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情感] 《预谋宠爱》作者：骨小七【完结】 长得太漂亮也不见得是好事，顾语菲因为相貌被人冠上"狐狸精"的名号。追求她的男人一列车都装不下，谈到结婚却都避之不及。 又一次被骗，情急之下，她向偶然遇见的男人求婚，没想到对方居然答应了。 小本本到手后，顾语菲埋着头说:"我会提前签好离婚协议，三个月之后就办离婚手续，时间一到绝对不会对你死缠烂打。" "既然你觉得亏欠我。"焦睿伸手接住她落下的眼泪，缓慢暧昧地在指尖搓揉，淡淡道，"什么时候离婚，由我说了算。" 眼前红着脸颊的呆子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却一定想不到，对于焦睿来说，娶她，是一年前就种下的缘分。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因缘邂逅 婚恋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语菲，焦睿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长得漂亮怪我咯？ 午后，咖啡厅里坐满了附近写字楼的各位白领，不少人都喜欢来这里喝上一杯香醇的咖啡，给运转了一早上的大脑醒醒神。 "哎，你看。" 被好友用手肘捅了捅，焦睿抬起头，顺着好友的眼色看向角落里的那一桌。 那里坐着一对男女，男人背对着他们，从背影判断，他与咖啡店里面大多数顾客一样，应该在附近某个公司上班。女人正对着他们，有著一张让人惊艳的脸蛋，尽管因为坐着只看得到上半身，依然能从弧度优美的脖颈和挺立的上围看出她姣好的身段。尤其是从桌脚缝隙中看到的半截小腿，优美的线条更是让人目不转睛。 她身上每一处都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精致，毫无疑问地吸引了所有男士们的眼光。 但是很可惜，当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时，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我敢打赌，那个美女待会儿要坐到男人身边去。"好友一脸八卦，冲他挤眉弄眼，话语里的意思通过不怀好意的笑表现得十分到位。 焦睿的视线仅仅在那桌停留几秒钟就转开，闻言淡淡道："不，她会把包甩在男人脸上。" "哈？" 果不其然，那桌说话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引来视线，男人压低声音身体往前倾，一脸怒意地说着什么。就像焦睿猜测的一样，女人愤怒地抓起放在身边的包包，照着男人的脸甩过去，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踩着高跟鞋离去。临出门前，她付了钱，瞥了一眼愣在原地的男人，留下一个高傲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咖啡厅里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被打的男人脸上一阵青白，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焦睿视线不着痕迹地追随着那个艳丽的女人，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对面街角。身边的好友从震惊中回神，用桌号牌遮着脸，凑过来问："你怎么知道她会这么做？你们认识？" "不认识。"焦睿没有撒谎。 好友一脸狐疑："那你猜得这么准？平时果然看错了，你不是直男癌翘楚，是妇女之友。" 焦睿对好友的吐槽懒得理会，脑海中不自觉出现刚才惊鸿一瞥的那双眼睛。 必须得承认，那个女人的长相符合大多数人对"小三"的固有印象。漂亮、妩媚，连生气的样子都别有一番滋味。特别是那双勾魂的眼睛，被她看上一眼，或许都会觉得她对你有情。 然而，只要用心看她的眼神就不难发现，在她清亮的眸中，有着有别于外貌的纯真眼神。在挺直脊背走出咖啡店的时候，她倔强表情里夹着满满的无奈和沮丧。 焦睿都看见了，并且生出一种想要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助的念头。 居然对一个陌生的女人冒出这种危险的想法，焦睿失笑，捏了捏酸涩的鼻梁，将东西收好，起身离开了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窃窃私语的咖啡厅。 —————————— 顾语菲在车上坐了好久，直到手机屏幕第二十三次自动熄灭，知道自己必须迈出这一步之后，才深吸一口气，拿起不知道检查了多少遍的包包，朝不远处那扇大门走去。 今天是13号，不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在一些人看来，这个数字甚至是不吉利的。 因此挂着"XX社区婚姻登记处"牌子的大厅内人很少，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办理离婚手续占了大多数。 顾语菲低头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眼镜，避开大厅内惊艳的目光，顺着墙角走到最后一排最里面的位置，紧挨着角落里的一盆绿萝坐下，再次拿出手机，心不在焉地按着，耐心地等待。 空旷的大厅异常安静，只听得见工作人员程式化的问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为数不多的几对人先后离开，时间也接近下班。 终于，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语菲下意识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一双眼睛紧盯着门口。 "你别拦着我！"一个女人的声音让顾语菲的脚步一顿，"我倒是要看看，什么人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类似的话顾语菲听过很多次，她的手指几乎要将手机捏碎，努力保持镇定，等待争吵的两人走进来。 江孟恒首先进入大厅，环视一圈后看见了角落里笑得很勉强的顾语菲。 "菲菲。" "在哪儿呢？"一个身材微胖，烫着最流行发型的中年女人一把将江孟恒拽到身后，倒三角的眼睛盯着顾语菲，在很短的时间内，她脸上的表情由凶悍变为惊讶，最后定格在轻蔑的了然上。 这种眼神顾语菲也非常熟悉，甚至猜到了接下来女人要说的话。她向江孟恒投去求救的眼神，那个拍着胸脯说一定会保护她的男人一接触到她的目光就低下了头，只是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女人的衣袖，说："妈，菲菲不是那种人，她很好的……" "你给我闭嘴！"江母瞪了他一眼，挑剔的眼神在顾语菲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几遍，换上假惺惺的笑，"你就是菲菲啊，长得真漂亮，跟大明星似的。" "伯母。" "你们要结婚的事情恒恒跟我说了，伯母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要你们相爱，想结婚我也绝对不拦着。可是……"江母话锋一转，冷笑一声，"结婚怎么说也是一件大事，都要领证了，我这个婆婆连儿媳妇的面儿都没见过，是不是不太合适？" "很抱歉伯母，其实我们打算……" "我家恒恒从小就特别善良，心特软，别人说什么都信。"江母并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冷冷瞥着顾语菲，"我经常跟他说要小心，不要被心怀不轨的女孩诱惑，毕竟现在想要攀高枝，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人太多了。" "妈……是我先向菲菲提出领证的，你别这么说。"江孟恒皱着眉，小声地说。 江母根本不理睬他，见顾语菲沉默不语，更加不掩饰对她的不屑："顾小姐，我们江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在社会上多少有点名气。江家要找的儿媳是能安安心心过日子那种正经女孩，以你的条件，再找个靠山很容易的，我看你跟恒恒就算了吧。" 江母的声音很大，顾语菲顶着周围人看戏的眼神，挺直脊背，倔强地抿紧唇："伯母，登记之前没跟您说一声确实是我的不对，但这件事是江孟恒先提出来的……" 她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江母鄙夷的眼神，剩下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觉得没有说出来的必要。眼前的这个女人，包括周围看戏的人和其他人一样，凭外表就认定她是坏女人，不管她怎么解释，都不会改变他们先入为主的印象。 "我们江家从不占人便宜，这样吧。"江母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顾语菲，"卡里有10万，对你来说不算少了。" 顾语菲因为愤怒脸色有些红，但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出过激的举动。她努力克制住身体的抖动，一双眼睛噙满了屈辱的泪水："伯母，我想你误会了。实际上，上个月江孟恒说家里资金周转不灵，从我这里借了50万……" 江母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被不屑代替。像顾语菲这种女孩，钱肯定都是从哪个冤大头身上骗来的，她家恒恒拿了这些钱还脏了手！ "之前你们不是在恋爱吗？我家恒恒用点零花钱怎么了，还带往回要的？"江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凭你的手段，区区50万不就是一晚上的事儿？" 顾语菲气得浑身发抖："伯母，你、你……" "我看你也不稀罕这10万块，那就这样吧。"江母把卡收起来，抓着江孟恒就走。 江孟恒扭头看在原地委屈得直掉泪的顾语菲，张了几次嘴，被江母狠狠拽了一把之后就再也不敢说话，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愣是被江母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不过，江氏母子的去路被一个男人拦住。 江母眉梢一挑，难听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在看清男人的脸之后态度顿时来了180度的转弯，热情又谄媚的说："这不是焦总吗？好巧呀！您……" 她看了看身后大厅门头挂着的牌子，堆满肥肉的脸上挤出更加热情的笑："不知道是哪家名媛有这等福气，居然能攀上焦总的高枝，恭喜恭喜！" 说着，还不忘把江孟恒往前拽，暗地里拼命使眼色让他打招呼。 焦睿神情淡淡，看着江母："江氏已经落魄到连50万都要赖账的地步了？" 江母谄媚的笑容一僵，差点连同粉底一起往下掉："哪儿能呢？小孩子之间开玩笑的话，算不得数。" "这是转账记录，如果你不信，可以到银行查流水！" 顾语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把手机塞到江母眼皮底下。 她的眼圈和鼻尖都红彤彤的，睫毛上还挂着水汽。可面对江母的态度却十分强硬，她确实嘴笨，被骂了也不会还口，但不代表她傻，现在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江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焦睿，一时脸色难看至极。变了几次脸才勉强维持住镇定，从包里掏出支票，边填写边说："没想到顾小姐居然认识焦总，之前我还不信她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钱，现在信了。" 就算要还钱，她嘴上也不积德，句句都在暗指顾语菲是专门勾引有钱人的狐狸精。 她把支票随意一扔，皱眉好心提醒焦睿："焦总年轻有为，特别要留心，可别被不怀好意的人占了便宜。" 江母三番五次污蔑，顾语菲愤然道："伯母，不了解一个人就不要妄加评论，在社会上有些地位的江家就这点涵养吗？" 江母没想到看上去唯唯诺诺的顾语菲竟然当着焦睿的面说出这番话，顿时觉得没面子，想着要怎么扳回这一局。 "我的私事儿就不劳江太太挂心了。"焦睿往旁边迈了半步，站在顾语菲身侧，直视藏在江母身后一句话不敢说的江孟恒，"要感谢你儿子的懦弱让今天的事儿黄了，娶顾语菲，你们江家不配。" 第2章 请和我结婚！ 焦睿的话太突然了，江氏母子敢怒不敢言地离开了好一会儿，顾语菲还没缓过神来。 焦睿看了眼大厅内挂着的钟表，刚想说什么，大厅内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门口的两位，你们今天还要办事吗？快下班了，抓紧时间哦。" 催促声让顾语菲猛地回神，想起躺着病床上的外婆，她一把抓住身边男人的手腕，脱口而出："请你和我结婚！" 焦睿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扬，没想到这个小女人抢了他的台词，深沉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炽热，不过瞬间便隐去。 顾语菲此时紧张不安，满脑子只有今天必须领证的念头，完全没有发现焦睿的异样。 焦睿默默看着顾语菲，直到她眼神不自觉流露出哀求，才徐徐开口："你带证件了？" "带了！身份证户口本！"顾语菲从包里拿出一个绣着粉色胖丁的手袋，生怕对方反悔似的，小心翼翼捧着。 焦睿点点头，拿过证件往大厅办事窗口走。 确认信息、填表、拍照、盖章到最后发证，用了不到十五分钟。 "恭喜两位，祝你们百年好合。" 顾语菲从工作人员手上接过结婚证，看着压了钢印的照片，有种做梦的感觉。 三年前她便开始寻找结婚对象，平时争相约她的男人一听到要结婚，都跟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看着她。 一次两次，次数多了顾语菲便明白了，因为她的样貌，不会有人愿意娶她为妻。哪怕是领个证，陪她演一场戏，让外婆安安心心的离开这个世界也不愿意。 而江孟恒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答应领证的男人，哪怕这是用50万换来的，顾语菲也觉得值。 想到这里，她不由偷偷打量刚刚成为她丈夫的焦睿。 男人身高至少180，五官深邃、神情俊朗，身材比例非常好，标准的衣服架子，西装穿在他身上异常好看。从他手腕间的名表以及刚才江氏母子的态度，都说明对方非富即贵。 不管从哪方面看，这个男人都极其优秀。 她情急之下提出那样的要求，他居然答应了！ "你想说什么？" "什么？"顾语菲愣了一下。 焦睿好笑地看了眼呆呆的她："你盯着我看了至少五分钟，我以为你打算跟我解释一下求婚理由。" "求、求婚？！"顾语菲倏然涨红了脸。 对了，刚才是她主动提出登记结婚的！ 看她脸慢慢红透，窘迫得恨不得原地消失，焦睿忍不住轻笑起来。 眼前红着脸颊的小呆子一定认为她向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求婚还成功了，实际上对于焦睿来说，娶她，或许是一年前咖啡厅里就种下的缘分。 事已至此，顾语菲不断告诉自己必须镇定，有些事，一定要毫无保留地向对方坦白，至于后果，不论焦睿提出什么赔偿，她都会尽全力满足。 "要不……找个地方，我们谈谈？"深吸一口气，顾语菲强迫自己不要怯场，拿出勇气面对眼下复杂的局面。 一辆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两人跟前，焦睿的驾驶员兼生活秘书张伟急匆匆下车，拿着电话焦急地说："焦总，阮小姐还是不接电话，时间恐怕来不及了，要不我打电话到她的公司问问？" 他说着，看见站在焦睿身边的漂亮女人，眼里闪过惊艳。可看清两人手里的红本本后，就变成了惊吓。 "这是……" "你打电话告诉阮秋柔，既然这么没有时间观念，合作取消。" 张伟跟了焦睿很多年，转念就知道在停车的这段时间里，他老板娘已经换成了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士。至于阮秋柔，只怪她太蠢，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耍脾气。 他很快调整好状态，对看上去十分紧张女人自我介绍："太太您好，我是司机小张，很高兴认识您。" "你好，我叫顾语菲。" 这个对白已经不能简单地用尴尬来形容了，顾语菲甚至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焦睿对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张伟点点头，算是肯定他刚才的表现，吩咐道："去上次那家餐厅。" 张伟立刻领会，边订位子边替焦睿和新晋的老板娘打开车门。 焦睿选的餐厅距离适中，恰好在顾语菲尴尬得没办法继续在车内呆上一秒钟的时候到了。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二楼角落一个雅座。 雅座一面是墙壁，两边是养了许多热带鱼的水族箱，绿植挡住了面向大厅的那一边。这里光线刚刚好，不刺眼亦不昏暗，保持了恰到好处的隐秘性。 虽然在法律上两人已经是夫妻，实际上他们这是第一次单独相处。一般来说，女孩子与不熟的男人独处，多少会觉得紧张，焦睿选择这个位置，是不让顾语菲感觉到压力。 落座后，顾语菲撇了眼水族箱后面的几张桌子，正好是晚饭时间，那边坐了几个人。隐约传来的谈话声让她很有安全感，面对焦睿不再那么紧张。 翻看菜单的焦睿发现对面的小女人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嘴角牵出不易察觉的弧度。 "有忌口吗？"他问。 顾语菲把垂到脸颊边的头发拨到耳后，轻声说："没有，点你喜欢的，我都可以。" 焦睿点点头，很快下了单。 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尴尬逐渐蔓延。 顾语菲客气地问："上菜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先谈谈？" 她的语气还算平静，可放在桌上不自觉绞在一起的手指出卖了她紧张的情绪。 "你请说。" "我知道突然提出结婚十分没有礼貌，我也知道自己看起来像是坏女人。"顾语菲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不是，但我的解释没有说服力，为了让你安心，我可以先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交给你，需要什么赔偿，你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尽力兑现。" 焦睿眼神冷了下来，没有接话。 顾语菲假装没看见对方表情的变化，选择了继续说下去，因为现在一旦停下，剩下的话她就没勇气说出口了。 "不过我希望我们的婚姻至少维持三个月，这三个月内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希望你陪我回家，看看外婆，我会给你一百万的报酬。当然，你可以拒绝。" 焦睿的脸色越加冰冷，顾语菲借由喝水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心虚，硬着头皮解释："我知道对你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除了钱之外，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尽力完成的。三个月之后，我们就办理离婚手续，行吗？" 焦睿默默看着她，深邃的眼神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总之，不是高兴。 也是，哪个男人愿意跟她这样的女人结婚，还要维持三个月。 对于焦睿来说，这一定是耻辱。 不过…… 刚才在登记处门口，他为什么要答应呢？ 顾语菲脑子乱哄哄的，说完以上那些话就没敢与对方对视。连服务生来上菜，她道谢的声音都带着小颤抖。 用餐期间，焦睿一直沉默。顾语菲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她已经习惯了因为外貌引起的曲解，习惯了被拒绝…… 焦睿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菜，心里的不舒服迫使他决定先跟顾语菲谈谈。 放下筷子时碰响了盘子，他清楚地看到对面的她身体一颤，竟然是被吓了一跳。 她就这么怕他？ 焦睿心生烦躁："顾语菲。" 顾语菲抬头看过来，她眼底的不安焦睿看得一清二楚，那失落、委屈的神情，让他心底的怒气渐渐平息下来。 她到底把自己看得多轻才会主动提出这样的条件？ 焦睿确实很生气，但怒气不是针对顾语菲，而是那些伤害过她的男人。那些以貌取人、只想从她身上占便宜的垃圾们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让她认为自己连一段正常的婚姻都配不上？ 他板着脸的时候气场十分强，顾语菲读不懂他真正的情绪，自然觉得他生气了。 "今天来不及了，你后悔的话，明天一早办理离婚手续也是可以的……"她努力微笑，殊不知眼泪已经蓄满。 过去一年的几次偶遇，让焦睿以旁观者的眼光看著顾语菲总是不断的被旁人误解，长期以来受到的伤害、失望、沮丧渐渐变成自我怀疑，她倔强的不肯认输的模样逐渐刻在他的心里。 就像此刻她的眼神，深深让他心疼！ "既然你觉得亏欠我。"焦睿伸手接住她落下的眼泪，缓慢暧昧地在指尖搓揉，淡淡道，"什么时候离婚，由我说了算。" 顾语菲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一点希望，殷切地看着他："可以先陪我去看看外婆吗？" "你着急结婚，和她有关？" 顾语菲表情顿了顿，郑重地点头："是的，外婆的愿望就是看到我结婚。而且……还有一些家事，必须在我成家之后才有发言权。" "我知道了。"焦睿抽了张纸递给她，又为她盛了碗汤，轻声说，"我的条件有那么差吗？让你刚拿了结婚证就满脑子离婚。" 顾语菲诧异地看向他，配不上的人是她，焦睿是怎么会这么想？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顾语菲呆呆地顺着他的话问。 焦睿却不答了，把汤端起来，喂到她嘴边："再不吃就凉了，张嘴。" 第3章 阮秋柔 晚饭后，顾语菲坐着焦睿的车回去。 焦睿上车后便全神贯注地埋头工作，车里放着轻缓的音乐，渐渐的，顾语菲没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她偷偷地用余光观察焦睿，光影让她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认真工作的样子充满魅力。 顾语菲紧了紧放在膝盖上的手，两颊飞上一抹红。这么优秀的男人居然成了她的丈夫，真令人难以置信。 现在他们算是一家人了，那等会儿要不要邀请他上楼坐坐？ 他们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了，自己有义务让丈夫更了解自己的生活。可是，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往家里带，会不会让焦睿觉得自己是个不检点的女人？ 顾语菲心里乱糟糟的，原本不短的路程居然很快就到了。 下车后，她为难地站在车子和楼梯口中间，纠结得脑袋快炸掉了。 周围灯光昏暗，不过焦睿还是看清了她写在脸上的情绪。 往前走了几步，用身体挡住藏在车里张伟探头探脑的视线，勾起顾语菲的下巴，在她惊诧的眼神中留下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我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乖乖回家，明天来接你。" 他的唇有些凉，被碰过的地方却突然烧了起来。 顾语菲回神后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肩膀，但她很快意识到这么做是不对的，小心翼翼地扯住焦睿的衣袖，急忙解释："我不是要躲开你，我只是……" 只是不太习惯这么温柔的吻，不带任何欲望，能感受到的是来自一个男人的怜惜。 "我知道。"焦睿握住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心一紧——她的手竟然处于冰凉的状态，可见她有多么紧张不安，"第一天就吻你，希望不要被当成臭流氓。" 顾语菲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四周似乎因为她的笑而亮了起来。 "快上去吧，等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焦睿轻轻捏了下她的手指。 顾语菲点点头，用最快的速度上了电梯，进门后边开灯边摸出电话，就怕自己动作慢了一点，耽误焦睿的时间。 可打开通讯录翻找半天她才想起来，对于焦睿，她仅仅知道名字，居然连电话号码都没存。 怎么这么糊涂？！ 顾语菲连忙走到窗户边往下看，隐约能看见路边有个人影。她奋力挥了挥手，正想着要不重新下去要个联系方式，电话就响了。 "喂？" "上面风大，关好窗再说。"焦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顾语菲又惊又喜，眼中闪过一丝羞涩，关好窗户藏在墙角，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趁你在车上偷看我的时候，让人查的。" "！！！" 顾语菲捂着脸，支支吾吾半天，听见男人低低的笑声，感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这一晚，因为焦睿的这通电话，顾语菲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挂断前男人又低沉又充满磁性的那句"乖，早点睡"。 那种把她当成小孩子的口气，让人又羞又窘，害她整晚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直到凌晨4点多钟才勉强睡着。 晚睡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差点迟到，她急急忙忙冲进工作室时，助理小鸥正准备给她打电话。 看见她，哀嚎一声扑上来："大姐！你总算来了，再晚一秒钟我们就完蛋了！" "抱歉，起晚了。"顾语菲胡乱把凌乱的头发拨开，往楼上看了眼，"客人来了吗？" "马上到。"小鸥边说边打开粉底往她脸上拍，作为造型工作室的老板，怎么可以素颜面对客人？！ 顾语菲匆匆忙忙画了个底妆，今天预约的客人就上门了。 阮秋柔，三年前凭借一部古装剧女二号一炮而红的女星，这些年来兢兢业业拍戏，老老实实做人，圈内圈外都有不错的口碑。加上公司全力打造，去年开始就隐隐有了小花之首的势头。 顾语菲的造型工作室在业内小有名气，这段时间阮秋柔的造型都是经她的手做的。 半个月之前小鸥就与对方经纪人沟通过造型的细节，这一次，是为了参加一部电影的开幕式做准备。距离开幕式还有10个小时，留给顾语菲的时间却很少了。 客人一到，小鸥就张罗着各部门开工，但阮秋柔却从进门就一直在打电话，一干人只能耐心地等着。 阮秋柔坐在沙发里，微微蹙着眉头："我不是故意的，导演临时召集会议，作为主角，怎么说我也不能缺席。"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表情里闪过不耐，但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没提前沟通是我的不对，但这都是为了工作，睿哥会理解我的……什么？！" 阮秋柔突然坐直了身体，脸色逐渐变得铁青，握着电话的手因为用力微微发抖。 她的经纪人见还有别的人在，连忙走过去示意她注意形象。 阮秋柔一把拍开经纪人的手，横眉冷目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这不可能，我亲自打电话问他！" 她用力挂了现在这通电话，紧接着拨出去一个号码。电话那头应该是没有应答，阮秋柔愤怒的脸上多了一分茫然和惊慌。 "出什么事儿了？"经纪人将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 这些年他一直苦心经营着阮秋柔温柔识大体的人设，任何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绝对不能被外人看到她这个样子。 阮秋柔冷着脸："焦睿不接我电话，他那个秘书说合作取消。" "怎么会这样？"经纪人不满地责备，"你不是说有把握吗？"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阮秋柔情绪暴走，声音提高了很多，"还不都是怪你，非要我去陪……" "秋柔！"经纪人粗暴地打断她的话，朝她使个眼色，示意有的话不能在这里说。 阮秋柔看了看周围竖起耳朵的围观者，深吸几口气，硬生生压住脾气，没几秒钟，又恢复了之前温婉的她。 准备工作就绪，顾语菲从楼上下来，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不明就里地看看大家："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顾语菲疑惑地皱皱眉，转向阮秋柔，微微一笑："阮小姐，我们都准备好了，开始吧。" 经纪人道："去忙你的，剩下的交给我。这次是你进军大银幕的最好时机，不能有一丁点瑕疵。" 阮秋柔沉默地点点头，假如焦睿真的取消了合作，那今晚的首映式她必须全力以赴。一个惊艳四座的造型就是成功的敲门，她会让焦睿后悔做出取消联姻合作的决定！ 上午11点半，行政秘书准时敲响焦睿的办公室门。 他以为会如以往般等上几分钟这扇门才会打开，很意外，敲门声刚刚落下，焦睿就拉开门，边整理衣服边往外走。 行政秘书愣了一下，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他笔挺的西装外套上。 焦总自己熨了衣服？ 再嗅嗅空气，还喷了香水？ 焦睿大步流星，一点都不耽搁，上了车，对张伟说："去她的工作室。" 顾语菲的工作室位于一个小区内，安保措施很好，附近住了不少政客名人，因此焦睿的出现并没有引起轰动。 因为是预约制，他敲响工作室大门后很长时间没人开门，打顾语菲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张伟有些不安，偷偷地瞄自己的老板。以为会看见一张锅底般黑的脸，因为焦睿最恨等待。却没想，老板的脸不仅不黑，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他此时心情不错。 焦睿抬腕看看时间，又给顾语菲打电话。 "菲菲姐，你电话响很久了。"小鸥举着电话，探进半个身来说。 顾语菲正专心致志地给阮秋柔上妆，没理她。 小鸥吐了吐舌头，她老板人美脾气好，只可惜工作起来六亲不认。 她咬着指尖盯着不断震动的手机，清清嗓子接了起来："喂？" —————— 勾好最后一笔眼线，顾语菲松了口气，往后退开几步欣赏自己的作品。 阮秋柔五官没得说，略施薄粉就足够惊艳。今天为了切合电影主题以及阮秋柔的个人要求，她着重勾画眼妆，将一个清丽佳人变为性感女神。 "如何，还满意吗？"她问阮秋柔。 镜子里的女人眼尾飞扬，稍微加深的眼部轮廓让她眼神变得深邃迷离。 顾语菲有一双被上帝吻过的手，总能精准地找到闪光点并放大，经她出来的妆容无可挑剔。 "很好，谢谢。"阮秋柔看着镜子里的妩媚而不落俗的面庞，放佛已经看见焦睿惊艳的眼神。 "那我们现在去试试衣服。"顾语菲转头招呼小鸥带她去，回头却没看见人，便自己带着阮秋柔往衣帽间走。 礼服是三天前刚到的最新款，小鸥和工作室的两个工作人员加班加点地修改成了阮秋柔的尺寸。 趁阮秋柔换衣服的这段时间，顾语菲开始准备做发型所需的物品。 身后响起脚步声，她以为是小鸥，头也不回地说："小鸥，客人换衣服去了，你进去帮帮忙。" 为了方便工作，她仅穿了一件素色连衣裙，垂坠感十足的面料能保证不会扫到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同时也不会干扰她的动作。 唯一的弊端就是太贴身，比如此刻，焦睿盯着她被布料勾勒出突兀有致的身体，眼底闪过一抹火热。 那纤细的腰肢有魔力，吸引着焦睿一步步往前走，想伸手抚上她的腰侧，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睿哥！" 一声惊喜的娇呼把顾语菲和焦睿的注意力同时拉过去，阮秋柔身穿一身渐变蓝的晚礼服，满心欢喜地朝焦睿走来。 都是女人，顾语菲一眼就看明白阮秋柔看焦睿的眼神代表什么。她来不及惊讶焦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忙别过头去整理工作台，实际上是为了掩饰刚才那一瞬心里划过的酸涩。 第4章 婊里婊气 阮秋柔以为焦睿来接自己去吃饭，嘟着嘴，"今天估计没法出去吃饭了，要不我们叫外卖吧，你喜欢吃的竹荪鸡，怎么样？"说着往外招呼，"张姐，把我的电话拿进来。" 她的经纪人张姐拿着电话进屋，阮秋柔接过来笑盈盈地开始点餐。 "阮小姐。"焦睿冷声打断她，"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的。" 背对着他们的顾语菲闻言心头一跳，隐隐期待焦睿会跟阮秋柔说是来找自己的。 因为焦睿的刻意为之，他和顾语菲领证的消息没被传出去。阮秋柔自然也就不知道，见焦睿态度冷淡，以为他还在为昨天自己爽约的事情生气。 于是她走过去，亲热地挽住焦睿的手，微微晃了晃："我昨天不该迟到，对不起，我错了。" 焦睿撇了她一眼，阮秋柔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吓了一跳，但是在别的女人面前，特别是这个女人还很漂亮，她不愿服输，挽着他的手不放："我知道错了，你知道的，一遇到工作我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焦睿眉毛一皱，直接甩开她的手，走到顾语菲身边，用完全不同的柔和语气问："可以先去吃饭再继续工作吗？" 顾语菲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握紧一个眼影刷："焦总……很抱歉，时间很紧，我得先把工作做完。" 阮秋柔没想到焦睿居然认识顾语菲，脸色一变，看向张姐。 张姐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焦睿无视阮秋柔幽怨的眼神，给张伟打电话，让他把午餐送过来。 一会儿的功夫，张伟带着三四个人敲开了工作室的门。几个人鱼贯而入，大大小小的外卖盒子让桌上空间变得拥挤。 这么大分量的外卖肯定不只是为了焦睿和顾语菲两人准备，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小鸥被推出来，笑嘻嘻地问焦睿："焦总，你要请我们吃大餐吗？" 焦睿拉开凳子，示意顾语菲坐下，然后点点头："大家都辛苦了，顾老板请大家吃饭。" 工作室都是年轻人，顾语菲待人又好，平时大家都打成一片。 虽然对焦睿还有些陌生，但美食是拉近距离的最好礼物，爱热闹的年轻人很快就和焦睿熟络起来。 小鸥往嘴里塞了条鱿鱼须，凑近顾语菲，压低声音："姐，阮秋柔他们怎么办啊？" 顾语菲偏头看了眼禁闭的化妆间门，扯了张纸擦擦嘴角："我去叫他们。" 来开门的是张姐，对顾语菲的邀请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不用了，秋柔不吃午餐。" "那张姐来一起吃点吧。" "不必。"张姐越过顾语菲看了看坐在餐座前与工作室员工说话的焦睿，转向顾语菲的视线很是不善。 不过她没说什么有关焦睿的话题，只是说："你吃完了快点完成剩下的造型，秋柔还有准备工作要做，需要提前到场。" 感觉到对方的敌意，顾语菲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回去。 小鸥吃得饱饱的，见顾语菲回来了，忙将自己抢来的好吃的推过去："她们不吃啊？就饿着？" "毕竟女星嘛。" 小鸥狐疑地看了顾语菲两眼："姐，她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顾语菲没想到让小鸥看出了自己的异样，忙笑了一下："怎么会，无冤无仇的。快吃吧，马上开工了。" 小鸥还是有些怀疑，她的老板心特别软，人长得又漂亮，因为嫉妒而故意刁难的事情发生过好多次了。 别看阮秋柔大大方方的，能在娱乐圈混得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没点小心思。 不过，顾语菲不说，而对方又是客人，小鸥不好说什么，只能将这份疑虑压在心底，同时希望她的老板能强势一点，给那些欺负她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欢乐的午餐时间很快结束，焦睿在短短的这段时间内已经获得了工作室小伙伴们的一致好评。 比起来，顾语菲反而是与他最生分的那个。 等大家各就各位，焦睿发现顾语菲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小鸥站在楼梯口，鬼鬼祟祟地指指卫生间的方向，焦睿冲她点点头，朝那边走去。 用餐过后，顾语菲习惯再一次对个人卫生进行整理。 关上水龙头，看着镜子里那张脸。 大眼睛，瓜子脸，不笑的时候也微微上扬的嘴角……所有人都说，这是标准的"小三"脸，一看就不是安于家事的人。 她不是！ 那些人怎么能凭借外貌胡乱猜测一个人的人品呢？ 焦睿也是这么认为的吗？一口答应跟她领证，是因为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到时候钱给到位了就能轻易甩掉。 刚刚阮秋柔把她当成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因此才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顾语菲狠狠地闭了下眼睛，黯然垂下眼，低下头。 "顾语菲？" "什么？"顾语菲尴尬地回头，心脏砰砰直跳，怕被焦睿发现自己的狼狈。 焦睿把卫生间门在身后轻轻合上，走过去牵起她冰凉的手："我和阮秋柔认识，说起来比较复杂，等你忙完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顾语菲愣了一下，随即涨红了脸，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没……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和阮小姐是朋友还是别的什么关系我都不……" 焦睿安静地看着她，眼神十分专注，察觉到顾语菲的紧张，他轻轻叹口气，把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面露不安的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们是夫妻，作为丈夫，我有责任让你感到安全。阮秋柔只能算是合作伙伴，是我没处理好这件事，让你为难了。" 顾语菲闭上眼，因为他温柔的举动，差点哭了出来。不过，她只是轻轻的靠著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焦睿已经帮了她很大的忙，她居然还想奢求更多的关注，真的太任性了，实在是贪得无厌！ 顾语菲拉开与焦睿的距离，歉意地笑笑："抱歉，我会处理好自己情绪的。" 她的话让焦睿皱起了眉头，总觉得顾语菲把两人之间的界限划得很清。 他不知道怎么让她明白，答应与她领证不是一时兴起，三个月之后也绝对不可以离婚。 虽然相遇仓促又不美好，但既然老天安排他在那个时候出现，阴差阳错让他成了顾语菲的丈夫，焦睿认为自己绝对没有放手的理由。 自认为处理好情绪的顾语菲笑笑说："谢谢你请我的员工吃大餐，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工作了。" 焦睿的胸口好像堵了块棉花，看了顾语菲几眼，妥协地点点头，跟工作室的新朋友告别后离开了。 重新回到造型室，见阮秋柔一个人坐在镜子前发呆。 听见关门声，她赶紧擦了擦眼角，歉意地冲顾语菲说："抱歉啊，我好像把妆弄花了。" 她脸上有明显的泪痕，眼圈还是红的。 顾语菲忙拿了瓶有消肿效果的眼药水给她，轻声安慰："别哭，呆会儿眼睛肿就不好看了。" 阮秋柔点点头，拿着眼药水却不用，顿了顿，问："睿哥走了吗？" "嗯，刚走。" 阮秋柔抬起头，眼眶里又蓄满了眼泪。顾语菲赶紧拿了块干净的化妆棉垫在她的眼角。 "他还在生我的气。"阮秋柔握住顾语菲的手，委屈地看着她，像面对自己的闺蜜一样，把心里的酸楚说出来，"昨天我们约好了去登记结婚，可我临时接到公司安排去开会，等会议结束已经过了约定时间。" 说着，阮秋柔小声地哭起来。 顾语菲双眼微睁，整个人僵住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焦睿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如果阮秋柔没有迟到，和焦睿领证的就是她了。而自己，就是……根本就是…… 小三！！ 顾语菲感到一阵眩晕，那些人说的没错，她就是小三的面相小三的命。 阮秋柔的哭声像一把刀，狠狠刺进顾语菲的胸口。 "顾小姐，我看你和睿哥关系挺好的。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阮秋柔哭得梨花带雨，殷切地看着顾语菲，见她点点头，开心地说，"你帮我跟睿哥解释一下，今天的发布会对我真的很重要！刚才我看出来了，你是他的红颜知己，你说的话他肯定会听的。" 红颜知己？ 顾语菲恍然回神，看向阮秋柔，她什么意思？ 