顶A成了我的抚慰剂 作者:杨七裳 文案 一中大佬江栩,分化O后抑制剂失效,每逢情热期熬到指甲抠出血。 找个男朋友当抚慰剂安全度过情热期^_^。 顶A校草谢淮,优雅矜贵,清隽自持。 即使他临时标记了一个omega也能随叫随停。 * 同学眼中的他们: 江栩:“学霸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不稀罕。” 谢淮:“江栩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私下里的他们: 江栩腺体红,热还痒。想抓。 手臂被谢淮折到身后:“腺体在发育,别抓。” 江栩被折磨的受不了:“你咬下我腺体,暂时标记我,如果我疼了,你立刻停。” 谢淮一只手捂住江栩的嘴,信息素开始往腺体里面灌。 压抑了许久一般,信息素绵源不绝的。 “停……唔……停。”江栩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腺体火辣辣的。 狗逼谢淮,根本没停。 甜文,校园无生子校草谢淮攻VS酷哥江栩受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栩┃配角:谢淮┃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把校草当做抑制剂啦 立意:无论身处在何种环境,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一章 体育馆的洗浴室里面传来淅沥沥的水声,穿着白衬衫的男生站在淋浴下面,他猛地把水龙头的冷水拧到最大。 水流冲刷着他瘦高的身体,冰冷的水落在他清晰的眉骨,眼睑,唇瓣,他冷白的脸颊绯红。 江栩咬着牙,忍着冷,四月的天气,天色渐黑,体育馆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原则上体育馆八点以后就不开放了。所有学生都要离开,被发现的话要扣分的。 空旷的体育馆只剩下他自己。 冷水不断浇灌在他身上,体内的热度仍在攀升。 发热期来临,作为一个成年Omega,江栩的情热期异常频繁,一个月甚至有两到三次。 最让人苦恼的是任何抑制剂对江栩没有任何作用。 他应对过这种情况很多次,体内好热,干燥在骚动,过了黄昏更难捱。 他的校服衣裤湿了,脖子上只围了一条毛巾,出了洗浴室。 一会儿快熄灯的时候,保安会来关灯,他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在这儿缓缓。 江栩身上清香沁人的信息素蔓延着,他拧了拧眉,从柜子里拿出一整瓶信息素阻隔剂,手抬过头顶,一瓶抑制剂自上而下浇了下来。 他的头发是栗色的,漂染了几缕蓝色,抑制剂顺着发丝,划过下颌,顺着他半透明的白色衬衫,最后滴进湿哒哒的裤子里。 体内的热一波接着一波,江栩在七点半的时候发现自己进入情热期后,选择留在体育馆把最困难的时候挺过去的原因。 一个发情的Omega走在路上太危险了。 更衣室的长椅上空无一人,江栩把校服垫在下面,躺了上去。 身体的热度快把湿的衣衫蒸干了,他眼中氤氲模糊,热气熏着他。握拳的手指甲深陷到掌心,一滴血珠摔落在地。 热到最后像着了火,而后像高烧的病人热到发冷。 他眼睛阖着,等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燥,热,难受。 睡着后,他隐约听见脚步声。 随后,他闻到了梦幻一般的味道,似竹恰雪,清淡又干爽。 信息素裹着冰凉瞬间侵袭了他。 一个人影笼了下来,一名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在门口。他眼瞳深黑,面容干净英挺,宽肩腿长。 谢淮看着长椅上双目闭着的人,恍惚了下,这个时间,江栩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他指节匀称的手放在江栩的额头,往日冷白的脸一片绯红。 谢淮清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困惑。 江栩不像是感冒,普通的感冒温度没有这么高,从他全身的薄红的模样,可以初步判断应该是进入了情热期。 江栩不是A吗?怎么会这幅模样? 谢淮想收回手,睡着的人仿佛有所察觉似的,忽然抓住他的手放到鼻翼,蹭着嗅他指尖的味道。 这两天谢淮一直在家休息,处于易感期的他今天身体才稳定一些。 尽管平日里,他可以很好地控制信息素,特殊时期难免会有一些信息素露出来。 江栩拉着他的模样,难道闻到了他的信息素? 谢淮用力把手抽出来,江栩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随着他的动作,“咚”一声,掉到了地上。 江栩身上白色衬衫半湿着,视觉上有种半透明状。 谢淮深黑的眼眸眯了下,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处于这个特殊时期仍然能克制住Alpha的本性。 瓷砖的地面很冷,江栩冷白的脸贴着地面,因为撞击,脸颊红了一块儿。 谢淮蹲下,一只手插过江栩的膝盖,把人抱了起来。 他吃惊地发现一米八个子的男生重量还挺轻的。 在他碰到江栩的一刻,对方打了个寒颤,身体瑟瑟发抖。 白皙的小脸跟手掌差不多大,因为强忍着情热,下嘴唇咬肿了,可怜兮兮地渗着血。 谢淮把他重新放回长椅上。 在他即将起身的时候,江栩的胳膊勾了一下他的脖子,把谢淮往下拽了下。 鼻尖对着鼻尖。 谢淮甚至可以看清江栩浅色睫毛微微颤动。 他慢慢起身,把江栩的手拉回长椅上。 窗户开着,风呼呼地往里面灌,谢淮走到窗边,关好窗户。 他打开旁边的柜子,从校服外套里面拿出准考证。 看了一眼睡熟了的江栩,他从柜子里拿出白色的浴巾给江栩盖上。 他站在一边垂头玩手机,直到四十多分钟以后,保安大爷拿着手电筒走过来。 谢淮抬脚迎了出去。 “谢淮啊,你数学竞赛准考证找到了吗?” “找到了,大爷。” “数学竞赛加油啊,再拿个第一回 来。”保安大爷笑呵呵的。 “大爷,有名同学打球以后太累了在里面睡着了,您一会叫他一下。我在外面等着,如果他有什么情况需要帮忙,您随时喊我。” 十五分钟以后,体育馆门口昏黄的灯光下,一前一后走出两个身影。 大爷走在前面,江栩白衬衫外面披了一件深蓝色校服,他的背影瘦削,外套有些宽大。 谢淮收回目光,暗灭手机,在他们离开以后才抬脚走出校园。 * “你们别过来,救命!” “发情了?来,哥哥们帮你。” 晨光无法照耀的巷子尽头,黑灰色的墙壁潮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大量草莓香气。 omega的信息素几乎窜到了巷子里的每个角落。 长发女生眼眶通红,眼角不断有大滴泪水滚落:“放过我,别过来。”她蜷缩在角落,肩膀不停的颤抖。 两个小混混嘴里叼着烟卷,一步步靠近长发女生,狞笑着:“叫破喉咙也没用的。” 突然,后面一阵劲风,一只脚力道极大,直接踹在寸头的屁股上。 “我草!”寸头往前踉跄两步脑门撞到墙上,狗抢屎脸朝下跌在地上。 收脚款式的运动裤露出一截清瘦白皙的脚腕,江栩眼睑耸拉着:“垃圾,你挡我路了。” 江栩偏头,晨光似乎特别眷恋这位少年,他肤色白皙,眉目精致,他无奈地看看学校的方向:“今天又要迟到了。” * 教室里面鸦鹊无声,江栩拉开教室门,同学们纷纷回头看。 这节政治课,讲台上李主任眉头皱成了一座山:“江栩!第一节 课开始多长时间了,你怎么才来?” 江栩走到座位,原地站着,若无其事地陈述:“路上遇到点事儿耽搁了。” 李主任冷哼一声显然不信:“编理由也不会,你怎么不说你去见义勇为了?” 江栩:“……” 学委李然说了声:“怎么一股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学委鼻子向来灵敏,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有信息素,应该是江……?”孙铭泽跟着说,他忽然意识到这事关系到大佬江栩,舌头打颤不敢往下说了。 顾俊松从书上扯了一张纸揉成团,精准地扔在孙铭泽脑袋上:“你怎么谁都敢编排?” 顾俊侧身松闻了闻,江栩身上的确有种草莓的味道。 下课铃一响,他立即凑过来:“爸爸,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有种草莓小甜心的味道?” 江栩趴在桌子上,抬起眼皮:“想知道?” “是啊。” 江栩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好奇害死猫。” 顾俊松:“……” 前桌宣歌转身:“松子,又被怼了吧?你怎么这么八卦呢,栩爸爸的事是你能过问的吗?” 宣歌是个omega,在男生里长相偏秀气,性格外向:“栩哥,什么事耽搁了?是不是英雄救美了?” “你还知道什么?”江栩头靠在窗户旁,漫不经心地发话。 宣歌有条不紊地分析:“信息素味道是草莓味,很可能是个女omega,信息素味道这么重,说明她是个刚刚分化的omega,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把握不好,不太会使用抑制剂。” 顾俊松:“神了你,宣歌,你还知道什么?” 江栩挑了下眉:“继续。” 宣歌想了一会儿:“你租房的地方距离我们学校步行二十分钟,附近只有我们一所高中,这名同学很可能是我们学校的。草莓味信息素挺有辨识度,如果跟我们同年级我应该会知道,她很可能是高一的新生。” 他打开手机,身为学生会干部,每天哪名同学因为什么原因请假,他去工作群里查下就知道。 高一,未提前请假却没来上课的。 十二班,谢沐沐。 “我天,居然是谢沐沐?”宣歌的声线骤然拔高。 江栩搓了下耳朵:“为什么一惊一乍的,你认识她?” “你不知道吗?”宣歌指了指第三排空位:“谢淮的亲妹妹。难怪学神早自习来了,接了一个电话人就不见了。” 证据确凿,他真是个推理的小天才。 “怎么样?栩哥,我是不是当代福尔摩歌?”宣歌得意地晃着脑袋。 江栩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想象力这么好,不当编剧真是屈才了。” “一会学神回来会怎么答谢你解救他妹妹,会以身相许吗?啊啊啊!为什么救她的人不是我!” 顾俊松百思不得其解:“不应该谢沐沐以身相许吗?” “你懂什么?”宣歌翻了下眼睛,懒得跟他说,焦急地等待着。 下午最后一节课快放学的时候,班级后门开了。 穿着校服的男生走进来,他黑发冷眸,面容干净英挺,侧脸线条分明下颚线敛着,一股子冷淡疏离,却又像漩涡一样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谢淮是那种受万众瞩目自带光芒的人,无论放到哪里,第一眼感觉都是校草级别的帅哥。 他是常年霸占联考第一的学神,全国英语演讲比赛冠军。各种奥数竞赛奖项拿到手软。 谢淮走到最后一排,语气淡淡:“江栩,你出来下。” 宣歌心里有只土拨鼠一直在尖叫。他推了推正在睡觉的江栩:“快醒醒!醒醒!” “恩……”江栩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 “江栩,快起来,学神找你啊!”宣歌仰着脸眼珠儿舍不得离开谢淮。 世界上怎么有长得这么帅的人啊。 江栩揉了揉眼睛,头顶一撮蓝毛翘了起来,语气带点起床气:“干嘛?” “跟我出来下。”谢淮神情出乎意料地有耐心。 “我什么作业没交?”江栩想了想,数学,英语,物理,都没交,“跟老班说一声,我明天一起交。” 谢淮:“不是这个事。” “班长,有事就在教室说呗,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谢淮挑挑眉:“我有。” “哈?”这种话江栩平时没少说,谢淮罕见没跟他互怼。一时之间江栩竟然没反应过来。 谢淮单手撑着江栩的桌面,深黑的瞳仁看着他:“我有见不得人的事跟你说。” 宣歌:“吼吼!”他猜对了吗? 江栩跟谢淮对视了几秒钟,一中的人快把他传成神了,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吗? 他跟谢淮走到走廊尽头,停下脚步:“有话直说。” 走廊劲头的窗户开着,春夏交接的时候风劲不小,阳光跟一缕风争着往室内灌激起微小的灰尘颗粒。 日光洒在谢淮额前的碎发上,把他漆黑的眼眸映得像黑夜的启明星:“你今早在西边巷子里救了谢沐沐,对不对?” 江栩挑了下眉,宣歌有两下子,真被他猜中了。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好像有这么回事。” “谢沐沐是我妹妹,这件事谢谢你。” 江栩习惯了谢淮冷冰冰的模样,突然郑重其事地,感觉有点怪怪的,他摆摆手:“两个混子挡住我的道了,活该被教训。” 谢淮:“听说那里是个死胡同。” 江栩:“……” “你究竟叫我出来做什么?” “道谢。” “道完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等等。”谢淮眼睫半阖着:“我不会白欠你的情,会想个报答你的方式。你想想你需要什么。” “什么年代了?学神思想这么守旧,要报答怎么不以身相许。” 谢淮抬眼,黑眸中某种情绪一闪而过:“你让我以身相许?”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的江栩怔了下:“不该是你妹以身相许吗?” 谢淮嘴角弯了,路过江栩的时候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你们撞号了,不是吗?” 两人错身之际,谢淮又添个词:“omega。” 第二章 江栩百思不得其解,他转来一中一个月,只有宣歌知道他的性别。 连初中跟他一个学校的顾俊松都不知道,谢淮怎么知道他是omega的? 江栩回到座位,拎起书包。 宣歌眼睛亮晶晶的:“栩哥,快说说学神怎么感谢你的?包你一年作业,或者是包你一年?” 江栩瞥了他一眼:“你能不能轻点骚。” 顾俊松打了一个寒颤:“学神口味这么重吗,喜欢搞双A恋?” 刚好值日的两名女生互相看了一眼,八卦的眼神藏不住。 不一会儿,一中论坛上多了个帖子。 【学神性取向究竟为何?】 楼主小呆:多少姐妹前仆后继地向学神表达心意,接连被拒,大家有没有怀疑过他的取向,会不会喜欢双A恋。 1L:不会吧,学神看上去禁欲又正经,怎么看也不像那么离经叛道的人。 2L:小声逼逼一句,他从来没谈过恋爱,连校花那么漂亮的都没看上,我怀疑他有问题。 3L:楼上有病,学神那么忙,参加竞赛,演讲比赛,你以为人家是你吗?成天研究这些情情爱爱的? …… 15L:有图有真相,贴张照片出来,学神旁边的帅哥大家看清楚 .jpg。 照片上,走廊尽头谢淮偏着头,两名男生靠得非常近,近到好像在接吻。谢淮有洁癖,这么久了从没见过和什么人靠得这么近过。 16L:草,我有点怀疑学神的取向了。 * 谢淮走进病房,杨昕蓉坐在床边,听见开门声,谢沐沐“嗖”的一下缩回墙角。 “妈,她还这么害怕吗?”谢淮退到墙边。 杨昕蓉愁容满面:“你找到救他的人了吗?” “找到了,是我同学江栩。” “太好了。你有没有好好谢过人家,口头表达还不够,我们登门拜访吧。” 杨昕蓉:“你同学救人于水火,平时一定也是个乐于助人,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吧?” 谢淮:“……” 这怎么说呢,江栩跟乐于助人,品学兼优八个字完全不搭边。 杨昕蓉眼神落在沐沐怀里视若珍宝的冲锋衣上:“她好像很信任你同学。” “谢沐沐。”谢淮试探地上前一小步。 谢沐沐立刻用冲锋衣把头蒙住了。 “我去问江栩,看他能不能帮助沐沐。 谢淮走出医院,打算一会儿拨打江栩的电话。 江栩正垂着眉眼看手机帖子:【学神性取向究竟为何?】 宣歌坐在他旁边看同一个帖子,里面的那张照片看上去太暧昧了!正是下午谢淮跟江栩在走廊说话的时候被拍的。 他抑制不住极其兴奋:“栩哥,你到底对我的学神做了什么,啊啊啊!怎么会有这种借位吻照传出来,你们到底亲了没有?” 江栩语气懒懒的:“亲了。” “你、你……感觉怎么样?” “特别苦,跟苦瓜似的。” 看他漫不经心的模样,宣歌知道他在说笑:“别刺激我行不,说真的我一直感觉学神对你挺不一样的。” “是啊,因为我们有不可告人的事。” 对对对,这种话学神说起来大家只会觉得在怼人,酷酷的。 仔细想一下,这种话有点暧昧的,谢淮跟谁都是一本正经的,偏偏会对栩哥说这种话。 “摩歌,又在推理什么?” 宣歌说话不经脑子似的:“有没有可能学神真的想搞AA恋,你又恰巧看上去特别A。” 江栩视线从手机屏幕抬起:“我看上去特别A,嗯?” “栩哥第一A,A爆了。” 江栩电话震动,陌生号码。 宣歌凑过来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我学神的号码,他、他怎么给你打电话啊?” 江栩不紧不慢地接听:“恩……我是。这个不能告诉你。有事直说。不必了。” 江栩把电话挂了。 宣歌:“你怎么挂电话了?”他怎么敢挂学神的电话! “他问我家地址,我没告诉他。” “他问你家地址是想登门道谢吧。你怎么不告诉人家?” 江栩垂眼继续玩手机:“举手之劳,谢什么谢。” “今天你爷爷七十大寿,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闻名北泽市的企业家江震今年七十岁了,把握着中江集团的命脉。 他跟爷爷的矛盾在三个月前达到了最高点。所以他才有大别墅不住,跑去学校附近租房住。 “你爷爷坚持让你订婚?” 江栩轻哼了声:“恩。”没从别墅搬出来之前,爷爷每周安排他相亲,他还有三个月才满19岁,要不要这么着急? 宣歌叹气:“如果你能自己找个对象就好了。” 宣歌手机振了下,微信有条未读消息,谢淮发来的。 我天,他跟学神因为同时在学生会工作加上的微信,几乎没说过话。 谢淮:知道江栩家地址吗? 宣歌:学神!知道知道我知道,出租房跟老宅你要哪个? 谢淮:他在哪? 宣歌:今晚老宅。我给你发个位置信息。 跟学神聊天太爽了! 江震过大寿,家里来了不少宾客,齐刷刷地等着江栩。 江家别墅气派庄严,灯火通明。 江北留意着门口,看见江栩后一喜:“董事长,栩少爷回来了!” 周姨推出多层白色蛋糕。 江震坐在轮椅上看着江栩:“回来了?快过来帮爷爷切蛋糕。” 江栩“哦”了一声,走过去。 “董事长,栩少爷又长高了,这么帅,简直太招人了。” “栩少爷一表人才,越来越有您的风采。” “他穿的是一中校服吗?那个学校录取分数可高了,我儿子当时想进去,连找关系再捐款都进不去。” 江栩:“……” 这些人夸得不尴尬吗? 江震哈哈笑了:“我让他继续读国际学校,他非要去一中,体育特长招进去的。” “厉害啊,栩少爷靠自己的能力。” 对一切阿谀奉承,江栩充耳不闻:“切好了。” 江震把江栩带在身边四处走动。 江栩才反应过来,生日宴会上多了不少青少年。 这些人一一上前给江震祝寿。 这莫不是个大型相亲现场! 江栩顿时觉得脑瓜仁疼。 老爷子精神抖擞,他把江栩叫到书房:“小子,爷爷过生日,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江栩:“闭嘴礼物送给您,我今天尽量不顶嘴。” “我说你今晚怎么这么安静?”老爷子红光满面:“周家小子怎么样?他在国际学校跟你一个班吧?戴个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挺稳重的。” 今晚周晋的眼神一直落在江栩的身上,找个机会就想跟江栩搭话,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他。 江栩面无表情:“不怎么样。” 江震拍了拍轮椅轱轮:“我告诉你,爷爷年龄大了,在我闭眼睛之前一定要看到你身边有个人!你想去割除腺体,门都没有!” 不久前江栩把头发染了几缕蓝色的,还在北泽中心医院申请了腺体切除手术。 要不是手术前需要跟监护人核对各种信息,神不知鬼不觉的,臭小子就把腺体给切除了。 江震快被他气疯了,赶紧张罗人相亲订婚。 可是这位大少爷平时在学校连真正的性别都瞒着,怎么可能乖乖去相亲? 江栩不仅不配合还搬出去租房子。 没办法,江老爷子出了杀手锏,告诉他三个月不订婚,把家产留给江衍。 江栩:“您能不能别逼我了?” “我说到做到,你三个月找不到交往的对象,我重立遗嘱,现在你的时间还剩一周。”江震的语气冷了下来。 “爷爷,你认真的?”江栩没想到爷爷这次动真格的了。 不让他继承财产他能忍受,他转学就想靠自己自食其力。把财产给江衍绝对不行。 江震哼了一声:“律师随时待命。” 房间里的氛围立刻降掉了冰点。 江震没辙了,总不能任由他再去切除腺体吧。 江北敲门后,走进来:“董事长,栩少爷的同学前来拜访。” 江震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小子,去一中以后交到新朋友了?除了宣歌还有人能受得了你的坏脾气?” 江栩掀起眼皮向门口看过去,谢淮左手拎着燕窝,右手里拎着一摞练习册! 可以看出是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江栩:“……” 谢淮认为他是有多需要做题! 见大厅里面这么多人,谢淮没有丝毫局促,静静地站在那里。 宣歌蹦哒到他身边,把他带过来介绍道:“江爷爷,这位是我班班长,一中学神,中考状元谢淮。” 老爷子一听上下打量谢淮,男生长相端正,五官清晰,举止得体,学习这么出众,遂亲切地说:“你还没挣钱,爷爷生日直接来玩就可以了,不需要带东西。” 江震对江栩说:“你怎么回事?朋友来了也不去迎接一下。” 江栩接过他手里的五三,额角直抽抽:“你带练习册来做什么?” 谢淮转身,压低声音:“思来想去,我能相许的只有知识了。” 江栩:“……” 宣歌看着谢淮的眼神蓦然一亮,江栩缺个靠谱的男朋友,人选这不就送上门了? 宣歌拉了拉江栩的衣角,对他挤眉弄眼道:“踏破铁鞋无觅处……” 江栩:“?” 宣歌继续对着谢淮的侧脸努努嘴,暗示:“栩哥,众里寻他千百度……” 江栩:“?” 第三章 宣歌站在二楼楼梯转角处对江栩招手:“栩哥,你过来。” 江栩闲庭漫步过来:“怎么了?” 鉴于江栩的领悟力,宣歌决定循序渐进地引导他:“我听说今晚来的富二代好像是爷爷给你找的相亲对象。” 江栩眉心拧着:“或许我今天就不该回来。” 宣歌拉了拉他的衣角:“你不要责怪江爷爷,他这么大年纪了,肯定接受不了腺体切除这种事。其实做Omega也没什么不好的,听说那个……被标记很舒服的。” 江栩:“不稀罕。” “你跟我跟我说实话,你分化两年多了,是不是一直无法使用抑制剂?” 江栩没否认。 宣歌眼里的心疼藏不住:“你怎么熬过来的啊?” 当年谁也没想到江栩竟然会分化成Omega,他分化之后信息素紊乱,连续发情一个月,他凭借意志力忍着,指甲抠在床上出血了。 他体质特殊对抑制剂完全不吸收。 这两年,他完全靠着意志力撑过来,实在违背了生理规律,所以他才想直接切除腺体,一了百了。 宣歌:“江爷爷这次认真的吗?让你相亲的事。” “嗯。他说如果我不照做,就把财产留给江衍。” “我天,那可不行。”宣歌快被气死了:“江衍那货根本不配,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找一找有没有能做你男朋友的,做做样子也行啊。好在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说说,你想想你要找什么样的。” 江栩想也不想直接说:“不找。” “一定要找一个呢,做样子的? 江栩吐了口气:“第一、不会标记我的。” 宣歌拿出手机备忘录,认认真真帮他记:“继续。” 江栩靠在楼梯栏杆上:“第二、不会粘着我。第三、别约束我。第四、不会喜欢我。” “够了,栩哥,我明白了,你说的这个人最好你扒光了,洗得香喷喷的放在那儿,人家都不会看你一眼,是这个意思吧?” 江栩被他说笑了:“你说的真骚。” 宣歌指着吧台角落坐着的谢淮,他坐在吧台椅上,即使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谢淮气质矜贵英挺,秒杀现场所有的富二代。 宣歌挑明说:“你要的人选有了,绝对不会喜欢上你,更别提标记你了。” “有这样的人?” 宣歌手臂抬起指了下:“我们学神,谢淮啊。你想想,这么多Omega前扑后拥投怀送抱,他不动如山。学神每天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谈恋爱?” 江栩靠在楼梯上的身体微微站直,向着宣歌说的方向看过去。 男生腿很长,坐在椅子上,额前的碎发散落着,侧脸在灯光下晕着一层光芒,五官线条感很好,谢淮无论在哪都能吸引人的目光。 他低垂着头,周围的一切喧嚣似乎跟他没有关系。 谢淮,有定力,又自律,看上去是极有风骨的那类人,不会因为美色,财富而折腰。 江栩思考了会儿,摇摇头:“还是不行。” “说出你的顾虑我来解决,机会只有这一次,你不抓住可就没有了。兄弟我为了你,把自己男神都让给你了。” 宣歌再说下去快把自己感动了,他垂涎学神已久,只是谢淮这根骨头太硬自己实在没力气啃。 江栩:“他不会同意。” “同不同意问一问就知道了。”见江栩神色有些犹豫,宣歌继续说:“你该不会怕自己看上人家吧。也对,多少人喜欢谢淮,你把持不住也情有可原。” “呵。”江栩笑了:“你看不起我?谢淮扒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看都懒得看他。” 宣歌拼命朝他递眼神。 江栩偏头,谢淮正环着手臂站在他身后,语气懒洋洋的:“江栩同学,我为什么要扒光了站在你面前?我以为我已经解释过了,不会以身相许的。” 江栩:“……” 宣歌溜了,快走远的时候,对江栩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此时宾客陆陆续续离开。 江栩把谢淮带回自己房间,思索着怎么开口。 不太好说。 谢淮后背靠在门框上,他身材很高,几乎把门口的光线堵死了,高大挺阔的身姿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天色渐黑,屋外婆娑的树影因为狂风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微小的声音。 谢淮走进江栩的房间,靠在窗边,身为Alpha,谢淮身体较为强健,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明显。 谢淮抬起眼睑:“还没看够?” 江栩:“谁看你了。我找五三哪去了?” “放楼下了,我难不成带着一摞练习册到处走?我有那么呆吗?” 江栩:“你送人练习册不呆吗?” “怎么会?我跟我的朋友之间全是送练习册的。”上周楚辞过生日,缠着谢淮让他送一套数学竞赛卷。 江栩脑海里浮现一群研究物理化学数学竞赛的书呆子,他们年纪轻轻,头发稀少。他们一周不洗头,生日礼物互相送练习册。 江栩眼神落在谢淮头上:“还好你没秃。”听说谢淮有洁癖,每天至少洗澡两次,江栩有点惊讶自己对他的了解,宣歌跟他说了太多谢淮的事。 “我有话跟你说。”谢淮开门见山:“今早的事我妹受刺激了,现在她精神状况不太好。我来一是登门道谢,二是想恳求你,看你有没有时间去看看她,或许对她的恢复有帮助。” 谢沐沐一整天也没有进食,谢淮有些担心。 “你怎么不早说?我们还在这浪费时间做什么,赶紧去。”江栩拎起件外套就要出门。 “就这样,你答应了?”谢淮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开口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江栩会拒绝的准备。毕竟江栩平时玩世不恭的,不像一个好说话的人。 “说说,你妹的表现都有哪些?” 谢淮怔了下:“她惧怕男性,不吃饭,不喝水,对周围环境很警惕……” 病房内厚厚的窗帘全遮上了。窗外有一点风吹草动,谢沐沐立刻惊恐地缩成一团。 谢沐沐盖着黑色冲锋衣,眼睛黑溜溜的瞪着,。 开门后,谢淮站在门边,江栩慢慢走进来。 江栩从兜里拿出黑巧克力,走上前:“你吃吗?” 谢沐沐张开嘴巴要惊叫,眼神忽然落在江栩头发上,几缕蓝色头发,蓝色……她的眼睛忽地亮了,是他! 谢沐沐眼泪“啪嗒”下掉下来,抖着唇角:“你……今早救了我。” “嗯。我跟你说过警察会来的,120也会来的,你安全了。” 谢沐沐用力攥紧手里的冲锋衣把它举过来,费力地说:“你的。” 江栩点点头:“沐沐对吧?你还怕什么?那个寸头被我打趴下了,直管我叫爷爷,你记得吗?” 谢沐沐点点头。这人一来,谢沐沐感到没那么怕了。 “他被抓起来了,最少判处15年,我这里有证据。即使他出来了,凡是骚扰过Omega的人脚踝上会带限定器,一旦他敢接近你,警察立即把他抓回去。” 谢沐沐眼里的泪水滚落下来:“真的?” “真的。”江栩嘴角还是绷着,眉宇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他拧开旁边的矿泉水:“你先喝点水,掉了这么多眼泪,缺水了吧?” 谢沐沐木讷地接过水,喝了一口。 “饿了吗?你哥给你带了八宝粥。听说你最喜欢喝。” 谢沐沐看了看谢淮,看了看杨昕蓉:“妈!”她扑到在杨昕蓉怀里。“我好怕啊!妈。” “我手机被他们摔坏了。” “我大声喊,没人听见。呜呜呜……” “我以为我死定了。” 杨昕蓉满眼泪水一边安抚女儿,一边对江栩说:“江栩同学,谢谢,太感谢了!” 杨昕蓉拿起八宝粥喂谢沐沐喝。 谢淮送江栩出去,十点多了,路上的出租车很少。 路灯下,几只飞虫绕来绕去,几片树叶簌簌落下,谢淮轻声说:“江栩,今天很感谢你,我希望有什么是我能帮你做的。” 他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欠人情。 江栩班耸着眼睑,视线上下打量谢淮,他的目光有着审视感:“我的确有件事需要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江栩:“我先要确定一件事。” 毫无预警地,江栩伸手推了谢淮一下,谢淮的后背撞到树干上,更多树叶簌簌落下,一阵风把树叶吹飞到前方。 江栩走到他面前,一把拉下自己衬衫领口,两颗白色扣子崩落,头顶的路灯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下颌到脖颈拉出性感的弧线,他锁骨上有一颗红痣,鲜活耀眼。 谢淮眼皮微跳,移开目光。 江栩伸手把他的脸扳过来,挑了下眉毛,桃花眼尾上勾内翘:“你知道的,我是Omega。” 谢淮对上他的眼睛:“嗯。” 江栩嘴角挑起,发出邀请:“标记我下,班长?” 谢淮眼神暗了下,找回声音:“开什么玩笑?暂时标记不是那么随便的事。” 江栩倾身趴在他耳边,轻轻问:“咬我一下下,轻轻的,行不行?” 谢淮看了眼他白皙到不像话的脖子,以及隐隐露出来的,凸出的腺体,谢淮垂下眼睑:“不行。” 江栩退回,拉开两人的距离,他满意地弯了下唇角,伸手拢了下衣领:“谢淮,你通过考验了,现在给你个帮我忙的机会,你要不要?” 谢淮斟酌地回复:“标记不行,其他的你说来听听。” 江栩:“做我男朋友。” 谢淮:“什么?” “假扮的。想什么呢?想得美。”江栩拎着外套,自顾自往前走。 “怎么做?”能不能一口气说明白。谢淮见到地下有颗扣子,眉心拧了拧,下意识捡起来。 第四章 早起的鸟儿吱吱叫,扑腾着翅膀从一个树梢飞到另一个树梢。 早自习的铃声轻快振奋,激得鸟儿一哄而散,飞向教学楼后,很快身影消匿不见。 学校教务处的桌子上摆着两本红色绒面封皮的获奖证书跟一枚奖牌。 杜校长眼睛眯着,喜笑颜开:“付老师,你班的谢淮数学跟物理奖状发下来了,这次我们的竞赛成绩甩开了A中跟三中,谢淮好样的!” 付良:“谢淮本来就优秀,学习方面不仅不用我操心。” “谢淮中考就是市状元,付老师,我记得当时你也在实验中学交流过一段时间,他初中就这么优秀了?” 初中时候啊,那时候的谢淮跟现在根本不一样,付良随意回复:“那时候还好。” 付良走回办公室,谢淮已经等在那里。他单手抱着作业,另一只手拿着演讲稿垂眸正在看。 他站姿随意,比付老师高了一个头。门口凡是有女生路过,要么捂着嘴探头往里看,要么偷偷拿出手机拍照。 “谢淮,这是你的物理,数学竞赛证书和英语演讲比赛奖牌。” 谢淮接过证书,表情淡淡:“谢谢。” “你妹妹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没有大碍了,再住院观察一周时间,就可以回家了。” 付良松了一口气。 每名同学分化的时候都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当年谢淮分化的时候,在实验中学掀起了惊涛骇浪,全校的不良少年几乎被他揍遍了。 付良叮嘱:“提醒你妹妹,刚分化身体各方面还不稳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女生走读不安全,让她也住校吧。” 谢淮点头,应该给谢沐沐办理住校,不能由着她的性子。 “听说救你妹妹的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没错老师,是我们班的江栩同学。” “是他?”付良的语调上扬,显然没想到是江栩,这名学生高二下半年转学到一中的。 付良听杜校长提起过,江栩的家世跟江家有关,那个不得了的江家。 “没想到江栩正义感这么强。他刚转来我班,各科成绩不均衡。差的科目他可能跟不上,你多帮帮他。” 离开办公室,谢淮唇线拉直,昨天江栩的确提出了让自己帮他。 做他的男朋友,假装的。 主要是应对江栩的爷爷。 昨晚昏黄灯光下,男生扯开衬衣扣子,过分白皙和清瘦的锁骨上镶嵌着一粒红痣。 他试探他。 谢淮攥紧手里的演讲稿,靠在走廊的墙上继续看稿。 旁边的七班老师办公室外面有一名没穿校服的男生等在那儿。 男生带了个金丝边眼镜:“李泰,你们平时就一套校服吗?” “两套,春秋跟夏天各一套,早就听说你们学校奢侈豪华,有几套校服?” “六套。” “这么多!周大少爷,你怎么突然转学来一中,你家不是早给你申请了英国名校吗?为什么要来吃这个苦。” 周晋笑了:“为了追人。” “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谁还不知道你周大少爷花名在外,长得帅家里豪,勾勾手指小姑娘不就来了。” 周晋:“你别坑害我,我可不是花心大萝卜,我告诉你,你要守口如瓶,我是为了江栩来的。” 本来已经要走了的谢淮,听到“江栩”两个字脚步一顿。 李泰: “江栩?一班的江栩?你来找他干什么?他又不是Omega。” “你们一中的人什么眼神,全是睁眼瞎,他不仅是个香甜的Omega,他还是块宝藏,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睐,跟他订个婚太值了。” 高一时候,周晋跟江栩同班,印象里江栩是个酷酷的男孩,长相漂亮到张扬。 周晋平时没事就爱回头看看他在做什么。 昨天的生日宴周晋并没有报什么希望,没想到,大伯告诉他江栩的性别竟是Omega。 中江集团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名牌企业。这种机会千载难逢。 李泰:“原来让你周大少爷转学的理由竟然是泡妞啊。” 周晋没有反对,那也要看什么级别的对象,江栩,太值得了。 谢淮的眸色暗了几分,昨天江栩跟他提过,因为他的身体情况特殊,发情期无法使用抑制类药物,所以爷爷才会强迫他找男朋友,订婚。 他爷爷想让人通过暂时标记的方法帮助江栩顺利度过发热期。 江栩本人很排斥这种做法,他要找一个能瞒天过海的人。 谢淮捏了捏眉心,假装别人男朋友哪有那么简单? 升旗仪式上,谢淮站姿笔直,话筒摆在他面前,几千人在台下注视着他,他没有丝毫慌乱,语调张弛有度。 乌发俊朗,他本就出挑的容颜在庄严肃穆的环境下更添了魅力。 他每完成一段的演讲,台下皆响起潮水般的掌声。同学们仰着脸庞看他,尤其是刚入学高一的学弟学妹,看他的眼神宛若神邸。 宣歌鼓掌鼓地尤其起劲,眼神崇拜地看着谢淮,还不忘小声询问江栩:“昨晚你问他了吗?他同不同意?” 江栩两只手背在身后,一副领导来视察的模样:“他说考虑看看。” “不能够啊,是不是你表述有问题啊,基本的演戏在你家里,对他影响不大。栩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别的事,让他有所顾忌了。 江栩眉眼抬起,思索了下:“别的事啊,我扯开了衣领子,问他愿不愿意标记我。” 宣歌:“!” “你吓唬他做什么?” “宣歌。”江栩敛眸,神情少有的认真:“你知道我发热的时候什么样,如果跟一个Alpha频繁接触,我怕他把持不住。” “栩哥,你也别这么悲观,学神是不是通过你的考验了?他不是见色起意的人,咱们可以信任他。你跟他处处看,万一日久生情,他愿意跟你发展发展呢。” 一个脑崩弹在宣歌脑门上,江栩声音含着笑意:“你这个小朋友,满脑子风花雪月。” “你比我还小一个月呢,叫我小朋友!走啦,这节体育课,你带没带篮球服,今天有跟七班的篮球比赛。” 江栩:“没带,没打算上场。” 每次体育课,他们都跟七班一起上,篮球,网球等,他们总会选择一种方式进行对抗。 两班的体育老师也暗自较着劲。 深蓝的天空大朵的云彩遮住太阳,操场上一片绿荫,带着青草的芳香,点点青绿折射着日光的金华。 同学们开始做准备动作,今天体育老师选择的热身项目是仰卧起坐,而后是篮球比赛。 每班五组同学参赛,仰卧起坐累计做得数量最多的小组获胜。 江栩靠坐在一颗树下,一腿伸长,一腿弯曲,他带着白色鸭舌帽,闲适得像个吊儿郎当的大少爷。 顾俊松跟宣歌围着他,三个人有说有笑的。 体育赵老师指着他们:“你们三个闲散人士,出两个人过来。” 顾俊松第一个站出来:“来了,老师。” 今天宣歌的小脸有点发白:“栩哥,我做不动。” 江栩没动弹:“我就做得动?” “栩哥是谁,一个从来不说不行的男人。” “一大早就开骚,你不腻吗?” 宣歌眨巴了下眼睛:“还有更骚的呢,哥,只剩下学神没有队友了,快去吧你。” 江栩的校服外套一直拉到领口,他伸手解开拉链一把扔在宣歌头上:“给哥拿着。” “栩哥加油!” 做个仰卧起坐加个屁油。 谢淮看着从树下走过来的男生,在日光的反射下,江栩偏浅的发稍被浮上了一层光,简单的白色校服衬衫被他穿出模特的感觉。 江栩身材颀长,眉眼俊秀,气质疏冷,暖橘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没烘托出一丁点的暖意。 许是刚刚被鸭舌帽压着的发型不太舒服,江栩抬手,五指插进发间揉了揉头发,他皮肤几乎白的耀眼。 江栩刚走到谢淮身边,不远处的坐在一起的女生立刻炸开了锅。 两个大帅哥太吸引眼球了! 江栩平时看上去不太好接近,长得非常精致,甚至张扬,简直比所有Omega都漂亮。 学神大人身材一级棒,身高187,站在男生堆里比别人高出半头,眼眸漆黑清澈,下颌骨流线利落,太A了! “学神跟校霸吗?太养眼了!” “他们一组了吗?这是免费可以看的吗?谁带手机了,快拿出来录像啊!” “我的心脏啊,这也太好磕了吧。” 江栩看了眼谢淮:“谁先来?” 谢淮:“我吧。” 谢淮枕在草地上,感到自己的腿被人压住,腰腹用力身体起来的时候,对上一双褐色眼眸。 江栩的眼睛内勾外翘十分好看。 眼神下滑,是江栩形状漂亮的喉结,再往下锁骨上一颗红痣。 烈日橘红的光辉下,红痣鲜活了起来,晃得人不敢直视。 江栩的衬衫扣子缺了两颗。 谢淮的裤兜里还静静躺着一颗白色纽扣,把它钉回去,刚好遮住那颗红痣。 “做不做?”江栩懒懒地问了句,音线低得好像一缕清风拂过。 谢淮起身的动作停了:“做什么?” 江栩淡色的唇瓣较一般人红了些,嘴唇一开一合,谢淮很容易就读懂了:我男朋友。 做不做?我男朋友。 第五章 一朵云飘到头顶,遮住日光,绿荫场上立刻少了些许燥热,多了一抹清凉。 两人调换位置,江栩开始做仰卧起坐。 他腹肌有力,速度让人瞠目结舌。 “13.14.15.16……”谢淮帮他数着个数。 江栩没换运动服,穿着白色校服衬衫,他身材瘦削,腰部纤瘦,随着他的动作,衣襟卷起露出一截劲瘦冷白的腰。 他长了一把好腰。 在规定的时间内,江栩完成了别人二倍的数量。 因为五组里面有两组女生,所以才选择仰卧起坐,连七班的女生也忍不住替江栩加油,动作太帅气! 七班体育老师杜洋脸色不太好,宣布结果:“热身活动一班获胜。” “栩哥威武!” “学神好棒!” “江栩一把好腰!” 杜洋身材很高,长得黑,大家背地里叫他黑豆。 杜洋把篮球队的队员叫到一起:“刚才的热身运动输得太难看,一会儿篮球比赛不能手软。展示你们实力的时候到了,再给我丢人,你们几个通通罚跑操场十圈。” 李泰轻嗤一声:“教练,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一班除了谢淮,哪有能打的?上次网球比赛,谢淮手腕受伤了估计今天上不了场,一会儿看我们怎么血虐一班。” 红猴儿是七班另外一名体育特长生,平时嘴巴欠欠的。 见一中准备好的队员里面竟然有一个Omega,他顿时来了兴致,冷嘲热讽道:“一班Alpha哪去了,需要一个O上场?这么可怜啊?” 宣歌不乐意了:“omega怎么了?谁规定O不能打篮球了?你们班A那么厉害,刚刚仰卧起坐怎么输得那么难看呢?” 红猴儿:“仰卧起坐娘们唧唧的,跟篮球能比吗?这回小爷可不让着你们了。” 宣歌气得腮帮子鼓鼓的:“篮球你们也不会赢的。” 红猴儿回头对几位队员喊道:“哥们,他说我们打球篮球赢不了Omega,我们打不赢一班?” 几名队员哄堂大笑。 李泰眼里充满了不屑一顾:“不自量力。” 红猴儿对着宣歌调侃:“敢不敢打个赌,如果我们赢了,把你信息素的味道让我闻闻,另外你给我洗一个月的队服。” 队友起哄:“对啊,Omega就该做点Omega该做的事儿。洗洗衣服什么的。” 顶替谢淮的孙铭泽是个omega,他本来就紧张,被他们这么嘲笑过后,面红耳赤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他手心不断出汗,拿在手里的篮球滑出了篮球场。 篮球滚到观众席。球赛还没开始,一班气势输了一半了。 宣歌被气得不轻,他瞪着红猴儿。 一只冷白的手把球捡起,江栩右手颠了颠球,眉梢微扬:“谁有队服借我下。” “栩哥你要上场?”刚才学委问谁能上场时候,江栩拒绝了。一听江栩要上场,宣歌立即活跃起来。 宣歌:“猴屁股,你嘚瑟什么,跟谁自称小爷呢,你爷爷我陪你赌着玩儿。你要是输了,见到我一次叫我一次爷爷,敢不敢?” “猴屁股”三个字一出,同学们都在笑,连他的队友都笑。 红猴儿有点招架不住了,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要是输了,不仅叫你爷爷,见你一次给你磕一个头都行。 高一开学,江栩就被选为校篮球队正式球员,当时球队只有他一个高一学生。江栩转学那天,篮球队长喝吐了。 孙铭泽很热情:“谢淮的球服在学校,我们去找他。” 谢淮刚从医务室换药出来,大上周网球比赛的时候,他不小心伤到了手腕。 “班长,江栩上场打比赛,你球服能不能借一下?” 孙铭泽心里也没底,谢淮有洁癖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况且alpha本身就比较有领地意识,不喜欢别人用自己的东西。 他正打算进一步解释:“红猴儿他们说我们肯定赢不了,还……” “你跟我来拿。”谢淮看了江栩一眼,示意他跟上。更衣室里静悄悄的,谢淮从最上层衣柜里拿出一套球服。 白蓝相间的六号篮球服。球服叠得过分整齐,边角笔直。 江栩抬手就要脱衣服。 谢淮看了一眼门外,学委站在那儿等着,他指了指里面:“里面有更衣间。” 江栩穿好球服,他身高181,跟谢淮差7厘米,队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露出的四肢瘦削匀称。 谢淮眉眼微挑,说了句:“不合身?” “腰总往下掉。” “你等下。”谢淮在柜子里翻了一会儿,翻出个别针:“别在腰上。” “班长大人,你是多烦我,让我在腰上别根针?”江栩问:“你怎么还有这东西?” 谢淮扬了扬手臂:“用来固定包扎带的,你不用算了。” “用。”他拉起裤腰,白皙的腹部覆盖一层薄薄的肌肉。 别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也扣不上,江栩转头往外看,队员已经集合了,“谢淮,你帮我弄一下。” 谢淮敛眸,迟疑了下,接过江栩手里的别针,江栩揪着裤腰的手指白到透明。 他腰也白,还细,一个男生腰怎么能这么细? 谢淮隐约可以看到他腰侧薄薄的一层肌肉,他修长的手指一手抓着裤腰,另一只手拿着别针,不知怎么,针尖扎了下指尖,有点疼。 指尖不经意又碰到江栩的腰,温热的,细腻的,谢淮的手猛地移开。 江栩眉毛挑了挑,话音懒洋洋地:“班长,你到底行不行啊?” “闭嘴。”谢淮手指的温度有点高,他压下指尖的异样,长指翻动,终于别上了。 谢淮下意识说:“你平时不吃饭?” “嗯?” 营养不好吗?腰怎么那么瘦? 江栩离开后,一会儿的时间,篮球场上传来吵闹的喧哗声,一波接着一波。 李泰本以为这场比赛十拿九稳了,出乎意料的是江栩,看他细皮嫩肉的,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江栩站在原地直接三分跳投。 进了! 江栩仰着头看了一眼比分,淡淡说:“七班alpha?一群弱鸡。” 我草!这要是输了,他的脸往哪搁? 宣歌大喊:“栩哥,你怎么才开始投三分啊,别放水了。” 江栩:“一下子拍死有什么意思。” 江栩认真打球以后,三分球一个接着一个,技术堪称完美,跳跃的身体像拉满的弓蕴含着无限力量与魅力。 李泰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亲自上阵防守江栩。 “砰!”一声,江栩跟李泰两人一起跳起,又双双坠到地上。 “栩哥!”宣歌几乎要直接冲上球场。 江栩慢慢抽出脚,对着宣歌的方向展露一丝笑意:“我没事,比赛继续。” 江栩受伤,一班这边战斗力有所削减,他的左脚明显无法像之前那样奔跑。 时间还剩五分钟。 谢淮声音泛凉:“老师,一班换人,我上。” 赵老师问:“你的手腕不能勉强。” “没事。”谢淮先加固手腕上的白色绷带,蹲下身系好鞋带。 他从同桌楚辞手里接过一套其他颜色的篮球服,当众脱下白色校服衬衫换上。 谢淮肩膀宽厚,八块腹肌凹凸不平。他的身体蕴含着青年特有的力量感,充斥着满满的荷尔蒙气息。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鸦雀无声,而后一阵喧哗。 “我草!!学神身材无敌了!” “谢淮!我要嫁给你!!” “腹肌杀,腹肌杀死我了,我的天,那个男人做了什么,为什么有八块腹肌啊!” 谢淮的气势很足,很奇怪,平时他给人一种安稳可靠的感觉,一上了球场完全变了一个人。 传球,运球,上篮,每一项谢淮的动作都那么完美。 红猴儿想故技重施通过推扯等犯规的方式封住谢淮的动作,谢淮硬碰硬,跳起后稳稳落在地上。 反倒红猴儿摔倒到一边儿,后背撞到篮球架上,篮球框不停晃动。 谢淮居高临下地看着红猴儿,声音凉得瘆人:“听说,你嘲笑一班没人?” 谢淮的眼神很不好惹,根本不像一个三好学生的眼神,反而像一个经历过多场打架大佬的眼神,震慑力十足。 李泰阴郁地盯着谢淮受伤的手腕,找准机会扑了过去。 谢淮一个错身,球刚好砸到李泰落脚的地方。 “咚!”一声,李泰脚踩到球上,他重重磕在地上,牙齿蹦出来一颗。 与此同时,哨声吹响比赛结束。比分44:30。一班获胜。 从谢淮上场,七班连一分也没得到。 血虐!完胜! 红猴儿迈大步走到宣歌面前,大声喊了句:“宣歌爷爷!”他一边说一边膝盖弯曲,跪了下去。 宣歌先是愣了愣:“猴屁股,你真下跪啊?” “我说到做到!” “行了,我不跟你计较了。以后见面叫爷爷就行,不用再跪了,乖孙子,以后把性别歧视这点改了啊,否则爷爷见你一次,收拾你一次。”宣歌得意地笑着走向江栩跟谢淮。 好些同学围在谢淮周围。 “学神,你手腕怎么样?” “班长,喝水。” “学神,你打篮球还是这么帅!” 站在球场边上休息的江栩同样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几名女生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没好意思直接过去。 毕竟江栩刚转来一中,不少同学有所忌惮。 周晋嘴角带着笑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水递给江栩。 江栩没接。 宣歌刚要跑过去,注意到不知何时谢淮脱离包围圈,走到他身边。 宣歌: “学神学神,栩哥帅不帅?” 谢淮答非所问,指着带金丝边眼睛的人问:“他是谁?” “给他送水的?栩哥以前高中同学。”宣歌回忆昨晚生日宴会上也见到周晋了。“他叫周晋,昨晚生日宴也来了。” 谢淮问:“江栩的相亲对象?” “候选而已,我们更中意你。” 谢淮:“……” “如果你不同意,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谢淮:“所以这个事一定要找人做?” 宣歌:“没办法啊,他的身体受不了,爷爷还逼他。” “他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宣歌趴在他耳边说:“他无法使用抑制剂,每次只能强撑度过发热期,本来打算切除腺体一了百了,他爷爷根本不允许。所以,给他三个月期限必须找到男朋友,否则就把财产留给他爸小三的儿子……” 谢淮想起七班老师办公室门外,金丝边眼镜说的话,江栩是块宝藏,跟他订婚值得等言论。 戴眼镜的明显居心叵测。 如若退而求其次,江栩选了那个不安好心的人,风险很大。 谢淮嘴角拉直,眉眼冷然,径直走到江栩旁边,把他跟周晋隔开。 谢淮将还没用过的干净毛巾递给江栩:“用这个擦脸。” 江栩看了他一眼:“你手腕没事?” “你脚腕没事?”谢淮刚刚注意到。江栩一直靠着右脚站着,自从摔倒过后,他很少跑着追球。 江栩试探地动了下左脚,刚刚明明有所好转,这下又感到强烈的钝痛。 谢淮偏头看他,伸出一只手臂:“靠着我,我扶你去医务室。” 江栩摇头,试着走了一步,身体募地前倾,差点栽倒在地上。 一只手臂及时扶住他,谢淮的手掌宽厚,运动过后带着灼热的温度。 江栩被烫了一下:“你手怎么这么热?” “嗯?”谢淮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不用扶我,我自己试一试应该能走。” “怎么?不让我扶着?”谢淮弯了下唇:“难不成想让我抱着你去医务室?” “成啊,如果你能公主抱,我算你厉害。”江栩跟他抬杠。 紧接着,他身体失重,靠!谢淮真把他抱了起来! 他的侧脸贴着谢淮的胸膛,鼓鼓的,胸肌触感清晰。 江栩赶紧挣扎:“成成成,我服了你了,放我下来!” 谢淮:“让我扶着了?”“嗯。” 谢淮扶住他的腰,指节绅士地扣着没有碰到江栩,他的掌心依然热烫。 第六章 江栩搭着谢淮的肩膀,一瘸一拐地往医务室走。 谢淮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没有丝毫Alpha信息素的侵略性。 远处,女生们围在一起对着两人的背影捂着嘴企图控制尖叫的声音,她们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照。 绿树一排排的甬道上,两个男生肩膀靠着肩膀,树枝斑驳的光影打在他们身上,连地上的影子也是颀长英挺的。 江栩之所以退出国际学校篮球部,因为篮球是一项非常激烈的运动,打球的时候信息素自然流露出来,分化成omega以后,他时常会受到影响。 像刚刚篮球比赛的情况,明明他可以躲开李泰的碰撞的,两人靠近的一霎时,李泰的信息素干扰了他,才造成他受伤。 这样下去,他根本无法打篮球,这是他一开始拒绝上场打比赛的原因。 谢淮味道干净,江栩不敢相信,真有人把信息素控制得这么好? 他不留痕迹地吸了下鼻子,确定了下,即使刚做完剧烈运动,谢淮身上只有淡淡的皂香,并无其他味道。 在江栩吸气的时候,谢淮的脚步顿了一下。 “你真是Alpha?”江栩问。 谢淮没忍住,笑了声:“怎么?你自己是假的,还怀疑别人?” “什么假的?”江栩无所谓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是A,只不过他们觉得我A爆了。” 胳膊架着的重量根本不像这个年级男孩子应该有的重量,有些轻,谢淮视线滑动,上下打量江栩:“我看是他们眼神不太好。” 江栩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O的?连顾俊松这个天天跟我在一起的傻憨憨都没发现过。” “他是个傻憨憨,我不是。”谢淮深黑的眼眸好像不见底的深潭,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智慧。 谢淮的确不是个好糊弄的人。顾俊松跟他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医务室人挺多,这个季节很多班级在准备春季运动会,训练的学生多,受伤的人也多。 医务室只有一位医生,人手明显不够用。 江栩看这么多人,医生根本忙不过来:“我没事了,回去上课吧,这里人这么多,排队恐怕要错过一节课。” 谢淮拦住他:“你的脚踝需要喷药,那边有伤药我可以帮你处理。”之前他手腕受伤,大部分时候也是自己处理的。 他把江栩安顿在黑色躺椅的一边,蹲下身。 江栩赶紧伸手阻止:“你想干什么?”他一副戒备十足的模样。 谢淮掀起眼睑看他:“帮你上药,你觉得我跟你谁比较吃亏?一会要上课了,速战速决吧。” 江栩:“……”他这么大义凛然的,拒绝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深蓝色的校服裤子撸上去,露出江栩白皙的脚踝,腕骨部分红肿了一块儿。 明明是需要呵护的那种,非要逞强。 谢淮准备好红药喷雾,褐色药膏和一团白色纱布:“可能会有点疼。” 刚刚还很坚强无畏的江栩问:“很疼吗?别上药了吧。” 谢淮眉眼舒展开:“怎么?想让我扶着你一星期吗?” “谁说让你扶我的,宣歌不行吗?” “他扶得动?”谢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略粗糙,上药的动作尽管轻柔还是疼了。 江栩:“轻点,成吗?” “看你外表的样子无所畏惧的,还以为粗暴一点你也无所谓。” 江栩:“……” 他怀疑谢淮的话有点不正经,但对方一脸坦荡,他没有证据。 周晋敲了下医务室的门,手里拿着一瓶还没开封的药水:“江栩,我刚好带着进口伤药,给你试一试。效果应该挺不错的。” 江栩:“你还随身携带这个?” 周晋浑不在意地说:“我行李放朋友寝室了,刚回去拿的。我刚过来,还没租到房子。” 他递药的手还悬在半空中。 江栩正在犹豫要不要接。 脚腕的绷带轻轻被人扯了下。谢淮唇角扬起:“你还要再上一次药?刚包扎好。” 刚刚上药那种疼痛让江栩瘪了下嘴,回绝道:“不用了,我上过药了。” 周晋看向谢淮,谢淮站直了身体,他身材高大,五官英挺利落。 刚刚的篮球赛,谢淮的表现已经给周晋敲响了警钟。听说他是个学霸中的学霸,球技也相当好。 周晋不失风度:“同学你好,我是转校生,七班周晋。” 谢淮没说话,眼神打量着他,意味不明。 刚刚周晋听红猴儿抱怨过,什么谢淮的眼神很恐怖,有杀气。 现在周晋明白了,谢淮看他的眼神看上去平静,实际上有种难以捉摸的意味。 谢淮不欢迎他。 周晋继续跟江栩攀谈:“昨晚江董事长……” “别在学校谈这些。”江栩不太喜欢在学校提起这些事。他不想人人知道他是江震的孙子,每天被人指指点点的,一举一动被无限放大。 自从来了这个学校,江栩过得挺自在的,班里有谢淮这个大佬,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谢淮身上。 他单脚站着,脚踝比刚刚更疼了:“谢淮,你这技术行不行啊?我更疼了。” 谢淮眉眼上挑:“现在就怀疑我的技术,是不是为时尚早?” 周晋:“?” 他刚听到了什么? 本来想寒暄几句再分开的周晋,意识到他根本插不进去话。谢淮吗?周晋轻哼一声,想挡他道,怎么可能? 周晋望着两个搀扶着慢慢消失的背影,拨通电话:“喂,给我查一个人所有信息,包括他的家庭背景。一中,一班谢淮。” * 宣歌:“栩哥,你去食堂吗?” “懒得折腾。”谢淮说的没错,宣歌的小身板子根本架不动他,顾俊松是个alpha,可能快到发热期了,江栩尤其不想靠近谢淮以外的任何一个alpha。 他趴在桌子上,耳朵上插着耳机,百无聊赖地听着歌。 “咚!”桌子上放了一个饭盒,外面套着灰色套子,看上去干净整洁。 谢淮坐在他对面,打开饭盒:“我妈听说你脚受伤了,准备便当的时候给你带了一份。” 饭盒打开,白色的米饭上点缀着几粒黑芝麻。装菜的三个格子里,分别是红烧排骨,手撕包菜,还有一根烤肠,一个煎蛋。 煎蛋是心形的。 江栩眼睫颤动了下,他隐约记得,妈妈还在世的时候,会特意用模具做出这种心形的煎蛋给他。 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看到这种形状的煎蛋。 很用心,有种温暖在里面。 谢淮修长的手指拧开一瓶饮料,没有标签,自制的,颜色很漂亮:“谢沐沐给你准备的饮料,我都没有。” “怎么?看着没胃口吗?我妈嘱咐我了,看看符不符合你的口味,有什么喜欢吃的尽管跟我说。” 事实上,江栩很久没吃家常菜了,他从初中开始一直在国际学校,全是寄宿制。 偶尔放假回老宅,江震要么出差,要么忙于工作。少数几次吃饭几乎全在酒店饭店。 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周姨会做点简单的饭菜给他吃,周姨打算卫生比较擅长,至于做到,跟食堂的饭菜差不多,顶多算不难吃。 红烧排骨色泽非常漂亮,配了几块土豆解了油腻,土豆吸满了汤汁,味道香甜。 江栩拿起筷子,轻松扎进肉里。红烧排骨入口香糯,特别好吃。 第二口,他的筷子落在煎蛋上。 米饭只吃了一半,江栩的唇因为喝了饮料而带着水色,缓慢地吞咽食物,声音很小。 谢淮:“多吃点,吃什么补什么?” 江栩太饱了,盯着最后一根排骨:“我的确需要补一补骨头。” “排骨不仅补骨头,还能补肾。” 江栩用力咬着吸管:“我肾没问题,好吗?” 他淡红的嘴唇反复咬着纸质的吸管,因为刚吃过饭,鼻尖沁出了一点汗。 谢淮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下:“别咬吸管。” “怎么?你留着还有用?”咯吱咯吱!吸管发出脆生生的声音。 “随便你吧。”谢淮收回定格在他唇角的视线,捡起桌子上的饭盒去洗手间清洗。 江栩:“你吃过了吗?” “嗯,以后想让我等你一起吃?” “并没有。谢了。”江栩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午后阳光暖暖的,胃里也是暖暖的,太舒服了。 洗好餐盒,谢淮抬头,周晋倚在门框上,谢淮没理他。 “谢淮,谈谈。” 谢淮驻足。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你知道江栩的家势吧?你想少奋斗十年,不对,你就是奋斗三辈子也不可能那么有钱。你配不上他,乌鸡怎么也做不了凤凰。” 谢淮笑容不达眼底,有些迫人:“你自己是鸭,以为全是界都是鸭?除了家禽类,还有人类,哪来的回哪去。” “你……”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怼,周晋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是鸭?”谢淮挑眉:“想通过捷径觊觎他人财产,你不是鸭是什么?” 周晋肩膀不住颤抖,又气又笑:“谢淮,什么学神,露馅了吧!你用词这么粗鄙,装什么正人君子。” “对付粗鄙之人,自然使用粗鄙之言。” “你说我居心叵测,那你呢?你不图他的家势,你图他什么?” 谢淮向前走没有回头:“你说我图什么呢?” 周晋急了,追上他:“你爸是个罪人,你怎么配得上江栩?” 那一瞬间,谢淮的眼神凌厉又恐怖,信息素威压恐怖而至。 周晋根本无法站立,脊背像压了千斤的重量。 谢淮单手撑着墙,眼神冷得像冰刀:“胆子挺大,调查我?” 周晋想开口反驳,汗水一直流,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恐怖的信息素威压。 谢淮的信息素太可怕了。他弓着身体,用尽全身力气还是跪到了地上。 谢淮的信息素控制得非常好,完全没有扩散,不远处还有值日生在拖地,低头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谢淮的声音凛冽不容置疑:“别玩阴的,离我家人远点。” “周晋,你这种人永远不配站在江栩身边,你不配。” 楚辞走到教室门口撞见了谢淮:“淮哥,你去刷饭盒了?你带饭了刚刚还去食堂吃饭?” “我出去一趟上个网,下午第一节 课不回来了。” “你说你要逃课。”这个可新奇了,楚辞抑制不住地兴奋:“学神,我要跟你一起去,跟你去网吧的经历够我吹一个月。” 谢淮:“随便你。” “我知道有个地方容易跳墙,在学校垃圾堆旁边。” 谢淮:“……” “换个地方跳墙。” 楚辞:“高的地方我跳不过去。” 谢淮:“跳不过去还指望我帮你?” 楚辞一噎:“不用。”学神今天心情不太好啊,谁这么牛逼居然能把他惹不开心了。 讲台上,数学老师阴着脸:“这么简单的题你们都解不出来吗?讲过多少遍了。” “最后那排靠窗的同学,醒一醒,同桌叫一下。” 顾俊松:“栩哥!栩哥!老师提问你。” 江栩站起来:“老师,我不会。” “不会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再说我也没让你答题你不会什么?” 同学们纷纷回头看他,憋着笑。 “谢淮,你来给大家讲一下。” 下面没什么动静,数学老师扶了扶眼睛,重复问:“谢淮!谢淮人呢?” 学委李然说了声:“班长可能被付老师叫走了。” 李主任:“应该是参加竞赛的事。你们跟谢淮一个班平时跟人家多学学。” 江栩发了个哈欠:“老师,我不困了,可以坐下吗?” 顾俊松附和:“老师,他腿受伤了。” “坐下吧。你班数学还有一个满分来着,对,叫楚辞吧,你来解一下。”刚分班一个月,数学老师还没把每个人的长相跟名字对上。 还是没人站起来。 李然自告奋勇:“老师,我试一试吧,楚辞也被付老师叫走了。” 下课玲响后,谢淮跟楚辞回到座位。李然迎上去:“你们去哪了?数学老师提问来着。” “知道了。”谢淮走回座位。 楚辞偷偷在钱飞宇耳边说:“班长带我去网吧了。” 钱飞宇:“别瞎吹牛。” “真的?我撒谎干什么,你鼻子好使,你闻闻,我们俩身上是不是有烟味。” 不敢靠近谢淮,钱飞宇闻了闻楚辞,真有烟味:“卧槽!你们真去上网了?你跟淮哥!” “嗯哼,学神的第一次给我了,第一次上网。这得让多少女生羡慕嫉妒恨啊。”楚辞得意地说。 谢淮扯了下唇角:“楚辞,你病得不轻,谁告诉你我第一次上网了?” 他整理好刚刚查的资料,吁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他走到最后一排,长指点了点江栩桌面。 江栩抬头,白皙的脸上印了个浅红的印子。刚睡醒还有点懵懵的样子,桃花眼角耸拉着,眼神少了平时的锋芒,多了点楚楚可怜。 谢淮一字一顿,语气格外认真:“我做了。” 一时之间,江栩没反应过来,反问:“做什么?” 谢淮垂着眼帘:“你说呢?” 第七章 校园的褐色长椅上,谢淮单手搭在椅背上,宽肩张开,几缕黑发滑落。 绿树垂落到碧色湖面,几片飞落的柳叶落在水面,镜面的湖水起了一圈圈波澜。 谢淮看着对面站着的江栩:“说吧,做你男朋友需要做什么?” 江栩倚在树上,清清冷冷的,白的肤,绿的枝,十分养眼。听到谢淮说“男朋友”三个字,他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宣歌怎么还不来,放学时候叫他一起来的,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最先提出让谢淮假装男朋友的是他,轮到说的时候有点说不出口。 江栩敷衍:“等宣歌来再说,应该是正常情侣做的事吧。” “我跟宣歌做合约情侣吗?为什么要等他来?”谢淮的声音继续飘过来:“正常情侣,拥抱,牵手,暂时标记,亲吻,终生标记……” 江栩打断他:“别说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只要糊弄我爷爷就可以了。” “哦。”谢淮尾音拉长:“我扮演你男朋友,你爷爷那么精明,哪那么容易糊弄?宣歌提过,时常有司机接送你,想要扮演好情侣没那么简单。” “另外,七班那个戴眼镜的你原来学校的同学,周晋?他好像也认识你爷爷,如果我们的关系在学校露馅的话,还能演下去吗?” 江栩愣了愣,他以为只要带谢淮回家跟爷爷见上几面就可以了,还要做这么多事? 江栩瞳孔里缀着光,眼里的惊讶一览无余。 谢淮似笑非笑:“你该不会什么都没想吧?你爷爷过亿的资产,你想过没有,多少人在打你的注意。即使是我,你也不能完全信任。” 江栩:“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去查资料了?” “我习惯做足准备,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一旦拟定好合约,我不会轻易变更,你也要想好这些。”谢淮轻笑了声:“现在,你想反悔还来得及。” 江栩站直身体,语气无比肯定:“我当然想好了才跟你提议的。” 很多人只是为了钱接近他,他是知道的。现在的他别无选择,距离爷爷给他的规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他的发热期很快要来了,到时候他身体状况那么差,哪有时间分心管这些事。他深吸一口气:“谢淮,我们来谈一谈细节吧,谈好了,你拟定一份合同。” “傻瓜,谈好了让宣歌拟定。我拟定,把你卖了怎么办?” 江栩:“……” 宣歌“蹬蹬蹬”跑来了,双手按着腿,上气不接下气的:“不好意思啊,我上次月考成绩退步了,刚刚老班找我过去墨迹了一通。你们进行的怎么样了?” 江栩:“你来的刚刚好。” “等我一下,我做下记录。”宣歌拿出笔记本:“你慢点说。” 江栩:“我先说我的需求。1.需要你帮我应对我爷爷,大概两周回家一次。” 2.为了培养演技,我们一周出去一次,类似约会那种。 3.在合约存在期间,你不能有其他的交往对象,如果你有新的对象,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解除关系。 第4.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关系,你不可以标记我或者干涉我的私事。” 宣歌停下笔:“栩哥,我觉得第四条不太合理哦,你看,你情热期有多难受你爷爷知道的,你还靠着之前硬抗的方法,肯定会露馅的。” “所以……”宣歌观察他们的反应:“在合约里面加上,必要的时候,我是说特别紧急的时候,让学神给你个暂时标记?” 江栩:“他给我暂时标记?太离谱了吧。” 谢淮悠悠地问:“为什么离谱?” 江栩:“你也同意?” “你的情热期快来了,如果我这个男朋友完全不起作用,马上就露馅了。”谢淮特意加重了“男朋友”三个字的读音:”不过,你要克制,我不会轻易给你标记的。” 江栩暼开目光:“谁要你的标记?” 谢淮喉咙里溢出几声笑:“小朋友,你要过家家吗?这不是过家家,哪个alpha能看自己的Omega被发热折磨得死去活来无动于衷的?” 江栩的耳朵发红,热气顺着脖子往上爬:“你怎么做到这么平淡地说这些事的?”不害臊吗?不羞耻吗?学霸脸皮比一般人厚吗? “你脸怎么红了?”宣歌看看谢淮,再看看江栩:“暂时标记会缓解你的痛苦,而且过一段时间标记就淡了。” 暂时标记会对AO产生影响,这点宣歌知道,可他再也不想看着江栩那么难受了。 谢淮:“你不舒服不用忍着,可以提出暂时标记,但你要节制。” 江栩:“……” 他想骂人。 宣歌心里一顿“啊啊啊啊啊”表面故作镇定:“栩哥,虽然你们只是假扮情侣,但必要时候一些亲密接触免不了的,只要不做到最后一步,不终生标记就可以。” 江栩瞳孔震了下,这两人怎么了,疯了吗? “宣歌,你给我闭嘴。” 谢淮好像故意捉弄他一样,嘴唇开合:“我答应你,不会终生标记你。” 江栩脸上烧得厉害:“行吧,这件事揭过,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付钱给你。” 谢淮眼神在他泛红的脸上徘徊:“嗯?你有钱?” 江栩一噎,目前银行卡被停了:“以后就有了。你开价吧。” “事后算账?”谢淮的声音夹着笑。 宣歌咬着嘴唇才忍住没出声,难怪小栩受不了了,学神私底下说话风格这么劲爆吗? 谢淮:“我的清白,你觉得值多少钱?” “你到底要什么?”江栩受不了,清白个屁,一个大男生有什么清白! “第一,每周你要陪我回家吃顿饭。”谢淮又来了句:“别误会,只是去吃饭而已。” 江栩:“……”他能误会什么! “第二,有人跟我告白,在我拒绝了还追我的情况,你要配合出演我男朋友。” 江栩:“嗯。” 这个还算倒是合情合理。 “第三,你情热期,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能隐瞒我,要听我的话。” 江栩直觉这里有鬼:“听你什么话?” 谢淮唇角弯了下:“放心,我会守住底线的。” 江栩:“我加上最后一点,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一旦有人认真,合作立刻停止。” 谢淮眉眼一挑:“加个期限?” 江栩:“六个月。” “可以。”谢淮起身,单肩背着书包:“我走了,合同拟定好了给我签字。” 宣歌终于抑制不住心理的亢奋:“栩哥,你太牛逼了,转学过来短短一个月,把一中的高岭之花摘下来了。” “就他?高岭之花?你听他说话是高岭之花吗?” 宣歌也纳闷:“学神对你的确不一样,明明跟别人很冷淡的。对了,你需要片子吗?虽然没有特别清纯的,你看看主要研究下暂时标记那部分?” 江栩:“又不是我做,我看什么!” “我听人说暂时标记很舒服的,学神貌似也是初恋,你说他会不会?” 江栩:“别问我,去问他!!” “有机会的,我问问。” 江栩:“……”人要是骚起来是没有底线的。 回到寝室,谢淮把书包里的卷子一样样摆出来。 楚辞:“班长,你不是在办理保送相关事宜了吗?还做卷子?” 高二下半年,北泽大学,南宜大学一起对谢淮抛出橄榄枝。学费全免全额奖学金,专业任选。 楚辞想如果自己被保送了,肯定逍遥快活去了。 “不写卷子做什么?脑子用的少了,智商会下降。”谢淮意味深长地看了楚辞一眼。 楚辞:“……” 怀疑学神在内涵我。 他拖来椅子坐在谢淮身边:“那么多追你的omega,您闲着也是闲着,谈个恋爱不?” “你这么闲,卷子做完了吗?”谢淮眼眸微敛,说了句:“得有合适的才能谈。” “嗯?”楚辞怎么觉得这话里有话。 谢淮手机振动了下,宣歌把合同发过来了。 速度还挺快。他垂着眼睑逐条看下去,嘴唇扯出一个弧度。 “班长,是保送的录取通知吗?” “不是。”谢淮淡淡回复。 楚辞好奇除了保送通知还有什么让学神这么开心的。 谢淮打开手机,之前去北泽大学见教授的时候,一位刘师兄跟他提过,omega信息素紊乱的症状。有的O会排斥抑制剂,关于这方面还要请教专业人士。 跟刘师兄说明情况之后,对方传给他大量文献资料,还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加入实验室。 谢淮耐心地研究资料,有一些方法可以帮助对抑制剂排斥的O顺利度过情热期。 例如,远离alpha人群,泡在冷水里,饮食清淡,跟自己的伴侣进行拥抱,亲吻等亲昵动作。甚至可以通过反向标记alpha的方法,缓解躁动的信息素。 看到这儿,谢淮低笑了声。还有这种方法?反向标记? 他回复宣歌,说明咨询了北泽大学医学院的学长,有一些方法可以帮助江栩。 宣歌回复:“啊啊啊!北泽大学医学院是全国最顶级的研究所,我马上让他加你,你们直接沟通。” 篮球七号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谢淮很少用扣扣,这个号的头像是北泽大学大门,上初中的时候为了激励自己,改的头像跟昵称,现在看起来太中二了。 昵称:北泽大学我来了 通过好友请求。 篮球七号:我是江栩,您是刘医生吗?您是在做omega排斥抑制剂方面的研究吗? 他什么时候成了刘医生了?宣歌在传达过程中有什么误会?是他的头像让江栩误会了? 谢淮正在输入:“我不是……” 篮球七号:医生,我不舒服,我可能要发热了。 谢淮取消之前的话,问:你怎么了?你有什么感觉? 脸发红,喉咙干,还有…… 谢淮眉心微跳:还有什么? “腺体热。” “还痒。” 第八章 北泽大学我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院? 篮球7号:去医院没用,所有的抑制剂我全试遍了。 盯着手机屏幕,谢淮有些担心。在对话框里面输入。 “你有对象吗?可以让他帮你。” 对方很快回复:“没有。” 谢淮:…… 篮球七号:“我现在要怎么做?” 谢淮拧了拧眉,江栩的脾气可真够硬的。回复:“你用冷水洗个澡,然后冲个柠檬菊花茶,多喝点水睡觉。如果明天确定发热了,及时跟老师请假去医院。” “我家没有柠檬,也没有菊花,只有咖啡,可以吗?” “别喝了,明天买了柠檬菊花再喝,这个时间喝咖啡你该睡不着觉了。我一直在线,如果你难受,随时告诉我。”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篮球7号发来消息:“洗了澡以后好些了,脸不红了,只是腺体有些痒,想抓。” 谢淮脑壳疼:“别抓,如果你特别痒,适当冰敷。” 一大早,天边灰蒙蒙的,这种阴雨天最适合睡早觉。 江栩趴在桌子上神情餍餍的,昨晚他折腾到下半夜才睡。今天脖子酸疼,昨晚冰敷太久了吧。 顾俊松给他买了牛奶跟面包:“栩哥,你这脸色不对劲,像昨晚累坏了一样。” 江栩:“对,我一夜干了八次。” “不愧是我爸爸,你真的猛。” 正在收作业的谢淮眼神状似无意地扫过来。 他走到江栩后面一排,江栩把头重重埋进臂弯里,整个白皙的后颈毫无保留地露出来。 校服衬衫的领口比较高,看不清整个腺体,隐约看到一块儿边缘淡红色有点肿。 按理说,Omega发热期并不会造成腺体红肿的,又没人咬他。 “班长,作业给你。”顾俊松叫醒江栩:“栩哥,交作业了。” 江栩抬起头,眼睛是睁开了,眼神还是懵的,有些失焦,他声音翁翁的:“谢淮,怎么了?” 谢淮耳朵有点痒,江栩用这种声音叫他,好像刚起床称呼身边的小情人似的。 谢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交作业。” 江栩装模作样地找了找书桌里面,摊了摊手:“忘带了。” “你不问问我收哪科作业,就说忘带了?” 江栩:“……” “都忘带了。”他站起身,走到谢淮身边:“让一下,我去洗把脸。” 过道本来就小,两个长手长脚的人堪堪错过身体。错身的时候,江栩闻到了一点点好闻的气味。 谢淮身上喷香水了? 今早江栩有点睡过头了,没顾得上去早餐店,他胃不好,平时很少落下早餐的。 这会儿肚子空空的,他打算去洗把脸回来吃点面包。 水龙头出来的水冰冰凉凉的,后脖颈的腺体热乎乎的难受。 医生跟他说过,他腺体发育得不太好,每次进入情热期,腺体肿胀说明在进一步发育。 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人不多,江栩伸手解开衬衫扣子,这件衣服扣子丢了两颗,解开后感觉更透气。 他撩了点水覆在热乎乎的腺体上,遇到冰的水,腺体好受很多。 北泽大学刘医生的方法挺有用的,冰的东西解热,去痒。 身后传来脚步声,江栩分了神,手里的水洒在了衬衫前襟,胸口处全打湿了。 谢淮拿着水杯走到他旁边,在冲洗杯子,他声音懒散着问:“你在这洗澡吗?” 江栩:“……” 谢淮视线滑到他脖子上,一顿:“你不舒服?是不是快发热了?” 江栩神情有些不自在,否认:“没,今天有点热,我来这儿凉快凉快。” 窗外“咔!”一声打了个响雷,狂风顺着窗户往里灌,吹得窗户呼呼直响,门“啪”一声关上了。 今天的温度怕是这一周以来最低的了。 谢淮语气淡淡:“年轻人,火力旺,热也正常。” 随着谢淮的靠近,江栩闻到了一股似清雪,似翠竹的味道。 沁人心脾的味道一下子冲击进他的大脑,本来混沌难受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你喷香水了?”江栩问。 谢淮看他:“没有。” “你身上很好闻,什么味道?” 谢淮眼角弯了:“江栩同学,用这个搭讪是不是有点out了?” 江栩不明所以:“你身上的味道好像能治疗我的头疼,味道很清新,有种青草味,又有点青竹味道,我想知道是什么?” “大白天的,别说了。”谢淮靠近他一步,深黑的眼睛含着笑意:“是我的信息素。” “你的什么?”江栩瞳孔微缩,他一向不喜欢任何人的信息素,alpha信息素只会干扰他。 随着谢淮靠近,那种清幽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江栩想多闻闻,还不好意思靠前,双手支撑在后面的洗漱池上。 他听说过AO匹配率高的双方会互相吸引。他没料到谢淮的味道会这么好闻,让人忍不住靠近,江栩腰部用力,稳住自己的身体。 他刚刚夸谢淮信息素好闻,相当于明晃晃的搞暧昧了。 “咳咳”江栩清了清喉咙,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走吧。 他刚抬脚走一步,一条胳膊按住了他的肩膀。江栩侧头,看到谢淮的袖口挽起,袖口处衬衫褶皱整整齐齐的,手臂肌肉紧实。 谢淮正在看他的腺体。 江栩下意识闪躲:“你看什么?” “你腺体怎么这么红?” “我昨晚痒所以冰敷了。” “冰敷了多久?” “不知道。我后来睡着了。”好不容易不痒了,他太困了。 谢淮声音低了些,没了之前的随意:“冰敷不能超过二十分钟,你不知道?” 昨晚谢淮也没睡好,过了两个小时,江栩没回话,他睡一会儿又醒过来查看手机,担心他出什么状况。 除了爷爷跟宣歌,还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的身体,江栩:“你帮忙找的刘医生还挺专业的。” 甚至比他以前见过的医生专业,最重要的是不用见面,免去了不少尴尬。 谢淮从兜里掏出药膏跟一袋医用棉签:“你过来,我给你上点药。” “腺体还能上药?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还少吗?别动。”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黑的可怕,洗手间的灯时不时闪一下。 江栩的腺体还有些肿。 虽然江栩信息素控制得很好,谢淮还是可以闻到淡淡的味道,有种淡淡的青果香气。 谢淮小时候,爸爸喜欢饲弄花草,他知道这种香气叫做洋甘菊。 花朵形状似太阳,十分惹眼,每年4,5月是它的花期。 现在刚好5月,枝繁叶茂。 药膏含有类似冰片的成分,棉签头碰上腺体一刻,江栩肩膀微颤。 腺体本来就是极为敏感的存在。别人碰一下触感会无数放大,江栩脑袋发空,喉咙干燥:“你快点。” “这次不怕疼了?”谢淮又补了句:“我技术有进步?” 江栩按着水池的力气加大了。 雨水一下下砸在玻璃上,电闪雷鸣,水滴裹着泥土的气息带来一阵阵凉意。 江栩腺体的燥热随着药膏的渗透,神奇地消失不见了。 上好药,谢淮退到安全距离,拧好药膏,对江栩说:“伸手。” “干什么?”最近的频繁接触,让江栩对谢淮的信任明显增加,照他说的伸出手。 一小盒药膏被放到他手心。 谢淮:“回家以后如果你觉得不舒服自己擦一点。” 由于风大刚刚卫生间的门被风关上了,有人忽然从外面拉开门。 李然吃了一惊:“班长,江栩,你们……” 江栩赶紧把手里的药膏背过去:“没什么,我们这就去上课。” 门外两个身影把门口堵死了。 李泰跟红猴儿。 李泰只看见门口的李然,没看见里面的江栩跟谢淮。 他语气很差:“李然,快把我行李箱里面的理查德米勒手表还回来,那块表是我朋友的。