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风评持续被害 作者：墨流霜 文案： 有传言说，顾念秋是个身高一米八、力大无穷、性格凶残、脾气暴躁的肌肉女。 对此，顾念秋的同桌左洋表示：放屁，我同桌世界第一可爱！ ……就是嘴有点毒。 【二号文案】 顾念秋有个妹控哥哥，让左洋非常困扰。 难得碰上顾念秋落单，却发现她眼睛湿漉漉的。 顾念秋：我哥走丢了，还带走了我的手机，能把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吗？ 左洋一笑，拿出手机打给她哥：“你妹妹在我手上，给你十分钟，看不到你我就把你妹妹拐走了。” 也不给对方回复的机会，左洋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顾念秋：“你没告诉他我们在哪。” 左洋理直气壮：“说什么地址，说了他不就找过来了吗？” 他就是存心要拐走这个小可爱的，当然不能给她离开的机会。 【人前冷漠人后可爱高岭之花×脾气暴躁假校霸钢琴小王子】 【食用指南】 1.慢热，男女主都在成长。 2.女主长得可爱，前期冷漠。 3.男主性格别扭，二哈！凶狠的皮囊下藏着爱搞事的灵魂。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念秋，左洋 ┃ 配角：郑思宁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每天都在被误会。 立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1章 脾气凶残顾念秋 安师附中全称安城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有着非常良心的初中部。 每次大考结束后，年级前五十名都能参加学校免费的补课。 中考也不例外。 即便安师附中的高中部并不是省内最好的高中，且前五十名可能有一大半都不会直升安师高中部，但学校还是坚持给他们补课、帮助他们提前熟悉高中的课程。 理由是从安师附中出去的孩子绝不能丢人。 顾念秋也是其中一员。 她中考纯属超常发挥，或许是心态好，或许是考神附体，总之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学校的免费补课。 去学校拿成绩当天还闹了个小乌龙。 她没看清通知，以为是去原班级找老师，没想到他们的教室早已分给了新初三。 新初三还没放假，当时正在上数学课。 她去的时候看里面坐满了人，以为自己迟到了，急冲冲地推开门喊了声报告。 当时她还在想，真不愧是安师附中的老师，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了，最后一次见面居然还讲评中考试卷。 结果发现讲台上的老师是陌生的老师，同学们也一个都不认识，因为她的一声“报告”，整个教室的人都齐刷刷地转头看她。 顾念秋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脸涨得通红，小声说了句“抱歉”，把门关上了。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嘴巴，没几天全校就知道她的光辉事迹了。 在补课的第一天，就有同学问：“听说你拿成绩那天去踹原来教室的门了？” 顾念秋：？ 另一个同学打趣道：“可以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别人考完都是扔书或者撕试卷，你居然去踹门报复老师，真的完全看不出来。” “是啊，同班好几年，我都没看出来原来你是这种人。” 顾念秋：？？？ 等等？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在补课期间，还有老师点名提到顾念秋，说她爆发力惊人。 老师的原意是这孩子平时成绩一般，但是特别会考试，重大考试的时候能给人带来惊喜。 但顾念秋的英勇事迹在前，不少同学都脑补成了顾念秋一脚把教室门踹坏了，所以老师才会特意提到这件事。 顾念秋只希望补课赶紧结束，假期一过大家就会忘掉这回事了。 哪晓得谣言越传越凶，在开学之前她就已经恶名远扬了。 毕竟暑假补课班里有不少人和她一起考进了安城二中。 安城二中不是安城升学率最高的高中，却是学习环境最好的学校。 也曾一度被调侃为贵族中学。 二中的重本率并不低，偶尔还能和一中争一下状元，但一中有着名字上的优势，生源一度比他们强。 以至于二中不得不用奖学金来吸引优质生源。 他们中考是先填志愿再考试，顾念秋的中考志愿都不是自己填的。 她有个同父同母却不同姓的哥哥郑思宁，就在二中念书。 当时郑思宁给她列举了很多选择二中的理由：“学校环境好，教学设施一流，师资力量强，离家近，食堂的饭好吃，最重要的是——有个哥哥能照应你。” 顾念秋点点头，说：“可是我高一的时候你高三，我们俩都不在一栋楼，你怎么照应我？” 郑思宁被她噎了一下，反应迅速：“放心，学校不少人都认识我，总能罩你。” 顾念秋也没给他面子，继续分析：“你们早自习比我们早半小时，高一没有晚自习，所以我又不能和你一起上下学，他们认识你又不认识我，你这个哥哥有和没有有区别吗？” 郑思宁顾左右而言他。 顾念秋叹了口气：“虽然哥哥不可靠，但是我还是会去二中的。” 毕竟离家近可以多睡一会儿，而且食堂的饭好吃。 郑思宁：“……”那她刚刚是为什么要说那么多？ 郑思宁为了证明自己这个哥哥还是有用的，这段时间动不动就在学校里帮自家妹妹刷存在感。 于是顾念秋还没开学，全高三都知道新高一有个女生非常不好相处，性格恶劣、脾气暴躁，毕竟连好脾气的郑思宁都不停吐槽她了。 顾念秋完全没想到，一暑假过去，谣言不仅没有平息下来，还愈演愈烈。 她去公告栏看分班表的时候还听到旁边同学在讨论—— “听说我们年级有个刺头，初中和老师闹了矛盾，中考结束后，在老师正在上课的时候去踹教室门，一脚把门踢报废了。” “天呐！这么吓人吗？老师还好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没消息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吧。” “也说不定是这个刺头背景深，把事情压下来了。” “谁知道呢……” 顾念秋完全没想到她们是在讨论自己，看到自己是在6班，就背着书包离开了。 顾念秋路过办公室的时候，还听到老师们在闲聊。 一个女老师有些惊讶的问：“你把这俩刺头放在一起没关系吗？” 男老师有些骄傲的说：“你听过养蛊吗？把他们俩放一起，以毒攻毒……” 顾念秋心说这老师心真大，也没在办公室门口过多停留。 毕竟开学第一天就让人抓着在办公室门口偷听，多不好。 他们教室在二楼楼梯口旁边第一间，顾念秋到的时候班上已经坐了一大半人了，位置表贴在讲台上。 第四组倒数第二排。 居然还是个靠墙的位置，得亏她视力好。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大高个，万一被挡着黑板以后就只能站着听课了。 几乎是快打铃的时候她同桌才出现，还愣愣的站在过道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问：“你就是顾念秋？” 顾念秋看他一眼，点头，说：“你是左洋吧？以后还请多关照了。” 左洋点点头，在她旁边坐下。 小声嘀咕：“谁他.妈骗我说我同桌是个一米八还脾气暴躁的女巨人？这不挺可爱的吗？” 可爱爆了。 顾念秋没听清他嘀咕什么，疑惑地望着他。 左洋摆摆手，转移话题：“你看课表了吗？” “课表不是写黑板上了吗？” 左洋抬头，发现黑板最左边的确写着今天的课表。 还是行楷，银钩铁画。 左洋讪讪地笑了两声，发现新同桌还看着自己。 非常不巧，那眼神他看懂了，她眼睛里写满了“我同桌怕不是个傻子吧”。 左洋立马收起笑容，绷起脸，假装自己很严肃。 脑子里却在疯狂吐槽——早知道新同桌不是女巨人他就不在鞋里加增高垫了啊！ 因为女生显高，他目前一米七六，怕被比下去，一早到校发现自己新同桌是顾念秋，他还特意跑出去买了两片增高鞋垫。 这会儿觉得鞋垫有些硌脚。 但面子不允许他在教室里脱鞋，还能从鞋里掏出两片增高鞋垫来。 这是耻辱。 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暑假在论坛里抹黑他新同桌，以至于还没开学，全校都知道顾念秋是个脾气不好、贼难相处的女巨人了。 这会儿看起来完全不是一回事嘛。 左洋是个真刺头。 打架贼凶的叛逆少年。 但是他家境好，和外面那些抽烟喝酒纹身的不良少年又不一样。 刺头身边当然也都是刺头，左洋见得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顾念秋和他们不一样。 至少和传闻里的完全不一样。 今天只是报道。 来报名顺便领取军训通知书，顺便给同学们一个相互认识的机会。 这会儿暑假还没结束，学校里只有高三的在上课。 他们结束的时候恰好是高三的大课间。 顾念秋走出教室的时候发现郑思宁正在教室外面等她。 顾念秋问：“你来干嘛？” 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那语气就像是“早上吃了没”。 然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过顾念秋传说的同学们，都已经自行脑补出一出大戏，顾念秋的那句话也被他们的滤镜变成了“谁让你来了，是想打架吗？” 左洋也恰好这时候走出教室，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哟，宁哥。” 他也认识郑思宁，打架和他差不多凶的高三学长。 外号“整死您”，当然，没几个人敢当面这么叫，上一个这么叫他的当场就被送进医院了。 是个长得高高帅帅，看起来斯文秀气却满肚子坏水的闷骚。 他们家住的不远，放假的时候经常一起打篮球，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郑思宁拍拍左洋的肩膀，说：“帮我照顾着点。” 说完就转过身挥挥手跑远了。毕竟已经快到上课的点了，时间不允许他过多停留。 但这一幕被围观同学们理解成，顾念秋用眼神吓退高三大佬郑思宁，大佬走之前还放下狠话，让左洋盯着她。 真不愧是顾念秋，报到第一天就引起了大佬的注意。 顾念秋不知道同学们的心理活动，这会儿有些哭笑不得，完全不理解她哥为什么要特意跑这么一趟。 左洋的心理活动也很复杂，纠结好一会儿，问：“男朋友？” “呵。”顾念秋嘲讽一笑，转身下楼。 虽然他俩真是亲兄妹，户口也在一起，父母感情正常没有离婚，但是姓不一样，每次提到两个人的关系都要解释一大堆。 一旦得知他俩的关系，就会问为什么姓不一样，然后开始八卦他们家的生活。 后来两个人也懒得解释，渐渐地也不在外面说明他俩的关系了。 围观群众：顾念秋居然还挑衅左洋！刚开学就跟两位大佬正面刚，社会社会。 作者有话要说： 顾念秋：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左洋：这女生来头不小，居然能和宁哥处好关系。 郑思宁：？？ * 开新文啦。稳定日三千，之后每天晚上九点更新~ 第2章 麻辣板烧豆腐 二中的军训一共七天，不算长。 在报道的第二天，大家一起坐大巴去郊外的一个军训基地。 六班一共五十人，有九个都是安师附中毕业的，不过她只认识周怡一个人，还是在学校组织的暑假补习班上认识的。 她不擅长跟人打交道，所以也没急着去认识这些新同学。 所以她把行李放好了之后，一个人默默地坐到了车后角落的靠窗位置。 她担心晕车，早上没敢吃太多，上车之后带好耳机开始闭目养神。 或许是顾念秋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愣是没人敢往她旁边坐。 最后还是周怡坐到了她旁边。 周怡担心尴尬，主动开口搭话：“到时候我们住一起好不好？” 顾念秋这才睁开眼，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答不答应都无所谓。 她哥跟她说过，军训的宿舍房间有一个教室那么大，里面能住二三十人，估计一个班的女生都住在同一间。 她不能完全肯定这一届也是这样，也不想去打击小姑娘的热情，也就没多说话。 更重要的是，她怕把自己说清醒了，一会儿睡不着了，在车上待着难受。 但这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大佬风范。 甭管旁边的人说什么，她只要双手环胸点头就行。 周怡还想说点什么，顾念秋拆开一颗橘子糖，喂到她嘴里。 这下安静了，可以睡了。 周怡：……？ 没一会儿，顾念秋的头就滑到了周怡的肩膀上。 周怡吃人嘴短，愣是僵着身体一路都不敢动，直到抵达目的地她才轻轻地喊醒顾念秋。 顾念秋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睡得这么沉稳，轻声道谢后跟着她下车了。 看着周怡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样子，再看看现在气定神闲、理所当然的顾念秋，同学们又脑补出一场大戏。 围观群众们：天呐，大佬欺负小女生啦！ * 军训的开头永远都领导讲话。 他们到达基地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还给同学们留了时间去宿舍放行李换衣服。 或许是领导们有强迫症，军训的开幕式是十点整开始的。 那时候的太阳已经有些毒辣了。 顾念秋早上吃的不多，这会儿已经神志不清，完全不知道台上的领导讲了什么。 虽然她清醒的时候也不见得会认真听。 终于等到开幕式结束，各教官带领自家队伍去操场开始训练。 六班的队伍慢吞吞地移动着，顾念秋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其他人也非常有默契地绕开她走。 左洋想到宁哥特意叮嘱自己要照顾这个小姑娘，他皱起眉头，走过顾念秋身边的时候拍了拍顾念秋的肩膀，问：“怎么了？” 在旁人眼里，就是左洋觉得顾念秋挡路，凶神恶煞地打了一下顾念秋。 左洋哪晓得就这么轻轻一拍，居然把顾念秋拍得直接倒下了。 左洋连忙接住她，然后听到有女生大喊：“啊！顾念秋被左洋打晕了！” 左洋：“………………” 这一个个的都是瞎子吗？没看到是顾念秋自己晕倒的，他难得当一次好人，热心肠的接住了晕倒的同学，怎么一个个的都觉得是他打晕了顾念秋呢？ 教官和老师也走过来，严肃问：“怎么回事？” 左洋一脸无辜：“晕了。” 老师：“……” 那无辜的小眼睛里写满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轻轻碰了一下她就晕了”。 老师翻译了一下—— 我也没想到我天生神力，这小姑娘不禁揍，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力道给打晕过去了。我是无辜的，是她太弱。 老师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直突突，偏偏她还知道这小孩的背景她惹不起。 教官指挥道：“你把人送去医务室，其他人跟我去操场训练。” 左洋犯了难，他一个人送顾念秋去医务室？这是要背还是要抱啊？ 教官问：“怎么了？” 左洋低头看了眼怀里睡得一脸安详的小姑娘，咬牙道：“没事。” 说完，把不省人事的顾念秋横抱起来，照着教官指的方向，走向医务室。 左洋之前是真的混，逃课、打架、喝酒、飙车，喜欢和一群处在叛逆期的男生们做一些刺激的事。 说实话，和这种香香软软的小女生近距离接触还真是第一次。 他爱玩，但是不爱和女生玩。 尤其害怕那些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小姑娘，上一秒还乐呵呵地跟你闹，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对脾气暴躁的左洋来说，是个麻烦。 这会儿摊上了个大麻烦。 还疑似是兄弟的女朋友。 啧，烫手山芋。 左洋把顾念秋交给医务室的医生正准备离开，结果被医生留下照顾她。 军训刚开始，这会儿医务室的医生们都有些忙，还得处理那些请假条、以及装病的孩子们。 左洋就坐在床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发呆。 小姑娘的头发偏棕色，皮肤白净得要命，整张脸上也就睫毛和嘴唇有点颜色了，这会儿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看着倒像是—— 烫手嫩豆腐。 总觉得这张脸看着有点眼熟，可愣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左洋正神游天外，这块烫手嫩豆腐就张开了眼睛，瞳色也是浅棕色，看着像块小号的咖啡果冻。 顾念秋自己撑着坐了起来，问：“我怎么了？” “低血糖。” 顾念秋：“……” 早知道去宿舍放行李的时候找点零食填肚子了。 军训还没开始居然就倒下了，有些丢人。 “你和宁哥到底什么关系？”左洋终于问出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顾念秋眨眨眼，盯着他，一言不发。 左洋也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到点表情。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左洋败下阵来：“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是兄妹。”顾念秋觉得这人好歹帮了自己，而且看着跟郑思宁挺熟的样子，更何况他们俩还得当一学期的同桌。 就算她不说，他迟早也能从郑思宁那问到。 更何况她和郑思宁的关系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干哥哥？”左洋眉头皱得都快拧成一团了，在他眼里干哥哥和男女朋友没什么差别，不过是一个暧昧一个有名分罢了。 顾念秋反问：“你有很多干妹妹？” 左洋：？？？ “……………………” 这他.妈哪是嫩豆腐。 这是麻辣板烧豆腐，不仅烫手还辣嘴，烧心又烧胃。 “亲哥。”顾念秋面无表情，她已经习惯被这么质疑了。 她一直觉得她和他哥哥的名字从字面意思理解，就是她家父母非常恩爱。 但因为两个人姓氏不同，总有人怀疑她父母离异。 “……哦。”左洋非常识趣的没有再问。 怕这位顾小姐语出惊人噎得他吃不进中饭。 左洋这才想起医生的嘱咐，给她倒了杯温白开。 “谢谢。”顾念秋接过水，小口小口地抿着。 左洋内心感慨，她安安静静地样子明明还挺可爱的。 怎么一开口就那么呛。 同时也有些庆幸，还好她和郑思宁是兄妹关系而不是情侣关系，不然他可能得被郑思宁整死。 ……等等？ 他好像知道是这张脸是哪里眼熟了。 这五官和宁哥的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整体看起来比宁哥秀气多了。 看来是亲兄妹无疑了。 顾念秋醒了，左洋就被赶回去继续军训了。 医生看着顾念秋白白净净挺讨喜的样子，给她开了张证明，让她去后勤医疗队了。 所谓后勤医疗队，也就是吃瓜看戏队。 可以光明正大的搬着小板凳躲在树荫底下看其他人军训，如果有人因为低血糖或者中暑晕倒的时候才会需要他们出场。 且有医务室的医生跟着，一般也用不着他们做什么事。 几天军训下来，大家都不同程度的变黑了。顾念秋一直在树荫底下待着，没怎么晒，倒还是白白净净的。 在人群中非常明显，一眼就能看见。 军训前三天过去，同学们明显已经适应了军训生活。 学校忽然良心发现，开始给大家送慰问品——也不知道是谁家家长这么大方赞助的。 后勤队也终于忙了起来，负责发放慰问品。 负责老师还说大家一定要保持微笑，热情一些，毕竟大家是送温暖而不是去讨债。 然后大家望着堆成山的慰问品，开始微笑着怀疑人生。 毕竟是要由他们清算好然后分到每个连去。 第四天的慰问品是西瓜。 也不知道领导是什么脑回路，让他们在训练场表演现场切西瓜。 当场切、当场分。 顾念秋本来是跟着医生四处巡视，随时准备好，看谁不行了就风油精伺候。 结果因为领导的突发奇想，医疗组的人都被抓了壮丁，去操场分西瓜。 一共分成六个组，每组负责五个连。 听起来人挺少，实际上每个组得准备差不多两百五十人份的西瓜。 顾念秋看着自己的三位同伴，实力演绎笑不出来。 组内唯一的男生主动搭话：“你会切西瓜吗？” 他负责搬西瓜，切西瓜自然是女生负责。 顾念秋问：“有榨汁机吗？” 男生：“……” 一个女生抱怨道：“为什么不送去食堂，午餐的时候分给大家不就好了？” 她好不容易找了关系才能不军训的，没想到居然还得去跟着晒。 现在太阳这么大，出去准得晒黑。 “听说就是被食堂拒绝了才让我们现场切的。” 可能食堂也不想接工作量这么大的任务吧。 好在食堂愿意把餐盘借给他们，也算是提高了他们的工作效率。 “开始工作吧。”顾念秋神色淡漠。 抱怨毫无意义，还不如赶紧工作完去休息。 顾念秋搬了个西瓜放在桌上，转过身去找水果刀。 哪晓得西瓜没放稳，“啪”的一声滚到了地上。 顾念秋：“……” 余下三人：“………………” 论坛新传闻—— “顾念秋不满后勤工作，摔西瓜泄愤！” 作者有话要说： 顾念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西瓜先动的手。 第3章 残暴女神，在线怼人 即便顾念秋解释刚刚是个意外，几人也再也不敢让顾念秋切西瓜了。 两个人切、一个人搬，认真工作安静如鸡。 生怕这位大佬生气了拿西瓜往他们脸上砸。 于是顾念秋就领了个最轻松的活——分西瓜。 她也就是站在桌子前，看着同学们排队一个一个拿西瓜。 什么也不用干，非常清闲。 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发呆。 其实按照领导的要求，顾念秋是要把西瓜举起来送到一块一块送到同学们手里的，但是顾念秋对此嗤之以鼻。 他们又不是没长手。 照理说流程少，速度应该更快。 但是顾念秋他们这组的效率最低。 别的连吃西瓜的时候也就休息二十分钟，到他们组，至少得半小时。 原因无他。 顾念秋长得好看，男生们想搭讪。 最开始顾念秋还按照老师的要求保持微笑，时间长了她也就冷漠脸，催他们赶紧拿完赶紧走，甚至有时候还需要靠教官来赶人。 大夏天的送什么温暖，送冷气比较实在。 即便顾念秋是一张债主脸，不少人也不死心，忍不住想搭讪。 发完一个连顾念秋也是累得不行——她得绞尽脑汁把这些人的话头堵死。 比如像这样： 常规操作男生A：“同学你好……” 顾念秋打断道：“我哪好？” 男生A：“……” 后面有男生起哄道：“哪都好！” 顾念秋递上西瓜：“谢谢，也希望你们行行好拿了西瓜赶紧走。” 男生B温和一笑：“请问……” 顾念秋把西瓜塞他手上：“别问，下一个！” 男生B：“……” 男生C露出小虎牙，笑得阳光灿烂：“小姐姐……” 顾念秋看着西瓜意有所指：“我没你这么不懂事的弟弟。” 男生C拿着西瓜泪奔而去。 …… 半小时过去，别说联系方式了，连名字都没问到，怼人的骚话倒是学了不少。 凶残女神，在线怼人。 发完一个班后，顾念秋特意又多给教官送了块大西瓜，感谢他帮忙维持纪律。 教官调侃道：“怎么？到我这变乖了？” 顾念秋甜甜一笑，说：“是觉得西瓜小了吗？”都堵不上您的嘴。 教官：“……没有。” 这一笑，在场的男同学们都安静下来，直到顾念秋走了才开始炸锅—— “我觉得我恋爱了！” “那妹子哪个班的？叫什么？你们有人问到了吗？” “讲道理，长这样的我愿意被骂一辈子，求女神辱骂我！” 有人酸道：“至于吗？” “至于，作为女生我居然也心动了。”有一个女生认真说道。 教官：“……”他可能跟不上现在的潮流了，明明也才二十多岁，怎么就跟这群孩子们有代沟了？ 其实顾念秋也被这群男生的热情给吓到了。 她的异性缘不怎么好，接触最多的就是她哥。 从小到大，找她搭话的不少，但接触一两次就不会再联系她了，久而久之她也就不愿意理会那些搭话的男生们。 顾念秋甚至都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长变了样，忽然间这么受欢迎她都不适应。 * 终于发到自己班，按照惯例先给教官送块大西瓜。 哪晓得教官不接，挑眉道：“听说有个小姑娘怼人怼了一下午，是你？” 顾念秋：“……” 我不是，我没有，你搞错了。 谁这么大嘴巴子到处乱传谣言？没听过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吗！ 顾念秋双手举着西瓜，劝诱道：“教官吃瓜，您不吃大家都不敢吃，一群人眼巴巴的望着您多不好啊。” 教官微微一笑：“我就喜欢被注视的感觉。” 要不是确定自己今天没怼女生，顾念秋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怼他老婆了。 也有女生找她问联系方式，顾念秋说的都是“有缘再会”。 当然，带恶意的也有，顾念秋的处理方式就是皮笑肉不笑地递块瓜——百试百灵。 顾念秋眼珠子一转，恰好看见她新同桌，招呼道：“同桌，吃瓜。” 原谅她记性不好，实在不记得新同桌叫什么。 左洋因为长得高，站在第一排，忽然被塞了块瓜，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做出反应，咬了口瓜。 抬眼看到教官，才想起来，教官只宣布休息，还没让他们排队领瓜。 但他也的确没离开队伍，不算违纪。再说了，大夏天的热得要命，被送了块儿西瓜，傻子才不吃呢。 顾念秋又对切西瓜的同学说：“教官可能是嫌瓜不够大，给教官再切块大一点的。” 教官哑然失笑。 听隔壁教官说这姑娘挺好玩，他也就想逗一下，哪知道小姑娘才两个回合就不乐意接茬了。 他敢肯定，他要是再逗下去，这小姑娘能绕开自己直接去一个一个发。 教官见好就收：“别麻烦了，跟大家一样就行。” 顾念秋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您适合抱着西瓜用勺挖着吃，要不我去食堂给您借个勺儿？肯定引人注目。” 话多到一块西瓜都堵不住。 教官乐了，嘿，这小姑娘还挺记仇。 教官招呼同学们：“行了，来排队领瓜！” 顾念秋也回到放西瓜小桌子后面，喊道：“排两队，自己拿，别问问题我不答！” 同学们：“……” 这是被搭话了多少次？连顺口溜都想出来了。 顾念秋挑了块比较大的西瓜送去给教官，说：“如果下次还发西瓜我一定给您送勺子。” 教官笑眯眯答道：“行啊，记得要特立独行一点的勺子。” 教官果然和那些毛头小伙不一样，心理素质过硬。 顾念秋点点头：“放心吧，我记性好。” 非常记仇。 在自己班，同学们到还是挺客气，毕竟他们都知道这是顾念秋，虽然不是传闻中的女巨人，但脾气贼差，危险程度和左洋有的一拼。 而且他们一个班，接触机会多得是，没必要现在去瞎叨叨坏了印象。 同学们守规矩，顾念秋也轻松多了，在不扰乱秩序的情况下，她也不介意和他们多聊两句。 校领导听说后勤组有人发西瓜脸色差还怼人，义正言辞的表示这事得严肃处理，总不能发福利还收差评吧？ 但这种事得讲证据，总不能别人信口胡诌他们照单全收，那还当什么领导，回家种田得了。 于是校领导们组团出来巡视。 但作为领导，得有气场，尤其是在学生面前。 走路不能太快，要稳重。 等他们走到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就是顾念秋正和自己班同学有说有笑，还有人劝她一起吃，她笑着摆摆手说：“等你们都吃完了我才能吃。” 校领导们：？ 谁传的谣言？多大人了还告假状？这不其乐融融挺好的吗？ 顾念秋眼尖，忙招呼道：“老师们也一起来吃瓜吗？” 她把瓜递给附近同学们：“快，招待一下老师们。” 领导们都还没来得及推辞，瓜就到了手上。 几个人面面相觑：总不能让他们穿着西服站在操场上吃瓜吧？ 顾念秋甜甜一笑：“这是同学们的一片心意，老师们快吃吧。” 几位老师愣是把婉拒的话憋回了肚子里，校长已经带头开始吃西瓜了，他们也不能不给面子。 这哪是心意？这是道德绑架！ 再说了，这瓜明明是我们送给你们的慰问品，什么时候成你们的一片心意了？！ 领导们吃完瓜，说了几句官方台词之后就离开了——作为领导得雨露均沾，30个连都得看到才行。 同学们目送着领导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走路速度比来的时候要快一些？ 左洋盘坐在地，吊儿郎当地抬起一只手：“同桌，再来一块瓜。” 顾念秋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说：“有手有脚自己拿。” 左洋：“……” 啧，跟刚刚面对老师完全是两幅面孔。 据说军训闭幕式结束以后要举办一场晚会，在他们学校大礼堂举行，一来欢送教官，二来迎接他们的高中生活。 每个班至少要表演一个节目。 六班的同学们都累得不行，撺掇着把顾念秋推出去表演节目。 顾念秋说自己会弹钢琴。 哪晓得左洋也懒洋洋地举手，说：“我也会弹钢琴。” 围观群众们兴致来了，心想这两人终于杠起来了。 万一老师让这两人表演一个四手联弹，也不知道他们俩会不会在台上打起来。 吃瓜群众们永远都是最操蛋的。 虽然他们面上看起来都是向往世界和平，实际上内心都在喊：“打起来！打起来！今天不倒下一个谁都别想离开！” “最后的闭幕式是回学校操场举办，所以晚会也是在学校大礼堂举行，基地里也没有钢琴给你们练习合奏。”老师笑着打圆场，心说自己这以毒攻毒法子真没用错，左大少爷居然也会主动参加集体活动。 顾念秋斜睨左洋一眼，轻飘飘地说：“不用，我拉小提琴，拜托左洋同学给我伴奏。” 左洋：“……” 失算。 左洋从小就练习钢琴，小时候参加比赛拿过不少奖，虽说升入初中之后练习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但压她一头的自信还是有的。 没想到顾念秋不按套路出牌，把他直接降级成伴奏了。 左洋咬牙切齿：“我没给人当过伴奏，被我喧宾夺主我可不负责。” 顾念秋微微一笑，看愣了班上不少男生。 男生们都是视觉动物，不少人临阵倒戈变成她的小迷弟：“没事，到时候我们给女神打CALL！” 左洋：“……” 作者有话要说： 左洋：失算！ 顾念秋：你就只是个弟弟：） 第4章 金刚芭比顾念秋 军训第五天，又一次发慰问品。 这次不是西瓜，不过也没什么差别——哈密瓜。 分组还是和昨天一样。 但他们的分工有些不同了，顾念秋主动提出她负责搬运。 顾念秋实在不想像昨天一样应付别人了，一天下来嗓子疼得不行。 同组男生汗颜：“这不太好吧？” 顾念秋将自己的袖子撸起来露出肱二头肌，说：“我只是看起来瘦而已。” 毕竟是练琴的，胳膊上没点肌肉还真不好意思见人。 组员们：“……” 论坛又有新话题了。 别看顾念秋看着没二两肉，实际上是个金刚芭比！ 同组男生搬桌子走在前面，顾念秋提着两袋子哈密瓜，另外两个女生抱着餐盘、刀、垃圾篓等杂物走在最后面。 顾念秋听到后面的女生小声说：“怎么老送这么麻烦的东西？就不能送点方便点的东西比如苹果、梨子一类的。” 顾念秋也不是冷漠的人，回头答道：“送的都是解暑水果，没送火龙果或者椰子我们就该庆幸了。” 顾念秋说完就接着往前走了，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两个女生因为她回头而抖了一下。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眼神交流—— “让你乱说话！不是说了离远点小声一点吗！” “我哪知道这样她也能听到？” “我总觉得她刚刚是在说‘再BB就剁嘴！’” “嗯——”女生猛地点头，非常认同。 两个女生因为顾念秋达成一致意见，今天也是认真工作不敢摸鱼的一天。 顾念秋他们一行人桌子都还没放下，就有正在休息的连队里有男生过来献殷勤。 “我帮你提！”也不等顾念秋开口，直接从她手上抢过两袋子哈密瓜。 顾念秋：“谢谢。” 说完转身往回走。 同学们：？？？ “女神你去哪？” 顾念秋说：“瓜不够，我再去拿点过来。” 话音刚落，立马站起来五六个男生跟着她走，说：“我们去帮你！” 教官：？？？ 谁同意了？？ 他们只是休息还没解散！ ……算了，吃瓜吧。 教官叹了口气，今天的学生也不好带啊…… 和顾念秋同组的男同学也有点怀疑人生，他昨天累成狗也没见有人这么热心啊！ 这个看脸的世界，没救了！ 男生们好面子，很少有眼睁睁看着女生做力气活还能冷眼旁观的。 看似顾念秋换了个麻烦活，实际上比昨天轻松多了。 本来她搬完了瓜还得帮着一个一个送到案板上，女生们直接切就行。 但她刚一弯腰马上就有男生献殷勤，还说让她当吉祥物站在一边就行。 顾念秋被闹得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他们态度缓和多了。 但依然没说班级姓名，只说开学还会再见的。 毕竟她真的记不住人，万一以后在学校里撞见了，别人跟她打招呼她却叫不出别人的名字，想想还挺尴尬的。 今天六班也是最后一个被发慰问品。 有同学半开玩笑的抱怨道：“你不能因为我们一个班，就总把我们放最后啊，总看别人吃我们也馋得慌。” 顾念秋说：“现在是别人看你们吃，开不开心？” 同组的三个人都和她不同班，具体哪个班她也没问，反正看着都不眼熟。 顾念秋看着哈密瓜剩的不多了，招呼道：“来几个人跟我去搬点哈密瓜回来。” 说着，站起来了一排男生。 同组的男生：“……” 同组不同命。 他昨天是自己去用小推车一趟一趟推的。他们四个组共用两个小推车。他用一次还得把小推车还回去，半天下来跑了无数趟。 怎么同样的工作换到顾念秋身上就那么轻松？ 虽说答应了宁哥帮忙照顾顾念秋，但左洋并没有起身去做苦力活。 毕竟愿意献殷勤的人不少，不缺他一个。 而且这小姑娘混得如鱼得水的，看起来也不像是需要他关照的样子。 也不知道她脾气这么差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左大少爷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考虑到自己脾气也不怎么好。 左洋很记仇。 顾念秋好像从来没跟他好好说过话。 好歹他也算顾念秋的半个恩人，结果这小丫头跟别人聊的开心，扭头就来呛自己。 等顾念秋回来了，左洋看她笑得挺欢，有些泛酸：“顾小姐有点差别对待啊？” 顾念秋：“？” 六连的李教官听了倒是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的确差别对待。你跟她去当一天后勤，就知道她对你态度有多好了，还主动给你送西瓜。” 顾念秋：“？？” 李教官这话怎么说的他亲眼看见了似的。 李教官笑得高深莫测，拿着哈密瓜走到一边去了。 他自然不可能告诉她，昨天他们教官宿舍晚上交流了一下，几个兄弟还绘声绘色的给他讲了一晚上这个小姑娘怎么怼人。 结果到自己班上，小姑娘就收起了自己的小虎牙，俨然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说实话，李教官还有些失望。 顾念秋见李教官一副吃瓜看戏的样子。 原来李教官不仅喜欢被人注视，还喜欢看别人的热闹。 这仇她记下了。 顾念秋扫了眼地上堆起来的哈密瓜，确定自己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于是光明正大地摸鱼。 她问左洋：“你会弹什么？” 提到钢琴，左洋的小尾巴能翘到天上去：“你应该问我不会弹什么。” 顾念秋见他自信满满，问：“《忐忑》会吗？” 左洋：？？？ 他是一个经常参加比赛的人！练习的都是世界级的钢琴名曲，谁会练习这种网络神曲啊！ 顾念秋勾起嘴角：“所以你会弹什么？” 左洋双手环胸，斜睨她：“你平时就练习这种曲子？” “不，我一般练帕格尼尼。” 顾念秋微笑着仰头看他。 帕格尼尼，历史上最著名的小提琴大师之一。 左洋这下明白了，这小姑娘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笃定自己没给人伴奏所以没有刻意练习过帕格尼尼的曲子！ 会拉小提琴了不起吗！ 上来就用这种炫技派的曲子堵得他没话说。 左洋不说话了，顾念秋开心了，说：“实在不行就卡农。” D大调卡农，有时候也会用“卡农”代指，是一首比较温暖的曲子，对钢琴伴奏要求不高。 左洋看出来了，她不仅挤兑自己，还看不起自己。 “是合奏！合奏！不是我给你伴奏！”左洋觉得自己能忍到现在，脾气真好。 要不是宁哥特意叮嘱过他要照顾顾念秋，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说起来，他当时抽什么风主动提出和她一起表演节目？？？ 左洋深吸一口气，问：“我们俩之后是要当同桌的对吧？” 顾念秋点头，等他下文。 左洋继续说：“那我们可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吗？我们俩老内斗，让别人看热闹也不是个事。” 顾念秋讶异的退了一步：“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打仗的 ？还没开学就开始搞小团体了？” 左洋：“………………” 忽然有点后悔没好好学语文。 如果能重来，他一定要回去好好学习怎么委婉的骂人。 他能出口成章的话都太粗鲁了，被宁哥知道估计得被狠狠修理一顿。 * 军训第六天，雨天，顾念秋终于不用去做苦力了。 在教官们检查完内务之后，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于是领导让教官带着各个连的人自行找位置，在室内做游戏。 顾念秋也有了军训途中难得的、和同学们一起相处的机会。 毕竟班级太多，空地少，李教官也不拘小节，征用了他们男生宿舍。 男生们哀嚎着回宿舍收拾东西去了。 还有胆大的男生问：“为什么不去女生宿舍？” 教官冷笑一声：“因为女生宿舍不欢迎你。” “那男生宿舍也不欢迎她们！” 顾念秋点点头，觉得这样强迫人不好，说：“也是，那要不……” 话没说完，有男生急忙打断：“欢迎的欢迎的！很快收拾好给我们三分钟！” 说完男生们一溜烟跑了。 周怡疑惑地问：“你威胁他了？” 顾念秋轻轻摇头，她也就是想提议换个地方而已。 旁边有其他班的人路过，话只听了一半，第一时间跑回宿舍找到被自己藏好的手机，进论坛发帖—— “亲眼见到顾念秋威胁人！吓得几个小男生拔腿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洋哥：平常心，平常心，不能揍，这是老宁他妹。 念秋：我怀疑他哮喘，动不动就深呼吸：） 第5章 黑白无常 虽然他们宿舍和一间教室差不多大，但六班的五十个人全部聚集在男生宿舍的时候，还是有点挤。 李教官觉得这样不行，游戏玩不起来，于是出门打了个电话。 好消息是他们不需要挤在这个这个伸展不开的地方举办六班第一次小型集体活动，不那么好的消息是男生宿舍白收拾了。 李教官带着他们承包了食堂三楼。 这里之前是食堂放杂物的地方，这几天才被清理出来。 他们来的很是时候，还挺干净。 教官提议玩击鼓传花，也方便大家熟悉彼此，最好男女岔开坐。 28个男生22个女生，教官说最多两个同性坐在一起。 顾念秋觉得自己也没什么熟人，干脆随便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 等确定好位置，顾念秋才发现两边都不是陌生人。 左边左洋，右边周怡。 她打赌，如果不是巧合，左洋肯定是要害她。 五十个人坐在一起，围成一个圈。 大家都穿着迷彩服，也不怎么讲究，坐在地上。 顾念秋的膝盖都能隔着裤子碰到左洋。 李教官也不讲究，拿了个铁碗给他们当花，他自己拿着一副碗筷，估计是要当鼓。 开始之前李教官强调了一个规矩，别人表演过的就不可以再表演了，比如第一个人选择唱歌，后面的人就不可以唱歌了。 如果实在不知道表演什么，可以选择实现班上同学的一个不太过分的愿望——其实也就是大冒险换了个说辞。 前几轮左洋一直很乖巧，认真玩游戏，仿佛坐到她旁边真的只是个巧合。 顾念秋还在心底暗自唾弃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事实证明她说早了。 等中招八个人之后，把他们所能想到的节目都表演了个遍，甚至还有人表演了走正步和单手俯卧撑。 左洋开始作妖了。 铁碗传到他手上的时候，故意压了好一会儿才传给顾念秋；如果顾念秋传给他，那么他一定会再塞回去。 左洋左边的人表示非常安心，毕竟左洋跟顾念秋杠上之后，他连碗都没摸到过。 在第十二轮的时候，顾念秋终于中招了。 左洋接过铁碗，嘚瑟地笑了起来。 班上同学们眼睛也亮了起来，开始盘算着要提什么愿望。 顾念秋微微一笑，摘下帽子走到正中央，说：“大家好，我是顾念秋。我给大家表演一个侧空翻。” 后退几步，助跑，起跳——完美空翻。 落地的时候还甩了甩头发，然后在大家一脸懵逼的时候，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戴上帽子坐好。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同学们才回过神来—— 卧槽！女神表演空翻了！ 居然不用手就能翻跟斗！简直帅呆了！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腿还挺有力量！自愧不如。 李教官感慨道：“小姑娘挺厉害啊。” 同学们起哄：“教官能翻吗？教官也来翻一个！” “教官！翻一个！” 李教官正了正自己的帽子，走到中央，说：“那我给你们表演一个前空翻吧。” 他原地跳了两下，猛然起跳，上身前倾，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地。 “好！”同学们纷纷鼓掌。 趁同学们起哄，顾念秋稍稍靠近左洋，问：“说好的和平共处呢？” 左洋答得理所当然：“你不是没答应吗？” “……”顾念秋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你这样很没诚意啊，先当个人好吗？” 左洋：？？？ 亏他还把新同桌当自己人，结果同桌不把他当人？？？ 李教官问：“有没有人来表演一个后手翻？” 后空翻毕竟有点难度，李教官不敢随便撺掇学生胡闹。 顾念秋毫不犹豫地把左洋推出去：“他想来。” 左洋：……？ 左洋茫然地被推上去，表演了一个后空翻，回来了。 也没理同学们的叫好，随手把碗扔给左边的同学，低声问顾念秋：“刚刚谁说要和平共处了？” 顾念秋瞥他一眼，原话奉还：“你不是没答应吗？” 左洋：“……拿出点诚意来啊！” 顾念秋点头：“嗯，扯平。” 左洋：………… 这算哪门子的扯平！ 当天晚上，论坛出现了一个新帖子。 “左洋和顾念秋正面刚了！” 一楼写着“顾念秋侧空翻之后，左洋一个后空翻，简直帅呆了！这波看脸我也要给左洋打CALL！可惜不让带手机，不然我好想录下来舔个一百遍！” 底下有一层留言是“咦？新生打架都这么中二的吗？都是花架子，看来抗旗子的还得是宁神。” * 军训最后一天的安排是，早上坐车回学校，彩排一次。 闭幕式下午两点整开始。 二中是要求高一全体住校的，如果要走读的话另外写申请。 六班没有走读生，对他们来说就是从一个宿舍搬到了另一个宿舍而已。 军训结束后还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能回家拿点行李来学校宿舍。 但顾念秋的小提琴肯定来不及回家拿，所以她提前给她哥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把小提琴和礼服带到学校来。 顾念秋约郑思宁午休时间见，她算好时间，提前下楼，到的时候却发现郑思宁已经拿着东西等在女生宿舍楼下了。 顾念秋见了也没惊讶，显然已经习惯她哥提前到地方等她了。 “谢啦。”顾念秋接过琴盒和装礼服的纸袋，随手打开纸袋看了一下，“咦？怎么是这件？” “拿错了吗？”郑思宁有些紧张。 “也不是……”顾念秋欲言又止，说：“今天晚上晚会你来看吗？” “来。”郑思宁答得非常干脆。 反正晚上是自习，翘一次没关系。 “那晚上见。”顾念秋挥挥手，背着琴盒上楼了。 顾念秋回宿舍后试了一下那套礼服，对着镜子感慨道：“还好没胖。” 但是这礼服她还是穿不习惯。 * 下午的军训检阅环节进行得很顺利。 在军训服回收之后，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六点半到教室集合。 有同学问教官晚上参加晚会吗。 李教官笑道：“都去，我们明天才走，六点半我也会到这，跟你们一起去会场。” 同学们这才松了口气，纷纷约着好友去逛逛新校园。 顾念秋和左洋第一时间赶到音乐教室。 满打满算他们也只有两小时的练习时间了。 两个人先试着合了一遍卡农，一曲下来，顾念秋觉得还行。 但左洋连连摇头：“这我不就彻底沦为伴奏了吗？换一首。” “那我先找找手感，你想想你会什么。” 顾念秋重新架好小提琴，拉了一首《我爱北京天.安.门》。 左洋：“……” 左洋不甘示弱，用钢琴弹奏了一首《我的祖国》。 “想好了？” 左洋认真道：“我也活动手指。” “哦。” 左洋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提议道：“反正是学校的表演，我们俩合奏流行歌吧。” 说着，左洋就弹了一段《青花瓷》的副歌部分。 “算经典老歌……？” 左洋反驳：“不，周董永远是流行！” 左洋坐在钢琴椅上，一脸玩味：“你不会是不会拉流行曲吧？” 顾念秋没理他，重新架好琴，拉了一曲《小幸运》。 音乐教室外的窗户底下蹲着几个人，其中一人迟疑道：“洋哥这是犯什么病？居然要参加学校的晚会表演？” 另一人说：“当心他听了收拾你。” “诶不是，他俩是在这里斗琴吗？” “听着像是。” 几个人听着音乐教室里钢琴音和小提琴音你来我往的演奏了好些曲目，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钢琴版的《权御天下》和小提琴版的《千本樱》。 本来已经站起来的人又重新蹲了回来：“你说他们这是要干嘛？” “感觉洋哥是想认真分胜负。” “但洋哥说的不是合奏吗？他都为这事放我们鸽子了，本来说好军训结束就去飙车。” 忽然，里面画风一转—— “这是什么歌？我没听过。” “《野蜂飞舞》。” “……这得是捅了多少马蜂窝。” 音乐教室内，左洋忽然灵光一闪，说：“我有个主意。” * 时间紧迫，这场晚会只确认了一下流程，连彩排都没有。 左洋和顾念秋找节目负责人确认了一下出场顺序以及时间，就又泡在了音乐教室。 两人连晚饭都没吃，节目也只完整合了两次。 顾念秋从包里翻出两块巧克力，分给左洋一块。 她低血糖，一般会随身带糖或者巧克力。 “谢了。”左洋也没客气，“你晚上穿什么颜色的礼服？” 顾念秋看他晒成小麦色的皮肤，挑眉道：“不管我穿什么颜色你都只能穿黑色。” 左洋：“这叫健康！” 虽然很不爽，但是她说的没错。 以他现在的状态，穿其他颜色西服，在台上一打光就会显得面如土色。 黑色对他来说是最安全的颜色。 “我穿白的。” 左洋脱口而出：“那我们俩晚上不就是黑白无常来索命了？” 顾念秋太阳穴直突突：“你语文怎么及格的？” * “有请高一六班左洋、顾念秋为我们带来钢琴、小提琴合奏。” 主持人报完幕下台，打光换到舞台中央。 左洋穿着黑西服，端端正正的坐在钢琴面前。 台下的郑思宁眯着眼，点评道：“人模狗样。” 顾念秋披散着长发，穿着白色礼服裙，站在钢琴旁边，将小提琴架在左肩上。 她化了淡妆，看起来明艳动人。 郑思宁满意的点点头：“真不愧是我妹妹。” 两个人初登场，台下一片安静，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高一年级两位大佬合作了？这两人会不会在台上打起来？ Emmm，好像和传闻的不太一样？确定是左洋和顾念秋而不是冒名顶替的男神女神？ 音乐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台下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满脑子的“卧槽”—— 今天怕不是要闹出人命了！ 合奏的居然是柯南搞事专用BGM！ 现在观众们不觉得台上的是男神和女神了。 两个人放在一起，那就是来索命的黑白无常啊！ 看这样子，两位大佬是不打算让他们过一个平淡的高中生活了。 台上两位或许是觉得事情搞得差不多了，又变奏到卡农。 顾念秋在拉琴的时候身体会随着韵律舞动，裙摆跟着飘起，时不时露出白嫩的小腿。 那什么，牡丹花下—— 一曲结束，顾念秋放下琴，和左洋并肩走到台前，鞠躬致谢。 郑思宁这才变了脸色，明白了自家妹妹今天中午的欲言又止。 郑思宁一边往后台走，一边腹诽：小兔崽子！晚上就去戳瞎左洋的眼。 他对女生的礼服没什么概念，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挑的一件白裙子居然是露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宁神：失策。 洋哥：背后一凉。 第6章 坑完就跑 郑思宁怒气冲冲地杀到后台，看到顾念秋披着一件小外套，一个人站在靠墙的角落里。 扫了一圈周围，没看到左洋，郑思宁的表情才缓和多了。 郑思宁走到顾念秋旁边，脑子里乱糟糟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为什么要穿露背的礼服裙？ 她的礼服裙基本都是妈妈挑的，顾念秋是个比较独立的人，唯独在小提琴相关的事情上她没有做主能力。 再说了，这礼服裙是他从衣柜里拿出来送到她手上的，现在问这种话是不是有点蠢？ 也想问为什么不是独奏而是和左洋合奏。 ——先前不是让左洋帮忙照顾顾念秋吗。 还想问军训累不累。 ——自己不也经历过吗，累不累自己不知道？ 郑思宁在脑内自问自答了不少，把问题全部排除，说：“表演很棒，怎么不去坐着？” “这条裙子坐着不舒服。”顾念秋如实作答，瞥到主持人在看这边，一副想说话却又不敢靠近的样子，顾念秋说：“一会儿跟你说。” 另一边左洋已经换回了T恤，在观众席找到自家小弟们坐下了。 “洋哥你这是搞事情啊。” “说起来，洋哥你那个角度绝佳！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弹完曲子！” 左洋皱着眉头，问：“什么？” “女神今天穿着的那条裙子啊！就最后落幕的时候晃了一下，那背影简直了，二狗都差点流鼻血了。” “滚滚滚！你才流鼻血！” “说起来你们有人拍照吗？” “当时看呆了都忘了拿手机，一会儿上论坛找找资源，总有人拍到的。” 苟志明拿出手机，发现这会儿人太多了，网速慢的要命，又讪讪地把手机收了回去。 左洋越听越觉得不对，问：“合着你们都没看我表演？” 好不容易在报幕上给自己升级成了合奏，结果表演下来还是给人当陪衬了。 气。 如果他们讨论柯南BGM他可能还好受一点，毕竟这点子也是他想出来的，结果一个个目光全放在顾念秋身上了。 左洋都要气到变形了。 苟志明一脸茫然：“我们不就是在讨论洋哥的表演吗？” 人怎么还气上了？ 邹昊问：“洋哥你有女神联系方式没？” 左洋更气了：“这就管人叫上女神了？”也没听他们管他叫男神啊！ 几人讪笑。 左洋挑眉：“之前不还说人是一米八、肌肉发达的女巨人吗？谁说的？”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恍然大悟，猛地拍了旁边人的大腿，问：“是顾念秋？” 报幕的时候，念完高一六班，左洋和顾念秋头顶的灯就亮了，然后就只能听到姑娘们的尖叫声了。 再加上左洋辨识度高，估计不少人都只听到左洋的名字，不知道拉小提琴的漂亮姑娘是谁。 几个人正想再从左洋嘴里套点话出来，就听到苟志明大喊：“女神又上台了！” 他们今天登台之前没有彩排，上台之前左洋也有些紧张，完全没注意到顾念秋穿了什么裙子。 左洋自认为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唯独每次登台进行钢琴演奏之前都会紧张。 不管参加多少次比赛、拿了多少次奖，也不论场合重要与否、台下听众多少，都会紧张。 但只要坐在钢琴椅上，调整好高度，摸到钢琴的那一瞬间，所有紧张情绪都会被一扫而空，所能听到的就只有自己的钢琴音、能看到的就只有键盘和乐谱。 ——今天还多了小提琴音。 但眼中依然只有乐谱和键盘。 左洋抬眸，看着台上那个穿着白色礼服裙，笑靥如花的姑娘。 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台上，顾念秋一个人站在舞台正中央，拿着话筒，笑得非常甜：“我们六连的李教官一直有一个心愿，想当一回巨星。他说他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但是没人邀请他表演节目，他也放不下面子。军训结束，我们即将天各一方，所以在这里我们来帮李教官实现一个小愿望好不好？” 台下整齐有力的起哄：“好！” 顾念秋说：“那有请李教官上台。” 晚会的男女主持人已经拿着话筒在台下找到了李教官，打光这时候也追了过去。 李教官实力演绎笑不出来。 这小丫头怎么能这么记仇？？？ 大家都是刚经历完军训的人，甭说正步走得标不标准，但拉歌口号都是学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台下开始变着花样喊拉歌口号。 在喊道“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的时候，李教官终于上台了。 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原则，李教官把连带总教官在内的三十个教官都拉上了台。 ——大家一起唱才唱的响亮嘛。 顾念秋见好就收，笑嘻嘻地把话筒递给教官就跑回后台换衣服了。 走之前还被教官敲了下头。 顾念秋一直是对着观众，一直到离开舞台的时候才侧过身子。 她是从教官们后边绕过去的，也就是进后台的那一瞬间她的小身板才露出来。 台上教官太多，关注悄悄退场的顾念秋的人并不多，左洋算一个。 左洋被那白嫩且骨肉匀称的背脊晃花了眼，就那么一瞬间，仿佛还看见了脊柱沟。 有点瘦。 左洋站起来，往后台走去。 苟志明几个人起哄完了，才发现左洋不在，以为上厕所去了，都没在意。 左洋到后台的时候顾念秋正在换衣服，他一眼就看到斜倚在墙上的郑思宁。 其实他进后台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他来干嘛？来确认一下顾念秋背后到底有没有脊柱沟？ 但已经和郑思宁对视上了，他这会儿要是扭头就走多没面子。 左洋硬着头皮上前：“宁哥。” 郑思宁微眯着眼，语气微妙：“来做什么？” “有东西落在后台了。”左洋随意找了个借口。 郑思宁微微点头，像是随口提及：“下次你把钢琴搬前面一点。” “啊？”左洋微怔。 “不对，没有下次了。”郑思宁低声道，声音小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左洋理解了，郑思宁的意思翻译一下就是：不要在我妹妹穿露背裙的时候坐在她后面！ 但他们那个站位也是没办法，为了钢琴音和提琴音都能好好收进去，这是最合适的站位，要不然就只能让左洋背对观众了。 但那样钢琴会把顾念秋遮住。 不—— 他们没有下次合奏了！ 左洋拒绝给别人当伴奏！ 想到这，左洋又有些纠结，这时候选择逃避不就说明自己争不过顾念秋吗？ 不行，至少得压过顾念秋一次再说。 “想什么呢，不许打我妹注意。”郑思宁见左洋一脸纠结，警告道。 “她小提琴拉得很好。”虽然左洋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郑思宁有些骄傲，忽然又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你看到她裸背了吧？” 不等左洋回答，顾念秋已经提着礼服袋子换好衣服出来了，说：“不，他没注意，他看钢琴的眼神和妈妈看小提琴的眼神一模一样。” 看到琴的时候仿佛世界上除了琴和自己，空无一物。 可以无视掉身边所有的人和事，除了音乐什么也不在乎。 音乐疯子。 见顾念秋表情不太对，郑思宁识趣地换了话题：“你们晚上还没吃吧？要不一起吃顿饭，我请客。” “行。”左洋点头。 顾念秋提起琴盒：“我先把琴和衣服送回宿舍，你们等我一下。” 郑思宁非常顺手地接过琴盒背到了自己肩上，和顾念秋并肩离开。 左洋也只得跟上去。 顾念秋上楼放东西的时候，两位小伙子在宿舍底下等人顺便闲聊。 郑思宁先开口：“她脾气有点怪。” 左洋：？ “甜起来的时候要人命，但更多的是把人怼到怀疑人生，偶尔的小恶作剧能把人气到肝疼。真生气的时候会不理人，很难哄好。”说到这，郑思宁似乎还有些骄傲：“都是我宠的。” 左洋：…… 左洋：？？？ 等等哥你给我说这些干嘛？？？ 郑思宁严肃道：“你别让她跟人起冲突就行。” 左洋应下。 不就是让他罩个人吗，小事一桩。 然后他仿佛听郑思宁小声嘟囔了一句：“医药费是小事，但我不想刚毕业就以家长身份进办公室。” 左洋：……………… 哥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可怕的话？？？ 郑思宁忽然按住左洋的肩膀，一脸严肃：“也不许谈恋爱！” 左洋摆摆手：“放心，我恐女症。” 郑思宁又说：“如果有居心不良的人接近她，就给我发消息！” “宁哥你就放心吧，哪用得着你出手，凡事有我。” 郑思宁这才松了口气，伸出右手：“拉钩。” 左洋：……………………死妹控。 宁哥你这么幼稚你妹妹知道吗？？？ 您这种全方位保护不怕她孤独终老吗！ 如果郑思宁知道左洋怎么想，大概也只会说：“没事，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 * “洋哥这么久没回来是掉坑里了吗？” “要不然去厕所找找？万一没带纸呢。” 苟志明他们在四处找人，然而左洋已经完全不记得大礼堂还有一群小弟了。 此时此刻，李教官也正在到处找人。 却在后台被人告知顾念秋已经换好衣服离开了。 李教官：？？？ 这人坑了自己都不留下看个热闹的吗？坑完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起初，洋哥：宁哥说了，不能让坏男人靠近他妹妹。 后来，洋哥：谁TM不长眼想拐我媳妇？ 某妹控小学鸡：打死你个居心不良的！ 今天也是和谐友爱的一天呢。 第7章 认真补钙，还能长高 苟志明等人给左洋打电话了才知道他先行离开了。 邹昊提议道：“那我们去撸串？” “行啊。” 几人离开大礼堂，苟志明心不在焉的拿着手机刷论坛。 苟志明本来是想找女神的照片，结果翻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在问拉小提琴的妹子是谁。 啧。 正打算关了论坛，眼睛却瞟到了左洋的名字。 苟志明惊呼：“有人说宁神气冲冲地杀进后台，后来看到宁神和洋哥一起离开大礼堂！” “卧槽，这两人不会打起来吧？” 邹昊放宽了心：“哪能啊，听他们瞎扯。宁神和洋哥关系不还挺好的吗？” “倒也是……” “所以你找到女神照片了吗？露背的露背的！” 提到这苟志明就来气：“蛋！他们知道的还没我多！论坛里一群人问女神叫什么！” * 吃饭的时候，左洋才觉得自己低估了郑思宁的妹控程度以及顾念秋的任性程度。 郑思宁，一个不苟言笑的大魔王，摇身一变成了摇着尾巴的哈士奇。 牛排切成丁再推到顾念秋面前，结果顾念秋吃了没几块，觉得不好吃，又推给了郑思宁。 顾念秋挑食，她的意面也由郑思宁把洋葱都挑出来了才肯吃。 吃了一半说吃饱了，眨巴着眼睛把没吃完的又推到郑思宁面前。 郑思宁居然还都面不改色的吃完了？ 左洋对此表示非常不理解，毕竟他连他爸妈吃过的东西都不愿意再碰了。 怎么他宁哥吃剩饭吃得像是习以为常了？ 妹控是病，得治。 当然，这话左洋并不打算说出口。 对面两个人，一个能把人打得怀疑人生，另一个能把人怼到怀疑人生。 他也不是怂，只是不想找麻烦而已。 别人一家人有什么习惯都跟他没关系。 饭吃到一半，郑思宁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问：“说起来，之前有人说你们打架是怎么回事？” 顾念秋：？ 左洋：？？？ 郑思宁看着他们俩对脸懵逼，提示道：“好像是说什么……空翻？”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左洋的表情一言难尽，“我们当时在玩击鼓传花。” 郑思宁：…… 就知道论坛上没一个靠谱的！ 顾念秋忽然对左洋说：“我之前就觉得你很眼熟。” 郑思宁看向左洋，目光锐利如鹰。 左洋不当回事，非常自恋：“正常，我长得帅，安师附中的都眼熟我。” 顾念秋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继续说：“你应该成绩不太好。” 左洋：？？？ 怎么忽然就人身攻击了？ 顾念秋继续说：“应该是在办公室帮老师改卷子的时候见过你，年级里成绩好的我都有印象。” 言下之意就是，我觉得你眼熟但是我对你没有印象，所以你是办公室常客，是个坏学生。 郑思宁插嘴道：“左洋人挺靠谱。” 顾念秋顺着他的话说：“你眼里靠谱的都是特别能打的。” 左洋认真点头，刚想夸顾念秋眼光好，就被郑思宁叉了块芒果堵住了嘴。 郑思宁：…… 他觉得自己找错了话题。 为什么要提打架？大家讨论一下学习不好吗？带坏了自家宝贝妹妹多不好。 郑思宁轻咳一声，说：“高三的教学楼就在图书馆旁边，我在二楼，28班，你们如果遇到事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毕竟高三学习压力大，他不见得有空看手机。 顾念秋眨眨眼，问：“28班不是文科班吗？” 明明在暑假的时候郑思宁还在家做数学竞赛的题目吗？明明是个理科生为什么在文科班？ 郑思宁说：“嗯，九月份参加数学竞赛，然后要去集训队，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在学校。” 学渣左洋完全一头雾水，没听明白宁哥到底在说什么。 他理解了一下，大概就是宁哥很厉害，但有段时间不在学校，在离校之前有事都能去图书馆旁边找他。 “哦。”顾念秋也有些懵，好好的一个理科竞赛生为什么在文科班？但她哥好像不打算解释，她也就不问了。 * 军训结束后有两天休息时间，然后迎接大家的便是摸底考。 毕竟是升入高中之后的第一次考试，虽说有些猝不及防，但是大家都挺重视。 虽说考的都还是初中的知识，但也有一部分人过了一个暑假忘得差不多了，拿到卷子抓耳挠腮。 不过语文和英语的题型变化有些大，让不少人不太适应。 非常淡定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暑假上了补习班，对此有所准备的；另一种则是反正老子不会，考什么都一样。 顾念秋是前者，左洋是后者。 一个把试卷填得满满当当，另一个在试卷上画起了表情包。 左洋，新生代的灵魂画手。 考完试的第二天他的答题卡就被老师贴在了后黑板，同时贴上去的还有一份检讨书。 上面还有改卷老师的评语：“画得这么丑还敢出来显摆？” 这画技的确不敢恭维，同学们本以为是公开处刑，没想到左洋在检讨书上居然还回复了一句：“对不起，下次一定画得好看一点。” 估计老师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这张检讨书，不然也不会让它明目张胆地贴在这。 二中的老师改卷非常有效率，考完试的第二天成绩就出来了。 大家拿到卷子的时候哀声连连，在初中都是前几名、数理化不考满分都算失误的人，高中第一回 考试居然在及格线边缘徘徊，这让学生们觉得落差很大。 但二中的出卷老师的确也没打算让他们分数好看，这也算是给新生们一个下马威。 毕竟这套卷子就是为了让大家拉开差距，能考到二中的都是人才，深藏若虚没有意义。 当天下午，班主任把大家的中考成绩和摸底考成绩对比裁成小纸条，发到每个人手上。 高一的时候不分好班差班，是随机分班，每个班都有尖子生和借读生。 顾念秋的入学成绩是年级第532名，班级18名；摸底考进步挺大，年级316名，班级10名。 果然安师附中的补课班还是有奇效的。 她本以为自己中考算超常发挥，开学可能还得掉排名。 不过高中考察内容和初中的差得挺多，有人不适应也不稀奇。 比如她同桌。 顾念秋不小心瞟到了他的成绩条，没看到排名，就看到了他的中考分数。 这分数应该只够上国际部。 顾念秋问：“借读生？” 左洋把自己的成绩条往顾念秋桌上一拍，洋洋自得：“特长生。” 顾念秋一看，笑了。 比她都低了一百多分居然还好意思嚣张？分配生都拿不出他这种气势。 “据我所知，今年音乐生的分数线和统招分数线只差了几分。美术生倒是能降不少分，但你这个画画水平——”顾念秋大拇指摩挲着下巴，仿佛真在认真思考，慢悠悠道：“是放学后总在操场踩背的特长生……？” 顾念秋想说体育特长生，但是一时间又拿不准到底应该管他们叫什么，只知道他们都不需要上最后一节课，每次放学的时候都能看到体特在操场踩背放松肌肉。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不少同学都想歪了，觉得顾念秋故意说左洋做大保健。 左洋站起来，俯下身和她面对面，居高临下地说：“腿特长呀，小矮子。” 他把“矮”字拖得特别长，不等顾念秋作出回应，他就起身离开了。 顾念秋：“……” 不就比她高一个头吗！她还能长高！ 顾念秋悄悄拿出手机，给郑思宁发了条短信：“哥，我想买一箱牛奶。” 晚自习的时候，论坛又出现了一个新帖子—— “顾大佬说看见左洋去踩背了。” 最热门的回复是：顾大佬她怎么知道的？ 连这么无聊的事情都能添油加醋被挂到论坛上去，由此可见他们高中生活真的很无趣。 他们班选班委也非常简单粗暴。 老师按照摸底考的成绩一个一个赋予官位。 总分第一当班长，第二当副班长，第三是学习委员，然后从剩下的人中选出单科第一的当课代表，再按照排名任命其他班委。 顾念秋第十名，自然逃不了。当了个纪律委员。 虽然本人不太乐意。 放学后，周怡走到顾念秋座位旁边，手捏着衣角，有些紧张地问：“一起吃饭吗？” 顾念秋抬头看她，随即点头。 周怡松了口气，朝她伸出手：“太好了，还担心你会拒绝我。” 之前安师附中的补课班她们基本上完课就走，也没什么交流。 这几天顾念秋在宿舍也很冷淡，她还以为非常不好相处。 这不还挺好说话的吗。 然后她看到顾念秋放了块巧克力在她手心。 周怡：？ 一般人不是会把手搭上来吗？然后就可以顺势手挽着手去吃饭了呀！ 顾念秋解释道：“抱歉，我不太习惯跟人亲密接触。” “没事没事，是我唐突了，走吧。”周怡笑着让开道，等顾念秋出来和她并肩而行。 吃完饭，顾念秋问：“你要回教室吗？” 周怡点头。 顾念秋说：“那你先回去吧，我想去趟小卖部。” 教室和小卖部还是离得有点远，而且不顺路。 周怡笑道：“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吃完饭遛食，你要买什么？” 顾念秋也没推辞，说：“买牛奶。” 现在开始认真补钙，还能长高。 作者有话要说： 洋哥：纪律委员……纪委？小矮子。 念秋：闭嘴。 顾念秋不想说话并向左洋扔了一瓶牛奶。 第8章 冰可乐与热牛奶 二中是个很神奇的学校，它主张放养式教育，将时间还给学生。 所以晚自习真的是自习，教室里没有老师，不过偶尔会有巡查老师路过，只管纪律不管出勤。 只要不离开学校、不打扰其他同学，晚自习随便干什么都可以。 遇到不懂的问题也可以去办公室找老师，在晚自习结束之前办公室都会有老师值班。 同学们可以选择去图书馆自习，也可以选择去参加社团活动，甚至可以去打球或者跑步。 每年都有人在这里崛起，也有人在这里堕落。 顾念秋在认真学习，她同桌不知所踪。 顾念秋的前桌姜歌谣转过来，拿着数学卷子小声问：“能问你道题吗？” 等了好一会儿，顾念秋头也没抬，恍若未闻。 姜歌谣敲了敲她的桌子，顾念秋这才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她。 姜歌谣被盯得有些怂，脖子一缩，硬着头皮问：“可以问你一道题吗？” 顾念秋拿开耳塞，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赶紧问。 姜歌谣：“……” 教室里这么安静居然还要戴耳塞？？ 姜歌谣以为她没听到，再一次重复：“能问……” “问。”顾念秋打断她。 带着耳塞也是能听到一部分声音的，她只是不知道在跟自己说话而已。 姜歌谣把这次摸底考数学卷子递过来，在最后两道大题上画了圈。 初中数学以几何为主，高中则以代数为主，所以这次数学考试竞赛题颇多。 不少人刚升入高中的时候都吃不消。 顾念秋也没犹豫，直接把自己的数学答题卡递给她。 她觉得这种题看一下答案就明白了，也没什么好讲的。 “……谢谢。”姜歌谣拿到答题卡就转回去研究了。 顾念秋提笔继续写题，一小题都还没写完，姜歌谣又转过头来问：“这一步为什么可以这样变形？” “公式。”顾念秋也楞了一下，这问题就跟问她“2+2为什么等于4”似的，因为1+1只能等于2啊。 姜歌谣一噎，这话让她怎么接？ 她来问不就是因为她没见过这种变形吗！ 但她总不能再说“你能帮我把这公式推演一遍吗？” 打扰对方写题都被瞪了，再浪费她时间岂不是会被打？ 其实顾念秋挺冤枉。 她也没有瞪人，她只是眼睛大，且是写题写到一半的时候被打扰，脑子里还都是刚刚那道数学题的解法，所以看着像心情不好。 顾念秋又说：“多写几道题你也会了。” “几道？” 顾念秋沉吟两秒，说：“几百道吧。” 姜歌谣：“…………” 耍她玩呢？ 其实顾念秋是在认真传授经验。 他们高中所接触到的难题，都是由许多简单的小问题组成的，一种类型的题目写个三四道基本就能摸出窍门来。 像姜歌谣这样不喜欢自己思考的人，可能就得多写一些才能练出来。 姜歌谣干笑两声，说：“你数学真好。” 顾念秋微微一笑，又低头写题目去了。 姜歌谣：“……” “念秋……”姜歌谣又一次喊道。 顾念秋头也不抬：“有话直说。” 姜歌谣：“……” 好像刷好感的方式不太对。 姜歌谣悄悄叹了口气，过程她抄完了，答题卡也该物归原主了。 她从书包里翻出一块巧克力压着顾念秋的答题卡，轻轻说：“谢谢。” 对只能考100出头的姜歌谣来说，能考138的顾念秋数学非常好。 但是对顾念秋来说，自己只是个渣渣，毕竟家里还有一个搞数学竞赛的学霸。 她哥从小就比她聪明。 学东西比她快，运动能力也比她强，还总敲她脑袋笑她蠢。 她比郑思宁强的地方好像只有音乐天赋。 所以她哥在外面打球、溜冰、当孩子王的时候，她只能在家学乐理。 她自认自己是只笨鸟，所以一定要先飞。 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姜歌谣再次回头：“念秋……” “说。”顾念秋没有停笔，唰唰写个不停。 姜歌谣问：“这么努力是要参加竞赛吗？” “没，成绩不好参加不了竞赛。”顾念秋认真答道。 这话姜歌谣听着觉得是自谦，于是又夸了她几句。 “谢谢，过誉了。”顾念秋放下笔，将书都整理好，恰好下课铃响起。 周怡第一时间就跑过来，问：“一起回宿舍吗？” “好。”顾念秋背起书包，跟她一起往外走。 姜歌谣还愣愣地望着顾念秋的桌子发呆，思考自己的套近乎计划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离开教学楼，周怡小声说：“你走之前怎么不跟你前桌打个招呼？” 顾念秋没说话，她觉得姜歌谣有点怪。 但是她又不想在背后说同学坏话，干脆保持沉默。 周怡觉得她风评不好的一大原因就是太冷淡了。 周怡觉得这姑娘人挺好，至少比那些背后说闲话的人好多了。 军训的时候她们俩上下铺，周怡皮薄，晒伤了。 顾念秋默不作声地给她递了芦荟胶，第二天还借了防晒霜给她。 击鼓传花的时候也是，左洋坑顾念秋的时候，顾念秋其实是准备把铁碗塞到周怡手上，让周怡往另一边传，但恰好那时候鼓停了，顾念秋又默不作声地把碗拿回去了。 见顾念秋不说话，周怡又说：“笑一笑也好啊，省的别人老误会你凶。” 周怡也觉得奇怪，明明初中都没听说过这号人，怎么一到高中就成了“风云人物”——就是风评不怎么好。 顾念秋说：“被误会也挺好。” 她本来也不太擅长应付别人，就这样挺好的。 周怡：“……？” 看得出来顾念秋不太喜欢这个话题，周怡问：“你侧空翻好帅的，是怎么想到练这个？” 顾念秋沉默好一会儿，说：“跳舞学的。” 周怡也沉默了，原谅她见识少，不知道跳舞居然还要学空翻。 说起来这是个乌龙，小时候被班上男生揪头发抓辫子，她又打不过人，哭着回家说要学练武。 父母听了很开心，给她报了一年的舞蹈班。 小念秋被送到舞蹈班的时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最终老师和妈妈一起哄了她半节课，然后把拉丁舞换成了古典舞。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再去学校的时候，那些欺负她的男同学被不知名红领巾揍了一顿，也都安分了。 * 翌日清晨。 左洋是踩点到的，进教室也不早读，对他同桌说：“把你作业借我抄下。” “交了。” 