阮秋柔收了收情绪，大大方方地说："焦睿这么优秀，身边莺莺燕燕很正常。作为未婚妻，我能做的就是替他收拾好烂摊子，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顾语菲犹如五雷轰顶，手忍不住颤抖。 花了很长时间，顾语菲才勉强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没再看阮秋柔，低声说："时间很紧，我先替你补妆。" 她的沉默在阮秋柔看来无疑是知难而退的表现，她在娱乐圈混了那么久，还不信搞不定一个造型工作室的小老板！ 眼泪还在阮秋柔脸上挂着，但她看顾语菲的眼神锐利冰冷："如果他真的喜欢，带回家也好，不就是多张吃饭的嘴，养个□□还养得起，总比出去找小姐强。像顾小姐这样的，看上去就干干净净，不会有乱七八糟的病。我平时工作忙，睿哥还请你多上心照顾。" 这句话，她把自己稳稳地放在了焦太太的位置，自信又强势地告诉顾语菲，不管你使什么小心眼都撼动不了我的位置。 看在阮秋柔是顾客的面上，顾语菲就当没听见前面的污蔑。可刚才的话已经触及她的底线。 顾语菲把粉扑往桌上一扔，冷冷地说："我真不敢相信这些空口白牙的话是从阮秋柔小姐口中说出来的。" 阮秋柔没想到顾语菲会还嘴，愣了一下。 "你是焦睿未婚妻的事情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吧。"顾语菲冷着脸，重新捡起粉扑，再怎么生气，工作也要一丝不苟地完成。 阮秋柔躲开她的手，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语菲用力把她的脸掰回来，"你最好不要乱动，我们没时间重新帮你化妆。" 阮秋柔不敢乱动，瞪着眼睛："顾语菲，你把话说清楚，信不信我让你以后一单生意也没有！" 威胁她？ 顾语菲笑了笑："我相信自己的业务能力和其他客人的眼光。另外，阮小姐有空在这里污蔑我，不如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免得到时候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很难看的。" 看顾语菲的样子不想说谎，阮秋柔心里有些打鼓。她没这么傻，意识到情况不对还要硬抗。 这口气她先忍了，等把事情弄清楚，看她不弄死这个姓顾的。 去往会场的路上，阮秋柔对张姐说："联系狗仔队，把我和焦睿要领证的消息放出去！还有顾语菲，长了一张二奶脸就不要浪费，敢跟我抢男人，我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5章 见家长 关于阮秋柔将与焦睿订婚的消息，在头一天的发布会之后就在网上传开了。但由于这是阮秋柔第一部电影，粉丝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宣传上，再加上爆料的账号平时就爱写一些假的八卦博人眼球，因此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至于当事人之一的焦睿，根本没空搭理八卦都说了什么，他现在正专心地听着顾语菲跟他解释今天着急叫他出来的理由。 "真的很抱歉临时把你叫出来。"顾语菲已经是第三次道歉了，她微微皱着眉，双手手指紧张地搅在一起。原本她打算用这一周的时间慢慢将必须尽快结婚的理由告诉焦睿，也好让对方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昨晚接到外婆的电话，说约好了律师，让她明天带着男朋友回家，把遗嘱的事情办了。 接到电话后纠结了一晚上，外婆做事很有分寸，若不是真的没时间了，不会这么着急要定遗嘱。她一想到外婆可能时日不多，又想到虎视眈眈的姨妈一家，顿感无助的顾语菲一大早就拨通焦睿的电话，听到对方开口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憋了一晚上的担心全面崩溃，她抽泣着问可不可以见一面。 焦睿出现得很快，顾语菲还在家里心绪不宁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遇到什么事儿了，你跟我说，别慌。" 焦睿把缩着肩膀小声抽泣的顾语菲揽进怀里，轻声叹了口气。她这个委屈的样子，真的让人心都揪成一团。 顾语菲小声地将外婆的要求说了，末了补充道："你不想去的话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把结婚证带着就行。" 焦睿心想自己居然还不如一本证书重要，不过他很清楚这是顾语菲在试图保护他，不想给他惹麻烦 。 "我当然要去，不过不是男朋友，而是以你的丈夫的身份去见外婆。" 顾语菲听他这么说稍微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太幸运了，遇上了焦睿。 "除了外婆和律师……"顾语菲的心头又蒙上一层阴霾，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姨妈一家也会到场，我们相处得不是很好，可能会……" 焦睿大概猜到她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结婚，问："这就是你着急结婚的原因？" "嗯。"顾语菲看着自己的手指，"我的父母在我高中的时候就意外身亡了，姨夫是上门女婿，姨妈就认为外婆的所有遗产必须是他们的。但是当年家里差点破产的时候，是我的父母拼了命还清了帐，还替他们还了赌债……" 想到那段艰难的时光，以及父母没日没夜工作，甚至为此付出生命。顾语菲双眼含泪，第一次从她眼中看出了"恨"。 "我不能让父母的心血白白送给他们。"顾语菲深吸一口气，"虽然我认为自己有能力管理好家里的生意，但是外婆不放心，她强制要求我在她离世前结婚。我……我已经拖了三年了，因为我的外貌，根本没人愿意娶我，更不要说是能让外婆放心的人……" 焦睿眼神冰冷，三年，以他过去所看到的，不难想象这三年来顾语菲受了多少委屈。那些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垃圾，一次一次将她的自尊和真心扔在地上，她该多难过！ "真的很抱歉，我向你求婚其实是为了利用你！"顾语菲哽咽着，不敢看焦睿，"我知道这么做对你十分不公平，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她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种坏女人，她是真的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男人，跟他白头偕老。可是三年了，她从来没遇到过愿意与她真心相对的男人。以至于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利用了那么温柔的焦睿。 这些天顾语菲饱受良心的谴责，难受得哭了起来。 每次听顾语菲说对不起，总让焦睿心疼不已，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他抬起她满是泪痕的脸，直视她的眼睛："需要我把身份证拿给你看看吗？" "什么？" "在没有受到任何胁迫的时候，一个成年男人凭自己的意志答应与你登记结婚，你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你的错？" 顾语菲愣愣地看着他，甚至忘了哭。 "哪怕你真的是为了利用我，那也是我心甘情愿，愿意承担这个决定所带来的一切后果。你不断的说对不起，是在质疑我没有自主行为能力，是个傻子？" "我没有！我……" 他怎么会是傻子呢？他那么优秀，跟他在一起的总让顾语菲觉得自惭形秽。即使她并不打算从焦睿身上获取什么，只是领了个证她都觉得亏欠了他。 "既然没有，以后再让我听见你因为这件事道歉，就别怪我不客气！"焦睿用力捏了她的下巴，语气和表情都说明他是认真的，"记住了？" 顾语菲吃痛皱眉，明明是被威胁了，她却意外的安心了。 焦睿在心里叹息，这根本就是一个什么心事儿都写在脸上的单纯的傻妞，怎么会有人觉得她是不检点的坏女人呢？更可怕的是，被那些人洗脑，导致顾语菲自己都信了。 他把还在发愣的她搂进怀里，亲吻着她的头发："不要觉得你占了我的便宜，我也有我的私心。" 那天他出现在登记中心不是意外，如果不是阮秋柔迟到，他的妻子将会是那个女人。 一想到因为自己糊涂与踟蹰，差点与顾语菲错过，焦睿内心后悔得要死。既然上天安排了这么一个结果，不管前因如何，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绝对不让任何人伤害顾语菲，包括他自己。 早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之后焦睿又非要带点礼物给外婆，又花了三个多小时挑选礼物。 顾语菲从主道上把车驶进旁边一条林荫小道上，大约十分钟后，前面出现一道雕花铁门。门口的门禁系统扫描到车牌，铁门缓缓开启。 进入铁门，中央是喷水池，两旁有蔷薇做的花篱，背后是翠绿的草地。正前方，是一幢中世纪风格的别墅。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自然有人过来把车开到停车场。一名身穿黑色西装，满头白发的男人立刻走了过来："菲菲，你回来啦！" 顾语菲上前抱了抱老人："李伯。" 李明伟笑着点点头，将视线落在焦睿身上："菲菲，这位是？" "这是焦睿。"顾语菲面露羞赧，走到焦睿身边，对李明伟介绍，"是我的丈夫。焦总……啊不，睿、睿哥，这是李伯，家里的管家。" "焦先生你好。"李明伟对焦睿微微欠身，眼神带着审视。 "李伯，外婆呢？"顾语菲迫不及待想见到外婆，拉着焦睿兴冲冲地往里走。 "菲菲回来啦？" 两人刚踏进门，一个过分亲切的声音就响起。一名装扮雍容的女士站在楼梯口，打了不知多少玻尿酸的脸上堆满僵硬的笑。 焦睿从对方泛着塑料光泽的五官中看出一丁点顾语菲的样子，明白这位应该就是姨妈。 于芳仪目光从焦睿身上扫过，眼底闪过冷笑："哟，还真的带了个男人回来？长得倒是挺好的，该不会是哪个店里雇来骗我们的吧？" 顾语菲看了她一眼，挽住焦睿的胳膊，从另一边楼梯往二楼走。 两人不对盘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见顾语菲不搭理自己，于芳仪翻了个白眼，慢悠悠地往客厅走："长辈问话不理不睬的，真是爹妈死的早没人教。不知道哪个夜店里领个男人回来，也不怕脏了家里的地板。" "站住。"顾语菲忽然停住脚步，挽着焦睿的手紧了紧，面若冰霜盯着于芳仪，"你说话之前最好想一下后果，别忘了今天我为什么回来，惹恼了我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于芳仪脸色一沉，硬邦邦地呛声回来："我会有什么下场？该想好后果的人是你，一个外姓的人还有脸踏进这个门，呸！" "原来于家是靠姓氏来定尊卑的？"顾语菲冷冷地回击，"那我和外婆一起搬出去，把这里让给你们，怎么样？" "你！"于芳仪瞪着她。 于老爷子去世得也很早，后来都是苏敏，也就是顾语菲的外婆一手操持家里家外。于芳仪再不讲道理，也不敢说苏敏的半句不是。 顾语菲本来懒得跟这个刁蛮的姨妈多费口舌，但她忍不了她污蔑焦睿。 怼得于芳仪哑口无言之后，她紧紧抓着焦睿的手腕，带他快速离开这个令人糟心的地方。 转过楼梯拐角，顾语菲放慢脚步，一脸愧疚地看了看焦睿："我们先去见见外婆，焦总，刚刚我姨妈说的话……" "焦总？"焦睿挑眉，索性停下脚步不走了。 顾语菲原本就因为于芳仪的挑衅对他满心愧疚，这会儿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得耳根泛红。 "你打算在外婆面前也这么称呼？" 顾语菲涨红了脸，讷讷地问："那应该叫什么？" 焦睿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眯起眼睛："刚才你对李伯介绍我的时候，叫什么来着？" 顾语菲想了想，抿了抿唇："睿……睿哥……" 眼前的人脖颈都红了，焦睿很享受逗顾语菲的乐趣，满意地揽着她的腰："外婆在房间？" "这边……"顾语菲垂着头，没离开让她心悸不已的怀抱，带着焦睿去见外婆。 第6章 极品亲戚 宽大的书房内，顾语菲与焦睿并肩坐在沙发上，对面是坐在轮椅上的苏敏，她的膝盖上放着两人的结婚证。 苏敏已经八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脸上虽有皱纹，但皮肤白皙，鼻梁挺直，不难看出年轻时候是个美人。 她垂头看了会儿结婚证上的照片，干枯的手指轻轻抚摸过顾语菲的脸。 她不说话，顾语菲便紧张得绷直身体，生怕外婆对焦睿有什么不满意。 焦睿倒是一派悠闲，打量完书房就将视线放在苏敏身上。 在老一辈企业家中，苏敏绝对排的上名号。 她中年丧夫，一双女儿年幼，在当时那个女主内的大环境下，苏敏排除万难，一人扛起夫家生意，在没有任何人看好的情况下，带领着于家闯过几次危机。 不过她为人一向低调，焦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奇的女性。 苏敏沉默了大约十分钟，把结婚证还给顾语菲："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跟焦睿说。" "外婆……"顾语菲有些担心，看了眼焦睿。 苏敏并没有因为她的撒娇改变主意，静静地等着顾语菲离开。 不愧是在商场上驰骋了一辈子的传奇人物，苏敏气质如泰山般厚重，岿然不动，不言不语就让顾语菲妥协了。 焦睿拍拍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顾语菲轻叹口气，起身离开。 书房里只剩下苏敏和焦睿两人，苏敏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半晌："焦世杰是你爷爷？" "对，苏先生，久仰。"焦睿按照圈内的习惯，称苏敏一声"先生"，这是众人对她能力的肯定。 苏敏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气场依然强大，还好焦睿的爷爷也是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从小耳濡目染，也不至于在苏敏面前丢面子。 苏敏："把你的打算跟我说说。" "顾语菲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其他事情有我。" 苏敏笑了一下："狂妄。" "总要有个目标，您说是吧？" "关于收购于家产业的计划，再给我说说。" 焦睿很惊讶，苏敏居然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论这件事。要知道，于家可是她全部心血，居然愿意被收购？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苏敏说："芳仪一家都没什么经商头脑，捣鼓几个小公司还行，接不住于家这么大的盘子。菲菲跟她妈妈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性格软一点挺好，我不希望她走上她妈妈的老路。" 她说着看了眼焦睿，这一次的眼神，终于有了点外婆看孙女婿的意思，说："要是她选了别人，我也就不管了。既然是焦世杰的孙子，应该有两把刷子，于家这点事儿不算什么。" 焦睿确实想过，如果苏敏把大部分遗产给了顾语菲，他会帮着接手于家生意。 在苏敏面前也没必要撒谎，他说："全凭顾语菲的意思，她守着外婆您留下的东西，我守着她。" "芳仪可不是这么好说话。"苏敏讲到自己的大女儿也是长叹一声，"既然菲菲把你带到我面前，证明她认了你，但我有个条件。" "您说。" "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绝对不可以出轨，不可以主动提出离婚。一旦顾语菲起诉离婚，你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财产归她所有。" 焦睿笑了："外婆，就算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抛开生意场上的杀伐果断，苏敏也只是个为心爱孙女担心的老人。生怕自己离世后，顾语菲会被背叛，没人撑腰。 "我和顾语菲相处时间不长，现在向您提出的任何保证都毫无意义。"焦睿表情诚恳，面对顾语菲最亲近的人，他没必要摆出逢场作戏那套，"就请您相信自己的孙女，她的选择不会错。" 这句话完全戳中苏敏，她知道顾语菲和她妈妈一样纯真率性，同时也继承了她父亲的精明，大多时候虽然傻傻的，原则问题却从不让自己吃亏。 而且…… 焦世杰的孙子，人品估计差不到哪儿去。 "我死之后你可以接手于家的产业，遗嘱中我会注明。不过，做事要对得起你的良心。" 焦睿并不觉得苏敏的话无礼，对方是顾语菲的外婆，如果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他说要守着她的话不就是个笑话吗？ 不知道外婆和焦睿谈了些什么，外婆行事风格强硬，会不会刁难焦睿？ 顾语菲坐立不安，在房间内踱步。 楼下传来于芳仪夸张的说话声，都不用去看就知道是她的宝贝儿子于浩航回来了。想到那个表哥猥琐的眼神，顾语菲厌恶地皱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刚准备关门，于浩航一巴掌拍在门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妹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于浩航眼神肆无忌惮地扫过顾语菲的胸和腰，紧紧盯着那双又直又白的腿。 顾语菲后悔今天穿了裙子，不耐烦地说："让开。" "别这么凶，女孩子要温柔，不然怎么会有男人喜欢？" 于浩航视线像把刷子，来来回回在顾语菲身上扫视。 多么极品的女人，那胸、腰和腿……真想找个机会玩玩。声音也不错，叫起来一定特别带劲儿！ 于浩航还没见过这么完美的女人，一时把礼义廉耻全都忘了，表妹又怎么了，又不是一个妈生的。 他笑了一下，抬脚用力一踹，在顾语菲的惊呼中强行进了房间。 "滚出去！"顾语菲退到梳妆台前，从桌上摸起一瓶发胶死死握在手里，"于浩航，你想干什么？" "我倒是想干点什么，你让吗？"于浩航精虫上脑，看顾语菲随着呼吸起伏的胸部，竟然起了反应。 顾语菲看见他那团隆起，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涌起一阵恶心。 "咱们是兄妹，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们正好说说心里话。"于浩航往前垮了一大步，占着身高优势把顾语菲堵在梳妆台与墙壁的夹脚，"不知不觉你都长这么大了……" 顾语菲紧张地瞪着于浩航，见他的手朝自己胸部伸来，举起发胶对着他的脸一阵乱喷。 □□熏心的于浩航没有防备，被发胶糊了一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给顾语菲一巴掌，不过被躲开了，手指只是挂住了她的头发。 "贱人！"于浩航睁不开眼，气得大喊。 顾语菲趁机猫着腰跑去开门，门刚打开，于芳仪就冲了进来，扑到于浩航身边，焦急地问："航航，你没事吧？" 于浩航捂着眼睛哀嚎："我的眼睛，妈的，我要杀了那个贱人！" 于芳仪见儿子被弄成这样，双眼通红地转头瞪着顾语菲，怒吼："你连自己的哥哥都不放过，不知廉耻，骚货！" 顾语菲想也没想，手里的发胶罐朝着于芳仪砸了过去。 这还得了，于芳仪跳起来，冲上去就要揍她。 "干什么？！"苏敏出现在走廊，威严的视线从三人脸上扫过，盯着于芳仪，"顾语菲做了什么事，用得着你动手打她？" 顾语菲已经被焦睿护在身后，想到刚才的事情，气得发抖。 于芳仪整理了一下表情，说："妈，你该好好说一下菲菲了。在外面勾引男人还不够，居然把这种不要脸的坏习惯带回家！" 焦睿面色一寒，若不是苏敏在，这个于芳仪恐怕得进医院。 苏敏厉声喝道："你当我瞎了吗？要不是于浩航先动了歪心思，会被喷一脸发胶？顾语菲是他妹妹，他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于浩航自知理亏，一句话不说，捂着脸站在一边。于芳仪有些下不来台，尴尬地试图扭转局势："兄妹俩闹着玩呢，您别在意。" 苏敏气得不行，瞪了于芳仪母子一会儿，疲倦地叹口气，对顾语菲说："菲菲，以后不用回这个家，明天我就搬去疗养院，想我的话去那边看我。" 说完看了眼焦睿，虽然没交代什么，但焦睿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嘱托。 他把憋泪的顾语菲往身边带了带，护短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敏年纪大了，懒得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把自己的最新决定宣布："遗嘱内容还有变动，等我想好了再通知你们来。" "妈！"于芳仪焦急地往前一步。 "闭嘴！"苏敏冷声道，"都给我消停点，没事的话都走吧。" 焦睿虚抱着顾语菲，低声道："外婆，我和菲菲先走了。" "嗯，毕竟是一家人，该忍还得忍。" 焦睿看了眼于浩航，点点头："我有分寸。" "去吧。" 焦睿带着顾语菲离开了乌烟瘴气的家。 回去的车上，气氛异常沉重。 不是没发现顾语菲的异常，焦睿只是在等她主动说起。等了好一会儿，确定顾语菲不会主动告诉他之后，焦睿干脆挑明了说。 "你在想什么时候把离婚协议给我？" 顾语菲身体微微一僵，沮丧地垂下头："抱歉，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为别人的错向我道歉？"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跟我结婚，你也不会……" "顾语菲！"焦睿打断了她的自怨自艾，"看来上次的教训太轻，没让你记住我的话。" 遇到红灯，车暂时停了下来。 焦睿探过身去，彻底的深吻让她无法思考。后面响起喇叭的催促声，顾语菲伸手推焦睿，可男人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将她里里外外探索殆尽。 直到顾语菲怀疑交警快要过来询问时，焦睿才放开她，恶劣地看着气息紊乱的她笑道："能不能记住我说的不要道歉的话？" 顾语菲快自燃了，把头埋得很低，轻轻点了点头。 第7章 刮台风了 车缓缓前进，顾语菲始终不敢看焦睿。 其实她并不期待在婚姻中得到什么，打一开始，她只想找到一个"丈夫"，让外婆放心离开这个世界。至于其他，她什么都不求，没想到，上天这么眷顾她，遇到了焦睿。 他不仅条件好，个性也好，这让顾语菲忍不住想，这么好的他，为什么会答应和她结婚？ 这疑问其实在他点头答应娶她的那一刹那，就一直存在她心里。可是她不敢问出口，生怕一问，又是一次被伤得体无完肤。 被男人拒绝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想到对方是焦睿，顾语菲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当她意识到有这个想法，整个人都慌了，她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焦睿！ "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突然，俊脸出现在她眼前，很近很近，吓了她一跳。 "没……"顾语菲心虚地撇开眼，"我只是在想，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怎么了吗？" "我们到了。"焦睿在心里轻叹，这么不会说谎，什么都写在脸上，同时又那么倔强，不愿让他分担。 他该拿她怎么办？ 焦睿替顾语菲解开安全带，下车的时候余光看见角落里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手里好像拿着相机，正在朝这边拍。 这里怎么会有狗仔队？ 焦睿第一时间想到了阮秋柔，他走到没有发现危险的顾语菲身边，用身体挡住狗仔的视线，说："我送你上去。" "啊？不、不用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台风登陆，你忍心让我淋雨？"焦睿不想把压力传给顾语菲，她已经够自责了。 顾语菲看看行道树，觉得风确实大了不少，迟疑了片刻，害羞地低下头："那好吧。" 焦睿牵起她的手，护着她进入电梯。门关上之前，见角落里有闪光灯闪了一下。他目色一寒，给秘书发了条短信，让对方去查一下最近阮秋柔的行踪。 狭小的空间里，顾语菲能闻到焦睿身上暖暖的香气。这让她心跳越来越快，脸也越来越红。 这是她第一次带男人回家，即便对方已经是她的丈夫，可还是忍不住紧张。天气预报真的说要刮台风吗，焦睿是不是骗她的？ "到了。"顾语菲率先走出电梯，她很紧张，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另外一边电梯尾随着来到了她的楼层。 焦睿紧盯着越来越接近的数字，脸上有了怒气。偷拍就算了，这些人居然跟到家门口！ "怎么了？"见他站在门口不动，顾语菲问。 焦睿转身时已经收好脸上的表情，道："我在记楼层，下次不会走错。" "……进来吧。" 顾语菲敢打赌，自己的脸绝对又红了！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得很简洁，以实用为主。真正用作休息的房间只有一个，其余两个分别被装修成了书房和衣帽间。 屋子面积不算大，布置得却很精致，随处可见时尚新品。结合顾语菲的工作性质，也难怪能见到这么多大牌限量品。 "你随意坐，想喝点什么？"顾语菲进屋就开始忙碌。 "一杯水就好。" 焦睿其实不渴，但这种气氛下，让顾语菲做点事可能会让她没那么紧张。 实际上确实是这样，顾语菲需要做些事来冲淡独处的尴尬，她给焦睿倒了杯水，又跑进衣帽间，说要找双拖鞋给他。 趁她在衣帽间忙碌，焦睿凑到猫眼往外看了看，过道拐角的地方果然蹲着两个人影。他给一个朋友打了电话，说了几句之后回到客厅。 正巧顾语菲拿着一双新的拖鞋出来，手臂上还挂着一套真丝睡衣。她没发现焦睿的异样，开心地说："我就记得还有几件样品，你试试，应该能穿。" 拖鞋和睡衣都是某个大牌，焦睿接过来却不换，唇边挂着浅笑，看一脸天真的顾语菲。 "怎么啦？"顾语菲不明所以，随即想到什么，连忙解释，"这些都是赞助商给的，不是为别的男人准备的，你是第一个到我家的男人……" 她急于解释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焦睿绷不住笑起来："你确定要我换上拖鞋和睡衣？" "在家里就是要穿舒适的衣服呀，有问题……吗？"顾语菲突然反应过来，她这不是变相的要焦睿留宿吗？ 见小呆子终于开窍，焦睿故意说："现在还有机会反悔。" 顾语菲哼哼唧唧："你就帮我试试这些样品的效果呗……还有，风刮得那么厉害，出门太危险了……" 焦睿低声笑起来，在顾语菲绯红的耳朵上亲了一下。 "那我就试试合不合适。" 听着焦睿进了浴室，顾语菲立刻捂着心脏倒在沙发上无声尖叫。 天啊天啊，刚才她都说了什么！ 她居然开口要求焦瑞留下，自己这是疯了吗？！ 这么主动，看起来像是欲求不满的坏女人，果然还是要矜持一点吧！ 顾语菲又羞又期待，根本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她冲进卧室快速整理了一遍，又跑去把自己最喜欢的睡衣翻出来，还在屋里最不起眼的地方点燃了香薰。 等焦睿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她小脸红扑扑的，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报道台风登陆的消息，记者被狂风吹得站不稳，艰难地做报道。 "你看，真的刮台风了。"像是要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坏心思，顾语菲指着报道说。 焦睿随手拨了下头发，被水浸湿的头发垂落下来，区别于平时精明能干形象，显得慵懒又随性。 顾语菲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悄悄瞥了眼焦睿，往沙发角落挪了挪。 焦睿大大方方地走到她面前，问："怎么样？" 顾语菲盯着他衣领处若隐若现的锁骨，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很、很好看，设计师抓住了男性身体的特点，将魅力完全激发出来了。" "那就好。" 焦睿在顾语菲身侧坐下，沐浴后湿润的清香飘过去，顾语菲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他拥抱一样，不安起来，急于逃离现在暧昧的氛围。 "那你想看会儿电视，我去洗澡。"她站起来。 "嗯，不要洗太久。"焦睿话中有话，意思是叫顾语菲不要想着能在浴室躲很久，该面对的早晚得面对。 等顾语菲小脸红扑扑地进了浴室，焦睿又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藏在角落里的狗仔不见了。他拨通了之前那个朋友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告诉他已经搞定。 解除跟踪危机，他并没有因此放心下来。他不可能随时随地与顾语菲在一起，必须得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 焦睿蹙眉，今天太晚了，他没有叫员工加班的习惯，调查的事情明天再说。为了以防万一，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他都会陪着顾语菲。 回到客厅，发现顾语菲还在浴室，他在沙发坐下，拿著毛巾擦著头发，望著卧室门口，若有所思。 她在浴室待那么久，是准备今晚会发生点什么而紧张吗？ 他又不是什么圣人，对深爱的人有欲望很理所当然。不过并不打算这么着急得到她，反正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有的是时间。 但要是顾语菲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焦睿扯了扯睡衣领口，起身关掉电视和客厅的灯，走进卧室，在梳妆台前的小凳子上坐下，等着害羞的小女人出来。 顾语菲一踏出浴室就看见正在把玩香水瓶的焦睿。 他侧着脸，头发胡乱翘着，深蓝色衣袖下露出的手腕如霜如雪，听见响声侧头看过来时，眼睛带了电，顾语菲呼吸一窒——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性感！ 焦睿闻声抬起头来，看见她呆愣地站在浴室门口看著自己，不知是刚洗好澡还是怎么，他觉得她的眼神有些迷蒙，红扑扑的脸蛋以及刚沐浴完、穿着睡裙的样子令人垂涎，让他几乎克制不了男人的本能。 "我……我洗好了。"顾语菲总算回过神，羞涩地扯了扯衣角。 她很清楚，他们已经结婚了。要是焦睿想做点什么，她不应该拒绝。 还有…… 手指捻着睡衣丝滑的布料，希望她选的睡裙不会让她的小心思那么明显，希望焦睿不要嘲笑她像个□□。 "过来。"焦睿朝全身几乎变成粉红色的顾语菲招招手，"吹风机在哪儿，要尽快把头发吹干。" "我自己来就好。" "我帮你。"焦睿声音低低的，手上还残留香水的味道。 他的指尖从柔顺的发丝间穿过，动作轻柔。吹风机的呼呼声中，顾语菲从镜子里看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胸腔突然涨得满满的，鼻子酸酸的。 她一度以为自己不配拥有爱情，找个不嫌弃她的人度过余生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直到遇上焦睿，她又开始期待，会有一个人把自己当成宝贝，捧在手心、放在心上。 顾语菲不禁问自己，三个月之后她真的舍得放手吗？ "好了。"焦睿关掉吹风机，用梳子替她把头发梳顺，坐在床沿看她往脸上拍护肤品。 顾语菲内心忐忑，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这种事直接说出来会很尴尬吧，但她又装不出无所谓的样子。 "今天累了，睡吧。"焦睿打开了床头台灯，把顶灯关了，"我睡右边可以吗？" "都行。"顾语菲轻声回答，终于站起身，在床的一侧轻轻躺下。 焦睿这才关了灯，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顾语菲感觉到他躺了下来，她微咬着唇等着…… 第8章 不困吗？ 身边久久没有动静。 焦睿睡着了吗？ 顾语菲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儿，说不清楚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失落更多，盯着墙上投射的光斑，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躺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转头，企图在黑暗中看清他。借着灯光，只隐隐约约看见焦睿的身形，背对著她躺着。 顾语菲缓缓地抬起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背，她发誓真的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可能力度都透不过被子。 下一秒，焦睿突然转过来，仿彿拥有夜视能力般，毫无偏差的拉住她撤回的手。 "不累吗？"他声音低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语菲感觉到他似乎在压抑什么。 "对、对不起……"她后悔死刚才的举动，试图收回手。 "为什么说对不起？"黑暗中，他的双眸隐隐发亮。 "我、我们结婚了，要是你不想和我……我去沙发睡……" 在她的认知里，男人总是一见面就想直接带她上床，时间长了她以为本来就该是这样。焦睿不一样，他始终彬彬有礼，保持着让她安心的距离。可是他们已经结婚了，焦睿还是不愿意碰她，是嫌弃她吗？ 他跟别人一样，以为她的身体被很多男人碰过，所以嫌弃她吗？ 顾语菲忽然觉得很委屈，甚至憎恶自己的长相。 她哽咽道："我、我很干净，我……还没有……还没有……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去做检查……" 一旁的焦睿听了她的话之后霍然起身，"啪"一声打开床头灯，撑起身子悬在她的上方，定定的望著顾语菲。 她哭了，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一让她难受。 她很清楚自己的长相引人误会，可她真的没有做过那些让人唾弃的事情。以前碰到诋毁她的人，顾语菲能气愤地怼回去。可是为什么连焦睿也这么认为？对方是他的话，她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只觉得伤心极了。 看她委屈伤心的模样，焦睿的心狠狠揪成一团。 他再一次痛恨自己这一年来的犹豫，为什么不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走到她身边将她带走。看看那些愚蠢的男人都做了什么，因为他们的无知给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别咬。"焦睿食指拨开她紧咬的唇，捧起她的脸，眼神无尽怜惜，"我只是不想吓到你。" 没想到这份体贴竟然让她误会了，焦睿一面为她的傻气无奈，一面又心疼她的境遇。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跟那些精虫上脑的蠢货一样。"食指把她的眼泪轻轻抹去，"你想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吗？" 不碰她是体贴而不是嫌弃？ 这跟顾语菲想的完全不一样，焦睿看上去也不像说谎。 焦睿轻叹一声，拉起顾语菲的手贴在小腹上，而后向下滑，让她亲手感受此时他的渴望。 "！！" 这……这是…… 顾语菲脸忽然爆红，别开眼不敢看焦睿。 "害怕吗？"焦睿没撒手，隔着睡衣的触感同时挑战两人的神经。 特别是他，心底涌起施虐欲，管他什么君子之理，他要狠狠地占有她，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从此夜夜要她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饶，再也不放手。 顾语菲几乎要被手心的温度点燃，她羞赧地回头看了焦睿一眼，手指轻轻收拢，满面羞臊地用行动代替回答。 焦睿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压低身体，唇摩挲着她殷红的耳畔肌肤，气息不稳地说："做好准备，就算求饶，今晚我也不会放过你。" ———————————— 天刚刚亮，焦睿就醒了。 他没有睁开眼睛，伸手把顾语菲往怀里拢了拢，掌心贴着她的背，游移到纤细的腰，轻柔地替她按摩…… "菲菲？"焦睿觉得掌心下的肌肤温度有些异常，"不舒服吗？" 顾语菲迷糊糊睁开眼："早……" "早。"焦睿低头，用唇试探她的体温。 确实发烧了。 昨晚焦睿有些失控，在没开空调的情况下要了她很多次。虽然记得帮她盖被子，因为台风而降低不少的温度还是让她生病了。 "身上痛不痛？"焦睿很自责，立刻起身穿衣，给顾语菲找体温计。 顾语菲睡得昏昏沉沉，只觉得下半身像是被碾过一般，连翻身都困难。 她这是怎么了？ 混沌的脑子嗡嗡响了一会儿，昨晚发生的一幕幕蜂拥而至。 她、她居然…… "菲菲，来，量体温。"焦睿打开了灯。 顾语菲一下子躲进被子里，羞得声音都在发抖："你别看我。" 焦睿低笑，从被角伸手进去握着她的手腕，低声哄道："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顾语菲磨磨蹭蹭钻出个脑袋，小脸红扑扑的："我自己测体温。" "嗯。"焦睿摸摸她的额头，"我去煮点粥给你喝，测好了叫我。" 顾语菲晕晕乎乎的，夹着体温计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焦睿单腿跪在床上，正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 "唔……"顾语菲不愿意起床，委屈巴巴地抗议，"我特别特别困，要睡觉……" "吃了东西再睡。"焦睿用小毛毯把她裹起来，带到客厅，放在沙发上。 顾语菲脑袋一歪，像条春卷趴在扶手上继续睡。 焦睿无奈，半哄着让她喝了半碗粥，又喂下一粒退烧药，问："痛不痛？" "嗯……"顾语菲实在太困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昏睡过去。 风力比昨天小了不少，但仍是不能出门的天气。窗帘拉着，屋内安静又温馨。 焦睿抱着熟睡的顾语菲，觉得这一切就像个梦，美好得不真实。 他打电话给张伟放了个假，又交代秘书调查狗仔队跟阮秋柔的关系。末了打开电视，调成静音模式，看起了财经频道。 一个小时后，顾语菲体温降了不少，但低烧还一直持续。 风雨依旧很大，出不了门，焦睿只好在家里翻找，幸好找到消炎药，哄着迷糊糊的顾语菲吃下。 等到午饭时间，顾语菲总算是有了点精神劲儿，裹在毛毯里，眼睛咕噜咕噜转，努力回想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醒了？"焦睿从厨房走出来，看见顾语菲睁眼后转身回去，端着个白瓷碗出来。 "我只找到了面条，你先吃点，等雨小些再出去吃。" 平时工作很忙，而且不定时。顾语菲没有在家囤粮食的习惯，就连面条是什么时候买的都忘了。 材料有限，焦睿只能做出一碗简单的鸡蛋面，加点酱油调调味儿。顾语菲却连汤都喝完了，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纸擦擦嘴角，这才想起来问："你吃了吗？" "嗯。" 焦睿把碗筷收拾好，走回来问："好些了没？" 记忆跟昨晚的连上了，顾语菲揪着毛毯，微微嘟着嘴不说话。 焦睿低笑，走过来连同毛毯一起把她抱回卧室，继而转身出去，没一会儿拿着一套干净的睡衣递过去。 "需要帮忙吗？" 顾语菲羞得想钻床底下，双手抓着毛毯边缘不断摇头："我自己能行。" 焦睿眼里有笑意，知道她害羞，离开卧室时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顾语菲伸出只手把睡衣扒拉过来，发现他居然连内裤都帮自己拿过来了，脸上温度顿时再次升高。 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出门，焦睿坐在沙发上冲她招手："过来。" 她走过去，焦睿便拉着手让她坐下，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放在头顶。 顾语菲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紧盯着电视，假装很认真地看节目。 "房子我叫人重新设计了，明天我让他们把设计图拿给你看。"焦睿说。 "什么房子？" 他侧头蹭了蹭她的脸颊："我们的房子，我让他们增加衣帽间和化妆间，或许你还打算要个设计室？" 顾语菲猛然反应过来，焦睿说的是他们的新房！ "其实……其实我这里也挺好的……" "嗯？"焦睿直起身子，看了她一眼。 "可是三个月之后……" "你又忘了我的话？" 他的手从衣摆钻进去，在她小腹处画圈圈，眯起眼睛，无声威胁。 顾语菲身体轻颤，忙道："那、那会不会花很多钱？重新装修的钱我来付吧。" "啧！"焦睿皱眉，捞起她放在腿上，捏着她的下巴，"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平摊水电费？" "……"顾语菲还确实这么想过，她已经得到很多很多了，怎么好意思继续占便宜。 不过求生欲让她咽回这句话，鼓起勇气抓着他的手，软软地说："你别生气，我都听你的。" 这一招对焦睿显然很受用，他嘴角带了笑，把人搂进怀里，抚摸她柔顺的长发："装修好了立刻搬过去。" "好。" 顾语菲趴在焦睿胸口，头枕在他的肩上。这个姿势让她宛如回到了小时候，伏在父亲肩头，那段幸福无比的安心时光。 可惜，焦睿没能陪她很久，傍晚风力稍弱后，张伟过来接人。 顾语菲把他送到门口，焦睿不放心地叮嘱："暂时不要出门，遇到任何事情给我打电话。" "嗯。"