今天如果你还不还给我,我要报警了,这样你会留下案底的。” 李然眼中满是惊恐,一直咬着唇角,他的声音闷闷的:“不是我,我没拿。” 李泰哼了一声:“我们寝室一共四个人,其余两人全是我七班兄弟,不是你还能是谁?” 红猴儿也跟着说:“李然,闹到警察局不好看,你还是乖乖拿出来吧。” 走廊不断有学生路过,好奇这边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那不是七班的李泰吗?他又打人了?” “好像不是,我刚刚看见一个男生躲进卫生间了,好像偷了李泰什么东西。” “是手表吧,挺贵重的。” “谁啊?光天化日偷东西,无法无天了吗?前几天我电话也丢了,这种学生学校抓到一个应该开除一个,太可气了。” 李然家庭条件不好,是特困生,高一时候他常常受人排挤,性格内向。好在他学习努力,成绩慢慢上来了,还当了学习委员。 分班以后,班里的老大是江栩。 江栩从来没找过他麻烦,有一次顾俊松交作业交慢了,顾俊松伸腿绊李然,江栩还扶了他一把。 他听见江栩跟顾俊松说了什么,后来顾俊松再没找过他的麻烦。 但很不巧的是,他宿舍申请得比别人晚,最后分到了跟七班的混合寝室。 本来他谨小慎微的,尽量按时睡觉,早晨五点多起床的时候,蹑手蹑脚的不会吵到别人。 前几天篮球比赛一班赢了七班,那场比赛他还上场了。自从那以后,寝室七班的人时常阴阳怪气的。 昨晚回寝室以后,李泰的朋友周晋来取行李箱,忽然说什么表丢了,据说一块表价值上百万,他们非说是他拿走的。 李然痛苦地蹲在地上,把脸埋进掌心里,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整个寝室的确他家里最穷。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李然抬头对上江栩好看的浅色眼睛。 江栩问:“你拿他东西了?” 李然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没拿。” “我知道了。” “咣!”一声,卫生间的另一扇门被人从里面踹开,江栩伸手推了李泰一把:“别人去卫生间你也堵着,学校给你发钱让你看厕所了?” 李泰一惊,江栩怎么在里面? 自从知道江栩的身份之后,他对江栩颇为忌惮。 知道周晋追他后,本来他以为江栩只是江家的旁系。 回去一打听才知道,江栩竟是江家指定的继承人!把他得罪了没有好果子吃。 此外,上次打球江栩的脚意外受伤了,周晋这几天没理他。李泰给人发消息也不回。 昨天周晋告诉他租到房子了,让他送行李过去。 打开箱子,竟然发现表丢了! 李泰后退了一步,避免跟江栩正面冲突,表面上他不甘示弱:“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班同学偷东西你维护他也没用。” 江栩:“你说他偷东西,有证据?” 红猴儿冲上前:“我们三个没拿,除了他还能有谁?” 江栩还是那句话:“你们没拿,有证据?” 李泰一副胜券在握的态度:“报警,警察会找到证据。” 报警的话,这件事会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的,对李然的影响更不好。 江栩问:“你们谁的什么表丢了?” 李泰:“我朋友周晋的理查德米勒。” “就一块破表?”江栩嗤了一声:“你回去吧,给我一天时间,如果我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你再报警。” “你管这闲事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我做什么还轮到你来干涉,你算老几?”江栩的音线很独特,语气松散又毋庸置疑。 红猴儿气不过:“瞧你这穷酸样儿,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品牌吧,我劝你别管这件事,卖了你们都赔不起。” 江栩斜看红猴儿:“你说我什么?” 李泰把红猴儿拉到一边,妥协了:“我给你个面子,一天以后报警。” 红猴儿挣扎:“你干什么拉我?” “你以后别惹江栩。” 李然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瘫坐在地上,妈妈每天辛苦去上班,如果接到警察的电话,知道他在学校偷东西会怎么难过。 世界这么不公平,有人一块表要一百万,而他跟妈妈一年的收入只有四万。 他刚申请了助学金,这件事如果查不清楚,能不能继续念书都不一定。 考大学是他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了。 谢淮伸出手拉了他一把:“李然,站起来。” “班长。” “我们班校霸会帮你的。”谢淮看向江栩的眼神沁上了暖意,随口说:“毕竟他人美心善。” 江栩:“……” 江栩手里把玩着刚刚的药膏,眼神随便一扫。 本药膏适用于:暂时标记引起的各种腺体不适,缓解由于啃.咬产生的红肿,疼痛等症状。 啃.咬?暂时标记? 江栩:“?”谢淮给他用的什么不正经的玩意? 第九章 走廊劲头的剑拔弩张并没有惊动教室里的同学。 窗外电闪雷鸣的,雨滴不断冲洗着窗面,几只灰色小鸟湿了翅膀,蹲在窗沿避雨。 宣歌见江栩前衣襟湿了,打趣道:“你玩什么湿身诱.惑呢?想引诱谁?” 看清楚他身后的谢淮,宣歌窒了窒:“学神,你们……” 两人一前一后回来,栩哥衣服都湿了。 可以了,宣歌可以脑补三千字的小作文了。 江栩习惯了:“每日一骚又开始了?你能不能少看点厕所读物。” “还不是你每天提供素材。” 窗外的小鸟羞怯地看着玻璃,江栩忍不住用手指轻点窗户,小鸟吓得脖子一缩。怕它害怕飞到雨雾里,江栩收回手。 他难得正经地说:“福尔摩歌,又到你出马的时候了。” 他指了指垂头丧气趴在桌子上的李然,简单跟宣歌说了情况。 福尔摩哥立刻上线:“我们先要知道表的型号。” “rm3-5,深蓝色。”谢淮靠在桌子旁,递过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款手表图案:“应该是这个。” 江栩奇了怪了:“你怎么知道?” 谢淮:“在医务室那天我见他戴了,你们可以跟李泰确定一下是不是这款。有可能他有多款同品牌的表。” 宣歌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学神,你不愧是我男神,简直是个天才。”听说他过目不忘,原来是真的! 江栩不太相信,他连周晋当天穿的什么完全没有印象了,谢淮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留心。 结果很快得到证实,红猴儿回复说就是这款。 宣歌继续:“我记得顾俊松姐姐恰好做二奢行业的,可以让他问问这两天有没有人卖表。” 表是昨晚发现失窃的,不一定是昨晚被偷走的。有可能已经卖了。 江栩长腿伸出去,碰了下顾俊松的课桌,对他勾了下手指:“过来。” “好嘞,栩哥。” 宣歌:“让你姐帮忙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人出手这只表,能查到吗?” “栩哥喜欢这种表吗?我姐那里有挺多,看上哪款我给你拿来。” 江栩弹了下他脑门:“听宣歌的,他让你查什么查什么。” 顾俊松的姐姐从事二奢行业多年,人脉相当可靠。 宣歌跟顾俊松简单说明了李然的事,把顾俊松气到不行:“李泰红猴儿他们大傻逼吧,谁会做这么蠢的事!小四眼即使缺钱,也不可能拿寝室同学的东西。” 出了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李然成绩能在班级排进前五名,智商不低。 顾俊松打完电话说:“放心吧,我姐说她马上查一查。” 接下来只要等消息就可以了。 雨势小了很多,不少同学陆陆续续去了食堂。宣歌站起身:“去吃饭吗?” 擦了药膏以后,他腺体好受些了,江栩想继续补觉:“你们去吧,我睡会。” 也不知睡了多久,顾俊松得意地跑到江栩桌前,摇醒他。 宣歌刚好吃完饭回来了。 顾俊松:“栩哥,我姐回话了!有人前天出手了这块表,你们看,二奢店铺发过来一张照片和一段视频,就是这个人。” 照片里的男生带着灰色鸭舌帽,黑色口罩,他们根本分辨不出是谁。 宣歌:“我们分辨不出不代表七班的人认不出,我发给红猴儿看看。” “等等。”江栩单手托着下巴:“我们不能这么快把底牌亮出去,万一他们狗护着狗,我们不就被动了吗?” 从刚刚顾俊松说话,李然一直竖着耳朵听,他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能给我看一下照片吗?” 他瞳孔睁大,捂住嘴巴:“是张清源!” 顾俊松:“那个电线杆子?” 李然用力点头,寝室的另一个人,每□□夕相处的,他不会认错。 江栩:“你们认识?” “栩哥,你不记得了吗?上次体育课七班跟我们一起打球,电线杆子上场了,他被你闪过去好几次,就篮下的傻大个儿。” 江栩懵懵的: “好像有点印象。” 李然像瘪了气的气球:“张清源跟李泰是兄弟,他们不会指认他的。” 他们三个整天称兄道弟的,时而出去喝酒,回寝室指使他干这干那。李然身高才一米七,比人家矮那么多,他只能忍气吞声的。 宣歌问:“李然,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是张清源的?” 李然指了指照片上的帽子:“这个帽子,我曾经帮他刷过,所以有印象。” 摄像头在棚顶的原因,只把人的上半身拍出来了,比较清楚的是帽子,因为戴口罩,五官根本看不清楚。 这样模糊的证据根本不够。 宣歌想到什么:“看屏幕上截屏的时间是前天中午,我们学校门口的摄像头可以拍到他出去的样子,应该可以找到更多细节。” 顾俊松:“学校的摄像记录应该在保卫处,不会轻易给学生看的。” 李然一副怕事的模样,根本不敢把事情闹大,当然也不敢去查监控。 宣歌:“我们可以假装丢东西了,然后去保卫处查。” 顾俊松:“你别天真了,我们丢个手机什么的,保卫处一概不管。” 学校不提倡学生带手机,大部分都是偷偷带,直接去找保卫处相当于不打自招。 宣歌得意地扬了扬嘴角:“我们的东西丢了,保卫处不会理会,但有人东西丢了,保卫处一定会管。” 江栩忍不住问:“谁?” 顾俊松跟李然同时道:“学神!” 谢淮的东西丢了,不只保卫科的人,恨不得校长也会亲自过问。 江栩:“谁去跟谢淮说这个事?” 三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江栩挑了下眉:“我?凭什么我去?” 李然可怜巴巴地看着江栩:“求你,帮人帮到底。” 江栩:“……” “行吧,谢淮人呢?” “等等,我看看。”宣歌不停翻手机,他打开微信群,群里专门记录谢淮每天做什么,以及谢淮的各种照片。 宣歌:“找到了!他在图书馆!” 图书馆的窗户开了一个小缝,雨刚刚停歇,空气残留着湿润。 鸟儿扑腾着翅膀,从窗户的庇佑下飞到树上,欢快又自在。 谢淮查询了多本医学方面的书籍,包括:《Omega发情概述》《你的Omega发情了吗?》《标记要狠狠地吗?》 只看书的封皮,楚辞觉得脸热。 钱飞宇嘴比脑子快:“班长,你要干什么?看这么多这种书?” “哪种书?”谢淮眼皮撩起看他一眼,眼神凉凉的。 钱飞宇后背发凉:“没什么。” 在谢淮看不见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把楚辞拉到一边。 “班长怎么了?怎么看起这种书了?” 楚辞老神在在:“别大惊小怪的,我听见班长跟北泽大学刘师兄通过电话,好像他们一起研究医学类项目。” 躲在书架后面的钱飞宇伸头看了看谢淮,班长居然认真地记笔记!上课也没见过他这么认真! 一中的图书馆三年前新建的,足足有56节台阶,没有停歇,一直向上。 每次走这个台阶让人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图书馆正门旁边是个巨大的书页石雕,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书山有路勤为径。 走到门口的江栩脚步停下了,转学之后他从来没来过图书馆。 每名同学需要刷卡进入。他没有图书证! 入学那天付老师叮嘱他去图书馆交一张证件照。他忘了。 没有证,怎么进去?找宣歌,有点掉面子吧。 他在图书馆前面晃了两圈,有名正在读英语课文的女生注意到了他。 “同学,你是不是七班的江栩啊?” 江栩靠在图书馆墙上: “你认识我?” “我是十班的杜倩,我班跟你班还有七班一起上体育课,我见过你打球,挺帅的!” 杜倩眼睛圆圆的,性格看上去外向活泼:“你在这走了两圈了没进去,是不是忘记带图书证了?” 江栩没否认。 “我刚好要走了,图书证可以借给你。”她羞答答的看着江栩:“你能不能也……帮我个小忙?” 江栩:“什么?” “那我说啦,拜托你不要拒绝我,能不能帮我拍张谢淮的照片啊!”那天在篮球场,谢淮脱球衣的模样简直帅炸了! “同学你别误会啊,我对学神没什么非分之想,纯碎就是仰慕,我是他的粉丝。” 江栩:“这事我也不能保证,拍照需要征求他同意,如果他不乐意,我也不能按住他。” 杜倩随口接道:“你如果能按住他拍更好。”腐女的快乐啊! 江栩:“……” 杜倩早就听说七班这两AA恋,学神被按住的照片,特别带感有木有! 杜倩问:“你知道谢淮在哪吗?” 江栩摇头,他知道个屁。 杜倩:“来,你扫我微信,还图书证的时候微我一下,我出来拿。” “行。” “我拉你进个群,学神的动向群里一清二楚,现在他在四楼阅览室。” 再看手机,江栩微信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群,名称是:love谢淮 forever。 群名实在无语。 宣歌私下发来消息:“???我想拉你进群,怕你不同意。” 宣歌也在群里!无聊。 江栩翻了一下,看到有人发了谢淮最新的照片,他在书架上找书的照片。 谢淮很高,即使最高层书架的书他也可以轻松拿到。他找书的神情很专注,侧颜俊美。 手机拍摄位置不太好,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颜值。 江栩手机屏幕停留在这张照片,根据照片的背景在四楼找。 他方向感不是特别好,找了一会儿,终于在西北角看到了照片角落里的一棵绿植。 再核对一下,应该就是这个阅览室。 江栩抬头看:生理医学类书籍借阅室。 一不留心,他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手机“啪!”掉在地上。 有人他先一步捡起手机,指骨分明的一双手。 江栩抬眼,撞进一双含着笑意的漆黑眼眸,谢淮笑起来眼尾的褶痕深深。 “你来看书?”谢淮递手机的时候不经意扫了一眼屏幕,上面刚好是他在书架上找书的照片,他意味不明地笑笑,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你来找书,还是找我?” 江栩抽走手机,按灭手机屏幕:“找你有点事。” “班长,你桌子上的这本《标记要狠狠地吗?》你看完了吗?能借我看看吗?” 江栩:“……” 钱飞宇看到江栩后一愣:“你也来图书馆看书吗?我以为你是那种连图书卡都没有的人。” 他真说对了。 借阅室外面有桌椅,江栩简单说明顾俊松姐姐传过来的照片。 江栩:“我们想去保卫处看一下有没有门口的监控视频。” 谢淮问:“需要我做什么?” “宣歌提议,你能不能假装说自己东西丢了去调一下监控。” “你来找班长,让班长去调视频?” 钱飞宇跟谢淮这些年,他最了解这位学神了,多余的事他很少做。他平时时间排的满满登登的,他要学习,还要关注基金股票学习相关知识,十分繁忙,哪有时间管闲事? 此外,谢淮是不会撒谎去看视频的。 楚辞看了看谢淮,看了看江栩,他也觉得谢淮肯定会拒绝。好在周围没什么人,一会儿两人谈崩了动手,可别殃及池鱼啊。 江栩好像挺能打,脾气也不太好的样子。 谢淮沉默了一会儿:“什么时间的监控?前天中午吗?” 江栩:“张清源到二奢店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他出门的时间大概十二点多。” “跟你打个商量,我把手里的资料查看完,去办监控这件事,行不行?”谢淮的语气温和又有耐心。 钱飞宇:“???” 江栩:“你觉不觉得为难?如果你不好办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谢淮:“不为难。” 楚辞:“???” 江栩发了个好人卡:“你还挺乐于助人的。” “彼此彼此。” 钱飞宇&楚辞:“???”两人对视一眼,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回去看资料。”谢淮打算站起来。 江栩叫住他:“等下,你能让我拍张照片吗?” 谢淮旁边有颗绿植,他伸手扒拉一下绿叶,油绿的叶子颤颤巍巍的晃了几下。 谢淮靠在墙上垂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江栩。 钱飞宇不知道怎么形容,江栩竟然要班长的照片,如果是别人,他肯定怀疑这个人暗恋班长,换成江栩嘛,不太可能。 江栩双腿交叠,一条腿翘出来,狭小的空间几乎放不下他的腿。 江栩看上去又酷又拽,但在班里没怎么闹过事。听他刚才的意思,因为李然被欺负了,他正在帮忙想办法。 新时期校霸这么和善吗? 谢淮没发话,气氛怪怪的。 楚辞打圆场:“你想要什么照片,我们班长有一个粉丝群,宣歌好像在群里,里面的照片随便保存。” 江栩想了下:“好像不行,需要新的照片。” 谢淮:“不拍行不行?” 江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上相?” 我草。钱飞宇不得不佩服江栩,真敢说啊。 谢淮似笑非笑:“我怕不上相?” 男生乌发黑眸,连下颚线条都完美到令人发指,群里那么多照片,模糊的,清晰的,角度清奇的都有,没有一张拍出来谢淮不是帅的。 江栩:“你哪长的最满意我拍哪?” 钱飞宇插话:“班长除了这张脸就是八块腹肌最招人了。” 江栩抬眼看过去,视线定格在谢淮腰腹,虽然他衬衫穿的整齐,仍然可以分辨出衣服里面的肌肉轮廓,线条应该相当不错。 江栩挑挑眉:好像是还行。 第十章 见江栩的目光在自己的腰腹徘徊了下,谢淮感到他的目光像一把小刷子轻轻地扫了他一下。 谢淮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你要是没事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很快整理完了。” 谢淮说到做到,二十多分钟手里抱着三本书出来了:“走,我们去保卫科。” 江栩:“你想好说什么东西丢了吗?” “一定要丢东西?不能实话实说?”谢淮神情很放松。 下过雨的地面湿答答的,黑色湿滑的地面像镜面一样折射着光,两人并肩走过,很快到了保卫科。 保卫科的科长见谢淮第一面就认出他了,“谢淮同学是吧?有事?” “张科长您好,情况是这样的,有位同学丢了一块贵重的表,他很着急。我们想来看下监控,最近有没有人出去?” 没有学校领导的允许,保卫乎一般是不能随意给人看监控的。但谢淮身份特殊,完全可以特别对待。 张科长好脾气地说道:“你是学生会长,关心同学是好事。小梁,你带两名同学去查下监控。” “哦,对了,看到了什么拍个照就行,原视频不能往外带。” 谢淮颔首:“麻烦张科长了。” 张科长随和地开着玩笑:“没什么麻烦的,你以后多参加几次竞赛,给我们学校争争光就行了。” 张科长走后,他们开始查看监控内容。 好在校门口的监控是上个月新换的,彩色监控,时间调到前天中午,不费吹灰之力,谢淮就找到了张清源:“请将视频暂停一下。” 画面里的张清源没戴口罩,只带了灰色的帽子,跟二奢店的帽子一模一样。 他们拍了定格画面的照片,任务完美完成。 两人刚出门口,李然举着伞等正在保卫科门口徘徊。 见他们出来,李然眼睛一亮:“江栩,班长,怎么样了?” 江栩:“视频里找到他了。” 李然几乎喜极而泣:“谢谢你,江栩同学。” 江栩:“你不用担心了,即使报警你也没什么好怕的。” 李然就是胆子小,自己没做过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谢淮:“我们现在回去吧。” 李然使劲点点头,然后递给他们一把黑伞。 谢淮接过来,撑开伞。 黑色的大伞支开,伞面很大,谢淮率先走到雨雾中,雨点“滴答滴答”地落在伞面上。 谢淮黑色的额发被风卷过来的雨沾得稍稍有些湿润,他朝江栩开口:“过来。”声音低沉又悦耳。 江栩双手插裤兜,嘴角卷着,慢腾腾地向前迈了一大步。 宽大的伞面由于他的加入空间变得窘迫。 谢淮不经意地问:“为什么帮李然?” “你看见能不帮?”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带伞的同学优哉地漫步,没带伞的在雨中狂奔,有的同学两人共同举着一件校服外套,躲在校服下面一边跑一边嬉戏打闹。 江栩的嗓音清清淡淡的:“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这是妈妈在她生命最后的日子,反复跟他叮嘱过的话。或许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非要“添花送炭”的,但下意识里还是会跟着照做。 谢淮:“就这么简单?” 江栩毫不在意地答了一句:“对啊,你不知道我一向乐于助人?” 谢淮笑了一声,然后开口:“你是个很好的人,真的。” 谢淮语气很认真,罕见没有调侃。 江栩被他这副认真的样子莫名搞得有些不自在。 他刚侧个身要走,恰巧后面两名同学打闹跑过,其中一人狠狠地撞了下江栩的肩膀,江栩没防备身体猛地向前,额头撞到了谢淮身上。 地上湿滑,谢淮脚下没稳住,被他撞到旁边的墙上,黑色大伞翻倒在地上。 雨滴肆无忌惮地拍打在伞心。 江栩的头对着墙面,马上要撞上去。 一只大手及时捞住了他。 江栩有点懵,鼻尖贴着谢淮的喉结,谢淮身上的清幽混合了雨水的清新。 “滴答滴答!”连谢淮的眼睫上也染上了雨水。 江栩呼吸有些困难,谢淮信息素的味道慢慢侵蚀了他,像藤蔓一样,抓着他,缠着他。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江栩才会闻到谢淮的信息素。 谢淮眼睫煽动,没有分心去理会刚刚因为错乱而溢出的信息素。江栩呼吸的热气一下下喷在谢淮的脖颈。 谢淮的手收紧。 他垂眼看江栩,男生脸颊白皙,褐色的桃花眼晕着水雾,嘴唇形状很好看,淡淡的红色,刚才卷着的不可一世的嘴角正绷着。 谢淮的喉结缓慢地滑动了下。 撞到他们的同学紧忙道歉:“对不起,我们不小心,你们没事吧?” 谢淮把江栩扶好,弯腰捡起地上的雨伞:“没事,你们走吧。” 伞面重新遮住江栩的头顶,看着浑身湿透的人,谢淮低笑:“如果宣歌在,他会说:“你又湿了,想诱惑谁?” 江栩:“……” 教室里 ,宣歌的尖叫声尤其高亢:“我的妈呀,顾俊松,你快看这帖子!” 【学神的性取向究竟为何?】又又又更新啦! 绵绵雨雾,砖红色的墙壁,白皙瘦高的男生扑在学神身上。谢淮的眼神不像以往那么淡漠,漆黑的眼中仿佛有星光缀缀。 重点是,学神的手搂在江栩的腰上! 江栩半抬着着头,侧脸眼睫浓长,像鸦羽一样,睫毛的尖端几乎刷到了学神的……喉结! 宣歌:“我的妈啊!我死了。” 顾俊松感觉宣歌眼睛成了两颗心的形状,到底什么照片? 他抓着宣歌的手,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差点惊掉下巴! 照片里的人是栩哥吗?靠,栩哥跟学神这张照片看着好奇怪,莫名感觉有点欲! 他忍不住抢过手机,仔细看,栩哥脖子怎么那么白,被握住的腰太细了吧。alpha有那么细的腰吗? 顾俊松心底慢慢哀嚎,他栩哥还是栩哥吗? “你在看什么呢?” 顾俊松缓慢转头,照片里的人正站在他旁边。 他吓了一跳,手里“啪嗒”掉在地上。 宣歌抱怨:“顾俊松,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江栩一只手撑在顾俊松桌子上,弓着身体问:“什么东西,给我瞧一瞧。” 顾俊松舌头打结:“没、没什么?” 他栩哥气势还在,眼神还是冷的。双A恋什么的太不适合栩哥了。 谢淮明显腹黑不好招惹,直觉告诉他栩哥跟他混在一起会吃亏。 钱飞宇:“卧槽,班长,一个中午没见,你跟江栩之间发什么什么?怎么会有这种照片流出来,不知道还以为你们之间真有什么。” “钱飞宇,就你多嘴!”楚辞替钱飞宇捏了一把汗。 看谢淮的样子,今天心情不错,否则早该收拾钱飞宇了。 “班长,我们听说李然的事情解决了。” “恩。” 谢淮的声音心不在焉,他回头看最后一排,江栩的手撑在顾俊松桌子上,两人的距离有点近。 莫名看得人有些刺眼。 谢淮突然开口问:“楚辞,顾俊松是A吧?” 楚辞随口问:“是啊。怎么了?” 谢淮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心里好像突然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却也说不出什么,半响,只是摇摇头:“没什么。” 第十一章 宣歌跑进教室,声音急迫:“不好了,周晋丢表的事七班班主任知道了,直接把这件事捅到了德育处。刚才付老师来教室找李然,让他赶紧去德育处。李然的妈妈知道这件事了。” 一中校规明确规定不可以偷窃,这是很严重的指控。 李然讷讷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双目无光。 江栩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走,我陪你去。” 李欣反复跟七班班主任刑老师解释:“李然不会拿的,我跟您保证,他不是那样的孩子。” 一见到李然,李欣立刻拉住他的手,“儿子,你跟妈妈说实话,寝室同学的手表是不是你拿的?” 见妈妈这么着急,李然紧忙回答:“不是,我没拿,您血压高,天气热,先别急。” 周晋看到江栩,慢慢走到江栩身边:“怎么?这你朋友?如果是的话就算了,一块表而已,没多钱。” “用不着。”江栩没搭理周晋,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同时出示了证据。 邢老师不相信江栩的说辞:“等我叫一下412寝室其他人。” 江栩:“你早该把他们寝室所有人都叫来,而不是单单针对李然一个人。” 跟他们预料的差不多,李泰,红猴儿看过照片以后,没咬定张清源,只是低着头。 张清源矢口否认:“不是我。我没有这样的帽子。” 李然气到颤抖:“这个帽子明明是你的,出去玩你戴过很多次,你为什么否认?他们在寝室明里暗里逼问过我很多次,为什么你一次也没站出来!” “颜色像,款式不一样。我家又不穷,我为什么要偷东西?”张清源理直气壮。 江栩注意到从刚刚开始,谢淮一直在看手机,偶尔回消息。 两边的争执进入白热化,付老师帮着李然说话,邢老师步步紧逼。 李欣开始悄悄抹眼泪。 激烈的争执引起了校长的注意,杜校长听了事情经过以后,沉吟了一会儿:“这件事性质恶劣,涉案金额比较大,我们必须报警。” 谢淮:“等一下。” 杜校长阴云密布的面容看到说话的人是谢淮以后,舒展了一些:“谢淮同学,你有什么要说的?” “校长,您请看,这是我同学刚刚发过来的截图,来自张清源同学的朋友圈,其中一张是他带着跟监控里面一样的帽子在吃火锅。” 谢淮滑动手机:“二奢店刚刚发过来的,张清源卖表的店铺底单。” 白纸黑字,表的款式,收款人姓名,写得清清楚楚的。 杜校长看了一眼,把手机给邢老师看,怒不可遏:“邢老师,你看看你班同学做的好事,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教学任眉心皱成山,继续批评:“邢老师,出了这种事,难道不应该现在班级内部保密处理吗?” 邢老师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对着张清源大骂:“张清源!你马上给你家长打电话,限他们在一小时之内赶过来,否则立刻报警处理。” 张清源恶狠狠地瞪着江栩,李然,谢淮等人。 天边再次晴转阴,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雨雾蒙蒙,天空灰白。 张清源父亲在雨中扇了他一个响亮嘴巴,不少同学从窗户那里看到了。 刚出办公室,李欣当场给江栩跟谢淮鞠了个躬:“两位同学,今天谢谢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儿子这件事指不定发展成什么样。” 李欣一个单身母亲在社会上艰难打拼这么多年,深知如今的人可谓无利不起早。 他们没钱没势在哪都没有话语权,只能被人欺负。 江栩他们不惜得罪别人帮李然主持公道,她感激万分,不停地道谢。 “李然,快扶起阿姨。阿姨你不用谢了,既然是同班同学,遇到这种事理所应当站出来。”江栩不太会处理这种场面,他看了一眼谢淮,期盼他能处理一下。 可是,谢淮的模样怪怪的,以往的他的状态松散疏离,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此刻,谢淮眉心拧着,眼神放空,好像在回忆什么。他垂下的拳头紧握着,指节发青,应该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谢淮。”江栩叫他。 谢淮没回应。 “你怎么了?”江栩拉了下谢淮胳膊:“谢淮,你想什么呢?” 谢淮嘴唇动了动:“没什么。” 江栩跟李欣说了好几遍不用谢了,才说服李然先送李欣回家休息。 江栩拍了下谢淮肩膀:“班长,走了。” 手腕忽然被谢淮握住,谢淮眼神晦暗莫测,喃喃地说:“江栩,这不是你第一次帮助别人。” 不是他第一次帮助弱小。 没什么比看着父母低三下四却无能为力更让人感到绝望。 被很大的力气拉扯着,江栩后背靠在墙上,谢淮收紧拉住他的手,额头轻轻抵在江栩的肩膀:“我头晕,让我靠一下,行吗?” 他们的位置处于走廊的角落,谢淮的头搁在江栩肩膀。江栩鼻尖盈着浅浅的竹香。 江栩侧头,这个角度看过去谢淮的脸清俊英挺,模样有些累。 为了这件事,整个中午谢淮也在忙,头晕可能是午饭吃晚了低血糖造成的。 江栩:“你中午没吃饭?” “没吃。”谢淮起身,后背靠在墙上,仿佛刚刚只是头疼需要靠一下,“去吃个饭?” 食堂靠窗户的角落,一个很高的男生顶着一头红色头发,手指夹着烟闪着猩红的火光,他正在窗边吞云吐雾。 窦城看到了谢淮,从一进门开始给同行的人拉椅子。 窦城把手里的烟卷熄灭,走向刚洗完手出来的谢淮。 谢淮抬了下眼皮:“躲到这里抽烟?” 窦城:“有人看着不让抽。听说你被北泽大学保送了。” “嗯。正在选专业。”谢淮淡淡应着。 窦城:“跟你一起来的是谁?以前没见过。” “你不是有脸盲症吗?能分辨出他跟别人不一样。” “老谢,不是他跟别人不一样,是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 窦城认识谢淮十年了,第一次见他对谁这么温和。 谢淮说了个名字:“江栩。” “一个月前你跟我说,让我别找麻烦的那个江栩?”窦城多看了江栩几眼。 初中时候,谢淮还不是今天的谢淮,他跟窦城是实验中学老师谈及色变的问题学生。 抽烟,喝酒,跟小混混打架。 那天,谢淮的父亲出了车祸。 至此以后,谢淮仿佛变了一个人,往日的兄弟一个也不联系了,零星的,偶尔的,他会回复窦城的短信。 窦城还记得谢淮发给他仅有的两条消息。 第一条:窦城,我怎么那么恨有钱人。 第二条:我要考大学,最好的。 不学无术的人很多,扬言要改邪归正的不少,只有谢淮做到了。 连窦城也忍不住佩服他:“老谢,你特么是个天才。”九年级时候,谢淮仅仅用了十个月时间从大榜第八百干到第一名。 谢淮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手指:“七班的周晋,你对他了解多少?” “新来的转校生?家里有几个臭钱,近些年生意不景气,苟延残喘而已。他挡你道了?需要我出手?” “用不着。我会自己盯着他。”谢淮瞥了他一眼:“你最近老实点,北泽体育学院正在考察你。”他可不想再给窦城收拾烂摊子。 窦城无所谓地说:“北泽大学我不敢想,我女朋友想让我陪她去南宜。” 谢淮:“作为一个校霸,你整天恋爱脑有意思?” 上个月跟这个月的女朋友从来都不是一个。窦城看上去凶巴巴的,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个沉迷于恋爱的脑残。不是在追人,就是在被甩。 “老谢,你这么暴躁,是不是因为一直没有对象。我记得你初中就分化了,大家把你吹得那么牛逼,什么顶级Alpha,信息素极强,你的信息素只在打架的时候用,一个O也没玩过吗?” 谢淮哑火了,这方面他的确没什么话语权:“信息素不好玩。” “我说的是Omega好玩。” 谢淮:“我不想玩。” “不想玩想认真?老谢你动凡心了?是那个江栩?难怪你单身这么多年,口味真够独特的。” 江栩刚转来,老谢立即跟他说,别找江栩的麻烦,看来早盯上人家了。 窦城对江栩有所耳闻,挺横的一个人。论坛里面的帖子他看过,什么双A恋。“难怪你不找Omega,原来喜欢这样的。” 谢淮提醒他:“别看了,你眼神太直白了,再把人吓到。” “这么维护?怕人看?纸做的?老谢,你该不会真的……” “我妹不是出事了吗,他救的。” “提到这事,我跟你说一声,我爸那边找完人了,你提供的证据交上去了,光头流氓判差不多18年,其余两个12年。” 谢淮眼睛里没什么温度:“有劳了。你欠我的钱不用还了。答人情吧。” 窦城记不清了:“我还欠你多少钱来着?” “十万。” “你怎么能这么厉害,一边参加各种学校竞赛,一边还能挣钱。” 谢淮笑笑:“不用拍马屁了,有事直说,我还能不管你?” 窦城低声说:“一会儿我微信给你转二十万块,需要买烟的时候,你再给我,有人看着我买条烟都费劲。” “窦城,找个差不多的好好谈,别换来换去的。” 窦城家里条件优渥,有背景,他出手大方,身材健壮,虽然脾气硬不会花言巧语,愿意跟他谈恋爱的真不少。 只不过他玩心重,对兄弟比对象用心,总是被甩。 窦城的父亲窦袁产业众多,以酒店为主,窦袁流连花丛,这个嫩模那个女星整天绯闻不断。 “人家甩我,我有什么办法。”刚说完话,窦城一抬头,看见江栩站在他面前。 男生身量挺高,比自己跟谢淮矮不了多少,五官惹眼。 窦城仔细打量了下,对谢淮挑挑眉:原来你好这口。 谢淮简单给他们介绍了下对方。 窦城吹了个口哨,识趣地走了。 “我等得花都谢了了,你还没回来。”江栩继续说:“班长,我有必要你提醒你一下,你不能接别的活。” 谢淮:“什么别的活?” “他出二十万?” 谢淮:“你听见了?我跟他只是朋友。” 江栩:“我出五十万。” 谢淮:“……” 过了一会儿,他嘴角弯了:“嗯,成交。” 江栩:“……” 第十二章 谢淮手里震动了下,他从题海里面抬起眼,本来没打算理,看清谁发的信息后,黑眸顿了下,放下手里的笔,饶有兴致地拿起手机。 篮球七号:刘医生,我好些了。我最近发现一个人信息素的味道特别好闻。闻了以后我的头就不疼了。 北泽大学我来了:这么神奇? 篮球七号:信息素互相吸引这么厉害吗?如果我发热的时候,多闻一闻他的信息素,可以缓解情热吗?” 北泽大学我来了:建议你试一试,毕竟……实践出真知。 李然的事解决了,他很感激,他看了谢淮好久,趁着他在看手机,终于鼓起了勇气走过去:“班长,我妈在学校附近的烧烤店定了包房。想请你们吃个饭表达一下谢意,你今晚有空吗?” 谢淮淡淡回应:“不用费心了。” “要的,已经订好了。” 谢淮侧头扫了江栩一眼,问:“都谁去?” “栩哥已经答应了,他带着他朋友,宣歌,顾俊松。班长也可以带你朋友一起去。” 李然担心谢淮会直接拒绝。学神多忙啊,一边学习,一边好像还有额外的工作要忙。 “几点?”谢淮的声音漫不经心。 李然怔了下,反应过来,学神竟然答应了!“晚上七点。” 放学后,谢淮,钱飞宇,楚辞推开店门跟着服务员往里走,大老远就听见2号包放里面喊声挺大的。 推开门,江栩坐在包房的最里面,表情无精打采的。 宣歌热情地喊:“学神!学神!快来。” 几个人围成一圈坐这儿,房间里顿时满满当当的。 谢淮问:“江栩怎么了?不舒服?” “嗯,可能是。”宣歌正在跟顾俊松PK喝酒,看不出来宣歌还挺能喝。 钱飞宇来了兴致:“一起玩呗,你们只是猜拳有什么劲,我们来真心话大冒险。” “栩哥,来不来玩?” 江栩坐起来一点:“来。”从刚刚开始他感到热,应该是情热期来临的前兆。 烤串一盘接着一盘的上。桌上多了一个空酒瓶子。 钱飞宇兴奋地说:“这酒瓶子转到谁,瓶底对着的人可以跟瓶口对着的人提一个要求或者问一个问题。选择真心话的,问题必须如实回答。选择大冒险的,必须去做这件事。” 第一局,瓶口对着顾俊松,瓶底对着钱飞宇,钱飞宇笑呵呵地问:“刚才听你吹了那么多牛逼,多少女生跟你表白的。来吧,请回答你初吻还在不在?” 周围的人跟着起哄,顾俊松:“亲脸算不算,算就不在,不算就还在。” 钱飞宇骂:“怂货!亲脸算个屁初吻!” 顾俊飞转动酒瓶子,瓶口对着江栩,顾俊松赶紧说:“对不起栩哥,我草率了,不是故意的。” “没事,哥今晚尽量不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顾俊松一时之间没想到问什么。钱飞宇提醒他:“问问栩哥标记过人吗?动作温柔不?” 顾俊松:“行,就问这个。” 江栩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笑:“你们不识数吗?这是两个问题。不过,今个儿你栩哥高兴,一口气告诉你,满足你们龌龊的求知欲。” “我标记人,可疼了,腺体咬得直流血。” 顾俊松表情都变了,栩哥这么猛吗? 江栩又接了一句:“目前还没有受害者。” “我草,哈哈哈。”钱飞宇笑道肚子疼:“校霸标记人当然疼,不过是个纯情校霸。来,江栩,我敬你一杯,请你别祸害咱班的Omega。” 宣歌撸起胳膊:“我来转!”他看准谢淮的方向,一击即中,瓶嘴正对着谢淮。 问点什么呢?宣歌好紧张:“学神把你腹肌撩起来,给大家伙拍个照!” 谢淮要笑不笑的,修长的手举起一瓶酒仰头往下喝,他喉结的轮廓清晰,随着酒液的减少,喉结上下滑动。 用一个词形容:性感。 谢淮把酒瓶子放在桌子上,面色丝毫未变:“身体不是谁都能看的,明白?” 宣歌快疯了!谢淮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太带感了。 几轮游戏下来,钱飞宇跟顾俊松越来越兴奋,钱飞宇问楚辞:“咱班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楚辞蔫了,他哪有闲情逸致谈恋爱。 他家跟谢淮家住一个小区。每次考试他妈妈都问:你数学比谢淮差几分,英语差几分? 谢淮不是人,不管他怎么学也是干不过。 楚辞喝了一口啤酒,味道涩苦:“我哪有时间想谈恋爱的事,旁边这位成绩科科吊打我,我每天处于沉痛之中。” 钱飞宇放飞自我了,平时班长不太好说话,今天想一口气把想问的都问了。 他壮着胆子问谢淮:“淮哥,他们说你搞双A恋,是不是真的?” 谢淮眼睑半阖着,若有似无地朝江栩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前没搞,我喜欢的人不因他的性别而转移,A或O不是问题。” 钱飞宇追问:“你不为将来的性.福着想吗?” 楚辞赶紧推他一下警示他,这样下去,淮哥要生气了,“钱飞宇,差不多得了,跟班长说什么不正经的话呢。” 宣歌:“咱们最后玩一次吧。”瓶嘴又转到谢淮跟前:“我醉了,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谢淮向椅子后面坐,身体放松,无所谓道:“你问。” 宣歌:“学神,你介意你对象反向标记你吗?” 顾俊松:“靠,你真敢问。” 谢淮手里把玩一个杯子,指尖将杯口转来转去,在大家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谢淮悠悠道:“有什么不行的?情趣而已,没必要讲究太多。” 楚辞下巴快惊掉了:“您还挺开明。” A跟O一样同样有腺体,O也可以通过咬腺体的方式反向标记A。 但大部分A喜欢掠夺,占有欲和控制欲会随着跟自己Omega感情的加深,而越发的强烈,不管是生活上还是标记上,不喜欢把主动权交出去。 宣歌在江栩耳边嘀咕:“他接受反向标记。” 反向标记是缓解O情热的方法之一,当O把信息素注入A的体内,会激发A散发更多信息素,从而安抚情热的O。 江栩打算去结账,这么多钱不能让李然拿,他站起来说:我去趟洗手间。 他走路晃晃悠悠的,谢淮放下酒杯也跟了出去。 江栩在洗手间门口转圈圈。 谢淮低笑一声,伸出两根手指在江栩跟前晃了晃:“这是几?” 江栩一把握住他的两根手指,放在鼻子上闻了闻:“香的。”即使醉了还能分辨出这是喜欢的味道。 谢淮抽回手指,看来江栩醉的不轻:“你喝了多少?” 江栩喝得真不多,两瓶不到,他平时几乎不喝酒,喝点就醉了:“谢淮,我热。” “走,洗把脸。”谢淮帮他解开下颌的第一颗扣子:“慢点,别把衣服打湿了。” 水哗哗地流,江栩抬头,连眼睫毛都挂着水珠儿,他褐色的桃花眼湿漉漉的,看人的目光迷离不甚清醒。 谢淮笑了:“看我干嘛?” “你身上好香,能不能让我闻一闻?” 谢淮向后靠退几步,身体靠在墙壁上:“过来吧。” 江栩脸贴在他肩膀,小狗似的闻了闻后不断调整位置。 谢淮衬衫的扣子被咬了一口,江栩蹙眉:“这么硬?” “你咬扣子做什么?”谢淮觉得好笑。 呼出的热气不断喷在谢淮的脖颈上,一向冷静自持的人被弄得哭笑不得,谢淮扶住江栩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给你拱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行?” 江栩牙齿用力把扣子咬下来,这回终于满意了。 “你跟一颗扣子叫什么劲?” 谢淮忽然想起来,江栩好像没把扣子吐出来!他将手放平到江栩嘴边:“吐出来。” 江栩眼睛闭上了,估计咬扣子太累,睡了。 “吐出来。”谢淮垂眼看着江栩白皙中透着微红的脸颊,闭上眼睛后,江栩眼睫看起来更长了,唇型很漂亮。 真能耍无赖。 谢淮托起江栩的腰,把他放在水池上坐着,胳膊环着他的后颈让他仰着头。 两指掐住江栩的脸,嘴打开了点,谢淮没看到扣子。 该不会咽了下去吧? 他在水龙头下面彻底清洁了手指,犹豫了下,把手指搭在江栩嘴唇上。 触感是软的,热的。 手指没受到什么阻碍,打开牙齿,碰到了钮扣。夹起来的时候,有个软软糯糯的触感。 是江栩的舌头! 谢淮不由得呼吸一紧。 第十三章 门从外面被打开,钱飞宇跟楚辞勾肩搭背地走进来。 钱飞宇:“江栩醉了这么能折腾啊,怎么跑水池上去了?” 楚辞:“没想到今天闹得这么晚,十点了,再不回去宿舍门关了。淮哥,明天你是不是约了北泽大学的教授,一会我打车送江栩跟钱飞宇回去吧。” 顾俊松喝得太多了,一会儿吐,一会儿哭的,宣歌跟李然两个人好不容易把他架走。 谢淮:“不用,你送钱飞宇,我送江栩。” 楚辞:“教授他们……” “约的上午九点,来得及。” 谢淮一边揽着江栩肩膀,一边拨通电话:“窦城,在你家酒店给我定两间房。” “你什么情况啊?”窦城问:“要情趣套餐吗?” 谢淮笑骂:“情趣你妈。” 半夜十一点,江家老宅书房的灯还亮着。 江震半躺在皮椅上,眼睛闭着。 江北接到电话。 “栩少爷被送去了春季酒店416号房间,谢淮住418号。” 江北:“我知道了,你们等消息。” 江震半睁着眼睛问:“那小子玩到这么晚?” “聚会结束了,栩少爷没回出租屋。他被同学送去春季酒店了,需要通知保镖把栩少爷接出来吗?” 江震的反应挺镇定:“他们开一间房?” “小刘说开了两间房,他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钟,看到谢淮出来去了另一间房。” “谢淮?那个中考状元?”江震慢慢睁开眼:“先不用管他们,他快成年了,跟朋友正常交往,我们用不着干涉。” 关于私生活这方面,江震对江栩还是放心的,被情热期折磨了这么久,他从来没乱来过。 前天听说许家的孙子婚前搞出喝孩子,还有王家孙女跟人私奔了。 江震倒是希望江栩有个对象。这孩子感情方面谨慎,像他妈妈。 江震困了,以后他可不等这小子了,青少年的精力旺盛,他这把老骨头折腾不动了。 他打了个哈欠:“推我回房间吧。”臭小子没良心,害他休息这么晚。 一大早,窦城被电话吵醒。大周末的谁这么不识趣。 “你他妈最好有足够的理由。” 谢淮:“你过来一下酒店。” “老谢?你有病吗?现在才七点,老子昨晚游戏到四点,才躺下。” “你来一下酒店416房间,带份早餐,买八宝粥和小笼包吧,再买杯豆浆。” “大哥你第一次住酒店我不怪你,酒店有自助早餐!” 谢淮咬了一口硬到怀疑人生的油条:“我正在吃,不好吃,油条硬,豆浆糊了。你要不要做个顾客满意度问卷调查,你家酒店生意不太景气。” 草,窦城被气醒了:“我再帮你订房间我是狗。你一个人吃两份早餐,不怕噎死。” “想什么呢,我喝了一口豆浆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我赶着去北泽大学跟教授见面,ppt跟笔记本在学校,我回去取一趟。江栩还在睡觉,你给他买饭。” 窦城:“你特么……让我给别人跑腿。” 谢淮镇定自若:“有什么问题?” 想起谢淮帮过他多少回,窦城:“没。” “窦城,你喜欢女生,对吧?” 窦城一愣,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谢淮问这句话什么意思,想了一会儿他是在担心自己挖墙脚吗? 朋友妻不可欺,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你大爷谢淮!信不着老子别使唤老子!” 谢淮:“豆浆加糖,他好像喜欢吃甜的。” 窦城到酒店下面已经九点了,门卫看见他齐齐鞠躬:窦少爷。 “418房间的客人把416钥匙放前台了?” “对,少爷,我们带你过去拿。” 江栩睡得昏天黑地的,呼吸有些不顺畅,他闻到一股子烟味。每次快到情热期的时候,他对味道特别敏感。 房间很大,壁纸豪华。这里不是出租屋? 他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一起出去喝酒了,他最后的记忆是借着出去上洗手间把账结了。 看了眼手机的确有支付2000元的记录。还好,没让李然请客。 他还穿着昨晚的衬衫,衣服皱皱巴巴的,套房的客厅有看电视的声音。 他走到客厅,窦城翘着二郎腿:“你真厉害,睡到十一点,谢淮到楼下了,刚刚打电话问你醒没醒,中午吃什么。” 既然如此,为什么折腾可怜兮兮的他来送早餐。 门口传来声响,谢淮开门进来,看着江栩问:“你头还疼吗?” 窦城:“?”当老子不存在吗? 江栩揉了揉眉心:“有点不舒服。” 谢淮:“我给你买了醒酒药,一会儿吃完饭你吃药。中午想吃什么?” 江栩:“没什么胃口随便吧。” “我让窦城下去找饭店,你简单洗漱。” 窦城:“?”他还不能回去吗?感觉自己脑门有点亮。 谢淮对窦城说:“你去饭店等我们吧。” 窦城:“行。”谢淮你厉害。 谢淮:“把豆浆拿走,都凉了。” 窦城磨着后槽牙,做兄弟的待遇真差。 屋里有烟味,谢淮打开窗户通风:“情热期对味道敏感,你现在是不是不舒服?” 江栩点头,简单洗漱后,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江栩往谢淮身边靠,从他一进门江栩就闻到了谢淮身上好闻的味道,像朝露一般清新。 江栩试图解释:“谢淮,我不骗你,我没想占你便宜,医生说我情热期多闻闻你的信息素可以治病。” 医生说的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谨遵医嘱。 情热是Omega身体的正常生理反应,不算病,谢淮没揭穿他:“我是有信用的人,我们之间有合约,你合理的要求,我会答应。” 得了对方的许可,江栩胆子大了,鼻尖在谢淮侧脖颈处蹭来蹭去,忽然磨到了一小块凸起边缘。那里味道特别浓郁。 江栩不懂就问:“谢淮,你脖子长了个什么?” 谢淮眉梢微扬:“你跟我打哑谜?” 江栩摇头,他是真不明白。 谢淮坐远了些,拉开两人距离:“你生理学怎么学的?大榜第一现在教教你,那儿是Alpha的腺体,乖,离那儿远点。” 第十四章 生理课上,江栩没好好听讲,隐约知道Alpha身上也是有腺体的。 自从他分化以后,几乎对所有的Alpha保持着一定距离,不再像以前闹成一团。 他真没这么近距离地见过Alpha的腺体。谢淮身上的味道一直是清爽干净的,让人忍不住靠近,尤其自己身上很热的情况,谢淮身上好像人工空调一样。 江栩的求知欲来了:“Alpha的腺体也可以被标记?” 昨晚没喝多的时候,他听到了宣歌的话,谢淮说什么不介意被反向标记。 “可以。”谢淮眸色暗了暗:“但你不要轻易靠近Alpha的腺体,更不要反向标记。懂?” 江栩挑挑眉,语气狂傲:“为什么不能?A可以标记O。O为什么不能反向标记A?” 这不是性别歧视的问题,而是A的占有欲的问题。谢淮不太好意思继续往下解释了:“你恢复了吗?我们去吃饭?” 江栩的胃本来就不好。 “好受点了。谢淮,我真想把你买下来揣在兜里,想什么时候闻就什么时候闻。” 谢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要笑不笑的:“怕你买不起。” 窦城一个人走在前面,他当自己瞎了,不想看后面肩膀碰着肩膀的两人。 一会儿吃饭,还不知道要被喂多少狗粮。 刚好朋友打电话找他,窦城:“我不吃了,你们去吧,酒店对面有家日料。” 谢淮问:“喜不喜欢吃日料?” 江栩摇头:“昨晚可能吃多了,吃不太下去,想喝学校食堂的粥。” 今天周六,有一部分学生周末没回家,食堂还开,谢淮还拎着电脑:“好,我们去学校食堂吃,刚好我把电脑放回寝室。” 李泰给周晋送新校服,看到马路对面两个靠得很近的身影,江栩跟谢淮? 难道帖子里说的是真的,他们是情侣关系?周末也粘在一起。 李泰一转头,见周晋站在他身后,目光沉沉地看着对面的人,显然他认出了江栩。 周晋沉声道:“他们怎么回事?真在一起了?” 李泰:“没听说,你如果喜欢江栩,赶紧表白,再拖下去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周晋气炸了,他已经警告过谢淮,他还是那么自不量力,黏在江栩旁边。 食堂二楼是单独的窗口,各种各样的食物种类可供挑选。 谢淮问:“你吃砂锅粥?” “嗯。”江栩摸出一张饭卡:“我请客。” 谢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请我?” “当然是我请客,你是我雇的。” 谢淮长指夹着他的饭卡,喃喃道:“你请我吃饭,因为我是你的人,雇佣的。” 我的人?江栩后悔了:“AA吧。” 谢淮把饭卡搁在桌子上,对他挑挑眉尾:“今天我请客,原因你懂的。” 江栩:“我不懂。” 回到座位,谢淮一下下挽起衣袖,他的动作极慢有种仪式感,十分耐心地把衣袖一下下折好。 难怪他的袖子那么平整。即使是普通的校服被他穿出不一样的感觉,贵气优雅。 江栩冒了句:“你在跟你的袖子谈恋爱?”谢淮对袖子也太有耐心了吧。捣鼓十多分钟了。 谢淮眉眼微扬:“我跟谁谈恋爱,你心里不清楚吗?” 江栩默默拿起勺子,发誓少说话。 谢淮给他盛了一碗粥。好看的指节抓着碗放在江栩跟前:“吃前吹一吹,有点热。” 江栩没忍住回话:“我是智障吗?粥热也不知道。” “知道粥热,不知道冰块凉。” 江栩:“……” 砂锅粥里面点缀着香菇,油菜还有葱花。江栩蹙眉,他不吃香菇跟葱花。 “怎么还不动勺子?”谢淮舀了一口粥,入口爽滑味道清淡,还挺好喝。“你不爱吃葱花?” 江栩皱着鼻子:“还有香菇。” 谢淮抬眼:“香菇补肾。” “跟你说过了,我的肾没事。”江栩声音不自觉有点大,吸引周围同学纷纷侧目。谢淮慢条斯理地拿起勺子,把他碗里的香菇全挑到自己碗里,没有一点剩余,他声调微扬:“我需要补,为了你的需求。你知不知道昨晚你有多重?” 江栩:“……”昨晚谢淮送他去的酒店。 江栩喝了两碗粥,胃里一下子舒服了。 他去趟洗手间,镜子里看到头发半湿,零星几缕蓝色发丝埋在了栗色头发里,少了一抹张扬,多了一些乖顺。 他洗洗手,再出来见到他刚刚坐的位置旁站着一位女生。 栗色波浪卷,黑色礼服裙。 顾雪站在谢淮对面:“我来找你了。” 谢淮清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同学,这座位有人了。” “你看看我给你发了多少信息,打了多少电话你没接!为了见你我在你们学校等了多久,你知道吗?” 顾雪从来没见过这么轴的男生,她长得这么好看,对男生笑一笑,马上对她很殷勤。 只有谢淮,她明里暗里对谢淮示好过多少次,一点反应也没有。 现在见面,这人跟不认识她似的。明明她每天都有给他发信息。 “谢淮,你要知道,你做我男朋友有很多好处,我的芭蕾舞特长能争取到北泽大学的保送名额。到时候我们一边读大学,你一边创业,我家会鼎力支持你的。” 她越说越兴奋,把计划好的未来捧到谢淮面前。 谢淮的眼睛漆黑清透,内双的眼型有点狭长,不笑的时候眼尾透着冷淡:“我朋友快回来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们。” 顾雪急了,自从半年前跟谢淮在辩论赛上认识以后,她像着了魔一样,眼里梦里全是这个人。她费尽心思收集谢淮的信息,越了解他越难以自拔。 作为天之娇女,家里有钱,多少富家公子全都围着她转,怎么就谢淮跟唐僧似的不开窍。 “你不明白吗?只要你接受我的心意,大学期间我父亲可以送我们一起去英国。” 谢淮烦了,面容倦怠,语气渗着凉:“我不想认识你,也没有出国的打算。” 旁边的两桌一中的女生也点受不了了。自家的学神被莫名其妙的人纠缠,好气哦。 “喂,能不能别烦我们学神了,他时间很宝贵的。” “哪来的丫头这么不识相,学神说了不认识你了。” “学神,我们帮你给学校保安打电话的,一会儿会来人把她拖走。现在管控这么严,外校的怎么进来的?” “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不要脸的。” 饶是顾雪心思坚定想跟谢淮说明一切,被一中的同学这么议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她咬牙问:“谢淮,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我们家庭条件的差距,我不介意的。” 听到这儿,谢淮霍然站起身,对旁边的女生说:“我们换个座位?” 女生乐意至极:“好啊,学神,你来这边坐。” 两名女生换到顾雪跟前:“看你没穿校服,校外的吧,怎么混进来的?我刚才从窗外看到保安上楼了,你还不走吗?” 顾雪咬着红唇看了谢淮最后一眼,恋恋不舍的。 而谢淮端坐在那儿,自始至终看都没在看她。 顾雪恨恨地说:“你这么对我会后悔的!” 江栩靠在窗户边,等一切落幕以后才走到谢淮身边:“回去吗?” 谢淮眼睑微抬:“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刚才出来了为什么没过来。” 江栩讪讪道:“看你挺忙的。” “我还以为你会过来帮我一把。”谢淮起身看他:“你早点回来,她早就走了。” “啧,谢淮,看不出来,想买你的人还不少。” 谢淮挑了下眉:“你认识她?” 江栩有点印象,顾家在北泽市有点资产,当然跟江家没法比,也足够她嘚瑟一通的了。 来一中上学,江栩本来就想摆脱过去,看见认识的人不想见。 江栩打量谢淮,他身姿挺括,眉眼清隽,这个外貌即使放到帅哥频出的娱乐圈也算能打的,难怪连从事娱乐产业的顾家千金也对他念念不忘。 察觉审视的目光,谢淮笑了声:“看什么呢?” “好看。”江栩褐色的眼睛一错不错。 突如其来的坦白让谢淮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下,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你说什么?” 江栩嘴角卷着:“我夸你好看,有吃软饭的资本,随便笑一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谢淮听出他话里的调笑:“你胃不好,更适合吃软饭,我去奋斗。” 他话音低迷,听上去好像喃喃情话:“挣得钱都给你花。” 第十五章 连续几天绵绵细雨,天边终于放晴,忽如其来的好天气让同学们振奋起来。 远空湛蓝,天朗气清。 顾俊松大声喊:“刚才在走廊听赵老师说,我们下节体育课正常上,还要跟七班进行网球对决。” 钱飞宇大喊:“顾俊松,你瞎高兴什么呢,你练过网球吗?打过比赛吗?” 顾俊松:“嘿嘿,我只知道班长的网球厉害。” 楚辞:“你们小声点,班长在准备化学竞赛呢。”他有点担心谢淮的手腕,他受伤的是右手腕,平时写字用的多,上次篮球比赛的时候手腕还没完全好。 宣歌比平时安静,桌上放着厚厚的练习册,苦思冥想着。 江栩推了一下他椅子:“你怎么了?” 以往只要涉及谢淮一丁点儿消息,宣歌肯定侃侃而谈。 宣歌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栩哥,我不想跟你分开。” 顾俊松:“你俩在一起过?” 江栩:“一大早,你又玩什么情趣?” 宣歌是认真的,他月考成绩那么差,昨天父母跟姐姐找他谈过了,刚好父亲要去加拿大出差,可以带他去那边念书。“家里想让我出国。” 江栩:“家里人想让你出去,你自己怎么想的?” “你们知道我的英语水平,次次考试不及格,去那边语言不通。我这人最喜欢说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他是家里的老小,姐姐学习成绩优秀性格强势,从来也没让父母操过心。相比之下,他学习不好,也没什么话语权。 江栩语气认真:“你已经成年了,要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如果是你不想做的事,可以跟他们谈。” “栩哥不愧是我哥,说的有道理,既然因为成绩不好而出国,你可以好好学习给他们看。”顾俊松附和。 “学习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简单?”宣歌开始抽泣:“我这么笨,肯定学不会。” 江栩:“你推理那么厉害,哪里笨了?” “说的简单,有能耐你也学!” 江栩:“……”他不是不想学,他没有一个特别强烈的动机。 如果有,他不怕学习。 顾俊松拉着宣歌:“走吧,去上体育课。” 宣歌拿着签字笔用力戳练习册:“不去!我在教室整理错题。” 顾俊松跟江栩坐在操场上的双杠上。 谢淮穿着一身网球运动装走出来。 “宣歌这回要后悔了,他没来上体育课简直错过了一个亿,谢淮的制服诱惑可还行?”顾俊松拍张谢淮照片发给宣歌。 赵老师吹了集合哨。 七班集合的速度特别快,同学们早早就站好了。 哨子响了以后三四分钟,顾俊松跟江栩才晃到队伍前面。 赵老师看了他们一眼,无组织无纪律:“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慢,一会做深蹲,你们上!” 顾俊松面色变了:“别吧老师,太奇怪了。” 江栩不明白做个深蹲有什么奇怪的。 直到他看见其他组的同学做好准备才明白,不仅仅是深蹲,要抱着别人做。 七班跟一班一起比赛做。 其它组两两配对好了,前面站着只剩下顾俊松跟江栩。 两个身高超180的男生面面相觑,尴尬极了。 李然及时站了出来,他看看顾俊松,又看看江栩,想走向江栩还有点不好意思。 顾俊松脑子飞快转,李然一米七,比栩哥容易抱起来,如果只有他跟栩哥组队,顾俊松很清楚他很可能是被抱着的那一个。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住李然:“小四眼,你跟我一组。” 李然同情地看了江栩一眼。 江栩落单了。 一个女生推了另一个女生一下,跃跃欲试。 “你去你去,昨天你还说过江栩长得帅,这么好的机会还不抓住?” 女生娇羞地看了江栩一眼:“我不敢!” 赵老师有让江栩长个教训改掉懒散习惯的想法:“来个能抱动他的。” 钱飞宇:“老师,他那么重,能把他举起来的人估计还没出生呢。” 赵老师:“钱飞宇你闭嘴!你班体能最好的谁?” 人群里有人喊:“学神!” “非班长莫属!” 赵老师:“谢淮,你出列。” 江栩提议:“赵老师,我抱你成吗?” “不成,你只能被别的同学抱。” 顾俊松:“老师,你这是逼良为娼!” “我去,牛啊,哈哈哈!”同学们开始哄堂大笑。 江栩:“顾俊松,你如果不会用成语,把你破嘴闭上!” “老师,我太重了,谢淮抱不动。”江栩说。 赵老师:“别贫嘴了,马上开始了,快去准备。” 江栩抬眼看谢淮,男生穿着白色网球服polo衫,白色像特别为他打造的颜色一般他穿的是半袖,袖口处的肌肉不夸张,看上去紧实有力。 江栩:“谢淮,你手腕没完全好吧,跟老师说明一下情况,我这么重,万一你手腕复发了怎么办,一会儿你还要为班增光跟七班pk网球。” 谢淮揉了揉手腕,右手戴了一个白色护腕:“那么,一会你可要抓住,别掉下去了。” 钱飞宇笑嘻嘻的:“班长,今天就是打破你第一神话的时候!”学习跟学神比不了,做深蹲要争口气。 顾俊松得意地说:“看我们翻身农奴把歌唱,我也可以压过学神。栩哥,你跟学神凑一对儿,有效地拉垮了学神,哈哈哈!” “顾俊松,你找抽吧。”江栩:“谢淮,我上去了,我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谢淮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重量忽然压到了他的身上,一双手扒在他的肩膀,江栩的呼吸声拉近。 近在咫尺。 “谢淮,快点!” 别的队伍已经坐了好几个深蹲了,钱飞宇还在对江栩扮鬼脸。 “谢淮,给我赢!” 江栩的重量比想象的要轻,膝盖窝儿有点硌手,他的呼吸扑在谢淮的耳根。 江栩催促:“快点啊,开始做。” 谢淮托住江栩的是左手手腕,从没有受过伤,此刻竟然有些酸软。 谢淮蹲起过程中江栩的身体偎在他怀里,两人的肢体时不时碰撞到一起。 看着顾俊松跟钱飞宇还在对他挤眉弄眼,江栩身体往上挺了一下,双手挂在谢淮脖子上,这样他不会掉下去了,更方便谢淮灵活动作。 谢淮声音略低哑:“江栩,你要赢,别乱动。” 第十六章 “我为什么不能动?”江栩搂紧他的脖子,浑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胡说八道:“有我鼓励你给你加油,你才有动力,谢淮,相信你自己,你能行。”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谢淮动作又顿了下。 江栩白皙的胳膊在谢淮胸口处晃来晃去的,他的气息距离自己很近,身上有种淡淡的花香,隐隐约约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应该是残留在他衣服上的。 江栩的表情很生动,桃花眼剔透澄澈,近距离看皮肤细腻到有浅浅的光泽。 烈日从云层中爬了出来,光芒洒在他们的身上,江栩的睫毛被光晕染后,颜色更加浅了。 谢淮手里抱着的腿很长却不算重。 江栩激动地喊了句:“班长威武,我们超过他了们了!” 他的声音之大激得谢淮耳鼓一麻。 谢淮唇角微敛,忽视一切奇怪的感受,专心做动作。 他的体力真的好,身上挂着个一米八的江栩,动作标准迅速,长而直的腿部肌肉绷紧。 他们后来居上超越了其他小组,在规定的时间比别人多做了十八个。 这个结果江栩十分高兴,谢淮一停,他马上跳了下去。 谢淮掌心还残存着一些温度,他握成拳头放在腿侧。 刚刚的蹲起绝对是他上体育课以来最有挑战的项目了。 江栩走到顾俊松面前,嘴角擒着笑:“怎么地?” 顾俊松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队伍去,被江栩抓住衣服:“往哪走?再跟我得瑟一个?” “栩爸爸,我错了我错了,不敢了!” 江栩唇边上扬:“来,说说,谁赢了?” “你跟学神赢了。” 宣歌在旁边眼珠子一转 :“谢淮跟江栩天生一对。” 江栩:“……” 谢淮做了热身运动后上场比赛,他的网球技巧丝毫不比篮球逊色。 他是少见的身体素质好,打球时头脑冷静,判断精准的那种人。 钱飞宇拿着个苹果,一边讲评比赛,一边“咔咔咔“个不停。 “你们看我们班长大人是不是完美到发光那种?这球技,跟他对打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江栩坐在场边看球看得正起劲儿,面前被一个黑影挡住,江栩:“麻烦你让一让。” 周晋笑着说:“我有事跟你说。” 江栩眼睛没离开网球场,谢淮一个扣杀,又得分了。 周晋:“江栩,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江栩有点懵:“?” 顾俊松:“栩哥,这什么情况?” 真的假的?看周晋神情认真,不像说笑。 江栩反应过来:“周晋,你玩什么呢?” 如果是恶作剧,请你停止。给你个台阶,别不要脸,赶紧接着。 周晋的表情温和,语气认真:“我没开玩笑,在国际学校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每次回到教室第一时间都是看向你的位置,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才安心。” 他看着江栩,眼神深情继续说:“我对你并不是心血来潮。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可能有点突然,但我们家势一样,背景相仿,你同意吗?” 江栩没明白,如果只想喜欢他默默喜欢就好了,何必让他知道? 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白,江栩不好太不给他面子,毕竟他爷爷跟周晋的爷爷关系不错。 江栩明确回答:“你怎么想是你的事,别打扰我的生活。如果你需要一个答案,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周晋维持的温柔松动了一霎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江栩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他才会选择切除腺体,他略微茫然的眼神落在网球场上。 好像有磁力一般,他眼睛看向谢淮,而谢淮刚好看着他。 他未来的伴侣,怎么也得像谢淮那么优秀,或者说像谢淮一样给人舒适的感觉。 江栩说:“我喜欢学习好的,运动跟我一样好的,长得有我帅的。” 周晋听了松一口气,态度真诚道:“虽然我以前不怎么学习,我愿意为了你改变。我们看期中考试成绩,如果我考得比你好,你能不能给我个跟你约会一次的机会。” 江栩不太相信人会为了另一个人改变自己,他不耐烦道:“你别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 江栩本来就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何况周围不少同学全看着,还有多事的人在拍视频。 “你难道是怕我努力后超过你,你不敢比?”周晋继续试图用激将法。 然后又无赖道:“如果你不答应我,那我就天天给你买早餐,每天在你眼前绕来绕去。” 江栩:“?” 有病? 江栩简直想堵上耳机,懒得再给一个眼神。 周晋依旧说道:“这么多同学作证,我周晋说到做到,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诚心!” 周晋学习成绩不好这点江栩知道,以前班里,江栩总能在自己后面的名次里看到周晋的名字。 江栩还伸着头看着前面的比赛,随口一个字:“哦。” ...... 比赛结束,谢淮简单冲了个澡,在更衣室听见旁边七班男生提到江栩的名字。他下意识听他们在说什么。 “周晋不是大少爷吗?怎么追人还这么费尽啊。我一直以为富二代追人只要用钱砸就可以。” “你们不看看他表白的对象是谁?一班的江栩,看上去不太好惹的样子。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周晋可能追求刺激,也喜欢搞这种双A恋。” “江栩性格怎么样我不知道,他的长相真的可啊,那双桃花眼眼角耸拉着,楚楚可怜惹人心疼,身材高高瘦瘦的。” “你去疼爱试一试,看人不把你打残?” “你别说,他那样的特别能够激发alpha的征服欲,相必在床上也带劲……” 哈哈哈哈,开了黄腔以后,几个男生明显兴奋了。 “一班的蹲起热身你们看了吗?谢淮跟江栩一组,江栩被抱着,模样很会撒娇的样子。” “看到了,不少妹子受不了了,一直在我耳边尖叫,要我说江栩那种在床上才最浪……” “砰!”一声,换衣间的门被大力推开。 谢淮黑色的额发半湿着,他只穿着运动裤子,衬衫叠挂在小手臂上,眼中寒气逼人:“你们再说一句试一试。” 几个男生顿时哑声了,谢淮谁不认识,这位大佬平时看着是个三好学生,事实并非如此,他们都知道一中是谁的天下。 谢淮刚运动过的肌肉还保留着澎湃的张力。 他的模样少有的暴躁。 方赫:“我们说的是江栩又不是你!” 一股近乎于恐怖的信息素威压直直压在他的脊骨,他瞬间站不直了,摊坐在地上。 方赫汗水立刻流下来,他从没见过这么强大的信息素:“谢淮,你……” 谢淮的嘴角慢慢上扬,眼眸黑得仿佛没有边际:“你以后还说吗?” 仿佛只要方赫不答应,接下来会有非常恐怖的事情发生,谢淮属于那种轻易不发脾气的大佬,一旦发起狠来,特别有震慑力。 方赫第一次见到谢淮这么恐怖的模样,吓得腿肚子直抽抽,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必要,方赫本能地回答:“不、不说了,对不起。” 仿佛过了好久,又仿佛只是一刹那,他身上的信息素压力消失了,方赫勉强抬头,若不是仍然发软的膝盖,方赫甚至以为刚刚的一切不存在。 其他几人也可怜兮兮地瘫坐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在谢淮冷淡的表情下,他们纷纷道歉: “我们知道错了,不应该这么说同学!” “我们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剑拔弩张的氛围,被一个匆忙跑进来的身影冲淡。 江栩急匆匆跑进更衣室,他动作太快,跟迎面站着的谢淮撞到一起。 他额头接触到触感是热的,有弹力,撞地他眼睛直冒星星。 江栩对上一双乌黑的眼睛,谢淮眼睫湿乎乎的,上半身还没穿衣服,显然在这儿换衣服呢。 江栩问:“你在哪个换衣间,让我进去躲一躲。” 谢淮指了其中一间:“那个。” 江栩环顾四周,其他试衣间的门全锁着,应该里面有人,他拉开门往谢淮指的方向进:“借用一下更衣间。” 谢淮:“你进去,我去哪换衣服?” 门口传来说话声,周晋问:“同学,你看见江栩了吗?” “没有。” 江栩拉了谢淮胳膊一把,把他拽进更衣间:“快进来!我们挤一挤。” 换衣间的空间有限,两个一米八多个子的大男生,几乎贴着对方站着。 江栩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放松了神经,看到旁边的木质小台上放着一瓶满的矿泉水,拧开:“借我喝一口,回头我给你买一瓶。” 他的动作特别快,谢淮:“别……”别喝,那瓶我喝过了。他话还没说完,江栩“咕咚咕咚”已经喝了两口。 江栩用手擦擦嘴角,凑到谢淮耳边小声说:“渴死我了。” 谢淮眼神定定地落在他唇角,上面残留着一点点水光。 空间太小,谢淮没法穿衣服,江栩主动坐在椅子上,伸手勾了下谢淮运动裤带:“你往前点,我这边还有地方。” 谢淮看着勾住他腰带的白皙手指,嘴角弯起。 谢淮小幅度动作,抖了下衬衫,慢慢穿上袖子。 外面又传来周晋的声音:“江栩!你在这里吗?” 李泰:“刚刚有同学看到他进来了。” “江栩,江栩!” 他们怎么又找来了!阴魂不散。 江栩听见旁边隔间的门被敲着,下意识地把谢淮往前拽。 与此同时,周晋的声音跟他们只有一门之隔:“请问里面有人吗?” 江栩勾了勾谢淮的小指,示意他打下掩护。 谢淮声音微沉:“有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 “嗯。” 确定里面的人不是江栩,周晋跟李泰慢慢走远。 江栩呼出一口气,刚刚周晋表白以后,他以为就这么算了。周晋不知道脑抽了还是怎么了,一有时间就粘着他。刚刚周晋还拿着一块理查德的表非要送给他。 周晋不会好好想想吗?如果他戴表,轮得到他送?家里那么多表他从来不戴。 关键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果对方恶语相向,江栩随时可以亮拳头,偏偏周晋温柔有礼让他无从下手。周晋一边说着喜欢他,一边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把好的东西分享给他。 眼不见为净,江栩一路躲着他。 他的脸怎么有点热?他的脸不知不觉正贴着谢淮的胸肌。 谢淮的扣子还没有扣好,人鱼线清晰明朗。黑色运动裤的腰有点低,人鱼线的下面一直延伸。 是挺性感的。 江栩愣了几秒钟,身体向后靠,翘着腿,眼神带着审视,声音懒洋洋的:“看不出来啊,班长大人身材这么有料。” 谢淮眼神在他身上滑动,低声笑了下:“怎么,自卑了?” “我?怎么可能?我十二岁就有腹肌了。” 谢淮修长的手指扣上第一颗扣子,姿态优雅:“你想怎么说都行。” “你不信?” 谢淮挑衅地扬了扬眉。 江栩今天穿的是白色T恤,他站起身,缓缓撩起下衣摆,露出薄薄的一层肌肉,比肌肉更加吸引人目光的是他白到离谱的腰。 谢淮眼神忍不住看向他的腰,挺细的,过于白皙,让人不忍心移开视线。 第十七章 宣歌懊恼极了,错过了体育课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他把练习册丢到一边:“栩哥,快说说,怎么回事?周晋怎么跟你表白的?” “你怎么这么八卦?不担心被发配到加拿大了?” 江栩从桌堂里翻出来两张卷纸和之前谢淮送他的练习册:“借我根笔。” 宣歌夸张地看了看窗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做题了?” “我开始学习了,陪着你。” “这么讲义气?”宣歌狐疑道:“你是不是被穿了?我问你答。你最不爱吃的蔬菜是什么?” 江栩:“……” “快说,否则我报警。” “西兰花。” “是你,太好了。跟你一起学习太棒了!” 顾俊松:“你们俩能不能开间房?”整天肉麻死了。 江栩:“顾俊松,你是不是皮紧?小树林约一下?” “嘿嘿,想跟您约的人那么多,我根本排不上号。” 江栩活动手腕:“我让你插个队。” 顾俊松立刻溜:“拜拜,拜拜。” 宣歌做了一节课数学题,选择题十二道,八道不会做,还有两道做错了。 他语文跟英语还可以,数学六十分都打不上,满分150!中考时候他走运压线考上了一中。 宣歌看着卷子上束手无策的错题:“我去找学神问题,你去不去?” “你去找谢淮?”江栩笔尖停留在第三题。他多长时间没听课了,哪里还会做题? 宣歌得意道:“问题就要找最好的问,这样事半功倍。” “你去吧。把你教材借我,画个重点。”江栩初中数学成绩还可以,请过私教。 “陪我一起去嘛,栩哥,我自己不敢。” “怎么不敢,谢淮吃人?” 刚从后门进门的谢淮听见这句话,停下脚步,垂着眼睑问:“我吃谁了?” 江栩:“宣歌同学有题想问你。” 宣歌连忙说:“你忙不忙?没时间也没关系。” 江栩放下笔,双臂环胸看着谢淮:“放心,班长这么乐于助人,排除万难也会帮助同学的。” 谢淮把网球拍放在一边,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我乐不乐于助人这件事,你,不是最清楚吗?” 他的话意有所指,说的是合约男朋友的事,江栩没接话。 江栩眼睛看着谢淮手里那瓶水,他之前借来喝过。 谢淮不是洁癖吗?会喝别人喝过的水吗?或许他重新买了一瓶。 谢淮晃了晃手里的水:“怎么?又想喝水了?” 江栩点了点桌面上摆着的矿泉水:“我自己有水。” 谢淮看到江栩桌面上的数学卷子,眉眼微挑:“你在做题?” 顾俊松:“栩哥再不做题就要被迫跟人约会了。” “你不张嘴没人当你是哑巴。”江栩瞪了顾俊松一眼。 高中生春心萌动,像周晋这种大张旗鼓追江栩的自然而然会被很多人讨论。 顾俊松不是不怕死,江栩面冷心热,最近话也越来越多。看来,他逐渐融入了这个班级,习惯了一中的生活。 谢淮对顾俊松说:“大课间换个坐?” 顾俊松:“我愿意,为了我栩哥的幸福未来,绝不能让周晋那只舔狗得逞。我们栩哥将来的对象一定特别美艳漂亮。” 宣歌“噗嗤”一声笑了,眼神看着谢淮,美艳漂亮? 江栩的声音懒洋洋的,对宣歌说:“喂,花痴,你的学神开始讲题了,还梦游呢?” 谢淮讲题的时候思路特别清晰,几个简单的步骤后就把题讲出来了,比老师讲的还要好。 他比老师更有耐心,宣歌基础差,江栩反应虽然快,但好长时间没听课了,一些基础的知识不清楚。 大课间很快过去了,上课以后谢淮简单写出步骤,给他们两个人看。 从上晚自习开始,江栩的电话一直震个不停,他看了一眼挂掉,很快几条消息轰炸。 谢淮:“找你有事?” 江栩:“我爷爷找我,班长,展示你演技的时候到了。”谢淮:“嗯?” “陪我回家,一月一次的男朋友。”江栩的声音压得很低,用只能两个人能听到的气音。 “男朋友”三个字撞到谢淮的耳边,酥酥麻麻的。 谢淮:“今晚吗?下次可不可以提前预约?” “抱歉了影帝,我会给你双倍的酬劳。” 谢淮嘴唇抿着,酬劳吗? 谢淮:“陪我回趟寝室,我换件衣服。” 江栩摆摆手:“我不在乎这个,我这人喜欢人看内在,不看外表,我会跟爷爷说你吸引我的是你的才华。” “我在乎。”谢淮轻飘飘地说一句。 ...... 江栩很少带朋友回家,别墅外面灯火通明,他却知道,虽然很多房间的灯亮着,他的亲人只有爷爷一个。 爷爷特意吩咐,妈妈房间的灯每天晚上定时点亮,他房间里面的摆设一如多年前。 上初中以后,江栩越发不敢进去那个房间。 第一次数学考满分被老师表扬的时候,江栩站在妈妈门外,想象着如果她还活着,看见自己得了满分,一定会笑弯了眼睛,对他说:“我们阿栩最棒了!” 七年级期末考试以后,他的卷纸没有家长签字,爷爷去美国谈生意了。他打了三个电话,江弘一个也没接。 既然没人签字,没人在乎,还考满分做什么? 两人走到别墅前的假山旁,谢淮整了整衬衫,他穿了西服打了领带。模样帅气又英挺。 江栩故意逗他:“你领带歪了。” 这条领带是谢淮生日,妈妈给他买的,这是他第一次戴,谢淮不怎么擅长系领带。 谢淮长指一勾解开领带,他微微低头:“江同学,帮个忙,帮我系下。” 这些天,江栩跟谢淮逐渐熟悉起来,两人意外合得来,像认识了好久一样。 熟悉的人来到自己家中,有人陪同以后,江栩忽然不怎么排斥回家了。 他拉出领带的一头:“谢同学,如果你不弯着点腰,我就给你打个死扣。” 江栩双臂环绕到谢淮后脖颈,为他整理好领带,然后耐心地打结,动作非常灵活。 从小到大,江栩给自己系过好多次领带,给别人系还是第一次。 他跟谢淮的距离很近,越来越近,呼吸交织在一起,或许是他的错觉,平时信息素控制地非常好的谢淮,身上染着淡淡的青竹香气。 此时,他的信息素没有侵略性,像湿润的春雨,绵绵的,清爽的。 春夏交织的季节,假山下面重重叠叠,花团锦簇。 对比之下,花香浅淡,竹香沁人。 谢淮声线低沉悦耳:“你别抖。丑一点也没关系。” “逗谁呢?我选的人不丑,我系的领带当然也不丑。”整理好领带后,江栩笑着对上谢淮的眼睛,举起双手:“看看,我手抖了吗?” 路灯昏黄,花香浪漫,谢淮的手指轻轻搭在江栩的手上,仿佛在验证他的话:“抖了。” 轮子压在青石板甬道上发出微小的声音,江北推着江震从稍暗的地方走出来。 他们的目光定格在距离特别近的江栩跟谢淮身上。 江震有些惊讶,除了宣歌,江栩没跟哪名同学走得这么近过。平时叫他回来,这小子总是一推二推,一个学期能回来两次算多的了。 距离上次他回来,不过一周时间,江栩竟然同意再次回家。 江震的声音中蕴着怨气:“小子,十分钟以前周姨就给你们开了大门,你怎么才走到这?” 江栩:“带我朋友四处逛一逛。” “没礼貌!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哪有让客人空着肚子逛的道理?” 江家别墅的餐桌特别长,红木餐桌用了一整块上了年头的树干。 上面的暗红色花纹展示了树木最原始的年轮。