左洋正打算戳他前桌，结果姜歌谣主动奉上自己的作业，说：“借你。” “谢了，小同学。”左洋接过作业，开始奋笔疾书。 早自习结束，左洋按时交了作业，趁着十分钟课间跑了趟小卖部。 他给了姜歌谣一瓶果汁聊表谢意，然后又往顾念秋桌上放了瓶牛奶。 顾念秋：？ 左洋拧开可乐，漫不经心地说：“贿赂你。” 顾念秋就这么望着他，一言不发。 左洋被盯得不自在，又把可乐拧好放下，解释道：“就希望您老人家嘴下留情，别老怼我。” “哦。”顾念秋应了一声，继续看数学书下一课要讲的内容。 他们数学老师对书本上的内容都一带而过，喜欢给他们扩展知识面。 包括讲评试卷也只讲评压轴题，甭管其他题错误率多少，都会让他们自己找同学问，或者课下去办公室找他，说是不想浪费课堂的宝贵时间。 左洋见顾念秋不搭理自己，左洋干脆转身对着她，继续叨叨：“我觉得吧，你就算不看咱俩合作过的情分，也得看宁哥的面子吧？你看我们俩还得当一学期同桌，是不是应该和平共处？你总怼我我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会干扰你学习，最后两败俱伤，何必呢？” “闭嘴。”顾念秋被叨叨得心烦，放下笔，扭头看着他，说：“你这一直跟我说话不是找怼吗？” 她忽然转身让左洋楞了一下。 其实左洋都做好一直叨叨到打铃的准备了，顾念秋这么一转头，他愣是忘了自己还想说什么，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就这么望着她。 这是左洋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顾念秋的脸。 她军训的时候没跟着晒，在其他人的衬托下简直白到发光。 一直知道她皮肤挺好，没想到这种距离居然也看不见毛孔。 眉毛不算粗，但是挺齐，藏在薄薄的刘海后，若隐若现。 眼睛挺大，但瞳色比普通人浅一些，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 倒是有些像阳光下的可乐。 左洋撇开脸，开始给自己灌可乐。 话说多了果然会觉得喉咙干。 小丫头的长相真的挺招人喜欢，怪不得宁哥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 顾念秋没发现左洋的异样，还沉浸在自己被打断学习的不爽中。 她拿起牛奶，更加不开心了。 大夏天的，给她热牛奶？什么毛病？ 顾念秋盯着左洋手中那瓶正在冒冷气的冰可乐，觉得这人很有可能是换了个法子整自己。 恰好这时，前桌姜歌谣非常惬意的哈了一声，说：“夏天果然就应该喝冰饮料，谢啦，左洋。” 左洋晃了晃手中的可乐，算是回应。 顾念秋：“……” 果然是故意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洋哥：冰可乐和热牛奶，这是黑白配！ - 洋哥：我仔细观察过了，我同桌眼睛像可乐，眉毛像pocky，脸像雪糕，嘴唇是西瓜色，加起来就是夏日肥宅套餐！ 顾·高岭之花·念秋表示不想说话并向洋哥扔了一本语文书。 第9章 到底是谁在打脸 六班的班主任叫彭行舟，是个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当班主任是件很苦的事，他没有早自习，但是得一大早就到班上看学生的出勤情况。 彭行舟在高一六班窗口随意扫了一圈，在心底叹了口气。 人到的挺齐，但是缺股劲。 ——也可能是刚带完高三，回头看高一落差太大。 彭行舟回到办公室，拿出教案准备再看一遍，检查一遍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内容。 “彭老师。”颇为清甜的少女音响起。 彭行舟抬头，发现李惠琪放了一杯豆浆在他办公桌上。 这是新来的物理老师，安师研究生毕业，她的履历很漂亮，但对学生太柔和了，管不住学生。 “谢谢，我把钱给你。” “不用不用！”李惠琪连忙摆手，把手机举到他面前，说：“我论坛上看见的，这是不是你们班那俩刺头？” 彭行舟刚想替顾念秋辩解一下，小姑娘其实挺乖，成绩还有进步，最近也没惹事，他还觉得是自己误会她了。 但是当他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字的时候，皱紧了眉头：“打架？不能吧？我没听李教官跟我提过啊。” 李惠琪收回手机，说：“你把他们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彭行舟一想也是，他也不是语文老师，没必要绕弯子，有事情当面说清楚就行。 彭行舟对她点头示意，起身道：“我去班上看看。” 教室里。 左洋理直气壮地伸出手：“作业呢？” 顾念秋面无表情：“交了。” 左洋不开心了：“我昨天都跟你打过招呼了，你怎么还交呢？再说了你喝了我的奶不该给点回报吗？” 喝了你的奶？ 顾念秋试探着问：“叫你一声妈？” 左洋：“……”这特么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快让他们把你作业传回来，我要抄。”左洋敲敲桌子，催促道。 顾念秋不理解他为什么抄作业能这么理直气壮，老师明明三申五令说不让抄了。 稍一偏头，发现姜歌谣正在整理作业，估计是打算一次给左洋送个全套。 顾念秋眼神示意左洋，让他看看有人愿意主动借他作业。 “那不行，我零花钱岂不是都用来买橙汁了。”左洋一本正经地说。 这话声音不大，早读的人挺多，声音杂，顾念秋不确定姜歌谣听到没有。 看她整理作业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应该是没听到吧。 顾念秋又说：“你不怕一会儿让老师发现了？” “那不会，老彭已经来过班上，不会再来了。”左洋信誓旦旦。 话音刚落，顾念秋就看见了窗外的彭行舟，用书拍了下左洋的手臂，问：“脸疼不疼？” 左洋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她这力道怕是连蚊子都拍不死，居然还问疼不疼？ 而且打的是手，干嘛要问脸？ 左洋正想开口嘲讽她，就听到身边传来老彭的声音：“顾念秋，你来一下。” 左洋：？？？ 是幻听了吧？ 顾念秋站起来，见左洋呆愣地望着她，催道：“让让。” 左洋站起来给她让位，轻声道：“脸真疼。” 顾念秋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老彭要来找她，所以刚刚故意那么说的？ 彭行舟：？ 这两人不会早自习还打架吧？还直接打脸了？ 他疑惑地看了眼左洋的脸，一点印子都没有啊，他脸疼什么？ 彭行舟把她喊道教室外，开门见山：“你和左洋打架了？” 顾念秋：“？” 彭行舟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苦口婆心劝道：“同学之间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顾念秋开口打断：“老师，您为什么只叫我不叫左洋？” 彭行舟心里还在想措辞，忽然被这么一问，也懵了。 这原因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左洋占的是特招名额，这手续还是校长亲自帮着办理的。 而且左洋他爸爸特意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可不得好好供着？ 彭行舟轻咳一声，说：“一个一个来，你们双方的想法我都会听。” 顾念秋摇头，说：“没事，可以一起，我去帮您把左洋叫出来。” 说完转身就进了教室。 彭行舟还没缓过来，心道出师不利，来之前应该像语文老师或者政治老师多请教一下。 当班主任没有信口胡诌的能力还真不行。 一分钟后，左洋和彭行舟站在教室外对脸懵逼。 顾念秋解释道：“彭老师说我们俩打架，要教育我们。” “P——呸！我从不打女生！” 左洋急中生智，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又憋了回去。 虽然在彭行舟和顾念秋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差别。 直接对着老师“呸”，还真是勇气可嘉。 顾念秋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能让老师误会的应该只有刚刚左洋说的脸疼，于是她解释道：“老师，左洋的脸不是我打的，是您打的。” 左洋：“……” 虽然听起来有点怪，但是这么说好像没错。 彭行舟：？？？ 等等小同学你不要乱说话！我是个好老师从来不体罚学生！ 彭行舟看向左洋，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他还特意跟李教官交流过，特意问过班上几个问题儿童的情况。 李教官说左洋人是叛逆了点，但是本性不坏，为人正直。 还说顾念秋接触不多，但是她性子直，棱角多，某种意义上和左洋是一类人。 哪晓得为人正直的左洋居然稍加思索后点了点头。 彭行舟：？ 彭行舟：？？？？？ 你点什么头？？？我什么时候动手了？？？？ 顾念秋耿直开口：“事情是这样的……” 左洋见势不妙，连忙拦住她，说：“老师，我觉得你对我们有误解，我来给你科普一下打脸的意思，您知道FLAG吗？” 彭行舟：“……” 在左洋巧舌如簧地给彭行舟科普了一堆流行词汇之后，彭行舟晕乎乎的离开了。 一直到回办公室看到李惠琪，彭行舟才回想起来，自己是找他们搞清楚打架问题的！怎么被忽悠了一堆有的没的？ 彭行舟摇摇头，看他们俩也不像是不和的样子，真有下次再说吧。 左洋抱臂靠墙，嘚瑟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我回去早读了。”顾念秋看都不看他，绕路从前门进了教室。 左洋看她背影愣神，有这么嫌弃自己？为了不看到自己还特意从前门进？ 左洋摇摇头，推开后门进教室。坐下看到自己干干净净的《新干线》，瞬间低落：“把作业给忘了……” “ACD。”顾念秋说。 左洋：“？” “答案。” 左洋忙不迭把答案写上去，但是语文选择题少，字多，后面的题她总不能接着给自己报答案吧？ 左洋瞥她一眼，发现她正在翻的那本红色册子有点眼熟。 好像和自己手上这本还挺像？ 顾念秋翻到某一页摊平，递给他：“快下课了。” 左洋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谢啦。” 没想到他同桌还是面冷心热类型。 从前门走居然是特意找组长拿回作业，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他还以为是被嫌弃了。 早说嘛。 他们班收作业没有组长，每一排负责一到两科作业，前三排负责语数外，后三排负责政史地和理化生。 所以顾念秋拿回自己作业还挺麻烦。 左洋一边抄作业一边想：时间充裕的话，课间再给她去买瓶牛奶吧。 宁哥特意交代了，不能给她买不健康的食物和饮料，且顾念秋胃不好，不能吃凉的。 好面子的左洋是不可能请小姑娘喝矿泉水的，所以牛奶就成了最佳选择。 顾念秋上完厕所回来，看到自己桌上又放了一瓶牛奶。 和昨天那瓶同款，还冒着水气——又是热的！ 左洋这臭小子！恩将仇报！ 姜歌谣见顾念秋回来了，问：“老师找你们什么事啊？” 她正打算把作业给左洋的时候，就听到了彭行舟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把作业往前传，一股脑全交了。 顾念秋咬着牛奶吸管，咬牙切齿地说：“打架。” 姜歌谣：？ 同学们：？？？ 左洋进教室的时候，发现同学们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他只当是自己长得帅，潇洒地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流星地走到自己座位。 悄声问顾念秋：“一个个都怎么了，第一天发现我帅吗？” “他们怎么了我不知道。”顾念秋认真打量着他，“但我是第一天发现你这么自恋。” 左洋撇嘴：“不是说喝了我的奶就不怼我了？” 顾念秋歪头反问：“那不是抄作业的报酬？” 左洋抬了抬下巴，说：“你不是正在喝？” “哦，我还以为这是连累我之后的赔礼。”顾念秋放下牛奶，一脸真诚。 左洋看了眼被咬得变形的吸管，理智让他岔开话题：“谁这么嘴碎？造谣我们打架，我看着像是那种打女生的人吗？” 顾念秋眨眨眼，问：“你要听实话吗？” 左洋：“……” * 高一年级办公室。 年级主任拿着手机，问：“小彭啊，你们班左洋和顾念秋怎么回事？刚刚论坛一直有帖子说他俩打架，删都删不完。” 信息组的老师特意给他打电话，让他去问问情况，怕真的出事。 彭行舟立刻否认：“早自习我去看过好几次，他俩乖着呢，不可能打架。” 主任说：“那行，你最好再找他们聊聊，我让小张查查，看到底谁在造谣。” 彭行舟点头，义正言辞地说：“是该查查，一个个早自习不认真学习，净玩手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彭行舟：是时候考虑没收手机了。 同学们：？？？？ 左洋：？？？一个个都瞎了吗！老子从来不打女生！！！！（超大声） 顾念秋：聋了。闭嘴。 左洋：…… 第10章 叫爸爸 今天彭行舟有事没事就往六班晃悠，看看谁胆子这么大在学校玩手机。 信息组的张老师也很忙。 他给主任解释了半天，他查IP只能查个大概位置，查不到具体是谁发的帖子。 然而主任似乎就认定了信息组是万能的，程序员什么都会，死乞白赖地坐在信息组办公室不走了。 张老师苦口婆心劝道：“反正发这些帖子的肯定是高一学生，那些比较活跃的极有可能是她同学，你顺着查查不比我这方便多了？你明令禁止他们带手机就行。” 主任问：“这忙你帮不帮？” 张老师：“……” 六班教室。 上午大课间之前，老彭在窗外晃了不下十次。 左洋咂舌：“我觉得他今天上午能在我们窗户外边晃满二十次。” 顾念秋看了眼手表，说：“不至于，顶多两次。” “赌不赌？”左洋来了兴致，说：“要是两次以上你就管我叫爸爸。” 顾念秋毫不犹豫应下：“行啊，不超过两次你就当我儿子。” 左洋觉得，即便是按照老彭平时的习惯，大课间也得来一次。 今天不停的在教室外晃悠，明显是想抓人。 大课间后还有两节课，一节课来一次，顾念秋就得管他叫爸爸了。 这买卖稳赚不赔啊。 左洋也没心思听课了，就喜滋滋地望着窗外。 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期盼班主任的到来。 结果从他们打赌开始，一直到中午放学铃响，老彭也就来了一次，还是大课间来带他们去操场做操。 左洋：“……” 有毒！ 顾念秋笑眯眯地望着他：“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左洋轻咳一声：“赶紧去食堂，晚了就抢不到饭了。” 说着像是逃命一般冲出了教室。 左洋平时吃饭都不急，他几个小弟都在一楼，离食堂近，方便抢饭占座。 甚至他都不需要自己去排队买饭，放学之前在群里发消息说吃什么就行。 他们学校在郊区，在学校的刻意安排下，周边只有文具店、书店、打印店、以及杂货铺。 哦，还有一个十元快剪店，除了方便一无是处。 顾念秋面无表情地拿出数学作业开始写。 她和周怡不想排队浪费时间，一般都等到十二点半再去食堂。 那时候食堂几乎没人排队打饭，也不用费心找座位。 而且从十二点半开始，教室就会变吵，不适合学习。 * 顾念秋觉得老彭跟她挺大仇的，居然给她安排这么个闹心的位置。 前后左右都很吵。 ——虽然右边是墙，但是这扇窗户正对着操场。 “秋姐秋姐，给我讲个题！”这是她后桌今天下午第四次用笔戳她了。 她后桌是他们班体委，周巍，一米八三，挺阳光一小伙，刚进班的时候发现自己因为身高被扔到角落里还有点委屈，凭着篮球很快就和班上男同学们混熟了。 然后就变得异常开朗。 话多到令人发指。 或许是上午老彭不停地在教室外巡视，他今天上午还挺安静。 发现老彭不怎么出现后，似乎打算把上午落下的骚扰次数全补回来。 顾念秋忍无可忍的回头，说：“你做个记号，晚自习前给你讲。” “秋姐……”周巍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闭嘴。”顾念秋拿着杯子去教室后边打水。 周巍一点被嫌弃的自觉都没有，乐呵呵地说：“以后接水给我就行，你这还得绕一圈出来多麻烦呀。” 顾念秋不理他，周巍又自己找到了新的话题：“高一好辛苦啊，居然九门课都要学，年级排名还是算总成绩！不都说学校重理轻文吗？为什么月考还要把文科加上啊……” 虽然抱怨着文科，找她问的不还都是理科题？ 顾念秋觉得他一个人也能自言自语一整天，话题还不带重样的。 他不适合坐在最后的角落里，他适合坐在讲台旁边。 老师在上面讲课，他在下面互动，一个捧哏一个逗哏，挺好。 左洋进教室就看到周巍又一次打算拿笔戳顾念秋后背，他加快步伐走回了自己座位，抽走了周巍手里那支笔。 脑子里第一想法居然是：这让宁哥看到了还得了？ “秋姐！你说——”周巍忽然手上一空，还有点懵，抬头问左洋：“你拿我笔干嘛？” “顺手。”左洋又把笔扔回他桌上，像个大爷似的坐回自己位置。 周巍：“……” 周巍被打了岔，一下子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但又觉得刚刚喊了顾念秋，把人晾在那不好——虽然顾念秋压根没回头。 “秋姐，你……” 话没说完，左洋不耐烦道：“闭嘴，再烦她剁嘴！” 周巍茫然地看了眼左洋，又看了眼不为所动的顾念秋，耷拉着脑袋，问：“你们俩什么关系？” 说个话都不行吗QAQ。 左洋勾起唇角，刚想说自己是她哥，刚张开嘴，就听到他同桌说：“他是我儿子。” 左洋：！！！ 周巍：？？？ 左洋：？？？？？ 左洋：…………………… 顾念秋笑眯眯地对他举起两根手指，比了个二。 左洋看明白了，是说上午老彭来巡查的次数没超过两次。 周巍认真观察着左洋的表情，发现他有些抗拒，但是并没有否认。 就他这些天所了解到的，左洋绝对是个暴脾气，换个人说这话可能都被左洋按在地上打了。 既然没有否认——那左洋真是顾念秋她儿子？ 周巍风中凌乱。 左洋纳闷：“你怎么就那么笃定两次以下？” 顾念秋说：“老彭喜欢拖堂。” “嗯。”左洋点头，等她下文。 顾念秋继续说：“老彭还带二十八班。” 左洋皱起眉头，好像的确听过这事，但是他又不太确定。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二十八班在六楼。 但他们这时候又没有连堂课，总不至于拖堂多拖了一节课吧？ 顾念秋静静观察着左洋的表情，等他眉毛快拧成一团的时候，才说：“十二班物理老师请产假了。” “这跟老彭有什么关系？”左洋就差在脸上画几个问号，就是活生生的黑人问号脸。 ——也没那么黑。 “老彭帮她代课啊，傻儿子。”顾念秋无奈摊手。 那表情简直就是在说：我都提示得这么明显了，你居然还没想明白，还敢跟我打赌？ 彭行舟爱拖堂，三、四节课的课间又只有十分钟，从六楼正中间教室到三楼教室，他不迟到就不错了，哪有时间来二楼看六班的情况。 左洋彻底明白了，就是欺负他消息没她灵通。 “你怎么知道的？” “办公室听到的。” 左洋撇撇嘴，行吧，他天生就不爱往办公室跑。 仔细一想，还是自己先嘴贱的，没事打什么赌？ * 信息组办公室。 张老师一直监控着论坛，看到帖子第一时间找年级主任：“又有人发顾念秋相关的帖子了。” 年级主任这会儿还赖在信息组，一听到有消息立刻凑到电脑旁边。 “凶残！有勇士找顾念秋请教问题，顾念秋：再吵剁嘴！” 对于这种标题，张老师表示不屑：你咋不去UC震惊部上班呢？ 然而年级主任对网络上的事不太了解，眉头紧皱：“这顾同学怎么这么不团结友善？” 张老师：“……” 张老师悄悄在心底叹了口气，正色道：“您还是去找六班班主任，让他查查到底是谁在抹黑这位顾同学吧。”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得罪谁了，从中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开始，论坛上就不停的出现她的名字。 要是心理素质不好的估计得抑郁。 * 下午下课铃刚响，周巍第一时间问左洋：“洋哥你晚自习来吗？” “不来。”左洋神情恹恹。 他一下午都没什么精神。 “那行，我晚自习坐你位置行吧？这样找秋姐问题目也方便一些。”周巍乐呵呵地挠挠头，见左洋没反应，只当他默认了，哼着小曲往食堂去了。 左洋：？ “秋姐？”左洋看着顾念秋，把这两个字咬得极重。 顾念秋一脸无辜：“我也不想占你便宜，我们俩各退一步，我觉得你得管我叫爸爸。” 顾念秋以为他是不想管同班同学叫妈妈，自以为善解人意地做出让步。 殊不知对男生来说，管其他人叫爸爸简直是一种羞辱。 左洋不耐烦道：“够了啊，一次两次你过过嘴瘾就行了，别太过。” 顾念秋提示道：“你想想我们俩打赌内容。” 左洋：…… 左洋忽然开始讨厌自己记忆力这么好。 居然还记得她上午说的是“当她儿子”。 亏大发了！ 左洋心理一番挣扎后，问：“为什么周巍管你叫姐？” “不知道，他自来熟。”顾念秋毫不犹豫地甩锅。 “哦，那你以后别让他们叫你姐了，至少得叫奶奶。” 顾念秋：？ * 时针刚指向六，周巍拎着两杯奶茶进教室，打算自己喝一杯，另一杯给顾念秋。 他圈了不少题，也不知道六点半之前顾念秋能不能给他讲完。 毕竟耽误别人晚自习的时间他也会不好意思。 结果进教室差点被吓到奶茶掉地上。 秋姐旁边坐着谁？ 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未经允许坐在洋哥的椅子上？ 这人看着好眼熟——不对，洋哥一般下午放学后就不会出现在教室了！ 周巍拎着两杯奶茶，举到顾念秋面前，说：“秋姐你选一杯，作为给我讲题的谢礼。” “谢谢。”顾念秋接过抹茶奶绿。 左洋顺手拿走另一杯原味奶茶，戳开喝了一口，说：“今天这么客气？” 周巍：“……” 那是给我自己留的QAQ！ 被抢了奶茶的周巍沮丧道：“洋哥你不是从来不上晚自习吗？” 左洋理直气壮：“今天我忽然热爱学习了，怎么？有意见？” 周巍翻出自己的习题册，说：“秋姐来给我讲题目吧。” 左洋插嘴道：“别瞎喊，你得管她叫姑奶奶。” 顾念秋瞥了眼左洋，嫌弃道：“幼稚。” 作者有话要说： 周巍：我就想问个题QAQ。 洋哥：心怀不轨，我得盯着。你一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没事卖什么萌？ 老谋深算顾念秋：傻儿子。 * 叫爸爸是不可能叫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大概……？） 第11章 开个门 顾念秋今天心情还不错，给周巍讲题讲得格外仔细。 左洋听不懂，也懒得听，干脆戴上耳机开始玩手游。 等画圈的题目终于都讲完，周巍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顾念秋面带微笑着说：“都听懂了吧？要是再问我同类题，我就拔你一撮头发给你长记性。” 周巍的那句“明天继续”硬生生的噎了回去，咽了口口水，问：“拔我头发做什么？” 顾念秋礼貌微笑：“给你铺在桌子上当桌布，等哪天你桌子被铺满的时候，你就会深刻意识到，你变秃了，也变强了。” 周巍觉得头上一凉，手不自觉地摸上自己发顶。 他觉得自己最近有点飘，忘了自己前桌两个人的大佬人设。 顾念秋抬手看了下时间，还有三分钟上晚自习，能去趟厕所。 她轻轻拍左洋的肩膀：“开个门。” 左洋注意力还在游戏中，身体前倾，给她让出一条缝。 他平时喜欢靠后桌的桌子，所以这桌子比较靠前，他凳子又比较靠后——总而言之通道非常窄。 顾念秋：“……” 她是瘦成白骨精了还是会缩骨功？ 顾念秋面无表情地敲了敲周巍同桌的桌子，对方非常识趣的把桌子往后拉了好大一截。 一个大男生非常委屈地缩成一团扒着自己桌子，感觉像是怕顾念秋一怒之下掀桌子似的。 “谢谢。”顾念秋点点头，出去了。 周巍同桌松了口气，但也没把桌子再推回去，毕竟顾念秋一会儿还回来。 其实顾念秋的外表杀伤力并不大，长相不凶，挺可爱。 但是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刚刚微笑着对周巍说了非常凶残的威胁，让周巍同桌有点怂。 他一点也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地中海。 左洋感觉到同桌离开，下意识的往后靠，结果什么也没靠着，于是沉迷游戏的左洋用脚勾着椅子往后移，直到背后成功靠到了熟悉的桌子。 周巍同桌：“……” 所以说，左洋第一次上晚自习，是为了搞事情？ 顾念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路又被堵死了。 左洋背靠着后桌的桌子，脚还踩在自己桌子下面的横杠上——活体路障。 出门之前可以理解为他沉迷游戏，不是故意挡路；她都自己另外开了一条路，回来之后还发现被堵死了？ 顾念秋怀疑他是故意的，站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快准狠地在左洋即将完成五杀的时候按掉了他的手机开关。 左洋屏幕黑了，游戏音效戛然而止。 玩游戏忽然被打断脾气会很暴躁。 和人PK快赢的时候被断电源会非常暴躁。 那么即将五杀超神的时候屏幕一黑—— “卧槽！”左洋暴跳如雷，扯下耳机，把手机往桌上一摔，站起来就想拎着按他屏幕的人暴揍一顿。 手都抬起来了，却发现站在他面前的顾念秋也正冷着脸看着他，还在他起身之前退了一步。 暴脾气的左洋愣是把气憋回去了，抓起手机黑着脸往门外走。 说实话顾念秋都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了。 结果左洋一句话没说，走了？ 顾念秋估摸着他今天晚上不会再回来了，反正他也从来不上晚自习。 所以顾念秋毫无心理负担地坐回自己位置，丝毫不在意全班同学的注目礼。 左洋离开了好一会儿，班上还是鸦雀无声。 顾念秋心安理得地写着《更高更妙的物理》——老师推荐的资料。 是竞赛题，不过老师只要求会一部分题目，超纲的不用管。 据她哥的经验，他们月考难度会基本和这本资料平齐。 题目有点难，顾念秋眉头直皱。 ——然而被同学们理解成了大佬心情不好。 虽然离开了一个暴躁的校霸，但教室里还有一位脾气不好、会跟校霸正面刚的大佬。 同学们一个个都安静如尖叫鸡，在没人动手的情况下大气都不敢出。 震惊的六班同学们也不敢在班级群里说话，怕被大佬发现，但他们觉得不倾诉不行，这是大八卦！ 然后就去祸害自己的好友或者学校论坛了。 顾念秋性格本来就比较孤僻，连班级群都不怎么看，更不会看论坛消息了。 所以也不知道，标题为“正面刚！GNQ把ZY气得摔门走人！”的帖子成了论坛新一轮热帖。 当然，也被信息组加班的张老师看到了，第一时间通知了彭行舟。 彭行舟已经麻木了，这是第几次传谣言，说他们班同学打架了？ 当然，彭行舟还得去一趟六班教室，毕竟得收点手机杀鸡儆猴。 * 左洋从后门进教室的时候班上同学都低着头——不知道是在学习还是在干嘛。 见他进来了，同学们齐刷刷地转头行注目礼，见他径直朝顾念秋走去，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校霸回来报仇了！ 这是六班同学们的第一反应。 只是打算回座位的左洋压根不知道同学们脑补了这么多，扔了盒好丽友派在顾念秋桌上。 顾念秋正在用铅笔画图，压根没注意到左洋回来了。 好巧不巧的，那好丽友派撞了一下她的铅笔，线条歪了。 左洋坐下，等她抬头看自己。 心情不好的顾念秋没控制住力道，“啪”的一声铅笔芯断了，她按了半天发现没笔芯了。 仿佛没发现左洋回来了，开始翻笔袋，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自动铅笔芯。 左洋又扔了盒0.5的铅笔芯在她桌上。 顾念秋就像没看到一样，放下自动铅笔，准备拿涂答题卡的粗铅笔画图。 左洋又扔了盒0.7的铅笔芯在她桌上。 “谈谈。”左洋说。 “这位同学，晚自习请不要讲话。”顾念秋面带微笑，神情冷漠。 左洋恍若未闻，继续说：“我觉得该生气的是我。” 顾念秋不理他，把手上的习题册换成化学的——至少不需要用铅笔了。 左洋也觉得挺没意思，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对同龄人放低姿态到这种程度。 闲的没事，又不想走，拿起顾念秋书堆上的一本作业开始抄。 彭行舟出现在窗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班上至少一半人在玩手机，但是事件的中心人物——顾念秋和左洋——正认真地写着作业。 彭行舟气得不行，这俩孩子学习多认真啊，谁没事造谣他们说是刺头、毒瘤？ 反倒是班上这些看起来乖巧的人，一个个趁老师不在的时候居然偷偷玩手机！ 所谓法不责众，彭行舟不可能一个一个的去收手机。 他沉着脸站上讲台，说：“各位同学先停下手中的事，听我说两句。” 见同学们茫然或心虚的抬头，他继续说：“我相信能进二中的人脑子都不笨，至少学习方法或者态度没有问题，但你们得知道，这只是个起点。” “我们一个年级一共1500人，前四百名可以稳上安大，前九百名都能上一本。” 彭行舟停顿片刻，和蔼地笑起来：“听起来很多吧？但每年也会有两三百个人觉得没考到心仪的学校而选择复读，且其中一大半都是上了一本线的。” “因为不甘心。因为就差那么一两分就能进入更好的平台，他们得多花一年的时间追上自己的同学们。” “我不希望你们也成为复读大军的一员，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珍惜当下，别等到不能挽回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顾念秋摸底考都进步了两百多名，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姜歌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顾念秋果然还低着头写题。 嗯，带了耳塞。 彭行舟忽然提高音量：“因为你们都在玩手机的时候她在认真学习！她不仅自己认真学习，还能带着同桌认真学习，你看看你们，像话吗？” 认真抄作业的左洋：“……” 有苦难言的同学们：“……” 左洋轻轻撞了一下顾念秋的手肘，想跟她分享一下此刻日了狗的心情。 哪晓得顾念秋把笔一摔，压低声音说：“你再打扰我学习我就把你扔出去祭天。” 说完，她继续跟化学题进行无声的抗争。 她戴着耳塞，是不太能控制自己音量大小的。 并且这时候班级非常安静，彭行舟发出了直击灵魂的问话后，给同学们留了半分钟的思考时间。 所以，顾念秋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全班都听到了。 即将被扔出去祭天的左洋：“……” 刚夸完顾念秋的彭行舟：“……” 瑟瑟发抖的同学们：“……” 左洋提起笔，气定神闲地对上同学们的目光，说：“看什么看？还不认真学习？” 同学们纷纷转回去，一脸期待的看向彭行舟：看，他们俩平时就这么凶！ 彭行舟轻咳一声，努力打圆场：“希望同学们也能学学顾念秋热爱学习的精神，能做到心无旁骛，杜绝一切干扰。” 彭行舟扫视一圈，说：“今天人不齐，等班会课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说两句。还有一点，希望你们相互转告，二中上课期间不允许用手机，不管谁用手机，只要被发现一律没收，高考结束后再统一归还。” 同学们：“……” 心好累，被校霸威胁后居然还要被老师威胁。 这日子没法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不要随便打断别人认真做事啊！不管是打游戏还是写作业，后果很严重的！ 念秋她有恃无恐（错误示范！） * 高岭之花：玩游戏？挡我路？ 洋哥（求生欲MAX）：不是，没有！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同学们：……心好累。 第12章 冷战一天 左洋第一次觉得作业这么多。 他愣是抄了一个晚自习，还没抄完。 好不容易等到打铃，左洋放下笔，捏了下已经变形的食指，发现顾念秋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还真是一点和他沟通的打算都没有。 “让开。”顾念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左洋纹丝不动，就这么抬头看着她。 同学们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眼这个角落里，然后迅速地收拾好书包离开教室——给大佬们腾出场地。 教室里只留下几个值日的同学。 “走走走，洗拖把。”一个人一边说一边把另一个人拉出了教室。 “我负责扫地，洗什么拖把？” “那就洗扫帚。” “……？” 周怡站在自己座位上看着顾念秋，想说话又不敢靠近。 顾念秋注意到她，说：“你先回去。” 周怡扯了下自己的书包带子，有些犹豫，总觉得现在就走很没义气，但是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见教室也的确只剩他们三个人了，且顾念秋表情很平淡，周怡也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教室。 等周怡出了教室，顾念秋问：“要打架吗？” 左洋：？ “你会打架？” “不会。”顾念秋答得理直气壮。 左洋无语：“那你问这个干嘛？” “你把我一个人留下来难道不是要打架？校园霸凌？就因为报复早上那个赌？” 左洋：……………… 左洋想了一下，按照目前已知人设，如果说顾念秋不是女生也不是宁哥妹妹，那发展可能的确是这样的。 毕竟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有只没长大。 左洋在心底“呸”了一声，这不是被带偏了吗？现在是这个问题吗？ 左洋单刀直入：“你在生什么气？” 顾念秋不假思索：“你霸凌我啊。” 左洋：？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什么时候？” “现在。” 左洋无语了好一会儿，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的确是这样。他故意堵着别人小丫头不让她出去？ “不是，你等等？”左洋差点又被带偏，把主导权拿回来：“你之前干嘛不理我？” “生气。” 顾念秋言简意赅，她生气的时候不喜欢多说话。 “你在气什么？” 左洋总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你霸凌我。” 左洋：“……” 这他.妈又绕回来了！ 左洋耐着性子说：“你把逻辑说清楚，我就放你走。” 顾念秋面无表情地盯着左洋好一会儿，见对方的确不打算让步，说：“你特意来上晚自习就为了堵我路。” “什么？”左洋懵了，没明白这句话的逻辑在哪里。 他不是还给人让路了吗？ 但在顾念秋眼中，左洋一般不来上晚自习，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来上晚自习，晚上还不停跟她作对，这不是校园霸凌是什么？ 要不是左洋现在表现得的确像是摸不清状况，顾念秋都怀疑他是故意装傻了。 但她生气的时候的确不想多说话，又觉得跟左洋解释不清，决定再退一步：“行了，冷战一天，单方面和解，让开。” 左洋觉得这样也沟通不出来什么，而且值日生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是决定起身让路。 在顾念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之后，左洋盯着她桌上瘪了一角的好丽友派愣神。 顾念秋刚出门就看到走廊里站着的人，有些不确定地出声：“周怡？” “啊！还好你没事！”周怡看着都快哭了，将顾念秋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真的没事，挽着她的手跟她一起走。 顾念秋真的不太习惯跟人亲密接触，可是看周怡泫然欲泣的样子又不忍心把手抽出来。 算了，好歹周怡是在关心她，忍忍吧。 周怡碎碎念道：“我刚刚还想着，他要是打你的话我就偷偷录视频发给老师。” 顾念秋问：“要是我打他呢？” 周怡楞了一下，显然没想过这种可能，沉吟两秒，说：“那……视频删掉，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顾念秋轻轻叹了口气，说：“要是下次遇到这种事，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别人又不傻，你明晃晃的拿着手机录视频不就是告诉别人：我要去举报你。 除了多连累一个人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顾念秋心软了一下，怕周怡下次还犯傻，说：“教室里有摄像头，一般人想打架都会找个没有摄像头、也不会有人经过的隐蔽地方，比如厕所或者器材室，你也录不到视频。” 顾念秋抽出手，拍拍她的肩膀，继续说：“你别牵扯进来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终于恢复到一个人走，顾念秋松了口气。 然而很快周怡又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你让我抱一会儿吧，我怂。” 顾念秋：“……” 所以这小姑娘到底为什么要等在走廊上？ * 第二天左洋到教室非常早。 他一般都会踩点进教室，然后开始吃早餐。 顾念秋早上看到他的时候心都凉了，考虑是找老师换位置还是学着从周巍那翻进去。 哪晓得还没走进，左洋居然直接站起来给她让位置。 自己桌上还放了一袋子包子和一杯豆浆。 顾念秋：？ 顾念秋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冷战一天就一天，一言不发的到自己座位坐好。 豆浆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给你早餐，赔罪。 PS：吃了就一整天不打扰你。” 这龙飞凤舞的字铁定是左洋的。 顾念秋忽然明白为什么室友想方设法地不让她去食堂吃早餐，就连周怡都一脸的欲言又止。 顾念秋盯着小纸条思忖片刻，好歹他跟郑思宁认识，给自家哥哥一个面子吧。 而且她是个怕麻烦的人，能清净一整天这个条件的确诱惑到她了。 下一秒顾念秋就犹豫了。 她觉得左洋可能跟她有仇，血海深仇。 这一大袋子，起码有八个，都够她们一宿舍的人吃了——万一碰上胃小的少女说不定能够两个宿舍的人吃。 但是豆浆只有一杯，不摆明了说一人份吗？ 他是对女生的食量有什么误解？？？ 顾念秋从包里翻出一个还没打开过的小塑料袋，分了两个包子出来，然后转身把剩下的包子递给周巍，说：“转交给左洋，告诉他我吃不了这么多。” 周巍：…… 周巍：？？？？ 什么毛病？？你们俩不是同桌吗？为什么要我转交？洋哥不是坐在那吗？你说话他也听得到啊为什么要转告？？？？ 这两个人搞什么飞机？？？ 周巍把冒着热气的包子拎到左洋面前，左洋仿佛真没听到刚刚顾念秋说什么一般，抬头望着周巍。 周巍颤颤巍巍地说：“秋姐说她吃不了这么多，让我给你。” 左洋脸色一沉，问：“你叫她什么？” “……秋、秋姐？”周巍试探着问，发现左洋脸色更难看了，灵光一闪，想到昨天晚自习前左洋说的话，连忙改口：“姑奶奶！” 左洋这才满意的点头，接过那袋子包子，说：“退下吧。” 周巍得令，连滚带爬的跑了。 不知情的同学们纷纷侧目而视：周巍哪来的胆子居然管左洋叫姑奶奶？左洋居然还没揍他？ 周巍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城门失火，他就是那条被殃及的池鱼，跑不掉，得给他们当传话筒，还要被凶。 在早上顾念秋乖乖吃了包子喝了豆浆之后，左洋真的一整天都没有骚扰她。 周巍今天也怂巴巴的，不敢戳她了。 姜歌谣今天更是乖巧，连回头都不敢，甚至要离开座位都是目不斜视，绝不往后多看一眼，生怕被波及。 她同桌也非常配合，甚至都不需要说话，只要她站起来左洋就会给她让位置让她出去。 顾念秋觉得今天可能是她升入高中以来最幸福的一天，她就喜欢这样清净的生活！ 今天左洋也来上晚自习了，没玩游戏，非常熟稔地拿了她已经完成的作业过去抄，招呼都没打。 顾念秋对这种行为丝毫没有意见，甚至想夸夸他。 但是理智告诉她，他们处于冷战状态，所以顾念秋继续沉迷学习，并由衷地希望这种冷战多来几次。 她很随性，谁抄她作业都无所谓，别弄丢就行，不打扰她更好。 或许是左洋气场在那，他们晚自习异常安静。顾念秋耳塞都不用戴，这个晚自习效率非常高，正确率惊人。 * 说实话，左洋这两天真的异常乖巧。 但他还是在冷战结束的第一天被老师批评了。 因为他把作业超前写了，但是老师点他回答问题，他不会。 左洋茫然的扭头看向顾念秋。 顾念秋更加茫然的望回去，问：“你抄我作业了？” “你写了多少？” 顾念秋沉吟两秒，说：“我把会写的都写了。” 左洋：？ 那他为什么被骂的那么惨？ 顾念秋补充道：“我们初中补习班，把高一上学期内容都讲了。” 左洋一脸绝望：“……” 他知道他前两天为什么抄作业抄到手疼了。 还抱怨为什么老师布置的作业那么多。 他压根不知道老师讲课讲到哪里了！以为重点高中的讲课进度就是这么快！还傻不拉几的把作业全抄了！ 主要是，他一直抄，顾念秋也在一直写！ 所以他非常坚定地认为高中作业就是这么多！ 左洋咬牙切齿地问：“那你这几天写的都是什么？” 顾念秋理直气壮：“辅导资料啊。” 然后把那些封面翻给他看，还都是竞赛题！ 左洋气到不想说话。 “冷战一天。”左洋学着顾念秋的生气后处理方式，稍加思考，改口道：“半天。” “行吧。” 不知道是不是左洋的错觉，他总觉得顾念秋听到冷战的时候非常开心，在他把时限改短之后还有些失望？ 他同桌是受虐狂吗？ 作者有话要说： 念秋：又能清净半天了！开心！ 左洋：？？？？怀疑人生。 第13章 不要打扰我学习 从这天开始，左洋的数学作业就和同学们的不一样了。 数学老师给左洋新推荐了一本资料，内容比较基础，更重要的是，这下左洋没办法抄其他人作业了。 左洋拿出干干净净只写了名字的数学必修一和刚买回来的新资料，开始头疼，觉得自己落下的课可能有点多。 左洋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算先玩会游戏换换心情。 顾念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左洋正坐位置上专心玩手机游戏，这次倒是没靠在后桌上，给她留了条进去的缝。 顾念秋：“……” 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他不是不上晚自习的吗！ 恰好左洋一盘游戏结束，拿了MVP心情好了不少。 左洋放下手机，像是有感知一般抬起头看向后门，恰好看到了门口的顾念秋，还笑着冲她挥挥手。 忽然不怎么想进教室的顾念秋：“……” 这人受什么刺激了？ 他是不是有什么新的阴谋？ 现在申请换同桌还来得及吗？ 顾念秋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那是她的座位！ 左洋站起来给她让位置，顾念秋没进去，问：“你今天要打一晚上游戏吗？” 左洋：“？” 顾念秋当他默认，继续说：“晚自习我俩换个位置吧。” 左洋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了顾念秋的位置上，并且面前摆放着自己摊开的数学作业以及还插着耳机的手机。 手机上还能清晰的看到blingbling的MVP字样，和干干净净的数学作业摆在一起，效果绝佳。 “啊，不是。”左洋把手机息屏，和缠绕得乱七八糟的耳机一起塞进了口袋里，伸出手：“给支笔。” 顾念秋在他桌上没看到笔或者笔盒，从自己笔袋里找出一支笔递给他，随口说道：“你还用笔啊。” 其实顾念秋没别的意思，她只是单纯的以为左洋要玩一晚上游戏，毕竟她真的从来没见过他主动写作业。 但在不学无术的左洋耳中，顾念秋是在嘲讽他。 “怎么着，不行啊？”左洋瞪她一眼，开始和数学题作斗争。 晚自习的上课铃响的非常及时，顾念秋戴上耳塞，也提笔开始写题。 没一会儿，班上就嘈杂起来。 毕竟刚升入高一，玩心大，一个个都沉不下心来。 声音大到顾念秋的耳塞都拦不住，她皱着眉抬起头，正打算履行一下纪律委员的职责，就听到同桌敲了敲桌子，声音不大不小：“安静点啊，都像什么样子。”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纷纷惊恐地回头——看到了角落里一脸不耐烦的左洋。 左洋为什么在教室里？？？还躲在顾念秋的位置上？ 他们居然被左洋给训了？？？ 他们被一个不学习的不良少年给训了？？？？ 不是。 等等？ 他们看到了什么？？ 左洋拿着一支蓝色、印着小兔子图案的笔在写作业？？？？ 左洋停笔，抬头凶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认真学习！” 同学们纷纷扭头做出乖乖学习的样子，一个个都心情复杂。 满满的槽点可惜不敢吐。 左洋得意洋洋地给顾念秋递了个本子，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 “是不是该感谢我？” 顾念秋二话没说，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本数学资料，递给左洋。 和他新买的那本资料封面几乎一样，不过顾念秋这本看起来更旧一些。 左洋翻开一看，居然还都写完了——还有批改痕迹。 左洋：“……” 他本来只想让顾念秋给他讲两道题的，没想到居然送上来一本写完了的资料。 你看，不是他想抄，是命运逼着他抄啊！ 然后左洋就心情愉悦地抄完了今天的作业。 顾念秋的作业上还有些铅笔写的草稿，他也跟着抄上去了——这样显得逼真些。 老师看到草稿应该就不会再问他了，问了他也能照着草稿瞎扯。 计划通。 自信满满的左洋第二天又被数学老师请到办公室喝茶了。 老师也觉得纳闷，这人之前明明一窍不通，怎么换了本资料就能全对了？ 而且草稿打错了答案居然是对的？ 老师也没直接问，找了道原题誊在纸上让他写。 左洋写不出来。 数学老师气得吹胡子瞪眼，问：“怎么回事？” 左洋只说是抄的，问抄谁的他怎么也不肯说。 数学老师气得不行，用方言训道：“瞎搞，你这是瞎搞！” 左洋没听明白，听着像“霞糕”，以为老师被气饿了，问：“要去食堂吗？” 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顺了气，跟左洋说让他晚上留半个小时来办公室写作业，他盯着写。 左洋说：“这不好吧？老师我不耽误您时间，找顾念秋请教就行！保证明天您问的问题我都会！” 数学老师一想，觉得学生之间可能确实是更好沟通一点，也就同意了，说：“如果明天你有一道题不会，这学期都给我在办公室写作业。” “行嘞，老师您想吃啥我给您买去。” “……赶紧走！” * 左洋也纳闷，拿着数学作业找顾念秋碎碎念：“你说老师怎么发现的，我连你草稿都抄了，怎么还能……” “草稿？”顾念秋眼皮一跳，拿着自己作业翻开一看，解释道：“哦，这个啊。我们初中数学老师要求用铅笔在作业上打草稿，免得大家抄作业。但是补习班老师觉得作业上有草稿是对她的不尊重，所以这些草稿都擦过，可能你抄的是没擦干净的。” 左洋：“…………” 还能这样？？？ 顾念秋还记得自己当时被批评的很惨，补习班的数学老师好像和她原来的数学老师不和，横竖看她不顺眼。 补习第二天她就被点名批评，那位老师说：“你们交的是作业本又不是草稿本！是想干什么？造反吗？” 她扣下了几本在作业上打草稿的，顾念秋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面无表情地上台领自己的作业。 顾念秋在讲台左边，但是她的作业在讲台偏右边的位置，够得有些困难。 结果扯作业的时候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刺啦”一声把目录页给撕了。 顾念秋是无意的，但她当时表情太过淡定，老师脸都憋红了，觉得顾念秋是故意跟她对着干。 顾念秋擦了点草稿，又觉得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翻篇了吧反正老师也不会看前面的作业了。 所以左洋就抄了残留的草稿——有些步骤或者答案被擦了一半，导致看起来不太对。 也可能是因为顾念秋草稿没擦完，老师从那天开始特别喜欢找她茬。 后来老师布置书上的作业，要求抄题。 顾念秋按照自己原来老师的习惯，题干用蓝色水性笔，答案用黑色水性笔。 然后又被批评了，补课班老师觉得写个作业搞那么花里胡哨做什么，考她吗？ 她看到问题作业里又有顾念秋的，气不过，一边说“你不是很厉害吗”，一边先把她作业撕了。 这回顾念秋连上台领作业都省了，气定神闲地拿了个新本子出来。 然后老师更气了，觉得顾念秋藐视老师，不尊师敬道。 也多亏了这老师没事老点顾念秋回答问题或者让她上黑板写题目，她数学学得特别认真，进步挺大。 这些细枝末节她是不会说出来的，这事早对她来说早就翻篇了，再拿出来说也没意思。 左洋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问：“那老师明天还要考我，怎么办？” 顾念秋瞥他一眼，没说话。 左洋自顾自地给自己铺台阶：“那要不你给我讲题，我帮你管纪律？” 顾念秋把那本缺了目录的习题册放他桌上，说：“你先把数学书看一遍。” “然后呢？” “然后上课认真听讲。” 左洋：“……” 左洋不乐意了，挑眉：“这点同桌爱都没有？” 顾念秋问：“2的16次方是多少？” “啊？”左洋一愣。 顾念秋又问：“8×6等于多少？” “48。”左洋答得飞快。 顾念秋点头，引出鸡汤：“你看，你背过乘法表就能答出来8×6，数学也是要基础的，如果你连基本的加减法都不知道，我也没法给讲乘除，你说是不是？” 左洋问：“那2的16次方是多少？” “65536。” 左洋拿出手机，打开计算机算了一下，发现还真是，纳闷：“可是这和你之前说的有什么关系？” 顾念秋又问：“2的10次方是多少？” 左洋：“2048？” “是1024。”顾念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我觉得2的20以内的次方都属于需要背的基础，但是你连10以内的次方数都说不出来。” 左洋：“……” 说不过，说不过，左洋乖乖地翻开数学书。 十分钟后，左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等等？我们现在学的不都是三角函数吗！关2的n次方什么事？” 顾念秋把笔一摔，柳眉倒竖：“三角函数公式你都会了吗？” 左洋：“……” “别的都先不说，万能公式你背下来了吗？”顾念秋瞪着他，说：“你能把公式默写出来之前不要打扰我学习！和差化积、积化和差、半角、倍角公式这些一个都不能少！” 左洋：“……” 她说的这都什么玩意？ 左洋眉头拧成一团，看着这些公式只觉得头大——这些字母明明都长差不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公式？？？ 神特么基础公式！ 哪有这么复杂的基础公式！ 书上的基础明明只有正弦定理和余弦定理！ 作者有话要说： 左洋望着一堆天书，眉头一皱：“这些都是啥？？” 高岭之花面无表情：“都是基础。” 左洋：？？？？ 左洋：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第14章 巧克力 晚自习中途，顾念秋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发现左洋不在教室了。 作业和数学书就那么摊在她桌子上，还是干干净净，倒是草稿纸上画了一堆鬼画符。 顾念秋觉得自己这个晚自习应该不会再打水或者上厕所了，也没有需要去办公室问老师的问题，干脆又把位置换了回来。 省的一会儿左洋回来进进出出又干扰她做题。 结果左洋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来教室。 作业和数学课本还是那样摊在桌子上，顾念秋昨晚怎么放在他桌上今天就还是怎么摆，一点都没动过。 课代表也没敢收左洋作业，记了他名字交到了老师那里。 数学老师这天心情明显不好，本来想杀鸡儆猴治一下班上这股抄作业的不良风气，结果人直接逃了她的课，就像是跟她对着干似的。 托他的福，今天的数学作业尤其多。 中午顾念秋和周怡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几个女生八卦左洋。 周怡本来还想好奇偷偷听一下，被顾念秋拉着走了。 这可能是顾念秋第一次主动和她有肢体接触，虽然拉的是手腕。 周怡迅速将左洋抛之脑后，愉快地将手下滑去牵顾念秋的手。 顾念秋轻声道：“都不可信。” 周怡笑道：“左洋跟你说了什么？” 顾念秋摇头，说：“她们编排我的话都是假的。” 周怡笑容一僵，忽然很想摸一摸顾念秋的头，但是想到她不喜欢别人和她肢体接触，默默把手放下，轻轻叹了口气，说：“辛苦你了，你今天想吃什么？我请客。” 顾念秋：“？” 她不过简单陈述了一个事实，周怡为什么忽然请她吃饭？ * 她们吃完饭回教室的时候，发现左洋正坐在位置上用笔戳着下巴对着数学作业愁眉苦脸。 周怡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小声说：“秋秋，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她看见了什么？？ 左洋拿着一只印着小兔子花纹的笔写数学作业？？？ 不是都说他逃课是去打架了吗？大佬这和您人设不符合啊，您不是应该拿棒球棍吗拿笔做什么？？？ 为什么还是那么可爱的笔！ 这时候左洋忽然回过头，看到站在后门的顾念秋，瞬间变得非常开心，还冲她们挥了挥笔。 周怡：“…………” 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顾念秋依然没有表情，非常淡定地回到座位。 然后左洋在第一时间找她问起了数学题？？？ 周怡：？？？ 周怡抬头看了眼钟，到午睡的时间了，可能是睡眠不足所以出现幻觉吧。 顾念秋拿出几张空白A4纸，说：“你把你会的三角函数公式都默写下来。” 虽说在顾念秋回来之前左洋还特意看过数学书，但他记得的公式真的不多，只有几个基础公式，很快就写完了。 顾念秋点头，说：“行，我给你推导几个公式，你记一下。步骤哪里不懂的记得问。” 左洋说好。 顾念秋买了一打A4纸当草稿纸，左洋是知道的。 但是左洋没想到顾念秋打草稿居然也这么字迹工整。 顾念秋推导完万能公式，问：“听懂了吗？” 左洋右手握成拳锤了一下左手掌心，感慨道：“好神奇！” 顾念秋点头，将推导过程抽回来，递给他一张空白A4纸，说：“你自己推导一遍。” 左洋：“……” 左洋：？？？ 左洋写写画画好一会儿，一脸纠结的问：“能把过程再让我看一遍吗？” 顾念秋仿佛早料到一般，头也不抬的把刚刚那张A4纸递给他，自己也没停笔，在A4纸上写着什么。 左洋研究一会儿，终于明白怎么回事，再次感慨：“好神奇！” 正想告诉顾念秋自己会了，顾念秋递了三四张A4纸给他，说：“这些推导够你看一中午了，不懂的地方用铅笔圈起来课间再问我，现在我要睡了，加油。” 左洋：“………………” 他合情合理地怀疑顾念秋很嫌弃他。 然而第二个推导过程还没研究完，就被彭行舟请去了办公室喝茶。 “今天早上为什么逃课？” 左洋理不直气也壮：“睡过头了。” “……”饶是有所准备，彭行舟也被他给噎了一下，看他表情也不像是在撒谎，食指微屈敲了敲桌面，问：“我早上去你宿舍找你你怎么不在？” 左洋楞了一下，问：“老师您去的哪个宿舍？我没听到有人敲门啊。” “二栋502。” 左洋若有所思，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下巴，问：“那不是女寝吗？” 彭行舟：“……咳。” 他早上哪有查寝，早上忙着代课，这几天太累了，早自习都没来班上转悠。 要不是数学老师跟他告状他都不知道左洋逃课了。 其他几门课的老师估计是默认了不用管左洋，提都没提左洋逃课的事情。 他不过是想诈左洋一下，随口说了个印象中自己班上同学的宿舍号，没想到自己被套路进去了。 “是吗？可能我记错了。”彭行舟面不改色，随口教训了左洋几句，并提醒他记得定闹钟，就放左洋回去了。 等左洋离开办公室，彭行舟翻出六班的住宿表，气得脸都绿了——被套路了！ 白纸黑字，“左洋，二栋608”。 神特么女寝！ 左洋刚走没两步，就被数学老师逮住了。 数学老师正打算兴师问罪，左洋连忙主动认错：“老师我反省过了！我今天找我同桌帮我补习三角函数，现在还会推导万能公式呢，不信我推导给您看！” 他语速极快，完全不给数学老师插嘴的机会。 数学老师让左洋说懵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他的话，说：“行，你来我办公室推导，推导不出来你今天下午的课都是数学！” 她是不相信左洋会推导万能公式的。 在高中三角函数知识中，这个公式其实有点鸡肋，很多题目不用到它也能答出来，不过记得它会更省事。 他们班至少有一半人可能连万能公式都没背下来，推导过程估计也只有前几名会。 左洋？呵，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 数学老师哪能猜到，顾念秋为了确认左洋是不是想认真学习，给他讲的第一个公式就是万能公式。 没一会儿，左洋还真给把过程完完整整的给写下来了。 数学老师看着草稿纸，露出惊喜的表情，问：“和差化积和积化和差都会了吗？” “还在研究。”左洋微怔，他其实都没听明白是哪几个字，但是总觉得有些耳熟，下意识就这么回答了。 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哦，昨晚顾念秋说过。 数学老师又苦口婆心地教育了左洋几句，就让他回教室继续好好学习，并叮嘱他不懂的随时可以来办公室问，但是不能逃课。 左洋离开办公室，有些得意地哼着小曲，像个遛鸟大爷似的慢悠悠地往教室走。 啧，不过是会推导一个万能公式，数学老师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等他把什么“鸡叉”公式推导出来，估计数学老师能感动到哭出来。 想到这，左洋打了个哈欠，决定还是先去补觉。 其实左洋也不全是说谎。 他今天上午的确是在宿舍睡觉。 昨晚是真出去打架了，他们学校位置比较偏，完事之后估摸着回学校宿舍也关门了，几个人干脆去网吧玩了一晚上，今天一早才回来。 努力装好学生的左洋是不会旷课一整天的，于是他决定去教室睡觉。 左洋到教室的时候，顾念秋位置是空的，于是左洋在桌上贴了张便利贴，径自跟顾念秋换了位置。 顾念秋上完厕所回来就发现自己位置被占了，正想戳醒他，周巍急忙跳起来拦住她，用气声说：“洋哥起床气很大！” 然后周巍把左洋写的便利贴给她看。 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换个位置，谢谢。” 顾念秋：“……” 这是强行占了她位置然后通知她？ 这么能耐怎么不把桌子也换了呢？ 她要拿书拿笔做笔记怎么办？ 顾念秋忽然觉得自己脾气真好，因为顾及到大家都还在睡午觉，居然没有把左洋拉起来说理。 顾念秋摆摆手，把周巍赶回去：“行了知道了。” 他们老师不允许在桌子上堆书，顾念秋的书都在书桌里，这会儿不方便拿更不方便找。 她鼓着脸，认命般的翻出了左洋的书。 随手翻了翻，发自内心的认为这书如果没写名字都能拿去当新书卖。 实在是太干净了。 顾念秋轻声嘟囔道：“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来上学，上课不听讲下课不写作业，浪费时间还浪费纸张。” 恰好这时，左洋坐了起来。 顾念秋被他吓了一下，定睛一看却发现这人眼睛都没睁开。 “差点忘了。”左洋含糊不清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黑巧克力放在顾念秋面前，然后又趴着睡过去了。 “……” 要不是全程都没睁眼睛，声音也明显是没睡醒的样子，顾念秋都要怀疑这人是听了她吐槽故意来刷存在感。 这巧克力是她常吃的那一款，价格还有点小贵，学校附近没有卖的。 “原谅你了。”顾念秋小声说着，拆开了一包巧克力，咬了一口，入口即化的细腻口感让她心情好了许多，又轻轻说：“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数学老师：虽然他抄作业、旷课，但他会推导万能公式！只要他愿意浪子回头，他就是个好孩子！ * 啊，好想吃巧克力啊。 第15章 运动会 都说老师的讲课声是最好的催眠神曲，左洋这节课睡得特别香。 唯一缺点就是，下课铃响的那一瞬间，他就醒了。 特别清醒。 姜歌谣没注意到两个人换位置了，还以为自己后面坐着的是顾念秋，拿着笔和本子回头就像找顾念秋问题。 “念秋你帮我看看这题——”声音戛然而止，姜歌谣似乎愣住了，转身动作到一半，和左洋大眼瞪小眼。 左洋似笑非笑：“来，我帮你看。” “对不起打扰了！”姜歌谣猛地转回去，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左洋用笔戳戳顾念秋的手臂，说：“你还挺受欢迎啊。” 本来以为只有后面的人喜欢没事戳她，没想到前面的也喜欢回头，如果不是位置靠墙说不定会更受欢迎一点？ 顾念秋不耐烦的用手肘顶了回去，把这题答案填上之后，说：“位置换回来。” 左洋：“？” 顾念秋说：“我右手写字。” 左洋：“……哦。” 嫌他影响她写字了。 “啊，对了。”左洋把手伸进口袋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着，疑惑道：“咦，巧克力呢……？” 顾念秋：“……” 这人上课前怕不是在梦游。 “算了，没什么。”左洋抓抓头发，跟顾念秋把位置换回来了。 顾念秋随口问道：“你今天早上去城里了？” 他们学校位置偏远，大家经常调侃说自己在郊区上学，每次离开学校都说是“回城”或者“去城里”。 “没，昨天晚上去网吧包夜了，今天早上在补觉。” “哦。” 顾念秋没再多问，低头写作业。 左洋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去上个厕所。 左洋刚一离开教室，姜歌谣就转过来，鬼鬼祟祟地对顾念秋小声说：“他骗你！他昨晚出去打架了！听说是为女孩子打架。” 顾念秋抬头看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个。 “你等等，有照片的！”姜歌谣以为顾念秋不信，拿出手机翻出论坛，打算给顾念秋看“石锤”。 结果刚一翻到，就听到了彭行舟阴恻恻的声音：“姜歌谣。” 姜歌谣被吓得手一抖，手机摔到地上，还往前弹了一下。 “……” 姜歌谣现在心如死灰。 检讨估计逃不掉，手机屏幕碎没碎不知道，钢化膜肯定碎了。 更惨的是，说不定手机还要被没收，然后请家长。 “跟我来办公室。”说完他就往外走，姜歌谣捡起手机，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彭行舟这几天因为力论坛的事被主任说了好几次，本来就盯得严。 今天早上没来是因为课多，同学们都放松警惕了，结果姜歌谣就被逮了个正着。 顾念秋摇摇头，低头继续写题。 左洋是踩着上课铃进教室的，还往顾念秋桌上放了一杯牛奶，轻声说：“打掩护的谢礼。” “谢谢。”顾念秋接过牛奶，发现是热的，有些绝望的望着左洋。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要恩将仇报？ 算了算了，生气容易变丑，而且班上有空调，一冷一热抵消了。 顾念秋努力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在姜歌谣红着眼眶进教室之前，左眼压根没发现前面空了个位置。 左洋咂舌，给顾念秋递了张纸条。 【赌五毛是表白被拒。】 顾念秋很快把纸条传回来。 【手机被收。】 左洋把纸条翻了个面，潇洒地写上四个大字，然后翻出五毛硬币压着纸条又传给她。 【愿赌服输。】 顾念秋收起硬币，在这四个大字下面添上一行小字。 【之前那个赌？】 左洋默不作声地把纸条收起来，装作无事发生，抬头看着黑板，假装自己在认真听课。 顾念秋好心提醒道：“你拿错书了，这是地理课，不是物理。” 左洋：“……” 不都差不多吗？没听过人艰不拆吗？！ 左洋翻出自己的地理书，瞥了眼顾念秋书的页码，翻到同一页。 “嗯？为什么内容不一样？”左洋纳闷。 “地理图册啊同学。”顾念秋还给他展示了一下封面，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左洋尴尬地摸摸鼻子，觉得文科课不适合自己。 他偷偷瞥了顾念秋一眼，发现这人居然还把物理作业压在地理图册下面，偷偷写物理。 左洋正走神，就被地理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了：“靠窗倒数第二排那位男同学，你老看着窗外是不是很羡慕上体育课的人啊？来回答一下地球自转的地理意义。” 左洋站起来，朗声道：“因为他不自转就没办法公转。” 全班哄笑。 左洋解释道：“你们看啊，地球要进行圆周运动，但是它又没有固定轨道，那不就得跟陀螺一样，自转带动公转吗？” 同学们笑得更厉害了，教地理的老爷子都让他给气笑了，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行了你坐下吧，同桌来帮他回答一下。” 左洋撇撇嘴，心说他同桌压根都没听课，估计连问什么问题都不知道。 正打算提醒一下，就听到顾念秋不急不缓地说：“昼夜交替、时差、沿地表水平运动物体的偏移。” “很好。”地理老爷子欣慰地点点头，半开玩笑地敲打同学们：“高一文理不分科，不认真学习的话，就算理科考满分也没用啊。” 左洋悻悻然，等到地理老爷子板书的时候才轻声问：“你不是在写物理？” “基础知识啊同学。”顾念秋淡定地将物理习题翻了页，又换了张草稿纸。 左洋：“……” 您的基础知识范围真广泛。 明明都没怎么看她听文科课或者看书，但是感觉她好像什么都会。 当然了，如果左洋稍微看一下书，就会知道，这次真的是基础知识。 地理老爷子只是提醒他别走神，没想让他下不来台，哪能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答不上来。 * 这周的班会课上彭行舟除了强调纪律以及手机问题以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月底有运动会，运动会结束后恰好是十一长假，相当于同学们有九天的放松时间。 坏消息是运动会的前一周有月考，月考成绩会通过家校通发送到家长的手机上。 到时候不仅有年级排名和班级排名，每一科都还会有单科排名，让家长了解到孩子在学校的学习情况。 刚一说完同学们哀嚎声一片—— “这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差别！” “看来学校是不想让我们好好过国庆！” 还有人小声嘟囔：“早知道当初登记手机号就登记我自己的了……” 对此，角落里的几个人都异常淡定。 左洋气定神闲地玩着游戏，顾念秋心无旁骛地写着作业，体委周巍甚至已经拿着运动会报名表开始发愁了。 等左洋结束一盘游戏，顾念秋也恰好刚写完一道题的时候，周巍见缝插针骚扰前面两位大佬：“洋哥秋姐，你们俩报什么项目？” 顾念秋放下笔，转过来半个身子，说：“让我看看有什么。” 周巍同桌惊恐道：“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慌？” 左洋把手机息屏塞回口袋里，漫不经心地说：“我爸妈不怎么管我。” 顾念秋说：“我家校通绑定的我哥。” 周巍沉吟两秒，说：“可能我比较皮实？” 周巍同桌：“…………”我因为不够淡定而和你们格格不入。 左洋问：“宁哥不也是学校学生？绑定他老师没意见吗？” 顾念秋面无表情，说：“本来填的我爸手机号，但是他嫌麻烦，给老师打了个电话，改绑了。” 给老师打电话的时候，郑向秋说得义正言辞：“我一大把年纪了哪懂这些啊，发给我也没什么用，都发给郑思宁吧，他比我懂得多。” 彭行舟一时词穷，说：“这不太好吧？” 郑向秋说：“这有什么不好的？不都说长兄如父，再说小秋也是被小宁带着长大的，我觉得挺好。” 当时彭行舟还找顾念秋谈过话，想问问她家庭情况。 顾念秋听完彭老师的话，见怪不怪，说：“您习惯就好。” 彭行舟：“……” 周巍同桌对此表示：“好羡慕你们啊……” 左洋点点头：“嗯，我也好羡慕你有个哥哥。” 顾念秋：“……” 顾念秋把报名表递给周巍，说：“我报跳高。” 周巍猛眨眼暗示：“只报一个吗？不考虑一下铅球或者跨栏吗？秋姐你学武术的体能肯定好啊！” 顾念秋纳闷：“谁告诉你我学武术了？” 周巍指了指饮水机，说：“我上次看到你自己换水了，我们班女生都是两个人合力才能勉强把水桶抱起来，我还怕她们把桶摔破，结果我上次看到你一个人换水，超稳的！” 顾念秋：“……” 不可能吧？骗人的吗？一个个长这么高连水桶都拿不动？ 周巍试探着问：“要不然报名4*100接力赛？” “不了不了，如果最后长跑还缺人可以让我上去凑数。”顾念秋连忙摆手，对于需要合作的项目她向来是敬谢不敏的。 周巍应下，不解的挠挠头，怎么想都觉得一百米比长跑轻松。 但既然顾念秋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做强迫，于是转移目标：“洋哥你不也是练武术的？3000米长跑来一个？” “屁，老子会后空翻是因为小学踢足球！” 为了耍帅还特意练过倒挂金钩！ 周巍本来以为他前面两位可有缘了，都学过音乐和武术，还一直期待着他们俩什么时候打一架让他长长见识，没想到都是误会。 周巍锲而不舍：“哦，踢足球体能一定超棒，洋哥三千米！” 左洋：“……” 周巍同桌纳闷：“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呢？” 周巍理直气壮：“咱俩都这么熟了，你肯定最后充当壮丁，哪里缺人补哪里！” 周巍同桌：“……” 作者有话要说： 周巍同桌：因为我不够淡定而和他们格格不入，所以不配有姓名…… - 今天平安夜大家记得吃巧克力！（什么） 第16章 请吃饭 彭行舟老生常谈的说了一些话之后，就让他们自习了，还说如果想报名可以找体委周巍。 彭行舟刚一出去，姜歌谣就回头望着顾念秋，说：“我手机被没收了。” 顾念秋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姜歌谣又说：“彭老师说月考进班级前十就把手机还给我。” “嗯。” 姜歌谣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不说点什么吗？” 顾念秋这才抬头看着她，一脸疑惑：“说什么？” 其实姜歌谣是想让顾念秋有愧疚感，帮她补补课好拿回手机，这样两清。 哪晓得顾念秋完全不接茬。 “是因为你我手机才被收的。”姜歌谣瞪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左洋当时不在，这会儿搞不清状况，就在旁边默默看着她俩互动。 一个红着眼眶委屈的不行；另一个一脸漠然，手上还拿着笔，如果姜歌谣不说话她下一秒就能低头继续写作业。 顾念秋沉吟两秒，问：“老师是我叫来的吗？” 她问的非常真诚，丝毫不像是在反讽。 见姜歌谣不答话，顾念秋又问：“那老师是来找我的？” “你！”姜歌谣气得说不出话。 “哦，想起来了。”顾念秋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当时说左洋骗我，要给我看证据，这事是不是也可以怪左洋？” 正看戏的左洋忽然躺枪，一脸无辜：“什么？” 姜歌谣：“……” 姜歌谣不敢惹左洋，转过身趴在桌上就开始哭。 左洋打趣道：“你把人家小姑娘惹哭了。” 顾念秋用一种看渣男的眼神看他：“提到你才哭的。” 那眼神明显是在说，帮女生出头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去负个责？ 左洋：“……” 没事跟她吵什么嘴？吵得赢吗？ 左洋觉得自己很无辜，也不贫了，纳闷：“这里面有我什么事？” 顾念秋言简意赅：“说你昨天包夜是在骗我，想给我翻照片然后彭老师就来了。” 话音刚落，前面的姜歌谣忽然放开了声音哭，把班上不少人都吓到了。 顾念秋：“……” 左洋：“……” 顾念秋摇摇头：“你看，提到你就哭。” 左洋：“屁！” 紧接着姜歌谣哭得更大声了。 顾念秋凉凉的瞥他一眼，那眼神明晃晃的就是在说：“你看吧，说了你还不信。” 左洋：“……” MDZZ！ 左洋揉揉自己太阳穴，说：“你要不先去安慰一下？