顾语菲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舍，抠着门把手闷闷不乐。 焦睿笑笑，在她唇边印下个吻，拍拍她的脑袋："乖，我去公司处理点急事，晚上回来。" 顾语菲顿时雀跃起来，羞涩点点头："我等你。" 第9章 各种人渣的样子 台风的登陆让繁忙的城市暂时放慢节奏，外面风猎猎作响，却一点也影响不了房里激烈的战事。 一切归为平静，于浩航坐在床沿，点燃一只烟，吸了一口。 一条细嫩洁白的胳膊攀上他的肩头，阮秋柔软弱无骨地趴在他背上，手指在他脸上滑动："今天怎么回事，这么猛？" 于浩航没答话，眯起眼，看窗外雾蒙蒙的天。 阮秋柔脸上潮红未退，慵懒得像一只猫，长发垂落在他的胸前，带来酥麻的感觉。 不过，于浩航现在没有心思继续，有一口气憋在他心里，不上不下让人抓狂。 阮秋柔见他有心事也不自讨没趣，自顾自洗了澡，边系浴袍带子边走到酒柜前，给两人分别倒了酒。 "又跟你妈吵架了？"她问，表情里隐晦地表达对那个叫做于芳仪的女人的鄙视。 于浩航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声音低哑："那个疯老婆子，我迟早有天要……" 到底还记得那是他妈，于浩航没把剩下的话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 阮秋柔背地里翻了个白眼，语气却还是温温柔柔："之前不是还欢天喜地的回去听遗嘱吗，发生什么事了，你外婆反悔了？" "都怪那个贱女人！"于浩航目露凶光，"没想到真的有男人愿意娶她！呵，不知道给他了多少好处，居然能忍下那么多绿帽子！" "谁？"阮秋柔随口问。 "还能是谁，顾语菲！"于浩航讥讽一笑，"一个□□还装纯洁，老子下次玩儿死她！" 阮秋柔怀疑自己听错了，追问："顾语菲？你怎么认识她？" "她是我表妹，你说我怎么认识她？"于浩航没注意到阮秋柔的异样，眼里闪过怨毒的光，"不过是去买了个男人回来，居然真的让老不死的改变主意，要修改遗嘱！我妈天天对我叨叨叨，妈的！想起来就心烦！" 万万没想到顾语菲居然是于浩航的表妹，阮秋柔借喝酒的动作掩饰惊讶。 "你说她带了个男人回去？长什么样？" 于浩航冷笑，"见过会所那些小哥哥们吗？就那样！"随即歪了歪头，"不过看那个人的气质和身上穿的衣服……不像装的。" 阮秋柔眼神暗了暗，难道真的是焦睿？ 于浩航见她沉默了，一脸坏笑问："怎么，你也认识顾语菲？该不会是在哪张床上遇到了吧？" "去你的！"阮秋柔娇嗔骂到，走回他身边，抱着于浩航的胳膊柔声说，"只是和她有些小过节，浩航哥，你是知道我的脾气，要是哪天我跟她对上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哪有闲心管你们的破事，你下手的时候最好别留情，她死了我更省事儿！" "真的？"阮秋柔妩媚一笑，"那我帮你除了这个麻烦，你怎么感谢我呀？" 于浩航听出她不是开玩笑，偏头看着阮秋柔："你要是真的能搞死她，我送你一家工作室，你自己当老板。" 阮秋柔眼睛顿时亮了，除掉顾语菲既能出口恶气又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公司，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浩航哥，一言为定！" 于浩航揉着她的胸："你只管去做，有事我帮你摆平。" 阮秋柔配合地喘了起来："嗯……" 之后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 从台风登陆那天之后，焦睿都住在顾语菲那里。每天送她去上班，晚上再一起回家。 狗仔队再也没有出现，焦睿稍微放下心来。不过这一切顾语菲并不知晓，每天照常开开心心地过。 台风过后，天空放佛被水洗过一般，空气湿润纯净。 她拎着刚到的某品牌新品，打算让小鸥做几个造型试试效果。刚踏进工作室大门，从侧面扑过来一个人影。 "菲菲！"江孟恒一把抱住她，神情激动，"菲菲，我好想你……" 顾语菲吓了一跳，看清是他之后脸色沉了下去，冷冷地说："江先生，请你放手。" 江孟恒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嘟着嘴柔声说："台风一停我就来找你，你看，我衣服都淋湿了，菲菲，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已经28岁，但长了一张娃娃脸，白白净净的，看上去不过20岁出头。 以前顾语菲觉得他细心又阳光，就像个长不大的男孩子，每天都有新鲜事儿，跟他相处很愉快。 可现在…… 她看看江孟恒湿透的半截衣袖，再看看他嘟着嘴撒娇的样子。 "江先生，那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你们江家不会接受我，而我也不打算跟你继续下去。"顾语菲对过去那段时间的自己很无语，怎么会觉得江孟恒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江孟恒见顾语菲依然冷冰冰的，拉着她的手，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跟我妈妈说好了，以后我的事情自己说了算。菲菲，我妈妈也不容易，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好不好？" 要是以前，顾语菲可能就心软了。 可她现在看见江孟恒这个样子只觉得心烦。 冷淡地抽回手，顾语菲整理了一下衣服："如果我之前说的不够清楚，那现在再说一次，我绝对不可能再跟你继续下去，请江先生不要来打扰我。" 她眼神冰冷、不耐，江孟恒愣了一下。 要是以前，只要他说几句好话，这个女人就会对他百依百顺。怎么几天不见，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菲菲……"江孟恒再次拉住要离开的顾语菲，突然跪地，从兜里拿出一只戒指，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我是真的爱你，请你嫁给我。" 他知道顾语菲着急结婚，有人求婚，她肯定很感动。 江孟恒沾沾自喜，虽然顾语菲长了一张狐媚脸，但是心思单纯又有钱，先娶回家好好□□，以后他照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两人的举动引来不少好奇的眼光，顾语菲面无表情地看着单膝跪地的江孟恒。片刻之后，转身就走。 这下江孟恒愣住了，听到周围指指点点的嘲笑声，他脸涨得通红，"顾语菲你给我站住！"这个女人给脸还不要脸了！ 他三两步追上顾语菲，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把人扯回来，手机从她手中脱落，滑出去好远。 "你什么意思？"江孟恒面部扭曲，"你为了结婚，到处找男人推销自己。我已经答应娶你了还想怎么样？你不要太过分！" 他捏的她很痛，说的话更让顾语菲心痛。 "江先生，我劝好好说话。" 江孟恒把她的教养当做心虚，更大声地指责她："怀孕了不知道肚子里孩子是谁的，忙着找接盘侠吧？趁我现在还愿意娶你，别等我后悔了你跪着舔我鞋底的时候……" 啪！ 江孟恒不可置信地瞪着顾语菲。 啪啪！ 趁他愣神，顾语菲又是两个巴掌。完了嫌手疼，抡起包包往他胯间狠狠砸过去。 躲在远处围观的人一阵惊呼，江孟恒连惨叫都没来得及，捂着□□跪倒在地。 顾语菲将裙摆往上拽了拽，双手固定住江孟恒的脑袋，深吸一口气猛地提膝！ "嘶——" 膝盖正中江孟恒的脸，那力度，围观的人配合地配上倒吸一口凉气的音效。 "姓江的。"顾语菲捡起包包，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鼻血流了一地的妈宝男，"给我滚的远远的，以后再来我面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你已经很不客气了！ 围观的人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明明长的那么文静淑女，揍人的时候也太利索了。 顾语菲捡回手机走了两步，顿了顿，转身又回来，高跟鞋直接踩在江孟恒身上："回去抱着你妈哭吧！我奉劝你一句，把别人对你的好当做为所欲为的资本之前，先看看你配不配！" 说完，像高傲的公主一样，踩着高跟鞋走了。 虽然一大清早就遇到糟心的人和事儿，但并没有影响顾语菲一天的工作状态。 与工作室的同事定下几件新品的基本造型，差不多是晚饭时间。 顾语菲在做最后的整理工作，听见小鸥八卦兮兮的声音从外间传来："焦总，来接老板下班啊！她在里面呢。" 她回头，见焦睿走进来，宽肩窄腰大长腿，步伐有力气质沉稳，就是一行走的荷尔蒙。 "怎么不接电话？"焦睿挑了挑眉。 顾语菲眨眨眼，忙从花痴中回神，拿过手机按了几下，打不开。 "可能没电了。"说着插上充电器，"嘭"一声，她还没反应过来，被焦睿一把拽到身后。 充电头冒出一股浓烟，充电线与手机的接口同样烧得焦黑，塑料烧焦的糊味儿飘散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短路了？"小鸥火急火燎地冲进来，看见冒黑烟的手机惊呼一声，咋咋呼呼去把总电闸关了。 顾语菲尴尬："……可能摔坏了。" 被江孟恒弄坏的。 焦睿低头检查她的手："没伤到吧？" "我没事。"顾语菲很郁闷，遇到渣男堵心不说，还赔了个手机。 她委屈嘟嘴的可爱样子让焦睿笑了笑，牵起她的手："去买新的。" "我去年才买的手机……"顾语菲依旧闷闷不乐，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语气竟然充满了撒娇的意味。 "我送新的给你。"焦睿顺着她的话哄道。 "这不是新旧的问题……" "对，勤俭节约是中国的传统美德。"焦睿煞有介事地点头。 顾语菲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乐了，两人一起往商业中心去，吃晚餐顺便买手机。 第10章 移花接木的照片 用完晚餐，新买了手机，顾语菲打算回去了，焦睿却拉着她进了一家鞋店。 顾语菲："你打算买鞋吗？" 导购热情地迎上来，焦睿却把顾语菲往前带了带："你们新上的那款墨绿色鞋子，拿一双给她试试。" "买我的？"顾语菲惊讶，"可是我工作室那么多鞋子……" 每一季上新品的时候，作为业内有名的造型师，顾语菲会收到很多赞助商的样品。她几乎不买衣服和鞋子，只穿那些样品都可以每天不重样。 焦睿示意导购员尽管去拿，他拉着顾语菲坐下："想送你个礼物而已。" 顾语菲诧异，转而觉得很不好意思："你已经送我一个手机了，没必要……" "送礼物给自己老婆，还需要理由？" 老婆？ 顾语菲心漏跳一拍，两朵红霞飞上她的脸颊，忽热觉得周围空气变得有些闷热，让她喘不过气来。 相较于她羞涩的反应，焦睿镇定自若地接过导购员拿过来的新鞋子，蹲下身，握着顾语菲的脚踝，将她脚上的鞋子轻轻脱下。 导购员在一边候着，看顾语菲的眼神满是羡慕。 她能看得出来，这位先生是真心爱着这位美丽的小姐，替女人换鞋不是新鲜事。可这位先生跟别的客人不一样，他的眼神骗不了人，不只是为了哄女士一时开心，而是真的将她视若珠宝。 顾语菲早就羞红了脸，微微挣扎："我自己来就好。" 焦睿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一样，将新鞋小心翼翼地套在她脚上。顾语菲的脚瘦而不柴，皮肤白皙，配上墨绿色的鞋子，强烈的视觉对比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导购连忙把镜子搬过来，由衷地说："这双鞋特别适合这位小姐，甚至比我们模特穿出来还好看，先生真有眼光." 焦睿也很满意，今早翻看杂志，无意看到这个牌子的新品，他一眼就相中这双鞋，觉得顾语菲穿上一定好看 。 "很漂亮。"说着把卡交给导购，然后走到顾语菲身边，问，"想看看包么？" 顾语菲连忙摇头："不用了。" 焦睿也不勉强，付了钱之后扣住顾语菲的手，一起出了店门。 顾语菲从刚才开始就很沉默，焦睿能感觉得出来，她不是不开心，而是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这么对她。长期以来被人洗脑不值得别人对她好，以至于真的有人愿意不求回报地爱护她，便感觉到了无所适从。 一想到这些，焦睿就忍不住想要对她更好，告诉顾语菲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值得天下所有人的美好。 "谢谢你……"顾语菲很开心，但内心深处却总有些不安，怕自己还不了焦睿的人情，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真的很开心。 两人走到一处摆满抓娃娃机的角落，焦睿转身冲顾语菲扬扬下巴："亲我一下。" "什、什么？"顾语菲以为自己听错了。 焦睿往前几步，将她围在自己和一个装满了泰迪熊的娃娃机中间，嘴角微微扬起，笑中透着一点点狡黠："口头上说句谢谢就行了？吻我一下才够诚意。" 在这里？！ 顾语菲飞快地往四周看，虽然他们在角落，但是商场里人很多 ，不远处还有商家的促销活动。 "我……" "恩？"焦睿微微低头。 顾语菲心跳如擂鼓，不过，她的理智很快就化为乌有。因为她看到了他的眼神，里面没有一丁点捉弄人的意思，而是那么的温柔深情，好像他有多么深爱著她一般…… 受到这样眼神的蛊惑，顾语菲踮起脚尖，慢慢靠近。因为紧张，她的呼吸节奏十分混乱，眼睫慌乱地颤动，心跳快得好像下一刻就会死掉。 焦睿的视线从落在她娇嫩的唇上，忽然长臂一捞，结束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将她压在娃娃机上，热烈地索取。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可是当焦睿终于放开顾语菲时，她却只能头晕目眩、浑身发烫的瘫软在他的怀里。 "你！"好不容易回过神，顾语菲想抗议，说出的话却软绵绵的，反倒是弄了自己一个大红脸，羞愤的说，"被别人看见啦！" "我亲自己老婆又不是亲别人的，怕什么。" 他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顾语菲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才对。愣了一会儿，觉得焦睿居然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忍不住笑起来。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焦睿眼底满是深情宠溺，一手与她十指相扣，一手霸道地搂着她的腰，让她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侧。 他希望，她能永远这么开心的笑著。 顾语菲没发现，在与焦睿的相处中，她一点一点放下拘束和防备，不会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做回单纯的自己。 远去的两人没发现，就在距离娃娃机不远的拐角处，有人将两人亲密的姿态拍了下来。确定得到想要的素材之后，那人收好相机，匆匆离去。 顾语菲和焦睿又逛了会儿，焦睿留意到她步伐越来越慢，脸上也逐渐出现疲态。 "回去了？" 顾语菲点点头，焦睿让她先在休息区坐会儿，自己去给她买饮料。 穿着高跟鞋走几个小时，顾语菲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也就没跟焦睿客气，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来。 焦睿记得顾语菲不喝咖啡，于是买了杯果茶，正打算往回走，晃眼看见一个背影与她有几分相似。不过再看第二眼就能看出不是顾语菲，可就是这么一秒钟的耽搁，那个背影的主人已经发现了端着果茶的他。 "睿哥哥！"阮秋柔今天穿的衣服跟顾语菲的应该是同一个系列，颜色搭配和设计上都有相似之处。 她笑吟吟地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胳膊，撇眼手中的果茶："怎么只有一杯呀，你的呢？" 焦睿躲开她伸过来的手，与她拉开距离，不咸不淡地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准备要走。 阮秋柔脸上闪过一丝愤恨，但很快掩饰过去，追上焦睿的脚步，问："我们之间的合作真的就这么结束啦？我可是做好了被退圈的准备呢，睿哥哥就这么忍心？" 焦睿冷淡地说："合作取消，但我并没有撤销答应给你的报酬。下一部戏的女主角都拿到手了，阮小姐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阮秋柔依旧巧笑嫣然的样子："看来今天时间不合适，改天我再去找你详谈。" 说着真的就转身走了，焦睿奇怪地看了她远去的背影一眼，总觉得这个阮秋柔今天怪怪的，似乎是故意出现在这里没话找话。 第二天一大早，微博热搜第一位解释了阮秋柔今天怪异的举动。 就在今天凌晨6点，某个橙V发了几张照片，配文"富豪男友伴身，难怪能做娱乐圈清纯玉女"，最后还艾特了阮秋柔和她的公司。 照片的主角是是男一女，第一张在鞋店，男人半跪着帮女人试鞋。第二张是远距离偷拍，两人亲密地凑在一起，虽然像素感人，但不难看出确实是在亲吻。第三张终于露了正主的脸，阮秋柔小鸟依人地挽着男人的手，正准备接过男人手里的果茶。 照片一出，全网哗然。 阮秋柔这些年事业正火，冷不丁爆出恋情，粉丝们集体炸了。对于路人来说，"富豪男友"两个字更具有吸引力，照片中男主的身份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挖了出来。一开始酸"随便拉个人都能说是马爸爸"的人顿时哑火。 焦睿，他本人不怎么出名，但是他家的生意…… 这么说吧，随便一指，百分之百能指到他家的产品。焦氏可不是暴发户，也不是趁着改革东风富裕起来的第一批人。他们这个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是真正的商贾世家，家底厚的不敢想象。 "阮秋柔恋情曝光"，随之而来的是她首部电影宣传之后某个八卦号爆出的"即将领证"的消息也被翻了出来。 有了"铁证"，当时的无稽之谈瞬间变成石锤，从早上开始，阮秋柔经纪人张姐的手机就响个不停。 "你到底想怎么样？"张姐烦躁地在屋里踱步，"消息放出去了，不辟谣也不接受采访，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情拖不得？" 阮秋柔心不在焉地涂着指甲油，道："急什么，我不是还在片场拍戏么，消息怎么可能这么灵通？" 张姐深吸一口气，索性把手机关机。 "你怎么打算的，别到时候让公司给你擦屁股！"张姐的话里带了警告的意味。 阮秋柔是公司这些年力捧的人，她也很争气，赚了不少钱。公司上上下下都哄着这位祖宗，炒一炒恋情绯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张姐总觉得阮秋柔心里有小算盘。 但没想到的是，阮秋柔很干脆地回答："当然要澄清，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见张姐要暴走，她软软一笑："你放心，我知道现在不能恋爱，我也不想耽误赚钱，有分寸。" "最好是这样。"张姐把脾气忍了回去，转头就去跟公司对接，做好公关的准备。 第11章 才不是吃醋 "姐！" 顾语菲一踏进工作室，小鸥举着手机就扑上来了。 "又跟男朋友吵架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小鸥不忿地嚷道，"网上都吵翻天了！" 顾语菲莫名其妙，被她义愤填膺的样子逗笑了，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为什么要生气？" 小鸥拉着她往里走，工作室几个小女生都凑上来。无一例外，她们脸上都是愤愤不平的表情。 顾语菲被她们严肃认真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要被这几个人间的正义天使代替月亮消灭了呢。 "诺，你看！" 顾语菲接过手机，正好是橙V发的那几张照片，到目前为止，转发量已经有七万多了，评论十几万。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每一张照片都是真的，只不过被人移花接木了。如果不是对本人非常熟悉的，一定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小鸥噘着嘴："前几张照片里的明明是你啊，怎么最后一张就变成那个女人了？你和焦总昨天不是去逛街了，他怎么会跟阮秋柔在一起？" 顾语菲认得那杯果茶，里面有她最喜欢的百香果，味道很好，昨天喝了一口之后就没放下。 她沉默不语地看着最后一张照片里，阮秋柔幸福的笑容，觉得心口堵了一块棉花，也不觉得那杯果茶有多好喝了。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啊，我觉得她是故意穿这套衣服的。" 几个年轻的女孩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就是，看风格就跟她平时不搭！" "太心机了，居然摆拍，不要脸！" "搞不好还说我们老板碰瓷儿她呢！"小鸥更气，挥舞着小拳头，"焦总是怎么回事，看不出这种女人的婊相吗？" 听到这句话，顾语菲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猛地回神。 把电话还给小鸥，整理了一下表情，笑道："好啦，一条八卦而已，你们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姐，你说什么呢！"小鸥不赞同地瞪着眼睛，"焦总天天往你这里跑，我们又不瞎！怎么能让阮秋柔那个女人占了便宜！还有啊，焦总是大猪蹄子吗，他难道不应该屏蔽八百里开外的所有女人，居然还被人家挽着手……" 小鸥双颊涨红，被气得不清，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天下男人都一个样！永远分不出心机婊，还以为她们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明明是顾语菲的事情，小鸥自己却气得眼眶通红，从此决定把焦睿拉进黑名单，以后再也不吃他买的零食了！ "好啦，娱乐圈的八卦就是为了骗你们这些小孩子的。"顾语菲把小鸥推到她的座位上，"干活吧，老板要生气咯！" 小鸥对顾语菲无语了，那个阮秋柔明显就是故意针对她，她不反击就算了，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没看出她打算抢你男朋友？" 失落从顾语菲脸上一闪而过，她拍拍小鸥的脑袋："谢谢你关心我，我有自己的打算。" 小鸥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她太了解顾语菲了，如果阮秋柔真的是冲着焦睿来的，顾语菲一定会先放手。她这个老板看上去心机十足，绝对不是好惹的货。其实，她心软又善良，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不自信，永远不会为自己争取。 顾语菲很清楚自己的缺点，理智告诉她要相信焦睿，不能听风就是雨，要…… 可她脑海里不禁浮现那天在工作室与阮秋柔的对话，对方那么肯定地说是焦睿的未婚妻，而焦睿又亲口承认答应与她结婚有自己的私心。 会不会……他们原本真的已经订婚，结婚的前夕发生了一些事情，正好领证的那天自己在场，所以焦睿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自己。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能说通。 比如，为什么焦睿会恰好出现在那里，阮秋柔对自己敌意，以及他们之间冰冷僵硬的气氛…… 这个猜测一旦冒头就再也压不下去，这段时间焦睿对自己的好逐渐变成利剑，尖锐的剑锋狠狠插进她的心口，剖出一个巨大的洞。 镜子里倒映出一张近乎完美的脸，顾语菲倏地调开视线，她不想看到这张带给她无尽羞辱的脸。 她要不要跟焦睿摊牌呢？ 如果他跟自己结婚真的只是为了报复阮秋柔，又该怎么办呢？ 或者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好了，反正……约定好三个月之后离婚，到时候各走一方互不相欠。 焦睿来接顾语菲吃中午饭时，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不对。几乎所有女孩子看到是他都冷哼一声附带个白眼，小鸥更是，一脚把垃圾桶踢开，恶声恶气地说："你找谁？" "菲菲在吗？" "叫谁菲菲呢？" 焦睿失笑："谁惹你了？" 小鸥瞪他，本来想呛声两句，但觉得她不该插手别人感情的事情，留给焦睿一个冷酷的背影，不理他。 "……" 焦睿无奈，推开顾语菲办公室的门，看见呆呆地站在镜子前，不知道想什么，出神到连他进门都没发现。 "菲菲？"他轻声呼唤，生怕吓到她。 顾语菲几乎原地跳了起来，手肘碰到桌沿的盆栽，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抱歉！"焦睿抱紧她，拍着她的背，"吓到你了。" 顾语菲摇摇头："你怎么来了？" 焦睿俯身收拾碎片："带你去吃午饭。" "哦……好的。"顾语菲心事重重地去收拾东西，才发现一早上她什么事都没做，包都没有打开。 将碎片倒入垃圾桶，焦睿眉头微微皱起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吃咖喱饭可以吗？"他问，顺手接过她的包。 "好。" 顾语菲又犹豫了一会儿，那个问题还是没能问出口。 她不确定得到答案之后还能不能保持平常心，与焦睿过完剩下的三个月时间。 是的，顾语菲承认她喜欢上焦睿了，但最终要离开，她不想让自己输得体无完肤。 车内气氛异常沉重。 "你有心事。"焦睿表情严肃，她不仅有心事，而且很严重。 顾语菲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闻言赶紧笑起来："没有啊，我只是在想，怎么样才能让你接受那一百万的报酬。" "什么一百万？" "之前我们说好了，你陪我回去看外婆，我给你一百万报酬。"顾语菲说得风轻云淡，好像没有看见焦睿完全沉下来的脸色。 "我知道你不稀罕这点钱，不过说好的我也不能反悔……"她沉吟片刻，"或者你打算做慈善吗？我以你的名义捐了，行吗？" 焦睿目视前方，脸部线条绷得很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手背青筋直冒。 他的怒气充斥着车内狭小的空间，顾语菲维持不住脸上的笑，缩着肩膀靠在门上。 "你、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出口的承诺不管怎么样都要兑现……"她声音越来越小，本来还想问问离婚协议的事情，但她很自觉地闭嘴了，再说下去焦睿很可能把她扔下车。 这个女人居然跟他提一百万的事！ 焦睿气得想揍她，要怎么做她才能意识到同意跟她结婚不是因为该死的一百万和她的身体？ 他看上去那么缺钱吗？还是一脸色胚相？ "我知道你不缺钱，也不缺女人……"顾语菲突然冒出一句，"但是除了这两样，我好像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了……" "要不我们下午就去离婚？"焦睿咬牙切齿。 顾语菲猛地抬头看着他，随即低下头，藏好要崩溃的情绪："可以的，我等下回去准备离婚协议。" 嘎吱—— 就在大街上，红绿灯口，焦睿一脚刹车差点没把人从挡风玻璃甩出去。 他瞪着顾语菲："你！" 对方的眼神无助又委屈，好像刚才那些伤人的话不是出自她的口。 焦睿彻底被她打败了，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才让顾语菲胡思乱想。 他的小妻子十分敏感，又爱钻牛角尖，需要很多耐心才能让她感到安全。 焦睿重新发动车子，在车子的行进中情绪逐渐平稳。 顾语菲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表述有问题，立刻纠正："你陪我回去见过外婆已经足够了，不用因为领了证就非要对我负责，我、我有这场婚姻就是交易的心理准备，所以……你要和未婚妻复合的话，跟我说一声就好，我不会纠缠你。" 这么直白的说出心里所想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困难，顾语菲自嘲地抿了抿唇，如果心不是那么痛的话，她可以表现得更镇定。 听到她这番话，焦睿震惊了，疑惑地想，他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 他立刻就想到一个人。 "是不是阮秋柔跟你说了什么？"他问。 顾语菲身体轻颤，低头不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焦睿眉头微锁，阮秋柔这个蠢女人还不知道消停。 本来打算去餐厅吃饭，他侧头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暗自垂泪的她，方向盘一转，临时改变了路线。 第12章 去看婚房 "我们到了。" 顾语菲回神，发现车停在了一个车库里。 "不是去餐厅吗？这是哪儿？" 焦瑞带着她出了车库，外面是一个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园，顾语菲小跑着跟在焦瑞身后，两人一起进了别墅的大门，张伟已经等在里面了。 "焦总，时间匆忙没收拾妥当，地上可能会有遗落的钉子，您小心点。"他说着，冲一脸疑惑的顾语菲点点头。 焦瑞却说："先吃饭。" 张伟立刻带着两人往一旁的餐厅走，桌上已经摆好了午餐，焦瑞点点头，问："你吃了？" "恩，我去外面看看花园需不需要浇水，有事您叫我。"张伟自觉地退开。 顾语菲局促地站在一边，刚才在车上说了那些话，焦瑞一直没给她答复。说实话，她不太喜欢被人晾着的感觉。 "那个……" "先吃东西，有话之后再说。"焦瑞头也没抬，这个女人难道没发现自己已经出现低血糖的症状了吗？明明这么笨，非要强撑着一副女强人的样子。 顾语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从了焦瑞的安排，坐下来先吃东西。 餐桌上气氛很僵硬，接过焦瑞为她盛的汤，顾语菲低声道了声谢谢。 看着她的脸色重新恢复红润，嘴唇也不再苍白，焦瑞这才慢悠悠地说："我记得说过，我没开口之前，你不许提离婚的事情。" "嗯。"顾语菲当然没忘记，为了让她记住这句话，他还…… 想到那个吻，她脸颊微红。 "我是怕你不好意思。"顾语菲指尖在碗沿上滑动，"焦总不是会占女人便宜的人，所以我觉得，离婚这件事由我提出来会比较好……" "……"焦瑞一口气哽在胸口，这是夸他吗？怎么听着这么刺耳。 顾语菲强自镇定地抬头对着他笑了笑："你不用顾虑我的面子，这件事是我先提出来的，这点后果我能承担。" 焦瑞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足足一分钟之后才说："你就没有想过，我是因为喜欢，才答应跟你结婚的？" "啊？"顾语菲感觉脑子被人用大锤敲了一下，愣愣地说，"那你的未婚妻……" 什么狗屁未婚妻，谁跟她说的他有未婚妻？ 焦瑞气的想骂脏话，推开椅子站起来，抓着顾语菲的手："你跟我来。" 他带着她上了二楼，这里原本的布局被完全打乱，重新设计之后空出了一块很大的空间，墙面是错落有致的柜子，其中一面上墙嵌着一块镜子。 顾语菲看着这个布局有点眼熟，焦瑞把她拉到跟前："这是衣帽间，柜子的布局完全按照你工作室来设计的。" 说着推开旁边的门，房间里灯光柔和明亮，同样设计了许多柜子，只不过尺寸比外面的小一些。靠近门的位置，有一张专业用的梳妆台，顾语菲一眼就能看出是哪家公司做的。 "化妆间马上完工，不知道墙上的柜子够不够存放你的宝贝们。"焦瑞拉着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的顾语菲往旁边转了一圈，"卫生间、设计室和书房在这边。二楼大概就是这样，三楼是卧室。" 三楼只有三个区域，卧室、书房和一个小型的衣帽间。 书房没有装修的痕迹，衣帽间在原本的基础上增添了几组柜子，卧室则改变得最多，从墙漆到窗帘，地毯和灯光等等都重新布置了。 整套房子进行了改头换面的装修，每一处都能看出，这个家即将迎来另一位主人。 焦瑞从身后搂住沉默的她，嘴唇贴着她的耳畔："未婚妻是无稽之谈，我只有妻子。" 低沉的声音让顾语菲心颤，她想躲开，焦睿却勒得更紧。 "阮秋柔只是合作伙伴，她扮演我太太的角色，我给她投资，仅此而已。" "可是……" "没有可是。"焦睿把她翻过来，攫取她躲闪的视线，"你永远是我的妻子，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嗯？" 顾语菲脑子乱哄哄的，怔怔看着焦睿。 直觉认为焦睿的话是真的，可是，他这样优秀的男人身边不会缺少女人，有可能对她一见钟情吗？ 顾语菲不禁想到，是不是换个女人，也可以听到这番情深似海的话？ "不信？"焦睿薄唇轻言，勾起她的下巴，"那我只能身体力行，让你的记忆更深刻。" 他说到做到，不给顾语菲丝毫拒绝的机会。好在书房的沙发够大，才避免了她躺在装修料子里的尴尬。 焦睿修长的手指按压着她腰部，很暧昧，却能缓解酸涩。顾语菲脸埋在他怀里，露出一只通红的耳朵。 她本来是觉得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焦睿，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阵阵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抱着熟睡的她，焦睿给行政秘书发了条短信，让他把下午的行程推后。 行政秘书很快回复，内容有两条，第一是提醒焦睿今晚有重要的应酬，第二条则是一张微博截图。 焦睿一看，瞬间明白顾语菲今天反常表现的原因。 低头看看睡得毫无防备的傻女人，焦睿心里涌起无限怜惜，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把人搂得更紧。 这么笨，路边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把她欺负了，不好好保护怎么能行。 至于那个阮秋柔，没想到只是一次偶遇都能编出故事，倒是小看她了。不彻底解决，以后保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顾语菲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行进的车里。 她猛地惊醒，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描淡写地伸过来撑住她的后腰。 "别怕。"焦睿坐在后座的一侧，刚才顾语菲就是靠在他腿上。 "抱歉……"顾语菲尴尬地将凌乱的发丝卡到耳后，快速审视身上衣着。 她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只是盖了一件西装外套。 焦睿看见她羞恼的样子，眼里有了笑意。情到深处的时候明明那么热情，现在却知道害羞了？ 顾语菲假装没看见男人的眼神，裹紧外套，清了清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回你的工作室。" 周围街景逐渐熟悉，顾语菲逐渐从慌乱中回过神。将外套还给焦睿，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 虽然是老板，但她不会随便翘班，今天发生了一些意料外的情况…… 她觉得有些丢脸，工作室那群八卦精指不定要怎么编排她呢。 "晚上有个重要的酒会，我现在没时间联系别的造型师，不知道能不能卖个面子，在你的工作室插个队？"焦睿侧头看着她，眼里笑意内敛。 顾语菲眼神与他接触，触电一样立刻转开，看着不远处工作室的招牌："今天没有接到预约，可以的。" 老板没通一声气就消失几个小时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小鸥都快打电话找人了，看见顾语菲带着那只大猪蹄回来了。 她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几个来回，把自家老板那点含羞带怯的小心思摸的门儿清。 ……女大不中留！ 除了长得帅，年轻，有钱又贴心之外，也不知道这个焦睿哪里好，看把老板迷得。 "小鸥，麻烦你带焦总去选套衣服。"顾语菲进屋便吩咐。 "付钱吗？"小鸥兴致缺缺，都懒得看焦睿。 顾语菲没忘记小鸥对那条微博义愤填膺，对焦睿颇有微词。她尴尬地冲他笑笑，想要替小鸥解释什么。 "我跟顾小姐临时预定，请她帮忙做今晚的造型。"焦睿不认为小鸥无礼，反而觉得顾语菲身边有个这样性格耿直的朋友挺好的。 听他这么说，小鸥才回头看过来。 顾语菲忙说："是的，晚上有个酒会，时间有点紧了，还是先去选衣服吧。" 小鸥嘟了嘟嘴，她是有原则的人，焦睿作为老板的追求者，自己可以给他脸色看。作为客人，那就得好好照顾。 "因为是临时预约，只能从工作室现有的衣服中挑选了。"小鸥换上公事公办的笑脸，打开了衣帽间的照明，"焦先生身材标准，应该很容易选到适合的衣服。" 她从成排的衣架上取下一套黑色西装："酒会，我比较推荐这一款，颜色和裁剪都十分适合出席重要场合。" 焦睿接过来，不接着去试衣服，却说："帮我找找搭配的晚礼服，我要带顾语菲出席。" 顾语菲正在挑选适合焦睿的粉底，即便是男人，某些场合也需要适当点缀。 小鸥拎着条裙子进来，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一言难尽地说："你知道他要带你出席今天的酒会吗？" "什么？"顾语菲微讶。 那就是不知道了。 小鸥有些气愤，她总觉得自己老板被姓焦的吃得死死的。本来就不怎么聪明，这会儿更傻了！ "姐，你怎么老是这样啊，能不能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小鸥气得跺脚，把衣服往桌上一扔，"你人漂亮，能力又强，干嘛总觉得自己不如人？" "我没有啊……"顾语菲心虚地别开眼。 "还说没有！" "让你给焦总选衣服，你怎么过来了？"顾语菲连忙转移话题。 小鸥用下巴点点那套晚礼服："人家焦先生好伺候，让我先给你选。" 这时换好衣服的焦睿过来了，看见顾语菲还没去换，问："不满意吗？" 顾语菲握了握拳："听小鸥说，你要带我出席？" 焦睿扣纽扣的动作一顿，他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不满。 "是我不好，没有事先征求你的意见。"他轻轻一笑，走到顾语菲面前，毫不避讳地在她红润的唇上偷了个香，"我想带着夫人出席这次酒会，可以吗？" 小鸥瞪圆了眼睛，她刚才听到了什么？焦睿叫老板"夫人"？ 他们进展这么快吗？ 她顿时有种自家玫瑰花被采花大盗玷污的愤怒，可是再看顾语菲的表情…… 完了完了，她家玫瑰花还挺高兴！ 第13章 酒会 晚上八点，焦睿带着顾语菲准时入场。 顾语菲一袭白色曳尾礼服，头发在脑后简单地挽了个髻，耳畔随意垂下几丝，发尖在颈部的钻石项链上方轻摆。 她略施粉黛，除了那条项链，身上没有任何配饰，整个造型简单到寡淡。 可就这副接近清汤挂面的样子，当她挽着焦睿的手踏入会场的瞬间便成了焦点。 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具备吸引人目光的气质，这是任何人为方式都仿照不了的。 顾语菲微微一笑，稍稍往后躲了躲，众人的目光自然转移到了焦睿身上。 作为圈内知名单身男神，焦睿为人低调、清心寡欲的性格无人不知。这是第一次携带女伴出席酒会，联想到今晚的重要性，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扫过顾语菲的手指。 很意外，并没有象征已婚的戒指。 难道焦睿真的是带了个普通女伴出席？ 众人打量他身后那个绝色女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虽然顾语菲来自赫赫有名的于家，可苏敏生性不喜应酬，显少出席这种场合。所以，并没有人知道，顾语菲是于家的大小姐。 好在作为女伴，很多时候只需要微笑就好。顾语菲端着香槟，亦步亦趋跟在焦睿身后当个安静的花瓶。 熟识的人各自上前打了招呼，焦睿终于得空。 他把顾语菲往身边带了带，低声问："累了吗？要不上楼休息？" "还好。" 顾语菲微微垂着头，觉得焦睿的朋友们和他一样，都是彬彬有礼的绅士，虽然对她很好奇，但并没有做出任何让她不适的举动，这让她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等会儿过来打招呼的人可能有你不喜欢的。"焦睿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握着她的手，柔声解释，"生意场上，什么素质层次的人都能遇到。要是让你不舒服，直接跟我说。" 顾语菲想说她没这么娇气，基本的社交礼仪还是懂的。但看见焦睿的眼神，她心头一暖，乖乖地点头。 就如焦睿所言，第一轮过后便有熟人带着陌生面孔上前攀谈。 圈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是每一个都像焦睿和他的朋友那样矜贵内敛，有的人虽然穿着一身名牌也掩饰不了举止言谈间的低俗。 有人甚至自以为幽默地拿顾语菲跟焦睿开起了玩笑。 顾语菲浅浅一笑，并未计较，焦睿却收了笑，淡淡朝对方举杯，不冷不热地回敬："我和夫人没太听明白这位先生的笑话。" 那个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脸色一僵，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干笑着要解释。 焦睿却带着顾语菲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语菲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被甩脸子的中年男人尴尬地站在原地，像是想追上来又不敢，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别理他。"焦睿拍拍她的手背，"情商这么低，不配做我的战友。" 