崭新的餐桌说明了它的使用频率非常低。 精美的餐具,一桌子美味佳肴。 江震开口:“既然你跟谢淮同学是好朋友,家里的事我就直接说了。” 爷爷要说什么江栩心里有数,今天是他们约定的最后一天,“您说吧,没什么好避讳的。” “鉴于我们的约定,给了你三个月的时间,你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我给你找了一个。” 江栩:“你找的?” “你周爷爷的孙子,据说他也转去一中了。上次我过生日周晋来过,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挺不错。他爷爷今天给我打电话,有想跟你处一处对象的想法。处的好,年底订婚,高中毕业结婚。” 江栩放下筷子,不太痛快:“他疯了吗?” “你们年轻人我懂,不喜欢包办婚姻,以我江家的实力,根本不需要联姻那一套,你们先相处试一试,就当年轻人在一块多玩玩。” “您思想真开放。拜托了您,我的事别瞎操心了。” 江震脸色变了:“你这孩子,别的还好,就是不知道给自己打算,医生推算你的发热期就在这两天,你要怎么办?” 江栩清了清喉咙:“我找到男朋友了。” 江震脸皮都没抬:“骗谁呢?” 谢淮正在喝红酒,一只手夹着高脚杯,优雅矜贵,另一只手平放在桌子上。他的手骨节明显,可以看见淡青色的血管,手指修长,指甲干净整洁。 江栩把手叠在谢淮的手上,暂时忽视手指相贴带来的异样感受,看向江震:“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我男朋友,谢淮。” 第十八章 男朋友? “哈哈哈!”江震爆发出一阵大笑:“小子,你以为爷爷傻?” 短短一个星期时间,江栩这小子平时鼻子孔朝天,臭屁又高傲,怎么可能这么快看上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糊弄人的。 “你不相信我?” 江震回头问江北:“你信吗?” 江北:“栩少爷的话值得考究。”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不找对象的时候你天天催,跟我活了今天没有明天似的,现在有了你还不相信。” 江震收起笑容:“行,给你个机会,你说说你喜欢人家什么?” 这题太简单,宣歌整天在江栩耳边嘟嘟囔囔的,他都会背了:“他是学神,全市总成绩排名第一,运动好,颜值你看到了,跟我一样出色。” 江震的目光落在谢淮身上,平心而论,他长得周正,言谈举止非常得体。谢淮教养很好,一表人才。江震眼皮底下那么多精英,很快可以判断出一个人的品行如何。 “孩子,你跟江栩是恋爱关系?” 谢淮放下红酒杯,看向江栩的眼神满是温柔:“我觉得他非常好,享受跟他相处的每时每刻。” 正在扒虾的江栩失了神,虾枪划破了手指,江栩“嘶”了一声。 谢淮把虾端过来,亲手扒着,把粉色剔透的虾仁放进江栩盘子里:“我来扒,你只要负责吃就好了。” 江栩嚼着鲜美的虾肉,心说:谢影帝,你的确擅长扒瞎。 一顿饭结束,江栩带着谢淮去楼上。江震望着江栩的背影出神,好久没见这孩子这么开心了。 江北:“董事长,栩少爷跟谢淮在恋爱吗?” “有这个可能。”一开始江震不太相信,一顿饭下来,他倒是相信了两分。 “周总那边还在等我们的回话。” “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周家最近资金链出了问题,司法机关很快会对他们展开调查。周岩这只老狐狸,想通过联姻的方法把我们卷进去,门都没有。” 江震微微眯眼:“周晋那个品行,哪儿配得上我孙子?” 江北才知道董事长把周晋的一切都调查清楚了:“我们需要仔细调查谢淮吗?” “不要立刻出手,最近逼得他有点急,这小子如果知道我们这么快去调查谢淮,还不跟我翻脸?” 江栩的脾气江震心里有数,逼急了真可能跟他断绝关系。 “最近他身体有些危险,情热随时可能发生,你让跟着他的人上心点。” “董事长,少爷很排斥我们跟着他,时常被甩开,安全起见,我们要不要让少爷回来住?” “他能同意?孩子大了不由人,让他自己决定吧。江弘跟那个狐狸精在美国分公司那边给我惹了个大麻烦,我明天坐最早的飞机过去。” 江栩跟他们的疏离不能怨孩子,他工作这么忙,能陪他的时间太少了。 尽管他想把一切好的都捧给江栩,缺失的父爱母爱怎么也补偿不了。 “医生提醒过您,不能太过劳累。” “有什么办法?江栩太小,如果我现在有丝毫的懈怠,他的将来怎么办?”他这个做爷爷的只能尽全力去给江栩创造一个稳定的未来。 江北听见声响,江栩走下楼:“爷爷,我们走了。” 江震点头:“等我从美国回来,你们再回来玩。” 听到“美国”两个字,江栩的神情慢慢紧绷。 …… 回去的时候,江栩刚上车,钱飞宇跟宣歌就开始换着用消息轰炸他。 宣歌:“钱飞宇要在KTV跟人表白,你在哪了?要不要来凑热闹。” 江栩收到了七八条内容差不多的消息。 “你收到消息了吗?”他留意到谢淮也看了两次手机。 “收到了,钱飞宇追七班的于月有段时间了。”谢淮漫不经心地看了江栩一眼:“最近怎么了?还挺多人按捺不住表白的。” “挺多人,都有谁?”江栩问。 谢淮扯了扯嘴角,淡笑:“你说呢?” 周晋?江栩不愿意再提这个人,打岔道:“班长今天演技真好。扒瞎累不累?” 谢淮举起修长的手指:“的确有点累,手指累僵了。” 江栩撇了他一眼,懒洋洋道:“僵了怎么办?我还能给你按摩吗?” 谢淮惊讶挑眉:“你还有这技术?” “你敢试?” 修长匀称的手伸了过来,谢淮:“试试。” 江栩勾着唇角:“成,勇气可嘉,我成全你。” 他一把拉过谢淮的手,放在掌心里先按压他的虎口:“这里酸吗?” 谢淮点头:“嗯。” “这里呢?” “有点。” “这里呢?” 然后没等谢淮开口,便猛地一下按下去。 谢淮被按得眉头一抽,很快又平复,轻呼一口气,勉强地点点头,违心夸道:“技术不错。” 江栩闷头笑了两下,才抬起头,眼里都是亮亮又带着点坏的笑意:“喜欢下次我还给你揉。” 谢淮抬眸看他:“真的?” “当然。我这个人最喜欢恩将仇报——哦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 其实江栩心里确实觉得谢淮这人还不错,且不说演技不演技的事,能同意回家见他的爷爷,兢兢业业地扮演,他还是有一点感动的。 今晚好像是很多年来,他第一次不讨厌回老宅。 * KTV包房里坐了不少人,江栩没想到七班来了七八人,周晋也在其中。 钱飞宇又没事找事,周晋来了也不知道提前不说一声。 周晋第一时间站起来跟江栩打招呼:“江栩,坐这边。” 谢淮拉着他的手腕,语气毋庸置疑:“我们坐这边。” 谢淮带他去的是跟周晋完全相反的方向。 包厢有两条黑色皮沙发,江栩坐的这面跟周晋基本上是最远距离。 从他们一进门,包厢里立刻热闹起来。 于月的朋友齐齐看向谢淮的方向。 “于月,是谢淮!学神来了!” “没想到学神也会来KTV,今晚我们会不会听见学神唱歌啊。” “啊~我太开心了,只是能在这么暧昧的灯光下远远的看他一眼,我感觉自己立刻恋爱了。” 于月单眼皮,皮肤挺白的,她是谢淮的粉丝,最近磕起了谢淮跟江栩的cp。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谢淮跟江栩靠得越来越近的肩膀,差点尖叫出声。 谢淮偶尔偏头对江栩说了什么,看上去像在亲江栩的脸一样。 江栩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宣歌,钱飞宇他们聊天。 谢淮简直太无微不至了。根据于新月的观察,谢淮先给江栩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在他手里。 太体贴了吧!! 江栩喝了两口矿泉水后,拿起一瓶啤酒。 谢淮慢悠悠地开口:“听说啤酒喝多了,脑袋会变笨。” 江栩笑问:“所以,钱飞宇,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草,你跟学神打情骂俏怎么把战火引到我身上了?” “我骂的就是你这二货。”江栩给钱飞宇递了个眼神:“我烦谁你不知道?还叫我来做什么?” “栩哥,你冤枉我了,我没叫周晋,他自己不知道怎么得到消息了,硬是来了。” 人既然来了,他也不能把人轰出去吧。 周晋举起一瓶啤酒:“今天的账记我名下了,大家尽情喝。” 钱飞宇站起来:“不行,今天这局是我组织的,你下次吧。” 周晋顺势走近江栩:“今天是我们认识一千天,我敬你一杯。” 江栩翘着二郎腿,脚尖晃来晃去:“周晋,差不多得了,总演一个戏码不累吗?” 周晋把啤酒往前递了下:“我发自肺腑的。” 江栩抬眼看他,嘴角闲散,看上去有几分不近人情:“我已经拒绝过你了,你还这样,烦,知道吗?” 周晋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江栩补充一句:“认识一千天?那是你说的,于我而言,你还是路人甲,谈不上交情。” 周晋不顾他的意愿,跟爷爷提处对象的事踩到了江栩的底线。 气氛越来越尴尬。 七班同学想把周晋拉回去,被他一把甩开:“江栩,你不识好歹,会后悔的!”周晋说完用力摔门出去。 宣歌骂了句:“啊呸!还后悔!”转而对江栩说:“栩哥刚刚A爆了!” 谢淮指了指桌上的饮品:“想喝哪个,我帮你开。” “啤酒?” 谢淮动作利落,连开两瓶给他:“请用吧。” 莫名感觉谢淮心情很好,江栩有点奇怪,刚刚不让他喝酒来着。好像他是做对了事情得到吃的作为奖励的宠物。 把自己比做什么了! 钱飞宇点好歌,他背对着大屏幕,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着穿着白色裙子坐在那儿的于月。 他鼓足勇气对着麦克风喊:“于月,我最喜欢你!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一首马良的《往后余生》送给你。” 喊完了便红着脸唱起来: 在没风的地方找太阳,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阳 人事纷纷,你总太天真 往后的余生,我只要你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 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 目光所至,也是你 …… 江栩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谢淮。 男生垂眼看手机,在钱飞宇唱到目光所至也是你的时候,谢淮抬眼跟江栩的目光撞上,随即眉眼舒展,展露一个明朗的笑容。 帅气,干净,莫名地让人心动。 第十九章 钱飞宇收起平时的吊儿郎当,一本正经的样子挺有模有样的,他的嗓音有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感。 声音感染力很强,代入感满满的。 宣歌拿起纸巾开始擦拭眼泪,太感人了。 于月毫无疑问感动到一塌糊涂,这一年来,钱飞宇风雨不误给她买早餐,打热水,每周送她一大包零食。 楚辞把一束玫瑰花递给钱飞宇,钱飞宇大声喊:“于月,往后余生,我可不可以一直保护你?” 于月抹抹眼泪,接过玫瑰花:“我愿意!” 宣歌刚想跟江栩感叹几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栩出去了。 宣歌问谢淮:“栩哥人呢?” 谢淮:“唱到我只要你,就出去了。你坐着,我出去看看。” KTV门口有一排杨树,夜晚树影婆娑,背着光的地方有点点猩红火光。 江栩一只手拎着酒瓶子,一只手夹着烟。谢淮还没靠近,就听见他咳嗽的声音。 不会抽烟还要学人抽烟。 谢淮单手撑在树上,眼睑微抬,看他:“第一次吸烟?” “怎么可能?”他吸过几次烟,但好像天生不擅长似的,每次都会呛到。 江栩白皙的脸跟脖颈呛到发红。谢淮两只手指把他手里的烟卷拿过来,施施然刁在嘴里,模样慵懒洒脱。 几秒钟后,谢淮熟练地吐出一道烟圈儿,他的轮廓在氤氲烟气里面更显英挺。 莫名感觉他吸烟的样子很有型。 江栩有些惊讶:“你会吸烟?” “我会的事多着呢。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走回去就行。距离不远,不用你送。” 谢淮没说话,一路跟着他。 江栩情热期快到了,谢淮不放心他自己回去。 这里距离江栩家跟学校不远,谢淮给钱飞宇发了短信。 江栩发消息让楚辞送宣歌回去。 “你什么时候会吸烟的?”江栩有些好奇。 他们走到一处阴暗的巷子,江栩忽然停住脚步。 谢淮把手里的烟头暗灭在墙上。 一群人陆陆续续从阴影里面走出来。他们带着口罩,看不清面容。 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 江栩从小到大打过的架不计其数,直觉告诉他,这些人就是奔着他们来的。 这些人跟一般的小混混显然不是一个级别的,动作更专业,目的也更加明确。 他们招式狠毒,大多数人集中攻击谢淮。 江栩有些担忧谢淮,出乎意料的是谢淮比他想象的还要能打,一脚踢过去倒下一个人。 听着声音,江栩可以想象对方多疼。 对方一共十多人,一转眼的功夫只剩下六个了。 江栩这边倒下两个。 有两个人拿出钢管,另两个拿出两把刀,刀锋泛着冷光。 江栩瞳孔猛缩,这些人怎么回事?有什么仇怨对他们下这么狠的手。 谢淮夺过来钢管,动作没有丁点儿拖泥带水,分别用力敲对方脑门跟膝盖,招招不留手。 这样的谢淮是江栩完全没见过的,谢淮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重,剩下的人被他强大的信息素死死压着脊背,连身体都站不直。 以往,谢淮的信息素总是温和的,有分寸的,第一次这么恐怖地笼罩着所有人。 江栩手心发汗,手脚发软,一个不留神,一把刀明晃晃地对着他砍过来。 这一刀砍下来,江栩躲不开,他脚底被钉在了原地来不及动弹,眼看着泛着冷光的刀尖冲他过来。 有人用力把他扯到一边,“嗤!”一声,刀锋划破衣服跟皮肉的声音。 江栩脑子一片空白,血从谢淮的西装外套里面渗出来。 血滴在地上“啪嗒啪嗒!”他一阵心悸,害怕失去的感觉瞬间侵袭了他,妈妈住院的日子他每天被这种感觉包围。 “谢淮!你……”江栩嘴唇颤抖,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 谢淮反手给扎伤他的人一记钢棍。 谢淮用受伤的胳膊夹着钢管,摸了摸江栩的头:“不怕,别怕,我在。”他的声音从容又温和,没有慌乱也听不出因为伤口疼痛:“你会受到我信息素的影响,去巷口那里等我,解决他们,我很快去找你。” 信息素没有刚刚那么浓了,江栩抽出谢淮胳膊里的钢管:“你受伤了,坐在旁边等我下,我来找你。” 他抡起钢管对着刚要起身的,用刀伤过谢淮的那人,一阵狂打。 那人闷声惨叫:“别、别打了。” 江栩用的力气越来越大,语气反而平静到可怕:“你知道你捅的是谁吗?” 把他打到一动不动之后还没停手,江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话音冰冷凉薄,一字一顿:“说,谁指使你的,不说,我打死你。” 这歹徒刚好是这群人的头头,血顺着额头往下淌,糊了他一脸。 眼前的高中生已经发疯了,眼睛通红,他毫不怀疑对方真会打死他。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两个字:“周晋。” 江栩眼神黯到渗人:“周晋,很好。下一个就是你。” 打了这么久,江栩有些脱力,他踉跄着走向谢淮。 谢淮单手捂着伤口,嘴角动了动:“江同学,好帅。” 江栩不敢看他的胳膊,心里泛酸:“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那一刀应该挨的人是他。 谢淮的神情已经变得松弛,还能笑道:“我不是你男朋友吗?不该保护你?” 江栩颤抖地抱住他:“谢淮,你……” 谢谢你关心我,在乎我。 因为,真的好久没有人关心我,在乎我了。 以至于,让我以为我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江栩叹了口气:“你不该帮我挡刀的,你是天之骄子,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你没必要为了我冒险。” 可有可无的人? 那么好的人竟然这么想自己? 谢淮抬手一点一点抹掉江栩脸上的血迹,眼珠儿漆黑透亮看着他:“江栩,你不是可有可无的人,你是值得珍惜的人。记住了吗?” “嗯。”江栩应了声。 * 接到江栩被袭击的消息,江震勃然大怒:“周家想作死?这么着急去阎王殿? 江北:“暂时没查明周晋背后有没有周家别人指使。”保镖发现栩少爷后不久,救护车就来了。 江震想到刚刚保镖的回复,江栩满脸满身都是血,他气到直发抖。 保镖传达了江栩的话,周晋指使的,让他们别让周晋跑了。 “周晋这小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江震气到七窍生烟:“让我们的人先把周晋控制住,以免他跑了。另一方面,周家出了这么个大逆不道的,不整到他们破产,以后恐怕还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 在商业上,不涉及利益的情况下,江震没打算把别人逼上绝路,周家因为资金税务等一系列问题已经被相关部门盯上了,迟早完蛋。 谁家有什么猫腻,江震这样的老江湖一清二楚。这次,绝对不能给周家一点活路。 “立刻派人整理周家犯罪相关的资料,明天提交到相关部门。” “好的,董事长。” 保镖那边很快传来电话:“董事长不用担心,栩少爷已经接受了检查,没什么大碍,身上有部分擦伤。” 江震:“我们马上去医院。” “董事长,明早您还要坐飞机去美国,今晚……” “取消吧。”江栩这边除了这么大的事,江震哪有心情去美国处理江弘的事。 江栩坐在病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的谢淮。 医生护士流水似的在病房里面进进出出。 他肩膀上的伤口有巴掌大一条,深可见骨,所幸的是没有伤到骨头。 医生紧急为他缝了针,折腾下来已经凌晨三点钟了。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一点了,谢淮没给妈妈打电话。 守在病房的只有江栩一个人。 谢淮扎了麻药以后一直睡,早晨六点他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 他的手有些麻。 有个绒绒的东西正在压着他的手。谢淮向床边看去,男生头发的色泽总体偏浅,呈现栗色,其中跳脱地掺杂着几缕蓝色,看上去调皮又个性。 江栩坐在椅子上头趴在床上,模样看上去挺可怜。 谢淮环视一圈儿,这是个单间,明明窗台那边就有一张陪护床。 他抽出麻木的右手,轻轻抚摸江栩的头发。 江栩脖子僵硬,四肢酸痛,他晃了晃脖子,揉着眼睛,刚开始瞳孔有一瞬间的茫然,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了些许呆萌。 谢淮:“你怎么不去床上睡?” 江栩答非所问:“你胳膊怎么样,还疼吗?” 他的眼神爬上了担忧,那么大的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的,怎么可能不疼? 谢淮浅浅一笑:“不骗你,真不疼。”他注意到江栩的脸上有一道伤口,想必是昨晚擦伤的。 “小花猫,你去那边把碘伏拿过来。” 江栩没心思在意他的称呼,开问:“你要换药吗?一会上班的时候医生会来查房。你不能自己乱动。” “你过来。”谢淮冲他招招手。 江栩依言倾身上前。谢淮完好的那只手捏住江栩的下颌,仔细打量他的伤口。 由于昨晚没休息好,江栩漂亮的桃花眼下有浅浅的青色印记,嘴唇色色泽偏淡,冷白的脸颊多了一抹暗红的伤口。 酒精棉慢慢擦拭脸上的伤口。 “嘶……”江栩忍不住扯了下唇。 谢淮乌黑发亮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疼了,是吗?我轻点。” 江栩:“跟你的伤口比起来,这点伤口算什么。” 谢淮自己的伤口心里有数,大概半个多月会长好,三天以后痛感会慢慢淡了。 江栩脸上的伤口更让谢淮在意:“你好好上药,长肉的时候痒也不要抓,否则留下疤会拉低你的颜值。” “你不怕你肩膀上的伤疤会影响你的颜值吗?” 谢淮好笑地看着他:“如果影响了,你会对我负责吗?” “阿……”江栩想了下回答:“我会负责。” 第二十章 江栩补充说:“我可以负责,赚了钱给你。” 谢淮心中微动,看着江栩的眼神不自觉地热烈起来。 他抬起一只手,帮江栩整理脏污的衣衫:“怎么连衣服都没换呢?” “担心你的情况,没离开。” 谢淮心又被他的话触动了,想到昨晚江栩打人时候疯狂的模样,谢淮用眼神认真描绘江栩的五官,除了坚强的伤口,脸色也有些苍白,经历这种事,即使是经常打架的校霸,也会害怕吧。 谢淮问:“昨晚的事,现在害怕吗?” 江栩摇头随后又点头:“如果怕的话,只能说怕连累你。” “我不怕被你连累……”更怕的是昨晚我不在那儿。谢淮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了。 杨昕蓉跟谢沐沐开门进来。 谢沐沐:“哥哥,你没事吧?” 杨昕蓉跟江栩打招呼:“江同学,谢谢你送谢淮来医院。” “他是因为……”江栩打算说明昨晚的情况,毕竟谢淮是因为他才受伤的。 谢淮打断他的话,轻描淡写地说:“妈,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没事,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还要工作,沐沐也要上学。你们赶紧去吧。” “妈今天请假了,医院里面的饭菜不可口,我给你们做了鸡丝粥。” 一家人暖暖地在一起交谈,气氛温馨极了。 江栩:“阿姨,我去上学了。” “去吧,孩子,别耽误你上课啊,对了,你身体没问题吧?” “没问题,阿姨再见。” 江北守在病房门口:“栩少爷你不用担心,这家医院我联系过了,给谢淮安排了最好的主治大夫。也付了医药费。另外,周晋已经落网,警察正在进一步调查周晋跟周家,董事长把一切安排妥了。” 江栩眉头紧锁:“几个歹徒一定不能放过,尤其是伤了谢淮那个。” “少爷,那人在重症监护室一直没出来。” 据说他身上的骨头折了十几根。江北感叹,栩少爷下手可真够重的。 江北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递过去:“董事长不放心你在外面租房子,在学校附近给你买了一套房子,新城源,这个小区的安保勉强过关。还有这个手环,里面有各种安全功能,一会我给你演示一下。” 江栩撩了一眼两样东西:“钥匙拿来,手环谁爱戴谁戴。” * 宣歌抬头看着第四排的空位置,伤春悲秋道:“班长的伤怎么样了?你说好端端的,你们怎么就遇到流氓了呢?又是看不到学神英挺身姿的一天,食堂的炸鸡排瞬间不香了。” 江栩看了看空了三天的座位,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每天放学都会去医院看看,大部分时候谢淮妈妈全在病房里,他隔着窗户看一眼确定谢淮有人照顾就离开了。 说到底谢淮因为救他受伤,不知怎么的,他有种亏欠人家妈妈的感觉。 “宣歌,你有没有谢淮的微信?” “你还没有学神的微信?你们已经同生死共患难了,你怎么可能还没有他的微信?” 江栩如实回答:“没加过。” “真是服了你了,班级群你也没有吗?群里有他的微信。” “没加。” 宣歌翻了个白眼:“我拉你进群,然后你加班长。” 江栩看着群里谢淮的头像,很简洁,昵称就是谢淮本名。 他请求添加好友,对方没有立即通过。 下课以后,江栩再看手机,谢淮已经同意了他的好友邀请。 谢淮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声音熟悉低沉:你脸上的伤口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上药。 上什么药,那么小的伤口有什么可上药的。定了血痂之后,昨天洗脸的时候不小心刮掉了。 江栩:快好了。 谢淮:拍张照片来看看。 江栩:? 拍什么照片? 谢淮打字:我不放心怕留疤,你发个照片给我看看。 江栩回复:你怎么不给我发张照片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谢淮:可以。 隔了不到一分钟,一张照片发了过来。 江栩点开,谢淮发的图片是他包扎好的伤口,胸肌性感有光泽。肩膀的地方被白色纱布紧紧覆盖着。 看着包扎的样子就疼。 谢淮的语音懒懒的:我发过去了,轮到你了。 江栩:…… 江栩:你还要多久出院?我去接你。 谢淮:不用,我明晚回家,后天去学校,马上要期中考试了,你好好复习。 江栩:你不在,我怎么好好复习? 没人给他讲题,这两天江栩耐不住性子听课,那天晚上跟歹徒打斗的情景一遍一遍在他脑子里面闪现,他无法安心学习。 谢淮:我这么重要啊,等我回去。我们天天在一起复习,好不好? 江栩眼神定格在天天在一起上面,心里涌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想起谢淮跟他说过的话。“你不是可有可无的人,你是值得珍惜的人。” 江栩心头微暖,回复:你快点好,我跟着你好好学习。 谢淮:把你照片发过来,当你的补课费了。 江栩:…… * 江栩背着书包刚走到走廊,宣歌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激动的抓着他的手:“学神来上课了!!” 一进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谢淮身上,他舒服自在地坐在椅子上,长长的腿交叠,被阳光晕染的五官格外清隽。 他神情散淡,一群人围在他周围嘘寒问暖。 天子骄子,众星捧月。 他左边肩膀的衬衫有点鼓,应该还贴着药。 “医生允许你出院了吗?”楚辞的哥哥刚好也是医生,知道谢淮的情况后他第一时间咨询了哥哥。 根据他哥所说,这种程度的刀伤最起码要住院七天以上,他怎么五天就出院了? 谢淮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只要每天去换一次药就行了,医院那地方不是人待的。” 钱飞宇有点愧疚:“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约你们出去,你们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下这么重的手,劫财还是劫色?” 谢淮笑了笑:“谁知道呢,可能单纯有病吧。” 江栩跟宣歌刚好路过。 宣歌眼泪盈盈的:“学神,你没事吧?早知道那天晚上我跟你们一起走了,他们根本不是人,对着这么帅的一张脸怎么下得去手?” 江栩:“照你这么说,降低犯罪率的方法就是多开几家整形医院?” “学神又不是整的,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一边去!” 宣歌深心疼地问:“学神,你的伤口还疼吗?” 谢淮眼睛看着江栩:“还好,不疼了。” “栩哥,那晚我是相信你才把学神托付给你的,你怎么不好好照顾他。让他受伤了,这件事你要好好负责,知道了吗?” 托付?照顾?江栩无语:“他用人照顾?你没看到他一个人挑五个把他们全打倒了。” “总之,就是你的不对。” 江栩挑挑眉,没否认。 宣歌眼珠黑溜溜的:“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学神伤没好的时候,你要陪着他打饭,打水,洗澡,去医院换药,这些你全要亲力亲为。懂了吗?” 对于宣歌的提议,谢淮表情淡淡并没有拒绝。 钱飞宇插话:“我可以陪淮哥去医院换药,楚辞可以帮他打饭打水。至于洗澡……” 这个太挑战了吧,他淮哥还不把他揍飞?平时碰一下他桌子上的东西都会被教训一顿,他还想多活两天。 楚辞看了看谢淮的神情,谢淮不是个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宣歌提议之后,谢淮嘴角轻轻地上扬了下,如果他不愿意会立刻拒绝才对。 从刚刚江栩进来之后,谢淮的眼神大部分落在江栩脸上,楚辞似乎明白点什么了:“嗯……我最近报名了化学竞赛可能比较忙,没办法帮淮哥打饭了。” “万年老二,你想趁淮哥受伤,翻身做主?” 钱飞宇说话不经过大脑,想什么说什么,楚辞在班里总是考第二,有谢淮在,怎么考他都是第二。 楚辞轻哼一声,他早习惯钱飞宇说话的方式了,低骂一声:“蠢货。”不会揣度班长的意思,看回头人家怎么收拾你。 钱飞宇下定决心一样:“没事,淮哥,我讲义气,打饭跟打水我也包了,至于洗澡,这个的确有点困难。” 谢淮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慢悠悠地晃着:“你不用陪对象吗?” “跟淮哥比起来对象算什么!你好不容易需要我一次,我肯定鞠躬尽瘁!” 谢淮:“不对吧,还是对象重要吧?” “哪有,她不能比哥们重要啊,我跟你多少年交情了。” 谢淮弯了弯嘴角:“钱飞宇,我觉得还是对象重要。” 钱飞宇忽然感觉大家的神情有点不对劲。 大家怎么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他?还掺杂着点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意识到不对劲,他脖子缓慢地向后转。 不知道什么时候,于月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两杯奶茶,嘴唇嘟着。 “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于月磨着牙:“在你说要帮学神洗澡的时候。” “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敢给他洗澡啊?” “兄弟比对象重要,嗯?”于月把奶茶重重放到谢淮桌面上:“我也觉得偶像比对象重要,谢淮,我特意给你买的奶茶。” 钱飞宇指了指窗台上三瓶奶茶,四瓶饮料,两大包零食:“他不缺的,刚刚已经有人来送好几波了。我缺,我喝,馋死了!” “哼!”于月跑出一班教室。 钱飞宇手指着这帮人:“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兄弟,这么辜负我吗?”女朋友来了也不告诉他一声! “楚辞,我叫了你一声万年老二,你就见死不救?还有淮哥,我这么为你掏心掏肺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楚辞嗤笑一声:“还不是你自己蠢。”看不出谢淮真正的意图,被收拾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谢淮眉眼微抬:“还在这耍嘴皮子?再不追出去,人走远了。” 钱飞宇瞪了他们一眼,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宣歌抚掌大笑:“没想到钱飞宇这个粗线条,这么怕对象啊。” “有个对象怕一怕或许也挺好。”谢淮指尖点了点瓶盖:“有点渴了。” 楚辞眼皮抬了下,没动。宣歌给江栩递了个眼神。 江栩:“……” 行吧,谢淮一只手的确没办法拧开水瓶。江栩伸手打算直接把水瓶拿过来。 白皙的手伸到水瓶旁边,谢淮的指尖还还点着瓶盖。 江栩直接握住水瓶,轻轻擦过谢淮的手指:“我给你拧开。” 谢淮目光流连在江栩脸上,手上。 江栩的手指素白,泛着暖玉的光泽。 “给。”江栩把水递到谢淮面前:“喝吧。” 谢淮右手接过矿泉水放在嘴边,脖颈扬起个流畅的弧度,喉结上下滑动着。 谢淮把水瓶递给江栩,声音懒洋洋的:“谢了,我还想上个卫生间。” 江栩愣了愣。 宣歌:“啊呀,我还有一套卷子没做,下节课英语老师肯定要检查。” 楚辞站起身:“老班让我去找他一趟。” 江栩看着先后离开的人,有点懵:“你去卫生间需要人陪你不?” 谢淮:“有人陪固然好。” 江栩奇怪:“在医院你怎么解决的?” “有护工,男的。” 江栩“哦”了一声:“我陪你去?” 谢淮挑挑眉梢:“会不会有点麻烦你?” 江栩干巴巴回答:“同学之间,互相帮助。” 谢淮笑了声:“那么,拜托你一会儿好好帮助我。” “有求必应。”江栩认真回答。 谢淮挑挑眉尾,这句话有点上头,有求必应吗? 第二十一章 他们刚走到楼梯转角,谢淮右手撑住墙面,挡住江栩的路,轻声对他说:“你的脸是不是没有好好擦药?” “额……”这几天他也没闲着,处理周晋的事,去了几次警察局,哪有功夫管脸上的伤? 谢淮的指腹轻轻碰了下那处淡红色的伤痕,江栩整个脸白皙无暇,只有这个地方有一道口子,看着十分碍眼:“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嗯?” “把我当小孩子?有个伤疤怕什么?看起来更有男人味。” 指腹在他脸上来回摩擦了一下:“我带了祛疤的药膏,一会儿放学给你擦。” “药膏给我吧,我自己擦。” 谢淮唇边上扬:“给你再糊弄我一次的机会?” 江栩:“……” “你好好配合我,最近不要吃辛辣的把脸养好,不然的话,我要你试遍各种药膏直到你的脸恢复为止。” 江栩眉心拧了下,问:“班长,你是不是有什么病?类似强迫症之类的。” 谢淮怎么这么执着他脸上的这道小口子。 “你说对了,我有洁癖外加强迫症,见不得美的东西有瑕疵。” 听见谢淮这么直白地夸他的脸好看,江栩不自在地舔了下嘴唇:“我又不是小白脸,将来不靠脸吃饭。” 谢淮眼神定格在江栩唇上,他唇形很好看,唇峰饱满,色泽淡红。 他们的距离很近连呼吸也交织在一起。 只要他轻轻颔首就可以碰到那淡红色的唇瓣。 后面有名男生跑过,撞了谢淮一下,他的胸口猛然向前贴在江栩身上,有个柔软的触感霎那间撞到了谢淮的下颌。 是江栩的嘴唇! 很难想到他嘴唇的触感这么绵软,像小时候吃过的甜腻棉花糖。 谢淮瞳孔放大,呼吸漏掉一拍,被碰到的地方麻麻的,热热的。 对于这个意外,江栩几乎没感觉到,他冲人喊了声:“走路能不能看着点!” 人早就跑远了。 见谢淮脸色不太对,江栩扶着他的肩膀:“疼了吗?他是不是撞到你了?” 江栩呼吸的热气萦萦绕绕喷在谢淮脖颈。 谢淮脖子一下子红了。 江栩也发现了:“你脸色不对,伤口是不是裂开了?让我找到那人必须揍他一顿。” 谢淮终于找回声音:“倒也不必揍他。” 江栩拉着谢淮进卫生间,打开一个隔断,关上门,立刻伸手去解谢淮的衬衫扣子。 谢淮略惊讶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的伤口。刚刚他是不是撞到了?” 谢淮握住他的手腕:“这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你如果伤口裂开了,我立刻带你去医院。”江栩拉着他的胳膊,让谢淮坐在马桶盖上。 他继续解谢淮的扣子,一直解开到胸口,扯开谢淮衬衫领子扒开到胳膊上,伤口位置被白色纱布缠着。 他低头靠近仔细观察,没看到血渗出来,但隐约看到了伤口的尺寸,足足有二十厘米。 “你真胡闹,你应该在家静养不应该来学校。” 谢淮恢复了正常,眉稍带着笑意:“可以帮我穿上衣服了吗?” 江栩才恍然大悟他刚刚做了什么,他把谢淮拉进卫生间,强行脱了人家的衣服。 他有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的确不太合适,解释了句:“我刚刚弄疼你了吗?” 谢淮慢腾腾地回答:“偶尔被蹂.躏一下也不错。” 江栩:“……” 他哪有蹂.躏! “我帮你把扣子扣上。” 谢淮扒了扒额发,身体向后倾:“自然谁解开的谁扣回去。” 刚刚着急解扣子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扣扣子江栩才注意到谢淮的身材是真的好,胸口有弹性,胸肌形状不夸张流线优美。 “平时没少锻炼?”江栩自己也有锻炼,只有几块腹肌,胸肌不太有,可能跟他太瘦了有关。 “怎么?羡慕我身材了?”谢淮眼睛亮亮的像黑宝石。 “羡慕你?怎么可能?现在流行我这样的身材,很多人喜欢我这种。” 谢淮附和:“没错,我喜欢你这种……身材。” 江栩瞥了他一眼,还挺会安慰人的。“你不是想上卫生间?需要我帮你脱裤子吗?” 谢淮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整得有点懵:“你说什么?”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谢淮的伤口刚好在肩膀跟胳膊连接处,左边胳膊几乎不能动。 谢淮喉结耸动了下,没说话。 江栩以为他不太好意思开口,蹲下身子,手搭在他的裤带上,运动裤的裤腰上打了个结,撩起上衣以后,露出谢淮矫健的腰腹。 谢淮声音有些哑:“不用你帮我,我可以。” “可以什么呀,你左手不能动。都是男生你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只帮你解开这个扣,没要帮你扶着。” 扶着?谢淮眼皮募地一跳,他单手推开江栩,拉开门,声音微沉:“你去外面等着。” “你轻点推我,别扯到伤口了。” 江栩去洗手池。 过了挺长时间谢淮才出来,垂着眼睫。 江栩打开水龙头:“过来洗手。” 谢淮洗了洗右手,江栩用纸一根根手指帮他把手擦干,谢淮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指节也漂亮。 谢淮斜着眉稍看他:“还挺会照顾人,把我弄的挺舒服的。” 旁边刚好有个男生路过,听到这句话古怪地看了看他们。 江栩:“……” 他怎么感觉谢淮说话有点骚。 回到教室,宣歌大惊小怪地举着手机喊:“大家快上贴吧,里面有个爆炸性新闻。关于七班周晋的。” 江栩打开手机,最上面的帖子:周家破产,大少爷从校服直接到狱服。 帖子有图有真相,记录了周家的破产情况,还有抓拍到的周晋被逮捕的照片。 江家律师团挺给力,这么快把周家搞垮了。 至于周晋,照片可以看出他模样有多狼狈。尽管他低垂着脸,也能看清楚他的样子颓败极了。 当天晚上周晋就落到了江震手里,经过问话后得知,被江栩拒绝以后,周晋感到十分没面子,他喝了两瓶酒,很快又接到爷爷的电话告诉他,江震拒绝他跟江栩发展。 听周晋的回应,他爷爷知道他还在喝酒,劈头盖脸把他一顿骂。周晋气不过,疯了似的花了一百万找了十名打手。他计划着先吓唬江栩一顿,关键时刻冲出来,演一出英雄救美。 所以打手一开始没对江栩下重手,只是费力攻击谢淮。把谢淮放倒,周晋就可以出来了。 没想到区区的普通高中生,谢淮跟江栩的战斗能力这么强,连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打手也干不过。 尤其是谢淮的信息素,太特么恐怖了。隔了五百米远的周晋也被压制地大汗淋漓,脚底发软。 正是这个原因,周晋没有及时赶到现场,而打手因为计划被打乱,再不下狠手,被对方赢了报警就难办了。他们才亮出刀棍,导致谢淮受伤。 出事以后,周晋知道江家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躲到一个小旅馆,打算第二天就买机票出国躲一躲。 他没想到江栩那么狠,抱着把歹徒当场打死的心立刻问出了主使人是他。 宣歌最喜欢八卦了:“帖子里面说周家偷税漏税,还涉嫌商业犯罪。至于周晋涉嫌买凶伤人罪,他想杀谁啊?” 顾俊松满脸嫌弃:“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个好鸟,当时还跟栩哥告白来着,现在想想真他妈倒胃口。” 宣歌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看看神色如常的江栩,想了想当天晚上被他拒绝时候,周晋露出的阴狠面容。 买凶伤人?宣歌“啊!”了一声以后捂着嘴,惊恐地看着江栩。 江栩:“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宣歌对他招招手,等他靠近了以后小声对他说:“周晋买凶杀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卧槽,这是什么因爱生恨的狗血剧情。 江栩眼神平静,没否认。 “所以周晋是那天晚上动的手?班长跟你不是遇到了流氓,而是因为他?” 宣歌张了张嘴,难怪富豪周家短短三四天的时间垮掉了,上百年的基业说没就没了。 江震什么人啊,随便跺一跺脚整个北泽市都要跟着晃一晃,买凶伤害他的孙子,周晋脑抽了? “所以班长的伤不仅仅是你们并肩作战留下的?”宣歌还是比较了解江栩的,他很少会那么快妥协,他之所以那么轻易答应照顾谢淮,里面肯定有内情。 “关键时候,他帮我挡了一刀。” “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宣歌怒目而瞪眼:“你怎么不马上以身相许啊。” 这一段简直可以够他脑补一篇八千字的大作文了。 江栩懒懒抬眸:“差不多得了,班长对谁都挺好。” “你可得了吧,那可是刀,不是开玩笑的,那么紧急的时候很多反映并没有经过思考的。” 宣歌看了看前面谢淮的背影,联想刚刚江栩给他打开矿泉水的时候,两人细致的小动作,以及谢淮今天时不时落在江栩身上的眼神。 那种眼神不像同学之间应该有的,专注,探究,时而漫不经心,时而情不自禁。 宣歌说出他的推断:“栩哥,你说学神这么帮你,会不会是看上你了?” 江栩桌子上放着英语卷子,他垂头做着题,语气透着无所谓:“他看上我了,喜欢我了,他无时无刻想标记我。” 正在发卷子的英语课代表方嫣然听到了,强压住心里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我磕的情侣是真的!! 宣歌被江栩噎了一下,反而打消之前的想法。也是哦,很难想象出学神那样的人会喜欢什么类型的。 一开始,江栩被爷爷逼得走投无路,宣歌想找一个靠谱的人帮江栩蒙混过关。 从小到大宣歌自认为没什么突出的能力,唯有一点,他看过很多侦探小说,他喜欢观察,留意一些微小的细节,颇有识人之明。 他可以肯定谢淮人品没话说,靠谱,有保障。 像周晋那样的人渣,一旦沾上,那还得了?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周晋的低劣程度。 “栩哥,对不起,那天晚上我没陪着你。” “多亏你没陪着我,否则我们三个都要折在里面。”打架宣歌肯定不行的,那晚如果他在那,他们只会受制于人。 宣歌很庆幸谢淮当晚送江栩回家了,他眼睛弯成月牙,说了一句:“学神果然是最棒的。” 江栩:“脑残粉。” 付老师走进班级,看到谢淮坐的位置来来回回的不少人经过,他有点不放心。高中男生毛毛躁躁的,别再把他碰了。 虽然谢淮保送北泽大学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目前就是选择什么专业的问题。 但是,学校还有很多竞赛需要谢淮参加之后拿奖,手臂受伤至少耽误一个月,谢淮哪儿也不能去。 想到这,付老师说:“谢淮,你跟顾俊松换一下位置,等你手臂的伤好了,再还回来。” 顾俊松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那个位置靠墙角,谁也碰不到谢淮。 顾俊松的同桌是江栩。 这么一来,江栩就跟谢淮成了同桌了。 宣歌激动地说:“太棒了,学神串座过来了!” 顾俊松本来就不爱坐第四排,明晃晃的做点什么老师马上就知道了,哪有坐在最后一排逍遥自在? 他顿时黑了脸:“宣歌,你这么欢呼,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你跟学神比,你自己选谁?” 顾俊松:“……” 他不配跟人比。 他还是不死心:“栩哥,我要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放心吧,每年七月十五我肯定多给你烧钱。” 顾俊松锤了一下桌面:“我是串座,不是死了。你们一个个的没良心!” 看他真的有点耍脾气了,江栩抬起手,桃花眼剔透漂亮,眼尾慢慢扬起:“松子,过来。” 顾俊松以为江栩要给他什么好东西安慰他一下。 结果一个脑蹦落在他脑门,虽然不疼,却侮辱性极强。“江栩,你!” “叫哥。” 走到顾俊松课桌前的谢淮听到这两字,耳朵痒了下,他搭了句话:“叫什么?” 江栩低头做题,没反应过来换了人,答了声:“哥。” 谢淮微眯着黑眸,应了一声:“什么事?” 江栩:“……” 第二十二章 谢淮倚在桌子上,阳光泼在他身上,整个人散发着不同寻常的魅力,他伸出右手,下颌微抬:“同桌,以后请多关照。” 江栩愣了几秒钟,伸出手:“哦。多多指教。” 前面不断有女生悄悄回头,还有人在走廊顺着后门不断拍照。 “你们看到了吗?谢淮跟江栩坐在一起了!!” “有人在群里说亲耳听见江栩承认了他跟学神的关系!” “太特么激动了,这是什么神仙颜值,他们俩太好看了吧!” “我去,原相机拍出来竟然也这么好看,神了神了。” “我要拍下来当壁纸,谁也别拦我!” 宣歌转身:“栩哥抬头!学神看这边!” 江栩抬头表情随意,谢淮则单手支着下巴,露出一个笑容。照片里的两位男生一位精致张扬,一位英挺俊朗,帅得天崩地裂各有千秋。 楚辞送了药盒过来:“班长,你的药掉地上了,每天三顿按时吃啊。” 谢淮眉眼微挑:“不是我的。” 楚辞转了一下药瓶,上面写着:谢淮,A,19岁。 谢淮扭头看着窗外,一点也没有要接药盒的意思。 梧桐叶一片片,在窗口飘来荡去,一阵风飘过,梧桐叶翻了个身,飞向远处。 这么大的人还怕吃药吗?江栩接过药盒:“他今天吃药了吗?” 楚辞:“没吃。他一向不喜欢打针吃药。” 药盒上的标签写好了,一种白色药片,一种红黄相间的胶囊每样每次两片。 江栩把药倒在手心,拧开一瓶新的矿泉水:“班长大人,来吃药。” 谢淮扭过头,薄唇煽动:“这些药根本没用,我是外伤为什么要内服?” 楚辞:“有消炎的作用,如果你不吃,伤口会感染的。” 谢淮:“你怎么还在这儿?这又不是你的座位。” 楚辞:“好,我哪来的哪去。” “放心吧,交给我。”江栩先把白色药片放在手心,递到谢淮面前:“这个药片这么小,很容易咽下去。” 谢淮垂着眼睫:“这种没有糖皮外衣的药片最苦了。” 江栩从兜里拿出一颗巧克力,虽然是黑巧克力,味道很甜,“你吃了药,我把巧克力给你。” 谢淮吃了白色药片,面容皱了一下,江栩把巧克力扒开递到他面前,谢淮低头直接刁住了巧克力。 江栩以为他会接过去吃的。 江栩一怔,一时之间没动。 谢淮自上而下抬起眼眸,咬掉一口以后慢悠悠的咀嚼:“挺甜的。” 江栩:“……” 他忽然感觉接下来的一个月并不是那么容易度过的。 * “学神,那个……窦城在门口等你。”李然瞟了一眼门外的身影,我的妈,窦城也太高了。 窦城体格健硕,难怪他被誉为整个北泽市最能打的校霸,这个外貌看上去就可以吓退一堆人。 谢淮慢悠悠走出来,完全没顾及窦城在外面等他。 窦城嘴里嚼着口香糖睨了他一眼:“操,你怎么这副鬼样子?你到底是胳膊受伤还是腿受伤,怎么走路这么慢?” “肩膀受伤。” “我听说一共就十个人,老谢你也太让我瞧不起了,是不是你太疏于锻炼了,啧,这几个人就把你干这样。你忘了我们曾经的辉煌时刻了?” 在实验中学的时候,有一次他们惹上了一群小混混,他们这边五六个人,对方乌压压一群。他跟谢淮也没吃亏。 “那时候我们多威风?” 谢淮:“现在是法制社会。而且对方是专门的打手。” 窦城仍不屑一顾:“总不打架你肯定生疏了,周末来拳馆我陪你练练,把你小白脸男朋友也带来。” 男朋友?小白脸?说的江栩? 谢淮噗一声笑了,如果被江栩听见了,指不定要怎么炸毛:“等我好的,是得过去练练。跟他见面你注意点言辞,什么男朋友,小白脸,别当人面说。” “你这么在乎他?我说老谢,你把他当你祖宗了?” “少废话。” “你把人当祖宗,老子的地位也跟着一起降级了。你的伤到底怎么样,听你说缝针了,这么快就可以出院了?” “每天去医院换药就行。” 医院距离学校可不近,开车要半个多小时,坐地铁要一个多小时,谢淮这个样子怎么坐地铁,地铁那么拥挤。 “你什么时候去换药,我每天开车送你。” 谢淮妈妈需要上班,去医院身边总要有人陪的。 谢淮:“谢了,你开车技术行吗?驾照拿到多久了?” “谢老狗你特么,老子好心好意送你,你还跟我摆谱?” “开车稳点,我怕江栩晕车。” 窦城假装呕了一下:“你还说你们没有奸情,我谈过那么多次对象,哪次像你这么恶心了?” “首先,我们是互帮互组的纯洁的朋友关系,其次,你谈的对象,下场怎么样了?” 一个月分两个,窦城哪有脸说? “行行行,老子说不过你。你让我帮你打听的打听到了,周晋判8年,毕竟没有他在现场的证据。” “如果我有证明他怨恨江栩的证据呢?” 谢淮给窦城看了一段视频,刚好是在KTV里面周晋跟江栩告白,被狠狠拒绝的视频。 那时候没人唱歌,灯光不算特别暗,可以分辨出两人的面容,周晋面容狰狞:江栩,你不识好歹,你会后悔的。 “老谢,你哪来的视频?该不会是你偷拍的吧?”怎么还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不是。钱飞宇为了告白提前让楚辞帮忙录的,之后一直没关,我截取的。” 这家伙一直在住院啊,哪来的这么多弯弯道道的心眼,“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好对付啊,谁惹到你真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还有别的交给你。”谢淮哪来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LV男士包。 窦城:“?” “这是周晋的包,放在学校的柜子里。” 每名同学都有一个小柜子,放一些平时的篮球服等物品。 谢淮眼睛半眯着,嘴角的笑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他包里的东西应该是□□之类的。” 虽然不是D品,但在学校留着这种东西也是犯法的,而且这种违禁品肯定有上下家,一旦揪出来就是一条线。 谢淮手里带着透明手套,递给窦城一个:“我身体不方便,刚好你有车,去趟警察局。这张纸你带着,学校出的证明材料,证明这个包是周晋的,而且里面有他的学生证,图书卡。” “我靠,老谢,你……你怎么知道他有这个的?” 富家公子哥有几个干干净净的,谢淮盯着周晋有一段时间了,见过他偷偷摸摸从柜子里面往外拿东西。 一看就知道有鬼。 周晋已经进警察局了,清理不在学生柜子的事本来就归学生会管。他这个会长亲力亲为一回,果然有所发现。 这两样证据送过去,第一样可能不能造成实际上刑法的增加。 第二项可不一定了,既然学校的柜子里面有□□,那么家里指不定藏着什么,警察应该会申请调查令,搜查周晋的住处。 这下,事情闹得更大了,搞不好周晋要在里面蹲上更久。 窦城看向谢淮的眼神充满了折服:“这些年我没佩服过人,你是唯一一个,你怎么能这么腹黑呢?” 明明谢淮一白切黑,全一中的人把他当做男神,白月光,哪儿说理去? 江栩走过来:“谢淮,你拖延时间跟朋友聊天,也是要回去把胶囊吃了的。” 逃是逃不掉的。 谢淮眼中带着笑意:“我吃,还不行吗?这么粘人。” 江栩:“……” 窦城翻了哥白眼,能不能轻点秀恩爱?他拍了拍江栩的肩膀:“兄弟,你小心点。” 一个不小心被人吃了,连骨头渣都不剩。 江栩:“他怎么回事?” “抽风了,我们别管他。” “现在可以吃药了吗?” 谢淮接过他手里的水,有人照顾的确挺好的,还帮他把药跟水拿出来了。江栩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皮耸拉着,可能今天上课没睡觉,没精打采的,细碎的褐色额发半遮着眼睛,白皙的手上两颗胶囊递到谢淮面前。 谢淮注视着他,眉眼微扬:“江同学,喂我吃个药?” 江栩靠近,皮肤白皙像剥了壳的鸡蛋,长而微卷的睫毛几乎刷到了谢淮的鼻尖,“张嘴,全部吞下去。” 谢淮喉咙发紧:“什么?” “少装傻,给我吞下去。”江栩用手指把药直接塞进谢淮嘴里。 江栩指节擦过他的嘴唇,谢淮唇上热度灼热。 不对,江栩的手也很热! 谢淮抬手摸摸他的额头,压低声音问:“你发热了?” 江栩一下捂住谢淮的嘴,在他耳边说:“你小点声!这么多人呢。” 他的手腕花香馥郁,发热期信息素紊乱。 这么距离地闻他的信息素,谢淮耳根子发热:“你需要补一下阻隔剂。” 江栩抬手闻了闻手腕,的确,他摸了摸兜:“在我桌肚里。”他转身要往教室跑。 谢淮拉住他的胳膊:“你去洗手间,走廊尽头那个卫生间人少,你去那儿等我,我去给你拿阻隔剂。” 江栩一路跑到洗手间,其中一个水龙头没关严,发出“哒哒”的水声。 江栩侧身照镜子,他的腺体发红,那种熟悉的痒又来了。他抓了两下,用冷水洗脸,洗脖颈。 腺体还是很热,这么下去今天下午要请假了。 “咣咣咣!”有人敲门,清冷的音线传过来:“江栩,是我。” 江栩拉开门,谢淮胳膊上搭着外套,拿开外套,里面是一瓶阻隔剂。 在谢淮诧异的目光下,江栩拧开喷头,直接把瓶口对着身体泼了几下。 谢淮:“你这么用阻隔剂?” “嗯,我的信息素味道太香了,不多用点我自己闻着都打喷嚏。” 他的信息素还好,很清新,有日光的温暖,挺好闻的。 谢淮看他衣服都湿了,把校服外套披在江栩身上。 而后,谢淮椅在门上,眉眼微抬:“你发热了,打算怎么办?” 校服上面沾着谢淮信息素的味道,清雅如春笋,江栩体内的燥热被安抚了一些。 他脑子里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医生说Alpha的信息素可以安抚我,你可以不可以对着我释放点信息素?” 谢淮眼瞳有微光掠过:“你让我对你释放信息素?” Alpha释放信息素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攻击性的,用于打架,另一种安抚诱哄性的,用于伴侣。 “嗯,就一会儿。”江栩眼神恳求。 谢淮唇角微扬:“成,我给你信息素,就在这?” 江栩拉开靠着窗户的隔间:“跟我进来!” 谢淮一进去,信息素快速地充斥整个空间。 江栩腿发软,被谢淮拉住胳膊才站住身形。 谢淮轻声问:“你想要多少啊?能受得了吗?” 隔间空间太小了,说话的气音喷在江栩的耳廓,他的耳朵渐渐染上了绯色。 门外传来人声,江栩的身体一下绷住了,有点慌乱。 只要他们再靠近一些,轻易可以闻到隔间里面四溢的信息素。 “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是啊,信息素的味道,有点可怕啊,这种压迫感。” “好像还有一丢丢omega信息素的味道。” “我去看看。在学校标记omega,太野了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栩有些慌乱,谢淮反而很镇定,紧紧扣住他的手腕。 脚步声停在隔间外面。 江栩快速把谢淮按在马桶上坐着,自己跨上马桶,悬空蹲在谢淮腿上面。 果然,那人蹲下身往里面看,只看到了一双脚,紧接着,猛烈的信息素压了过来,迫使那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谢淮的声音带着让人畏惧的力量:“滚开!” “里面的Alpha肯定进入易感期了,他这么强,我们走吧。”另一个人去拉跪着的人。 可那人太沉了,身体僵了,导致他们的速度过于缓慢。 谢淮的呼吸变重,江栩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么……奇怪。 江栩的衣领散开,瘦削的锁骨露了出来,腿几乎贴着谢淮的腿蹲着。 而且,他的腿已经蹲麻了,脚踩在马桶边缘需要用力。 江栩腿发颤,附在谢淮耳边,用气音问:“我蹲不住了,能不能稍微在你腿上歇一会儿?” 第二十三章 谢淮喉咙上下滑动,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用尽全身力气回答:“不行。” 江栩鼻尖沁出了汗,好像真的忍不住了。 在他即将坐在谢淮腿上的时候,两只手有力地掐住了他的腰,生生定住了他的动作。 谢淮倒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别乱动,别说话。” 那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江栩抹了一把汗,他身体乏到不行:“谢淮,我想下去。” “所以呢?”谢淮眼睫微抬。 “帮我下去。”江栩没什么好顾及的了,胳膊挂在谢淮脖子上:“让他们这么一吓,我腿更麻了。” 滑腻的触感搭在谢淮脖子上,江栩的呼吸尽在咫尺,两人的距离这么近。 他握住谢淮的腰,跟想象一样。 二人回到班级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谢淮单手握着笔,笔尖沙沙沙,超高难度的化学题他不用一张草纸,好像机械一样精准地填写着正确答案。 窗外的玉兰花香气飘进教室。 他们的教室在二楼,教学楼门前的玉兰花开得正盛,大朵的花瓣还带着前夜的点点露水,风吹过,露水滴滴飞溅,带着潮气跟清香。 玉兰味道跟洋甘菊一样好闻。 一个是清清幽谷,一个是缓缓朝阳。 洋甘菊的味道恰似太阳的味道,暖暖的,却比阳光还要温和,让人眷恋。 谢淮转头,江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眼睛阖着,面容薄红,五官精致惹眼。 谢淮旁若无人地盯着他看。 那么好看。 * 朝阳缓缓升起,校园生机盎然。 早自习,谢淮习惯背单词。 一只过分白皙的手把豆浆小笼包发到谢淮桌上。 江栩从包装里面拿出纸质的吸管:“需要我帮你插进去吗?” 谢淮抬起眼睑,笑了声,声音懒洋洋的:“想插就插。” “我受不了了!”宣歌扭过头,眼睛亮晶晶的:“你们一大早的车速这么快,考虑过还没吃早饭的我吗?” 什么车速?江栩:“我走着来的。” “我也没吃饭!你怎么不给我买包子!还有豆浆,我最爱喝他家的豆浆了。”宣歌瞥了一眼谢淮桌子上的早餐,江栩什么时候给别人买过早饭啊。 江栩拿出两个包子,把剩下的五个扔给宣歌:“堵上你的嘴!” 他买的小笼包,一屉七个,每个只有鸡蛋大小。 宣歌:“我也想喝豆浆。好渴。” “我的你喝不了,我加了两倍的糖。明天给你带。” 宣歌气呼呼的:“我倒是不在乎一个早餐,但江栩你要记住,你不能重色轻友人!明白吗?”他可是把朋友看得比学神还要重要的! 江栩斜了一眼旁边这位所谓的“色。” 谢淮一口一口地咬着,感觉好像他不是在吃几十块的小笼包,而是上等的港式早餐。 找个时间带他去吃自己经常去的茶餐厅也不错。 等他伤好的。 江栩帮他插上吸管递到人家桌子上。 谢淮喝了一口:“不甜。” “我以为正正经经的学霸班长不会喜欢喝甜的。” “我以为酷酷拽拽的校霸不会喜欢吃甜的才对。”谢淮瞄了一眼江栩的豆浆:“你甜吗?”的字让他无限弱化了。 江栩吸了一口:“挺甜的。” “我也想喝甜的,最近每天被人灌药,嘴里太苦了。” 江栩:“……”哪有灌药? 谢淮语气哀怨:“年龄大了,再也不想打架了,万一受伤了还要自己吃苦。为了别人终究不值啊!” 江栩把豆浆重重放在他桌子上:“你喝我的,行了吧?” 谢淮苦恼地说:“可是你的已经喝过了,我的也喝过了。” “我又没嫌弃你,你要是有洁癖我把盖子换一下。”吸管盖在盖子上,换一下就可以了。江栩正打算换盖子,谢淮摇头阻止:“你没用消毒洗手液洗手,还是不要换了。” 他的手干什么了,还要用消毒洗手液洗手! 江栩握紧甜的那杯豆浆把吸管塞进谢淮嘴里:“你直接喝,看能不能毒死你!” 谢淮嘴角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喝了一口,真的特别甜,他的嗓子好像沾上了一抹蜜糖:“你到底放了多少糖。” “三倍。” “太甜了吧。” “你不喝了?”江栩把杯子拿走。 谢淮用两根手指按住他的手背:“我喜欢甜。” 江栩:“……” 真怀疑谢淮这人是个两面派,可能因为他不能去上体育课,学生会的工作也暂停了,谢淮又不怎么玩游戏,每天无聊到发霉了。 总是喜欢没事找事,逗他玩。 谢淮随便写了一个单词:“江栩,看你英语挺好的,这个单词认不认识,我懒得查字典了。” 笔记本上写着admire。这么简单都不认识?学霸这么好当吗? “应该是倾慕的意思。”江栩从小上外教课,英语成绩不在话下,只是以前没好好答卷而已,小学六年级他就读过英语原版哈利波特了。 “听你一说,我想起来了,的确是这个意思,江同学,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个事?” 江栩咬了一口包子,肉香四溢,汤汁饱满:“什么事?” “一个月后有个全国英语竞赛,分为笔试跟演讲,我呢,从来也没出过国,英语作文跟口语方面有点薄弱,能不能麻烦你给我补个课?” “什么?”年组第一让他补课?上次月考他后面只有一个顾俊松。 “作为回报,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谢淮一边吸着豆浆一边看着他。 江栩:“你……” “你想要补什么我给你补什么,别多想,我省略了一个补字。” “请不要随便省略任何字!”江栩:“你差这几分吗?” 每次月考的班级成绩付老师会写在一张大红纸上,挂在班级后面的墙上,江栩眼睛扫到过班级成绩单,谢淮英语分数挺高的:“上次考试,你英语你只扣了五分,有什么好补的。” “不行,英语太薄弱了,数学跟理综从来不扣分。” 江栩:“……” 他感觉太阳穴被他气得嗡嗡直跳,怎么能有这么凡尔赛的人! 谢淮单手撑着脸,眼睛里好像真有一点担忧:“我有学霸包袱的,之前住院已经耽误功课了,如果我再不好好学习的话,楚辞的分数就要压住我了,他做梦都想超越我。” “超过你,是你活该!”江栩回头看一眼成绩榜,的确有可能,上次考试楚辞跟他只差了二十分。 谢淮:“也不知道我因为谁耽误课的,没心没肺的,嗯?” 江栩按压太阳穴,挪动椅子靠近谢淮:“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耳朵竖起来听后面对话的宣歌,偷偷给顾俊松发了一条消息:“你再不回来,栩哥就要被人拐跑了。” 谢淮如果想拐走江栩,简直太容易了。 一下课,顾俊松跑过来,紧张兮兮的:“是不是有别人跟我栩哥告白了?” 江栩摇头,看着谢淮桌子上两封粉色跟玉色的信封。仅仅一上午,谢淮收到了别班同学送来的两封情书。 只要他在座位上,零食奶茶情书一概不收。他刚刚被老班叫去办公室以后,两名女生一先一后做贼心虚地把情书放在他桌子上,然后红着脸跑开了。 江栩感叹:“转学后我还没收过情书呢。”想他没来一中之前,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怎么来了这儿风头全被谢淮拿走了呢? “你失忆了吗?宣歌:“你转学第一周,二班的大壮和他妹妹小美不都给你送过情书吗?” “大壮有二百斤,还是个男的,我能收?” “大壮的妹妹小美呢?她不是也要加你微信吗?” 江栩:“那时候我还没注册微信呢。” “你丫的疯狂原始人。” “谁说的加微信就是那个意思?” 顾俊松:“小甜O主动加你微信,主动跟你聊天就差不多这个意思。” 江栩:“哦。我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也没用,他是个不甜的O,小美也是O,跟人家没有未来。 江栩分化之前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明白,分化以后,被情热折磨到快要发疯了。 所以,他给人一种不合群又高冷,有人接近他,凶巴巴的印象。 唯一跟他处得来的就是宣歌,他们从小学开始就是好朋友。 后来宣歌家里生意没有之前那么景气,搬离了别墅。 江栩不想出国,尤其不想去美国,也来了一中。 顾俊松翻着论坛,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们看周晋那个帖子的最新更新了吗?他还涉D了,胆子太大了吧,这下没有个二十年出不来了。” 江栩翻开手机一看,果然这么回事。 这种事在富二代也挺常见的,所以他才不爱跟那群人混在一起,整天戴着名表开跑车,生活荒诞无度。 喝醉醒来只是一片凄凉而已,什么也没有,朋友,梦想一无所有。拥有的一切都是虚无而已。 来到一中一个半月的时间,这里学生大多是能吃苦的,一多半学生的家庭环境并不宽裕。 他们每周五天穿校服,学生不会讨论名表跑车,更多的是在操场上肆意奔跑,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在课桌前艰苦奋斗。 一开始,江栩有点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不习惯老师的高压管理,不喜欢食堂饭菜的敷衍,不适应朋友之间比拼的不是跑车而是成绩。 他每天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好像一个局外人。 适应了一段时间以后,好像肆无忌惮地奔跑更舒服,卷子,成绩虽然烦,的确比其他的更加务实。 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宣歌解恨地说:“大快人心,坏人自有恶报!” 周晋翻不了身,江栩心里的石头算落下了。 宣歌:“栩哥,你今天搬家,一会儿放学我们一起帮你。” “我打算雇人搬家。” 宣歌瞪了他一眼:“就凭你一个月三千的生活费能够请人的?” 如果他没没记错上次跟李然他们一起吃烤串是江栩结的账,那顿饭可能要两千,毕竟喝了不少酒。 江栩的生活费钱恐怕不够了吧。 “是哦。”江栩一向对钱没什么概念,一看微信只剩五百块钱,距离下个月一号还有十八天! 他从来没想过,以前不够他买一件背心的钱他要过两周时间。 宣歌偷看了一眼他的余额,哈哈哈大笑:“栩少爷,你只剩下五百块了哈哈哈!” 谢淮从钱包里默默拿出五张红色票子,放在江栩桌子上:“今天早上的餐费,不用找了,剩的就当给你的小费。” 江栩额间抽抽:“谢淮,你……” 耻辱,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怎么可能要这五百块钱! 还有,这年头还有谁用现金! 谢淮故意的! 宣歌按住他:“留着,别倔!五百块省着点够买五天饭的。” “怎么可能够?” 江栩打量谢淮,他平时的穿戴没什么品牌,看上去也没什么钱,怎么可以多收他的钱? 楚辞刚好下来发卷子:“你们干什么呢?” 顾俊松:“班长给了江栩五百块早餐钱,没想到班长还挺富裕。” 楚辞呵呵两声:“他刚在新城源小区买了一套一百五十平的房子做投资,你说他富不富裕?” 新城源?那不是江栩刚好要搬去的小区吗?是附近最好的小区,均价三万八一平。 谢淮小小年纪,这么豪吗?江栩见过谢淮的妈妈,看上去十分朴素不像有钱有势的。 楚辞啧舌:“学霸开挂的人生你们永远不懂,早在上高中以前的暑假,他买基金和股票就赚到了第一桶金。” 几十万本金一年的时间翻了一倍,然后更一发不可收拾。 江栩把桌子上的五百块毫不客气地收进钱包里,手伸到谢淮面前:“请把前天的矿泉水钱,奶茶钱,昨天晚上的奥尔良鸡腿盖饭钱一起支付一下。” 谢淮的视线划过他的手心,对上江栩的眼睛:“如果你伺候的好,你这个月的生活费我全包了。” 一众人差点惊掉下巴,什么叫伺候! 江栩耳尖微红,磨着牙:“你好好说话,说什么伺候?” “好,我重说。”谢淮扒了下额前的刘海,眼睫微抬:“如果你把我照顾好了,这个月的你,我包了。” 江栩气不过,怼他:“伺候可以,我很贵!” “贵可以,服务要跟得上。”谢淮唇畔带笑:“特殊服务还有补贴。” 第二十四章 天边呈现深灰色,阳光早已躲到了地平线之下。 他们一群人从放学开始一直忙碌到现在,终于搬家结束。 按理说,江栩租房只有一个半月时间,东西应该并不多才是,竟然搬了近两个小时。 新房子是电梯九楼,顶层十楼,视野开阔,下面对着的是一高中的篮球场,对面可以看到他们的教学楼,寝室楼。 原来的屋主移民出国了。房子装修好一年多没人住过。 装修风格偏冷,黑白为主。 钱飞宇站在窗边大喊:“我去,我看到窦城在篮球场打球!” 篮球场上装着高射灯,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超大的落地窗,爽死了好吗? 顾俊松跟他一起眺望:“真的,我看见有一个男生在寝室裸奔。” 宣歌:“哪呢哪呢?我看看。” 江栩一把拉上窗帘:“天都黑了,别瞎看,大晚上能看出什么。” 钱飞宇:“太佩服你们了,一个两个都这么厉害,班长不是一般人,在这买了房投资,栩哥也这么豪吗?” 宣歌哼了两声,你栩哥的豪你根本想象不到。 江栩叫了外卖,几人围坐在茶几上围成了一圈儿,一边喝气泡水,一边侃天侃地。 谢淮模样有些倦,他靠在沙发的边上,半阖着眼。 钱飞宇看了一眼谢淮:“班长的伤还没好,还来帮你搬家?” 宣歌抚掌大笑:“人家不是来帮他搬家的,学神包了栩哥给人买饭。” 一想到堂堂江家栩少爷会为了几百块折腰,宣歌笑到直不起来腰。 茶几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吃的,饺子,炸鸡,汉堡,江栩坐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下,他用腿撞了一下谢淮的腿:“你吃什么?” 谢淮的伤还是坐在沙发上靠谱点,钱飞宇跟顾俊松酒量差,别把他撞了。 谢淮半睁着眼:“你有什么?” 江栩把各种吃的说了一遍。 “汉堡吧。” 这个语气应该是不爱吃汉堡,江栩问:“饺子呢?” “一只手不方便吃。” 的确,吃饺子要一手端个盘子,一只手用筷子夹。江栩:“不用考虑方不方便的事,你想吃什么,我帮你。” “鸡米花。” 江栩刚拿起一杯可乐和鸡米花,视线忽然陷入了黑暗。 “怎么停电了?”顾俊松:“栩哥,你在吗?你家怎么停电了?” 放眼望去,外面没有任何灯光,应该是附近一片都停电了。 忽然陷入黑暗,顾俊松张牙舞爪的,他坐在江栩旁边,他的胳膊腿乱动,绊了江栩一下,江栩失去重心身体向沙发栽过去。 为了稳住身体,江栩一只腿跪在沙发上,一只手抓着点什么,好像是谢淮的脖子,触感平滑。 他一只腿跪在谢淮的腿上,耳边传来谢淮一声重哼的声音。 可能把人撞疼了。 好在顾俊松跟钱飞宇在那边叽叽喳喳地,谢淮的声音被压下去了。 由于用力,江栩手里的可乐杯被攥到变形,在晃动的过程中,可乐顺着杯口流下去,洒到了谢淮衬衫上。 江栩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在谢淮耳边低声说:“刚刚压的你,疼吗?” 谢淮顿了顿,声音沉哑:“不太疼。”他的音量明显比江栩声音大。 江栩把手里的食物放在沙发旁边的侧板上,先处理谢淮要紧,随着他的动作,沙发垫子晃了两下。 腿从谢淮身上拿下来,胳膊还挂在谢淮的脖子上,刚才慌乱的时候,江栩为了稳住身形挂上去的。 他的手往下移动,摸到谢淮的脖子,锁骨,显然白色衬衫被倒上可乐了,摸上去湿湿的,黏黏糊糊的。 黑暗中,江栩继续往回摸,不小心摸到了谢淮脖颈上的一块儿凸起,颇为骨感,他的手快速弹开。 谢淮的呼吸重了一下。摸到的应该是他的喉结!!江栩内心有点崩溃了,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终于摸到了谢淮的下巴,江栩用掌心捂住谢淮的嘴,倾身向前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别出声,我带你去卫生间擦掉可乐。同意的话,你点头。” 谢淮挑挑眉梢,点点头,算同意了。 “注意,你肩膀别撞到任何东西,我走在你左边,我扶着你去。” 江栩的手绕过他受伤的肩膀,搭在谢淮另一边肩膀上,谢淮的重量比想象要重,沙发一轻,重量全落到了江栩身上。 怎么这么重?感觉好像对方故意压着他似的。 刚走了两步,谢淮挠了下他的手心,好像有话要对他说,江栩把耳朵凑过去。 谢淮的声音仅仅是气音,往江栩耳朵里面灌:“我能扶着你吗?” 江栩点头:“可以。” 一只手搭在了江栩的腰。 江栩:“!” 他以为谢淮会把手放在他的肩膀,那样看上去就像喝醉以后互相搀扶的好哥们。 扶着腰的话有点奇怪了,姿势像谈对象的那种,尤其是江栩的腰比较敏感,那一瞬间他腰部紧绷,身体有些僵硬。 江栩只穿了一间白T,薄薄的一层棉布料,加上之前搬家,有些发汗。 他想着吃完饭把大家送走之后好好洗个澡,半湿的棉布外面是谢淮宽厚的手,这种感觉跟被人裸摸没差太多。 谢淮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异样,反倒是江栩,温度从两人接触的地方开始不断攀升。 好在走过了不太好走的一段,谢淮自然而然地将手拿开,江栩重重吁了一口气。 谢淮嗓音悦耳:“怎么了?” “没什么。” 他们打开卫生间的门,里面同样黑黢黢的。 江栩小声说:“你先把衬衫脱下来,简单擦洗一下被可乐弄脏的身体,然后我带你去卧室找衣服穿。”他的衣服全部堆在卧室床上,应该挺好找的。 “需要我帮你吗?”江栩询问。 谢淮:“好。” 一阵摸索,江栩找到了谢淮身上的扣子,一颗颗剥落,他的胸肌形状很好,“你自己护着点肩膀。” 谢淮轻声说:“不用紧张,我的伤口已经长上了,只要不做特别激烈的动作不会裂开。” 会让他做什么特别激烈的运动! 江栩绕到他身后,帮他把衬衫剥下来放到水池边,从旁边拿起毛巾,同样打湿了递给谢淮:“你擦下沾到可乐的地方。” “嗯。” 处理之后,江栩扶着谢淮往卧室走,这次他的感官完全不一样了,谢淮上身没穿衣服,任何皮肤接触的地方全是平滑的。 他的手简直无处安放。 谢淮低笑两声,把手伸到他面前:“你牵我的我手就可以。” 顺利进了卧室,江栩摸到一件T恤类的衣服:“你先穿上?” 穿套头T恤这个动作对于只有一只手的谢淮有难度,江栩一步步帮着他,两人的气息很近,当把T恤拉下去完全穿好的那一刻,江栩终于放松了。 他重重躺在床上,没想到一只鞋跑到了床上,刚好硌在他的腰上。 “啊!”一声,他往旁边翻了下,翻到了床边,马上要掉到地上! 一个力量箍住了他的腰,江栩本能地抱住谢淮的胳膊。 四目相对,谢淮敛起了唇边的笑意,江栩的身体柔韧性极佳,手心的触感跟刚刚一样,骨骼之上覆盖一层薄薄的肌肉,皮肤细腻到不行。 门口传来一阵白光,钱飞宇一边拿着手机自带的电筒到处扫一边喊:“江栩,班长,你们去哪了?我撞了两下头才找到手机,你们看看这个手机是谁的?是你们的吗?” 手电筒的光已经扫到了卫生间,接下来就是卧室。 谢淮翻了个身躺到地板上,他回手拉了江栩一把,把他同样拽到窗台跟之间的地板上。 随后,一阵强烈的白光扫了进来:“江栩,班长,你们在这儿吗?靠,我手机也要没电了了。” 白光闪进来的一刹那,谢淮眼神落在江栩的侧脸,白皙的耳尖微红,因为稍稍有些紧张,江栩胸膛微微起伏。 江栩好白,脸颊是白的,脖颈闪着白玉的光,连耳朵也是白的,除却耳垂一点点红。 正因为如此,一抹红色显得更加动人。 钱飞宇脚步渐行渐远。 两人静静躺了一会儿,谢淮喉咙动了动:“你买个防晒霜吧。” 江栩:“嗯?你还用那玩意?” “我不用,你用。”他白得像瓷娃娃一样,晒伤了可惜。 “男生谁擦那东西?” 江栩拍拍裤子,地板挺干净的,入住之前,他特意找人打扫了整个屋子。 一只手腕伸到距离谢淮鼻尖很近的位置,江栩:“我拉你起来。” 谢淮心脏快速跳了一下,他喉咙发干:“我很重。” 江栩眉眼舒展:“没事,来吧。” 谢淮刚拉住白皙的手腕,那种心跳失常的感觉又来了,心脏像打了兴奋剂一样。 谢淮看了下手表,表盘散发着淡淡的微光,计时一分钟,他手指按住自己的脉搏,一下下数着心跳。 心跳的速度是平时的1.5倍。 谢淮松开江栩的手腕继续躺在地板上,外面的星空一片灰蓝色,无光无星。 他用手肘遮着眼睛,浅浅笑了几声。 忽然外面亮起一盏盏灯光,像星夜一样璀璨。 江栩把他遮住眼睛的手拉开,握住他的胳膊:“来电了,起来,我扶你。” 江栩褐色的眼睛明亮澄澈。 江栩愣愣看着谢淮,随后绽放了一个明艳的笑容:“你的衣服穿反了。哈哈!” 里面穿成了外面! “过来下。”江栩冲他笑着招手:“我帮你重新穿,趁着他们还没进来。放心,这次我能看到了,很快就换好了。” 江栩的手指握着衣服底襟,指甲不经意地刮了下他的腰。 谢淮眼睑微敛,被他碰到的地方起了一股子酥麻。 第二十五章 谢沐沐往谢淮的房间看了看,奇怪!平时哥哥每天晚上十点肯定睡觉的,今天怎么还坐在书桌前面? “妈,哥哥最近有什么竞赛要参加吗?复习很认真的样子。” 杨昕蓉想了想:“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竞赛需要复习。” 上高中以来,谢淮参加的竞赛那么多,没见他特别复习过。 “哥的肩膀好点了吗?伤口还没好,在学校谁照顾他啊?” 杨昕蓉脑中浮现今天送谢淮回来的江栩,笑眯眯的:“江栩同学送他回来的。” 她对江栩的印象特别好,乐于助人,为人特别有责任心,虽然话不多,但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孩子。他还救过沐沐,他在杨昕蓉眼里简直自带着光芒。 “江栩吗?”谢沐沐想起来了,学校的帖子里面也拍了很多两人形影不离的照片,他哥的粉丝群里面也有。 如果他跟哥哥是真的多好! 有一次,她去食堂打饭,看到哥哥坐在座位上等,周围不少人偷偷看过去,最后江栩端着两个餐盘坐在哥哥对面。 “有江栩哥哥帮他,我就放心了。”谢沐沐回房间之前看了看谢淮的房间,里面传出淅沥沥的水声,应该在洗澡。 谢沐沐是个夜猫子,好不容易周末回趟家自然要抓紧一切机会玩手机,给她爱豆打榜,她这周没打榜,爱豆掉到第三名了,这怎么行?她家的宝宝一定要最好的,给我冲,第一! 隔壁谢淮的房间还有声音,十一点了,哥哥还没睡吗? 谢沐沐敲了敲门:“哥,你睡觉了吗?” “嗯。” “没睡的话,你微博账号借我用一下。” “要干嘛?” “嘿嘿,我给我家宝宝打榜用。” 谢淮没什么睡意,他走到门口:“谢沐沐,你把追星的精力放在学习上,还愁进不了大榜前一百?” 谢沐沐鼓着腮帮子:“谁像你啊,像个只会学习的机器人,你就说吧,从小到大你喜欢过谁?” 那么多明里暗里对谢淮示好表白的,他回应过谁?A中校花,叫顾雪的,身材那么好长得漂亮极了,听说家里还是特别有钱。 当然有钱没钱不重要,主要追了他哥好久,他哥连搭理都不搭理一下。 “我……喜欢别人做什么。”谢淮脑海里忽然闪过江栩的面孔。 谢淮揉了揉眉心,阻止自己深思下去。 “我拜托你正常一点,去谈个恋爱吧。”不要活得跟个机器人似的。 “谢沐沐,我警告你,你整天追星如果让我知道你耽误了学习成绩,我会没收你手机。真不理解你什么心理,喜欢人家做什么,明星又不认识你,浪费时间。” “哥,这你就不懂了。我喜欢他是我的事,他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希望,只要每天见到他,关注他的消息,我就有种满足感,他开心顺意我比他还要心满意足。对我而言,他是我的儿子,弟弟,偶尔花痴的时候才是男朋友。不要误会我跟他的关系,是非常纯洁的。” 谢沐沐前面说的话,谢淮嘴角一直绷紧着,听到后来,她说她把爱豆当成了儿子,弟弟,偶尔才是男朋友。 谢淮不禁心头一动。 他知道江栩的家庭状况,母亲早逝,父亲完全不管他,爷爷年迈且性格刚硬,跟江栩无法进行有效的沟通。 身为一个Omega,抑制剂对江栩不发生作用,这点更加惹人怜惜,他怜惜江栩,把他当做儿子,弟弟,偶尔才是男朋友…… 谢淮轻抚额头,笑了两声。 心情豁然开朗的谢淮跟谢沐沐说话的声音也柔和了点:“你平时都做什么,对你喜欢的爱豆?” “除了无条件地支持他,帮助他,我会用笔记录下每天关于他的有趣的事。我有专门的小本子,例如今天他的新歌发行了,一个月前他的新剧上映了,我每集不落地看了。”谢淮:“什么样的本子?” 谢沐沐拿出蓝色的类似手账本的本子:“就这种的。” 谢淮把本子拿在手里,扫了一眼:“不务正业。”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我的本,这是新的我还没用的。” 门另一边传来谢淮的声音:“没收了。” 好气哦,谢沐沐微博账号没接到,本还被拿走了一个。 谢淮重新坐在书桌前,翻开蓝色的本子,在date那里写好日期,随后记录今天的日常。 他用跟平时不一样的字迹写下:他今天搬家了,新城源c区4-902。 谢淮拨了下乌黑的额发,笑了笑,他做这件事好新鲜。 谢淮翻开微信看了江栩最新发的朋友圈,图片是他新家的几个细节图,黑色茶几,床,落地窗。 