哭得我脑仁疼。” 顾念秋摊手：“我不会安慰人。” 左洋一想也是，顾念秋只会插刀哪会哄人，让她去劝她能把人气到哭岔气。 最主要的是，他也真不觉得这事顾念秋有什么错。 同桌这么久，左洋也算看出来了，顾念秋就是个学习机器，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在乎，对所有麻烦事都敬而远之，更不会去主动惹事。 “艹。”左洋实在被吵得受不了了，踢了脚自己桌子，站起来对顾念秋说：“出来聊聊。” 姜歌谣被吓得安静了一秒，下一秒又哭得更可怜了，甚至打起了哭嗝。 顾念秋揉揉额头，觉得耳塞也挡不住这音波攻击，留在这也是浪费时间，跟着左洋出去了。 周巍看得目瞪口呆，摇着自己同桌的问：“你说他俩是不是要打起来？？？” 妈呀他好想出去看热闹！可是他怂！ 同学们面面相觑，纷纷默契地拿起手机，打开学校论坛开始手动造热帖—— 【ZY和GNQ为了妹子打起来了！】 【亲眼所见！GNQ把我们班一个妹子欺负哭了，然后左洋一脸不爽的把她喊出去单挑了！好想去看啊可是不敢啊啊啊啊啊！】 【左洋不是昨天晚上才为了个妹子出去跟人打群架，今天怎么又为女生打起来了？是同一个吗？如果不是，左洋到底有多少妹子？】 【回楼上，应该不是同一个，昨天晚上那个妹子是外校的，好像两个人同一个初中。】 【顾念秋不是女生吗？怎么还能为妹子跟人打架？】 【楼上你听过一个词吗？——橘里橘气。】 【……】 论坛里已经揣测出好几个版本的修罗场故事了，两位当事人却异常和谐。 “去食堂吧。”左洋提议道，怕顾念秋不跟上来，又说：“顺便吃晚饭，我请你。” “不用请客。”顾念秋不知道左洋想干什么，但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左洋瞥她一眼，也没坚持，说：“也不算骗你，我昨晚的确是包夜去了，不过包夜之前跟人打了一架。” “哦。”顾念秋不怎么关心他昨晚干了什么，这些都和她没关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她说这些。 “也没发生什么，你看我一点伤都没有！” 顾念秋用凝视着智障的看神看着他。 “……” 左洋一脸纠结，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到时候家长会，如果是宁哥来，你记得让他帮我说两句好话。如果是叔叔阿姨来的话就算了。” “行，应该是我哥来。”顾念秋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左洋这么郑重其事的把她喊出来特意说这件事。 其实左洋也不知道他家父母谁来开家长会。 他家爹妈平时都不怎么管他，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非常在意别人的看法。 如果所有人都说左洋十恶不赦，那么回去后左洋可能得挨顿打。 这都是小事，更可怕的是可能会被断掉经济来源。 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说左洋是个好孩子，那么他家父母就会觉得，之前那些人都是在放屁！ 左洋本来不怎么怕这些，但是高中开学以来不停地听到自己的传闻，还都是些不怎么好的传闻，让他有些方。 甚至他先前还纳闷，高中作业明明都这么多了，怎么一个个的还这么闲，嘴碎。 后来左洋悟出来了，初中在城区，有不少游戏厅、KTV、网吧，一个个都有路子玩。 但是高中在郊区，甚至学校里还不让玩手机，一个个闲得无聊的人就开始胡乱八卦、传谣言了。 毕竟不想学习的时候，课桌都能变成有趣的玩具。 按照左洋零零碎碎听过的郑思宁的一些传闻，以及他接触郑思宁兄妹后，他猜郑思宁家的状况也和他们家差不多，父母都不着家，也不怎么管孩子。 所以他们兄妹俩性格都格外别扭，不喜欢、或者说不擅长跟人沟通。 自己瞎脑补一堆之后，左洋对顾念秋多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情，觉得顾念秋格外亲切，催促道：“走吧走吧，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顾念秋：“？” 左洋随意找了个借口：“就当是提前谢谢你哥家长会愿意帮我说话了。” “行吧。”顾念秋不再推辞，她答应下来左洋也好安心，回头给他带水或者回请吧。 左洋：“吃什么？” 他知道顾念秋挑食，所以把选择权交给她。 “番茄鸡蛋拉面吧。” “就吃这么点？”左洋皱眉。 他们学校食堂的番茄鸡蛋面真的好吃，但对左洋来说分量有点少。 他都怀疑顾念秋是不是特意在给他省钱。 顾念秋解释道：“够了，晚上吃多了睡不着。” “行吧，两碗番茄鸡蛋拉面，给我加块干子。”左洋从口袋里掏出卡准备刷，扭头问顾念秋：“你要加什么吗？” “加菠菜。” 老板反应极快：“两碗番茄鸡蛋，一碗加干子一碗加白菜。” “好嘞。”拉面师傅应声。 等老板在刷卡机上输入数字10之后，左洋将卡贴上去，但刷卡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左洋拿开又贴上，来回两次都没用。 顾念秋盯了他好一会儿，提醒道：“你拿的公交卡。” 左洋：“……哦，搞混了。” “麻烦忘掉刚刚的事。”左洋故作淡定地从口袋里翻出另一张卡，确定是饭卡了才往刷卡机上贴，却还是没有反应。 “老板你这刷卡机坏了吧？”左洋纳闷道。 老板问：“小伙子，你的饭卡是不是消磁了？” “怎么会？开学都没到一个月。”左洋坚信不是自己的问题。 顾念秋实在看不下去，拿出自己的饭卡贴上去。 “嘀——”的一声，刷卡成功。 左洋：“……” 拉面窗口的叔叔笑着提醒道：“你一会儿去充值窗口补个磁就行。” “谢谢。”左洋有些不自在，觉得丢人。 顾念秋想到自家哥哥饭量一般都挺大，把饭卡塞左洋手里，说：“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左洋：“………………” 这算什么？？？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糟糕？？？ 怎么听着像包养呢。 思忖着一碗面着实吃不饱，左洋还是厚着脸皮把卡收下了。 “回头还你钱。”左洋把她的饭卡塞口袋里，还特意跟自己的公交卡饭卡分开，怕把她的卡也给消磁了。 或许是拉面窗口的叔叔看顾念秋比较顺眼，给她的鸡蛋明显比左洋碗里的多。 左洋嘟囔道：“这看脸的世界。” “嗯？” “没什么。”左洋迅速岔开话题：“你一般买奶茶都喝什么味的？” 顾念秋端着拉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说：“原味不加糖，偶尔加椰果或者红豆。” “啊……还以为会听到什么复杂的点奶茶方式。” 毕竟顾念秋留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挑食且任性的大小姐，怀疑她是不是因为怕麻烦才给自己说原味的。 左洋三分钟就把一碗面吃完了，说：“我再去买份饭。” 顾念秋点头，她吃得慢，按照这速度，说不定左洋把饭都吃完了她面还没吃完。 没一会儿，左洋拎着两杯奶茶回来，把不加糖的那杯和饭卡一起递给了顾念秋。 左洋扬了扬手机，说：“你用支付宝还是微信？我把钱转给你。” “现金。” “行，那你输一下你手机号，能加的好友都加上吧。” 左洋把手机递过来，亮着的赫然是拨号界面。 顾念秋：“……” 刚刚自己说的的确是现金吧？ 左洋也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顾念秋刚刚说的是现金。他本来想着不管是哪一种方式都要用到手机，那就顺便把手机号要过来，也方便以后联系。 但左洋手机都递出去了，考虑到面子也打死不承认自己错了。 “咦，你居然存了我哥的手机号啊……” 左洋：“……” 作者有话要说： 顾念秋：啊，本来还想用哥哥手机号混过去的。 洋哥：总结经验，下次找顾念秋要手机号得用她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等等？为什么还有下次？ 第17章 大病 两个人吃完晚饭回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只剩周怡一个人了。 顾念秋抛弃饭友先吃了晚饭，觉得过意不去，给发了消息并带了晚餐回来。 “谢谢念秋！”周怡一边整理桌子一边说：“你们走了之后任安安被姜歌谣哭烦了，把她骂了一顿，然后姜歌谣就闭嘴了。” 任安安是他们班目前的第一名，是个非常安静的姑娘，学习非常刻苦。 顾念秋没什么反应，左洋惊讶地问：“任安安还会骂人？” 周怡楞了一下，没想到左洋居然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她回忆了一下任安安的说辞，说：“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骂吧，就是说她成绩不好还打扰别人学习，不务正业之类的。” 顾念秋说：“我还以为你会怕左洋。” “啊？” 顾念秋直视左洋，面无表情的重复周怡的话：“成绩不好、打扰别人学习、不务正业。” 然后又扭头看向周怡，半开玩笑：“他全都中枪了，而你还觉得对他来说不算骂，居然敢当面怼他了，佩服佩服。” “……”左洋默然，觉得这姑娘也太记仇了点。 周怡连忙摆手，解释道：“啊不是！没有没有！是误会！任安安说了一堆话，一句脏话都没说，所以我才觉得不算骂人！” “没事，快吃吧。”顾念秋安抚她，弯起唇角：“这家伙唯一的优点就是不跟女生计较。” 说完她就起身往自己座位走了。 周怡和她还坐得挺远，如果不是恰好一起宿舍，她们俩估计现在还和陌生人差不多。 左洋不满：“怎么就唯一了？我优点多着呢。” “刚夸完你哦，别把这个优点整没了。” “……”左洋无言半晌，敲敲桌子：“先把你的微信、支付宝都通过一下好友，企鹅要不也顺手加一下？” “不顺手。”顾念秋表示并不想加。 “行吧行吧，先把前两个加一下。”左洋催促道。 总觉得顾念秋不太乐意，左洋更开心了，笑嘻嘻地开玩笑：“你要是嫌麻烦我帮你通过好友也行。” “不了不了，我自己来。”顾念秋不着急找手机，抽出一张A4纸，在纸上写了一道三角函数的题目，放在左洋面前，说：“这题写出来了好友就都加上了。” 左洋：“……” 万万没想到，加个好友居然还要写数学题？？？ 在旁边默默吃盒饭的周怡觉得自己此时此刻非常闪亮。 他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之前不还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架势？这会儿开始相亲相爱了？ 而且居然已经好到加支付宝好友了！她都没有加上顾念秋的支付宝好友！ * 月考成绩出来的很快，九门都考，时间安排的比较紧，两天就考完了。 英语是最后一科，英语考完的时候其他几科的成绩也陆陆续续出来了。 高中老师批改试卷的效率真的很高，甚至有的老师直接把封钉好的答题卡带到考场里，一遍监考一边改卷。 考完英语的那天还要上晚自习，毕竟刚考完试，不少人都还在对答案。 大家都是第一次一次性考九门，一股新鲜劲没下去，激动得不行。 周巍一脸兴奋地问：“秋姐秋姐！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顾念秋没跟人对答案，也没打听自己成绩，凭感觉说：“还行吧，反正卷子写完了。” 周巍玩笑道：“大佬谦虚了吧？咳，我来翻译一下，意思就是这次考试稳了，年级前两百没问题。” 顾念秋思忖片刻，点头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行。” 这话一出，周巍都被她吓到了：“我就随口一说，不会真的吧？” 顾念秋摆摆手，表情没有变化：“不知道，再看吧。” 周巍和他同桌相拥而泣瑟瑟发抖：“这就是大佬风范啊。” 左洋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顾念秋一脸凶恶地盯着后面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可怜，像极了恶龙和两个刚捉到的猎物。 （纯属左洋脑补，请以实物为准。） “别老欺负他们了，俩大老爷们愣是被你欺负到快没有生存空间了。”左洋递了杯奶茶给顾念秋。 顾念秋接过奶茶，瞪了他一眼，说：“我向来都很友好，一直是你在欺负他们。” 左洋像是大脑跟着奶茶一起出走了一般，别说回怼了，连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左洋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刚刚递奶茶的时候她的手背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还瞪大眼睛冲他卖萌？天呐这还是他认识的顾念秋吗？ 虽说只有一瞬间的接触，但是他指尖似乎是记住了对方手背的温度，逐渐发烫。心跳也像是收到什么信号一般，声如擂鼓，仿佛还在加速中。 左洋有些绝望地想，肯定是病了。 他的体质很好，一般不会生病，但是一旦有征兆那绝对是大病一场。 他甚至想去找彭行舟写请假条了。 也不知道病假可不可以预支。 见左洋一点反应都没有，周巍也大着胆子跟着开玩笑：“洋哥怎么只给秋姐买，偏心了啊！” 左洋这才回神，皮笑肉不笑：“这是在帮你们贿赂土地公，按理说你们应该给我报销。” 周巍又缩回去，继续和同桌相拥而泣：“你这就从偏心变成了敲诈同学的地痞流氓了。” 左洋有些心烦意乱，掏出手机准备打一盘游戏解闷。 刚把耳机戴好，就听到顾念秋提醒道：“彭老师最近管得严。” 其实左洋不是什么听话的性格，但这会儿居然鬼使神差地把手机又塞回了口袋里。 顾念秋本来想说他俩可以换个位置，顾念秋能帮他挡一挡。 但既然人把手机都收起来了，她也没必要再教唆人玩游戏。 左洋拿出数学作业，开始自己写。 他这几天都是参照着顾念秋的答案自己写数学，其他五门课还是抄顾念秋的作业——文科字多，当然是不写的。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愣是半天都写不出一道题。 左洋像是心虚一般从包里翻出了两包袋装奶茶，扔给后面两人，说：“别吵了啊，脑壳疼。” 瑟瑟发抖二人组：“……” 他们没吵啊！ 刚刚全班都在说话但是他们俩贼安静啊！ 周巍假装抹了把泪，说：“秋姐能有8块钱一杯的加椰果和红豆的特制奶茶，我们却只能喝一块钱一袋的速溶奶茶，唉……” 左洋瞥他一眼，周巍迅速改口说：“但是！洋哥给的奶茶！多少钱都换不来！” 为了杜绝左洋反悔的可能，周巍迅速撕开包装将奶茶粉倒进杯子里，转身接水，拧紧盖子摇匀，动作一气呵成。 这一连串操作把他同桌看得目瞪口呆。 周巍眨眨眼，问他同桌：“要帮你泡吗？” 左洋似笑非笑，扭回去继续跟数学作业做斗争。 周巍发誓，刚刚左洋眼睛里写满了“算你识相”！ 在左洋终于把第一题鼓捣出来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左洋清清嗓子，喊道：“都安静，该干什么干什么。” 顾念秋抱着奶茶看着他，眼中带笑。 左洋被看的不自在，撕张纸给她写了个条子：“你借我抄作业，我帮你管纪律，公平交易，别多想。” 顾念秋写了“加油”二字又把小纸条递回去了。 左洋没想明白顾念秋什么意思，随意把纸条夹进了一本书里。 会被流放角落的很少有成绩非常好的，顾念秋班级前十的排名对他们来说就是学霸级人物。 偶尔附近同学不想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题的时候就会找顾念秋，之前左洋不来上晚自习的时候，甚至有人越过半个教室来找她请教。 顾念秋都恨不得在脑门上贴上“勿扰”两个大字了。 自从左洋不缺席晚自习，晚自习就没什么人来骚扰顾念秋了，她表示非常满意，并且由衷的希望左洋以后也别逃晚自习。 ——能在和她冷战的情况下不缺席晚自习就更好了。 左洋其实挺会抓时机，他总是能在顾念秋刚写完一道题的时候打断她，让顾念秋都没法借题发挥。 在左洋第七次用笔戳她的时候，顾念秋扬起假笑：“你一共就写了八道题，问了我七次。哦，这次还没问，勉强算六次。是不是给你抄个作业还得把选择填空的过程给你写全了？” “……” 其实左洋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问的题里面有一半都是稍微拐个弯就能算出来的。 唯一没问的那题还是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左洋实在没脸拿第一题去骚扰顾念秋。 其实这些题他不是真不会，是想试试自己是真要病了、还是说那些奇怪的反应是靠近顾念秋才会出现。 不过现在他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是真的要病了。 大病。 作者有话要说： 念秋：我觉得我第七次才怼他，脾气真的非常好了：） 左洋：我有病！（哇的一声哭出来.jpg） 第18章 管纪律 清早，顾念秋被左洋的黑眼圈吓了一跳，问：“你又通宵？” “没，失眠。”左洋神情恹恹。 他昨天白天睡多了，晚上怎么着也睡不着。 躺在床上开始瞎想，想到自己上一次生病还是八岁那年，发烧进医院，差点烧傻，从那之后好像就没有生过病了。 这么一算，这次的病魔肯定积怨已久、来势汹汹，说不定没三五个月都出不了医院—— 这种病不是骨折就是癌症啊！ 左洋把自己给吓清醒了，越想心思越重，愣是一晚上都没睡着。 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半梦半醒，马上要见到周公了，就听到室友的闹钟响了——得，六点了，收拾收拾去食堂吧。 “失眠？”顾念秋眨眨眼，觉得这词跟左洋完全沾不上边。 左洋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下巴，感觉眼皮已经快粘上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坐到教室之后反而特别安心，入眠难度从五颗星一下子降到了半颗星，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 顾念秋纳闷，睡不着一般是因为心思太重想太多、或者太兴奋，左洋也不像是会有烦恼的人。 而最近也就两件大事，一是运动会，二是月考。 看他之前的态度也不像是对运动会感兴趣的样子，再联想到昨天那顿饭，那就只能—— “总不能是因为今天出成绩，你担心到睡不着吧？” 这话说出来顾念秋自己都不信，要是担心成绩还至于每天抄作业吗。 “嗯？”左洋觉得自己已经困到神志不清了，摆摆手说：“我先睡会，有事叫我。” 顾念秋看了眼时间，距离早自习还有一会儿，便点头应下：“行。” 再扭头一看，这人在没等到她回复的时候就已经趴桌上睡了。 一秒入睡。 哪里像是失眠的样子？？？ 怕不是昨晚通宵玩游戏，这会儿来补眠。 顾念秋拿出英语单词本，开始背单词。 今天是英语早自习，估计过一会儿老师还会来放一篇听力。 越是临近早自习，班上背单词或者读作文的人就越多，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顾念秋余光看见左洋动了动，可能快被吵醒了。 她转头看了眼左洋，却发现左洋只是换了个姿势趴着继续睡。 倒是窗户外面的身影有点像彭行舟，英语老师也恰好这时候进了教室。 反正马上打铃了，他估计也睡不安稳，要不把他喊起来？ 少睡一会儿总好过被老师拎出去谈人生。 顾念秋这么想着，拍拍左洋的肩膀，想把人喊起来。 左洋还迷糊着，以为自习课大家太闹了，需要他出马管纪律，坐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训道：“都给我安静！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自觉学习，吵什么吵？” 教室里安静得都能听到衣服的摩擦声。 左洋见安静下来，又满意地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睡了。 顾念秋：“……” 这操作有点厉害，好像救不活了。 同学们：“……” 这是发什么神经？要接着读吗？等等！我们都是在学习啊！不学习的只有你！ 还没坐稳的英语老师：“……”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气到不想说话的彭行舟：“……” 这个月奖金又没了。 彭行舟从后门进教室，大步流星的走到左洋旁边，沉着脸拍拍他的肩膀。 左洋嘟哝道：“不是都安静了吗。” 彭行舟深吸一口气，说：“这么大人了，都不知道自觉早读，睡什么睡？” 左洋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这句式是不是有点耳熟？ 这声音好像也有点耳熟？ ……等等？刚刚拍他肩膀的方向是不是不太对？ 左洋抬起头，努力睁开眼，反应迟钝地问好：“啊……彭老师，早。” 彭行舟：“……” 早个屁啊！这都七点了！ “跟我来办公室。”彭行舟又拍了下他后背，以免说完之后他又睡着了。 离开教室之前还对英语老师点头致歉。 于是同学们也顺着彭行舟的目光，看向了英语老师。 等英语老师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同学们都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其实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但在学生面前肯定是不能露怯的，于是故作淡定地打开了电脑，说：“今天咱们先做听力吧，都把听力书拿出来。” * 左洋一直到早自习结束才回教室，发现自己桌上居然还放着一瓶冰镇听装可乐，一下乐了。 调侃顾念秋说：“怎么着？你愧疚啊？” “是怕你又搞出什么骚操作，害我也被行注目礼。”顾念秋说这话都没有看他，完全没有以前怼他时候的理直气壮。 “哈，放心吧，我觉得我今天上午是睡不着了。”左洋单手打开可乐，灌了一口。 他愣是让彭行舟给说清醒了，困意全无。 现在老师都不容易，对学生打不得骂不得，话都不能说太重，但又得让孩子知道自己错了。 彭行舟跟他讲了不少大道理之后，决定让他抄物理定律，算是惩罚。 然后左洋就开始跟他讨价还价，说自己是英语早自习犯错的，应该抄英语单词。 毕竟物理定律字太多，英语抄起来方便。 两个人掰扯好一会儿，最终结果是让左洋用英语写一篇检讨给老师。 被塞了一份狗屁不通的英语检讨的老师表示：我是造了什么孽，英语早自习被打断，还得给人改哪哪都不对的英语作文？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左洋的骚操作很快就没人讨论了，因为成绩和排名一起出来了。 这回家长比学生还先知道消息，顾念秋在早自习刚结束的时候就收到了自家哥哥发来的排名表。 年级183，班级第五。 总体而言他们班这次考得不算好，无论是平均分还是前几名的年级排名都达不到彭行舟的预期。 但顾念秋还是被自己的排名惊到了，答题卡都没发下来，她不知道批阅情况，但就分数来看，这次蒙的几道题应该对了一大半，文科三门也都发挥的不错。 顾念秋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明明初中的时候一直是中等成绩，各方面都挺普通，到高中就完全变了……？ 但是按照她入学后考试的情况来看，的确是在稳步提升，并不是一飞冲天。 难道是得益于中考后的安师附中衔接补习班？ 左洋见顾念秋一脸凝重，问：“怎么了？没考好？” 顾念秋摇摇头，没说话。 总不能说是自己考得太好了觉得不真实吧？ 左洋皱眉，他没收到排名，估计他爸都没看学校通知。 ……算了，即便看了也不会发给他。 他余光瞥到后排两个人也在用手机看排名，清了清嗓子，说：“让我看下排名。” 周巍乖乖把手机递给他，有些激动地对顾念秋说：“秋姐我向你道歉！我还以为你飘了！没想到是飞了。” 周巍同桌拍他一巴掌，嫌弃道：“怎么说话呢？” “呸！”周巍坐直，正色道：“学霸让我抱个大腿吧！” 左洋打开排名表，一眼就看到顾念秋，嚷嚷着：“我说，你考第五还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老子还以为你考了第五十！” 左洋吐槽完，接着往下翻。 找顾念秋是从上往下看，找他得从下往上看。 顾念秋一本正经：“我不是学霸。” 周巍一拍脑门，说：“啊，对，你这算什么学霸，得叫学神！” 顾念秋：“……不是。” 她很想说自己学习挺一般，脑子笨，这次只是运气好，但是总觉得对成绩不如自己的人说这话有些嘲讽。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闭嘴了。 左洋很快就翻到了自己，倒数十名没跑，默不作声地把手机递了回去。 他在想什么？ 刚刚他一个倒数的学渣居然想安慰考第五的学霸？ 都是上课不听讲的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第一个发下来的是语文答题卡，他们校内的月考，改卷也没那么严谨，所有题目得分都是用红笔写在答题区旁边。 顾念秋这次语文也算超常发挥，考了136，虽然语文拉不开多少差距，但考这么高她也是吓到了。 要知道她之前看郑思宁的成绩，语文一般都只能一百出头，从没超过120。 ——当然，语文对郑思宁来说是拖后腿的科目，要不然他也不会想着去参加竞赛。 但郑思宁是什么人啊？语文都这么拖后腿了他还能在分科后稳居年级前五十，还有空出去打球或者打架。 郑思宁算什么人！他是神仙！ 顾念秋一边瞎想，一边把答题卡翻面，看自己作文分数。 然后左洋看着顾念秋一脸茫然地把答题卡亮给他看，问：“我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左洋：“……” “卧槽！秋姐！快放下！亮瞎我狗眼了！”周巍一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伸出来做拒绝状，仿佛那不是张答题卡而是个大功率浴霸。 左洋不屑地看他一眼：“大惊小怪什么。” “就只扣了四分啊！光是作文就领先了我一道阅读题的分啊！洋哥你知道这什么概念吗？相当于秋姐比我们多写了三道选择题！直接领先我一篇小阅读啊！” “那是，你也不看看她多少名你多少名。” 顾念秋冷眼旁观，她考出来的分数，也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一个比她激动，另一个比她得意。 她放下答题卡拿出手机，想再确认一下排名，顺便问问哥哥自己能不能去报个补习班，不然下次跌太惨就丢人了。 周巍拿着自己一百二的语文答题卡，说：“洋哥你好意思说我吗？” 左洋之前还真没注意到周巍考多少分，梗着脖子说：“我同桌第五名。” 周巍有样学样：“我前桌还第五名呢！” 周巍同桌看着这两人越吵越幼稚，说：“你们俩半斤八两。” 二人异口同声怼道：“让你说话了？” 周巍同桌：“……” 顾念秋恰好翻到三个人排名，说：“别吵了，你们仨不分伯仲。” 周巍拱手作揖：“文化人，文化人，怼人用词都比较高大上。” 顾念秋：“……” 作者有话要说： 学渣正在菜鸡互啄，而学霸表示自己只想报个补习班。 左洋：大家都是上课不听讲的选手，为什么你这么优秀？ 周巍：秋姐你不听讲还考这么好，是变态吗？ 顾念秋：我不是我没有，我家那个才是大变态！ 郑思宁：人在集训营，锅从学校来。 第19章 家长会 就分数来说，顾念秋这次成绩不错，但是讲评完试卷之后，她就知道这次的成绩是有水分的。 得益于她小时候练过字，卷面整洁，字迹工整，文科中一些可给可不给的分阅卷老师都给她了。 就像语文作文也是，老师在讲评作文的时候特意提到了顾念秋，她的作文按内容来说顶了天50分，但因为字写的好看，阅卷老师看着舒心，会给点印象分。 语文老师还顺着话题告诫大家好好练字，因为高考阅卷老师也不会一字一句的看你的作文，所以字写得好非常重要。 顾念秋在食堂等菜的时候给自家哥哥发了微信——【哥，我再也不记恨你小时候逼我练字了。】 对方很快回了笑脸，告诉她刚收到通知，家长会在周四下午。 顾念秋打字的手停住，把刚刚输入的调侃话语全部删光，回复【那你岂不是来不了了QAQ没事，我自己给自己开家长会！】 周四下午家长会，周五周六运动会，然后开始国庆假期。 这意味着郑思宁还在集训中，赶不回来。 国庆假期前后父母也会很忙，估计不会有时间来开家长会。 顾念秋思索着要不要打电话问一下情况，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但她有义务让他们知道她要开家长会了。 很快她就有看到郑思宁的回信——【我们提前放假，怕赶上假期高峰坐不到车[得意] 不过相应的，作业也更多了[委屈]】 顾念秋摸不准他是真放假还是请假提前回来，心头一股暖流，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自家哥哥。 “念秋，你的饭好了。”周怡见她望着手机发愣，提醒道。 “谢谢。”顾念秋点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舞，回复道【谢谢哥！我先吃饭啦哥你也记得好好吃饭，放假我请你吃大餐呀[可爱]】 周怡笑道：“跟谁聊这么入神啊？打饭的阿姨都喊了你三次，你愣是没反应。” “我哥。”顾念秋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去端自己那份饭。 周怡见顾念秋并不打算多说，再加上她对别人的隐私也没兴趣，随即换了个话题：“你这次考得真好，哪像我……唉，考完居然还开家长会，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周怡这次班级第十九名，无论是和中考排名还是入学摸底考排名相比，都有退步。 顾念秋说：“运气好，你考的也不差。” 她是发自真心的觉得周怡考得还行，在二中这个遍地皆人才的地方，她的能考中等证明她真的不差，保持下去重本没问题。 周怡苦着脸说：“我就随口说说，你不用安慰我，你知道你考第五的对我说这话有多嘲讽吗。” 顾念秋知道她是开玩笑，微微一笑，没再答话。 她俩情况不同，标准自然也不同。 顾念秋之前成绩一直中等，从小到大都总被自己哥哥智商碾压，况且她也知道这次考试有字迹加成，的确是运气好。 但在周怡看来，顾念秋就是实打实的第五名。 且在这之前——至少在中考之前她压根没听过顾念秋这号人。 在安师附中的衔接班上顾念秋的表现也一直不如她。 但一到高中，忽然被一个一直不如自己的人甩开老远，任谁都会心里不好受。 顾念秋不怎么会和人打交道，更不会安慰人，只好用行动说话：“吃完请你喝奶茶。” 周怡眼睛一下就亮了，半开玩笑说：“那敢情好，我要最贵的。” “可以。” 顾念秋答得太爽快了，周怡反倒觉得没意思，低头认真吃饭，不再言语。 * 为了给家长会腾场地，学校放福利，组织学生们到大礼堂看电影。 顾念秋没领情，背着小书包径直去了图书馆。 反正郑思宁对学校比她还熟，也用不着她去接人，给他发了个消息之后就把手机扔一边，开始认真看书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学习效率都下降不少。 顾念秋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决定出去走走，透透气。 刚走出图书馆，就碰上了她同桌。 看到左洋的一瞬间，顾念秋就想起来是哪里不对了—— 她忘记告诉郑思宁，要帮左洋说两句好话。 顾念秋连忙拿出手机，给自家哥哥发消息补救一下。 也不知道郑思宁这时候会不会看手机。 顾念秋有些心虚，主动打招呼问：“你怎么没去大礼堂？” “热啊。”大礼堂虽然也开了空调，但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坐的位置不太好，热得不行。 况且大礼堂放的电影左洋早看过了，没必要在那跟着受罪，就跑出来打球了。 顾念秋感到手机震动，发现哥哥发了个OK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淡定地拿出遮阳伞，问：“要一起吗？” “不了不了。”左洋连连摆手，“大老爷们打什么伞，也太娘们唧唧了。” 左洋自然而然地跟顾念秋并排走着，问：“去哪？” “小卖部，家长会应该快结束了，给我哥买瓶冰可乐犒劳他一下。”顾念秋看着自家哥哥发来的一连串抱怨，面部表情柔和许多，随口问道：“你呢？” “买水。”左洋将嘴抿成一条线，纠结好一会儿，说：“宁哥不喜欢喝可乐，你给他买雪碧吧。” “啊？”顾念秋显然不信。 郑思宁买可乐恨不得成箱买，不管什么时候家里冰箱都会存着可乐，怎么可能不喜欢喝可乐？ 左洋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就是不想让郑思宁也喝可乐。 眼看着快到小卖部了，左洋信誓旦旦：“真的，信我。宁哥现在就喜欢雪碧。” 说完左洋就跑着进了小卖部。 顾念秋只当他是不想被太阳晒，也没多想。 她刚走到小卖部门口，左洋就拿着三瓶饮料出来了。 左洋拦在她面前，把牛奶和雪碧递给她，笑着说：“请你们喝的。” 顾念秋无语地盯着他手上那瓶可乐，左洋忙不迭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 “……”顾念秋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我们是多大仇，你要大热天给我买热牛奶？” 左洋尬笑两声，不打算给她后悔的机会，推着她往教室的方向走。 “不给你家长买瓶水吗？”顾念秋还惦记着小卖部，至少想给自己换一瓶常温牛奶。 左洋撇嘴：“他肯定自己带了，不用管。” 顾念秋觉得奇怪，但这毕竟是左洋的私事，她没立场去管，也就不问了。 他俩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家长会刚好开完，顾念秋透着窗户跟自家哥哥招手。 不少家长围到讲台旁边询问自家孩子在校情况，他们角落的几位家长倒是都没往前凑。 郑思宁笑着走出来，揉了揉顾念秋的头发，说：“可以啊，基本每个老师都把你夸了一遍。” 看到顾念秋手上的冷饮，愣了一秒，问：“怎么买的雪碧？” 顾念秋扬了扬下巴，说：“左洋买的。” 顾念秋这才注意到刚刚和郑思宁一起走出教室的那位黑着脸的中年男人就是左洋家长，说：“贿赂你的，你替他说话了吗？” “说了。”郑思宁眯着眼，心下了然，说：“我再去补两句‘好话’。” 他把最后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左建军一出来就训左洋：“你怎么回事？考这么差不说，在学校尽捣蛋，都被当成搅屎棍了。” 九个老师，有八位老师的批评名单里都有左洋，唯一一位没批评左洋的是班主任，但人说让左洋家长留一下，有些话要单独说。 这要不是在学校，他能把左洋狠揍一顿。 左洋臭着脸，没说话。 郑思宁笑着走过来，说：“叔叔您也别训他，这孩子也没您说的那么差。” 他们在教室里聊过几句，左建军对郑思宁印象挺好，见是他来，左建军脸色缓和不少，但仍然笑不出来，叹了口气，说：“小郑，你不知道，这孩子就是欠教育，都多大人了还一点也不懂事。” 郑思宁说：“其实我也是二中学生，目前高三，刚从竞赛集训营回来，之前和左洋打过几次篮球，他球技挺好的。” 左建军这才有点笑意，说：“你也别夸他，他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 郑思宁还是笑，说：“左洋也挺讲义气，人缘好，听说前段时间还特意去给初中同学出头，这年头像他这么赤诚的孩子不多见了。” 左洋：？？？ 左洋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郑思宁，恨不得在脸上写着“哥你怎么回事？” 左建国哪能听不懂郑思宁的意思，这就是再说左洋还特意跑市区去打架！ 顾念秋觉得再这么下去左洋真得凉，悄悄扯了扯郑思宁的衣角，对左建国说：“左洋人真挺好的，还在班上帮忙管纪律。”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插嘴有点突兀，自我介绍道：“叔叔好，我是顾念秋，左洋的同桌。” 郑思宁恍然大悟：“说起这事，我家念秋一直觉得害左洋写了份检讨，过意不去，这样，一会儿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检讨？”左建国皱着眉头看向左洋。 顾念秋：……要凉，我尽力了。 左洋：…… 郑思宁点头，觉得差不多了，适时收尾：“嗯，听说还是用英语写的检讨，我觉得成绩都不是事，左洋英语应该不错，之后也出国深造。” 左建国又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事，但他爷爷怎么都不同意。” 左洋一脸的生无可恋，显然是知道他爸接下来要说什么。 郑思宁看了眼左洋的表情，对左建国接下来的话更感兴趣了。 左建国顿了顿，说：“老爷子认死理，说家丑不可外扬。” 显然，左洋就是那个家丑。 作者有话要说： 左洋：不就是一瓶雪碧吗！至于这么记仇吗！ 宁神：可能是家族遗传的记仇基因。 某高岭之花：…… 第20章 保护费 篮球场上。 苟志明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汗，说：“洋哥怎么还不回？要渴死了。” 邹昊微微一笑，说：“你还真把洋哥当跑腿的使唤啊？” 苟志明贼眉鼠眼：“洋哥第一次主动提出去给所有人买水回来，可不得满足他吗？” 邹昊指着不远处一个人影，说：“那是洋哥吧？” 听到“洋哥”，意味着能救命的矿泉水回来了！洋哥是个大方的人，说不定还会给他们买可乐！ 苟志明一跃而起，对着左洋招手：“洋哥！” 似乎是嫌左洋走得太慢，他欢呼着对着左洋狂奔而去。 跑到面前了，苟志明才意识到哪里不对，茫然道：“洋哥，水呢？” “什么水？”左洋皱眉，又灌了口可乐。 “啊啊啊——洋哥你不是说给我们买水吗！不会把我们晾在这只给你自己买可乐了吧？然后我们看着你喝可乐？这太残忍了！！！” 左洋这才想起来，哦，自己是去小卖部买水的，坦然道：“我碰上我爸和老彭了。” “啊？”几人懵。 邹昊第一个反应过来：“洋哥，小卖部和教学楼是两个方向吧？” 左洋点头，正气凛然：“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好去吃饭。” 即将渴死的众人：“……” * 到底左建国还是没当众打孩子，一来孩子大了不听话了，二来彭行舟终于从一众家长中脱身了，来找他单独聊了。 左洋瞅准时机跑回了篮球场，招呼都没打。 左建国是生气又无奈，叹了口气跟彭行舟一起往办公室走了，离开前还说知道顾念秋成绩好，希望她能多带带左洋。 就剩兄妹二人了，顾念秋才仰头问：“你没事挑拨他们关系干嘛？” 郑思宁一脸无辜：“他自己喝可乐还给我送雪碧，这么深厚的‘情谊’我可不得帮他说两句话？” 顾念秋：“……我居然觉得你说的还挺有道理。” “是吧。”郑思宁点点头，跟顾念秋并排下楼，扬了扬手中的饭卡：“吃什么？我请客。” 顾念秋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脱口而出：“你饭卡没和公交卡放一起吧？” “啊？我能做那么蠢的事？”郑思宁揉了揉顾念秋的头发，若有所思：“考进前两百就飘了？开始怀疑年级前五的智商了？” “……”顾念秋被堵得哑口无言。 顾念秋思绪飘得老远，问：“明天运动会你在学校吗？” “不在，明天学校肯定吵，我跟你吃完饭就收拾东西回家，作业是真有点多。”提起作业，郑思宁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眼睛里还闪着光。 顾念秋在心底叹了口气，算了，和家长会比起来的确是竞赛题比较有趣。 郑思宁问：“你报了什么项目？” “跳高。” 郑思宁汗颜：“你从小到大运动会都只有这一个项目，不会考虑换一个？” “因为我是个钟情的人，不然明年加个跳远？” “当我没说。”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转眼间就到了食堂门口，郑思宁问：“钟情的顾小秋同学，你还钟情于番茄鸡蛋面吗？” “是啊是啊，好养活吧。” 郑思宁感慨着自家妹妹太实在，开学之后难得见一次，居然还不敲诈他，也太好养活了点。 此刻郑大神似乎完全忘记了这十多年来到底被好养活的妹妹敲诈走了多少零花钱。 郑思宁去窗口买了两碗番茄鸡蛋面，非常豪气的表示能加的配料都加上。 五分钟后，顾念秋看着的堆成小山的大号面碗，目瞪口呆：“说实话，我第一次在拉面窗口看到这个型号的碗。” 他们学校为了环保，用的碗都不是一次性的，还会有学校的校徽。 郑思宁气定神闲：“他们碗不够，找隔壁麻辣烫窗口借的。” 顾念秋：“……” 三分钟过去了，顾念秋仍然一点番茄鸡蛋都没捞到，忍无可忍的把一部分丸子和豆腐挑到自家哥哥碗里。 要不是刚刚吃到了一点拉面，她甚至怀疑郑思宁是跑去麻辣烫窗口点的餐。 “哥，你这是要我死，我悄悄吃拉面就已经是热量超标了，回去让妈看到了又得说我。”顾念秋挑了跟菜叶子塞嘴里，想到国庆要回家面对父母就有些闷闷不乐。 “高中生学习为主，减什么肥。”郑思宁很想去揉揉她头发，可惜两人坐对面，有些勉强，用筷子敲了敲碗，安抚道：“安啦，妈她国庆有表演，爸陪着。本来他们让我带你过去首都看表演，我跟他们说我竞赛走不开，所以长假家里就我们两个人。” “真的？”顾念秋一喜。 郑思宁点点头，感慨道：“哪有像你这么嫌弃自家父母的。” 他们妈妈顾宁宁是一名小提琴手，因为顾念秋在小时候展现了过人的音乐天赋，顾宁宁觉得顾念秋能在音乐道路上走得比她还高还远，所以一直想把顾念秋培养为音乐家。 因为表演的时候是要穿礼服的，所以从来不让顾念秋多吃。 从小能吃到的食物分量就少，顾念秋在饮食上也就越来越挑剔了。 郑思宁见顾念秋表情松下来，把虎皮鸡蛋又重新夹回她碗里，说：“你可能有三个月都见不到她，所以尽管吃吧。再说了，明天不是参加运动会，一会儿就消化完了。” “被训的又不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顾念秋翻了个白眼，还是给面子的把鸡蛋吃了。 郑思宁不乐意了，假装生气：“嘿，这话说得，我哪次没帮你了？” 顾念秋毫不真诚地敷衍道：“帮了帮了，我哥世界第一好。” “小白眼狼。”郑思宁想了想，掏出三百块钱给她，说：“你自己看着买点东西给自己讨个好名声，蠢然隔三差五就要一惊一乍的跟我说又在论坛看到你不好的帖子。” “噫……”顾念秋有些嫌弃。 嫌弃钱少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她升入高中以来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过，被人传谣言还得花钱去讨好那些说闲话的人？ 这和她的价值观不符。 郑思宁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这小祖宗心情不好了，又加了两百，说：“这两百你自己花。赶紧把你那嫌弃的眼神收一收，再嫌弃我也没多的了。” 听到自家哥哥叫穷，顾念秋还楞了一下：“你这个月没收到零花钱？” 郑思宁惊恐道：“你还盯上我零花钱了？” 听到他这么说，顾念秋才反应过来，这五百块钱不是父母给的，估计是他自己赚的，很有可能是奖金。 也不是真让她用这些钱去买礼物讨好同学，而是给她钱，顺便提醒她注意名声而已。 顾念秋忙不迭把钱收好，说：“拿回家供起来，才不花在那些无聊的人身上。” 左洋这群篮球少年到现在才出现在食堂门口。 被他们几个嚎得不行，先去小卖部给他们一人买了瓶矿泉水，又回宿舍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衣服才来食堂，这会儿一个个神清气爽。 毕竟夏天教室里都开空调，等到晚上这汗发酵了，别说班上同学了，就连他们自己都受不了那酸臭味。 “洋哥你看，那是不是迎新晚会上跟你一起表演的小女神？”苟志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顾念秋。 他正想凑过去打个招呼顺便认识一下，第一步都还没踏出去，就被邹昊拦下了：“和她一起吃饭的是不是宁神？” 苟志明缩了下脖子，宁神在撩的妹子，不敢惹不敢惹。 左洋远远地瞄了一眼，就郑思宁那妹控程度，他在这把眼睛瞪穿了，郑思宁也不会主动发现他们的，干脆不去打扰他们吃饭。 左洋说：“走了，吃饭。” 邹昊好奇：“洋哥，他俩你不是都认识？不去打个招呼？” 苟志明酸溜溜的说：“打扰别人恋爱是要遭驴踢的。” 左洋：“……” 刚想开口解释他俩其实是兄妹，但一想两人姓氏不同，解释起来还有点麻烦。 算了，还是别解释了吧。 反正总有天他们自己会公开真相的。 想到这，左洋把手插兜里，说：“我想去二楼吃。” * 郑思宁刚一上车，就收到了发小周楚然的微信：“球球怎么又被挂墙头了，这次还带上你了。[分享链接]” 郑思宁：“……” 心情复杂。 前脚提醒妹妹注意舆论，后脚就跟妹妹一起被挂上了论坛。 郑思宁点开链接，心情更复杂了。 - 主题：【重磅】顾念秋居然收了高三大神郑思宁的保护费！ 今天家长会，LZ送走了自家爸爸，本来想去食堂吃点好的平复一下忧伤的心情，没想到看到了宁神给顾念秋递了好几张红票票，顾念秋还一脸嫌弃的样子，估计是嫌少。 然后！宁神居然又加了两张红票票！惊呆了！！ 啊…… 我家长会结束不开心是食补，大佬家长会结束不开心是勒索学神…… 叹为观止！ 不能只我一个人受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球球：我不是我没有！ 球球：……不要叫这个名字啊一点也不酷！！！气！ 宁神：我妹妹世界第一可爱！ 第21章 牛皮本 郑思宁刚把主楼看完，就接到了周楚然的电话。 周楚然幸灾乐祸：“还行不行了？居然让人误会你被刚入学的小姑娘敲诈，要不是我从小认识你们俩我都想嘲笑你，哈哈哈哈……” “你这已经在嘲笑了。”郑思宁无奈。 “不，我只是单纯觉得这件事好笑，你说球球那么乖一孩子怎么被误解成这样，要不是卷子太多，我都想去高一看个热闹。” 郑思宁沉吟两秒，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 郑思宁一本正经：“他们这么闲一定是作业太少，我得跟老师反映一下。” 周楚然一噎，想到还有一堆卷子等着自己：“……老郑啊，做个人吧。” 郑思宁：“呵。” * 虽说明天就是运动会，但晚自习还是照上不误。 左洋几乎是晚自习打铃前踩着点进教室，还拿着一个牛皮本，封面非常素净，什么也没有。 顾念秋听到动静，回头看他，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左洋表情有些不好看，吐槽道：“好不容易等到我爸走了，我要是不来，老彭又给我爸打电话，他估计还能再掉头回来，我可不想看到他。” 左洋在牛皮本的封面上写上名字。 张牙舞爪两个大字，和他本人一样，看起来凶巴巴的。 顾念秋愣了神，脑子里忽然想到起来下午郑思宁说的那句话——“哪有像你这么嫌弃自家父母的。” 这不是有个现成例子吗。 顾念秋莞尔：“挺好。” 张了张嘴，正想再说些什么，周巍用笔戳了下她后背，小声问：“秋姐，我能发号码布吗？” 明天就是运动会，再接着就是大长假，同学们大多都静不下来，估计也没几个在认真学习。 “去吧。”顾念秋开始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问自己，这种事不是应该问班长吗？ 然后一想，哦，自己还是个纪律委员——虽然没怎么管过纪律，职责都让她同桌履行了。 想到这，顾念秋觉得自己有必要谢谢任劳任怨的同桌：“对了……” “对了，秋姐，这是你的号码布。”周巍又一次打断了他们俩的对话。 “谢谢。”顾念秋接过号码布，白色的步上印着红色的1286，靠近上端有不少针孔，应该是别针留下的。 运动会当天肯定穿校服，她可不想自己的衣服上被戳两个洞。 “洋哥你的。”周巍对照着表格，递给左洋一张号码布，说：“明天加油，别针在我桌上你们自己拿。” 左洋纳闷：“你干嘛不找个人跟你一起发。” 周巍呆愣：“就一张表格。” “他发别针啊，不然你一会儿再来发一趟？” “对哦，同桌来帮帮忙！”周巍一手捧着号码布，另一只手拿着表格，实在没有多余的手了，不然他这会儿估计得习惯性揉揉自己后脑勺。 左洋对顾念秋吐槽道：“你看他是不是只长个不长脑子？” 顾念秋：“……” 左洋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顾念秋默默偏过头，这种时候打死不能说自己也忘了，不然肯定会被嘲讽没脑子。 “啊对了。”左洋 把写了名字的牛皮本放在他俩桌子中央，说：“你不是最烦写作业的时候被人打扰吗？这个本子就放这了，以后我有话想说，但是你在忙的时候，我就把话写这里，免得忘了。这样你忙完了翻一下就行，这主意不错吧？” 左洋看起来非常得意。 顾念秋盯左洋半晌，怀疑他是不是有读心术。 “怎么了？”左洋纳闷，以为自己脸上沾东西了，摸一摸却什么都没有。 “没事，我要学习了，你别打扰我。”顾念秋面无表情的抽出几张A4纸，准备给自己这次月考做考试分析。 左洋喃喃自语：“真是翻脸不认人。” 连顾念秋自己都没注意到，在低头的那一瞬间，她的嘴角轻微上扬。 等顾念秋把九门都分析完，正准备做思维导图的时候，瞄到了手肘旁边的牛皮本，鬼使神差地把它拿过来翻开，写上了一行字。 也是这本子里的第一句话。 左洋满心欢喜地翻开，看到上面字迹清秀的硬笔行书，只想打人。 【不是有联系方式？】 左洋咬牙切齿，看到同桌又沉迷于课本，只好在本子上回复——【好意思提？】 的确加了微信、也有手机号没错，但是就他同桌看手机的频率来看，可能早上发的短信，晚自习结束才能被看到。 更大的可能是压根看不到。 她的微信界面长期开着和郑思宁的对话框，甭管外面多少新消息，她都不会退出去看。 之前左洋消息被无视了三天之后，跟她聊过这事。顾念秋表示她微信上加的人不多，外面不断增加的消息大概率是服务号或者广告，没必要看。反正如果有重要的事找她都会再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如果没有再找她的话，多半是废话或者无关紧要的小事。 被忽视的左洋郁闷得不行，又不想承认自己被划分在“无关紧要”的分组里，这才去买了这个牛皮本。 左洋把本子放回原位，余光一直注意着顾念秋的动态，想等她翻留言的时候观察一下她的表情。 结果就这么等了一个晚自习，顾念秋也没有动过牛皮本。 左洋：“……” 顾念秋总能花式把人气到吐血。 气完了之后还能一脸无辜的问：“怎么了？” 左洋无力地摆摆手，说：“明天见。” “那明天见。”顾念秋背着书包，头也不回地跟着周怡一起走出了教室。 左洋：“……” 她真的没翻本子！ 看都没有看一眼！ 左洋觉得自己等了一晚上，简直就是个智障。 东西都懒得收拾，手揣兜里往教室外走。 “诶，洋哥！你号码布不要了？”周巍喊道。 “明天早上不是班上集合？”左洋沉着脸问。 “是……但是……”周巍话没说完，左洋已经走出去了。 “就这么放着不怕丢了吗？”周巍喃喃自语，但想了想，还是不敢动左洋东西。 估计也没几个人敢动他东西，就这么放着吧，反正教室有监控，怕什么。 * 第二天早上，因为运动会，不用上早自习，可以晚一小时到教室。 左洋持续低气压，几个小弟都借着运动会准备工作的理由提前溜了。 一听就是借口，左洋也懒得跟他们计较。 左洋慢慢悠悠晃到教室的时候，顾念秋正戴着耳塞写生物题。 他环顾教室一整圈，没见着几个这种活动前还认真学习的书呆子。 真是书呆子。 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走出学校能有什么用？ 不，等等，顾念秋不是普通的书呆子，她还会拉小提琴，还会弹钢琴——虽然左洋还没听过，还会怼人，还能侧空翻。 侧空翻不算难，但对肌肉有要求，没点真本事不敢随便做。 这算哪门子书呆子啊！比他们班绝大多数人都厉害多了吧！ 左洋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刚刚还在吐槽她，这会儿怎么自顾自地夸起书呆子了？ 恰好这时，顾念秋放下笔，取下耳塞，活动了一下脖子，便看见了站在座位旁边的左洋，莞尔一笑：“早。” 左洋心说我还跟你生气呢，打什么招呼，笑什么笑！ “早。”还是心口不一地乖乖跟同桌打招呼了。 算了，她还是个有点好看的书呆子。 左洋是个颜狗，拿好看的人没办法。 顾念秋指了指左洋桌上的豆浆，说：“估计已经凉了。” 看在这么体贴的份上，原谅你了。 “没事，凉了正好，谢谢。”左洋拿起豆浆喝了一口，所有的阴霾就此散开。 左洋猜顾念秋昨晚回去之后清了微信消息。 迟到四天的豆浆，还挺好喝。 左洋看到顾念秋收拾完桌子，拿了块布把桌子盖起来，问：“你明天不来了？” “我项目在今天上午，我打算跳完了就走。”顾念秋微微一笑。 “今晚不还上晚自习？”左洋咬着吸管，说话含糊不清。 顾念秋表情怪异的看着他笑：“我这是被不良少年教育了？” 左洋：“……” 神特么不良少年。 他明明和郑思宁差不多！两个人都喜欢打篮球，偶尔打架而已，也没人说郑思宁不良啊！ 非要说不同的话，郑思宁爱学习，他爱打游戏。 …… 算了，这就是最大的不同了。 毕竟学校里就是学习成绩说话。 顾念秋伸出手在左洋面前晃晃，说：“回神了。” 左洋的双眼这才重新聚焦，顾念秋扬了扬手上的条子，说：“我有请假条，昨天家长会之后我哥找老师拿的。” 左洋：“……” 成绩好真了不起。 左洋问：“有什么学习秘籍吗？” 顾念秋一愣：“什么？” 左洋闷闷道：“我想好好学习了不行？” 顾念秋：“……” 默默听完全程的周巍表示怀疑人生。 他是在梦游吧？ 学霸少女要光明正大的“逃课”，而他们高一扛把子居然说要好好学习。 这个世界玄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校霸给某高岭之花发微信：帮我带杯豆浆。 四天后，高岭之花终于看到了这条微信，然后给带了豆浆。 左洋：……其实我在吃早餐的时候已经喝了杯豆浆了。 左洋：你别笑，笑得渗人。 左洋：我喝还不行吗。 第22章 毒鸡汤 走完了运动会的开幕式，六班的众人到观众席坐好。 左洋坐在顾念秋斜前方，顾念秋拍拍他肩膀，说：“你早上不是问我怎么学习秘籍吗？” 听到“学习”两个字，周围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都知道顾念秋进步飞速，一个个都好奇她的学习经验。 但顾念秋平时在班上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搭话。 “嗯？”左洋回头看着她，好奇她会说什么。 顾念秋不急不缓地说：“英语最容易提高了，你这次小长假把必修一后面的单词表都背下来就行。” 左洋问：“然后呢？” “看你的行动力，能背完再问然后。” 左洋：“……哦。” 说了不是和白说一样吗！谁不知道英语要背单词！ 同学们也纷纷在内心翻白眼，腹诽顾念秋，觉得她故意吊人胃口。 靠近角落的一个女生忽然出声说：“单词是英语的基础，你词汇量不够她跟你说什么方法都没用。”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他们班第一名，任安安。 姜歌谣阴阳怪气地说：“学霸就是不一样，别人在操场上热血沸腾、挥汗洒泪，就你们画风不同，在运动会上讨论学习。” 任安安目不斜视，仿佛是在对空气说：“你知道你为什么进不了前五了吗？” 本来是顾念秋和左洋聊天，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忽然吵起来了。 同学们都等着看热闹，谁都不想去管闲事。 劝架这种事实在是吃力不讨好，没谁乐意去当里外不是人的猪八戒。 左洋回头看了眼□□，发现顾念秋正在拧水溶C的瓶盖，手心都拧红了硬是没拧开，表情依然一点波澜都没有，仿佛只是在玩瓶盖而不是想喝水。 左洋回身把水抢过来，拧开之后再递给顾念秋。 大家注意力都在任安安和姜歌谣身上，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俩的互动。 “谢谢。”顾念秋声音不大，但是在颇为安静的、气氛剑拔弩张的休息区显得有些突兀。 同学们以为她是在跟任安安道谢，纷纷看向她，觉得她要加入战局了。 顾念秋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水，点了下左洋的肩膀，指着高二年级某个班的观众席说：“那是高二（2）班，高二年级理科班中，平均分最高的一个班，不照样得乖乖背书？” 同学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整个班，齐齐整整地坐在观众席，都拿着单词本子，嘴里念念有词。 一整个班齐刷刷地看向一个方向，其实还挺明显的。 他们隔壁班也好奇他们在看什么，以为发现了新鲜事，纷纷跟着找。 或许是感受到他们灼人的目光，高二（2）班中有个男生抬起头，对他们挥挥手。 高一（6）班的同学们偷看被抓包，做贼心虚纷纷撇开头。 顾念秋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姜歌谣嘴硬抬杠：“高二（1）班不是应该更厉害？我看他们班都没几个人在，说不定都逃课去玩了。” 任安安像是跟她杠上了，不屑地说：“典型的你即世界，照你这么说，操场上都没有高三生，都逃课去玩了？” “那能一样吗！”姜歌谣憋得脸通红，都知道高三运动会走完开幕式就得接着回去上课，任安安这是故意不给她台阶下。 任安安不想跟她吵这些没用的，说：“那是竞赛班。” 言下之意，竞赛班从高一就开始过高三的生活了，这会儿怎么可能溜出去玩？ 任安安也考虑过考竞赛班，只能说理想很丰满，显示略残酷。 竞赛班里一共也才30个人，竞争太大。 不在竞赛班也不是不能走竞赛路子，但是任安安悲哀的发现自己精力完全不够，只好抛弃竞赛，她赌不起。 顾念秋看着操场上检录的人，像是对着空气说：“别老盯着其他人，有的人吊儿郎当游戏人生是因为家里有矿。” 说到这，她看了左洋一眼，继续说：“还有的人，打球干架就是不写作业，照样考第一。” 左洋听明白了，前者是在影射他，后者说的是郑思宁。 “因为他是天才？”左洋试探着问。 顾念秋语气平缓：“是因为作业上的题，他早就写过很多次了。” 左洋：“……” 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局。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宁神。 与喧闹的运动场格格不入，高一六班的观众席安静得不行。 像是有人讲了一百个冷笑话一般，同学们瑟瑟发抖不想说话。 姜歌谣轻笑一声，问：“这是什么新鸡汤吗？” “不，是想让某些人知道，有人出生就在罗马，还有的人能让你上罗马城的黑名单。” 说完，顾念秋把没喝完的半瓶水溶C递给周怡保管，站起来说：“我去检录了。” 同学们：“……” 是威胁吧？是威胁吧！ 她前面举的例子和后面的结论有什么关联吗？？？ 周怡懵懵地结果水溶C，等顾念秋走了好一会儿了才反应过来，小跑着跟上去：“等等我呀！我陪你一起！” 等顾念秋和周怡走远了，同学们才开始议论纷纷：“是怎么忽然跳到罗马黑名单的？” “可能是说她已经厉害到不需要讲道理了。” “我还以为她刚刚要霸气的说‘我就是天才，不学习也比你强’。” “其实我也……” 姜歌谣已经自觉认领了“某些人”这个称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越听越难看，起身离开了。 左洋心说，你们这群愚蠢的凡人，她刚刚那些话的意思明明是——“我同桌家里有矿，我哥超会打架，你们都小心点，别惹我。” 左洋摇摇头，觉得这些人的智商和自己差太远，拿出手机准备光明正大的打游戏。 * 周怡还有些小兴奋，说：“念秋你刚刚那些话好霸气啊！不过好像没什么因果关系？” 顾念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了。 她前面几句话是说给左洋的，同桌一个月，她觉得左洋好像还挺喜欢她哥，时不时在她面前夸郑思宁两句。 她想让左洋知道，没有谁能不学习就有好成绩，只会打架打游戏是考不出好成绩的。 但后来姜歌谣找怼，加上眼看着检录时间不多了，她就随便想了句话怼回去了。 没讲完的道理还是等跳高比赛完了再说吧。 顾念秋叹了口气，随他们误会吧，反正被误会多了已经不在乎了。 顾念秋刚签完到，就被一个干净阳光的男生用书拍了下肩膀，笑道：“我都以为你要弃赛了。” “蠢然哥。”顾念秋乖巧问好。 “……”周楚然用书敲了下她的头，板着脸说：“好的不学学坏的。” 周怡觉得这人有些眼熟，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就是高二（2）班刚刚对他们挥手的男生！ 原来刚刚不是在抓他们偷看啊…… 周怡莫名松了口气。 周怡偷偷观察着周楚然，皮肤白，眼睛大，长得还高，站在人群里会发光。 忽然有点羡慕顾念秋认识这么帅的人。 手上拿着的书——《侦探一上来就死了》？ 不是单词书？？？ 居然不是学习资料？ 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啊…… 等等，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所以说这人刚刚根本没有学习是吗！ 听到裁判叫顾念秋的名字，周怡连忙回神，说：“加油。” 等顾念秋走到助跑点，周楚然悄悄问：“你们刚刚看我们班做什么？” 周怡：“……”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周怡生无可恋的看着他手上那本小说，硬着头皮说：“向你们学习热爱学习的精神。” 周楚然注意到她盯着自己手上的小说，扬了扬书，说：“哦，他们是真在学习，我考得好所以可以看课外书。” 周怡：“……” 这话有点嘲讽。 周楚然见她没接话，自顾自继续说：“我这回考了第一。” 周怡：……打扰了，告辞！ “学长真厉害。”周怡干巴巴地夸奖道。 周楚然叹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这年头小孩都这么好骗的吗？” 周怡：“……” 好在周楚然接下来就在认真看比赛，没再说话。 不然周怡怕自己忍不住当众暴起揍人或者憋到吐血。 最终顾念秋拿了第四名。 前两名都是体育生，所以也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周楚然比周怡动作还快，抢先迎上去问：“明天运动会结束一起回去？” “不了，我有假条，一会儿就走。”顾念秋从周怡手上接过水溶C并道谢。 周楚然的表情一下就垮下来了，哀怨道：“怎么这样？请什么假，一起回家多好，还能做个伴。” 顾念秋问：“你下午有项目？” 周楚然眼前一亮：“有的话你要留下来看吗？” “不留，约了我哥中午吃饭。”顾念秋冷淡道。 潜台词就是，你下午没比赛项目的话也能带你一个，可惜…… “行吧行吧，到时候来学校我会找你们俩，别丢下我先走了啊！”周楚然挥挥手，拿着书回自己班的休息区了。 顾念秋见周怡还在走神，问：“接下来你不是要去跑一百米吗？” “啊，是！”周怡下意识回应道。 刚刚她还在想，大佬身边果然是大佬，顾念秋认识的学长成绩也好。 顾念秋怼人厉害，认识的学长嘴也欠。 “马上检录，我跟你一起去吧。”顾念秋跟着她往一百米的检录处走。 周怡问：“刚刚那位学长真的年级第一吗？” “嗯？”顾念秋慢半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说：“你说周楚然？我不知道他这次是不是年级第一，反正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好，掉出年级前十都算考砸。” 周怡：“……” 学神的世界她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说话前，周怡：这个学长会发光！ 说话后，周怡：……谁来把这个嘴欠的人打死？ 第23章 传绯闻 在离校之前，顾念秋买了一大袋水果给彭行舟，让他分给同学们，算是完成自家哥哥给的任务。 当然，用的自己的生活费，没动郑思宁给的那500元。 还特意给周怡留了几块巧克力，以及给左洋的一本单词书。 左洋挑眉：“怎么给别人的都是食物，到我这就成这玩意了？” “精神食粮。”顾念秋看着他，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我这是为你好”的老母亲式关怀。 左洋：“……” “假期愉快。”顾念秋挥挥手，转身离去。 他们学校比较偏，公交车非常少，也很难等。 但是每周五放学这里都会挤满了车——有钻空子赚黑钱的面包车，有家长接孩子的私家车，也有一些等生意的摩的。 很少会有的士来这边，要么没生意，要么堵到死，不划算。 这会儿不是放学时间，没什么人，车也不多。 顾念秋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了自家车停在路边等她。 郑思宁见顾念秋上车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问：“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镜子反光。”顾念秋只觉得自己被光闪了一下，但看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只当是自己眼花。 “没事，刘叔开车。”郑思宁招呼道，掏出手机给人发了消息——“帮我盯着点论坛，有人放顾念秋照片的话直接删。” 对方迅速回复道：“又被拍了？行吧，交给我。” “谢了，回头请你吃饭。”郑思宁发送完这句话，不动声色收起手机，深藏功与名。 顾念秋很容易晕车，上车后一直闭目养神，完全没注意到郑思宁的小动作。 “想吃什么？”郑思宁问。 顾念秋几乎是和他同时开口：“真不用跟他俩打电话吗？” 她指的是自家父母。 “没必要，反正他们也忙，我们也忙。”郑思宁说得理直气壮。 顾念秋心说你们三个的确都忙，我不忙啊…… 郑思宁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么，说：“妈给你寄回来几本琴谱。” 顾念秋：“……” 防不胜防。 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儿，顾念秋低声说：“哥，我不想学音乐。” 不是不想练习，而是不想考音乐学院，不想跟提线木偶似的，只能按照妈妈铺好的路往前走。 郑思宁一点也不奇怪，问：“你想考什么专业？” 顾念秋摇头：“没想好，但是不想出国。” “理科？”郑思宁试探着问。 “嗯。” 郑思宁沉吟片刻，说：“高一结束洗牌重新分班，你得进高分班，并保证高三能稳定在年级前十，能做到的话我帮你找妈妈谈。” 顾念秋倒吸一口凉气，诧异道：“哥？！” 二中的理科前十，相当于稳定考取TOP2大学。 郑思宁设定的这个目标难度相当大，至少对现在的顾念秋来说，是个可望不可即的目标。 郑思宁提醒道：“妈妈肯定想把你送去伯克利音乐学院。” 顾念秋叹了口气，认命：“行吧，我努力。” 她也知道她哥不是故意为难她，而是想跟妈妈谈判就得有相应的筹码。 一点行动都没有的话，只会被当成小孩子的任性言论，然后被打包送去国外的音乐学院继续深造。 她并不抗拒音乐，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未来握在别人手上。 再亲密也不行。 “哥，我小长假不出门了。” 郑思宁点点头：“嗯，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也别把自己逼太紧，加油。” * 小长假期间，周楚然三天两头往他们家跑，本意是发现几款有趣的新游戏，想跟他们兄妹俩分享一下。 结果这俩变态居然国庆小长假还在死命刷题学习，还让不让人安心摸鱼了？ 然后周楚然被迫参加了加入了这个学习小组——指导顾念秋，顺便复习。 郑思宁三号就回集训营了，走之前还叮嘱顾念秋：“我时间表发你微信了，蠢然不会的题你随时问我。” 顾念秋乖巧点头。 周楚然当场炸毛：“滚滚滚！我再怎么也是年级前五好吗？！” 郑思宁不屑地瞥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来自竞赛班的嫌弃。 周楚然：“……” 竞赛班了不起啊？！ ……竞赛班的确了不起。 周楚然长叹一声，招呼道：“球球别理他，我们继续学习。” “哥，加油！”顾念秋比郑思宁还紧张。 她知道郑思宁很厉害，但是她也知道，郑思宁现在压力非常大。 郑思宁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上车了。 周楚然轻车熟路地打开郑家的冰箱门，疑惑道：“球球，怎么一点巧克力都没了？” 按理说顾念秋家的冰箱里，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可乐和巧克力，现在居然只看到可乐没看到巧克力？ 顾念秋捧着一听可乐，咬着吸管说：“我都塞我哥包里了，想给他一个惊喜。” 周楚然汗颜：“这么热的天，等他发现岂不是都化了？” “我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所以我特意往里面塞了两个冰袋。”顾念秋举起一只手，颇为得意。 周楚然：“……你是学傻了吧。” 这不是惊喜，这是惊吓。 他得赶紧给宁哥打个电话，把损失降到最小。 万一宁哥发现晚了，一打开包发现里面巧克力不仅化了，资料书也都湿了——啧，画面太美不敢想。 * 七天小长假一晃而过。为了避开返校高峰期，两个人在假期最后一天的清早就坐车回学校。 坐上车了，周楚然还有些恍惚：“我这国庆过得也太充实了吧？居然一部游戏都没通关！” 顾念秋无辜地眨眨眼：“那不是因为你菜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楚然环顾一圈，没找到趁手的“武器”，随手抄起一个美味棒敲上顾念秋的头：“难道不是因为你问题太多吗？” “我的问题都是攒着问的！”顾念秋据理力争。 “那也是你问题太多啊！” 顾念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啪叽”一下拍到周楚然手上，说：“不许说我问题多了！” “行吧行吧，接受贿赂，你这周五回家不？” 周楚然想顺路蹭个车。 “我哥不在家，不回。” 周楚然无力吐槽：“你们两兄妹还真是……” 顾念秋撇过头，不理他了，口中念念有词。 周楚然努力分辨，发现居然是——“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神经病啊！ 就这么点休息时间居然还要背诱导公式的口诀？？？ 周楚然觉得自己真是败给这两兄妹了。 从最初顾念秋一个人默默背口诀，到下车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变成有来有回的你考我答了。 虽说顾念秋想比刚放假的时候已经进步不少了，但对周楚然来说，还是不够看。 周楚然试探着问：“你要不考虑学文科？你背文科比学理科轻松多了啊。” 顾念秋很坚决：“我不，我学文科这辈子都赶不上我哥了。” “……”无言半晌，周楚然说：“你学理科也赶不上他啊。” “闭嘴吧你。”顾念秋凶巴巴地说。 学理科还能追一追，至少是同一个跑道。 学文科的话，那就跟哥哥有代沟了。 文科？打死都不！ 但顾念秋声音和长相都是偏甜的类型，玩闹的时候凶起来倒更像是撒娇。 平时面无表情的时候反而比较有气势。 两个人一直到宿舍楼底下才分开，周楚然挥挥手说：“说真的，你考虑下。” “不考虑，再见！” * 顾念秋是踩着点进教室上晚自习的，也不知道是纪律委员的气场还是她表情吓人，刚一出现，教室就瞬间从喧闹变得寂静无声。 同学们偷偷瞄着顾念秋坐定了，才又开始窃窃私语。 顾念秋把自己位置收拾好，疑惑地望着左洋：“你放假去庙里了？” 左洋一惊：“你怎么知道？” 顾念秋：“……木鱼敲得很熟练。” 她本来只想调侃一句，哪晓得左洋还真去庙里了。 左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笔一直在敲桌子，放下笔，又开始了纺织机模式——开始抖腿。 顾念秋单刀直入：“你有话直说。” “呃……”左洋沉吟两秒，问：“你和高二的书呆子在……谈恋爱？” “谁？”顾念秋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左洋烦躁地抓抓头发，觉得自己这样听风就是雨不太好，但是憋在心里又堵得慌。 这事是苟志明刷论坛的时候告诉他的，说有人亲眼看着顾念秋和周楚然一起从同一辆车上下来，两个人有说有笑到宿舍门口才分开。 