顾语菲一怔，随即在心中荡开一抹蜜。 她偷笑的样子落在焦睿眼里，宛如被一只小猫挠了一下手心，忍不住会心一笑。 熟人引荐这一波也暂时落幕，焦睿便带着顾语菲前往二楼包间。 这次酒会之所以重要，就是因为有合作需要进一步洽谈。刚才在楼下简单碰了面，之后需要认真谈一谈。 顾语菲知道谈项目的时候自己不方便在场，见到角落有个阅读区，便自觉地放开焦睿的手，表示自己想在这里休息。 焦睿也没坚持，低头吻了吻她的手指："我很快回来。" 嘴唇的温度像火，沿着指尖快速扩散，烧得顾语菲双颊绯红。捧着一本杂志看了足足五分钟，她才将心头的异样驱赶出去。 "顾语菲？"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顾语菲抬头看过去，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江孟恒！ "果然是你！"江孟恒两步跨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冷一笑，"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泡上哪个男人了？" 他露骨的视线将顾语菲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眼神里带了鄙视。这个女人果然跟别人说的那样，水性杨花不知好歹，前不久还可怜巴巴地求着自己领证，转头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 顾语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静地说："请你放手。" "呵！"江孟恒咬了咬牙，狠狠一拽，把顾语菲强行拖起来，"装什么清纯，走，咱俩的账还没算清呢！" 顾语菲被他带得踉跄几步，膝盖磕在玻璃茶几一角，她一时没站稳，崴了脚。 "江孟恒，你……" "顾语菲！你又在勾引男人！" 另一侧传来男人暴跳如雷的声音，顾语菲不用看就能猜到谁来了。 她无奈地闭了闭眼，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两个奇葩居然都在。 于浩航快步走了过来，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上瞟了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顾语菲："怎么一脸不情不愿的？" 顾语菲懒得理他，转动手腕，加重语气对江孟恒说："请你，放开我！" "哎哎哎不用这么着急撇清关系。"于浩航单手插在裤兜，脸上还是要笑不笑的表情，"放心好了，我不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你，也不会去外婆那里告状。漂亮的女孩子嘛，多交几个朋友就是造福男人，很正常。" 江孟恒斜眼盯着他："你是谁？" "哦你看我这个记性，自我介绍一下，于浩航，是顾语菲的哥哥。" 江孟恒对这号人没什么印象，敷衍地点了点头，又狠狠拽了不肯乖乖跟他走的顾语菲一把："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走！" 手臂疼得像是要从肩膀处直接撕裂，脚上的高跟鞋又成了最大的负担，顾语菲被迫跟着江孟恒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于浩航幸灾乐祸的嘲讽："妹妹，风流债多了不好还，以后听哥哥的话，乖乖在家……" 他的话对于江孟恒无疑是火上浇油，他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丢下顾语菲一人的，只觉得自己被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戴了绿帽子，他今天要让她知道，作为江家家规！ 论力气，顾语菲根本不是江孟恒的对手。这里是包间，走道里没有其他人。眼看就要被江孟恒拖进卫生间，顾语菲顾不上脚踝的剧痛，踢掉高跟鞋，猛地往下蹲，用全身的重量对抗。 "江孟恒你疯了！"她大喊，"别忘了那天在登记处你都做了什么！" 江孟恒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一个绒布盒子砸在她脸上，双眼圆睁，满脸狰狞："老子没说分手之前，你别想离开，死也要是在我手上！" 顾语菲没想到江孟恒阳光孩子气的面具之下居然隐藏着这么偏执的一面，要是真的被他带到没人没监控的地方…… 后果不敢相信！ 前面拐角就是卫生间，顾语菲攒足了力气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江孟恒吃痛大喊，三两步追上逃跑的顾语菲，一把薅住她的长发，毫不怜惜地将人拽了回来。 此时的他双目赤红，过分冷静，表情凶残。顾语菲毫不怀疑，她今天要是逃不出去，会死在他手上。 焦睿，救我…… 顾语菲被江孟恒抓着头发在地上拖行，四周都是光滑的大理石，她的反抗无疑是蚍蜉撼树。 忽然，女卫生间里传来脚步声。 江孟恒听见了，看了眼狼狈不堪的顾语菲，她以为他理智会恢复一些，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女卫生间里那个人走了出来。 "呀！"阮秋柔差点踩到顾语菲，眼前的场景明显不正常，可她与江孟恒的视线对上之后，微微一愣，竟然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从容地从顾语菲身边走过。 "哈哈……"江孟恒意味不明地阴笑两声，一把将顾语菲揪起来按着她的头，拽进卫生间。 阮秋柔听到身后的动静，脸色微变，走得更快了。 刚才那个男人的眼神看上去就不正常，像要吃人一样。顾语菲怎么会跟那种人扯上关系？ 看她那副狐媚样，会招惹到一些变态也不足为奇。见死不救的愧疚只在阮秋柔心里存在了几秒钟，很快她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时，正在与合作人谈细节的焦睿突然觉得他不应该将顾语菲一个人留在外面，并且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合作人看出他有些走神，停下话语，问："有什么需要我特别解释的吗？" "不，很抱歉。"焦睿决定出去看看，冲对方道，"是我的问题，能给我两分钟时间吗？" 对方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自便。 焦睿微微欠身，一刻也不耽搁，快速往外走。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直觉告诉他，一定要见到顾语菲才行。 拉开门，外面一男一女在说话。见到有人出来，两人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焦睿没功夫管闲事儿，快步往阅读区走。可是，那里并没有熟悉的身影。 他拿出电话拨打出去，这时候，已经隐隐觉得不对劲。 "瑞哥！" 焦睿回头，看见阮秋柔正站在门口。她身边站着的男人他刚刚见过，正是顾语菲的表哥，于浩航。 "没想到你也有兴趣参加这样的聚会。"阮秋柔的笑容没有丝毫攻击性，让人如沐春风。 顾语菲的电话久久没有人接，焦睿心急如焚，急于找到她，对阮秋柔的寒暄只是微微点头。 他问于浩航："见到顾语菲了吗？" 阮秋柔微讶，与于浩航对视一眼。 于浩航不以为意地嗤笑："这里这么多猎物，她怎么可能闲得住。" 焦睿的脸色瞬间冰冷，他可没忘记，顾语菲的好哥哥是个人渣的事实。 两个男人之间气氛越来越危险，阮秋柔甜甜一笑，走到焦睿身边说："顾小姐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上来的时候就没见到有人在这里，不如我陪你去下面找找？" 说着就要挽焦睿的手，被躲开后也不恼，进退有度，落落大方。 第14章 千钧一发 焦睿却像是木头做的，对娇弱的美人熟视无睹，往楼下的歌舞升平撇了一眼，侧头微微皱着眉。 他猜测顾语菲可能会遇见熟人，攀谈几句很正常，但她不太可能会离开这层楼。 虽然说不上原因，焦瑞就是这么觉得的。 忽然，他像是心有灵犀，不顾阮秋柔的询问，转身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阮秋柔犹豫片刻，拎着裙摆跟上去，从于浩航面前走过的时候，冲他使了个眼色。 "睿哥，你等等我。"阮秋柔在后面追得辛苦，见焦睿在前面像是有人引路一样，径直朝卫生间方向走去。 她皱了皱眉，焦睿的表情和举动都充分说明与顾语菲关系不浅。上次在工作室的猜想再一次得到了验证，可恶的是，她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她跟上来可不是真的担心那个女人的安危，而是亲自来看看，万一江孟恒那小子太废材，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让顾语菲把她"见死不救"的事情告诉焦睿，自己苦心经营的好形象就玩完了！ "你别走这么快，我跟不上。"她咬了咬牙，把高跟鞋甩到一边，两三步追上焦睿，一把拽住对方的手。 在焦睿发作之前整个人贴上去，换上讨好的笑容："你不方便，我可以帮你去卫生间看看。" 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深，焦睿懒得跟她计较，只是抽出自己的手，并没有反对对方的提议。 阮秋柔轻轻松了口气，只要不让他在第一时间接触到顾语菲就好。 走过拐角，一双熟悉的高跟鞋出现在视线里。 焦睿呼吸一窒，脚下步伐顿时加快。 阮秋柔当然知道那是谁的鞋子，却故作惊讶地跑过去捡起来，大睁着眼睛问："睿哥，这难道是顾小姐的鞋？好端端的，干嘛把鞋落在这里？" 她正好挡在了男卫生间门口，又没有刻意放轻声音，只要江孟恒还在卫生间，她能保证给对方警示。 焦睿一双如冰的眼睛盯着阮秋柔，毫不怜惜地将她推到一边："让开！" "啊！"阮秋柔踉跄一步，险些摔倒，"睿哥，那我去女士的这边找找看。" 焦睿没理会她的叽叽喳喳，看到鞋子单独散落的瞬间他便觉得要遭。 顾语菲是一个十分注重仪表的人，这跟她从小的教育有关，也跟她的职业有关。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在这种场合脱掉鞋子。 卫生间里很安静，隔间的门含蓄地掩了半边。 焦睿一眼扫过去，眸色冰凉，焦躁的情绪已经堆到了顶点。他没有耐心客气地询问是否有人，直接走到最里面，一脚踹开了虚掩着的门。 咣咣咣—— 回应他的只有门板撞在墙壁上的回响。 忽然，他在撞击声中听到了一丝压抑的惊呼。 没等他凝神再听，距离他不远处的隔间门板忽然动了一下。焦睿大步走过去抬脚就要踹，临了想起可能会误伤里面的人，快速权衡之后走到隔壁，抓着隔板轻松一跃，攀了上去。 江孟恒死死地捂住顾语菲的嘴，用了最大的力气将她桎梏在墙壁与自己中间。 可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一样地反抗，人在极端条件上激发了无限潜能，瘦瘦弱弱的她居然很多次挣脱他的钳制。就在刚才，差点让她跑了。 顾语菲头发全乱了，反抗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此时她冷冷地盯着江孟恒，最初的慌乱已经从她眼里褪去，现在冷静得让人觉得她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不能这么栽在这个人渣手上，就算逃不掉，也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顾语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争分夺秒地积蓄力量。 江孟恒好像意识到她的打算，冷笑一声，刚要动手，头顶光线瞬变。他猛地抬头，看见面如罗刹的焦睿！ 顾语菲也看见了，在焦睿跳下来的瞬间她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下蹲。为了压制住她，江孟恒几乎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这样一来，被她的突然动作带得重心不稳，膝盖与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巨大的反作用力将他往后推，暂时拉开了与顾语菲的距离。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顾语菲看准时机双手交叉，手心相对，狠狠地卡住江孟恒的脖子。这一秒，她几乎将小时候学到的防身术发挥到了极致，深吸一口气，抠着他脖颈两侧的皮肉用尽全力往自己方向拉，同时提膝。 "咚"一声闷响，江孟恒第二次被她的膝盖击中鼻梁骨。 但这一次的冲击比上一次不知强了多少倍，他连痛都没来得及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顾语菲成功地完成了反击，但这都是在应激状态下完成的。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急促的呼吸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眼神与焦睿相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泪先掉了下来，紧接着膝盖一软，跪倒下去。 焦睿一个箭步接住她的身体，先是紧紧地把人抱进怀里，感受到她的呼吸，一颗被冻在原地的心才嘭通一下活跃起来。 顾语菲身上有许多血迹，一时分不清是她或者江孟恒的。 "菲菲！"焦睿托了托她的脑袋，她白皙的脸颊红了一大片，嘴角和鼻腔内都有血，不敢想象，要是他再晚出现一会儿，江孟恒那个家伙很有可能将她捂死。 焦睿抱着半虚脱的顾语菲，一脚踹开门，飞快地往外跑。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哭丧似的嚎叫："我的儿子！孟恒啊！" 江母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这里，看见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江孟恒，跌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阮秋柔听见动静，恰到好处地跑过来，看见焦睿抱着一身狼狈的顾语菲，小小地惊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报警，快报警！救护车！" 两个女人的声音堪比警报器，直接穿透会场悠扬的背景音乐，给这个高端的酒会强行画上句号。 几乎所有人都涌到二楼，看到杀人现场一样的画面，纷纷愣住了。 江母还在哭，尖利的哭声夹杂着对顾语菲的咒骂。"狐狸精"、"不要脸"、"没妈教的贱人"等等污秽不堪的词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这次酒会的主持者闻讯赶来，看到现场一片混乱后脸都白了。 "焦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这、这是……" 焦睿强压住快要暴走的脾气，冷声道："给我把江家的人都扣下，还有她！" 阮秋柔见顾语菲昏迷了，正打算趁乱脱身。没想到焦睿直接点了她的名，一时愣在原地，随即换上委屈的表情："睿哥，不关我的事啊。" 焦睿没心思看她的表演，抱着顾语菲往外走。 救护车来得太慢了，张伟就在外面，直接开车去会更快。 一直坐在地上嚎哭的江母突然蹦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腿："你不能走！你杀了我儿子，你不能走！" 参加这次酒会的都是商界摸爬滚打多少年的人精们，江母这种充满市侩泼妇气息的人唯独一个。其他人看不过她撒泼打滚，劝到："你不去看你儿子的伤势，抓着焦先生不放干什么？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只要是个智力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江母是个碰瓷儿的，要是她儿子真的出了事，她还有心思坐在门口嚎？ 可惜江母的脸皮超乎常人，一口认定焦睿和顾语菲奸夫□□，合起来残害了她的宝贝儿子。 焦睿仅有的耐心被她耗尽，轻而易举将她踹到一边，对不停劝说的主持者说："把保安都叫来，出了事算我的！" 张伟收到消息，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见自家老板浑身上下都快冒黑气了，打了个寒颤，连忙给行政秘书发了预警消息。 "睿哥，我来吧！"他挤开人群，要接过顾语菲。 焦睿侧身躲开："去开车，通知罗医生我们十分钟后到。" 张伟不敢耽搁，小跑着去开车。路上分别给罗医生和行政秘书打电话，按照最严重的预测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 行政秘书同样跟了焦睿很多年，接到消息后立刻做出反应，开始为焦睿处理今晚的状况。 最先受到压力的当然是本次酒会的主办者，原本是某个刚刚冒头的家族想借这次酒会为家里添上几组人脉，没想到遇到这件事，惹了最不想惹的焦家。 不用别人提醒，在警察来到之前，他们已经战战兢兢地将能搜集到的所有监控录像保存了下来。而那个只会干嚎的江母和已经醒过来的江孟恒，连同柔柔弱弱十分无辜的阮秋柔被他们以各种理由，软禁在了三楼的房间内。 路上，张伟把车开得飞快。要不是车子本身有限速，他能开出飞机的速度。 焦睿抱着顾语菲坐在后座，安静得让张伟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只要他老板开口，那边乱哄哄的一群人中就要有几个"人头落地"。 车子一个漂移停在医院门口，罗医生带着几个护士早就等在那里。车门一开，训练有素的护士们七手八脚地把顾语菲抬上平板车，一路小跑进了急救中心。 焦睿并没有跟上去，看了急救中心亮起的灯一会儿，对杵在一边左右不知怎么办的张伟说："你留下，随时报告情况。" "哦哦好的，那你呢，老板？" 焦睿没有回答，钻进车里，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张伟知趣地退后几步，看着远去的尾灯，心想，那些人戳中了老板的逆鳞，洗好脖子等死吧！ 第15章 一个不放过 酒店房间内。 阮秋柔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身上披了一件男士外套，正低头看手机。江母在一边焦躁地走来走去，只要听见房间外面有脚步声都会冲过去，趴在门板上往外看。 江孟恒这会儿老实了，阴沉着脸坐在靠窗的独立沙发里，眼睛盯着地毯，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房间里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江母耐心告罄，气势汹汹第走过去，把门拍得震天响："开门！你们这群王八蛋，那个小贱人呢，怎么还不过来！？" 她的嗓门比一百只尖叫鸡同时惨叫更刺耳，阮秋柔眉头一皱，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敢情这位大婶心甘情愿等在这里，是以为顾语菲会来，打算找她算账？"阮秋柔心想，"出门没带脑子吧？" 她又看看阴测测的江孟恒，脸上有不少抓痕，脖子上六个乌青的圆形淤青异常刺眼，嘴角裂了，伤口像一张婴儿的嘴。 据说这都是顾语菲的杰作，阮秋柔嗤笑，一个大男人被女人打成这个样子，不如死了算了！ 江母站在门口孜孜不倦地朝外骂，语句通顺毫无重复，不得不感叹她词汇量的丰富。 沉静多时的电话终于响起来，看到来点人名，阮秋柔撇了撇嘴，接起来："张姐。" "你怎么样？"张姐声音冷冰冰的，没听出多少真心。 阮秋柔也不在意，懒洋洋地说："我能怎么样，让你准备的事情怎么样了？" 张姐顿了顿："这件事我要问问上头的意思。" 就知道她要这么说，阮秋柔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凉凉地说："张姐，咱俩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帮我，帮谁？" "可是……" "我们只是提供几张照片而已，至于那些记者要怎么写，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行吧。"张姐那头犹豫片刻，"你自己小心点，马上要进组了，不要搞得太过！" 阮秋柔刚拿下了一部古装剧女主的角色，这部剧不管是导演还是制片人都是圈儿内响当当的人物。 况且这部剧要上星的，保底收视率都让人心动，这对她的未来有举足轻重的意义。 正因为这样，张姐才会同意她借焦睿炒一拨热度。 一来任何演员都需要曝光度，特别是新剧要上之前。二来焦睿为人低调，是个自带话题热度的神秘金主，但从来没有见他理会过八卦新闻，阮秋柔就算捆绑炒作被打脸的几率非常小。 上次逛街那组照片带起来的热逐渐回落，粉丝和许多路人网友都在等着看后续。 阮秋柔本来打算在某个采访中"否认"恋情，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临时改变主意，打算好好利用一下千载难逢的机会。 比起江母西斯底里的叫嚣，阮秋柔游刃有余，觉得时间差不多，起身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 "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放我们走了吗？"她面向门口，不知道说给谁听。 江孟恒斜看她一眼，在江母的咒骂声中，拎着一把凳子，面无表情地将酒柜和镜子砸了。 霎时间，房间里充满红酒清冽的香味儿。 江孟恒神经质的表现让江母暂时住嘴，心疼地握着他的手念叨："儿子，没伤到你吧？" 他打算砸电视机的时候，门总算开了。 一个穿着军绿色T恤的男人首先进屋，见到满地狼藉，浓黑的眉毛一皱，平凡的五官突然露出点凶气。 这个人一句话没说，却能轻易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刚才还骄横不会的江母突然老实了，老母鸡一样护在江孟恒前面，瞪着这个看上去就很凶的男人。 阮秋柔认得这个人，是焦瑞的助手之一。他既然出现在这里，证明焦睿很快就会过来，她环抱着手臂靠在窗户边，整暇以待等着主角入场。 那个男人犀利的眼神扫视一圈之后退了出去，片刻之后，焦睿进屋。 "你……"江母一下子弹到他面前，"那个贱人呢？！" 她伸出去抓焦睿衣襟的手被穿T恤的男人半路拦截，焦睿看了她一眼，表情没有半分波动，径直进屋，坐在会客厅的沙发里，顿了顿，道："谁先说说，今天怎么回事？" 江孟恒冷笑一声，把手里的椅子怼在地地上，跟焦睿面对面坐着，扬了扬下巴："你是来替顾语菲那烂货讨说法的？" 面对他的挑衅，焦睿不动如山，一手搭在扶手上，缓缓道："这么说，江先生对自己做的事情毫无悔意？" 江孟恒脸皮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扯出个阴沉沉的笑："后悔？我就后悔没有弄死那臭□□，我玩剩下的破鞋你也当宝贝一样捡回去……焦总，品味不错。" 站在一边的江母张了张嘴，她多少顾忌焦睿的身份，想提醒江孟恒说话留一点余地。但是看见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护子心切的她又选择了沉默。 焦睿那么大一个总裁，肯定不至于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得罪生意伙伴。 "既然这样……"焦睿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整了整衣摆，"我也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江先生剩下的话，跟警察说去吧。" 警察？ 江孟恒突然大笑："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拿警察吓唬谁呢？" 焦睿勾了勾嘴角："哦？江家拼尽全力也不会让独子有牢狱之灾，对吗？" 对上他的视线，江母心里咯噔一下。 "那也要看你们还有没有拼命的本钱。"焦睿笑里藏刀，说出的话让江母心肝冻成一团，"好好留着这条命，你可是江家唯一的儿子。" "焦总……"江母总算捞回理智，艰难地堆上笑容，"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们家孟恒不可能无缘无故跟人闹别扭，一定是那个女人先……" 焦睿盯着江母："你的意思是我太太主动招惹江先生？" "太太？你说那婊……顾语菲是你太太？"江母笑容凝固在脸上。 焦睿道："我也希望其中有误会，但江先生刚才亲口承认伤害我太太的事实。既然这样，我有权利追究责任。" 江母还没反应过来，顾语菲那个狐狸精怎么变成焦睿的太太了？ 这…… 靠在窗边的阮秋柔同样震惊，顾语菲难道不是焦睿的女朋友之一吗？ 震惊之余，眼见焦睿要走。她飞快地走过去，"睿哥。"美人微微蹙着眉，轻声细语地呼唤，那样子我见犹怜。 "顾小姐没事吧？"阮秋柔脸上妆容不再完美，光着脚，首先问的却是别人的安危。 如果不是来时看到卫生间门口的监控画面，焦睿会收下她这份关心。可如今，见她惺惺作态，只觉得恶心至极。 焦睿："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阮秋柔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他对顾语菲的感情，只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女人而已，凭什么能得到他的青睐？！ "没事就好。"阮秋柔强压内心的不爽，若无其事地靠近焦睿，撇了眼窗户，温婉一笑，"她在哪个医院，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焦睿皱眉，侧身避开她伸过来的手："阮秋柔，女人该有点自知之明，有的话我不说，是想给你点面子。" 阮秋柔一怔，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 "以前我觉得无论如何该替女士留点颜面，"焦睿一字一句，"既然你不需要，我也就不必操这个心。" 阮秋柔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讷讷道："你什么意思？" "网上的谣言我会亲自出面澄清，还有今晚在卫生间门口发生的事，相信会有很多媒体感兴趣。"焦睿看她一眼都嫌多，冷然对阮秋柔下最后通牒，"你还有时间联系公司做好公关准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见你出现在我和顾语菲面前，祝你好运，阮小姐。" 焦睿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阮秋柔愣在原地，想被雷劈了一样，脑袋空白一片，双耳嗡嗡作响。 江母又开始破口大骂，这次对象变成焦睿，那气势恨不得把尖锐的咒骂变成一把把剑，将焦睿凌迟处死。 阮秋柔脸色变了几变，终于绷不住她温柔大方的人设，横眉竖眼地冲江母吼道："闭嘴，老女人！" 江母被她一吼，瞬间爆炸了，尖叫着冲过来，一副必须跟她拼命的架势。 江孟恒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自己母亲发疯，似笑非笑，眼神阴沉沉的，像一个走火入魔的变态。 阮秋柔轻松躲开江母的撕扯，用力把桌子扳倒在地挡住对方："人都走了你骂破天有什么用！滚一边去！疯子！" 她转身将窗帘拉起来，烦躁地理了理头发，拨通张姐的电话。 "之前你准备的公关预案还在吗？" 张姐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阮秋柔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焦睿这傻逼可能要出面澄清。" "我就说！！"张姐声音突然拔高八度，"之前我说什么来着，你要是听我一句也不至于……" "有完没完？！"阮秋柔已经够烦了，不耐烦地打断张姐，"你有时间跟我落井下石麻烦快点去准备好吗？姐姐！" 张姐深吸一口气，知道事情有缓急轻重，问："……那你怎么离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阮秋柔打着电话往外走，已经恢复了平时端庄优雅的姿态，嘴角噙着自信的笑，"一条拦路的母狗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 第16章 江家破产 焦睿办公室。 之前在酒店露了一面的T恤男一脸严肃地站在中央。他双手中指紧贴在裤缝线上，后背绷得笔直，就算身体不再像年轻时候一样强壮，但他身上透出军人的强悍气息依然不减。 "那几个人都记住了？"焦睿问。 "焦总放心。" 焦睿点点头："带上你的兄弟，24小时轮班在医院看着。等太太出院之后，就麻烦你暂时做她的司机。" 他的声音很低，语气一贯疏离冷漠。但胡达贵还是因为他这句话涨红了脸，整个人拘谨起来："焦总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嗯。"焦睿按了下呼叫键，对行政秘书说，"带胡叔去选一辆车。" 这话也是说给胡达贵听的，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不用过多的交代，胡达贵跟着行政秘书去车库挑选将来给太太用的车。 "焦总！"张伟捏着手机冲进办公室，差点撞到刚出门的胡达贵，"罗医生来电话了！" 焦睿倏然起身，边快速往外走边把行政秘书叫过来交代："江河临案的项目计划还要再修改，叫停前期工作，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行政秘书飞快记录，插嘴问："已经进入尾声，这么做的话江孟集团那边意见可能会比较大。" 焦睿冷哼："告诉他们等不起就滚！" "……" 焦睿是工作楷模，行政秘书还是第一次见他戾气这么重。一时摸不准该怎么接话，就看见张伟鬼鬼祟祟地冲他做口型。 "江家……"张伟抬手抹了一下脖子，脑袋一歪，翻着白眼伸出舌头。 "张伟，医院怎么说？" 焦睿的突然问话差点让张伟咬了舌头。 他连忙清了清喉咙，说："顾小姐的手术马上结束了，那边问您要不要去看看。" 实际上，焦睿不是医生，在不在医院根本没有影响。 可是，就昨天他送顾语菲去医院那架势，没有人敢把他排除在外，甚至专门安排人与张伟保持沟通，随时将情况告诉焦睿。 焦睿点点头，又吩咐："继续向影视公司施压，我的底线是必须换掉阮秋柔，可以答应由我承担损失。" 说话间，已经上了张伟的车。 行政秘书和胡达贵恭恭敬敬等在车旁，等着焦睿最后的指示。 车窗放下，略微一顿之后，焦睿对两人说："继续调查阮秋柔，我没少在应酬上见过她，找几个她和男人做交易的证据捏着，有备无患。" 行政秘书一惊，焦睿做事雷厉风行不错，可也是圈内有名的绅士，不轻易逼人上绝境。这个阮秋柔到底怎么惹了他，竟然受到这种"特别礼遇"？ 心里疑惑不已，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送走焦睿，两人略微合计，便各自分头行动。 ———————— 顾语菲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外面又开始下雨。 "醒了？" 刚将眩晕赶走，一个低沉的男声就在耳边响起。 顾语菲一惊，转头看去，焦睿那张星眸俊朗的脸就映在她眼里。 记忆短暂的空白之后，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一切蜂拥而至，顾语菲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瞬间更加苍白："我……" "别起身。"焦睿按下呼叫键，微微用力，阻止了她要坐起身的举动，"刚从麻醉状态醒来，你多躺会儿。" 经他这么一说，顾语菲才感觉到身上的不适。自肩膀往下，每一块肌肉都酸疼不已，并且行动有些迟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麻醉的关系。 医生和护士很快就来了，细致的询问和检查之后，罗医生交代要多休息，近几天尽量不要运动。 顾语菲有一句没一句听了个大概，等医生走了，问沉着脸的焦睿："我的手骨折了？" 焦睿在给她倒水，闻言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个表情让顾语菲有点害怕，就像贪玩伤了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长解释一样。 "多个手指肌腱断裂，大小臂肌肉多处拉伤。"焦睿往杯子里插了根吸管，将热水凑到她嘴边，"小臂的骨折算最轻的伤。" "啊……"顾语菲张张嘴，突然词穷了，鬼使神差接了句，"那我还挺厉害……这么疼都没哭……" 焦睿怔了片刻，笑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之后，顾语菲抿抿唇，红着脸悄悄往被子里藏。 "喝水，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暖暖胃。"焦睿将吸管往她嘴边凑了凑，"在我面前不用逞强，我知道肌腱断裂很疼。" 还是手指神经末梢那么丰富的地方，等麻醉完全失效，难以想象会有多疼。 她曾经一定竭尽全力反抗，手指才会生生被掰断。她又凶又狠地卡住江孟恒的画面历历在目，焦睿一面责怪她不懂变通，一面又欣赏她的坚贞不屈。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心里翻滚缠绕，最终化成一声叹息，轻轻揪起她苍白的脸："遇到危险不会喊救命吗？傻妞！" "……我不傻……" "嗯？喊了？在那种场合，只要你呼救，保安一分钟之内就能赶到。" 顾语菲眨巴眨巴眼睛，说："我一生气就忘了，不过没关系，我有很认真学过防身术，江孟恒不能把我怎么样。" 焦睿加重手上力度，恨不得把这傻不拉叽的女人揉碎了藏在怀里，让人永远伤害不到她。 "焦睿，疼……"顾语菲委屈地晃了晃脑袋，被揪起来的脸颊肉终于逃脱魔爪，染上了红霞一样的粉色。 对待任何事情都可以冷静自持的焦睿在面对她的时候，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责怪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后轻声说："知道你厉害，但以后能不能先保护自己？" 顾语菲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说话，脸先红了，哼哼唧唧问："你心疼我？" "不然呢？"焦睿挑眉，"你以为我跟你费半天话是干什么？焦太太？" 顾语菲藏在被子下面的嘴角高高扬了起来，一双眉眼笑成了月牙。 喝了水，又被强迫喝了几口粥。 顾语菲又困又累，很快又睡了过去。 焦睿在床边守了好一会儿，确定她真的睡着了，这才起身离开，轻手轻脚关上门，大步离开。 等候在外面的人立刻迎了上去，行政秘书单枪直入地将最新的情况汇报："江孟集团和影视公司都要求约见您，我推了几次，对方表示有足够的耐心等。" "那就让他们等着！" 早就知道是这个回答，秘书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好言好语地哄着，好茶好水地伺候着，就是不见人，让两边公司的代表在会客室好好等着。 "另外，阮小姐多次电话询问，是否能一起吃饭。" 焦睿脚步不停，瞥了行政秘书一眼。 他立刻觉得后背发凉，连忙表态："我这就去回绝。" 跟在一边的张伟幸灾乐祸，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在老板面前提那个女人，真要为他的勇敢起身鼓掌。 酒会上的事情涉及到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保密措施做得很好，虽然外界没有消息，内部却不亚于一次小型地震。 特别是焦睿接下来的动作，直接撸了江家的几个项目，虽然有些不道德，但对方是焦睿，江家敢怒不敢言，合作方也乐得换个更靠谱的对象。 一边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一边要照顾顾语菲，焦睿这两天在医院和公司之间连轴转，整个人瘦了一圈。 顾语菲心疼得要命，费劲儿地挪动手臂，勾住他的手指说："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焦睿摸摸她的头："不用。" "对不起。"她小声说，"要是当时我大声喊救命就好了。" "嗯？" 顾语菲有些害羞，眼神飘啊飘："我就不会受伤，你也不用照顾我。" 焦睿笑了笑，又一次为她的傻气无奈，说："你最该学会的是依靠我，任何情况下第一时间都应该想到我。" "哦。"她想了想，"江孟恒怎么样了？" "不知道，不过江家快破产了。" 顾语菲皱着眉说："这么惨？" 焦睿盯着她，她叹了会儿气，又说："他还欠我50万呢，不知道能不能追回来？" "你就想说这些？"焦睿挑眉。 顾语菲摸不着头脑："50万对我来说是一大笔钱了！" 江孟恒把她害得这么惨，听到江家要破产，她的感想就是债没追回来？ 看着她认真心疼钱的样子，焦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了，还有阮秋柔！" 听到这个名字，焦睿有些欣慰，她总算没傻到忘了阮秋柔见死不救的事情。 顾语菲先是看了眼焦睿，然后才小声说："以后我的工作室不接她的预定，你也不要投资她的戏，好不好？" 刚才她那么激动，焦睿还以为会想出多么凌厉的手段。与阮秋柔比起来，她这就是在过家家。 焦睿俯身在她唇角咬了一口，说："好好休息，这些人交给我处理。" 顾语菲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奈，哼哼唧唧地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他没给机会，咬了她之后好像上瘾了，一点一点啄过去，轻轻吮吸。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顾语菲喘息着躲开让她又羞又恼的唇："焦睿，你电话响了。" 焦睿依依不舍地啵了一下，看到来电显示，眉头微微拧了起来。顿了几秒，接起来，低声唤道："爸。" 第17章 钢铁直男焦睿 电话那头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才传来声音："你妈妈让我问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焦鸿德瞥了眼在一边挤眉弄眼的沈婉清，刚毅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却还是乖乖按照老婆的要求，说出他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对儿子说的话："网上说的什么乱七八糟都有，感情的事情不能三心二意，不管是哪家姑娘，你都要认真对待。" 沈婉清在一边频频点头，用口型指挥焦鸿德讲电话。 焦鸿德看了半天没看懂她在说什么，眉头一皱，把电话塞给她，气哼哼地说："你自己跟他说！" "哎……"沈婉清拿着电话追出去，"让你给儿子打个电话，你别扭个什么劲？！" 焦睿安静地听着老两口斗嘴，好半天，听筒那边才传来沈婉清的声音："小睿，我看见网上的报道了，那个孩子叫阮秋柔，是个演员吧？" "不是她，你别相信。" "我想着也不是，你要真的看上谁了，一定会跟我说。"沈婉清忽然压低了声音，"老焦这几天老念叨想抱孙子，你自己抓紧点。" 焦睿嘴角微微扬起，双眼紧盯着努力避嫌的顾语菲，对电话那头说："想抱孙子，这就要看你儿媳妇配不配合了。" 顾语菲蓦地一惊，又听见焦睿带笑的声音解释："她害羞，等过一段时间我带她回去。姓顾，苏敏的外孙女，爷爷可能知道。知道了，我会对她负责的。"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焦睿低声笑起来。手忽然探进被子，在她的侧腰上摸了几把。 顾语菲红着脸扭腰躲开，碍于在通话，不敢出声，色厉内荏地瞪着焦睿。 "我怎么舍得欺负她，好了，你跟爸说一声，她在呢，先不说了。"焦睿要挂电话，那边却嚷起来，声音大得顾语菲都听见了。 "别挂！让我跟她说句……" 话没说完，焦睿把电话掐了，似笑非笑看着紧张得瞪大了眼睛的顾语菲："你婆婆迫不及待想见见儿媳妇了，还让我不要欺负你，要对你负责。" "……怎么好意思让长辈来看我，应该是我去拜访他们。" 一抹笑从焦睿眼中荡开，像一只诱骗到猎物的狐狸："既然这样，出院之后跟我回家。" 顾语菲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眼睛转了转："我还要好久才出院呢！" "没关系，我们都有耐心等。" 顾语菲苦闷的闭嘴了，把头扭到一边，焦睿变了，再也不是坦荡荡的君子，学会挖坑让她跳了！ 手术很成功，但恢复需要时间。 焦睿白天陪着顾语菲，喂她吃饭，抱她去卫生间，连脱裤子这样尴尬的事情都不假人手。 而到了晚上，顾语菲睡着之后，张伟又将他送回公司，处理白天积攒下来的公务。 写字楼里唯有极少数的灯还亮着，焦睿喝掉最后一口咖啡，把杯子还给张伟，松了松领口，说："你回去休息，我会自己打车回去。" 空气中还飘散着咖啡的香气，张伟忍不住劝道："老板，你一直这样会把身体拖垮的，其实顾小姐那边有我照顾着就可以了，你要不放心，可以给她找个护工。" "嗯。" 焦睿回答得很利索，但张伟知道刚才的话等于白说。 晚风有些凉，焦睿按下电梯门，又一次催促张伟："回去休息，有事我会给你电话。" 端着空了的咖啡杯，张伟眼眶有些热。 给焦睿当助理非常辛苦，工作不定时，很多时候甚至没时间吃饭，可他累得心甘情愿，就算一分钱不要，也要跟着焦睿干。 电梯门缓缓打开，焦睿低着头看手机上行政秘书发给他的行程表。没注意前台的沙发上有个人影，直到感应灯亮起，惊醒了对方，发出一声不舒服的闷哼，焦睿才警惕地顿住脚步。 "睿哥！" 熟悉的声音传来，焦睿微微诧异，见沙发上的人迅速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朝他小跑着来。 "我终于见到你了。" 焦睿一只手抓着阮秋柔的肩膀，让两人保持距离，眉头紧锁，冷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挣脱不了男人的手，阮秋柔索性靠着他的手臂贴上去。她把外衣当成被子盖，现在身上就穿了一件吊带，领口位置是蕾丝边的，里面红色的内衣若隐若现。 她靠上去，焦睿顿时觉得像是被一条肉虫裹住了手臂，鸡皮疙瘩瞬间蔓延。 那天之后，焦睿当真在某个采访中否定了与她的关系。以前他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自己感情的事情，一时间，各个媒体就像嗅到了新鲜血液的苍蝇，把这段采访视频转得满天飞。 阮秋柔前段时间的炒作瞬间成为一厢情愿的倒贴铁证，打脸打得啪啪响，几乎引起全网嘲讽，都说她想嫁入豪门想疯了。 更糟糕的是焦睿的能量太大了，公司的应急公关根本不顶用，阮秋柔温柔大方的人设跌倒谷底。 她在家躲了好几天，今天趁机溜出来，打算用自己的办法平息这件事。 "我等了你好久。"阮秋柔一双眼睛水光涟涟，声音柔媚入骨，抱着焦睿的手撒娇，"就算合作不成，我们也还是朋友啊，你就这么狠心不见我？" 焦睿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疯到蹲守办公室，冷淡地抽回手："找我什么事？" 阮秋柔对他的疏离熟视无睹，委屈地说："我们之间有个小小的误会，我想当面亲口向你道歉。" "如果你指的是酒会上的事情，就不必了。"焦睿摸了摸口袋，想起保安的电话号码在另一个手机里存着。或者他可以打开办公室的门，通过内线呼叫。 但是…… 瞥了眼衣冠不整的阮秋柔，开了门，这个疯女人肯定会趁机挤进去。 他走了两步，索性靠在墙上，打算看看阮秋柔又要耍什么花招。 到了深夜，气温降了下来，一阵阵寒意侵蚀着阮秋柔的身体。她看见焦睿的动作，暗自咬牙，这个男人真是铁石心肠，居然让她在走道里吹冷风！ 哪个男人见了她不是费尽心思讨好，就不信他真的是圣人，能抵挡送到嘴边的诱惑！ "我好冷，睿哥，我们进屋说好不好？" "不必，我穿着外衣，不冷。" "……"阮秋柔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却委委屈屈，缩着肩膀说，"我知道你因为我没帮顾小姐生气，可在那种情况下，江孟恒已经疯了，我也是害怕。" 借着说话的机会，她一点点往前走。 "我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于浩航，但他让我不要多管闲事。于浩航是她哥哥，都这么说了我也就……"阮秋柔已经蹭到焦睿跟前，双眼含泪，楚楚动人，"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伤害了顾小姐，我很内疚。" 边说她边试探地伸手想要环住焦睿的腰，脸和身体是她百战百胜的武器，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 焦睿斜斜靠在墙壁上，冷眼看着她表演——做作的眼神，虚假的眼泪，还有身上香得让人头晕的味道。 他突然十分思念顾语菲，比起来，率真得有些傻气的她可爱得要命。 "停！"就在阮秋柔的手臂马上攀上他的腰，焦睿站直了身体，"你感到内疚是对的，为了让你更好的赎罪，我让他们撤了你的女主角。" 阮秋柔的手僵在半空中："什么？" "不用谢。"焦睿点点头，按下前台桌上的呼叫键，"或者你可以考虑去监狱跟江孟恒做个伴，用你的爱感化他，就像现在这样，我相信他一定很乐意接受你。" 阮秋柔愣在原地，表情凝固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焦睿。 "这两种方式都不能消除你的内疚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你公开和于浩航开房的视频，让你名正言顺嫁进于家当太太，成为顾语菲的嫂子，好好照顾她。"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阮秋柔只觉得浑身冰冷，焦睿不是人，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有着无懈可击的外表，说出的每一句话却是沾血的刀，悬在阮秋柔头顶，随时要取她性命。 焦睿单手插兜，一派闲适，嘴角微微扬起，怜悯地看着阮秋柔："我知道你听清楚了。" "睿哥……"阮秋柔脑子像被车碾过，苍白着脸，僵硬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焦总，你宅心仁厚不会这么对一个……一个仰慕你许久的可怜女人！我以后不敢了，什么都听你的，求你……求你……" 保安的脚步声临近，焦睿注视着可怜乞求的女人。 逐渐靠近，似乎像要看清她是否真心悔过。 阮秋柔努力调整情绪，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随着他的靠近放缓呼吸，紧张地等着男人的宣判。 "人贵有自知之明，太贪心了，会遭报应。"焦睿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冷得让阮秋柔打了个寒颤。 "你对我的太太出手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焦睿低声轻笑，"别怕，江家马上回去陪你，将来还有于浩航。" 阮秋柔浑身一颤，这夜晚的风有多凉，她就在焦睿身上感觉到多深的杀意。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往后踉跄几步跌倒在地。 焦睿居高临下看着她，对赶来的保安说："这位小姐迷路了，你们把她送到派出所。" 保安认得焦睿，又看看失魂落魄的阮秋柔，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两个人便默不作声地一人架住她一边，要把人带走。 阮秋柔猛地回神，挣扎着尖叫："焦睿！焦睿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没有错！你怎么可以……" 后面说了些什么，焦睿已经听不见了。 他靠在办公室门口，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对顾语菲的思念泛滥成河。 他一直不太清楚为何偏偏对她一见钟情，现在逐渐明白了。 顾语菲就是一枚美丽炫目的红宝石，只要一眼就想将她占有。可同时，她又清澈无比，内心任何杂念一览无遗。 她不伪装，不掩饰，热烈得坦坦正正，像火，灼烧周围的一切。 而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已成为忠实的信徒，甘心被她的魅力奴役，只想拥有她片刻的纯粹。 第18章 他是真的爱你 两周后，顾语菲终于获准回家休养。看着沿街陌生的街景，她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焦睿把玩着她的手，慢慢将自己的手滑进她手心，两人十指相扣："回家。" 在她不解地看过来时，探过身，在她嘴角亲了一下："我们的家。" 张伟在前面忍不住帮着自己的老板邀功，活像一只孔雀："新房子装修好啦，可漂亮了！" 顾语菲惊讶，问："上次去的那幢房子？" 焦睿笑而不答，抬手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长发。 看着他的眼神，有这么一瞬间，顾语菲仿佛看见了夏日烈阳下的深海，层层叠叠的蓝泼墨一般，将深沉厚重的爱用细密的浪花一潮一潮送到岸边。 而她，就是那赤脚走在沙滩上的人，感受着海浪的温柔缱绻，丝丝入扣的思念透过五感一点点缠住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溺死在深蓝的海里。 顾语菲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发，轻声说："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焦睿嘴角弧度扩大，原本想要收回的手顿了顿，勾起一缕丝滑的头发，轻柔地缠绕在指尖。 "不行。"他声音带着笑，用不会让她感到疼痛的力度扯了下缠绕在手指尖的头发，"长得这么好看，我忍不住。" 这话说得十分直白，顾语菲的脸轰然变成番茄，脑袋垂得更低，河豚一样鼓了几次气，愣是没能接上这句话。 好在焦睿知道适可而止，心情愉悦地将羞得浑身通红的顾语菲揽到身侧，脸颊磕在她头顶，虚着眼睛，静心感受与她相处的每一刻。 大约半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院子里。 与上次相比，花园了多了蔷薇做的花篱。看得出它们被照顾得很好，粉色为主的花朵热热闹闹开满了墙头。再往里，一侧新增了个池塘，有红色的小鱼自由自在地摆着尾巴。 "来。"焦睿站在台阶上，侧身冲顾语菲伸出手。 他后面是深色的大门，阳光洒下来，被刘海切割成深浅不一的光点，正好落在眼中，好像点亮了漫天的星星。定制西装穿在身上，让他像是童话中走出的高贵王子。 顾语菲简直要自惭形秽起来，羞赧地低头看了看身上肥大病号服，心想，女人果然不能偷懒，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完美的状态。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遇到什么人，身处什么场景。 似乎看出她心里所想，焦睿从他的"王座"走下，牵起她揪着自己衣摆的手，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带着她踏上楼梯。 张伟十分有眼色地替两人打开大门，刚走到门口，一阵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欢迎回家！" 屋里爆发出一阵喜悦的欢呼，小鸥举着一把树叶，喊得惊天动地。 顾语菲一愣，认出这里的人是工作室的同事们，有点接不上信号地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小鸥举着树叶子跑过来，围着她转了几圈，边转口中边念念有词。 另一位工作室的小姑娘将一把鲜花塞进她怀里，笑道："老板，恭喜你出院！" 身后的同事们七嘴八舌地嚷起来，多半是对她的祝福。 被塞进手里的，是一束向日葵，它独特的味道让顾语菲回过神，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焦睿。 "大家都很担心你，我就把人请到家里，陪你吃顿饭。"焦睿走过来，搂着她的肩，冲工作室的年轻人们点点头，"她刚刚出院，不要闹得太过。" 小鸥的"驱除厄运"仪式结束了，将树枝往地上一扔，对顾语菲说："老板，跨过来。" 顾语菲依稀记得有的地方会为大病初愈的病人举行简单的仪式，寓意是驱除病气，祈祷身体健康。 她依言跨过树枝，同事们又是一阵欢呼，簇拥着她往客厅走。 在客厅的一角已经布置好了甜品台，当然，各种酒水和零食必不可少。 顾语菲被拉得晕头脑胀，艰难地回头看向门口，焦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见她回头，冲她挥挥手，微微一笑。 即便没有说一句话，但她的心忽然安了下来，敞开接受同事们的好意。 在医院躺了那么久，猛然回到热闹的氛围中，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适应，反而有种重获新生的充实感。 都是在一起工作多年的同事，又都是年轻人，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顾语菲不能喝酒，端着一杯白开水都能玩得双颊通红，眼睛亮晶晶的，像飞出牢笼的鸟儿，心里只有开心和自由。 焦睿站在二楼走道看着人群中的她，见她嘴角一直没有放下，便觉得今天的小派对安排对了。他会心一笑，转身进了书房，继续处理这些天落下的工作。 在欢乐的气氛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顾语菲背着大家打了个哈欠，借喝水的动作蹭了下眼角。 别看小鸥玩得最疯，却在第一时间发现她脸上的疲惫。 "哎哎哎！"她端着酒杯站起来，"你们酒都喝完没有？杯子端起来，我们一起敬老板一个！" 其他人纷纷附和，顾语菲轻声道："谢谢大家。" 小鸥凑过来，挽着她的手臂："老板，焦总说了，以后咱们可以把工作室搬过来这里，你怎么想？" 顾语菲瞥了眼二楼，那里被改造成了工作室的样子，完全能满足日常工作所需。 但是…… "我再看看吧。"顾语菲没有给一个明确的回答。 小鸥本来就不是真的关心搬工作室的事情，她只是想借焦总打算金屋藏娇的事情揶揄顾语菲几句。话才起个头，年轻人们七嘴八舌又开始拿顾语菲打趣。 "有完没完了你们！"顾语菲佯怒，"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见她害羞了，一群年轻人笑得更欢。 "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调戏你么！"小鸥尤其不要脸，不过说完这句话却站起吆喝同事们，"走了！怎么也得留点时间给焦总，别这么不知好歹，撤！" "别急着走啊。"顾语菲开始自责是不是没掩饰好疲倦，扫了大家的兴。 小鸥拍拍她的肩膀："来日方长，等着你早日回归工作岗位呀。" 其他人也都说了道别的话，顾语菲心领了他们的体贴，将大家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三五成群乘车离去。 再回到屋里，看着乱成一团的客厅，忽然笑了。 经刚才这么一热闹，酒会那会儿惊心动魄的遭遇和在医院整日面对白墙白大褂的压抑一扫而空。 焦睿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也不嫌弃是喝剩下的，给自己倒了杯香槟，走到顾语菲面前："开心吗？" "嗯。"顾语菲深吸一口气，嘴角的笑依然存在，她伸手抱了抱他，"谢谢你。" 她柔软娇小的身体紧贴在他怀里，脸埋在他颈窝处，这是一个全心全意依靠的姿势。 焦睿愣了一下，这是顾语菲第一次主动表达对他的依赖。不是因为他们之间那纸法律承认婚姻下的责任，也不是她所谓对他的亏欠。 他能感觉得出来，在这一刻，他获得了顾语菲的信任，她的心是向自己打开的。 这一发现比赚了一个亿还让焦睿动容，他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怕惊醒偶然降落在手指的蝴蝶一般，轻柔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亲："你高兴就好。" "嗯！"顾语菲还沉浸在与好友聚会的欢乐中，神态间没有了往日的疏离，拉着焦睿的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跟小鸥说搬工作室的事情了？" "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在家工作，毕竟这里安保措施更好。" 顾语菲略微思考："可是这样家里就会有陌生人来往。" "你也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私人空间。"焦睿见她认真规划工作和家庭生活的样子，心尖像是被羽毛刮了一下，"用你喜欢的衣服、化妆品、鞋子等等填满所有柜子。" 顾语菲笑了起来："听起来很败家。" 焦睿几乎贪婪地看着她毫无阴翳的笑容，真想永远留住这份纯真的笑。 他说："我负责赚钱，你只管花。" 顾语菲的眼睛笑成了小月牙，焦睿再也忍不住，探身将她唇边的笑亲口摘下，又流连忘返地在她美好的唇间辗转缠绵。 许久，他放开气喘吁吁的她，手指轻轻擦过她殷红的嘴角，哑着声音说："累了吧，先去休息？" 热闹了一天，顾语菲确实感觉很疲倦，从善如流地被焦睿牵着，慢吞吞往楼上走。 快要进卧室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扯了扯握在一起的手："可是我还没洗澡。" "睡醒再洗。" "不行，脏！" 瞌睡已经找上她，困得睁不开眼。但刚从医院回来，如果不洗个澡，总觉得会带回来许多病菌。 顾语菲放开焦睿，摸索着朝卫生间的方向走。走了两步，被焦睿重新带回怀里，男人坚实有力的身体靠过来，低沉的声音从胸腔传来："我帮你，小心别摔倒。" 第19章 甜甜蜜蜜 浴室内水汽氤氲，焦睿不知道去哪儿找了个小凳子，让顾语菲坐在上面，自己随意地将价值不菲的白衬衣随手卷起，举着莲花喷头给她洗头发。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得很整齐，指腹轻柔地在发丝间穿梭。他神情专注，细心地替她擦掉快要流到脸上的水珠，一举一动无不像是对待稀释珍宝。 顾语菲后脊背挺得笔直，微微仰着的脸上布满红晕。 在她的意识里，只有小孩子才需要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而她，因为妈妈很忙，又去世得早，这种充满温馨的互动记忆已经非常模糊。现在她被唤起了内心深处最温暖的记忆，及时不着寸缕，心里也只有满满的温暖，并没有任何欲念。 焦睿的视线在她沾了水珠的睫毛上扫过，看见她嘴角浅浅的微笑，问："在想什么？" "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个温柔的爸爸。"顾语菲轻声说。 焦睿轻声笑了，举着莲蓬头小心地冲掉泡沫："我希望有个女儿，要和你长得一样漂亮。"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顾语菲羞红了脸，悄悄睁开眼睛。 焦睿正伸长了手去关掉水，他的白衬衫被浸湿，紧紧贴在身上，腰上肌肉若隐若现。 关掉水之后，他从架子上取下毛巾，动作有些生疏地将她的长发包起来："会不会勒太紧了？" "没有，刚刚好。" "嗯，现在开始洗身体了。" "……我还是自己来吧。"顾语菲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侧身对着他。 焦睿温柔地拒绝了她的提议，用浴花打出很多泡沫，轻柔地涂在她身上。 顾语菲骨架纤细，瘦而不柴，像是用牛奶果冻做的，又软又滑。因为害羞，她身上染上一层薄红，微微垂着头，小巧的脚趾局促不安地动来动去。 他越看越觉得喜欢，整颗心都柔软下来，低头亲亲她粉嫩的脸蛋，轻笑："我的宝贝儿。" "你别说了……"顾语菲快喘不上气来了，有种被焦睿当成女儿照顾的幸福和羞耻感，小声地催促，"快点冲水吧。" "好。"嘴上虽然这么答应着，焦睿却不着急，像是擦拭千年前的瓷器，细心仔细地将她身上每个角落洗的干干净净，在顾语菲快要羞愤致死之前，终于拿来浴巾将他的宝贝小心包裹起来，俯身抱起，放回了床上。 他们的新卧室里面增加了梳妆台，上面摆着一些护肤品，都是焦睿按照顾语菲的习惯买的。 他有些为难地在一堆瓶瓶罐罐里面挑选，凭着记忆选了几个拿过来，皱着眉问："要先擦哪个？" 顾语菲被他无奈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拿过爽肤水，轻轻拍在脸上。之后是精华，然后是面霜。一步一步，焦睿看得很仔细，每次将用过的放回去之后，都特意记住名字。 "干嘛看那么仔细，你又不用。" 他摇摇头，对女孩子护肤的步骤依然很头疼："瓶子都长一样，味道也一样，不看清楚，下次拿错了。" 顾语菲的心像泡在蜜里，不知不觉，眼神再也离不开焦睿。 洗澡、护肤、吹头发，每一个细节焦睿事无巨细，顾语菲半梦半醒间还在想，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丧失生活能力？ 虽然焦睿在别墅内专门留出了工作室的空间，但顾语菲还是决定在原来的地方上班。胡达贵现在是她的专属司机，有他跟着，焦睿也没反对她的决定。 在家里呆了几天，闲不住的顾语菲决定回工作室上班。哪怕什么都不做，在旁边看着也安心。 去了工作室她才知道，阮秋柔主演的电视剧在已经官宣的情况下忽然被换掉，而且新一任女主角是拿过不少大奖的某位实力派演员。 一般遇到这样的事情，网友都会对她产生同情心里，觉得是对方背景太硬将她挤掉。可这次很奇怪，几乎没有人为阮秋柔说话，反而都说因为她演技太差被导演强行换掉。 小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眉飞色舞，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这就是报应！我还听说她的代言被撤掉了很多，几乎是被公司雪藏的状态！活该，恶人有恶报！" 顾语菲在一旁微笑着不搭话，大概猜到这与焦睿脱不了干系。 平日她不喜欢与别人交恶，但要是被欺负到头上来了，也不会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阮秋柔人品如何暂不评价，但就那天对她见死不救的行为，顾语菲也乐得见到她受到一些惩罚。 就像小鸥说的，恶人有恶报！ 她看了看表，拿过包包，对还在义愤填膺的小鸥说："我先回去了，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操心工作上的事情。" 小鸥摆摆手让她不要这么客气，随即挤眉弄眼凑过来："看你每天准时回家，焦总家教挺严啊。" 顾语菲脸上一热，嘴硬道："胡说什么，我是约了复健，关他什么事。" 小鸥也不戳破她的欲盖弥彰，嘿嘿直笑。 "走啦！有事给我打电话！" 走出工作室，顾语菲给胡达贵打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 还没走出大门，一个肥胖的人影忽然冲了过来。 "顾小姐，求求你放过我们江家吧！" 江母像个肉球一样滚到顾语菲面前，一把抱住她的大腿，满脸泪痕："我再也不跟别人说你是贱人了，你爱跟哪个男人结婚就结，求你放过我们吧！" 顾语菲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脸蒙圈，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哪里又冲出来几个人，举着手机拍个没玩。 "顾小姐，就算你不要我们家恒恒了也不用这么赶尽杀绝。我替他保证，我们一定会对你的过去守口如瓶，绝对不会让焦总知道！求求你，看在跟恒恒往日的情分上，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江母抱着她的大腿嚎啕大哭，不一会儿的工夫，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将她们团团围住。 顾语菲这才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甩开江母，紧皱着眉头。 上次是江孟恒，这次是江母。 真不愧是母子俩，脑回路都一模一样！ 以她对江母的了解，别说是抱着她的大腿哭，就连说句服软的话都不可能。天底下所有人都会错，只有她家恒恒不会错。 藏在人群中全程录像的那几个人，说不定就是她找来的。今天要是回答了她，指不定明天就能被江母编排成什么样了。 "顾小姐，我们江家错了。你已经嫁给焦总了，焦家那么有钱，你的愿望达成了，就高抬贵手，不要跟我们计较了好不好？"江母被掀翻在一边，索性瘫坐在地上大声哭喊，"我们江家本本分分做生意，就因为没同意你嫁进来，你就这么对我们。顾小姐，我替全家给你道个歉，好不好！" 随着她的哭诉，人群中开始有人对顾语菲指指点点。 "又是一个拼了命要嫁入豪门的心机女。"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顾语菲的长相摆在那里，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让围观的人相信了这句话。 "看这样子，是攀上高枝后过河拆桥吧？" "没听这个大婶说吗，应该是怕前男友揭发她的黑历史，要把人家赶尽杀绝！" "哎哟哟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起……"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讨论开了，看顾语菲的眼神什么含义都有，见她浑身上下的名牌，似乎都成了他们猜测的佐证。 胡达贵在车上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因为不放心走过来，正巧看见被围在人群中手足无措的顾语菲。 江母见计谋得逞，哭得更带劲了，抽抽噎噎把自导自演的剧本给围观的群众演的生动形象，活脱脱一个忍辱负重只求被放过的可怜人。 "太太。"胡达贵毫不费力地挤开人群走到顾语菲身边，看了眼地上的江母，"你没事吧？" 看到他，顾语菲松了口气，低声说："没事，我们先离开再说。" 胡达贵在焦睿之前提供的照片上见过江母，瞥了一眼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他脸色一沉，经过部队锤炼的杀伐之气瞬间显露，围观的人下意识地避开他，让他护着顾语菲快速离开。 这时候，"得到消息"的江孟恒匆匆赶来，一脸心疼地扶起哭得虚脱的江母："妈，你这是干什么？我真心祝福菲菲找到幸福，我不怪她。" 听到他的声音，那晚被他强行拖进卫生间的恐惧席卷而来，顾语菲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回去与他理论。 "太太，安全第一，我们先离开。"胡达贵沉声提醒。 顾语菲双拳紧握，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在胡达贵的保护下上了车，快速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围观的人见没好戏可以看，纷纷散去。 江孟恒和江母一起回到车上，车门一关上。刚才开哭得肝肠寸断的江母立刻两眼放光，急切地问："都录下来了吗？" 江孟恒冷笑一声，眼里染上一抹阴沉："每个表情都录下来了，我倒要看看，焦睿要怎么收场。" 江母掏出镜子补妆，哼笑："娶了这么个狐狸精，焦家老太爷能气死八百次。一旦失去焦家的帮衬，一个焦睿而已，哼！" 以为砍了他们几个项目就成功了？也太小看她江谷一了！ 顾语菲，焦睿，走着瞧！ 第20章 未来婆婆 顾语菲前脚到家，后脚焦睿就到了。 "怎么样？"他问胡达贵。 "太太没事，刚刚回房去了。" "嗯。"焦睿脚步不停，三楼走，"回来的时候没有尾巴吧？" "焦总放心，我会竭尽全力保证太太的安全。"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再找个帮手。" 胡达贵在一楼楼梯口站定，仰头看着焦睿，语气恭敬同时也满怀信心："不需要。" 焦睿相信胡达贵有这个本事，略微点头之后，快步上了三楼。 顾语菲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江母油腻腻的触感似乎还存留在腿上。洗了又洗，直到肌肤发烫才罢手。 她擦着头发出来，看见焦睿，疑惑地问："你怎么回来啦？忘了什么东西吗？" 焦睿将她仔细打量一遍，没看见明显的外伤，悬着的心稍稍回落。 他走过去接过毛巾，帮她继续擦头发，低声问："听说江家又找上你了？" "嗯。"顾语菲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谈论这件事，"抱歉……"是她没处理好与江家的事，给焦睿添了麻烦。 相处这么久，焦睿已经能从细微的表情变化独出她心里所想。这个突如其来的道歉，肯定是因为这小傻子又把别人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他拉着她在床沿坐下，捧着她的脸，在嘴角亲了一口："你替江家向我道歉？" "怎么会！"顾语菲瞪大眼睛，不明白焦睿的意思。 "对我太太纠缠不清的是江孟恒，让我在酒会上颜面扫地的还是他，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焦太太难堪的又是他江家。"焦睿眉梢染了霜，冷冷地说，"回到家，我的太太却跟我说抱歉，不是替他江家说话，那是什么意思？"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然逼视而来，好像已经认定她在为江家说话。 在这样的眼神逼问下，顾语菲脑子嗡地一声，心慌不已。 "不，不是这样的。"她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因她而起，要不是之前与江孟恒有联系，也不会有后面的…… "那是怎么样的？"焦睿冷冷地问。 顾语菲被他的眼神刺痛，咬咬牙，咽下涌到喉咙的酸涩，认真解释："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跟江家有过节，更不用遭受他们恶毒的咒骂。" 看着她眼泪汪汪，强忍委屈的样子，焦睿的心揪成一团。 他的小妻子敏感自卑，又爱钻牛角尖的毛病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就算今天见她不顾自己的安危，竟然先道歉有些生气，像要好好教训一下。 但看她这么内疚的样子，他后悔了，用什么激将法，好好哄一下不就好了？ 焦睿细不可闻地叹口气，把害怕他生气而浑身紧绷的她搂进怀里，嗅着她的发香，无奈道："夫妻本该同心，江家欺负你，我难道会坐视不理？" 顾语菲抽噎着，缓过来之后慢慢明白了焦睿的意思，又听见他说："不管你以前跟江家有什么过节，当你成为我夫人的那一刻，我就有责任保护你。" "焦睿……" 他捧着她的脸，微微皱眉："以后不要再因为别人说抱歉，做不做得到？"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顾语菲恨自己不争气，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哭。 她努力控制住流泪的本能，哽咽道："我是不是很讨厌，总是给你添麻烦？" 焦睿："是啊。" 顾语菲脸色一变，眼神瞬间黯淡。 "但不是因为给我添麻烦讨厌，而是太优秀，招那么多人嫉妒。"焦睿轻轻吻着她的脸，"每天提防着别的男人觊觎，是我最甜蜜的负担。" 每次顾语菲很认真反省检讨的时候，焦睿总是把话题岔开，三言两语让她跌落到谷底的心情瞬间回升。 她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嘟着嘴抱怨："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是。"焦睿怎么也亲不够，开始磨蹭她的柔软的唇，"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情，不管是不是你的错，我都想听见你跟我说'老公，你帮我教训他们'，而不是你的道歉。" 焦睿声音温柔到骨子里："在我这里，不需要你懂事，一切交给我，好吗？" 顾语菲好久好久没说话，小手紧紧抓着焦睿衣服。 "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她声音很小很小。 "最好骄横跋扈，除了我谁也不敢要。" 顾语菲轻轻地笑了几声，小心翼翼地伸手环住他的腰，窝在他怀里："我怎么那么幸运，能遇到你。" 幸运的是我才对，焦睿在心里说。 两人静静相拥，体会心意渐通的温存。 "饿了没，带你去吃好吃的？"焦睿问。 顾语菲摇摇头："不想出门。" 家里有佣人，交待下去之后，两人窝在沙发里说话。 "我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顾语菲心里隐隐的担心一直放不下，江孟恒就是个疯子，江母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家人做事十分极端，今天不会白白闹一场，肯定还有后手。 "只是狗急跳墙，不用管他们。"焦睿把玩着她的手指，从指尖开始，挨个揉过去，"还疼吗？" "好多了。"她依旧忧心忡忡，"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公司？" 焦睿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还不把这点影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我让他们变成丧家犬的。敢伤我的女人，这点代价算轻的。" 顾语菲脸上一热，躲开他的手指："谁是你的女人啦！" "嗯，那我是你的男人。"焦睿抱住她的腰，不让她躲，唇贴着她的耳朵，"你的男人想你了，愿不愿施舍一点温柔乡？" 两人贴的很近，她不敢用力挣扎，扭着腰躲开让她心烦意乱的呼吸："焦睿，马上就要吃饭啦。" "我知道，我现在就很'饿'。"说着，他的手已经探进衣服。 "啊……有、有人！"顾语菲惊呼，抓住他作乱的手，满脸通红。 焦睿低笑一声，引起胸膛轻微震动，轻而易举制止住她的挣扎，长臂一捞把人抱起来，三两步回到房间，踢上房门，将她放在床上，俯身下去。 原本只打算在吃饭前温存片刻，可是顾语菲又乖又软，一个没忍住，焦睿又把人折腾惨了。好不容易满足了他，顾语菲倒头便睡，连帮她清理身体都只听到无意识的哼哼。 看着熟睡的女人，焦睿笑了笑，轻柔地帮她把散乱的头发理顺到一边，摸摸热乎乎的脸颊，这才去浴室洗澡。 佣人把饭做好了，放在餐车里推到门口之后离开了。 焦睿腰间缠着浴巾，把晚餐摆到卧室的落地窗前，晃了晃顾语菲："宝贝儿，起床吃饭。" 顾语菲艰难地睁开眼睛，愣了几秒，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准备继续睡。 会赖床的小女人，焦睿嘴角勾起宠溺的笑，也不催，大手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 过了大概五分钟，顾语菲闭着眼睛坐起来，嘟了嘟嘴："我不饿！" "那也得吃。"焦睿将她抱起，放到桌前，舀了勺米饭碰碰她的唇，"按时吃饭身体才会好。" 顾语菲知道哪怕吃一口也得吃，老不高兴地接过勺子，慢吞吞往嘴里塞。 正吃着饭，焦睿电话响了。 沈婉清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永远那么元气满满："儿子，你又上新闻啦！这次的照片不帅，你是不是很久没去健身了，我看着肥了一大截！" 焦睿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妈，你不是要出国巡演吗？怎么还有时间看八卦？" "我也不想啊，可有那么多阿姨帮我盯着你呢，想不知道都不行。"沈婉清看八卦的重点十分与众不同，说，"一定要继续锻炼，不然怎么会有女孩子看上你！这次闹绯闻，是不是因为你被女朋友嫌弃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焦睿撇了眼顾语菲，"你到底看了什么八卦？" "就是'名媛玩转富豪圈，焦氏总裁甘愿戴绿帽'这个，听你爸说，集团股票都跌了。" 焦睿想避开顾语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握着勺子的手一顿，脑袋更低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接这个电话，刚想出声提醒沈女士，那边接着说："这口气不能忍，亏钱是小事儿，诬陷你女朋友可不行！要不要我帮忙？我让你爸给你打点钱？" 焦睿松了口气，沈婉清女士神经是大条了点，好在够义气。 他说："不用，你专心排练吧，让爸也别担心，我有数。" "他担心什么啊？在家嘲笑了你整整一早上，下午去找你叔喝茶，估计自己嘲笑还不够，找人分享去了。"沈婉清趁机游说，"要不你索性申请破产，回来继承家业？" "……妈，距离破产还远着呢。" "哦。"沈婉清特别失望，"那你好好干，希望下次我能看到你有私生子的新闻。" 顾语菲的手抖了一下，飞快看了眼焦睿。 焦睿对沈女士毫无办法，好在对方也不需要他回答，说完便自己挂了电话，留下焦睿和顾语菲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 "我妈她……"焦睿表情一言难尽，沈女士绝对是坑丈夫坑儿子中的翘楚，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跟顾语菲解释。 顾语菲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听得出阿姨是个很开朗的人。" 开朗？或许要用没心没肺形容比较合适。 焦睿担心顾语菲会因为沈女士口无遮拦胡思乱想，思忖着要怎么解释。可将刚才的对话回味一番，他突然笑了，握着顾语菲的手："希望你不会介意有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婆婆。" "怎么会！"顾语菲生怕他误会，连连摇头，"她不嫌弃我就好……" 说到这里，戳在顾语菲心中的刺又一次隐隐作痛。她对自己的长相实在没信心，焦睿的妈妈会不会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媳长了一副"不安现状"的样貌？ "顾语菲！"焦睿忽然冷声叫她。 她一愣，无辜地看向他。 "看来我还是不够努力，你竟然还有精力想别的事。"他眯起眼睛，眼神变得很危险。 顾语菲后背一紧，连忙甩开让自己不愉快的想法，冲焦睿乖巧一笑，专心致志开始吃饭。 第21章 老朋友 江母精心策划的闹剧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在掀起巨大波浪，除了一开始时候引来一波注意力，之后便像是小石子扔进大海，没了音讯。 而另一方面，来自焦睿的压力持续增大，已经不只是几个项目被横插一脚，江家所有的重点项目都出现了资金链断裂的问题。江兴国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之后，气得在家大发雷霆，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女俩一起送出国，并且禁止他们回来。 而他自己，整理好手上还能动用的资源，准备孤注一掷挽回损失，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这天，又一次被以前的合作伙伴拒绝之后，江兴国失魂落魄地坐在餐桌前，脑子里什么也没想，看着手机屏幕上江孟恒意气风发的照片发呆。 忽然头顶光线暗淡下来，他抬头看，见到了不管预约多少次总是很忙的焦睿。 焦睿拉开他身边的凳子坐下，张伟端上两杯酒，分别放在他和江兴国面前。 这个男人真的很年轻，跟自己儿子一般大，可无论是魄力还是谋略，就连他这个在商场摸爬滚打一辈子的人都望洋兴叹。 人人都觉得他是靠着焦家百年的雄厚财力才能混的如鱼得水，江兴国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脱开焦家，焦睿也是一只凶猛的兽，虽然还很年轻，但他的威力不可小觑。 江兴国瞥了眼桌上满满的酒，笑了一下："怎么，你特地来送我断头酒？" 焦睿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铺着红色桌布的桌面，缓缓开口："贵夫人和爱子在国外生活得还好吗？" 已如老人垂暮的江兴国闻言像是被触了逆鳞，双目圆睁，瞪着他："你别太过分！" "我这个人，喜欢斩草除根。"焦睿笑了一下，"江叔叔前半生忙着生意，忽略了对孩子的陪伴，养了个不懂事的儿子。下半生就好好弥补这个遗憾，跟着妻儿一起在国外享受生活，不好吗？" 江兴国双拳紧握，他一生兴衰起伏，就算跌入了谷底也能爬起来。可这一次，面对眼前的男人，他竟从心底透出一股疲惫。 焦睿："在国外生活可能会不习惯，如果有需要，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真心实意的关心，此时看来却无比讽刺。等于是直接往江兴国脸上甩巴掌，让他一遍一遍看清自己已经一败涂地。 最可恨的是这都是事实，不管江兴国多不甘心，败了就是败了。而且他很清楚，如果在这个时候还想跟焦睿继续死磕，他们江家不会有好结果。 该说的话都说了，焦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朝沉默不语的江兴国亮了亮杯底，起身时拍拍对方的肩膀，离开了。 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江家狼狈收场，一家人乔迁国外的事情很快传遍。一时间，焦睿站在了风口浪尖，信任他的自然认为继续合作下去利大于弊，不了解和不信任的那部分顿时视他入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公司的股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波动异常，看得几个副总心惊胆战。 焦睿可能是唯一一个泰然自若的人，每天按时上下班，晚上绝对不加班，应酬能推就推，完全没有以前拼命三郎的样子。 "焦总，盛星娱乐的吴总相约您看电影。"行政秘书在电梯口堵住了掐点下班的焦睿，抓住最后一丁点时间汇报工作。 "看电影？" 这倒新鲜，要是没认错人，吴总是男的吧。 "是的。" 行政秘书也觉得这个邀请莫名其妙，但对方已经连续一个月孜孜不倦骚扰他的工作电话了，可见不是开玩笑的。 "没空。"焦睿想也不想地拒绝，"你告诉他，如果是来替阮秋柔求情的，以后一切合作免谈。" 听到这句话，行政秘书反而松了口气，有老板撑腰，他以后就可以不接那个老男人的电话了。 电梯到了，焦睿要走，临了终于大发慈悲地回头问了一句："还有别的事情吗？" 行政秘书一愣，连忙低头翻日程表，手忙脚乱一阵后松了口气："没了，焦总慢走。" "嗯。" 步入电梯，门缓缓合上，行政秘书看见他万年冷酷的老板嘴角居然挂着笑容，工作期间行军打仗一样紧绷的神经随着放松下来，他冲焦睿露齿一笑："祝您和太太有个愉快的周末！" "谢谢。"焦睿难得没有高冷地回复一个音节，足以看出，他今天心情真的很好。 张伟知道因为什么，所以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问："老板，今天正好满三个月了吧，给顾小姐准备什么礼物了？" "没有！"焦睿语气硬邦邦的，但张伟一听就知道他在故意掩饰，嘿嘿直笑，也不戳破老板死要面子。 "女孩子都喜欢花吧，我觉得绣球花就很好看，浅蓝色的那种配上香槟色的月季，可美了！以后要是我有了女朋友，一定天天送！"张伟砸吧着嘴，幻想未来女朋友高兴的样子。 