看完,谢淮终于有了睡意。 第二天,一辆骚包跑车等在门口。车窗摇开,露出窦城拽拽的脸:“上车。” 谢淮:“你不用来接我了。我肩膀问题不大,可以自己上学。”距离受伤过去十天了,伤口感觉不到明显的疼痛了。 “不对啊,老谢,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有人情味?你这幅模样有点不对劲。” 看上去,谢淮今天的心情不错的样子,连经常抿着的唇角也轻轻向上扬着。 谢淮手机震动了下,他正在跟江栩发微信。 江栩:客官,今天早上用点什么? 谢淮:有什么备选? 江栩:豆浆油条? 太油 江栩:小笼包? 昨天吃过了。 江栩:……三明治? 可。 江栩:你喝什么?正常豆浆,还是双倍糖? 1.5倍。 江栩:…… 隔着屏幕谢淮能想象到江栩磨牙的样子。 “老谢,你知不知道你笑得春心荡漾的,跟谈恋爱的傻子一个样。” “哦?我怎么可能跟你一个样?” “你跟谁发消息呢?” “我弟弟。” “你糊弄谁呢?你哪来的弟弟?” “新认的。” 手机再次震动,谢淮垂眼看最新消息。 不是微信,而是扣扣消息。 篮球七号:刘医生,我进入情热期了。比上次还要严重,怎么办? 谢淮呼吸窒了下:你感觉怎么样?要么今天别去上学了,直接请假吧。 篮球七号:不行,我给朋友带了早餐,我要去趟学校给他送去。 谢淮咽喉好像被人扼住了,江栩进入情热期该多难受,还要坚持给他买完饭? 买饭算什么重要的事,他即使早餐不吃了又能如何? 篮球七号:您有没有什么好的,缓解我情热的方法? 谢淮:你现在有什么感受? 篮球七号:我好热,对别人的信息素很敏感,周围全是我不太喜欢的信息素,除了…… 谢淮呼吸急促:除了什么? 篮球七号:除了我朋友的信息素,他的信息素清幽浅淡,有种青竹香气,我很想要。 谢淮眼神定格到“想要”两个字,他感觉嗓子发甜,好像被抹了一层蜜糖:这么喜欢啊,那你可以尝试跟他协商,要点他的信息素过来。 篮球七号:牵手,拥抱,可以吗? 停顿了一会儿,江栩又发了一句过来:临时标记也可以吗? 一股酥麻的电流瞬间侵袭了谢淮,他的手有点不听使唤,暂时标记?江栩想要他的暂时标记? 篮球七号:算了,估计人家不会答应。 谢淮:为了你的身体着想,问他一下,万一你的朋友特别乐于助人呢? 篮球七号:我考虑看看,问他试一试,他人的确很好。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谢淮没等车子完全停稳,打开车门往教学楼跑,按照时间计算,江栩应该已经到教室了。 窦城在他身后喊:“哥们,你慢点,小心你的肩膀!” 一进校门,在门口不远处的长椅上,谢淮第一眼就看到了江栩。 他坐在黄色木质的椅子上。朝阳笼罩他身上,他穿着白色衬衫,领口大大的,脖颈线条优美,低垂着头,后颈看上去清瘦干净。 谢淮站到他面前:“你怎么等在这儿?”身体不舒服不应该在教室里面休息吗? 江栩的脸色有些薄红:“有点热,出来透透气。”他伸手又解开一颗扣子。 轮廓清晰好看的锁骨一览无遗。 谢淮别开目光,在他身边坐下。 随着谢淮的到来,清新如朝露一般的信息素慢慢地把江栩包围,蚕食着他的意志力。 江栩几乎想脱口而出:我到情热期了,可不可以请你咬我腺体一下?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他的耳根,脖颈慢慢变红了。 谢淮从袋子里拿出豆浆喝着,眼神慢腾腾地落在江栩脸上,江栩长得是那种张扬的漂亮,剔透的桃花眼角耸拉着。 因为情热期到来的关系,他的唇色要比平时浓一些。 江栩忽然鼓起勇气一样,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小树林?” 谢淮的心脏一颤悠。 “跟你去小树林?”谢淮喝了一大口豆浆。 江栩点点头:“等你吃完的,慢慢吃,不着急。” 谢淮勉强把豆浆喝了:“你想去就走吧。” 晨曦穿过枝丫落在地上,形成或深或浅的各种形状,阳光的气息,草木的气息充满了清新,带给人心情的舒朗。 自从进入小树林以后,江栩所有的感官全放大了,每寸毛孔都沾上湿润的露水。 胳膊偶尔刮一根碧绿的树枝,树枝抖动冰凉的露水滴落,落到江栩的鼻尖,眼睫,后脖颈,带来清凉的感受。 犹如一颗小石子坠入了湖水,让他更加渴望更多的冰凉。 江栩:“早晨在树林里面走走还挺好的。”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晨读英语的声音,声音朗朗。 江栩察觉到这周围是有人的,热气越发往脸上窜,他如果开口请求谢淮会不会拒绝? 如果被拒绝,他该怎么办? 他的手心发了汗,江栩从兜里拿出手机递到谢淮面前:“还记得吗?我们之前的协定,你做我男朋友帮我应付我爷爷,还包括要帮我……度过情热期。” 谢淮垂眼看了下,深黑的眸子注视着他,看不出什么情绪:“所以呢?” 江栩豁出去了:“你能不能让我抱三分钟,不、五分钟。” 他抬眼看谢淮,心里在打鼓,还是说三分钟好了,五分钟时间有点长了。 这里走走停停的随时有可能有人过来,谢淮怎么说也算学校知名人物,万一被别人看到影响不太好。 在江栩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谢淮把书包扔在地上,下一秒,他被一个力道拽进了谢淮的怀里。 男生胸膛硬挺有弹性,或许他的耳朵距离谢淮的心脏很近,他听到谢淮心脏“扑通扑通”强而有力地跳动着。 谢淮的信息素像潮水一般把他包围,而他好像坠入了无边的深海,贪婪地汲取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江栩的体温越来越热,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往外跑跟谢淮的信息素缠在一起。 洋甘菊香气的信息素顺着谢淮的脊背张牙舞爪地往上爬,与此同时,江栩张开手臂抱紧谢淮。 谢淮扣在江栩腰间的手也在收紧,力道逐渐变大。 江栩闭着眼睛,睫毛密密的打着卷儿,睫毛颤动的时候几乎像在谢淮的心口轻轻煽动。 江栩向上仰着脸,一张脸白到通透像剥了壳的鸡蛋,连江栩的嘴唇也沾染上了信息素的味道香气四溢。 他们的鼻尖越来越近,这个距离,谢淮只要一低头,轻而易举可以含住江栩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只想搞钱的替身才是好替身》求收藏 穿越局最优秀的员工穿成白月光的替身,被大佬虐身虐心? 顾流意嘴角弯着:当替身可以啊,谁虐谁还不一定呢。 收费标准,了解一下!(^_^) 1.牵手、挽手、喂食等动作:5W 2.拥抱:10W 3.触碰穿衣皮肤可外露部位:5w(不包括嘴。) 4.触碰穿衣皮肤不可外露部分:10w (以上行为如有强制性的翻倍) 渣攻楚星桓:“随便你吧。”反正他不会想要跟一个赝品有什么亲密动作。 第二天,楚星桓把顾流意按在墙上。 顾流意直呼疼,眼神落在放在自己肩膀的手,莞尔一笑:“你先结个账。” 微信转账:50000 顾流意又浅浅一笑:“强制性的了。” 楚星桓转账:50000 楚星桓的脸青了,情绪值波动:5 论渣攻变河豚提款机需要几步? 1.饭桌上,顾流意吃了辣,白月光一直贴心地给他倒水。 楚星桓黑了脸:我出钱,你自己倒水。 顾流意笑了:不,我喝你倒的水,一杯一万 楚星桓:……行 微信转账:30000 2.顾流意腰受了点轻伤,白月光偏要给他上药 楚星桓:“多少钱,我出,我要给你上药。” 微信转账:100000 白月光神色莫名:“你就那么想让他给你上药?” 顾流意:“是啊。你太用力了。” 白月光:“他怎么做的,我学学?你想让他上药,可以,但我要在场。” 咦?渣攻跟白月光怎么为我打起来了?我一心只想搞钱啊。 第二十六章 微风阵阵,吹得谢淮的衣摆微微荡漾,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还没有散去,江栩无比贪恋他的味道。 如果说以前进入情热期的时候,因为没有一个特定的对象,江栩只觉得自己像一座火山,急需喷发而不能。 眷恋上谢淮的信息素以后,江栩这座火山终于找到了出口,突然开窍了一般,想拉手,拥抱,恨不得一直埋在谢淮的颈窝。 谢淮的骨架舒展开,身体颇有成年Alpha压迫感。 Omega天性中想要被爱抚,想要被占有的欲望彻底地被激发了出来,谢淮握着他腰间的力气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受控制,甚至把他的皮肤掐红了,他非但没有难受,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舒畅感。 江栩的理智跟欲念不断冲撞争斗,最后他几乎用了所有的自制力将谢淮的手拉到眼前,去看他手背上的腕表。 时间刚好五分钟。 江栩退开,感觉热气全顶了上来,他没看谢淮的眼睛:“谢了,麻烦了。” 如果江栩此刻抬头,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谢淮那一惯冷静的深色眼眸里,正蕴着丝丝晦涩情感。 谢淮向后几步,靠在树干上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勉强遮挡住眼中的情绪。 不远处传来任主任的一声厉喝:“谁还在树林里!马上上课了,干什么呢?” 大老远他看到两名同学举止亲密,以为他们在拥抱,靠近了才发现两人只是站的距离近。 听到任主任的吼声,江栩后背一震,所谓做贼心虚说的正是他这种,有种偷着包宿被老师和家长发现的心虚感。 他猛地拽着谢淮的手腕往前跑。 谢淮:“……” 跑了几步,江栩想起来,谢淮的身体或许没有完全好。 他看了谢淮一眼:“你不用跑,小心伤口。”说完自己便快速跑了,那速度,快赶上短跑运动员了。 谢淮看着刚刚还在他怀里耳鬓厮磨的对象,在主任出现的一刻,突然扔下自己毫不犹豫地就跑了,他不禁笑了几声。 嗯,还挺渣。 任主任追上来了,见人是谢淮,顿时怔住了:“你还在这儿?不是快上课了?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 谢淮:“主任,我肩膀受伤了,刚刚同学帮我来着,见您来了,吓跑了。” 任主任:“……” 任主任咳嗽两声:“那你慢点走回去,别着急,千万别再受伤了。”下个月谢淮要加参加一场很重要的化学竞赛。 教室里,宣歌翻着论坛的帖子,心里不断说着:我草我草! 有人拍到了早晨学神跟一个人在小树林里拥抱的照片,由于距离很远加上拍摄的角度偏,并不能看到学神抱着的人是谁。 楚辞笑眯眯地站在江栩桌旁,他漫不经心地收着作业,看见谢淮从后门进来,便笑呵呵地等着看戏。 宣歌先回头把手机给江栩看:“完了,学神以后不能跟你互帮互助了,一个小贱人把学神勾搭走了。让我猜猜,这个不要脸的有可能打着自己发热啦,受不了啦,学神的信息素可以安抚他啦。心机婊!” 江栩的太阳窝猛地跳动两下,他瞥了宣歌一眼,轻咳一声:“也......不用说的那么难听吧?” “我猜的肯定不会错,否则学神这种高岭之花怎么可能着了道,没准这人长得一副狐媚子模样。” 楚辞:“我看这人的身高不像女生。” 宣歌咬牙切齿:“男狐狸精!” 江栩:“......” 谢淮推门进来,单手撑在江栩的书桌上,重复着宣歌说的话:“什么狐狸精?” 在谢淮面前,宣歌反而不敢胡说八道了,楚辞看热闹地说:“有人今天早晨在小树林做什么事了,哎呀,明明知道自己像个聚光灯一样,也不注意点影响。” 宣歌只能气鼓鼓地说:“学神,以后对心怀不轨的人,你要有点防备之心。小树林什么乌七八糟的地方,不要随便跟人去!” 钱飞宇看这边围成一圈讲话,他赶紧凑过来:“小树林啊,那我知道,学校情侣幽会三大圣地之一。” “天台,图书馆五楼,小树林,这三个宝藏之地。幽会的小情侣,咳咳,都去过。” 江栩:“......” 谢淮回到座位,拿出湿巾慢慢擦拭桌面,模样专注似乎并没有关注到这边的情况。 上课不久,江栩的手机翁了一声,他点开微信。 谢淮:扔下我就跑了,你有没有良心? 江栩:……你没事吧? 谢淮:有事。 江栩:主任不会为难你的,你是他们心尖尖上的人。 谢淮:那你呢? 江栩:我什么? 谢淮:用完你就把我扔下了,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江栩:……下次我等着你? 谢淮抿嘴笑笑,回复:行,下次我们约哪里?天台还是图书馆? 江栩眼皮微动,关了手机,眼神余光看着谢淮,他支着头正在看书,模样看上去正经无比。 指不定谁是男狐狸精呢。 钱飞宇所谓的天台并不是特指某一处,每个教学楼顶楼都有一处天台,大部分教学楼锁着,保安时不时来锁上,挺了几天门锁又坏了。 天台风呼呼作响,风刮在江栩脸上有微微痛感,天台地上有几个易拉罐,还有两个躺椅。 江栩躺在椅子上,用一本书盖住脸,这座教学楼比旁边的那栋楼矮,大片的阴影笼罩在天台地面,炎炎夏日形成别致的避暑圣地。 “砰!”一声,阳台门被人大力踢开。 一个瘦弱的男孩子被别人从后面推了一个踉跄。 他声音哆哆嗦嗦的:“我真没钱了,你们别逼我了。” 董胜眼神阴狠地盯着瘦弱的祁夏:“没有钱?你还能做什么?” 祁夏害怕得发抖的样子,眼睛水汪汪的。 “操。”董胜掐掉手里的烟:“今天爸爸我不打你。”他把人按在墙上:“别怂,给我舔舔。” 祁夏眼睛霍然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A!怎么可以?” “你看你哪里像A了?”董胜拍了拍祁夏的脸:“趁着老子现在有兴致,赶紧的!” 他抓着祁夏的头往下面带。 祁夏挣扎着:“你要玩找别人,我不要!” “现在还由得你要不要?”董胜动作越来越粗鲁:“跟O玩是有风险的,我喜欢跟你玩,再说,大家都是同学,舔舔算什么?” 他正要把手伸进祁夏的衣服。 “啪!”一个易拉罐贴董胜他的后脑勺飞到墙上,紧接着又两个易拉罐,董胜没躲开全砸到他脑袋上。 “妈的,谁?” 江栩一脚踢到他胸口,给他踹地气血翻涌。 江栩拎着他的头往墙上咣咣撞了两下,血顺着董胜的脑门往下淌,他几乎被砸懵了。 江栩把他抡到地上,用脚踩着他的下巴:“既然是同学,咱们也做点友好的事?” “你他妈的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江栩弯着腰,看着董胜脑门的血,声音和缓亲切:“我的白鞋因为踹你弄脏了,能帮我舔舔不?” “我草泥马……” 江栩补了几脚,直到董胜身体蜷在地上无法动弹。 “以后再让我见到你欺负人,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阳台门砰地关上,风继续呼啸着。 * 李然跑到谢淮跟宣歌面前:江栩跟人打架了。刚才我去教务处送作业看见江栩正在那儿罚站!” 谢淮放下笔:“他把谁打了?” “不知道,任主任一直破口大骂,话里话外的意思对方伤的很重,现在人在医务室,已经打了120。” 宣歌:“看来下手很重,他一直这样,要么不出手,打起架来从来不留手。” 钱飞宇冲到教室:“我听说江栩在天台把董胜打了?”宣歌:“董胜不是校长的外甥吗?” 他记得付老师跟他说过,别去惹董胜,人家有靠山,否则他那副熊样整天抽烟打架欺负同学,怎么可能还没被开除? 虽然江栩不是好惹的,但他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谢淮挑了下眉:“钱飞宇,你去德育处打听一下,他到底为什么打人?” 钱飞宇两步跑出教室。 谢淮手中的笔转了个漂亮圈儿后停下:“刚才钱飞宇说江栩在哪儿打的架?” 宣歌:“天台。” “很好。”谢淮给江栩发了一条消息:你跟别人去天台了? 江栩在教务处靠着墙站着,任主任不喘气地骂了他一个多小时了:“你来了一中一个月了,学习不上心,多少回我巡课的时候你都在睡觉。你当初来咱们学校是篮球跟射击特招进来的,你看你有没有一点运动员的样子?运动员像你这样整天打架斗殴的。还不快点交代清楚,你到底为什么打架?” 江栩神情松弛,一点也没有正在被训话的狼狈,他一会儿望向窗外的蓝天,一会儿对着在走廊晃悠的钱飞宇挤眉弄眼的。 任主任被气得不轻:“把你家长叫来!” “我爷爷出差了。” “你父母?” 江栩不吭声。 “给你妈打电话!” “抱歉啊,主任,地府不通电话。” 任主任被噎了一下:“你爸呢?” “我没有爸。” “找一个能对你行为负责的人来!” 江栩面无表情:“真没有!” “人不来你一直在这站着别回去!”把人打成那样,家长不过来绝对不可能! 江栩考虑要不要让江北过来,但他一来事儿就大了,爷爷知道以后肯定饶不了董胜,他的身份在一中也会被传开了。 教务处门被打开,谢淮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教务处的门,他嘴角微敛:“任主任,我班的江栩犯什么错误了?” “谢淮,正好你来了,你班班主任出差了,你是班长负责联系一下江栩的家长。” 江栩重申:“我爷爷出国了。” “主任,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谢淮语气云淡风轻的:“我是他哥。” 江栩:“??” 任主任:“你们是亲戚?” 谢淮:“算是,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吧。” 任主任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谢淮半低着头听他说话,即便如此,他也比主任高了一个头。 谢淮脸部的线条绷着,看上去冷淡又疏离:“主任,让江栩回去上课。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医院那边我找人过去看看把医药费付了。” 主任神色稍微缓和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要查出个所以然来,我从来没见过他无缘无故打人。之前我妹妹遇到流氓的时候,就是他见义勇为的。”谢淮补充说。 “是他?”任主任有些惊讶,谢淮妹妹住院的事他有所耳闻,这件事学校压着才没扩散报道,学生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omega。 跟江栩扯了这么久,任主任午饭还没吃:“行,你先带他回去吧,你跟他好好谈谈,这件事没完,打架肯定要背处分的。” 江栩跟谢淮出了教务处,谢淮没直接回教室,而是把他带到教学楼后面阴凉偏僻处。 江栩已经做好了被磨叨一顿的准备,或者询问他为什么打架。 谢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说道:“你去天台怎么不叫我?” 江栩:“?” “早晨我刚用信息素喂饱你,你不好好休息,折腾天台那儿打架?” 江栩:“我只是热,去乘个凉。” 谢淮:“哦。” 刚才任主任一顿说,江栩一个字没回应,此刻他看着谢淮不太对劲的表情,试着说:“我错了?” 谢淮稍稍偏头,在他脖子附近闻了闻:“你先去体育馆更衣室冲个澡,你身上有别的alpha的味道。” 江栩:“……” *体育馆里,谢淮靠在更衣柜上,给窦城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 窦城:“在家里,太热了,请个假。” “正好,你去趟医院,我给你打了些钱,你去给董胜垫付一下医药费。” “怎么,你打他了?” “是江栩。” 窦城:“?所以呢?” 谢淮:“我负责。” 窦城:“......你特么真是二十四孝好老公!” 谢淮轻笑了一声:“是吗?” “我这么骂你还不生气?” “我没觉得你在骂人,努努力,再挖点董胜的黑料出来。” 窦城:“他的事还用挖,一抓一大把,老子今天就让他上贴吧置顶,早看他娘的不顺眼了,也就你还给他垫医药费,垃圾打死了都不犯法。” “打死他是无所谓,江栩还得回去上课,不处理的话,主任不放人。” “老谢,你有多肉麻你知道不?” “自家人,自然要对他好一点。” 谢淮听见声响,他抬起头,正好看江栩走出来。他的发梢还在不断地往下滴着水,经过锁骨、肩膀,身上并没擦干,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明明室内没有阳光,谢淮却仿佛看到有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反射出琉璃般的炫彩。 江栩在这时突然微眯着眼朝他看过来,浅色的眼眸宛若一泓天水。 谢淮的心脏收紧。 窦城还在电话里说着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清,眼里、心里全是江栩。 江栩胡乱用毛巾擦擦头发,水滴不断落在他的肩膀,后颈,其中还有两滴落在了锁骨凹陷的小窝里。 因为没有擦干,他就套上了校服衬衫,隐约可见腰间的轮廓。 江栩毫无戒备地把脖子伸过来:“你闻闻,合格了吗?信息素味道洗掉了吧?” 江栩耳垂掉落的一个水珠儿顺着白皙的侧颈,一路蜿蜒留下一条清晰的痕迹。 谢淮的视线一路向下落在江栩的手上,他的手指关节淤青,更有几处破皮渗血了。 谢淮的心为之一抽,嗓音发沉:“你的手受伤了?” 江栩垂头看了眼,甩了甩手,毫不在意道:“没事,两天就好了。” 谢淮低了些头,额角散落的碎发半遮住他的眼眸,让他眼里的情绪半隐半明。 江栩对谢淮的信息素很敏感,他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便问:“你怎么了?” 谢淮克制了一下,开口:“手伸出来,我看看。” “跟你说了我没事,不疼。”江栩的手微微向后,被谢淮一把捉了过去。 江栩的两只手在打架的过程中用力过度蹭到了墙上,大部分淤青,个别地方破皮出血了。 谢淮的语气凉凉的:“真不疼?” “嗯。” 谢淮便用拇指磨蹭他受伤的地方,本来麻木的并不疼的伤口开始火辣辣的刺痛。 江栩夸张道:“嘶——你这么一弄就疼了!” 哪怕知道江栩故意的成分较大,谢淮还是忍不住心疼了下,他把江栩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吹了一下问:“还疼吗?” 江栩:“!” 谢淮嘴唇距离他的手不到一厘米,好像在亲吻他的手。 江栩突然就感觉一阵热气往脸上拱,他用力想把手抽回来,谢淮却压根不放开。 再到下一秒,江栩的耳朵就全都红了。 “我错了,松开我吧。”江栩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又有些不自在,还觉得......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谢淮却已经恢复了正常,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在他锁骨处擦了一下,用眼尾斜他,调笑般地开口:“乖,擦干净,少勾引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为补周三的更新哦 第二十七章 下课的铃声响起,操场上一顿喧哗。 江栩把毛巾还给谢淮:“谢了,我们回去上课吧。差点忘了,你付了董胜的医药费,花了多少钱,我给你写欠条,到时候双倍还你。” 谢淮淡淡看着他:“董胜欺负你了?你的手因为他破的?” “怎么可能,凭他那个怂货,我三两脚他都没抗住,120救护车来的时候他是被抬出去的。” 见他一脸得意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个Omega的自觉,谢淮执起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他受伤的手。 “操,疼。”江栩眉头拧了拧。 “别忘了你在发热期,这次你先发制人,对方没来得及释放信息素,如果下次……” 下次他遇到更危险的人怎么办? 江栩用无所谓的语气说:“我以前在篮球队训练,早习惯了Alpha信息素的干扰,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谢淮眯了眯眼睛:“不能把你怎么样?” 开始有人陆陆续续走进更衣室,谢淮一个旋身把江栩扯进旁边的更衣间,锁上门。 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谢淮一直可以把信息素控制地很好,一分钟的功夫,他的信息素溢满了整个空间。 江栩还在发热期,他怎么受得了这种诱惑? 他的腿软软的,桃花眼氤氲雾气看向谢淮,眼神充满了渴望。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拥抱谢淮,靠近他。 他缠上去,把头埋在谢淮的颈窝,脸越发热。 谢淮没有回抱他,只是垂头看着他,看着他淡红的脸颊,水色的唇。 江栩开口:“给我抱一会儿。” 谢淮靠近他的耳朵说,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咬咬你,行不行?” 江栩后背绷直,脸轰地红了:“你……你要暂时标记我?” “不愿意?” 谢淮的信息素强大有力地攻击着他,江栩的意志力不断抽离,迫使他点头。 他情不自禁地向前,把后脖凑到谢淮跟前。 情热期的Omega渴望alpha的一切爱抚,何况对方的信息素让他如此疯狂。 如果换做意志力差的O,可能早早扑上去了,江栩理智还在,只是脸烧的慌。 然而,在极短的时间里,江栩惊讶地发现更衣间的信息素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淮低语轻喃:“如果我刚刚起了歹意,对你做点什么,你能反抗得了?” 江栩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谢淮没想标记他,只是为了证明alpha真的可能为他带来伤害。 江栩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谢淮伸手:“走,我带你去医务室上药。” 江栩抬手,在谢淮那掌纹清晰,手指修长的手上重重一拍:“要去你自己去。” 懒得理你! 他打开门,大步离开。 谢淮还站在原地,懊恼地低笑了声。 刚刚,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把持不住了。 整个一下午,江栩看都没看过谢淮一眼,他专心看书,听课。 谢淮几次三番想跟他说话,江栩举起一本书毫不留情地横在两人中间。 手机震动。 谢淮:我不该那么对你,我来认个错。 江栩:滚 谢淮:文明用语 江栩:莫挨老子 谢淮:要么这样行不行?我让你用信息素把我包围,如果你想,可以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江栩指尖一顿,回复:做什么都行,你不反抗? 谢淮唇角弯着:绝对不反抗 江栩:标记你也行?暂时的 谢淮抿唇失笑:你想咬我腺体? 江栩:谁稀罕 谢淮:我说可以,你别生气了行不行? 江栩脸发热,他说可以,谢淮说可以,他的气的确消了一点儿。 谢淮:你在情热特殊期,我不得不多担忧你,我没有别的意思。 江栩:哦放学时候,祁夏等在后门口,他神色紧张。 宣歌刚走到门口,祁夏问:“江栩同学是在这班吗?” “嗯,他刚刚睡着了,你有什么事吗?” 祁夏手里拿着一个袋子,怯生生地问:“可不可以麻烦你把这个袋子交给他?” 宣歌把袋子放在江栩桌角:“栩哥,放学了,回家了。” 江栩从臂弯里抬头,头发有点乱,白皙的脸上有两处红印子。 宣歌指了指门外:“刚刚有人给你送了袋东西过来。” 宣歌扒拉开袋子,里面有创可贴,碘伏,医用棉签,还有药膏再加一个信封。 信封是牛皮纸写的,宣歌睁大眼睛:“刚刚你还说过转学以后没人给你送过情书,这不就来了?” 江栩揉揉眼睛:“谁送的?” “一个瘦瘦的男孩,感觉脸色有点不太健康的白。” 江栩猜到可能是祁夏,俩人离开天台以后,祁夏肩膀不断颤抖,他好像特别害怕。 询问之下,江栩得知董胜他们欺负他有一段时间了。 因为祁夏是Alpha之中的另类,大部分Alpha都是身体强健的,只有他不仅信息素存在感极弱,身体也很差,经常生病胆子还小。 出了被霸凌这种事,他也不敢跟家里人说。 只是祁夏万万没想到,董胜会这么没有底线,居然让他做那么龌龊的事。 祁夏觉得没脸见人了,甚至说他有轻生的念头。 江栩安慰了他一会儿,保证以后只要董胜再来欺负他,自己一定会帮助他。 可能同样受性别所累,虽然江栩虽然无法理解祁夏的软弱,但可以感同身受他的痛苦。 祁夏有些社恐不太喜欢面对面表达,说话吞吞吐吐的。 江栩展开他的信,字迹俊秀干净,措辞十分得体。 信的内容很简单,祁夏感谢了今天他在天台对他的帮助,询问他的伤势怎么样。 祁夏得知董胜住院,表示这份医药费钱他会想办法出,即使现在没有钱,以后会一点一点还给他。 今天遇到的这种事情,祁夏实在难以启齿不好跟父母坦白,希望得到江栩的谅解。 最后他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表达也想要一下江栩的微信号,以便日后联系。 宣歌好奇地抻着脖子看:“怎么回事啊栩哥,给我看看到底是不是情书?” “哪凉快哪去,情书个屁!”他点开微信,按照信件上的号码输入添加好友。 宣歌特别想知道:“不是情书你加人微信做什么?” 江栩:“你不配知道!” 谢淮整理好书包:“今天去我家吃饭?” 江栩:“?” 谢淮给他发了个照片,两人约定的协议,当时谢淮的要求是每周都要去他家吃饭。 谢淮算了算:“你欠我四顿饭了。” “行。” 谢淮睨了一眼他的手机:“你又加了个alpha?” 又?江栩没明白:“为什么说又?” “中午背着我去天台,现在背着我收情书加好友。” 江栩抓狂了:“不是情书!” “那是什么?”谢淮眼神若有若无地睨了一眼江栩手中的信纸。 “信件是隐私,你们懂不懂什么是隐私?” “隐私?哦,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隐私。”谢淮先推开门,走了出去。 江栩一脸懵,问宣歌:“谢淮怎么了?不是让我去他家吗?怎么一个人先走了?” 宣歌跺了跺脚:“还不是你不好!明明已经有了班长了还三心二意的,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这对协议夫夫,一个在小树林拥抱别人,一个收别人的情书还当着人家面加alpha微信,他俩之间太乱了,宣歌懒得管:“好自为之吧你!” 他昂着下巴走了。 江栩:“……” * 谢淮家小区距离学校不算远。 之所以邀请江栩过来,谢淮考虑过,江栩处在情热期,让他独自在家,万一晚上再发热,岂不是要苦苦煎熬。 江栩的发热期可能会持续两三天,这两天他尽量不要跟江栩分开为好。 见谢淮带江栩来,杨昕蓉温柔的脸上满是笑意,第一时间叫出他的名字:“江栩你来啦,阿姨早就让谢淮邀请你来我家。你怎么才来啊?今晚阿姨给你多做点好吃的。” 意料之外的亲切让江栩有点不知所措:“打扰了。” “这孩子太客气了,打扰什么,快进来。阿姨正在做糖醋排骨,你喜欢吃吗?” 第一次来谢淮家,江栩有点拘谨。 谢淮:“妈,我想吃糖醋排骨好几天了,还有水煮鱼。” “你的确好久没吃我做的饭了,不过,你怎么口味变了?” 糖醋排骨是甜口的菜,平时谢淮不怎么吃甜的,也不喜欢吃辣的。 “你们先坐着玩一会儿,妈妈出去一趟。我锅里面炖着排骨,谢淮,你帮妈妈看着点,汤汁快烧没了帮我关火。” 很快,江栩闻了到香喷喷的肉香。 这种感觉让江栩恍惚了下,记忆里他家的饭菜总是摆在盘子里的,各式各样,厨房在别墅的另一面,基本闻不到味道。 谢淮家的装修属于暖色调,一些原木色的家具搭配着不少色彩。 厨房的拉门敞开着,味道一路飘香到客厅,伴随着灶台上“咕咚咕咚”的声音。 江栩闻了闻:“挺香的。” 谢淮弯腰给他准备好拖鞋:“你穿这双,是新的。” 灰色极其简洁的款式跟谢淮脚上穿的拖鞋一模一样。 谢淮的家跟江栩家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好奇地在走廊走走看看。其中一间卧室摆放地十分简洁,灰色的床,黑色一整面墙壁全是书架。 最右边竖排摆着很多获奖证书、奖牌和奖杯。 谢淮:“站着门口做什么?进来坐。” 房间里没有游戏机,没有游戏手办,全是书籍,各种品类都有,江栩随便翻开一本,全英的。 他的视线落到窗户边,竖立着两个书柜,其中一个装满了练习册,随手翻开是高考模拟卷。 练习册封皮很整洁,翻开里面每页全做完了,一道题没落下。 同学们更多看到的是谢淮的天赋,没人知道他原来这么努力,整整一个书柜装的做过的练习册。 谢淮:“是不是觉得有些无聊?我们看个电影?” 谢淮打开投影仪:“钱飞宇最近给了我两个片子,好像是恐怖片,你敢看吗?” “有什么是我不敢的?”江栩眼神有点飘忽。 谢淮房间还算宽敞,有一个双人的灰色小沙发,谢淮坐在那儿,剩下的位置就是一张双人床。 江栩也坐在沙发上。 谢淮拿来两袋薯片,打开一包递到江栩面前:“辣白菜口味的,试一试?” 平时江栩很少吃这种零食,他偏爱各种甜品,连吃的薯片也是芝士奶酪口味的,他拿了一片,酸酸甜甜还有一点儿辣。 影片的题材是校园恐怖片。 江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实际上他只看过寥寥几次恐怖片,吓到晚上连去卫生间都不敢,阴森的画面不断在他脑海里面重复。 突然一双手滴着血的手伸出来,江栩吓得一激灵,紧张地握住谢淮的胳膊。“她来了,啊!” 谢淮倒是被他的反应惊了一下:“你害怕?” “怎么会?你害怕才对吧。”江栩把手伸进薯片袋子,企图用吃的分散下注意力。 他摸到了温热的触感,谢淮的手还在袋子里。 江栩全神贯注地看影片,丝毫没在意其他,手指在里面摸摸索索不断碰撞着谢淮的手。 终于拿到一片薯片,江栩放进嘴里,很快又被电影里面的剧情吸引了。 谢淮的手从袋子里拿出来,手指发热。 江栩用肩膀撞了谢淮一下:“帮我拿个薯片呗。” 谢淮把薯片递到他面前,以为他会接过去。江栩太关注电影,两只手紧张地抓着衣服侧摆,用嘴慢慢去衔薯片。 忽然,屏幕一黑。 “啊!”江栩被吓了一跳,正在吃薯片的他连着谢淮的手指一起咬住了。 谢淮手指被咬住,感知一开始有点疼,接下来的是一种奇怪的悸动。 谢淮声音发哑:“还不承认你害怕了?” “不。”江栩的嘴唇无意间磨到了下谢淮的手指。 谢淮后背震颤了下。 绝对不能暴露他不敢看恐怖片的缺点,如果被钱飞宇,顾俊松他们知道了,他人设不就崩了吗。 谢淮的手指弯曲,指节处抬起江栩的下巴:“你不害怕了,能不能松开我,别咬了。” 江栩赶紧松开,嘴巴再次碰了下谢淮的指腹。 空气中的温度一点点升高,江栩脸越来越热,腺体也开始不舒服。 信息素的味道像柳枝一样,纠缠着谢淮的感官。 “你是不是发热了?”谢淮打开灯,江栩冷白的面容染上了桃花一样的嫣红。 江栩:“我要回家。” 他必须泡在冷水里,他冰箱里准备了满满一隔层的冰块。必要时候,他会将冰块扔进浴缸里。 “可能来不及了。”根据谢淮的观察,前两次发热,江栩的脸只是有一点浅红,今晚不一样,他的脸颊呈现的是桃红色。 “你需要什么快告诉我,我来帮你。” 江栩嘴唇慢慢变成绯色:“我想泡冷水澡。” “你等下,我马上去。” 谢淮房间里有一个日式浴缸,可以坐在里面泡,他立即放上冷水,再回来,江栩蜷缩着窝在沙发里。 他的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汗水湿透了额发,嘴唇从平时的淡红变得红润诱人。 谢淮:“水放好了,我扶你过去。” 谢淮的手刚环过江栩的腰,江栩把脸搁在谢淮胸口,他头脑昏昏涨涨的,唯独对谢淮的味道特别眷恋。 谢淮一点点放出信息素来安抚他。 “还去泡冷水澡吗?”谢淮一边轻抚他的头,一边问。 “我想泡你。”江栩迷迷瞪瞪地在心里补充一句:泡在你的信息素里。 第二十八章 谢淮单手抱着江栩,把他放进冷水里。 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江栩清醒了很多。 “谢淮!你怎么直接把我扔进来了?我还没脱衣服!” 谢淮背对着他:“你想让我给你脱掉衣服,然后抱着你,放进浴缸?” 江栩:“……” 厨房传来“滋啦滋啦”的声音,不好!糖醋排骨! 谢淮赶紧关火,只差一点点就烧干锅了。 谢淮拉开衣柜,掌心还保留着江栩的温度,他慢慢抬起手,洋甘菊干净清甜的味道萦绕在他指尖。 衣柜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他的衣服。 这套黑色家居服借江栩穿怎么样? 这套他上周末刚穿过,给人穿会不会有点怪怪的? 谢淮抬手往里面翻找,这套深蓝色的怎么样? v领是不是开的太大了? 灰色这套挺新的,他几乎没穿过,摸上去布料有点粗糙,江栩皮肤细又薄,不太合适。 江栩的声音从浴室传出:“谢淮,我能不能用你的浴袍?” 谢淮抓起新的白色浴袍,拉开浴室门,手伸进去把浴袍放入:“你用新的,还有里面的……内裤也是新的。” 江栩头发还在滴水,浴袍的带子也松松垮垮的。 他面上的绯色淡了几分,眼睛湿漉漉的。 谢淮拿起吹风机:“穿好过来,把头发吹干,你的湿衣服放在那里就好,一会我来处理。” 江栩坐在椅子上,浴袍的领口很大,他粗心大意的,脖颈,锁骨全挂着水滴。 锁骨处的红痣鲜活漂亮。 自上而下的角度看过去,江栩的双眼皮褶皱弧线优美,睫毛密又长,眼尾内勾外翘。 谢淮的手插.进他的头发里,江栩的发丝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硬,几缕蓝色头发俏皮地晃动着。 别人染这个颜色可能不太适合,江栩皮肤素白,衬得他肤色更加雪白,加上他刚沐浴结束,整个人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美而不自知最勾人。 吹风筒的声音很大,江栩的衣领也被吹开了一些,谢淮第一次看到他完整的腺体。 微红的,凸起的,清香阵阵的腺体。 或许发丝弄得江栩有点痒,他抓了后脖颈一下,白皙的皮肤立即留下一道红色抓痕。 江栩抬手还想再抓,手腕被谢淮捉住了。 他的手腕极细,谢淮惊讶于自己一只手错错有余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拇指跟食指还能扣上,手感细腻丝滑。 谢淮垂眸遮住眼中情绪:“别抓,你抓红了。” 江栩挣扎了下:“痒。是不是腺体上面有头发?” “没有。”谢淮看了看,他抓的地方位于腺体边缘:“可能是……你腺体发育引起的,抓破了不好。” 江栩的皮肤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敏感,稍微刮碰到就会留下印记。 谢淮发现他竟然会为了江栩后颈的一道红痕而感到不自在,好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无端地被破坏了。 “你还挺□□?那么痒还不让我抓了?”江栩抬手打算再抓一下。 手腕被谢淮紧紧禁锢住,江栩用力挣脱,没成功。 他的另一只手也伸向脖颈,两只手全被谢淮按住,折到身后。 谢淮:“抓了就红了,抓破了还容易感染。” 江栩:“我受不了了!要么你抓?” 谢淮眼底有微光掠过:“谁抓都不行。” “要不你咬我一下?”江栩记得刘医生好像说过暂时标记可以缓解这种症状。 吹风筒“啪!”一声掉到地上,嗡嗡几声,电源插头掉下来。 谢淮问:“你刚刚说什么?” “刘医生说暂时标记能缓解我的症状?” 谢淮把他吹飞的头发用手指捋顺:“我说了不会轻易给你标记。” “你也说过我需要的时候可以考虑,我现在很需要。否则你让我抓,二选一。” 谢淮声音发哑:“你想好了?” “会疼吗?” 谢淮认真回答:“一开始可能会。” “后来真的会舒服吗?我的意思能不能缓解我现在的难受?”他身上燥的很,哪哪都不对劲,尤其是腺体太痒了。 谢淮默默看他的后颈,不说话。 江栩:“要不要试一试?” 谢淮:“怎么试?” “你咬我腺体,暂时标记我,如果我疼了,你立刻停。” 谢淮:“……” 江栩对标记有什么误解?这哪是说停就能停的? 谢淮:“不可……”能字没说完。 江栩直接把宽大领口的浴袍拉开,清瘦的后颈、微红的腺体、半个冷白的肩膀全露出来了。 “没事的班长,你就当给路边的流浪狗治个病,别当我是人。” “你让我把你当狗?我咬你?我成什么了?” 狗咬狗?“不是,你当做好心做善事?行不行?”江栩想了想如果让他对别人的腺体下口的确有点强人所难,顺嘴胡扯道:“或者你有什么幻想的对象,我都可以。” “我没有什么幻想的对象。”谢淮默了一会儿:“你就是你。” 江栩显然没留意他的话,催促道:“快点啊。” 谢淮双手撑着椅子扶手,从后面把江栩揽进怀里:“你确定?” 呼吸的热气一下下喷在腺体上,江栩打了个激灵:“快点,你怎么还没开始?” 性格怎么这么急?谢淮轻叹一口气,附下身。 腺体忽然一麻,栩:“嗯”了一声,有点疼:“谢淮,你轻点!” 或许是嫌他太吵,谢淮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信息素像张牙舞爪的藤蔓好像压抑了许久一般。信息素绵源不绝的,甚至有些疯狂。 “停……唔……停。”江栩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后脖颈火辣辣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淮还没有停下。 江栩只觉得全身的感官神经都被激发了。 谢淮呼吸的声音越来越沉,周围的信息素味道浓到可怕。 谢淮疯了吗,还不停? 江栩勉强抬起手推谢淮,没有任何作用。 江栩身体一直紧绷着,这个时候不得不放松了。他不再挣扎,因为他没有一点力气了。 这回他总算清楚了,AO之间体力的差距,以及暂时标记这种奇特的、被操控的感觉。 他喜欢谢淮的信息素,放松以后,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不知又过了多久,谢淮终于放开他。 江栩身体歪向旁边,谢淮抱住他,手一下下安抚他的后背,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江栩眼角眉梢还带着春色,嘴唇咬出血了。他的腺体红肿,上面留下清晰的牙印。 谢淮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放空,刚刚他为什么失控地咬了那么久? 过了好久,江栩勉强找回声音:“能不能帮我找件衣服?” 谢淮:“疼了吗?” “你说呢?下次让我咬你,成吗?你知不知道你咬了多久?班长,你该不会第一次标记吧?” “嗯,第一次。”谢淮喃喃道。 江栩有些不好意思,顺口说:“第一次算挺好的了。我虽然有点疼,但后来……”还挺舒服的,他说不出口。 谢淮问:“后来怎么样?” 江栩:“下次拜托你轻点,我这是腺体。”最敏感脆弱的地方。 “过来,我看看。”谢淮刚才看到了,咬得有点深。 江栩捂着脖颈:“没事,不用看。”他打了那么多次架,这点疼算什么?“我现在只是有点疼,毕竟疼比痒舒服。谢了。” 谢淮垂下眼睫:“你……” 入户门传来声响,杨昕容回来了。 谢淮拿出那套黑色家居服给他:“你换吧。” 出门后,谢淮反手关好门,背靠在门上一动不动。他平息一会儿,捂住胸口,心脏一下下猛烈地跳动着,几乎要跳出胸腔。“你过来,帮妈妈洗点水果。” 谢淮的心脏久久没能平静。 “饭好了,叫江栩来吃饭。” 卧室门开了,江栩走过来,他面色恢复正常,仔细观察眼尾还留着一抹红。 “江栩过来坐,阿姨买了西瓜,你来吃一块,挺甜的。” “谢谢阿姨。” 江栩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信息素味道。 杨昕蓉家里以前养过洋甘菊这种花,她问道:“你信息素的味道是不是洋甘菊?” 江栩抿了下嘴唇回答:“是的,阿姨。” “这个香气清幽独特,谢淮小时候最喜欢这种花了。” 正在摆盘的谢淮手顿了下。 杨昕蓉把菜一样样摆上桌子,笑着给江栩盛饭,看江栩的模样白净又精致,她打心眼里欢喜。 她给江栩夹了满满一小盘的菜:“孩子,以后周末多跟谢淮来家里吃饭,你看你小胳膊细腿的,平时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可口吧。你们现在正是贪长的年龄,营养吃够了才有精力学习。” 糖醋排骨呈现枣红色,江栩夹起一块,香甜软糯满满的肉汁,酸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他由衷地说:“排骨真好吃。” “好吃你多吃点,你来阿姨家里千万不要客气。” 杨昕蓉很热情,问了江栩挺多问题,她这个年龄的妇女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她分寸感把握得还好并没有让江栩感到不自在。 从刚刚的对话里面,杨昕蓉得知江栩的父母亲都不在身边,平时连个照顾他的人也没有。 她的心揪成一团,为这个孩子担心,她嘱咐道:“你是Omega,你父母不在身边,刚好今天有机会,阿姨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别介意啊。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提防Alpha,最好到大学以后再交朋友。” 交朋友?搞对象的意思吧。 江栩耳朵发热,自从分化以后,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 两年来他被情热折磨,江弘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第一次有人这么友善地跟他谈这些敏感的话题。 他嘴唇动了动:“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天色很晚了,今晚别回去了,住在阿姨家,明早阿姨给你包饺子吃。你喜欢什么馅的,阿姨给你包什么馅的。” 江栩不喜欢麻烦别人,他的公寓距离这里很近,十分钟用不上可以到家。 杨昕蓉脸上堆满笑容,三人围着一个小小的饭桌,袅袅的热气,鼻息缭绕着饭菜的香气,这种烟火气感染了江栩。 让他有种很温暖的感觉,久违了一种叫做家的感觉。 江栩喉咙发涩:“您不用一大早起来忙活,我不挑食。” “阿姨没特意做,放心吧。” 饭后杨昕蓉把切好水果,端到茶几上。杨昕蓉是特别贤惠的女人,好吃的排骨会看着孩子们吃。甜的西瓜尖削下来,切成小块扎上牙签给孩子们吃。 她则坐在餐桌上吃着剩下的靠近西瓜皮的地方。 “妈,跟你说几遍了,不用把西瓜甜的部分给我们。”谢淮坐在餐桌上把不甜的西瓜拿开。 “妈妈岁数大了,吃那么甜的血糖高。” 可是,十几年前,妈妈岁数不大的时候,她也没吃过好的,她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孩子。 江栩眼眶有些湿润,不知是因为今天他处于情热的特殊时期,还是因为久违了遇到了家的温暖,他有点多愁善感。 他仍然记得妈妈还在世的时候,亲手给他做过抄手,饺子。 他爱吃韭菜虾仁馅的饺子,妈妈爱吃白菜猪肉馅的饺子。每次选择的时候,妈妈做的永远是他喜欢吃的。 谢淮把西瓜推到江栩面前:“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刚刚我尝过了,西瓜挺甜的。” 江栩认真道:“谢谢。 谢淮小声说: “我给你挡了一刀,也没见你这么感谢我。今天酷帅拽的栩哥怎么了?”江栩: “眼睛进沙子了。” 谢淮看了一眼窗台,他家住的是六楼,浅笑道:“可能楼上在装修所以有沙子,你过来,我帮你吹吹。” 他抽出一张纸巾走到江栩面前:“抬头。” 江栩褐色的眼睛晶莹剔透,瞳仁雾气蒙蒙,水汽没有凝结在一起。 谢淮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你笑一笑,你笑起来最好了。” 江栩的笑从来不是张扬的放肆的,他的嘴角慢慢牵起,扬出一个微小的弧度。 谢淮不知不觉看入迷了,真好看,江栩笑好看,不笑也好看。 “擦好了吗?” 谢淮收起纸巾:“好了。” 杨昕蓉把客房收拾妥当:“江栩,你今天晚上住在谢淮隔壁,有什么需求直接去找谢淮。晚上起夜想去洗手间的话,你对环境不了解,千万别摔倒了。” “谢淮,去把江栩的被子铺好。” 江栩跟着他进屋,刚刚在外面客厅里不觉得什么,一进房间忽然感觉有点吓人。 之前看的惊悚片某个让人记忆深刻的片段忽然出现在他脑中。 客房由于没人居住有种空旷的感觉,房间摆设过于简洁,角落里有一架看上去年头有点久的钢琴。 棚顶的灯好像配合一般快速闪了一下,然后熄灭了。 走廊的猫好巧不巧地“喵!”了一声,江栩打了激灵,一下子跳到谢淮旁边拽住他的胳膊:“怎么回事?灯怎么了?” 他的声音发颤,谢淮不禁好笑:“你是害怕吧。” “怎、怎么可能?鬼来了我也能把他踹飞。” 小花猫正处于发情期,又叫了一声:“喵呜~” 江栩大力拉住谢淮的胳膊:“我感觉这个房间有点热,而且灯还坏了,要不我跟你将就一晚上?” 谢淮由他拉着胳膊,过了一会儿才说话:“这个不太好吧,你我毕竟一A一O,而且刚刚行过标记之事。” “我对班长的自制力有信心,你一定不会乱来的。” “我也对我的自制力有信心。”谢淮眼尾微扬:“我对你的自制力没有信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江栩立刻保证: “我睡觉不碰你。” “我不靠近你的腺体。” “我连你的信息素也不闻,行不行?” “你想闻吗?”谢淮瞳仁漆深不见底:“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V后每天21点更。 预收文《这个替身我不养了》,感兴趣收藏下叭 穿成二世祖,必须养个替身什么体验? 喻子邱家里有矿,颜值爆表,非要作死养替身,还养了全书最大的反派傅景焕。 零花钱一年八千万,敢把反派搂进怀!他给替身买跟白月光一样的高定白衬衫。 白月光空降学校,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衬衫,之前的流言蜚语满天飞。 喻子邱:翻、翻车了!我还想抢救一下。QAQ 白月光楚桓突然觉醒了意识,喻子邱会一直追逐他的身影,甚至为他把反派当替身,最后下场凄惨。 楚桓决定圆了喻子邱的心意,“子邱,做我男朋友?” 喻子邱连忙晃头:“……不不不,我把你当哥哥。” 傅景焕把喻子邱堵在墙角,阴霾的眼神乌云密布,“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喻子邱轻轻说:“当哥哥?” 傅景焕:“呵呵。” 我没真把反派当替身,他还是黑化了,肿么办? 第二十九章 江栩已经有好久没和别人睡一张床了。 江家别墅那么大,很久以前有人一起睡的印象还是跟他妈妈。 谢淮的床垫挺硬的,跟他窗的软硬度不一样,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床上沾染了谢淮的信息素味道,清幽凛冽,淡淡地勾着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味道像极了撩人的罂粟,愈发让人上瘾。 Omega情热期即使没人撩拨,也会十分难耐,契合度这么高的信息素简直有着致命的诱惑性。 谢淮:“你在烙饼吗?”翻过来调过去的。 江栩:“有点热。” 对于江栩的身体状况,谢淮了解得甚至比他还多:“怎么回事?腺体又热了?” “还好。” “害怕睡不着?” “怎么可能?” 谢淮低笑了声:“要不要我给你讲个故事?” “你会讲故事?” “嗯,特别会讲鬼故事。” “谢淮!闭嘴!” 谢淮伸过来一只手:“要不要牵着手睡?” 江栩的呼吸特别敏感,即使是谢淮的手上也带着淡淡的信息素味道,想牵。 “怎么,不敢牵?” “牵手有什么不敢的?咬腺体我都没怕。”江栩扣住谢淮的手,他的手比自己大,掌心温暖干燥,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如果仅仅因为信息素,江栩不会牵手,还有那个恐怖的片子,让他不仅想牵手,甚至想越靠近谢淮越好。 清晨的阳光洒在江栩眼皮上,鼻尖闻到香喷喷的味道,他睁开眼,懵了一阵子,这是哪? 淡淡信息素的味道,书架上琳琅满目的奖牌提醒他,这是谢淮的家! 他睡在谢淮的床上。 看看时间六点半,谢淮没在房间,怎么办?他这么出去被杨昕蓉发现昨晚睡在这里,他要怎么解释? 手机响了,江栩赶紧接起,怕惊动外面的人:“你去哪了?” 谢淮: “我在公园晨跑,十分钟后回去。” “你怎么扔我一个人了,我在你床上,你忘了吗?” “所以呢?我们又不是偷情你紧张什么?” 江栩脑子里面的一根弦断了,气呼呼地问:“我一会儿怎么跟阿姨解释我从你房间里面出来这件事。” 谢淮:“……哦,你把自己当Omega了?”终于有这个自觉了? “我没有啊,但你妈把我当Omega了。” 谢淮:“……” “当当当!”门外传来敲门声。 江栩慌了,他到处看了看,打开衣柜,一个闪身躲了进去。 杨昕蓉敲了一会儿见没人应答,推门进来。 奇怪,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刚刚明明听见一点声音的。 门口谢淮的运动鞋不见了,他应该去公园晨跑了,但江栩去哪了?客卧的灯坏了,门开着,里面并没有人。 江栩人呢? 杨昕蓉默默看了一圈儿,把门关上出去了。 害怕她再突然进来,江栩站在衣柜里弓着腰没动弹,谢淮几分钟应该就到家了,等他回来再说。 在此期间,他脑子里闪现出好几种说辞,他为什么跟谢淮住在一个房间,怎么说都有点奇怪。 还好杨昕蓉并没有发现他处于情热期这件事,否则他更加不好辩解。 如果门外的人是爷爷,江栩都不会怎么紧张,杨昕蓉对他那么友善,他尤其不想让人失望。 厨房开着吸油烟机,杨昕蓉在里面忙活并没听见谢淮进门。 谢淮开门后发现房间里面并没有江栩的踪迹。 咦?人去哪了? “江栩?” 衣柜门从里面缓缓打开,江栩:“我在这儿。” 他终于放下了紧绷的神经,坐在谢淮的床上,他紧张得发了汗,栗色的头发贴在额角。 “你在衣柜里干什么?”谢淮唇角稍扬:“你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说什么呢?阿姨敲门,我躲进去了。” “你什么逻辑?你害怕我妈干什么?你又没对他儿子做什么不轨的事。” 江栩:“我怎么没有?他指了指自己脖颈后面的腺体,万一被她知道了怎么得了?” 谢淮单手脱掉黑色运动衫,换上学校的校服,一边扣扣子一边问:“知道了也没什么。” “他们那代人保守,不一定能接受我们之间互相帮助的约定。阿姨对你未来的对象肯定有自己的幻想,我可不想让他失望。” 没想到江栩的原因是这个,平时看他拽拽的,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心思还挺细腻。 “你怎么知道我妈心中的对象肯定跟你不符合?再说,我对象跟我过日子,又不是跟她过日子。” “将心比心呗。如果是我找对象肯定也想找个温柔贤惠能照顾人的。” 谁会找一个一言不合跟人打架,学习差劲,脾气也不好的Omega。 知道自己性别的那一刻,江栩就没报什么希望,如果他是A,他还可以很好的保护另一半。 让他照顾别人,跟别人撒娇,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谢淮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慢腾腾走到他面前,“江同学,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有一点符合我妈妈找儿媳妇的标准。” “什么?” 谢淮一字一顿:“漂亮。” 江栩:“……” “你他妈少骂人,我是帅,大帅逼!” * 宣歌永远走在吃瓜第一线,见江栩跟谢淮一前以后走进教室,赶紧跟他们说:“昨天凌晨,董胜被打的帖子在论坛置顶了好久,那叫一个精彩。不少同学匿名讲述被他霸凌的事迹,我都截图了,只可惜今天早上帖子被封了。” 想想也知道帖子为什么被封,论坛管理员肯定接到学校领导的指示了呗。 “今天早晨窦城告诉我,昨天一天董胜的医药费就花了四万多。”谢淮偏头看江栩:“这位朋友,你下手可够重的。” “哼。”江栩道:“昨天我身体不舒服没发挥好,否则一天让他花八万也是有可能的。” 宣歌望着江栩,奇怪,大夏天的,他怎么把衬衫扣子扣在最上面。平时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衬衫扣子从来没好好系过。 宣歌打趣道:“栩哥,你在玩什么制服诱惑吗?还是你身上有什么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见不得光?” 江栩平时穿衬衫从来不喜欢把领口系得这么高,尤其是今天,他更不喜欢,衣服领子摩擦着腺体,又疼又麻的。可他哪敢把腺体露出来。 今早他站在谢淮洗手间的镜子前面看到了,后颈上的牙印清晰明显,姓谢的到底用了多大劲咬他? 宣歌这个人精! 钱飞宇走过来:“同志们,今天期中考结束,我们出去放松一下,一起去海边玩,欢乐海洋那边挺热闹的。” 宣歌:“可以啊,我听说欢乐海洋靠着海边,有挺多好玩的,外面有沙滩,还有个什么鬼屋,听说挺有趣的。” “班长,一起去呗,我看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栩哥,你不是最喜欢游泳了吗?走起。” 江栩想了想自己的后颈,磨着牙道:“我不能下水。” 谢淮打字之后对着江栩举了举手机。 江栩查看消息。 谢淮:你可以去,药店有卖信息素阻隔贴的,防水的,不仅Omega,A有的时候也会贴,我给你买一盒。 江栩:我为什么要你买给我? 谢淮:我咬的 看了这条,江栩眼皮都被烫热了,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竟然可以眼睛也不眨就说这种话。 谢淮:“你们先去吃饭,我去一趟药店,买个阻隔剂。” 钱飞宇纳了闷了,谢淮走了之后,钱飞宇嘀嘀咕咕的:“淮哥还需要阻隔剂?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一丁点儿的信息素。你们闻到过吗?” 宣歌:“我倒是想。” 江栩:“……” 海风习习,夕阳的余晖照耀着海边的栈道,洒下一道道金光。 路边小摊小贩们兜售着海边特产,有烤鱼片,鱿鱼丝,还有由各种各样贝壳串成的饰品。 海风的味道咸咸的,空气潮湿,吹拂在脸上格外舒适。 路边有个摊位聚集了不少人。 一整面墙上挂满了靶子,打中靶心可以得到对应牌子的奖品。地上摆了各式各样的玩偶,玩具车,不少孩子全围在周围。 宣歌玩心比较重,拉着江栩:“栩哥,人家想要那个大白熊,好可爱,像大白一样,你给大家露一手。快点!” 由于来海边,江栩穿着一套白色的篮球服,后背上写着大大的浅蓝色的7。 他站在前面准备射击,所有人的目光全聚焦到他的身上。 金色的余辉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发梢,披在他的肩膀,俊美到张扬的男生随便站在那里,成了夕阳下最耀眼的风景。 楚辞也玩过射击,他没想到江栩的动作这么专业,从端枪的手势到瞄准的姿势,没有个几年的功底出不来:“江栩,学过?” 江栩眉梢微抬,回应楚辞的是砰的一声,子弹飞了出去。 ‘哇!太棒了栩哥!正中红心。” 打枪的一瞬间,由于后坐力的原因,江栩的小腿绷紧。 他的小腿匀长,弧线好看,跟周围的男生一比显得特别的白。 钱飞宇眨眨眼:“我草!江栩打枪的时候这么帅啊,还有,我怎么才发现他还挺瘦的,又瘦又白的。” 以前他一直认为江栩那么会打架,肯定是肌肉型,穿篮球服仔细看才发现,原来不是这样的。 谢淮嘴角掀起:“你有对象了。还乱看?” “看他算什么,一会我还可以搂着他,大家都是同性怕什么?” “不怕他削你?” 钱飞宇想了一会儿:“算了吧,听说董胜到现在还起不来床呢。” 顾俊松凑了过来,嚷嚷着:“我试试,让我试一试!栩哥教教我,我想要那只大白兔。” 宣歌:“瞧你那猥琐样,你要大白兔做什么?” “你能要为什么我就不能要,你用来干什么?” “我习惯抱着玩偶睡觉。” “那我也要抱着大白兔睡觉。” 宣歌:“你真污,连兔子也不放过。” 他们吵来吵去的时候,谢淮站到江栩跟前,瞟了一眼他后颈,那么干净,甚至在灯光之下有了暖玉一般的光。 干净清瘦的脖颈贴了一张白色阻隔贴,只有谢淮一个人知道,揭开以后,阻隔贴后面是何种情景。 谢淮单手拎着枪,指着那个大兔子:“江栩,那兔子不错,我也想要。” “想要”两个字被他特意重读了,深黑的眼眸像夜晚的海面:“你来帮帮我?” 白色兔子所在的靶子挂在墙壁的左上角,一阵海风吹得墙上的靶子晃了晃,这么一来打中的难度更大了。 谢淮拿好枪,单眼看着左上角的方向,对着旁边的江栩道:“是这样吗?” 江栩走到他身后,伸手把他的肩膀往下按了按,呼吸拂在谢淮耳畔:“重心放低,腰部用力。” 谢淮呼吸一沉。 江栩的手搭在谢淮的手臂上,认真地帮他调整姿势,神情专注又认真。 谢淮无奈笑笑,人家认真在帮他,他想的是他们距离怎么这么近,连夕阳拉下来的影子也重重叠叠地好像拥抱在一起。 与此同时,江栩真的从后面托住他的两条胳膊肘,胸膛贴着谢淮的后背。 谢淮倏地后背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的文文,感兴趣收藏下吧 文名:封杀后死对头向我求婚了。 作者;时长安 文案:沈之念颜值第一,运气倒数第一。 被父亲赶出家门,遭后妈封杀,在圈子里寸步难行,被誉为娱乐圈第一男花瓶。 网友以为沈之念的结局无非两个,被人包养或者退圈。 结果,一个爆炸性热搜横空出世——沈之念和影帝陆识星结婚了! 网友A:听说两人有私仇,这是决定娶回家报复? 网友B:完了完了,这次沈之念是要彻底退圈了,其实他颜值挺高的。 第二天沈之念的行程在微博被PO出来:某电影试镜,某电视剧试镜,某综艺邀约。 网友:???? 陆识星,圈内最年轻的影帝,不接综艺不拍广告不搞签名会,出道八年零绯闻。 粉丝就是想被割韭菜都没机会,天天嗷嗷想磕男神的糖,爆出和沈之念结婚的消息后: 粉丝:假的,谁不知道陆神和沈之念不对盘。 好友:听说沈之念没戏拍了,这是想蹭热度?我上周刚和陆神吃饭,没听说这件事啊? 营销号:我靠!沈之念想吸血想疯了吧?陆识星也敢碰? 全网沸腾,热搜瘫痪好几次才恢复正常。 然而,不正常的是极少上线的陆识星一连发了三条微博: @粉丝:真的,我们结婚了,谢谢你们的支持。 @好友:你是谁? @营销号:不是吸血,我喜欢让他碰。 原本想吃瓜的网友和粉丝和营销号:???? 起初,众人看到两人同框:假的,炒作而已。 后来,众人看到两人同框:假的也好他妈甜啊!陆神陆神快点A他!A他! 晚饭后,陆识星捧着平板看综艺,看到这句话时转头,问沈念之:“这是什么意思?” 沈念之从沙发上坐起身,手一伸扯着陆识星领带,拉向自己,突然的靠近,鼻尖相抵,呼吸纠缠,沈念之诱惑开口:“吻我的意思……” 第三十章 江栩在谢淮耳边说:“不要只用你的眼睛去看,眼睛会骗人,用你的心去感受。” 江栩不断帮他调整姿势,直到谢淮扳动扳手,“咻”的一声子弹直奔目标,偏离了中心一点点,刚好压在红色线上。 老板笑眯眯地把雪白的兔子递给谢淮:“很不错!同学,你以前练过?” 谢淮摇头:“第一次玩。” “你有天赋,刚刚的男生是专业级别的,你是天赋型的。” 一听见有人夸谢淮,钱飞宇鼻子冲着天:“我们淮哥什么人,学什么都特别快,想要什么一定能得到。” 谢淮眸色深深,扫过不远处正在教顾俊松射击的白色身影上。 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吗? 江栩电话响了,他往海边走,接通电话。 江震:“这两天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去医院。” 江栩知道爷爷问的是他处于情热期的事:“没什么,我没难受。” 江震:“你在学校打人了?” “他们给你打电话了?” “有什么事好好解决,你已经长大了,不要总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不要冲动,我希望你处理事情可以越来越稳重。你那个小男朋友不错,你们在一起,多跟人家学学,你们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 江栩后颈处的腺体有点发热:“还行。” 江震虽然人在千里之外,安排在江栩身边的人经常汇报江栩跟谢淮的情况。 江栩按时去上学,没有逃课,上次月考没有缺考。虽然他的成绩远远达不到自己的要求,但江震颇为欣慰,江栩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改变。 “如果你想继续练习射击,我给你请国内顶尖的教练。” 今天学校主任打电话抱怨的时候,提到了学校对江栩射击方面的期待。 初中时期,江栩沉迷篮球跟射击,他对这两样充满了激情。 当时,省队正在选拔人才,教练特别考看好江栩,后来出了事,选拔不了了之。 江震提出,既然他这么喜欢射击,不如去美国留学,进行专业的射击训练。 江栩断然拒绝,从那以后,他很少练习射击了。现在想想,江栩这么排斥去美国情有可原,江弘一家在那儿。 江震:“既然你不愿意出国,我不逼你。但你在国内的成绩一塌糊涂连大学都去不了。高考以后,你除了灰头土脸地出国还能做什么?如果你能重新练习射击,可以申请北泽大学的特招生。” 北泽大学,特招生。 听说,谢淮快被北泽大学保送了。 江栩:“你给我时间想一想。” “你的银行卡我给你解封了,董胜那边的医药费你过去结一下。以后动手之前三思而行,一中那边如果敢为难你,有爷爷在。” “你把我的银行卡解封了?” “你谈恋爱不也得有花销吗?不过,你的卡每个月有二十万的上限,你的考试总分数每上升100分,我额外给你100万。” 江栩语气懒洋洋的:“我会为了区区100万,累死累活地学习吗?” “你跟你的男朋友之间差距那么大,你没自尊吗?江北告诉我,人家期中考试考了七百多分,你连他的一半分数还没到。” “挂了。”江栩挂掉电话,任海风吹拂在他的脸上,吹鼓他的球服。 宣歌拍了下他肩膀:“栩哥,刚刚你射击的帅死了。你还是继续练习射击吧。” 宣歌还记得初中时候的江栩有多么拉风,射击队服一穿,简直帅到没边,当时连省队的教练也来找过他。 后来出了那件事以后,一提到射击,江栩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暴躁极了。 “栩哥,这次考试,我的成绩进步了50分,名次前进了46名,我每天回家也有按时复习,像你说的那样跟我爸爸说明了自己并不想出国。他们同意给我一个学期的时间,只要我期末考试能考到400多分,高三以后有希望考上本科,他们会考虑让我留在国内。” 江栩:“挺好的,四百分应该不太难吧。” “学神去的北泽大学距离我们高中不远,校园面积超级大,学校里面有个超大的湖,风景在全国屈指可数。我想着即使不能进一个学校,考进一个城市也好,我想跟你们去看更多的风景。”宣歌望着海边,眼神充满了期待。 江栩在他眼中读出了一种情绪:希望。 人生最难受的不是有期望而达不到,而是没有希望。 有想要的,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顾俊松光着脚跑过来:“你们快来啊,那边有个鬼屋超有趣,据说把好多人吓哭了,还有人吓尿了,快去看看。” 江栩蹙眉:“味道是不是有点重?” “出来尿的,没尿里边。栩哥,你该不会不敢去吧?看不出来你怕这个?” 江栩清清喉咙:“我怎么会怕。” “快走快走!” 鬼屋设置在一个类似假山的入口,入口处点着绿幽幽的灯光,看得人不寒而栗。 洞里面比外面气温要低,天然形成的石洞。耳边不断传来“滴答滴答”的滴水声音。 岩洞里面很黑,配合偶尔“嘀嗒”声,江栩的毛孔被凉气侵袭,有种诡异的感觉。 往里面走了一段,江栩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听说这种鬼屋里面会有安排好的NPC。 他脑中不断闪现一些恐怖的画面,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什么的,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顾俊松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栩哥呢?没跟上来吗?” 宣歌:“应该在我身后不远处。” “我们往左边走,我听说左边更刺激。” 江栩隐约看见左边的通道里面闪着点点幽光。他心脏突突的,脚底下踩到一个坑洼,身体向旁边一倒,全身紧绷。 他伸手划拉了一下,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吓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抖着嗓子问:“谁?” 手腕被扣住,对方低笑一声:“我。” 谢淮? 谢淮:“本来想逗逗你,看你这么害怕,立刻不忍心了。” “谁害怕了?我怎么可能害怕?” 谢淮的嗓音变得阴沉沉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脖颈:“江栩~” 江栩用手反握住他的手:“你要死吗?别吓我。” 谢淮的力气加大了些,把他按到石壁上,扼住他脖子的力气不大,在一片黑暗中,有种阴森的感觉。 江栩下意识地抬脚踢他,被谢淮用腿别住他的腿。 两人来来回回几下,原本只是玩闹的动作越来越重,江栩被压在石壁上,单手折到身后,脖颈被谢淮握在手里。 谢淮的手很大,相比之下,江栩的脖颈挺细的。 江栩喉咙滑动:“行了,别闹了。你肩膀全好了?我让着你来着,没用劲。” “那,承让了。”谢淮放开手。 在他放手的一刹那,江栩反扑过去,用胳膊肘勒住谢淮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抓他的手,企图把谢淮禁锢住。 江栩的手反被谢淮再次捉住,谢淮按住他的后脖颈,把他按在墙壁上,墙壁有些湿,凹凸不平的。 谢淮胸腔震动,笑着说:“江同学,不讲究啊,为什么偷袭我?” “兵不厌诈,谁偷袭你了?我是正当防卫。” 谢淮失笑:“我做什么了,你就正当防卫?” 江栩:“你还没来得及做,我劝你赶紧放开爸爸,否则一会我反扑,有你受的。” 谢淮拇指摩擦着江栩的后颈,江栩细腻的皮肤,只是这个强度的接触,一会出去免不了整出几道红印子,好像他真对人家怎么样了似的。 谢淮提议:“我们讲和,好不好?” 江栩:“你先放开我。” “这回不闹了?” “放开。” 谢淮一松手,江栩立刻张牙舞爪地冲了过去。 刚刚是他没注意,这次一定可以把谢淮制住。 按理说,他的动作应该跟谢淮没有这么大的差别,但江栩忽视了一件事,他身上还有谢淮的标记,对方稍微一点信息素就可以控制他的行为。 他们在这么近的距离,进行这么激烈的动作,即使是谢淮,也免不了泄露一点点的信息素。 只要这么一点点,江栩敏锐地闻到了,本来他可以把谢淮控制住的,关键时候,手忽然没了那么大的力气,再次被攥住了手腕。 谢淮仅仅用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 谢淮从后面压着他,把他抵在墙上,嗓音蕴着笑:“江同学,你又耍赖?” 江栩头皮发麻:“快点放开我。” “叫声哥哥,再保证不乱动了,我就放开你。” “叫你大爷。” “那么,你可别怪我了。”谢淮曲起一根手指,轻碰江栩的腰际。 江栩的腰上有痒痒肉,别人一碰就受不了,他剧烈地扭动身体,躲避那种酥麻,他几乎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别、别弄我。” 本来谢淮没存任何心思,直到听见江栩的声音,微喘着气像撒娇一样的求饶,他感到心脏瞬间鼓起来了,扑通扑通的。 谢淮松开手退到一边,努力调节自己的心跳。 江栩怎能咽下这口气?这次他肯定饶不了谢淮,他伸手在谢淮身上抓了两下痒痒:“看我怎么弄你!” 谢淮捉住他的手,嗓音微哑:“别闹,我没有痒痒肉。” 江栩反手把谢淮按在墙壁上:“那你刚刚捉弄我怎么算?” 谢淮的声音好像刻意压抑着什么:“你想怎么样?” 江栩脱口而出:“你让我咬一口,你咬的我现在还不舒服呢,然后我也给你带一个阻隔贴?” 谢淮不禁好笑:“我跟你带一种,你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咬的?” 江栩兴奋上了头:“那我咬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今天谢淮穿的是一件黑色的T恤,江栩想也不想把他的衣领往下扯,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面。 牙齿磕在了骨头上。 谢淮脑子几乎空白了,忘记了反抗,身上的第一反应,火辣辣的不只是疼,而是一种说不清的刺激。 “唔……谢淮你怎么这么硬?”江栩牙齿发木。有趣的是他能感到谢淮在微微颤抖。 江栩好像被打了兴奋剂,谢淮不怕挠痒痒,他怕被咬,江栩没有放开,嘴巴换了一个位置,又嘬了一口。 第三十一章 一股电流顺着谢淮脊椎袭击了他整个身体,余韵过后,他慢慢推开江栩。 周围安静了一刻,江栩的头脑也冷静下来,跟别人动手,他什么时候吃过亏,今天受制于人才会被冲昏了头脑。 现在冷静下来,他这么胡乱咬人的确不太好:“谢淮,你疼了。” “恩。”谢淮的声音有些含糊。 “一会儿出去我给你看看,大不了我让你咬回来,行不行?” 谢淮:“不用。” 江栩伸手拉住他的手,语气软了下来:“不闹了,行不行?” 谢淮握住他的手,声音沉沉:“行。” 两人闷声不吭地往前走,忽然从旁边出来一个白色鬼影,江栩:“什么!”他大叫了一声,本能地往旁边躲,刚好扑进了谢淮的怀里。 白色的鬼摇头晃脑地支着獠牙,对着江栩冲过来。 江栩拉着谢淮的胳膊一路向前跑,前面不远处就是出口,闪着明亮的光:“谢淮,快点跑,他来了,快点跑!” 两人交握的手发着汗,谁也没松开,洞口距离越来越近,江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 出了洞口,外面是个简单的平台,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 灌木丛又矮又茂密,天边挂着一抹斜阳。光辉照在石头上,落在树梢上,晕染出一片火红。 江栩拽着谢淮靠在石头上大口喘气。 谢淮垂着眼睑,靠在石头旁边的灌木上,半边面孔在余辉的阴影中,神色看不清楚。 他五官利落,深黑的眼眸好像黑曜石一样,头发也是乌黑的。 火红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带着一种高不可攀的疏离。 他的嘴唇薄薄的,看上去很冷淡。跑了这么远谢淮脸没红气也没喘。 江栩慢慢走进他,对上他深黑仿佛磁石一般的眼睛:“我看看你,破皮了没有。” 谢淮眼神定格在江栩因为运动而微红的脸上:“别看了,我没什么,以后别胡闹了。” “到底是谁胡闹的?”明明是他先挠痒痒的。 江栩动作轻柔地把谢淮的领口往下拉,锁骨上有个红色的牙印,磕破了一点皮。至于旁边的一块儿,就有点儿奇怪了,暗红色的印记,惹人遐思。 谢淮的目光也看到了江栩的脖子跟手腕,当时嬉闹的时候没觉得用力,这么一看,江栩皮肤白也有一个弊端,简直像个瓷娃娃,一捏就出个红印子。 脖颈,手腕有些发红,红得刺眼。好像被特别虐待了一样。 谢淮眼底的那抹光越来越炽热,他强迫自己移开眼睛:“我们下山吧,一会儿他们要找我们了。” 斜阳终于躲到了地平线之下,留下一片灰白的光,幽幽照到并肩下去的两个身影,踉踉跄跄,偶尔肩膀互相磨蹭,夹杂着欢声细语。 * 回到家,谢淮脱下衣服,打开淋雨,冷水浇灌而下喷在他身上,锁骨的小破口有一点点蛰的感觉,不疼,却仍然发烫。 他拿起笔,展开天蓝色的本子,用与他自己完全不同的字迹写着:他去了鬼屋,射中了靶心。 床上静静躺着一个白色的兔子,他们一起赢来的,这只兔子不是最大的那一只,好在全身雪白跟某人一样。 正想到谁,那人就来了微信消息。 江栩拍了个图片过来: 一道数学题:顶点坐标为(0,2),间距为6的椭圆形方程为…… 谢淮耐心地给他讲解这道题,江栩听的很认真,甚至举一反三问了他相关问题。 江栩发来一条语音,声音轻快:“难怪你能考年级第一,你真聪明。” 谢淮垂着眼睫,手指按住语音键:“你学你也很聪明。” “当然,不过我好久没学了,估计现在想学也晚了。” 谢淮:“只要你想学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你教我?” “嗯。” “最基本的也行?” “从基础开始。” “如果我问的题特别简单,你会不会笑?” 谢淮:“我尽量忍。” 江栩的笑声传过来:“哈哈,你可要忍住啊。” 江栩:把你银行卡号给我,之前你垫付的医药费打给你。 谢淮一怔:你不是财政危机吗? 江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要小瞧本少爷。 江栩知道他基础弱,他也不是为了多赢点零花钱,可能宣歌感染了他,也可能是今天射击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可,让他油然而生想要获得更多。 抑或是这次情热期度过的异常顺利,剥开了遮住他两年的乌云,他终于见到了太阳。 他无需再独自一人隐忍到发抖,他不用因为难耐地彻夜难眠而头脑发胀。 让他重新升起希望,以往被他丢弃的爱好可以重拾。 由于没人在意而抛下的学业,或许也可以重新出发。 这样心脏涨涨的感觉,或许叫做……希望。 江栩:我知道我很离谱,我想试一试看还能不能学进去。 谢淮发过来一条语音,嗓音温和:“江栩,我从来没觉得离谱,也不认为你有什么做不到的,只要你想,一定可以。” 听到这条语音,江栩的心口一片熨帖,心里甜滋滋的,好像吃了一整袋糖果,心脏鼓鼓的很满足。 爷爷是个刀子嘴,不论他篮球打的多好,射击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从来没夸过他,更没有鼓励过他。 记忆中只有妈妈会在他耳边温和地说: 阿栩好棒! 阿栩跑得真快! 阿栩能帮妈妈干活了! 阿栩又考了双百! 阿栩是妈妈的骄傲,妈妈永远相信你,支持你! 微信嗡嗡振动两声,江栩看到最新两条谢淮发来的信息: 江栩射击很帅!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支持你! 江栩的眼眶有点热,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回:阿,嗯,我试试学习。 他给宣歌发了一条消息:今天的作业是什么? 宣歌回复:数学,化学,物理卷子各一张,英语背诵一个单元单词。 江栩:以后每天发下作业内容给我。 宣歌:行,作为回报,你帮我借下学神的化学笔记。 江栩:他有那玩意? 宣歌:我只是垂涎他的字 江栩:…… 宣歌:开玩笑啦,我见过他的笔记封面,你借来我们看,肯定有帮助。 江栩:ok 对了,栩哥,刚刚松子跟我借钱来着,我只有十万块都借他了,他跟你说他家的事没有? 江栩这阵子忙着照顾谢淮,紧接着他自己情热期,没有其他精力顾及别人:他怎么了? 好像他爸的小老婆正在跟他爸闹离婚。 江栩:明天我问问他。 * 趁着谢淮没来,江栩朝他的桌堂里面看了看,整洁得简直不像话! 练习册跟书本分开两排整整齐齐地罗列着。连签字笔也排成排,静静地躺在透明笔盒里,长短一致。 桌面上的白色桌布平整雪白,几乎没什么褶皱,上面干净到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有。 江栩看看自己的桌面,没有桌布,黄色的桌面。左边一摞杂乱的教材偶尔夹着几张卷子,右边两个半瓶的矿泉水。 中间三个签字笔,两支没有笔帽,一支笔没有笔芯。 没有笔帽应该是他弄丢了,没有笔芯怎么回事? 他想认真学习的第一天,连支笔也没有? 他弯腰再次看谢淮的桌堂,12345678八根笔。 “你在找什么?”身后传来谢淮的声音。 “你们学霸东西都这么整洁吗?” “我不是学霸的时候也整洁。”谢淮看了一眼江栩的桌面跟桌子里面,一言难尽。 江栩晃了晃手里的一杯奶茶:“班长,我特意给你买的,换你借我一下化学笔记行不行?” 谢淮眼神定定地看着江栩手腕上的一抹暗红,应该是昨天被他掐的,谢淮语气心不在焉:“什么笔记?” 江栩猫着腰过来,头对着桌子里面:“好像在那堆笔记里面吧,化学笔记。” 