左洋不认识周楚然，自己去论坛里翻了下帖子了解了一下，发现周楚然是高二理科的第一名——在他的印象中第一都是书呆子。 他认真地把相关帖子都看完了，有人发了偷拍他俩的照片，不过很快就被删除了——左洋也没保存到。 但是从照片里看他俩关系还挺好。 还有人说运动会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俩有说有笑，周楚然运动会从来不参加任何项目，但是今年居然特意去看顾念秋跳高。 “秋姐秋姐！”周巍压低声音，用笔戳她手臂，问：“你成绩进步飞速是因为在和学神谈恋爱嘛？” “谁？”顾念秋更茫然了，书呆子和学神？谁？ 周巍眉飞色舞：“就周楚然啊，我看论坛里分析说周楚然是学神，作业课间就能写完，偶尔还能翘课回宿舍玩游戏，偏偏考试总是名列前茅。然后说你初中成绩一般，高中之后进步飞速，得出结论你是和周楚然谈恋爱了。” 顾念秋：“？？？” 这逻辑怎么比左洋的脑回路还神奇？ 顾念秋问：“他们说你就信？” 周巍神色坦然：“不信啊，所以来问你了。” “假的。我进步飞速是因为认真学习了，你少关注八卦谣言也能有进步。” “……哦。”周巍居然还有点失望。 悄悄听完他俩对话的左洋知道自己误会了，摊开书假装自己在认真学习。 顾念秋用笔戳了戳左洋的手，死亡三连问：“单词背了吗？作业写了吗？课本预习了吗？” 左洋：“………………” 好奇心害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球球：好好学习你们还有救：） 周巍：我萌的CP被拆了QAQ！ 洋哥：……？？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第24章 拒收 国庆假期结束，左洋对学习依旧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间接性踌躇满志，持续性逃课打球打架打游戏。 不，应该说是变本加厉了。 第一个月不过是他对老师的观察期，摸清了哪些老师管得严，哪些老师会告状之后，左洋逃课变得频繁起来。 之前是只逃晚自习，现在周三下午有几率逃课，周五下午一定不在学校。 顾念秋对他没什么成见，但是班上纪律越来越不好管了。 同学们吃准了法不责众，加上同班这么久也没见顾念秋真凶过谁，晚自习说小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偶尔会有人出声提醒大家安静点，但过不了几分钟也就又闹起来。 次数多了也没人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还容易被记恨。 反正不到一年就分班了，没必要为这种事较真——尤其是在大半个班都不愿意配合的情况下。 顾念秋尘封已久的耳塞再一次派上用场。 左洋不来上晚自习，时不时就有人跑过来找她请教问题——她进步大，有的人是好奇她的学习方法、有的人好奇她的解题思路、还有人只是单纯想套近乎…… 这让顾念秋有一种自己旁边坐了三百个周巍的错觉。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异常怀念自己的同桌。 不仅能管纪律，还能防骚扰，最重要的是，现在左洋越来越会抓时机了，有话说的时候都能等她检查完再戳她。 更多的时候还是往牛皮本上留言，不得不说左洋这法子挺省事。 然后顾念秋忍无可忍地在左洋桌上放了个立牌，黑体加粗字写着—— “学习中 勿扰 后果自负” 尤其是中间两个字，醒目到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当然，也有过不长眼的继续往上凑，自恋地觉得自己问过几次题之后，和顾念秋的关系应该比其他人都好，顾念秋肯定不会真的对自己做什么。 然后顾念秋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强硬地把人拉到办公室，并异常热情地向老师陈述了这人没听懂的知识点多到令人发指，可能需要重新补课，但是她水平低教不了，这倒霉孩子又比较羞涩，不敢进办公室，所以顾念秋主动充当好人把他送过来了。 该男同学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连连摆手说不是这样。 其实他在出教室之后，看到顾念秋的前进方向就已经觉得不对，开始挣扎了，但愣是没想到顾念秋力气居然这么大。他又不想在其他班门口丢人，想着顶多是一顿训，也就一脸不情愿地跟着顾念秋往前走。 还好顾念秋也说的很过，他正盘算着随便问个题就回教室。 下一秒他就被打脸了。 顾念秋一脸正直：“他可能还是害羞，老师您这有多余的卷子吗？让他写一套也能知道他哪些知识点不会。” 经常会有一些排名靠前的学生找老师要拔高题，所以办公室里最不缺的就是卷子——当然，无一例外都不简单。 老师随手拿出一张卷子给他，给他指了个位置：“给你张比较基础的吧，在这写完。” 顾念秋扫了眼题，觉得自己至少能安静半小时，笑着跟值班老师道谢，回教室去了。 倒霉孩子成绩其实没多差，但是看到卷子之后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 基础？ 基础竞赛题？？？ “怎么不写？” 这是个刚毕业的年轻老师，经验不足，正发愁自己的教学节奏，就有小白鼠送上门来了。 老师笑眯眯地推了下眼镜，说：“要不我给你从头到尾讲一遍？” “不用了，谢谢老师！” 顾念秋再回教室的时候，同学们讲话声音都明显小了许多。 ——且一个个都在讨论顾念秋到底对那倒霉孩子做了什么，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 当然，这些闲话顾念秋都没听到。 她以为是巡逻老师刚刚来过，所以班上短暂地安静一会儿。 于是再次带上耳塞，与世隔绝认真学习。 毕竟她离目标还差得远呢。 更重要的是，排名越靠前进步就越难。 顾念秋沉下心，觉得没人打扰之后自己学习效率都高了不少。 直到顾念秋打水的时候，周巍才敢问：“秋姐，你把那倒霉孩子怎么了？” 顾念秋脑子里还转着物理公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倒霉孩子？哦，在办公室写卷子。” 周巍：“……” 偷听的同学们：“……” 真不愧是顾念秋。 处理烂桃花的方式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半小时后，办公室内—— 年轻老师皱着眉头：“怎么这种题都写不出来？我还是给你从头到尾讲一遍吧。” 倒霉孩子：“……” 我再去招惹顾念秋我就是狗。 * 顾念秋非常喜欢这种不被打扰的状态。 白天旁边坐着左洋，没人敢惹；晚上在桌上放勿扰的立牌，也没人打扰。 不到一周，顾念秋就被彭行舟叫去办公室谈话了。 彭行舟找她是为了左洋逃课的事，了解过情况之后，又稍微提了下纪律问题。 毕竟她是纪律委员，最近巡逻老师已经找他反映过好几次，六班纪律很差——甚至他们班还被隔壁老师投诉过。 彭行舟主动提这个问题，顾念秋也表示很重视，直白道：“对，班上同学都很吵，希望老师您多批评一下他们。” 眼中满满都是——老师您终于发现这个问题了。 彭行舟：“……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教室里，所以希望你能从旁协助……” 话还没说完，顾念秋点头说：“老师，我也很想说这个问题，我不适合当纪律委员。” 彭行舟讶异：“之前不还管得挺好的吗？” 思索着是不是国庆之后孩子们心都飞了，要不要班会课给他们做一下思想教育。 顾念秋认真道：“之前是左洋在管。” 彭行舟：“……” 无言半晌，彭行舟揉揉眉心，说：“你先回去吧，对了，帮我把左洋叫来。” “好。” 彭行舟本来是想找顾念秋了解一下情况，再对左洋进行思想教育——高中阶段学习很重要，现在垮了以后就很难上来了。 结果现在的情况是，左洋帮着管纪律班上学习氛围就不错，左洋心飞了全班同学的心都跟着飞了？ 明明是个不听话的刺头，听起来怎么像是左洋才是六班的领头羊。 顾念秋在教室门口就碰见了左洋，说：“彭老师找你。” “这么快？还以为到月考后才会找我谈话。”左洋嘟囔着，往办公室走。 “同学。”一个穿着校服、化着淡妆、身材高挑的女生叫住顾念秋。 她伸出手想拉住顾念秋，被顾念秋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顾念秋申请冷淡地看向她：“什么事？” “能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左洋吗？”女生递给顾念秋一个精致的纸袋。 顾念秋答非所问：“左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下个课间再来吧。” “我是说……”女生把纸袋往前递了一点，还想把话再重复一次。 顾念秋说完就回教室了，气定神闲地坐到了左洋旁边的位置上。 她又不傻。 刚刚左洋就在这，显然是本人没收礼物才让她转交的。 看包装很有可能是告白礼物，指不定里面还藏着情书——也有可能只是想刷个好感。 想送礼物的女生后知后觉地发现顾念秋就是左洋同桌！ 左洋同桌？不就是论坛传说中那位“脾气不好、跟左洋打过架、敢跟老师正面刚的女巨人”？ 这特么身高都不到一米七算什么女巨人啊！ 女生看了眼时间，发现快上课了，只好拿着礼物先回教室。 顾念秋不愿意帮她转交礼物，肯定也是喜欢左洋——所以之前那么张扬都是为了吸引左洋的注意力！ 女生在回班的路上想好了新八卦的标题，觉得这个帖子肯定能火。 那女生到课间也没再来找左洋，顾念秋跟左洋稍微提了下女生的事，但左洋没当回事。 午休的时候，左洋先去吃饭，周怡陪着顾念秋和往常一样在教室里先写半个小时作业。 和作业一起拿出来的，还有震动个不停的手机。 来电人是周楚然，顾念秋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在教室里就接了电话：“喂？” “球球你谈恋爱了？”周楚然开门见山。 “谁？” “哦……又是谣言，我一会儿联系人帮你删了。球球你也在乎一下你的风评好不好，三天两头上论坛头条，很容易给别人留不好印象的。我先去吃饭了拜拜！”说完周楚然迅速挂断电话，不给对方说话机会。 顾念秋：“……” 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念秋？重要的事吗？”周怡几乎没见顾念秋在教室里打过电话，问。 “没事，写作业吧。”顾念秋把手机扔一边，说。 * 食堂内。 见到左洋，苟志明异常激动：“洋哥洋哥！有美女暗恋你你知道吗！” 左洋以为他说的是送礼物的女生，懒洋洋地说：“知道啊。” 苟志明捶胸顿足，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深藏不漏啊洋哥，怪不得之前都不告诉我们女神的联系方式，好不容易碰上了还不让我们去打招呼。你们是不是迎新晚会的时候就看对眼了？还有每次去市区都要带点小零食回来是不是给女神的？你都从来没给我们买过那么贵的零食！” 今天被彭行舟抓着唠叨了很久，正烦躁得不行，也没认真听苟志明说什么，撇清干系道：“没有，我不喜欢她。” “卧槽卧槽！女神这种条件您还看不上？洋哥你眼光是不是太高了点！”苟志明和邹昊对视一眼，说：“哥们，我觉得我还有希望。” “洋哥，把女神联系方式交出来！哥们的人生大事靠你了！” “没有。” “怎么可能？洋哥你对她没心思就别藏着掖着了，万一人姑娘看上我了呢。”苟志明觉得左洋太不够义气了，苦口婆心地劝他交出女神的联系方式。 邹昊把在危险边缘试探的苟志明给拉回来，说：“你也知道洋哥的性子，说不定同桌两个月都没说上两句话。” “谁跟她同桌，都不同……”班字还没说出来，左洋这才反应过来：“你们说的是顾念秋？” “是啊是啊，不然还能是谁啊？”苟志明心说我标准可高了，不是谁都能当女神的。 左洋重新把他们俩的对话理了一遍，合着一直是鸡同鸭讲。 “等等？你们说谁暗恋我？？” 邹昊把手机递过来，上面显示的是论坛最新热帖——“惊！高一顾念秋脚踩两条船，还都是校园风云人物！” 看完标题就知道假到家了，偏偏还有不少傻子信。 左洋一目十行的看完，发现这两位风云人物指的是周楚然和他。 上周还当面问顾念秋是不是跟书呆子恋爱了，这周自己就当了男主角，命运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左洋把手机还给邹昊，说：“假的。” “嗯？？？”苟志明正打算继续吐槽不厚道的左洋，就被这话给堵死了，噎得打了个嗝。 左洋抿嘴，说：“顾念秋唯一热爱的可能就是学习，恨不得在脑门上刻上‘生人勿进’四个大字，怎么可能跟人谈恋爱。” 顾念秋和他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极度热爱学习，另一个极度厌恶学习。 想到这，左洋叹了口气。 老彭那絮絮叨叨一堆，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月考进步五十名，之前的事都一笔勾销。 在千名以后的位置，要求年级进步五十名，说实话一点也不难。 只要左洋稍微收心，临时抱个佛脚，说不定进步一百名都没问题。 但问题在于，左洋目前抗拒学习。 左洋其实想学音乐，但左家老爷子说什么也不许他出国，而左建军又希望他学管理，毕业后去接他的班。 他们俩还真是亲父子，一个堵死了左洋想走的路，另一个给左洋铺出了一条他不想走的路。 其实左洋没达到彭行舟的要求，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他家父母都忙，请家长估计很难。 顶多让他回家反思一段时间——左洋不在乎。 但左洋还是不想让彭行舟失望。 彭行舟是目前为数不多的、发自内心关心他并且想拉他一把的人。 他的确有些叛逆，但也不是不懂事。 作者有话要说： 球球：我觉得我是被连累的。 洋哥：作为回报我下章开始好好学习。 球球：……？哪门子的回报？你是不是又要恩将仇报？ 第25章 下战书 左洋不逃课了。 顾念秋对此表示喜闻乐见，有人来管纪律了，不用戴耳塞也不需要竖立牌了。 彭行舟对此表示喜闻乐见，浪子回头、朽木可雕，他又拯救了一位迷途少年。 苟志明对此表示—— “哥！你快回来！南城那群孙子太嚣张了！” 邹昊对此表示—— “打野爸爸你回来！逆向冲分我都快掉回白银了！” 对那群狐朋狗友，左洋统一回复：“滚，老子要学习。” 然后拿着独立完成的作业找顾念秋对了下答案，正确率感人。 顾念秋说：“别急着写题，先看书。” 左洋这会儿心情不好，说话也不客气：“老子都看过一遍了，屁用没有。” 顾念秋只当自己好心被狗咬，带上耳塞继续写作业，不想在傻子身上浪费时间。 三分钟后，能屈能伸的左洋小同学，扯着顾念秋的袖子问：“爸爸，您看我还有救吗？” 顾念秋又好气又好笑，把自己的课本给他，说：“你先学学怎么看书。” 左洋一边翻书一边嘟哝：“你一个女孩子，书怎么破成这样。” 顾念秋瞪他一眼，左洋立刻改口：“这是用功的证明！我也会努力把我的书看成这样的！” 其实顾念秋的书没有很破，但是和左洋那本只写了名字的新书比起来，看着有些旧，明明只发了一两个月，却像是用了一两年似的。 左洋翻开顾念秋的书，倒吸一口凉气，又跑回去对比了一下封面—— 这两本书只有封面长得一样吧！ 左洋看着树上密密麻麻的笔记，觉得头大。 他忍不住扭头看了眼顾念秋，觉得这姑娘真是个狠人。 不，狼人。 比狠人还多一点。 她上课都不怎么听讲，笔记详细到这种程度，八成是她自己总结的。 跟她比起来，左洋觉得自己不仅不会看书，而且智商还有点问题。 顾念秋察觉到他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笔记这么详细你要是还看不懂，就退学去医院检查一下智力吧。 左洋忽然觉得自己智商应该没那么低。 毕竟他看懂了顾念秋眼神里包含的意思——虽然本人并不想看懂。 左洋和顾念秋一起沉迷学习，总算是和平共处了。 毕竟对同学们来说，他俩都不说话，就是和平。 虽说论坛里提到顾念秋大名的帖子都被删得差不多了，但两位大佬如此和谐，还是让同学们忍不住八卦。 以至于顾念秋上厕所的时候都能听到不认识的姑娘八卦她和左洋。 两个人排队等坑的时候聊得正欢，就看到面无表情的顾念秋开门出来了。 八卦的时候被当事人听到是怎样一种心情？ 答：心情不知道，但两位姑娘肉眼可见的脸白了。 当事人顾念秋却恍若未闻，目不斜视地去洗手了。 任安安恰好撞见这一幕，问：“不管管？最近你的八卦传得可凶了。” 顾念秋似笑非笑：“我觉得你明白。” 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学习，只有成绩足够好才有资格去选自己想走的路。 这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对她影响不大，没有必要花时间精力去管。 且处理起来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谣言影响不到成绩就随他们去吧。 任安安稳坐班级第一宝座，不可能不明白这些。 “还不许我搭个话吗？”任安安笑得灿烂，“我可是觉得我们俩能同班三年呢。” 顾念秋愣了一秒，轻声道：“谢谢。” 任安安简直比顾念秋自己还要信任她。 就目前情况而言，任安安只要保持现状，高二分科进理科高分班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顾念秋不一样，这一回是运气好进到两百名，下回出卷刁钻一点，掉到四百名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是半个月前，顾念秋肯定会觉得四百名也很好，年级前四百名就能进他们省最好的大学。 但现在不一样。 目标不同，要求也不同了。 跟郑思宁摊牌之后还有退步的话，郑思宁可能扭头就劝她别参加高考了，准备一下转进国际留学实验班。 年级前十啊…… 一想到要和那些天才或是疯子争排名，就觉得头秃。 不，现在应该先稳住自己的排名，保两百争一百五才对。 文科背诵内容太多，性价比低，先回去钻研一下数学和物理吧。 这两门要是复习到位了能考满分，其他几门保持现状，期末跟任安安争一下排名也不是梦。 “愣什么神？”任安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抱歉。”顾念秋回神，发现她们俩已经走到班级门口了。 “所以我讨厌和你们这些学神打交道啊，动不动就沉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去了，刚刚脑子里想的是数学还是化学？”任安安鼓了鼓脸，“算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我寝室就在你隔壁，座位也离得不算远，以后可以来找我探讨学习。” “哲学。”偶像包袱比较重的顾念秋是不会承认自己刚刚在杞人忧天的，她郑重而又诚恳地说：“我会努力超过你的。” 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顾念秋自顾自说完，面不改色地回座位，为下一阶段的学习做准备工作。 留下一脸懵逼风中凌乱的任安安。 ？？？ 刚刚说的明明是互帮互助一起进步吧？ 是她表达能力有问题吗？ 为什么被下战书了？？？ ……所以说，真的很讨厌跟这些热血又中二的学神打交道啊！ 偏偏这家伙还一点身为学神的自觉都没有。 气气。 任安安气鼓鼓地回到座位。 同桌好奇道：“跟顾念秋吵架了？” 任安安抓起笔，自言自语：“以为话说的漂亮就能超过我吗？就算我让你一科——不行，这次对手有点厉害，让一科可能就输了，算了，还是拿实力说话吧。等着瞧吧。” 同桌：？ “理我一下咯？” 任安安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闭嘴吧你，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好好学习！多知道一点八卦能让你多考一分吗？不行吧，但是学习可以！” 同桌：？？？ 什么时候了？哦，还有半分钟打上课铃。 角落里的气氛可就欢脱多了。 顾念秋认真学习的时候是不理人的，他们也只能抓着这些零碎时间找顾念秋问题或者闲聊。 周巍一见到顾念秋就热情招呼道：“秋姐秋姐！你加了学生会吗？” “没。” “咦……？”周巍迟疑道：“那你知道论坛里最近都不让提你大名吗？提到就删，然后他们给你取了个新名字叫不可言说。” 顾念秋：“？” 想到之前周楚然给她打的那通没头没尾的电话，顾念秋心下了然，说：“可能是朋友吧，进学生会有什么要求吗？” “成绩好就可以。”周巍很快就被带跑，说：“学生会的要求比较高，秋姐你想体验校园生活的话也可以看看社团嘛，学校里优秀社团也不少的。” “谢谢，不用。”顾念秋把下节课的课本拿出来，恰好上课铃打响，两个人对话就此结束。 她不确定周巍所说的成绩好是个什么范围，但周楚然想加学生会的话肯定没问题。 成绩好、能力强还会来事，在哪都吃得开。 就她所知，优秀学生干部有高考加分，她回头得问问周楚然具体情况。 顾念秋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集中精力，现在进入学习时间。 左洋提醒道：“这节课是政治。” 顾念秋点头，不明所以。 左洋指了指她桌上的课本，说：“你拿的物理书。” 顾念秋看了眼自己桌上的物理必修一，面不改色，抬起头直视左洋的眼睛：“你知道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吗？” 左洋一脸茫然：“啊？” “我现在是唯心主义，我觉得这节课是自习。”顾念秋拿起笔，开始画受力分析图。 左洋：“……” 看一会儿政治老师的唾沫星子淹不死你。 文科老师都有一个特点——讲课特别慷慨激昂。 一般来说，只要有一个班上文科课，那么隔壁左右教室都能顺便听一听政史地知识，那叫一个声如洪钟、声情并茂。 且他们的政治老师特别喜欢跟人互动，一堂课四十五分钟，能在班上转十圈，恨不得每个人都互动到。 即便班上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坚定不学文科，也很少有人会在政治课上写其他作业。 顾念秋是个例外。 不仅在政治课上光明正大地写其他科目作业，还在披散着的头发遮住悄悄戴在耳朵上的耳塞，将政治老师的魔音隔绝在外。 最过分的是，政治老师几乎不点顾念秋回答问题！ 要知道这位彪悍的政治老师曾经当堂撕了两本数学作业！ 同学们对此颇有微词，甚至有人直白地问老师：“为什么顾念秋能在政治课上做其他事情？” 政治老师坦然道：“你们政治能考85分也行。” 同学们：“……” 老师沉吟片刻，似乎是觉得不妥，改口道：“算了，要求放低点，80分就行。” 政治平均分45的同学们：“……” 打扰了打扰了，学神惹不起。 当时左洋逃课了，并不知道政治老师对顾念秋的偏爱。 作为中国好同桌，每次政治老师路过的时候左洋都紧张地帮顾念秋遮掩，生怕她被老师发现后撕掉物理书——要知道顾念秋的课本都是宝贝！里面有各种推导过程以及拓展知识！ 政治老师一乐，说：“既然左洋今天表现的这么积极，这个问题你来回答一下。” 左洋：“……”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顾念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把平摊着的政治课本推到他桌上，用笔点了点荧光笔画记号的部分，让他照着念。 小风波结束，政治老师继续讲课，顾念秋继续写物理题。 明明有认真听课的左洋坐下后愣了好久，大写的怀疑人生。 他这个听了讲的人，居然被戴着耳塞开小差的人帮着回答问题了？ 顾念秋默然。 总不能说政治老师太厉害，讲课声音洪亮，掷地有声，耳塞完全挡不住吧？ 作者有话要说： 洋哥：我怀疑我智商有问题。 球球：别怀疑。 洋哥：？？？？ 苟志明&邹昊：洋哥你真要当书呆子啊？要不然你回归游戏/打架小组吧，不仅没人嫌弃你还给你花式放彩虹屁！ 洋哥：哥屋恩！ * 左洋的辣鸡行为请勿模仿！ 乖小孩就应该认真听课不说脏话！给各位乖小孩比心！ 第26章 贼可爱 作为一个敏锐的青春期少年，左洋觉得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同桌一定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老师偏爱她也就算了，最近那些成绩好的、在班上总装高冷的家伙们对顾念秋的态度明显亲近了不少。 更为明显的是，他们班男同学们都消停了不少，停在他同桌身上若有若无的视线明显少了一大半！ 左洋纳闷：“你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让我们班男同胞们见了你都绕道走？” 顾念秋也纳闷：“你不是男同胞还是怎么滴？” “……”左洋黑线，跟她耍什么嘴皮子，这人毒舌她又不是不知道，严肃道：“说正经的，你做什么了？” “洋哥洋哥！我知道！”周巍激动地伸出手，试图加入他们俩的对话，“我来跟你讲！” “你俩聊，我去厕所。”顾念秋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周巍话多，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能从八卦新闻讲到单口相声。 顾念秋觉得自己不离开一会儿的话，周巍说不定还能把它发展成采访环节。 不得不说周巍是个人才，绘声绘色地跟左洋描述顾念秋是怎么把搭讪的倒霉孩子送去办公室写了一整个晚自习卷子、那倒霉孩子还被迫把课重新上了一遍，详细得就好像他在现场亲眼见到了似的。 左洋安安静静地听完，笃定道：“添油加醋了吧？肯定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周巍嘿嘿一笑，说：“那必须啊，那倒霉孩子都要把秋姐黑成十恶不赦大魔头了，我肯定得按照我对秋姐的了解给修正一下剧情嘛。” 然而左洋的关注点比较清奇：“她当时抓的哪？” “啊？”周巍没想到左洋会在意这个，想了好久，还是不太确定，说：“好像是手肘附近？记不清了，但是秋姐力气真的大，倒霉孩子说他硬是挣不开，到宿舍还非说手估计都青了紫了，但是撸上袖子愣是一点印子没找到。” 左洋这才得意地笑了起来。 就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她极度厌恶跟人有肢体接触，就连跟她室友都保持着一定距离，怎么可能当众和一个异性拉拉扯扯呢。 就前几次的接触，好像和郑思宁都保持着距离？ 总觉得他俩的兄妹情像是宁神一头热。 当然，这就不是他左洋该关心的问题了。 “洋哥……”周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笑得有点恶心。” “滚！” * 在期中考试前学校抽了半天时间让他们参加体检。 左洋花了一节课完成体检，回教室后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体检单子捂得严严实实，假装认真写作业。 顾念秋比他晚半节课才回来，大大方方地把体检单递给左洋：“收的时候帮我交一下，谢谢。” “行。”左洋接过单子的时候瞟了一眼，惊呼：“你才14岁？” “是啊，怎么了。” 她语气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让左洋觉得大惊小怪的自己是个智障。 “……不，没事。”左洋欲言又止，把两张体检单叠在一起，用书压起来。 左洋还没满16，在班上已经算偏小，但顾念秋居然比他还小了一岁。 个头小、年龄小的人很容易受欺负。尤其是三观还不健全的孩子们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所以左洋很小就学会怎么打架，也会有意的养成有助于长高的习惯。 顾念秋居然比他还小，那小时候岂不是—— 担心个P啊，人家有个妹控到死的亲哥哥！ 左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有必要去担心人生赢家吗！ 该死，居然还有点羡慕顾念秋。 周巍恰好这时候也拿着体检单进来了，看到左洋，立刻扑过去：“我居然还在长高！希望别长了，不然高考完我都超过一米九了，个子太高也不好。” 他们班超过一米八的也才三个人，大部分时候，周巍跟别人说话都得低着头，而且因为长得高，干什么都显眼，上课开小差都不方便。 左洋冷漠地推开他的脸，觉得人生真的太艰难了。 他们学校测量身高的仪器一定不准。 他怎么可能才只有179？？？ 要知道179和180差了一整个宇宙啊！！！ 左洋问：“物理老师留的附加题你写了吗？” 周巍一脸诧异：“哈？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物理老师经常会给他们留一些附加题，通常一个班里有一大半人都做不出来。 同学们发现大家都一个水平之后，也就干脆不写了，老师留的题目也就几个学霸以及特别热衷于物理的学生会钻研一下。 左洋：“……把‘们’去掉，我现在是好学生。” “不能吧？洋哥？前几天的物理小测我还比你高两分。”周巍一点也不给面子。 自从发现左洋对他不会下狠手之后，周巍就开始在危险的边缘反复横跳、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左洋看到班长进教室了，忙说：“把你体检单子给我，我一起去交。” “哦，好。”周巍把体检单给他，觉得今天洋哥的话题跳的真快，他都有点跟不上节奏。 班上大部分同学都还没回来，这会儿上不了课。 班长顺便把期中考试的考场安排表贴在了后黑板旁边。 考号是按照上一次的成绩排名安排的，左洋从前往后找的顾念秋，从后往前找自己。 然后暗自感慨，明明都是坐角落里一起不听课的人，为什么顾念秋在实验楼考试，他在教学楼考？ 顾念秋得知自己的考场之后，表情不太好。 左洋挑眉：“怎么着？别人都巴不得而去实验楼考试，你还不乐意啊？” 实验楼一共才设置了四个考场，能进实验楼考试的都是班级排名前几的学霸。 考场在实验楼，本身就是一个殊荣。 顾念秋苦着脸：“实验楼的桌子是磨砂实验台，写字不舒服。” 考场只允许带文具和空白垫板，就连草稿纸都是考试的时候当场发。 她答题卡可以用垫板垫着写，但手臂就不得不和实验桌亲密接触了，隔着衣服都没用。 更让她难受的是，实验台的边缘是微微凸起的，硌手。 顾念秋叹了口气，说：“我希望下次能换个安排，实验室变成最后几个考场就好了。” 当然，也就想想而已。 考场越往后，不认真学习、想走旁门左道的同学就越多，学校这些实验台都不便宜，是不会放出去给最后几个考场的学生们糟蹋的。 左洋：“……” “而且实验楼四个考场全部安排在五楼，还没有电梯。”顾念秋微微鼓起脸，说：“算了，下次还不一定能进实验楼考试。” “……”左洋不知道这时候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顾念秋没有开启攻击模式的时候，很少会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他能感受到顾念秋是真的不喜欢在实验楼考试，是真的在抱怨而不是炫耀。 她这种行为像极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在穷人面前说自己的衣服挺好看，但是穿着不舒服无，她不喜欢——你考虑一下没钱买衣服只能套着麻袋的穷人们的感受好不好！ 要命的是左洋一点也不想打断她。 顾念秋大多数时候是面无表情，在她脸上见得最多的表情就是礼貌性微笑，就算生气了也是冷这张脸不说话。 哦，她终于表现得像个人了。 左洋一直相信音乐是不会骗人的。 小提琴的起步就比钢琴难上不少。 钢琴甭管怎么弹，它的音色都是好听的；但小提琴不一样，小提琴很容易变成锯木头的声音，且容易走调，没有长期练习根本没法听——这也是他不喜欢跟人合奏的原因之一。 迎新晚会上的顾念秋，非常耀眼。在不懂行的人眼中，那是一场完美的演出。 但是如果细细品味，会发现她空洞、没有自我，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美则美矣。 白瞎了她的音乐天赋！ ……和脸。 明明长着这么可爱的一张脸，却总是装高冷扮凶，浪费！ 算了，左洋叹了口气，心说你可爱你怎么样都对。 “要喝奶茶还是牛奶？”左洋问。 “啊？”她刚刚没有说要喝饮料吧？ 顾念秋认真回想了一下，确定她刚刚说的一直是考场问题。 “喝牛奶吧，小孩子老喝饮料不太好。”左洋站起来，招呼道：“周巍，去不去小卖部？” 周巍正在后黑板旁边跟人聊天，听到左洋的呼唤立刻抛弃了自己的小伙伴，说：“走走走！正好我买瓶可乐庆祝一下我前进了一个考场！” 周巍看到一脸茫然的顾念秋，以为她有话说，问：“秋姐要帮你带什么吗？” 顾念秋：“……不用，谢谢。” 周巍以为她是不好意思麻烦别人，继续说：“热牛奶？我看你还挺喜欢喝的，大夏天的买过好几次热牛奶了。” 毕竟天才都会有一些奇怪的小癖好，周巍表示尊重。 顾念秋：“…………” 那都不是她买的，是左洋恩将仇报！ “常温的就行，谢谢。”顾念秋有些无力。 十分钟后，顾念秋看着自己桌上冒热气的牛奶，和左洋桌上冒凉气的可乐，有些绝望。 周巍第一时间给自己洗清嫌疑：“我本来拿了常温牛奶，但是洋哥给换成了热牛奶，说女孩子喝凉的不太好。” 顾念秋：…………哦。 以后一定要让左洋喝一次热可乐。 毕竟冰可乐喝多了也对身体不好。 虽然内心疯狂记仇，表面依然云淡风轻：“钱给谁？” “洋哥付的钱。我本来还想说请你喝的，毕竟这段时间一直在麻烦你讲题，不然我明天帮你带早餐吧！”周巍拍了下手，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不用，谢谢。” 一提到带早餐，顾念秋就想起了左洋给她带的超大分量的包子，觉得他们男生可能对女生的饭量误解有点大。 ——但是那种分量，就算给一个男生当早餐也有点多了啊！ 顾念秋看了看一米八的左洋，又看了看一米八好几的周巍。 个子高的男生可能就是吃的比较多吧。 顾念秋郑重其事地重复一遍：“真不用，谢谢。” “……哦。”周巍纳闷，带个早餐而已至于这么如临大敌吗？ 见周巍是真打消了这个念头，顾念秋才放下心。 转回身，刚准备问是现金还是红包，就听到左洋说：“别给我钱，你要是给我钱我就天天给你带热牛奶。” 顾念秋：…… 这人怎么回事？ 恩将仇报就算了还威胁她？ 左洋盯了她好一会儿，问：“有没有人夸过你可爱？” 尤其是现在这样，一副想打死他但是又不想崩坏自己人设的表情，贼可爱。 “……你是变态吗？” 宁哥说了，表情猥琐一直盯着她看还会夸她漂亮或是可爱的人都是变态。 遇到了要绕道走。 作者有话要说： 洋哥：我就喜欢你想打死我却又动不了手的样子。 球球拿出电话：歪？哥，这有个变态你帮我解决一下！ 宁神还有三秒到达战场—— “左洋你想死到什么程度？” * 小剧场都是瞎掰不要信！ 第27章 游戏害人 考试前一天下午，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 班长大概是怕晚自习有的人不来教室，老师刚一宣布下课，班长就站起来让大家留一下，一起布置考场。 老师轻咳一声，说：“下次可以稍微缓两秒，我还以为你有问题。” 同学们哄堂大笑，纷纷调侃说班长有什么问题？哪里有问题？ 还有人意味深长、不怀好意地笑：“班长有问题啊——” 班长被调侃得耳朵都红了，忙说出安排：“留四十张桌子反着放，抽屉朝讲台，剩下十张桌子放到教室后面，靠墙，摆放杂物，就最后一排和——”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有些犹豫要选哪两个人的桌子。 最后一排八个人，如果加上讲台旁边两个人的话，就恰好剩四十张桌子。 但讲台两边显然不好搬，那就只能从最后倒数第二排找人了，但倒数第二排没几个好说话的，班长怕点了人，对方不配合，下不来台。 “就我们俩吧。”左洋懒洋洋地举起手，正好他也不想让别人碰他的桌子。 顾念秋看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班长松了口气，说：“行，你们把桌子搬到后面靠墙放，用一次性桌布盖起来就好。” 左洋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顾念秋，心说面瘫就是这点不好，完全看不出来她生没生气。 他主动说：“刚刚没征求你意见，我来帮你搬桌子吧。” “行。” 最后一排以及顾念秋和左洋的桌子被放到最后一排摆放杂物。 也就是说角落四人组不能在教室上晚自习了。 左洋有些愧疚，问：“你晚自习去哪？” 顾念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去图书馆。” “等下，我跟你一起。”左洋把明天要考试的基本理科教材和练习册一股脑塞包里。 “我我我！我也一起！”周巍忙把几本书塞进书包，生怕他们俩先走了。 “也算我一个。”周巍同桌动作很快，已经背好书包，站在旁边等他们了。 顾念秋：…… “现在才五点。”顾念秋已经无力吐槽了，“我先去吃饭，晚自习的时候你们来找我就行，我一般在二楼。” “顺便一起吃吧，反正我们吃完饭也没地方去。”左洋一边搬桌子一边说。 苟志明他们几个带了笔记本来宿舍，到晚上还回宿舍开黑。 左洋最近沉迷学习，不想被他们诱惑，也就没跟他们一起吃饭了。 周巍附和道：“是啊，一起吃晚饭再一起去图书馆，多好。” 左洋点点头，补刀：“而且我们吃饭都比你快。” 潜台词是：我们都没嫌弃你，你就别嫌弃我们了。 “……”顾念秋妥协道：“行吧，我去跟周怡说一声，教室门口等你们。” 周怡这一块儿非常乱，“交通堵塞”，一堆人搬着桌子在这卡住，动弹不得。 顾念秋也不想待太久，怕挡路，言简意赅：“我这两天晚自习都在图书馆。” 周怡点头：“行啊，我跟你一起。” “左洋他们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吃饭。” “行。”周怡叹了口气，说：“我这可能还得等好一会儿。” 他们把桌子按照要求摆放整齐之后，还得往桌上贴考生的信息条。教室里闹哄哄的静不下来，班长扯着嗓子指挥——因为成绩好就被点名当班长也是为难他了。 “我在门口等你。”顾念秋点点头，从混乱中退出去了。 周怡出来的时候，角落四人组正站在门口聊天。 “抱歉，久等了。”周怡笑得眉眼弯弯，问：“你们怎么忽然想着跟我们一起吃饭啊？” 周巍扮了个鬼脸，故意可怜巴巴地说：“我们无家可归了，超可怜的。” 周巍他同桌一把拍开周巍，不想在女生面前掉面子，友好开口：“我们拜托秋姐帮忙开小灶，考前抱佛脚。” 顾念秋点点头，说：“刚刚说好，晚上我复习的时候顺便给他们几个把知识点过一遍，要找一楼的学习室，你一起吗？” 图书馆有自习室，也有给学习小组提供的讨论区。 自习室都在二楼，比较安静；学习室在一楼，隔音效果比较一般。如果周怡只想自己复习的话，二楼比较适合她。 周怡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半开玩笑的说：“一起啊，正好让我抱个大腿，说不定也能起飞呢。” 顾念秋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这次我心里没底，换了种学习方法，你们不习惯的话可以不用听。” 周巍一乐，调侃道：“放宽了心吧，我们压根没有学习方法。” 几个男生均表示不在意，平时顾念秋给他们讲题都挺透彻，他们也习惯顾念秋的讲解方式 顾念秋看向周怡，这话主要是对她说的。 周怡成绩不差，甚至初中的时候成绩比她好很多。 周怡肯定有自己的复习方法，顾念秋担心她不好意思拒绝，勉强自己跟着他们的进度，导致复习不到位考砸了。 “我晚上听一听顾老师的讲课方式再做决定吧。”周怡俏皮地眨眨眼，“安心安心，我心里有数。” 几个人笑着闹着往食堂走，顾念秋一直安安静静地看他们闹，偶尔会浅笑一下。 左洋直到现在才发现，顾念秋笑起来的时候居然有浅浅的酒窝。 以前笑的时候是没有的，不然他不可能现在才注意到。 左洋双手插兜走在她旁边，貌似不经意地问：“你有酒窝吗？” “啊？”顾念秋楞了一下，说：“小时候有。” 左洋说：“你笑一个？” 顾念秋浅浅一笑。 啧，真没有。 周怡忽然回头，指着周巍说：“念秋，你看周巍这个表情像不像拉布拉多？” 周巍回嘴：“那你是什么？柯基吗？” 说完还颇为嫌弃地扫了一眼她的腿。 周怡：？？？ “睁大你的狗眼！我这腿哪短了？”周怡不满道。 虽然她的身高跟周巍比起来的确不够看，但是在他们班女生中也算中等偏高的好吗！ 周巍似乎对这个话题来兴趣了，说：“我同桌……唔，大白熊犬！” 忽然躺枪的同桌：“？？？” “神特么大白熊！你这体格好意思说我大白熊？？？”同桌跳起来就想打爆周巍的狗头。 “那腊肠犬？” “我看你是不想参加明天的考试了。”同桌威胁道。 “咦你怎么知道？真不愧是我同桌，真是太了解我了！”周巍一副欣喜若狂地样子朝同桌扑过去：“我们来一个爱的抱抱！” “滚啊！” 周巍绕了两圈，跑到左洋旁边，喊道：“洋哥！” “嗯？” “藏獒！”周巍举起手，兴高采烈地说。 左洋：“……” 左洋把指关节掰得“咔咔”直响以示威胁。 “哈士奇。”顾念秋抬起头，对上左洋的眼神，笃定道。 看着凶，其实有点傻。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左洋瞪她一眼，却发现她脸上“小时候才有”的酒窝，又出现了。 顾念秋对狗并不太了解，但是这欢乐地氛围让她觉得开心。 左洋心情复杂地撇开脸，觉得这孩子的生活好像也没他想的那么好。 明明是开心的时候会出现酒窝，她居然觉得是长大后酒窝就没有了——这孩子到底多久没有真心实意地笑过了？ “喝奶茶吗？我请客。” 周巍：？？？ 难道是洋哥比较喜欢被当成二哈？ 怎么想藏獒都比哈士奇威风吧！ 为什么他说是藏獒，洋哥要打人；秋姐说是哈士奇，洋哥反而请喝奶茶？？？ 周巍举手：“洋哥我要奶茶三兄弟！” 同桌跟着附和道：“我要抹茶奶绿，谢谢洋哥！” 左洋嫌弃道：“谁说要请你们了？” 周巍：“嘤。” 顾念秋：…… 左洋：…… 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成了嘤嘤怪，辣眼睛。 “行了行了，大老爷们嘤什么嘤。”左洋揉着太阳穴，把饭卡递给周巍，说：“你们自己去买，我俩要常温原味不加糖。” 周巍秒变脸：“好嘞，谢谢爸爸！” “周怡，洋哥请喝奶茶，你要什么奶茶？”周巍拿着饭卡去借花献佛。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周怡觉得他一个人拿不了五杯，去帮个忙也好。 同桌问：“你们吃什么？我帮你们买。” 几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出钱出力的两位大佬落在后面慢悠悠地走，左洋问：“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那个赌？” “嗯？”考虑到吃人嘴短，顾念秋决定这次不怼他。 “你那句话跟谁学的？”左洋觉得她的性格应该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输了叫爸爸”这种话应该是网瘾少年们才会说，顾念秋显然不是。 顾念秋如是说：“周楚然，他跟人打游戏的时候就会这么说。” “……” 游戏害人。 左洋轻咳一声，有些心虚地说：“以后少说这种话。” 顾念秋无辜脸：“上次是你先说的。” 左洋：…… 游戏真TM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周巍：嘤嘤嘤。 球球：输了叫爸爸。 我：看！反差萌！ 左洋拔出四十米大刀：萌个P！ 第28章 学习小组 图书馆的学习讨论室内，顾念秋拿出A4纸和数学书，说：“我第一次跟人这么系统的讲课，要是有不懂的随时提问。” 小号的学习室中没有黑板，几个人都围在顾念秋旁边或者身后，距离太近让顾念秋有些不适应，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左洋稍微往后退了一点，说：“周巍过来，挡光了。” 周巍走到左洋旁边去，纳闷：“没有啊，哪挡了？在这看不清她写什么了。” 周怡也注意到顾念秋的不适，笑道：“你光看别人写是记不住的，来，你们几个都找个位置坐着，念秋讲的同时你们也跟着自己做思维导图就好，印象更深刻。” “也是哦。” 几人都找位置坐好，顾念秋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语文没法复习，看命。”顾念秋翻开数学必修一，停在目录页，说：“我们从标题开始，做思维导图。” 顾念秋拿着笔，对着标题，一边讲一边一点点地填满那张A4纸。 三个男生有些跟不上节奏，听顾念秋讲的同时，还翻着自己的数学书或者笔记作参考。 周怡偶尔还能和顾念秋互动一下，同时也不得不佩服顾念秋，成绩飞速进步是因为她在背后下了苦功夫的。 顾念秋清楚他们几个的水平，也没敢扩充太多知识点，捡了几个比较重要的讲。 在终于填满了第一张A4纸之后，顾念秋说：“你们先消化一下。” 周巍伸了个懒腰，说：“秋姐你也太厉害了吧，这是把数学书背下来的节奏啊！” “哪能啊，都是基础。”顾念秋客气道。 “你的基础范围怕不是有点夸张。”左洋吐槽。 顾念秋把自己刚写完的A4纸递给左洋，问周怡：“还OK吗？” “可以的！念秋你超棒！” 顾念秋松了口气，问：“那你要不要继续听拔高部分？” 周怡稍稍犹豫两秒，坚定道：“听！” 三位男生懵懵地看着她俩，感觉智商受到了碾压。 顾念秋说：“你们把刚刚讲的理清楚就行，再给你们补充就乱了。” 顾念秋看了眼目录，补充道：“今天的内容也就两张A4纸，你们要是都记下来，过平均分没问题。” 顾念秋不敢打包票说能考多少分，毕竟分数不重要，排名才重要。 如果遇上了出题变态的老师，可能平均分都不及格。 就目前而言他们学校的出题老师还不算太过分。 一张好的试卷，一般是由三部分组成——送分题、基础、拔高题。 他们学校的试卷这三种都有，就是分值设置有些不科学。 送分题少到可怜，拔高题难到可怕。 其他学校的考试是区分学渣和学霸。 他们学校的考试是区分学霸和学神。 有学生抗议说高考没这么难，一直写这种卷子高考很容易不适应的。 对此，老师们还振振有词：“等到你们高考的时候，上考场的时候脑子都是糊的，简单难度都能让你们写成困难模式。这就是在帮你们提前适应高考。” 周巍抹了把泪，说：“想我初中的时候偶尔还能考第一呢，现在居然考不到平均分。” 他同桌毫不犹豫地怼道：“哦，那你的初中一定不怎么样。” 周巍一巴掌拍过去：“我跟你说啊，侮辱我初中可以，但不能侮辱我！” 顾念秋轻咳一声，耿直地说：“你现在的水平参加全省联考的话也能过平均分，而且排名下降是因为你已经淘汰很多人了。” “行了，都赶紧复习，不然顾念秋都白讲了。”左洋给他们一人一掌，转头对顾念秋说：“别理他们，总瞎嚷嚷，你们接着讲就是。” 周巍笑嘻嘻地说：“秋姐，我们瞎扯呢，你别在意。” 周怡也附和道：“就是啊，念秋你也太容易认真了。” “哦。”顾念秋抽出一张新的A4纸，说：“我们开始吧。” 整个复习完，最大受益者其实是顾念秋自己。 她给人讲之前得现在脑子里过一遍，讲出来又加深一遍印象，还能知道自己哪里熟悉哪里记得不牢、需要再次复习。 尤其是拿拔高题当例题的部分，有时候讲着讲着把自己绕进去了。 然后得叫停，自己再过一遍才能继续讲。 好在周怡也不介意，还能跟她分享其他解法。 晚自习结束，顾念秋自己也累得不行，内心感慨她哥真的超厉害。 每次都能化繁为简，然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把知识点揉碎了讲给她听。 ——虽然也有可能是初中知识比较简单。 顾念秋叹了口气，现在郑思宁在忙竞赛，她遇到问题只能去办公室找老师，有时候甚至觉得某些老师讲题还不如郑思宁。 * 考完语文的时候，没什么人对答案，一个个吐槽的都是“这作文题目什么鬼？”、“这阅读理解什么鬼？”、“这出卷老师什么鬼？”……诸如此类。 某种意义上，老师们改卷的时候，心理活动也和他们差不了多少，脑子里都是“这作文写的什么鬼”、“这阅读答的什么鬼？”、“这学生怎么回事？”……和同学们不谋而合呢。 当然，考一门丢一门的同学们是不会管答题卡交上去之后老师是什么反应。 上午考完语文和历史，学习小组的五个人一起聚在食堂，一边补充能量一边分享战果。 周巍揉着自己写到变形的手指，吐槽道：“你们说学校到底怎么想的，把两门字最多的考试安排在一起，下午是不是还要考历史？我感觉我要死了，九门压缩在两天真的要命。” 然后餐桌上安静了，四个人纷纷扭头望着他。 周巍动作一僵，问：“怎么了？” 周怡问：“你刚刚考得是什么？” “不是政治吗？” “……” 世界安静了。 周巍他同桌戳着他脑门，说：“刚刚考的就是历史啊！你这什么脑子？下午考数学和生物。” “什么？！”周巍一脸震惊，“学校考试安排为什么不是按照语数英、政史地、理化生这样安排？？？” 周怡吐槽道：“你脑子里进糖醋鱼了吗？” 同一个餐桌上，另外两个人聊的却完全是另一个话题了。 对比起来，他俩悠闲得不像是考试中间休息，而是参观学校顺便吃个饭。 左洋吃得快，又去买了点小食，还顺手分了点给顾念秋，问：“一会儿去哪？” 顾念秋没听到他说话，一脸认真地盯着餐盘，没好意思说吃太撑会影响写题速度。 左洋见她眼里写满了视死如归、舍生取义，无奈道：“你不想吃也不用勉强。” 他本意也只是想分享，并不想强迫别人吃东西。 “不能浪费粮食。”顾念秋轻轻摇头，夹起炸鸡块往嘴里塞。 左洋不太在意这些，说：“你之前吃饭不也没吃完？” 顾念秋楞了一下，半点头绪没有，问：“什么时候？” “就刚开学那会儿，宁哥请客那次。” 顾念秋理直气壮：“没浪费啊，我哥不是吃了吗。” 左洋：“……” 哦，原来还能这样算。 一脸绝望地周巍打破了他们之间无形的壁垒，嚎道：“秋姐！下午的考试能给几道押题吗？不然我觉得我这次排名还得掉！” 周巍同桌一脸淡定：“不会再掉了，你后面基本是不听课也不学习的人，你应该反思一下脑子里是不是都是肌肉。” 周怡摇摇头：“肌肉也是有记忆的。” 顾念秋沉吟两秒，说：“有个大概范围，我一会儿给你们列几种常考的题型。” 周巍惊喜道：“真有啊？！” 他其实也就随便嚎一嚎，习惯性cue不说话的人，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左洋嫌弃地对周巍摆了摆手：“你们让她安心吃，不然她能吃到明天中午，你们的押题就没戏了。” 他盯顾念秋很久了，她跟数米一样一点一点慢慢吃，每一口还会咀嚼很久。 “……”顾念秋微怔，继而小声吐槽：“没那么慢。” “好嘞，今天我请客喝奶茶！”周巍乐颠乐颠地往楼上跑，心情大好。 周巍同桌拍桌而起：“晚上的奶茶我先承包了，都不许跟我抢。” 虽说周怡是个女生，可以享受一下女生特权，但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白占人便宜，接力道：“那我请明天中午的？” 顾念秋眨眨眼，觉得自己也得跟着请客，然而还没开口，左洋就把她的想法扼杀在摇篮：“我劝你别请客，不然我保证接下来一个月你每天都能喝到奶茶——一天至少三杯。” 同桌附和道：“秋姐你不用有负担，就当是润扣费，你要是给我们补习还请我们喝奶茶了，我们才要有负担。” 顾念秋哭笑不得，正想解释一下自己给他们捋知识点也有好处。 左洋打断道：“什么也别说，你先吃，然后一会儿给押题，就已经是帮大忙了。” 周怡也笑着说：“放宽了心吧，我都觉得顾老师小课堂让我受益匪浅，更何况这群文盲。” “说谁呢？”左洋眯着眼，威胁道。 “说周巍！”周怡连忙改口，甩锅给楼上的周巍，心有余悸，心说怎么给忘了这还有个小霸王。 周怡连忙找个理由逃了：“我上去帮他拿奶茶。” “我跟你一起！”周巍同桌在这种时候，终于想起了同桌爱。 顾念秋手握成拳放到嘴边掩饰自己的笑。 左洋看到她脸上的小酒窝，问：“你乐什么？” 顾念秋轻咳一声，努力绷住表情，说：“哈士奇啊，看着很凶，其实特别友善。” 还有点好欺负。 顾念秋顿了顿，继续说：“虽然初见的时候会觉得它不好接触，但相处一段时间，就会发现它其实是欢乐源泉。” 左洋：“？” 跟他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看着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周巍：奶茶都好了，你们还赖在那干嘛？我们下去找秋姐和洋哥啊！ 同桌&周怡：不想下楼。 - 洋哥：你乐什么？赶紧吃！ 球球：我想我哥了，他不仅会给我讲题，还能帮我解决掉吃不完的食物。 洋哥：……闭嘴。 洋哥：拿来，我吃。 第29章 数学考试 语文和历史很难拉开差距，但下午的考试就不同了。 数学刚考完，不少同学面如死灰，甚至还有人去办公室堵老师，问：“老师，这次卷子怎么这么变态！我怀疑我六十分都考不到。” 满分一百五的卷子，如果连六十分都考不到，相当于比别人少考了一门。 老师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是为了锻炼你们的心理素质，告诉你们要坚强，即便这门考砸了，还有下一门等着你们。” 老师继续说：“你看每年高考都有不少跳楼的学生，至于吗？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今年不行明年接着来，不想复读也可以去考研究生，人生的路多着呢。” 然后同学们被按在办公室里上了一堂心理健康课。 一个个面如死灰地进办公室，满怀希望地再从办公室中出来。 等回到考场了，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们是找老师抗议的！怎么被教做人了？” 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有新人老师也觉得试卷出得太难了，她监考的时候看到了不少空白答题卡，小心翼翼地说：“这次考试是不是难过头了？” 出卷的老教师喝着茶，没说话。 高中才过了两个月，能考的点太少了——而且这些知识点在高考卷上都是送分题。 要是真按照高考真题的难度来，他们学校能有一半数学满分。 这只是校内考试，光分数高有个屁用，又不拿出去比。 再说了，高考前的所有考试，都是为了给同学们查漏补缺，卷子简单了没有意义。 另一位数学老师叹了口气：“这些学生在初中的时候都是尖子生，甚至有一部分是不怎么学习，到了初三才开始努力，然后轻轻松松就超过了绝大多数人，你不挫一下他们的锐气，他们能还把高中当初中，死命玩，等高三就晚了。” “像一中、还有一些县级中学，他们晚自习都是上课，早上早读，一个个都盯得可紧了，哪像我们学校，晚自习真的让学生自习不说，还有学生会、社团、各种活动去分散同学们的注意力，高中搞得都快跟大学靠拢了，你只能用考试让他们收心。” 老教师抿了口茶，慢悠悠地说：“这样也有这样的好处，高中养好了习惯，到大学也不会差到哪去。” 按照他们学校的放养式教育，能在二中出头的，以后发展都不差。 老教师又说：“就我监考的第四考场，有个女娃娃，我估计她数学能考满分。” 办公室的老师们纷纷侧目。 要知道第一考场里都有不少没写完的！ 老教师语重心长道：“所以啊，别老只看那些来闹的学生，好学的孩子们是拿着卷子回去查漏补缺，不想学还想有好成绩的才来找你闹事。二中生源本来就是市内数一数二的，聪明孩子多着呢。” 要是人人都能考满分，那还不乱了套？ * 周巍考完数学的时候满面红光，但看到周围一个个表情都不太好，也就没敢太张扬。 等到终于考完生物，直奔食堂，急着找学习小组分享激动的心情。 周巍在教学楼门口就碰上了左洋和同桌，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抱住他们俩：“卧槽！卧槽！秋姐押题真的太神了！倒数第二题居然押对了！我看我们考场一列的白卷，我愣是没敢笑出声。” 这个白卷不是说一字未动，而是大面积空白，很多大题只写了个“解”。 毕竟初中的时候不写“解”要扣一分，一个个都养成了习惯，甭管会不会写，先把“解”写上去再说。 左洋拍开他：“保持距离啊，干什么呢。” 同桌痛心疾首：“明明中午的时候我还完完整整的把题写出来了！但是到考场上愣是脑子进浆糊了第二问不会写！气死我了。” 周巍猛地排列一下他的背，说：“你就偷着乐吧，我们考场好多交白卷的，答题卡背面几乎都是空的，我觉得我说不定能前进三个考场！” “我也都只写了第一小问啊……”同桌哭丧着脸，“这卷子应该是给前几个考场的人准备的，和物理老师每天留的附加题一样，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是吗？”左洋漫不经心地说，“我觉得我这次能考120。” “卧槽？！洋哥你是不是还让秋姐单独给你补习了！”周巍震惊了，他觉得自己也就过个平均分的水平，没想到还有更变态的。 左洋没理他，低头给顾念秋发微信，问她吃什么。 除了顾念秋，剩下几个人都在教学楼考试，离食堂比较近。 等顾念秋到食堂的时候估计得各窗口都要排长队了。 周怡比他们晚到一点，见了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考得怎么样？除了最后那道大题，其他的念秋昨天都帮你们复习过了。” 周巍：“……？” 同桌：“？！” 左洋气定神闲：“是啊，选择和填空各有两题不会，我都选的C，填空我蒙的二分之根号六。” 周怡惊了：“你其他的都写上了？那两题我也不会，不过我们蒙的B。” 左洋叹了口气：“没，时间不够，答题卡背面我就写完了两道题，就收卷了。” 周怡满头黑线：“……你就装吧，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左洋摊手：“是不是想打人？但是你们都打不过我。啧，可惜。” 周巍捂着胸口：“按照你们这描述，我觉得我可能错失了五十分。” 同桌也捂着胸口：“我好像错失了一百分。” 顾念秋到的时候，周巍和他同桌正相拥而泣，顾念秋纳闷：“这是怎么了？” “飘了。”周怡忍住对着对面两个大老爷们翻白眼的冲动，解释道：“本来考三十分的人，这次考了六十分，然后发现错过了能考九十分的机会，就成这样了。” “……有点绕。” 他们给顾念秋留的位置在左洋和周怡中间，C位待遇。 左洋说：“别理他们，就是皮痒了。” 周怡问：“念秋，选择填空的最后两题你写的什么？” 左洋瞥了周怡一眼，把自己的餐盘推到顾念秋面前，说：“你不想吃的可以提前给我，免得一会儿又吃不完。” “谢谢。”顾念秋拿着还没用过的筷子，一边分餐一边说：“AC，填空题记不得了，有一个是二分之根号六。” “哟呵？左洋你这什么运气？”周怡气得牙痒痒。 “抱好学神大腿，你也可以。”左洋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已经开始放烟花。 之前某次讲评卷子闲聊的时候，顾念秋告诉他实在不会可以这么猜，五六次里面能对两次，他就记下来了。 对面的两个人忽然安静下来，周巍小声说：“你觉得对面有没有点像修罗场？” 同桌也小声答道：“秋姐对此一无所知还处理得游刃有余，真不愧是学神。” 经过神一般的押题以及昨晚全方位的复习，顾念秋在他们心中已经从学霸进化成学神了。 对面抱团的两人迅速扒完饭，找理由逃了：“我们去买奶茶！” 然而压根没人注意到他俩。 周怡咽了口口水，问：“念秋啊，你这次不会能考140吧？” “不知道。”顾念秋把左洋的餐盘推回去。 “你就吃这么点？”左洋直皱眉，她只给自己留了一小半。 周怡有些心塞，说：“我考试的时候没来得及看最后一题，考完了才发现，前两问你昨天晚上给我当例题讲过。” “没事，下次会考得更好的，这次卷子难度挺大，看排名就好，别盯着分数，下次会变简单一些。”顾念秋跟周怡说完，又扭头对左洋说：“这些就够了。” 中午吃得太多以至于到现在都还不怎么饿，本来想买个卷饼或者鸡蛋灌饼对付一下晚餐，没想到左洋给她打了饭。 顾念秋盘算着晚自习结束要不要去操场多跑两圈，最近好像有点放纵，最多半学期就得和自家妈妈面对面，要是胖了肯定会被骂。 “念秋……”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念秋直白打断：“一会儿再聊，我先吃饭。” 顾念秋吃饭本来就慢，按照他们俩这种说话频率，她能吃到晚自习结束。 “抱歉，先吃。”周怡觉得自己可能也有点飘，考完试感觉不错就抓着别人说个不停。 左洋也开始反思，他跟周怡较什么劲？他才是顾念秋同桌，明天考完试周怡又跟他们坐得老远，有话明天晚上慢慢说不行？ ——怕是不行，考完之后顾念秋又进入学习机器模式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在顾念秋面前刷存在感？？他没话说！ 左洋陷入自我厌弃，埋头吃饭。 周巍和他同桌拎着奶茶回来了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三个人排排坐，安安静静吃饭的场面。 周巍和他同桌对视一眼，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两个人开始给大家发奶茶，这几顿下来，他们已经摸清了每个人喜欢的口味。 周怡愣了下：“你们什么时候买的？” 二人泪流满面。 合着这几位压根都没发现他俩不在！ “完了完了，铁定要胖。”周怡一边抱怨着，一边戳开奶茶喝了起来。 “……” 你倒是拿出点诚意啊！怕胖还喝什么奶茶！ 周怡表情悲痛：“念秋，我今天晚上跟你一起跑步！” “嗯。” 周巍纳闷：“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明天的考试？” 周怡也纳闷：“担心的话能考好吗？” 左洋抬眸，眼神警告：“我觉得你是在质疑顾念秋。” 周怡继续说：“不能对吧？但抱紧念秋大腿就可以。” 周巍和他同桌面面相觑，他们俩怎么忽然统一战线了？？？ “咳，吹过了啊。”顾念秋险些被呛到，连忙戳开奶茶喝了一口。 “不，念秋你别妄自菲薄。”周怡放下奶茶，认真道：“补课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是个运气好的……学习暴发户？你自己意会一下这个词啊，但后来接触久了发现是我错了。” 顾念秋眨眨眼，抱着奶茶不知所措。 周怡抱拳道：“现在我只想跪下叫爸爸。” 顾念秋：“……”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当面这样“夸”。 心情复杂。 左洋说：“我觉得我能承包你一个月——不，半学期的牛奶。” 顾念秋：？？？ 求你别恩将仇报了！ 或许是之前的心理阴影太过浓重，以至于这已经成了顾念秋的第一反应。 然后一想——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她为什么还要抗拒热牛奶？ 作者有话要说： 信秋神，考满分！ 写着写着忽然想到一个梗，但是不符合他们的人设，放在小剧场里乐呵一下—— - 周怡：爸爸！除了我你还有其他孩子吗？如果有的话我要去找他兄弟相残！ 球球：……等等？你什么时候成我儿子了？ 周怡：我刚刚叫你爸爸了！你要始乱终弃吗？ 球球：……？？？？ 洋哥：没事，让她来找我，她打不过我。（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jpg） 第30章 第二次失眠 期中考试结束，班上位置恢复原状，学习小组的奶茶之约就此结束。 但是五个人依旧人手一杯奶茶。 周巍人缘不错，去班上瞎聊了一圈，回来报喜：“秋姐，你数学满分！” 左洋调侃道：“你这消息够灵通啊？” 顾念秋反应不大，问：“任安安呢？” “不知道，没人提到，我们班应该只有你一个满分。”周巍挠挠头，“要不然我去帮你问问？” “不用，谢谢。”顾念秋递给他一块巧克力表示谢意。 周巍还没来得及道谢，就眼睁睁地看着左洋把巧克力抢过去拆开直接塞嘴里。 “我的巧克力……”周巍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左洋义正辞严地教育顾念秋：“不要随便给异性递巧克力知不知道？很容易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那你倒是吐出来啊。”顾念秋瞥他一眼，给了一颗奶糖补偿周巍：“没有巧克力了，将就一下。” “谢谢秋姐！”周巍接过奶糖，一脸防备地盯着左洋，回到自己座位了。 “看你把人吓得。” 左洋挑眉，似笑非笑：“是什么给了你我人很好的错觉？你记不记得刚开学的时候都没人敢跟我说话，现在他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顾念秋诚实地摇头：“没关注过。” 左洋：…… 左洋沉默半晌，用大拇指指着班上同学们，说：“即便是现在，除了你们几个也没人敢跟我搭话。” 顾念秋默然。 她还真没关注过。 左洋叹了口气，说：“你好歹也关注一下同班同学吧，别人就算了，我怎么着也是你同桌吧？” 顾念秋目光坦然：“有必要吗？” 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左洋愣住。 顾念秋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继续说：“还有半年就会重新分班，然后换一批新的同学，我为什么要花时间精力去记住这群即将和我不再有交集的人呢？” 这话听着很不舒服，但左洋完全没办法反驳，甚至觉得她说得挺对的。 他俩接触的时间不算长，牛皮本至今为止也才写了两页。或许是顾念秋最近太好说话，让他有种他们已经关系非常好的错觉。 也可能是顾念秋对他的态度比对其他人好许多，让他错以为他对顾念秋来说是特殊的存在。 左洋觉得心里堵得慌，愣是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恰好这时晚自习的上课铃响起，顾念秋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没有注意到左洋的异样。 左洋找周巍要了之前几次考试的排名表，拿着笔，把自己和顾念秋的排名分数都抄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顾念秋的话一点也没错。 高一结束的分班考试，除开竞赛班，理科前一百名可以进入高分班；文科只有一个高分班，如果选文科的话，得前50名。 再除开艺术班、国际部和留学实验班，剩下的人都会被分入平行班。 稳定在班级前三名才有可能进高分班，而他到目前为止，连前三十名都没进过。 顾念秋是卯着劲往高分班冲，而这个班的绝大多数人都只能进平行班。 不夸张的说，左洋的排名比顾念秋的总分都高。 且顾念秋每次考试都在稳定的大幅度进步，甚至于这次数学直接满分。 期中考试的成绩还没出来，左洋能肯定自己这次进步幅度肯定非常大，但是他拍马也追不上顾念秋的步伐。 左洋算了算，开学两个月，而他认真学习的时间只有半个月。 他基础本来就不好，又落下太多，追得很吃力。 这半个月里基本在专攻数学，因为数学最容易拉分，且分值高。 好在目前进度不算快，考前一天复习的时候，还能跟上顾念秋的思维。 后来顾念秋给他们讲理科其他三门的时候，他跟听天书似的，听得云里雾里。 他还有半年时间，追上同学们的进度，没问题，但是追上顾念秋？ 做梦吧。 左洋觉得心里堵的不行。 他把这股情绪归结于，他被人看不起了——对方还是个姑娘。 不能动手揍人，但是心里不爽。 憋屈。 他甚至想逃课翻墙去市区找网吧，跟苟志明他们一起打游戏。 反正在游戏世界里干什么都行。 左洋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微信，最顶上的消息是他问顾念秋吃什么，对方没回复。 他盯着手机出神许久，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拿过牛皮本，在上面写上一行字。 写完后把牛皮本摊开放在他们俩桌子中间。 晚自习的时候顾念秋每隔25分钟左右就会休息五分钟，一般他们把本子摊开的时候，就是表明有人在上面写了东西，另一个人回复后会把本子合上。 顾念秋很快在上面写了个“理”字。 就一个字，脸标点符号都没有。 但左洋盯着那个字盯了好久。 明明顾念秋在文科上花的时间比理科少了一大半，但她的文科排名是比理科高上些许。 但她选理科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选专业的时候，理科的选择范围比文科多上不少。 他们学校虽说没有重理轻文，但往年理科班比文科班能多上一倍，在理科学生多的情况下，学校提供教育资源的时候难免会更偏重于理科。 但是左洋追进度的话，文科更好追。 如果顾念秋选的是文科，他还有那么些许希望在分班后和她同一个班，但是理科就完全没戏了。 虽然他狂妄自大，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天才，没办法在一个人才众多的学校，从倒数的考场逆袭到前三个考场。 文科？理科？ ……他在纠结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甭管选理科还是文科，他现在都得学。 且即便是分科考试，也是要参考九门总分的，甭管他选文科还是理科，现在都得乖乖的、一门不落的学。 他为什么要被顾念秋左右分科选择？ 魔障了吧？ 或许是考完之后的贤者时间，他愣是一个晚自习都没看进去任何书，全程都在思考这些毫无意义地问题。 甚至因为大脑太过活跃，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还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梦里顾念秋去了理科高分班，他在平行班吃喝玩乐就是不学习，后来他们在办公室相遇，他去写检讨，顾念秋去拿奖状。 他抬头一看，是老同桌啊，笑呵呵地跟顾念秋打了个招呼。 结果顾念秋一脸茫然：“你谁？” 然后左洋就被气醒了。 心说我们好歹同桌这么久，你居然扭头就不认识我了？ 左洋醒的时候刚刚到四点，天还没亮。 他颓然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心说他快三点的时候都还没睡着，居然醒着么早？ 都怪顾念秋。 薄情寡义！忘恩负义！没心没肺！负心汉！ 左洋收拾好，一大早就出门了。 顾念秋惹他生气了，所以今天没有热牛奶，给她冰镇七喜，让她长长记性！ 他下楼的时候宿舍大门还没开，他在一楼等到四点半大爷才出来开门，还感慨这孩子真勤奋，起这么早。 左洋笑笑，默认了。 标准时间4:43AM，左洋站在寒风中，望着大门紧锁的小卖部，气到想打人。 小卖部的工作人员都这么懒的吗？居然五点半才开门！ 左洋又绕了一大圈，站在大门紧锁的食堂门口。 食堂五点十分开门。 左洋：“……” 左洋毫不犹豫地把这笔账算在了顾念秋头上。 遇到顾念秋之前左小爷吃好喝好玩好睡好，潇洒人间好不自在，但自从遇到了她顾念秋，这这都是第二次失眠了！ 百无聊赖地左洋拿着手机在学校拍风景。 四点多的校园，没人见过吧？ 他见过！ 终于等到食堂开门，左洋在食堂买了碗番茄鸡蛋拉面。 吃到一半开始自我嫌弃，为什么他无意识就点了顾念秋最喜欢的食物？ 他要跟顾念秋冷战半天！ 居然都把他影响到这种程度了，还扭头不认人！ 左洋吃完就直奔小卖部，非常荣幸的成为小卖部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进了小卖部直奔冰箱，拿了一瓶冰七喜，又去货架上拿了瓶可乐。 因为人少，小卖部老板比较清闲，好心提醒道：“大早上喝凉的对胃不好。” 左洋付钱的手停顿了一下，想起来顾念秋好像有胃病？ “老板我把七喜换成牛奶。” 见这孩子听劝，老板非常欣慰：“行，不过现在太早了，只有常温牛奶。” 因为是小卖部的第一位客人，老板还送了他一颗奶糖——顾念秋好像挺喜欢这种糖。 左洋摇摇头，把顾念秋从脑子里甩出去。 “谢谢老板。”左洋接过糖，像逃似的拿着牛奶和可乐跑了。 左洋觉得自己真的非常倒霉，简直就是倒霉他爸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教室门也锁着。 更糟心的是，他完全不知道钥匙在谁手上，拿不准到底几点开门。 这绝对是左洋有生以来第一次等教室开门——应该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顾念秋几乎是打铃前十分钟到教室的，左洋心说就算自己真买了冰七喜，这会儿也不凉了啊。 周怡特意到教室角落里跟周巍他们说：“都这么凉快了，这几天就别开空调了吧。” “不，你看班上一半男生都还穿着短袖呢。”周巍指着教室里的男同胞们，继续说：“事实上还是有人会热到出汗。” 周怡很快妥协，扭头问顾念秋：“要不你多穿一件外套？” “我真没事。”顾念秋摇摇头，有些无奈。 “哪能没事啊，你早上打了多少个喷嚏你自己数数？算了怕是数不清。” 周巍立刻改口：“什么？秋姐感冒了？