焦睿冷冷的声音从后排传来，毫不客气击碎他的美梦："这个季节绣球花很贵，你的工资只能保证一个月送一次。" 张伟瞬间哑火。 焦睿悄无声息地勾了勾嘴角："从这个月开始给你涨工资，财务已经在做了，以后你可以送两次。" …… ？！！ "睿哥！你是我亲哥！"张伟恨不得抱着焦睿亲他一脸唾沫，对方却早在他狂吼之前下车了。 开心过后他回过味来，冲着焦睿的背影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季节绣球花贵的？！" 当然没人回答他，焦睿整理了下衣服，碰到口袋里的小盒子，想到待会儿顾语菲可能会露出的表情，他的眼神不禁柔软下来。 今天是她口口声声说的"结婚三个月之后就离婚"的截止日期，昨晚某只小猫趴在他怀里睡着之前都没想起这件事，早上出门前还开开心心约他晚上一起吃饭，她已经把约定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焦睿乐见其成，索性顺水推舟，把今天变成另一个意义上终身难忘的日子。 预定好的餐厅就在眼前，从日本空运过来绣球和月季，花语分别是"忠贞、永恒"和"爱情"，用来点缀今天的现场再适合不过。 策划人远远看见焦睿，脸上带着温暖的笑迎面走来，刚想说点什么，不小心撞到了个路人。 "抱歉！"策划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姓刘，带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被撞到的人往后退了几步，勉强站稳："没关系，别急，慢慢走。" 小刘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抬头看向对方，心中冒出的第一个词就是"美人"。美得不用形容，她本身就是美丽的化身。 唐知雅对呆愣愣看着她的小刘微微一笑："你没事吧？" "……没、没事！"小刘顿时面红耳赤，连连倒退好几步，低着头不敢看她，又忍不住偷瞄。 "知雅？" 唐知雅回头，见到焦睿，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焦睿，好巧啊。" "你怎么在这里？"焦睿表情依然很淡，可他的语气却明显不是对待陌生人的疏离。 "过来出差，正好跟朋友约了在前面餐厅吃饭。"她轻巧地将垂落在胸前的长发别到耳后，看了眼身侧精心布置的场地，莞尔一笑，"你布置的？" 焦睿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说："需要让司机送你过去吗？" "不用，很近。"唐知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促狭笑着轻轻捶了他肩膀一下，"恋爱了干嘛藏着掖着，沈阿姨知道了吗？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如果她眼里没有转瞬即逝的失落，这句话听来只是一句朋友之间的寒暄。 小刘终于从美色中拔出一点理智，指了指手机，示意焦睿注意时间。 焦睿："知雅，我……" "嗯？"唐知雅的瞳色比一般人要深，当她看着你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全神贯注的错觉。 焦家和唐家是世交，在焦睿情窦初开的年纪，跟所有青春期毛头小子一样，对气质如莲，笑起来宛如天使一样的她心动过。 不过这种悸动只存在了短短几个月，就随着他"少年老成"烟消云散。 见他略微停顿，唐知雅立刻反应过来，皱了皱鼻子："我就不耽误你时间啦，快去吧，重要的时刻迟到的男人最讨厌了！" "嗯，稍后联系。"焦睿浅浅一笑，迈步离去。 小刘冲她傻傻一笑，追着跟了上去。 或许主人翁马上就要登场了，装饰一新的餐厅里灯光暗了下来，门口的小瀑布在霓虹灯的映衬下像水晶帘一样美丽。 唐知雅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被布置得像仙境一样的餐厅，良久，轻轻笑了。 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让人心甘情愿地改变。 就连焦睿这种古板冷漠的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会挖空心思制造浪漫。花重金买了那么多他认为"毫无用处"的"植物的生殖器"布置现场，只为博美人一笑。 唐知雅收回目光，给沈婉清打了个电话。 "我只是来办点事，明天就回去了，不给他添麻烦。不过，刚才恰好在街上碰见了。"面对电话那头的询问，她柔柔地耐心回答。 "没关系，我这边很多朋友，他们会照顾我……" 唐知雅微微低着头，似乎没发现对面信号灯变成了红色，依旧认真讲着电话。 "喂！那个女的！" 路边有好心人高声提醒。 "小心车！！" 嘎吱—— 人群的尖叫和刺耳的刹车声混杂在一起，通过跌落在一旁的电话听筒，传到了沈婉清耳朵里。 "知雅？喂？知雅你没事吧？我刚才听到了车的声音，知雅？！" 第22章 求婚 顾语菲今天特别忙，一大早就带着小鸥出门去跟合作商谈下一年合作的细节，中午匆匆吃了饭，又去跟某个副导演对接新戏造型的事情。偏偏路上堵车，回到工作室把工作交代清楚，她生怕错过与焦睿约定的时间，一直催胡达贵开快点。 好在去餐厅的路上没堵车，可走到门口，里面黑乎乎的，顾语菲心顿时凉了半截："关门了吗？" 才7点而已，而且已经接受了她的预约，应该不会关门啊。 她迟疑着往前走，餐厅仅仅在门头挂着一盏小马灯，勉强能看清路。再往里，过了玻璃门就一片漆黑。空气中隐约有水和花香，但是这条街的路灯不知道什么原因都灭了，她什么也看不清。 大约是走到了门口，她试探着问："店里还有人吗？" "唰"一声，餐厅门口的小瀑布突然亮起，水帘倾泻而下，带起一小阵水雾。 顾语菲被水晶般的瀑布吸引，忍不住弯起嘴角，这时候，灯从她脚下亮起，光线逐渐传递出去，路的两侧摆满了绣球和月季花，像打开了通往仙境的门。 她看见焦睿站在不远处，被一团团美丽的鲜花环绕，一束光打在他身上，趁得他五官更加深邃。 焦睿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温柔，似乎这天地间只装得下她。有这么一瞬间，顾语菲想转身就跑，她怕自己担不起焦睿的深情，怕这一切都是梦。 可惜，焦睿并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在不知什么时候响起的舒缓音乐声中，他朝她走来。 这一动，如水的柔情便化作和煦的风，温柔却霸道地锁定了她。 顾语菲根本移不开眼，连灵魂都在焦睿的注视下战栗。 他爱我！ 有个强烈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他的眼神、呼吸，身上每一处都在像我告白！ 顾语菲几乎喘不过气来，直到被焦睿拥吻入怀，霸道又不失体贴的力度碾压着她的神经，震颤不已的灵魂才猛地回归，强烈的冲击让她化成三月的风，甘愿缠在焦睿指尖。 一吻结束，焦睿拉着她的手，始终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下跪，将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举到她面前。 "嫁给我。" 顾语菲仍旧想逃，本能地认为自己配不上这么庄重的时刻。 焦睿就像看透了她的内心一样，紧紧抓着她冰凉的手，不让她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又说了一遍："嫁给我。" 早一步接到通知，辛辛苦苦瞒了一整天，现在正躲在一边偷看的小鸥和工作室的其他年轻小姑娘挤成一团，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们老板一巴掌——发什么呆，快答应啊！ "顾语菲，你想让我跪死在这里吗？" 焦睿微微挑眉，明明是威胁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有让人心率失调的魔力。 "我日……"小鸥捂着胸口，"焦老总太撩了，我仿佛看见他光着身子拿小鞭鞭抽老板的画面……" "住脑！"看热闹团不满地喝止。 顾语菲眨了眨眼，有些艰难地从心悸中找回正常思维："我我我……我……好的，我愿意……" "好。"焦睿一点也不介意她磕磕巴巴，直接将戒指套进手指，把脸红透的她抱进怀里，又是一个绵长的吻，然后冲一边已经按捺不住要尖叫的小鸥他们帅气地一笑。 这边顿时一阵欢呼，顾语菲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人，顿时羞得不断往焦睿怀里钻，恨不得就此消失。 除了美丽的鲜花，焦睿还准备了美味的晚餐。 坐在餐桌前，顾语菲好像踩在棉花上，整个人晕乎乎的。有些不适应手指间忽然多了个东西，她总忍不住去看。 戒指是很简单的款式，中间一枚海蓝宝石，外面镶了一圈小钻，璀璨夺目。 她在日常工作中经常接触各类珠宝，所以辨别首饰的选材和做工是否精良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因此，她十分清楚戴在她手上的这枚戒指有多珍贵。 察觉到她在看戒指，焦睿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随便买的小玩意儿，你将就着戴几天，等办婚礼的时候送你个更好的。" 来自南非的宝石，出自意大利珠宝世家的镶嵌工艺，一枚有市无价的戒指在他口中还不如精品店10块钱一对的水钻有价值。 顾语菲从他一本真经的表情中看出些许局促，让一个惯于站在高位做决策的人挖空心思制造浪漫，怪难为他的。 想着他挑选戒指款式，安排布置场景的样子，顾语菲心里比蜂蜜还甜，低头悄悄笑了。 焦睿脸上难得出现一抹红，叉了只虾仁塞进她嘴里："快吃，傻笑什么！" 于是顾语菲变成光明正大的笑："谢谢你。"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浪漫的求婚梦，但是他们情况特殊，顾语菲稍稍有些小遗憾，却从来没有向他提过这件事。焦睿不但圆了她的梦，还做得这么用心，越与他相处，顾语菲越能发现他的好。 "嗯。"焦睿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特意强调，"今天正好三个月。" 顾语菲顿时愣住，领证的时候她信誓旦旦地约定三个月之后不会再缠着他，可是她完全忘了这件事！ 她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觉自己像是骗婚的。 "婚也求了，你也答应了，怎么，想反悔？"焦睿看着她。 "不是！" 他那么好，她怎么会反悔呢？怕的是焦睿发现她不够好，后悔今天的举动。 顾语菲被幸福冲昏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她握紧手，鼓起勇气问："你、你会后悔吗？" "什么？" 对上他的眼睛，顾语菲又怂了，不确定地说："向我这样的女人求婚……还领了证。" 话一旦起了头，后面的就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我知道自己在别人看来是什么样的女人，你这么优秀，确定娶我不会被旁人说三道四，还有你的家人，他们会同意吗？" 她终于说了。 焦睿双手搭在桌沿上，身体往前倾："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比谁都清楚，或者你的意思是，我被你的外表迷得神魂颠倒不辨是非？至于我的家人……" 他装在兜里的电话又一次震动，今晚已经超过十次了。 焦睿不耐烦地拿出来看了眼，居然是沈婉清打的。 "就让你亲眼看看，他们同不同意。" 他说着接起电话，与往日不同，这次沈婉清语气充满焦急："你在忙吗？能不能抽点时间去市医院看看知雅，她出车祸了，我和她爸妈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什么时候的事情？"焦睿皱眉。 "大概半小时之前。"沈婉清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性格，说，"她是一个人过去的，现在身边没人，你没空的话不用亲自去，先找个人去帮她交医药费。" "……"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焦睿很想让张伟去，但车祸可大可小，不去看看心里不踏实。 顾语菲隐约听见车祸两个字，问："你朋友出事了？" "嗯，在市医院。"焦睿迟疑片刻，拿过外衣给顾语菲披上，握着她的手，"抱歉，得让你陪我跑一趟了。" 人命关天，顾语菲一点没有因为求婚仪式被中途打断而不爽，拎着包包拽着他往外走："那我们快一点。" 医院急诊科，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焦睿和顾语菲站在门外，等着医生出来。 刚刚与沈婉清通了电话，她们还有半个小时就到。 "等会我妈要过来。"焦睿坐在顾语菲身侧，拉过她的手，"陪我等一会儿？" 她点点头，问："受伤的是？" "叫唐知雅，一个大伯家的千金。唐家和我们焦家私交很好，生意上也有很多来往。"焦睿毫无隐瞒，简洁地做了个说明。 两人正说着话，手术室里走出来一个护士，问："唐知雅的家属在吗？" "这里。"焦睿上前。 护士点点头："入院手续办了吗？单子给我一下。" 两人在确定入院手续的时候，其他护士推着手术完毕的唐知雅出来了。顾语菲连忙上前看见洁白的薄被中间裹着一张惨白的小脸，乌黑的长发从绷带里散落在身侧。 "医生，怎么样了？"她问。 "手臂和腿骨骨折，轻微脑震荡，总体没什么大事，注意休息。" 办住院手续的时候已经听护士说了，还好当时红灯刚刚亮起，车子起步速度不快，将唐知雅蹭倒之后就停了下来。要是被高速行驶的车撞到，就没这么幸运了。 将人推到病房安置好，等着麻醉失效的这段时间，焦睿的眉头一直皱着。 顾语菲小心避开伤口，给唐知雅擦了擦身上看得见的污渍，问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焦睿："你怎么了？" 焦睿看看昏睡的唐知雅，又看看顾语菲清澈的眼睛，把她手里的毛巾拿过来扔到一边："让张伟过来守着，我们去外面等。" 原本顾语菲真的没有多想他和这位漂亮女士的关系，可焦睿的表现太奇怪了，简直就像要刻意遮掩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焦睿，顺从地跟着他离开了病房。 第23章 吃醋 走出那间有唐知雅的房间，焦睿明显松了口气。他向来不会主动为难女人，除非是阮秋柔那样不知好歹的。可是，世界上有这么一种女人，不但非常懂进退，更会以退为进，把绵里藏针的功夫玩到极致，让人防不胜防。 而里面躺着的那个，公认的名媛淑女，在这方面更是翘楚。 顾语菲跟在他身后，敏锐地发现出来之后焦睿没那么紧张了。 她不想自己像个妒妇，捕风捉影不依不饶，可是他表现得太明显了不是吗？ 顾语菲越想越委屈，瞥见指间刚刚带上去的戒指，心里的酸楚几乎要溢出来。 焦睿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抬起她的脸，诧异地看着她红了的眼眶："怎么了这是？" 顾语菲的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咬了咬唇，撇开眼睛："没事。" "怎么会没事！"焦睿拉着不让她逃，"我的女人当着我的面哭了，我会相信没事这种废话？" 心中的委屈决堤，可怜的是顾语菲找不到质问焦睿的立场。 他说了，他们只是朋友，家里长辈私交好而已。自己难道要不屈不挠地追问，非要问到那个令她心碎的答案才罢休吗？ 事到如今，顾语菲才惊觉自己错的离谱。 以为结婚只是找个人领证这么简单，却忘了人心是会变的，当对方成了你的丈夫，就会不由自主从他身上索取更多。 坦白、忠诚、呵护…… 少了一样心里都像被人挖了个洞，痛得五脏六腑拧成一团。 她甚至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就这么毫无防备地任由自己沉溺在焦睿的温柔里，渐渐迷失自己。 "我、我去一下我洗手间！"她只想逃离，不愿意让焦睿看见自己狼狈懦弱的一面。 "不准！"焦睿霸道地搂着她的腰，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他，"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怎么好好的，转眼就哭了，脸上还是那种让人心碎的表情？ "焦睿！" 一个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僵局，沈婉清和一男一女两个人从电梯出来。 "妈？"焦睿顿了一下，下意识将顾语菲往身后挡。 顾语菲趁机挣脱，飞快地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沈婉清反应很快，推了他一把："那就是顾小姐？快去追！" 另外一个女人却一把抓住焦睿："知雅呢？你怎么没在病房陪着她？" 这么拉扯间，顾语菲已经没影了。 她跑出了医院，蹲在门卫室跟保安吹牛打发时间的胡达贵远远地看见她，跟保安打了声招呼之后小跑着过去，问："太太，要回去了吗？" "啊……"顾语菲没想到在这里会碰上他，慌忙掩饰好情绪，说，"你……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给你电话。" 她双眼通红的样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掩饰过去的，不过胡达贵很有职业素养，并不会多嘴。不过，焦睿的叮嘱他一点都不敢打折扣，语气柔和地拒绝了她的提议："这个时间不好打车，您要去哪儿，我送你。" 这时候顾语菲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十分不成熟，如果就这么跑了，会让焦睿担心。 她顿了顿，轻声说道："你送我回公寓吧。" 胡达贵不再说话，问了详细地址之后，载着她离开了医院。 公寓还是跟顾语菲离开时一样，每周都有保洁员过来打扫卫生。 顾语菲看了眼客厅熟悉的陈设，内心已经平静下来。不过她现在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对站在门口的胡达贵说："你回去吧，明早过来接我。" "太太，需要我跟张伟说一声吗？" 胡达贵当她和焦睿吵架了，告诉张伟，也等于间接地告诉焦睿她在这里。 "不用。"顾语菲冲胡达贵笑笑，"我自己跟他说。" 见她执意不肯，胡达贵只好转身离开。还没走出公寓，就接到焦睿的电话。 "在哪里？" "焦总，太太回她自己的公寓了。" 焦睿停顿片刻："你先别走，等我过去。" 胡达贵在楼下花园边缘坐下，等着焦睿过来。 回到自己公寓的顾语菲先是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然后给焦睿发了条微信，告诉他自己今晚不回去了。对方没回，她也没等，起身去洗澡。 她刚刚洗好澡，穿着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听见敲门声。 "谁啊？"顾语菲以为是胡达贵，没有多想，开了门，却看见一张意外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一脸惊讶，门外居然站着于浩航。 顾语菲动作极快地想要关门，对方却比她更快，一脚撑住们，手上用力一推，强行进了屋。 "你来干什么？"顾语菲站在门口没有动，"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于浩航对她的警告充耳未闻，打量着公寓，说："布置的挺不错啊，玩儿时尚的人就是不一样，光是这装水的杯子都值不少钱吧？" 顾语菲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默不作声地将门锁调成不可上锁状态，然后慢慢走过去，想要拿过手机。 于浩航在公寓里转了一圈，一点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听说江家已经被逼得跑国外避难去了，你新找的男人手段够毒的啊。还有那个影视公司，听说也快黄了。" 顾语菲皱了皱眉，靠在电视墙上："没别的事就赶紧走。" "怎么这么没礼貌！"于浩航喝了口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我是你哥哥，刚进门就赶我走吗？" 顾语菲不想跟他说话，盘算着怎么拿到电话而不显得那么突兀。 "听说了吗，焦睿开始跟于家接触了，目前几个项目都在谈合作。"于浩航忽然笑了一下，"他应该不会跟你说这些，老太婆找的那些职业经理也都不是吃素的……我说，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于家的产业改姓焦？" 顾语菲沉着脸，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 于浩航说："豪门的门槛没这么好进，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醒醒吧我的好妹妹，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心甘情愿呢！" 他一副知情人的表情，见顾语菲还是无动于衷，挑了下眉，笑道："不信？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打开手机，播放了一个视频，放在茶几上，让她自己看。 视频是偷拍的，看房间的陈设应该是某个高级酒店的。视频里面首先出现的是阮秋柔，她套着一件男人的西装外套，靠在窗户边在跟什么人说话。不一会儿，她走了过去，紧接着就出现焦睿的身影。 "阮秋柔这个女人别的不敢说，床上功夫一流，人也乖巧，跟你一样。我听说焦睿原本是打算娶她，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临时换成了你。"于浩航玩味儿地打量着她，"要是我，也会选择你。你不管是样子还是家境都不是阮秋柔这只野鸡能比的，最重要的是，你干净！" 说完，眯着眼睛轻声笑了，看着顾语菲的眼神犹如跗骨之蛆，令人浑身不舒服。 "我的好妹妹，你不信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视频……" 忽然想起的脚步声打断了于浩航的话，顾语菲看向门口，见焦睿推门而入。 "门怎么没关……"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于浩航，焦睿微微一怔，随即眼神冷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于浩航今天只是碰巧了看见顾语菲也住在这幢公寓，万万想不到焦睿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个男人的心狠手辣他是见识过的，一时间有些惶恐。 焦睿瞥了他一眼，拍拍顾语菲的肩膀："你先去把头发吹干。" 顾语菲立刻站起来进了卧室，把门锁上。 看见视频的第一眼她就认出焦睿那件衬衫来自她的工作室，前后一联系不难推断出视频是酒会那件事之后不久拍的。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焦睿怎么可能还和阮秋柔缠绵？ 于浩航也太小看她了，以为随便拿个视频就能骗到她？ 于浩航这会儿坐不住了，放下酒杯站起来，捉摸着要说点什么。 焦睿走过去坐下，大大方方的对他说："来者是客，坐。" 刚才还觉得沙发坐着挺舒服的，这会儿于浩航却只想快点离开。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笑了一下："时间不早了，以后再来。" 焦睿也没留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外婆说咱们是一家人，该忍还得忍。我觉得她说的很对，不过没了菲菲，我和你谈不上什么交情，所以……打谁的主意都行，想动顾语菲，你自己掂量掂量。" 于浩航脸色一变，要对面坐着的不是焦睿，他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可面对焦睿，他就是忍到兔血也不敢轻举妄动，最后只能阴沉着脸，甩门而去。 恶心的苍蝇离开了，焦睿走到卧室门前敲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顾语菲却没给他正脸，开门之后就回梳妆台前坐着。 这是生气了？ 焦睿有些心疼，当更多的是新奇，他还是第一次见顾语菲生气甩脸子呢。 他拿出吹风机，默默地给她吹头发。与上次不同，这一次谁都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有些僵硬，顾语菲一直垂着头，拒绝视线交流。 "以后不要一个人回这个公寓。"焦睿率先打破沉默。 先是被狗仔跟踪，现在连图谋不轨的于浩航都找上门来了，不知道下一步又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 顾语菲盯着自己的手指，小声嘀咕："到处都有监控，怕什么。" 这是顶嘴？ 焦睿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点开心："监控只有意外发生之后才有用，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顾语菲："……" 这张口就来的情话，是不是对很多女人说过？ "你怎么过来了，唐小姐没事了吗？"她慢悠悠地擦脸，问。 焦睿楞了一下，这话听着怎么一股醋味儿？ 他嘴角一勾，搂住她的腰，等顾语菲回过神来，已经坐到了他的腿上。 第24章 警告 "我给你讲个小时候的事情。"焦睿道，"大概8岁的时候，唐伯伯家养了一只金毛犬，能听懂人话，特别乖，唐家都很喜欢它。但是有一天，它竟然把唐知雅咬伤了。唐伯伯大怒，不顾别人的反对，把狗送人了。" 顾语菲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大家都觉得是狗的问题，毕竟是动物，性情不定。唐知雅受了惊吓，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人陪着。"看见顾语菲越来越疑惑的眼神，焦睿话锋一转，"但是，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唐知雅背着家里的人把狗买了回来，然后卖给了餐馆。" 听到这里，顾语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焦睿哼笑一声："她还请家里人去那个餐馆吃了顿饭。" "吃、吃了？"顾语菲紧紧抓着焦睿的衣襟，后背发凉，"那唐伯伯他们知道吗？狗狗被……" "唐知雅怎么可能让他们知道。"焦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是他们的骄傲，所有人眼里的完美女神。" 顾语菲震惊了，唐知雅跟焦睿年纪差不多，7、8岁的小孩子居然有这么缜密的思维，心狠手辣的程度让人汗颜。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可能是觉得金毛抢走了家人对她的关注。" "怎么会……"顾语菲忽然反应过来，"那狗狗咬她也是假的？" "我觉得是，金毛犬本身性格就很亲人，更何况唐家那只受过专业训练，咬人的几率趋近于零。"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太可怕了！ 当时唐知雅才上小学，竟然能谋划这么一个局，弄死了夺走父母关爱的宠物，真是细思极恐。 顾语菲久久回不过神，就凭外表，完全看不出她是这么可怕的人。 "我没办法时时刻刻保护你，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你和唐知雅有任何接触。"焦睿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亲吻她的嘴角，"现在可以告诉我，在医院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了吗？" 嘴角被濡湿的舌尖轻轻扫过，顾语菲脸上一热，她怎么好意思告诉焦睿刚才是怎么想的。 "你在吃醋？认为我跟她曾经有过什么？"焦睿轻笑，"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女人，不管身体还是心理，第一次都给了你。" 顾语菲躲开他的唇："我才没有吃醋，我只是……" "嗯，只是例行太太的询问义务。"焦睿抱住她的腰，手从睡衣下摆伸了进去，唇贴着她的耳朵，"吃醋的是我，以后不准穿着睡衣见别的男人。" 顾语菲被他摸的面红耳赤，柔软的小手攥紧他的手腕："你干什么呀？" "现在正在摸你，等会儿要干你。"焦睿轻吐着气息，全数送进她的耳朵里。 顾语菲被这么露骨的话震得脑袋一片空白，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就被他压到了床上。薄薄的睡衣完全成了摆设，焦睿根本不费力气就将它们扔到了床脚。汲取上次的经验，他还抽空开了空调，温度上来之前，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冷吗？抱紧我。"他的手四处点火，看着怀里小女人羞得满身通红的样子，忍不住俯身品尝。 顾语菲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放松，宝贝儿我进不去了。"焦睿低声笑，拍了拍她的腿侧。 顾语菲咬着唇，颤颤巍巍地打开了身体。不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第二天，顾语菲醒的很晚，还是被厨房里传来的香味儿唤醒的。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爬起来，看见床头已经准备好的衣服，脸不争气地再次红了。穿好衣服出去，看见了在厨房忙碌的焦睿。 对方没有穿上衣，松松垮垮套了一条睡裤。肌理分明的后背上几条明显的红痕大喇喇地展示着，顾语菲想到昨晚自己哭着求他的模样，又羞又怒，站在客厅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焦睿端着加热好的午餐转身，看见她，轻轻一笑："过来吃饭。" 他光着身子，顾语菲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垂着头蹭过去，屁股仅仅沾了凳子的一个边儿。 看出她的不自在，焦睿进屋把衣服套上，还是上次那件睡衣，遮住了后背的痕迹，却又露出漂亮的锁骨。 顾语菲喝着汤，眼睛总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吃完饭跟我回别墅，这边不安全。"焦睿说。 "嗯，你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用不着，唐伯伯会照顾好她。"焦睿看了眼顾语菲，"不过要去接我妈，陪了唐伯母一宿，先回去休息。" 顾语菲顿了好一会儿，低低答应了一声。 骨折和脑震荡算不上严重的伤，麻醉失效之后，唐知雅除了不能剧烈运动外，已经无碍，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沈婉清揉了揉太阳穴，强打精神对醒来的唐知雅说："好好休养，别落下病根。" "谢谢阿姨。"唐知雅脸色苍白，笑容令人心疼，"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过马路的时候我不该走神。对了，焦睿呢？是他通知你们的吗？" "他公司有事儿，先走了。"沈婉清避重就轻，"以后自己出门得小心点，听到你出车祸，把你妈妈吓得差点晕过去。" 唐知雅听出沈婉清不想多说焦睿，含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毒的恨，顺着她的话说了几句宽心的话，又不经意地说："真的好久没见焦睿了，他什么时候结了婚我都不知道。" 沈婉清面上笑得和蔼可亲，心里却在想，我儿子的事情你比我这个当妈的还操心。 "昨天碰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准备场地，那么用心，他们肯定十分恩爱。" 按照焦家族规，婚丧嫁娶是大事，不可能自己做决定。 唐知雅旁敲侧击地在沈婉清面前告状，一是为了证实焦睿是否真的结了婚，二是打算借沈婉清的手把觊觎焦睿的女人处理了。 可惜，她这招对沈婉清没用。 "那肯定的，焦睿随我，对待感情不将就。"谈起自己的儿子，沈婉清一脸自豪，根本没有听出唐知雅的言外之意。 唐知雅顿了顿："阿姨您不生气吗？焦睿结婚都不跟您和叔叔说一声？" "生气？"沈婉清比她还惊讶，"是他找老婆又不是我，我生什么气？" "……万一他找了个坏女人怎么办？现在的女孩子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那不可能，焦睿怎么可能这么傻！"沈婉清笑眯眯地拍拍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你也要抓紧时间找个如意郎君，咱们知雅这么优秀，一定要找个好的。" 唐知雅已经没有脾气了，皮笑肉不笑地敷衍几句，然后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隐晦地下了逐客令。 沈婉清让她好好休息，出病房就给焦睿打电话，却听见铃声从电梯方向传来。 "妈？" 沈婉清垮着脸，可怜兮兮地说："你终于来了，我一晚上没睡，困死了。刚才还跟她斗智斗勇，造孽啊！" 焦睿已经习惯了沈女士的老不正经，笑了笑："辛苦了。" "可不是嘛！"沈婉清往他身后看了看，"就你一个人？" "她给你买午饭去了。"焦睿说着往病房走，"我有话跟唐知雅说，你稍等几分钟。" "哦。"沈婉清转身在凳子上坐下，揉着太阳穴等他。 唐知雅躺在病床上，手指摩挲着手臂上的石膏，眯着眼睛回想与沈婉清的对话。 原以为作为焦家当家家母，沈婉清会对焦睿擅自结婚的事情大发雷霆，却没想到她是这种态度。 是在外人面前故作大方吗？ 唐知雅仔细回想以往交往的细节，焦家人丁兴旺，各种旁支系亲戚加起来能有上千人。但这么庞大的家族却从来没有矛盾产生，森严的家规是最大的功臣。焦家每一个人对祖训都心存敬畏，成家之后一定会回宗祠，举行入族仪式。 可焦睿没有，就算这样，沈婉清也能放任吗？ 唐知雅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感觉有人进了房间，听脚步声，是个男人。 她犹豫了一秒，决定假装睡着了。 焦睿把床边的凳子拎过来，坐下后对床上双眼紧闭的唐知雅说："好点没有？" "……"他都这么直接了，唐知雅也装不下去，睁开眼冲他甜甜一笑，"本来就不严重。" 她知道面对焦睿，一定不要试图博取他的同情心，坦然是最好的。 焦睿点点头："听医生的话，好好休养。" "嗯。"唐知雅看着他，平静而温和地说，"昨天是不是因为我出事，打扰你和嫂子了？抱歉……" "不用道歉，就算是陌生人，电话打到我这里，我们也不会不管。" "谢谢。" 他还是一样，对她没有丝毫亲近的意思。 唐知雅暗暗咬紧了牙关，这么多年，焦睿是唯一一个她认为有资格做她丈夫的人。可是不管她变的多优秀，取得多少耀眼的成绩，他从来不多看她一眼。 他越是不把她当回事，唐知雅越是不服气，渐渐的眼里就只容得下他一个男人，却在这个时候，通过别人得知他可能结婚了！ 几个月之前还跟小明星闹绯闻，转眼就结婚了？！ 唐知雅不信，非要亲自来看看。想不到，会在焦睿精心准备的庆祝现场遇见他。不仅证实了传闻，还亲自打碎了她的梦。 "你……真的结婚了？"唐知咽下苦涩，放下所有矜持和骄傲，不死心地问。 焦睿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个问题："我忽然想起小时候你家那只金毛犬，你还记得它被送到哪儿了吗？" 闻言，唐知雅脸色剧变，瞳孔微微放大，声音里有不自知的颤抖："时间太久，我不记得了。你怎么、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焦睿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也好想只是突然想起来问问，很快失去对这个问题的兴趣。 他看了眼时间，站起来冲如惊弓之鸟的唐知雅说："有唐伯伯他们照顾你我就放心了，我太太还在车里等我，先走了，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唐知雅还没从刚才的惊惧中回神，愣愣地目送他离开。 直到门关上，再也听不见脚步声她才回过神，发现自己一头冷汗，浑身冰冷。 焦睿一定知道了那畜生的事情，唐知雅从心底涌起一阵恐惧，怕冷似的抱住了自己。 一定是的！ 他忽然提起那件事，是在警告她不要试图伤害他太太！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是不是？所以才会特地跑过来警告她！ 唐知雅眼神空洞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情绪之中，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像个没事人一样躺下，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睡着了。 第25章 托付 焦睿原本在别墅给沈婉清留了一个房间，可她却说吃完饭就回去了。 他们平时很少在家吃饭，家里没请做饭的阿姨，中午只能点外卖。沈婉清也不挑，每个菜都尝了几口之后就饱了。 顾语菲安静地坐在一边陪着，她实在没有想过跟婆婆的第一次见面会这么仓促，而且沈婉清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完全没有大家族家母的威严，更是年轻得看不出年纪，眼神举止更像未出嫁的小姑娘。 "顾语菲？"沈婉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顾语菲从思绪中回过神，坐直身体，礼貌地回答："伯母。" "长得真好看。" 沈婉清盯着她看，可奇怪的是，顾语菲并不觉得难受，只是稍微有些不自在。 "妈！"焦睿往沈婉清面前放了一杯热水，在顾语菲身边坐下，"爸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过来？" 沈婉清哼了一声，脸上露出只有少女才会有的小傲娇："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去哪儿还要他管！" 焦睿眼里流露出一些无奈，对好奇地看过来的顾语菲笑笑，说："你给他打电话吧，不然老头一个人在家哭呢。" "那是他活该，谁让他不远跟我一起来。"沈婉清嘴上不饶人，却摸出电话拨了过去。 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起，她冷冷淡淡地说了几句，然后就是一串"嗯嗯嗯、是是是、知道了"之类的敷衍。 顾语菲再一次震惊了，焦睿父母的相处方式好像跟别人家都不一样。 "别管他们，"焦睿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两个老小孩儿，一辈子吵吵闹闹，以后你就知道了。" 沈婉清还举着电话，皱着眉，一会儿骂上几句，一会儿又哈哈大笑。那样子跟平时与小姐妹聊天胡侃没什么区别。 她说着说着忽然看了顾语菲一眼，神神秘秘地说："跟你说，儿媳妇是个大美女！超漂亮那种，你不来真的是太遗憾了！" 顾语菲一愣，有些害羞地往焦睿身后躲了躲。 沈婉清听着电话，侧头来看焦睿，指了指一楼的客房，用嘴型问："这里？"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冲顾语菲眨眨眼，边讲电话边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焦睿搂了搂顾语菲："我们也去休息吧。" "可是伯母……"她还没回过神。 "没关系。"焦睿带着她往三楼走，"一家人，不用客气。" 短暂的午休之后，沈婉清要走了，焦睿问她要不要订机票，她却摆摆手，说坐高铁。 焦睿说开车送她去车站，沈婉清又拒绝了，说让张伟送就行。 焦睿知道她就这么个脾气，也没坚持，和顾语菲一起把人送到门外。 上车之前，沈婉清笑盈盈地对顾语菲说："好好和焦睿过，什么时候回家来看看。" 又对焦睿说："日子订在什么时候提前跟我说，家里得先准备。" 说完上前抱了抱顾语菲，钻入车里，走了。 焦睿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对沈婉清龙卷风一样来去自如没有多余的情绪，搂着顾语菲往回走。 顾语菲一直觉得，第一次与家长见面要隆重点，这一次实在匆忙，她话都没来得及跟沈婉清说几句。 她悄悄观察焦睿的神色，见他确实没有不高兴，才稍稍松了口气。 "下午我陪你去看看外婆？"焦睿低声问，"陪她吃晚饭？" "好啊！"顾语菲爽快地答应了。 有好长时间没去见外婆，顾语菲买了许多她喜欢吃的东西，两人大包小包到了疗养院。 来之前打过电话，苏敏早早就等在门口，看见两人手上拎着东西，笑道："结了婚就是不一样，看望老人家都会买保健品了。" "外婆！"顾语菲搂着她的手臂撒娇，"风那么大，你在屋里等我们就好啦。" "外婆。"焦睿礼貌的打招呼，接过顾语菲手上的所有东西，跟着护工先进屋。 苏敏拉着顾语菲慢慢走在后面，她打量着焦睿的背影，说："听说在你在酒会上被人欺负了？" 当时怕她担心，顾语菲和焦睿很有默契地对苏敏隐瞒了这件事，没想到在疗养院处于半出世状态下的她消息这么灵通，还是知道了。 顾语菲避重就轻："没事，和别人有了点小误会，现在已经解决好了。" "都把人家逼破产了还是小误会？"苏敏看了眼顾语菲，"你怕我担心不愿跟我说，但可别忘了，还有你姨妈一家天天盯着你呢。" 顾语菲沉默了，难怪外婆知道，于浩航当时也在场。为了争取更大的利益，他肯定会把这件事捅到外婆面前。 "不过焦家那小子还算争气，我听说那个江家逃到国外去了。"苏敏笑了一下，"年纪轻轻，就这么心狠手辣，不愧是他的孙子。" 顾语菲晃了晃她的手臂，嘟着嘴："外婆……" "我不是骂他。"苏敏拿她这个心地善良的孙女毫无办法，拿不出一点女强人的气势，揶揄一笑，"怎么，才说一句就心疼啦？" 顾语菲红着脸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焦睿很温柔的。" 