栗色的软发柔和地贴在江栩脖颈上,他白皙的侧脖颈也有红印子,也是昨天掐出来的,谢淮抚了抚额头,无奈地问:“你脖子跟手腕疼吗?” “什么疼吗?” “上面的红印子。” “这个啊,疼,谢淮你是不是虐待狂?” 谢淮心微动:“我没怎么用力。” “骗你的,当时没怎么疼,现在就是看着吓人,明天差不多可以恢复了。” 宣歌眼睛尖,一进门就看到了江栩身上的痕迹,“我擦,栩哥,你昨晚被强.暴了?” 江栩笑骂了声:“强你妈。” “我去,你还不承认?你看你的手腕,分明就是被人把手拉到头顶……” “一大早放骚,也不怕影响别人吃早餐?” 刚把三明治放到嘴边的谢淮:“……” “栩哥,你别不承认,就你手腕上的印子,要不是激情四射,谁能用那么大劲?” 刚咬一口三明治的谢淮:“……” “还有你那个脖子,肯定是一边做,一边用手掐的,我说昨天从鬼屋出来怎么没看见你,你去哪了,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这么一说,学神昨天也没跟我们汇合,你们……” 江栩&谢淮异口同声:“闭嘴!” 江栩看着放下三明治的谢淮,用手指戳了下宣歌:“你让你男神吃不下早餐了,别骚了。” 宣歌明亮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瘪瘪嘴,转过身学习。 江栩无意间瞥到谢淮桌子下面有个笔帽,他蹲下身,对谢淮说:“我捡下东西,你别动。” 栗色的毛茸茸的脑袋拱了下去,在谢淮腿边晃悠。 江栩抬头对谢淮说:“你腿挡着,我够不着,这只腿往右点。”他伸手把谢淮的右腿往旁边扒拉一下。 谢淮眼中的异样一闪而过,他配合江栩,一条腿往右。 江栩的头兜转了一圈,埋在了谢淮双腿中间。这个姿势…… 谢淮全身的血液瞬间冲向了头顶。 作者有话要说:作话:谢淮……艹…… 第三十二章 谢淮的手指按在椅子的边缘,指节用力到发白,他平息心中的悸动:“你起开,我给你捡。” 江栩单手按在谢淮的曲着的长腿上,扬了扬手里的笔帽:“捡到了,班长,你这腿太长了。” 空间狭小,捡东西还挺不容易的,江栩站起来,感觉有点热,他抬手为自己扇风。 早晨,蝉鸣声声鸣个不停,玉兰花的清香飘进屋子里,大朵的白花俏生生地印在窗户上。 白色的花瓣上沾满了露水,中间的一小块黄色花蕊颤颤巍巍的。 江栩吸了吸鼻子,玉兰的香气,还有谢淮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 “你用什么洗衣服?”皂角的味道跟江栩洗衣液的味道不一样。 正在做笔记的谢淮笔尖一顿:“你说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好闻,用的不是洗衣液?” “嗯,洗衣机洗不干净。” “你手洗?”江栩咬着笔头,说话含糊不清:“你说你这么洁癖,将来跟你对象亲个嘴,是不是还要先刷牙才行?” 谢淮看着江栩咬着笔头的嘴唇,淡淡的绯色,因为摩擦笔头,唇边有微红:“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咬笔头?” “我没咬,有道题不会,闹心。” “过来,我看看。”谢淮的手很漂亮,掌心厚实,手指匀长,他握着笔的样子很好看。 谢淮的侧脸眉骨清晰,干净英挺。 谢淮点了点卷子:“别看我,看题”。 听他讲解了一会儿果然有了些许思路,江栩:“你化学笔记还没借我呢。” “我正在整理,中午给你。” 谢淮整理笔记连书都不用翻,江栩没想到他原来在做笔记:“你没有吗?我以为你有笔记,才向你借的,你没有我问问李然,楚辞他们。” 谢淮原来的课上笔记,不仅字迹潦草,很多都是老师偶尔扩充的知识点,他根本没有一笔一划地记录基本知识。 “我整理一下,很快的。” 江栩湊过了过去,呼吸一下下从侧脖方向传过来,谢淮握笔的力气越来越大,低声说:“你不要盯着我,打断我的思路。” “那么多人盯着你,我看你给别人讲题思路挺顺畅的,怎么我看看就不行了?” “不一样。”谢淮眼睫颤了颤。 “怎么不一样?他们是人我也是人。” 谢淮的字风骨极佳,笔锋转笔堪称教科书,江栩再看看自己的字,嗯……天地之别。 一下课,江栩的电话又响了,上课响过一次,陌生号码,他没接,快递吗?他最近没买什么。 江栩坐在座位上,接了电话:“哪位?” “哥,是我。” 江栩的脸立刻阴了下去,面容仿佛阴雨天化不开的乌云:“滚你妈的。” 江栩挂了电话。 宣歌听到了点什么,转过头问:“谁给你打电话了?” “一个傻逼。” “江衍?” 江栩阴着脸没吭声。 “我草,他还有脸联系你,他是不是回国了?” “不知道。”江栩烦躁地把电话扔在一边,刚才他接的电话是国内的号码。 顾俊松中午才来上课,整个人垂头丧气的,江栩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过来:“儿子,你怎么了?” 顾俊松眼底有明显的黑眼圈:“我爸征信不良,被禁止做高铁跟飞机,他心脏不好想去看病还要坐私家车。” “怎么回事?具体说说。”江栩对他家的情况了解得不算多。 顾俊松喝了口咖啡,想着怎么说。事实上,他家这几年受到的冲击不小,房地产不景气,新盖的小区因为层高等一些问题迟迟没有竣工,拖欠了工人的工资好几个月了。 本来资金链没什么的,可老爸的小老婆忽然要离婚。当时结婚的时候,顾俊松已经上初一了,姐姐坚决不同意老爸跟那个女人。 这个节骨眼上,他姐赌气不肯往外拿钱。 顾俊松简单说明了情况。江栩问:“你爸现在哪儿呢?” “医院。” 江栩:“医药费?” “宣歌借我了,我在学校上学,他不愿意让我知道,昨天晚上我才知道消息。” 当务之急是先把工人的工资开了,恢复他爸爸的征信。 “你爸欠了多少钱?” “两千万。” 宣歌瞪大眼睛:“这么多钱啊?” “嗯。”他爸能打电话的都打了,最近两年经济不好,东拼西凑了一千万,“还差一千万,我一会儿再问问我姐,昨天我给她打电话到半夜,她说最多能拿五百万。” 心脏病不同于其它疾病,一旦发作特别急。“我爸以前一犯病就去香港,那边有个主治医生对他的病情很熟悉。可现在,亲戚朋友都不怎么接我的电话了。” 江栩:“你先别着急,一会放学去医院看看你爸,钱的事我帮你想想办法。” “爸爸……我……”顾俊松眼眶发热。 江栩的手指弹在他脑门:“傻样。” 江栩走出教室,去楼下打电话。 “昨天你说的前进一百分一百万算不算话?” 江震:“我说的话从来算话。” “能不能多给点,感觉提高一百分还挺难的?” “一百五万?” “二百吧,我努努力,你放放血。” 江震哈哈笑了两声:“臭小子,干嘛用钱?” “朋友遇到点事。距离月考还有一个月,你能不能提前预支一下?” 电话那边静了一会儿,江栩从小有个特点,这孩子答应的话,一般都会做到。 江震:“我让江北给你转200万,不过,如果你做不到多考100分,我要从遗嘱里面扣掉你2000万,你想好了吗?” 这是江栩第一次听江震提遗嘱的事,“您是不是最近闲了?整什么遗嘱?” 爷爷精神很好,精力也旺盛,现在提这个是不是过早了。 “你呀,还是个孩子啊,这已经是我修改的第三次了,江栩,你爸……” 江栩声音冷得像冰:“我没有爸。” “江弘他们回来了。”江震声音略带疲惫:“他费尽心思想让那母子俩落户江家。” “他们迁进来的话,我迁走。”江栩的声音冷透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有我在的一天,江弘别想。可是,如果我不在了,小子,你尽快强大起来吧。” 江震的语气苍老有些许无奈,江栩被有些别扭地说:“你工作时按时吃饭,定时吃药。” 江震答应了:“恩,等我回北泽,你回家一趟。” “哦。”江栩挂了电话。 他一回头,宣歌站在他身后,谢淮靠在教学楼墙上,阳光把他的身影斜拉在地面。 江栩:“认识房产中介吗?” 宣歌点点头:“认识一个,你要干吗?你该不会要卖房子吧。” 他们虽然跟顾俊松在初中时候就认识了,顾俊松崇拜江栩,一直在他屁股后面转悠。 现在的社会,连亲人关系也不会随便往外借钱,江栩家虽然有钱,他拿个几十万江栩不费劲,不过几百万,他也是要凑的。 江栩的固定资产别墅公寓都有,可应该没有房本吧。 “栩哥,你有房本吗?” “有一个有房本。”江栩现在住的这套房,江北给他钥匙的时候,连同合同一起给他了。当时房产证还没下来,过了两天江栩自己去办理的房产证。 “你对松子这么好?卖房也要帮他?” “不然呢?我还能看着他爸犯心脏病,不管吗?” 亲人生病的那种无力感,江栩十分了解。 “晚上我把房子照片传给你,你找人挂到网上。” 新城源的房子距离一中这么近,属于高档的小区,想出手应该挺快的。 教学楼阴影下,一大片云刚面遮在头顶。 江栩转头看见谢淮椅在教学楼那儿。 谢淮的眼睫半垂着,面容拓出一小片阴影。宣歌:“学神,不愧是我男神,随便站在这儿就这么好看。” 周围已经有女生暗戳戳地往这边看。 江栩看了一眼,真特么拉风:“不进去?” 谢淮眉眼稍抬:“我打个电话。” 江栩瞥了一眼一旁的兴奋到满脸通红的女生,无所谓地耸耸肩。 他把手插进校服兜里往楼上走,临进楼门前,他看了下谢淮的身影,笔直挺拔的,的确有那么点帅气。 谢淮给窦城打了个电话:“在哪儿?” 窦城:“学校。” 谢淮:“我在楼下等你,下来。” 窦城:“跟老子说话能不能温柔点儿?” “你确定?要温柔的。”谢淮变换语调:“好,窦城,我在等你,你能不能下来一趟?” 窦城脊背生凉:“你特么好好说话,正常就行,我马上下去。” 窦城嚼着口香糖,看了看不远处的女生,走到谢淮身边凹了一个帅气的造型:“找你哥什么事?” “你应该买个房子。” 窦城:“草,我买房子干什么?我家开酒店的,要多少个房间没有?” 谢淮:“酒店不卫生,房子可以增值。” 窦城从来没怀疑过谢淮的眼光:“能增值多少?” “保守估计,五年增值百分之三十。” 那还挺多的,窦城别的不佩服,谢淮这家伙绝对是个投资界的鬼才:“哪儿的房子,多少钱?” “新城源,一百四十平,每平四万。” 窦城想了想:“可是,我手头也没有那么多钱。” “你缺多少,我借你。” “靠!你不是也在那儿买了一套,你还有钱?” 谢淮笑笑不语。 学霸开挂的人生窦城不懂,他只知道不到两年的时间,谢淮一个高中生,靠着自学的金融投资方面知识,赚了好几百万了。 这个妖精大学毕业以后那还得了? “我乱七八糟的有两百万吧,刚买了新车不到三个月。” 谢淮斜了他一眼:“早跟你说过,别买那么贵的车。” “你车不买,名牌不穿,活得跟个苦行僧一样。” 谢淮:“行,你出两百万,剩下的我出,房产证上写我们两个的名字。” “我不要,我给你写个欠条,谁要跟你买一个房子?”窦城补充:“我按照银行的最高利率给你。” “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你房子租给我。” 窦城哪里有蹊跷:“你自己买的房子不装修,为什么租这个?” “毛坯房更好要价,另外,这个房子的是江栩的,我直接买,他不一定卖。” “谢王八!”窦城把脚下的石子用力踢到谢淮这边:“我真是认清你了,坑哥们你真行。” 谢淮:“坑你?房子升值了,这钱你不要?” 窦城:“怎么交易?” “你联系宣歌,一会儿我把他微信发给你。别提我出钱的事。” “草。”老谢这样了,如果还追不到人,真没天理了。 * 谢淮用笔记本拍江栩的胳膊,江栩本被一堆化学题搞得云里雾的什么 阳极:2Cl-→Cl2+2e-,阴极:2H++e-→H2↑ 这玩意还分阴阳? 谢淮把他桌子上的卷子抽出来,教材合上,揉了下他的头:“现在做练习册不太适合你,你别急,我们从第一册 的知识点开始,循序渐进行不行?” 江栩打掉他的手:“别碰我头。” 谢淮把手伸到他面前,他不停地写了两个小时的字,指关节磨红了一块儿:“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专属给你做了一份笔记,你有没有什么奖励?” 江栩被化学公式搞的闹心一下子被抚平了,他翻了翻笔记本,字迹甚至比谢淮平时卷子上的字还要工整。 他干巴巴地问:“你特意帮我整理的?” “嗯。” 笔记的笔锋带着铮铮傲骨,后面的字还没完全干,谢淮这么做不仅仅是同学互助这么简单了。 江栩心里有点感动:“你想我怎么谢你?我有巧克力,你吃吗?” 谢淮:“你喂我?” 江栩扒开巧克力,递到他嘴边:“你快点,趁着没有人。你比我还像大个少爷。” 谢淮细嚼慢咽的侧脸矜贵无比,还真像个大少爷,他拿走巧克力,放到桌子上,“我一会儿慢慢吃。” 江栩抓过他的手拉到自己桌肚,神情一如既往又酷又拽。 书桌后另一只手揉捏着谢淮的手指:“我给你按摩,抚慰下你劳累的手。” 谢淮指尖发烫,热度顺着他的胳膊攀爬。 江栩问:“舒服吗?” 谢淮嗓子卡住了。 江栩重重捏了一下:“我这么伺候你,你还不舒服啊,班长大人。” 谢淮脑子里的一根筋忽然断了一样,嘴唇开合:“舒服。” 江栩挑了下眉稍,内勾外翘的眼尾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睛:“你想不想更舒服?” 对上那双漂亮的浅色眼睛,谢淮心脏“砰”的一声,好像除夕夜炸在耳边的烟花,他眼睫微颤,回答:“想。” 第三十三章 谢淮僵硬地动了下手指,对上江栩那双像高度钻石一样耀眼的瞳孔:“怎么能更舒服?” 江栩绕到他身后,站在他身后,无比自然地把手搭在谢淮肩膀上:“请享受我的肩颈按摩服务,淮哥写了那么久的字,肩膀也累了吧。” 江栩的手指很有劲,皮肤相接,有力的按压谢淮的肌肉,带来一种酸酸微痛的感觉。 谢淮的手攥成拳头,享受肌肉松弛与紧绷之间带来的战栗。 “舒服吗?” “嗯。” “想不想每天享受这种待遇?” 谢淮抬抬眼皮:“怎么?” “明天帮我整理第高中化学第二册 ,我再给你来一次。” 谢淮半阖着眼睛:“江栩,你知道的,你不给我按摩,我也会为你整理的。” “真的啊?”江栩用力捏谢淮肩颈的肌肉,揉了揉:“你怎么这么好呢?” 谢淮的确很好,相信他,帮助他。 “我是你哥,应该的。” “哥?”江栩:“你什么时候成我哥了?” “做我儿子也行。” “谢淮,你认真回答我,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什么?” “认个弟弟什么的,如果是女生认个干哥哥我还能理解,平时有哥哥哄着,罩着,跟哥哥撒撒娇,两个男生搞什么。” 谢淮眉眼微弯:“如果你想撒娇也不是不可以。” 江栩两只手掐住谢淮的脖子:“哥哥,我想送你上西天,你去吗?” “哥哥”两个字让谢淮耳朵一酥:“去西天取经吗?” “接梗挺快啊,那么请问这位,你是唐僧吗?” 谢淮:“你是猪八戒?” “我是帅气的齐天大圣,怎么可能是猪八戒?” “你早自习补觉的时候打呼噜了。” “不可能。” 谢淮漆黑的瞳孔闪了闪:“你这么好看,做女儿国国王怎么样?” 江栩:“……”为什么? “谢淮你骂我是女的!” 宣歌打断他们:“二位能不能晚点再来情趣扮演?听我说点事。” 江栩坐回座位,长腿支了出去:“有话快说,别耽误我背化学。” “你房子有买家了。” “这么快?”江栩有些难以置信,这才半天时间。 宣歌看了谢淮一眼,继续说:“买的人是窦城,因为学神在同一个小区投资了一个房子,所以他买来投资。” 的确,这小区看上去还不错,卫生和安保做的不次于别墅区。 江栩:“你赶紧给我租房子,人家付款了,我就得搬出去。” 还好这次有钱找搬家公司了,上次搬家实在是让人不想回首的经历。 “窦城不急着过户,前两年有大税,你抽空跟他去公证处公证一下就可以。” 房子他还可以住,还不急着更名,还有这么好的事?江栩:“他脑子没问题吧?” 谢淮:“大概有点问题吧。” 江栩:“我高于市价一千块的租金租他的房子。” * 快放学的时候,宣歌鼻子嗅了嗅:“什么味道这么好闻?” 江栩闻了闻,这种清爽的,凛冽的,如松似海的味道,是谢淮的信息素! “谢淮,你……” 谢淮抬起手腕闻了闻,扯着嘴角笑了下:“我到易感期了,我妈在上班。江同学,看在我辛苦给你整理笔记的面子上,能不能送我回家?” 易感期的A需要隔离静养不能够留在学校。 江栩开始收拾书包:“我们去找付老师请假。” “不用,我让楚辞去就可以。” 差点忘了,谢淮是谁?他可是老师的掌中宝,心头爱,一中从保洁大妈到校长人人对他和颜悦色的。请假哪用自己去? 谢淮的信息素凌乱,对江栩而言还好点,不管是暴躁的,肆虐的,谢淮怎么样的信息素江栩皆是喜欢的。 对楚辞这些A来说,这种信息素可太恐怖了。 像黑暗郁结的大海,像风雨欲来的雷鸣,像暴怒不已的海怪侵袭着每一个接触到谢淮信息素的alpha。 楚辞在后门口,脚步沉到坠了石板一样:“江栩,你们的假条,赶紧把他整出去,别在学校祸害人了。” 压迫感实在太强了,闻到那种恐怖的信息素,好像被人按到水里一样无法呼吸。 或许察觉到了别人的痛苦,谢淮快步走到走廊窗户边,掀着眼睑看着他们。 一群人才稍稍放松了点,那种恐怖的压迫仍然撩拨着他们的神经,好像随时会扑过来的猛兽一样。 顾俊松拨开人群冲到江栩面前,一把抱住他:“爸爸,江爸爸,栩爸爸,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爸爸!” 江栩:“别肉麻,快下去。” 顾俊松死抓着他不放:“栩哥,栩爸爸我爱你,这辈子我都爱你!!” “你他妈从我身上下去!” 顾俊松眼眶红了,在他最困难无助的时候,江栩把他从泥潭里面拉了一把。 他除了爸爸他什么也没有了。刚刚江栩给他银行卡打了钱,等他爸征信恢复,可以去香港治病了。 “栩哥!我会尽快还钱的。欠条我给宣歌了。”顾俊松哽咽着,埋在江栩胸口,竟呜呜咽咽地哭了。 本来打算把他甩开的江栩顿时心软了,揪住他后衣领手松开,拍了拍顾俊松:“赶紧去带你爸治病吧,别在这里作秀了,丢人现眼的。” 顾俊松想下去,发现胳膊一点力气也没有,怎么回事?他呼吸不畅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的死死的。 “儿子,别装死!” “爸、爸,我没装,我动不了,好难受。” 顾俊松对上向他们靠近的身影,谢淮一步步靠近,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可怕,有点像来索命的。 江栩也闻到了谢淮澎湃的信息素,宛如一片参天竹海,带着惊涛骇浪奔涌而来。 不仅仅是顾俊松,周围的同学再一次收到谢淮信息素的暴击,苦不堪言。 谢淮声音染了雪霜:“还不放开他?” 顾俊松脑中叫嚣着臣服,他从江栩身上滑落,瘫坐在地上。江栩下意识伸出手想把他拉起来。 手腕被谢淮紧紧扣住,他嘴角带着一丝不悦:“我等你好久了。” 江栩:“?”不到五分钟而已。 平时的谢淮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锋芒毕露过,他总是隐忍的,像一把利刃被尘封住。 谢淮把他向前拽了下,挑挑眼角:“你跟不跟我走?还是留下来跟他继续抱着。” 江栩:“……” “走吧。”江栩由着谢淮牵着他,易感期跟平时真不太一样,还挺霸道的。 一路上,谢淮一直扣着江栩的手腕,他试了几次想把手抽出来,换来的是更大的力气的钳制。 “谢淮,我手麻了。” 谢淮松开他的手,看到江栩白皙手腕上浮现的一道红色印子,谢淮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下。 江栩的另一只手被扣住,力气还是那么大。 “你是虐待狂?” 谢淮看江栩白皙的脖颈:“我不是,我如果是虐待狂,你身上能有好地方?” 江栩感觉这个时候他应该闭嘴,直觉告诉他继续胡说八道可能有危险。 走到一个角落,这里是个胡同没什么人,几名女生扶着一个穿黑色裙子的女生把他们堵在半路。 这女生看着有点眼熟,A中校花,顾雪。 顾雪喝了酒,一见到谢淮立刻挣脱往他跟前扑:“谢淮,你来了。” 她还没碰到谢淮的衣角,谢淮拧着眉头,扯着江栩躲到墙边:“你离我远点。” “我不碰你,你跟我说说话,行吗?” “你很烦。”谢淮捏了捏眉心,体内暴躁信息素的干扰让他没什么耐心,声音没有一点温度:“我不想跟你说话,也不太适合听你说说话。” 顾雪旁边的女生察觉出什么不对劲:“alpha信息素的味道很重,顾雪我们回去吧,他可能在易感期。易感期男生信息素紊乱,咱们别去惹他。” 听到谢淮进入易感期,顾雪非但没有丝毫害怕,反而眼神发亮,她大步靠近谢淮,释放信息素:“你难受吧?没关系,你可以标记我。” 今天简直是个绝佳的机会,她已经不幻想谢淮会回应她,哪怕谢淮可以暂时标记她一次,至少证明两人曾经有过交集。 也好过她一个人追逐人家的影子,不回她一条信息。 谢淮冷着脸:“你别过来!” 顾雪魔怔了一样,释放的信息素越来越多:“我心甘情愿的。” 她这种行为十分危险,去撩拨一个在易感期的alpha。 谢淮搂住江栩的肩:“江栩,不管你愿不愿意,我要你帮我这一次。” 正在玩手机的江栩:“?” “顾雪,我有男朋友了,这人就是。”谢淮握住江栩的腰侧,把人拉近,直到两人之间亲密无限。 “不可能!”顾雪嘶声力竭:“你们都是A,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谢淮把江栩拉到他面前,指尖剥开江栩的扣子,手指摩擦着江栩白皙的脖颈,眼神满是浓浓的情意:“你不相信?要我做给你看?行。” 江栩的脖颈被他搓到发热,身体也有些热,这几天不是他的情热期,他被谢淮的信息素勾搭着,能控制自己不陷入情热够不容易的了。 谢淮低头,呼吸落在他颈边。 江栩:“谢淮,你控制点,再过来小心我揍你。” “我说了,不许你拒绝。”脖颈一凉,谢淮校服拉链冰冷,蹭到他脖子上,手紧紧固定住江栩的腰,脖颈的腺体传来冰凉的触感。 谢淮的嘴唇一下下碰触他的腺体,谢淮在亲吻他的腺体!! 江栩脑子炸了,草草草! 他第一时间推开谢淮,脖颈一疼,谢淮咬了他,被暂时标记过的身体立刻没了什么力气,记忆像潮水一般涌入江栩脑海里。 那次微痛的,刺激的,战栗的第一次标记的记忆。 谢淮还没注入信息素,只用唇齿撕咬着他的腺体。 这种感觉折磨又焦灼,江栩浑身发热,好难受,想逃脱。 谢淮捏了捏他的腰,音线就在他耳边:“别乱动。” 顾雪惊掉了下巴,泪腺失控,眼泪大颗滑落:“停,停下来,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谢淮略微抬头:“今天的事如果传出去一个字,你发给我那些骚扰信息,也不一定传到哪里去,明白了吗?顾雪。” 谢淮仅仅叫了她的名字,顾雪心脏都在颤抖,顾雪咬咬牙:“你放心,我不会说。” 几名女生跟着她离开。 江栩轻呼一口气,终于结束了:“谢淮,你特么还不放开,咱们好好算算账。” 谢淮轻语低喃:“我们继续……算账。” 江栩:“??” 人走了不是该放开了? 两个人位置互换,谢淮把他抵在墙上,眼神从他的眉梢滑到眼角,再到淡色的唇:“江栩,我想要个标记。” 江栩:“你脑子不清醒?说什么胡话?” “让我标记一下。” “不行。” 谢淮的信息素缠住了江栩,没一寸味道都在述说着他想要,易感期的A本来就不禁撩拨。 江栩想到自己情热的时候,谢淮怎么帮他:“换个地方,去你家或者我家,这里时常有人路过。” 谢淮翻过他的身体,让他面对着青色墙面,修长的手指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按压,几乎贴着他的耳后:“这个姿势别人看不到你。” 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谢淮的指存在感很强,好像在弹钢琴有着节奏,钢琴弹出的绝妙的曲调,谢淮撩拨的是江栩的神经。 腺体处因为刚刚的刺激还残存着麻痒。 江栩心一横:“你咬吧。” 他的话音刚落,脖颈一阵麻木。 腺体一疼,信息素毫无准备地汹涌澎湃。 “慢点。”他怎么又一下灌进来这么多信息素? 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谢淮放在他腰间的放轻柔,一下下抚摸他,唇摩擦他的腺体。 一会儿刺痛,一会儿好像温柔的亲吻。 这个标记十分漫长,漫长到江栩有些失神,不知今夕何夕。 谢淮好像不知足一样,在无情啃.咬跟温情亲吻间反复切换。 江栩的神情随着他的动作,一会儿精神紧绷,一会儿腿软脸热。 江栩从来不知道暂时标记可以这样,他的腿发颤,靠着掐在腰间的手帮助他才能保持现在站着的姿势。 他双手扶着墙,不小心瞥见墙上两个人的影子。 两人的身影有些亲密地叠在一起。 谢淮从身后揽住他,揉在怀里。江栩打心底生出一中羞耻感,连脚趾都蜷着不自在。 “谢淮,差不多得了。” 谢淮双手圈住他的腰,把他完全搂进怀里:“最后一遍,行不行?” 第三十四章 还没完? 再来一遍!江栩:“你别没完没了!” 牙齿再次刺穿腺体,带来一阵阵战栗,江栩感觉腺体连同脖子完全麻了,仿佛不是他的了。 他快被谢淮折磨疯了。 在这个节骨眼,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你看那边,抱在一起的两人!” “啊啊啊!他们在标记吗?” “这里这么暗,好刺激!” “走啦走啦!” 江栩有种强烈的羞耻感,指尖发抖:“谢淮,有人。” “嗯。”谢淮抬头,对上江栩的眼睛良久,眼底某种浓烈的情绪呼之欲出。 江栩耳朵动了动,好像又有人过来,谢淮把江栩扣在怀里,转身,自己靠在墙上,搂着江栩,平复乱到发狂的心跳。 以及,他心底的,身体深处的那种几乎无法控制的凶狠欲.念。 克制。 易感期的alpha不想克制。 谢淮拨开江栩湿了的额发,帮他拉好衣领,江栩的腺体红肿到可怕,谢淮撇开眼神,帮他把扣子一粒粒系上。 好像精心拆开的礼物,再精心地包好。 江栩脸跟脖子红透了,他调节着情绪,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很平静,软软的手脚也恢复了气力。 “谢淮,你标记我的时候,可不可以嘴唇别碰我腺体?” 如果只是刺痛,江栩可以忍,那种软软的,撩拨的类似亲吻的触感,每一次好像会透过腺体扫在他的心口,让他呼吸困难。 谢淮哑然失笑:“我不理,会有血流出来。” 江栩脸腾得热了:“得,算我没说,你爱咋地咋地。” “回家以后,你先用清水洗一洗腺体,不要冰敷,直接用上次我给你的药膏。” 适用于暂时标记以后产生的红肿等症状的药膏。江栩耳朵发烫:“我没事。” 这一路,江栩没让谢淮继续牵手,两人中间隔着距离。 夕阳层层叠叠地在天边晕染成浓墨重彩的颜色,橘色,深红,浅红叠在一起,像一幅油墨泼画。 谢淮衣衫整洁表情如常,在晚霞的照射下有种神圣的光。一副正直,严谨的三好学生表象。 完全想象不到刚刚两人在阴暗的巷子里,他曾经失控地在江栩耳边喘息,信息素好像疯了一样灌进他的腺体。 一半清白如神邸,一半疯狂如鬼魔。 装模作样! 江栩啧了一声。 谢淮的情绪好多了,没了标记之前的阴沉,他被江栩满足了,嘴角也是松弛的,带着餍足。 江栩手机震动下,看到谢淮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谢淮:不要一直盯着易感期的A看,可能再次被标记。 江栩:您牙不累? 谢淮:没累,我的体力还能做很多事。 江栩:…… * 室外温度再次升高,地上的小草被烤得蔫蔫的,烈日炎炎。 下午的体育课,很多人不想动,一动满身汗。 宣歌戴个白色鸭舌帽,瞥了几眼篮球场上的身影:“学神不在的日子太难熬了,如果他在这儿,再当众换个球服什么的多带劲。啊啊啊!又是想念学神英姿的一天。” 树荫下的草地上,江栩身下铺着校服,他翘着二郎腿,嘴里含着黑巧克力,看上去模样舒服又酷帅。 “宣歌,你一天不放骚,受不了吗?” 宣歌努努嘴:“你丫的,不懂得欣赏,瞧你这嘚瑟样,还躺下了,你怎么不上天?等你有了对象,把你压在草地上日你。” “好呀,让他日。”江栩垂眸拨拉着手机:“我不把他腿打折了。” “腿折了啊,那你们能用的姿势就少了。只能脐橙……” 江栩顺手把一瓶水扔向宣歌,笑骂:“你能不能闭嘴了?” 顾俊松跑过来,奔跑到江栩身边停了下来,他保持跪坐的姿势,手里拿了个小电风扇:“来,栩哥,吹吹。” 江栩伸手接过来:“乖儿子。” 宣歌无病呻吟:“学神易感期什么时候结束啊?” 不远处的钱飞宇跟楚辞也围过来。 钱飞宇:“班长在的时候习惯了,他请假这两天生活好平静啊。” 谢淮是他们的中心,几乎是全校学生的中心,他那么多粉丝,今天送奶茶,明天送电影票零食什么的,每天趣味还是挺多的。 他这一不在,很多事情归于了平淡。 宣歌有点好奇:“你们alpha易感期什么感受,特别难受吗?” “难受。”楚辞简直不想去回想:“我平时看起来脾气挺好的吧,易感期会强烈想跟人干架,非常暴躁。仿佛有个怪兽要破体而出。” 钱飞宇:“那是你这种性格好的学生,我每次都忍不住跟别人打架,跟家人吵架,摔东西!晚上睡不着觉,暴躁到想把床拆了。还有就是……” “性.欲吧。”顾俊松补充:“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上次易感期,我手都撸破皮了。” “哈哈哈哈哈!” “卧槽,牛逼。” 钱飞宇哈哈大笑:“你那么使劲儿干嘛?手都破皮了,请问你宝贝的皮还在吗?” 江栩手里的小电风扇滑到地上,一想起刚刚顾俊松用右手递给他的风扇,手指一僵。 顾俊松:“飞子,你好多了吧,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钱飞宇嘿嘿笑了:“也不是,咱们太小了,将来上大学不一定能不能在一起,平时她情热期,偶尔暂时标记她。易感期我哪敢靠近她?” 江栩问:“易感期怎么了?” 顾俊松:“栩哥,你自己不清楚吗?易感期的alpha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哪个O敢靠近。” “什么字?” “干炮!随时随地,甚至不一定管对象是谁,如果是自己的omega,能把人反复标记。” 听到这儿,江栩眉心拧着坐起身,一条腿伸长。 他的腺体隐隐发热,上一次暂时标记的痕迹差不多散了,今天他没贴阻隔贴,江栩问:“反复暂时标记?” 难怪他觉得那天谢淮的反应有点奇怪,原来A的易感期全这样。 “暂时标记能管什么用?反复标记指的是终生标记。” 江栩挑挑眼梢,不太认可。 “不信你问钱飞宇。” 钱飞宇:“是啊,暂时标记以后不是更想要了?我都把自己锁在家里,连跟小月联系都不敢。能在易感期忍住不干暂时标记过的Omega,这种人可能存在吗?” 楚辞笑笑:“有的话只能是性无能。” 江栩:“……” 他带着谢淮的标记两个人一路走到谢淮家,也没什么事。 他看看手机,这两天谢淮的确没跟他联系。 楚辞接着对江栩说:“谢淮这次易感期,让你这个A送他回家,其他的Omega谁敢靠近他?像我们这样的A也不敢接近。要么说优秀的人怎么什么都牛逼,淮哥信息素变态到不行。” “要是O,送他回去可出大事了。”江栩回想那天谢淮的状态,的确不太正常。“如果有O故意用信息素勾搭他会怎么样?” 钱飞宇:“那完了,估计学神失身,全校女生集体失恋了。” 那种反复被啃咬,嘶磨的感觉让江栩回忆起来有点不自在,他站起身拍拍腿上的泥土:“宣歌,你跟我过来!” 走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江栩一只手撑在墙上,盯着宣歌,咬牙切齿道:“那天我送谢淮回去,你为什么不拦着我?你懂易感期的A什么样对不对?” 宣歌“噗嗤”一声乐了,小手在江栩胸口抹了一把:“你这胸肌不行,腹肌还挺好,跟人学神一起练一练。” “练你个头!” “这么绝佳的机会我上哪儿给你找去?你以为学神能谁都让送吗?我憋了好几天了忍着没问你,你戴了阻隔贴今天才撕掉吧?你跟他发展到哪一步了,啊?快说说啊。” “想听?我们……我偏不说。” 宣歌眼睛忽闪忽闪的:“我能不好奇吗?他是不是咬你了,标记你了?学神信息素是青竹吗?那天我闻了一下就腿软了。他咬的你疼不疼?” “真想知道啊?” “嗯呐。” 江栩勾着嘴角,眼里沁着笑:“他咬人一点也不疼,很爽。” 宣歌张了张嘴,紧张地看他身后:“学神暂时标记这么厉害吗?” “非常厉害。” “他有没有想终生标记你?” “有,被我拒绝了。” 宣歌表情夸张:“为什么啊?人家那么帅,暂时标记的技术好,你们匹配率又高。” “因为……我不喜欢在下面,我喜欢在上面,我要干别人,明白了?” 宣歌撇嘴:“你是不是装A装过头了?下次建议你问问学神,介不介意你反向标记他。如果人家不介意,你先咬一口他的腺体,等实现了,你再提别的要求,哈哈哈哈……我接不下去了,栩哥,你真牛逼,回头看看吧。” 江栩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教学楼阴影之外,谢淮穿着衬衫牛仔裤,他的腿那么长,肌肉绷紧,牛仔裤勾勒出他堪称完美的腿型。 江栩磨牙,一字一顿:“宣、歌!” 宣歌从他胳膊下面轻巧地钻出去,笑呵呵道:“我不打扰两位办正事。” 他一步一回头,消失在转角后,传来一阵狂笑。 江栩僵硬地转动脖子,嗓子干巴巴的,不知道说点什么,刚刚的对话谢淮听到了多少。 几天不见,谢淮眼眸一如既往,漆黑深沉,嘴角淡淡,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阳光洒在他身上,鼻梁高挺,眉眼俊朗有吸引力。 江栩选择失忆,无所谓地打招呼:“谢淮,你回来上学了?身体恢复了吗?” “身体好了,有一个地方不舒服。” “哪儿?” “心里。” 江栩:“?” 谢淮深黑的眼睛捕捉江栩的眼神,嘴角动了动:“想你了。” 第三十五章 江栩停了几秒才接话:“我明白,处于易感期,你想我的信息素了?” 谢淮不可置否:“走吧,外面这么晒,你怎么不戴个帽子?” 江栩皮肤白皙,此刻脸颊微红,鼻尖、额角、沁出了汗。 谢淮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你出汗了。” 两人刚走了几步,谢淮开口问:“腺体怎么样?还疼吗?” 脚下一个踉跄,江栩差点踩空了,他们已经是可以随便讨论这个问题的关系了吗? 他敷衍:“没什么了。”别说这个了,尴尬死了。 “你不说,我还以为那天把你弄疼了。” 江栩耳朵发热,想到刚刚他跟宣歌胡说八道的,什么咬的他很爽啊,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自己掐死。 江栩低头走,一声不吭。 两人刚坐下,谢淮支着头,窗外的玉兰花瓣开始飘落,一朵飘进教室里。 谢淮捏着落下的花瓣,看着江栩,眸色映着花瓣的白色,缀了亮光:“找时间让我看看你的腺体。我不放心。” “我说没事了,有什么好看的?” “我只看,不动。” “你……”江栩拿起书重重摔在桌子上。 谢淮从书包里拿出一整摞笔记,化学、物理、数学,他全整理完了,按照顺序落在桌子上:“我整理好了。” 谢淮看看江栩的桌面:“你那儿太乱了,还是放我书桌里,你用哪本跟我说,我给你拿。” 他嘴角挂着浅笑:“我不在,你可以自己拿。” “我可不敢拿,把你桌堂弄乱了怎么办?”江栩看到笔记的边角像被熨斗烫过了一样,整整齐齐的。 “没关系,乱了就乱了。你弄乱的又不只这一样。” 江栩搅乱的还有他的心,一看不见江栩,心不舒服。 “你练习册那摞书不是我动的,钱飞宇来翻的。”他显然没听出谢淮的言外之意。 谢淮单手支着脑袋看向窗外,放空了一会儿神经,几只蜜蜂嗡嗡在淡黄色玉兰花蕊上空盘旋。 熟悉的洋甘菊味道,熟悉的人在身边。 这么短的时间,江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的眼睛阖上,眉宇间的凌厉淡了许多,脸颊白白的,睫毛也是栗色的,密而卷翘。 谢淮拿着签字笔,用笔帽轻轻碰了下江栩的眼睫毛,这么长啊,他睁眼睛的时候眼睛才那么有神,睫毛会不会不小心扎进眼睛里? 谢淮展开蓝色窄条的笔记本,写上几个字:他的睫毛好长。 午后暖阳,空气中溢满了淡淡的清香,轻轻的甜蜜。 江栩“哼唧”了几声,这个季节,睡醒了发一身汗,他抬头,已经下午第二节 课了。 这样不行啊,这么睡下去怎么提高成绩? “我说,学神,你能不能叫醒我,由着我睡两节课?” “前两节课英语老师考试,卷子我给你留着了,晚上你回去做就可以。” “我应该跟大家一起交的。” 谢淮笑了笑:“我勉强答应你进行个叫醒服务?” “好。” “需不需要哄睡服务?” “你们学霸还会这个?” “学霸无所不能。” “学霸,这样行不行,不管你怎么折磨我,月考前这段时间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帮我进步?” 江栩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当时跟爷爷夸下海口会进步一百分,哪有那么容易?他颓废这么久养成的学习习惯,还挺不容易改正的。 怎么折磨都行,什么都听你的?这话从江栩嘴里说出来挺有趣味的。 谢淮:“行啊,不过你每天都要叫我一声哥,我就对你的学习……”他拖腔带调地说:“负责。” 江栩咬咬牙,唤了声:“淮哥。” 谢淮挑了挑眉尾 ,纠正他:“去掉淮字。” 江栩四处张望了下,周围闹哄哄的没什么人注意,他板着脸,十分不情愿地喊:“哥哥……” 哥哥个音节完全由他的嘴唇摩擦产生的声音,谢淮耳朵被烫了下,胸口好像被重重敲了下。 他闭了闭眼,敛去心里的讶然,没想到听见江栩这么喊他,会这么震撼。 而且,想入非非。 如果换个场所,换个情境的话,一声哥哥足以让他失控。 谢淮嘴边的笑意凝结,他为什么要自己找罪受? 江栩把椅子搬到他身边,翻开数学笔记,问他:“这道题的答案为什么是1,我没看明白,怎么得出1这个结论的?” 谢淮垂眼看题,又看看唇红齿白的人,轻叹一口气:“可能他特别想做1吧。” 江栩:“???” 怀疑某个学霸在搞黄色,他没有证据。 * 夏天的到来让白昼特别长,晚上放学的时候,天还亮堂堂的。 校门口集结了一群人,一中的学生绕着他们走。为首的一个穿着砍袖,胳膊上露出个刺青,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江栩在校门口买了根糖葫芦,对着那群人扬扬下巴:“松子,过去看看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顾俊松垂头看手机:“不用过去也知道,有人在群里说了,A中校霸,魏庆峰来找谢淮麻烦的。前两天学校论坛上说过,因为顾雪来学校找学神被拒绝的事。” 江栩点开帖子,上面有魏庆峰的照片,还有他的个人简介:A中校霸,顾雪的干哥哥。 这个时间谢淮还没出来,他被英语老师留下,一起演练全国高中生英语口语比赛的演讲稿。 演讲比赛就在明天,这个时候魏庆峰来找茬,谢淮跟他动手的话,如果脸上挂彩了,还怎么比赛? 江栩咬了一口糖葫芦,山楂真酸啊,糖霜在他嘴里“嘎吱嘎吱”的。 魏庆峰嘴里叼着烟卷,灰色的烟圈儿一圈叠着一圈儿升腾到空中。 其中一个跟班骂骂咧咧地走上前:“你谁?什么逼玩意……” “咣当!”一脚,跟班被江栩揣在肚子上,再也起不来了。 魏庆峰抖了抖烟灰儿,单眼皮挑着看江栩:“有点意思。你谁?” “一中江栩。” “没听说过。”魏庆峰在这儿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本来就有点心浮气躁的,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动动筋骨也不错:“你来找打?” 江栩:“你来找谢淮麻烦?” “没错,跟他有点私仇。” “你想怎么解决?” 魏庆峰:“要么他让我打一顿解解恨,要么他跟我去给我妹赔礼道歉。” “顾雪?” 江栩活动手腕:“正好,你给你妹出头,我替我兄弟干这一架。” “哈哈哈”魏庆峰笑得停不下来:“你是不是没照镜子,你长得细皮嫩肉的,我一只手就把你举起来了,你跟我动手,你毛长全了?” 江栩:“A中校霸来一中门口嘚瑟,你当一中校霸是死人?来吧,怎么打?群架还是单挑?” 魏庆峰眼中的笑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残酷的冷意。 江栩拍了拍手上的灰:“我一向没什么耐心,咱们少废话!打过之后顾雪这件事翻篇,你再也别来找谢淮的麻烦。” “你叫江什么?” “江你大爷。” …… 江栩靠在校门口的墙壁上,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剩下几人拿着手机想录像,被魏庆峰的跟班吼了几声,快速跑开。 他对面坐着魏庆峰,以同样的姿势坐在地上,魏庆峰鼻子流着血,眼角淤青。 他抹了一把鼻子:“你他妈那一拳打的真狠。” 江栩蹭了一下嘴角,看到了血:“彼此彼此。” “谢淮不是个好东西,你维护他干什么?”顾雪每天以泪洗面,抑郁了,她给谢淮发信息还是不回。 江栩:“谢淮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谈恋爱这玩意你情我愿的,还能强买强卖啊?” 魏庆峰啐了一口:“好歹有点绅士风度吧,怎么能那么伤人地拒绝女生?” “他有绅士风度还能活到今天?还不得累死?多少女生跟他表白?每个女生他都来个售后服务,他还用不用干别的了?” “谢淮有什么好的?”魏庆峰不明白女生看上他什么了。 “你这么气愤,是不是喜欢你那干妹妹啊,喜欢你就自己追呗。” 江栩看了看魏庆峰的脸,对方本来长相就凶,这么青一块紫一块的更难看了:“你长得丑,追人家,也不一定同意。” 魏庆峰大喊:“我特么再丑,我也不是杀人犯的儿子!” 江栩瞳孔一震,嘴角冷极了:“你说什么?” “哼,一中的人还不知道吧?谢淮隐藏地真好,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他爸在哪儿,你们见过吗?” 江栩的确没见过谢淮的爸爸,也没听他提起过,去他家的时候没看到任何他爸爸的摆放物品。 魏庆峰冷笑连连:“他爸不是人,他也是个畜生……”话音未落,一拳砸在他鼻梁。 “你他妈给我闭嘴!”江栩居高临下掐着魏庆峰的脖领子,神情阴沉,眼神渗着冰渣:“你给我听清楚了,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你少他妈的胡说八道。谢淮是一中学神,所有人的骄傲,我再听见你编排他,我绝对饶不了你!” 魏庆峰恢复了力气,他哪受过这种窝囊气,两人第二回 合即将开始,一群门卫出来了。 “你们几个,在校门口干什么!” “别走!” 一个跟班劝他:“老大,走吧,保安过来,报警就麻烦了。” 魏庆峰跟跟班们跑到巷子里,离开了。 江栩靠在墙上,舔了舔嘴角,一股子血腥味。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呵呵,世间最大的笑话。 江栩冷笑,江弘是个无耻大混蛋,难道他也是?笑话。 顾俊松脸上也肿了一块,好好揍了两个跟班,他递给江栩一瓶水,蹲在不远处:“栩哥,我觉得你刚刚帅死了!” “还行吧。” 顾俊松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说实话,我觉得你有时候过于好了,谢淮其实跟我们并不熟。” 顾俊松吐出一口烟:“而且,以他的实力对付魏庆峰可能不费劲。他没开口让你帮他。” 江栩手掌拍了下顾俊松的头:“兄弟之间,并不需要对方开口才出手的。” 是啊,顾俊松没开口借钱,江栩同样把钱借给他了。 顾俊松:“栩哥,你他妈真的好。” “把他妈去掉,否则别怪我扇你。” “栩哥真好,我喜欢你。” “你他妈真肉麻。” “栩哥,你说他妈了。” “我可以说。” “行行行。”顾俊松把江栩扶起来:“我送你回家。” “你下手轻点。” 江栩刚站起来,校门口处,谢淮大步地跑过来。他的白衬衫扣子没系到最上面,衬衫乱了。 谢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奔跑,等他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魏庆峰走了。 他第一眼就看到,江栩的嘴角紫了还带着血,脖子上也有两道血痕,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的,身上也受伤了。 他跟魏庆峰打架了,谢淮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他冷着脸停下脚步,眼睛盯着江栩的嘴角,握成拳头的手用力到指节发青。 江栩松开顾俊松:“你先回家吧。” 顾俊松把袋子递给他:“到家了给我信息。” 谢淮怔了两分钟,才抬脚慢慢走到江栩面前,肩膀微颤:“江栩,我想杀人。” 江栩眨巴一下眼睛:“你该不会想杀我吧。” 谢淮上前一步,揽住他的肩膀,抱住他:“为什么替我打架,为什么?” 听到江栩跟人动手,还是为了他跟人打架,谢淮就疯了。 江栩:“哥,淮哥,淮哥哥,你压着我伤口了,疼。” 谢淮声音发哑:“不如让他打我了。” “喂,淮哥,不至于。跟你挨一刀比,轻多了。”即使江栩没说过,他一直记在心里,谢淮对他,也是不用开口的关系。 “不,你错了。挨一刀没有我现在疼。”谢淮握紧江栩的肩膀。 “淮哥,我真疼,放了我,求求……” 第三十六章 江栩坐在沙发上看着谢淮把药膏,碘伏,红药一样样摆在黑色镜面茶几上。 他动作慢条斯理的,好像在做化学实验。 江栩栗色发梢湿哒哒的,他刚刚忍着疼冲了个澡,谢淮那么爱干净,他手心身上全是泥,人家怎么给他上药。 嘴角的伤痕留下印记,血迹冲掉了。 谢淮手指托起他的下颌,漆黑透亮的瞳孔看着他的嘴角,目光沉沉。 谢淮情绪不太好。 江栩下意识舔了下嘴唇:“随便上点药就成,这种伤对我来说,小case。” “校霸就是能耐。”谢淮语气轻又薄。他没用棉签,干净的手指蘸上药膏,按在江栩唇角。 “嗷!”江栩喊了一声,万万没想到谢淮这么无情,“你干嘛这么用力!” 指腹反复摩擦江栩的嘴角,更有扩大到整个下嘴唇的趋势,淡淡的草药味,冰凉的冰片感,以及摩擦带来的温热。 反反复复,折折磨磨。 江栩嗓子发干,耳廓有点热,擦个药,有必要这样吗?“还没完?”江栩嘴唇开合摩擦着谢淮的指尖。 谢淮的动作顿住,他的视线落在他浅色的嘴唇,因为擦药而一点点变得薄红。谢淮语气冷清:“把衣服脱了。” 江栩眼神微讶:“好好的,脱衣服干什么?” “你还想瞒我?”江栩走路的姿势那个样,身上肯定有伤,如果他不问,江栩一定不会主动说。 江栩穿的米色家居服,扣子挺松的,他抬手把上衣脱了。 谢淮垂着头,没看他:“你趴在沙发上。” 落地窗下,灰色沙发的贵妃椅上,江栩穿着短睡裤趴在沙发上。 星光笼在他身上,身姿染上淡淡的华彩。 他白皙的皮肤上乌青了好几块儿,后背跟肋骨地方尤其严重。 微凉的手指带着药膏的清凉落在江栩肋骨上,江栩身体反射性的一缩。 江栩的后背曲线优美,细的腰,浅浅的腰窝。 他背部平滑,肩胛骨舒展像振翅的蝶。 谢淮眼神微敛,掌心从后颈脊骨一节节向下,顺着脊背一点点抚摸,带来微痛的刺激。 指尖按住尾椎骨。 江栩:“唔……那里磕破了,疼。” 一声呼痛让谢淮乱了呼吸,他的手在尾椎骨那里又轻轻磨了一下,加了药膏。 “嘶……够了……” 他腿上还有几块淤青。 谢淮撩着眼皮,淡淡吩咐:“翻个身。” 江栩懒懒地翻个身。 四目相对,两人全楞住了。 江栩很瘦,锁骨深陷,有一颗漂亮的红痣。 谢淮视线下移,不仅锁骨,他的肩膀还有一颗红痣。 再往下,他腹肌很薄几乎遮不住肋骨,白皙的膝盖淤青了两块挺严重,应该是打架的时候,膝盖用力造成的。 江栩的脚趾也磕伤了,其中两根脚趾红肿了。 谢淮捉住他的脚踝。 江栩脚趾一缩:“你干什么?” “这破了,你没看见?” “我自己擦。” 脚踝被用力握了下,谢淮语气不善:“你这么能耐,什么都能做,为什么还会受伤?” 指尖碰脚尖,战栗的感觉。 谢淮默默上药,压住心里的涟漪。 江栩看着眼前人干净的面容,俊朗的眉眼,心底一片温和。 记忆中他碰摔倒了,膝盖磕破了皮,妈妈也是这样细致地给他上药,眼神温柔夹杂着心痛。 回忆涌上心头,伤口的微痛夹杂着心头的酸。 “疼了吧?”谢淮看了他一眼,拿起旁边的家居服,帮他穿上,扣上扣子,而后,谢淮动作自然地把他抱在怀里。 谢淮的手一下下拍他的后背,安抚地说:“知道疼了,下次要记得,别替别人出头。” 江栩嘴角扯了扯:“你不算别人。” 谢淮挑了下眉梢:“我不算别人?” 江栩扬起脸:“你不是说了,你是我哥,淮哥。” 谢淮眸里的温度攀升,唇角慢慢扬起,而后视线又落在江栩受伤的嘴角,说了句:“满嘴胡说。” * 窦城正在网吧开黑,被谢淮拎了出来。 “怎么了?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睡觉?” 谢淮手里夹了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你今天在网吧待了一整天?” “打了几场比赛,昏天黑地的,发生什么事了?” “魏庆峰来了,因为顾雪的事。” “操,他真是昏了头。”窦城知道顾雪把魏庆峰迷得五迷三道的,这几个月,顾雪一直在骚扰谢淮。 那个妞真烦人,他对谢淮的骚扰程度如果两人性别对调的话,足够她进监狱的了。 “魏庆峰去学校找你了?” “在门口堵我,结果江栩跟他打了一架。” “魏庆峰这逼货,咱们怎么收拾他?你说我做。” 谢淮的眉眼蒙在氤氲的烟雾中,有种谜一样的压抑在里面。他长指弹了下手里的烟灰:“你说,他跟没跟江栩提当年的事?” “你爸的事?” “恩。” “你问江栩了吗?” “没。” “这孙子敢来一中找你就死定了,我们当年不是警告过他,别乱说你家的事?他还敢来撒野!咱们怎么收拾他?按照你的招儿来,还是我的招儿来。” 窦城的招儿直观一点,结结实实打魏庆峰一顿,看着最解气。谢淮的招儿嘛,不好说了,他阴招多着呢。 上次周晋的事,谢淮一出手,多判了十年。等周晋出来的时候,快四十岁了。 谢淮的烟逐渐燃尽,雾气蒙蒙中,他吐出几个字:“按我的法子来。” 窦城:“呵,他这次玩完了,谁让他那么蠢,动了你的眼珠子。”以谢淮对江栩的宝贝程度而言,魏庆峰要倒大霉了。 谢淮转头把烟头扔进网吧前面的垃圾桶里,声音淡淡的:“让他退个学,跟顾雪反目就行,他那人就是没脑子,倒也不必太过。不过,挨一顿揍肯定是免不了的。” 第一步,退学。第二步,失去顾雪。第三步,挨打一顿。这三样都占了,还算老谢手下留情了。 学神就是学神,报仇都跟别人不一样。条理清晰,面面俱到。 窦城:“你需要我做什么?” “第一,魏庆峰他爸跟人合伙开了一家保健品公司,公司就是个用来诈骗的空壳子,骗了不少退休的大爷大妈的养老钱。合伙人捞了一笔跑了,魏庆峰他爸不知收敛,还在敛财。 “最烦坑骗老人钱的人,就那么点退休金。”窦城眉头皱成了山:“这事交给我吧,简单收集证据举报下,也算为民除害了。 “嗯,律师等费用晚会儿我打给你。”谢淮扔掉还没抽完的半根烟:“第二,顾雪还不知道魏庆峰喜欢她的事,找个人把这件事告诉顾雪,以及魏庆峰来一中找我打架的事,一同告诉她。” “第三,他退学失恋后,最难受的那天,我跟他约个架,圆了他的心愿。” 从放学到现在,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谢淮把怎么对付魏庆峰安排的明明白白。 魏庆峰在家里是老大,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爸就是在道上混的,他爸爸犯事一定会没收非法所得,进警察局接受调查。 魏庆峰除了赚钱养家还能有什么出路?在学校里面,他因为拳头硬有牌面,到了社会上,他没有一技之长,还能靠拳头说话? 顾雪对他本来就没什么男女之情,他做了伤害谢淮的事,顾雪哪还能跟他联系? 学业没了,爱情丢了,谢淮还要揍人一顿。 “老谢,有时候我觉得你吧,还挺可怕的。”窦城点着一支烟。 “是吗?”谢淮眼睛看着天空的点点星光:“求仁得仁,魏庆峰想要跟我打一架,我陪他过过招。不过,我不像江栩只动拳头,既然惹了我,他自然要伤筋动骨。” 如果魏庆峰只是找上他,谢淮陪他打一架也就得了,犯不上另外收拾他。可是他跟江栩打起来了,还让人受伤了。 谢淮眼睛闭了闭,想到细皮嫩肉的人身上那些淤青痕迹,他恨不得把魏庆峰大卸八块。 “在你常去的拳馆帮我订个场地,不预订的话,到时候不一定有场地。” “老谢,你要不要练一练,你肩膀不是受伤了?你打算用信息素压制他吗?” “不,用信息素没意思,我要用拳头,他打在江栩身上哪个地方,我可都记着呢。” “你们已经到了坦诚相见的地步了?”忽然被塞了一口狗粮的窦城:“你要不要把这么隐私的事情告诉我?” “不跟你说,让我一个人憋着?”谢淮瞟了他一眼:“我必须说,否则上火了怎么办。” 窦城:“……”老谢不做人了。 “你说江栩对我多好,肯为我出头打架。” 窦城:“……” “他是不是担心我如果跟魏庆峰打架,脸上挂彩了,明天没法参加演讲比赛?” 窦城沉默,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其实他多虑了,你知道的,魏庆峰根本打不过我。” 窦城:“他打不过你,所以,我可以回去上网了吗?” “你说他怎么这么好呢?不愧是我家的。” 刚才算计人的谢淮,跟现在这个人工糖精简直是两个精分。 * 校园的人工湖里有很多只红色的锦鲤,欢快地跳动着。 江栩手里的面包吃不下了,他站在湖边,把面包渣扔进去。红色的鱼尾翻腾着,将水面激起阵阵水花。 旁边有一条黑色鲤鱼,因为身材瘦一点,明显抢不到。 “小黑,你跳一个!” “大红,二红,三红,你们能不能给小黑吃点,你们张个大嘴没完没了了,是吧?” “小黑,我们来这边。哥哥喂你吃。乖,吃到了。你看你,下次机灵一点,行吗?” “噗!”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谢淮穿着短袖白衬衫,西装裤子,比平时更加整洁,干净英俊的面容上挂着笑,薄薄的唇动了动:“什么东西这么好吃,可不可以给我吃一点?” “你没吃早饭?” “早晨练了一下演讲的内容。没来得及吃。” 江栩转头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太行,肚子饿了。”谢淮瞥了一眼江栩手里的面包。 江栩读懂了他想吃的意思:“只剩这点了,而且鱼都吃了。” “哦。”谢淮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慢悠悠地说:“鱼用嘴咬的?” “没,我用手掰的。”鱼怎么可能用嘴咬? “那不就得了,可怜我第一节 下课就要去参加比赛,早晨连口面包也没吃上,我还比不上那条小黑鱼。” 江栩看了看手里只剩下一小半的面包,“你要吃什么,大少爷,我给你买去。” 谢淮冲他挑挑眉:“你吃剩的面包就成。” “你这么大的个头儿,吃这么点东西,还要出门比赛,怎么行?” “你不也只吃了一点,过来,我们赶紧的,一会儿迟到了。” 江栩把面包递给他:“要吃你就吃吧。” “我还不如一条鱼?” 江栩:“你什么意思?” “你喂鱼吃,不喂我?” “鱼有手吗?” “我手没洗。”谢淮靠在靠背上,手闲适地搭在椅背上,对江栩勾了勾手指:“过来吧。” 江栩拧下来一块面包,“张嘴。” 谢淮散漫地低头,垂着眼睑,咀嚼了两下:“味道真好。” 江栩揪了一块超级大的,给他塞进嘴里。 谢淮没出声,嚼了很多下终于咽了下去:“你想噎死我啊?” “那你怎么还不死?” 谢淮垂着头,身后的翠柳绿意盎然,“死了,谁给你后背擦药?” 谢淮手指似有似无地在江栩脊背压了一下。 “啊……你特么……”他这一下刚好按在江栩疼的地方。 谢淮单手支着下巴,“还疼吧,你是在这儿上药,还是去小树林,亦或是天台?图书馆来不及了,下次我们再去。” “选一个吧,抓紧点。”谢淮把最后一口面包咬进嘴里。 第三十七章 他们找了一个实验室,已经废弃了,没人。 实验室蒙上了一层尘土,墙角堆了一些实验器材。 青色的实验桌台面有点脏,谢淮从书包里翻出校服,擦拭桌面以后,铺在上面:“上来。” “上去?”江栩揉了揉耳朵:“我觉得不用擦药了,不怎么疼了。” “是吗?”谢淮指节扣着,轻敲了一下他的膝盖。 “嘶……谢淮你……” 谢淮蹲下身,西裤多了几条褶皱,他把江栩的裤脚往上拉,直到露出膝盖的淤青。 昨天看膝盖只是青色,今天成了深紫色,谢淮收敛笑容,嘴唇抿着。 江栩催促:“你快点上药,完了回教室,你今天还有比赛,耽搁了不行。” “耽搁了又如何?不参加又如何?”谢淮长眸微抬:“你帮我打了一次架,我欠你的三倍奉还,下次你再打架,我替你行不行?” “三好学生别打架。” 谢淮一边用棉签处理他的伤口,一边浅浅勾着唇边,问他:“三好学生还有什么不能做?早恋行吗?” 江栩:“……” * 江栩懒洋洋趴在饭桌上,谢淮去参加英语竞赛,约了他们在烤肉店等。 顾俊松嘻嘻哈哈的抓了一把酒鬼花生:“栩哥,你往我嘴里扔,看我能不能接住?” 江栩笑笑:“你今年几岁?” “三岁半。” “顾三岁,把花生给我。” “咻”一粒花生米飞了过去,顾俊松昂着脖子接住。 “咻”一粒花生米飞得老远,“啪嗒!”一声打在开门进来的人身上。 谢淮西装笔挺,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西装把他挺拔的身材衬托得更加俊美。 肩宽高大,他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清隽的眉眼又增加了几分英挺之气。 他穿的西装正是上次去江栩家穿的那套,领带的款式也一样,江栩看到后一愣。 宣歌:“啊啊啊!学神穿正装好好帅啊,简直看一眼就要怀孕啦!” 楚辞捂着耳朵:“麻烦这位同学控制点。唉,从他上台到下台,这种吵闹我听了太多了。” 江栩夸了句:“淮哥帅还不让夸?”他对着谢淮竖了竖大拇指,转头继续跟顾俊松扔花生米。 谢淮看着江栩的侧脸,对着他的刚好是受伤的嘴角,那里还留下一个淡淡的痕迹,叮嘱他一定要擦的药膏下午又没擦。 江栩连续扔了五粒花生米,顾俊松全接住了,太厉害了。 “乖儿子,你怎么练的?” 不管他往哪个方向扔,即使有意刁难,顾俊松全能接到。 “我来试一试。”宣歌看着有趣,也加入,顾俊松还是能接到。 每个人扔他都能接到。 “666!我儿子真牛逼,如果这项体育活动参加奥运会的话,你肯定是冠军。” 谢淮用开水烫了一遍又一遍碗筷,余光看了一眼玩的兴高采烈的江栩,嘴角往下压了压。 坐在他旁边的楚辞明显感到谢淮情绪不对,提起话题:“我们学神拿了本市第一的好成绩,正式进入全国演讲比赛的角逐!” 宣歌:“学神好厉害!” “牛啊!”江栩又对谢淮比了一下大拇指,继续跟顾俊松说说笑笑。 谢淮手里的碗碟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楚辞:“……” 顾俊松:“爸爸,我还有一项绝活。” “什么啊?”江栩吃了一粒酒鬼花生,有点辣。 “掰手腕。” “来来来,爸爸陪你玩玩。”江栩伸出皓白的手腕。 宣歌笑哈哈的:“来吧,我给你们当裁判。” 江栩的手白皙,手腕又细,跟顾俊松小麦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穿的是简单的白T恤,胸前有个图案logo,脖子上带了个装饰链,银色的链条跟白皙脖子对照下,显得他脖颈弧线修长。 江栩的眉宇前所未有地放松,剔透的眸子神采奕奕,俏皮的几缕蓝色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抖动。 两人的手全搁在桌子上,刚要握在一起。 “等下。”谢淮站起身,把西装外套脱下整整齐齐地搭在椅子背上,他把领带扯开,嗓音微沉:“我也来玩玩。” 江栩抬眼,谢淮不像会参与这种幼稚游戏的人:“你玩?” “从事一天的脑力劳动,想放松一下。”谢淮给出的理由滴水不漏。 江栩问:“你想怎么玩?” “我先跟顾俊松比,谁赢了再给你比。” 谢淮里面穿的是短袖白衬衫,手臂肌肉线条挺深的,腕骨凸出,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他的肤色比顾俊松白一些。 宣歌开心极了,他什么时候见过学神这一面啊,“请开始。” 一瞬间,谢淮手臂肌肉绷紧,肌肉凸起,五秒钟,谢淮赢了! 钱飞宇笑个不停:“顾俊松,你被秒杀啦,哈哈哈哈!” “我草,班长太有劲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顾俊松指着钱飞宇骂:“你这二逼,换你的话可能坚持不到三秒钟。” 钱飞宇被他一激,“班长,我一定要证明一下自己的时长。” “可以。”谢淮姿势都没变化一下,比赛再次秒结束。 “二逼,你三秒,哈哈哈哈,比我还次!” “淮哥这么6啊,我来领教一下。”江栩看得热血沸腾的,早想试一试了。 江栩跨在椅子上,手肘放在桌子上,胸前戴的银色链条碰在桌子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谢淮用手拨动他戴的装饰项链,一把宝剑形状的,入手冰冰凉凉的。 谢淮手指摩擦他的项链吊坠,盯着他的嘴角看了看:“擦药了吗?” “忘了涂。你放手,别抓我项链。”吊坠握在谢淮手里,江栩脖子有种向下的坠力。 两只手交握,谢淮的手跟前两次全不一样,之前的动作更方便发力,现在的动作更像握手,多了点友好。 “开始!” 两只手握在一起,两人同时发力,江栩没想到谢淮的手这么稳,好像石头一样,他咬着后槽牙用力。 动了动了!江栩挑挑眉继续用力。 顾俊松拼命加油:“栩哥,栩爸爸加油!冲!” 钱飞宇:“班长!淮哥!冲冲冲!” 江栩对谢淮眨巴眨巴眼睛,手指向内扣了扣他的掌腹,谢淮忽然撤掉一部分力气,江栩成功掰了过去。 “哈!”江栩喜上眉梢,褐色琉璃色的眼睛成了一轮弯月,泛着虹光:“我赢了!” 顾俊松大赞:“栩哥永远的神!” “江栩真那么牛逼吗?淮哥我怀疑你对江栩防水了!”钱飞宇不可置信地说。 谢淮漫不经心地说:“没放水。刚刚我听见你叫了一声淮哥,冲冲冲,一下胃痉挛了,顿时没劲了。” “卧槽,我的错吗?”钱飞宇抓了抓脑袋:“我不信这个邪!江栩咱俩来一局吧。” 他说着就要往江栩旁边凑,被楚辞打断了:“服务员给送烤肉了,先吃饭吧。我们参加比赛,中午就没吃饭,早饿了。” 这家烤肉饭有专人烤肉,考好送过来,服务挺周到的。 钱飞宇还不死心:“一会儿我们吃饱了继续啊。” “没问题。”江栩心情不错,嘬了一口啤酒:“好苦啊。” 宣歌把橙汁推过来:“喝这个。” 江栩不屑一顾:“你见过哪个校霸喝这个?” 谢淮抬眼看看他手里的啤酒:“你人设负担还挺重。” “必须的。”江栩又喝了一杯,一开始喝是有点苦,多喝几口就好了。 顾俊松:“栩哥,你能吃辣吗?这个鸡翅超级辣,要不要比吃鸡翅?” “你弱智啊,我陪你玩?” 钱飞宇也兴奋起来了:“我感觉可以,吃鸡翅比赛,输了喝啤酒。” 江栩:“草,一群傻逼,来吧。” 宣歌:“我继续当裁判。等等,这么玩没意思,不如这样,你们吃辣,选个组员跟你们一组,输了的,组员喝酒。” 江栩一愣:“我感觉这个玩法更傻逼了。” “怎么分组啊?” 宣歌想了想:“学神肯定是跟栩哥一组,我选松子吧。” 楚辞:“我最可怜,大飞你别故意输啊。” “瞧不起谁呢,我妈四川人。” 鸡翅烤到红红的,鸡皮部分滋滋冒油。江栩笑呵呵:“明天我肯定后悔,今天做这么傻逼的事。” “各就各位!学神你坐栩哥身边去。” 江栩吃了一口,他平时无辣不欢,仍被这种辣味刺激到了:“天啊,好辣!呼呼呼!” 顾俊松:“爽!” 钱飞宇:“这家饭店辣椒不要钱还是怎么的。” 江栩一口气吃了一根鸡翅,“呼呼呼!”他看到手边有一杯清水,赶紧拿起喝了一口:“真辣!” 谢淮手指动了动,想阻止他没来得及,这杯水他刚喝过。 没办法,江栩一向不怎么在乎这些。谢淮敛了敛眸又换了个杯,倒了一杯水,刚喝了一口。 一只冷白的手把他新倒的水再次拿走。 江栩仰头,一饮而尽。 他们的距离很近,以至于谢淮清晰地看到,江栩喝水的位置跟他喝水的印记合二为一。 谢淮一杯啤酒没喝,一点辣的没有吃,喉咙有种热辣的感觉。 谢淮扫了一眼江栩的嘴唇,因为吃辣的原因,红红肿肿的,连唇角的细小伤疤也肿了起来,好像被人吻过,轻轻咬过。 谢淮递给他一张纸巾:“你的嘴……” 屋里吵吵嚷嚷的,江栩听不清他说什么,身体前倾,红彤彤的唇瓣开合:“我嘴怎么了?”说罢接过纸巾用力抹了一下嘴唇:“啊……唔……疼……”碰到嘴角了。 谢淮按住纸巾盒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盒子被压到变形。 江栩:“谢淮,喂我喝口水,我手上有油。” 殷红的嘴唇像玫果一样诱人,不断拨弄着谢淮的神经,他拿起透明杯,举到江栩嘴边。 “倒水,给我啊,谢淮。” 谢淮深黑的瞳仁划过一抹光,他眼睫垂了垂:“让我给你什么。” “水啊。”江栩喝了两口:“是有点辣。不过你放心,你累了一天了,嗓子肯定不舒服,我不会让你喝酒的。” 谢淮感觉他被撕扯着,一边甜蜜,一边是晦涩难忍的冲动。 江栩完成最后一根鸡翅,冲他眨眨眼:“我厉害不?” “你最能耐。”谢淮就着他刚刚用过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明明是凉水,喝进嘴里有点热烫的,跟他体内的热度混在了一起。 三人嘻嘻哈哈的,变态辣的鸡翅吃了一小堆。 宣歌跟楚辞分别喝了两杯酒,谢淮还一杯没喝过。 宣歌:“栩哥,你对学神太好了,自己嘴唇都辣肿了也舍不得他喝酒啊。” 江栩:“鸡翅本来也不太辣啊,我怎么能委屈了你男神?再说他今天为校争光,劳苦功高的,嗓子肯定不舒服。” 闻言,谢淮挑挑眉尾,看了江栩一眼。 宣歌提议:“这么玩不够刺激,不如这样,我们来玩抽纸牌,加起来数最大的可以让最小的小组做一件事,什么事都要遵守,例如喝个交杯酒什么的。” 钱飞宇吃了一惊:“我是有对象的,亲嘴我可不行。” 顾俊松:“我草,我刚吃进去的鸡翅,你别给我整吐了。” 宣歌:“拒绝做的,可以自罚五杯嘛。” 他们用的杯子不算小,喝啤酒的那种大杯,两杯相当于一瓶啤酒了。 宣歌拿出一副扑克牌,把牌摊开:“来吧,抽吧。” 第一次,江栩抽了8,谢淮抽了K,在三组里面加起来数字中等。 宣歌跟顾俊松一个抽了3,一个抽了4。 钱飞宇高兴坏了,一定要血洗之前顾俊松嘲笑他三秒中的事:“你俩亲一个吧,就亲脸。” 宣歌脸一下红了:“你玩这么大?” “顾俊松以前不是说过吗?他不知道亲脸算不算初吻,你帮他回忆回忆。” 宣歌平时开车挺溜的,动真格的反倒不好意思了。 顾俊松也颇为尴尬,他跟宣歌认识这么多年了,总在一起疯疯闹闹的,再怎么说人家是O,可不能随便了:“要不我喝酒吧。” 宣歌瞪了他一眼:“你能喝酒,我哪能喝那么多?”五杯,喝完估计他就醉了。 “松子,你过来。”宣歌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下,兴奋地洗牌:“继续继续。” 心诚则灵,宣歌这次拿到了Q,顾俊松拿到J。钱飞宇那组是两个10。 顾俊松脸还有点红,气呼呼的:“让他们亲脸,快。” 宣歌摇摇头:“亲脸有什么意思?你们其中一个对着另外一个腺体吹气二十次。” “草草草,宣歌你不是人,两个直A,你让我们整这个。”钱飞宇嚎了几嗓子,他跟楚辞对视一下,两人同时举起酒杯。 钱飞宇喝得快,五杯几分钟喝完了。 楚辞跟喝茶水似的,慢慢喝。 喝完,钱飞宇舌头就有点打颤:“再来再来!” 江栩翻开牌,我去,手背,2!他凑过去看谢淮,天啊,9。怎么回事啊? 果然,他们的数字最低。 顾俊松拿到了J开心极了:“我不为难你,你们做二十个俯卧撑吧。” 宣歌瞟了顾俊松一眼,加了句:“一个人躺着,一个人在他上面做。” 江栩看了看地面,虽然是包房,房间那边有一块儿空地,但还是挺脏的。 宣歌把卡座上的垫子拿下来,抖了抖放在地上:“行了。” 包房里的灯光搭在谢淮脸上情绪不明,他下颚线清晰,嘴唇压着,看不出来什么意思。 他今天应该挺累的了,不一定能做动。选择五杯啤酒?喝酒同样对嗓子不好。 谢淮身体前倾,懒散地拿过来几瓶酒:“打开吗?” 江栩夺下他手里的酒:“你一个三好学生,喝什么酒?” 他拉开椅子,活动了几下筋骨,后背跟膝盖还有点疼:“二十个俯卧撑而已,我一口气给你们做一百个,怎么样?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体力。” 谢淮跟在他身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语气淡淡地说:“你别瞎折腾了,忘了今天早上擦药时你怎么喊疼了?选择做俯卧撑可以,你在下面。” 第三十八章 卡座的垫子长度有一米六,江栩一米八多身高躺在上面,腿翘在外面。 谢淮双手撑在他身侧,深色的瞳孔蕴着海一样的深沉。他胳膊的肌肉因为受力而凸起,黑色的发散了下来,轻轻刷在江栩的鼻尖。 江栩有种被圈住,禁锢住在狭小空间的错觉。他扯了扯嘴唇:“班长,你可挺住了,你这么沉的重量压我身上可不得了。” “不想挨压你少说话。”谢淮身体起伏,利落地坐了一个俯卧撑。 “啊啊啊啊啊啊!”宣歌捂着嘴还是抑制不住尖叫。 钱飞宇:“卧槽,这尺度可以啊。” 谢淮的动作很稳,胸腹没有贴到江栩,这么近的距离,谢淮身上还是有一点点信息素溢了出来。 这次的味道并不是以往那种清新轻松的,而是压抑的,沉沉的,附着浓浓的侵略性。 江栩被信息素勾得刚刚喝过的几口酒立刻上了头,还想要多闻闻,他悄悄说:“再来点信息素,往我身上砸。” 声音低低的,红肿嘴唇发出的气音让谢淮稳健的动作闪了一下,腿磕到江栩的腿。 江栩:“我的膝盖……” 宣歌:“刚刚那个不算啊,去掉一个,还有十五个。” 江栩跟着打趣:“是啊,不算,班长多做一个,多练练这个对你有好处。” “是吗?有什么好处?”谢淮眉毛微挑。 江栩:“多练练体力对男人有帮助。” 谢淮眸色加深,低笑了一声:“你想要我的信息素?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 江栩耳尖红了:“不要了。” “不要不行。”青竹的香气像雾一样笼罩着江栩,随着他高低起伏的动作时多时少。 江栩不服气,释放信息素谁不会,谁怕谁,他也释放出信息素。 谢淮瞳孔震了下:“你……” “没错,谁怕谁啊?” “20!学神牛逼!” “哎呀,今天学神怎么了,二十个俯卧撑脸怎么累红了。”钱飞宇啧啧称奇。 谢淮开门出去:“你们先玩,我去趟洗手间。” 江栩回到座位,意犹未尽地喝了一口啤酒,手机震了震。 谢淮:下次再用信息素勾我,我不介意在别人面前给你个标记。 江栩:!明明是你先散的信息素! 谢淮:我是无心之过,你是蓄意勾引,能一样? 江栩:……学霸用词,学渣说不过你。 * 付老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化学竞赛跟英语竞赛获奖证书,无比自豪地说:“我们班谢淮同学,荣获化学竞赛特等奖,英语竞赛全市一等奖!” 班级响起热烈的掌声。 谢淮起身,神情浅淡并没有什么特别,在同学羡慕的眼神里走到讲台上。 “学神又获奖了,虽然已经司空见惯,还是忍不住佩服他!” “唉!感觉跟人家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啊!学神可太厉害了!” “我好崇拜他,学神诠释了什么叫做完美男人!” 付老师朗声说:“校长特别召开了表彰仪式,今天下午在礼堂举行,你准备一下获奖感言。有什么学习心得给同学们分享一下。” 谢淮“恩”了一声。 “你肩膀恢复了吧?那还回到原来的座位,顾俊松你搬回去吧。” 顾俊松:“耶!”他同桌楚辞简直了,每天没完没了的刷题,连跟他说个话都没时间,这些天可憋死他了。 刚一下课,顾俊松飞奔回去,嗓门大得跟喇叭似的:“爸爸!栩爸爸我重回你的怀抱了!想没想我!” 他扯着江栩的衣服,衬衫的领口本来就大,被他别扯又崩开一颗扣子,白皙锁骨跟胸膛一览无遗。 “我天,几天没细看,我爸爸皮肤又变好了,你也太白了!吃珍珠长大的吗?” 江栩笑骂:“别特么乱看。” 钱飞宇帮谢淮搬书,闻言向江栩看过去,顾俊松这么一说,江栩平时表情拽拽的气质挺冷的。 扒开他坚硬的外壳来看,栗色的头发看上去松软柔顺,他的瞳色跟肤色偏浅,一泓剔透的眼眸水盈盈的。 “艹,江栩,你长的比挺多omega都好看。” 江栩挑挑眼尾:“你才发现?爸爸的帅是没有边际的。” 顾俊松点头赞同:“难怪我没找到对象,天天对着我栩哥,对着别人还能有兴趣吗?” “你对我有兴趣?”江栩对顾俊松招招手:“我们去趟小树林?” “算了算了!我怕□□。”顾俊松老老实实坐会自己的位置。 “哈哈哈哈!” “栩哥顶A!!!” 江栩手机震了震,爷爷的微信,今天下的飞机,如果有时间,今天让他回家一趟。 谢淮下午要参加学校的典礼,接受表彰,可能要忙到晚上七点多。 他要自己回去了。 放学后,车已经等在门口,江栩上车,一路上江北时不时往后视镜看,江栩窝在后座,睡的迷迷糊糊的。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坐着一个江栩一点也不想见到的男人。 几年没见,江弘外貌变化不大,他穿着休闲装,见江栩进门,随意地看了他一眼,一点很久没看见儿子的热情也没有。 他早就懒得装了。 江栩好像没看到他一样,抬脚上二楼。 “站住。” 江栩继续往楼上走。 江弘:“不想让我跟去你的房间就停下,我跟你说几句话。”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你的学习成绩还那么差?” 江栩冷哼一声:“这跟你有任何关系吗?” 江弘把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你妈妈好歹是南宜大学硕士研究生,你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到底像谁?连句话也不能好好跟我说。” 江栩耸耸肩,靠在客厅的门框上:“你让我跟你说什么?我成绩差?你不是连大学也没考上吗?你留学念的是什么野鸡大学?” 江弘:“你……” “别跟我提起我妈,你也配?” 江弘忍不住了:“你这个不孝子,真不明白爸为什么要坚持把股权留给你,你有什么资格?” “不留给我,留给你那个野种啊?”江栩眼角眉梢全是戾气。 江弘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把茶壶摔在地上:“要不是因为你,江衍能上不了户口吗?你是不是威胁爷爷不让给他上户口来着?你能不能成熟点,你妈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我另娶有什么错?” “我妈走与不走,跟你另娶有关系?别逗了,行吗?”他妈还在的时候,江弘已经跟白卉好上了! 江栩踢了下地上的碎茶杯,语言犀利:“江先生,你想给江衍上户口,另起一户就行了。这里是我家,这座别墅去年我生日时候,爷爷已经送给我了。如果你再破坏这里的财物,以后你别想再进这个门!” 江弘红了眼睛,吼道:“我说什么也不会让爸把家产留给你!江衍比你优秀那么多,他的成绩在美国向来名列前茅。你拿什么跟他比!” 江栩一步一步走上楼,冷嗤一声:“我比他强在我没有一个疯子一样的后爸。” 他没有爸,疯的傻的二百五的都没有了。 楼下传来“叮叮当当”摔东西的声音,门口传来启动车子的声音,江弘愤怒地离开了。 江栩木讷地坐在床上,从床头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相框。 相框里面的女人穿着白色蕾丝裙,端庄温柔。她旁边站着一个穿格子西服的小男孩。 小男孩头发色泽偏浅,有点黄黄的,眼睛很大像个小鹿一样,依偎在女人身边。 女人的头发是栗色的直发,笑起来唇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妈。”江栩轻轻喊了一声。 “他说我学习不好。” “他说我不如江衍优秀。” “看,他又放屁了。我宁愿没有这个爸。” 江栩手指划过温初然的脸,如果妈妈还在,一定不会觉得他这样差。一定会喜欢他的,尽管他学习不好。 他走到隔壁妈妈的房间,那里经常有人打扫,房间内的灯光亮着,床头柜上还摆着妈妈曾经给他讲过的故事书。 最后一本妈妈给他讲的是西游记。他常常被书里面的古怪离奇的情节吸引,缠着妈妈讲下一个故事。 温初然总是禁不住他的央求给他讲一个又一个,直到夜深了,才给他唱一首《摇篮曲》。 伴着妈妈温暖悠扬的歌声,他陷入梦乡。 江栩怔怔地看着房间里的钢琴,月夜下,妈妈曾经一边弹琴一边轻哼《摇篮曲》: 小宝贝快快睡 梦中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 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 刚刚还觉得自己有无限力量,随时可以跟江弘干一架的江栩,眼睛酸极了。 想妈妈,特别想。 “嗡嗡……”有人给他打电话。 谢淮。 江栩挂断。 微信语音通话:谢淮 江栩拒接。 微信嗡嗡几声: 谢淮:人呢?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听宣歌说你回老宅了。怎么不带我这个男朋友?o(╥﹏╥)o 江栩眼睛有些模糊:你不是有表彰典礼吗? 谢淮:你怎么没来看我?o(╥﹏╥)o 一个大男生用什么颜文字?江栩:给你喝彩的人那么多,不差我一个。 谢淮:有你在,我赢得才有意义。 江栩:你不认识我的时候一直输了? 谢淮:不一样,我想让你看看自己的眼光有多好。 江栩手指一顿:可是,你的眼光很差。 谢淮:我视力5.0,比火眼睛睛的孙悟空还要厉害,怎么可能眼光差? 江栩:你去跟楚辞玩吧,你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谢淮:他长得太丑了吧o(╥﹏╥)o 江栩:……他有那么丑吗? 谢淮:今晚我跟他一起吃饭,都没吃下去。还是跟你一起吃最有食欲。你不知道吗?跟长得帅的人在一起食欲会变好,心情也会变好。 江栩:我晚上没吃饭 谢淮:想吃什么?我给你买(╯3╰) (╯3╰)这是个什么鬼颜文字?江栩不安的情绪被安抚了一大半:我没胃口。 谢淮:不怕,看见我就吃下去了,我外卖上门,顺带附送喂饭服务。 江栩眼眶一热:谁用你喂饭? 谢淮:( )你需要什么服务,付费服务也不是不可以。 江栩打了一行字:想听《摇篮曲》,你会唱吗? 隔了一段时间,一长串语音发过来,足足有1分50秒: 谢淮悦耳沉静的声音传过来: 花儿随流水 日头抱春归 粉面含笑微不露 嘴角衔颗相思泪 山间鸟徘徊 彩霞伴双飞 谢淮的嗓音略沉,语气温柔至极,跟记忆中妈妈唱的旋律完重叠在一起。 江栩的眼泪就这么滴在手机屏幕上,砸出一朵泪花。 导致他按了好几下,也没听见谢淮的下一条语音,江栩擦了一下眼睛再擦干屏幕。 窗外树影摇晃,起了风,江栩缩在妈妈睡过的床上,无比眷恋曾经被拥抱在怀里的温暖。 每当刮风,下雨的夜晚,妈妈都会笑着问他:宝贝,要不要妈妈陪你睡? 下一条语音播放出来。 谢淮:“宝贝,想不想听现场版?我可以一直唱到宝贝睡着。” “宝贝”两个字带着轻轻的笑意,像是在开玩笑,却嗓音温和。 谢淮下一条是语音:“宝贝,要点我吗?便宜还好用,不涉及任何版权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摇篮曲》原唱:香香,词曲:毛慧 第三十九章 听筒里“宝贝”两个字语调轻轻扬扬的,不知道怎的回事,今天晚上江栩喜欢这个称呼,享受做一次宝贝,哪怕只是玩笑话。 江栩:好,再唱一遍吧。 他用毯子裹紧自己,把手机听筒放在耳边。 手机扬声器里面再次传来谢淮低沉温柔的嗓音: 梦中的我在梦你 神仙说梦会醒 可是我不听 流水葬落花 更凭添牵挂 尝过相思百味苦 从此对情更邋遢 妈妈我想你,谢淮谢谢你。 轻柔的歌声带着安抚,任外面狂风大作,江栩攥紧胸前的毯子,闭上眼睛,时不时眼睫轻轻颤动。 许是风过大,夜晚窗户被吹开一条缝,清晨的空气带着雨后的凉意,微风顺着窗户吹进房间。 江栩鼻子发闷,凉风煽动着他的发丝。 江栩头昏脑涨的,洗簌下楼。 地面上的碎茶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没留下什么痕迹。 江震坐在餐桌前面:“小子,醒了?” 江栩把包背在肩膀,面无表情:“没醒的话,我现在是梦游?” “我知道你怨我,昨晚临时接待一个老总耽误了时间,谁知道那个败家子跑回来了。” 前些年,江震的确特别烦江弘,恨铁不成钢,江弘不仅没有事业心,还没责任心,好好的家庭自己败了,儿子也不管。 江弘整天享受着丰富的物质生活还一副不得志的模样,看了倒胃口。 相比而言,江栩即使有点叛逆,但骨子里的义气跟担当更像江家人。 “小子,那个败家子这辈子就这样,不要让他影响你。” “影响我?你太高估他了。”江栩夺门而出。 他的胸腔烦闷难忍,胃里翻涌着难受,他无精打采地走到假山处。 大门口铁门外怎么有一个人影? 隐约分辨出那人是谁,江栩心中微跳,他加快脚步,拉开大门,看到了那高挑的男生。 谢淮嘴角闲散,手里拎着早餐,清隽的面容在晨光的洗礼下干净极了。 这一刻,江栩郁结的情绪忽然明朗了,像是昨晚密布的乌云,今早终于迎来了丝丝曙光。 谢淮唇边扬着笑,往前送了送手里的早点:“外卖骑手,为您送餐。” 江栩脚步卡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老宅距离市内很远,主要是不通车,这么早的时间,他怎么来的? “你……” “昨晚的摇篮曲好听吗?