好的今天空调不开了。” 周怡：…… 明明达到目的了，但是还是想生气怎么办？ “我真没事，如果下午变严重了我就请假去看医生，放心吧。”顾念秋拿出单词本，说：“快回座位吧，马上打铃了。” “行吧，不舒服记得跟我讲。”周怡走之前还瞪了眼周巍。 周巍一脸无辜，问：“秋姐喝热水吗？我给你打水。” “暂时不用，谢谢。” 周巍又说：“我给你打半杯吧，暖手也好。” 顾念秋只好把杯子递给他。 觉得周楚然说的真没错，有时候吃药、加衣服不是因为真的需要，而是为了应付其他人的关心。 “病了？”左洋把她桌上那杯牛奶拿回来，庆幸还好自己没给她买冰七喜，“别喝了，我下课给你买热的。” “不用那么麻烦。”顾念秋不知所措，她很少被哥哥以外的人关心到这种程度。 对方是哥哥的话，可以撒娇也可以任性，但是同学应该怎么办？ 周楚然遇到这种情况都怎么应对的？ 顾念秋想了想，学着印象中周楚然的样子，故作轻松地说：“兴许是有人骂我呢。” 听她这么说，左洋更心虚了，打开牛奶喝了一口，说：“我下课给你去买热牛奶。” 顾念秋：“……” 是周楚然不靠谱还是她没学到精髓？ 作者有话要说： 洋哥：说好的冷战半天，我为什么要去给她买牛奶？？？ 洋哥：为什么我生气的时候都还想着给她买东西？ 洋哥：好气啊！ 洋哥：为什么我要穿卫衣而不是外套？？？ 念秋：……这人戏为什么这么多？ 第31章 数学成绩 早自习刚一结束，左洋就飞奔去小卖部给顾念秋买了热牛奶回来，让顾念秋受宠若惊。 后面两位同学也非常殷勤，信誓旦旦地打包票说，只要她需要，热水都是她的。 空调也是不开的，打死都不开，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给开。 呵，开空调？打过我们洋哥再说！ 其实顾念秋一个早自习都没打喷嚏也没流鼻涕，显然不是感冒，但他们几个还是不放心。 说不管有病没病，多喝点热水总是好的。 尤其是左洋，知道顾念秋没感冒之后更心虚了。 盯着顾念秋喝完了牛奶，才心安地睡过去。 鬼知道为什么他要一大早到教室来睡觉。 可能是因为宿舍没有老师的催眠音吧，所以没有在教室里睡得踏实。 上午第二节 课就是数学，老师进来的时候笑得跟朵花似的，先是表扬了顾念秋，他们班唯一一个数学满分的同学，这次考试整个年级一共也就三个数学满分，顾念秋让她有了吹牛的资本。 然后正想表扬一下角落四人组进步非常大，就看见了左洋。 左洋不是趴着睡的，是用左手撑着脸，就这么坐着睡着了——对着窗户的方向。 但左洋进步真的大，老师这会儿心情好，也没有说重话，调侃道：“左洋，我知道你同桌长得好看，你也不能这样盯着看啊，不然看看数学试卷清醒一下？” 顾念秋面无表情地说：“老师，他在睡觉。” 老师：“……” 同学们：“……” 老师气得脸都红了。 同学们没憋住，哄堂大笑。 老师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说：“可能是最近学习太辛苦，没休息好，谁把左洋从周公那叫回来。” 其实左洋被刚刚忽然爆发的笑声给吵醒了，这会儿还懵着，问顾念秋：“下课了？数学课真的睡得舒服，一下就睡过去了。” 声音不大不小，全班都听的清楚。 数学老师：“……” 顾念秋面不改色：“没，才上课五分钟。” 左洋：“……” “咳，左洋，来帮我发一下答题卡，顺便清醒一下。”数学老师黑着脸，指着讲台上那一摞答题卡说道。 老师本来想按照成绩念分数，让他们一个一个自己上讲台领答题卡。 但是现在他改注意了，不仅不想表扬左洋，还想给他找点麻烦事。 不然她恐怕会忍不住爆发。 左洋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走到讲台上，拿起那一摞答题卡。 第一张是顾念秋，上面写着一个鲜红的150。 真不愧是他同桌，满分，阔气。 左洋拿走第一张，把剩下的随手放在一位同学的桌上，说：“分了，发。” 然后拿着顾念秋的答题卡回座位，把顾念秋的满分答题卡递给她。 数学老师忍着脾气，问：“我让你发答题卡，你干嘛呢？” 左洋耿直道：“发了。” 顾念秋的送到手上了，其他人的也发给其他人了。 见数学老师脸色不太好，左洋解释道：“老师，我尽力了。我把认识的人的答题卡都发了。” 数学老师：“……” 同学们：“……” 合着你就认识顾念秋？？？ 周巍：QAQ！ 数学老师问：“你连你自己都不认识了？” 左洋偷换概念，一脸认真地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没有。” 他认不清自己，所以不认识自己。 数学老师：…… 没脾气了。 都让他给气笑了。 拿到答题卡的那位同学见数学老师表情缓和了，才敢把答题卡分给周围的人，让大家一起帮忙发。 因为教室里走动的人变多了，嘈杂许多，还有不少人开始浑水摸鱼讲悄悄话。 “洋哥你不要我们了吗！”周巍轻轻扯了下左洋的袖子，小声问。 左洋坦白：“你们的分数低，卷子不好找。” 恰好这时候发到周巍同桌的卷子，鲜艳的123分，发卷人和他关系不错，调侃道：“可以啊，这分数都能进前五了。” “嘿嘿嘿。”周巍同桌除了傻笑什么都不会。 周巍问：“分数低？” 左洋理所当然地说：“我同桌第一，还满分。” 而你同桌只有123分，才第五。 周巍：“……” 对不起，打扰了。 “等等？谁TM考完之后不停地嚎说自己考砸了？”周巍勾着自己同桌的脖子，开始秋后算账。 左洋的答题卡也很快被发下来，90分，刚好及格。 这次数学考试年级平均分75，他过了平均分。 但是这和他预估的成绩差的有点远，落差太大了。 他以为自己好歹能考120分的。 左洋拿着顾念秋的答题卡对了一下，问：“我这不是都对了吗，怎么还扣我分？” “步骤分。” “进步挺大。”顾念秋拿着他的答题卡看他的写题步骤，指着某道题：“你这加减法怎么还能错？” 左洋：“……” 答题卡很快发完，老师开始讲评卷子。 顾念秋低头继续刷题，讲到重难点的时候才会抬头看一眼。 左洋拿过顾念秋的答题卡，照着她的答案订正了一遍，又开始睡觉。 * “我居然差一点及格！秋姐我对不起你！” 下课后第一时间就能听到周巍哀嚎声。 顾念秋扫了一眼，毫无诚意地表扬道：“不错，分数挺吉利。” 88分，的确挺吉利。 但是没及格啊！ 左洋嘚瑟道：“我及格了。” 周巍捂着胸口，自我安慰道：“没事，好歹过平均分了，有进步。” 他同桌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周巍很快振作，问：“秋姐！下次学习小组还继续吗！我们不带这个学习婊了！” 同桌：？？？ “别啊！我离不开秋姐！”同桌打定主意要抱紧学神大腿不撒手，“秋姐您要喝什么！这学期的饮料我承包了！” 周巍嫌弃道：“洋哥已经承包了她一学期的牛奶，你靠边吧。” 同桌锲而不舍：“那我承包零食好了，秋姐你喜欢吃啥？随便说！没关系我家有矿！” 顾念秋哭笑不得：“不用，谢谢。你犒劳一下努力的自己就好。” 顾念秋把左洋的答题卡还给他，说：“还是基础不牢，你买一本小题狂练，多刷点题就好了。” 后桌二人组也递上他们的答题卡：“秋姐你也给我看看！” “你们需要上课认真听讲。”顾念秋还记得当时复习的时候，他们俩问题比左洋都多。 周巍同桌楞了一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问：“我也是？” 顾念秋点头，直白戳穿他：“我猜你是晚上回去学习，但是自学其实没有老师带着走的效率高，你这次是运气好。” 顾念秋这话说的太过直白，周巍同桌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又不好当面怼回去，面色难看。 周巍意识到气氛不对，迅速打圆场：“秋姐这么说是告诉你，你还有进步的可能啊！哎哟喂为什么我这个不及格的要来安慰你这个第五名啊？” 左洋问：“你不是也不听讲？” 他们角落四人组压根没人听讲，但不听讲的顾念秋居然劝别人听讲？ 顾念秋摇摇头，说：“你搞错了因果关系，这些内容我之前就上过课，并且写过很多题目，再当新课来听对我没有意义。即便我看起来不听讲，老师讲到扩展内容的时候我也还是会听一听。” 顾念秋扫了一圈，说：“但你们不一样，左洋基础不好，而且课落得比较多，当然，能跟上老师的节奏的话，我建议你也听讲。” 左洋：“……” 他感觉自己被嫌弃了，明晃晃的、不带丝毫掩饰的嫌弃。 顾念秋看向后排，说：“我说的听讲不仅仅是听，你们要跟着老师讲课的节奏去思考，去互动。不是听故事，而是理解并记忆。” “认真学习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顾念秋顿了顿，悄悄在心底给自家哥哥和发小说了句抱歉，开口道：“我认识的另外两个人也这样，装出一副不听课的样子，假装自己轻轻松松考第一。其实背地里花了比别人多几倍的时间去学习。但他们也只是装出睡觉或是发呆的样子，实际上还是在听老师讲的内容，并且比别人听得都认真，课前预习课后复习，在学习上下的功夫不比任何人少。” 顾念秋一直不太能理解他们这种行为，无法理解男生们对面子的重视程度。 真诚点不好吗？ 周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想吹爆他秋姐啊！但对方在认真传授经验的时候，他给人打CALL是不是不太好？ 周巍同桌纠结好一会儿，问：“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课下有学习的？” “努力是不会骗人的。”顾念秋指了指他的卷子。 左洋说：“我最近明明也很努力啊。” 顾念秋居然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委屈，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说：“你这不是进步很多了吗？” 周巍同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低声道：“谢谢秋姐。” “大声点！秋姐听不到！”周巍一巴掌拍到他背上，让他坐直。 “又不是说给你听，你嘚瑟个什么劲？” 后桌二人又掐了起来。 顾念秋指着左洋的数学答题卡，说：“我没有那么神，你们的进步都是你们自己努力过。你和周巍虽然不听讲，但是会找我问题。数学老师讲课节奏快，他没预习跟不上很正常。” 左洋指着她150分的答题卡，问：“这还不神？” “是真的运气好。”顾念秋毫不避讳，“现在能考的知识点少，且有人跟我传授经验，告诉我说高一前半学期的大考都会很难。这一块能考难题的就那么几种，容易猜。” 不等左洋答话，顾念秋又说：“就复习情况来看，你复习数学的时候，比其他所有科目都轻松，所以你的努力是真的有效，学了半个月就已经比学校一大半人强了，自信点吧。” 左洋心情复杂，吐槽道：“难得你今天这么多话。” 顾念秋笑了笑，没说话。 话多是因为某些情绪积压已久啊。 几乎每个一段时间她都能听到别人说：“有些事真的是天赋，你看顾念秋学得那么辛苦，不也只勉强考过平均分？但你看郑思宁天天玩，还能考第一。” 特别是一些比她小的弟弟妹妹们，每当长辈教育他们好好学习的时候，他们就会用这种说辞来反驳长辈们。 这些长辈们见到顾念秋的时候，也常常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被说的多了，顾念秋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蠢。 ——完全忘了自己分了一般精力去练琴，用在学习上的时间没那么多，也并没有别人口中所说的“学的辛苦”。 郑思宁和周楚然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只有她不是。 没人知道她拉小提琴很厉害，也没人知道她会弹钢琴、还学过跳舞。 妈妈说她是要当音乐家的人，要低调、要谦虚，她需要的是专业人士的认可而不是普通群众的鼓掌叫好。 “秋姐！你刚刚一直在发光你知道吗！”周巍终于和同桌掐完架，见顾念秋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才把憋了好久的话说出来。 “是吗？谢谢。”顾念秋轻轻歪着头，笑得灿烂。 明明听到鼓掌叫好反而更开心。 顾念秋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进入了叛逆期。 左洋猛地伸出手，按着顾念秋的头让她的脸转了个朝向——至少让后桌的两个人看不到顾念秋此刻的表情。 顾念秋：？？？ 左洋义正辞严：“别笑了，学习。” 再笑心要跳出来了。 顾念秋：？？？？？？？ 作者有话要说： 高岭之花没人权，不能笑。 球球：冷漠.jpg 洋哥：她没病，我病了。心脏病能拿到请假条吗？我觉得我需要去趟医院。 第32章 信息课 虽说顾念秋数学考了满分，且理科超常发挥，理化生三门总分稳居班级第一，但政史地排名惨遭滑铁卢，最终被任安安反超，班级第三，年级第九十六名。 左洋嘲笑道：“看以后文科老师还纵不纵容你。” “呵。”顾念秋瞥他一眼，“我就算文科三门弃考，总分都比你高。” ——所以你在嘚瑟什么？ 一点也不记仇的顾念秋表示，她能怼回去的一定当场怼回去。 怼不回去就变身为超记仇的顾念秋。 班长拿着杯子到后面打水，见饮水机有人在用，随意地站在左洋桌子旁边，像是等水的同时，为了打发时间，随意提起了一个话题：“马上元旦晚会了，要不还是你们俩表演节目？” 如果这么凉快的天气，班长脑门上没汗，左洋可能就真的信他是在闲聊了。 “不去。”顾念秋果断拒绝，顺便甩锅给左洋：“他刚刚还嘲笑我成绩差。” 左洋：？？？ 等等？他是这么说的吗？？？ 班长一脸震惊地看向左洋，那眼神意思很明确——“你哪来的底气嘲讽班级第三成绩差的？” 左洋百口莫辩，觉得自己很冤。 算了，真男人就该默默承受。 左洋挺直了腰杆，理直气壮地说：“我也不去，我帮她补习。” 顾念秋还非常配合地把历史书拿出来，说：“来，左老师给我讲一下近代史。” “行，你要好好听，我讲完了还会考你。”左洋表面严肃且正经，内心其实偷着乐翻了天——他恰好只擅长近代史！ 也不知道顾念秋是赶巧了还是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 班长：…… 他如果不知道他俩成绩，可能就真的信了啊！！！ 班长表情复杂，目不斜视地打完水回座位了——从教室另一边绕回去的。 班长刚一离开，顾念秋就把历史书一收，换成物理，反客为主：“我来给你讲讲科学史。” 左洋：……？？？ 顾念秋嫌弃道：“你还真当我不会啊？” “你可以多装一会。”左洋用手撑着下巴，问：“那你这次文科怎么回事？” “历史第一道大题的答题区分了两块，我没注意到，后面的答案全部串题。等最后写完了，发现还多了一块答题区才发现，但是改已经来不及了。”顾念秋鼓起脸，气成河豚。 然后老师很严格，后面的题愣是一分都没给。 “噗。”左洋实在是没忍住，笑得有些夸张，眼泪都给挤出来了。 顾念秋瞪他一眼，左洋默默撇开头，脸上表情还是收不住，在顾念秋看不见的地方笑得更夸张了。 顾念秋轻轻叹了口气，说：“想笑就笑吧，反正就这一次。” 心好累。 下节课是信息技术课——也就是传说中的电脑课。 电脑课一般用来做什么呢？ 打游戏呀。 一般这个课顾念秋是不去的，会在教室自习。 但今天她出现在了机房——左洋愣是连哄带骗、威逼利诱最后生拉硬拽把她按在了电脑前。 美其名曰帮她散心。 虽然顾念秋本人觉得很糟心。 学校机房的电脑带不动大型游戏，不过里面有一款可联机的枪战类游戏，据说是一群已毕业学长学姐大学时候为了练手写的项目。 每一届新生刚知道这款游戏的时候，都会在内心感慨果然从二中毕业的学生都是变态。 在玩过游戏之后，感慨变成了——“这也太变态了吧？” 在输过三盘之后——“变态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了。” 原因无他，学长学姐们为了让孩子们好好学习，在累积输了三盘之后，就会弹出提示“这么菜玩什么游戏？还是好好学习去吧！不服？我考你一道题看你会不会。” 学校机房里的游戏，有这种防沉迷措施也不会有多奇怪，但是哪有变态会把压轴大题当填空题放在这里？？？ 基本输上三次之后就可以宣告电脑课结束了。 有时候题都还没算完就下课了。 答错了还会有一个很气人的提示—— “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还玩什么游戏？求你别坑队友了，回去学习好吗？” 哦，为了防止学生们瞎猜，答案输错三次之后，会弹出提示“还行不行啊？我瞎蒙正确率都比你高，算了，再给你个机会吧。” 然后题目刷新，但是一道题变成了三道题。 全对才可以继续游戏，错一道的话进小黑屋一个月，错两道进小黑屋半年，全错的话永久禁封。 校内电脑开机后需要用本人学号登录。 所以他们的游戏账号也是和学号绑定——还能读取学生信息，保证考题不超纲。 听说还能分文理，文科也会考比较偏的知识点。 也有人试过直接不答退游关机，但甭管过了多久，下次再开游戏的时候，蹦出的还是这道题。 而且这个题库中的题还一直在更新。 老师们碰上怪题难题都是第一时间往这个题库里塞的。 同学们不得不感慨，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所以不少同学看到数学满分大神来了，都喜出望外——有救了。 顾念秋花了五分钟过完新手教程。 左洋推荐她先试试难度一般的5V5，混战模式不适合她这种新手。 顾念秋问：“你平时玩什么？” “混战模式。”左洋有些得意，他可是刚枪小王子。 顾念秋点点头，问：“就是不管多少人参加游戏，都得活到最后才算赢是吧？” 左洋点头：“对，而且二十分钟还没结束游戏的话，就会开始无差别随机轰炸，到只剩最后一个人为止，这就是比运气了。” 说完又补充一句：“不过我没见过。” 意思是他一局游戏从来不超过二十分钟。 顾念秋点点头，鼠标移到了“混战模式”的按钮上——进入备战室，目前已有6人，游戏于153秒后开始。 “诶？我说你……”怎么不听劝呢。 左洋见顾念秋面无表情盯着屏幕，还是把后半句吞了回去，等她输过一次就知道厉害了。 同学们观望了一会儿，甚至有人直接问左洋要不要一起，左洋说他过会儿再开游戏。 见左洋真的不打算加入这一局，同学们才放心地跟进房间。 备战室内玩家人数急剧增加。 不少人都想着第一时间干掉顾念秋，然后就可以理直气壮正大光明地找她解题了。 不，应该说是“请教问题”。 开局半分钟，顾念秋拿到第一个人头。 开局三分钟，顾念秋已经成了这局人头数第一的玩家了。 开局七分钟，有同学忍不住惊呼：“不会是洋哥代打吧？！” 左洋无辜地举起双手以表清白，从开局到现在，每淘汰一个都会有人往这边看，怀疑是他代打。 而且即便他很刚，但每次也是苟着玩，打一枪换个地方。 哪像顾念秋这么大大咧咧招摇过市！恨不得在脸上写“都赶紧来杀我呀”。 游戏结束，顾念秋胜。 本局玩家32人，顾念秋击杀23人。 像极了游戏大神去新手村虐菜。 左洋问：“玩过？” 顾念秋点开自己的游戏战绩，游戏数1，胜率百分百。 左洋无语：“……我不是说这个，你是玩过其他枪战类游戏？” “算是吧。”毕竟周楚然每次有感兴趣的游戏都会到他们家来找郑思宁联机，偶尔也会叫上她，不过她几乎没赢过。 这还是第一次跟郑思宁、周楚然以外的人玩游戏。 刚刚那一局看得左洋心痒痒，打开游戏，摩拳擦掌：“我俩最后对刚吧。” 顾念秋默认，点进了混战模式。 游戏开局，显示两个人是队友。 左洋：“……” 顾念秋：“……” 游戏默认机房内坐在一起人是组队模式，机房内左右两边一边四台电脑。 也就是说一盘游戏最多四个人一起组队。 左洋汗颜：“我不知道，我以前都一个人坐。” 会玩游戏的都自己找人组队去了，即便有人胆子大，坐在他旁边，也基本是来晚了找不到地方坐，不怎么玩游戏的同学们。 “那就比人头数吧。”左洋颇为遗憾的说。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分开行动。 不得不承认多了个队友效率就是高。 两个人五分钟就结束了一盘游戏——毕竟这一局人少了很多，当然也可能是这一盘随机到的地图太小，能躲的地方不多。 周巍哀嚎一声，说：“我要换位置，洋哥你们旁边有空位没？让我抱个大腿！” 空位是有的，左洋起身：“我直接跟你换吧，电脑没关吧？” “咦？没关。”虽然周巍不解，但还是跟他换了。 周巍是有三位队友的，但他们听说左洋是要跟顾念秋比赛，纷纷表示：“你们玩！我看热闹就好！” 周巍同桌义不容辞地跟着他进了备战室，拍拍胸脯：“周巍就交给我吧！” 能选的只有两种模式，虽说混战模式肯定是输多赢少，但玩起来比5V5要有趣多了。 5V5玩的不爽输了还得写题，更多人还是偏好于混战模式——就算赢不了也能选择大佬视角旁观，感受一下一枪一个小学生的视角。 所以当听说两位大佬要对刚的时候，游戏人数又开始急剧增多。 这一局非常不巧，一开局顾念秋和左洋就在双方的视野范围内，双方都毫不犹豫迅速举枪。 几乎是同时相互爆头。 顾念秋对此非常淡然，仿佛刚刚被淘汰的不是她。 “交给你了。”顾念秋对周巍语重心长的说。 周巍泪流满面。 要知道他现在顶着左洋的名字，贼拉仇恨，但是他菜啊！ 这破游戏到底是为什么要直接读取真名？ 万一别人档案上的名字错了呢！ 没一会儿周巍就看到他同桌也被击杀的消息提示，说：“秋姐我建议你去洋哥那看看。” 顾念秋：“？” “他可能需要帮助。”周巍有些心虚的说。 周巍话音刚落，就听到后排的左洋说：“这什么玩意？” “行。” 左洋在顾念秋来之前就瞎猜了一个二分之根号六。 反正填空题都是这个答案嘛。 顾念秋语气平淡地读出屏幕上的字：“这么简单都能错。” 同学们：？？？ 简单个球啊！ 顾念秋盯题盯了五分钟。 同学们还以为她看题看懵了，学霸也不会，他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解不出来了。 然后顾念秋念出了一个答案。 左洋照着填上去，回答正确。 同学们：？？？ 刚刚发生了什么？？？ 周巍同桌弱弱地说：“秋姐，也帮我看看。” 就在同学们又以为顾念秋要盯题盯五分钟的时候，顾念秋刚看完题就云淡风轻地给出了答案。 同学们纷纷震惊，问周巍同桌：“这题很简单吗？” “简单个屁。”周巍同桌没好气。 这题库里哪有简单的题！ 然后同学们纷纷看怪物似的看顾念秋。 顾念秋依旧云淡风轻：“这题我写过。” 三个月前写过他哥高一时候的老卷子，印象深刻。 作者有话要说： 学长们：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当什么学生，回家种地去算了。 对不起今天迟到了！ 第33章 可怕的习惯 不得不承认，顾念秋的确在这一节电脑课上散心成功。 就是方法有点别致。 别人是玩游戏给自己的情绪充电，她是对着那些难题双眼冒光。 尤其是听到错一题再送三题的设定之后，非常难得的笑得眼睛都没了。 “秋姐你悠着点！答错了会被关小黑屋的！” 顾念秋问：“送的三题也都各有三次答题机会吗？” “啊……是。”同学们忙补充：“但是这三题一题都不能错！错了就会被关小黑屋！” 顾念秋双手合十，笑道：“没关系的，我们还有场外求助机会！” 同学们将信将疑，以为她说的是老师。 但是办公室的老师们一般都只讲思路过程，几乎不给答案，偶尔还会附赠额外题目给练手——除了那些学习疯子，没谁愿意往办公室去问老师。 在临近下课的时候，顾念秋还真遇上了一道不会的题。 顾念秋征求号主人的意见：“要不然我们跳过这题，写后面三题？” 该同学欲哭无泪：“秋姐，您别玩了啊，我们节约时间，马上下课了……” 他坚定的认为顾念秋只是想多写几道题而已，但问题是只剩两分钟了，他可不想下次来机房的时候一开电脑就是三道数学题。 万一下次顾念秋不来了，他岂不是得进小黑屋？ 顾念秋哭笑不得：“我是真不会这题。” “别啊，秋姐——” 顾念秋放弃跟他沟通，扭头问：“左洋，你带手机没？帮我把这题拍一下。” 左洋头也没抬，凭着感觉把手机递给她。 恰好看到这一幕的周巍内心感慨道，两位大佬真不愧是同桌了半学期的人，都不需要用眼睛看，就知道对方在哪。 周巍扭头看自己同桌——啧，跟他一点默契都没有，他都来盯同桌了，还不回头！ 同桌紧盯着屏幕，骂道：“艹，你走什么神！要死了！” 周巍：“……” 塑料同桌。 顾念秋拍好照片，发到自己微信上，见左洋在认真打游戏，就把他的手机放在自己口袋了，打算等下课了再还给他。 顾念秋惦记着没写出来的题目，跟左洋打了个招呼，先回教室了。 顾念秋还没坐下，周怡就拿着水杯来打水，笑着调侃道：“很少见你去机房啊。” “机房的题库非常有趣。”顾念秋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把题目发给自家郑思宁。 “什么题库？”任安安耳朵尖，听到题库来了兴趣。 班上几个成绩不错的学霸也纷纷竖起耳朵听。 “机房的题库，几乎都是最后两道大题的难度，有很多有趣的题，下次信息课你们也能去看看。”提到感兴趣的话题，顾念秋说的话也变多了。 她一口气解释完，盯着手机等回信。 这个时间应该是郑思宁的休息时间，郑思宁那边的状态变成“正在输入中”，顾念秋也就没再管同学们说什么。 [我]：[图片] [我]：亲爱的哥哥大人，帮我看个题[可爱][心] [宁哥]：滚，谁是你哥。 顾念秋看着消息记录，愕然，她哥为什么忽然这么凶？？？ 被盗号了吗？？？ [我]：QAQ。 [我]：哥你不要我了吗！ [我]：你是谁，居然偷偷用我哥的手机！ 顾念秋正想找个表情包发过去，却发现收藏里的表情包都非常陌生。 顾念秋看了眼右边的头像——看着眼熟，但好像不是她的。 ——哦，左洋的。 等等？？ 顾念秋连忙补发解释—— [我]：哥我是顾念秋QAQ，用错手机了。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顾念秋：“……” 居然被拉黑了。 顾念秋看了眼记录，他要是郑思宁他也得拉黑。 左洋回教室的时候就看到顾念秋正一脸生无可恋的捧着手机——那手机还挺眼熟，和他的挺像。 左洋把牛奶放在她桌上：“三好学生居然也在课间玩手机啊？” “对不起。”顾念秋把他的手机还给他，眼神可怜巴巴的：“刚刚用错手机了，我哥把你拉黑了，我马上跟他解释。” 左洋：？？？ 然后左洋看到了聊天记录。 表情变得难以言说。 哪里来的撒娇怪！怕不是假的顾念秋！ 等等……？宁哥居然一点也没觉得他语气不对？他可是一米八的壮汉纯爷们！宁哥你好歹怀疑一下啊！！ 左洋心情复杂地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短时间内不想看到这段聊天记录了，安心等宁哥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 愧疚不已的顾念秋的确在认真地帮着解释。 [我]：哥，刚刚我拿错手机了，跟你聊天的不是左洋是我。 [我哥]：？ [我]：那道题！帮我看看QAQ，真不会。 [我哥]：你再发一遍吧，记录没了。 [我]：[图片] [我]：你把左洋再加回来吧，毕竟是被我坑的。 [我]：[分享名片] 郑思宁没回话，他已经在认真解题了。 顾念秋看了眼时间，马上就上课了。 [我]：马上上课了，我下课后看，谢谢哥！ [我]：[乖巧.jpg] 好巧不巧，接下来这节课是历史课。 老师一上课首先就把顾念秋填错答题卡的事当笑话给大家讲了一遍，然后告诫大家考试的时候一定要细心，千万别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说完，老师笑着问：“不知道是哪个傻孩子，应该不是我们班的吧？” 学校文科老师比较少，他们一个老师要带好几个班，没那么多时间去一个个看学生们的答题卡。 他只对同学们的易错题、易错点有个大概了解。 顾念秋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弱弱地举了起来。 历史老师的笑容挂不住了。 这个事他们整个历史组都在当笑话讲，他万万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自己班上的！ 历史老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粗心？我看过你后面的答题情况，要是没填错，不说多的，你过个平均分没问题吧？分加上来你这次不就考班级第一了吗！” 顾念秋：“……” 任安安：“……” 心情复杂，感觉自己像个捡漏的。 顾念秋有预感，自己下半学期的历史课别想摸鱼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顾念秋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微信。 [我哥]：[图片] [我哥]：小事，我快回来啦。 [我]：好的，等你回来。 [我]：哥，你记得把左洋加回来。 对方几乎是秒回—— [我哥]：这题目还有点意思，哪找的？ [我]：机房的，游戏输了三次就会有这种题，你居然不知道？ [我哥]：没输过。 顾念秋：“……” 看来她哥人缘不太好。 [我哥]：你能搞到题库不？ [我]：我试试。 顾念秋把他发过来的解题步骤研究了一遍，放下手机，自己理了一遍思路，确定没问题了，才把答案告诉碰上这道题的同学。 “谢谢秋姐！下次课您还去机房吗？”同学连忙把答案记下来，生怕忘了。 “看情况吧。”顾念秋没把话说死。 如果她找到题库了就不去机房了，毕竟机房离教室有点远。 如果没有现成题库的话，她还是很乐意每周去一次机房的。 一放学，顾念秋第一时间直奔数学组的办公室，但是去得不是时候，办公室已经锁门了。 估计老师们也都吃饭去了。 顾念秋想了想，给周楚然打了个电话，毕竟对方人脉广。 对方接通电话，带着笑意：“哟，球球难得给我打电话啊？” 顾念秋开门见山：“你知道机房题库吗？” “啥玩意？”周楚然懵了。 “我想——”顾念秋正想说她想要题源，结果对方居然也对此一无所知，顾念秋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难受极了，但还是解释道：“就是机房的枪战游戏，输了三盘会有题出现，基本都是最后两道大题的难度，我对它感兴趣。” “哦，我没输过。”周楚然说得理直气壮。 顾念秋：“……” 周楚然继续说：“原来还有这种彩蛋啊，听着有趣。下回我去机房试试。” “好的，再见。”顾念秋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楚然这个游戏宅估计也是没朋友的！ 顾念秋满怀恶意地揣测。 看来还得去办公室。 顾念秋叹了口气，回教室找周怡一起去食堂吃饭。 周怡问：“念秋，今天喝奶茶吗？” 她很想喝，但是又怕胖，于是满怀期待地看向顾念秋——如果大家一起胖那就不是胖！ 顾念秋想了想，说：“喝吧。” 她顺便给左洋带一杯奶茶回去，就当赔罪。 等她拎着两杯奶茶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桌上已经有一杯奶茶了。 看到左洋正拿着一杯奶茶在喝——哦，买之前忘记给左洋发消息了。 顾念秋把奶茶拎起来，问：“不然分给周巍他们？” 左洋恶狠狠地抢过奶茶，脱口而出：“这是我的，凭什么给他们。” “行吧行吧，没人跟你抢。”顾念秋语气像极了哄小孩。 “……”左洋把吸管插好，喝了一口，挑衅般的看了眼顾念秋。 顾念秋：“……” 这小孩什么毛病？？ 都说了不跟他抢，而且本来就是买给他的。 也真不怕奶茶喝多了晚上睡不着。 左洋凶巴巴地继续说：“你也都得喝完。” “……行吧。” 谁让她先做错事的。 顾念秋喝了小半杯，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茫然地问：“你给我买奶茶干嘛？” “……”左洋含糊不清地说：“习惯了。” 去小卖部买可乐的时候，习惯性带上一杯热牛奶。 买奶茶的时候，习惯性买两杯。 发现有看起来好吃的巧克力、糖果的时候，习惯性买下来投喂顾念秋。 左洋喝着奶茶，一言不发。 顾念秋真是个祸害。 居然让他养成了这么可怕的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 球球：……？？？ 球球：人在教室坐，锅从天上来。 球球：我胖了都没甩锅，他居然怪我？？ 左洋：…… * 对不起！今天丢稿了，所以来晚了QAQ！ 呜呜呜要习惯性备份啊。 （本章留评的都发红包赔罪！抱抱各位大可爱！） 第34章 目标 左洋准备去扔空奶茶杯子的时候，瞥到了顾念秋书包露出来的琴谱一角，顿住，问：“你元旦真不表演？” “嗯。”顾念秋一边整理卷子和笔记本，一边应了一声。 “为什么？” “没时间，而且我太久没练琴了。” 左洋蹙眉，他俩明明开学迎新晚会还合奏过，至少当时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手生，问：“多久？” “两个月？”顾念秋有些不确定地说。 左洋：“……是有点久。” 应付学校的元旦晚会肯定还是没问题，毕竟学校里没几个人能听出来他们拉得好不好。 深沉的曲子学生们也不见得愿意听，应对校内活动一般都是流行曲串烧或者欢快的曲子居多。 “是啊。” 顾念秋点头，被妈妈发现两天没练琴都得被训，现在居然都已经两个月没练琴了。 也不知道该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还是该感慨自己到叛逆期了。 “……” 左洋默不作声地把空奶茶杯扔进垃圾桶。 纠结一会儿，左洋又问：“你是可以考音乐学院的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想考。”顾念秋也正为这事发愁，“我妈想送我出国，但是我想留在国内高考，还没想好过年见了面怎么跟她讲。” 左洋不解：“出国有什么不好？我还巴不得出国学音乐。” “那你怎么不去留学班？” “老爷子不让。”左洋闷闷不乐。 顾念秋这才想起那个“家丑不可外扬”的理论，点点头，说：“理解你。” 自己想做的事不被家里长辈支持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难受。 左洋：“……” 理解个屁！ 他发现顾念秋总能轻描淡写地对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表示嫌弃。 对前几个考场的实验台是这样，对难得的国外一流音乐学院学音乐的机会也是这样。 他学习成绩本来就不好，前两百名跟他没关系，他可以不在意。 但是音乐留学，他想劝劝。 “你看，出国之后你能碰上一流的音乐老师、前辈，还有一群热爱音乐的有趣的人，有什么不好？” 顾念秋摇头：“我对音乐没有热爱到那种程度。”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琴的，关于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只有小提琴。 不想练琴的时候可能会被打或者被骂，再后来，练琴就成了习惯。 但是升入高中之后，正式开始住校，也就有理由不去老师那里上课。 老师叮嘱她让她每天抽空去音乐教室练习至少一小时，别丢了手感。 她一次都没去。 或许是真的到了叛逆期，居然会阳奉阴违了。 顾念秋看着左洋，居然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妈妈的影子。 同样的眼神。 像是遇到一件自己做不到的事，然后看到了一个有希望的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这个人身上。 顾念秋垂眸：“学音乐不是只有国外可以学，国内也有不少优秀的导师。” 左洋嘟哝道：“要是我们俩能换一下就好了。” 有个全力支持她学音乐的妈妈，还有个护妹狂魔的学神哥哥，父母恩爱，真是让人羡慕的配置。 “少想些不切实际的事，你先想一下现在的处境好吗？”顾念秋抱着奶茶取暖，手有些僵冷。 “什么处境？”左洋回过神来，一脸茫然。 他们俩同处于叛逆期。 顾念秋的叛逆是阳奉阴违，希望自己的人生能自己做主——至少能自己选择要走哪条路。 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左洋的叛逆是逃课、上网、打架——不良少年标配。 校规上的内容他除了早恋都违反过了。 顾念秋问：“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提到这个话题，左洋又蔫了：“我没得选，只能在国内上大学，然后回去继承家业。” “啊……”顾念秋本来还想在他身上找点启发，结果发现对方的人生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在迷茫期。 顾念秋耷拉着脑袋：“其实我还没想好，但是我不想走我妈给我安排的路。” 左洋感到不可思议：“所以你现在拼命学习？” “谈判是需要筹码的。” 她至少得让她妈妈知道，她这条路走得通，并且一点也不比音乐差。 顾念秋轻轻歪着头，问：“你这段时间也开始学习，难道不是因为有目标了、想做出改变吗？” “……”左洋撇开头，还真不是。 只是因为碰上了一个人，在别人都放弃他的时候那个人还在坚持，所以左洋不想让这个傻子失望，仅此而已。 顾念秋眨眨眼，没明白左洋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了。 左洋岔开话题，说：“你要是不知道要干什么，还不如乖乖去学音乐。” 顾念秋摇头：“我不学音乐还有两年时间慢慢找人生目标，再不济大学还能转专业，但是学音乐的话，再想转其他的就难了。” “那万一你大学之后发现自己的真爱还是小提琴怎么办？” “退学出国。”顾念秋答得很干脆。 她底子在那，如果还想继续学音乐还能捡起来，但是文化课不一样。全心全意学三年音乐之后，再从头学高中文化课，比登天还难。 左洋：“……” 这个人为什么能这么理想主义？ 顾念秋想了想，换了个方式跟他说：“很多人喜欢玩游戏，是因为游戏给的反馈很快——每杀一个怪能看到自己涨起来的经验值，经验值足够就会升级，数据变好。学习也同理，我每写出来一道题都会有成就感，还会有定期考试，分数给我成就感的同时，也能让我知道我哪里不足、还需要再钻研一下。在我对音乐热情不足的情况下，我更喜欢学习。” 这么一说，左洋就明白了，但是他依然没办法接受。 他不是很理解这种做法，明明有一条更轻松的路摆在眼前，对她来说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更简单，为什么硬是要选困难模式？ 顾念秋叹了口气，说：“左右也是我的人生，你怎么比我还在意我的选择？”、 左洋心情复杂，给她打了个比方：“这么说吧，你特别想吃一种小蛋糕，但是这个蛋糕限量供应，你馋了很久，好不容易排到队了，结果阿姨路过蛋糕店发现你了，不让你吃这个蛋糕，把你往外拉，你刚一出蛋糕店，就看到一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人，拿着你眼馋的小蛋糕，当着你的面，一个手滑把蛋糕摔地上了，你什么感觉？” 顾念秋：“……”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顾念秋咽了口口水，诚实道：“我有点想吃小蛋糕了。” 左洋：“……认真点！” 顾念秋轻咳一声，认真说：“蛋糕店不止这一家，好吃的蛋糕也不止这一种。” “我只喜欢这一种蛋糕。” 顾念秋说：“你也说了是限量供应，你可以明天再来。或者等有钱了把糕点师请回家专门给你做蛋糕，你现在唯一的矛盾点只是妈妈不让吃蛋糕吧？要么跟她说清楚，要么跟自己说清楚。” 唯一的矛盾点是妈妈不让吃蛋糕，要么说服她，或者可以选择找机会偷偷吃，再不然干脆放弃对蛋糕的念想。 道理左洋都懂，但是现实哪那么简单。 顾念秋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你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左洋不满。 “你可以有的选择都摆在眼前了不是吗？” 顾念秋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顾念秋虽然迷茫，但好歹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左洋不仅没有目标，人还是个傻的。 真惨。 作者有话要说： 不仅没评论，还没收藏。 真惨。 （逃） 第35章 认真学习 第二周的信息课顾念秋还是乖乖跟着去机房了。 因为数学老师说题库内体量比较多，不方便导出，且顾念秋目前适合巩固基础而不是钻研难题。 不过数学组组长听说顾念秋是这次数学考了满分，毫不犹豫地把编写这款枪战游戏的学长联系方式给她了，说可以找他试试看。 顺便还给了她一些目前她能写的压轴题整理。 顾念秋道谢之后把学长的联系方式发给郑思宁，并告诉他前因后果。 [我哥]：我明天决赛，考完去联系。谢啦。 [我]：好的，考试加油！考完我们就可以去吃庆功宴啦~ [我哥]：等我好消息。 [我]：[乖巧.jpg] 顾念秋把这段对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然后就把郑思宁的备注改成了“宇宙第一厉害的超级英雄”。 六班的信息课画风非常清奇。 有一个人输了三次遇到题目，马上几个学霸一起围上去，比谁算得更快。 有的人拿笔和小草稿本演算，有的人盯着屏幕心算，还有的人—— “念秋你怎么不去看看题？” 顾念秋站在一边，气定神闲：“这题我写过。” 同学们：“……” 你到底写过多少题了？？？ 某学霸表示不服：“你报个答案。” “15。” “……艹。” 居然对了。 顾念秋一本正经，认真地看着他说：“小孩子不要说脏话。” 爆粗口的某学霸：“……”神特么小孩。 左洋喊道：“顾念秋来单挑。” “不来，我打不过。”顾念秋非常有自知之明，答得干脆。 周巍弱弱地举手：“你们俩上次不是平局吗？” 顾念秋非常实诚：“运气好，他游戏打得比我多，我手生。” 上次被顾念秋爆头的同学们：“………………” 您手生我们是手残吗？ 顾念秋在机房待了半节课，决定先回教室。 因为她发现数学组组长给她的应该是精华题，这里能碰到的题要么是她写过的原题，要么没有纸上的题有意思。 题库应该是按照考试进度更新，他们还没学完新课，所以机房里的题都还没解锁新内容。 下次月考结束后考得不错的话，可以去找数学组组长拿新的压轴题；考差了也不好意思去办公室了，就来机房刷题吧。 也不知道数学组组长的这些压轴精华题，是只给数学考满分的人还是140以上就能拿到。 总之下次月考数学考试得好好复习。 顾念秋一边神游天外一边下楼，完全没注意到左洋也跟上来了。 左洋加快步伐，走到和她并肩，问：“我说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左洋话没说完，顾念秋被他忽然出声给吓了一跳，一脚踩空。 左洋也被她吓到了，下意识一手搂住顾念秋，另一只手抓住扶手，确定是有惊无险后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庆幸自己锻炼的不错，身体比脑子快，不然可能就悲剧了。 顾念秋也心有余悸，后退一步，心虚道：“谢谢，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下次小心点。”左洋没好气，决定去给自己买杯冰可乐压压惊。 两人都没注意到楼上转角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顾念秋主动提出请左洋喝水，左洋瞥她一眼，说：“行吧，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顾念秋：“……” 他想计较什么？ “你在想什么？”左洋问。 “下次月考。” 左洋震惊了：“这次月考才过去多久你就开始想下次了？” 顾念秋掰着指头给他算：“还有差不多半个月就是下次月考了，考完就是元旦晚会，元旦晚会结束期末也不远了。” 左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那寒假也不远了。” 被她这么一算，觉得时间真不经用。 顾念秋点头：“这学期大家都在刷社团学分，活动多，下学期高三备战高考，学校会安静很多。” “什么学分？”左洋一脸茫然，他什么都没听说过。 顾念秋解释道：“社团学分，每学期两分，参加社团活动或者学生会就能拿到分。我们俩在迎新晚会上的表演也算学分，你高二找个社团挂名就行，一般活跃的都是高一生，高二高三基本默认是混学分的，新生也不敢有意见。” 左洋听得云里雾里，总而言之就是他高二随便找个社团挂名就不用管了……是这样吧？ 左洋问：“你打算挂哪？” 顾念秋说：“我想试试学生会。” 她没有太大把握，她是对优秀学生干部的那10分降分感兴趣。 左洋默然。 再一次发现，这姑娘的思维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而且很不会说话。 这话说得像是“你随便混日子，我要好好努力。” “学生会会很累吗？”左洋问。 “不知道，但是有成绩要求，具体我还不了解。” 左洋：“……” 打扰了，告辞。 两个人在小卖部碰上了邹昊和苟志明。 顾念秋见他们认识，跟左洋打了个招呼，拿着牛奶先回教室了。 左洋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很久没和兄弟们一起玩游戏或者打球了。 苟志明还是很热情：“洋哥你这一个月干嘛去了？都见不着人。” “才一个月？”左洋讶异，为什么他觉得过了好长时间了？ 邹昊震惊：“洋哥你不会真认真学习去了吧？” 左洋翘起尾巴，装作一脸遗憾：“是啊，这回才考九百多名。” 其实进步已经很大了。 邹昊默然，问：“哥，你真的有好好学习吗？我都考了七百多名。” 苟志明一脸震惊：“你们俩背着我偷偷学习了？” 左洋：“……” 操。 邹昊抱怨道：“哥你啥时候回来开黑啊？这几个孙子太坑了，我一个人带不动，都不想跟他们玩了。” “这就是你偷偷学习的理由？”苟志明问。 邹昊一脸无辜：“我没偷偷学习，但是你们逃课了我在学校没事干，只能写作业。” 苟志明：“……” 左洋：“……” “咳，我先回去写作业了，下次再聊。”左洋晃了晃手中的可乐，走了。 留下苟志明和邹昊面面相觑。 苟志明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也没吧？”苟志明若有所思，“我觉得洋哥肯定不是真学习去了，我跟他同班三年从来没见他学习过。” 苟志明又说：“说起来，刚刚跟他一起从小卖部出来的是不是女神？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他们不上课来小卖部干嘛？” 苟志明继续说：“说起来女神这次考试超神了，历史不及格都能进年级一百。” 他们班好巧不巧有个年级101名，把他们班主任气得不行，明里暗里说了顾念秋好多次，暗示说是这次数学平均分太低才让顾念秋偏科成绩还这么靠前，下回顾念秋就没这么好运了。 下次顾念秋运气还在不在同学们不知道，但他们都知道顾念秋数学满分、理化生接近满分的事了。 很少见一个女生偏科成这样，还是偏理科而不是文科。 苟志明摇了摇头，探口气，说：“我还以为女神真能影响到洋哥，带着他好好学习，没想到还是我们洋哥厉害，带着女神逃课了。” 说到这，苟志明顿了下说，问：“说起来，我们刚刚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女神害羞先跑了？” “哦，你是说洋哥追妹子去了？”邹昊觉得苟志明真啰嗦，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愣是能讲成一篇小论文。 苟志明不服：“蛋，你什么时候见过洋哥追妹子？” “刚刚。”邹昊拿冰可乐贴了一下苟志明脖子，帮他醒神，然后在苟志明发火前转身就跑。 “□□大爷！”苟志明恼羞成怒，开始了今天份的竞速跑。 * 另一边，左洋一进教室就直奔座位，拿着顾念秋的物理书开始认真学习。 “你干嘛呢？”顾念秋纳闷。 “奋发图强。” 顾念秋有些尴尬，提醒道：“这次不考这章，教学进度没到这。” 左洋：“……” 那你笔记怎么这么详细？？？ 左洋虚心求教：“现在学到哪了？” “我也不知道。”顾念秋顾左右而言他：“不然你先把上次考试卷子拿出来研究一遍？这次考试它们也占一半分。” 物理老师每天留的物理附加题难，是因为超纲了。 顾念秋都会，是因为她都学过。 所以顾念秋也不知道现在的教学进度到哪了。 左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目前还没有分析试卷的能力，说：“我还是先看书。” “那你先看必修一行吗？” “我现在看的不是必修一吗？”左洋楞了一下，翻到封面，看到上面端端正正的“选修3-5”几个字，泪流满面。 左洋乖乖地换了本书，嘟哝道：“这几个字也太小了。” “封面也不一样。”顾念秋丝毫不给面子。 左洋据理力争：“他们封面都差不多。” 顾念秋叹了口气，把物理必修一递给他，说：“‘地理’这两个字不小了吧？你看看封面长得一样不？” 哦，又拿错了。 左洋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邹昊：洋哥，你真的有在认真学习吗？ 第36章 零用钱大作战 晚上十点半，周怡还在写作业，顾念秋正在洗手间刷牙。 同宿舍的一个姑娘轻手轻脚地走到周怡旁边，轻轻戳了一下她，悄声问：“顾念秋在和左洋……在那个？” “哪个？”周怡一头雾水。 女生竖起两个大拇指，将它们俩对着贴到一起。 周怡秒懂。 她顿了一下，放下笔，纳闷：“你又听什么谣言了？” 姑娘把手机屏幕举到周怡面前，上面是一张模糊的图片，地点应该是机房的楼梯间，图很糊，但她认出来图里的女生是顾念秋——或许是角度原因，像极了顾念秋把男生按在楼梯上。 周怡皱起眉头：“能把地址发给我吗？谢谢。” “啊，好。”女生有些紧张，手忙脚乱地把帖子分享给她，说：“我就是八卦一下，没别的意思，你别介意啊。” 周怡笑笑：“没事，谢谢。” 听到洗手间的开门声，女生连忙拿着手机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生怕被发现这事跟自己有关系。 周怡哭笑不得，她们都做了这么长时间室友了，怎么还怕顾念秋怕成这样？ 见顾念秋出来，周怡直白问：“念秋，你跟左洋有情况？” “什么情况？” 顾念秋忽然想起来还没把牛奶钱给左洋，开学后要买的东西多了点，导致她手上能用的钱不多，今天打生活费了，有钱了，正好还债。 微信红包他可能不收，直接支付宝转账吧，敢转回来就拉黑。 周怡问：“是我把帖子转给你还是直接跟你讲？” “你直接说吧。”顾念秋一边打开支付宝一边说，她马上就睡觉了，不想浪费时间看论坛。 “咳，你别后悔啊。”周怡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把帖子标题念了出来：“石锤！不可言说在楼梯间壁咚了高一扛把子！” 顾念秋没什么特殊反应，问：“不可言说是谁？壁咚？” 高一扛把子应该是左洋，这个她知道。 顾念秋正在给高一扛把子转账。 她不记得左洋到底给她买过多少次牛奶了，干脆按照一天一瓶牛奶算，直接给他转两个月的份吧。 周怡一头黑线，解释道：“不可言说是你，扛把子是左洋，你看，还有你‘强抢少男’的图。” 顾念秋手一抖，多按了个零，恰好食指碰上指纹锁——支付成功！ 顾念秋：“……” 她看着自己转出去的三千块钱，心如死灰。 “你再说一遍？”顾念秋抬起头看着周怡，什么图？ 周怡心虚，把手机给她，让她自己看。 照片是顾念秋即将摔下楼的时候左洋救了她的那一幕。 “原来旁观视角是这样的啊。”顾念秋感慨道。 周怡：“？？？” 同宿舍的女生们也大着胆子抬头看顾念秋，总觉得她应该还有点什么别的反应。 周怡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不说点什么？” 顾念秋想了想，说：“左洋长高了？” 拍出来居然比她高了一个头，她之前明明是平视左洋嘴的！ 周怡：“……” 顾念秋犹豫了一下，决定先给周楚然打电话，先把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处理了。 反正同桌天天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不了明天去让他还钱，实在不行还能找哥哥求助。 郑思宁考完之后应该有大把空闲时间。 电话接通，周楚然试探的“喂”了一声。 ——这孩子曾经接到顾念秋的电话，没等对方开口就满嘴跑火车，结果发现打电话的是郑思宁。 那大概是周楚然死得最惨的一次。 疼痛使人成长。 “是我。”顾念秋单刀直入：“学校论坛里的帖子能帮忙处理一下吗？” “什么帖子？” 顾念秋听到里面有敲键盘的声音，估计周楚然这时候正在玩游戏，言简意赅道：“下楼走神踩空，被人救了，被人拍了照片说我壁咚对方。” 周楚然沉默半晌，敲键盘的声音都停止了。 顾念秋默默等着他消化完给回复。 “你这发展有点奇特啊？” “嗯，所以得尽快处理，我哥快回来了。”顾念秋补充道：“周末请你吃饭。” “行，顺便庆祝宁哥保送成功。” 两人闲聊两句，挂断电话。 郑思宁明明都还没考，但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保送进了大学。 周怡茫然地眨眨眼，感慨道：“大佬风范。” 顾念秋没说话，因为她刚熄灭的屏幕再次亮起来——左洋从微信上给她发来一大串问号。 顾念秋以为他问的是论坛上的事，正想给他解释，就看到左洋发来的让人吐血的新消息。 【你要包养我？】 顾念秋手指一顿，把刚刚输入的内容全部删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复道：“现在市价这么便宜吗？” 左洋不满，回复道：“小爷我的身价怎么能用市价来参考？” 顾念秋问：“是比市价高还是低？” 这么一问，直接把天聊死了。 见左洋许久不回复，顾念秋才说：“牛奶钱，不小心多输了个零。” 左洋仍然没回复，顾念秋正想着措辞，怎么样让他把多的钱还回来。 输入到一半，左洋的来电提醒弹了出来。 顾念秋刚一接通，全宿舍都听到了左洋的微怒的声音：“几瓶牛奶你还要给我算这么清楚，那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两个月的补课费也补交一下？” 顾念秋认真回答：“用成绩说话吧，有进步就行。先定个小目标，进步三百名？” 左洋一噎，憋了一肚子的话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念秋的小提琴都有大几万，肯定穷不到哪去；左洋分数不够能来二中，肯定也没谁会觉得他穷。 就这么几百块钱至于斤斤计较？ 对着砸钱他肯定不会输，但是成绩？ 呵。 还一开口就是三百名？ 左洋恼羞成怒，挂了电话。 顾念秋望着自己输入到一半的几个字，默默把它们删完了。 真愁人，应该说些什么才能不尴尬的把钱要回来？ 【您的朋友左洋向您转账6000元，点击查看详情。】 顾念秋一愣，怎么转这么多？ 正想把多余的钱给他转回去，却发现转账失败，自己被拉黑了。 微信转账有拒收、退回功能，肯定是用不了。 顾念秋正想得入神，就听周怡一声惊呼：“念秋你也太神了吧？相关帖子都删光了，甚至论坛首页都没有‘不可言说’四个字了。” 顾念秋放下手机，说：“周怡，你帮我转个账，我现在把钱打给你。” 有朋友真好。 顾念秋把手机号发给周怡，转完账之后喜滋滋地找周公探讨棋局了。 收到三千三，然后发现对方把自己拉黑的左洋，气得一晚上没睡着。 对方就是这么明晃晃的跟他划清界限，他能怎么办？ * 第二天一早，左洋就把自己的桌子跟顾念秋的拉开了。 甚至都想好了说辞，如果顾念秋问起来，他要说这是他们之间的鸿沟。 一条巨大的、实体化的三八线。 然而顾念秋对此毫无察觉，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压轴精华题。 把数学的题研究透了之后，她又去找了物理老师要了题库。 至于化学和生物，目前还没学到她感兴趣的地方，可以先放一放。 今天是语文早自习。 相比起顾念秋的理科成绩，她的语文和英语只能算是不拖后腿的水平。 她觉得花大把时间在语文和英语上，还拉不开多少分，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老师们对此已经麻木了，毕竟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个。 一个早自习能有一半同学乖乖出声背诵就皆大欢喜了。 所以今天左洋大声读书，让语文老师觉得非常惊喜。 然而左洋都读的这么大声了，戴着耳塞的顾念秋仿佛真的什么也听不到。 左洋越读越气，喝了口水，重重的把水杯往桌上一放，然而桌子位置变了，他肌肉记忆还没更新，水杯放歪了——手刚一收回来，那杯水就泼了顾念秋一桌子，淹了她刚拿到还没写完的物理压轴题选集。 面对忽如其来的水漫书桌，顾念秋有些懵，还有些生气。 好比说游戏打到一半，马上打大BOSS了，别人忽然往你键盘上泼了杯水，气不气？ “对不起！放歪了。” 左洋连忙拿纸补救，还好顾念秋桌上东西不多，湿掉的文具都能重新买赔给她，至于那张卷子——对不起，他真没见过。 顾念秋腾地一下站起来，都没跟老师打招呼，冷着脸离开教室，往物理组办公室走。 还能怎么办？ 重头再来。 趁着思路还在，赶紧找老师再要一份卷子，重新写。 周巍都给吓懵了，小声说：“洋哥，等秋姐回来了你最好好好道歉，她最讨厌别人在她写作业的时候打断她了。” “闭嘴吧。” 左洋沉着脸，情绪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瞎写的（喂） 洋哥：我还最讨厌别人用钱砸我呢，他怎么不找我道歉。 球球：满脑子习题。（压根都没注意到谁泼的水。） 第37章 热可乐 左洋愣是等到早自习结束也没等到顾念秋回来，跑去小卖部买了牛奶，回教室却发现顾念秋的座位空了不少。 一脸茫然问周巍：“人呢？” “感冒请假，好像还是年级主任亲自签的假条。” 天气冷，班上是开着空调。 顾念秋在有空调和饮水机的角落里，这个角落有个特点——夏天特别热，冬天也特别热。 夏天的时候，冷气朝天吹，空调能吹到、电扇也能吹到的中央区，觉得冷，所以温度不能开太低——但是空调和饮水机都自身发热，且他们角落里空调吹不到、电风扇也吹不到。 冬天的时候，暖气朝下吹，靠近门口的同学们嫌冷，热了可以在教室里少穿点，但靠近门口的总不能裹着被子上课吧？于是温度调的高，教室里温差明显，靠角落的几个人基本一落座就会热到脱得只剩一件卫衣。 顾念秋当时满脑子都是没写完的题目，出门的时候都忘了把羽绒服穿上，且很快就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不那么冷，但是她穿的还是太少了。 她想着自己的桌子可能还有些潮，所以拿着题直接在办公室写了起来，写完还能直接找老师对答案。 这个季节不少人得流感，到办公室来请假的一波接一波。顾念秋认真写题毫无察觉，等写完一题，遇到一个疑问点，找老师答疑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可能病了。 年级主任恰好多签了一张准假条，顺手就给她了。 但六班的八卦群众们都在猜顾念秋到底得了什么重病，居然是年级主任亲自给签的请假条。 顾念秋也不确定自己是被冻感冒的还是被传染了流感，不想连累别人，回到班上也就给他们亮了下假条，一句话都没说，拿上要用的东西就走了。 左洋正郁闷着，余光瞥到牛皮本被动过，翻开一看，上面潦草的“周一回”三个大字，写得很匆忙，回写的像个四。 ……今天才周三。 四舍五入就是一周见不了面了！ 左洋猜顾念秋现在也没心思看长篇大论，默默把自己的道歉给删掉，微信上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顾念秋很快回复说马上跟郑思宁会面。 左洋简单解释了一下，认真道歉，然后劝她好好休息。 但顾念秋一句都没回复。 左洋有些心塞，去给郑思宁发了条消息，想问问顾念秋严不严重。 得到提示“您的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左洋一愣。 这是还没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还是又给拉进去了？？？ 然后扭头就去找顾念秋卖了个惨。 然而另一头顾念秋打着吊针，靠在郑思宁肩膀上睡着了，手机早已没电关机。 * 估计来年开春才会出竞赛结果，在此之前郑思宁都得乖乖上课。 不过郑思宁表示他应该会跟着走完高三。 据周楚然说他是看上某个姑娘了。 然后顾念秋随手就把这条消息转发给了郑思宁，并打赌周楚然这次能死个五分熟。 具体结果怎么样顾念秋不得而知，但的确这个周末周楚然都没出现在她眼前。 周一顾念秋和郑思宁一起来学校，然后顾念秋在学校的人设成功的变成了一个“脚踩三条船的渣女”。 虽然顾念秋对此一无所知。 顾念秋觉得自己离校没几天，怎么再回来班上人就少了一半？ 周巍戴着口罩，含糊不清地解释道：“姜歌谣流感还坚持上课，然后姜歌谣病好了，其他人进医院了。” 顾念秋：“……” 周巍同桌补充道：“秋姐你做好准备，姜歌谣估计得赖在你头上，说你是病源。” 顾念秋茫然地眨眨眼：“赖在我头上对她有什么好处？” 周巍和他同桌对视一眼，该说是这姐们心大呢还是真不理解？ 同学们一个个都是被姜歌谣传染生病的，万一姜歌谣洗脑成功，同学们不就该转过来骂顾念秋了吗？ 但是转念一想，顾念秋开学到现在被人背后说闲话的次数还少吗？结果呢，顾念秋成绩稳步上升，被各科老师轮番表扬。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左洋拿着一杯热牛奶进教室，见到顾念秋，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没回我消息？” “你发什么了？”顾念秋总觉得自己生了场病脑子都被冻住了，感觉接收处理消息的速度都变慢了。 左洋把牛奶递给她，摸摸鼻子：“你还是自己看吧。” 为了一件事反复道歉总觉得矫情。 看了消息顾念秋才想起来自己桌子曾经被淹过，连忙把手机揣口袋，仔细在桌面上检查了一番——还好没有霉点。 顾念秋认真道：“我超记仇。” 左洋了然，说：“元旦请你吃火锅。” “成交。” 十二月班上人几乎没全过，每天都有人请假。 月考可能就是人最全的两天，毕竟一次不考就得被发配到最后一个考场，对于认真学习的人来说，这是耻辱。 顾老师的考前佛脚班依旧在开，就系统复习来说，顾念秋讲的比上次轻松，他们也因为有好好听课，效果比上一次好很多。 但因为这次考试范围更广，涵盖知识点太多，顾念秋没再押题，几位小同学也听得格外认真。 成绩还不错，三个男生的成绩稳步提升。 周怡也有进步，但因为排名本身就靠前，进步不大。 顾念秋考完还觉得没考好，考试结果一出来，年级第六十三，班级第二，她还有些茫然。 怀疑第一考场是不是有一半人病了没来考试——或者头昏脑涨状态不好让她捡了便宜。 不管怎么说，她的成绩一直在进步，是个值得庆贺的事情。 在郑思宁回校之后，学校里关于顾念秋的流言消停不少。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一个更为惊悚的消息吓到了——郑思宁从竞赛班转去了理科平行班，有不少人都猜测郑思宁是不是竞赛考砸了，要重新回来参加高考了。 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顾念秋都听到消息了，但郑思宁只让她放宽心，别的什么也不说。 顾念秋只好作罢。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元旦晚会那天晚上角落四人组都没有节目，一起聚在食堂吃火锅。 周怡因为感冒没能参加，非常遗憾。 周巍嘲笑她说她体质差。 周怡回怼道：“只有笨蛋才不会生病。” 三个男生高中阶段都没生过病，周怡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也怼了左洋，马上改口，让他们吃好喝好顺便提前祝他们元旦快乐，然后飞速挂断电话。 几个人是悄悄从元旦晚会溜出来的，这时候食堂人格外少，买什么都不需要排队。 几个大男生想着过节应该热闹一点，买来的各种吃的喝的堆了一桌子。 左洋在桌上找了一圈，问：“我买的可乐怎么没了？” 两大瓶呢，总不能被人偷了吧？ 顾念秋气定神闲：“我给食堂阿姨让她帮忙加热了。” 左洋：“……” 气到不想说话。 加热后的可乐和糖水有什么差别？？？ 顾念秋微微一笑：“闻到味了，估计快好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大夏天的让她喝热牛奶，当然也得把你的可乐热一热。 不过在冬天让他喝热可乐真是便宜他了。 没一会儿阿姨就拎着一个水壶出来了，说：“都在这里了，还给你们加了几片生姜。” “谢谢阿姨。”顾念秋乖巧道谢，转头对左洋说：“乖乖喝完啊，别浪费阿姨一片心意。” 左洋：“……” 周巍感慨道：“真养生。” 来送调料的火锅窗口老板听了，不甘落后，问：“要不然给你们加点枸杞？” 他们点的鸳鸯锅，三个男生吃红锅，顾念秋吃清汤这边。 左洋见她吃的欢快，问：“你饭量是不是变大了？” 顾念秋夹丸子的手一抖，丸子掉回锅里。 她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腩，顿时悲从中来。 估计过年在摊牌之前就得承受一波火山爆发了。 左洋自觉说错话，连忙补救：“没事，冬天看不出来，女孩子肉肉的才可爱。” 周巍同桌见他越描越黑，给他倒了一杯可乐，说：“洋哥多喝点。” 左洋：“……”并不太想喝这个生姜味的糖水。 左洋举杯，说：“还有最后一个期末考，考完就解放，伙计们加油！” 几个人拿着奶茶，跟他的可乐碰杯。 顾念秋心情好，提示到：“这次期末考难度不会太大，学校也想让大家过个好年。” 周巍理智尚且在线，问：“秋姐，你的难度和我们的难度是一个难度吗？” 顾念秋沉默。 她还真不敢确定，毕竟这个话是周楚然告诉她的。 但周楚然的简单和她的简单是同一个简单吗？ 显然不是啊！ 几个人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完蛋。 怕不是到时候年级里一大堆满分，而他们几个拿着不及格的成绩回家挨打。 周巍闷了口奶茶，开始认真吃火锅，一脸的苦大仇深，悲壮得像是明天就要去英勇就义似的。 左洋给了他一筷子，训道：“开开心心跨年，干嘛老想那些不开心的？你哭丧着脸是会被衰神缠上的。” 顾念秋沉吟两秒，提醒道：“今天28号，明天还上课。” 所以不算跨年。 左洋一噎，气道：“话这么多你是也想喝生姜可乐吗？” 顾念秋抱紧自己的奶茶不说话。 最后左洋还是没把可乐喝完，让阿姨又热了一下，去大礼堂给自己班上同学送温暖去了。 起因是周巍他们发现买的吃的太多了，吃不完，扔了又浪费，决定把能外带的、还没动过筷子的都热一热给同学们送过去。 不仅能解决这些剩下的食物，还能得个好名声。 左洋一听，正愁这一大壶可乐喝不完，忙不迭同意了， 顾念秋买了两份关东煮，本来想给郑思宁和周楚然一人一份。 结果让郑思宁把两份都拿走了。 懒得再跑一趟食堂的顾念秋决定，暂且忘掉周楚然这个人吧。 从高三教学楼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看什么呢？”左洋问。 “没事。”顾念秋收回目光，问：“你怎么在这。” “哦，路过。”左洋回答的理直气壮，没有丝毫心虚。 第38章 怂包 期末考试难度果然不高，数学平均分都有126，但最后一道填空题难度极大，所以这次数学考试满分只有两个，顾念秋是其中一个。 即便要出一套让大家分数好看的试卷，老师们也不会让前几个考场全部洗牌重来的。 顾念秋这次排名非常吉利，年级八十八名。 单从排名上来看，顾念秋是有退步的。 这次考试难度偏简单，分数做不得参考。 任安安还是第一。 周怡这次考到了第三考场，也算是有进步。 角落里的几个男生高兴得跟过年似的，觉得这个分数可能就是他们高中巅峰了。 非常难得的，三个人都没挂科。 三个人高高兴兴地奔去食堂打算扫荡些热食回来庆祝。 顾念秋无声的笑了，默默整理这学期的卷子和笔记。 他们一离开，顾念秋周围都空了下来。 姜歌谣这次考试退步非常大，手机没拿回来，被老师喊去办公室谈话了，如果下学期还是这种情况，可能就要跟家长沟通一下了。 姜歌谣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还悄悄瞪了顾念秋一眼。 顾念秋瞥见，不气不恼，淡定道：“劝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然你第二部 手机也保不住。” “你在说什么？”姜歌谣装傻，抵死不认。 “字面意思。”顾念秋一字一句道：“我脾气不好，还很记仇，望你自重。” 左洋恰好拎着热奶茶、关东煮进教室，听到顾念秋这么说，以为她和姜歌谣闹矛盾了，毫不犹豫站自家同桌这边，说：“别惹我同桌啊，不然能让你在这混不下去。” 周巍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洋哥疯起来除了秋姐谁都不认。” 周巍同桌也跟着说：“上次我亲眼看到洋哥把一小女生吓哭了。”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姜歌谣，小声补充：“当心成为下一个。” 姜歌谣：“……” 左洋把奶茶和关东煮递给顾念秋，说：“别听他瞎扯。” 周巍嚷嚷道：“不是瞎扯，我也见着了，那女生哭得梨花带雨的，贼可怜。” 左洋把指节按得咔嚓直响，周巍立马改口：“是那个女生的不对！” 左洋一脸郁闷，说：“这事真跟我没关系。” 他其实也冤，走路上忽然被一个女生拦下来，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呢，女生哇的一声就哭了，他生怕被碰瓷，立马绕道走了。 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女生拦下他做什么，也不知道那女生哭什么。 周巍心说那女生就是被洋哥吓哭的，但是他不敢说。 顾念秋安静地吃着关东煮喝着奶茶，心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几个人七嘴八舌立刻张开一个结界把姜歌谣排除在外。 彭行舟进教室的时候，笑着调侃道：“我要是再不来你们都能在教室里煮火锅了啊。” 这次他们班的九门总分的平均分在排年级第二，物理单科平均分年级第一，他心情非常好。 同学们纷纷在内心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们不是，我们没吃！ 彭行舟还是老生常谈地说了一些寒假注意事项，让大家寒假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倒是没再提成绩的事。 * 寒假开始，同学们的作息时间就变得千奇百怪。 顾念秋仍然是按照学校里的作息，早上六点起，晚上十一点睡。 从班群可以看出，大家的作息时间都非常规律。 左洋是八点起，十二点睡。 周巍同桌是十点起，两点睡。 周巍比较神奇，是早上七八点睡，下午三四点醒。 同学们好奇地问：“周巍你是出国过年了吗？” 周巍坦然：“没啊，还在安城。” “那你怎么跟我们有时差？” 周巍一脸的悔不当初，说：“我看恐怖小说吓到了，晚上不敢睡。” 同学们：“…………” 周巍同桌：“那你晚上都干嘛？” 周巍一脸兴奋地给他们安利：“最近新出了个游戏你们知道吗？可好玩了！” 顾念秋看了眼他发的游戏官网链接，觉得这孩子真的是作死。 都害怕到晚上睡不着觉，还敢大半夜玩恐怖冒险游戏。 这游戏周楚然也买了，前两天拿着这游戏来他们家，说游戏太吓人了，一个人不敢玩。 然后就毫无悬念的被郑思宁给轰出去了。 毕竟他们兄妹俩寒假已经要面对一件非常恐怖的事了，玩什么恐怖游戏？嫌压力不够大吗？ 同学们都欢天喜地的放寒假，顾念秋苦大仇深的跟郑思宁对口供。 两个孩子都在叛逆期，一个自作主张从竞赛班转到普通班，另一个阳奉阴违停了小提琴课。 “哥，我觉得你的情况比我的还严重点。” 郑思宁一本正经地说：“没有，我保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你直接打碎了妈妈十多年的梦，你猜谁更惨点。” 顾念秋面如土色。 她由衷地希望父母今年别回家过年了。 反正那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次。 事与愿违。 父母不仅如常回家过年，还比往常都早一些。 “所谓早死早超生嘛。”顾念秋如是说，然后一头扎进了作业堆里。 “看开点，你还能活两天。”郑思宁劝道，然后扭头去跟周楚然玩联机游戏。 十分钟后—— 周楚然一脸绝望：“哥，你受什么刺激了？打这么凶残？” “刺激你大爷。”郑思宁丝毫没注意到房间里进来一个人，又开了一局。 然后顾念秋按了外放，听到妈妈的声音：“郑思宁你怎么还学会说脏话了？” 郑思宁：“……” 郑思宁手一顿，就在周楚然觉得自己有胜利希望的时候，郑思宁大爆手速飞速干掉了周楚然的游戏角色，退出游戏。 