苏敏看着她，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爱上了谁，也是这样全心全意的维护，容不得别人说他一点不好。 虽然很傻，好在运气不错，遇到的人值得这么做。 焦睿在屋里等了半天不见人，折身来找。 远远的，看见顾语菲他的眼神不自觉就温柔下来。 苏敏在商场混了半辈子，看人眼光毒辣。第一次见到焦睿，觉得这小子能扛得住于家的担子。现在看来，他还担得起顾语菲的一生。 "来接你了。"苏敏调笑。 顾语菲害羞地看了眼焦睿："你怎么又回来了？" 焦睿笑笑，转而对苏敏说："我去推轮椅来？" 苏敏说："不回屋子，去公园坐坐。" 两人便陪着她慢悠悠往公园走。 走了一段，苏敏对顾语菲说："你去给我拿条披肩，蓝色那块，有点凉。" 顾语菲离开后，焦睿主动说："我答应您的事会办到，毕竟是菲菲的姨妈，面子上也要过得去。" 苏敏喜欢的就是他这股敢说敢做的劲儿，说："我也不瞒你，于家上上下下要养活上千人，如果不是芳仪实在撑不起这个家，你也不会有机会。" "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相信没有人会比我做得更好。" 苏敏哼笑一声，却没有再骂他"狂妄"。 两人安安静静走了一会儿，顾语菲拿着披巾回来了。 苏敏说："菲菲心太软，这些事就不要让她参与了。" 焦睿也是这么打算的，恶人他来做，顾语菲只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就好。 三人在公园坐了会儿，说说笑笑，然后一起吃了晚饭，又陪苏敏散了步，两人才离开。 天气越发凉了，这段时间顾语菲忙着赶各个秀场，忙得不见人影。除此之外，工作室还接了两个剧组的造型设计工作，小鸥盯着一个，另一个顾语菲亲自跑。 这天，她拉着试妆用的衣服赶到片场，跟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一件一件确认好。 "衣服没问题，正好几个演员在这里，我让他们过来，先拍几张给导演看看。" 顾语菲帮着助手将化妆包归整，不一会儿，来了两三个女演员。 "老师好，我们是来试妆的。" 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有些拘束地站在门口，她们都还是新人，对于刚刚入圈的她们来说，圈内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得罪的。 更何况是业内有名造型工作室的老板，多少大明星赶着攀交情，好在某个重要场合艳压群芳。 与造型师们打好关系，在演艺圈的道路就平坦很多。 顾语菲笑着招呼她们过来："我们开始吧。" 助手们已经准备好了，所有工作按部就班地进行。 几个新人戏份都不重，造型也相对简单，主要是用来给导演做参考，定下整个剧组的造型基调。 顾语菲正在为妆容做最后的调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什么意思啊！"一个女人的声音隔着门板都让人心里一跳，"凭什么不让我进！给我让开！" 话音刚落，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一个眼熟的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阮秋柔看到顾语菲，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就说哪个造型室的架子这么大呢，是你啊，这就不奇怪了。" 她踩着高跟鞋慢悠悠走过来，冷冷地扫了一眼造型做到一半的几个小女生。 三个女孩子相互看看，其中一个低着头站了起来。 阮秋柔趾高气昂地走过来，顾语菲却轻轻按住那个女孩的肩，让她坐回去。 "我们把妆面完成，小邵，你去准备衣服。"顾语菲对给这个女孩化妆的助手说。 "顾语菲你什么意思？"阮秋柔环抱着手臂，挑高眉梢，通过镜子狠狠瞪了那个女孩一眼。 顾语菲手搭在女孩肩上，轻轻捏了一下，让她不要怕。 然后淡淡回答阮秋柔："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她的造型还没结束，不能半途而废，你稍等几分钟。" "让我等？！"阮秋柔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女孩，"她配吗？" 女孩眼里已经有了委屈的泪，轻轻扯了扯顾语菲的衣角，小声说："老师，我还是再等一下吧。" "你别怕。"顾语菲挡在了阮秋柔和这个女孩中间，冷冷地看着她，"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一步步爬上这个位置的，没有人生来就是大明星，你怎么知道今天所做的一切将来不会报应在你身上？" 她不顾阮秋柔铁青的脸色，指了指三个新人："她们懂事，肯吃苦，将来不会比你差！而你呢，从女一号跌到女三号，忘了是因为什么了吗？" 阮秋柔占着自己名气大，资历老，在剧组骄横跋扈也不是一两天了。三个新人演员平时没少受气，今天没想到顾语菲会替她们出头，一个个内心都充满了感激。 第26章 身陷火场 顾语菲的话正中痛处，阮秋柔眉梢高高吊起，因为愤怒，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你不就是占着焦睿给你撑腰吗？拽什么？！他能把我害得这么惨，将来也会丢垃圾一样把你丢掉！"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顾语菲懒得跟她打口水战，还有好几个角色造型要做，得抓紧时间。 她慢条斯理地摸出手机，撩起眼皮看了气得浑身发颤的阮秋柔一眼："要么排队，要么我让导演换人。" "顾语菲，你算什么东西！你……" "我当然不算什么，不过焦睿说话应该还有点分量。"顾语菲调出焦睿的电话，给阮秋柔下最后通牒，"反正他现在宠我，先把你开了再说。" "你……"阮秋柔恨不得扑上去吃了这个恃宠而骄的贱人。 可是她已经输不起了，公司明里没说，其实已经将她雪藏。这次的角色完全是通过个人关系拿到的，要是焦睿真的横插一脚，她就真的完了。 看着顾语菲带着微笑的脸，阮秋柔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愤然离去。 "还有，"顾语菲却忽然叫住她，"作为前辈还是多关心一下新人，平时多积德，关键时候才有人愿意拉你一把。" 阮秋柔后脊背挺得笔直，头也不回摔门而去。 三个新人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偷偷笑了。 "顾姐姐，你太霸气了！"性格比较活泼，也是三个人里面最不怕阮秋柔的那个说，"平时她占着出名早没少欺负我们，今天终于见她吃瘪了，大快人心！" 顾语菲笑了笑："娱乐圈也不是谁都跟她一样，别灰心也别怕，天道酬勤。" 即使刚入行，几个小女孩也知道不能随便嚼舌根，隔墙有耳。 顺着顾语菲的话，很快讲到别的地方去了。 短暂的小插曲之后，顾语菲便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阮秋柔没有再来找麻烦，为了不两看生厌，她让小鸥给她化妆，拍摄角色定妆照的时候也没跟着去，留在后台整理东西。 因为还没有正式开拍，片场的气氛比较轻松。两个主演都是演技和口碑双收的实力派，之前的工作还没结束，除了举行开机仪式那天来过一次，之后谁也没接触过。 阮秋柔算是除了主演之外资历最老的，虽然她平时骄横跋扈，但总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愿意围在她身边。此刻，他们的话题就是还没出现的主演们。 "这算什么？"阮秋柔坐在椅子上，接过旁边年轻小伙子手里的水杯，"都是这样的，先拍配角们的戏，等主演到了再补上戏份。主演嘛……忙一点很正常，配角的能有戏拍就不错了，还能挑时间？" 她语气里的讽刺太明显了，仿佛忘了曾经她也是"主演"。 年轻的小伙子说着一些奉承的话，阮秋柔盯着不远处俯身跟导演说着什么的顾语菲若有所思，根本没有在听他说什么。 "对了 。"她忽然打断小伙子的话，冲他笑了笑，"你跟我有一场对手戏吧？" 见她终于肯正面搭理自己，小伙子立刻来了精神，道："是的姐姐，我在戏中饰演你的追求者，是个……" "唔……"阮秋柔记起来大概有这么一场戏，大概是这个追求者为了让她开心，做了很极端的事情。 略微思考后，她对殷切看着自己的年轻人说："这样吧，收工之后我正好没什么事情，咱俩对一下戏。" "好的！"小伙子高兴得几乎跳起来，看周围没人注意，满脸胶原蛋白的他飞快地握了阮秋柔的手一下，手指轻轻滑过她的手腕，留下一个又乖又诱惑的笑容，"那我等你电话。" 居然跟她玩这一套？ 阮秋柔差点笑出声来，不过眼下这个人还有用，她只好装作"了解"的样子，别有深意地冲年轻小伙子笑笑，慵懒地说："到化妆间等我，别让其他人打扰我们。" 这算是十分露骨的答复了，小伙子毕竟还年轻，眉飞色舞地走了。 看着他离开，阮秋柔不屑地哼了一声，从包里摸出纸巾，将被碰过的那只手反反复复擦了好几遍。 投入工作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经过几次商讨，导演最终敲定了一些重要角色的定妆。接下来只要等主角们开拍后，再根据实际做几次调整就好。 天色逐渐暗下来，导演喊了句"收工"，片场的工作人员纷纷松了口气，相约着等下去哪儿好好吃一顿。 小鸥和其他助手们将东西都搬上车，问顾语菲："姐，那我们先把东西带回工作室？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用了，等下胡师傅会来接我。"顾语菲整理着自己的化妆箱，"小鸥，你带大家去吃点东西，我就不去了。" 小鸥小跑着过来，贱兮兮地问："老板，我们可以去吃火锅吗？" 她爱的火锅店就只有这么一家，味道不错，就是价格略高。平时私人聚餐是个好去处，作为工作餐就有些奢侈了。 但是，顾语菲从来不在这些小事情上苛刻。 扬起粉底刷拍了小鸥脑袋一下："记得要□□！" "好的老板！" 一群年轻人欢天地喜地走了，顾语菲打电话给胡达贵，告诉他可以过来了。 收工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片场很快就人去楼空，只有两个保安坐在不远处，端着盒饭边聊天边吃。 陈涵从角落里走出来，警惕地观察周围的情况。确定人都走光之后，借着片场布景的遮挡，小心地朝化妆间走去。 刚才过来的时候他看见阮秋柔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想到等会儿就能跟当红小花"讨论剧本"，他心里不免有些紧张。站在化妆间门口再次确认身上没异味，口气也清新之后，他敲响了门。 房间里没有人答应，陈涵又比刚才更紧张不少。他下意识地往周围看看，然后深吸一口气，轻轻拧动了把手——门没锁！ 有一只口红掉地上，滚到柜子下面去了。 顾语菲正弯着腰，手里举着手机，艰难地寻找。 突然，后人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因为太用力，让她的脑袋"咣当"一下撞到了柜子上，她顿时头晕目眩。 "姐，你在找什么呢？"陈涵紧张得声音都是抖的，但是一想到以后，自己成为当红明星，站在聚光灯下接受采访，周围全部是粉丝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他的紧张就化成了兴奋，"我都来了，咱们先聊聊戏，待会儿我帮你找。" 顾语菲晕晕乎乎，凭本能要挣脱抱着她的手："你干什么？放开我！" 极度兴奋和紧张下，陈涵的判断力被严重干扰，他只是隐约觉得这个女人比阮秋柔高一点，胸部好像要大很多，身上软乎乎的，声音也比阮秋柔好听。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就算现在房间里的是一头母猪，只要是阮秋柔安排的，他都能把它当成女神！ 陈涵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口里说的却是剧本里的台词："岚岚我是真的爱你，我比任何人都爱你！为了你，我可以去死！" 顾语菲此时已经清醒，看见抱住她的是个陌生的男人，顿时觉得恶心至极。没工夫多想，抡起手机就往对方脸上砸。 对方可能没想到她会忽然攻击，眼角被手机磕碰，血顿时流了下来。 "岚岚你感觉到了吗，我的心在为你颤抖，我的身体因为你而炽热！"陈涵喘着气，掰过顾语菲的脸就要亲上去。 手机一晃，照亮了顾语菲的脸，陈涵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眼熟。 趁他愣神的时候，顾语菲奋力推开了他，连忙往门口跑，却没想到门居然被锁住了！ 她背靠着门板，警惕地瞪着满脸是血的男人，说："快开门，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岚岚。" 陈涵终于想起来这个女人是谁，因为长得太出众，她刚到片场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女主角。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皱着眉，冷静下来之后隐约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他走到门边，顾语菲连忙躲到一边，依旧防备地看着他。 陈涵试了几次，门无法打开。 "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你让人把它打开！"顾语菲说。 陈涵摸了摸口袋，发现电话不知道去哪儿了。对顾语菲说："电话借我用用。我只是给经纪人打个电话，你放心！" 正拨着电话号码，忽然飘来一股异味。 "什么味道？" "汽油？"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后，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先报警！"顾语菲一把抢过电话，打通了报警电话，将情况说明之后，又连忙给焦睿打。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撞击让手机出故障了，刚刚接通，突然黑屏。 这时候，他们明显感觉到室内的温度上升不少，从门缝里窜进不少黑烟。 "妈的！"陈涵再傻也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那些人是想把他和这个漂亮的女人一起烧死在这里。 他把挂在墙边的衣服全部拿过来，将门缝死死塞住，回头对顾语菲说："去看看还有没有出口？" 顾语菲不用他说已经去找了，可是片场不比其他地方，这里一切从简。化妆间只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建筑物，那扇被锁上的门就是唯一的出口。 不仅如此，临时搭建的房子防火功能趋近于零，纵火的人还泼了汽油助燃。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房间的一角已经开始着火，打量刺鼻的黑烟涌入房间，空气顿时变得稀薄起来。 顾语菲找了一件棉质的厚衣服，用桌上喝剩下的水浸湿，捂住口鼻，蹲在了远离着火点的角落。 陈涵像头被激怒的狮子，满屋子转悠，不甘心地一遍又一遍撞击可能会是出口的地方。 剧烈的运动让他不得不大口呼吸，顿时被烟雾呛得咳嗽连连。 顾语菲觉得再这样下去，还等不到消防队过来，陈涵就得被烟雾熏死。 浓烟之中根本看不清方向，她摸索着，顺着咳嗽声爬过去，在滚烫的空气中碰到了陈涵的身体。她将湿衣服递过去，示意他先捂住嘴。 "不用……你自己……" 剧烈的咳嗽让陈涵说的话断断续续，他一把推开她的手，尽量贴着地面，试图减少浓烟的侵袭。 可是房间就这么大，唯一的出口就是一扇打不开的门，火势越来越猛，任何自救措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都是自我安慰。 哪怕有湿衣服捂着口鼻，顾语菲仍旧呛了很多烟，她伏在地上，火舌像死神的镰刀，顺着墙壁慢慢爬过来。 大概会被烧死吧。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鼻腔和胸腔火辣辣的。内心却意外地十分平静，父母去世之后，她便与外婆相依为命。外婆有医生和姨妈照顾，倒也不是很担心。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认真地对焦睿说过，她爱他。 不过还是算了，就当这个世界从未有过她的存在，这三个月只是一场梦，让这一把火烧掉她的一切痕迹，让焦睿忘了她，不至于难过。 可是…… 仍旧有一点点不甘心，为什么她一直在失去，从未拥有过幸福？ 第27章 我爱你 "太太！" 胡达贵赶到拍摄片场，站在一片火光前，脑子嗡嗡作响。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顾语菲就在这里面。 在原地愣了片刻，他眼神一变，迅速给焦睿发了条短信，然后一把夺过保安拎着的小水桶，兜头盖脸倒在自己身上，拔腿就往火里冲！ 保安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只觉得眼前一闪，胡达贵已经冲进火海。 "怎么又来一个添乱的！"保安急得拍大腿，在他当值的时候，一不留神发生了这么大的火灾，房子里有几个人都不知道，现在又冲进去一个找死的，真要怪罪下来，他怎么担得起！ "消防队呢？不就两公里吗，怎么还没来？！"保安气急败坏的咆哮响彻云霄。 胡达贵冲进火场后，很快发现已经被火焰吞噬半边的门。他提起一口气用力踹了几脚，临时搭建的房子不堪重负，塌了半边墙。 墙面倒地扑腾起燃尽的火灰，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太太，你在里面吗？"胡达贵眯着眼睛，降低身体重心，往黑乎乎的房子里看。 烟雾太浓了，严重干扰视线。隐约能看见地面上躺着两个人。 这时候，火已经将他身上的水烤干，头发散发出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胡达贵知道他必须尽快离开，不然非但救不了人，连他自己也要搭进去。 多年部队严苛训练的成果在这一刻被激发到了极点，他矮身从塌了的半边墙壁钻进去，伸手摸了摸两个人的头发，随后一把抱起长头发的那个，顶开横在路上的房梁，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在外面急成热锅上的蚂蚁的保安见有人出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水桶泼过去。 胡达贵刚出火场就被淋了一身，也顾不上身上还有没有着火，连忙把怀里的人放下，拨开遮挡在脸上散乱的头发。 虽然被火灰熏成了大花脸，但确实是顾语菲没错。 胡达贵松了一口气，想再抱着她起身，膝盖一软，重重跪了回去。 "兄弟，还好吧？"保安忙过来搀扶。 胡达贵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顾语菲往他面前送了送："这是我……我家人，麻烦大哥帮我送她去医院，麻烦你了！" 保安接过软绵绵的女人，有些为难地看着胡达贵："我也不是不想帮你，可是万一在路上……" "不会！"胡达贵还是想自己站起来，可不知道伤了哪里，腿使不上劲，只得说，"出任何事都不怪你，只要你把她尽快送医院！" 保安还是不敢，说："我们已经报警了，拍摄基地里有消防队，他们很快就来了，我们还是等等吧……" "……"胡达贵咬了咬牙，硬是站了起来，冷汗从他鬓角滴落，"我送她去！" 重新接过顾语菲，身体的极度不适让他视线有些模糊。 终于，警笛声响彻天空，片刻后穿着橘黄色制服的消防队员冲了过来。 "这里这里！"保安兴奋地大喊。 胡达贵刚迈了一步，有人跑过来接过他手里的顾语菲。 "先送她去医院……" 胡达贵心里只有这个念头，不放心地跟着跑了几步，最后一头栽了下去。 这场火连烧了几个摄影棚，幸好起火时间是收工之后，片场只有很少几个看守的工作人员。 除了被锁在屋子里的顾语菲和陈涵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受伤。又有胡达贵的冒死营救，顾语菲的伤势较轻。 焦睿接到消息匆匆赶到医院，看到了守在急救室外不肯去治疗的胡达贵。 "老板。"胡达贵拘谨地站在哪里，脸上身上全是黑灰，头发被高温烤得卷曲。 他张了张嘴，想要道歉，可又觉得他没保护好太太，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焦睿皱着眉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见没缺胳膊少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点，抬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谢谢。"焦睿低声说，"这里没事了，你先去看看伤。" 简单的一句话，差点让不惧火场的胡达贵流下眼泪。 他怔怔地看着焦睿，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狠狠地点了下头。 "张伟。"焦睿道，"你跟他去，钱你先垫着。" "好的，睿哥。"张伟一改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过来搀扶着胡达贵，带着他去找医生。 几乎是同时，焦睿的电话响了，是行政秘书打来的。 "焦总，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发出去！"焦睿声音冷得像冰。 随着他最后决定，一系列关于阮秋柔黑料的视频或者图片铺天盖地地发到了网上。大量水军同时下场，让阮秋柔以另外一种方式屠杀了各个网站娱乐板块。 阮秋柔的经纪公司一见这阵仗就傻了，明白惹了不该惹的人，几乎立刻发表声明，撇清了与阮秋柔的关系。 紧接着，焦睿以个人名义在网上公开发表声明，起诉阮秋柔以及她的经纪公司。 在网络极其发达的现在，网友们很快就将整个事情串联起来，从阮秋柔电影发布会上的含沙射影到"商场果茶"事件，再联系今天片场的火灾，七七八八竟然也猜对了大概。 吃瓜群众不禁感叹，知人知面不知心，阮秋柔竟然是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因此，粉丝们大喊这是诬陷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一时间阮秋柔成为恶毒的最佳代言。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焦睿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给了阮秋柔几次机会，就因为这一点点的绅士风度差点害死了顾雨菲，他不会再心慈手软。 闹钟响了，顾语菲睁开眼睛，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 慢吞吞爬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刷着牙，脑袋空空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忽然，顾语菲瞪大了眼睛，盯着镜子里那张脸——散而淡的眉毛，有点肉肉的鼻头，单眼皮，下垂的眼角…… 这是谁？ 这是她的脸？！ 掐了掐脸颊，痛！ 顾语菲愣愣地盯着镜子里面那张扔进人堆就再也找不到的脸，半晌，嘴角慢慢提起，然后逐渐扩大，在卫生间里放肆大笑！ 她终于摆脱了那张"狐狸精"的脸，再也不会有人因为样貌对她另眼相待了！ 随便往身上套了一件衣服，顾语菲像一只冲破牢笼的金丝雀，走路的脚步都充满了获得自由的雀跃。 就如她所想，走在路上再也没有如影随形的目光，也听不见背后的窃窃私语，整个世界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安静和谐。 她可以放肆地笑或闹，再也没有人对她指手画脚！ 顾语菲坐在街头，乐滋滋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远处有个男人的侧脸突然撞进她心里。 焦睿！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从记忆深处跳出来，好像生了经脉一样，扯着五脏六腑一阵绞痛。 她猛地窜起来，快步走向那个男人。可街头人头攒动，男人的视线扫过来，从她脸上滑过时，同样淡漠。 顾语菲愣了一下，记忆中不是这样的，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人群中的自己，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她身上，那么温柔、专注，好像全世界只有她的存在。 可现在，就如她所希望的一样，平凡的脸让他不能一眼就发现人群中的她。她成功地变成了普通人，却也失去了唯一一次抓住他视线的机会！ 病房里，焦睿握着顾语菲的手，等着她醒来。 忽然，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她眼角沁出，焦睿感觉那天的火烧到了他心里，疼得连声音都是抖的："菲菲！？哪里疼吗？" 顾语菲长睫轻颤，还没睁开眼睛，呜咽先一步溢出："焦睿，你不要忘记我……" 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焦睿只觉得心疼得快碎掉了。 他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眼泪，轻吻她濡湿的眼角，反复低喃："不会的，你永远是我的小公主，永远……" 顾语菲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几分钟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他冒着胡茬的下巴，布满血丝的眼睛，而看她的眼神，跟记忆中一样温暖。 "我身上好疼……"她浅浅地吸了一口气，"所以现在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焦睿温柔地摸摸她的脸，"醒了就好……对不起，害你受苦了。" 对阮秋柔一时心软造成了现在的结果，焦睿一直愧疚不已。说好的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他却差一点失去她。 顾语菲浅浅地笑了，一直以来，她痛恨自己的样貌，厌恶这张脸所带来的一切。 可这一刻她才发现，如果这张脸是为了让焦睿的视线在她身上定格一秒，哪怕只是瞬间的惊艳，她也充满感激。 "焦睿……"她努力睁开眼睛，声带有轻微灼伤所以声音暗哑。 焦睿俯身贴近，怜爱地亲吻她干涸的唇，然后听见她说："谢谢你……" 谢谢你的付出让我有勇气走出非议的阴霾； 谢谢你的温柔让我发现爱情的美好； 谢谢你爱我让我不惧外人眼光坦然接受自己。 你的出现点亮了我的世界，肯定了我的价值，幸好我也没那么笨，发现得早，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回报你。 第28章 催婚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想要再瞒着苏敏是不可能的。 顾语菲醒来后，医生又给她做了一次检查，确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之后，焦睿亲自把苏敏接到了医院。 曾叱咤风云的苏先生一走进病房就变成了行将就木的普通老人，拉着顾语菲手哽咽着说不出话。 "外婆我没事……"顾语菲柔声安慰，"躺几天就出院了。" 苏敏枯槁的手小心地摸摸她的身体，眼中泪光闪现："身上没事吧？" "没事。" 来的路上焦睿已经把情况跟苏敏详细说了，火势虽然凶猛，好在胡达贵及时把人救了出来。顾语菲身上并没有烧伤，更多的是被浓烟熏呛造成的不适。 与之相比，陈涵就没这么幸运了，等消防队把人救出来时，火已经烧到他身边。现在还不清楚具体伤情，人在ICU里，经纪公司派了个人过来守着。 苏敏年纪大了，焦睿担心她的身体，陪着顾语菲吃了中午饭，他哄着把老人送了回去。 上了车，苏敏缓慢却坚定地擦掉眼角的泪水，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就好像出了医院，她就变回了杀伐果断的苏先生。 "回别墅。"她说。 焦睿没问为什么，载着她回了许久没来住的别墅。 下车前，苏敏握着焦睿伸过来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 焦睿抬眼看她，两人视线短暂相触，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两人却又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转开视线。 他们离开后，来了一个律师和两个警察给顾语菲做笔录，走完流程，那名律师送走警察后又回来，站在床边客气地又做了一次自我介绍。 "焦总委托我来处理您的案子，现在有一些细节需要向您确认。" 律师姓段，看上去很年轻，眼神却有与相貌截然不同的精明。 "麻烦您将火灾前后的事情尽量详细地回忆一遍，任何小细节都不要放过，线索往往就藏在这些小细节里。" 顾语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略微沉吟，从到片场的那时候说起。 那天她就接触了那么几个人，行程也十分简单，更何况她心里有底这是谁干的。 正说着，焦睿回来了。看见律师，冲他点点头，径直走到顾语菲身边，亲亲她的脸颊："累不累？先睡会儿？" 顾语菲害羞地皱了皱眉："我不累……" 焦睿没再说什么，但是往床边一坐，无形的压力扩散开来。段律师察言观色，加快了语速地问："您有觉得应该特别留意的人吗？" "阮秋柔。"焦睿在一边帮腔答了，"盯死她查！" 段律师知道自己现在十分碍眼，不过责任心战胜了做灯泡的尴尬，他硬着头皮说："调查取证工作不是很顺利，那个片区虽然有摄像头，但还没有接通电缆。更糟糕的是没有找到目击证人，警方正在对现场进行痕迹检验，如果能找到指纹最好，找不到的话恐怕要抓人还有些难度。"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焦睿直接将问题抛给他。 段律师笑了笑，站起来准备要走，道："多谢焦总的信任，之后太太要是想起什么，可以随时给我电话。" 送走了律师，顾语菲脸上露出疲态。 "睡觉。"焦睿抬手盖在她眼睛上，"我陪你。" 顾语菲弯起嘴角，瓮声瓮气地问："胡大哥怎么样了？" "伤得不重，放心，有人照顾他。" "那跟我一起的那个小伙子呢？" "在他没指认阮秋柔之前，死不了。" "哦，那……" "顾语菲！"焦睿压低了声音。 她还有没有一点自己是病人的自觉，浓烟灼伤了她的呼吸道，现在说起话来都费力，听着她沙哑的声音，焦睿的心像被砂纸打磨一样难受。 "好吧好吧。"顾语菲妥协，把满肚子的疑问暂时咽下去，眼睛被他温暖体温熨帖着，隐隐的头痛被压了下去，她很快就睡着了。 沈婉清从新闻得知片场失火的消息，稍微打听就知道自己漂亮的儿媳妇被波及了，当天中午就拉着焦鸿德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趁顾语菲睡着了，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回来的焦睿，在病房看见老两口，并没有多意外。 "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让张伟去接你们。" 沈婉清一脸担忧地看着几乎和被子融为一体的儿媳，心疼得不得了，狠狠掐了焦睿一把："你怎么给人当老公的，才几天没见就病恹恹的！" 焦睿搓了搓手臂，无奈地冲一边的焦鸿德看去。然而对方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顿了顿，说："我调几个人过来帮你，这段时间公司的事不用管，你就陪着……顾？" 他一时没想起来儿媳叫什么，生怕沈婉清生气，连忙补上："陪你老婆！" "谢谢爸。"焦睿也不逞强，垂着眼答应。 沈婉清回头看了焦鸿德一眼，冲他使了个眼色。 焦鸿德咳嗽一声："那个……既然已经定了就尽快抽个时间带她回去，不入宗祠，有些话我们不好替她说。" 焦家规矩，必须在老宅宗祠，老祖宗面前行过礼这段婚姻才能得到承认。 来之前沈婉清已经跟焦鸿德闹过好几次了，不管怎么样先让顾语菲入了宗，让大家都知道这是焦家的媳妇，以后那些再想动歪心思的都要掂量掂量。 见焦睿不答，沈婉清忍不住说："你要早点带她回家，也不至于连个小明星都敢对她动手，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焦睿说，"我心里有数。" "数你个头！怎么，你还想始乱终弃？" "当然不是！" 焦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说话吞吞吐吐的。沈婉清一看，不知道脑补了什么，顿时看自己儿子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她其实不愿意嫁给你？" "……" 几乎只是眨眼的停顿，沈婉清女士就断定自己儿子干了件禽兽的事情，气得拿脚踹他："我就奇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看上你！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妈……她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有个一直不想面对的问题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焦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关键时候还是男人了解男人，焦鸿德酷酷地开口："你不是要给儿媳煲汤？时间差不多了。" "你别打岔！"沈婉清顿了顿，"几点了？" 好不容易送走正义女侠沈女士，焦睿回到病房，把顾语菲的小手拢在手心，感受掌心微微的温暖。 他对她的渴望太强烈了，以至于当她就在眼前，提出结婚时，焦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在往后的相处过程中焦睿知道了她有多好，于是，不安开始冲破幸福美好的表象，逐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一直坚信可以让顾语菲真正爱上他的念头也有了动摇。 情急之下她只能向自己求救，等苏敏归世，于家财产的纷争有了定论，是不是也说明他们这段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又或者，顾语菲答应求婚只是因为对他的感激，并不是他希望的那种喜欢？ 焦睿自嘲苦笑，一直说不想给她太大压力，希望他们的感情循序渐进。实际上这都是遮掩他懦弱的借口，他怕撕开表面的温柔，露出□□裸的真相时会失去顾语菲。 他一直不敢跨出那一步，就怕他们的婚姻终究只是南柯一梦。 ———————— 苏敏午休之后，打算去花园透透气。路过于芳仪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她说话的声音。 "芳仪？" 她走过去，轻轻推了下门，房间门并没有上锁，于芳仪和于浩航正在说着什么。两人的情绪都很激动，表情十分严肃，连门被推开都没察觉。 苏敏眉头微微一皱，默默收回手，靠在门边。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于芳仪极力压抑着怒火。 于浩航的声音漫不经心："我已经把她打发走了。" "我不是早就说过不让你跟她来往吗？现在事情闹这么大，你居然还敢去见她！" "我有什么办法？那些视频你没看到？她用视频威胁我，能不去吗？" "那视频呢？" "……她手上根本没有！"于浩航停顿一下，"你怕什么，又不是我动的手。再说了，她不还没死吗，不过听说被一个小明星强/奸了……" 于浩航低声笑了起来。 然后里面又安静了一会儿，于芳仪声音平稳不少，说："时间差不多了，你这段时间最好安分点。等老太婆一走，随你怎么闹都行！" "我知道。"于浩航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语气，"不过，妈，你平时多去看看外婆，免得她在疗养院悄悄把遗嘱改了。"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以后不要跟阮秋柔那个小贱人来往，你管她去死啊，要是被老太婆知道了，咱们可就……" "行了，一个小明星而已，我有那么傻吗？" 于浩航说着往外走，出门的时候撇了眼房门，刚才门没锁吗？ 这一点异样并没有在他心里留下痕迹，他还忙着去约会，吹着口哨离开了家。 后花园内，苏敏坐在轮椅上，看着远处天空被云层切割成大小不一的形状。 良久，她叹了口气，拨通律师的电话："你过来一趟，对，遗嘱我已经想好了。" 第29章 出院了 虽然取证难度很大，而且唯一的证人还在ICU躺着，但警方通过对周边环境的大量走访调查，在片场拐角的监控视频内发现了一些证据。 焦睿委托的律师在业界内名号很响，配合着警方做了大量调查，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位目击证人。据他所说，当天看到有人拎着铁皮桶往火灾地点的小巷子里钻，然后很快离开现场，上了一辆灰色的商务车。 经过调取周围路上的监控，很快就确定了这辆嫌疑车，车正是公司派给阮秋柔的保姆车。调查到这里，几乎已经能确定阮秋柔就是幕后指使者。 案件的侦破很顺利，顾语菲这边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也可以出院了。 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续住院，她很不好意思，特别是这些天沈婉清每天都变着法地给她做好吃的，别人住院都是瘦了，只有她，还胖了两斤。 回到家，发现家里多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阿姨。 看见他们一家人大包小包地回来，阿姨连忙走过去，接过沈婉清手上的东西，同时对好奇打量她的顾语菲笑着点点头。 "这是我找的阿姨，平时焦睿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你，家里总要有个人做做饭。"沈婉清对顾语菲说。 "太太，我叫李茹。"找的这位阿姨脸圆圆的，笑起来很有亲和力。说话做事大大方方，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顾语菲很感激沈婉清对她的照顾，笑着说："谢谢阿姨，也谢谢李婶，以后就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太太要是对我的工作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李茹笑着把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归位，忙前忙后的，动作十分利索。 焦睿把顾语菲的东西拿到衣帽间放好，出来的时候问沈婉清："妈，你要走？" 顾语菲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沈婉清拍拍她的手，说："你出院我就放心了，之后还有李阿姨在，我就回去了。" "您难得过来一次，我也没时间好好陪陪您，多住几天吧。"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沈婉清真的是一个开朗又体贴的长辈，顾语菲已经生出不舍的情绪。 "以后有的是时间，这次我得回去了。排练落后了不少，过几天就要彩排，我不能耽误大家。"沈婉清站起来，又说，"还有焦老头子，我要再不回去，他可能会把自己气哭了。" 顾语菲莞尔，老两口感情好得让旁人羡慕。焦鸿德每天都要跟沈婉清通视频电话，虽然在镜头里什么话很少，可就有一句没一句也能聊一个多小时。 嘴上虽然不说，但看得出他对沈婉清十分依赖。要是再不回去，老头子真的可能会生气的。 沈婉清去意已决，更何况焦鸿德派来接她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焦睿和顾语菲也没继续留人。叮嘱几句之后，送走了她。 经历了一场灾难，再次回到这间别墅，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洗了澡的顾语菲窝在焦睿怀里，他身上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味道。焦睿把玩着她的手指，谁也没有开口打破此时温馨的气氛。 过了很久，焦睿低声说："一个人在火场里的时候，还不害怕？" 顾语菲点点头，又摇头："害怕，但火着得特别快，我就想着要快点出去。" 她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根本就是在撒娇，劫后余生，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她对焦睿的态度，变得更加依赖这个男人。 焦睿低头亲亲她的脸颊，抱紧了她："对不起。" 要是早一点把那个女人处理掉，就不会让她经历这段磨难。 "你道什么歉呀？"她笑了，"又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人心有这么坏。" 阮秋柔跟她真的没什么特别深的仇，居然狠心到想要烧死她。 "坏人自然有天收，她为了摆脱嫌疑，不惜设计陷害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到头来还是被抓了。"顾语菲是在社会主义价值观中熏陶出来的好孩子，自然相信法律的公正，只是想到那个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年轻人，不免唏嘘。 忽然，她毫无防备地被咬了一口，捂着腮帮子嘟囔："你咬我干什么？" "靠在我怀里，你在想谁呢？"焦睿看着她。 顾语菲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在吃醋？