给你唱完以后,我反倒睡不着了。”谢淮把袋子里的粥拿出来,插上很粗的吸管:“你昨晚没吃饭,早餐不能乱吃,小米粥养胃。” 江栩接过他手里的小米粥,黄澄澄,嘴上说:“喝什么小米粥,当我坐月子?” 谢淮用眼尾看他:“你是不是想的有点早。” 江栩:“?”操。 “烫烫烫!”江栩吐了吐舌头:“怎么这么烫?” 谢淮走到他跟前,两个人脚尖对着脚尖,附在他耳畔说:“我怕凉了,一直放在怀里捂着呢。” 六月份的天气,把小米粥捂在怀里,江栩喉咙滑动,嘴里的小米粥有点甜滋滋的:“你怎么来的?” “乘坐死亡快线来的。”谢淮随意指了指街角的白色跑车。 窦城的车。 江栩没用江北送他,跟谢淮坐进白色跑车。 窦城指尖捏着烟蒂,趴在车窗上,用力吸了两口,拍了拍自己的脸,无精打采地启动车子。 谢淮掀了掀眼睑:“你行不行?” “老子能不行?如果不是你早晨五点半就给我打电话,我用得着连喝两杯咖啡?” 昨晚他两点多才睡。谢淮谈个恋爱,简直要了他半条命。 江栩的头靠在车窗上,喝着小米粥:“这儿一大早的,你折腾来我家做什么?” 谢淮半垂着脸,车窗的树木快速掠过,残影打在他的侧脸,有种朦胧的不真实的感觉,他轻声说:“我昨晚就想过来。” 虽然江栩没说,他知道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手里的粥热乎乎的,江栩把白色防晒衣拉链往上拉,他的脸颊有些红,鼻子不透气。 谢淮抬起手背试了试他额头,又把手探在他的后脖颈,“你发烧了?” “嗯?”江栩眼皮发沉:“没事,我睡一会儿就好了。”他调整身体,窝在靠车窗的地方打盹儿。 一段颠簸的路,江栩的头被甩到了相反方向,谢淮把手伸到他脖子下面,徐徐地让他靠在自己肩膀。 江栩的额头、鼻尖被汗打湿了。一张小脸苍白。 谢淮拉起他的手,把他圈在怀里,江栩睡得很熟,连气息都是浅浅的。 这一路,过了多少个路灯,换了多少次路,甚至窦城停下来买了东西加了油,谢淮浑然不知。 他这么静静看着江栩,睡着的男生很乖,鼻直而翘,嘴唇淡红,连浓密的睫毛也透着楚楚可怜。 谢淮举起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下江栩的白嫩的脸,触感细滑,像奶油蛋糕。 皮肤接触的余韵,谢淮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加完油准备上车,透过车窗看向车内的窦城:“……” 这触不及防的一幕,说它有颜色吧,就戳了戳脸,纯洁极了。说他没有什么,老谢的神情好像偷到了一个亿。 他拉开车门上车:“老谢,你收敛点,人家病着呢。” “我知道,我们去趟医院。” “哪个医院?”窦城的声音又粗又响。 江栩陡然惊醒,好像受了惊吓一样:“不去医院!” 谢淮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脊背:“好,不去。” 江栩闭上眼睛,找个舒服的姿势:“我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前面有个药店,停一下。”谢淮抚了下江栩的额头,湿乎乎的,他出汗了,好在热度没有增加。“买了药去他住的新城源。” 江栩吃了药,沉沉地睡着了。 窦城从后视镜看他:“不去上课了?” 谢淮:“人都这样了,还上什么课?” 窦城吃惊地问:“请问一中学神,你现在是要逃课吗?” 特大新闻,谢淮要逃课!根据窦城的记忆,谢淮改邪归正之后再也没逃过课。 甚至有一次,谢淮高烧超过39度,照样去上学了。 谈恋爱真可怕! 窦城问:“你有他家钥匙吗?”那个小区进车要门禁卡。 谢淮指尖滑到江栩的衣服兜,摸索了下,没有。 他低眉看了看江栩的裤子,裤子贴着腿,不是宽松的款式。 江栩的腿挺瘦,之前给他上药的时候,谢淮就发现了。 没有门卡,连正门都进不去。推醒江栩?他好不容易睡熟了。 江栩胸膛起伏,连拉起来的拉链也随着他的呼吸,慢慢悠悠地晃动着。 一看昨晚就没睡好,让人不忍心打扰。 昨晚电闪雷鸣的,江栩胆子挺小的。怕鬼还怕黑,会不会也害怕雷电? 谢淮微微起身,身体侧倾,双手同时摸了摸江栩的两个裤兜,钥匙串在右边的裤兜里面。 一点点,指尖贴着江栩的腿把钥匙串儿勾出来。 贴合皮肤的指尖迅速诡异的发热。 谢淮勾起手里的钥匙,失笑了两声。 “老谢,你就掏个钥匙,要不要这么色.情?” 谢淮盯着江栩色泽浅淡的睫毛,没有丝毫动静,轻声说:“小声点,别吵醒他。” 窦城用钥匙打开了小区门,车一路行驶到楼下,回头问:“你是抱他上去,还是叫醒他。” “不要吧。”谢淮靠在座位上,半阖着眼睑:“等他睡醒,他睡得不牢固,我一抱他肯定就醒了。” “靠,你没开玩笑?你知道他睡多久?你在车里等他,当他是你祖宗?” “不,是我儿子。他生病了好可怜,我心疼。” “谢老狗,你还能再贱点吗?” “能,只要他肯买,算便宜点。” 窦城打了个冷颤:“老子走了,你要当孙子也好,当老子也罢,下次这种肉麻的桥段,麻烦你换个人给你搭戏。” “车门关好,车窗留五分之一空隙。” 窦城真想狠狠地摔一下车门,最后用手挡着,悄无声息地下了车。 江栩的腰好像被人勒着上不来气,他猛地睁开眼睛,空间狭小,这是车里? 他偏头看了看,谢淮的眼睛闭着,头端端正正地靠在座位上,好学生连睡觉也是规矩的。 谢淮的一只手搭在他腰上,手指按得还挺牢,可能担心他脑袋碰到旁边的窗户。 江栩用点力气才掰开谢淮的手。 谢淮睫毛动了动:“嗯?” “你没去上学吗?” “嗯。”谢淮漆黑通透的眼珠儿睁开。 “我现在没事了。”江栩往窗外看了看,到他楼下了:“我上楼了,你走吧。” 谢淮抬起眼睑,神情浅淡,语气懒懒的:“刚睡醒,就撵我走?” 江栩:“我不是怕耽误你上课吗?”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我干什么你干什么?我打架斗殴,你也学?” 谢淮耸耸肩:“没问题,这叫夫唱夫随。” 江栩笑了声:“谢淮,你上辈子是情歌王子?” “我不是,你忘了吗?我是儿歌天王,职业奶爸。” 江栩耳根一热,想起昨天谢淮清淡柔和的歌声。“你敢跟别人说,你就死定了!” 谢淮倾身盯着他的眼睛,黑眸染着笑意:“跟人说什么?说我们的校霸大人,还需要听摇篮曲睡觉?” “你敢?” “好凶。”谢淮看着张牙舞爪恢复气力的人,手里的钥匙串转了一圈儿:“走,上楼,给你做点饭,吃了药,再去上学。” 江栩看了看手表:“行,我上去洗个澡,快的话能赶上体育课。” 他实在受不了了,刚刚睡了一觉,身上全是汗,黏糊糊的不舒服。 谢淮:“校霸真是在用生命在上体育课。” 一进门,江栩开始脱衣服,薄的防晒衣脱下,里面是简单的白色衬衫,他一边解扣子,一边对坐在客厅的谢淮说:“你请假了吗?” “没有。” “为什么?”江栩的扣子全部解开了,散着衣衫走到客厅边缘:“那么,我们这是逃课了?” 谢淮敛着目光,仍然被江栩白到离谱的胸膛,锁骨,还有隐约出现的腰腹,烫了下眼睛。 “你说人家逃课,要么上网包宿,要么出去浪,我俩逃课就睡了一觉,什么也没干。” 谢淮双腿叠在一起,悠闲地支着,眼神看过来:“睡个觉还不满足,你想干什么?” 淅沥沥的声音传来,江栩进了浴室。 他粗心大意的,浴室是拉门,里面有锁。他不仅没有落锁,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拉门并没有关严。 足足留着手掌那么大的缝隙。 想去厨房拿瓶水喝的谢淮不经意一眼,瞥到浴室里面一截冷白的腰,再往上,白皙的肩膀,向上扬起的脖颈,水流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最后汇聚在腰下面,起伏的…… 谢淮收回目光,靠在餐桌上,手指用力拧开瓶盖,力道没控制好,水洒在他的手上,衣角。 尽管他及时撇开了目光,脑海中仍然记得,江栩腰臀部的曲线。 喉咙很干,喝了两口水,更渴了。 江栩的声音从浴室铃铛的玻璃中传过来:“谢淮,我的浴巾在阳台上晾着,能递我一下吗?” 一股战栗的电流从脚底一直冲到谢淮胸口,他手里的水瓶快被捏爆了。 第四十章 刚沐浴后的江栩头发稍还在往下滴水,他向来没什么耐心擦头发,更别提用吹风筒了。 他套上衣服,对谢淮说:“走吧。” 谢淮走到阳台,把晾在阳台的长毛巾拿下来,坐在沙发上:“过来,我给你把头发擦干。” “不用了。” “你感冒还没好,出去一吹风,不是更重了?” 江栩坐在沙发下的灰色地毯上,后颈干净点缀着零星水滴。他双手支着地毯,头往后仰,柔软蓬松的栗色发丝松松散散地往后,露出白皙的额头。 毛巾揉搓着他的头皮,力道不深不浅地揉搓着他的头皮,时不时手指按压几下,江栩因为感冒引起的头晕减缓了很多。 每一次谢淮的指腹按压他的头,特别舒服。 谢淮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嗯……”稍稍有点疼,江栩喉咙溢出声音。 “怎么?太阳穴不舒服?” “你按压得好舒服,没想到学神还有这种技能。” “靠脸吃饭我的想有个好价钱,肯定百技缠身。” 事实上,谢淮的妈妈有偏头痛,严重的时候会呕吐。这种病没有特别好的治疗方法,只能靠着简单的头部按摩缓解一点。 江栩向后挪动了几下,把头搁在谢淮腿上,指了指脑门:“这里也不舒服,淮哥,帮我按一按?” 谢淮垂眼,江栩的脸正对着他,睫毛簌簌,白瓷一般的皮肤没有一丁点儿的瑕疵。 江栩阖着的眼睑可以看到双眼皮的褶皱,扇形的,像孔雀尾巴一样形状优美。 视线往下,因为枕着他的腿,江栩脖颈弯着,裂开的领口看得见那颗勾人的红痣。 谢淮两根手指揉捏着江栩的一缕头发,发尖是蓝色的,发根部分新长出来的仍是栗色。 骄阳透过玻璃折射进室内,江栩栗色的发多了阳光的滋润,宛如金色麦田一样炫目。 谢淮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碰他颗红痣。 心猿意马的他按压的手劲时深时浅。 江栩十分放松,力道大的时候不会压抑,偶尔几声轻哼,像一把小羽毛轻轻撩拨谢淮的神经。 慢慢的,谢淮全身的血液又热了。 “要不要按一按肩膀?”谢淮问。 “嗯……按。”江栩身体往上顶了顶,脑袋几乎顶到了谢淮的腹肌。 谢淮呼吸乱了一拍:“你…… “怎么了?我懒得坐起来了,让我再躺一会儿,你想怎么按怎么按。” 想怎么按怎么按? 红痣缀在白皙的锁骨上,像开在悬崖边上的一朵艳丽的玫瑰花。 谢淮用手握住江栩的肩膀,手心下面是硬韧的骨骼轮廓。 江栩的锁骨很瘦,凹陷的部分有一片阴影,隐约点着盈盈水光。 指腹轻轻划过红色小痣,谢淮不可抑制地呼吸一沉。 他的手还没还得及收回被江栩一把攥住了。 谢淮声线发紧:“怎么?”他察觉了? 江栩的眼睛闭着,引着他的手按在锁骨处。 谢淮:“!” 江栩嗓子动了动:“帮我按按这儿,不太舒服。” 可能因为昨晚窗户开了的原因,冷风吹到了他的肩膀跟胸膛,酸酸的。 谢淮指尖传来又酥又麻,战栗到心脏收缩的感觉,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缓:“怎么按?” 江栩回了句:“重点按。” 谢淮微粗糙的指腹顺着他锁骨的形状一路按压,不由自主地在红痣周围碾压了下。 江栩哼了哼:“淮哥,技术真好。” 谢淮敛眸,把他推开:“行了,差不多到时间了,你还想上体育课的话,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他们打开门,走廊对门的房门大开着,穿着57搬家公司制服的工作人员鱼贯出入。 看家具的模样价格不菲。 江栩不感兴趣,低头跟着谢淮走上电梯。 电梯门即将合上的一刻,对门的门口站着一个人,他对着电梯的方向眺望。 工作人员:“小伙子,你几个人一起住?东西这么多。” “一个人。” “你会击剑吗?”他运动方面的装备特别齐全,不仅有击剑服,还有高尔夫球杆等等。 “在美国参加过比赛。” * 操场上的太阳藏在乌云身后,绿荫草地因为昨晚的雨,小草支棱着,青翠又挺直。 操场边缘,一颗颗粗壮高挺的樟树,为同学们遮挡了一片片绿荫。 樟树枝繁叶茂,隐隐穿插云端。宣歌把江栩拉到树干下面,逼问道:“前两节课去干什么了?怎么学神也跟你一起迟到了?” 江栩昨天回老宅了,因为什么不愉快,旷两节课不稀奇。稀奇的是学神怎么可能也旷课了? “我跟他睡了一觉。所以晚了。”江栩随口回答,口气好像我跟他在食堂碰见,一起吃了个饭。 宣歌嗓音都变了:“你说什么?你们睡了!!在哪儿睡的,怎么睡的?” “车里睡的。” “这么劲爆吗?” “嗯。” “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 “班长可以啊,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第一次这个时长可以。跟我说说,你们在车里那么小的空间,能睡开吗?” 有人往他们这边走来,江栩斜了宣歌一眼:“差不多得了,闭嘴。” 钱飞宇迈着嘚嘚瑟瑟的步子走过来,楚辞一脸无奈跟在他身后。 “你们听说A中魏庆峰的事儿了吗?” “没有,他怎么了?” “他退学了,他爸惹了官司,我们跟他全是一个初中的,初中同学早晨给我打电话逼逼了半个小时,害得我差点没来得及给我家小月月买早餐。” 楚辞:“说重点。” “重点就是魏庆峰他爸赚黑心钱,骗老人买假的维生素等保健品,涉案金额挺大,这回肯定得进去了。魏庆峰为了他爸的事,不得以退学了。” 宣歌用力摇晃江栩的肩膀:“爽!太特么爽了!栩哥你解气吗?” 江栩鼻子不透气,脑子不怎么听使唤:“跟我有关吗?魏庆峰谁?” “我草,你该不会跟我说你忘了吧?就你跟顾俊松在校门口遇到的,胆大包天,敢挑学神事儿那个。” “啊,他。”江栩想起来了,穿砍袖的A中校霸:“他怎么了?” 钱飞宇扫了他一眼,无语道:“难怪你成绩那么差,我刚讲完,他爸进去了,他退学养家了。” 江栩随意地说了声:“这么可怜啊。” 宣歌锤了下他肩膀:“他打了你,你怎么这个反应。不应该拍手叫好吗?” “不对,是我打了他,我们打了一架,当天的事情当天解决了,他遵守信用没再找谢淮的麻烦。”打一架就结束了,没什么大仇怨,江栩懒得想那些。 “你嘴被打破了你忘了?” “他鼻子流了更多血。”江栩摸了摸嘴角,完全好了,事情过去好几天了。 楚辞:“这事还没完,学神约了他去泰山拳击体育馆。”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约的什么时候?”钱飞宇摩拳擦掌的:“群架还是单干?” 上次打架,他陪女朋友逛街没赶上,到现在都后悔。 以前他还觉得江栩太拽,经过江栩帮谢淮打架的事以后,他发现江栩这人不错,讲义气,值得一交。 “单约的,今晚七点。”楚辞回答他。 泰山体育的拳击馆很有名,在里面玩的不少是狂热玩家。 宣歌垮着脸,害怕谢淮吃亏。 钱飞宇拍拍宣歌肩膀安慰他:“没事,学神信息素A到爆炸,别说一个魏庆峰,十个魏庆峰也没问题。” 江栩喉咙痒痒的,身体有点懒 ,回教室补了两节课的觉,宣歌把他叫醒:“走啦,学神去打拳了,我们去给他加油。” “我好困。而且身体热。”江栩摸了摸腺体,同样有些热,如果他的预感没错,他又到情热期了。 “你不想看学神打拳的样子吗?你说他会不会光膀子啊?啊啊啊啊!一点要脱啊。” 江栩抬起沉甸甸的脑袋:“光了,你能干嘛?” “他如果敢靠近我半米距离以内,我一定要摸他的腹肌。” “花痴。”江栩随意地背起书包:“走,给他加油去。” 体育馆很大,分为几个区域,篮球馆,网球馆,击剑馆等等。 拳击馆在二楼。 一进门,冷气开的很足却抵挡不住拳击场那里散发的热浪。 一中女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谢淮的迷妹把那个场地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栩身材高,抬眼看到赛场上的人,谢淮穿着黑色背心,手臂的肌肉成块显现出来。 他平时总是穿戴整齐的,江栩第一次看到他完整地露出两条胳膊。 黑色背心贴着他的身体,勾勒出生机勃勃的宛如猎豹一样野性的身体。 江栩第一次有这么清晰的认知,尽管谢淮内敛,衣冠整洁,他是个成年Alpha,一个身材好到爆炸的Alpha。 他的随便一个动作就可以让全场人欢呼失控的Alpha。 谢淮的眼神也像黑豹捕猎一样,漫不经心中透着狩猎者的胸有成足。 对比之下,魏庆峰肩膀没他宽,身高也比不上他,气势更加矮了一大截。 “我的天啊,学神太A了,学神□□!”宣歌一激动,扯着嗓子使劲喊。 这声音在全是欢呼的人群中尤为突出,江栩看见台上的谢淮下这个方向扫了一眼。 宣歌一个健步藏到他身后。 不少女生也看过来。 “刚才的骚话太带劲了,是江栩说的?” “江栩好猛!这是什么绝美爱情啊啊啊!” 有人不知道前因后果,问:“江栩跟学神怎么回事?” “魏庆峰来单挑学神,学神没时间,校霸江栩跟魏庆峰打架受伤了,学神冲冠一怒为红颜单挑魏庆峰!” “原来这样啊,太特么好磕了!学神怎么可能轻易动拳头?打!打他!为爱出拳!” 宣歌混进去小声问:“你们不嫉妒江栩吗?抢了你们的男神?” 一女生瞥了他一眼:“你觉悟不行啊,不是粉丝群里的吧?学神是咱们能染指的吗?学神要留给校霸干,知道吗?我是栩淮党!” “别给新人瞎灌输行不行?淮栩就是淮栩,做一百次都是淮栩!你没看见学神的腰吗?” 这个话题,宣歌接不下去了,竟然还有他接不下去的时候! 人群呼喊声越来越盛,为了接江震的电话,江栩去了个卫生间,江震担心他的状态,毕竟江弘回家闹腾了一通。 爷爷话里有话,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支支吾吾的,最后由于拳击馆那里呼声太热烈听不清楚,江栩挂了电话。 他再回来,台子上没人了,他甚至没看见谢淮挥拳头的时候什么样。只留下周围久久不散的惊呼尖叫。 宣歌叫嚷着:“你哪去了?魏庆峰个逼货竟然敢跟学神叫板,这下完犊子了,被打了惨了!狗逼膝盖后背被学神一顿锤!” 宣歌兴奋极了,扯着他的胳膊:“学神可算给你出了气了,我们去后面休息室找谢淮!” 后台相对于前台安静太多,每个上台的选手,休息室是单独的。 窦城站在休息室外面接电话:“我说了我没抽烟,你怎么不信?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改不了。” 他眼里透着不耐烦,看来人是江栩:“你进去吧。” 宣歌被他拦了下来,窦城:“你进去,不嫌自己亮?” 江栩推门而入。 魏庆峰的声音传来,他粗着嗓子:“姓谢的,我就问你能不能去看看顾雪?” “不能,你打输了,没有任何跟我谈判的资格。”谢淮的声音冷到极致。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她不回我电话也不去医院,我担心她出意外,你就给她回一个消息行不行?”魏庆峰声音塌了下来:“你想我怎么样才能理理她。” “怎么也不能。”谢淮肩膀斜靠在衣柜上。 魏庆峰红了眼睛:“你不怕别人知道你爸的事儿?一中的人如果知道你是罪犯的儿子还会这么崇拜你?” “你敢说,我碾死你。”谢淮的话像淬了毒的刀刃。 “一中那个替你打架的校霸江栩,他对你还跟以前一样,把你当哥们?他已经知道你是什么样龌龊的人了。” “你说了?”谢淮拎起魏庆峰的领子:“看来你还没吃够教训,想让你爸一直在里面。这样,你爸不也坐牢了?” 魏庆宇惊恐地喊:“谢淮!是你?我爸的事你动了手脚!你这么阴险!” 谢淮声音冷凝:“你第一天认识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家的事,你别乱说。自己家不干不净的不处理清楚,总盯着别人,有意思?” 眼下的情况完全超出了魏庆峰的认知,他半天说不出话,“谢淮,你根本不像人。” “但我选择做人。” 工作人员发现了魏庆峰,鼻青脸肿凶神恶煞的。“你怎么来这边了?拳场事拳场毕,你们别在更衣室打架。你,跟我走。”他把魏庆峰推了出去。 谢淮一转身,看到门口江栩,他眉眼微挑:“你听到了?” 他走近江栩。 江栩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墙面,喉咙更痒了,腺体还热。 谢淮锁住他的脸,不错过他的每一分反应:“你听见多少。” “你让他爸进去了?” 谢淮眼皮都没抬,没否认。 “他退学是因为你?” “他自己提交的退学申请。”谢淮伸手捻了下江栩的衬衫领子:“你还想问什么?” 江栩下意识挣脱,眉心皱了皱。 谢淮伸手掐着他的下颌,把他转到一边的脸掰过来,看着他澄澈的桃花眼:“你躲什么?” 江栩眨了下眼睛。 “怕我了?”谢淮唇角勾了勾。 “怕你什么?”江栩不想看谢淮的眼睛,目光沉沉的好像深潭,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沉下去上不来。 他的目光落在谢淮的肩膀,黑色的背心湿了一块,颜色不像汗,他心揪了一下,伸手扒开谢淮有些汗湿的背心带。 之前的刀疤裂开了,深红色的血往外渗,这道伤疤愈合的并不好,歪歪扭扭的,在谢淮的臂膀上留下痕迹。 江栩伸手抹了一把谢淮肩膀伤口上面的血,热腾腾的。 谢淮按住他的肩膀,深黑的瞳仁蕴着火苗:“还敢动?” 他宽厚的手带着热度揉搓江栩的肩膀,深黑的眼睛锁住他,侵略性地问:“不怕我吃了你?” 第四十一章 谢淮感受掌心微硬的骨骼轮廓,形状圆润而有些瘦削的肩膀,好像用力就可以捏碎。 他的眼神划过江栩抿着的嘴唇,白皙的脸,以及漂亮的褐色眼眸。 也许在江栩眼里,他是大家眼中的学霸,冷静自持,不会有疯狂的一面,不会有狠绝的一面。 一时之间,让江栩看到这一面,是不是有点接受不了? 甚至,江栩听见他爸的事,会有一些不好的联想。 谢淮放下手,注视着江栩的神情,试图分辨出他的情绪。 江栩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偏执地盯着他的肩膀看,最后眉心微蹙:“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能让伤口崩开,他打到你了?” “没有,我动手的时候用力过猛了。”伤口所在之处刚好是肩肘,活动的时候容易受到牵动。 谢淮问:“关于刚刚听到的看到的,你有什么想法。” 感到害怕吗?会对他失望吗?或者说很惊讶。 “想法啊,魏庆峰真够欠的。你应该在台上多虐他一会儿。”江栩还记得魏庆峰提到谢淮的时候,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样子:“他错在不该揭人伤疤。” 如果别人敢拿他的伤疤说事,江栩也会爆发。 “他爸呢?你会不会觉得我做的有点狠。” 谢淮的确狠,以江栩的性格,他会更直接的解决,看上去他的方式更有冲击性。 论及伤害值,谢淮厉害多了。所以,跟谢淮接触的人或多或少有些害怕他。 江栩不会像谢淮那么做,但他理解谢淮的做法,不一次性解决,魏庆峰的性格不依不饶,以后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最重要的一点,他相信谢淮的人品是端正的,不会冤枉好人。 “你那么做,是不是因为他爸本身就犯法了?” 谢淮有些惊讶,江栩没有质问他,甚至没有怀疑他,这种理解和信任超过了他的预期,让他刚刚的忐忑一扫而光:“没错,他坑骗老人的退休金。” “真low。”江栩嘀咕了一声:“你唯一不应该的就是让自己的伤口裂开了。” 猝不及防,谢淮被他关心的话甜到了,他轻轻揽住江栩的肩膀:“我算不算给你报仇了?” 从他见到江栩为他受伤的那一刻,他就恨不得撕了魏庆峰。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激发他这么强烈的保护欲。 “我压根就没吃亏。”江栩撇撇嘴。 江栩就着拥抱的姿势,手指挑了下谢淮背心肩带,让他整个伤疤露出来。 血液透着浓浓的信息素味道,像春雨中混合了青草香,江栩不自觉地舔了舔唇,谢淮的信息素让他的身体更热了。 他忽然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尾椎升起,他压抑着,反而升腾地更加厉害。 “想什么呢?怎么脸红了?”谢淮摸摸江栩的头,还发烧呢?应该问题不大,37度多,有点低烧。 只是他的脸颊,脖颈有着不正常的红晕。好像是情热初期的模样。 “你是不是进入了……”谢淮没直接说出口,情热期。 本来江栩可以忍耐的,但谢淮血液里面信息素的浓度更高,忽然被这么撩拨一下,他有点受不了。 他脑子里面冒出来的想法不合适,非常不合适。 谢淮握着他的胳膊:“你怎么样了?” 江栩喉结吞咽了下,“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 “我就是有个提议,你有拒绝的权利。” 谢淮脱下黑色背心,后背的肌肉线条宛如一幅素描画,宽阔的背,线条深刻的肌理。 “我想反向标记你。”江栩的声音越来越小:“你可以考虑一下。” 谢淮偏头,看不清具体什么神情,他默了一会儿。 江栩的脑子空白了,他刚刚提议什么了?他要反向标记谢淮!“那个,不方便的话,改天再聊?” 等待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漫长,江栩抬脚想要出去了,听到谢淮轻声说:“可以,等我冲洗一下出来。” “不用洗,我不介意,没关系的。”江栩脑子一热,嘴比脑子先动。 “我介意,我身上有汗。”谢淮垂着头,没看过来:“第一次你想标记我,留个好印象。” 他不说还好,江栩不觉得有什么,他这么一说,江栩的脸立刻烧了起来。 谢淮已经走进了旁边的淋浴。 浴霸水流下来的声音,谢淮拿洗发水的声音,冲洗头发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更加容易分辨。 江栩拿起手机,在搜索框里面打字:如何反向标记Alpha。 回答五花八门,江栩选了一个看上去步骤清晰的,截图保存。 1.先把自己洗香香。 为什么要把自己洗香香? 2.亲吻A的敏感带,脖颈,耳垂,……剩下的几个部位江栩自动略过,他是不可能亲那里的。 3.不能急,不要一开始就咬,这样很危险,会激起A的欲,自己会受伤哦。通过亲吻跟抚摸来安抚,亲吻跟咬交替进行。 不知为什么,江栩一下子回忆起上次谢淮标记他的时候,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亲昵。 4.诱发A的信息素跟咬住腺体输入自己信息素的时候,要缓慢地进行。最好提前做好标记的准备工作,以免发生意外受伤哦。 什么准备工作?一个暂时标记而已。谢淮也标记过他两次的。 江栩听见脚步声,心虚地把手机拿到身后,抬头撞进谢淮的眼睛,湿润的黑眸,绷紧的下颌线还在滴着水,连黑色发梢也滴着水。 江栩的嗓子很干。 谢淮直接穿好了裤子,上半身没穿:“等你结束了,我再穿。” “在哪?” “这边有个休息间,不会有人进来。”谢淮湿润的手拉着他的手腕往里走。 江栩不安,感觉比自己被标记的时候还要紧张,努力回想刚刚看的要点1234居然一条也没记住。 学渣不愧是学渣! 休息室的玻璃里面有一层百叶窗,谢淮肩膀靠在百叶窗,阳光笼着他的身影,胸肌轮廓上的水滴反射着五彩的光泽,高低起伏的肌肉,清冷英挺的面容。 好性感。 江栩走了几步,走到跟前的时候,谢淮的胸肌会随着他浅浅的呼吸而起伏,江栩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 不知道是谢淮沐浴过后身上还残留着热气,还是情热而产生的热,他被热气熏地睁不开眼睛。 谢淮身体前倾,勾了勾他衬衫底边:“过来,我们只有十五分钟,一会儿窦城宣歌他们该着急了。” “我怎么可能咬那么久?”江栩头晕眼热:“你转过去,别看我。” 谢淮背对着他,手按在窗台上。 “低点!” 谢淮低笑一声:“行。” 江栩一只手握住谢淮的手臂,结实硬邦邦的,带着微凉。 他懵着往上咬,力气不小,速战速决吧。 “嗯……”谢淮闷哼一声。 “疼了吗?”江栩松口,偏着头问。 “疼了。”谢淮深吸一口气:“你咬的是腺体吗?” “啊?”江栩心跳掉了一拍,一看,他咬的好像不是腺体,而是后脖颈凸起的颈骨。上面有道浅浅的牙印。 “不好意思啊。” 谢淮问:“还咬吗?” “咬。”通过刚刚的失败经历,江栩脑子的空白好点了,他想起了笔记,要先安抚一下Alpha。 刚刚他把人弄疼了,一会咬上腺体,里面的信息素不出来怎么办。 敏.感地带,哪里呢?脖颈,耳畔都有点不太好。他眼神定格在谢淮的肩膀,他里还隐约渗着血。 有着醉人的青松细雨的味道。 仿佛被诱惑了一下,江栩的嘴唇贴了上去,慢慢的,试探的。 谢淮的身体猛地一震,江栩拉住他的小臂,手指摩擦他的手臂皮肤,细细地安抚他的情绪。 血液的腥味夹杂着信息素的清甜,引人入迷,堪比上好的红酒。光是闻着味道就沉醉了。 唇瓣皮肤互相嘶磨。 谢淮全身的肌肉紧绷着,有力的,好像下一秒就爆炸的火山。 时间流逝。 唇下的触感微麻,疤痕不平,嘴唇一碰,就有血液流出,新流出来的几滴还是温热的,舌尖刮一下甜滋滋的。 江栩不着急,等一会儿血溢出来,再扫干净。 如此反反复复。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电话不被接起,一个接一个响。 江栩恋恋不舍地退后,有点烦地拿起手机,宣歌,顾俊松交替着给他打电话,估计找不到他着急了。 他看了眼,谢淮绷紧的身体没有彻底放松,还保持着那个动作。 江栩有点遗憾地说:“他们找我,看来今天做不完了。” 谢淮声音哑哑的:“嗯。” “我现在好多了,那儿我可不可以申请下延期,下次继续?” “哦。” 谢淮好像个答话的机器,江栩身上的热度降了下去,谢淮的信息素简直是他情热期的良药:“那我先出去跟他们汇合,你晚点出来。” 谢淮:“可以。” 走到门口,江栩忍不住回头看了下,谢淮还是没回头,侧面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伤痕,除了颜色深的旧伤,有一块儿红色,颜色暧昧,形状像唇印。 他留下的? 靠!他没用力啊。 一群人定了火锅店,江栩坐在最里面,红油的辣气袅袅,塞了一下午的鼻子有点通气了。 他点的是麻辣锅。 门被推来,窦城后面跟着谢淮,一时之间,江栩看着谢淮的身影居然有点出神。 他换了一件蓝色衬衫,很少见他穿蓝色,谢淮这人总是整洁的,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衬衫的领口,袖口没有一处不是熨帖的。 纽扣又扣到了最上面,紧紧贴着他的喉结,凸出的喉结尖锐性感。 他的胸肌把衬衫撑起来的轮廓特别好看,江栩脑子里浮现刚刚看到的谢淮的胸肌,后背的肌肉轮廓。 仅仅看谢淮穿着衬衫的样子,很难想象脱了以后竟然是那般光景。 “栩哥,你是不是也被我们学神今天的英挺给帅到了,你看了人家多久。” “有吗?”江栩挑挑唇畔:“帅哥不就是给大家欣赏的吗?” 宣歌语出惊人:“学神,恕我冒昧了,看你打拳的时候,手臂的肌肉简直太好看了,简直让人有想咬一口的冲动。” 谢淮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漫不经心地抬头,眼睛藏着笑意:“没事,想咬的人不只你一个。”他反手指尖划了下自己肩膀:“伤口有点疼。” 第四十二章 正在喝水的江栩猛的被呛到了,“咳咳咳”个不停。 宣歌瞥了他一眼:“瞧你这副心虚地样子,学神肩膀的伤又不是你咬的。” 江栩:“……” 火锅是分开的,每人一锅,一排排羊肉跟青菜端上来。 虾滑看上去淡粉色晶莹剔透,江栩筷子伸了出去。 宣歌拍了下他的手:“感冒不能吃海鲜,你忍两天。”他自己下了两个虾滑进去。 江栩看着虾滑,有点想吃。 宣歌绘声绘色地跟顾俊松他们聊天,大肆吹嘘学神打拳有多牛逼。 趁着他不注意,江栩准备下两块虾滑,江栩的手慢慢靠近盘子,手指搭在盘子上,很快就要拿过来了。 嗯?有个力道跟他拉扯着。 坐在对面的谢淮修长的手指捏着盘子:“你先我先?” 江栩扫了一眼宣歌,还好他没注意到:“你先吧,快点。” “哦。”谢淮慢悠悠地把做成丸子形状的虾滑放进面前的铜锅里面,一个两个三个……六个,全下进去了。 江栩眼睁睁看着他拿走了一盘虾滑。 啊!为什么要这样? 谢淮看了一眼江栩的表情,似笑非笑:“你想吃吗?再要一盘。” “他想吃什么?”宣歌留意到了他们,连名带姓地喊:“江栩,我不是跟你说了,感冒的人不能吃虾,你怎么回事?” “吃一个虾滑没事。” “半个都不行,如果你再吃,等你发烧了我直接给你爷爷打电话,让江北带你去医院。” 江栩叹了一口气,他最怕去医院了,刚分化以后,他又不能用抑制剂,足足在医院住了小半年。 以至于一提到医院,他想疯。 宣歌怕辣,点了辣锅后喝了不少水,好不容易等到宣歌去洗手间,江栩眼疾手快,桌子另一边还有一盘虾滑,俏生生立着四个虾丸。 他起身把盘子端过来,快速下进自己锅里,动作一气呵成。 只要等着锅里的虾滑熟了就好。江栩美滋滋的。 宣歌回到座位,什么也没发现。 竹筷子夹着了虾滑,江栩感到了虾滑在弹跳,他喝了一口橙汁,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他刚要夹起来放进嘴里。 “江栩。”谢淮拨了拨额前的黑发,往他锅里看了一眼:“能不能给我尝一尝辣锅什么味。” 谢淮点的菌汤锅,男生支着头看他,氤氲的热气下,一双漆黑的眼眸像远山一样朦胧,表情有些期待,好像真的好奇辣锅的味道。 江栩把小铜锅推到谢淮那边:“你尝一尝吧。” 谢淮扒开一对儿新筷子,伸进锅里挑出个虾滑放进盘子里,慢腾腾地又挑出三个,而后把小火锅推回江栩面前。在他的注视下,谢淮把红彤彤的虾滑放进嘴里,“不错,辣锅味道挺好的。” 江栩把锅拽回来,里面一个虾滑也没有了!! 谢淮是故意的! 出了火锅店走到门口,宣歌往前走几步去打车。 江栩侧头对没有一丝愧疚的谢淮狠狠地说:“你故意不让我吃虾滑,是不是?” “我为什么要故意?” “因为宣歌说不让我吃。” “他又为什么不让你吃?” “因为……”江栩不想说,谢淮为了他好,但看谢淮那副得意的神情恨得牙痒痒。 江栩下意识地磨了磨牙。 谢淮在他耳畔说了句:“怎么,之前没咬够?” “你真欠咬。”江栩有点后悔了,咬轻了。 谢淮轻揉了下他的头:“等你感冒好了,我亲手给你做虾滑吃,用最好的大虾来补偿你。” * 早晨,学生们步履轻快地走进校园。 祁夏在学校门口徘徊,一见到江栩的身影马上看向他。 江栩跟顾俊松一同进校门,两人身高相仿,相比之下,江栩更加吸引人目光。他肤色极白,手插入裤兜,耳朵上塞了一根耳机,白色耳机线晃来晃去的。 熹微的光打在他的侧脸,鼻挺唇润,煞是好看。 顾俊松用手肘怼了下江栩:“栩哥,那边的男生是不是找你的?” 祁夏身高并不矮,只是身型瘦,戴个眼镜,镜片后面的目光像只兔子。 跟江栩对视的时候祁夏一惊,马上移开目光。慢慢的,他低着头走到江栩面前。 “祁夏,你找我有事?” “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江栩看旁边有个长椅,把书包隔空扔给顾俊松:“帮爸爸带进去。” “好嘞,栩哥悠着点。” “滚。” “你跟我来。”江栩坐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说吧。” 祁夏拘谨地站在一旁,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江栩。 江栩扫了一眼,按照信封的厚度里面很可能是钱。 “这是一万块,我打听过了,董胜住院一共花了六万,我会分期还你的。” “人是你打的啊?”江栩忽然问。 “不是。是你打的。” “为什么要你掏钱,我打不起他?” “可你是为了我。”祁夏的声音越来越小。 “抬起头。”江栩看着祁夏:“你不欠我的钱,不欠任何人的,干嘛总低个头。” 猝不及防跟江栩一泓清水般的桃花眼对上,祁夏更紧张了,喉咙好像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站在那里好像罚站的学生。 “祁夏,你学习怎么样啊?” “啊?”祁夏才答应过来:“还可以,第六。” “挺不错的!你是斯文人,好好学习,忘了那些糟心事。”江栩起身拍了拍祁夏的肩膀:“董胜又找过你?” 祁夏木讷地摇头。 “那就好。”江栩唇边漾出一个笑容:“他再来烦你,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江栩笑了!对他笑了! 平时冷淡的人忽然一笑好像最好看的海棠花。 祁夏望着江栩的背影,久久不忍心收回视线。 江栩一进教室看到谢淮旁边站着不少人,好像在等着挂号的病人。目光殷切地探头看着谢淮。 宣歌抱怨:“我有两道数学题不会,想问班长,可是你看到了,从早自习到现在,问题的人就没停过。” 三天以后就月考了,大家的神经绷得比较紧。 “也不是非问他不可吧?试一试李然?”江栩侧头一看,李然旁边也坐着两名女生在等着问题。 江栩拿出谢淮给他整理的笔记,化学笔记学完了,数学学了一半,他准备利用剩下的时间再努力试试,考试之前尽量学完。 想到他当初夸下海口要前进一百分,江栩脑壳疼。 “呦!栩爸爸这是学习呢?”顾俊松嘴里含了个棒棒糖,这家伙嗓门大,说话半个班的同学都能听到。 “小点声,嚷嚷什么,想去小树林?” “你怎么这么喜欢去小树林,早晨你不是刚跟祁夏去了小树林吗?您需求这么旺盛吗?”顾俊松笑嘻嘻的:“栩哥原来喜欢这种小甜A啊,我看他跟你挺配的。” 江栩拎着他的领子,手指重重弹在顾俊松脑门上。 顾俊松哀嚎一声:“疼啊,爸爸下手太重了!虎毒不食子啊!” “我是大义灭亲,滚边去。”江栩不经意间看班里好几个人都回头看他,其中包括谢淮。 人群围住了他,江栩只能看到谢淮的眼睛,漆黑的,若有所思的眯了一下。 中午休息铃声一响,江栩困得要命,顾俊松扯着嗓子喊:“栩哥,祁夏找你!” 江栩懒洋洋地走出来,没注意踢到旁边人的桌子发出咣当一声响。 祁夏紧张兮兮地现在走廊,看见他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个文件夹,犹豫了下开口:“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得上,这是我总结的这次考试的测试重点,还有一些模拟卷子,给你拿来看看。” 他的脸颊有点红:“如果你有哪里看不懂的,随时微信我,或者放学课间什么的,我可以给你补习。” 江栩抬手接了文件袋,沉甸甸的:“谢了。” 江栩走回教室,快速趴回桌子上,睡着了。 祁夏没走,看着江栩的身影,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钱飞宇跟谢淮迎着祁夏的面走来。 钱飞宇欠欠地说:“祁夏肯定看上咱们栩哥了。” 谢淮整理一下腕表,看了眼站在后门往里面眺望的男生,祁夏的神情有些痴迷。 “江栩跟他看着还挺配,小甜A乖乖仔正适合他。如果是小甜O更好了,哈哈哈。”钱飞宇小声嘟囔。 谢淮顿住脚步。“你觉得他们配?我成绩也很好。”也挺乖的。 钱飞宇没反应过来:“什么?” “算了,进去吧。” 他们从后门进入,谢淮路过江栩的座位,看到蓝色的透明档案袋里面装了不少笔记,卷子。 而一本数学笔记正静静地躺在地上,江栩脚边。 钱飞宇路过的时候,鞋尖踩到了一点笔记本,留下灰色的印子。 谢淮挑挑眉,蹲下捡起笔记本抖了抖上面的灰,瞥了一眼毛绒绒的睡的正香的栗色脑袋,把笔记扔在江栩胳膊上。 钱飞宇好奇地看了一眼笔记本:“江栩地上谁的笔记?”校霸不像会记笔记的模样。 “我的。”谢淮睨了他一眼。 “对不起啊,班长,我不是故意踩到的。”钱飞宇吓到不行,连嗓子都有点哑:“如果知道是您的笔记,我把脚剁了也不敢踩啊。” 谢淮嘴角微勾:“现在剁还来得及。” “班长~”钱飞宇哀嚎。 临近考试,老师课上大部分时间是测试。江栩用了一整个下午时间,看完了第三本数学笔记。 咦?笔记封皮怎么有点脏了?他用纸巾反复擦了擦,还是能看出来痕迹。 趁着谢淮身边没人,他晃悠过去,摸了摸鼻子:“给你笔记。” 谢淮抬眼:“看完了?” “嗯。” “放着吧。”谢淮下颌线绷着,唇角下压。 可能是快月考了谢淮比较忙。江栩问:“能不能给我找下第四本?” 谢淮攥着笔的手指动了下,没抬头:“你还需要吗?” “需要啊。你笔记写的真好。”江栩没说假话,知识点细致又具体,用的是思维导图的方式简单易懂。搭配的例题难度也是江栩勉强可以接受的。 “等我考试达到目标了,请你吃大餐。”江栩说。 谢淮终于看过来,用目光描绘江栩的细长的眉毛,扇型勾人的眼型,以及说话时候煽动的嘴唇。 好看,越看越耐看,只是这么静静地看,谢淮心脏有种砰砰直跳的感觉。 对上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眸,心神激荡,难怪会有别人喜欢他。 江栩在谢淮眼前打了个响指,开玩笑地说:“学神,回神啊,被谁把魂儿叼走了? 谢淮捉住他的手往书桌后压了压,深黑透亮的瞳仁锁住江栩的视线:“你确定要用我的笔记?” 江栩的手被他压的发麻:“嗯。” 谢淮抓着他的手,两人的手一起放进书桌里摸索。 教室里人不多,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谢淮的手劲很大,指腹扣着他,江栩每一次移动都是被迫的。 狭小的书桌里两只手紧紧地贴合。 好不容易,他们拿出了第四本笔记。 谢淮神情少有的认真,眉眼微敛,唇线拉直,声音压着:“你用了我的笔记,以后就只能用我的,你明白吗?” 看着两人还交握在一起的手,他的手被谢淮的手死死按住,江栩懵了:“阿。” 第四十三章 太阳西落,放学的铃声轻快悠扬。 顾俊松摇了摇江栩的桌子:“我带你去吃披萨啊,有个新出的口味可好吃了。” “晚餐我随便吃点,今晚还有两套卷子要写。”江栩头也没抬,侧脸十分认真。 晚霞红艳艳的,余光晕染下,他栗色的发丝也被染上了艳丽的玫瑰色。 他这副认真的模样像极了学霸。 顾俊松夸张地喊:“宣歌,快跟栩哥对下暗号,我怀疑他可能被人穿了。” 宣歌用无所谓地语气说:“只能说你太不了解他了,他说过要做什么事,肯定会竭尽全力去努力的。” 初中时候,江栩喜欢射击,从放学一直练习到晚上21点,没有一天间断过。 高一开始他喜欢打篮球,进了校队,尽管分化后身体不舒服,也一直努力坚持。 他执着,坚持,激情洋溢。 “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们。”宣歌抬头看看教室前排,谢淮,楚辞,李然他们也没走呢,明天就考试了,今天很多人还在复习。 李然收拾好东西,来到顾俊松位置上,抻着脖子看江栩做题。 完成一张数学卷子以后,江栩看到了李然。 李然对他笑笑:“明天考试了,你有没有什么不会的题目,我帮你看看?” 江栩拍了下宣歌后背:“李然有空了,你不是有题要问?” “学委,你太好啦!我刚好有题不会,你来前面坐。” 宣歌的话热情洋溢,让李然有点招架不住,他坐到前面,回头问了一句:“栩哥,你没有不会的吗?” “暂时还行。”江栩看着红色的叉叉比对号多了很多的卷子,咬着笔回答。 手机震动了下。 谢淮的微信:为了奖励你,今晚我去你家给你补习。 江栩:?为什么奖励? 谢淮:你为什么不用李然教你? 江栩:啊,嗯。 两人一起背着书包往江栩的住处走,谢淮把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不用李然教你?” 江栩没有回避,直接回答:“不是你说的吗?用了你的笔记就不能用别人的。你们学霸是不是有什么特殊逻辑,顺着这个往下想的话,用了你给我讲题,就不能用别人给我讲题了?” 谢淮眉眼微弯,神情看上去放松又愉悦:“正解。” “学霸真麻烦。” “给你做好吃的。” “我没时间,先回去做题吧。” “我亲手给你做,你做题就好。” 江栩:“你不用复习?” 谢淮挑眉反问:“你觉得我用?” 江栩哑了,他多余问。 谢淮带他去了超市。 两人推着购物车,谢淮选了四川火锅底料,买了丸子羊肉,另外选了两斤青虾。 “你还会做这个?”江栩印象里,虾啊,鱼啊应该不太好烹饪。 “说实话,不会。我学习了自己做火锅的视频。”谢淮一边结账,一边看着江栩:“今晚是我第一次做饭。” 莫名的,明天考试的紧张感被谢淮这个小的举动冲散了。 江栩忽然想起来:“我家没锅吧?” “有,上次我在厨房看到了。你家有电磁炉。” 谢淮想到上次去江栩家的情形,他看到的不只是电磁炉,还有那一截白的腰。 江栩看旁边有葡萄气泡水,他踮起脚拿了两瓶,衣摆随着动作浮动,露出一截腰腹,仍是记忆里那抹白。 “同学,结账了!” 谢淮才回过神:“多少钱?” “四百二十。” “好。加上这两瓶气泡水。” 江栩在做题,厨房里有人在叮叮咣咣,让他有种恍惚的感觉。 好像,他不是一个人。 “当当当!”几声响动。学神大人这副架势,该不会想把他家厨房炸了吧。 还好他用的是电磁炉,不涉及油锅什么的。 做完数学跟化学卷子,江栩竖着耳朵听了听,厨房好像没什么动静了。 他走进厨房,谢淮高大颀长的身姿站在吧台前,正在专心致志地摘青菜。 谢淮的模样很认真,他做什么都很认真,下颌线流畅,眉骨清晰,白色衬衫上面有几滴红色印记,好像是刚刚抄火锅底料的时候飞溅上去的。 厨房青色的大理石台面上,一双骨节匀称的手快速翻动,莫名有种让人心安的,又难以移开目光的感觉。 谢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摘菜,切菜,他拿了一个土豆,认真地切着。 圆圆的土豆放在菜板上,谢淮摆了又摆,好像在研究哪个角度下刀更好。 “我信你了,班长,你根本不会做饭。” 谢淮深黑的眼睛在看到江栩的一霎那,神情微亮,手里的刀失去了平衡,切偏了的刀锋扫到了手指。 修长的指尖割破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意外发生之后,江栩没反应过来,脚步像扎了根,没有移动分毫。 相比而言,谢淮比较冷静,他从旁边抽取纸巾,按住受伤的手指。 江栩的脸色发白,心突突地跳,他反应了一会儿之后,走到谢淮旁边。 他拉起谢淮的手指查看,已经换了两张纸巾,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淌。 他眉心折了一道深痕:“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意外,你家有创可贴吗?” “有,我去找找。你跟我过来。”上次他受伤的时候,顾俊松跟谢淮给他买了伤药,纱布碘伏,棉签。 谢淮坐在沙发上,江栩把东西找出来,手指的血已经止住了,他打开纸巾。 一道鲜红的口子明晃晃地刺着江栩的眼睛,心没由来地一抽。 他把受伤的手指拉近,可以看到伤口不大,有一厘米。 小口子还在往外流血,温热的,带着清甜的青竹香气,如青烟雨雾,恰山间清泉。 清冽的香气往往能让江栩难以自拔。 他喉咙滑动了下,很容易想起上次在拳击馆谢淮肩膀裂开,出血的模样。 谢淮看他眼神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目光有点炙热,好笑地问他:“怎么,看到我的血,你又渴了?” 江栩鼻翼煽动,轻轻嗅了下他的手指。 江栩把他手指拉高,血液汇集了一会儿,成了一个小小的血珠儿,自然而然地流下来。 江栩慢慢地扬起头,脖颈仰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血滴刚好落到他的唇瓣。 他明亮璀璨的眸子看着谢淮,舌头挑了下,把那滴血勾进嘴唇。 那个眼神,有贪恋,有沉醉,看的谢淮无端生起了一股火,心脏扑通扑通的,好像要昭告着什么。 谢淮望着江栩,声音低低地问:“味道怎么样?” “还想要。”江栩说的是实话,这两天他正处于情热期,平时喷了大量的阻隔剂,别人才闻不到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他靠着那天在拳馆,亲吻谢淮伤口里面的血,得到了谢淮的信息素,安抚体内□□的情热。 他对谢淮信息素的喜爱已经到了难以自控的地步。 刚刚那种行为,现在回想让人脸红心热的,但这种事,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不学自通。 血液里信息素的浓度是汗液的十倍,比拥抱来得快,跟唾液差不多浓度。 盯着谢淮的指尖,江栩有些意犹未尽,他压下想要他信息素的欲念,帮他用碘伏消毒,棉签扫过伤口,谢淮手指颤了下。 江栩转而又扫了伤口几下。 谢淮忍不住了:“可以了,包扎吧。” “你以后要注意,知道吗?”江栩很认真地给他包扎伤口,灯光晕染下的他,连眼睫也泛着淡淡的光泽,唇角还残留着一点点血迹,嫣红的像一朵花瓣。 一点点缠好纱布,江栩注视着谢淮的手。 谢淮的指节很长,没受伤的手上因为经常写字,手指侧面凸出了一点儿。 “你歇着吧,我去把剩下的工作做完。”江栩往厨房走。 “你会?” “不会。你指导我。” 大部分工作已经完成了,只要把锅支上,把摘好的青菜全部端上来,齐活。 江栩切的土豆片,粗粗细细的放在一个盘子里。 谢淮“噗”一声笑了:“土豆家族全来了,儿子,爸爸,爷爷。”胖的胖,小的小。 “你怎么想起来要往里面放土豆片的?”江栩问。 “你喜欢,不是吗?”谢淮记得上次一起吃火锅,江栩锅里面除了虾滑,就是一堆土豆片。 这么细节的事谢淮也记得,江栩不得不佩服学霸的记忆里:“你记性真好。” 不是他的记性特别好,而是只要是江栩的事,谢淮会不知不觉地上心,这种事他不会解释给江栩听,他应了一声:“嗯,我记忆力不错。” 江栩被桌子上一盘青色的虾滑吸引了,做的很漂亮,仔细看过去连一条黑色的虾线也没找到。 难怪谢淮在厨房忙活了这么长时间,想想也知道做虾滑比较费时间,要挑虾线,把虾仁剁碎,还要简单调味腌制。 谢淮做了满满两盘,他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尝一尝。” 不管是外貌,还是下进火锅里面的形态,虾滑做得很成功,进入红油火锅中滚了几圈以后,虾滑很快变得红通通的,看上去垂涎欲滴。 谢淮夹起一只虾丸,眉眼带笑:“来,你尝尝。”他举着筷子,等着江栩端着盘子过来接。 厨房吧台上方暖黄色调的灯光打在江栩的脸上,细而密的浅色睫毛投在脸上,留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嘴唇淡红,身体前倾,张嘴咬住了虾丸。 水汽蒸腾的火锅让他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氤氲水汽,看人专注又迷离。 谢淮的视线定格在他的嘴巴上,手里的筷子有些拿不稳。他没想到江栩会直接吃虾丸。 江栩慢慢地咀嚼,喉咙吞咽着。白皙的脸颊因为辣的缘故,染上了一抹绯色。 嘴唇红润润的,泛着水色。 谢淮移开视线,有一句每一句地跟江栩搭着话,给他下菜。 “你怎么不吃?”江栩已经吃了第八个虾丸。 “不怎么饿。” 江栩想到了一个可能:“你是不是不吃辣的?” “偶尔吃。” “为什么做辣锅?我们可以做清汤锅,或者鸳鸯锅。” “好,下次做鸳鸯锅。” 江栩双手撑着头,放下筷子,关了火:“我吃饱了。” “还有好多菜。” “我不想吃了,我现在有了别的想法。” 江栩看着谢淮,男生的面容清俊干净,举止优雅矜贵,即使身上沾染了红色污渍,仍然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沉静。 江栩看着谢淮修长的手指,上面被他包扎的凌乱伤口,喃喃地说:“你还记得上次在拳馆没做完的事吗?” “什么?”谢淮正在收拾碗筷的手一顿,“你的意思是……”他长眸微垂,灯光打在他脸上,嘴角慢慢起了一个弧度。 江栩盯着他嘴角微勾的弧度:“我想咬你了,就现在。” 第四十四章 谢淮眸色黯了黯,好看的手指不缓不重地敲着理石台面,腕骨凸出的手在台面上留下一截影子。 连他手的影子也是好看的。 见他没有回答,江栩又问了句:“可以吗?” 谢淮眼中带笑:“为什么执着于标记我?你进入情热期了?” “嗯,想要你的信息素。” “还能忍住吗?” 这叫什么话!江栩耳朵发红:“能。” “忍忍吧,明天考试。结束了,我奖励你。” 江栩嘴角翘了下:“那时候我就不想要了。” 谢淮:“问你个问题。” “说。” “你会反向标记吗?知道具体怎么做吗?” 江栩喉咙一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查过手机该怎么做。 但是,回想起上次谢淮脱了上衣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那种失控地感觉,看来理论跟实践差别还是蛮大的。 “你会吗?”江栩问他。 “我会的话。”谢淮睨了他一眼,忍俊不禁:“你让我教你吗?”让他教一个Omega怎么反向标记自己? 江栩沉默了,的确需要学一学。 谢淮把碗筷放到洗碗机里,收拾了一番后说:“走吧。今晚把你的错题全部解决掉。” 学习时江栩是全神贯注的,他边写边记,他的反应很快,可以看出他头脑很聪明,很多题稍加点播就通了。 谢淮有针对性地给他讲解,数学的大题直接放弃掉比较难的,针对其中两种常考类型反复练习,直到正确率达到百分之一百。 时间到了十二点,江栩的眼皮开始打架。 谢淮给他出了十道题,做完就可以了。 谢淮平时很少熬夜,此刻撑着头,陪着他。 “你去睡吧。”江栩看了他一眼。 “我要给你修改之后才能睡。” “不用,明早还有时间。”江栩喝了一杯咖啡,继续做题。谢淮坐在他房间的床上,长腿搭在床边,背靠着床头眯着眼睛。 江栩关了吸顶灯,只留着一盏台灯。 谢淮看着江栩的身影,洗了澡以后他穿着睡衣,领口宽松,颈部弧线好看,腺体凸起一小块儿,后颈清瘦极了。 想起之前江栩的提议,谢淮心头一热,上次标记时候他在江栩腺体上留下的印记已经了无痕迹。 小小的灯光宛如一个小世界,笼罩着江栩的身影,以往这个时间谢淮早就困了。 此时此刻,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困倦,反而有种兴奋在里面。 江栩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一点半,完成了!他的书桌对着窗户。 巨大的墨蓝天空如同穹庐一般笼罩着大地,点点星光闪烁。 油然而生的是一种满足,踏实,努力学习累、倦,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成就感。 江栩走到床边,谢淮闭着眼睛,双眼皮眼尾的流线向上勾着,宛若流星飞速划过而形成的流影。 鼻若悬梁,唇又薄又淡,这样淡淡的模样,那股子清冷劲儿更胜。 忍不住让人想靠近,江栩凑近闻了闻,信息素的味道很淡很淡,他闻到谢淮信息素的几次几乎是全是谢淮主动放出来的。 他在谢淮下颌嗅了嗅,味道很淡,再去胳膊旁边闻闻,还是很淡。忽然,江栩忽的停住了,他闻到了一缕味道,如松恰雪清清幽幽的,味道如天边弯弯的朗月一般静好。 他鼻尖几乎贴着谢淮的后颈,再往后一点是对方的腺体。信息素的味道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闻了差不多有三分钟了,江栩想离开,膝盖麻了,身体往前倾了下,刚好砸到谢淮身上,整个儿扑进了谢淮的怀里。 清幽更胜,信息素的味道包裹了他。 漆黑通透的眸子睁开,里面没有混沌,没有睡眼惺忪,更没有茫然,像星光一样熠熠深色眸子看着江栩。 “我吵醒你了?”江栩干巴巴地问。 “我没睡实。”谢淮看着江栩的耳朵一点点变红:“你该不会想硬来吧?” “什么?” “之前你说的,今晚想……我说想等考完试,所以你……” 江栩一下次破解了他省略的话,赶紧退开,脸发热:“意外!我腿麻了。隔壁有被子,你赶紧过去吧!” “你在我家,我可是让你睡的我房间。”谢淮提醒了他一句。 “所以呢?你也想睡我房间?” “嗯哼。” “刚才你不还担心我对你做什么吗?你留下很危险!” 谢淮支着下颌:“有多危险?” “我睡觉打把势,打到你不管。” 谢淮走下床,暗灭台灯之前,笑了下:“明天还要考试,晚上请手下留情,给我留条命。” 视线陷入黑暗,江栩贴着床边睡着。 这是他第二次跟谢淮睡在一张床上。 月光撞进房间,灰色的地板反射淡淡的光辉。 久违的,不冰冷的,有人陪伴的感觉袭上了心头。 “谢淮,你睡了吗?” “没。” “你觉得我能多考一百分吗?” “能的。” “为什么?”江栩自己都不太相信,牛逼吹出去了,他不得不全力以赴。 “因为你努力,而且有我在,你怕什么?”谢淮的语气带着一种强烈的无法撼动的自信。 “学神,能不能让我靠你近点,加个buff。” “想要buff啊?”谢淮尾音拉长,伸出一只胳膊:“到这儿来睡,信息素给你,学霸血条也给你加足。” 藤蔓一般信息素的味道勾着他,谢淮的手臂匀称肌肉结实,腕骨分明,右手指还缠着之前的纱布。 江栩挪动身体,慢慢躺在谢淮胳膊上,后颈跟胳膊接触的皮肤烫极了。 一种稀奇的安心,有人在身边陪伴的感觉迅速包裹了他。 许是咖啡的劲儿过了,眼皮越来越重,江栩调整睡姿,睡着了。 过了许久许久,谢淮受伤的手指动了动,黑暗中响起几声压抑的笑:“真能自己找罪受。” 他翻动身体,手臂始终保持那个动作。 天边开始泛了白,他才停止动作。 * “成绩出来啦!!”宣歌拉着江栩,“我们快去看!” 最先出来的是学校的大榜,各个班级在一起排榜,张贴在教务处,公告栏上贴着从大榜第一到第1589名成绩。 江栩记得他上次好像排名是1500多,理所当然,他从后往前看自己的成绩。 1400,没有,1300没有,1200没有,怎么回事?他看漏了? 宣歌尖叫着:“啊啊!栩哥你考了1178名,你也太牛逼了吧,一下子前进了四百名,我草!你分数上次300多,这次450。你他妈真是奇才!” 江栩看向1178名,果然是他的名字,他做到了! 一种狂喜瞬间充斥着他。 他的胸腔鼓鼓的。 他脚步自然而然地移动,目光看向大榜开头。 第1名,谢淮,723分。 第2名,楚辞,692。 第5名,祁夏,671。 刚要收回视线,江栩瞥到一个人名。第10名,江衍,663。 江栩眼皮微动,这是重名了?他来到一中两个多月对同学还不熟悉,这个名字还有人叫? 顾俊松从他身后扑了过来,抱住他后背:“栩爸爸牛逼,学了一个月前进这么多。” “滚下来。”江栩抓着他的胳膊一拧,把人掀了下来。 宣歌笑嘻嘻地把顾俊松扶起来:“我也前进了,我考了1184。嘿嘿,今个儿我太高兴了,我们去海地城度假村那边玩,好好大吃一顿,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顾俊松:“好!” 江栩:“幼稚鬼。” 他手机震动了下。 谢淮:看到成绩了? 江栩:哦。 谢淮:恭喜。 随后,两张清晰地成绩图片发过来,江栩打开看,一张是他这次月考的成绩截图,一张是上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单。图片很清晰,应该是电子版本的截屏来的。 谢淮:你是不是要发给爷爷?这样更清楚。 他用的“爷爷”,而不是“你爷爷”。 江栩心中一片柔和:辛苦了。 谢淮:打算怎么庆祝? 江栩:宣歌他们打算去度假村。 “我查了!那边还有自助餐,击剑馆,有很多玩的,我们现在就出发!”宣歌神情激动:“你还玩什么手机,快放下,我们计划一下怎么玩。” 江栩就这么被宣歌跟顾俊松拖上了车,昨天晚上他睡的晚,迷迷瞪瞪的,大巴这么一晃悠他睡着了。 到了度假村,江栩掏出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他刚到房间充了点电,还没来得及开机,被宣歌拉近游泳馆,游了几圈。 这个度假村环境特别好,台球,乒乓球等运动一应俱全,游泳之后,宣歌兴奋地指着旁边的一个房间:“看,击剑馆,你去试一试。” 考试结束,突如其来一身轻松,江栩的心情也轻松了,特挺想活动筋骨。 以前他训练射击的时候,同一个楼层就是击剑馆,他进去玩过几次,挺有意思的。 他换好击剑服,穿好外面的银色金属背心。 宣歌眼神看着他,拍了拍手:“我去!你穿这套衣服太帅了!栩哥,以后上课你也穿着好不好,看见你我精神兴奋,学习效果倍好。” “你能不能不骚。” 顾俊松也换好击剑服,他皱着眉:“我也纳闷呢,明明是一样的衣服,我跟你穿出来,怎么有种买家秀跟卖家秀的差别?” 江栩身姿颀长矫健,皮肤白皙,栗色的发色张扬,特别适合制服类。尤其是这种雪白的击剑服,模样清冽中掺着优雅。 他拿着程亮的花剑,比赛时候的他反应灵敏,反手刺又快又稳,他总能先对方一步判断对手的动作。 几场比赛下来,江栩出了汗,身体通透舒畅。 他的下一个对手级别很高,看举止动作全是专业级别的,江栩全神贯注,他们势均力敌。 久逢对手,江栩打得酣畅淋漓,他呼吸不稳,对手实战经验十分丰富,打法果敢,是个难得一见的对手。 对方应该是参加过很多次专业比赛。 一场下来,宣歌迫不及待地问:“栩哥,对方谁啊?他这么厉害能跟你打平手。看身材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大帅哥,咱们要个联系方式吧,周末你可以找他练一练。” 宣歌自己没有运动细胞,最喜欢看江栩打球了。 无论江栩打篮球,射击,击剑,只要他有时间就会陪着他。 嘿嘿,这种地方几乎全是帅哥聚集地。 “我天天学习,哪有时间玩?”江栩摘下面罩,头发湿透了。他的脖颈上细密的全是汗珠儿。 宣歌笑嘻嘻举着手机拍照:“真性感啊,栩哥。” “求求你们,去开间房骚吧。”顾俊松拿着面罩大口喘气,他指着刚刚跟江栩比赛的人说:“那人真厉害啊,肯定他妈专业级别的。” “人呢?我还想要联系方式呢?”宣歌四处张望没找到人。 江栩把面罩递给宣歌,去洗手间洗把脸,太热了,汗多热得难受。 水哗哗流下来,江栩捧着水垂头埋下脸,冰凉解热,宽大的镜子里,忽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白色击剑服戴着面罩,是他刚刚跟江栩对战过的人。 只是短暂一瞥,江栩埋头继续洗脸,再抬头,那人摘下了面罩。 他眼皮子褶皱浅淡,面部轮廓清晰,棕色眼眸透着轻慢狂傲。 江栩脑子轰一声,下一秒薅着他的领子把人按在水池旁的墙上,力道之大,后背撞到墙上发出沉重的一声“砰”,镜子的一角裂开,向前蔓延着,像树木颓败的枝丫。 “谁给你的脸在我面前晃悠啊?”江栩眼中冷光凛凛:“江衍!你他妈是找死,还是欠抽?” 脖子被江栩的手肘死死顶着,江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欠抽。” 一拳砸在他肋骨上,江衍痛得哼了一声:“你的拳头还是那么带劲。” 江栩膝盖狠狠撞他肚子,因为用力,他的呼吸重又沉:“今天我一次性打够你,看你还有没有胆子在我面前出现,你个野种。” “野种”两个字明显刺痛了江衍,他棕色的瞳孔闪过难堪,嘴角扯出一抹笑:“我是野种。不过,让我不在你面前出现是不可能的,毕竟你爸跟我妈在一起,我们是一家人。” “砰”一拳砸下来,江衍嘴角留了血,浑不在意地笑了声:“你拳头的力道怎么变轻了?” “轻你妈。”江栩冷白的手扼住他的喉咙,眼睛中情绪浓烈,乌云层层:“信不信我打死你,嗯?” 江衍舌尖顶了顶被打的右脸,火辣辣地疼:“信,可劲儿来。” 第四十五章 “啊!”宣歌大声尖叫,江栩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他看着打人的江栩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尽管被打的人脸上青紫一片,嘴角还带着血丝,宣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江衍。 那双棕色的眼睛被打成这幅惨样仍然轻慢,骄傲。 宣歌拉住江栩:“别打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江栩脸憋红了,身上的击剑服也染上了血渍:“你还敢在我面前晃悠吗?” “敢。”江衍背靠着墙,用手抹了抹脸上跟唇角的血。 “你他妈……”江栩再次挥拳头。 宣歌挡住江栩,扭头对江衍说:“你能不能把嘴闭上?你是受虐狂还是怎么的?” 江栩白皙的脸气得通红,但没有一点伤,这场架绝对是单方面的血虐。 江衍掀着薄薄的眼皮,问:“打爽了吗?” “操,你真他妈贱。”江栩扭头不搭理他仔细洗手,打了江衍,江栩反而心里膈应极了,反复搓洗。 “既然你不打了。我做我该做的事。”江衍拉开击剑服外套拉链,脖子上面是红紫淤青的痕迹。 他深呼吸一口气,从裤兜里抽出一张红色的请柬放在洗漱池的黑色台面上:“周日,江弘跟我妈的婚礼,在春季大酒店,11点58分开始。” 听到婚礼两个字的时候,江栩的拳头一把砸在镜子上,本就有裂痕的镜子“哗啦”一声碎得更彻底了。鲜血顺着镜子的碎片滴答滴答的。 他感觉不到疼,手只是有些麻,这么激烈的动作也没能让他舒缓胸腔里面的郁气。 江栩阴霾的眸子再次死死盯着江衍。 江衍舔了下唇角:“周日记得来啊,另外,恭喜你,月考进步了。” “你这人是不知死活还是怎么招啊,快滚吧你。”宣歌大喊。 江衍从兜里拿出创可贴跟碘伏棉签:“你帮他擦擦。” “你有病?”来惹人,讨了结结实实的一顿打,还留下这些,宣歌恶狠狠地说:“你自己留着用吧。” 江衍走到镜子前面,破碎的镜面拼接出他的脸,眼角跟嘴角还在流血:“我的伤口用创可贴不好使,给他用吧。” 江栩一个回手把洗手池上的所有东西扒拉到地上。 江衍望了一眼江栩滴着血的手,抬脚走出洗手间。 “妈的,他是不是有病?”宣歌无语了。 “你干吗拦着我!干脆让我打死他得了?”江栩气得牙痒痒,原来江衍宁愿被打一顿要把请帖送给他。 为的就是刺痛他,在他心头插刀子。 “打死还得了?你不用坐牢?” 后知后觉地,江栩砸指关节疼痛明显,他倒抽了一口气。 “他怎么知道你考试成绩的事?” “他应该是转来一中了。”江栩回想起他看都的成绩单,江衍还参加了几天前的月考。 妈的,第十,草。 故意恶心他。 宣歌手机响了,他一看电话号码:“学神给我打电话了!” 宣歌:“喂,学神,我们出来玩了。我们在度假村,好哇,我微信把位置发给你。” 江栩的力气在那场打架中用完了,他默不作声地去换了衣服,耸拉着眼角,眉眼疏冷。 顾俊松走出来:“你们去个卫生间这么久,听说这里自助餐不错,我们去吃。” “有酒吗?”江栩问。 “有啊,种类挺全的。” “走。” 海鲜自助餐种类繁多,江栩没什么胃口,酒倒是一杯接着一杯,黄色冒着泡沫的啤酒,红色殷红的红酒。 他心好像被一座大石头压住了,他不想要跟眼睁睁看着江弘结婚感觉不一样。 他彻底一个人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一个人。 顾俊松皱皱眉毛:“宣歌,你不劝劝,让他这么喝?”混着喝酒最容易醉了。 “我能劝得了吗?”宣歌自顾自的吃着沙拉。见到江衍,足够江栩恶心一通了,更何况还知道了他爸要再婚的消息。 认识江栩这么久,宣歌知道他的逆鳞在哪?现在不适合劝,让他发泄吧,搁谁身上发生这种事,谁都不开心。 顾俊松看到江栩的伤口,隐约猜到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栩哥到底为什么跟人打架?” “江衍。” “靠!这孙子还敢出现在栩哥面前?当年他干了那么不要脸的事。他哪来的脸啊!”顾俊松撸胳膊挽袖子地站起来:“他还在那间击剑馆吗?”他要去教训江衍一顿。 “算了,他皮糙肉厚,好像不知道疼似的,刚刚已经被栩哥削一顿了。” 顾俊松看着喝酒跟喝水似的江栩,小声问:“八年级那年,栩哥到底为什么跟队友打架?” 原本以江栩的能力,很有可能被省队教练选拔走,成为专业的射击运动员。 选拔的最后关头爆出他打架的事,队员魏振林被他打到血肉模糊,其中一条腿半残废了,到现在也没完全治好。 “我也不太清楚。”宣歌脸色白了三分,他比顾俊松知道的多点,但也不清楚全部。 只知道这件事以后,江栩失去了去省队的机会,江衍在里面起到了不好的作用。 每次提到这件事,江栩气得脸色发白,不肯说真正的原因,真相似乎让他特别难堪。 然而,跟江栩失去追逐梦想的机会不同,江衍远赴美国追求他的击剑梦想。 偶尔听说,江衍在美国参加青少年击剑比赛,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从那以后,江栩的脾气越来越冷,像个炸弹。 江弘跟江衍去了美国,足足三年才回来。 这三年,江栩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学渣校霸的过程。 情热期江栩忍耐到意识模糊,家人根本没时间管他。 宣歌悄悄拭去一滴泪水,他给被酒呛到的江栩顺了顺后背:“别喝了,你醉了。” 江栩酒量不好,喝点就上脸,白皙的皮肤一片薄红。 钱飞宇大嗓门在餐厅门口就开始喊:“松子!栩哥!” “这货怎么来了?”顾俊松挥着胳膊打招呼。 钱飞宇后面跟着谢淮,两人一前以后走进来。 谢淮穿着休闲,眉眼清隽,走到哪儿都自带光芒,引得旁边几桌小姑娘眼神不断往他身上瞟。 他拉开江栩身边的位置,看了看像个煮熟了虾米的人:“他怎喝了这么多?” “哎!遇到个神经病讨厌鬼。”宣歌不确定江栩是否想让谢淮知道这些事,并没说明白。 江栩不住地咳嗽,脸越来越红。 谢淮拿起水杯,动作自然地揽住他的胳膊,喂他喝水。 江栩抬起一泓清泉似的眼眸,喝了两口水,眼神盯着谢淮,问宣歌:“这人谁?”他凑近嗅了嗅:“长得不错,味道也好。” 宣歌脸一热,有点尴尬:“班长啊,你醉了,连班长也不认识了?” 江栩抬手,手指隔空描绘谢淮漆黑的眼型,笔挺的鼻梁,最后在他下巴上轻轻挑了下:“姿色不错,还好闻,我很满意。” “哈哈哈哈”钱飞宇对他竖了竖大拇指:“牛!江栩喝醉了这个画风无敌了,谁都敢调戏,咱们看看他还敢做什么。” 谢淮深黑的瞳仁淡淡地向钱飞宇扫了下。 钱飞宇后背一僵:“淮哥,我错了。” “我送他回房间吧,别让他再喝了。”谢淮去夺江栩手里的酒杯。 即使江栩喝醉了,反应仍然很快,他猛地把酒杯举高躲开谢淮的手:“别想抢我的酒,你们抢走的还少吗?” 他眼神狠厉,后来有变得期期艾艾的:“酒是我的。” 谢淮轻声问:“我带你去拿更多酒,行不行?” “你给我酒?” “嗯。”见江栩有所松动,谢淮扶着他站起来。 宣歌连忙把房卡递给他:“606。” 钱飞宇:“你们来得早,订了房间,我们来的时间太晚了,根本没订到房间,顾俊松,晚上我跟你挤一挤。学神就跟江栩挤一挤吧。” 宣歌欲言又止,最后看着谢淮把江栩带出视线。 江栩特别不老实,一路跌跌拌拌的,谢淮好不容易把他弄进房间。 整个过程像跟人进行摔跤比赛似的。 进了房间,江栩走路都不稳了,四处翻腾:“酒呢?我酒呢?” 谢淮把他按在沙发上坐着:“还找酒呢,喝得这么醉,还能记得?” 江栩忽然脸憋得通红,身体弯着个奇怪的姿势,他站起身,很急迫的样子。 “别找了,这里没有酒。”看着江栩脸色薄红的模样,他附在江栩耳畔道:“再乱动,我给你绑上了。” “让我去。”江栩挣扎着。 谢淮把他按回去:“摔了怎么办?” 江栩雾气晕染的眼睛,有种急切在里面:“我要去撒尿。” “噗”一声,谢淮笑了,赶紧让开一条路:“你快去。” 江栩扯了扯他的衬衫衣角:“你陪我去,我怕黑,还找不到路。” 看着明亮的酒店包房和近在咫尺的卫生间,谢淮唇畔上扬,伸出手:“我拉你起来,带你过去。” 江栩忽然就很顺从的,握住了谢淮的手,他的手指跟谢淮的环环相扣。 谢淮手被烫了一下,心脏不规则地乱跳。 到了卫生间门口,谢淮松开手:“你进去吧。” 江栩不依不饶的:“老子让你陪我进去是抬举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让我陪你进去?” “嗯。” “为什么?” “据我所知,卫生间全是臭的,只有你身上才是香的,所以你要充当我的空气净化器。” 他拽着谢淮的胳膊:“在我好好跟你说的时候,你最好听我的话,我的拳头打人很疼的。” 谢淮眉梢微挑:“如果我不跟你去,你要打我吗?” 江栩费力地睁开眼,怔怔看着谢淮,低声说:“没事,不打你,长得帅的我不打,你是用来闻的不是用来打的。”他变换话音,语气凶凶的:“如果你不听话,我把你按在床上。” 谢淮胸腔被重重锤了一下,脸有点热:“按在床上做什么?” “可劲儿闻!”江栩拉着他的衣襟往卫生间里面拽。 狭小的卫生间里,江栩开始解裤子,他穿的休闲裤,怎么也找不到拉链,急的额头沁出了汗。 “怎么了?”谢淮问。 “我拉不开。” 谢淮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垂头看着他,“你手再往左边一点。” “没有!”江栩抓了一下头发,失去了耐心:“找不到!” 谢淮执起他的手放到放到拉链上。 江栩抽出手,手压在谢淮手上,因为醉酒眼角眉梢带着一抹红,水润的唇瓣哀求着:“帮我一下吧,我实在忍不住了。” 谢淮按在冰凉拉链上的手烫到不行,甚至可以感受到不该感受的东西。 谢淮快速拉下拉链,手指拨开扣子,然后快速转过身,他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关上门,耳边听见水流声。 心乱至极。 身后人声音松松懒懒的带着鼻音:“你别走,我马上好了,你再帮我拉上。” 第四十六章 谢淮脚步没停,走出卫生间,脚步迅速地打开窗户,晚风顺着丝丝凉意缓解他体内的热度。 房间外面华灯初上,三两个人穿着泳衣在露天游泳说笑,各种人声让谢淮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就这么在风口处站了许久,卫生间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出来。 他走回去打开门,江栩胳膊趴在旁边的浴缸上,脑袋扣在臂弯里,迷迷瞪瞪的,眼睛半阖着。 “起来,你怎么在这儿趴这了,地上凉。” “这儿凉快,我热。”江栩脸颊红的不像话,连吐出的气也是热的,带着酒精的味道。 “你说,他们一个个的怎么都不要我了?”江栩眼睛发红,里面黯淡无光,语气自嘲:“我有那么差吗?” “谁不要你了?”谢淮有些心疼,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江栩喝得这么醉。 江栩酒量不好,一般就喝两三瓶酒,跟朋友闹着玩一边喝。 “他要跟她结婚,从今往后我彻底没有家了。”江栩长吁一口气:“没有妈妈,没有爸爸。”他眼睫忽闪忽闪的,嘴角撇着:“都被抢走了。” 谢淮喉咙一哽:“你想抢回来吗?我帮你。” 江栩摆摆手:“勉强来的有什么意思,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喝醉了还挺有文学素养,谢淮心里一疼,把他搂进怀里:“有我陪着你。” “你不会被抢走吗?” “不会。” “你真乖,这么乖,爸爸给你糖吃。”江栩把脸搁在谢淮肩膀。 怎么这么热?谢淮摸了摸他的脸颊才发现,他的脸这么红不仅仅是因为他喝醉了,这两天刚好到了他的情热期。 现在快到晚上七点了。 晚上7点到9点,是Omega情热正盛的时候,有人戏称为交.欢期。 谢淮搂着江栩的腰,想把他拉起来,江栩仰着头,看到棚顶全是镜子做成的菱形块,拍了拍谢淮的手,问:“上面为什么全是镜子?” 稍稍抬头,谢淮看到镜子中两个人影,身影重叠在一起十分亲密,有股电流从互相接触的肢体,迅速传遍他身体。 双人浴缸上面的镜子,什么用途不言而喻。 汗水顺着谢淮的脸颊往下滴落,刚刚流到耳廓处。 江栩看着那滴汗,口干舌燥的,一偏头,嘴唇贴到谢淮的侧脸,那滴汗轻松沾在他的唇上。 谢淮脊骨挺得直直的,仿佛江栩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江栩伸出软软的舌尖,轻轻刮一下自己的唇,连带着舌面擦过了谢淮的耳廓。 他眉心皱着,语气不悦:“味道不好,盐放多了。” 谢淮慢动作转身,他忍着耳廓火热一片,看着眼前半醉半醒的人:“江栩,你到底要干什么!”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我要洗澡!”江栩的嗓音带着点哑,他爬进椭圆形超大的浴缸,一把拧开冷水。 “凉!”他摸索着调节水温:“烫,热!” 谢淮赶忙帮他调试水温。 他手悬在江栩腰上面,谢淮眼睫抖动,水汽上升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还是看到了,江栩的裤子拉链没拉…… 他快速抽出手,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耳根一片全红了,过了好一会儿,低语:“你真能耐,江栩。” 他捉住江栩的手腕,任凭对方挣扎,把江栩扯进怀里。 谢淮冰凉的唇瓣顺着江栩的脸颊,含住了他的耳垂,细细吮着,直到薄红的耳垂变得嫣红。 他顺着江栩耳际往下亲吻,吻停在锁骨,舌尖轻舔红色小痣。 江栩脖颈后仰,十分乖觉,任凭谢淮亲吻,无意识地把手搭在谢淮的肩膀上。 谢淮被鼓舞了一般重重地亲吻,恨不得在他脖子上留下痕迹,最后对着他的腺体,亲吻,咬下去。 谢淮的指节发白,握紧江栩的胳膊,往他腺体注入信息素。 江栩舒服地享受,浅色的眼睫颤抖,红色的唇发出呜咽的声音,他的牙齿咬着嘴唇。 谢淮把他抱在怀里,压制住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修长的手指把江栩的下唇从牙齿中解放出来,指腹揉搓他的下唇,叹息地说:“撩了我,你可别后悔。” 江栩眼睛闭着,被暂时标记折腾累了,沉沉睡了过去。 谢淮给他掖好被子,转身出门,把卧室门关好。 他身体陷进沙发,点了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厅里的窗户敞开着,晚风吹拂,把室外的凉气带了进来,他耳根子的热度居高不下,眼底的灼热仍在。 电话震动,是窦城。 “老谢,哥们失恋了,陪我出来喝个酒。” “刚伺候完一个醉酒的,又来一个?”谢淮吞云吐雾,小拇指摸了摸眼角。 “老谢你干嘛呢?” “抽根烟。” “该不会是事后烟吗?” “呵。”谢淮浅笑:“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老窦,我想追他。” “操操操!真的啊?” “嗯,真的。” “发生什么事了?” 谢淮下颌敛着,想了一会儿笑了:“大概是……被撩的吧。” “哈哈哈!对付你这种闷骚还得直球啊,江栩牛逼。” “你帮我找人查查江栩和他家的事,他以前是运动员,为什么不学了。还有他爸跟小三那些事。”谢淮俯身把烟灰抖进烟灰缸里。 “你在为追人做准备啊?成,铁树开花,我鼎力支持。可是,你到底会不会追人?” “试试看。”谢淮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里面的房间,最后长腿搭在沙发上,顺着窗口的方向往外看,天空墨蓝,星光淡淡。 * 付老师走进教室,环视了一周,江栩感觉他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下。 桌子上摆着班级成绩排名A4纸,他把手里的卷子“咣当!”一声砸在桌面上:“这次考试成绩不太理想!很多同学成绩有所下滑。对于这些同学,你自己心里有个准备,一会我会约你谈话。周三的家长会上,我同样会跟你们的父母谈。” 听到要开家长会,同学们怨声载道的。 “又开家长会啊!” “我爸看到我数学就打了67分,我死定了!” “这次题太难了!” 付老师沉下脸:“看看你们,有没有即将迈入高三的自觉性!一个个每天闲散的样子,要么睡觉,要么惦记玩游戏。 你们要相信老师说的话,现在也许你们认为高考是残酷的,难捱的,对你们压力很大的。事实上,高考是最为公平的竞争,是你们改变命运最快的途径。” 这套说辞,付老师显然不是第一次跟大家说,很多同学不厌其烦了,孙铭泽甚至打了一个哈切。 江栩没有睡觉,耸拉着眼皮听着付老师说。 “别人可能瞧不起你,也可能不相信你,这是一个你可以通过努力改变自己,证明自己的机会。 进入社会以后,你们会发现,有太多比高考比考试要难的东西。简而言之,学习是你努力就可以攻克的,而其他困难则不是。” 江栩心里默默回想付老师这番话。 “这次考试呢,有一名同学进步很大,连谢淮同学的风头都要被比下去了。” “谁啊?” “江栩吧?” “他可真牛逼啊,这次比上次考试进步了一百多分,年组成绩前进了四百名。” 宣歌眼睛黑溜溜的,抓着江栩的手:“是你,老班要表扬你了。” 江栩微垂着头。 付老师朗声道:“江栩同学这次的进步在全年级都是最大的,大家鼓励一下!” 同学们的掌声从稀稀拉拉的到响彻整间教室,江栩的耳根发热,脸上没什么表情,连目光都有些呆滞。 “江栩啊,下次再接再厉,考进前一千。” 顾俊松粗着嗓子:“栩哥威武,下次再前进四百名!” “哈哈哈,栩哥再前进两次,是不是学神要把第一让位了?” 同学们笑着调侃着,江栩站在那儿,手脚僵硬着。 付老师:“江栩,你准备一个三分钟的演讲吧,家长会那天上台分享一下这段时间的学习心得。” “什么?”