然后拿着电话听妈妈唠叨了半个多小时。 对方终于说腻了，挂掉电话。 郑思宁看了眼通话时长，问：“长途电话？” 顾念秋点头：“国际长途。” “……没事，爸有钱。” 郑思宁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顾宁宁女士真能说。 顾念秋坑哥之后一脸心虚，说：“我进门前敲你门了。妈妈说她给你打电话了，但你没接，然后才打我电话，让我把电话给你。” “没事。”郑思宁摆摆手，问：“她本来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 “……” 兄妹俩绝望地对视一眼，觉得一会儿可能还有个电话。 郑思宁好歹是打完了一盘游戏才退的，但是顾念秋是刚拔开笔盖，还没动笔，电话就被打进来了。 顾念秋试探着问：“不然手机都放你这，我去写作业？” “行吧，一会儿我喊你吃饭。”郑思宁叹了口气，认命了。 顾念秋欢快地回房间去学海遨游了。 郑思宁凳子都还没坐热，他妹妹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郑思宁看了眼来电提醒，眯起了眼。 接起电话，听到对方说：“怎么你企鹅微信都不回？算了，周巍他们说出去玩，你来吗？” 郑思宁没说话。 左洋继续说：“他们的想法是去KTV或者游戏厅，玩到饭点吃了晚饭就回家，不会耽搁太久，天黑前你就能到家。” 见对方半天没有回音，左洋问：“在听吗？” “听着呢。”郑思宁气定神闲。 左洋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看了眼电话——的确是顾念秋的手机啊，为什么接电话的是宁哥？ 郑思宁慢条斯理地开口问：“现在安城五点半就天黑，如果要在这之前到家，请问你们几点吃晚饭？” 左洋一时语塞。 郑思宁又问：“企鹅微信都加上了？让你帮忙顾着点我妹妹你是这样顾的？” 都放假了还想把人拐出去玩？ 做梦吧。 等不到对方说话，郑思宁果断挂了电话。 碰到家长话都说不出来。 怂包。 作者有话要说： 左洋：卧槽？我刚刚干了什么？ 第39章 摊牌 顾宁宁女士回家后的第一句话是对顾念秋说的，就两个字——“胖了。” 顾宁宁叹了口气，说：“得减肥，我给你带了条礼服裙，上台肯定好看，但你现在肯定穿不上。” 郑知秋看了眼顾思宁，没看出来她哪胖了，但老婆说的话就是真理，于是郑知秋正气凛然地点头了。 顾念秋沉默不语。 顾宁宁女士给她定衣服的时候也没问她长个了没有，意思昭然若揭——她得按妈妈要求的身材长个。 “爸，妈。”郑思宁问好，把顾念秋拉到自己身后，不着痕迹地把她挡起来，悄悄捏了捏她的手，算是安抚。 郑知秋坐在沙发上，问：“你怎么忽然换班了？” 郑思宁气定神闲：“竞赛结束了，班上的人要么竞赛砸了准备高考，要么已经不上课了，我继续待着没意义，还不如换个班换个心情。” 这就是在瞎扯了。 说得好像其他班就不准备高考了似的。 他就是仗着家里人都对高中竞赛一窍不通想蒙混过关。 郑知秋点点头，问：“怎么不去高分班？” 郑思宁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平行班作业少，规矩也少，自在一些。” 其实二中规矩最少的其实是高分班——只要你成绩好，做什么都行。 成绩好到一定程度，不交作业也是可以的。 且二中在安城就是以学风非常自由出的名。 但显然他们常年不着家的父母对此一无所知。 顾念秋强忍住心中吐槽的欲望，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盘算着什么时候插嘴坦白自己的叛逆期比较好。 郑知秋顺口问：“念秋呢？” 顾念秋眼前一亮，话题已经引出来了，顺势说：“稳定年级前一百，我打算选理科，应该能进高分班。” 郑思宁暗自感慨这姑娘有点傻，说的实在是太委婉了。 按照他之前教她的说法，应该先把自己往天上夸。 跟他们讲稳定年级前百名有个卵用，他们俩又不了解这学校里前一百是什么程度，也不知道高分班里的学习压力。 他们只会想：怎么不是前三？能考到第一吗？ 应该说自己成绩稳定，不出意外的话TOP2没问题，再不济也有安大保底，但是恐怕就没时间做其他事情了。 这才是摊牌的正确姿势！ 郑思宁一看顾念秋握成拳的手就知道，这小姑娘已经把之前他们商量好的说辞给忘光了。 果然顾宁宁女士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说：“把小提琴拿出来，我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顾念秋站在沙发旁边没动，小心翼翼开口：“妈，我不想考音乐学院，我想考C大。” C大是最好的大学之一，是顾念秋进高中之前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个目标。 但在升入高中、看到小提琴以外的世界之后，她发现她好像也能摸到C大的门槛了。 顾宁宁沉下脸，皱眉训道：“说什么胡话，赶紧去拿琴。” 顾念秋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我想把小提琴先放一放，专心学习。” 顾宁宁讥讽道：“学得再好有什么用？到时候毕业了还不是得你爸安排工作。” “妈——”郑思宁觉得顾宁宁女士这话说的有些过分。 他毕业后会进他们家公司，这是郑知秋提前跟他打过招呼的。 但是顾念秋从小就是被按照音乐家的路线在培养，和他的路子截然不同。 也就是说，郑思宁这话其实是在影射他。 “我可以不需要你们安排工作。”顾念秋声音沉静如水：“我可以为自己的未来负责，我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顾宁宁讥笑一声，说：“就你？负责？负什么责？按国家法律我只用养你到十八岁，你大学学费生活费都自己出？” “可以。”顾念秋说完转身就回了房间，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哭出来。 她不会跟人吵架。 她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的哭，所以她都尽量避免跟人起正面冲突。 客厅里安静得吓人。 郑思宁一点也不想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再多待一秒。 “我去看看她。” 他走向顾念秋的房间，看不出表情。 等他敲门进去了，顾宁宁才嘟囔道：“孩子是我生的，我养的，这才多大点就不听话了，亏我在她身上费了那么多心思，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郑知秋倒是不太在意这个，说：“孩子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呗。” 只要不犯原则上的错误，随便他们折腾，反正他养得起。 顾宁宁摇摇头，眼神固执：“你知道吗，她在音乐上的天分比我高的多，好好培养的话，能到一个我想都不敢想的高点。” 郑知秋对这些不感兴趣，顺着她的意思说，很快把话题扯到其他地方。 房间里。 郑思宁笑着问：“又要哭？” “没哭。”顾念秋一脸认真地指着自己通红的眼眶，觉得眼泪没流出来就不算哭。 “都在眼睛里打转了，也没差。”郑思宁失笑，说：“手伸出来。” 顾念秋不应，把手往后藏。 刚刚情绪激动的时候没太在意，这会儿手掌心估计都是指甲印。 她因为学小提琴，不能留指甲。 也还好是这样，不然手上可能得破皮。 “多大人了。”郑思宁也不再坚持，敛笑一脸认真地问：“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 顾念秋点头。 郑思宁若有所思。 他的沉默让顾念秋有点慌。 之前两个人对口供的时候她没说过这些，但是今天直面父母的时候，她已经把之前跟郑思宁沟通好的都给忘光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顾念秋愣是一句话也没敢说，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哭腔。 郑思宁沉默半晌，才好似妥协一般，说：“行吧，反正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见得到他们，你好好学习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顾念秋茫然地眨眨眼，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郑思宁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如果他们同意那就皆大欢喜，如果不同意的话，我养你还是没问题的。你还记得编写机房题库的那个学长吗？他现在自己创业，成立了一个小公司，我对他们接下来的某个项目有点感兴趣，大不了找他多要点工资就是。” “哥！”顾念秋没忍住，扑他怀里哇的一声哭了。 郑思宁笑得无奈，说：“这么大人了，还哭。” “哥在呢。” * 在郑家父母回来之后，周楚然上他们家串门的频率明显变低了。 一来他们家气氛很奇怪，进他们家总觉得像是走错到某个公司似的，一进门一群加班党就盯着他看，盯得他心里毛毛的。 二来——每次去他们家都会被塞一堆礼品，他不敢要！ 收了的话，周家父母觉得礼尚往来，一定要回礼，谁去送呢？ 当然是周楚然啊。 毕竟礼物他拿回来的。 但是如果周楚然带着礼物去他们家，就会被塞更贵重的礼物——如果没拿的话，郑思宁会亲自给送过去。 然后他家父母就会把周楚然拉出来接客，让他陪着郑思宁尬聊。 在把人送走之后，父母还要感慨一番——看别人家的孩子，多好；再看自己家的这位，啧，不然还是扔了吧。 还不如乖乖收下礼物带回家呢！ 每天都要被嫌弃的周楚然坐在楼下花坛边上，问：“你家是钱多的没地放吗？” 郑思宁仔细想了想，发现他家可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其实吧，我爸可能是觉得我哥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所以用礼物拉拢你，免得我哥没朋友。”顾念秋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华点。 郑思宁：“……” 周楚然：“……” “不能吧？宁哥小时候不还是熊孩子王？怎么可能缺朋友。”郑思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周楚然把“熊”字咬得极轻，但郑思宁还是听到了，轻轻瞥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他自重。 顾念秋问：“你见过谁老往我们家跑？除了你。” 周楚然沉默半晌，问：“不过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老跟着我？”郑思宁反问。 周楚然沉吟半刻，决定还是说出事实：“我爸妈总念叨说你们可怜，家里总没大人，还说你们没有父母接送上学，得对你们好点，然后我就觉得你们特别可怜。” 哪晓得后来玩熟了才发现，跟他们两个相比，他才是比较可怜的那个！ 可怜个屁啊！他们没父母接送上学但是有兴趣班老师专门接他们！父母长期不在家但是有钟点工啊！ 简直都幸福的上了天，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虽然跟他换的话他肯定不换。 郑思宁一脸赞同地点头：“我觉得叔叔阿姨说的没错。” “没错个P！我没见过你们这种可怜人！”周楚然咬牙切齿，亏他小时候都要把零用钱分一半出来给这兄妹俩买零食！ 周楚然咆哮完了，后知后觉地问：“你俩为什么不回家？” 周家父母从窗户看到这兄妹俩在花坛旁边坐着，觉得怪可怜的，然后就大冷天的把周楚然轰出来了。 周楚然一见到他俩就被他们带歪了话题，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出门。 “因为可怜啊。”顾念秋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缩成一团。 周楚然：“……” 顾念秋叹了口气，不胡扯了，说：“我在等我爸妈出门。” 顾宁宁女士于今早接到了一通电话，交响乐队有机会上重大晚会，但是小提琴手忽然病了，需要她去救场。 所以她都顾不上跟顾念秋怄气，连忙招呼老公收拾东西准备起飞。 周楚然一愣，问：“你们不在安城过年？” “他们出门，我们俩留下。”郑思宁解释道。 “那你们在这等什么？”周楚然一脸茫然。 顾念秋语重心长的说：“回避也是一种战术。” 周楚然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嫌弃。 作者有话要说： 周楚然：？？？ 周楚然：这俩兄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球球：我就最后送别的时候露个脸就行，不然我怕我妈把我装进行李箱带走。 第40章 蠢然 年三十那天，兄妹俩被周楚然带到他们家吃年夜饭。 周家父母要求的，周楚然表示盛情难却，说他们不答应的话他可能回不了家。 于是郑思宁勉强同意了，把周楚然气得想打人。 他们家吃饭的氛围跟郑家完全不一样。 跟相声表演似的，给他们一个麦克风就能上台表演，一顿饭吃得欢乐无比。 顾念秋悄悄叹了口气，有点羡慕。 郑思宁揉了揉她的脑袋，没说话。 吃完饭，恰好是晚会时间。 于是两个人又被留下来看晚会，说看完之后会让周叔叔送他们回家。 周叔叔直接拿出一副牌，招呼道：“思宁来打牌，二缺一，你阿姨总不愿意跟我们玩。” 周阿姨揽过顾念秋，喜滋滋地说：“正好小丫头陪着我看电视。” 分工明确，两人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算是默认了。 顾念秋依旧不习惯和人肢体接触，但是居然一点也不排斥周阿姨的手。 毕竟那是有温度的、能感受到善意的手。 周阿姨不乐意跟家里老少爷们打扑克的原因很简单，他们会算牌，赢不了的游戏有什么意思？ 郑思宁没拒绝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也会算牌。 三个会算牌的碰到一起了，那就只能看谁更会算牌——以及谁运气更好了。 半小时下来，周楚然终于忍无可忍：“爸！你是不是对牌做手脚了？” 老周也一脸愤愤不平：“我能做什么手脚？我要是真做手脚了还能输不成？？？” “那凭什么双王总在他那里！”周楚然指着郑思宁声泪俱下地控诉道。 周阿姨扶额，心说自己儿子怕不是个傻的，老周故意做手脚让别人家的孩子赢？这什么奇葩逻辑。 郑思宁沉吟两秒，一脸认真地说：“可能是因为我帅？” 周楚然不信邪，把牌里的双王抽出来，说我们再玩一局。 他怀疑双王被做记号了！不然怎么每次都那么巧，恰好到郑思宁手上。 刚发完牌，顾念秋忽然开口：“哥，妈妈的节目。” 周楚然看了眼郑思宁的表情，秒懂，把牌一扔说：“不玩了！老输！” 然后接过郑思宁手上的牌，催他赶紧去看节目。 周家一大一小俩爷们研究了一下郑思宁的牌，都觉得扔牌的决定实在是太对了。 这臭小子运气也太好了点，四个二一对A，小牌不散、大牌不少，简直是让别人无路可走。 老周一股脑把牌塞到小周手里，说：“赶紧收拾好。” 周楚然：…… 周楚然：？？？ 周楚然：凭什么是我来收拾残局？？？ 几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着电视里的交响乐团表演，一直到切广告才有人出声。 老周不爱听这些没词的，也不知道怎么夸，只感慨道：“真好听。” 顾念秋点头：“嗯，很厉害。” 周太太问：“念秋你是不是也会拉小提琴？” “嗯，学过一段。” 顾念秋能感受到，顾宁宁女士是真的爱小提琴，也许胜过爱他们兄妹俩。 她在刚刚的表演中还有一小段独奏，技术成熟，且面对大场面丝毫不怯场。 非常耀眼。 却不是顾念秋所向往的。 她一点也不喜欢被一群人盯着看。 郑思宁看着时间不早了，跟周家道谢后带着顾念秋回家了。 送走俩孩子后，老周还感慨道：“这孩子也实在是太客气了。” 周楚然关好门，问：“爸，刚刚那副牌你真没做手脚？” “我闲着没事干啊？”老周翻了个白眼。 周楚然小声嘟囔：“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 回到家，顾念秋陷进沙发里，抱着抱枕，问：“他们还回家吗？” “应该不回，爸说他初三就得回公司，妈妈应该是去陪着他。” “哦。”顾念秋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们俩感情真好。 正想着，顾念秋就收到了来自左洋的微信：“新年快乐！怕一会儿你睡了，提前说。” “那你还猜的挺准，新年快乐。”顾念秋回复道。 两个人就这么瞎扯着聊开了。 郑思宁纳闷：“跟谁聊呢？” “左洋。”顾念秋头也不抬，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郑思宁就觉得，这个问题大条了。 自家妹妹居然开始和男孩子聊天了，还聊了这么久。 虽然还没什么都没发生，但是郑思宁有了危机感，辛辛苦苦拉扯大的白菜被猪盯上了。 郑思宁故作淡定：“哦，来帮我个忙，我想把这挂画拿到书房去。” 顾念秋抬头看了一眼，纳闷道：“这不是你才从书房拿到客厅的吗？” 虽然这么说着，但她还是跟左洋打了招呼，然后起身帮忙去了。 “我忽然觉得它放在这不好看了。”郑思宁毫不脸红。 说是帮忙，顾念秋也没帮上什么忙。 就是亲眼看着她哥拿凳子，踩凳子拿画，再拿着画和凳子去书房，挂上——从头到尾就看了个热闹。 实诚的顾念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郑思宁理直气壮：“帮大忙了！能帮我看看画又没有挂歪，还能盯着点凳子，免得我踩空。” 郑思宁岔开话题，问：“你不会就打算跟妈妈打地道战吧？” 看顾念秋的样子，似乎的确是打算只要妈妈在家她就避免回家。 顾念秋垂着头，闷闷地说：“她其实就想让我当第二个她。” 就像是打游戏一样，第一次玩的时候有些成就没拿到，第二次再玩的时候就轻松多了。 但第二次玩和第一次玩的感受肯定是不同的。 “那你想到以后做什么了吗？”郑思宁问。 “其实还不太确定。”顾念秋的眼睛亮晶晶的：“但是我想报医学相关专业。” 多年默契让郑思宁立刻猜到是因为她之前感冒进医院，心情有些复杂，问：“你不会也和蠢然一样，是对紫外线灯感兴趣吧？” “啊？他也想学医？”顾念秋眨眨眼，她的确对紫外线灯有点感兴趣，但是这里有周楚然什么事？ “你真没听说？”郑思宁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在校待了一学期，消息还没有他这个不在学校的灵通呢？ 顾念秋摇头，的确一无所知。 “蠢然偷偷用紫外线灯装闹鬼吓同学，吓到校长头上去了，被罚了三千字检讨。” 顾念秋：“……” 郑思宁想了想，又问：“不就是你们元旦晚会那天吗？他还去大礼堂吓到了不少高一同学。” 说来也巧，那段时间流感人多，学校租了紫外线灯给教室消毒，趁着高一同学都去大礼堂看元旦晚会，所以优先给空教室消毒。 他们工作完之后，晚会还没结束，周楚然恰好看到了他们把器材放在哪里，就想着借用一下去吓一下顾念秋。 毕竟他们兄妹俩表情都不算多，能让他们露出各种有趣的表情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事。 结果到了大礼堂才想起来忘了问顾念秋在哪，踩着她喜欢清静，就找了后排落单的人挨个吓，反正恐怖情绪会传染，顾念秋总能听到传闻的——谁知道刚好校长也在。 但顾念秋那天愣是都没路过大礼堂，从食堂回来就直接去了高三教学楼，完全不知道周楚然为了吓她还写了检讨。 “你那时候干嘛了？”郑思宁开始多想。 反正她那天晚上肯定不是在学习，毕竟都给他送了关东煮。 顾念秋如实作答：“在食堂跟同学吃火锅。” “都有谁？” “左洋和后桌两位同学。” 想着她哥只认识左洋，她也就只说了左洋的名字。 “哦。”郑思宁没再多问，但是这仇记下了。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左洋都没能和顾念秋聊天超过三句话。 基本是顾念秋看手机稍微久一点，郑思宁就会找她“帮个忙”。 左洋看着满屏的“我哥找我有事”，思考着顾念秋是不是不太想跟他聊天？ 就算是借口偶尔也得更新一下吧。 发现自己还躺在宁哥黑名单里，左洋觉得，可能真的是宁哥找她有事。 具体什么事——就是让顾念秋离左洋远一点。 次数多了，顾念秋也觉得不对，问：“哥你是不是不太想让我玩手机？” 郑思宁一本正经地点头，说：“看屏幕久了对眼睛不好。” “那你还老盯着电脑。” 郑思宁继续一本正经地编瞎话：“我电脑屏幕比你手机屏幕好，不然你来跟我一起玩游戏？我新手柄到了。” “……” 郑思宁顺势卖安利：“就是蠢然之前说的游戏，我试着玩了一下，还挺有意思。” 顾念秋想了想，之前周楚然说的好像是个恐怖游戏。 吓得周巍晚上不敢睡觉的恐怖游戏。 然后顾念秋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并打开手机，给周巍推荐了五三，并告诉他：“这个能帮你倒时差。” 她是私聊的周巍，但没一会儿左洋就给她发来消息：“你为什么跟周巍说话不理我？” 顾念秋顺势把消息复制给他，说：“也给你推荐这个。” 左洋：“……” 顾念秋本以为恐怖游戏到这就该从她生活里消失了，没想到开学后他们直接把游戏事件搬到了现实中。 作者有话要说： 球球：五三在手，天下我有。 周巍&洋哥：然而并不太想要。 第41章 夜访音乐教室 开学第一周，周巍就发起了一个活动——夜探音乐教室。 在他玩的那个恐怖游戏中，音乐教室每到晚上都会传来乐器的合奏声，但音乐教室每天晚上十点准时关灯锁门，且钥匙只有管理员一个人有，所以十点以后音乐教室不可能有人——没有人会在半夜练习，那是扰民。 虽然周巍已经被游戏吓得不敢晚上睡觉了，但他依然非常想去夜间的音乐教室探险——但一个人不敢去。 去太多人了又一点都不刺激了，所以他打算邀请几位朋友一起——他同桌、顾念秋和左洋首当其冲。 周巍同桌表示：“你这是要我的命！” 顾念秋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先不说她对灵异事件不感兴趣，她并不想为了这种无聊的活动打破自己的作息规律。 顾念秋不去，左洋自然不打算去。 于是周巍改迂回战术——去说服周怡。 并保证十点半之前就能回寝室。 当天晚上晚自习已结束，五个人一起出发去了音乐教室。 周巍还神叨叨地带了手电筒，生怕教室里太过亮堂破坏了恐怖气氛。 左洋和顾念秋来过音乐教室，说不上太熟，但也不陌生。 周怡小心翼翼地拽着顾念秋的衣角，躲在几个人中间。 周巍同桌吐槽道：“好像也没那么恐怖？” 于是周巍果断关了手电筒——然后就迎来了尖叫声二重奏。 周怡整个人都快扒在顾念秋身上了，像个八爪鱼似的。 顾念秋稍稍有些不适，但也明白她害怕，没挣扎，还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周巍乐呵呵地打开手电筒，毫不客气地嘲讽：“刚刚谁说不恐怖的？” 同桌大怒：“卧槽！孙子你是不是找打！” 周怡也觉得周巍简直丧心病狂，稍稍松了口气，一手牵着顾念秋，另一只手去打周巍。 正闹着，忽然听到钢琴声传来，闹腾的几人同时停下动作，一脸茫然地看向钢琴 ——钢琴椅上空无一人。 几个人僵在原地，周巍颤颤巍巍地问：“是不是我眼花了？其实是洋哥在弹琴吓我们吧？” “我没。”左洋摊手以示清白。 “那秋姐？” 顾念秋声音平静：“也不是我。” “我一直牵着念秋呢……”周怡说话声音抖得厉害，觉得这个场景过分吓人了。 这琴声有点像变奏版的小星星，但弹得不怎么连贯，像是初学钢琴的小朋友，只要有稍微隔远的钢琴键就会跟不上节奏，左洋觉得用这种琴声来质疑他和顾念秋简直是侮辱。 琴声戛然而止，有椅子的移动声，大概十几秒后，琴声再次响起。 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不仅连贯且节奏鲜明，左洋猜测可能是个钢琴老师在给学生做示范，简直就是教科书般地演奏，略显刻板，毫无风格。 倒是和顾念秋的演奏方式很像，左洋扭头看向顾念秋。 左洋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不害怕还是不想显露情绪，总是这么一张面瘫脸。 忽然，教室内亮起了蓝紫色的光，照亮了钢琴所在的那一角落——的确是空无一人，连影子都没有。 这下真是叫都叫不出来了，几人什么都顾不上了，玩命似的往外跑。 一直跑到看到其他学生才停下来，再回头看的时候音乐教室内的光已经熄灭了。 “卧槽？刚刚那到底是什么？”周巍还惊魂未定。 周巍同桌脸色煞白：“我觉得今晚睡不着了。” 周怡体力比较差，此时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的说：“念秋……她没跟上来。” 此话一出，几个人均是变了脸色，左洋扭头就往音乐教室跑。 “卧槽？洋哥你干嘛去？” 周巍同桌拍了他一巴掌，说：“你这不废话吗。” 三个人壮着胆子往音乐教室跑，周怡都快哭了：“我一直抓着她的，就最后跑急了，人就丢了……” 周巍安抚道：“秋姐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 其实他也心慌的厉害，毕竟这个活动是他发起的，出了事他得负全责。 几个人没跑几步就看见了气定神闲地往他们这个方向走的顾念秋。 周巍狠狠地松了口气，决定以后再也不玩恐怖游戏了。 很显然左洋也看见顾念秋了，但是他依然没停下脚步。 然后几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左洋继续往前跑，顾念秋不急不缓地往前走。 然后几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都快撞上了，左洋依旧没停下脚步。 然后几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左洋一下把顾念秋搂进怀里。 周怡嘟哝道：“我果然还是见鬼了吧。” “吓死我了。”左洋把下巴搁在顾念秋头上。 她穿着羽绒服，整个人软绵绵的，让左洋不舍得放开。 很神奇。 顾念秋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推开他，而是还好周楚然已经走了，不然看到这一画面铁定找她哥告状。 第二反应是庆幸现在是冬天，不然左洋这么跑过来铁定一身汗。 第□□应是……等等？左洋为什么要抱她？ “喂。”顾念秋出声提醒。 左洋这才放开，一声不吭。 顾念秋只当他是吓傻了，也不计较。 周巍几个人小跑过来，假装没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问：“秋姐你刚刚去哪了？” “我重新把窗户锁上了。”顾念秋声音非常平静，显然刚刚一直不急不缓。 他们没有音乐教室的钥匙，所以选择翻窗户，学校里的窗户其实都很好撬开，用饭卡都能撬——也能锁。 这显然这不是顾念秋的技能，但大家都惊魂未定，也没太计较这个。 顾念秋面无表情地说了个冷笑话：“随手关门是好习惯。” 周巍：“……” 周怡：“……” 同桌：“……” 看着顾念秋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几个人瞬间反应过来：“所以刚刚是你在吓我们？” 顾念秋一脸无辜：“不是我。” 周怡替她作证：“我因为害怕，从头到尾都牵着念秋。所以真不是她。” “总不会被鬼附身了吧？”周巍一脸狐疑，“对个暗号？” “五三写了吗？”顾念秋问。 “……是真的秋姐。”周巍表情复杂的转开脸。 顾念秋看了眼手表，气定神闲：“不早了，该回去洗洗睡了。” 周巍：“……” “明天见。”顾念秋挥挥手，带着周怡走了。 周巍同桌生无可恋：“我觉得我是睡不着了。” 周巍也生无可恋：“今晚我们可以通宵打游戏了。” 左洋气定神闲地补刀：“学校十一点半断电。” 周巍：“……” 周巍同桌：“……” “为什么洋哥也不害怕？” “不对吧，他刚刚不也吓到了，跑在最前面呢。” “那现在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 左洋这会儿心情极好，就差哼着小曲往宿舍走了。 他本来也是有点害怕的，但是看到顾念秋一脸淡定的样子，也一点都不害怕了。 钢琴声响起的时候琴键都没动。 那个光线有点诡异，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再说了，顾念秋一个小姑娘都一点不慌，他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刚刚抱到顾念秋了！ 抱到了！ 是顾念秋本人！ * 另一边，回宿舍的路上。 周怡小心翼翼地问：“念秋，刚刚真不是你？” “真不是我。” 周怡脸色变得惨白。 顾念秋叹了口气，解释道：“但不是闹鬼，你可以放心。” 多的她也不方便说了，不然传出去某人又要写检讨。 也不知道周楚然哪来的消息，知道他们几个要夜闯音乐教室，居然在教室里面埋伏着。 如果换首曲子，顾念秋说不定也会害怕。 但他放的是小星星变奏曲，还是小时候在她家录的，她能不熟悉吗？ 当时她在练习，郑思宁和周楚然趁着顾宁宁不在家，跑过来捣乱，想拉着她玩游戏。 开头那段不连贯的音乐是郑思宁弹着玩的，然后顾念秋一脸嫌弃地拍开了他，自己坐上钢琴椅继续练习。 顾宁宁本来是想让郑思宁拉小提琴，顾念秋弹钢琴，兄妹两个组合出道。 可惜郑思宁对音乐一点兴趣都没有，把小提琴拉得跟锯木头似的，气走四个老师之后，顾宁宁放弃了。 且顾宁宁女士发现了顾念秋的音乐天赋，开始针对性的培养顾念秋。 至于忽然亮起的诡异光线——就是她哥提到过的紫外线灯！ 顾念秋估摸着周楚然是检讨写少了。 想再写个六千字，凑一篇小论文。 顾念秋想了想，又对周怡补充道：“别跟男生们说，让他们长长记性。” 周怡拍着胸脯答应了，信誓旦旦地说以后就算是打死她也不参加这种活动了。 周怡又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看待左洋？” “人很好。”顾念秋想了想，认真说：“就像是带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顾念秋忽然觉得当面瘫真好，这种时候就能面无表情地装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周：我其实看见了。 小周：……但是这事没办法给宁哥解释，我总不能说我故意大晚上的去吓他妹妹，然后把人吓到一男生怀里去了吧？（误） 小周：所以我还是装死吧。 - 对啦，周蠢然同学是从周巍本人那拿到消息的，他们俩是游戏好友，周巍掉马了但是周楚然没有x 第42章 白色情人节 寒假回来后作业明显变多，左洋也干脆跟着顾念秋一起，晚半个小时吃饭，在教室多写一会儿作业再去食堂。 周怡说她寒假吃饭时间变了，现在一到十二点就要准时吃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而言之给顾念秋和左洋留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两个人出发去食堂的时候，在学校里看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如果是一个人，那基本是走路带风恨不得飞回去；但如果是两个人——还恰好是一男一女的话，那一定是笑着闹着慢慢走，短短五分钟的路恨不得能走半个小时。 满满的都是青春少年少女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之情。 如果来个特效的话，可能满校园都被粉色的心形气泡给包围了。 左洋被自己脑补出来的沙雕画面笑出了声，问：“有何感想？” “你看过动物世界吗？”顾念秋一脸认真，“开头经常就是，又到了繁衍的季节。” 左洋一愣，觉得这姑娘好歹也是个学艺术的，怎么能这么会破坏气氛呢？ 左洋哭笑不得，调侃道：“我说你这样是会注孤生的，你看……”除了我谁能和你相处的这么和谐？ 话没说完，顾念秋看到公告处有老师在换榜，说：“稍等一下，我去看看。” 学校的公告栏在食堂和宿舍之间，觉得这里是所有学生及教职工的必经之地，学校的重要公告、表扬批评情况、年级排名、竞赛得奖情况都张贴在这里。 左洋最不爱看这里，反正只要是他上榜肯定没好事。 但顾念秋想去看榜，他也只好跟着去。 正在贴的是二中选入竞赛国家集训队的名单，入选成功就相当于拿到保送资格。 顾念秋知道郑思宁肯定能进，但却还是想去亲眼看一看。 直到在名单上找到了郑思宁的名字，心里那块大石才算是落地。 左洋对黑榜比较感兴趣，毕竟在里面总能找到熟悉的名字。 ——比如周楚然。 就那个跟他同桌一起被挂在论坛上的书呆子！ 居然在这找到了他的检讨，左洋还来不及嘲笑，便看到了关键性字眼——紫外线灯、装神弄鬼。 周楚然为了凑字数可谓是极尽所能把能用的成语、俗语都用上了，且描述得非常详细。 详细到左洋都有画面感了。 左洋眯着眼，觉得这场景可能有点熟悉，百度了一下紫外线灯的图，发现跟他们那天在音乐教室里碰到的光简直一模一样！ 校长本人估计觉得糟心，都没认真看这份检讨就给贴出来了。 检讨结尾明明白白地写着 “对于这件事我深刻反思，下次碰上类似情况一定会找胆子大一点的目标。” 这意思不就是——我不觉得我有问题，都怪你们胆子太小。 “左洋？”顾念秋伸手在左洋眼前晃了晃。 “嗯？”左洋回神，这仇他先记下了。 “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顾念秋平时不带手机，但这会儿想给哥哥道声恭喜。 左洋把手机递过去，见顾念秋非常熟练的输入郑思宁的电话，左洋略带尴尬地提醒道：“在黑名单里没放出来。” 顾念秋：“……？” 顾念秋退而求其次，打开微信。 左洋更尴尬了：“也在黑名单里。” 顾念秋：“……你都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左洋一脸无辜。 虽然有了点想法，但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大舅拖入了黑名单！他也很冤枉！ 左洋轻咳一声：“上次你发错消息后就没被放出来过。” “……抱歉，回去我会跟他说的。这顿我请客，当补偿。”顾念秋一脸愧疚。 左洋乐了：“走吧走吧，你想吃什么？” 顾念秋纳闷：“不是应该我问你想吃什么？” “你挑食所以你做主。”左洋一脸坦然：“反正我什么都能吃。” 对于这槽点满满的话顾念秋下意识就想怼，但是想了想，他们马上是要去食堂吃饭的人，提那些影响食欲的话不太好。 顾念秋努力把自己思维拉回来：“其实我不是挑食，是不能吃不是不想吃，能明白吗？” 吃多了会胖，从小就被要求饭量小，干脆就只挑自己喜欢的吃了。 左洋不太理解，问：“意思是现在能吃了？” “嗯，叛逆期。”顾念秋没多解释，把饭卡塞到他手上，说：“想吃什么随便挑，自己去刷卡。” 说是这么说，顾念秋也没打算真把自己变成一个大胖子，不过是想从偏瘦变回正常体型而已。 * 高一下学期一开学就进行了一次月考。 寒假过后同学们明显拉开了差距，大部分人的成绩不怎么理想。 顾念秋也因此考进了第一考场，勉强比任安安高了两人。 非常戏剧性的是，顾念秋49名，任安安51名。 一个第一考场，一个第二考场。 只差两名，但隔了一堵墙就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了。 且年级前五十明是可以上光荣榜。 这是顾念秋第一次上光荣榜。 左洋在某次路过的时候，趁着四下无人，悄悄把光荣榜拍了下来，对焦的时候还点了点顾念秋名字所在的地方，生怕拍得模糊了。 拍完还对着排名感慨，顾念秋真的把他越甩越远了。 其实左洋进步也不小，但他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是普通人的水平，顾念秋不同。 在二中，五百名和五十名的差别就是普通一本和最顶尖的大学。 当然，左洋代表的是大众水平，顾念秋那样的才是少数。 绝大多数人都因为春节玩得太欢导致分数惨不忍睹。 老师们都认为是同学们不够自律导致的，于是开始严抓抄作业的现象。 这天恰好看见左洋桌上放着两本作业，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然后拿笔写一下——怎么看都像是在抄作业。 于是彭行舟怒不可遏地冲了过去，拿起作业就打算撕了——他之前在班上严重警告过，只要看见抄作业的就撕，不听解释，不讲道理。 左洋忽然被人抽了作业，以为是有人刀乱，下意识反应就是把作业抽回来顺便踹了对方后膝盖一脚。 写作业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被打断真的很暴躁，左洋忽然可以理解高一刚开学的时候顾念秋的感受了。 踹完了才反应过来——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有点像他班主任？ 左洋一脸尴尬地把彭行舟扶起来，问：“老师，您怎么在这？” 彭行舟脑子都懵圈了，都忘了自己要来干嘛的。刚刚那一脚有点狠，这会他后膝盖肯定青了。 顾念秋心下了然，解释道：“老师，他是自己写的，您可以对比着看，我们俩解题思路不同。” 彭行舟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绷着脸问：“你刚刚在写什么？” “打草稿。”左洋把自己桌上用来打草稿的A4纸递给他，“她的解法比我的简单，我想学习一下。” 跟顾念秋相处时间长了，不少习惯都受她所影响。 比如打草稿习惯用A4纸，比如再看完答案之后要把过程盖起来，自己再重新整理一下解题思路，完整地把题写一遍。 他刚刚左右看是在抄题干的有效信息。 彭行舟知道是闹乌龙了，但气势上不能弱，说：“你带上作业，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虽说过程比较曲折，但总算是跟彭行舟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了。 左洋依然被罚了检讨，理由是对老师不敬。 这话说的比较委婉，其实就是那一脚没给彭行舟留面子。 左洋从办公室回来，一脸郁闷：“我以为是周巍他们几个搞事情，就没脚下留情。” 顾念秋放了块巧克力在他桌上，笑了笑没说话。 左洋看到这巧克力还楞了一下，寒假之后好像没怎么见过顾念秋吃糖或者巧克力，注意力很快被拉走，问：“你现在好像不怎么吃巧克力了？” 顾念秋解释说：“我就低血糖的时候吃一点。” 现在很少低血糖了，自然也吃得少。 “哦，我还以为是你不吃才给我。”左洋这才开始拆巧克力的包装。 “唔……”顾念秋沉吟两秒，说：“这么讲也没错。” “……” 他多什么嘴？他为什么要多嘴？安安静静吃巧克力不好吗？ 白色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四舍五入就是表白，他为什么要嘴欠？？？ 情人节收到巧克力的话，白色情人节是要回礼的。 左洋非常刻意地忽视掉月份差别，拿出一个钢琴形状的钥匙扣放在顾念秋桌上，说：“回礼。” “啊？” 左洋顾左右而言他：“你生日什么时候？” “年底。” “哦，我生日快到了。”左洋貌似不经意提起。 顾念秋坦荡道：“嗯，我记得，三月十八。” 就这么一句话，八个字，撩得左洋心花怒放。 作者有话要说： 洋哥：我想闭麦。 球球：…… 第43章 生日当天 “嗯，我记得，三月十八。”顾念秋说完，又补充道，“恰好月考第一天，考试加油。” “……”左洋的心情瞬间从天堂跌下谷底。 居然是考试？他都没有注意时间，还做好了逃晚自习出去浪的准备了！ 恰好是考试第一天，顾念秋晚上肯定会准备第二天的复习，不会跟着他出去浪。 明知道不会答应，左洋还是发出了邀请：“那天生日晚会你来吗？” “抱歉，要复习。”见左洋一脸失落，顾念秋补充道：“放心吧，不会忘记你生日的。” 顾念秋不太会安慰人，却又见不得关系好的人难过，脱口而出：“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19号考完请你吃饭。” “去市里？”左洋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并且开始蹬鼻子上脸。 顾念秋想了想，觉得生日请客还在学校食堂的话实在是太寒碜了，便点头答应了。 左洋心情甚好，哼着小曲开始复习。 顾念秋不太给面子，光明正大的带上耳塞将左洋的魔音阻隔在外。 * 左洋盼着月考快点来。 他等的当然不是月考而是生日。 左洋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可能是礼物，亦或是期待第二天的双人约会。 月考的前一天晚上，左洋又失眠了。 身体很疲惫，大脑却异常清醒。 可能是潜意识的想等些什么。 时间从11:59跳到12点，正式进入3月18日。 这时候就凸显出左洋不错的人缘来，一溜儿的新消息，几乎全是生日祝福。 左洋一条一条的往下翻，却唯独没等到那个特别关注。 失望之余，左洋清醒过来。 顾念秋的作息时间一直很规律，平时睡觉时间都从来没超过11点半，更何况明天就是月考，当然更要早些休息，养精蓄锐。 他一个人在这儿傻等什么呢？ 左洋忽然来了困意，将那些生日祝福统一回复过后，把手机扔一边儿睡着了。 左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八点开始第一场考试，他时间还算宽裕。 他拿起手机，心说自己终于等到了来自特别关注的消息。 打开企鹅一看，居然是一个名为生日快乐的红包。 左洋一乐，点开一看，两百。 红包允许的最大金额。 刚回复完一个“谢谢，考试加油。” 左洋立刻反应过来，顾念秋在考试之前是不会看手机的。 反正明天还要考试，今天就算是晚上才看到也没关系。 左洋退出企鹅，发现微信上居然还有一个红包。 依旧是两百。 还没回复，看到通知栏上还有一个支付宝的提醒图标，左洋眼皮一跳。 不会又是两百吧？ 左洋黑着脸打开支付宝，哦，这回不是两百了。 是个很吉利的数字——888。 左洋脸彻底黑了。 心说这姑娘不会是个傻的吧？ 哪有人生日直接给送钱的？ 1000多，其实对左洋来说并不算多。但这钱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肯定不是个小数目。 左洋想把钱退回去，结果发现自己的支付宝账号被拉黑了。 左洋：“……” 气到不想说话。 左洋快速收拾完，去食堂给自己买了早餐，然后顺便给顾念秋带了杯豆浆，大摇大摆的去第一考场找人算账了。 左洋到的时候，几个男生正围着靠近前门角落的那个位置，说：“下次考试这个位置就是我的。” “蛋！下次肯定我坐这里!” “做梦去吧，没看到这写着我名字吗？这就是我桌子，这次是我的下次也是我的！” “我压五毛下次第一换人！” “我压六毛！” “滚滚滚！” 几个人玩闹般的说着第一的宣言，一点也不像个考场。 原来这就是第一考场啊。 左洋回忆了一下，在自己原来的考场听到最多的话是什么？ “做小抄了没？给我参考一下。” “你数学好不好？到时候给我传一下选择填空的答案。” “英语借我抄。” 考场不同氛围截然不同。 毕竟相隔着十几个考场。 啧，差距真大。 也不知是在说考场的差距还是人的差距。 也许想说的是距离呢？ 左洋很快找到后排角落里安安静静看书的顾念秋。 他在旁边站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是等不到心灵感应让顾念秋抬头了，于是走过去把豆浆放在顾念秋桌上。 顾念秋一脸疑惑的抬起头，她在这个考场一个人也不认识，她想不出来，有谁会来找她说话。 见是左洋，顾念秋绽出笑容：“生日快乐呀，怎么来这了？” 左洋这才想起来意，问：“你给我打钱干嘛？” 顾念秋眨眨眼，疑惑道：“生日不是要发红包吗？” 左洋满头黑线：“一般是送礼物吧，哪有直接给钱的？” 顾念秋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犯错了，诚恳道：“抱歉，我每年生日都是收红包，所以我以为过生日就该发红包。” 左洋：“……” 先不说那个每年——“你不会给别人也发这么多吧？” 顾念秋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会先看到哪个，所以我都发了一遍。” 左洋忙摆手：“不不不，我是说钱给的有点儿多。” “算多吗？”顾念秋一脸不解，“我第一次给家人以外的人发生日红包，不太懂。你收着吧，不用退给我。” 左洋喜上眉梢，觉得这简直是个大惊喜，也不计较了，说：“算了，明天我请回来就是。” “啊？一般是过生日的那个人被请客不是吗？”顾念秋一脸迷茫，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左洋。 左洋觉得自己心跳的有点快，凶巴巴的说：“闭嘴，我请客。” 鬼知道她被灌输了什么奇怪的生日传统，左洋又问：“除了发红包和请吃饭以外，还有什么吗？” 都问清楚了好让他有个准备。 顾念秋认真想了想，说：“没有了。” “快到时间了，我先走了。”左洋挥挥手，“今天晚上的学习会我就不参加了。” 顾念秋点头：“玩的开心。” 左洋很想说你不来不开心，但是又觉得有些矫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了。 * 当天晚上，学习小组食堂相聚。 周巍纳闷：“洋哥怎么还没来？” 左洋一考完就和苟志明和邹昊他们一起坐车去市区了。 “他不是过生日吗？参加生日宴去了。” “啊？洋哥今天生日？！” 三人面面相觑。 “你们不知道？”顾念秋纳闷，看左洋前几天的表现，不是还挺期待过生日的吗？ 还是说他们没看懂左洋的暗示？ 不至于吧？顾念秋这种社交经验几乎没有的人都感觉出来了，他们不可能看不懂。 “不知道啊，洋哥都没提过。”几个人有些郁闷，纷纷拿出手机准备给左洋补发生日祝福。 周巍解锁的时候不小心滑出了照相机，灵光一闪：“干巴巴的祝福好没意思啊，我们给他录个视频吧？” 几人一拍即合。 周怡提议道：“食堂有点吵，我们吃完了找个空旷位置录吧。” 顾念秋想了想，说：“去音乐教室吧。” 正好可以弹个曲子就当生日礼物。 另外三人对音乐教室有心理阴影，听到这几个字都冷汗直冒，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态度坚决。 顾念秋只好作罢。 * 左洋收到视频的时候，才刚到酒店，还没开始吃。 要不是预览图里漏了顾念秋的半张脸，他是不会点开视频的！ 视频开头就是周巍一张大脸：“虽然你生日都没告诉我们。” 周怡接话道：“也太不把我们当朋友了!” 然后镜头拍到周巍同桌：“让我们很生气。” 镜头在这里露出顾念秋的半个肩膀，左洋猜下一个就是她了。 “生气。”顾念秋一脸认真的实力棒读，还能听到周怡在旁边小声说：“凶一点！” “但我们还是要说——” 几个人同时入镜喊道：“生日快乐！” “祝你欧皇附体，好运连连。” “永不缺钱花。” “游戏也不会遇到坑货。”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到顾念秋这里就换了个画风。 左洋没忍住笑出了声，觉得顾念秋真是太可爱了。 他退出去点了收藏，然后建了个小群给学习小组的同学们发了一个千元红包，分成四份。 “洋哥大手笔。”周巍抢了六十多，点开红包记录一看，惊呼出声：“卧槽！” “我就抢了八块钱，你抢了多少？”周巍同桌看到周巍手机屏，同款惊呼：“卧槽！我这么非吗？” 周怡抢了七十多，正想乐一乐，看到总额沉默了。 几个人同时扭头看向顾念秋，脸上写满了“仇视欧皇”。 顾念秋没看手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怎么了？” “看到我仇富的眼神了吗？”周怡问。 顾念秋不解，还以为真被讨厌了，说：“那今晚还一起复习吗？” “要！”周怡连忙抱大腿，“去他的金钱，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周巍苦着脸：“学习比不过，运气还没有人好，嫉妒使我变形。”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顾念秋一脸认真的纠正：“植物细胞才能质壁分离。” “……” * 另一边，左洋吃到一半，和邹昊打了声招呼准备先走：“吃完饭你带他们去玩，钱我都付了，我先回学校了。” “洋哥你才是主角，你早退了我们玩起来没意思。”邹昊试图劝他留下。 左洋不为所动：“都安排好了你带他们玩就行，我要回去准备考试。” 苟志明见左洋先离开了，问邹昊：“咋回事啊？” 邹昊一脸懵：“洋哥居然说要回去准备考试？是我耳朵出问题了？” 提到这，苟志明也想起来：“洋哥居然还说这饭菜没有食堂的好吃，我还怀疑是我味觉出问题了。” 邹昊心情复杂：“洋哥好像忽然爱上了学校。” “也说不定是学校里某个人呢。”苟志明顺口说道。 “……”邹昊心情更复杂了，他觉得苟志明很有可能真相了——他忽然想起来一年级光荣榜的末尾就是顾念秋的名字。 * 左洋到学校的时候九点多，学习会已经结束了。 他给顾念秋打了个电话，说给她带了奶茶，让她下楼拿。 顾念秋很实诚地说她已经准备洗洗睡了，不想喝奶茶。 左洋又说还有草莓和一点零食，今天不拿明天也会给她。 于是顾念秋还是下楼了。 然后发现哪是一点——超市提供的最大号包装袋都装满了。 左洋把奶茶以外的东西一股脑塞给顾念秋，说：“都给你了！别忘了我们约好了明天！” 他觉得自己空手抱大腿不太好，本来想去超市买些零食犒劳学习小组。 正好想见顾念秋，就干脆都给她了。 说完这句只有自己能懂的一语双关，左洋扭头就跑。 留下顾念秋哭笑不得。 到底谁生日啊？ 第44章 论坛CP 结果考完试左洋也没能成功和顾念秋约上饭——苟志明在校外被人堵了，左洋抄了根铁棍就去救人。 被放了鸽子的顾念秋也表示不甚在意，以后有机会再约就是。 结果这两个人一直到高一结束都没等到这个机会。 左洋因为打了市长儿子，被扔回家反省了一星期，再回学校的时候顾念秋已经加入了学生会，也开始忙起来——学生会每周日下午都会举办学生会学习会。 二中的学生会成员在组织活动的同时，也要保证成绩不掉出年级前一百，毕竟他们学校加入学生会的同学大部分是为了高考加分。 至于其他时间…… 郑思宁保送结果出来，已经成了学校里最清闲的人——也成了左洋和顾念秋单独相处的最大阻碍。 毕竟顾念秋打算出校门的话会跟郑思宁打招呼，而郑思宁没事就会跟着去，有事就会找理由也不让顾念秋去。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论手段还是学神厉害。 所以每当左洋提出和顾念秋一起去市区的时候，要么是加上周巍他们一大帮子人一起浩浩荡荡出门；不然就只能乖乖在学校里写作业——郑思宁腾不开手也找不到理由的时候，就会让顾念秋去找他拿新题库。 就这样相互不断错过，一直到暑假来临，左洋也没能达成“约会”的心愿。 倒是成绩又提高不少。 也托了郑思宁的福，左洋因为不断进步，他的不良少年人设也被刷新成了回头浪子。 同样是经常打架、爱玩游戏，学习好的人叫会玩又会学，学习不好的人就是混子、不良少年。 所有人都觉得左洋变化很大。 其实左洋觉得自己一点也没变，他之前喜欢玩游戏、跟人打架都是为了寻找认同感，他只是不喜欢冷清，希望自己不管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能得到一个回应。 在家里没人回应他，学校里也没有。 但他那些哥们会。 当一群人为了同一个目标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是热血沸腾。 打架是，打游戏是，学习也是。 他在学校里也能得到回应了，所以他愿意学习了。 仅此而已。 高一分班考结束，学习小组五个人一起去食堂吃火锅庆祝分科——至少以后不需要全面的学习九门课了。 还是元旦晚会那天他们庆祝跨年的那个桌子，还是堆了一桌子的小吃和还未下锅的菜。 不同的是他们裹成粽子的冬装换成了轻薄的夏装。 周巍笑着问：“洋哥要热可乐吗？” “滚。”左洋拍了一下周巍后脑勺以示警告。 上次周怡因病缺席，问：“这是什么梗？” 然后周巍就开始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地给她讲故事。 顾念秋默默听完全程，说：“是因为去年夏天左洋总给我带热牛奶。”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迟来好几个月的报复行为！ 左洋一愣：“不是你自己喜欢喝牛奶的吗？” 顾念秋也楞：“我什么时候喜欢喝牛奶了？” 周巍看两人大眼瞪小眼，弱弱举起手：“我是看去年秋姐经常喝牛奶，所以至少不讨厌牛奶吧？” 周怡也弱弱地跟着附和：“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念秋你不还特意去小卖部买了一箱牛奶？” 明明才只过了一年，顾念秋却觉得已经过了好久，想起来最初的起因是左洋嘲笑她矮，但她喝了一年牛奶身高也还是163，左洋总喝可乐却已经183了。 真是上天不公。 顾念秋好半晌才回神，说：“不是因为喜欢喝。” 众人一起转头盯着她，等她下文，顾念秋却什么也不肯说了，让大家下菜强行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周怡感慨道：“时间过得还真快。” 周巍笑道：“又不是现在就毕业，分班了我们也还在一个学校、一栋楼里学习。” 周巍同桌插嘴道：“秋姐和周怡肯定不和我们一个班。” 然后颇为嫌弃地看了眼周巍，说：“我觉得我俩估计也分不到一个班。” “万一要还是一个班呢？” 周巍同桌嫌弃道：“那算我倒了八辈子霉。” 周怡给自己捞了几片菜叶子，问：“那以后月考前的抱大腿小组还有吗？” “反正大家都还选理科嘛，就等秋姐一句话，我们还能一月一次出现在图书馆一楼的六号学习室！” 因为他们都来自六班，考前只要六号学习室是空的，大家就默认去那一间教室复习，久而久之六号学习室也成了学习小组的考前固定复习场所。 “啊？你们都选的理科？”左洋难以置信地忘了一圈，从他们的眼神中得出答案，稍稍有些丧气：“我选的文科。” 因为二中的理科班级实在是太多了，理科的话他只能去平行班，看运气分班他指不定离顾念秋多远。 文科班他有自信能摸到高分班的尾巴，最重要的是，文理科的高分班是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俩都没发挥失常，他能和顾念秋在隔壁班。 说不定两个人还有机会同时出现在光荣榜上——能同一排就更好了。 高一能当同桌，高二、高三还能并肩同行，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虽然考试成绩还没出来，左洋就已经开始幻想光辉的未来了。 左洋狠狠地戳出来一个肉丸子，说：“至少数学还是能一起复习的吧？” “不。”周怡一脸同情地看着他：“文科数学和理科数学不一样。” 周巍补刀：“语文英语不能临时抱佛脚。” 左洋：“……” 这丸子好苦。 他怀疑这丸子变质了，找学校后勤组投诉有用吗？ 余下几人左洋对着丸子一脸的苦大仇深，纷纷用眼神表示同情。 左洋是喜欢顾念秋的。 除了顾念秋和左洋，学习小组剩下三个人都知道这点。 ——瞎子都能看出来。 看不出来也能感觉到他俩的气场和其他三个人的不太一样。 周怡本来以为至少左洋知道自己动心了，偏偏左洋是个傻的，一边干着追人的事一边给自己洗脑——他对她好只是因为他俩同桌快一年了有感情了，刚开学还经常一起被挂在论坛里，算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周怡扼腕兴嗟，纠结良久终于还是决定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了，让这俩傻子自己玩去吧。 狗粮三人组也是心痛不已，他们是造了什么孽，得在不起哄、不说穿的情况下吃这两人无意识发的狗粮。 马上吃不到狗粮了他们居然还有点依依不舍？ 大概是吃狗粮吃疯了吧。 周巍举起自己的可乐，打破这略带忧伤的氛围：“来来来，反正寒暑假还能一起出来玩，又不是这辈子不见面了一个个搞这么悲情做什么？” “说的也是！干杯！” “干杯！” * 分班结果在暑假前张贴了出来。 周怡以两分之差无缘高分班。 周巍和他同桌两个人依然在六班，班主任还是彭行舟，估计两人还得打包当同桌，两个人看到分班结果的时候笑呵呵地相互嫌弃，说了快三个小时的相声。 左洋和顾念秋倒是稳稳地进了高分班，不过一个在文科班一个在理科班，一个在18班，另一个在16班。 不过好歹两个人还在同一层楼，结果也不算太差。 高二开学没两天，左洋就转回了六班，又坐到了角落里的位置。 不过这次他成了最后一排，一个人坐，周巍和周巍同桌坐了原来左洋和顾念秋的位置。 周巍笑嘻嘻地问：“洋哥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舍不得我们？” “蛋。”左洋一脸幽怨：“18班一共就五个男生，简直是噩梦。” 左洋因为高一时候的一些英勇事迹，在年级也算个名人，高二开学之后甭管上课下课旁边总有女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把左洋烦得不行，一怒之下转回了理科班。 最重要的是，六班和十六班好歹也算是上下楼关系——虽然中间隔了一层。 但十八班和十六班，中间隔了一整个教室。左洋坐在后排，顾念秋坐在前排，四舍五入就是隔了三个教室！ 而且文科办公室和理科办公室在两个相反的方向，左洋遇到问题不会不仅不能去问顾念秋，还没办法路过顾念秋教室，还不如转回理科班至少还能蹭一下学习小组的接触机会呢。 当然了，左洋是不会承认自己转班跟顾念秋有关系的。 巧合而已。 唯一值得庆贺的就是大舅哥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之后，终于毕业了。 虽然他还是没能有和顾念秋单独“约会”的机会。 “说起来，洋哥，听说你跟高一小朋友杠上了？”周巍打趣道。 “啊？”左洋一愣，完全没印象啊。 周巍提醒道：“就之前不是有个小朋友，挨个教室宣布他要当二中扛把子，然后你当面打人脸了？” “没吧。”左洋想了想，觉得这是污蔑，他这一年可乖了。 左洋一脸无辜的补充道：“我就是路过了一下，什么也没干。” 说来也巧，当时是休息时间，左洋路过十六班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高一校服的孩子非常中二的喊：“以后我就是二中扛把子了，遇到麻烦都能来找我。” 十六班的同学们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又齐刷刷低头写作业或者看书去了，一点声响都没有。 一片寂静中，左洋拍拍他肩膀，说：“麻烦让一让，挡路了。” 那小孩气得脸通红，说：“不服可以来单挑！” 显然孩子年轻，没见过左洋，也没听说过新高二两位大佬的名字，左洋听到这话，笑了：“单挑什么？数学还是物理？” 十六班的同学们听到关键词，又齐刷刷抬头看着他俩，小孩脸都快气紫了——谁TM要跟你比学习了？当然是干架啊！ 小孩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十秒钟之后他就被左洋撂倒在地。 左洋还一脸云淡风轻地对十六班前排某人说：“我有道题不会，你教我一下我请你喝奶茶。” 完了左洋还默默感慨，说最初是他抄顾念秋作业，作为交换他帮顾念秋管纪律。 后来变成了他帮顾念秋管纪律，顾念秋教他写作业。 再后来变成了现在——没得交换了只能请吃请喝顺便压马路。 顾念秋完全没多想，跟着出去了。 十六班的同学们悄悄感慨，新来的班花被隔壁的臭小子拐走了。 然后又纷纷低头写作业，两耳不闻窗外事。 高一的扛把子小孩被无视的彻底，扭头就把这两人挂上了学校论坛。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了两个人的照片。 这回没人删帖了。 但舆论风向也跟着变了。 高一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嘲讽顾念秋。 现在同学们不仅澄清了被楼主扭曲的事实，还添油加醋的感慨高一作业太少所以新生才这么闲，并纷纷在论坛里艾特老师要求给他们加作业。 ——哦，还有一群歪楼的，觉得这张照片非常有CP感。 顾念秋抱着奶茶，一脸认真地咬着吸管，旁边左洋单手拿着奶茶，眉眼带笑地看着顾念秋。 “看到了吗！图里的两个人身上都在冒粉红泡泡了！” 顾念秋和左洋都不看论坛，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知情的狗粮三人组表示：可能是同学们长大了，也可能是作业变多了，嚼舌根的那群人都抱着成绩单发愁去了，大概现在看论坛的人都比较明事理，所以也没人跟风黑他们了。 狗粮三人组交流了一下论坛八卦心得，纷纷无语凝噎，含泪学习。 考不过顾念秋就算了，还要被喂狗粮！ 简直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作者有话要说： 扛把子小孩：……QAQ。 扛把子小孩：这两人这么过分，他们不帮我骂人就算了，怎么还吃起CP糖了？？？ 球球：奶茶好喝。 三人：狗粮好吃。 洋哥：念秋好看。 第45章 英雄救美（雾） 高一那位扛把子小孩为了找回场子，带了几个人想去堵左洋。 但左洋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且现在分班后苟志明和邹昊就在隔壁班，周巍和他同桌也能打，堵左洋简直就是送上门找打。 小孩心有不甘但又打不过左洋，扭头就去找顾念秋的麻烦。 高二分班后，顾念秋在新班级里的老同学只有任安安，而她又不喜欢跟人说没话找话穷聊天，偶尔会和同学讨论题目，大部分时间还是独来独往。 任安安习惯按点吃饭，去食堂的路上看见几个穿着高一校服的人逆着人群往高二教学楼走，领头的那个就是“扛把子同学”。 直觉告诉她这不对劲，盯了一会儿，直到看着他们进了教学楼。任安安马上给左洋打了电话告诉他顾念秋还在教室，高一那几个小朋友进了高二教学楼，不确定是去哪，但是顾念秋可能有麻烦。 虽说任安安着重强调了这个“可能”、“不确定”，但左洋一听到顾念秋有麻烦，马上说了声谢谢就挂了电话，扭头朝着教学楼狂奔而去。 只给周巍他们留了三个字——“有情况”。 周巍他们几个人一脸茫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让他都快到食堂了，居然饭也不吃了往回跑。但他们还是跟着左洋往回跑，毕竟能让左洋这么着急的事肯定不是小问题。 几个人跑到16班的时候，高一几位小朋友也才刚进教室。 左洋看到顾念秋完好无损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写作业，这才松了口气。 扛把子小朋友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他连狠话都没来得及放！这人是在顾念秋身上装了监控吗？？？居然赶到得这么及时！ 苟志明一看见这几个脸熟的小同学，马上就明白了，挑衅道：“怎么着？在我们身上吃了亏，扭头就来找小姑娘的麻烦了？这么不要脸的吗？” 邹昊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给他们腾空间。 他打游戏厉害，打架不太行。 一般的作用是给他们放风——偶尔暗算，扔小石子百发百中。 扛把子小朋友讪笑道：“没有，我们就是找学姐问个题。” 然后煞有介事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卷子，摊在顾念秋面前：“学姐，听说你成绩很好，我能问你一个题吗？” 几个高一小同学泪流满面，他们也没真打算把一个姑娘家怎么样，原本的剧本是威胁一下顾念秋，把他们的作业给顾念秋写而已——他们盯了几天了，顾念秋会比别人晚半个小时跟外班女生一起去食堂，这段时间教室基本只有她一个人，是下手的好机会。 顾念秋微微皱眉，说：“不教，麻烦让让，挡光了。” 周巍几个一下就乐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顾念秋如此直白的拒绝给别人讲题——像之前左洋、周巍他们找顾念秋问的弱智题，顾念秋都会把课本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看一遍。 左洋对几个小朋友招招手，沉着脸说：“来，出来聊聊。” 周巍同桌有些好奇，跟了出去，双手环胸靠在走廊的墙上，以一个极其做作的POSE看热闹。 其余几个人对左洋教育小孩没兴趣，自顾自聊开了。 邹昊问：“女神……啊，就顾念秋，一直都这么有个性的吗？” 周巍挠挠头，给顾念秋正名：“不是，秋姐人可好了，基本找她问题目都没被拒绝过。” 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把课本或者答案给他让他自己琢磨。 现在教室比较空，说话会有回声，比平时说话声大一些。 顾念秋干脆合上课本，也加入了聊天：“你们找我问题目要么是智商问题要么是态度问题，他们拿着空白的高一摸底考卷子给我，这就是恶意找茬了。” “秋姐……”周巍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智商有问题。 顾念秋解释道：“不是，没有说你智商有问题，只是相对而言，有的人把书看一遍基本什么题都会，有的人——比如我就比较笨，总要看好几遍才能明白意思。” “……”周巍不仅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觉得自己被膝盖上的箭更多了，可能已经有两个大窟窿了。 顾念秋比较笨，那他算什么水平？？没长脑子？？ 顾念秋放弃安慰，生硬地把话题扯回去：“他们应该是没参加高一摸底考，老师把卷子发给他当作业写，又不想自己动脑子才来找我。” 一个高一学生拿着初中题目特意到高二教室来请教，不是心怀鬼胎就是图谋不轨，总而言之没好事。 用郑思宁的标准来分级，他们这是比左洋还变态很多倍的人，可以见面不问缘由直接揍——打不过可以找他帮忙。 邹昊好奇道：“洋哥之前基础也差，你也给他讲题了？” 提到这，顾念秋叹了口气，左洋绝对是她所见过的基础最差的人了，没有之一。 顾念秋感慨道：“有左洋一个人就够了。” 再多来几个她得气到掉头发。 左洋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句话，楞住了。 他听到了什么？ 这是在悄悄在他哥们面前向他表白吗？ 等等，顾念秋是不是喜欢他？ 左洋有些惆怅。 他没谈过恋爱，也没跟人表白过——现在撞见了对自己的表白现场，是不是应该回应点什么？ 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应该说什么，尤其是当着这么一大群电灯泡的面。 “搞定了？”苟志明肚子都饿瘪了，“走走走，吃饭。” 左洋点头，对顾念秋说：“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看到他们给我打电话就行。” 周巍同桌眉飞色舞地揽着周巍的肩膀，说：“刚刚洋哥好霸气啊，我跟你说，那群小孩灰头土脸地溜了，还再三保证说不会出现在高二教学区，更不会出现在秋姐眼前了，来来来我跟你说都讲了什么啊……” 左洋忽然给了周巍同桌一巴掌，打断他的话，然后若无其事地扭头问顾念秋：“一起？” 顾念秋看了眼时间，觉得差的也不远，点头：“还要去叫一下周怡。” 周巍半开玩笑的说：“干脆以后都跟我们一起吃饭得了，省得那群没长脑子的小朋友搞事情。” 顾念秋摇头婉拒：“班级时间不一样，有的老师容易拖堂。” 周巍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助攻一下，看到几位小伙伴的神色，默默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 苟志明显然是不能忍饿肚子的，他恨不得还没下课就直接溜号去食堂。 毕竟他们不同班，还是有些不方便。 周怡之所以还每天和顾念秋一起吃饭，一是因为她还把高分班当目标，觉得自己能考进去，即便考不进去也想知道高分班目前的进度与要求，不想脱节；二是她俩是室友，每天还能一起上课一起回宿舍。 至于左洋……他们俩中间大概隔了一条银河。 周巍拍了拍左洋的肩膀，任重道远，一切尽在不言中。 左洋：“？”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食堂走，顾念秋觉得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班，估计还是得了消息来帮自己忙的，主动提出：“我请客吧。” “哪能让你请？你负责吃就好。”左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没事请别的男生吃饭做什么？嫌钱多吗？ 周巍笑嘻嘻地插科打诨：“你还跟洋哥见外啊？只管吃穷他！” 周怡一脸茫然：“发生了什么？” “来来来，哥给你讲故事。”周巍和他同桌一左一右地把周怡拉开，让左洋能和顾念秋能两个人走在后面。 邹昊也非常有眼力劲的拉着苟志明走到最前面：“你不是一直喊饿吗？赶紧走。” 苟志明抱怨道：“急什么？饿了没力气走……” 邹昊觉得这位伙伴是个傻的，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前走。 左洋轻咳一声，说：“你之后遇到事情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顾念秋茫然：“什么事？” 其实说实话，她至今没明白那群小孩来他们班干嘛的。 肯定不是真的请教问题——虽然随身带卷子这一点有点莫名其妙。 左洋眼神飘忽：“什么事都行。” 顾念秋：“？” “总而言之有事没事都能找我，不用害羞。”左洋觉得自己此刻一身正气。 顾念秋狐疑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帮你补初中内容的。” 左洋一噎，恼羞成怒：“谁要补那些东西了！” 顾念秋补充道：“文科课我也没办法给你补习，不过可以把高一的笔记都借给你，高二以后的就没办法了。” 分科之后文科还是有的，毕竟还有会考，但是相比之前少了很多，理科班的文科进度肯定不如文科班。 “我转回六班了。”左洋郁闷道：“你没发现很少在四楼看到我了吗？” “是吗？以前也很少见到你啊。”顾念秋诚实道。 “……”左洋心说这不废话吗，每次路过你们班的时候你都埋头学习，估计现在都认不全自己班上的人。 但是理科班男生多，也没什么好认识的，就顾念秋这样挺好的。 想到这，左洋又乐起来。 “你笑什么？”顾念秋纳闷。 她说了很少看到他之后，他就开始傻笑，难不成是因为不想看到她才转回六班的？ 但是一想左洋的做法，表现得又不像是讨厌她的样子，简直前后矛盾。 顾念秋叹了口气，交朋友真难。 “我开心不行啊？”左洋轻咳一声，又重复一遍：“遇到麻烦给我打电话，没事也能找我，不用害羞。” 顾念秋：“？” 作者有话要说： 球球：谁来给我翻译一下他在说什么？？？ 第46章 病名为爱 顾念秋知道是任安安给左洋打的电话后，回教室的时候特意给她带了一杯原味奶茶，毕竟不知道对方喜好的时候，还是原味最保险了。 任安安接过奶茶，大大方方笑道：“我还是很机智的吧？” 她指的是发现情况可能不对，及时给左洋打电话的事。 这会儿顾念秋还请她喝奶茶，肯定是因为她那通电话嘛。 指不定左洋英雄救美然后顾念秋春心萌动两个人就在一起了——这样的话她不就是神助攻了吗！ 顾念秋：“？” 顾念秋想了想，说：“比考试的话我是不会输的。” 任安安之前就给她下过一次战书了，忽然提起机智，肯定也是跟考试相关。 任安安：“？” 为什么忽然提考试？ 难道不是应该夸她神助攻吗？？？ 任安安哭笑不得：“你不是已经考得比我高了吗？” 而且已经两次了！ “路还长。”顾念秋点头致意，回座位继续学海遨游。 任安安无语凝噎，觉得不能只自己一个人被噎，于是当即给左洋发了条短信：“路还长。” 左洋迅速回复：“？” 任安安长叹一口气，开始打字：“你同桌刚刚说的，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任重道远。” 左洋：“……” 任安安心说这两人都什么毛病？一个总把话题拐到考试上去，另一个说什么都只回复标点符号。 某种意义上，两个脑回路异常的人也是绝配。 * 降温来得猝不及防，上个星期还艳阳高照，周四的时候就吹来了秋天的雨。 顾念秋上周末没回家，宿舍里也没有厚外套。 