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吃醋的，都是从同一个火场里幸存的人，相互关心一下没什么吧。 焦睿见她一脸懵懂，细不可闻地叹口气，捏了捏她的鼻尖："你是不是忘了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是……"顾语菲一愣，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不是着火，她很有可能就被…… "可他嘴里叫的是'岚岚'，又不是我。"顾语菲想强词夺理一下。 焦睿挑眉，捏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哦？你想说认错人了？" "那、那本来就是……" 话头忽然止住，因为有一只手不安分地溜进她的衣服里面，直接握住了左边的胸。 顾语菲脸瞬间红得要滴血，焦睿却还一本正经揉着她，叫她："岚岚。" 她面红耳赤地扭着身体，小手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乱动。 焦睿屈起食指，轻轻把她的凸起按下去，陷入一片柔软，坏心眼地说："我碰的是'岚岚'，又不是顾语菲，你害羞什么？" "……" 顾语菲算是见识到真正的强词夺理，躲不开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又羞又恼，声音都带了哭腔："你、你放开。" "不放！"焦睿欺身过去，把她压在沙发里，用行动惩罚她。谁让她刚才还替那个试图欺负她的男人说话。 顾语菲左扭扭右挪挪，就是躲不开那只魔爪，看见近在咫尺的焦睿，突然心生一计，仰头吻住他。为了防止他躲开，还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这一招很有效，短暂一愣之后，焦睿立刻扣住了她的后颈，另一只手紧紧勒住她的腰，夺过主动权，霸道又温柔地攻城略池。 一番缠绵之后，顾语菲腰酸腿疼地躺在沙发里，身上随意搭着焦睿的衬衣，回想整个过程，总觉得自己被下套了。 这次的事比酒店那一次严重多了，小鸥作为工作室的代表，很严肃地跟顾语菲谈了谈工作室未来的发展方向。 按照员工们的意思，继续做私人订单就行，不要跟剧组合作了。娱乐圈的水太深，今天是火灾，说不定明天就是爆炸绑架了。 小鸥甚至带来了一段联名视频，采访了工作室每一位员工对于这个建议的感想，看得顾语菲感动又好笑。 只接私人订单的确比较轻松且安全，可能赚的也就有限。顾语菲心里很清楚员工们是心疼她，不想这次的事情再次上演，但她更清楚，自己的员工有能力到更大的平台做更多的事情。 她不能因为害怕惹事儿就埋没了员工们的才华，私人订单要做，剧组也要跟。只不过以后接活儿的时候，她会更加谨慎。 把任务没达成，垂头丧气的小鸥送走之后，顾语菲走进焦睿给她准备好的工作间，第一次认真思索工作室的未来。周围柜子高低错落有秩，摆满了最新一季的时尚单品，站在熟悉的战场中央，她感觉到曾经带着两三个人创办工作室的激情又回来了。 "在想什么？"焦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衣服都还没换，带着外面清冽的空气，从身后环抱住她。 顾语菲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我想扩展工作室的业务。" "接影视造型？" "嗯，但是……" "想做就做。"焦睿嗅着她的发香，"我会帮你。" 他的呼吸打在耳后，有些痒。 顾语菲躲了躲："工作室的员工们似乎不太想做。" "你是老板，要的是提出目标并且坚定执行，用行动证明决策是正确的，让员工相信跟着你能成功。"焦睿低声说。 顾语菲笑了："这就是我只是个小老板，而你是上市公司老总的区别？" "哼！"焦睿不可置否地轻轻哼了一声。 顾语菲看着镜子里面，站在身后的男人，从心底感到自豪——业内提起来都会竖起大拇指的优秀企业家，年纪轻轻就拥有几个上市公司的男人，是她老公呢。 "饿了吗，今天我给你做饭。"顾语菲摸摸他的脸。 "不行。"能吃到心爱女人做的饭是很幸福的事情，可焦睿舍不得累着她。 "我就做几个很简单的菜。"顾语菲转身，在他唇上飞快一吻，"感谢焦总的精心指导，让我茅塞顿开。" 看得出她心情很好，焦睿乐得宠着她。 "好吧，我们一起。" 两人手牵手下楼，给李婶放了个假，一起挤在灶台前，腻腻歪歪做了一顿晚饭。味道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两人都从锅碗瓢盆中体会到了婚姻的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只打算写10万字，差不多完结了，感谢各位亲亲的支持~！ 第30章 宣誓主权 按照顾语菲的计划，在家修整几天就要回工作室继续工作。可事与愿违，焦睿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她刚刚踏出大门电话就响了。到了后来，他索性把工作带回家，整天守着。直到去医院复查，医生宣布她可以不用再复查之后，焦睿才允许她回去工作。 这段时间顾语菲真的闲到发霉，踏进工作室就忙成个陀螺。工作室交给小鸥暂时负责，她带着另外一个小姑娘到处跑业务。上一次的火灾居然成了免费的广告，谈合作的时候，一开口，很多导演都知道她。 拿下几个剧组造型工作，顾语菲又组织了几次招聘。等把扩展业务的队伍组建起来，正式开始运转，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天气转凉，她接到过几个外婆护工的电话，说这些天外婆胃口不是很好，让她有时间过去看看。 这天，把最后一份合同签完之后，她给自己和小助手放了个假，早早地来到焦睿公司楼下。 "太太，不上楼等吗？焦总还有一会儿才下班。" 胡达贵回家养伤去了，焦睿给她新找了个司机。是个年轻而拘谨的小伙子，从来没有敢正眼看过顾语菲。说话的声音也很小，总给人小心翼翼的感觉。 顾语菲说："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他就行。" 她这么说，小伙子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可能是觉得与她在车里独处不太礼貌，便下了车，走到一边的绿化带旁，在花台边缘坐下，安静地等待。 车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顾语菲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微微侧着头，正好可以看见写字楼大门。 时间如水流般平缓流逝，写字楼里开始有人相约着走出来，道别后从不同的方向离去。 顾语菲看看时间，已经下班了。她坐直身体，准备给焦睿打电话。 这时，门口出现熟悉的身影，那身深色的西装还是早上出门前她选的，远远看去，挺拔的身形，细腰长腿，足够吸引所有女人的目光。 可不是吗，只要是路过的女人，十有八九要回头看。 真好，所有女人都想得到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顾语菲嘴角含笑，开门下去，往焦睿走去。 自从领证之后就准时下班的焦睿又一次被秘书拦在了写字楼门口。 他握着笔在文件夹上飞快签字，因为垂着头，有些长的刘海搭在眼帘上，让他的侧颜少了些凌厉。 "你好。"耳畔传来动听的声音。 焦睿抽空侧头看了一眼，见是位美丽的女士，他礼貌地点点头："你好。" 妆容精致的女人直视着焦睿，她一举一动中透出自信："今天天气不错，不知道是否有荣幸请你吃顿饭？" 秘书端着文件夹方便焦睿签字，闻言诧异地看了女人一眼。 同是一个写字楼，他对这个女人有印象，好像是公司楼下那个风投集团的金牌投资人，身价过亿，目前单身，追求者排到了十里开外。 几次仅有的接触中，不难发现这个女人生性高傲，男人对她来说是只是对手，他还以为她不会对男人感兴趣呢。 "咚"一声，焦睿将笔扔进秘书怀里，瞪了他一眼。 行政秘书连忙咳嗽一声，收起不该有的八卦心，捧着签好的文件快速离开。 没有立刻得到答复，那位女士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 焦睿客气地拒绝："抱歉，我已经有约了。" "哦是吗。"仿佛早已经料到他会拒绝，女士不在意地笑笑，"那留个联系方式，我们改天再约。" "可能不行。"顾语菲走过来，挽住焦睿的手臂，冲女士微微一笑，"他以后的每一天都被我预定了。" 那个女人表情微微一僵，快速扫了顾语菲一遍，目光在她指间戒指上略微停顿，随即笑开："看来我来晚了，祝你们幸福。" 说完毫不留恋地走了。 看她离开，顾语菲悄悄松了口气。对方实在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特别是她身上自信的气质，是她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刚才看见她跟焦睿搭讪，而他好像也不讨厌对方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自己脑子一热就冲了上来。 现在热血褪去，顾语菲觉得心跳如擂鼓，腿有些软。 "跑什么？"焦睿一把抓住她打算抽走的手，"你把人赶跑了，又打算放我鸽子？" "没有呀……"顾语菲尴尬得不行，努力保持镇定，"我、我……" "嗯？" 看出他在调侃自己，顾语菲一噘嘴，哼了哼："你真的打算应约啊？那你去好了！" 哦？现在有胆子耍脾气了？ 焦睿挑眉，把嘟着嘴的她拉到怀里，亲亲她的脸蛋："不是你，我哪儿都不去。" "哼！"顾语菲挣脱他的怀抱，说，"我要去看外婆，你忙的话我就自己去了。" "那怎么行，下了班之后的时间都是你的。"焦睿与她十指相扣，"不让我陪你，我要生气。" 两人打打闹闹离开写字楼，留下一众看傻了的围观群众。 作为写字楼的黄金单身汉，多少女孩子的梦中情人，也只有刚才那位身价一个亿的女神敢上前搭讪。 可是谁能想到，他拒绝了女神还不算，又跟另一个连女人都惊艳的美女大撒狗粮！ 多少少女暗恋的心碎了一地，但看看焦睿身边的女人，只能咬咬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输给那样的女人，真的是连生气都办不到呢。 驱车到了疗养院，在门口迎接他们的是护工。 "风太大，我让苏婆婆在屋里别出来了。"护工是从一个小镇上找来的大婶，姓陶。话不多，做事勤快又爱干净，正合苏敏胃口。 看见顾语菲他们，陶大婶连忙解释，又接过顾语菲手上的东西，微微走在前面带路，说："顾小姐，于太太一家也在屋里。" 说着，她看了顾语菲一眼，朴实的大婶不会搬弄是非，也说不出雇主的不好。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顾语菲自己的担心。 顾语菲浅浅一笑："我知道了，谢谢你，陶婶。" "哎。"陶大婶放心下来，话题转到苏敏的身体状况上。 虽然在路上听陶大婶说了些情况，但亲眼见到苏敏，顾语菲还是吓了一跳。 "外婆！"她扑到苏敏跟前，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枯瘦的脸，哽咽道，"怎么……" 苏敏插着氧气管，精神也不是很好。看到顾语菲来了，挣扎着要坐起来。 焦睿连忙上前，帮她调整靠背，让她舒服一点。 接触到苏敏的身体，连他都暗自心惊，上次见面过了不到两个月，苏敏居然瘦了这么多。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即将燃尽的烛火，只有那双眼睛，眼神依旧锐利。 "不哭。"苏敏说，"外婆老了就该有老人的样子，这是好事儿！" 倔强一辈子的人，连安慰人都这么霸气。 顾语菲不想惹她伤心，忍住心酸，将苏敏搂在怀里，低声说："外婆对不起，我没能经常陪你。" "你忙你的，多努力在社会上站稳一份，我也多放心一点。" "我最近扩展了工作室的业务，先往影视造型方面发展，之后还想做角色造型拍摄和特效化妆。"顾语菲把自己的打算说了，意在告诉苏敏她有能力在这个社会立足。 苏敏听了果然高兴，问："市场前景考虑过没有？" "有的。"顾语菲说，"国内这块业务还处于起步阶段，很多化妆师都是以个人名义接活，有规模的工作室很少。" "不错。" 苏敏精神好了一点，又拉着顾语菲问了好多问题。每一个都仔细听她回答，然后笑着点点头。 对于苏敏来说，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于家的产业有没有人接手，而是在她去世之后，这些晚辈们有没有能力养活自己。 至于自己一辈子辛苦保下来的产业，于家有人能抗下是好事。实在不行，交给职业经理打理也不错。 不过…… 她看向焦睿，事到如今，或许更多的还要依靠这个男人。 "菲菲，你是个好孩子。"苏敏慈爱地摸摸顾语菲的脸，"不管家庭出身如何，人都要努力，要上进，绝对不可以好吃懒做。你自己闯事业，重要的是为人忠厚，不可以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顾语菲听着听着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外婆您别一次性说完，我记不住。以后我要经常过来陪您，到时候再慢慢说。" 苏敏知道她的意思，笑道："傻孩子，还有一条你要记住。天命不可违，切莫太过为难自己。不管是生意上还是生活中，该放就放，不要强求。" "焦睿你过来。"她拉过焦睿的手，"我知道你们焦家是世家，规矩多。但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希望能看着她入宗，我走了以后还有你焦家替她撑腰。" 顾语菲没听太明白什么意思，泪眼朦胧地看向焦睿。 焦睿摸摸她的脑袋，对苏敏说："外婆放心，已经准备好了。原本打算先征求您的意见，看方不方便一起回本宅？" "这边还有些事……"苏敏点点头，"后天吧，后天以后的日子都行。" "好的，我安排好之后来接您。" 顾语菲听得云里雾里，看苏敏和焦睿都不太想细说的样子，只好把疑问咽回去，问："姨妈他们呢，陶婶不是说他们也在？" 苏敏口气淡淡地说："我嫌吵，让他们出去了。等会儿律师要过来，你先陪我说说话。" 第31章 遗产分配 疗养院有专门的休息室，于芳仪一家此时正在休息室讨论对策。 于浩航坐在吧台后面，腿搭在桌面上，惬意地将切成小块的水果放进嘴里。 "别吃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只想着吃！"于芳仪脸色很难看，焦躁地在窗子前张望，"几点了，怎么还不来？" 她的老公，一个看上去有些木讷的男人，顺着她的视线往疗养院大门口看了看，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去订餐，陪你妈妈吃晚饭吧。" 于芳仪嫌恶地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男人立刻不说话了，垂下眼睛，假装自己没说过话。 "妈，你着急有什么用，老爹说得对，先去吃饭。"于浩航走过去，揽着她的肩膀，"比起律师，我觉得更应该好好陪一下老太婆，因为最终的发言权在她那里，律师也不过是拿钱办事。" 于芳仪叹了口气："顾语菲指不定正在给她灌迷魂汤呢，我不想去。" "就因为这样我们更要去。"于浩航推着她往苏敏住的地方走，"我才是她亲孙子，灌多少迷魂汤都没用！她还真的能把家产给一个外姓人？" 听他这么说，于芳仪心里好受一点，走了一段路想起什么，回头看，见男人不声不响地跟在他们身后，不耐地皱了皱眉，领着她的宝贝儿子先走了。 晚饭是大家一起吃的，苏敏今天心情不错，在餐桌上说起以前顾语菲父母还在时候一大家子开心的事，于芳仪也随声附和着，于浩航难得地没有捣乱，这一餐在温馨和谐的气氛中度过。 去小花园散步回来，进屋后，陶婶把苏敏推到小书房里就出去了。 气氛陡然严肃起来，焦睿走到顾语菲身后，将她稍稍往怀里带了带。 "都坐。"苏敏说。 顾语菲和焦睿坐在进门的右手边，于芳仪一家就坐在他们对面。 很久不见的大姨夫习惯性地把自己藏在阴影里，不跟任何人交流，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于芳仪坐在靠近苏敏的位置，不时朝顾语菲他们一撇，眼神充满戒备。 苏敏顿了顿："你们都应该清楚今天把大家叫过来的原因。" 她一说这话，顾语菲就觉得受不了，心里情绪翻涌，眼睛又酸又涩，喉咙像堵了一块棉花。 焦睿伸过手来，把她冰凉的小手握住，轻轻一捏，告诉她别怕。 苏敏简单说了几句，就让律师进屋。 律师分别给顾语菲和于芳仪带了一份遗嘱，然后站到苏敏身后，道："两位要是对这份文件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 顾语菲翻了两页没心思看，微微倾身握住苏敏的手，勉强露出个微笑："还好好的，干嘛这么早弄这些东西？" 苏敏笑了笑，她这个孙女性格跟她妈妈一样，亲情永远是软肋。都到这份上了，还打算自欺欺人，不愿承认即将到来的分别。 "焦睿，你看。"苏敏示意顾语菲把遗嘱给焦睿。 焦睿还没说话，于芳仪先不干了，说："顾语菲就算了，好歹是我妹妹的女儿，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看这东西？" 苏敏眉头微微一皱，没来得及喝止，刚才还哭兮兮的顾语菲厉声道："他是我丈夫，在这个家与我有同等的地位，请姨妈说话注意一点。" "呵……还同等地位，你也不过是……" "芳仪。"苏敏不紧不慢地打断于芳仪的话，"他有没有资格，我说了算。" "妈！"于芳仪拉长了声音，"这是咱家的事，你这……什么不明身份的人都往你跟前带，照这样，我们浩航带个女人回来，是不是也该分给一份？" "带阮秋柔吗？"苏敏似笑非笑。 这个名字从她口中说出来，惊了顾语菲和于浩航。 苏敏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轻轻笑了一下："看文件吧，我有点累了，早点弄完都回去休息。" 她忽然提起阮秋柔，于浩航哪里还有心思关心遗嘱写的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阮秋柔那个脑残做的蠢事会不会连累到他？ 苏敏不是会八卦的人，她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个女人，肯定是在警告他。 "妈……"于浩航越想越心惊，悄悄对于芳仪说，"老太……奶奶不会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于芳仪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我警告你，你跟姓阮的只是朋友，没有任何别的关系，她做的事情你也毫不知情，知道了吗？！" 于浩航很快镇定下来，说得对，苏敏知道了又怎么样？对顾语菲见死不救的是阮秋柔，放火的也是她，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根本不用怕！ 想通这一点，他的心再一次定下来。 他于浩航是于家唯一的儿子，苏敏对顾语菲这个外孙女疼爱有加不假，但绝对不会把于家产业交给她的。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顾语菲现在脑子很乱，纸上每一个字她都认识，连起来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见她这状态，焦睿便接过文件，替她看起来。 小小的书房里很安静，只听得见翻动文件的声音。 "这是什么？！"于芳仪突然尖叫着站起来，握着她那份文件瞪着苏敏，"凭什么给她这么多？" "您说的是哪一条？"律师连忙问。 于芳仪看都不看他，质问苏敏："百分之32%的股份，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他们一家三口的股份加起来也才28%，顾语菲现在一个人就占了这么多，一跃成为于氏的最大股东！ "这公司改名姓顾好了！"于芳仪气得连孝顺都顾不上装，咄咄逼人，"浩航还是不是你的孙子？活着的时候你把权力握在手里，谁都不让碰，看着我们家浩航高不成低不就。都到这份上了，你还顾着外人，你让别人怎么看浩航？！" "怎么看？"苏敏连语气都没变，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于家给他的还少吗？作为于家长子，他的起点不知道要比其他人高多少，一把好牌打得稀烂，怪我？" 于芳仪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特别是焦睿在场，更让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妈！浩航很努力，做的很不错，公司明年就上市了，还有……" "哼！"苏敏冷笑，"你说的是他东拼西凑出来的那玩意儿？" 于芳仪闻言脸色沉了下来，硬邦邦地说："也总比某些人卖胸卖大腿倒贴强吧？妈，有些话说出来难听，但我必须提醒你，浩航可是你唯一的孙子，将来于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可是要他点头了才能办。我爹死了这么多年，身边的位置为你空了这么多年，要等你归世之后躺不下去，不是挺遗憾的嘛。"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无耻，丝毫不顾及母女情分，用不能与外公合葬来威胁外婆！ 顾语菲怒了："姨妈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于芳仪看了眼苏敏，"我饭都快没吃的了，还顾得上报应？" 顾语菲："我虽然不姓于，但身体里同样流淌着于家的血！只要我还活着，绝对不会让你为所欲为！" "大气凌然的话谁不会说呀！要我拿到了那么多股份，我说话也这么硬气。可是，外姓就是外姓，就怕到时候没人听你的。" 她说的是事实，为什么要辛辛苦苦打造品牌，一个家族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口碑才是能够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中立足的关键。 就好比焦睿家，就算哪天破产了，只要焦家还有人，就能凭借多年积累的信任，靠着层层叠叠的人脉再站起来。 姓氏不仅仅是家族赋予的身份，也是口碑和人脉的传承。 顾语菲不敢断言与于家交好的伙伴们会接受她，毕竟在大多数人的观念里，儿子才是正统继承人。 见她答不上来，于芳仪得意地笑了。 苏敏安静地听着他们吵，等没人说话了才说："不同意可以不签，等我死了之后，会有信托公司接手。" 一句话堵死于芳仪所有的话，她很清楚苏敏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见她依然愤愤不平，苏敏笑了一下："不服气的话，就靠自己本事收购顾语菲手头的股份。还有，这都什么年代了，姓什么真的没那么重要，不信你问问焦睿，如果他是个草包，别人会因为他的姓氏高看他？" "至于能不能跟你爹合葬，我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你要愿意让于浩航背上不孝的名声，让外人知道因为遗产分配问题不让我入土为安，我也没办法。" 苏敏是个狠角色，看问题比谁都通透。三言两语把于芳仪气得脸色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只管分配遗产，至于以后你们怎么斗，那是你们的事情。"苏敏这句话同样说给顾语菲听。 她说的是实话，但听来不免觉得薄情。 顾语菲心像针扎一样疼，她恨自己不够强大，没办法保护外婆，让她一把年纪还要为她操心。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握着苏敏的手不断摇头。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之后才艰难地说："我什么都不要，外婆，我接你去家里住好不好？以后我养你。" "假惺惺！"于芳仪翻着白眼。 苏敏对顾语菲笑笑，没说话，转而问焦睿："看得如何？" 焦睿点点头："都听您的。" 苏敏又问于芳仪："没其他问题的话，就这样了？" "……" 这是遗嘱又不是合同，就算有意见，也要苏敏采纳才行啊！ 于芳仪脸色特别难看，但又无可奈何，扭过头不说话。 苏敏就当没看见她的表情，对律师说："就按这个办，该走的程序你都办了，完了给我一份。" 律师很快离开，于芳仪在这里憋得慌，又不能真的跟苏敏撕破脸，没带多久也离开了。 顾语菲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对焦睿说："我想多陪陪外婆。" 焦睿替她擦眼泪，抱抱她，亲亲额头："嗯，别想太多，一切有我。" 第32章 跟我回家 经过公证的遗嘱很快做好了，于芳仪一家对苏敏和顾语菲恨得要死，连表面工作都懒得做，从此再也在疗养院出现。 顾语菲乐得清闲，苏敏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毕竟是她的女儿和孙子，偶尔会流露出落寞。 "外婆，起风了，咱们回去吧。"顾语菲柔声对苏敏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遗嘱的事情定下，了了苏敏的心愿，她这段时间精神好了不少。又有顾语菲陪着，脸上多了些笑容。 "你妈妈就是冬天生的。"她看着不远处含苞待放的梅花，眼神幽远宁静，"小小的人儿躺在我怀里，跟别家的孩子不一样，她才一周就睁眼睛了。那双眼睛又大又圆，黑黝黝的，特别漂亮。" 顾语菲安静地听着，脑海中浮现不甚清晰的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跟你妈妈长得很像，脾气也一样。"苏敏就像个垂暮的老人，喜欢回忆年轻时候的一切，"焦睿是个不错的孩子，以后不用像你妈妈一样逞强，办不到的事情尽管找他帮忙。" "外婆，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了。"顾语菲娇嗔道。 苏敏笑笑，顾语菲不知道，她可清楚得很。 遗嘱上分配写的明明白白，于芳仪一家不会善罢甘休，因为她还在世，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手脚。 公司那边已经电话跟她说过好几次了，但疗养院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看顾语菲的表现，她也不知情。 这说明焦睿那小子做的不错，把糟心的事情都挡在了外面，让顾语菲活得单纯些，最起码履行了"万事有他"的承诺。 祖孙两人慢悠悠往回走，路过爬满枯藤的走廊，顾语菲抬头看天空，叹了口气："姨妈现在肯定特别生气，认为我抢了她家的东西。外婆，要不……" 她没把剩下的话说完，是因为知道苏敏对她赋予了期望，不想让她失望。但又因为钱，一家人闹得四分五裂，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以为我只是单纯的给了你股份？"苏敏淡淡地笑了，看着顾语菲的眼神就像看着懵懂的孩子一般。 顾语菲愣了一下，说："我会学着管理公司的。" 苏敏点点头："于家上上下下有近两千口人要吃饭，公司做不下去了对于我们来说没什么，钱嘛，够花就可以了，但你想过这些人没有？" 她的话给了顾语菲当头一棒，她顿时明白过来，之前的想法实在太幼稚了。 "我交给你的是这些员工生计的责任，如果眼睛只看得见股票的占比，跟芳仪他们有什么区别？"苏敏语气难得带着严厉，"在这一点上，焦睿比你做的好。" 顾语菲脸有些红，她承认自己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 苏敏笑了，亲昵地拍拍她握着轮椅把手的手："不怪你，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这个位子。当时我逼你尽快结婚，就打着找个帮手的主意，不想将来你像你妈妈一样被逼着做不喜欢的事，过得很痛苦。" "外婆，我觉得我好幸福！"顾语菲蹲下身，轻轻枕在苏敏膝盖上，"幸福得这一切都不像真的。" 苏敏手指轻柔地从她发间穿过："傻孩子，以后外婆不在了，好好跟焦睿过。那孩子心眼不坏，外婆对他放心。" "外婆会一直健健康康的！"顾语菲嘟起嘴，"不许外婆这么说！" "好好好，不说。"苏敏笑呵呵，"我还等着抱重孙呢。" "哎呀！您说什么呢！"顾语菲娇嗔地甩甩手站起来，两人慢慢往回走。 ———————— 这段时间顾语菲都在疗养院陪着苏敏，焦睿花了几天时间适应回家后不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她的情况，很快，又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相比以前，他现在更忙，加班的时间呈直线上升。除了自己公司的事情，还要应付于芳仪有事没事找麻烦。 还有，他需要尽快把工作做完，空出回家举行婚礼和度蜜月的时间。 这样没日没夜地忙碌了将近一个月，焦睿终于在日程表上空出了20多天时间。 他第一时间给焦鸿德打电话，让他按照老家的习惯，算个吉利的日子，确定之后再告诉他，然后去找顾语菲商量。 没想到焦鸿德接到电话后，冷声冷气地说："我儿子哪天结婚哪天就是好日子！你尽管带着人回来，家里老辈那里我去说。" "谢谢你了，爸！" "哼！定好哪天了吗？我要发请柬了。" "我先去问问菲菲，之后再告诉您具体时间。" "嗯。"焦鸿德顿了顿，有些别扭地开口，"日子不合适还可以商量，要是她不愿意，你别难为人家。" 焦睿对老婆的好全部来自焦鸿德的亲传，父子俩在宠媳妇方面一模一样，不过焦鸿德还是忍不住叮嘱。 "知道了。"焦睿笑了，"我给妈妈打了点钱，您抽点时间，两个人一起去做一身新衣服。" "嗯。" 焦鸿德说完自己想说的就挂了电话，虽然电话里没说什么，焦睿却知道老头高兴着呢，说不定早就约着沈女士去做新衣服，做足当老公公的准备了。 焦睿上了车，张伟迫不及待地报告："哥，我都安排好了，等会儿你和嫂子一进门，保证立刻回到一见钟情的那天！" 焦睿冷冷淡淡地回了他一个"嗯"。 这并没有影响张伟亢奋的心情，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烦的焦睿想把他踹下去。 好在目的地并不远，在他付诸行动之前到了。 下午3点，咖啡厅内客人不少，焦睿推门而入，挂在门头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引来几个客人的目光。 他目不斜视地走到角落的位置，随手点了一杯咖啡，坐下后看了看时间，往门口看去。 不一会儿，顾语菲将会推开那扇门进来，想到那个画面，焦睿竟然有些紧张。 这里是一切的开始，两年前的今天，他在这里第一次见到顾语菲。只是一次萍水相逢，却不曾想，那道倩影不经意间在他心上狠狠地划下一道痕迹。 往后的每一天，即便不刻意地怀念，脑海中也会浮现那张精致的脸，她倔强的眼神在心中越来越清晰，直到在人群中搜寻类似的目光成为习惯。 焦睿握了握放在膝盖上的手，觉得比求婚那天更紧张。 他不确定她心里是否已经承认了两人结婚的事实，有没有真的将他当做丈夫来依赖？ 她会不会忽然醒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当初的约定？ 焦睿心中充满了不确定的疑问，所有的冷静自持在此时灰飞烟灭，他就像个刚刚恋爱的小毛头，焦急又期待地等着心上人的审判。 "叮"一声轻响，顾语菲推门而入。 空气中香醇的咖啡味轻易唤起她的记忆，目光不自觉飘向那个座位，与上一次不同，那里没有男人的背影。 "这边请。"服务生带着她往唯一空着的位置走去，正好就是两年前她坐过的位置。 顾语菲疑惑地低头看手机，想给焦睿打电话。 "小姐，您点的咖啡。" 一杯拉花是颗爱心的咖啡摆在她面前。 认出对方的声音，顾语菲眉眼瞬间柔和下来，笑着看向对方："可我并没有点咖啡呀。" 焦睿在她对面坐下："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喝杯咖啡？" 顾语菲眯起眼睛："看在你帅的份上，谢谢。" 两人相视一笑，焦睿揉揉她的脑袋:"要吃点别的吗？" "我不饿。"顾语菲环顾四周，不解地问，"怎么忽然想到这里喝咖啡？" 听她这么说，焦睿陡然局促起来，就像偷偷观察喜欢的女孩却被抓了个现行。 还好他已经不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有足够的能力应付内心被觊觎的尴尬。 "你还记得这里吗？"他问。 顾语菲不好意思地将耳畔的头发别到耳后："不瞒你说，以前在这里有过一段不太好的记忆。" 我知道。 焦睿在心里说。 看着她稍微有些灰暗的表情，焦睿执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手，迎上她询问的眼神："明天跟我回老家，好吗？" 顾语菲微微睁大了眼睛。 焦睿接着说："拜过祖宗，入了宗祠，在焦氏世世代代居住的老宅里举行我们的婚礼。" "焦睿……" 顾语菲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镇重，表情比当初求婚还严肃。 对于大家族的习俗，她早已经有所耳闻，对于他们而言，领了结婚证并不算真正成为一家人，只有在宗祠举行了婚礼，这段婚姻才算是被族里认可。 顾语菲以为这一天或许不会到来，没想到…… "可以吗？"焦睿追问。 可以吗？ 顾语菲也在问自己，她……配吗？ 在急切期望听到答案的时候，任何微小的犹豫都将被放到无限大。 焦睿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有些失落，却并不失望。 "焦睿，我真的可以吗？我……"顾语菲有些语无伦次，红着眼眶"我从来没有奢望过得到你族人的肯定，我不会强求你爱我，只想在你还愿意接受我的时间，好好的爱你，然后希望……期限到的时候，你会舍不得离开我，就算只有一点点也没关系……" 她脸上忽然绽放出美丽的微笑："我爱你，焦睿，就是那种要一辈子在一起的爱！可以成为你的家人，我非常高兴！" 焦睿倏然握紧她的手，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会狠狠地吻她！ "我也爱你。"他闭了闭眼，唇贴在她的手指上，沉声说，"你知不知道，当你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请你和我结婚的时候，我费了多久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将你拥进怀里。" "我爱你，比你以为的还要早就已经爱上你了。" "怎么会……什么时候？" "两年前，就在这家店里，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已经爱上你了。"他温柔低语，伸手轻触著她的脸颊。 "啊？当时我正在……" 老天！ 那天她可是动手揍了某个渣男！这么说的话，全被焦睿看见了？！ "我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勇敢地捍卫自己的尊严，我被她倔强而清澈的眼神俘虏了。"焦睿轻笑。 顾语菲羞恼地悄悄抬头看他，他的眼神那么明显的承载著对她的深情，没有嘲弄和揶揄。 如今，像是有人抹去了遮掩她双眼的迷雾，一切豁然开朗。 就是因为爱她，他才会答应娶她；就是因为爱她，他才会对她这么好；就是因为爱她，他才会对她这么无微不至的呵护宠爱。 她信了，彻底沉溺在焦睿的告白里，不再怀疑。 第33章 完结章 焦家一向低调，可焦睿结婚的消息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传开了。 为了满足群众们对豪门世家的好奇心，各个媒体自从得到消息的那天开始，削尖了脑袋想获得举行婚礼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结果，焦睿根本没有出现在任何猜测中的热门结婚圣地，就选在老家宗祠。 因为是老宅，一个家族最看中的地方，注定婚礼规模不会大，只邀请了双方亲属以及交情深厚的朋友。 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接到邀请，某种意义上这算是一视同仁。焦家地位摆在那里，就算有天大的好奇心也没人敢不受邀跑去老宅偷拍。只好伸长脖子等着，看焦家会不会发几张图出来，满足大众的好奇心。 婚礼简洁却不简单，单是从婚礼现场所用的鲜花和地毯就能看出，焦家不仅经济实力雄厚，人脉也是一等一的好，当之无愧的名门望族。 顾语菲的结婚礼服是从焦睿奶奶那一辈传下来的，传统的秀禾服，上面用金线修满了凤凰图样，一套衣服差不多50斤重，穿在身上沉甸甸的。 她自己的工作室承包了妆容设计，小鸥拎着硕大的化妆箱，带来了两个工作室的小姐妹，以求不出现任何瑕疵，她的老板必须美一整天！ 传统的婚礼规矩繁多，焦睿掂量过那套新娘服的重量之后转身就去找焦鸿德商量，简化了许多程序，一切流程从简。 族里有不少老人反对，说哪家的媳妇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到了焦睿这里就要搞特殊。 焦鸿德等老头子们七嘴八舌闹了一阵，坐在一边冷冷地开口："我同意了，我家的媳妇我说了算。" "这不符合规矩！"大部分人保持了沉默，却还是有人仗着自己资格老，横眉竖眼地嚷道，"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你都敢坏，我看你根本没有把焦家放在眼里！" "规矩？"焦鸿德冷笑，锐利的眼神扫过几个反对声最大的老辈，"当年焦氏内部整顿的时候，也是你们跟我谈规矩。要跟我讲这些，先把股份吐出来再说，不然不觉得腰疼吗？" 这就涉及到当年金融风暴，焦家这样庞大的体系差点连根翻起的事情。 焦鸿德之所以能成为焦家当仁不让的一把手，与当年破除老规矩，大刀阔斧地对内部进行整顿脱不了干系。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焦氏的今天。 族里不管是谁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至于这几个倚老卖老的家伙，不就是占着自己在焦氏掌握较多股份吗，没了焦鸿德，他们什么也不是！ 有焦鸿德撑腰，婚礼程序简化了不少。 哪怕是这样，顾语菲依然凌晨4点就起床，梳妆完毕后由家里的女性长辈进入闺房，手拿一堆各种颜色的彩纸，嘴里念念叨叨在她头顶上方画圈。 然后又是几个祈福的仪式，最后喂她吃了几个汤圆，最后才是盖上盖头，被喜娘牵着手，送上花轿。 司仪用方言高声唱了几句，紧接着鞭炮锣鼓声响成一片。 顾语菲盖着红盖头坐在轿子里，身体随着轿夫前进的脚步一晃一晃，心也跟着不踏实起来。 喜轿按照预定的路线，绕着老宅所在的村子转悠了一圈，然后在司仪高声唱喝中抬进了门。 顾语菲父母去世的早，苏敏便代替他们，坐在了高位。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唐装，银色的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手腕上带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脸上略施粉黛，精神得不得了。 轿子落在了天井里，顾语菲感觉到轿帘被掀开了，她被人牵着手带出轿子，略微等了一会儿，一只熟悉的手递过来一截红绸，顾语菲的心跳猛然加快，紧张得快不能呼吸了。 她听见耳边有起哄的声音，焦睿低声笑了，现场明明那么吵，她依然清晰地听见他说："别闹，吓着她！" 红盖头下，顾语菲抿了抿唇，羞涩地笑了。她伸手接过焦睿递来的红绸，手指刚碰到绸布，焦睿便连同红绸和她的手一起攥紧。 周围又是一阵吵闹！ 明明已经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被他这么牵着往主屋走，一路上顾语菲脸都火辣辣的。从天井往里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一路上各种复杂的进门程序都得一一过完，可她脑子晕乎乎的，只有握着她的那只手，温暖稳定，给她最大的安心。 终于走到主屋，磕了头拜了堂，后面是将她名字写入族谱，宣读族规之类的仪式。 林林总总，到下午4点左右，顾语菲总算被送回新房。 整整12个小时里，她穿着几十斤重的礼服，顶着几十斤重的头冠，等喜娘离开后，她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原本只打算小小地休息一下，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整个婚礼仪式结束，已经是晚上10点后。 焦睿回到新房，拐进里间就看见撅着屁股以奇怪姿势熟睡的顾语菲。 他走过去，轻轻帮她将红盖头拿掉，又取下沉重的头冠。 顾语菲醒了，一下子弹起来，眼神还迷糊着就坐得端端正正，妆容和身上衣服一点都没乱。 "焦睿？"等她看清站在面前人之后，那股劲儿顿时卸了，一头栽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嘟囔，"我好困……" 焦睿知道她没睡醒前，什么都懒得做。可她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不能让她这么饿着。 他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为她脱去沉重的礼服，又抱着她坐到桌前，打开保温盒，取出之前让人先送来的晚餐："先吃点东西再睡。" "不饿。" 顾语菲头埋在他颈窝，小声地哼哼。 "不行，必须吃一点。" "……" "菲菲？"焦睿晃晃她，见她倔强地闭着眼睛，无奈地笑笑，柔声哄道，"就吃一小碗粥好不好？" "可是我好困……" "嗯，那你闭着眼睛，我喂你。" 顾语菲挣扎了一会儿，艰难地睁开眼睛，气鼓鼓地接过勺子，三五下喝完粥。 果不其然，瞌睡醒了。 睡不够的她有些小烦躁，可看见焦睿脸上露出疲态，她摸摸他的脸："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焦睿握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今天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 行到此时，顾语菲看着他的眼睛，不紧张也不害羞，心里有一个笃定的念头——余生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