江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老师,我哪有什么心得?可能我本身学习很差,进步的空间比较大吧。你换一个人讲吧,我怕误人子弟。” “你大错特错了,你来讲才会给一些后进生,想改变自己的同学提供参考。” “谢淮,咱班的另外一个演讲人是你,你准备下。另外,江栩第一次演讲,你帮他过一下演讲稿。” 谢淮声音中带了点笑意:“好的老师。” 江栩刚坐回座位,他手机震动了下。 谢淮的消息:江同学,你的成绩想把我压在下面? 江栩:! 压什么压! 谢淮:你要特别努力学习才行,才能有这个机会。 江栩:你少胡说。 谢淮:放学陪我去下商场。 江栩:不行,我要学习。 谢淮发过来一张图片,男朋友合约。 谢淮:忘记了?我们每周要约会一次,可惜还没有正式约会过,我让你陪我去买衣服是我合理的,正常的需求。 正常的需求?这四个字怎么这么奇怪? 江栩:阿,行。 商场里面人不太多,他们直奔三楼男装。 谢淮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标,到处走走逛逛的。 江栩问:“你想买什么衣服?” “都想买。” “为什么?” “想提高下穿衣品味,最近可能有挺多场合要参加。” 谢淮的确很少逛商场,张望了下,没什么头绪。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裤子,模样闲适松散,他不说话的时候侧脸的线条利落分明,眉宇间带着淡漠。 江栩倒是跟他不一样,以前的国际学校每周四天可以穿便服,他每个月都要买新衣服。 这家商场他几个月就要来一次,还挺熟悉的,他指了指头顶这家:“他家的西服样式还可以,质量也过得去,如果你没时间等定制的话,他家算还行的了。” 能让这个大少爷说还可以的,应该是挺好的了,谢淮迈了一步,进了门。 售货员看见肩并肩走进来的两个大帅哥,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上前殷切地询问着。 她看向谢淮的眼神里面闪着小星星:“帅哥,你要买点什么?我给你介绍,你这个身材简直是衣架子,我们家的衣服你穿上保证好看。” 谢淮下颚线绷着,回答得漫不经心:“我随便看看。” 随后,他看了江栩一眼:“你帮我选选。” 江栩先给他拿了一套黑色西装,里面搭配了白衬衫,衬衫袖口,领口的扣子散着润润的光泽。 他抬手递给谢淮:“试试。” “嗯。” 江栩坐在沙发上,喝着服务员递过来的咖啡,仅仅尝了一口,他眉头拧了下,好苦。 谢淮穿着一套黑西装走了出来,他肩膀挺阔,很好地撑起了西装的肩部。 黑色熨帖的西装把他身上内敛沉静的气质烘托得淋漓尽致。 穿上西装的他顿时多了一股男性的魅力。 谢淮的腰窄窄的,却种力量在里面,西装背部的线条很好,描绘出他脊背的挺直,接下来是臀部。 江栩看得眉毛微挑,谢淮的臀竟然是翘的。 以前他没这么仔细观察过,平时谢淮的穿着比较随意,穿的要么是校服,要么是运动裤,穿着西裤的谢淮,这么一看,他的臀部…… 还挺诱人的。 谢淮整个人穿上西装的模样俊朗英挺,从头发丝到脚踝全部完美。 江栩桃花眼半垂着,喝了一大口咖啡,好苦!苦了一张脸。 谢淮修长的手指拨开一块方糖,手指捏着纸皮翻转,方糖顺着杯子内壁滑到咖啡里。 江栩抬眸,看见谢淮面容,如夜晚湖面一般静逸的深色瞳仁看过来,透过灯光,瞳孔里倒映的是自己小小的身影。 谢淮的气息慢慢靠近,温热的气流拂在江栩额头:“你能不能帮我打下领带?” 第四十七章 江栩手里的咖啡杯不稳似的晃了晃。 良久,他说了声:“好。” 试衣间很宽敞,单个试衣间外面有个空旷的地方,整面墙壁镶着镜子。 冷色调的光打在镜子上面,视觉上增加了空间的宽度。 谢淮手指勾着黑色领带,把领带搭在江栩肩膀上,然后他靠着镜面,神情松散地站着。 江栩把领带先绕到自己脖颈,手指翻动,打好结后,他扯松领带的圈层,看看谢淮:“过来点。” 谢淮西装笔挺,最上面的扣子没系,他指骨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把最上面的扣子扣好。 淡色光泽的扣子贴着他的喉结。 “你快点。”江栩收回目光。 谢淮迈了一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信息素收得非常好,甚至连呼吸也是克制的,身体没有碰到江栩。 极近的距离,江栩可以看清谢淮下颚的弧线,薄唇上的纹路,甚至可以感受到手肘不经意间碰到的,谢淮有弹性的结实的胸肌。 江栩把领带套进谢淮脖颈,脸扬起来,鼻尖距离谢淮嘴唇只有一厘米距离。 “你在紧张?”谢淮的声音轻到让江栩心头发痒。 “你瞎说什么。” 谢淮垂着眼睫,指尖轻点江栩的手背:“你的手抖了。” 冷白的手指的确正在轻颤,江栩用力一拽,把领带扣卡在谢淮脖子上。 “嗯……”谢淮被勒到发出了一个气音。 江栩抬脚就要出去。 “等下。”谢淮对着镜子把领带整理好,他单手向后撑着台面,侧身对江栩说:“周三你生日?” “嗯,阴历周三。你怎么知道的?” “宣歌他们准备给你过生日,想给你一个惊喜。” “所以你把这个事告诉我了?”那还能叫做惊喜? “因为……我想你的惊喜全来自于我。”谢淮墨色眼眸锁住他,低声说:“你生日,我为你准备了三份礼物。” 江栩不知为什么,慢慢偏过头不敢跟他对视,心里对生日有了期待感。 * 家长会如期而至,校门口热闹非凡。 一台银色玛莎拉蒂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车上下来两人,短短两天时间,江衍脸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他嘴角有些痕迹,这并不影响他吸引同学们的注意力。 “你们听说了吗?江衍是那个江家的人,超级有钱的那个。” “富二代还这么帅啊,高富帅说的就是他,最重要的他的成绩还好。他从美国回来,第一次参加考试就年级第十,他莫不也是个天才吧。” “期末考试即将成为天才跟天才的巅峰对决。” “啊!我好喜欢江衍这一款,你看他薄薄的眼皮看人的时候那么不屑一顾,真绝了。” “你们说江衍跟学神谁帅啊!” 几个女生捂着嘴咯咯笑:“我还是喜欢学神。” “嘿嘿,我觉得学神适合结婚,江衍这股子痞帅劲儿,适合谈个恋爱玩一玩。” “江衍旁边的是他爸吗?长得挺年轻啊,不过我怎么感觉他们长的不太像啊。” “江衍可能长得像他妈妈吧。” 刚迈进校园,身着一身深蓝色西装的江栩,面无表情地轻嗤一声,把手里的豆浆扔进垃圾桶。 江弘真没让他失望,来给江衍开家长会了。 去你妈的。 他眼中酝酿着狂风骤雨,脚步越来越快,气呼呼地往里走。 他突然踢到了一块石头,脚尖钻心地疼:“妈的。” 他的瞬间心情跌到了谷底。 他成绩进步有什么用?谁会在乎?连个给他开家长会的人也没有。 即使他考上了大学,还能怎样,喜悦没人分享,孤家寡人一个。 本来小心折在兜里的演讲稿被江栩捏成一团,随手抛向垃圾桶。 偏偏连这个也跟他作对一样,纸团打在垃圾桶边沿,掉在地上。 一双优雅的皮鞋停在纸团前,修长的手指把纸团挑起来。 这双皮鞋是昨天江栩陪着谢淮一起去买的。 谢淮一下下把褶皱的纸展开:“这份演讲稿是我们一起想的,你不满意,怎么不早说?” “我不想讲了。”江栩脸沉着。 “怎么了?” “没心情。”江栩转身,赫然看到一个身影站在谢淮的身后。 江震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他头发花白,穿着中山装,江震瞪着眼睛看着他:“小子,又犯浑了?” 忽然之间,江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爷爷怎么来了? 他并没告诉爷爷家长会的事。 爷爷脚不方便平时都坐轮椅的。江栩大步上前,扶住他:“爷爷,你的腿?” “坚持一会儿没关系,我来给你开家长会总不能坐着轮椅。” 江栩鼻子酸到不行:“谁让你来了,就一个家长会,有必要兴师动众的?” “这次不一样。你进步了这么多,爷爷怎么也要来露个脸。我可是推迟几千万的签约合同过来的,如果生意跑了,你要负责。” 江栩:“行,我负责。” “小子,你如果能有进步,别说几千万,几个亿爷爷眼睛都不眨一下。” 江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最近是不是学习太累了没好好吃饭,你瘦了,家长会结束,我请你去吃大餐。” “不惦记你的合同?” “臭小子,你今天生日吧,我让江北给你打了一百万,喜欢什么自己买吧。别买车啊,你去年生日买的车都落灰了,你驾照还没考下来。” “知道了,你好烦。”江栩搀着江震往里走,他脚步很慢,唇角扬着,褐色瞳孔里盛着碎光。 江栩伸手从谢淮手里把演讲稿拽了回来,抓在手心,心情好像坐了一把云霄飞车。他对谢淮露出一个笑容。 安顿好爷爷后,他赶紧去走廊最后背一遍稿子。 轮到江栩上台的时候,心他脏“咚咚咚”猛跳个不停。 谢淮刚刚是怎么站在讲台上演讲的,那么淡定从容! 谢淮声音清朗,条理清楚,语调抑扬顿挫,引得家长阵阵掌声。 江栩手心发热,压着心跳,在讲台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一片人,他嗓子发紧,脑子空白,该怎么说来着?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谢淮的脸上,谢淮嘴角似笑非笑的,目光缱绻地注视着他,是种很有耐心,极为欣赏的目光。 江栩忽然有了往下说的勇气,镇定下来以后,他慢慢回想起跟谢淮一起想的稿子。 “曾经我相信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是学渣,我是班级的另类,我桀骜不驯,我以为我不在乎,其实我用不在乎包裹了自己。 现在,我想去面对这一切,不管是高考还是其他的困难与挑战,与其逃避,不如面对,击败他!” …… 江栩缓了缓说了最后一句,掷地有声:“我相信人定胜天!” 讲台下响起极为热烈的掌声,掌声里面有爷爷的。 江栩恍然发现爷爷的头发怎么这么白了?以前还有几根黑色的,现在是全白。 江弘对不起他,他连带着讨厌所有人,也迁怒了爷爷。为什么不阻止江弘,为什么? 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爷爷虽然偏爱他,但江弘说到底是爷爷的独子,难道真能断了父子关系? 人活着,会有离别,滚蛋的人,趁早滚吧。 还有剩下的人,弥足珍贵,江栩望着谢淮,对方眼神锁着他,嘴唇开合。 江栩读懂了,谢淮说:你真棒! 一瞬间,江栩的心脏胀胀的,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 付老师还在对着家长长篇大论,江栩走到教学楼下面,不断地喘气。“紧张死我了。” 谢淮跟在他身后:“还好,没听出来你紧张。”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了,好吗?” “是吗?挺有气势的。” “我爷爷你找来的吧。”江栩猜到了,如果不是谢淮,爷爷怎么会来,每年他的生日礼物都是江北给他的。 谢淮的脚尖对着他的脚跟,淡淡问:“我送给你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江栩心跳乱了一拍,重复道:“第一个生日礼物?” 从来没有人这么珍重地给他过生日,谢淮记得他的生日,而且准备了三份礼物。 谁说上天不公平的,江栩听过一句话,上帝关上了一扇门,会打开一扇窗。 “你……第一份礼物很不错。” 江栩脚跟碰了下谢淮的脚跟,漫不经心地问:“第二份礼物是什么?” 谢淮西装革履的,气质宛如翠竹,挺拔坚韧,嘴角擒着笑:“第二个礼物是我。” “什么?”江栩心中微动。 “是我,你生日这天,你可以标记我。你不是惦记着很久了吗?”谢淮伸出手指轻点江栩的脑门:“你有没有做好功课,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江栩脸腾地红了。 “时间,地点你定。”谢淮欣赏着江栩的模样:“发消息给我。” 直到他转身,江栩才回过神,定定地看着谢淮的背影消失在楼门口。 江栩靠在墙上给宣歌发消息。 江栩:那个……有空? 宣歌:卧槽,你跟我男朋友睡了? 江栩:什么玩意?你哪有男朋友? 宣歌:除了你绿了我,我想不出别的什么原因,你会对我这么温柔,主动给我发消息,还这么委婉。 江栩:滚蛋 宣歌:有事您说 江栩输入了好一会儿:你以前说过有标记的视频 宣歌:你要片儿吗?我有好多,五个硬盘装的满满的,你要几人的,什么性别的 江栩:……正常的。AO 宣歌:哦了,我马上传给你,是现在要吗?这个可是我珍藏很久的,花样可多了。以前你情热的时候,我就说过我给你多传一些片子。你自己解决的时候也快,对吧? 江栩:停,别说了。 宣歌:假正经!你哪里像个校霸,太他妈纯情了。 江栩:你给我发的里面有反向标记吗? 宣歌:啊啊啊啊!你要反向标记谁?祁夏还是学神?禽兽啊你!我看走眼了,你一点也不纯情。 江栩:谁也不是,别特么墨迹了。 宣歌:哎呀!没有专门反向标记的视频啦,哪有片子会只讲标记的,哪个不是做到最后,否则哪有什么看头啊。 江栩:…… 他就不该找宣歌,整个人被雷到外焦里嫩。 不过,宣歌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视频已经传过来了。 江栩不小心手指点到了下视频页面,屏幕立刻弹了出来。一个满身肌肉男压着一个白皮小子,忽然把他压在书架上。 小男生带着眼睛,嘴唇直哆嗦,眼神迷离,是个弱弱的A。 江栩正要关上屏幕,身后传来微动。 “你在看什么?” 操,谢淮的声音。 第四十八章 江栩手忙脚乱地,赶紧暗灭屏幕,在暗灭之前,白皮男生拿出发出一声重重的喘息:“唔……” 江栩手脚放在哪都不自在,他攥紧手机的手垂下:“你怎么又下来了?” 谢淮的神情充满探究:“你刚刚在看什么?” “没什么,篮球赛。” “刚刚的声音……”压抑的,喘息的,谢淮挑挑眉梢:“真的是篮球赛?” “不然还能有什么。”江栩若无其事地说。 “家长会马上要结束了,你爷爷好像有事要回去,让我们去给你庆祝生日,宣歌他们在饭店等你。” 爷爷没时间跟他吃饭在意料之中,江栩问:“你不回教室了?” “我回寝室换套衣服。”谢淮向寝室走去。 “我在操场等你,然后……你把礼物送我。”江栩感觉自己说这话,简直不要脸到家了。 谢淮回眸笑了笑:“这么着急啊,寿星。行,我答应你。” 江栩刚走到楼门口,看见江衍肩膀靠在门口,棕色的眼睛眼皮半抬着看着他,神情一如既往,傲慢。 他嘴角跟额头还留着红色伤痕。 江栩拳头攥了攥,往里面走,肩膀用力撞上江衍的肩膀,江衍被他撞得身形一晃。 两人即将错身而过的时候,江衍转到他前面挡住他的去路。 “滚。”江栩眼神阴沉。 “谈谈。” “谈你妈谈。”江栩眉眼中满是戾气。 江衍不依不饶,用肩膀撞了江栩一下。 江栩收敛的怒气一下子爆发了,抡起胳膊拽着江衍的衣领子把人拖到了楼后。 楼与楼之间的过道停着的是教职工的车,学生打架斗殴什么的都来楼后。 这时候,这里没什么人。 江栩把江衍抵在墙上,满身的戾气翻滚,咬牙切齿的:“江衍。我怀疑你他妈的是不是贱!老子不让你在我面前晃,你听不见,啊?” 他盯着江衍,恨意一触即发,沉重的呼吸拂在江衍耳朵边。 江衍嘴角的弧度凝固,脸上的狂傲劲儿收了起来,他一动不动,棕色瞳仁回看江栩。 “你他妈说话?”江栩卡着他的脖子:“不是要谈吗?你倒是说!” 江衍喉咙动了动,下巴微抬:“你放手,我说。” 江栩对着他的肩膀重重打了一拳,抬腿给他小腿一脚,才放开钳制江衍的手。 江衍没有躲避一下,任由江栩大骂,他靠在墙上喘气,扒开遮住他的眼睛的流海。 “你舌头被狗咬掉了?操,我懒得理你,神经病!”江栩的耐心用完了,留下来他只想狠揍江衍。 为了不在今天整出太大动静,他转身欲走。 “你今天生日。”江衍整了整被弄乱的衣领,开口说:“生日快乐!” 江栩气不打一出来,又把他推到墙上:“看到你这个野种,我能快乐?你来跟我说快乐不就为了恶心我?你在我生日当天带江弘来参加你的班会,你真够恶心的了。” 江衍仰着头,他的脸在墙上蹭掉了一层皮,胳膊被江栩压的死死的,尽管呼吸困难,他的下巴仍然抬得高高的:“快结束了,我欠你的,会还给你。” “你拿什么还?你还的起?” 江栩手里的力道加重,把江衍的手掰到变形:“既然如此,我们来数一数你欠我多少样。第一,我十四岁,江弘出轨你妈,我妈乳腺癌在医院住院十个月,江弘那个人渣一次也没来看她! 她挺过了癌症,忍受着情热,每次情热期一个人苦苦撑着,江弘却正跟你们一家三口情真意切。 第二,我十五岁那年,我妈得了抑郁症,每天吃不下饭,日渐消瘦,我去你家门口等着他,江弘不闻不问,把我当成一条狗。我妈去世了,江弘连她的葬礼都错过了,听说是陪你外出训练了。 我训你妈逼啊! 江栩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第三,我十六岁那年分化成Omega。我体质跟我妈很像,抑制剂根本不管用,你这个王八羔子做了什么?在我第一次情热期的时候,你他妈拍了那么不堪的照片还拿到训练中心显摆。” “江衍,你是不是个东西,你自己说。” “咱们这么一桩桩,一件件,你要怎么解决?怎么还我?” 江衍好像被吼住了,震在了原地,在江栩提到照片的时候,他魂不守舍的。 鼻子传来刺痛,江栩给了他狠狠一拳,鼻子一热,温热的血流了下来。 江衍眼眶发红,棕色瞳孔睁大,脚好像被钉在地上无法动弹,他声音干巴巴的:“照片不是我拍的。” “我信你妈,不是你拍的怎么在你柜子里。” “魏振林拍的照片,我发现了。” 江栩冷厉的眼神扫过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销毁,或者还给我?那种照片不应该直接销毁吗?” 江衍神情愣住了,他喉咙好像被硬物卡主了,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你真恶心。”江栩丢下一个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的眼神,转身走开。 看着他的背影,江衍的声音冲破喉咙,大喊:“我会还给你,周末的婚礼你来,我都还给你!”他背靠着墙,墙面摩擦着他的后背火辣辣的,可他的脸更热,更燥。 吼了一通,江栩的嗓子都哑了,他站在一个角落,看着远处乌压压离开校园的家长,心情凄凉。 这个生日过得真够刺激的,前一刻,他在讲台上激情演讲,看着爷爷在鼓掌,得到谢淮的认可,他觉得人间值得,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他。只要他想改,一切还来得及。 下一刻,江衍把他拉到深渊里,回忆像猛兽,像泛滥的洪水,呼啸着冲击着他。 手机不停地震动,江栩不想接,他蹲在没人看到他的角落,抱着头,肩膀颤抖。 他们凭什么,就不能滚得远远的,非要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吗? 妈妈生病的时候无人问津,他情热的时候无人理会,他刚要放下一切的时候,江弘跟江衍还要出来膈应他。 手机好像疯了一样,一直响一直响,江栩烦躁地按开手机,谢淮已经打了五个未接电话。 谢淮这人,一向是克制的,给他打电话最多两个,从来没有这样发了疯似的给他打电话。 他正看着屏幕,谢淮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江栩顿了一会儿,接了电话。 “你在哪?”谢淮的语气略沉。 江栩没说话。 谢淮问:“你刚刚是不是遇到江衍或者江弘了?” 江栩没说话。 谢淮默了一会儿:“江栩,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吗?” 江栩没绷住:“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人不跟狗一般见识。你在哪儿了?我去找你。” 江栩说了他的位置。 斜阳西下,光线铺在大地上,打出一道道长长的金色影子。 江栩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边,流光溢彩的,无论人的心情是好是坏,景色依然如此绚丽。 不一会儿的功夫,学校里面没什么人了,家长跟学生走得一干二净,白天喧闹的校园,此时安静无比。 安静,居然比吵闹更让人不自在。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江栩抬头看,谢淮背对着橙色的夕阳,穿着黑色衬衫,腰部窄窄的,肩膀宽阔,牛仔裤衬托出他一双令人赞叹的大长腿。 江栩一看到他,无精打采的眼睛立刻充满了光亮,他内心期待地等着谢淮靠近他。 随着他的脚步,江栩的心在收紧。 临近脚步声到跟前的时候,江栩反而低下头,手指在地上画着不知名的线条。 谢淮半蹲着身体,一只手架着他的胳膊:“起来,蹲了这么久,你不累?” 他刚沐浴完,身上是清新的味道,从接触的掌心到尽在咫尺的手臂,肩膀,还有弧线性感的脖颈,全部飘着令人陶醉的味道。 没有信息素的味道,有的只是沐浴露的清香。 肢体接触给江栩带来不一样的感觉,微热的,踏实的,他想要更多。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不排斥跟谢淮身体接触,而是喜欢这种亲密。 谢淮,一个能在他不开心的时候,低落的时候拉他一把的人;一个肯在他生日为他花费心思的人;一个不管他心情糟糕到什么地步,只要看上一眼,就立刻从第十八层地狱回到人间的人。 只有谢淮能做到。 江栩蹲的时间太久了,腿麻了,他一开口,嗓子嘶哑极了:“谢淮……” 这两个字好像泡在了盐水里,有种溺水的感觉。 谢淮听见心脏不由得揪起:“你嗓子怎么了?” 江栩膝盖往下麻木了,他半个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谢淮身上,他伸出手臂,期期艾艾地看着谢淮:“我腿麻了,能不能借个肩膀靠一靠?” 谢淮眼神微动,宽厚的掌心一把扣住他的腰,把他扯进怀里。 谢淮的手那么用力,江栩几乎呼吸不顺畅。 江栩放空自己的思绪,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他的鼻尖贴着谢淮的脖颈,谢淮耳后黑色的发烧稍稍有些扎他的脸。 谢淮的发质是硬的,后脖颈是干净的,颈骨突出,江栩手心贴着的肩膀结实稳固。 这个拥抱着实让人心安,江栩的怒气和怨气慢慢散去。 江栩知道这么占人便宜不太妥当,此时此刻,他不想跟自己作对,他想由着心情来,他现在的心思只有一个,想更靠近谢淮。 “你说的,第二个礼物,我可以要了吗?” 谢淮身形顿了下,过了一会儿回答:“可以,我不是已经洗好澡了吗?” 简单的一句话让江栩脸红心热的:“我们去哪?” 谢淮手指勾着他的头发,唇畔带着笑:“今天你生日,听你的。” “图书馆?” 谢淮握着江栩胳膊的那只手陡然收紧:“你说什么?” “上次我去天台,你一直抱怨没带你去,这次我们去图书馆五楼吧,那里应该很安静。” 江栩声音没有起伏地说这句话,他只是潦草的看了几秒钟宣歌发的那个视频,江栩注意到背景是大大的书架。 谢淮经常去图书馆,江栩脑子里浮现谢淮在图书馆找书的样子。 浅色的光渲染在谢淮身上,给他利落分明的五官镀上一层出尘的光辉,他指节分明的手一本本地翻阅书籍,神情认真又浅淡。 不知为什么,这种禁欲的,高不可攀的,更能勾起江栩内心深处的破坏欲,侵略欲。 江栩活动恢复知觉的腿,脚底钻心的麻:“行吗?图书馆。” 谢淮哑然失笑:“你让我以后怀着什么心理去图书馆看书?” “我还天天路过上次的小巷呢,我什么心理,正常心理呗。” 他指的是上次谢淮易感期标记他的巷子。 谢淮深吸一口气,眼神看向图书馆,好在这个时间很多同学去吃晚饭了,里面人很少。加上家长会以后,今晚允许学生外宿,大部分人跟家长出去了。 “走吧,五楼。”谢淮抬脚步履正常。 江栩心里有些别扭。 一进图书馆他更不安了,甚至在发怵,总有一种在干坏事的感觉。 到了五楼,他的心开始打鼓,很紧张,江栩找了个理由:“你先进去,我去下卫生间?” 谢淮好像知道他的意图一样,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慢慢去,不着急。” 到了卫生间,江栩摸了摸兜里,他没有烟,想抽。 他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雪碧,气泡水激着嗓子眼儿,他坐在借阅室外面的桌子旁。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犹豫了下,给刘医生发了消息。 篮球七号:刘医生,有个问题想咨询 北泽大学我来了:怎么?篮球七号:我有个朋友有个问题想请教 北泽大学我来了:说。 篮球七号:我朋友是个Omega,他处于情热期,他有个朋友是个Alpha,现在这个Alpha同意让我朋友反向标记。我朋友想问问,反向标记对A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也不知道刘医生有没有被朋友什么的绕进去。 江栩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 北泽大学我来了:你,朋友担心有什么副作用? 篮球七号:他们不是真的情侣关系,会不会对人家将来找对象什么的有影响。那个Alpha朋友平时对我朋友很够意思。所以,我朋友就确认一下。 北泽大学我来了:如果有影响呢? 篮球七号:什么影响?如果影响人家将来恋爱的话,我劝我朋友忍一忍,不仗义的事不能干。 北泽大学我来了:告诉你朋友,不用忍,上吧。 第四十九章 江栩抬头看,古生物学借阅室。除了门口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大爷年龄的老师,里面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他走进阅览室,一排排书架映入眼帘,书籍散发出草叶一般潮湿的味道。 他的脚步不急不缓,走到最后一排,他想要找的人正在那里翻阅书籍。 跟江栩记忆中的模样一般无二,谢淮指节匀长,圆润整洁的指甲在白色灯光下泛着光泽。 他的下颚线敛着,鼻梁高悬,薄薄的唇线拉直,乌发冷眸,把温柔和冷淡两种气质很好地结合到了一起。 江栩低声问:“你确定让我反向标记你?” “哦。”谢淮的声音一如平常,他握着书页的手指发白。 江栩从身后抱住谢淮,鼻子嗅着他的脖颈。 这一刻,一切都炸成了粉末,江栩连身在何处,此为何时,全忽略了,他只知道怀里的人是谢淮。 味道是谢淮的,清冷而引人疯狂的气息;触感是谢淮的,微凉的坚硬的。 江栩不知道本能原来是这么神奇的东西,他不需要任何网上的攻略和知识点,只是跟着感觉走,手探进衬衫抚摸谢淮的腰。 谢淮呼吸变沉。 他的腰硬邦邦的,肌肉弹性结实,触感光滑,这种感觉让江栩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谢淮!谢淮!谢淮!他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疯狂的名字。 抚摸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江栩慢慢找到了谢淮的腺体,清香迷人,这种味道简直只在幻境中存在,人间怎么会有? 这么美妙的信息素,这么好的谢淮。 江栩唇瓣轻轻碰触凸起的腺体,触感偏硬,不像O腺体那么软,面积也小。 他试探地用嘴唇磨了一下。 谢淮的身体僵硬,肌肉绷紧,他手里的书滑动,马上要掉到地上。 江栩从后面看到谢淮长而直的睫毛轻轻颤动,他的脖子微红,谢淮也在紧张吗? 江栩嗡着声音说:“班长大人,拿住你的书,别掉了。”他抓着谢淮的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按在书架上。 两人的手臂叠在一次,拉出漂亮的弧度。 江栩用力扯开谢淮的黑衬衫,扣子崩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他低下头,对着诱惑他很久的腺体咬下去。 那一瞬间的感受,简直像乘坐云霄飞车从最顶端往下冲刺! 谢淮的信息素浓郁到让他震撼,极多的信息素迅速窜了过来,带着强烈地侵略感,信息素让江栩全身冷却,又仅仅用一秒钟时间让他陷入熊熊烈火。 这就是反向标记,如此疯狂让人欲罢不能。 江栩的信息素同样张牙舞爪地缠住谢淮,青竹细雪,阳光清甜,两种信息素宛如两根百年老树,树枝相缠,树根扎结在一起。 太多的信息素让江栩甚至失去了理智,他亲吻谢淮的腺体,想阻止信息素的扩散,谢淮的信息素狂躁地,不停地攻击江栩的意志力。 江栩失了魂魄似的,再次咬了下去。 好闻的,沉醉的信息素完全包裹着他,甚至透过接触的地方撺到江栩脑中的一根神经,带来一阵阵满足跟愉悦。 “啪!”谢淮手中厚厚的书籍终究掉到了地上。 江栩放开他,身体瘫了一样靠在身后的墙上,墙面冰冷,却冷却不了他热到极致的身体。 谢淮衬衫的扣子早不知道崩哪里去了,他脖颈跟耳根红了一大片。清冷的眼神里面翻滚着呼之欲出的欲念,不加掩饰地深深回望江栩。 谢淮是个Alpha,占有欲跟侵略欲很强的Alpha。 江栩感觉到有点危险,但他腿脱了力,根本无法走开。 谢淮薄唇多了点颜色,轻轻开合:“你结束了?” “嗯。”江栩半阖着眼睛。 “不感觉差点什么?” “嗯?你还想再要一次,下次吧淮哥,我累了。”他信息素太猛了,激得自己受不了。 谢淮力气很大,死死按住他的肩膀:“你到底学没学怎么做?反向标记你吸走了我的信息素,难道不该注入你的信息素安抚我?” “啊?”江栩回想他搜索的步骤,好像需要再安抚一下Alpha的。“对不起啊,我忘了,要不再来一次?你让我缓一会儿。” 谢淮把他往前一拽,哑声说:“再给你一次撩我的机会?不可能。我自己来。” 江栩感到锁骨巨疼,谢淮咬在了他锁骨处,那里没什么肉,甚至能感受到牙齿碰到骨头的感觉:“唔,啊……疼,谢淮你放开,你数狗的?” 谢淮垂眼看江栩锁骨处鲜红的小痣,亲了两下,变得更加鲜活漂亮,仿佛是用血刻上去的,再次亲吻,让人爱不释手。 谢淮调转方向,咬住江栩的腺体,两人信息素再次交融在一起。 江栩大口地喘气,全身颤抖。 汗湿了他的额发,江栩红了眼尾,眼神慢慢失去焦距。 谢淮在咬他。 谢淮在亲他。 电流从他身上过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好亲密,江栩心里的空虚被填满。 他感觉到谢淮躁动的信息素安稳下来,慢慢消失。 江栩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谢淮在他脖颈上重重咬了一口,泄愤似的。 原本,他的腿跟脚趾还保存着之前反向标记而留下的舒服感。这下,舒服感没了大半。 江栩微喘着气:“谢淮,你不是人,在我舒服的时候不让我好好享受。”咬他干嘛! 谢淮把他紧紧圈在怀里,下巴顶着他柔软的头发,甚至能看到江栩头顶的小漩儿。 谢淮声音带着无奈:“你看看我的腺体被你咬成什么样了,还说我不是人,你有没有良心,嗯?” 谢淮的腺体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本来腺体面积就小,上面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江栩脸上一热,是他干的? 他心虚地收回目光,眼睛看向旁边书架上不知名的厚厚书籍:“我给你擦点药膏,或者贴个阻隔贴吧。” “你带了?”谢淮的声音压抑着某种情绪。 “没。” 谢淮弯腰捡起地上的书,他腰弓着,肌肉漂亮的腰露了出来,他腰部充满力量,手感也十分地让人眷恋。 江栩的指尖发烫,轰的一下脸热到不行。 他刚刚好像摸了谢淮的腰好久。 谢淮的脊背也是好看的,谢淮的一切全是那么完美,这种体验好到让人精神兴奋。 江栩好不容易从谢淮身上移开视线:“我去买,你这儿等着。” “不用。”谢淮从牛仔裤兜里抽出一片阻隔贴:“先用这个。” 江栩嗓子发麻:“我帮你。” 谢淮深黑透亮的瞳仁闪过笑意,嘴角也恢复了往常的弧度,回到了那个让江栩心安的人。他把阻隔贴递给江栩:“这次要轻轻的,懂吗?” 江栩耳尖爆红:“嗯。” 谢淮抬手把衬衫领口往后推了推,露出被折磨到可怜的腺体。 清香扑鼻,让人上瘾的干爽清幽,绵绵细雨,春意勃发的味道。 江栩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沉迷地嗅了嗅,满足极了。 谢淮倒抽一口气,声音暗极了:“你再撩拨我,今天的生日宴,你就别想去了。” 他的话让江栩陡然清醒,把阻隔贴快速按在他腺体上。 “嗯……”谢淮发出叹息一般的闷哼。他的声音像一片树叶,飘在江栩的心尖。 谢淮眉头拧了拧,忍着不适,把衬衫扣子扣上,最上面一颗扣子不见了。 明明谢淮露出的脖颈上一点痕迹也没有,江栩还是觉得不太妥当,他俯身去找:“你扣子呢?应该钉回去。” 谢淮从书架脚一边拾起一颗扣子:“扣子在这儿,现在也没有线,先这样吧。” “不行。”江栩十分不自在,把他刚刚被谢淮扯开的领带拿了过来,以往熟练的打领带技巧,怎么也系不好,手指跟被冻僵了一样,不听使唤。 谢淮抓住他的手,要笑不笑的:“你在紧张什么?” “没紧张,破领带!”江栩好不容易打了一个看上去有点丑的领带结,戴在谢淮脖子上,慢慢给他拉好:“你戴着,今晚不许摘掉。” 谢淮挑了下眼尾:“这么霸.道啊?” “嗯。” 谢淮穿的是黑色衬衫,休闲裤的颜色也偏蓝黑,领带跟他穿的一身搭配上,不觉得有什么违和之处。 出阅览室的时候,江栩咬着嘴唇,心脏狂跳,那位年龄大的老师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大厅里的光线更亮了,把谢淮脸上的每一寸全照地清清楚楚。 他利落分明的五官,他乌黑的发,他绷着的下颌线,他薄淡的唇,以及唇畔那似有若无的一抹笑意。 他手指修长,掌心温厚的手。 江栩看着那只手,心口微热,想握。 谢淮眉梢微抬,转头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嘴角弯着让人沉醉的弧度,掌心向上递了过来:“看在我刚刚被你如此蹂.躏的份上,能不能牵个手?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江栩抬手,对方掌心扣着他的手背,麻,痒,牵动着内心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悸动。 再看过去,旁边的人简直耀眼到不可直视,这样优秀的,清隽的,清冷的帅哥刚刚被他压着一顿咬,江栩升起雀跃的同时暗叹,刚刚他是不是太过了? 唉,没经验真可怕。 竟然反向标记以后,没给人家一丁点信息素安抚一下。 好像渣男啊。 如果把他的信息素输入谢淮的体内,至少几个小时以内,谢淮的身上会沾染他信息素的味道。 想到这里,江栩又是一阵脸红心热。 下次不能再忘了。 谢淮用力攥了一下他的手,伸手戳了一下他白皙发红的脸,“江同学,你脑子里想什么少儿不宜的桥段儿呢?怎么,今天还没让你尽兴?” “真难伺候啊。”谢淮慢悠悠感慨。 第五十章 江北定的烤肉店名气很大,晚饭时间店里全是人。 这家店是韩国老板经营的,口味很正宗。 江栩歪着椅子上,模样懒散,顾俊松邀功似来到他面前:“爸爸,生日快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他递过来一个信封。 江栩撇撇嘴,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打款回执单,五百万。 “我爸的病稳定了,他离婚判决下了,结婚这几年,他几乎被人分走一半财产。现在财产解冻了,钱还你。” 顾俊松的神情没有不开心,语气听起来很轻松:“我家终于摆脱那个女人了。” 江栩半眯了眼睛,遮住眼里的情绪,随意接道:“解决了就好。” 顾俊松激动地揽住他的臂膀:“谢谢你,栩哥,你对我爱是真的。” 江栩:“松开,否则你就会尝到我对你的恨也是真的。” “起开。”宣歌走进包房,把白色奶油蛋糕放在桌子上:“我特意为你做的生日蛋糕,为了做这个,我连下午的家长会都迟到了。还有哦,我给你带了个特别的礼物。” 宣歌坏笑着对他眨眨眼,递给他一个黑色移动硬盘:“我按照你的口味悉心挑选的,慢慢研究吧。” 江栩:“……” “什么东西?”顾俊松一把抢过来,忽然反应过来,笑翻了:“该不会是片儿吧?栩哥,这种存货你还要别人给你吗?你自己没有珍藏吗?” “你能不能闭嘴?”江栩瞥了他一眼。 “早知道送这东西也算生日礼物,我也送,宣歌能给你什么好东西,他那儿的片子一点也不劲爆,我的才好,够劲爆刺激,保证你满意。” 宣歌轻嗤一声:“所以,你手都撸秃噜皮了?” 顾俊松老脸一红:“我随便说的,没有的事。” 江栩笑了笑,视线不经意跟坐在对面的谢淮撞了下,他清了清嗓子:“差不多得了,有好学生在这儿呢,别带坏人家。” 楚辞:“成绩好坏跟这个没什么关系。听着新鲜,比化学公式什么的有意思。” 谢淮悠闲的靠在椅背上,灯光投在他英挺的脸上,鸦羽一般的眼睫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柔和又自然。 他戴着藏青色的领带,衬得他的面容有种清冷禁欲的气息。 刚刚这几人在谢淮面前开黄腔,江栩总感觉有点不妥当。 顾俊松却没有想收敛的意思:“栩哥,话说你今天满19周岁了,来年你就可以结婚了,到现在为止连个对象也没交过,有没有考虑近期开个荤。咱班有两个女生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她们跟我打听过你的情况。” 江栩没接话。 谢淮反而漫不经心地搭话:“哦,打听他什么了?” “打听栩哥有没有对象,喜欢什么性别的,什么性格的。”顾俊松嘿嘿一笑:“这些女生心里没数吗?还能喜欢什么性别的,A当然喜欢小甜O啊,性格什么的,讲真,栩哥,你喜欢什么性格的?” 江栩拿起桌子上的橙汁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橙汁的酸甜在舌尖蔓延:“怎么?告诉你,你给我介绍啊?” “行啊。”顾俊松伸手隔空挑了下江栩的下颌:“就凭我们栩哥这样貌要找什么样的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说,像我们这个年级的Alpha哪个不是如狼似虎的,你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 江栩早习惯了顾俊松的无脑发言:“你觉得我哪有问题?” 谢淮浅浅一笑,学着江栩的语气问道:“他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啊。”顾俊松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你们不觉得我们栩哥每天过得无欲无求的吗?除了运动,再就是最近心血来潮学学习。” 谢淮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栩一眼,重复顾俊松说的话:“的确,你栩哥无欲无求的。” 热气一下蹿了上来,想起两个小时前他压着谢淮咬人腺体的事,江栩的嗓子发干:“少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你先解决自己的单身问题吧。” “嘿嘿,追我的可多了。”顾俊松嘴角一咧,笑着说。 服务员陆续把烤肉端上来。 顾俊松今天格外殷勤,拿着一双新筷子不停给江栩烤肉:“你爱吃虾对不对?我给你烤!雪花肥牛呢?” 这家烤肉店的雪花牛肉切的比较厚,纹路看上去很漂亮,江栩点点头:“乖儿子,多烤点。” 说完,他懒懒抬着手臂,手掌抵住后脑,向后靠,眼皮耸拉着陷入椅子里。 顾俊松烤的肉很漂亮,焦黄诱人,他还特意给江栩调了一碗酱汁,里面有麻酱,辣椒油,香菜等,殷勤地说:“你不吃葱花对不对?我给你多加了香菜。” 江栩拍了拍顾俊松的头:“今天这么孝顺啊。” 顾俊松眼睛黑溜溜的,像两粒黑珠子,在灯光下闪着光:“你还要点什么?” “想喝南瓜粥。” “好咧!”顾俊松转动饭桌上的玻璃,给他盛粥。 江栩眼睛半眯着看,看着顾俊松偶然被粥烫到后龇牙咧嘴的模样。 江栩会心一笑:“小心烫。” “啪!”一声响动,谢淮把不锈钢筷子放在桌子上,他伸手扯松领带,拨开第一颗衬衫扣子。 他的衬衫原本穿得工整,带着疏冷的气质,这么一打开,有种慵懒的味道,尤其是领带斜斜地挂在脖领上。 江栩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过去了,看了他一会儿,总觉得有点欲盖弥彰。 谢淮后颈腺体的模样在江栩脑海里回放。 他干咳一声。 顾俊松将橙汁递给他:“爸爸,今天我没准备别的礼物,好好照顾你,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嗯。”江栩回复地心不在焉。 包房外传来敲门声,钱飞宇带着于月,后面跟着李然,祁夏。 前面三人纷纷动作自然地坐下。 祁夏则是怯懦的,小心翼翼地站在江栩身后。 钱飞宇嗓门很大,跟楚辞他们说着话。 为了听清楚祁夏说的话,江栩身体微微向后仰,微侧着头。 祁夏像个小媳妇似的,脸颊红扑扑的,眼中有着羞涩、兴奋等一系列情绪。 “江栩同学,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亲手给你做了两件小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祁夏拿出两个手工制作的小人。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蓝色校服,坐在座位上低头看书,栗色的头发蓬松着,精致的眉眼很容易辨别,是江栩! 顾俊松大赞:“我草,这不是栩哥吗?祁夏你还有这手艺呢?太像了吧,你们看看这小人微笑的模样,嘴角的弧度跟栩哥都如出一辙。” 江栩打量桌子上的小人,有点Q版的感觉,外貌、神情惟妙惟肖,看得出来花了不少心思。 祁夏脸更红了,他苍白的手指拿起另外一个小人,是个小挂件,小人穿着篮球服,背心的号码是7,显然同样是江栩。 这个虽然面容没有前一个那么精致,但氛围感很好,尤其是投篮的动作,小人把球举过头顶,身体向后跳跃曲线完美。 江栩唇角弯了弯,拿起篮球小人,看了看祁夏:“你手艺不错,学习挺忙,还有时间琢磨这些啊?” 祁夏偷眼看江栩带着笑意的眼睛,桃花眼那么漂亮,一下看怔住了,说话不利索了:“我小时候学过画画,平时、没什么爱好,喜欢做这些。” 顾俊松拍了拍祁夏的肩膀:“你这身板太弱了,平时不如多锻炼吧,以免以后受欺负。” 祁夏脸一白。 “没事,你别听他胡说。”江栩警告地看了顾俊松一眼:“找地方坐吧,一起吃个饭。” 祁夏拿出一张银行卡:“董胜的医药费我攒够了,你收下。” 江栩抬眼看他。 祁夏:“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我心里过意不去,毕竟你是为了我……” 顾俊松:“我说啊,小夏同学,你心里负担没必要那么重,咱们栩哥帮过的人不只你自己。他不会收的,再说栩哥也不差这点钱,堂堂一中一霸,哪有打了人要你钱的道理。”说完,他看看江栩:“我说的对不?” 江栩单手支着头,懒懒回祁夏:“嗯,你留着买些练习册吧,不用给我。” 楚辞插了一句:“这回化学竞赛你是不是也入围了?” “嗯。”祁夏紧张地回复。 “那我们全国大赛见。”楚辞抬起酒杯:“祁夏好好努力,我们争取把旁边这位拉下神坛。” 谢淮眸色淡淡,随意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小人,嗓音轻飘飘的:“随时欢迎。” 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他的那股子自信仿佛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江栩喝了一口南瓜粥,刚想叫服务员要点糖。 顾俊松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小瓶白砂糖:“嘿嘿,刚刚我出去时候跟服务员要的,我一猜你就觉得南瓜粥不够甜。” 谢淮眼眸在两人身上停了两秒,豁然起身出了包房。 楚辞问:“你去哪?” “透透气。” 包房的窗户开着,空气流通很好,烤肉炉子上面有特质的烟囱吸口,加上房间很大,屋里根本没什么烟。 谢淮出去透哪门子的气? 江栩站起身,对顾俊松说:“有烟吗?” “当然。”顾俊松递给他烟跟打火机。 饭店后门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谢淮手里把玩着手机,他垂着眼睫,手机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打出小一片天地。 谢淮的五官蒙着淡淡的光,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清隽好看。 江栩从烟盒里抻出来一根烟,送到谢淮跟前:“怎么了?” 谢淮修长的手指夹住烟,用嘴唇衔着,漆黑的眼瞳里面情绪不明,隐约透着一股子烦躁。 他身子略前倾,对江栩挑了挑眉:“点上。” 江栩笑笑,扳动打火机给他点上。 袅袅烟气模糊了谢淮的五官,清隽中多了一丝说不清楚的成熟跟危险。 灰蓝色的烟气儿笼着他,谢淮薄薄的唇瓣蠕动,慢悠悠吐出烟圈儿。 他修长漂亮的手指蜷起,拉了拉领带,彻底把领带扯下来,挂在他腕骨分明的手腕上,谢淮淡淡说:“还你领带。” “不系了?” “热。” “你的后颈……” 谢淮忽然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栩:“我后颈怎么了?” 明知故问嘛,江栩脸上有点臊:“你舒服就好。” “我不舒服。”谢淮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一样。 江栩眉心蹙着:“是不是因为没擦药膏?”他看了眼手机,晚上九点,旁边的药店应该还在营业:“我去给你买药膏,你等着。” 他刚转身,谢淮攥住他的小手臂,力气不小:“你去,还是你那个乖儿子去?” 江栩楞了下,回:“我去。” 谢淮薄唇吐出烟雾,星星红火缀在他眸子里,宛如暗夜里的篝火:“你喜欢那些小玩意啊?手工做的。” 江栩反应过来谢淮说的是祁夏做的:“还行。你呢?” 谢淮嘴角挂着散淡的笑意,没回答。 “你要是喜欢,我把它送给你?”江栩问。 “不好吧,毕竟是人送你的生日礼物,一看就用了心思的。”谢淮的语气平平的,听起来总有种阴阳怪气在里面。 江栩透过氤氲的烟气看着谢淮,企图分辨出对方的情绪。 谢淮放开拉着他的手,若无其事地说:“没事,我不用上药,明天就好了。你进去陪客人吧,我抽几根烟。” 江栩伸手把他嘴里的烟拿下来,歪头看他:“你到底因为什么事不爽,你说啊,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谢淮眉梢微挑,英挺的眉眼在夜色下略显锋利,用嘲弄一般的语气问:“你真让我说?” “嗯,说。”江栩实在不擅长猜测人的心思。 “好。”谢淮语气淡淡地问:“你喜欢他们的礼物,还是喜欢我的?” 他说的是疑问句,江栩需要回答。 实际上,江栩没有去比较这个,送不送礼物,送什么都是别人对他的一番心意。 不过,今年的生日他过得格外温暖。 朗月之下,谢淮的身姿被月光照着,脸部轮廓好看极了,眉目清晰,漆黑的眼如同墨染一般,仿佛有着吸力,让人心甘情愿沉进去。 江栩如实说出心中的感受:“你的礼物,我最喜欢。” 谢淮更用心,亦或是他更看重谢淮的心意。 “真的?”谢淮似笑非笑地问。 “真的。”江栩叹了口气,曲指把他衬衫领子上沾到的一丢丢烟灰弹到地上,轻语低喃道:“最喜欢你的。” 谢淮嘴角一点点弯起,眼睛恢复了笑意:“那就好。” 第五十一章 回到包房,谢淮的神情看上去跟平时一般无二,嘴角的笑意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淡。 他破天荒地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修长的手指捏起酒杯,一仰而进,喉结上下滑动着。 他喝酒的模样诠释了一位端雅的人如何堕落,有种慵懒的美。 一杯红酒,一杯啤酒,再一杯红酒,再一杯啤酒。 江栩看谢淮喝酒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不是他上次喝酒用的办法吗? 单喝某一种酒,喝醉的速度远没有两种混合喝来得快。 当时江栩这么喝,是因为他心情不爽,借酒浇愁。 谢淮怎么了?他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江栩认为谢淮是可以把一切掌控地特别好的那种人。 楚辞也察觉到了谢淮的异常,按住他的酒瓶,拦着他倒酒:“淮哥,明天你要去北泽大学提交材料,别喝多了。” 谢淮手中的酒瓶子一晃,把楚辞的手甩开:“没事,我心里有数。” 钱飞宇倒是没在意这些细微的地方,看氛围有点紧张,他缓和道:“今天这么多Alpha在这儿,大家给我评评理……” 于月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你别说。” “在座的全不是外人,没人笑话我们,我们说说,否则你总不相信我。” 于月几乎不敢抬头了,一副十分害羞的模样。 钱飞宇喝了一口酒:“我家小月跟她的闺蜜不知道最近被什么爱情小说影响了,要玩什么反向标记。小说跟现实能一样吗?我不让她标记,跟我闹了一周了。如果不是今天栩哥过生日,她还生闷气不搭理我呢。” 于月红着脸辩解:“还不是你小气?” 楚辞率先开口:“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是Alpha跟Omega身体构造不同的问题。O被标记会缓解情热,安抚体内的躁动。而Alpha呢,起到的绝对是反作用,撩拨的作用。” 李然接话道:“没错,Alpha本身在恋爱期间,占有欲,控制欲,侵略欲全会达到顶峰,这么一撩拨,更受不了了。” 宣歌追问:“我看的片子里面有反向标记的,看起来好过瘾啊。而且O标记A以后,O看上去也挺兴奋的。” 顾俊松摸了摸下巴,诚恳地说:“片子能跟正常一样吗?单说片子里面的时长跟现实能一样?视频那么拍,或者小说那么写为的是戏剧效果罢了。你们小O就是想象力丰富容易陷入幻想的爱情里面。” “我告诉你宣歌,你谈恋爱千万别婚前去反向标记Alpha,否则你如果不被顶进去标记,我直播吃桌子。” “卧槽,你特么口味真的够重,还吃桌子。”宣歌被他说笑了。 “片子里的反向标记相当于前奏,简单来说,A的腺体……”顾俊松看看在场有女生在,稍微注意了点言辞:“是跟下面连着的,你咬那里……相当于……你们懂的。” “草!松子你真污。”宣歌骂他。 钱飞宇:“松子说的是实话。” “真的?”宣歌扫视桌子上的人。 李然点点头:“说起来虽然难为情,但事实就是事实。” 楚辞:“哎,A的本性就是兽性,还是有O没认识到这一点。” 宣歌小声嘟囔了一句:“可你们看上去都很正常啊,我相信我肯定能找到一个让我反向标记他,还能在婚前把持得住的人。” 楚辞:“除非特别爱吧,否则很难想象。” 江栩一直没插话,直到楚辞说这句话,他把目光定格在谢淮身上。 后者手里握着酒瓶,靠在椅背里面,眼里的笑意消失,唇角勾着,半垂着眼睫,神情稀松,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想到刚刚他们说的话,江栩了解谢淮让他反向标记后面的意义,不得不佩服谢淮的自制力的确异于常人。 于月嘟着嘴:“钱飞宇,反正你就是不够爱我。” “对对对,你说什么是什么。”钱飞宇无奈赔笑。 于月的脸虽然还红着,眼底的不开心终于消散了。 烤肉炉里面的火炭没那么热了,一群人全吃饱了,没喝酒的人送喝酒的回家。 楚辞:“淮哥,我送你回去。” 谢淮半阖着眼睛没动弹。 楚辞悟了,转而对江栩道:“你照顾下淮哥,他今晚喝了不少,我家有点事,我先撤了。” 顾俊松问了一句:“我陪你一起送。” “不用,你送宣歌吧。” 李然跟祁夏一同离开,到了门口,祁夏飞快看了一眼江栩:“晚安。” “嗯。” 江栩走到谢淮身边,半蹲在他面前:“淮哥今晚怎么了?喝多了?” 谢淮懒懒地把手臂搭在江栩肩膀上:“忽然不想清醒了,累。” “什么难题把我们学神难成这样啊,喝了八杯混合酒。” 江栩架着谢淮起来,接触到他身体的地方倏地一麻,谢淮腰侧,肩膀上全是肌肉,江栩甚至可以感知到肌肉的形状。 江栩的耳根渐渐红了。 谢淮抓住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腰上:“扶住我,你怎么不用力扶我,今晚没吃饱?” “饱了。”江栩手指发麻,贴在谢淮腰上的掌心被烫了一下似的,心脏也跟着“咚咚咚”的狂跳起来。 谢淮身上还保留着之前的沐浴露味道,淡淡的烟草味,以及红酒的醇香跟啤酒的涩苦。 今晚江栩没喝酒,酒气刺激着他,让他有点昏呼呼的。 好不容易把谢淮送进家门,他妈妈今晚竟然不在家:“你妈呢?” “回我姥姥家了。” “就你一个人?” “嗯。”谢淮躺在床上,黑色的额发散落,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前所未有的清晰。他鼻梁挺直,脸部线条流畅,一双墨染的眼瞳比黑夜的星星还要通透。 江栩想要起身,被谢淮一把拽到床上,谢淮从后面轻轻抱住他,下颌抵在他肩膀:“留下来,不想你走。” 江栩心脏跳漏了一拍,这是什么危险发言? “为什么让我留下来?” “陪着我,你不能走。”谢淮音线比平时还要低,有种哑哑的性感。 他坐起身,把衬衫解开,反手撕下脖颈的阻隔贴隔空扔进垃圾桶里。 江栩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喉咙干巴巴的:“你要洗澡吗?” “嗯。” “不能洗,你腺体破了。” “不洗澡我睡不着。” 这该死的洁癖。 江栩向前移动,趴在谢淮的侧面,伸着脖子看:“你低头让我看看腺体怎么样了?” 谢淮嘴角掀起一个弧度:“怎么,你还想再试一试?今天没咬爽吗?”他把江栩拽到腿上,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没听见顾俊松他们说的吗?Alpha的腺体很危险。” 江栩几乎是懵的,腿叠着谢淮的腿,姿势好像坐在谢淮怀里,“你跟他们不一样吧?” 谢淮眼睛弯了弯,眼神认真:“有什么不一样?” “我标记你以后,你真的那么……难受吗?” “不难受。”谢淮想了想,补了一句:“就是有种想标记人的冲动。”他伸手捏了下江栩的耳垂:“特别想。” 耳垂被微凉粗糙的手指划过,江栩感觉自己耳朵立刻烧了起来,心脏失速:“你也有啊?” “我是Alpha,该有的兽性,我也有。”谢淮眸色深深,勾着唇畔问:“你喜欢标记我吗?” 江栩舔舔唇:“喜欢。” 谢淮把江栩往后拉,彻底抱住他,用叹息一般的语气说:“喜欢就好,下次还给你咬。” “可是你不舒服,你不舒服我就不做了。”江栩不想谢淮难受,这个年纪的男生无论什么性别,对这方面全有冲动,江栩自己深受其害,能不了解吗? 谢淮话音轻轻落在江栩耳畔:“我身体不舒服,心里舒服。” 嗯?这是什么意思?江栩转头,余光里的谢淮脸色没怎么变,耳根和脖颈发红,看来真醉了。 谢淮在他脖颈处磨磨蹭蹭的,谢淮的发丝比较硬,刮在江栩白皙的脖颈,带来阵阵麻痒,江栩受不了这种痒:“淮哥,放开我,痒啊。” 谢淮嘴唇贴在了他的颈侧,江栩顿时不敢动了,全身的神经全集中到了脖颈。 他的皮肤薄又白,谢淮没怎么动他,那儿处的皮肤已经变得薄红。谢淮的眼神越来越暗。 江栩回手推他,被攥住了手腕,谢淮抓住旁边的领带,把他两只手轻巧地打了一个结,绑在了一起。 江栩:“你干什么?” “别乱动,再动脚也绑上。” 江栩莫名地笑了笑,双手被绑在身后,他还真不好解开。 谢淮再次把头埋在他颈侧,不知道是在嗅味道还是做什么,气息若有若无地拂在他的皮肤上,江栩有点不知所措,这种感觉很忐忑,又有种诡异的刺.激。 他的情热期未过,这种想跟A亲近,被人抚摸的感觉仍然存在。江栩压着嗓子说:“淮哥,我困了,别玩了。” 他话音刚落,有个软绵绵的触感落在他脖颈侧面,谢淮正在亲吻他颈侧的皮肤! 那里并不是腺体,江栩头皮发麻,被绑住的胳膊晃动想挣扎开,谢淮的一只手臂穿过他的两只小臂,把它们别住,阻止他的动作。 他的反抗好像刺激到了身后的Alpha,谢淮不再满足于嘴唇简单地贴着皮肤,而是用牙齿撕扯那块白皙细腻的皮肤。 “啊……”陡然的痛感让江栩没控制好,发出了声音。 脖颈传来更深层次的撕咬跟折磨,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江栩被钳制的手指不可抑制地打颤。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江栩的血液热到极致,他的理智却还在,他冷着声音说:“谢淮,差不多得了,我咬你两口,你咬回来了,你再来,我动手了。” 他虽然手被绑住了,腿脚还能动,把谢淮掀翻在地不是难事。 谢淮跟有读心术似的,整个肩膀打开,抱住他往后仰到床上,双腿压住他的腿。 一时之间,江栩无法动弹。 谢淮到底要干什么! 在他以为谢淮还会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对方轻轻在咬过的,钝痛的皮肤上印上了一个吻。 江栩身体冻住了。 谢淮解开他手腕上的领带扔到一边,抬手拍了下墙壁上的开关,手搭在他的腰上,在他耳边低声道:“晚安,放心,我不动你。” 气息撩过耳朵,温热的唇瓣轻碰了下江栩的耳廓。 一面燥热,一面麻木。 窗外的虫鸣声不绝于耳,月光泄进房间里,在木制地板上投下淡淡光束。 江栩的一切感官格外清晰,睡意全无,过了一会儿,他身后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谢淮睡着了。 江栩小心翼翼地翻了身,对着谢淮的脸。 他的眼睫不是特别密,长而直,闭着的眼睑尾部轻轻向上扬,谢淮的眼睛双眼皮褶皱很深,睁开的时候深邃又漂亮。 他的眉浓而长,嘴唇薄薄的,浅淡没什么颜色,下颚线的弧度很硬,看上去英挺清隽。 江栩的目光地把谢淮的脸描绘了一遍又一遍,眼神中是他自己也没觉察到的缱绻。 第五十二章 早晨,江栩耳边传来淅沥沥的水声,他睁开眼,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谢淮的房间。 他不是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醒来了,这次更加窘迫,耳朵微微发热,枕边还残留着谢淮身上淡淡味道。 江栩听着卫生间的水声,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他见到的谢淮赤着上半身的模样,宽阔的背部肌理清晰,窄腰结实…… 嗯,情热期后遗症好严重。江栩强行收回思绪。 谢淮洗澡的时间好久,江栩玩了二十分钟手机,卫生间的水声还一直没停。 江栩走下去,想问问谢淮什么时候能洗好,在门口听到一丢丢压抑的,奇特的声音。 低沉,沙哑。 压抑。 在水声之中,那种声音甚至微不可闻,房间很小,江栩的呼吸很轻,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谢淮的声音。 江栩的热气直接窜到了头顶,谢淮在里面…… 虽然男生早晨都会躁动不安,他还在这儿啊,不能等一等的吗? 水哗哗地流,江栩赶紧回到床上,不会的吧?不可能吧?他想到了,可能听错了。 但那种压抑的,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他怎么可能听错,哪个男生不懂? 他忽然就想起来昨晚谢淮跟他说的话,Alpha有的特性他都有。 可能是平时谢淮疏冷自持,在江栩心里甚至发着光,误以为他没有这些。 “咔!”浴室门打开,谢淮的脚步声传来。 光听着脚步声就让江栩几乎不敢抬头,他把头蒙进枕头里,假装继续睡觉。 尴尬。 太特么尴尬了。 谢淮站在他头顶“噗!”一声笑了:“在装睡?” 一滴水珠儿带着冰凉滴在江栩颈侧,他被激得睁开眼睛:“嗯,几点了?” “刚睡醒?”谢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嗯。” “刚才你下床做什么?想去卫生间了?”谢淮眼中蕴着笑。 草,江栩微微睁着眼睛,他都当自己没听见了,谢淮怎么还提这个事,他不感到尴尬吗?江栩:“嗯,我睡得迷迷瞪瞪的好像下去了一趟。” 他什么也没听到,他还没睡醒。 “哦?这样啊,你是不是有梦游症?迷迷糊糊地在卫生间门口站了三分钟。” 有那么久吗?江栩脸发红,认真尴尬回复:“可能睡迷糊了,我没记住。” “忘记了啊?”谢淮用白毛巾擦拭头发:“我不知道还以为你急着去卫生间,我加速洗完澡出来给你让地方了。” 加速?让地方? 江栩简直不敢细想他说的话,看着还氤氲着雾气的卫生间,想去洗漱的他,竟然挪不开脚。 “刚才想去,现在没那么想了。”江栩蹦出来一句话。 谢淮挑挑眉梢,嘴角带笑:“那就等你想再去。” 他从昨晚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和一份招生海报递给江栩。 谢淮的手指修长骨节漂亮,弹钢琴的手也不过如此,江栩看着这只手立刻浮想联翩。 刚刚这只手干了什么? 啊啊啊啊,有毒。 谢淮递过来的是右手,按照常理推断的话,他刚刚在卫生间里面用到的就是这只手。 “咳咳……”江栩干咳着接过两样东西,盯着谢淮的那只手,眉心跳了下。 真是一只好手,手指看上去很灵活。 “我送你的第三份生日礼物,名片是北泽大学体育学院的一位教练,他负责学院射击专项人员的选拔工作。这张宣传单是他的一位学生开的授课班,针对每年两次的专业课选拔测评,今年的招生活动已经开始了。” 海报做得很漂亮,可以看见射击馆场地精良,画着人物击枪的样子非常帅气。 江栩第一次从旁人的视角来看射击选手,眼神专注,动作专业,让他油然生出一种酸涩。他羡慕了。 谢淮放下毛巾,头发半干:“今天我刚好需要去一趟北泽大学,一会儿窦城来接我,我跟负责招生的赵老师确认过了,他今天有时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一看?” 谢淮的语气稀松平常,好像在问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个早饭? 没有说教,没有压力跟强迫,他把选择摆在江栩面前,让他自己做决定。 江栩的眼神落在海报上的青年身上,他皮肤有些黑,长相称不上帅气,但给人一种利落的,热血的感觉。 “要去吗?”谢淮悠然自在地整理他的东西。 过了好久,江栩开口:“闲着也是闲着,逛一逛。” “嗯。”谢淮侧着身,把笔记本电脑装进书包里,嘴角微微弯起。 谢淮把床上的被子叠好,整理着床上的物品,在床脚静静躺着江栩的领带。 他把领带折好,递到江栩手里:“拿好。” 回想昨天晚上,这条领带曾经绑在自己手腕上,江栩感觉自己头顶要开始冒热气了。 他一把推开:“我不要了。” “送我了?” “不是,皱皱巴巴的,难看,扔了吧。” 谢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不觉得难看,你既然不要,我留着了。以后或许还有用。” 江栩:“你想有什么用?” 谢淮微笑反问:“你想我想有什么用?” 草,对上谢淮的眼睛,江栩喉咙一麻,住嘴了。 他们下楼的时候,窦城已经等在门口了,他麦色的胳膊伸出车窗口,手指夹着一根烟,时而手臂收回,吸上一口,然后继续把手臂搁在窗户上。 看见人从楼上下来,窦城精神一震,早晨八点中,两人一起从谢淮家里下来? 他们,这他妈睡在一起了? 不可能吧,谢淮应该是个保守派,他说追江栩有几天了,没看到什么大的动作。 窦城回头打招呼:“早。”他视线猛地被扎了下,江栩脖子上是什么!! 江栩今天穿的白T恤,没什么特殊图案,这种衣服款式平时谢淮穿的很多。 只不过,他侧面脖颈上,那枚明晃晃的暧昧印记,明明就是草莓印! 靠靠靠!两人早晨一起出来,江栩还带着这个,窦城喉咙吞咽了下,压住自己的吃惊。没事,成年人,这个算什么? “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们买了小笼包。”江栩从后面递过来一份包子,热腾腾地冒着白起。 窦城一手把着方向盘,偏着身子回头拿,眼神看着江栩手腕上一道明晃晃的红痕,明显是被勒出来的。 老谢!谢老狗!不是人! 求而不得太久变态了吧。窦城皱着眉头抽了一口烟:“快拿走!老子不吃,你吃吧。”多吃点补一补吧。 他瞥了一眼谢淮:“你就不做人吧。” 谢淮:“嗯?” “睡了你就睡,标记就标记,咱们都是成年人这个倒是没什么,关键你怎么可以玩那个。江栩堂堂一个校霸手腕整成那样,看到后,谁都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谢淮笑笑:“你真知道?” “你顶进去标记了?” “住口吧你,还没表白呢,我还能强来吗。”谢淮打开车窗,看着在外面买豆浆的人,他的眼神温柔极了,满眼的爱慕根本没有遮挡。 “瞧瞧你,要不直接表白得了。” “你以为我是你吗?”谢淮低声说。 “我怎么了?” “不怕失败,不在乎输赢。” “谢老狗,你内涵谁呢,老子喜欢谁敢堂堂正正去表达,不像你藏着掖着的。” 由于喝酒的原因,谢淮脑子有点晕,他捏了捏鼻梁骨:“表白容易,被拒绝了怎么办呢?” 这倒是把窦城问楞了:“你感觉不出来他喜欢你吗?” “我的感觉有用吗?窦城,我准备过无数次的考试,这次是我唯一一次害怕失败的。我总认为失败不可怕,只要足够努力,总能找回来。关于追人,我怕即使再努力,还是不行。” 窦城霍然回头,他从来没见过谢淮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人说恋爱使人人患得患失,原来是真的。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难道他之前的恋爱全部白谈了? “谢老狗,我看你是迷糊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你迈出这一步,才知道你们有没有可能性。你这么自己憋着,可能他完全不知道呢。我看江栩不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你可能还要更明确,他才能明白。” 谢淮琢磨窦城的话,没接话。 江栩买回豆浆,上了车,把两杯豆浆递到谢淮面前:“一份1.5倍糖,一份2倍糖,你要哪个?” 谢淮:“1.5倍。” * 北泽大学名不虚传,校园风景秀丽多姿,尤其是校园里面的渊博湖,整整三大片湖水,贯穿着整个北泽校园。 进入校园,若非高耸入云的教学楼,寝室楼,会让人误以为这里是个著名的风景区。 拱桥流水,喷泉瀑布,这是江栩第一次来北泽大学校园,名不虚传,真的很漂亮。 大学校园的氛围跟一中完全不一样,高中生连走路都是带风的,大部分人因为睡眠不足,精神萎靡。 例如江栩,每天一下课就躺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上课铃一响,忽然惊醒,继续听课。 大学生连步履都是轻盈的,对面走过来两名女生,每人拎着一个超市袋子,里面装着满满的零食。 许是周末,去逛超市的人很多。有男生肩并肩一起聊天的,脸上同样是轻松的样子。 大学,看起来好轻松愉快。 一进校园,有位学长在这儿等着,他穿着白大褂,直接把谢淮接走了。 窦城说困,回去补觉了。 江栩手里拿着名片跟海报,在大学校园里面四处逛着。 他心里的期待越来越多,如果他努力学习的话,如果他认真训练的话,他是否会有来北泽大学读书的机会。 北泽大学赫赫有名,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校。 他错过了那么多,迷茫了那么久,是否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不知不觉,江栩来到了体育馆,射击教室就在里面,他抬脚进去。 此时此刻,他心中忐忑不安,从来没有一次,他如此希望自己能够赢。 出来射击馆的时候,江栩出了很多汗,对于他的表现,赵教练非常满意,让他每周末都来训练。 他的基本功还在,只要找回手感,磨炼一下心态,刻苦训练的话,年前就可以参加选拔比赛了。 下午时分,烈日炎炎,一出门,江栩就看见倚在不远处树下等着他的谢淮。 谢淮额发被汗沁湿了,他静静站在那里,垂着头看手机。 两名女生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其中一名女生终于鼓起勇气一般走上前:“同学,你哪个学院的?” 谢淮微笑:“我还不是这儿的学生。” 直头发女生说:“我说的吧,如果他是我们学校的,早出名了,还用等到现在才认识他?” 麻花辫女生笑嘻嘻的:“同学,我们在做摄影作业,寻找青春的面孔。我想拍几张你的照片行吗?你看你长得这么帅,一定很上相,等我们把照片整理好了,传给你。” 谢淮透过面前的女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江栩,他礼貌拒绝:“抱歉,我在等人,我朋友出来了。” 谢淮对着江栩招招手。 江栩点头走过来。 “啊啊啊!你朋友也好帅啊,果然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 麻花辫激动得手舞足蹈,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江栩:“这位同学,你能让我们拍几张照片吗?明天我们就交作业了。截止到今天晚上,我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帅的帅哥,求你了,小哥哥。” 江栩:“……” “小哥哥,你人这么帅,心底肯定特别善良,帮帮我好不好?”麻花辫语气恳求带着一点哭腔。 江栩:“……需要几张照片?” “不超过五张。” “哦。那你快点,我饿了,一会儿要吃饭。” “帅哥你真棒,笔芯。” 谢淮挑眉看他,趁着女孩去找背景的时候,上下打量他:“江同学,你这么好说话吗?” 江栩清清嗓子:“交作业的无奈,我感同身受,她们照就照吧。” 谢淮大拇指摩擦自己的下颌,得出结论:“江栩,你是不是喜欢别人对你撒娇?” “什么?”江栩耳根子有点热:“没有吧。” 谢淮注意到几次了,宣歌跟江栩相处的模式就是,有什么事直接跟他撒娇,一般情况下江栩不会拒绝。 包括江栩曾经帮助李然的事,当时明明应该李然自己来找人帮忙,来的人却是江栩。 刚才的事,江栩显然不想答应拍照的事,麻花辫一撒娇,江栩很快妥协了。 原来是这样啊。 面对镜头,江栩没什么不自在的感觉,他没笑,随意地看着过来。 阳光打在他身上,身后绿意葱葱,一截柳枝垂在那儿,他的手自然地扶着拱桥,发色被照耀出丝丝金色,浅色的眼瞳也多了水波粼粼的华彩。 麻花辫很满意,不断夸赞江栩,江栩的脸色没变,白皙到透明。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一个弧度,他本来就生得明艳好看,这么一笑更加迷人。 谢淮打开手机摄像头,透过屏幕看江栩,男生穿着简单的白T,脖子上挂着装饰链,脖子侧面贴了创可贴,为了掩饰一抹红痕。 谢淮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砰!”地跳动,有些情绪再也难以隐藏。 喜欢一个人,是怎么也无法收敛的心思。 麻花辫道谢之后离开,谢淮仍然举着电话,自始至终他只拍了一张江栩照片,还是侧颜。 剩下的时间,他一直在透过镜头看着江栩发楞。 江栩走进,眉眼带笑,嘴角的弧度好看得不得了,他伸手拍开谢淮的手机:“淮哥,偷拍什么呢?” 谢淮看着他微笑的唇角,所有理智在这儿一瞬间灰飞烟灭。 他举着手机,唇瓣开合,谢淮听到自己心脏“咚咚咚”的声音,以及一个类似机器一般平淡的声音说:“江栩,我喜欢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第五十三章 “哈?”许是太阳太大,许是清风拂过,江栩似乎没听清谢淮说的话:“淮哥,你刚才说什么了?” 谢淮收起手机,深色眼瞳一片认真,他毫无保留地表现出对江栩的喜爱,眼神里满是缱绻:“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男朋友,不是合约的,真正的男朋友。” 男生眉眼清隽,看着桥下的湖水,声音清朗动听:“我喜欢你有一段时间了,本来不想让你困扰,但这种心情越来越藏不住了。” 他无奈笑笑:“我不会给你压力,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再给我回答。 你的身体异于常人,如果你不舒服,我会一如既往为你提供帮助。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感情,对我有所戒备。” 说到这儿,谢淮坚定地又问了一遍:“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江栩脑子一片空白,谢淮在说什么?他仿佛只能看到谢淮的嘴唇在动,他说的话太让人费解,他在跟自己表白吗? 江栩回头看了看,确定周围只有他自己,他手指调转,指尖对着自己的鼻子:“你确定在跟我说话吗?” 他模样傻愣愣的,十分难以相信的样子。 “对,我在跟你告白。”看他的模样着实被吓得不轻,谢淮柔声问:“你很意外?” “阿。”江栩半天蹦出一个字。 “我对你的喜欢,挺明显的吧?” 生日送了他三份礼物,平时他们举止亲密,每次江栩有任何需求,谢淮几乎有求必应。 谢淮对他好像的确跟别人不一样。江栩脑子嗡嗡的,脑子似乎已经不会思考了。 他问了句:“我有什么好喜欢的?你该不会看我可怜吧?或者是……我查过,暂时标记对AO双方肯定有影响的。” 谢淮神情僵了一下,声音微沉:“你认为我分不清本能跟喜欢吗?” 江栩赶紧说:“我错了?” 谢淮眸色深深:“你可以因为不喜欢我而拒绝我,但你不能怀疑我。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会因为可怜任何人而开始一段感情。” 的确,顾雪曾经苦苦哀求,谢淮始终无动于衷。 谢淮是理智的,谨慎的,完美的。 桥下面的湖面有三两只小船悠闲地荡漾,这也是北泽大学的一个特色。 其中一片湖面是对同学们开放的,周末午后,有人悠哉悠哉地跟好朋友一起去游湖。 江栩收回目光,本来打算跟谢淮一起去游湖的,这下去不成了。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你喜欢我的原因是什么,我这个人除了长得帅真没什么优点。我的未来很迷茫,家里一团糟,成绩烂透了。你那么优秀,不应该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谢淮语气温和:“你的未来有我帮你规划,家人一团糟我可以成为你的家人。以后,我家就是你家。 ” 江栩对上谢淮深情款款的眼神,这一刻他真的相信了,眼前这位优秀的男生在跟他告白。 他喜欢他。 谢淮越是这样,江栩的心越难安,他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淮哥,我这个人爱自由,玩心重,根本没想过将来的事。今天你如果跟我说,你想终生标记我,我眼睛不眨一下,会同意的,认真谈恋爱这个事,有点强人所难了。” 爱人需要勇气,接受别人的爱意同样需要勇气。 江栩习惯了没人在乎他,没人关心他,没人爱护他。 尤其是像谢淮这样的人,他注定要受万众瞩目,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 江栩知道自己不完美,甚至有点烂。 谢淮敛去眼里的情绪,浅浅一笑:“走吧,我们去校园逛逛。” “恩。”江栩心里在打鼓,尽管谢淮还是那副模样,两人之间的氛围还是变了。 谢淮开玩笑地说:“早知道刚刚不表白,跟你提出终生标记了。” “啊?”这句话最开始是江栩说的,现在谢淮再说让他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他红了耳朵:“我刚才随便说说。” 下了桥,谢淮盯着碧色的湖面:“我不甘心,现在心里不太舒服,看在这几个月我对你挺好的份上,让我追追你?” 江栩:“?”谢淮这可怜巴巴的语气怎么回事?说的他像个渣男似的。 谢淮:“我第一次标记给你了,第一个标记我的人也是你。我这个人,认定了什么义无反顾。失恋了,我可能吃不香睡不着。要不这样行不行,我们的合约还有两个月才到期,你继续扮演我的男朋友,给我个售后?” 谢淮眼神充满渴望:“别疏远我,行吗?” 可怜巴巴的。 如果不是拒绝谢淮的人是他自己,江栩简直要冲上去削人一顿了。 江栩的嗓子仿佛被人掐住了,心一下就软了:“我不会疏远你,也不想你心里不舒服。放心吧,我会陪着你,直到你回到以前的位置,不再对我有那种想法。” “真的吗?”谢淮唇角勾起,江栩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要好。 虽然江栩没有立刻答应,至少不排斥,这是个好的开端。 “我们是朋友,你有不开心可以跟我说,我能做的一定做。” “你说话算话?”谢淮问。 江栩点头:“我向来说话算话。” 谢淮张开手臂,悠悠道:“朋友,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哥们刚刚表白被决绝了。” 江栩:“……” 谢淮望着江栩:“可以吗?”好像一个非常想吃糖果却得不到的孩子。 江栩叹了一口气,他从来没见过情绪这么外露的谢淮。 深情的,低落的,撒娇的。 大学校园的空气中飘着某种花的香气,让人神情放松,看着眼前的男生,江栩思绪万千。 谢淮人优秀,谢淮长得这么帅。 他怎么可以受这样的委屈? 江栩把手放在谢淮肩膀,另一只手顺着他的后背轻抚:“心情好好的,淮哥。” 谢淮万分珍重地搂住江栩的腰,嘴角弯着一个弧度:“嗯,我尽量。” * 江栩回到家,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关于谢淮的画面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 他现在睡觉的床,谢淮曾经陪他睡过。搬家那次停电,谢淮跟他一起躺在床跟窗户边的夹缝里。 他起来去厨房喝水,路过吧台,回想起谢淮在这儿摘菜做虾滑的模样。那天晚上,他有种冲动,想留住谢淮,说出口的却是我想咬你,就现在。 江栩耳根子一直红到脖子,这件事不能怪谢淮,他色令智昏的,没少占人便宜。 说到占便宜,在家里他还舔过人家的血液。 脑子越想越乱,江栩烦躁地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的,打开手机搜索。 失恋什么感受。 贴吧回复: 1L:我失恋以后吃不下去饭,一个月足足瘦了十五斤。 2L:痛彻心扉!我真的不适合谈恋爱,卑微到骨子里,三更半夜给人家发消息苦苦哀求,只想听他说句话,结果还让人拉黑了。 3L:楼上是不是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了。 回复3L:我出轨了,但心还在她那儿。 5L:你他妈活该 6L:失恋真的很痛苦,这种伤如果不恢复好,可能一辈子都留下阴影。其实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恋爱。 江栩看到了第一百楼,还是没找到什么头绪。这是什么世界难题? 宣歌:睡了没? 江栩:没 宣歌:你昨晚回没回家? 江栩:嗯? 宣歌发过来一张照片,是他跟谢淮上午一起出现在北泽大学的照片,老实交代,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江栩:没有 宣歌:老子信你的鬼! 江栩:失恋难受吗? 宣歌:分什么程度的恋爱了,如果深入骨髓,轰轰烈烈的肯定难过,如果在一起没有几天打打闹闹的情侣会差一点。 江栩:暗恋呢? 宣歌:栩哥,学神不是你唯一的选择,暗恋他的人很多,失恋的也不只你一个。