这种时候就格外想念郑思宁，她哥会定期看天气预报，能在降温前提醒她带衣服，即便她忘了她哥也会给送来。 顾念秋不喜欢也不习惯去麻烦别人，毕竟这种天气别人也冷，她一旦开了口，别人可能会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而冻着自己——那就成罪过了。 室内温度也不算冷，对她影响并没有多大。 反正也就最后两天了，周五下午放学就能回家，她身体素质还不错，稍微冻一下应该不会感冒？ 就这么抱着侥幸心理，顾念秋穿着单薄的夏衫在班上瑟瑟发抖过完了一个早自习。 然后就被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的左洋送了温暖——不仅有外套还有暖宝宝。 顾念秋是出教室上厕所的时候在楼梯附近碰到左洋的，看到左洋的时候还楞了一下，小小的开了个玩笑：“同楼层的时候没怎么见你，现在不同楼层了反而觉得哪都能看到你。” 左洋面无表情沉默不言，把外套和暖宝宝一并塞她手里，转身下楼，留给顾念秋一个背影。 还有点小帅。 顾念秋懵了一瞬，心说不会是特意来送外套的吧？ 明明她也没跟别人说自己冷啊。 旁边路过的任安安笑得不怀好意：“啧，送温暖啊。” 顾念秋抬手看了眼时间，下楼找左洋肯定不现实，于是厕所也不去了，回教室找手机。 结果她才刚打开屏幕，就看到左洋已经发了一大串消息过来，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我是男生不怕冷，你不用有负罪感。跟你说了遇到事儿了都能找我，你害羞那只好我主动了。 顾念秋把消息看了三遍，总觉得左洋话里有话，但是她有品不出来到底什么意思。 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只是单纯的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怎么到他嘴里就变得怪怪的？害羞？害什么羞？害羞这个词跟她有关系吗？ 左洋自顾自地继续说：“宁哥都把你托付给我了，万一你病了他不得找我麻烦？” 顾念秋：“？”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托付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明明左洋才从她哥黑名单里放出来吧，怎么就把话说得跟白帝城托孤似的？ 顾念秋连忙在心底呸了好几声，她才不是那个“孤”！ [顾念秋]：？ [顾念秋]：谢谢。 [顾念秋]：但我还是劝你重学语文。 左洋占了口头便宜，见好就收，劝顾念秋好好学习别辜负他一番心意云云。 顾念秋干脆不理他了，这人话越说越奇怪，总乱用词，语文肯定不及格。 左洋个子高，外套也大，顾念秋穿着外套像是穿裙子似的。 但不得不承认，穿了外套之后暖和多了。 就是回头率好像比以前高了一点。 让顾念秋稍稍有些苦恼。 顾念秋不知道的是，这外套是左洋定制的，背后设计了一个超大的“洋”字耀武扬威宣誓主权，学校里找不出一个撞衫的。 顾念秋全然不知左洋的心机，想着一事不烦二主，把左洋的外套穿了两天，周末送去干洗店洗过之后周一才还给他。 然后左洋就开始穿着这件外套频繁的在学校各处晃悠。 同学们看顾念秋的眼神就更微妙了。 这事左洋不说，吃狗粮的群众们不说，顾念秋自己也悟不出来——她真以为那个“洋”只是个巧合，衣服设计而已，完全没多想。 所有人都觉得左洋和顾念秋已经成了的时候，顾念秋出国了。 一声招呼都没打，甚至连周楚然都是在顾念秋出国之后他才收到消息。 顾念秋没来学校的第一天，左洋去16班门口晃悠了五次，给顾念秋发了不少微信，也打过电话，一点回音都没有。 周怡说她也不知情。 他只当顾念秋是病了，还给任安安说，让顾念秋来学校的话第一时间通知他。 顾念秋没来学校的第二天，左洋翘了课，想去顾念秋家里看看情况，打车到市里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顾念秋家住在哪，只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她可能出现的地方瞎转，心想万一运气好遇见了呢？ 顾念秋没来学校的第三天，任安安告诉左洋：顾念秋的东西已经被收走了，来的人不是顾念秋也不是她父母，只说顾念秋转走了，也没说转哪去了。 左洋慌了神，把可能知情的人都问了一遍，一点回音都没有。 郑思宁也没回复他消息，且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左洋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翘课回家躺了三天。 什么也不做，一点生气都没有。 三天后，他把顾念秋穿过的那件外套收了起来，把牛皮本收了起来，把有顾念秋痕迹的一切东西都收了起来。 然后跟个没事人似的，回到学校里重新上课。 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倒是更像半年前的顾念秋了，不喝可乐只喝牛奶，周末偶尔会打游戏，但是再也没迟到早退，更不会翘课。 甚至开始沉迷学习。 周巍都被他吓到了，说：“洋哥你别这样，有什么事说出来，兄弟跟你一起担着。” 左洋笑笑：“能有什么？净瞎想。” 不过是想通了而已。 数学里有个概念叫未知数，在算出结果之前没有谁知道这个数到底是什么。 生活也一样，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兴许顾念秋明天就又出现在他面前，笑着问：“是不是吓到了？” 万一顾念秋回来了，发现他成绩一落千丈，肯定不理他了。 万一顾念秋回不来了，他也能帮顾念秋圆个梦——她说了想考C大。 他猜顾念秋是被阿姨送出国学音乐了，只是换了手机号才没办法跟他联系。 他坚信顾念秋肯定会回来。 她说过她喜欢安城，不管以后去哪上大学，都会回安城养老。 她说过如果她考不上C大，会去C大转一圈感受一下名校氛围，然后选择复读，不想给自己的人生留遗憾。 她还说过人生除了高考还有很多种选择，但是她就想和大家一样，普通的走完懵懂青春路。 左洋由衷地感慨自己记性真好，不怎么爱说话的顾念秋居然跟他说过这么多话。 他居然全都能想起来。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月，左洋才收到周楚然的消息—— “她已出国，一切安好，别惦记了。多的我也不知道。” 左洋把这话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还让周巍他们也看了消息确定不是他眼花，才狠狠地松了口气——还好真的只是出国了。 她出国学音乐也好，他帮顾念秋圆梦，顾念秋也帮他圆梦，这算公平交易。 左洋默默地把这条消息点了收藏。 生怕没了，又截图之后传到了私密相册中。 看到“上传成功”的提示，左洋才收起手机，猛地拍了周巍一巴掌，说：“走，吃火锅，我请客。” “洋哥你还好吧？”周巍被拍了个踉跄，却也没生气，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左洋的神色，生怕他想不开把这当最后一顿饭。 “都说了别瞎想。” 左洋把这些天被他骚扰过的人都请了一遍，即便没来的他也送了谢礼。 知道左洋之前状态的人，都绝口不提顾念秋，努力想些有趣的事讲给他听。 左洋还和以前一样，有说有笑地跟他们闲扯。 如果没让食堂阿姨煮生姜可乐的话，大家可能会相信他真的没事了。 虽然左洋坚持他只是有点小感冒，需要喝生姜可乐暖暖胃而已。 大家不想跟他争辩这件事，都默不作声地陪着他喝热可乐。 狂欢过后，左洋出了食堂，往教学楼走。 周巍纳闷：“晚自习都快结束了，还去教室干嘛？不如直接回宿舍。” “还有半小时。”左洋固执地往教室走，“半小时也能写好多题。” 周巍几人无奈，陪着他回教室。 左洋刚坐下，瞥到了被自己放在角落里的物理必修一，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它。 然后看到了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加油”两个字，是顾念秋的字迹。 左洋楞了一下，把纸条打开，看到自己的字，才想起来这个纸条的来历—— “借我抄作业，我帮你管纪律，公平交易，别多想。” 左洋有点后悔，他现在忽然希望顾念秋瞎想。 她本来就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在母语环境下都不爱说话，被扔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估计更自闭了。 也没有人帮她管纪律。 左洋忽然觉得当初的自己有点傻。 失眠和心跳加快被他误以为自己要生一场大病。 现在想想，可能真的是一场大病。 病名为爱。 病原不在。 第47章 久别重逢 左洋是二中的一个传奇。 进校的时候分数都不够二中的分数线，后来却能成为光荣榜常客。 甚至不少老师都拿左洋当榜样来激励学生们。 说他浪子回头，说他幡然悔悟，说他如今功成名就。 左洋第一次高考以三分之差与C大失之交臂。 也就一个选择题的分。 这个成绩对当时的左洋来说非常不错，甚至不少老师都觉得他算超常发挥，运气不错，劝他好好填报志愿，能选到一个非常优秀的大学。 左洋一声不吭，毅然决然的选择复读。 所有人都觉得左洋不可理喻，再来一次他不见得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复读一年不如一年的比比皆是。 诚然左洋进步大，但他很少考进前20名，考C大简直是痴人说梦。 再说了，以左洋的条件，随便考个艺术生或者拿个优秀学生干部的加分都能上C大。 但是他偏不，他非要选最难的那条路。 他固执地选择复读，要凭文化课成绩裸分上C大。 在不被任何人看好的情况下，他成功了。 第二年高考，好巧不巧，比C大的分数线高了三分。 左洋看到分数的时候居然一点情绪波澜都没有。 没有激动也没有释然，无喜亦无悲，像是老僧入定般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买了张去波士顿的机票，收拾行李开始自己的毕业旅行。 有人问他急着出国做什么，国内大好河山不够他玩？ “去偶遇。”左洋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其实对他来说，毕业旅行在哪都一样。 他既不观花也不赏月，只是有一个想偶遇的人，仅此而已。 他甚至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去年落榜的时候去C大参观过了，今年已经成功考上C大。她当初所想，他都全部做到了。 如果运气好遇上某人的话，希望她能把欠他的那顿饭补上。 左洋的运气一直不太好。 那人离开三年又三年，左洋的飞机票都快比书厚了，愣是一次也没偶遇到她。 在左洋已经不执著于偶遇，每年出国就当散心的时候，那个一直遇不见的人居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偏偏还是在国内。 这是一个ACG的线下活动，邹昊最近在玩的游戏里有一款皮肤只能线下参加活动获取，所以就硬拉着左洋来了。 起初左洋是不乐意来的，他马上要开始着手准备毕业设计，虽说不用找实习也不用考研，比周围人轻松一些，但毕业论文要想评优秀的话，还是得多下功夫。 邹昊没法子，直好说只要左洋愿意陪他来，论文他能帮忙。 左洋等的就是这句话。 毕业论文所需要的数据材料，他一个人收集肯定够呛，但有邹昊就不一样了。 这小子脑子活，人脉广，只要不沉迷游戏他就是妥妥的社会精英。 邹昊想要的限定皮肤需要参加到现场各摊位参加游戏盖章，集满一定印章数量才可以领取皮肤。 左洋跟个遛鸟老大爷似的在场馆里慢悠悠地散步，邹昊心急，觉得他这样等到活动结束都集不齐印章，于是决定先拿着左洋的卡去把单人的刷完，一会儿需要组队的再回来找他一起。 邹昊走了没多久，左洋就在音乐区舞台上听到了还不错的小提琴曲子，驻足旁听了一会儿。 是一首略为哀伤的歌，这位小提琴手还挺会调动别人情绪，左洋只听了一小段就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 然后他听到旁边有小女生带着哭腔说：“右烊大大真的好厉害啊，不行我忍不住了，哇——” 左洋眼皮一跳，心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因为他姓左，小时候被人调侃过姓氏——虽然这些人都被他打服了，但左洋还是对名字稍稍有些敏感。 这会儿他也不确定小姑娘到底说的是“悠扬”还是“右烊”，指不定是人有口音或者说话带哭腔嘴瓢了？ 台上的“悠扬大大”带着面具，朝大家鞠了一躬，将小提琴收好后才接过主持人的话筒，说：“感谢各位捧场，我是右烊。” 左洋差点没站稳，还好这里人多，不会有人关注他。 这下他确定不是口音了。 但是他关注点已经不在名字上了——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这可真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人生何处不相逢。 左洋觉得这话如果说出来，顾念秋肯定又要嫌弃自己的语文水平了。 嫌弃就嫌弃吧，别再忽然消失，怎么样都行。 “右烊”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自我介绍过后就没再出声了，台下观众们也对此习以为常，主动互动：“太太今天唱歌吗？” 左洋皱眉，谁允许你管她叫“太太”了？ “今天不唱，我打算一会儿随便逛逛，也祝你们玩的开心。” 潜台词就是，下台之后就是我的自由活动时间，你们自己玩去吧，不用跟着我。 主持人又例行公事采访几句，左洋皱着眉在台下听，嘴角却忍不住疯狂上扬。 顾念秋说话比以前圆滑多了，不像以前那样见谁怼谁，浑身都是刺，恨不得把“生人勿近”写在脸上。 毕竟都过去六七年了，他变了，她也变了。 现在还是有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但比以前收敛多了。 像是从“有多远滚多远”变成了“允许你离我一米远，不能再近了”。 想想居然还觉得有点可爱。 也不知道生活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妥协成这样。 左洋见顾念秋准备下台了，悄悄混进后台，站在顾念秋的必经之路上等她。 等到顾念秋走过来，他缓步走出，说：“太太，我钢琴弹得还不错，想跟你合奏一曲，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有路过的工作人员见了，以为是狂热粉丝，正打算出声把人赶出去，解救右烊太太——要知道这位太太可是出了名的高冷，线上一般只发作品，很少回复留言，也没有组建粉丝群，线下活动更是极少参加。 万一给太太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下次不来参加他们主办的活动那可就糟了。 哪晓得向来高冷的右烊太太摘下了面具，微微一笑：“我小提琴很厉害的，当心又被压成陪衬。” 正打算见义勇为的热心工作人员愣在原地——右烊太太真人好漂亮啊！为什么要戴面具！这么好看的脸不就该拿来观赏吗！ 顾念秋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是啊。”左洋已经快做不好表情管理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顾念秋把面具塞到他手里。 她一般参加完现场表演都是摘了面具再换身衣服才会离开后台，或许是线下活动参加的少，换装之后几乎没被认出来过。 “好了，走吧。”顾念秋换掉裙子，穿着卫衣和长裤，好好的身材愣是被她穿成了五五分。 左洋猜出来她大概是为了不被认出来故意这么穿，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把外套脱给她：“你这样也很显眼，把帽子带上。” “哦。”顾念秋乖巧的穿上外套，帽子有些大，戴上的话会挡眼睛，于是小声抱怨道：“这衣服也太大了点。” “是吗？我穿着刚好。” 穿着他外套的顾念秋可爱多了。 顾念秋鼓了鼓脸，没说话。 左洋觉得场馆内有些吵，空气也不太好，提出：“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着聊吧，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顾念秋拿出手机，解锁后递给他，说：“联系方式。” 左洋当着她面，给自己打了一通电话，在铃响后才把手机递给她，问：“当时你怎么忽然就转学了？” 其实他猜得出来大概，但是还是想听顾念秋亲口说一次。 顾念秋撇撇嘴，说：“出国留学，今年才毕业。不是故意不联系你们的，回国的时候我手机号已经被注销了，所有联系方式都没了。”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左洋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音乐是不会骗人的。 如果说高中的顾念秋是提线木偶，现在的顾念秋则是笼中困兽。 有没有效果不知道，但是她会反抗了，有情绪了。 顾念秋解释完之后明显不远再讨论这一话题，说：“我还欠你一顿饭，不如今天请了吧。” 左洋乐了，他没忘，她也没忘。 真好。 “那可不行。” 左洋心说这留着一顿饭好歹是一个念想，万一两清了，又忽然消失了怎么办？ 左洋走出场馆，抬头看见万里无云的蓝天，心情好的不得了，说：“反正一顿也是欠着，两顿也是欠，你多欠我一顿饭也不会怎么样。” “可是——” 左洋打断道：“我们俩这算故友久别重逢吧？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刚一重逢就吃软饭，说出去洋哥多没面子。” 左洋眯着眼，又说：“说起来，右烊这个名字，你这是故意跟我用情侣名吗？” “你请你请，吃穷你信不信。”提到这个名字顾念秋恼羞成怒，“名字是软件随机的。” 其实这真是一个巧合。 顾念秋注册的时候，想到的几个名字都被占了，一怒之下点了随机。 但随机了好几次都觉得不尽人意，然后出现了“右烊”这个名字，拗口，不好念，也不太好记。 但顾念秋居然觉得这名字有些亲切，填好注册信息，注册成功。 然后就一直用到现在。 还好死不死地碰上了名字相似的前同桌。 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左洋刷完卡回来，看到顾念秋正在拿着两个手机，挨个软件加好友。 不由得感慨万千。 刚认识的时候左洋好像也是这样加她好友的，现在两边居然角色调换。 左洋忍不住调侃道：“我手机号一直没换过，不然你干脆把我手机号背下来？” 顾念秋把他的手机递回去，右手食指点了点脑补，笑得眉眼弯弯：“放心吧，已经记下来了。” 左洋一愣，嘀咕道：“当初你也记下来了多好。” “我出国后的第一年都没有手机。” 顾宁宁女士怕郑思宁和顾念秋里应外合暗度陈仓，直接没收了顾念秋的手机，还找了个保姆专门跟着她，只能允许和父母打电话，其他人都不行。 甚至连郑思宁也被迫手机换了号。 这些顾念秋是谁也不打算说的。 本来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不值得到处宣扬。 左洋瞪直了眼，完全没料到有这茬。 他离了手机一天都不行，人在异乡居然还一年没有手机？ 左洋忽然有点心疼。 左洋的手机像是和左洋有心电感应一般，屏幕亮起来呼唤左洋。 顾念秋纳闷：“怎么不接？” “……”左洋看着来电提醒，陷入沉思，他接起电话之后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邹昊相信他真不是故意抛下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邹昊：我的皮肤QAQ！ 左洋：关我屁事。 第48章 自我洗脑 这个活动一张票只能使用一次，出了场馆就只能再买一次票。 为了安抚邹昊，左洋再三保证自己吃完饭就会买VIP票走快速通道进去，并给他带豪华午餐，两边都不耽误，一定让他拿到皮肤。 然后邹昊可耻的妥协了，原因无他——场馆里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还贵。 他不想花钱买罪受。 顾念秋以为自己耽误他的事了，忙说：“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去忙，不用顾忌我。” “没事，邹昊你还记得吧？”左洋见顾念秋点头，才继续解释道：“他想要游戏的限定皮肤，参加线下比赛，两点半才开始，吃完再去找他就行。” 说完左洋自己都楞了一下，他好像表现得太过自然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笃定顾念秋吃完饭还会跟他一起行动。 左洋又补充道：“一会儿你还跟我一起回去吗？票我买。说来也挺巧，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游戏还是高中机房写游戏的那位学长公司开发的，你当时不还为了题库跑机房吗？就是想出这个主意的神奇学长。” “的确挺巧。”顾念秋淡笑，学着他的语气说：“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游戏的官方角色曲都是你高中同桌参与过的。” “啊？”左洋愣神，他还真不知道这事。 他玩游戏向来只关注游戏本身，甚至连那些角色曲都没怎么听过。 左洋问：“小提琴手？” “唔，有。”顾念秋掰着指头数：“也有作曲、编曲、钢琴音，还唱过两首。” “厉害了，真不愧是学音乐的。”左洋拿出手机准备搜，意味深长的说：“右烊对吧？” 顾念秋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轻咳一声，忙岔开话题：“我有嘉宾证，可以直接走员工通道带你进去。” 左洋也不再打趣她，认真道：“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不怎么喜欢受人关注，怎么变了？” “其实现在也不怎么喜欢，但是没办法。”顾念秋耸肩摊手，其实她也在碰运气。 大海捞针实在是太难了。 站得高一点总会被人看到的吧。 顾念秋问：“你有周怡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左洋一本正经地说：“有是有，但是只能给你周怡的。” 顾念秋不解：“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左洋把周怡的联系方式分享给顾念秋。 心说居然还想从他这拿到其他男人的联系方式？做梦吧。 * 两人吃完饭回到场馆内游戏区。 邹昊远远看见左洋，喜出望外，小跑着扑了过来，但却在看到顾念秋的一瞬间变得神色古怪起来。 他是知道左洋碰到朋友才抛下他出去吃饭的，但是不知道这个朋友是顾念秋。 是高中一声不吭抛下洋哥出国，销声匿迹了无踪迹的顾念秋。 顾念秋跟邹昊其实不熟，也就只见过几次面，知道他是左洋的朋友，仅此而已。 她也不知道自己出国之后的那些事，如初见般点头致意：“你好，我是顾念秋。” “哦。”邹昊冷淡的应了一声，从左洋手上接过饭，拿到一边去吃了。 顾念秋一头雾水地看向左洋。 左洋也懵着，只当是邹昊因为皮肤有小情绪了，说：“不用管，你下午有安排没？” “没，但是晚饭前得回家。” “那行，这游戏你玩吗？我俩合作帮他把章盖完拿到皮肤，他就不生气了。”左洋顿了顿，说：“过关后就登记你们俩的账号吧，我不要皮肤。” “不用。” 在登记上机后，熟悉设备的时候，左洋悲催的发现这姑娘游戏玩起来比他熟练多了。 本来还想秀一手，现在反而被秀了一脸。 顾念秋没好意思说自己不仅是内测玩家，而且作为官方关系户有全套皮肤。 且作为游戏制作者之一，她对游戏的熟悉程度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游戏刚上市的时候她还曾作为免费劳动力，经常直播做宣传。 刚出国的时候因为没有手机，用电脑还有被监控，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后来成功考上顾宁宁女士满意的大学，才新买了手机、办了卡。 顾宁宁女士坚信顾念秋在音乐学院内受到艺术的熏陶就不会再跟她对着干了，只要顾念秋不退学，随她做什么都行。 顾念秋偶尔会录一些练习曲，上传到视频网站给自己存个档。 因为她未来还是会回国发展，所以特意找了个国内的视频网站，以免回国后被墙。 没想到居然还吸引到了一些粉丝。 她看着中文觉得格外亲切，每条留言都认真看了，虽然很少回复，但如果他们在留言里点了歌，她也会默不作声地录了上传。 顾念秋偶尔也会在自己练习的时候开直播，不说话，只练琴，即便这样也吸引到了不少忠实观众——据粉丝说是听着她的纯音乐工作、学习起来效率更高，所以很多人喜欢开着她的直播间做自己的事情。 顾宁宁女士强行把顾念秋送出国的事对郑思宁也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总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也会被这样制裁，于是悄悄地投资了一笔钱，跟学长合伙开公司。 当时他们资金紧张的时候，顾念秋二话不说把自己存的钱全拿出来支援他们，怕他们不接受还说这是投资，要回报的；且初期的大部分BGM都是由顾念秋一手包办，她还开玩笑说不少都是由作业改的，让他们别嫌弃曲子糙。 那些曲子可一点都不糙，郑思宁有幸见过原工程，一大堆音轨，他不太看得懂，但也明白每一首曲子都不是小工程。 学长是个实在人，说她又是技术入股又是资金支持，给了顾念秋不少股份，现在顾念秋也是个自力更生的小富婆了。 虽然学长时常开玩笑般的抱怨说他一手建起来的公司就这么被他们兄妹俩瓜分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郑思宁是个撒手掌柜，小事不管，大事不愁；顾念秋又对这些一窍不通，义正言辞的表示自己无条件信任学长。 把学长愁得头都快秃了。 作为三掌柜的顾念秋，不仅自己拿了限定皮肤，这会儿仗着自己了解游戏，无条件的帮别人拿限定皮肤。 让学长知道了得气到掉发。 邹昊拿到心心念念的皮肤也没有多高兴，只说逛累了想回家休息。 顾念秋总算看出来自己不受欢迎，找了个借口和他们分开了。 都快到家门口才发现自己居然还穿着左洋的外套，连忙给左洋发消息，表示会洗干净之后还给他。 左洋对此表示喜闻乐见，都不需要另外约就已经定好了下次见面时间了。 甚至他已经开始考虑下次穿哪件外套了。 邹昊心有不满，但见左洋笑得春光灿烂，又不太忍心泼冷水，纠结好一会儿，还是开口问：“洋哥，她跟你道歉了吗？” “道什么歉？”左洋不解。 邹昊定定的看着他，没说话。 他就不信左洋真的一点都不懂。左洋不是圣人，不可能在对方毫无缘由断了联系之后还能毫无芥蒂的跟人交朋友。 左洋第一反应就是帮顾念秋说好话：“这事儿也不能赖她，她当初——” “也就是说没有道歉对吧？”邹昊打断左洋的解释，“转学也好出国也好，又不是被关小黑屋，只要她想联系你总会有办法，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别的不说，你都往波士顿飞了多少次了？” “她这情况真不一样。”左洋说的有些心虚，顾念秋也没有跟他细说，这会儿有心帮顾念秋解释都不知道找什么借口。 左洋稍顿，决定换个思路：“首先她没有跟我道歉的必要。她转学也好出国也罢，都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接受这个道歉。同理，在她离开之后，不管我做了什么事，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跟她半点关系没有，她也不知情，没必要背锅。” 这些话说的左洋自己都难受，拍了拍邹昊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左洋叹了口气，继续说：“她当初为了考C大医科也是卯足了劲，还进了学生会，做的都是些只针对高考不针对留学的准备，显然也是没打算出国。再说了，也多亏了她我才能上C大，她不欠我道歉，倒是我欠她一声谢谢。” 多亏她帮他补习，也多谢她帮他坚定目标，给他动力。 邹昊冷水没泼出去，叹了口气，问：“你这话说给谁听？” 左洋汗颜，觉得今天的邹昊真犀利。 “说给你听，也说给我自己听。” 这些话，如果没有人提，左洋也压根不会去想。 但顾念秋的不告而别终归是一个结，两个人在相处的时候都会默契的绕开这个话题不谈。 这个结不解开，两个人就只能是朋友，无法再进一步。 说不定顾念秋比左洋更没安全感。 左洋搭上邹昊的肩膀，说：“赶紧帮哥们把毕业论文搞定了，我好去追妹子。” “要点脸。”邹昊瞪他一眼。 左洋复读了一年，那些本来跟他同级的人都成了学长。 不过左洋上学早，即便复读一年也只是和同级生一样大。 这会儿这群高中哥们都毕业了，有空来给他当苦力了。 “鬼知道我什么运气，不小心抽到了院长当毕设指导老师。”左洋小声嘀咕，又叮嘱道：“好好做啊，答辩的时候肯定是副院长当答辩老师，我可不想被打回去二辩。呸，不对，优秀论文也得二辩。” “那你倒是过来看文献啊！别看手机了！”邹昊忍无可忍。 “等等，马上，我设个特别关注。” 邹昊：“……” 作者有话要说： 邹昊：我俩这么多年交情了，也没见你给我设置过特别关注。 左洋：那能一样吗？ 邹昊：……闭嘴！看文献！ 第49章 暗流汹涌 顾念秋化了个淡妆，把左洋的外套装在一个纸袋里，背着包拎着纸袋准备出门。 郑思宁恰好回家，撞见顾念秋准备出门，问：“去哪？” “还左洋外套，顺便请他吃饭。” “哦，介意多个人吗？”郑思宁眯着眼，拿出手机给周楚然发了条消息。 顾念秋笑笑，答应的爽快：“行啊，一起，正好给我当司机。” 顾念秋现在租了个小两室一厅。郑思宁住她对门，学长在楼上。 周楚然当初帮忙搬家的时候还调侃他们说这是员工宿舍，郑思宁沉吟半秒，说这应该算老板宿舍。 周楚然看着他们小却精致的房间，默然。 明明大家都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怎么转眼间他们就成老板了而他还在给人打工。 周楚然今天接到郑老板的消息，说顾老板请吃饭，马上屁颠屁颠的就赶到了郑老板说的地方。 然后和早到的左洋大眼瞪小眼。 周楚然观察左洋好一会儿，说：“你有点眼熟啊。” “……左洋，你记得吗？”左洋心说自己虽说既不染发也不烫头，但好歹脸帅得印象深刻，就算没有过目不忘也不至于看过就忘吧。 周楚然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是不是找球球……就是顾念秋，问过题目？” “对，经常问。”毕竟高一当了一年同桌，大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左洋欣慰的点头，既然他知道自己经常找顾念秋问题目，就证明顾念秋在朋友面前提过他啊。 好事。 周楚然继续问：“还有点野，带着一群小弟？” 左洋以为他说的是周巍和邹昊他们，点头，笑着说：“人缘还行。” 周楚然拍拍他的肩膀：“我在二中论坛上看过你的‘英勇事迹’。” 左洋汗颜，有种七大姑八大姨看到自己上电视之后来寒暄的错觉。 左洋想了想，二中论坛上关于他的应该都是些考上C大浪子回头的故事，挠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都过去了。” 恰好这时郑思宁已经停好车带着顾念秋进包间了。 周楚然起身，一个健步上前开始告状：“宁哥！我问清楚了！就是这臭小子高中老欺负球球！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 左洋：“？？？” 郑思宁瞥了一脸懵逼的左洋一眼，意味深长的说：“哦，这样啊。” “不是，等等？”左洋茫然，毫无说服力的反驳道：“我没欺负过她！” “球球，你是当事人，你说。”周楚然不由分说把顾念秋拉过来作证。 左洋也看向顾念秋，希望她能证明自己清白。 太冤枉了，他们刚刚明明聊得还不错，怎么忽然就成了校园霸凌的秋后算账时间了？ “他在这是因为我请他吃饭。”顾念秋认真思索几秒，一本正经地说：“要说欺负的话，还是有的。” “啊？”左洋更懵了。 什么时候？他怎么不记得？ “哼！”周楚然双手环胸，理直气壮，一脸的“你看吧我就说是这样！”，吐槽道：“都毕业了还想欺负我们球球吗？” “我不是，我没有！” 明明是顾念秋约他出来吃饭的，在家挑衣服都挑了好一会儿，结果来了发现是个鸿门宴。 左洋欲哭无泪。 顾念秋掰着指头数起来：“比如我出门上厕所之后堵着路不让我回座位、放学了不让我出去、写作业的时候拿东西挡我作业、还有偶尔干扰我的写题思路……” “诶？不是？等等——？？！”左洋汗颜，虽然这些好像的确都发生过，但是至于说的这么夸张吗？？？ 顾念秋双手合十，笑的一脸狡黠：“不过对我也很好就是了，会给我带牛奶或者奶茶，低血糖的时候也会给我巧克力和糖，帮我管过纪律，也没让别人欺负过我，总而言之算个好人。” “啊……？”周楚然茫然：“帮你管纪律？” 顾念秋点头：“是啊，是我高中同桌。” “同桌？不是那个低你一年级的扛把子臭小鬼？”周楚然赧然，显然认错人了。 他没看过论坛原贴，是听朋友复述的。 那位朋友把这个当笑话讲给他听，他开始没认真听，依稀听到过“左洋”和“扛把子”这几个关键字，直到后来知道女主角是顾念秋才默默把这件事记进仇恨小本本。 本来还不太确定，但是刚刚跟左洋一聊天，居然全对上了，他就肯定左洋是那个扛把子臭小鬼，还打算教他做人来着。 “什么扛把子？”顾念秋一脸茫然。 也不知是在国外待的太久了还是因为时间太久远，她甚至都没理解扛把子什么意思。 左洋稍一思索，忽然理解了周楚然的误会，解释道：“你还记得高二分班不久，有个高一的小孩挨个班喊要当二中扛把子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顾念秋恍然大悟：“哦，是不是还随身摸底考卷子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左洋松了口气，像是看到救星一般。 哪晓得顾念秋话锋一转：“说起来你高一刚开学也有段时间总逃课，是不是也挨个班喊话去了？” 几人看左洋的眼神微妙起来。 “蛋！我那是打架去了！”左洋恼羞成怒。 几人看左洋的眼神更微妙了，甚至郑思宁的眼神还有些危险。 左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本正经地对顾念秋说：“说脏话不好，小孩子不要学。” 顾念秋：“……” 周楚然：“……” 左洋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人到齐了吗？是不是该上菜了？我去找服务员。” “说起来，外套落在车上了。”顾念秋这才想起来这次的主要目的，忙对郑思宁说：“哥，要是给我，我去拿。” 左洋劝道：“没事，不急，吃完饭再去也可以。” 然而左洋话说到一半，顾念秋就拿着钥匙跑出去了。 周楚然接到郑思宁的眼神示意，起身说：“我去找服务员上菜。” 左洋被抢了活，默默坐下，冷汗着跟未来大舅哥大眼瞪小眼。 郑思宁打破沉默：“你动作倒是快，她才回国多久你就牵上线了。” “哈哈，运气好。”左洋尬笑着。 郑思宁一脸严肃，单刀直入：“我不跟你兜圈子。你家庭情况太复杂了，不适合她。” 左洋瞬间变得正经起来：“红三代，富二代，父母离异，基本没人管我。即便下半生不工作也能吃穿不愁。不用应付那些亲戚朋友，也不会有人针对她，不会强迫她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只要她乐意，她所面对的只有我一个人，也只会是我一个人。” 一一细数完，左洋眼神坚定：“综上所述，我觉得我还挺适合她的。” 郑思宁听明白了他这是在暗指顾宁宁女士强行送顾念秋出国的事情，说：“你说的这些，她现在也一样。” “不吧？和阿姨之间的矛盾应该还没解决吧？”左洋挑眉，佯装镇定，心说自己还好学过音乐。 不然像顾念秋这种明明心结未解，却又戴上面具装无事发生的情况，还真看不出来。 如果不是恰好听到了顾念秋的表演，感受到了藏着的情绪，这会儿可能真的无言以对。 音乐是不会骗人的。 郑思宁心中讶异，以为顾念秋已经跟左洋关系好到已经什么都告诉他了，决定退一步：“我不干涉她的选择，但我永远是她的后台。” “那必须的。”左洋郑重点头，知道自己算是过关了，悄悄松了口气——都还没开始追就已经见家长了，有点刺激。 顾念秋和周楚然几乎是同时回来的。 开始陆续上菜，左洋趁着另外两位男士不注意的时候，给顾念秋递暗号，想告诉她，宁哥误以为他们俩回国后联系很多次了，希望她不要露馅。 但在顾念秋眼中，左洋的动作是这样的——先用手指了下自己，然后指了指顾念秋，又用手指了指她旁边的郑思宁，然后歪着脑袋做了个摊手的动作，脸上写满了疑惑。 顾念秋以为他问他们俩平时都做些什么，觉得这种沟通交流方式还有些有趣，于是用手指了下自己，然后比了个心，再用手比作枪假装对郑思宁开了一枪。 左洋皱着眉头，以为她说她超喜欢她哥，正打算再比划些什么，一边的周楚然受不了了，问：“你们俩这跳大神呢？” 郑思宁微笑着解释道：“左洋问念秋和我怎么回事，念秋说她最近喜欢玩射击游戏。” 周楚然目瞪口呆：“你们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还能沟通这么久？” 左洋一愣，觉得宁哥理解错了意思也挺好，至少没露馅，于是顺水推舟顺便拍个马屁：“啊？念秋刚刚的意思不是超喜欢宁神？” 顾念秋无奈扶额：“我是造了什么孽要被你这么误解。” 左洋瘫坐在一边：“我又是造了什么孽要被公开处刑。” 郑思宁也往后面一靠，双手环胸：“我又是造了什么孽要看你们俩在饭桌上丢人。” 作者有话要说： 蠢然：我又是造了什么孽要被排除在外。（跟不上队形的怨念。） 洋哥沉吟两秒：可能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宁神：滚，谁跟你一家人。 球球：我就去拿了个外套，他们俩怎么就成一家人了？ 第50章 前路有光 周楚然非常喜欢这里的干锅牛蛙，并试图安利给顾念秋。 但顾念秋一想到牛蛙的样子就觉得头皮发麻，无论如何都不肯吃，尝都不尝一口。 周楚然嘟囔道：“挑食不好，只有小孩子才挑食。” 顾念秋据理力争：“那是因为点菜的不是小孩，大人们不会点自己不喜欢吃的菜。” 周楚然一愣，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泪流满面：“我就被这个理由坑着吃了好多不喜欢吃的东西。” “那也不是你坑我的理由。”顾念秋一边慢条斯理地挑着糖醋鱼的刺一边说。 周楚然继续努力安利：“这个干锅牛蛙是真好吃，信我！” “那也不吃。” 郑思宁夹了块牛蛙肉到周楚然碗里，一脸鄙夷：“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与此同时，左洋把自己挑好刺的鱼肉挑到顾念秋碗里，温声叮嘱道：“可能有些细刺没注意到，你吃的时候小心点。” 鱼的大刺很明显，小刺比较细软，一般也不会卡喉咙。 顾念秋看着已经挑好刺的鱼肉发愣，从小到大除了她哥没人忍她的挑剔。 当所有人都觉得她娇气的时候，她还是固执的先把刺挑完了再吃鱼。一般人都嫌她吃得慢，她吃一块鱼的时间都够别人吃一条鱼了，所以她也不怎么喜欢跟别人一起吃鱼。 但是现在，居然有个人不声不响的帮她把刺挑好，还叮嘱她小心些没被注意到的刺。 顾念秋觉得心里像是烧起了一簇小火苗，有一点点温暖、一点点光亮——还有一点点希望。 左洋见她好半天没动筷子，以为是嫌弃口水，忙解释道：“用的公筷。” “不是……”顾念秋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干脆略过这其中的曲折，说：“谢谢。” “小事。” 左洋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旁边去了。 郑思宁全都看在眼里，一言不发。 行动往往比言语有效。 就好像他当初大话吹出去了，却没护好顾念秋，话说的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顾念秋的心结，他解不开，但左洋也许可以。 郑思宁抬手看了眼时间，对周楚然说：“我一会儿要去公司，你回学校吗？” “啊？都行。”周楚然一边吃着牛蛙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医学本科五年，周楚然当年高考是安城的理科状元，上了A大的临床医学，目前已经确定保研本校，正跟着导师做项目。 A大和C大是国内并列第一的两所大学，两所高校一直明争暗斗。 近几年又有后起新秀E大，风头正劲，A大和C大有了共同的对手，倒是和谐不少。 三所高校隐隐有三足鼎立的趋势。 是以，A大的周楚然和C大的左洋才没互相掐起来。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郑思宁也是C大毕业，周楚然不敢掐。 左洋忽然想到顾念秋说过如果没考上C大会去C大参观，但是她考都没考成，也不知去过C大没有。 但是左洋又不想被郑思宁看出端倪，问顾念秋：“你一会儿有别的安排吗？” “没吧。”顾念秋迟疑道，思索片刻，无果。于是直接求助：“哥，我下午没事吧？” “学长说下午四点开会。” 言下之意就是，劝你跟我回公司，毕竟会议前还要做准备工作。 说完，还瞪了一眼左洋——当着我面拐我妹妹，胆子不小。 左洋摸摸鼻子，说：“工作重要。反正我这几天都在学校，你有空了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来C大找我就行，带你参观母校。” 说完后他微微紧张地看向顾念秋，生怕她下一句就是“你居然考上C大了？” 左洋费劲的把信息都藏在话里，希望顾念秋聪明一点不要戳穿他。 万一被郑思宁发现，左洋故意误导他把他带坑里了，那结局可能就不太美好了。 顾念秋眼前一亮：“真的？！” 回国后和左洋接触得不算多，她还不知道左洋复读一年才考上C大，又听到他说“母校”，还以为他已经大学毕业了。 她其实去过一两次C大，除了感慨世事无常、感到有些遗憾以外没什么特殊感受。 当初顾宁宁女士把她送出国的时候，顾念秋反抗说：“我一直在为高考做准备，这个时候出国，那我这几年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顾宁宁女士反问道：“你不出国，前十几年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顾念秋本想说不算白费，她依然喜欢音乐，音乐已经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她今后也会喜欢音乐并感恩这段经历。 但是看到顾宁宁女士的表情，顾念秋默默把话吞回去了。 因为她居然看出来顾宁宁说的十几年不是顾念秋的前十几年，而是顾宁宁自己的。 是她培养顾念秋的这十几年，而不是顾念秋努力练习的这十几年。 顾念秋无法辩驳，心灰意冷的她就这么被扔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与新的学习。 新的老师，新的同学，新的住所。 连小提琴都是新的。 即便现在已经过得不错，但顾念秋依然无法释怀。 郑思宁见不得顾念秋神情落寞，终是叹了口气，妥协道：“我一会儿是去爸爸那边，下午四点的会议可能赶不过去，我跟学长商量一下改期吧。” “好。”顾念秋乖巧的表示接受安排，扭头问左洋：“一会儿去C大？” “行。” 周楚然看了看左洋，又看了看郑思宁，愤然夹了块牛蛙啃起来。 一句“辣鸡C大哪点比得上他们A大？”烂在肚子里，吐槽说不出口真的是太憋屈了！ * 左洋也开了车来。 吃完饭后四人分别，顾念秋跟着左洋去C大，周楚然坐郑思宁的顺风车回A大。 周楚然上车后，一脸严肃的对郑思宁说：“我总觉得左洋有点怪。” “嗯？” “他吃饭的时候动不动就往你这瞟，是不是看上你了？” 周楚然说得一本正经，吓得郑思宁差点撞上护栏。 “我开玩笑的！”周楚然冷汗直冒，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吓得够呛，说：“那臭小子一直盯着念秋，估计除了球球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对球球有意思吧。” 郑思宁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周楚然继续说：“但是别人知道没用，最重要的还是球球自己的感受。” 周楚然话锋一转，乐了：“但这傻小子真的还挺好玩的，一逗他就上钩。” 郑思宁目不斜视，心底暗自认同。 左洋太容易认真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说起来，你记得高中球球刚出国那会儿，有个人到处打听她的消息，好像就是左洋。”郑思宁认真回忆了一下，更加笃定。又怕郑思宁忘记了，提示道：“就是你让我转告，让他‘别惦记’的小孩。” “嗯。” 郑思宁轻轻应了一声，他当然记得这回事。 那段时间他换了手机，想联系他的人基本都是通过周楚然。 他也没想到居然六七年了左洋还没放弃。 也不知道该感慨他妹妹人格魅力大，还是该感慨自己无意间牵了根红线。 * 另一边，左洋一边开车一边跟顾念秋介绍自己近些年的情况。 顾念秋纳闷：“不过你都毕业了，还在学校做什么？” 左洋哭笑不得：“还没毕业，我复读了一年，现在大四。” 又有些庆幸还好这话顾念秋没在饭桌上问，不然铁定穿帮。 “哦。”顾念秋点头，“真好啊。” “还行。”左洋絮絮叨叨地开始介绍C大：“宿舍楼和教学区隔得非常远，没有代步工具会很累，当然也有不少女生为了减肥刻意多走路。” 说到这，左洋似乎是觉得不妥，连忙解释道：“我没关注其他女生啊，是我们班有男生选修课论文的数据——说起来，C大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选修课，比如恋爱心理学、风水学、礼仪课、化妆课……” 顾念秋开玩笑说：“被你说的我都想回来重新考大学了。” “也不是不可以啊。”左洋咂舌，觉得自己最笨，改口说：“我的意思是可以考研究生，一样可以享受C大的校园生活啊。” “可以是可以，但是现在没那么多精力去应付学习了。”顾念秋叹了口气，忽然有点羡慕高一的自己，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学习，其他任何事都能不管不顾。 现在不行。 定期要给游戏谱写新的背景音乐，偶尔得去视频网站上传新歌，时不时还会被顾宁宁女士推荐到乐团去登台表演。 顾念秋甚至有时候都会自暴自弃地想，如果在台上搞砸一次，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 但她马上就会打消这个念头。 这只是她和顾宁宁女士之间的矛盾。不能因为她的一己之私去搞砸整场演出，听众们是无辜的，其他表演者是无辜的，音乐也是无辜的。 她像是被生活的洪流裹挟着前行，无法停歇，没有目标，甚至没有希望——前路一望无际，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 车内气氛有些悲凉。 左洋灵机一动，问：“你要不要来帮我做毕设，感受一下毕业生的生活？” “可以吗？”顾念秋眼中闪着光。 “论文还是得我自己写的，但是过程你可以参与。”左洋像是自我肯定一般，又说了一遍：“过程你可以参与，想怎么来怎么来，结果我担着。” 又轻声而坚定地补充道：“所有事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刻洋哥两米八！ 第51章 八字没一撇 左洋大学本科学的金融，毕业论文的选题是国内的利率市场化相关。 邹昊最初对顾念秋嗤之以鼻，本来就对她有成见，还敢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晃悠。但哥们喜欢，他也没办法，只当她是来凑热闹，别捣乱就行。 毕竟顾念秋是个学音乐的艺术生，而且还在国外待了六年，别说国内市场了，说不定根本都没了解过金融相关。 即便她高中成绩再好，也不可能对大学本科的毕业论文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不然他们本科四年是白学的吗？ 一下午过去，邹昊悲哀的发现，他的大学四年可能真的是在浪费人生。 为什么一个音乐留学生比他还了解国内金融市场？？？ 这一下午，顾念秋大部分时间是默默看案例或者知网论文，很少参与讨论，但偶尔出现一些邹昊拿不准的问题，想找人求助的时候，顾念秋总能风轻云淡的点出精髓。 跟个扫地僧似的。 邹昊被打击到蹲在角落里种蘑菇。 一次两次还能当她是运气好恰好知道，次数多了左洋都忍不住怀疑：“你出国学的是金融还是音乐？” 顾念秋答得理直气壮：“音乐啊，没有辅修，家长也不让我修双学位。” “那你怎么这么懂？”邹昊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现在好歹也在自家公司当经理，怎么着也该比顾念秋懂行吧？结果居然在专业问题上落了下风，丢人丢到家了。 “运气好，恰好看到过相关问题。” 顾念秋脸不红心不跳的第五次拿出这个说辞。 邹昊和左洋对视一眼，问：“你家里不会也开了个公司吧？” “啊，是有，但是跟我没关系。”顾念秋将嘴抿成一条线，沉默好一会儿才补充道：“家长希望我哥接手公司，我目前算是啃老——不，应该是‘啃哥’状态。” 从她出国开始，所有的开销都记上账，并在赚到足够的钱后，把该换的债都连本带利存到卡上还给了父母。 父母只当她是有能力养活自己了，回来报恩罢了，也没太在意，每个月钱还是照样给，但顾念秋一分钱都没动过。 顾念秋现在大部分的收入来源都是股东分红，四舍五入算她哥给发工资，可不就是“啃哥族”。 至于今天遇到的金融市场相关问题。 的确看过相关资料，却不是恰好。 他们合伙公司刚起步的时候，顾念秋好歹也算股东之一，不太好意思当甩手掌柜。于是在闲暇时间泡图书馆看了很多相关资料，也买过一些付费课程自己学习，甚至公司群里的各种资料——譬如市场调查报告、项目可行性报告书等，她全都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 顾念秋总觉得自己懂得多一点，就能帮大家多分担一点。 但是只懂皮毛又不行，所以顾念秋即便在国外，学习也一点都没落下。 不止一个人劝过她，让她别太拼，即便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何必呢。 每次顾念秋都默然不语，回头继续学习。 但学到的东西越多，反而越觉得自己能力不足。 邹昊和左洋见顾念秋垂着头半天不说话，都已经脑补出一个豪门家庭重男轻女的狗血故事了。 明明有能力，却因为性别直接被宣判出局，实在是太可惜了。 邹昊甚至试图挖墙脚：“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家公司上班，走内推，五险二金，双休——虽然偶尔会加班。” 左洋一巴掌拍开他，对顾念秋说：“别听他瞎扯，哪是偶尔，每次路过他们公司我都以发量来判断哪个是他们公司的人。” “屁！你这是诽谤！”邹昊低下头晃了晃脑袋：“你看到我这浓密的发量了吗？你才秃！” 左洋一脸嫌弃：“你看到你甩出来的水了吗？” 邹昊愣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左洋是在说他脑子里全是水。 邹昊气到咬牙切齿，但是左洋已经又全身心投入文献了，他又不好打扰，忍气吞声继续整理资料。 一直到饭点，三个人才收工。 左洋拿出饭卡，说：“走，哥请你们吃大餐。” 邹昊嫌弃道：“拿食堂饭菜当大餐，你也好意思。” “这你就不懂了吧？”左洋晃了晃食指，一脸嘚瑟，“一食堂的笼仔饭，二食堂的小碗菜，三食堂的麻辣香锅都是C大特色好吗！” 邹昊气不打一处来：“那你上次带我吃什么西瓜炒肉、草莓拌饭，都是什么玩意？” “那也是食堂特色！”左洋理直气壮，“季节限定的黑暗料理，每周都有新花样。” 顾念秋忽然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打死我也不会去吃黑暗料理了！”邹昊立刻打断她，可见心理阴影之深。 “不是。”顾念秋笑得一脸灿烂，“我想去学学这些菜怎么做的，回去给我——我哥公司的员工定个规矩，每个部门效率最低的员工奖励黑暗料理一份。” 左洋：“……” 邹昊：“？？？” 左洋沉默几秒，假模假式哀叹道：“提前给他们点个蜡好了。” “他们是做了什么要被你这么虐待？”邹昊再次开始脑补豪门弃女以一己之力搞垮整个家族企业的故事，不免摇头：“不到半个月你们家公司的辞职率就会飙升了。” 左洋顺嘴接道：“辞职理由清一色全是饭菜难吃。” 左洋又说：“万一有优秀员工喜欢这种黑暗料理……” “不能吧？”邹昊想到他吃过的几道黑暗料理就觉得世界灰暗。 “要是真卖不出去，那个窗口能存活到现在吗？”左洋忽然开启了人生导师模式，“甭管是多么糟糕的人或者事，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喜欢他，所以才有这多彩多样的世界。” “……”邹昊满头黑线，不想理他。 一进食堂，左洋就把饭卡塞顾念秋手里，信誓旦旦：“想吃什么随便刷，这次饭卡肯定没消磁。” 顾念秋扑哧一声笑了，说：“这次消磁我也救不了你了，我没有C大饭卡。” “没事。”左洋豪气的摆摆手，说：“那就让邹昊请我们出去吃大餐。” 邹昊：“？” 左洋拍拍邹昊肩膀，说：“社会精英，未来大鳄，钱多任性。” 顾念秋点点头，问：“那如果这张卡断了是不是就不能刷了？” 左洋：？？？ 邹昊：？？？ “我开玩笑的。”顾念秋笑，“推荐一下什么比较好吃吧。” 左洋和邹昊同时长舒一口气，生怕顾念秋当场掰断了左洋的饭卡。 邹昊一点也不怀疑顾念秋的力气能掰断饭卡。 虽然他没亲眼见识过，还是听说过顾念秋摔西瓜、踹门的英勇事迹的。 学生时代就已经被传闻力大无穷了，这会儿估计也差不到哪去。 虽然看起来个子娇小——人不可貌相。 高中时期就开始跟左洋对着刚的人不可能是善茬，但肯定不是会耍心机的人，不然也不会被左洋看上。 趁顾念秋刷卡点菜，邹昊悄悄问左洋：“老实交代你们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左洋心虚，总不能说这还是重逢后第二次见面吧。 “人姑娘知道你在追她吗？” 左洋更心虚了，眼神乱飘：“应该吧……” 她知不知道不清楚，但她哥肯定知道了。 “什么叫应该？”邹昊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继续问：“那你是个什么打算？了解她家的情况吗？” “大概吧……” 顾念秋对家庭状况闭口不谈，左洋也就知道一些简单情况。 但至于顾念秋家里到底做什么的，经济情况如何，左洋一点也不清楚——也不感兴趣，他喜欢的是顾念秋，又不是看上了她的家庭。 “……”邹昊无语，已经不想问了。 他都能猜到左洋接下来会说什么。 “可能吧……” “也许吧……” 这两个人都不是笨蛋，怎么在感情的事情上一塌糊涂？ 邹昊忽然觉得顾念秋真是个神奇的人，今天上午他还对她讨厌的不行，甚至还想劝左洋擦亮眼睛换个对象。 但是一下午过去，他居然觉得左洋这条件追顾念秋还有点悬。 顾念秋实在是太优秀了，这种女人会让男人望而却步，与此同时她自己也会变得心高气傲，还不见得看得上左洋。 邹昊叹了口气，随缘吧，就左洋这种恋爱傻子，姑娘跟他谈恋爱都算扶贫了。 左洋纳闷：“你说的这些很重要吗？” “重要，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邹昊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八字都没一撇呢，我操这心做什么。” “谁说八字没一撇了？”左洋不满，“明明就差最后一笔了。” 邹昊不留情面：“你说的是阿拉伯数字吧？” 左洋不满，走到顾念秋斜后方，问：“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甚至都想好了，对方碍于情面肯定也得夸他，他就可以顺水推舟的问：“那你要不要和这样的我谈个恋爱？” 顾念秋把饭卡还给他，脱口而出：“哈士奇。” 这个问题不是高中的时候就有答案了吗，为什么还要问一次。 “那你要不要——”左洋说到一半，顿住。 等等？ 他问的是“什么样的人”对吧？为什么给出的答案都不是人了？？？ “嗯？”顾念秋疑惑地看着他，静候下文。 “不，没事。”左洋灰溜溜的退到一边，决定装作无事发生。 顾念秋纳闷：“不选菜吗？” “选。”左洋无语凝噎，决定化悲愤为食欲。 旁观了这一切的邹昊现在正捂着嘴，都快笑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球球：乖。 左洋：汪。 作者：逃。 第52章 小火苗 “高中同学聚会你去吗？”左洋问。 “不去。”顾念秋拒绝的非常果断，“我想联系的就那么几个人，都已经有联系方式了。” 左洋瞥到顾念秋手机屏幕上周巍的头像，说：“……我记得我没给你周巍他们的联系方式。” “周怡给了呀。”顾念秋笑得眉眼弯弯，“还有任安安的。” “……” 左洋沉默半晌，小声嘟囔道：“哦……你和周怡都有小火苗了。” “嗯？” 小火苗是企鹅的一个标识，连续一周以上相互发送消息就会有小火苗。 左洋轻咳一声，直白道：“我也想要。” 找个理由每天聊天，拉近距离，建立关系。 “那就换到企鹅聊。”顾念秋没理解他的潜在含义，耿直地回答道。 “……” 他们基本只在微信上说话，而且基本是相互分享学习资料。 不过这段时间因为毕业论文，见面比较频繁，让左洋非常开心。 左洋看了眼企鹅的图标描述，相互聊天最频繁的那个可以获得的顶级标识名字他非常喜欢——“爱情的巨轮”。 先把名分拿下，剩下的慢慢来。 当天晚上，左洋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看着一片空白的聊天窗口，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家了吗？” 不行不行，都这么长时间了，肯定到家了。 要是这会儿还没到家，郑思宁就该给他打催命电话了。 “睡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 如果睡了肯定就不会回复了，没睡的话应该说些什么呢？ 顾念秋高中时期都几乎不熬夜，现在也不知道习惯变了没有。 左思右想，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于是发了个“在吗”的表情包过去。 “在！”顾念秋几乎是秒回。 左洋一乐，打字回复：“这么晚了居然还不睡！” 顾念秋汗颜，回复道：“你这是钓鱼执法啊。” “对啊，钓的就是你这条鱼。” 顾念秋发了个“自抱自泣”的表情，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倒时差。” 左洋：“……？” 这都回国小半年了，还倒时差？ 顾念秋又发消息过来：“好了不瞎扯了，我先睡了，明天还早起。” 左洋按住语音消息：“晚安。” 对方也发过来一条语音消息，同样只有两个字：“晚安。” 左洋反复讲记录看了好几遍，收藏了这个两秒不到的语音消息，最终是以手机砸脸结束这一天的。 第二天左洋脸上青了一块，把邹昊吓了一跳，问：“你又去打架了？” “没。”左洋神情恹恹，问：“有没有软一点的手机？” “啊？” “砸脸不疼的那种。”左洋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是脸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也不会有反应的。” 手机砸脸就算了，这一砸还把他和顾念秋的消息记录全清空了，气都要气死了。 邹昊伸手探了探左洋的额头，纳闷：“没发烧啊，你不是被砸傻了吧？” “滚。” 这天顾念秋有事没来，论文小组只有左洋和邹昊两个人，气氛持续低迷。 左洋不开心是因为聊天记录全没了，还见不到顾念秋本人，心痛。 邹昊低沉是因为他发现顾念秋家的公司比他家公司还强点，虽然顾念秋继承不了自家公司，但肯定也不会自降身价到他家来打工，错失一位优秀员工，惋惜。 左洋知道邹昊的想法之后，骂道：“你做白日梦呢吧？我都没考虑过让她给我打工。” 邹昊一愣，说：“这么说她是无偿帮你答疑？我都好歹有个游戏皮肤，小姐姐真是太可怜了——哦，那游戏皮肤都是小姐姐帮着打的。” 邹昊用看渣男的眼神看着左洋。 左洋沉吟两秒，说：“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邹昊嫌弃道：“脸呢？你有本事当小姐姐面说去啊！” 左洋回公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还是给顾念秋发了条消息：“你好！今天还有鱼吗？” 顾念秋迅速恢复：“我睡着了！这是自动回复！” 左洋：“今天不钓鱼了，既然睡着了那就晚安。” “我睡着了！这是自动回复！” 过了两分钟，顾念秋又发来消息：“晚安。” 左洋：“说好的睡着了呢？” 顾念秋：“说好的不钓鱼呢？” 左洋发过去一串省略号，看着手机笑得前仰后合，觉得顾念秋真的是太可爱了。 顾念秋又说：“我已经睡着了，这是梦游！” 左洋一乐，占了口头便宜：“原来你梦到我了啊，可喜可贺七喜可乐。” 顾念秋发了个“又怂又乖”的表情，说：“是个噩梦，还被钓鱼执法了。” 没两秒，顾念秋发来新消息：“真睡了，晚安！” 左洋把没打完的字都删掉，语音发送：“晚安。” 可惜今天没有新的语音了，左洋差不多等了五分钟，一直没等到，于是翻出收藏列表，听完昨天发的那句晚安语音，进入梦乡。 第三天顾念秋还是没来。 邹昊纳闷：“没道理啊，她目前不是没工作吗？” “还不许人出去玩啊？”左洋白了他一眼，继续翻文献。 邹昊也回了个白眼，觉得左洋可能被施加了“智商降低”的debuff，说：“你看顾念秋像是喜欢出去玩的人吗？” 左洋不耐烦：“我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 见不到顾念秋他也不开心，但是顾念秋也没义务陪着他忙毕业论文。 一想到顾念秋一直没回复消息，且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左洋就觉得心里闷得慌。 邹昊手撑着下巴，感慨道：“凭什么我就得天天下午来陪着你写毕业论文啊，你又不在导师里加上我名字。” “可能是因为你闲？” “……滚蛋！”邹昊炸毛：“我要吃法国大餐，不然这事没完！” 左洋灵机一动，拿起手机给顾念秋发消息：“被邹昊敲诈了法国大餐，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末了还将消息默读一遍，完美，又发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顾念秋又到好晚才回复：“你们先吃，我这几天忙。” 左洋听到特别关注的提示音本来特别开心，看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心情跌倒了谷底。 看这话的意思是明天又不来了。 左洋叹了口气。 其实毕业论文一个人也能写。 两个人效率比较高，如果再加上顾念秋的话就是事半功倍。 尤其是她出现在视野范围内，左洋就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激情。 左洋问：“都忙什么？” 顾念秋打字的手迟疑了，暂时不想让左洋知道公司的事情，但是又不想欺骗左洋。 于是顾念秋故意误导道：“有了点灵感，编曲中。” 话也没错，公司策划新项目，她负责音乐板块，的确是在编曲。 至于忙着的其他事情……先保密好了。 左洋以为她要在视频网站上发新歌了，说：“期待，发了记得艾特我。” 顾念秋哭笑不得，想到的确有一段时间没登录过视频网站了，打开网站清理了一下私信和各种留言。 顾念秋点进自己主页，看了眼上次传视频的时间，已经是一个月前了，的确该录新视频了。 顾念秋眼睛一晃，看到粉丝打赏榜的第一名——“球球的头号粉丝”。 名字也就算了，头像居然和左洋的企鹅头像一模一样。 居然都打赏上万了。 顾念秋翻了翻记录，发现第一次打赏时间就是他们重逢的那一天。 顾念秋截图发给左洋，问：“是你？” 左洋发了个“包子叹气”的表情包，说：“迟钝如你终于发现了。” 顾念秋哭笑不得，说：“下次别打赏了，平台扣一半，好亏的。” 左洋嘚瑟道：“那不行，把我名字挂在那不就是个免费广告吗？” 宣告全世界，这位太太被我承包了。 “啊？”可惜顾念秋不懂其中的浪漫。 左洋发了个“我乐意”的表情包。 顾念秋吐槽说：“还不如直接给我打钱，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左洋直接发了个两百的红包给她。 顾念秋没领，忙解释道：“开玩笑的！不用真给！” 左洋说：“再不领我转账了啊。” “……” 顾念秋无奈，把红包领了。 左洋见她领了，才欣慰道：“朋友，记得高中我过生日的时候你给我发红包吗？” “记得，怎么了？” 左洋一边打字一边把想说的话念了出来：“你家传统不就是红包代替礼物吗？这是我们重逢一个月纪念日的礼物。” “……”顾念秋毫不留情的拆台：“让我看看你的搜索记录，是不是一堆脑回路异常的关键字。” 左洋：“……” 攻略上都是骗人的！ 说好女生这时候就该痛哭流涕以身相许了呢？ 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洋哥：为什么不上钩！ 球球：……鱼饵都没放，这人傻的吗？ 第53章 BUG 当顾念秋参加的新项目进入测试器，终于有空继续去C大帮左洋做毕设的时候，左洋的初稿都已经写完了。 这次邹昊不在，只有他们俩。 两个人的企鹅标识也从小火苗升级成大火了，可惜依然没有船。 连小船都没有，更别提巨轮了。 左洋纳闷：“我几乎不跟别人聊企鹅，为什么我们还没船？” 顾念秋一脸尴尬：“我哥说企鹅保存文件比较方便，我们公司的主要交流软件换到企鹅了。” 顾念秋看了眼自己的企鹅界面，说：“现在我的小船是公司行政。” 左洋：“？” 顾念秋更尴尬了：“她订饭，我负责告诉她大家每天想点什么外卖，以及作为项目组代表去找她问外卖到了没有。” 虽说刷出了小船，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也是日复一日的重复—— 每天开头都一样。 “外卖到了吗？” “还有半个小时。” 掐好三十分钟，顾念秋再次发问。 “现在呢？” “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 “到了吗？” “还有四十分钟。” “？？？” 倒也不是顾念秋多饿，但顾念秋毕竟是项目组代表，基本到饭点的时候就不停有人找她关心外卖情况，然后她只好找行政小姐姐拿一手情报。 他们公司的外卖，一个月总有那么26天迟到——剩下四天放假，公司没人。 起初顾念秋也觉得这样很浪费时间精力，几位老板开会的时候，顾念秋还吐槽过这个问题。 当时学长一拍大腿，乐道：“好事啊！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看来项目组的大家都很有激情。” 顾念秋欲言又止，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郑思宁。 郑思宁接收信号，问：“我思想端正，学长请客吗？” 学长：“？？？” 郑思宁继续说：“为了证明我思想没问题，我们吃饭去吧。” 学长：“……” 顾念秋：“……” 又是眼神示意传递失败的一天。 左洋看完顾念秋展示出来的聊天记录之后，沉默半晌，问：“不然我去帮你们点外卖？” 顾念秋一脸狐疑：“你图什么？” 图小船啊。 图巨轮啊。 左洋一本正经地说：“不是说你在给宁哥帮忙吗，我想见识一下宁哥的工作环境。” 顾念秋一脸震惊：“……没想到你故意接近我居然是为了我哥。” 左洋：“？？？” 左洋也一脸震惊：“你从哪看出来我故意接近你了？” 顾念秋毫不犹豫，马上把自家哥哥给卖了：“我哥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尤其是男生，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你肯定是看上什么了。” “这个……”左洋犹豫要不要摊牌。 反正对方都看明白了，不然直说？ 结果就听顾念秋继续说：“我以为你是对我的全皮肤游戏账号感兴趣，没想到你居然是对我哥感兴趣。”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左洋无语，忽然捕捉到关键词，“你游戏账号全皮肤了？？？” “啊……”顾念秋顾左右而言他。 这段时间忙，游戏直播的也少，估计左洋一次都没赶上，可能没见识过她游戏账号的壕。 尤其是她账号里现在有几款还未上架的皮肤，让左洋看到了就穿帮了。 顾念秋本来想把话题岔过去，说多了容易掉马，结果左洋来了兴致，硬是抓着这个话题不放：“说起来我好久没玩了，我们打两盘游戏？” 顾念秋毫不犹豫：“不来，我也好久没玩了，手生。” “没事，我也手生。”左洋只当她是谦虚。 顾念秋问：“你毕业论文不写了？” 左洋振振有词：“初稿都写完了，该奖励一下自己了。” “……”顾念秋拗不过，决定拿小号跟他玩两盘，理由耿直且坦荡：“这个时间点，如果让我哥看到我玩游戏，我就别想出门了。” 这话也没错，郑思宁一查就能知道顾念秋这个时间点没在公司，也不在家，如果这时候登录游戏，显然是在外面——这就算泄露公司机密了。 左洋误以为郑思宁是不让她在工作时间段玩游戏，劝道：“没事，我懂，只要我们别露馅就行。” 谁小时候没在家长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看电视或者玩电脑？这么一想居然还有一种梦回童年的刺激感。 两个人说走就走，去网吧开了两台机子开始PK。 半小时后，左洋看着自己的全败记录，问：“你手生？” 顾念秋顾左右而言他：“可能你不适应这个键盘。” 两人没再开新游戏，左洋却听到顾念秋那边的键盘噼里啪啦直响，问：“你干嘛呢？” “哦，发现一个BUG，我在提交。”顾念秋耿直的告诉他：“刚刚网不好卡了，有个任务奖励点了好几次，然后发现是掉线了，重新连回来之后发现这个任务奖励给我发了八份。” “……” 左洋心说这姑娘也太耿直了点，一般人发现这种BUG不是就卡BUG无限刷奖励去了？ 顾念秋不是通过游戏内的反馈系统申报BUG，而是直接把BUG发给了技术组。 左洋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顾念秋再次开口，他过去一看，发现顾念秋居然对这游戏进入了认真工作的状态——和高中时期刷题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左洋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只看到她鼠标不停点点点，也不知道在干嘛，默不作声的点了两杯奶茶外卖，坐在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顾念秋发呆。 其实顾念秋是下垂眼，可爱且适合卖萌装可怜的狗狗眼。但是她日常面无表情，话也不多，气场强，会让人觉得不好接触。 明明是偏可爱的软萌面相，却愣是发展成了凶狠糙汉的人设，顾念秋也是个人才。 顾念秋正在跟技术组讨论。 她觉得能多领奖励肯定就是程序设置有问题，但是技术组要求重现BUG，她总不能去控制网络状态吧。 左洋一直盯着顾念秋的一举一动，刚一停下，左洋第一时间问：“提交BUG官方有给你奖励吗？” “嗯？”顾念秋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公司，已经不是工作时间了，说：“没，不过刚刚多拿到的东西也没回收。” 反正都是她的号，也没有故意卡BUG，技术部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她多余的奖励给留下了——反正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堆数据而已。 “哇，那你可赚翻了，那个任务奖励好多的。” 恰好这时后，有人敲门：“您好，外卖到了。” 