他虽然优秀,但你也不赖,你不要难受,明天我再给你张罗一个更好的对象。 江栩:…… 宣歌:别难过啊,你真的很好。 底下是宣歌安慰他的三十条消息,江栩懒得看。 谢淮会不会吃不香睡不好啊,江栩心里隐隐不安。 给他发个消息吧。 江栩:你睡了吗? 谢淮:没 江栩:这么晚了还不睡? 谢淮:睡不着,想听摇篮曲 江栩打了语音过来,谢淮讶然,放下正在刷的化学竞赛题目。江栩很少主动给他发语音。 “喂,能听清吗?”江栩的声音再黑夜里格外动听。 “能。” 江栩:“我放给你听。”香香版的《摇篮曲》,温柔的女声传过来: 小宝贝快快睡 梦中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 有我相依偎 …… 放完一遍江栩问:“你困了吗?” 谢淮:“一点点,再来一遍。” “好。” 一遍又一遍,谢淮还没睡,江栩看了眼时间,半夜两点了:“你还不睡?你明天是不是有竞赛要参加?” “嗯,睡不着。” 江栩问:“怎么才能睡着?” 谢淮:“想听你唱摇篮曲,还想让人哄睡觉。”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江栩自己心如海潮,难以平静。 更别说谢淮了,他肯定也难以入睡。 再不睡觉该影响他明天参加竞赛了,江栩拿出吉他开始弹奏摇篮曲。 这首曲子用钢琴弹奏更加适合,他房间里没有,江栩指尖波动吉他,一串动听的节奏出来了。 谢淮嗓音微沉:“你用吉他呢?” “嗯。”江栩抱着吉他,坐在床边,回忆摇篮曲的节奏,他以为许久不弹,可能生疏了。 一旦弹上,记忆如同流水一般涌上心头,他跟妈妈的甜蜜回忆,跟谢淮的开心日常。 寒风催五谷 遥风到天涯 枯木也能发新芽 馨香播种摇篮下…… 一遍弹完,江栩不知不觉眼眶有些湿润。他抬头看着星光,星星是亘古不变的存在。 曾几何时,星光跟妈妈一起陪着他,现在只剩他自己。 江栩哑声问:“睡了吗?” “没。你先睡。” “我很快就可以睡着。” 谢淮笑了两声:“我们一起睡,开着语音通话。” 过了一会儿,听着江栩那边没什么动静了,谢淮睁着黑亮清透的眼睛,薄唇轻轻开合:“睡吧,宝贝,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改了哈,18点,短篇20万字,还有七、八章完结 第五十四章 周日,谢淮去参加化学竞赛。 江栩十分烦躁,11点58分,可笑,江弘结婚的时间。 呵呵。 电话响了,陌生来电? 这个时间江栩不想接电话,直觉没什么好事。对方一直打个不停。 江栩:“你谁?” “我。” “江衍你他妈不参加婚礼,来我这儿耀武扬威做什么,你怎么就这么欠呢。” “没有婚礼了。” 江栩:“你说什么。” “我说没有婚礼了,江弘走了。” “他的去留死活,你根本没必要告诉我,这是你们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哥……” “去你妈的!” “最后一声了,以后不会再这么叫你了,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血液关系,不是亲兄弟。” 江栩沉默。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江栩没吭声。 江衍叹息:“你,太善良了。” 江栩挂了电话,说了声操,搞什么,怎么又不结婚了。 “砰砰砰!”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江栩顺着猫眼往外看,江弘脸色通红,正在用力敲门。 江栩回到客厅,坐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他拿出一包烟,撕开,慢慢抽着。 外面的响动越来越大,江弘开始喊叫:“江栩!开门!江栩!给我开开。”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楼道,听起来迫切又急躁。 江栩猛吸了一口烟,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你是不是有病?跑我这儿闹腾什么,你的家人不是在酒店等你?草,真他妈晦气。” 江弘瞪圆了眼睛:“你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你只配我这么跟你说话,我妈生病的时候我上门找你,吃了多少回闭门羹。得了,我懒得跟你墨迹,你他妈有话快说,说完给我滚。” 江弘脸色铁青,看着江栩越说越烦躁,他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江衍不是我的种?” “是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没跟你说过他是野种,你他妈的信吗?” “如果你真想告诉我,可以去找你爷爷。如果你有确凿的证据,爸会告诉我,我也不至于被他们母子隐瞒这么久。” “哈哈哈”江栩被他气笑了:“江弘,你还真没让我失望,知道江衍不是你亲生儿子,你受不了了?这些年你给别人养儿子,不是挺开心的吗?” 江弘咬着牙,气到发疯,额头青筋爆起。 白卉是他的初恋,白卉出身不好,没读过什么书,大专毕业后,为了生计她什么工作都做过。 温初然性情温和,为人善良又心软,两人顶多相敬如宾,远没有跟白卉在一起那种刺.激感。 白卉重新找上他的时候,江栩已经快小学毕业了。 白卉的丈夫是个家暴狂,打得白卉胳膊上,腿上没什么好地方。 终于,江雄进了监狱,白卉才跟他求助,江弘给白卉跟江衍找了一套公寓。 白卉给他看过一次DNA检测报告,告诉他江衍是他的孩子。当年他们分手的时候,白卉已经怀孕了。 江弘胸腔里有一股戾气需要宣泄:“你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栩居高临下看着江弘,叼个烟卷儿,模样好像在审视一个垃圾:“江弘,为什么你永远不明白这点,丢了的东西找不回来了,你永远不知道珍惜是什么。江衍是不是你的儿子重要吗?你们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你什么意思?”江弘不理解:“你不应该高兴吗?我摆脱了他们,可以回到江家了。” “你以为我在意吗?”江栩被烟呛到嗓子眼发紧:“江弘,滚吧,没人需要你了。” 江栩拉开门,面无表情让他滚。 江衍脸色极惨:“你妈妈她对麻药免疫?”他还能记起温初然生孩子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的,全医院的人都震惊了。 江弘心脏发疼,看着面前长得比他还高的,他唯一的儿子江栩,一双褐色的桃花眼跟温初然如出一辙:“江栩,你是不是不吸收抑制剂?” “你才知道啊。”江栩冷笑:“滚吧。” 江弘失魂落魄地出了门。 江栩坐在沙发上,从床头柜里拿出妈妈跟他的照片,低声说:“妈,你看男人的眼光真不行。他是什么垃圾啊?这个垃圾,咱们再也不需要了。” 忽然,江栩想听听谢淮的声音。这个时间,竞赛应该结束了。 江栩看着手机。 给他打电话? 算了,尽量别打扰谢淮,万一他竞赛没结束呢。 江栩还在犹豫,电话响了,谢淮来电。 那一刻,江栩的心砰砰的,心口又热又亢奋,谢淮给他打电话了。 “嗯,谢淮。” 谢淮:“你在家了?” 江栩:“嗯。” 谢淮:“我到你家楼下了,下来。” “什么?” “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栩顿了顿问:“江弘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 “宣歌的姐姐去参加婚礼了。” “谢淮,你没必要来找我。”没有谁有必要对另外一个人这么上心。 谢淮:“我来找你不是必要条件,是主观需求。我想见你,想抱你,想看着你笑,无时无刻不想。知道你在难过,我更想你。” 江栩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拿着钥匙拉开门,快步跑了下去,一路上,心跳好像在打鼓。 直到看到楼门口,艳阳下,穿着休闲装的谢淮。 江栩心稳了一刻,又再次疯狂跳动。 “谢淮。”江栩轻声唤。 “我在。”谢淮回。 谢淮余光看了看周围,张开胳膊:“借你个肩膀要不要?” 江栩笑了笑,走近他,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一分钟吧。”放任享受一分钟的温暖。 谢淮眉眼微弯:“多久都行,没有期限,只要你想。” 一分钟时间好快,江栩站直:“你身上有汗味,怎么来的?” 谢淮笑了下:“竞赛地点距离这里不远,没等到出租车,我跑着过来的。” “……我没事。” “听宣歌说,我对你始乱终弃了?” 江栩:“啊?” 谢淮眸里藏笑:“宣歌脱粉了。” * 下午,心情烦闷,江栩去了上次去过的海边,他把宣歌叫了出来。 他一句话不说,一杯接一杯地喝。宣歌问了几次,他到底怎么了? 江栩不想提江弘那些破事,只是喝酒。 喝醉以后,江栩隐约感觉有人来了,抱住了他,那人身上的味道那么熟悉,让人心安。 江栩眼皮动了动,眼睛干涩难受,等他彻底醒了以后发现有两个地方更难受。 喉咙跟胃,喉咙好像有很多小沙粒,每一次吞咽都疼得受不了,胃里更是宛如刀割一样。 他捂着胃走进卫生间,从镜子里面看到脸色苍白到可怕的自己。 眼底有点肿,喝酒以后昨晚晕乎乎的感觉挺好,烦心的事都忘了。 所有的难受今天全找回来了。 烦,还是烦。 疼,胃疼,头疼。 他推开门出去,客厅坐着好几个人。 宣歌,钱飞宇在聊天,茶几上摆着早餐,其中粥就有两份,还有一个杯子里面装着的奇怪的褐色液体。 “你醒了,快过来吃早点。”宣歌对他招手。 “对,淮哥反复吩咐我们了,要看着你先喝粥,然后喝醒酒汤,要间隔二十分钟。” 江栩头耸拉着,抬手捻压太阳穴,他拿起勺子看着桌子上的粥,有八宝粥还有鲜虾海鲜粥。 他先喝了一口八宝粥,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蔓延,特别好喝,这个甜度好像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 江栩:“你们谁买的早饭?” “淮哥啊,他早晨六点多就去市场了,买了新鲜食材然后做了粥。” 江栩神情中充满着惊讶,谢淮?早知道他心细,竟然连他喝的什么甜度的粥都能把握的这么好? 多一分则甜腻了,少一分则缺了甜。 “醒酒汤也是他找人熬的?” “嗯。”钱飞宇看了江栩一眼,脸色苍白极了,难怪淮哥这么照顾他。 “谢淮人呢?” “附近溜达呢,说等你醒了,让我们告诉他。”钱飞宇看看手机:“他回了,问你想不想去滨海路逛一逛。” “可以。” “我们去海边找他。” 这里距离海边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上午太阳光柔和,湛蓝色的海面波涛翻滚,打在礁石上奏响激昂的乐章。 海边寥寥数人,江栩第一眼就看到了谢淮,他无论身在何处,都能第一时间吸引人的目光。 谢淮身着灰色T恤加牛仔裤,他穿着十分休闲,他侧身坐在一个蓝色的单车上,流海遮着额头,眼瞳深邃而明亮。 在看到他们的一刻,谢淮下颚微抬,金色的阳光铺在他的肩背,染上了一层浅橙色的光辉。 喝过粥的热度还在唇边,江栩心中一片暖意,一步步走近谢淮的时候,心脏紧紧地揪在一起。 谢淮骑的车是双人的,前后都有座位,脚蹬,可以两个人一起骑。 这种小情侣坐的车,江栩不止一次在海边跟景区看见过。 谢淮薄唇动了动:“粥,你喝了吗?” 江栩抓了抓头发:“喝了。” “甜的和咸的,你更喜欢哪种?” “甜的。” “好,下次还给你做甜的。” “你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那个甜度的,话到嘴边江栩忽然有点不好开口问,“你怎么骑了这个?” “没骑过,试一试。”谢淮偏头看他,侧颜线条分明,支出来的一条腿又长又直。 宣歌很兴奋,见顾俊松在谢淮后面,同样骑着一个双人车,他跳了上去:“我坐坐看,暂时没对象先将就你,松子你一会儿给我用力踩。” 谢淮唇畔轻轻扬起:“一起骑一圈儿?” 顾俊松,钱飞宇他们全看在这边,骑这个感觉两个男生一起骑车有点二,尤其是他坐在后面。 钱飞宇:“栩哥,那边还有单车,你可以像我一样自己骑一台。” 隔着距离,谢淮冷淡地看了钱飞宇一眼,对方被看的一愣,下意识住嘴了。 谢淮身体往后,把前面的座椅让出来:“你可以在前面,负责蹬。” 清丽的风拂在脸颊,带着海峰的湿润,江栩看了看远处壮阔的海景,头还有点晕:“你在前面吧,我头不舒服,懒得蹬了。” 江栩单腿跨坐上车,微风把海的咸湿跟谢淮身上淡淡沐浴露的香味送进他鼻息。“你早晨洗澡了?” “嗯。” 谢淮往前骑,随着他的动作衣摆摇晃,他T恤的面料柔软,能够看到因为用力而绷紧的肌肉轮廓。 他的脊背挺拔,犹如古柏青松。 江栩的头疼混混沌沌的,眼珠儿盯着谢淮的后背,视线向上,谢淮脖子上有黑色的碎发,耳朵后面的皮肤看上去很干净。 怎么办?连谢淮的背影也好喜欢。 江栩像个大少爷似的,一开始还动动脚蹬几下。 后来,江栩发现不管他动不动,谢淮蹬起来都很轻巧,干脆不帮他蹬了。 江栩坐在车坐上享受海风拂面,看着海边辽阔的美景。 江栩懒散地坐着,单手把着车把,另一只手捏了捏谢淮的衣角,布料触感很好。 谢淮后背稍被汗湿了点。 随着谢淮出汗,淡淡信息素的味道悄无声息地散发着。 江栩难受的头疼瞬间去了三分。 他扯了扯唇角,手肘撑在车靶子上,鼻子靠近谢淮,这样味道更浓,不到一会儿的时间,他的头疼好了七七八八。 造成他头疼的不仅是宿醉,更多的是发热期的正常症状。 Omega成年了就要有正常的伴侣,进行标记安抚。 对他来说标记跟安抚显然是匮乏的,才会引发头疼等一系列难受。 他的鼻尖轻轻划着轻柔的布料,江栩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的,只觉得摸起来格外舒服。 上坡的时候,谢淮的脊背弓起,凸起的骨骼棱角分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下坡的时候,谢淮后背的肌肉放松,风把他的T恤吹到鼓起,腰部性感的肌肉线条露出来。 江栩眼角的余光淡淡瞟着。 忽然,地面出现一块洼地,谢淮及时弯着车把拐了一个大弯,车轮子还是陷进去了一部分。 由于江栩没握着车把,身体猛然前倾,脸重重撞在谢淮的后背上。 他的胳膊下意识扯出谢淮的T恤,出于本能反应,一只手环住谢淮的腰。 他可以感觉到,在他环住谢淮的一刻,对方的脊背僵直,一动不动,腰部肌肉绷紧,脚踩到地上,停了下来。 江栩的嘴巴被撞得生疼,除了疼以外,一种怪异的麻痒从每一寸跟谢淮接触的皮肤开始升腾。 他眼皮颤了下,抱住谢淮的手麻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慢慢地,连他的手指也开始发麻发痒。 第五十五章 顾俊松骑到他们后面,喊了一声:“栩哥,你们怎么停了?” 江栩的手倏地收回,他用力攥了下拳头,使不上力气。 掌心的,指尖的温度还在。 江栩长腿点地,从自行车上下来,单手插着兜,站在路边回答顾俊松:“有点热,下来吹吹风。” “我也是,骑车冒汗了。”顾俊松汗流的更多,前襟,后襟全湿了。 相比之下,谢淮只有后心部分濡湿了一点,额角的汗湿了头发。他的头发被海风吹起,瞳仁漆黑如暗色的海底。 江栩勉强收回目光,去看海边的壮阔景色,心脏以不可思议的节奏跳动。 天海相接,天边一条白线,天空的颜色比海还要浅。 海风呼呼吹着,带来一种豁然的情绪。 他们顺着小道往海边走,一路上石头嶙峋,有的地方挺难走。 江栩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谢淮。 江栩步履轻快,他平时运动较多,这种程度的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从一块大石上跳下,脚底滑了下,手按在地上,掌心被几粒砂砾扎了进去,立刻起了几块红色的小点。 他无所谓地抖了抖手掌,看见谢淮正准备往下跳,很可能像他一样滑一下。 江栩把手递过去,谢淮对上他的眼睛,黑瞳好像漩涡一样,翻涌着某种晦暗的情绪。 谢淮的手放进江栩手里,纵身一跃,带着一股极大的力气从石头上坠了下来。 被他握住的那只手被重重一带,江栩身心同时颤了下。 谢淮握住他的手还没放开。 江栩再次听见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他抽出手,不着痕迹地甩掉手心的热度,试图把心里的异样也甩开。 他大步走在前面,再也没回过头,偶尔余光看到谢淮,他加快脚步。 如果再有什么身体接触,他快心肌失常了。 海风吹在江栩脸上,好像树枝刮在他的皮肤,有着粗糙磨砺的感觉。 他胸腔里郁结的那一团气逐渐消除。 他脱掉鞋踏进海水,脚底下是细腻的沙子,不断摩擦着脚底。 江栩抬头,在海岸的不远处捕捉到了谢淮的目光,正看着他。 谢淮站在背光出,看不清他的五官神情,唇边的一抹笑意极尽温柔。 天边的云朵,湛蓝的天空,海天相交的壮阔全部成为谢淮的背景板。画面炫目又灿烂,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扑通。 扑通的,不是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而是江栩心脏跳动的旋律。 他用手机相机框住这个湛蓝色的画面,按下按键的一刻,江栩的心脏跳漏了一拍。 * 江栩坐在课桌前,单手支着下颌,窗外樱花烂漫,展翅的蝴蝶围绕着花蕊,鼻息闻到的是浓郁的花香,看到的是深粉浅红的花瓣。 盛夏时节,景色宜人,连空气都散发着粉红色的泡泡。 窗外的一对情侣推推嚷嚷,最后一个把另一个搂紧怀里。 真是个适合恋爱的季节啊。 从海边回来之后,江栩总会想到谢淮,每每想到他,他的嘴角不自觉弯起,有一股暖流在心中涓涓流淌。 不知不觉,谢淮已经占据了他生活中的很大比重,谢淮说过喜欢他。 那么他呢?喜欢谢淮吗?毫无疑问,答案是肯定的。可是,江栩心中有一丝丝不确定,他跟谢淮可以在一起吗? 他不明白,什么样的感情才可以一起生活一辈子。 毕竟他没什么正面经验,江弘辜负了妈妈。 幸福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怎么样的爱情才能永远保鲜。 他想不明白。 课间,顾俊松跟宣歌围在他周围聊天。 江栩随意问了句:“你们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吗?” 宣歌立刻警铃大作:“你发生什么事了?”他朝谢淮的座位看了一眼,谢淮并不在教室。 “不是我,我一个朋友,咳……有人跟他表白了,他觉得对方很好,但他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喜欢人家。” 宣歌皱着眉,狐疑地问:“你哪个朋友?你的朋友,哪有我不认识的?” “射击课上认识的朋友,你管那么多干吗?人家跟我咨询感情问题,我怎么也要给点建议。”江栩烦躁地回答,企图蒙混过去。 “他找你给建议?”宣歌感到不可思议。 “我怎么了?我这么帅,他肯定认为喜欢我的人很多。” 宣歌翻了个白眼:“你对自己真的一无所知吗?论及长相,毫无疑问,你是帅逼一枚,但你懂什么是感情吗?你压根一窍不通啊。就你这个段位的,别人暗恋你几年,不表白你都不知道。” “我哪有?”江栩看着顾俊松,企图让他帮自己说几句话。 顾俊松清了清喉咙:“栩哥,不是我不帮你,你好像没长谈恋爱那根筋,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无性主义,压根不想恋爱标记这些事。” “无性主义?什么玩意?你发明的?” “无欲无求的意思吧,据我所知,咱班喜欢你的有两个B,三个O,还有一个A,哦,外班还有一个A,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江栩一脸懵:“有吗?你怎么知道的?” 宣歌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松子说得没错,目前为止,我班有六个喜欢你的,外班已知的有一个。” 江栩震惊得说不出话,缓了一会儿,脖子还是红了:“先别说这些,先解决我朋友的事。什么是喜欢?究竟对人家什么样的感觉才能谈恋爱。” 顾俊松脱口而出:“对Alpha来说,喜欢很简单,看有没有欲.望就知道了。” 顾俊松的答案简单,直白,不太正经。 宣歌想了会儿:“松子说的没错,身体上互相吸引,首先你要觉得他的长相好看,对你胃口。其次呢,性格也要契合,人品要端正。最重要的是找对你要好的,这样就可以恋爱了。” 江栩支着头的手移动到侧颈,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 他无意间翻开语文书,一首《致橡树》映入眼帘。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江栩的心“砰”地重重跳了一下,他忽然明白了一些,他为什么还不能接受谢淮,他想要的是跟谢淮比肩。 他不想要对方的宠爱,他想要的是作为树的形象和他站在一起,平等的地位,回馈同样的爱。 谢淮是一株竹子,他可以是一棵树。 江栩抬起笔,在草稿纸上认真画着,他没专业学过画画,画出来的竹子也挺好看的。 寥寥数笔,挺拔高大的竹子,每一片叶子形状不同,叶子栩栩如生的。 竹子的气节真的很配谢淮。 江栩在竹子旁边画了一颗树,思来想去,他会画的树不多,最后画了一株柳树,纸条翠绿蔓延,根根抽出新芽。 柳树的叶子跟竹子的叶子纠缠在一起,他们的根盘根错节的。 仅仅是一幅画,画完之后让江栩耳根发烫。 他对着这幅画怔怔出神。 谢淮从后门一进来,看到最后一排的江栩,露出来的后颈全红了,连耳廓也是红的。 他怎么了?发热了? 谢淮从身后罩住他,手撑在他的桌子上,偏着头看江栩手里的纸。 “画画呢?”谢淮问。 江栩完全没察觉到有人靠近,他一个激灵,他感觉一个柔软微凉的触感顺着他的耳廓一直擦到脸颊。 刚刚谢淮的嘴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脸,还有耳朵!他木讷转头,从谢淮眼底的碎光中读出了跟自己心底一样的炽热。 欲.念。 因心生欢喜而生出欲.念。 “你发热了?”谢淮声音响在耳边。 江栩腾地脸红炸了:“没有。” “哦?”谢淮站直了身体,慢悠悠说了一句:“那么,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江栩攥紧手里的笔,眨眨眼:“嗯,我发热了。” 谢淮眼睛停留在他白皙薄红的脸上,慢腾腾地问:“我给你个暂时标记?” 第五十六章 “啊?”江栩感觉自己耳朵烧了起来:“还在学校呢。” “学校怎么了?”谢淮轻轻说:“又不是没在学校抱过。” 青青悠悠的竹香飘了过来,江栩面红耳赤,现在他对谢淮的感觉,如果放任跟他亲昵,江栩怕自己指不定做出什么事。 他压抑住强烈地想跟谢淮靠近,甚至耳鬓厮磨的欲.念,喉咙上下攒动:“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多让我闻一闻你的信息素就好了。” 谢淮轻笑,抬手抽走他的画,轻飘飘地说了句:“胆小鬼。” 想要还不敢,不是胆小鬼是什? * 江栩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了,他一边上楼一边跟谢淮打电话。 江栩:“我安全到家了,你挂电话吧。” 谢淮:“你先挂。” 江栩看着电话,不忍心挂断:“你挂。” “你先挂。”过了一会儿,谢淮说:“今后的永远,你都要做挂电话的那个人,我不想你听见电话挂断的声音,怕你落寞。” 猝不及防的,被他甜到了,江栩喉咙发甜:“淮哥,你……” “你再叫一声?” “再叫什么?” “叫声哥,我立刻去你家。” 江栩耳朵一烫:“拜拜!”他挂了电话。 江栩满眼甜蜜,抬眸的一瞬间,眼瞳对上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江衍身体斜着靠在他家对面的门框上。 “你在这儿干什么?”江栩语气不佳。 “看来今天你心情不错。刚才跟谁打电话,语气那么温柔?”江衍轻慢的眼神定定看着江栩,眼神偏执又执着。 “滚远点。”江栩懒得理他。 江衍迈着步子,单手撑在他门上,阻止他开门:“是不是你男朋友?谢淮?我见到你们在一起好几次了。” “你他妈烦不烦。江衍,我不打你,你难受是不是?” “我要跟你谈谈。” “操。”江栩双手换胸靠在墙壁上:“谈,谈完赶紧滚。” 江衍笑笑:“滚不了,这是我家。”他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房门。 江栩蹙眉:“我怀疑你有病。你明明知道全世界我最不待见的人就是你,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瞎几把晃?” “是吗?你有那么讨厌我?既然如此,三年前你就知道我不是江弘儿子,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江衍棕色的眼睛盯紧江栩。 “我说过很多次你是野种,他不相信罢了。” 江衍摇头,仍然痴迷地看着江栩:“你根本不是真心告诉他,你不过在生气,气我抢走了你的爸爸。你知道他们婚礼怎么吹的吗?” 江栩的确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怎么会突然爆出来这件事。 江衍举起手指,上面有一道明显的伤疤还没有愈合,“婚礼前一周,我故意割破手指,让江泓带我去医院,让他知道我的血型。果然,他觉察到了不对劲,偷偷找人又做了一次亲子鉴定。” 江栩微微睁大眼睛:“你为什么这么做?” 江衍单手掩着唇,眼神直白地看着江栩:“因为你,我说过,会把欠你的还给你。” “我已经不稀罕了。” “是吗?”江衍的手指摩擦自己的嘴唇:“你知不知道家长会那天,你在远处看到我跟江弘一起来的时候,你的表情什么样?可怜兮兮的,跟初中的时候一模一样。” 江栩单手按住江衍的臂膀,把他怼到墙上,“你他妈找打,是不是?” 江衍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等谈完话,你随便打,你急什么?” 江衍没有放开对他的钳制:“你快点说,我没时间听你胡扯。” 江衍深呼吸一口气:“我要问的是,八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你来我家,你看到什么了,你是不是见过那么男人?我的亲生父亲,他到底是不是一个畜生?” 知道自己不是江弘亲生儿子以后,江衍跟白卉聊过几次,白卉总是遮遮掩掩的。他实在逼紧了,她才说那个人是个畜生,人渣,你不要再提他。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让白卉那么唾弃?江衍慢慢回忆,他很小的时候,好像隐约脑海中有一个人的模样。对方胳膊上有一道刺青,他手臂粗壮,脾气很差,喜欢喝酒。 至于白卉,她总是掉眼泪,身上有青青紫紫的痕迹,这些让江衍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 他的亲生父亲的确是一个畜生,有暴力倾向。 江衍问:“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江栩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挑挑眉:“告诉你,可以。你也给我解解疑惑,你当年为什么留着那种照片?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在老子面前晃?” 江衍神情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江栩会直接提问,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好,我告诉你。如果我不说,或许你永远也猜不到。” “你说。”江栩眼神澄净。 被江栩这么盯着看的江衍,忽然感到呼吸急促。 他喉结自然地滚动了下,手掌也攥成了拳头。 “那天,训练结束,我看到魏振林他们鬼鬼祟祟地跟着你。那时候,你刚出院不久。之前他们被你揍过,想着这时候报复你。他们见到你的时候,你因为情热昏过去了。 魏振林随手拍了两张照片,我冲上去把他打了一顿,删除了照片,把他手机也摔碎了,我把你送回了家。没想到第二天,魏振林手里拿着照片,我看了后很生气,把照片抢了过来塞进柜子里,我万万没想到手机里删除的照片他还能找回来。” “说重点,你为什么留着照片?”江栩问。 江衍吁出一口气,心怦怦跳:“我打算还给你,可是……”他眼神直白又炙热。 若是以往,江栩可能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现在,对于感情方面,他多少懂一些,那种热烈的,渴望的眼神。 江栩条件反射似的后退一步:“操。” 江衍见他动容,获得了勇气一样:“没错,我喜欢你,看到照片里你的样子,就留了下来。” 江栩半天没说话,眼神里划过几种情绪,不解,嫌恶,难看,更多的是疑惑。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我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人人都瞧不起我。直到小学五年级开始,我妈开始频繁给你一个男人见面,这个男人节假日都不会来我家,我开始跟踪他。” 江衍继续回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春节,你穿着漂亮的新衣服,戴着红色的围巾,看见站在大门口的我,还对我笑了。” “第二次见面,我跟在你后面,你见我摔了一跤,给了我一根糖葫芦。” 江栩皱眉:“你他妈别说了。” “让我说完吧,再之后你没对我笑过,每次见面我,你都很愤怒。有时候你很可怜,像条流浪的小狗,你的眼睛那么剔透漂亮,让人心生怜爱。” 江栩捂着胃,有点难受。 “你妈妈过世的时候,江弘不是陪我训练去了,而是我妈得了病,去外地切除了子宫。我去了你妈的葬礼,在门外看着你,你没哭,却满眼哀伤。” 江栩难受地靠在墙上。 江衍从兜里抽出一张照片,边沿黄黄的,照片里的少年面色发红,锁骨露着,一看就是个刚分化的漂亮Omega。 江衍指腹摩擦着相片,看他江栩:“这张照片我一直留着,舍不得扔,我对你的感情,肮脏吧?”他笑了几声,眼角溢出了泪:“我知道我有病,这件事我控制不了。” “别他妈说了。”江栩捂着胃,脸色苍白,汗湿了他的额发。 江衍看入神了,眼睛里的爱意浓烈,呼之欲出。 江栩厉色说:“你他妈转过去,少这么恶心地看我。” “知道了我的心意,你这么难受吗?脸色这么差?”江衍心脏抽痛:“我的喜欢真的一文不值吗?” “你差点成了我爸的继子,加上我妈的死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你指望我有什么反应?”看着江衍手里拿着他的照片,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江栩只想赶紧结束对话:“你妈没骗你。你爸是个暴力狂,江雄曾经你妈使用暴力。那天,我去你家找江弘,他不在。我看见江雄正在打你妈,你妈逃跑到街上,江雄拿着酒瓶子追她一路,嚷着要把她弄死。” “追了一段,江雄过马路被车撞死了。”江栩补充道:“他口口声声说什么白卉带着他的种攀附有钱人,我就知道了,你不是江弘的儿子。” “你帮她了吗?”江衍眸光沉沉地看着江栩,执着地问:“那天,我妈没死,你帮她了吗?” 江栩烦躁地说:“我拦了江雄几下,拦不住。” 江衍的眼神热烈起来:“谢谢你,你太好了,好到我不忍心用任何手段对付你,即使我想要你想到发疯。” 江栩扯过他手里的照片,撕得稀碎,他大步走到电梯,丢下一句话:“下次看到你,我肯定还会打你,给你一天时间,你搬家走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你这么愚弄江弘,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江衍闭着眼,靠在墙上,舌尖抵了下脸颊,说起来,在射击馆江栩打他的那次,把他打硬了。 即使江弘饶了他,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江栩恋爱,他指甲扣进墙壁,江栩好到让他不忍心在他面前耍任何伎俩。 他眼神无比眷恋地看着江栩离开的背影,知道自己没机会再看他。 第五十七章 期末考试前夕,付老师走进教室,看了看下面坐着的同学:“学校有规定,我们要定时调换座位,现在开始收拾东西。” 因为情热,江栩昨晚就没睡好,让他们“叮叮咣咣”这么一折腾,清醒了。 知道自己喜欢谢淮以后,他反而不太好意思让对方安抚他。总觉得不给承诺地靠近人家,不太妥当。 昨晚,他又泡冷水澡到半夜。 顾俊松把他的东西整理了下,“栩哥,你先去后面站着。我帮你搬。” 江栩睡清醒了:“我自己搬,要换座吗?”他迷迷糊糊搬了以后才发现。 嗯……他前桌换人了。 男生背部挺拔,黑色碎发发质硬挺,气息清爽干净。 谢淮回头看他,对他挑挑眉:“哦,新后桌。” 哦什么哦? 就这样,他跟谢淮成了前后桌关系。 江栩从来没有这么仔细观察过谢淮,他的每天都很忙碌。他担任着学生会长的职务,时不时有学生会的人来找他,他也要策划一些活动。 他担任数学课代表跟班里的班长,付老师大小事情也要找他。 他要收数学作业,一旦闲下来还要给同学讲题。 谢淮性格冷淡疏离,但是,凡是来问题的同学,他不会拒绝。 班级的文艺委员,拿着好几道题站在谢淮旁边,数学,物理,化学,科科都要问,她攒了多久的题目? 文艺委员扎了个高马尾,她画着淡妆,长得也挺好。 她站在谢淮边上,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每次谢淮给她讲完一道题,她笑得跟朵花似的。 江栩看看手机,半个小时了,两人还讲题呢,真够能讲的。 江栩喝了两口水。 谢淮写了一个解题步骤,张宁馨凑过去看,她的头发丝快碰到谢淮的肩膀了。 江栩“咕咚咕咚!”喝了三口水。 谢淮似乎也察觉到了两人的距离有些近,他看看张宁馨:“你把剩下的题整理出来,放到我桌面上就行,我找时间给你写出答案。” 虽然没明确拒绝,但他意思很明显了,不可能让她无限度地占用时间。 张宁馨脸发红:“不好意思啊,班长,耽误你学习的时间了。” 谢淮微微点头,连客套话也省了,直接拿出自己卷子继续做。 张宁馨:“班长,还有一件事,付老师让我跟你商量一下。周五晚上校庆晚会,我们班需要出五个节目。你能不能参加。” “没兴趣。”谢淮没抬头。 “班长,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们在一个钢琴老师那里上过课,你能不能演奏一曲?” 谢淮眉心拧了拧,直接拒绝:“不能。” “我记得您父亲也是钢琴老师……” 楚辞听到了张宁馨的话,面色大变,赶紧跟他说:“张宁馨,你先回去吧,出节目的时候以后再说。谢淮竞赛那么忙,还要做学生会的工作,关于校庆晚会的事,你跟我说就行。” 楚辞不安地看了一眼谢淮,果然,谢淮冷着脸,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江栩看着谢淮的背影出神,他用笔帽怼了下他的后背,谢淮身体后倾,偏着头,嘴角扯着:“怎么了?” “我想出去走走,一起吗?” “嗯。”谢淮站起身,脸色有些冷,眼眸带着不多见凉意。 江栩从班级后面抱上篮球,跟谢淮两人往篮球场走。 太阳躲到地平线后面,他们一起逃掉了晚自习,江栩看着篮筐,对谢淮笑:“我们来比赛?” 谢淮身上的冷感没有退:“玩可以,赢什么的?” “答应对方一个小条件。” 谢淮眯了下黑眸:“如果我赢了,你做我男朋友?” “啊?”江栩喉结上下攒动,这两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开口还不好意思。 见他支支吾吾,有些害羞,谢淮:“开玩笑的,如果我赢了,你让我抱一抱。” 江栩处于情热期,打球无法全力以赴。 傍晚十分,天空蒙蒙黑,江栩把球放在篮板下,篮球场没有人。 江栩拽着谢淮的手腕,把人拉到篮球架的阴暗处,那里是个死角,即使从远处也看不到。 愿赌服输,江栩:“淮哥,来吧,抱一会儿。” 他跌入一个坚硬的胸膛,谢淮的呼吸加重,他的气息喷在江栩的耳廓。 谢淮的声音微哑:“你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心思,你还愿意让我抱着?” 江栩耳朵发痒,心脏加速:“我喜欢你抱我。” 谢淮捉住他的手腕,把他按在篮球架上,篮球框颤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想咬你腺体,想标记你,想跟你有更亲密的接触,你怕吗?” 江栩眼睫颤了颤,后背磨着冰凉的篮球架:“你别说了。” “好。”谢淮的手有力地掐住他的下颌,抬起他白皙的脸跟自己对视,冰凉的唇落在江栩的唇角。 江栩吃惊地张开唇瓣,睫毛簌簌发抖,身体好像被电流劈中了。 谢淮的嘴唇贴着他的。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呼吸一同窒停。 江栩几乎听见了自己打雷一般的心跳声,鼻尖全是谢淮的味道。 唇瓣贴着谢淮的嘴唇。 谢淮的唇有些凉,有些软,江栩的手下意识地贴上后面冰凉的篮球架。 谢淮眸色比黑夜还浓:“这个,喜欢吗?” “还行。”江栩红透了耳朵。 谢淮身体继续压着他,抬手把他校服拉链划开,指尖挑开他的衬衫扣子。本来衬衫就丢了两颗扣子,再剥开一颗,露出白皙的胸膛。 江栩的栗色头发有些长了,发尾遮住了耳朵,后面的头发遮住了腺体。 谢淮的手移动到他的后脖颈,捏着他后颈的皮肤。 这种动作带着侵略性,本来是江栩无法接受的,此刻他默默忍着,接触的皮肤开始发热。 谢淮靠近他,唇瓣落在他的侧颈,舌尖舔了下他的耳朵。 整个耳廓好像过电了一般,江栩开始发抖,腿也软了。 谢淮扣住他的腰,唇瓣仿若羽毛一般逗弄着他的皮肤,一路麻麻痒痒的亲吻,怎么也亲不够,爱不释手。 嘴唇顺着他锁骨的轮廓一路亲吻,然后在他红痣上留下一个牙印。 “唔……”江栩哼了一声,他的眼睛染上了桃色,唇瓣泛红。 他看着谢淮流线分明的脸,伸出手,抚摸他的脸,他光洁的下颌,他高悬的鼻梁,以及那双深黑的眼眸。 他的手钻进对方的衣衫里,抚摸谢淮的肌理,硬邦邦的。 谢淮扣住他的手腕,声音哑然:“你,还想往哪摸?” “我……”江栩眼里的渴望没有遮挡:“还想摸。” 忍了这么多天,处于情热期的他,怎么还可能忍得住? 谢淮指尖点了下的他红润的唇瓣:“我都这么对你了,你也这样对我了,还不给个名分?” 江栩耳根子烧得慌:“你给我点时间,期末考试以后。”他会竭尽全力,期末考试成绩再好一点,进步一些,他就可以跟谢淮比肩。 江栩眨了眨眼睛,拉着谢淮的手:“淮哥,再给我点时间,行不行?” 谢淮把他拽过来,再一次吻住他,牙齿咬住他的下唇,手顺着他的衣服抚摸他的腰椎骨:“你真能磨人。” 他们脑门贴着脑门,直到天完全黑了,篮球场射灯忽然亮起,照明了整个篮球场。 教学楼传来人声,同学们下了晚自习,有几个人往篮球场走过来。 江栩忐忑地问:“你心情好点了吗?” 谢淮一怔,伸手捻了下他通红的耳垂:“原来你为了哄我开心,才主动献身的啊。” “哪有。”江栩本来想跟他运动一下,出出汗,没想到发展成这样。 “我喜欢你这样。”谢淮在他耳边说:“很诚实。” 他把江栩的衬衫扣子系上:“明晚你来我家,我把扣子给你钉上。” 江栩:“我扣子找不到了。” “我有一颗。”谢淮垂着眼睑。 “嗯?” “你提出做协约男朋友,第一次试探我的时候,你的扣子掉落,我捡起来了。” 回忆起那时候,江栩自己扯开衣领,他有些不好意思,脸发烧:“那次……” “那次,你的确勾引到我了。”谢淮手指摸到他的锁骨:“这里的红痣很好看,我脸红了。” “没看出来。” 谢淮的手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你感受下我的心跳。” 砰! 砰砰! 砰砰砰! 他的心跳很快,很急,谢淮叹息似地说:“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 江栩脱口而出:“在你捡扣子的时候?” “嗯,那时候已经喜欢了。”谢淮抱住他,闻了闻他发间的味道:“江同学,我喜欢你。你可以不可以也喜欢我?” “谢淮,我喜欢你的,你等等我,我会努力追。” 谢淮身体一颤,腰间的手勒住他:“真的?”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喜悦迅速包裹了谢淮,他再次垂首,含住了江栩的唇。 江栩推他:“有人过来了。” 谢淮嘴唇没有移动:“谁管他们,你专心点。” 第五十八章 江栩不想让谢淮等他,他要加快速度,好好学习,进步得更多。这仿佛成了他的执念,要作为树的形象跟谢淮在一起。 喜欢他,追上他。 做一个优秀的人。 他学了一上午,午休的时候难得出教室伸伸懒腰,他刚走到走廊,听见张宁馨跟另外一名女生窃窃私语。 这个时间走廊人不多,她们虽然压着嗓子,但越说越激动,话音全落到了江栩耳朵里。 “你班谢淮真不参加校庆节目啊,太遗憾了吧,你之前不是说他爸是钢琴老师吗?他弹钢琴肯定很好。” 张宁馨:“我刚问过了,他说不参加,而且我仔细回想一下,明白他为什么不参加了。” “怎么回事啊,看你神神秘秘的。” “我打听了下,谢淮的爸爸的确是有名的钢琴教师,我听我们钢琴老师提过他。但后来,听说……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大家都闭口不言,我跟你说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否则对他影响不好。” “放心吧,我嘴严着呢,我肯定不说。” “谢淮他爸好像因为肇事坐牢了。唉!想起这件事我才反应过来,我提起他爸爸的时候,谢淮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啊!坐牢了,真看不出来?平时一直觉得学神阳光的,他爸现在怎么样啦?” “死了。”张宁馨小声说。 江栩站在墙边静静听着这一切,忽然感觉有点冷,脚底生寒,谢淮竟然经历过这么多事吗? 难怪他的性格比同龄人谨慎,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也不会慌了手脚。 江栩回忆起谢淮家里的模样,的确没有另一个成年男人居住的痕迹,他去过的客房里,似乎有一架钢琴。 加上魏庆峰说过的,谢淮的父亲是罪人什么的,原来如此。 直到放学,江栩也没看到谢淮,倒是在贴吧上看到了帖子。 这个帖子讲的正是谢淮家里的事。 江栩点开,跟他了解的差不多,谢淮的父亲谢清是一名钢琴教师。 剩下的内容就是他不知道的了,几年前,谢清开车出了一场车祸,被害人当场被撞死。 本来谢清不一定用坐牢的,但刚好有人见到谢清跟受害人之前有过争执,这就危险了。最后,谢清被判刑三年。 谢清,这个名字,江栩有点印象,在哪里听过呢? 谢清,谢清……是不是那个人啊?那个因为车祸腿折了的人! 江栩心脏突突地跳,八年级的时候,他见到的那个少年,谢清的儿子,当时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少年理着些微有些长的头发,半遮住了眼睛。 时间过得不算久,江栩忽然想起来,那个少年沈默寡言,样貌好像真的是谢淮! 帖子只存在两个小时就被删除了。即便如此,这个消息仍在一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论坛出现了好几个关联帖子,江栩打电话给顾俊松:“找几个人,只要看见跟谢淮有关的帖子立刻删除!” “好的,栩哥,你联系上谢淮了吗?宣歌说他的电话打不通。” “我试试。”江栩坐在客厅里没点灯,他拨通江北的电话:“你还记得我上八年级的时候,曾经目睹一场车祸,去法庭作证的事吗?” 江北想了想:“记得。” “肇事者的名字,你还记得吗?”江栩握着手机的掌心微微冒汗,别是谢淮的父亲,不要是他。”是他的话,自己会心疼。 江北:“让我查找下,挺久了。我看一下我的工作记录,在我电脑里。” 江北工作十分严谨,凡是关于江家的事,他会记录下来,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在江震身边这么多年的原因。 “找到了,他叫做谢清。” “啪嗒!”江栩手里的电话掉在地上。 “喂,栩少爷,喂……” 江栩挂了电话,他心尖在颤抖,他仍然记得当年面目模糊的少年脸上悲恸的模样,他父亲因为车祸两条腿全废了。 他母亲哭着哀求对方的家属,人家无动于衷,一定要起诉。 对方家里经济条件比他们好太多了。 谢清的腿没有接受很好的治疗,加上心情郁结,没能熬过刑期吗? 谢淮当年还没有成年,只有十五岁,他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江栩还记得少年把哭倒在地的母亲背起来,一步步走开的身影。 泪流满面的女人,不就是杨昕蓉吗? 江栩全想起来了。 还好,当时他答应了为谢清作证,证明他并不是蓄意伤人,而是江雄该死。 谢淮该有多难受?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所以,他转来一中,谢淮马上认出他了吗? 他颤抖地拨通电话,一声,两声……没人接。 谢淮从来没不接过他的电话。 江栩刚想再打过去,谢淮的电话打过来了。 “我刚刚在跑步,手机没看见。”谢淮的气息不稳。 “你在哪儿跑步?我去找你。” “北操场。” 江栩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他跑着去学校,心里想的事情乱成一团。 哪个才是谢淮?他所看到的自信满满,什么事都能掌控的,优秀的,众星捧月的根本不是全部的他。 独自舔舐伤口的,成为母亲跟妹妹依靠的,发愤图强的人才是他。 谢淮也会痛,也会难过,也需要一个人陪着他一起走。 晚上八点,操场四周有灯光。 谢淮穿着黑色运动服,额发湿润,汗水顺着他分明的下颚往下流。 水洗过一般,谢淮浑身地肌肉全沾了水,一双深色的眼瞳在看到江栩的一刻,染上了一些温柔,柔化了满身的戾气。 温柔与锋利,完美融合在一起的人,才是谢淮。 谢淮抬起胳膊擦擦脸上的汗,眼神专注地看着江栩:“你怎么过来了?跑来的?” 他顾忌着自己身上有汗,并没有靠近江栩,只是用眼神锁住他。 这种好像要看到人心底的眼神,怎么可能不是真正的喜欢?谢淮的一个眼神就能激得江栩心里发热,他回看他,直接说出心里的疑惑:“谢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我的?” 操场的射灯投在不远处,谢淮身上半隐半明,他眉眼微敛,认真地问:“你想起来了?” “回答我。” “八年级的时候。”谢淮声音平淡,那蚀骨的痛苦似乎已经风轻云淡。 “地点呢?” “你家别墅外面。”谢淮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江栩终于绷不住了,冲上前拥抱他:“真的是你,那个人是你!” 谢淮拍拍他的背:“是我,那个人是我。哎,栩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于你是过眼云烟,而你于我,则是惊鸿一瞥,再也无法忘怀。” “你什么时候开始……”江栩有点问不出口。 “什么时候喜欢你?”谢淮闻着江栩身上的味道,放松神经去回想:“我一直在关注你,很早就喜欢你了。早在你转来一中之前。一中跟国际学校的每一场篮球赛我在乎都去看了。” 江栩心跳到了嗓子眼:“你说的是真的?” “65比48,你离开国际学校之前打的那场比赛的比分。当天你因为身体不舒服提前下场了。现在想来,你身体应该是出现问题了吧,是不是发热了?” 江栩心暖到不行:“你为什么不早点认识我?” “认识你,我说什么呢?我是一个A,我感激你并仰慕你。我以为你也是A。” 语言终究是太过苍白无力,谢淮看着天边的月亮,唇角弯了弯:“你不要心疼我,毕竟你来到了我身边,我能喜欢你,看着你,保护你,对我开说就足够了。”他生命中,没能保护了爸爸,现在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够幸运了。 “所以,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谢淮的手搭在江栩肩膀,认真看他,眼神缱绻:“因为你是特别好的人,值得最好的。所以我才努力成为最好的,只为有一天,能跟你比肩。” 江栩心泡到了蜜罐里,连嗓子也好像被抹了一层蜜:“我想跟你比肩,成为一棵树。谢淮,我们谈恋爱吧。” 树?什么树? 谢淮有点不明白,江栩澄澈剔透地眼睛注视着自己,谢淮心头颤抖,不管怎样,江栩答应他了! 谢淮心中一阵狂喜。 江栩仰着头看着他,谢淮有种强烈地想吻他的冲动。 他抬起手,指腹揉捏江栩的耳垂,一下下的,看着透明白皙的耳朵变红。 江栩半边脸都快被他揉麻了,身体也一阵阵酥麻。 在他受不了想要避开的时候,谢淮自动退开:“你等我会儿,我溜进体育馆冲个澡,然后带你去喝点东西。” 江栩跟着他往体育馆走,体院馆内没什么灯光,他们小心翼翼地拉开门溜进去。 谢淮有个储物柜,他拉开门拿出衣物和一个白色浴巾。 江栩留意到这个浴巾边上有个小竹子的图案。 上次在谢淮家里,江栩用到的浴巾也有这个图案。 这个图案很熟悉,他在哪里见过呢?江栩坐在更衣室黑色长椅上努力回想。 谢淮半蹲在他面前:“想什么呢?有不明白的说出来。” “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件很小的事,你这种浴巾我好像在哪见过。我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不是在你家洗澡那次。” 生活中时不时会有这种场景出现,似曾相似的,好像曾经经历过的场景。 “噗!”谢淮没忍住笑了一声:“你终于又想起了一件事。” 江栩满眼好奇:“你快说。” “你刚转学的第一周,是不是有一次在体育馆洗澡了,还在这儿睡着了?”谢淮指了下江栩坐着的长椅。 的确有一次,他发现自己发热了,意识模糊,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闻到了特别异常好闻的味道。 醒来的时候他身上盖的正是一条白色浴巾,浴巾角落里的竹子图案他匆匆一瞥。 “……那晚你也在?还给我盖了浴巾?”江栩脸烧到不行:“那晚还发生了什么?你是那时候发现我是O的?” “嗯。”谢淮弯着眉眼:“那晚啊,你扑到我怀里,说我身上的味道好闻,还要抱抱。” 江栩:“怎么可能?不可能。” 谢淮笑着走进浴室,走到拐角处回头问了一句:“你热不热,既然你是我的男朋友了,要不要一起洗?” “不要!我在家洗过了。” “哦。”走廊里留下谢淮的轻笑声。 谢淮洗澡的速度很快。 帅哥出浴的画面特别撩人,谢淮换了一套网球服,白色Polo加黑色短裤,谢淮的双腿很少露出来,结实矫健线条感十足。 他的黑发半干,黑眸湿润,运动过后整个身体看上去生机勃勃的。包裹在网球服下的胸膛撑起了衣服,可以想象出他漂亮的肌肉轮廓。 江栩简直看的口干舌燥,强迫自己别开视线。 谢淮长眸深黑,并没有因为江栩明显的不好意思而有所收敛,眼神紧紧注视着他,身形停在他面前,问:“你为什么不看我?” “刚才看了。” “现在怎么不看?” “你别老勾引我。”江栩狠狠看他一眼。 谢淮手指停在自己下颌,好像在认真思考:“我能勾引到你?如果能,你想把我怎么样啊?” 江栩愣愣地看着他,怎么有人可以这么不知羞地说这种话! 谢淮的眉远而深,他的眼睛像暗夜的星辰,他的鼻梁挺直,连平时淡色的薄唇因为刚刚沐浴过后,有了一点点颜色。 江栩舔了舔唇,移不开眼睛。 谢淮弯下腰,鼻尖对着江栩的鼻尖,诱惑地说:“既然已经名正言顺了,想做什么随便你。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信息素的味道,英挺的面容,性感的声音,一切加在一起,江栩脑子嗡的一声,全乱了。 他是他的男朋友,这个人属于自己了。 他轻轻抬起下巴,嘴唇贴上了谢淮的嘴唇。 谢淮的嘴唇微凉,带着水珠儿。 江栩耳中嗡嗡直响,唇瓣相贴的地方像火苗一样,猛烈地蔓延到四肢。 江栩四肢僵硬,他看不清听不见,只有微凉又火热的触感。 他没动。 谢淮也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扣住江栩的后脑,谢淮俯身加深了这个吻,温热的舌头撬开江栩的牙齿。 他猛烈地入侵江栩整个口腔,一切安都来的那么迅疾,好像有无数感情急需一个宣泄口。 谢淮吻着柔软江栩的嘴唇,汲取他的每一寸。 江栩被亲的头晕目眩的,谢淮的动作青涩,他的亲毫无章法,完全不像平时克制严谨的谢淮会做的事。 江栩简直不能呼吸了! 他抬手推谢淮,手腕被扣住,又是新一轮的亲昵。 江栩体内升起一种十分陌生的燥。 直到他脑子因为缺氧开始混沌,谢淮才放开他。 谢淮的呼吸极重,把江栩用力揽入怀里,声音低哑:“我堵住的是你的嘴,不是你的鼻子,你为什么不呼吸?” 江栩摊在谢淮怀里,大口喘气,刚刚差一点他就窒息了! 成为第一个因为接吻而窒息的人! 谢淮大手握着他的腰:“你这副模样太好欺负,我都想来强的了。” 江栩喘着气,从耳廓到脖子红透透的,谢淮的话更将他炸成了碎片。 什么叫来强的了! 第五十九章 谢淮明显忙碌了起来,竞赛决赛跟保送面试都安排在这几天。 期末考试临近,江栩也十分忙碌,作为好多年没学习过的学渣,忽然沉下心来学习,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他想去打球,想去玩游戏。 如此一来,珍贵的周末射击训练时间变得难能可贵,他们不仅会做专业的射击联系,还包括基础体能训练。 江栩喜欢运动,体能这方面他出类拔萃。 他练习了整整一个下午,汗流浃背的,拿出手机一看,祁夏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听筒里面传来董胜的声音,透着得意:“江栩,上次的阳台见。” 第二条是祁夏嘶声力竭的喊叫声:“别过来!你别来!千万!” 江栩甩开包,飞快往学校赶,周日放假,学校人很少,消息是四十分钟前发来的,这四十分钟会发生多少事。 祁夏怎么样了? 董胜又发来一条信息:“江栩,你他妈是不是害怕了?还是去找帮手了?我从天台看着,如果你带人来,呵呵……” 微信会保存记录,董胜没说完,从他的笑声中可以听出他的威胁,江栩脚步越来越快。 跑到楼梯的时候,他膝盖一软,时间接近下午六点了,江栩的腺体隐隐发热。 该死!为什么这个时间发热? 江栩咬着下嘴唇,支撑一会儿,在晚上七点之前解决他们。 他一脚踹开阳台由于风吹日晒而上锈的铁门。 铁门撞到后面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咣当”声。 阳台上站着七八个人。他们虽然穿着校服,明显不合身,不是一中的学生,其中一个眉毛上带着伤疤,一看就是小混混。 祁夏被绑在凳子上,嘴也塞着。 江栩飞身上前,两脚踹飞两人,回手把董胜按在墙上:“你他妈还敢搞事,真不怕死啊?” 董胜得意得笑:“今天死的会是你!” 江栩跟他说话间,后脖颈忽然一凉,有人用针头扎了他一下。他回手给人一拳,用力踩碎那人手中的针头。 “你给我扎了什么?”江栩眼神狠厉,话音冰冷。 “嘿嘿,好东西。催化剂,催化你发情的。”董胜抹掉嘴角的血,一步步走向江栩。 江栩还想再揍他,胳膊忽然就有些使不上劲。 “催化剂是个好东西,经常用在伴侣之间,可以催化Omega发情。” 董胜眼中跳跃着疯狂:“住院的一个月,我无时无刻不想收拾你。但你猛啊,家里有钱有势还能打。周晋那个废物雇了打手也没能把你怎么样,啧啧,只能怪他弱鸡了。” 董胜盯着江栩好看的眼睛,和因为催化剂而一点点遍得绯红的脸:“这么一看,你真好看,不愧是omega。周晋不会享受,像你这样的最适合打断手脚。” 董胜压着嗓子,在江栩头顶说:“关在家里,干到你下不来床,双腿发颤。” 江栩舔舔后槽牙,好久没人把他惹到这个地步了,眉梢挑着,淡淡看着董胜一步步靠近:“你想标记我啊?就凭你?一个连我两招都挺不过的废物,还敢肖想老子?” “你是个Omega,只能在我身底下发情,欠操。” “想□□啊。可惜了。”江栩眼中冷光一闪,脚抬起,对着董胜的下身狠狠踹了过去:“你配吗?” 董胜“嗷!”了一声,捂着下身,“啊啊……嗷……”喊叫个不停,脸通红疼到大汗淋漓。 “我说你怎么这么下流呢,长了个玩意不知道怎么嘚瑟了?”江栩站起来,把旁边跑上来的小混混掀翻,对着佝偻着身子的董胜又是一脚。 这下董胜彻底歇菜了,连喊疼都不会了,他下身疼到麻木,裤子湿淋淋的。不知道是出血了还是尿失禁,亦或是两者都有。 几个混混还往上扑,江栩的眼底一片冷厉,把所有人打倒了。剩下一两个能活动的混混一看打不过,顺着楼梯跑了下去。 祁夏终于吐出嘴里的东西:“江栩,你怎么样?”他看见江栩白皙的下颌全是血。 他是Omega?哪有这么厉害的Omega?一个人单挑那么多A。 更何况是他在被注射了催化剂的情况下! 江栩步履艰难地走到祁夏身边,给他解开绳子。 祁夏手抖个不停,鼻子里全是江栩信息素的味道,浓郁极了,花香弥漫,清爽又迷人。 江栩还残留着打架后戾气,白皙的唇开合:“别愣着,报警,叫救护车。” 地上的手机嗡嗡响个不停,屏幕已经碎了,响的是董胜的手机,江栩看到屏幕来电:魏振林 江栩嘴角的弧度冷厉又讥诮:“祁夏,把手机拿来。” 电话接通,江栩按下录音键。对面传来急切地问话:“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董胜你别忘了拍视频。别光顾着享受。” 江栩轻嗤一声:“魏振林,你腿好了?” “江栩!”魏振林的声音嘶声力竭的:“董胜呢?” “废了。下一个就是你。”江栩声音低又沉。 “江栩你……” “三年前被我踹折的腿这么快就好了。国外的医疗水平不错,你回来了?我再给你补两脚。” “嘟嘟……”电话挂断。 警察,医生一一到场,江栩吩咐祁夏留下来,看好证据,还在现场拍了照。 江栩的手机录了音。打架打出经验了,没有证据,可能会被对方反咬一口。 * 谢淮正在北泽大学面见专家,这是保送的最后一步,短短两年高中生涯,他的证书堆了满满一摞。 教授跟专家对他非常满意,李教授提出:“谢淮,欢迎你加入北泽大学医学院研究所。” “走,跟几位专家一起去实验室看看,欢迎你有时间早点进实验室。” 谢淮手机响了,宣歌。 他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不好了,学神,栩哥住院了。” 谢淮甚至没听清接下来宣歌说了什么话,对教授说:“实在抱歉,家人出了点事,我需要过去一趟。” * 病房里的江栩脸仍然那么热,那么红,嘴唇上的伤口隐约渗着血丝。 病房外面来了好几位同学,楚辞他们也到了,江栩被单架抬出学校的时候,有些同学目睹了过程。 虽然医务人员及时给他喷了阻隔剂,同学们还是闻到了那股浓艳的香气,沁人心脾的,清香四溢的信息素。 好闻,特别好闻。 任何一个闻到这种香味的人,第一时间会反应过来,这是属于一个Omega的信息素。 洋甘菊,太阳花。 顾俊松不能进病房,他在走廊来回徘徊,嘴里嘟嘟囔囔的:“祁夏,你再说一遍,栩哥是什么?” 祁夏白着脸:“我说过了。” “放屁!我知道你说过了,但我他妈的不信,栩哥怎么能是Omega?还被人注射了催化剂?” 顾俊松拎起祁夏的脖领子:“你是不是跟那群王八蛋一伙儿的?” 楚辞把顾俊松拉开:“松子,你冷静点,江栩还在里面。现在医生使用了各种抑制剂,对他始终不见效,你别添乱了。” 栩哥是Omega已经足够顾俊松震撼的了,没想到还对抑制剂不耐受,他平时怎么熬的啊,该有多难受! 顾俊松气得直哆嗦。 宣歌开门出来:“你们吵什么?安静点,谢淮来了吗?” 电梯响,谢淮动作很快,大步跑过来:“他怎么样了?” 宣歌拉着他的胳膊,焦急道:“跟我来!” “把事情经过给我讲清楚。”谢淮冷着脸,神情肃然。他打了几个电话,联系上了律师。 宣歌:“谢淮,你在处理董胜他们的事吗?” “嗯,一个都跑不了。”谢淮的眼神那么冷,看得宣歌心惊胆寒,董胜死定了,魏振林也跑不了。 看着宣歌把谢淮往病房领,顾俊松急了:“宣歌,你干吗把他往里带,栩哥在发热,他进去不合适!” 门关上了,宣歌退了出来:“咱们去给他们买点吃的。” “不行。”顾俊松红着眼睛:“谢淮还在里面,我不放心。” “你别进去”。宣歌欲言又止,最后带着三个人离开。 谢淮锁好门,拉上窗帘,看着床上的人,他的心脏好像被重击了一样。 江栩蜷着身体,因为情热凶猛,下唇被咬红了。 他走上前,把江栩抱起来,用指腹摩擦江栩发红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江栩的身体已经开始发颤。 谢淮上床搂着他,慢慢释放信息素,安抚江栩。 过了一刻钟,江栩眼中清明了很多,他睁开扇形的大眼睛,褐色眼神带着湿气,嘴角掀开:“这个催化剂,还挺烈的。” 谢淮看着他,用手指把江栩的下唇从牙齿中解救出来,声音低沉:“你怎么这么不让我放心,嗯?” 江栩眨巴下眼睛:“我没事,就几个杂碎,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要脸用催化剂。” 他的话没说完,全身一顿痉挛,催化剂已经注射一个多小时了,这些抑制药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左手还打着点滴。 他回手把针拔了,唇角溢出笑容:“抑制剂对我没有用,这些人趁着我昏昏沉沉的又给我打了药。” 谢淮抱起江栩,用酒精棉把江栩唇角的伤处理干净。 谢淮毫无预警地,唇落在江栩受伤的嘴角,不徐不缓地轻啄。 江栩:“!” 江栩嘴角一痛,感受酥麻、迷醉的触感。 谢淮在吻他,江栩的热气一下冲到了脑袋顶。 谢淮并不满足于嘴唇相交,他用唇瓣描绘着江栩的唇形,伸出舌尖轻轻舔着,胸腔里满是爱意跟心疼:“你难受,我帮你。” 谢淮的手指按压着江栩的后颈,一点点靠近他的腺体,带来冰凉的战栗。 唇被捻压,腺体被控制,江栩浑身的力气全被抽干了,他嘴唇哆嗦着,鼻子呼吸越来越重,简直要缺氧了。 谢淮高挺的鼻尖磨蹭着他的皮肤,江栩越来越热。 谢淮的手有力地抚摸着他的腰,江栩忍不住:“唔……别……你别碰我那里……” “哪里?”谢淮声音比以往低沉:“你能说出是哪里不许碰,我可以不碰。你说不出,我就继续。” 江栩倒抽一口气,仰着脖子,嘴里的声音越来越破碎,肺部呼吸困难,偶尔大喘气吸入的全是谢淮的信息素。 信息素只会让他越来越热,越来越软。 谢淮看着他红透的脸,稍微拉开点距离:“你正常呼吸,想憋死在床上?” 江栩大口喘气,白皙的脚腕卡在床位,皮肤透着薄红,配合发了酵一样的信息素,好像泡在了红酒里。 谢淮垂着眼睫,唇落在他耳畔,叹息地说:“看你把自己弄得多狼狈,你不用动,我帮你。” 江栩脑子懵了,烟花仿佛炸裂在他耳边。 作者有话要说:算这章共有三章完结啦,一向不怎么写番外,顶着锅盖逃走,感谢陪伴哦,期待下一次相遇^_^ 第六十章 烟花炸了一波又一波,江栩的耳朵被自己紧张的喘息声淹没了。 好难受,又好舒服。 一会儿被抛向云端,一会儿又坠入海底。 “咚咚咚!”有人敲门。 江栩一个激灵,脸烫到不行,身体热到极致:“谢、淮,等一下,外面有人。” “你确定现在停?”谢淮眼眸静得像没有一丝星光的夜,深黑的背后酝酿着惊涛骇浪。 “可是,外面有人敲、门……啊……” “别理。”谢淮从后面咬住他的腺体,动作比以前更重,牙尖划破皮肤,带来可怕的战栗。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受加上被强迫的感觉让江栩下意识想逃,他的腿刚动,动作被谢淮紧紧压住,信息素太多,江栩全身都在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谢淮开始亲吻他,从腺体到脖颈,含住他的喉结,轻轻咬着。 江栩一点力气也没有,最后对上一双满是深情的眼睛,里面的疯狂几乎没有任何压抑。 他想要他,是真的。 眉心温热,谢淮还在亲他。 * 江栩迷迷糊糊的,再醒来,他的身体清清爽爽的,被处理干净了。 他耳朵还有些热,昨天的画面一幕幕,太过刺.激。 门口传开敲门声,宣歌,顾俊松走进来。 顾俊松垂着头,张了张嘴:“栩哥。” “嗯。”江栩看他有话要说我的模样:“想说什么?” “你真得是O啊?”顾俊松眼睛瞪得老大。 “是啊,怎么?” “不合理,你太A了。”顾俊松挠了挠头:“栩哥,你跟谢淮的关系是……” 宣歌瞥了他一眼:“你问得这么细干什么?” 江栩眨了下眼睛,认真回答:“我们在谈恋爱。” “啊?”顾俊松张大嘴巴。 宣歌也很高兴,虽然知道谢淮昨晚帮了他,具体俩人的关系,宣歌并不知道:“你们真好上啦?” 江栩笑笑,有点不好意思:“嗯。” 顾俊松挎着个脸,不太开心的样子。 “儿子,你怎么了?” 顾俊松有点难过地说:“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好养着的白菜,被别人家的猪给拱了。” 江栩:“我是白菜?” 顾俊松挠挠头:“你这么好,我怕他对你不好。” “他对我很好,他挺好的。”说这话的时候江栩不觉得怎么样,说完之后,他面红耳赤的。 他不觉得自己会很容易投入一份感情,毕竟他的家庭经历让他很难相信人。 谢淮不一样,谢淮满足了他对一段感情所有的需求。 关心他,照顾他,相信他,支持他,纵容他。 顾俊松坐在床边给他削苹果:“宣歌跟我说了你……抑制剂过敏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跟你说,有用吗?”江栩抬眼看他。 “帮不上忙,但我可以保护你。”顾俊松心疼地看着江栩。 他以为栩哥无坚不摧,没想到受了这么多苦:“栩哥,你知道吧?如果谢淮对你不好,你永远有我跟宣歌。”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江栩一块。 江栩吃了苹果,酸酸甜甜的:“我知道。” 门外传开响声,谢淮开门进来,手里拿着病历:“你感觉怎么样?” 江栩动了动手指,身体恢复了,想到昨晚谢淮怎么帮他的,他有点不敢看谢淮。 谢淮面色如常,收拾他的东西:“你不是不喜欢住院吗?我们出院。” 江栩狂喜:“可以吗?” 谢淮摇了摇手里的病历:“可以,我办好出院了。” 谢淮把江栩送回家,江栩关上门。他才回身,立即被谢淮抵在了门口。 谢淮深黑的瞳孔酝酿着激烈的情绪:“现在你好了,我们来算算账?” “嗯?”江栩不太明白:“怎么了?” “你为了去救祁夏,为了一个A,把自己置于险地?”“我能打过他们。” “那你昨晚怎么了?”谢淮抓住江栩的肩膀,逼迫他直视他:“你知道我多害怕吗?万一你发生什么事,我怎么办?” 谢淮眼里的担心跟恐惧是真的。 江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不是一个人了,有人会为他担忧。 “在医院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好害怕。”谢淮的声音有些颤抖。 “淮哥,我下次注意。” 谢淮垂着眼睑,不答话。 生气了?江栩拉了拉他的衣角:“哥哥,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 谢淮冷着脸,声音缓和了些:“你真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 “错哪了?” 江栩眉心皱着,耐着性子:“不该去打架。” “还有呢?” 江栩:“不该不告诉你,可是,你在参加面试。” 谢淮眼神凌厉地扫过来。 江栩下意识闭嘴。 “以后怎么改?” “以后不打架,不擅自行动?” 谢淮吐出一口气,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膀:“阿栩,别让我担心,行吗?我好怕你受伤,好怕会失去你。” “嗯,我不该让你担心的。” 谢淮眉宇间的郁气终于舒缓了些。 趁着谢淮去厨房做饭,江栩洗了个澡,他身上粘腻,有汗水还有别的东西。 他回忆起昨晚的画面,有点不好意思。 他还记得谢淮掌心的温度,微热的,还有他掌心的茧子,粗糙的。 吃饭期间,他时不时瞧着谢淮,眉眼英挺,眉骨清晰,嘴唇薄薄的,亲吻的时候触感很好。 谢淮指节分明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不好好吃饭。” “我……”江栩咬着勺子,声音不甚清楚:“男朋友,你真好看。” “嗯?”谢淮当下筷子,身体靠在椅子上,眼眸含着笑意:“觉得我好看,那你想做点什么?” 江栩:“啊?” 谢淮指了指窗外,瞳仁乌黑,声音诱惑:“长夜漫漫,你想对你好看的男朋友,做点什么呢?” 江栩牙齿磨着勺子,发出声音:“就,昨晚你对做我的事?” 谢淮拿掉他手里的勺子,起身绕到他身后,手指揉捏他的后脖颈,在他耳边轻轻说:“既然你不爱吃饭,先吃我,怎么样?” “哈?”江栩愣愣地看着他。 谢淮狭长的眼尾带着勾子,指尖挑来衬衫扣子,露出好看的胸肌:“男朋友,等我洗个澡?你利用这个时间刷个牙。哦,还有,有什么不会的趁现在学习下。” 江栩:“我怎么学?” 谢淮浅笑,薄薄的唇弯着,对他微微扬了扬下巴:“别担心,即使你不会,我亲自教你。” 江栩看着他边走边解开扣子,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他的衬衫剥了下来,露出让人惊叹的背部线条。 江栩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谢淮听到了,回眸一笑:“男朋友,这么渴吗?” 等拉门再次拉开,谢淮发尾,胸膛全是水滴,他带着浴室的潮气,沐浴露的香气,向江栩走过来。 江栩的心突突直跳,兴奋,期待,还有些害羞。 他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了下。 微信跳出来自祁夏的消息:“江栩,我办理了出国,去追求自己的美术梦想,是你给了我勇气,感谢。” 谢淮眼神黯了下,随手把电话扔到地毯上:“乖一点,不许看。” “我不看。”江栩喉咙动了动,谢淮发尾的水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下,他哪还有眼睛看别处? 谢淮把他带到沙发上,江栩坐着,谢淮站着。 谢淮自上而下吻住他他的唇,修长的手指插到江栩的发间,拇指揉捏他的耳垂。 江栩仰着脸,面色潮红,回应着谢淮的吻。 谢淮在亲他。 谢淮把他压在沙发上,重重吻他,把他的双手拉过头顶,直到江栩喘息着求:“别亲了,嘴疼。” 谢淮的拇指摩擦他的嘴唇:“我还没亲够,怎么办?” “那你继续?”江栩清透漾着水光的眼睛看着他:“你想亲多久,都可以。” 谢淮勾着他的睡衣领口:“我现在想做点别的。” “什、么?”江栩感觉热气腾腾地往脸上窜。 谢淮轻轻咬着他的耳朵:“问你个问题。” “嗯?”江栩精神不太集中,谢淮不会这个时候考他吧。 “你知道除了唾液,血液,汗液,还有什么液体信息素含量高吗?” 江栩想了想,红云从耳朵一直烧到脖颈:“嗯,我知道。” “要吗?”谢淮眼里的笑意像烟火中最灿烂的那一束光。 “要。”江栩勾住谢淮的脖子,把谢淮拉下来。 落地窗的窗纱被微风吹拂着,摇曳的影子,栩栩而动。 江栩的额角全是汗,嘴唇比之前更加红艳艳,他躺在谢淮怀里,手跟他的手紧握着:“淮哥,你真好。” 谢淮轻笑:“哪里好?” “哪都好。” “具体说。” “手好,脸好,嘴巴好……哪哪都好。” 谢淮轻碰他的腰椎骨:“我觉得你最好的地方,我还没了解呢。” “谢淮,我喜欢你。” “哦,喜欢我什么,说说。” 江栩在他耳边轻声慢语:“技术好。” 谢淮眸色一暗,既然如此:“咱们再练习一次,毕竟,好的技术需要多磨练。” “啊,不了,不要了……” “哪还由得你呢。”谢淮捉住他的手腕,笑问:“你的领带呢?借我用一下。” 第六十一章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江栩看着卷纸上面的题目,心情雀跃,他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些题他会做。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啊。况且,这次期末考试对他说来,有着特殊的意义。 三天后刚好是谢淮的生日,到时候他要把成绩单拿给他,跟他说,因为男朋友,自己变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因为谢淮,他更喜欢自己了。 江栩心情激动地上网搜:男朋友生日送什么礼物? 他搜到的答案五花八门,其中一个,很符合江栩的心意。 一个周末,他偷偷去了商场,买了小小的继续,揣在怀里,好像有千斤重。 * 谢淮生日这天,他们约着去海边烧烤。 白天,江栩胃疼了,谢淮贴心地给他带了胃药。 谢淮:“今晚你吃东西注意点,少喝酒。” 江栩点头,有点慌张,今晚他可是有事要完成的。 华灯夜色,海边的夜晚热闹非凡。 此时,他们坐在沙滩上,吃着烧烤,喝着啤酒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谢淮拿过来一些热的饭菜,江栩接过来慢吞吞吃着,鼻尖闻到的是烤鱿鱼的香气。 这里的海鲜特别新鲜,捕捞上来的食材就地解决。 不远处商贩的烤鱿鱼滋滋冒油,抹上酱料以后,酱料冲击着铁板发出更响亮的声音。 江栩不禁回头看。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餐盒,谢淮眼中带笑:“别痴心妄想了,你胃不舒服,今晚不能喝酒也不能吃鱿鱼。” 江栩:“?” 顾俊松刚好端过来一盘烤好的鱿鱼,鱿鱼触角的部分被烤到焦黄发黑,孜然的香气扩散到空气中。 “栩爸爸,看我对你好不,烤好的第一块儿给你了。” “乖儿子,真好!”江栩没了之前的郁闷,眼神澄澈剔透,结果不锈钢盘子被放在了旁边。 他继续吃盒饭,米饭软糯,江栩时不时瞥了一眼旁边的鱿鱼,看上去美味极了。 谢淮坐在他不远处的石头上,看他这幅模样,蓦地笑了,几步走到他身边,望着他:“这么想吃啊?” “没。” “不喜欢,能不能给我吃?” 江栩挑挑眉:“你的不正在烤吗?” “我着急,等不及了。”谢淮唇角勾着,神情淡淡。 “成。”江栩托着盘子递到他跟前:“吃吧。” 谢淮慢悠悠地接过来,打开一副方便筷子,不慌不忙地摩擦两根筷子。筷子边缘的木屑被他摩擦干净,他又拿出小刀,一边用筷子按压着,一边用小刀割鱿鱼的肉。 江栩一口口吃着味道浅淡的米饭。 谢淮拍了拍他的背,夹起一块鱿鱼,递到他跟前:“给你吃吧。” 江栩: “你不是想吃吗?” “就你那儿眼神,如果我把鱿鱼吃了,你还不把我给吃了啊。”吃了两个字轻飘飘的,这句话本身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江栩听着忽然有点难以言说的味道。 江栩把餐盒递过去:“放进来。” 谢淮动作顿了下,筷子一松,鱿鱼掉下来,落在餐盒里。 谢淮靠近他的耳朵,用仅仅两个人呢听到的声音说:“怎么不直接吃?像上次吃虾丸那样。” 江栩耳根一热:“吃虾丸怎么了。” 上次在他家,谢淮给他做了虾滑,他直接叼着谢淮送过来的虾丸,好像在喂他吃一样。 当时他并没什么,现在回想起来,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江栩看着谢淮,眼神晶莹发亮,那种想要谢淮的心情已经无法遏制了,他想一辈子跟谢淮锁在一起。 江栩早早回到酒店,想着一会要送的礼物,心脏怦怦直跳,谢淮会不会收啊。 谢淮会不会笑他啊。 他喝了两杯红酒壮胆,然后洗了个澡,打印好一会要用的A4纸,在房间里坐难安。 谢淮推门进来,看见江栩穿着酒店的睡衣,V领很大,皮肤细腻白嫩。 “怎么了,还没睡?” “嗯,我还没单独跟你说,生日快乐,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谢淮眼神上下打量着他,唇角微弯:“你,不就是我的礼物吗?” 江栩心跳失常了,他咬咬牙:“谢淮,我要跟你重新签订一份协议。” 谢淮眉眼上挑:“哦?我看看。” 江栩指尖都是颤抖的,把合同递给谢淮,说道:“我要你一直做我的男朋友,你只可以喜欢我,只可以标记我。” 谢淮脑子嗡了一声,他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江栩拿出准备好的生日礼物,红色绒布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对白金戒指,他目光撇开,耳根通红:“也不知道这个样式你喜不喜欢,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换别的。” “你说什么傻话呢?我高兴极了。”谢淮接过盒子、指尖颤抖地戴上戒指,眼里的满足感呼之欲出。 “我喜欢,做梦都想要。”谢淮揉搓着江栩的手指,把一枚戒指戴在他手上:“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江栩,你知道吗?你是上天对我最大的馈赠。” 谢淮激动地抱住他,吻顺着他的脸颊,下颌,脖颈,一路亲吻,流连忘返,手指在他腰部揉捏,微凉的戒指划过他的皮肤,谢淮哑着嗓子:“我爱你。” 江栩心颤抖不已,有些慌乱:“我也……” 谢淮堵住他的嘴:“不要现在说,你说了,我怕我把持不住,想要你。” 江栩弯着唇:“我也爱你,我要成为一棵树,我们风雨同舟,戒指都送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他的眼睛璀璨极了,唇角勾着笑意。 谢淮把他摔在床上:“我不是告诉你了,不让你说?” 江栩剔透的桃花眼含情脉脉,他歪着头笑:“我说了,你能怎么样啊?” 刚刚沐浴过,他全身的热气还未散尽,带着湿气,皮肤白皙中带着粉。 谢淮慢慢解开他的扣子,露出他白皙的锁骨,曾经惊鸿一瞥的冷白细腰,通通展露在他面前。 谢淮没再压抑,低头贴上江栩的唇。 情动以后,信息素好像长了手的触角,又像细长的绸带。 江栩脑子炸开了花,炫目,晕眩。 这并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谢淮撬开他的牙关,跟他交换了唾液,长指摸着他的喉结。 江栩全身都想接近谢淮,触感冷硬的,闻起来清幽的,哪儿哪儿都合他的心意。 渴望,渴求。 他视线定格在谢淮微润的薄唇,淡淡的,没什么颜色,信息的味道浓郁。江栩想也没想,抬着脖子,将唇送了上去。 没有技巧,没有缠绵,有的只是舌尖相缠,以及回味无穷的感叹。 谢淮嗓音低沉:“你是甜的。” 失去了理智,抛弃了负担,谢淮把江栩紧紧压在身下,看着他簌簌抖动的浅色睫毛,看着他因为刚刚的亲吻而鲜得漂亮的唇瓣。 谢淮轻声问:“可以吗?” “可以。”江栩答:“哥哥,轻点。” 谢淮眸色沉得可怕。 江栩被推到床边,脖颈仰着,后脑悬空。 谢淮不断在他白皙的脖颈,耳廓,落下一个个吻印,江栩轻哼着,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 信息素裹挟着清幽干爽的竹香阵阵,把两人紧紧缠在一起。 …… 江栩周身瘫软,困倦极了。 谢淮把玩着江栩的手,转着他手指上的戒指,抚摸着他的脸颊,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珍重又疼惜:“你是繁星,你是盛夏,你是我一生挚爱。” 江栩:“谢淮,我爱你,你是人间理想。” 谢淮是最好的男朋友,没有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撒花,开心,宝贝儿期待下一次相遇。专栏预收文收藏走一波呗~开新文早知道,蟹蟹支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