他们在一个网吧的小包间内，顾念秋离门比较近，下意识起身开门，看到两杯奶茶还楞了一下。 外卖小哥把胆子递给她，说：“签个字。” 顾念秋看了眼手机号，的确是左洋的号，便没多想，签了左洋的名字。 外卖小哥笑道：“左洋？名字挺好听，字也写得漂亮。” “谢谢。”顾念秋没多解释，接过奶茶准备关门。 外卖小哥又说：“不然加个微信，之后点外卖直接找我就行。” 听到这，左洋终于忍无可忍，走过去把顾念秋护在身后，说：“没看到她点了两杯奶茶吗？” 外卖小哥这才注意到包间里还有一个男生，楞了一下，随即尬笑：“别多想，没别的意思。” 左洋拿过一杯奶茶，盯着顾念秋的脸看了一会。 顾念秋纳闷：“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 就是脸长得太好看了，容易招人喜欢。 左洋灵光一闪，说：“你手机借我一下。” 顾念秋没多想，把手机递给他。 她的手机连密码都没有，划一下就开，左洋一边感慨这姑娘真是毫无防备心，一边打开她的外卖软件，把收件人的名字改成了“顾二狗”。 这么土的名字，总不会有人再搭讪了吧。 左洋如是想。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愿意洋哥谈恋爱真的是扶贫！！！ 朋友们新年快乐呀！ 第54章 关东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句话送给左洋正合适。 左洋知道迟早会东窗事发，但是没想到还没走出网吧就露馅了。 顾念秋不怎么喜欢麻烦别人，更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在知道左洋点了奶茶之后，她点了两份关东煮。 左洋点奶茶的时候没跟她说，所以她点的时候也没告诉左洋，就只问了问左洋有没有点其他东西，在左洋说了没有之后就下单了。 认认真真确定地址和手机号没问题之后，看都没看一眼收货人名称，直接下单了。 反正只要手机号没错，总能找到。 所以当外卖小哥敲门问：“哪位是顾二狗？” 现场氛围十分尴尬。 顾念秋一言不发，看向左洋。 脸色看不出喜怒，但左洋觉得她肯定是生气了。 外卖小哥也顺着顾念秋的目光看向左洋，说：“是您吧？您点的关东煮到了。” “不是。”左洋下意识否认，刚说完就反应过来，这屋子里就两个人，他一否认不就是变相承认二狗是顾念秋了吗？ 左洋硬着头皮继续说：“是我爸。” 他觉得自己碰上顾念秋之后可能被降智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顾念秋，开始一本正经地瞎掰，接过关东煮，说：“我爸给我买的吧？谢谢。手机号是……您确认一下。” 外卖小哥将信将疑，核对了一下手机号，的确没错，就让他签收了。 外卖小哥刚一走，左洋就觉得屋子里的温度骤降十度。 左洋臭不要脸的把关东煮放在顾念秋手边，说：“谢谢啊。” 顾念秋冷笑：“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大个儿子？” “高一的时候啊。”左洋表面稳如狗，内心其实也慌成了狗，说：“高一我们打了个赌你忘了？不能出个国就始乱终弃、抛妻弃子啊。” 这一串词左洋说的非常顺溜，以至于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始乱终弃就算了，抛妻弃子纯属顺口。 “始乱终弃？” 顾念秋可以非常粗神经的把抛的“妻”跟周怡对号入座，但是始乱终弃是怎么回事？ 左洋干脆破罐破摔：“我啊。你看啊，我们本来是好好的同辈关系，但是你强行把我变成了你儿子，结果一声不吭地就出国了，回来之后还翻脸不认人了。” 左洋这话越说越理直气壮，拿出秋后算账的气势，理不直气也壮。 每次提到出国这事，顾念秋都觉得对不起人，也就完全没注意到左洋这些话，充满了歧义还站不住脚。 出国这事甭管顾念秋当初怎么不情不愿，现在她在面对顾宁宁以外的人都会自觉理亏。 站在别人的角度，她的确是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出国了，失联这么久，回国之后也没重新联系他们。 在失信一次之后，就很难再被信任了。 她能给自己找理由，但是别人愿意信吗？ 顾念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话题，干脆保持沉默。 左洋见顾念秋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慌了，忙弥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瞎想。” 他是真不会哄人，也不知道从哪入手，胡搅蛮缠可以，但是安慰别人——尤其是个姑娘，还是别了吧，把人气哭了就不好了。 虽然他也不觉得顾念秋会有哭的一天。 左洋偃旗息鼓，岔开话题：“那什么，不然你先把收货人名字改一下？” 左洋一收声包厢里就安静得吓人，见她还是不说话，顾念秋自暴自弃的拿起她的手机：“我帮你改回来了，这件事是我不对，对不起。” “对不起。”顾念秋丝毫不在意左洋又一次没经过同意拿起了她的手机，还沉浸在愧疚感中，说：“没打招呼就离开是我不对，对不起。” “哎？不是，我真没介意，你也别——”左洋有些手足无措，在他眼里顾念秋其实也没做错什么事，甚至所有借口他都帮着想好了，顾念秋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就已经足够了。 顾念秋打断他，继续说：“我甚至都没办法保证我以后一直不走，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再一次忽然消失。” 这么一说，左洋也沉默了。 如果再来一次不告而别，他还真受不了。 房间里安静得吓人，关东煮还飘着热气，可惜谁都没心思吃。 左洋问：“你自己想走吗？” “不想。”顾念秋斩钉截铁。 左洋点头：“这就可以了。” 顾念秋：“？” 左洋说：“我是个唯心主义者，我不在意其他的，只在意你本人的想法，你不想离开我，这就够了。” 饶是顾念秋再怎么粗神经，也察觉出这话不太对，脸悄悄地红了，端起关东煮欲盖弥彰：“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左洋对此毫无觉察，见气氛又松了下来，也长舒一口气，也端起关东煮笑道：“客气了客气了。” 顾念秋吃了个丸子，把关东煮放到一边，拍拍脸，问：“再来一盘？” 左洋二话不说：“单挑？” “行。” 二人又对着电脑认真起来。 两个游戏迷凑在一起，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一扫而空，全心全意投入到游戏世界里。 连关东煮凉了都没发现。 * 最近郑思宁很矛盾，一想到自家妹妹就会心情复杂。 他能看出来顾念秋最近开心了许多，他也跟着开心；但顾念秋最近总往外边跑，不在公司的时候也不回家，让他很糟心。 孩子大了，心野了。 某天郑思宁难得不加班，提前回家，还给顾念秋带了小蛋糕。 结果回家后发现顾念秋不在，一问——居然又出去玩了，还和左洋一起。 郑思宁很郁闷，但又不能明着表现出来，只好说：“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然后换来一句“知道了”。 郑思宁不开心了，自然也不会让左洋开心。 在他发现顾念秋和左洋聊出了“友谊之火”之后，他默不作声地借着职务之便和顾念秋聊出了小船。 理由非常光明正大——最近忙，脑子不太好使，需要记录的东西都顺手发到顾念秋企鹅上了，他们日常聊天还是用微信。 至于企鹅，郑思宁表示，顾念秋不想看可以屏蔽。 但顾念秋当然不会屏蔽自家哥哥了，而且郑思宁发来的存档内容，偶看翻一翻，还能学到不少东西。 顾念秋乐在其中。 虽说郑思宁自称是顺手发来的，但顾念秋肯定，这些都是他精挑细选过的。 于是顾念秋又开始沉迷学习，不怎么愿意出门玩了。 左洋很郁闷，好不容易刷出来的小船，没了。 好不容易刷出来的小火苗——倒是没断，但每天也只靠着“早安”、“晚安”以及互报学习进度续命。 但左洋又不敢声张，大舅哥本来就看他不爽，可不是找着理由损他呢？ 这么一来，左洋除了学习别无选择，倒是把答辩内容都准备完了。 找老师过稿之后，左洋第一件反应就是把这件事告诉顾念秋。 然后得知，顾念秋也打算犒劳一下连日学习的自己，终于不学习，打算放松一下。 左洋一喜，正打算问对方在哪的时候，在一片嘈杂声中听到了郑思宁的声音，问她选什么口味。 然后听到顾念秋对郑思宁说：“马上来，我要原味就好。” 左洋耷拉着脑袋，心情跟做过山车似的，猛上猛下，太刺激了。 顾念秋对左洋说：“我哥喊我，我们回去再聊！” “好，玩的开心。” 左洋虚情假意的说道。 喜欢的姑娘出去玩还不带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含泪祝福她啊。 但左洋怎么可能是轻易放弃的人？ 他拿出手机，找到之前跟顾念秋设置过的定位软件——可以防止丢手机，还能避免顾念秋忽然消失。 含泪祝福？ 不可能的，真男人当然是要去假装偶遇啊。 作者有话要说： 左洋：开始盘算什么说辞才不会被大舅哥打死。 第55章 表白 左洋的定位系统只能确定一个大概方位，所以左洋找到了顾念秋所在的那条商业街，却并不知道顾念秋在哪家店里。 左洋看了看手机定位，又看了看这大得离谱的商业街，叹了口气，开始瞎逛。 或许是连日的衰运让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没走一会儿居然就看到了落单的顾念秋。 左洋心头一喜，轻咳一声，收拾收拾情绪，假装漫不经心地散步到这，准备走上前跟顾念秋说声“好巧啊”。 走进了才发现顾念秋眼眶通红，一副要哭的样子，准备好的话愣是开不了口。 顾念秋也看见他了，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走到左洋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我哥带着我的手机走丢了，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吗？” 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甚至比平时还幽默。 如果不是她眼眶通红、面色惨白，他可能还真信了她。 左洋忽然有些生气，顾念秋显然是遇上麻烦了，居然还想在他面前糊弄过去。 左洋气极反笑，拿出手机拨通郑思宁的电话：“你妹妹在我手上，给你十分钟，看不到你的话，我就把她拐走了。” 也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左洋挂断电话，关机，然后把手机塞回口袋，一气呵成。 顾念秋都被他这的效率给惊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没说我们的地址。” “还说什么地址啊？说了不就被找到了？”左洋推着顾念秋的肩膀往前走，说：“哥带你去兜风。” 顾念秋半推半就地被他推上副驾驶，放弃抵抗，系好安全带，问：“你拿驾照了吗？” “当然拿了。”左洋嗤笑一声：“我是良民，不会无证驾驶，更不会飙车。” 顾念秋没说话，仍然抓紧了安全带。 左洋盯了一会儿被捏到变形的安全带，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左洋差不多开了半小时车，这一路车上的气氛都沉闷到吓人，甚至车载音响都没打开。 左洋停好车，带着顾念秋往外走，说：“这有个咖啡馆，里面的甜品很不错。”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品可以改善心情。 顾念秋一言不发，默默跟在他后面走。 进了咖啡屋坐定，左洋把菜单推到顾念秋面前。 顾念秋摇摇头：“你点就好。” 左洋也没客气，唰唰的就点完了单，认真说：“有些话你得说出来，才能有选择权。” “都一样。” 顾念秋想到自己这些年徒劳无功的沟通和反抗，有些颓然。 “不一样。”左洋再次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指着上面的样图：“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喜欢吃芒果，有人喜欢吃榴莲，你不说别人永远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虽然你不说我也知道，但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善于观察且善解人意的。” 顾念秋抬头看着他，眼中的光黯淡到几乎看不见。 左洋暗自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你偶尔也可以试着信任一下我。” 把偶尔去掉就更好了。 但他怕把人给吓跑了，还是决定慢慢来。 左洋继续说：“你不想做选择的时候，我可以帮你选；你不想走的路，我能推着你往前走。但是你不能指望我靠盲猜把你送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顾念秋眼神闪烁，轻声道：“对不起。” 左洋不给她含糊其辞的机会，直白问：“你是为了什么道歉？” 顾念秋语塞，低头不语。 左洋继续说：“你没必要跟我道歉，你不欠我。你应该跟自己道歉。” 顾念秋：“？” “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你只是对你自己不负责，所以只需要向你自己道歉。”左洋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但如果是我女朋友的话，的确得跟我道个歉。” 恰好这时，服务员送上来一份黑森林蛋糕，问：“请问是谁的？” “……谢谢。”纵然左洋被打断有些不爽，但还是礼貌的道谢，并把菜单挪到一边，接过黑森林蛋糕并推到顾念秋面前。 见顾念秋一点反应都没有，左洋心一沉，硬着头皮，勉强扯出一个笑：“考虑一下？” 顾念秋盯着黑森林蛋糕，没说话。 左洋更慌了，暗自唾弃自己说早了，应该等到时机成熟，不然万一黄了连朋友都做不了。 左洋想象了一下和她当一辈子朋友的景象，不禁一阵恶寒，本来也没打算跟她做朋友。 他不是圣人，忍受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姑娘嫁给别人。 从他动心开始，他们就不可能是朋友了。 他也不敢看顾念秋，生怕给她压力，也盯着黑森林蛋糕。 店主看到这两位都一连沉默的盯着黑森林蛋糕，不禁乐了，吩咐道：“给他俩送一盘情侣果盘，助攻一下。” 店员纳闷：“店长你怎么看出来的？” 店长故作深沉：“你还小，不懂。”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是端上果盘的前半分钟，顾念秋忽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了一个字：“好。” “没事，就算你——”左洋把刚刚在心底盘算了好久的，被拒绝之后缓解尴尬的话说出来，说到一半，愕然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好。”顾念秋又重复一遍，深吸一口气，说：“男朋友还请多指教。” 左洋一咧嘴，除了傻笑什么都不会了：“我刚刚还以为……” 话没说完，店主送上果盘：“送给你们，祝二位长长久久。” “谢谢。”左洋被打断也没有丝毫怨言，看了眼拼成心形的果盘，再三道谢。 店主摆摆手，回到后厨，深藏功与名。 左洋注意到顾念秋稍微红润一点的脸色，心再次沉了下去，问：“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顾念秋又一次看着黑森林蛋糕陷入沉默。 左洋慌了，忙补救道：“不说也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介意。” 顾念秋的情绪又肉眼可见的down了下去去，说：“‘右烊’这个号被我妈发现了。” 左洋立刻就明白了。 顾念秋的妈妈是把她当做艺术家培养的，自然看不上这种简陋的舞台和卖艺般的表演方式。 就像实力派看不起偶像派一般。 左洋问：“你怎么想？” 顾念秋稍稍愣神。 她以为会被问事情经过，或是被安慰、劝解，没想到对方直接直白的问她本身的意见。 顾念秋说：“我想继续。” 左洋信誓旦旦：“那就继续，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顾念秋心头一暖。 左洋问：“我可以见见伯母吗？” “可以是可以……”顾念秋支支吾吾。 这种效率是不是太高了点？确定关系第一天居然就想着见家长？ 左洋当机立断：“那就约个时间见一面。” 没有人可以欺负他女朋友，即便是未来丈母娘也不可以。 在安全把顾念秋送回家之后，左洋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邹昊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怎么样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怼丈母娘？” 邹昊：“？？？”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上来就是送命题？ 邹昊咽了下口水，说：“首先，你得有个丈母娘。” “哦，我脱单了。”左洋都快乐疯了，但表面仍然风轻云淡。、 邹昊：“？？？” 邹昊好一会儿才消化完，小心翼翼地问：“我能提前预定嫂子来我家公司打工吗？周末双休，待遇优厚。” “滚！” 左洋挂断电话，发了个朋友圈开始秀：“我女朋友世界第一可爱！” 配图是今天偷拍的顾念秋吃黑森林蛋糕的样子。 很快，这条朋友圈就问号刷了屏。 左洋心满意足的退出微信，不到一分钟，就接到了未来大舅哥的电话。 左洋看着来电提醒陷入沉思，现在去删掉朋友圈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洋哥：甚至可以直接结婚。 宁神：滚！ 第56章 约饭 左洋给自己做了好几秒的心理建设，接起电话，开口：“哥。” “扯淡！谁是你哥！”郑思宁的暴脾气一下就炸了，本来接电话就迟，还一开口就乱认亲！ 八字没一撇呢，谁是他哥？！ 左洋心情好，被怼了也毫不介意，傻呵呵的笑：“哥，什么事啊？” 郑思宁更郁闷了，冷酷道：“明天下午五点半，江阳路，请你吃饭。” “行。”左洋答应的爽快，但有些纳闷：“不过，哥，你为什么——” 忽然请我吃饭？不是应该我请客吗？ 话没说完，就被郑思宁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左洋望着不到通话时长一分钟的记录，觉得这事情有猫腻。 他把一个妹控的妹妹给拐了，然后这个妹控打电话来要请他吃饭？ 左洋思忖着，就算真要打起来他也不能还手，这可如何是好？ 左洋当即给邹昊发了条消息：“明天晚上九点我要是还没回复你消息，记得来救我！” 邹昊：？？？ 过两秒，邹昊回复：“你最近看什么中二电视剧了？” “滚！” 左洋觉得邹昊一定是在嫉妒他脱单了，呵。 * 左洋提前二十分钟到达约定地点，想说熟悉一下地形——至少熟悉一下逃跑路线。 但几乎是他前脚到，郑思宁后脚就到。 他甚至怀疑郑思宁是打算提前提前来布置好陷阱，等他往里面掉。 但是一想，郑思宁真要坑他还用得着耍这种低级手段？ 郑思宁见到他也楞了一下，问：“你怎么这么早到？” 左洋尴尬地笑笑，说：“哪能让你等我。” 郑思宁狐疑，盯了他好一会儿，没说话。 左洋看郑思宁这盯猎物的眼光，心想着是要动手了，紧张道：“哥你把我喊出来是为了揍我吗？” 郑思宁觉得这脑回路也是奇葩，存心想逗他，抿唇一笑：“是啊。” 猜想得到证实，左洋反而不那么紧张了，抬头挺胸，视死如归：“来吧！我受得住！但是别打脸！万一留了印子让念秋看到就不好了。” 郑思宁：“……” 好气啊，真的想打人了怎么办？ 被左洋这么一闹，郑思宁反而兴致缺缺，说：“来跟你谈点事，和念秋有关。” “嗯？”一听到顾念秋的名字，左洋立刻变得正经起来，说：“您说。” “我本来是提前来订餐的，但是既然你也早到了，那我们可能得干坐着聊一会儿。”郑思宁给他指了个方向，说：“先进去。” “好。” 点完菜，郑思宁食指微屈，敲了敲桌子，说：“关于念秋，我只挑些能说的告诉你，其他的得等她愿意说了，让她自己告诉你。” “好。”左洋郑重点头。 “当然，也别逼她说。”郑思宁补充道。 左洋撇嘴：“那是当然，宠都来不及，哪舍得强迫她啊？” 郑思宁看着他的眼睛，对视好一会儿，仿佛是认可了一般，点点头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是跟着我长大的，就我们俩。” 左洋难以置信：“就你们两个人？” 郑思宁沉吟两秒，说：“如果钟点工和音乐老师也算上的话，那就不止。” 左洋听着郑思宁云淡风轻的说着这样的话，觉得心口发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从小就挺乖。”郑思宁继续说，但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补充道：“其实我的亲情观念很淡薄，毕竟和我一起长大的亲人只有她一个。但是她每次见到父母还是会很开心，虽然几乎每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左洋：“……”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独独跟顾念秋有一种迷之亲切感。 他们俩小时候的遭遇实在是太相似了，不过她有一个哥哥，他没有。 起初他还隐隐羡慕过顾念秋，但这会儿，除了心疼什么都不剩了。 郑思宁沉默好一会儿，艰难开口：“她当初出国其实是因为我。” “什么？”左洋震惊，他甚至都以为顾念秋当初是被绑过去的。 郑思宁自嘲：“当初我跟家里闹掰了，净身出户，她怕我横尸街头才出国的。” 这其中的惨烈没必要细说，说得好听点叫净身出户，说白了就是被扫地出门。 甚至手机、钥匙、银行卡、身份证件等这些东西都被没收了。 找了个由头用他来逼顾念秋出国学音乐而已。 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们俩手机卡忽然一起被冻结。 因为办卡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还小，所以是用郑知秋的身份信息登记的，郑知秋拿着自己证件随时都能冻掉他们的手机卡。 这也是风波结束后，郑思宁抛弃了自己用了多年的手机号，跑去办了张新卡的原因之一。 所以郑思宁和顾念秋还在学生时代就开始学理财、偷偷投资。 毕竟郑知秋是老江湖了，人脉广，合作对象多，稍微开个口就能堵死他们一大半的路，让他们在职场上举步维艰。 郑思宁不确定左洋知不知道他们背后投资学长的事，绕开这个话题，说：“她现在把自己关在壳里，不肯出来了。” 有事的时候跟着加班，没事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编曲或者练琴。 他不赞成顾念秋逃避般的应对方式，但是他没有立场指责她，毕竟这个心理创伤还跟他有关。 他知道顾念秋非常没有安全感，但依然茫然无措。 毕竟救人之前得先自救。 郑思宁说完，问：“还有什么想问的？” 左洋摇头：“什么也不想说，我现在只想抱抱她。” 郑思宁气得想掀桌子：“我跟你说了这么多，结果你却只想非礼我妹？” 左洋：……？？？ * 当然，左洋最后还是没抱上。 身为邻居的郑思宁，是不会允许自家妹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非礼的。 当天晚上回去，左洋给顾念秋发了个表情。 顾念秋迅速分享了一个文档给他，说：“第三页的中间一段，我看得不是很懂。” 左洋：“……” 他本来想来温暖一下顾念秋，没想到顾念秋直接甩出了一份学习资料。 难道这就是学霸之间的爱情模式？ 左洋叹了口气，认命的打开文档，开始逐字逐句看。 事实证明，学霸的爱情是不需要安慰和抱抱的。 确立关系后，两个人约过两次会。 虽然左洋对这个过程不太满意。 这哪是约会，这是只有两个人的学习会！ 但顾念秋每次问“约吗？”的时候，左洋都会身体比脑子先行动，回复一个“约！”，然后对着顾念秋分享过来的学习资料无语凝噎。 再一想到顾念秋和他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的悲惨童年，左洋都不忍心拒绝。 然后研究完资料，和顾念秋一同讨论。 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男朋友该做些什么，但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是明白的——不能让女朋友失望。 甚至在确立关系一个月之后，左洋还脸顾念秋的手都没摸到。 左洋思前想后，觉得这样太亏了，他们应该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于是给顾念秋发消息：“明天出来玩吧！不带学习资料，纯玩！” 很快，顾念秋回复道：“好啊，我正好约了周怡和任安安，你去问问周巍他们来不来，好久不见了，一起聚聚也挺好。” 左洋：“……” 怎么又和他想的不一样。 左洋本想拒绝，然后一想，即便现在拒绝了，顾念秋还是会在某天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碰到周巍，还不如明天就去宣誓主权。 于是左洋询问过周巍和他同桌的意见之后，拉了个讨论组。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幻想中的二人约会变成了六个人的老同学聚会。 左洋心里苦。 于是左洋报复社会一般，在讨论组里发了第一条消息—— “介绍一下，我女朋友 @顾念秋” 周怡：魔鬼，拉黑了。 周巍：魔鬼，拉黑了。 周巍同桌：魔鬼，拉黑了。 任安安：恭喜啊。 差不多过了三分钟，迟来的顾念秋没注意到他们说什么，就看到自己被艾特，然后其他人跟了队形。 于是顾念秋跟风，发了句：魔鬼，拉黑了。 左洋：？？？ 周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喜闻乐见！ 周巍：身心舒畅！ 左洋：你可以拉黑他们，但是不能拉黑我！@顾念秋 周怡：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周巍：顾念秋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她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通过验证后，才能聊天。 气得左洋想踢人。 作者有话要说： 球球：要拉黑吗？好的。 左洋：？？？ 第57章 面壁与面币 左洋觉得出来聚会的人有点多，在外面没什么好玩的，干脆提议把地点定在他的小别墅里，随便折腾，可以烤肉也可以煮火锅，甚至可以唱K。 于是几个人约好了，周巍和他同桌负责食材，女生们会带来饮料和零食，左洋提供场所就行。 左洋检查了一遍，觉得小别墅里什么都没有，又懒得往外面跑，于是点了些水果。 说到这，不得不提一下，顾念秋真的是个记仇的人。 还记得之前的“顾二狗”事件吗？ 在确立关系后，某次出来玩的时候，顾念秋把左洋的外卖收件人改成了“二狗他儿子”。 左洋不知情。 顾念秋也不知道他点了外卖。 于是在六个人刚到齐的时候，别墅的门铃响了。 顾念秋纳闷：“你还约了别人？” “没，可能是外卖。”左洋一边说一边去开门。 “哦。”顾念秋点点头，甚至都已经忘了外卖改名这件事。 外卖小哥非常有礼貌，问：“请问您是二狗他儿子吗？” 左洋：？？？？？？？？ 看了眼外卖小哥手里的水果，的确是他点的。 左洋瞬间反应过来，肯定跟顾念秋有关。 于是他面带微笑，云淡风轻地签收了这份外卖。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想笑但是不敢笑的纠结。 唯有顾念秋，在外卖小哥开口的一瞬间，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完全忘了有这茬了。 大门关上的一瞬间，屋子里瞬间爆发出能掀翻屋顶的笑声——把刚还没走几步的外卖小哥吓了一跳，开始忧心自己的好评率。 周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没想到洋哥你居然有这种爱好，二狗他儿子，哈哈哈哈哈……” 周怡更是夸张，笑瘫在沙发上，一点形象都顾不上了。 左洋黑着脸：“让你变成二狗他孙子你信不信。” 周巍意识到大事不妙，可惜这会完全忍不住，忙拎起食材往厨房走，说：“我去处理食材，是烤还是煮火锅？” “一半一半吧。”周怡也起身，她这会儿眼角还有泪，生怕左洋找自己麻烦，跟着去：“我去帮忙。” 其他几位也赶紧脚底抹油溜了，生怕被迁怒。 客厅里就剩他们俩，左洋有些无奈，把水果放在顾念秋面前的茶几上，幽怨道：“你怎么也不提个醒。” “抱歉，我给忘了。”顾念秋说得非常真诚。 如果她刚刚没跟着笑就更好了。 左洋纠结：“私下里你怎么样都行，但是当着别人的面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顾念秋自觉理亏，连忙点头：“可以可以。” 厨房里，周巍用手肘撞了下周怡，说：“你之前还担心秋姐被洋哥欺负，这不明摆着秋姐欺负洋哥更多一点？” 他可不信除了顾念秋还有别人敢这么乱改左洋的收件人名字。 周怡一想到这个“二狗他儿子”，就笑得停不下来，摆摆手让周巍别说话，她需要冷静一下。 周巍纳闷，一本正经地做着阅读理解：“什么意思？难道是透过现象看本质？” 周巍探出头去偷偷观察客厅里的二人，觉得这两个小脑瓜凑在一起也挺和谐的，又扭头问：“这不挺好的吗？” “闭嘴吧你。”周怡希望周巍快别提这件事了，她都要笑岔气了。 * 等食材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任安安还给大家热了牛奶，给顾念秋送过去的时候，发现顾念秋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一张红色的毛爷爷发呆。 “干嘛呢？”任安安把牛奶放在茶几上。 “面币思过。”顾念秋不假思索。 任安安：？？？ 正在厨房的周巍忽然探出脑袋，举手说：“我知道！刚刚洋哥让秋姐反思一下，然后秋姐说对着墙壁太傻了，所以就成这样了。” 任安安：………… 果然高中的时候理解不了学神的脑回路，现在也理解不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冷笑话！ 任安安无力吐槽，听到了周怡喊周巍，让他拿东西，紧接着就是冷水入热锅一般的滋啦滋啦的炒菜声。 厨房的喧嚣和这里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念秋扭头问左洋：“我能喝牛奶了吗？” “……喝吧喝吧。”左洋无奈，走个过场而已，怎么说得好像被他欺负了似的。 他又不可能真让她面币思过半小时。 顾念秋抱起牛奶，把钱推到任安安面前：“谢谢安安。” 任安安一脸震惊：“干嘛？” “小费。”顾念秋本来想开个玩笑，毕竟在国外被服务了基本都要给小费，回国了还不太适应，没想到任安安没GET到她的点，又补充道：“反正是左洋的钱。” 左洋在她后面，坐在沙发靠背上，轻轻敲了敲顾念秋的头：“我的钱就不是钱了？” 顾念秋又把牛奶放回去，一手捂着头，伸手对左洋说：“肿了，医药费。” “怎么还碰瓷呢？”左洋在口袋里找了找，发现身上没钱也没卡，说：“你等我一会。” 左洋前脚离开，顾念秋就对任安安说：“他让我等我就等，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说完，端起牛奶和任安安一起去厨房围观他们制作火锅底料。 任安安：“……” 时间都对他们做了什么？明明高中这两人都没这么神经病的。 其实是一群人围观周怡一个人炒辣椒，毕竟大家都不怎么下厨。 周巍见任安安一脸的怀疑人生，问：“怎么了？” 任安安见顾念秋正站在周怡旁边，小口抿着牛奶，看得正认真，完全没注意到他俩咬耳朵。 任安安做了个手势，示意周巍跟着她退出厨房。 “他们高中也是……”任安安努力把“智障”这个词吞回去，说：“有趣吗？” “什么？”周巍不解。 “就……”任安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们俩的“智障”，只好举例子：“比如‘二狗他儿子’，比如‘面币思过’，还有……” 任安安把刚刚发生的事仔仔细细都讲了一遍。 “哦，你说这种啊，经常的事。”周巍开始掰着指头数他们俩高中时期的互怼：“这两个人都超级记仇，比如洋哥大夏天给秋姐带热牛奶，然后秋姐给他点热可乐；哦，还有哈士奇，我给你说啊……” 在周巍科普完之后，任安安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直视左洋了。 她仿佛受了顾念秋影响，现在看左洋跟看二哈一个眼神。 周巍把高中能想起来的事都大致说了一遍，提到音乐教室闹鬼事件的时候顿了一下，他不太想回忆这件事，但是他又觉得这是个重要转折点，避不开。 等火锅好了，几个人围在桌子旁边下菜的时候，周巍才问：“当年音乐教室闹鬼事件到底怎么回事？” “啊？哦。”顾念秋想起来，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说：“有一段钢琴音是我弹的。” 周怡诧异：“我记得当时我一直拉着你啊，你哪有时间去弹钢琴？” “而且当时我一直盯着呢，钢琴那明明一个人影都没有。”周巍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小时候弹的。”顾念秋解释道：“是我一个朋友放的录音，我怕说出去他又得写检讨，所以对不起啦。” “秋姐你不厚道，居然还让人埋伏我们。”周巍同桌一脸的愤愤不平。 “不是我。”顾念秋摇头，非常坦诚：“我是听到钢琴音才意识到是他的，前面那段是我哥弹的，后面是我，我一听就明白了这是熟人。” 几个人都已经记不清那年的钢琴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但左洋印象深刻，问：“几岁弹的？” “不记得了，可能八/九岁，反正没到十岁。”越长大，小时候的记忆就越模糊。 让她谈童年，她大概只能说一直响的钢琴、总玩游戏的哥哥和蠢然，还有总不在家的爸爸妈妈。 “这么厉害？”几个人都震惊了。 左洋沉默，他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情绪。 学乐器是个辛苦活，尤其是对玩心重的小孩来说，一秒都坐不住。 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能弹得那么顺畅，显然是背后下了苦功夫。 顾念秋喜欢音乐吗？应该是喜欢的。 不然她也不会坚持这么多年。 但是一个人的童年只有乐器相伴的话，实在是太可悲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于是从火锅里夹了一块刚煮好的肉放到顾念秋碗里。 “我盯了好久的肉！”周巍敢言不敢怒，又猛然把话题拉回来：“那秋姐，你朋友到底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鬼屋……不是，要去音乐教室的？” 顾念秋也纳闷：“我谁都没说。” 余下几人纷纷附和：“我也谁都没说。” 然后一起扭头看向周巍。 周巍欲哭无泪：“我能告诉谁啊……” “来，秋姐带你们探寻真相。”顾念秋拿出手机，给周楚然打电话。 电话接通，顾念秋打开扬声器外放，开门见山：“然哥，高中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大晚上去音乐教室的？” 周楚然很快想起来：“哦，你同学说的。” “谁？” “叫什么巍的，忘了。”周楚然苦思冥想无果，问：“怎么了？” “行，没事，谢谢然哥。”顾念秋礼貌道谢，寒暄两句后挂断电话。 一群人再次齐刷刷看向周巍。 周巍被吓得不敢动，弱弱地说：“我真没有，我都不认识这个学长。” 顾念秋想了想，问：“当时你玩的那个恐怖游戏，是不是可以加好友？” “是。”周巍茫然点头。 顾念秋沉吟两秒，问：“你是不是跟一个ID叫‘可爱到鬼见愁’的人说过？” “卧槽？”周巍开始怀疑人生：“我一直以为那是个妹子！” 顾念秋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肯定是周楚然又用变声器玩游戏了！ 吃完火锅，周巍被打发去洗碗，余下几个人开始研究烤肉架。 左洋把顾念秋拉到一边，略带委屈：“你都管别人叫哥，叫我还是喊全名。” “洋哥？洋洋？”顾念秋试探着问。 “……”左洋撇开脸：“不然还是叫全名吧。” 这声音可爱过头了，左洋觉得这么喊下去，他脑子里迟早被黄色废料占满。 顾念秋：“？” 大家不是都这么喊吗？ 顾念秋伸出食指，在他脸上戳了个小酒窝出来，然后扭头就跑。 左洋像是被定身了一样，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转身面对着墙，试图挡一下自己开始发烧的脸。 洗碗归来的周巍看见面壁思过的左洋，心说这对小情侣什么毛病。 一个面币思过，另一个面壁思过。 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洋哥：你个单身狗什么都不懂。闭嘴。 第58章 网瘾日常 左洋和顾念秋外的几个人凑堆讨论：“我本来以为他们确定关系之后会秀得更加丧心病狂一点，没想到还和以前差不多？” 任安安纳闷：“他们高中已经这样了？” 敲脑瓜什么的还不够秀吗？甚至后来左洋回房间拿银行卡，结果发现顾念秋不在，满屋子找人。 好不容易在厨房找到了顾念秋，结果顾念秋一脸不解：“我要钱干嘛，面币思过吗？” 左洋气得戳她脑袋，说：“谁刚刚碰瓷来着？” 顾念秋理直气壮：“卡又不能吃，肉偿吧。” 然后左洋吃火锅的时候就真的一直给顾念秋捞肉。 如果高中已经是这种相处状态了……算早恋了吧？ 周怡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完全没有进展啊！一个个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跟小学生谈恋爱似的？” 小学生都不如的任安安：“……” 身为母胎单身狗的周巍同桌问：“那怎么样算是成年人的恋爱方式？” 周怡理直气壮：“过头的咱先不说，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一个都没有，甚至连手都没牵到！辣鸡左洋！” 左洋恰好搬着一些小板凳到院子里，说：“我好像听到有人骂我。” 周怡剧烈咳嗽掩饰尴尬。 顾念秋跟在左洋后面，贴心的问：“正好要煮生姜可乐，你多喝点。” 这下剧烈咳嗽的变成了左洋。 眼神里写满了委屈——她骂我你怎么还先关心她？ 顾念秋意会，以为他是对热可乐有阴影，说：“我在冰箱里放了三瓶冰可乐，应该已经冰好了，你要喝自己去拿。” 左洋：“……” 周怡试图助攻，举手：“正好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顾念秋兴致缺缺：“你们玩，我看看就好。” 顾念秋不参加，左洋自然也不玩。 最主要的两个人不来参加游戏，也就不了了之了。 提到游戏，周巍兴奋起来：“说起来最近大火的一个新游戏，叫‘黑白大作战’，就是黑白两队对战的游戏，可以3对3也可以5对5，不然我们来开黑？” 顾念秋听说过，却还没玩过这个游戏，他们公司最近在研发手游版本，做游戏和玩游戏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她现在看到手机游戏就觉得心累，以至于新游戏都没怎么接触过。 但在场除了顾念秋似乎都或多或少的玩过这个游戏，顾念秋也不好再一次拒绝，于是点头：“我没玩过，试试吧。” 于是，他们搭好了烤肉架，然后围成一圈拿出手机或者平板玩游戏。 游戏有点大，下起来挺慢，所以顾念秋用的左洋的平板直接玩——和一堆手机小屏幕格格不入。 “怎么分组？”周巍同桌问。 周巍提议道：“刚好三男三女，按性别分吧。” 周怡心心念念助攻，反驳说：“这不太好吧，我玩的少，安安甚至只注册了然后玩了一盘，更夸张的是，念秋都没玩过这游戏，你们仨都是沉迷游戏的网瘾少年吧？” “我不是网瘾少年。”左洋义正言辞。 然后顾念秋恰好载入完毕，大屏幕上明晃晃的土豪玩家登录问候——待遇万元以上才会有的待遇。 “这还不是网瘾少年？？？”周怡指着平板一脸的怀疑人生。 人家随便在游戏上充的钱都抵上她好几个月的工资了——虽然她目前是实习期，工资的确少。 左洋淡然对顾念秋说：“是给你准备的号，我猜你会对这款游戏感兴趣，前段时间你不是忙吗，就一直没给你。加上我还缺最后一个皮肤就全了，就想等全皮肤之后再给你。” 周怡：“……” 周巍：“……” 稍微懂点游戏的人，此时此刻都想唱一首柠檬树来表达自己的酸。 虽然这个游戏上线没多久，但是圈钱能力一流，全皮肤不花上万是拿不下来的。 皮肤不仅好看，还会有各种加成buff，可惜光花钱还不行，一部分可以买，另一部分得靠运气抽卡。 顾念秋问：“我要是不玩呢？” “那就放着。”左洋淡定：“给你准备的，玩不玩是你的事，但是你哪天想玩了，就不需要费劲去收集了。” 周巍掩面而泣：“洋哥你还缺对象不？” 左洋：“……滚。” “谢谢。”顾念秋觉得一股奇怪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看了会儿玩法介绍，说：“就按性别分吧。” “咦？”周怡诧异。 “没事，玩嘛。”顾念秋找到好友界面，一个个加了好友之后拉他们开小房间。 周巍志在必得：“那我们不让啊。” 顾念秋云淡风轻：“嗯，不用让。” 第一盘开始，左洋什么都不管，只想去骚扰顾念秋，但是又怕骚扰得狠了没有游戏体验，真的不玩了，也没敢太过。 虽说最后顾念秋没有发育起来，但数据还看得过去。 周巍纳闷：“秋姐数据可以啊。” 顾念秋皱眉，对左洋说：“你别让我了，认真打。” “行。” 左洋又补充道：“别后悔啊。” 最好还是后悔，然后撒个娇，就放过她。 因为玩过类似的游戏，试玩过一盘，顾念秋就已经理解这个游戏机制了，丝毫不怂：“嗯。” 二十分钟后，第二盘结束，左洋还是一次都没死，顾念秋的数据比上一盘稍微差一点，但依然倔强的拿了败方MVP。 第三盘结束—— 顾念秋不仅发育成功，还升级成了胜方MVP。 周巍愤愤不平：“洋哥你个大猪蹄子，不是说不让了吗！” “没让啊。”左洋理直气壮，不过是没去缠着顾念秋而已，的确没让。 他俩太菜了，不怪左洋。 左洋一脸嫌弃地说：“周怡我俩换个队，他们俩太菜了带不动我。” 顾念秋这盘强大起来了，周巍和他同桌直接成了提款机——专门给顾念秋送资源。 以至于周怡的数据一跃而起成了第二。 所以左洋这理由还过得去——虽然明眼人都知道他只是想和顾念秋一起玩而已。 周怡当然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周巍一脸的生无可恋：“还让不让人玩游戏了。” 虐身又虐心，居然还虐狗。 接下来的游戏时光变得有趣了许多——当然是建立在对面周氏家庭的哀嚎声之上的。 还有左洋的—— “念秋秋！来这吃人头！” “念秋！来！发现提款机！” “秋！这里这里，能赢。” “球球你又MVP啊。” 等几人终于玩累了，决定开始烤肉了，周氏家庭的一脸菜色和左洋的满面红光形成鲜明对比。 任安安一脸的生无可恋：“毫无游戏体验。” 周巍：“？？？” 我们被虐了都没说话，你这个躺着赢的人为什么还一脸绝望？？？ 任安安解释道：“他们俩完全当我不存在！你没发现你们一直是三打二吗！” 周怡仔细想了想，坦言道：“我觉得你多虑了，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单挑我们仨都不成问题。” 任安安：“……” 周巍同桌：“……所以这是什么智障分组？” 周怡脸上写满了舍生取义：“这是爱情，你不懂。” 然后绝望地补充道：“虽然我也不懂。” 周巍猛地一拍大腿，说：“今天我要吃穷洋哥！” 周怡拆台：“你想想随便念秋玩不玩的全皮肤游戏账号，你觉得你能吃穷他？” “……” 更加绝望了。 打完游戏之后，顾念秋得到了新的灵感，迅速绕到后院去给自家哥哥打了个电话：“哥，我有一个新构想，我们可以增加一下社交方面的功能，你听我说……” 打完电话之后，看见了“守株待球”的左洋，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听到了——毕竟这算泄露还未成形商业机密了吧？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能要掉马了。 左洋一脸幽怨：“你在你男朋友的家里跟其他人打了快二十分钟电话。” “给我哥打电话。”顾念秋故作淡定地把通话记录露给他看。 左洋一看，更气了：“居然有二十三分十六秒。” “……在聊工作。”顾念秋观察着左洋的神色，觉得他应该没听到。 左洋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你居然在男朋友家跟你哥聊了快半个小时的工作？？？” “……”顾念秋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话，想到游戏的事，说：“账号的事，谢谢了。” 左洋挑眉：“就只是口头感谢？” “哦，那肉偿吧。”顾念秋面无表情。 然后左洋烧烤的时候，愣是一点肉以外的东西都没吃到。 当左洋对烤鱼垂涎欲滴的时候，顾念秋冷静的给他夹了块烤肉：“吃肉。” 狗粮四人组开始窃窃私语：“这是秋姐的报恩吗？” 左洋隐隐听到了几句，内心直说扯淡——肉是他买的，场地他提供的，甚至烧烤架和调料都是他的！ 可惜敢怒不敢言。 算了，女朋友特供。 左洋含泪咬了块肉，违心夸奖道：“真好吃。” 狗粮四人组继续窃窃私语：“你看洋哥感动的都快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洋哥：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狗粮四人组：指指点点.jpg 第59章 约会攻略 为了聚会而建立的小群彻底变成了游戏开黑群。 左洋都有点后悔给顾念秋准备这个号了，她现在休息时间本来就不多，还总被他们拖去打游戏，这让他很惆怅。 喜欢的女生恰好和他沉迷同一款游戏，这不是坏事，但是如果女朋友和自己相处的大半时间都被游戏占据，这就很有问题了。 尤其是在带着一堆电灯泡玩游戏的情况下。 甚至偶尔三个姑娘还自己去开黑不带他。 左洋表示很糟心。 但是左洋又不能死皮赖脸的跟着。 更糟心的是，逢年过节游戏里都会有活动，每当他想找借口带顾念秋出去玩的时候，群里都会发来一个游戏活动的分享。 左洋早就做好了战胜一切难题的准备，却没想到第一个难题就是自己送出去的。 当群里发来圣诞节的活动相关说明的时候，左洋严肃的给顾念秋打了个电话：“今天圣诞节。” 顾念秋稍稍一愣：“嗯？” 左洋问：“我们是不是该出去吃个饭？” 不等顾念秋回复，左洋继续说：“游戏活动任务我帮你完成，保证毕业拿到最高级奖励，但是能不能先跟我出去吃个饭？就当把奖励预支给我。” 声音甚至还有一些委屈。 顾念秋没忍住笑出了声，说：“玩游戏当然是自己开心最重要，活动代肝可以找代练。” 左洋以为被婉拒了，更委屈了，据理力争：“我比代练更可靠。” 顾念秋不再逗他，说：“晚上一起吃饭，游戏可以一起玩，今天是个绑定任务，你想用我的号跟谁绑定？” “真的？”左洋傻笑起来，“嘿嘿嘿，当然只能是我……” “那你是打算双开用脚操作吗？” 左洋不满，正打算回嘴，就听到电话另一头有人在喊她，左洋忙说：“你忙，下午结束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行，拜拜。”顾念秋也不矫情，挂了电话就继续忙工作去了。 项目组里新加了一些功能，她已经成了项目组的副组长，虽说拿到手的分成还和以前一样，但却比之前忙了许多。 郑思宁见她吃饭的时候还不离手机，甚至都吐槽：“你这不是帮人打白工吗？” “帮别人打工和给自己赚钱能一样吗？”顾念秋拍了他一下，继续说：“再说了，不是在帮你打工？” 郑思宁开玩笑：“那我多发你点工资？” 顾念秋顺水推舟：“行啊，老板考虑一下工资翻倍？” “完了完了，养不起你了。”郑思宁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顾念秋问：“哥，我们家和左洋家谁更有钱一点？” 郑思宁认真在心里对比了一番，说：“应该是他家更有钱。” 毕竟他们家老爹经常性的追着夫人到处跑，经商能力自然不如全心全意的左家。 说完，脑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诧异道：“你不会是为了钱跟他谈恋爱吧？我跟你说，虽然我没他有钱，但是就算你后半生白吃白喝我也能养得起。” “不白吃。”顾念秋认真说：“不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我问他家情况是为了用我自己的努力追上他。” “……”郑思宁沉默半晌，说：“我就应该把这段话录下来发给左洋。” 顾念秋连连摆手：“可别，他还不知道我在这个公司有股份。” “……”郑思宁纳闷：“他都知道些什么？” “应该是，除了我本人以外，对我一无所知。” 家庭、背景，什么都没告诉他。 “……”郑思宁变了脸色，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不是在一起第一天就告诉你了吗？”顾念秋说了个日子。 郑思宁的面上愈加镇定，内心极为愤怒。 想到了和他们四个人一起吃饭那天左洋故意误导他，以及他那天约左洋单独吃饭吐露了不少事情…… 辣鸡左洋！连宁哥都敢骗！怕是不想当他妹夫了吧？ 顾念秋纳闷：“哥，怎么了？” “没事。”郑思宁微笑。 “……”顾念秋觉得有点冷，缩了缩脖子。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 左洋为晚上的约会做足了准备。 见到顾念秋的时候，先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套在顾念秋脖子上。 虽然配色不搭，缠得也不好看，但是这是他亲自给她戴上的有他体温的围巾！完美！ ……个屁啊。 顾念秋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左洋心说，这一定是在觊觎我的外套，然后把外套也脱下来套在顾念秋身上，更完美了。 顾念秋：“……” 这个智障在干什么？ 不是马上就上车了？ 车上明明有暖气，为什么要在大街上把她弄得像个麻袋？ 再这样下去她得被闷死。 但是她又不忍心拒绝左洋的好意，决定等上了车再把这些都解下来。 左洋似乎还上瘾了，伸出手把她的鬓角给挽到耳后。 顾念秋：“？？？” 这人对她的刘海做了什么？？？？ 顾念秋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想把自己的刘海再放回来。 但是因为穿的太厚，导致手肘弯曲不便，愣是抬不起手来。 左洋见她晃了晃手，瞥了一眼顾念秋发白的指节，顿悟一般不知道从哪变出一双手套，给顾念秋带上。 顾念秋：？？？ 在左洋一系列沙雕操作之后，顾念秋已经佛了，问：“能上车吗？” 左洋觉得顾念秋对接下来的约会迫不及待了，正得意自己这次攻略没找错，然后就听到顾念秋说：“我觉得我得坐后面，副驾驶可能容不下我。” 左洋：“……” 左洋本想说不至于，顾念秋本来就瘦瘦小小的，怎么可能坐不进副驾驶？ 但看了眼顾念秋现在的体积，发现还真有可能坐不下。 顾念秋怕冷，离开了公司的暖气，特意多带了一件大棉袄，也就是说，她里面已经穿了一件羽绒服，套了件大棉袄，又被左洋套了个厚外套和超长围巾…… 顾念秋生无可恋：“我光上衣加起来就有七件……哦，八件。” 左洋：“……”好像搞砸了。 左洋帮她打开车门，让她上车，提醒说：“车上有暖气，可以少穿两件。” 顾念秋试了三次，已经不想再吐槽他了，无奈道：“能帮我把手套和外套先扯下来吗？” 左洋：“……” 辣鸡攻略！都没在顾念秋身上待着超过三分钟！ 经过一系列乌龙之后，左洋开车带顾念秋到了西餐厅，信誓旦旦：“接下来的安排保证不会再出问题！” 顾念秋：“……好。” 虽然已经不抱希望了，但面子还是要给的。 左洋按照攻略，把先上的牛排拿到自己面前，打算给顾念秋切成丁再给她。 切到一半的时候，又上了第二份牛排。 顾念秋轻车熟路的接过，开始自己切了起来——甚至一边切一边吃。 左洋：……？？？ “这个才是你的！”左洋提醒道。 “嗯，我看你抢过去了，以为你喜欢。”顾念秋抬头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继续切牛排。 左洋：“……” 好像又搞砸了。 左洋试探着问：“不然你再等等？我都切一半了。” 顾念秋毫不犹豫地拒绝：“不了，这份也挺好吃，就这样吧。” 左洋泪流满面，戳着自己切好的牛肉丁一脸幽怨地吃起来。 左洋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她还有郑思宁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吃得很少，几乎每样都只吃了一点，然后就全部给郑思宁了。 于是左洋开始等她说吃不完，然后他好接手——也算是一种亲密接触吧。 结果顾念秋愣是一点不浪费的把她想吃的都吃完了。 左洋愣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我记得你以前总吃不完。” 他说的很委婉，生怕顾念秋觉得他是嫌弃她吃得多。 顾念秋倒是毫不在意，解释道：“哦，那时候节食减肥，现在保持健康体态就行。” 左洋点头：“健康最重要。” 顾念秋把刀叉放一边，撑脸看着他说：“其实今天吃的有点多，不过偶尔放纵一回没关系。” 左洋泪流满面，心说你可以不放纵的。 “其实你吃不完的话，我可以帮你。”左洋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才把这句话说出口。 顾念秋摆手：“哪能让你吃剩饭。” 左洋：“……” 真的可以！不用客气！ 左洋沉默不语，低头吃饭。 这种情况下顾念秋是不可能猜到左洋的内心想法的。 但是左洋也不可能放下面子直白地说：“请让我吃剩饭！” 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左洋悄悄叹了口气，慢慢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洋哥：唉声叹气.jpg 球球：……？ 第60章 小目标 当左洋拿着平板和顾念秋一起做节日任务的时候，觉得自己可能谈了场假恋爱。 吃完饭，开黑玩游戏，这和普通朋友有什么差别！ ——哦，顾念秋大概不会和普通的异性朋友单独出来吃晚饭。 左洋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开始暗示：“你过年有什么安排？” 据他所知，顾念秋过年一般都在本市，也许到时候能约出来一起跨年。 反正过年肯定放假，再不济也能出来约个会吧。 “我过年不在安城。” “那……”左洋顿住，猝不及防：“嗯？？？” 顾念秋坦然：“不想回家。” 左洋：“……”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结果。 左洋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没说话。 他明白逃避不好，但是他不想强迫顾念秋去面对现实。 她都乖了小半辈子了，想任性就任性吧，他宠着。 左洋问：“不然跟我回去过年？” 顾念秋摇头：“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左洋严肃道：“你得把我当男朋友，而不是玩伴。” 顾念秋稍稍有些脸红。 左洋继续说：“遇到事可以找我帮忙，不用见外，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啊。” “……”顾念秋捂着脸，说了实话：“见家长是不是太早了点。” 左洋心说我这不是早就见过你家长了？一个见过面了，另外两个在网上查过，了解了一些情况。 左洋耐心引导：“放心吧，你也见不着家长，他们一年四季不着家的，我一般都一个人过年。” “……”顾念秋沉默，忽然觉得左洋比她还可怜。 左洋继续卖惨：“这么多年我都一个人过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女朋友，结果还得一个人过吗……” 顾念秋心一软，说：“行，在哪？” 左洋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家的宅子分布，在安城肯定不行，到时候被宁神找上门就不好了。 不能太小，委屈到女朋友就不好；也不能太大，不然卖惨就失去了意义。 不能太近，还得交通便利。 “泽城。”左洋头脑风暴出了一个恰好合适的地方，继续介绍道：“有不少江河湖，每年还有冬泳比赛，不过过年应该看不到热闹，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 左洋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机智了，然后开始凭着自己有限的了解开始介绍泽城的风土人情。 顾念秋也没去过泽城，对泽城不了解，也听不出毛病。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顾念秋回家跟自己哥哥报备了一番。 郑思宁沉默半晌，说：“放你一个人去我总觉得不靠谱，正好我也不想回家，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 顾念秋也觉得哥哥跟着更有安全感，说：“成，我跟左洋说一声。” 接到消息的左洋内心无数羊驼狂奔而过，心说宁神不愧是宁神。 但他又没有拒绝的理由，含泪答应，默默改了自己的行程计划表。 顾念秋没去过泽城，但郑思宁不是。 毕竟他大大小小参加各种比赛也算游遍了大半个祖国了。 于是，在飞机上，三个人讨论行程的时候，郑思宁比左洋表现得还像个泽成人。 虽然他们仨没一个人是泽城的。 左洋有点尴尬，对泽城本就是一知半解，多说多错，面上有些挂不住，干脆闭嘴。 顾念秋了解不多，全然不知情。 郑思宁很敏感，一下就觉察出左洋的情绪波动，但也没有点破。 左洋的某些作为都能被放进黑名单，一辈子不放出来了。 尤其是拐了他妹妹这一点。 也不知是不是郑思宁良心发现了，终于要给左洋面子，下飞机后话变得少了许多，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左洋笑——经常盯得左洋心里发毛。 左洋带他们去了自家宅子，因为总有钟点工来定期打扫，里面非常干净整洁，除了没什么烟火气，完全看不出是闲置已久的房子。 几人稍作休整，收拾好之后就直奔泽城庙会。 逛庙会，无非就是吃喝玩乐。 顾念秋对那些踩高跷或是舞龙的表演感兴趣，左洋对小摊美食比较感兴趣，郑思宁对街边某些新奇的小游戏感兴趣。 左洋自己吃的同时顺便投喂一下顾念秋，心里偷着乐。 郑思宁简直是个游戏奇才，不管什么游戏总是玩两盘就能很快上手并拿到奖品——虽然他对这些奖品都不感兴趣。 虽说三个人的兴趣点不同，但是一路走一路看倒也和谐。 顾念秋看了半天，突发奇想，对庙里的许愿牌来了兴趣，提议说去拜神上香顺便挂个许愿牌。 余下二人欣然同意。 这边有个说法是愿望挂得越高实现的几率就越大。 郑思宁不太信神佛，写了个非常合理的愿望，挂在了比较中间的位置。 左洋写完了自己的许愿牌，努力挂到了最顶层，然后在一边偷偷观察着顾念秋的动作，打算等她写完第一时间自告奋勇帮她挂许愿牌。 终于等到顾念秋写完，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顾念秋对他说：“帮我挂一下，但是不许偷看。” 左洋的心一下就飘了，忙不迭把她的许愿牌挂到和自己许愿牌并排的地方。 虽说答应了不偷看，但挂的时候难免还是看到了上面的字。 “希望。” 就两个字，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写了那么久。 若不是这两个字恰好就在许愿牌的正中央，左洋都要怀疑她是实在不知道想写什么，干脆挂了个空牌子上去。 和她的对比起来，左洋的许愿牌上的字就有点多了。 他的愿望真的有点多—— 和顾念秋白头偕老。 新年行大运发大财。 优秀论文顺利毕业。 其实他还想写，但是许愿牌装不下了。 三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按照攻略在泽城逛了一圈。 或许是过年了，街上有些冷清，人不多，几乎所有地方都不需要排队，倒也玩得挺开心。 第三天吃过午饭，郑思宁就说自己定了回安城的机票，有些事需要回去处理。 顾念秋表示理解，只盯住他注意安全。 左洋倒是兴奋地快跳起来了，面上还得装惋惜，问：“忽然怎么了？这么急？” 郑思宁笑了笑，没答话。 等到顾念秋去洗手间的时候，郑思宁如是说：“我观察两天了，你俩别说亲密接触了，愣是手都没碰过，我很放心，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 左洋：“……” 这是嘲讽！ 左洋来脾气了：“哥，你就不怕你走了我们发生点啥？” 郑思宁但笑不语。 那意思很明显——谅你也没这胆。 左洋很憋屈，觉得自己跟顾念秋的关系一定得更进一步了。 先定个小目标，牵个手。 作者有话要说： 宁神：呵。 洋哥：委屈巴巴.jpg 球球：一脸茫然.jpg 第61章 包饺子 当郑思宁坐上飞机，泽城的小别墅里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左洋反而觉得尴尬了起来，毕竟是初次“同居”，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左洋漫无目的的在各种社交网站上瞎逛，希望能找到一点启示。 可惜在网上冲浪半小时了，还一点头绪没有。 恰好这时候邹昊给他提前发来新年祝福：“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我怕我到时候在老家没网。” 左洋眼前一亮，问：“你们过年都有什么习俗？” “这可了多了去了，年夜饭这些就不说了，在这之前都会做准备工作，比如包饺子、汤圆，我爷爷会做糕点，我就帮他打下手，晚上吃完了能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放鞭炮，不过这几年城区不让放，就只能顿在外面看看有没有烟花了，还有啊……” 邹昊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左洋耐心听完，乐道：“谢了兄弟，年后请你吃饭。” 邹昊：“？” 左洋挂了电话把手机一扔，兴冲冲地跑去敲顾念秋的门，亮着眼睛说：“我们来包饺子吧！” 顾念秋一脸茫然地开门从客厅里走出来，没明白左洋想干嘛。 “包饺子！过年就应该包饺子！”左洋兴致勃勃。 顾念秋非常冷静地开始分析：“皮和馅是都自己做还是去外面买？” “……你等等啊。”左洋又跑回房间拿了手机，开始搜饺子馅和饺子皮的制作方法。 五分钟后，左洋一脸绝望地抬起头：“这个做起来也太麻烦了，我们去买吧……外面会有卖饺子馅的吗？” 顾念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意思很明显——这是你老家还是我老家？ 左洋尬笑两声，自说自话：“肯定有的吧，走，我们去找找。” 顾念秋一针见血：“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买现成的饺子？” “……好像是这样。”左洋被泼了盆冷水，瞬间蔫了。 顾念秋叹了口气，颇为无奈：“我会一点，不过不保证好吃，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去买材料。” 她出国那段时间杂七杂八学了不少东西，国外的饺子和国内的不太一样，顾念秋吃不惯，自己学着包饺子——也没多好吃，只能保证吃不死人。 但左洋显然不介意这个，有人陪着他胡闹他就很开心了。 左洋眼前一亮：“走！肯定好吃！” 地方不远，左洋提议干脆走过去就当遛弯，顾念秋欣然应允。 天气冷，两个人一出门就把手缩进了口袋里。 左洋盯了顾念秋的口袋五秒，无果，紧张到语无伦次：“我跟你说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自家包的饺子，其实我吃饺子的次数本来也不多——” 左洋忽然想到自己之前斩钉截铁的说过年就该吃饺子，连忙改口：“我之前过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现在有你一起，真好。” 顾念秋低头不语，虽说父母常年不着家，但基本每年年底都会回来。 虽然每年一家团聚的时候都不那么愉快。 虽说前几年过年她也不在家——但那是在国外，回不来，情况不同。 今年可以说是她第一次叛逆的表示过年不回家。 左洋继续絮絮叨叨：“还要不要买点别的什么？我也没买过年货，顺便去买一次吧，就当圆我一个梦。” “好。”顾念秋忽然意识到，某些方面她和左洋真的很像。 其是顾念秋也是第一次去买年货，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买完了食材之后，跟左洋一起胡乱挑了些零食和饮料，就回去了。 左洋感慨着时间真是不经花，就随便逛了逛，一下午居然就过去了。 两人在外面吃过之后才回去，毕竟现在才开始包饺子，等饺子能吃的时候，他们俩可能已经饿到虚脱了。 “要帮忙吗？”左洋一直在厨房晃悠。 准确的说是在顾念秋身边晃悠，试图引起顾念秋的注意。 顾念秋打发道：“你去客厅把饺子皮擀好。” “……” 左洋可怜巴巴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他一走，顾念秋顿时觉得清净许多，开始洗菜切菜准备饺子馅。 刚拿起菜刀，就觉得不放心，又放下刀走到客厅，站在左洋面前。 左洋看到顾念秋的时候眼前一亮，以为她良心发现准备陪着他一起做饺子皮。 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到顾念秋说：“我来叫你怎么擀皮。” 顾念秋拿起小号的擀面杖滚出了几张圆且薄的饺子皮，又给左洋叮嘱了不少注意事项，才放心的回厨房，继续跟饺子馅做斗争。 顾念秋做事的时候很容易太过专注以至于忽视旁边的人，她一直到外面炸起烟花，下意识的想喊她哥来看，才想起来今年郑思宁不在，她和左洋一起。 她去客厅一看，发现左洋像是在面粉堆里滚了一圈似的，连脸上都沾了不少面粉白。 顾念秋失笑，心说左洋擀皮怎么还能跟打仗似的。 走近一看——果然，饺子皮的形状都奇形怪状的，不怎么适合包饺子。 顾念秋又不忍心打击左洋的积极性，沉思片刻，问：“想不想试试自己做汤圆和包子之类的？” 左洋完全没发觉自己被嫌弃，说：“可以啊，机会难得，一起呗？” 顾念秋点头，把她拌好的饺子馅用保鲜膜封好，想起来意：“我刚刚从窗户那看到烟花了，本来想喊你一起的，但这会儿肯定已经放完了。” 左洋听到自己没被忘记，心下狂喜，安慰道：“那有什么。你要是想看，我们一会儿去买点烟花、鞭炮自己放着玩。” 顾念秋纳闷：“泽城没有禁鞭令吗？” 左洋稍加思索，发现自己还真不清楚这件事，说：“一会儿出去看看吧，我今天好像看到过有杂货铺卖鞭炮。如果有禁鞭令应该不让卖吧？” 左洋继续说：“等我搞定这些饺子皮我们就去买烟花。” 顾念秋看了眼那些形状千奇百怪的饺子皮，默默撇开头，说：“回来再弄吧，还能一边擀皮一边包。” 左洋恍然大悟，这样顾念秋就没办法跟他分工各做各的了！ 是个好提议！ 于是左洋屁颠屁颠的就去洗手洗脸收拾好，帅气的跟着顾念秋出门买鞭炮。 左洋记忆力真不错，出门不远处就有家店卖鞭炮。 左洋对鞭炮不太了解，问：“两百响？” 顾念秋也不太了解，说：“都行。” 二人对着完全不了解的烟花鞭炮挑选半天，最终花了两千大洋，刚走出杂货铺，迎面撞上两位警察。 二话不说没收了他们的烟花鞭炮，理由是市内禁鞭。 左洋和顾念秋面面相觑。 左洋抓狂：“那我们刚刚精挑细选半天是为了什么？？？” 顾念秋摸着下巴思索道：“扩展知识面？” “……” 左洋气得不行，扭头又进了杂货铺。 顾念秋以为他赌气，想再买点烟花和鞭炮，忙拉住他：“你冷静点！” 左洋放狠话：“我买摔炮和仙女棒，我就不信他还能收！” “……” 顾念秋撒开手，觉得自己实在是高估了左洋的心理年龄。 等左洋买了一堆仙女棒和摔炮，趾高气扬地从两位人民警察面前走过，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刚是不是错过了一个牵手机会？？ 难道不是把手下滑一点就能顺势牵手了吗！ 左洋又气势汹汹地扭头往杂货店走去：“我要去买鞭炮和烟花！” “……” 顾念秋不知道他犯什么神经，已经不想理他了。 左洋走了两步，问：“你为什么不拉住我？” 顾念秋：“……？” 这又是什么套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洋哥牵手成功了吗？ 没有。 第62章 牵手成功 左洋一本正经地瞎扯：“你要是不拉住我，我可能会去买鞭炮然后悄悄去别人车胎旁边放鞭炮，被发现之后大过年进局子，然后出来心态爆炸报复社会，万一不小心把世界毁灭了……” 顾念秋静静地听他说完，莞尔一笑，顺水推舟牵起左洋的手。 如果不是眼神乱飘，甚至会觉得她一点也不紧张。 但左洋已经什么都顾及不到了，就像是内心炸开了一个草莓味的粉色棉花糖，软绵绵甜丝丝的，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左洋傻笑着，好一会儿才出声嘚瑟没话找话：“是不是觉得我的手特别大特别温暖？” 这问题傻到了家，偏偏顾念秋这会儿也脑子秀逗完全听不出端倪，只胡乱应和着。 左洋彻底膨胀，正义感爆棚，仿佛世界都由他掌控，继续问：“是不是觉得我超可靠？” 在顾念秋的智商也不在线的情况下，左洋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于是再次发问：“那逃避生活的念秋小公主要不要跟着你的左骑士去消灭恶龙？” 顾念秋纳闷：“恶龙？” 左洋这才发觉自己说秃噜了嘴，谁是恶龙？总不能说自家丈母娘是恶龙。 甭管顾念秋和她亲妈关系如何，都轮不到他来说这个话。 左洋暗自反思大意了，急中生智，一脸深沉：“当然是这充满磨难的生活了。” 顾念秋狐疑，不接话茬。 左洋尴尬地咳了一声，大冷天的手心居然浸出了冷汗，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湖边好像可以放孔明灯，要去吗？” 顾念秋敏锐地察觉出不对，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哪能啊。”左洋心虚，悄悄瞥了眼顾念秋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但求生欲还是让他老实承认，支支吾吾地说的非常委婉：“是这样的，你看，我们迟早要结婚的对不对？结婚之前不得先见见父母吗，所以我想……” 顾念秋明白了左洋的意思，沉默不语。 左洋有些心虚，手不自觉地捏紧了一些，生怕顾念秋忽然就抽手走人。 顾念秋也感受到左洋的紧张，低声宽慰道：“想逃避是我的问题，抱歉。” 左洋受宠若惊，完全没想到女朋友这么善解人意，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不是，你想怎么样都行！” 顾念秋有些为难：“我个人觉得逃避也是一种面对方式，生活里那么多难题，每个都要直面问题，那得活得多累啊。” 这话顾念秋自己说的都没什么底气。 左洋问：“你真的这么想吗？” 如果说顾念秋本身的性子就是喜欢缩在壳里，左洋可以顺着她来。 但顾念秋不是。 她在游戏里是个能正面刚绝对不迂回，能单杀决不求助队友的形象。 即便她跟对手有着一定差距的时候，她也从来不怂。 偏偏在顾宁宁女士的问题上，顾念秋似乎总是想逃避。 左洋一时间有些犹豫，他不能代替顾念秋做决定，他只能尽力开导顾念秋，背后支持她，但最后能不能走出来，还得看顾念秋本人。 他知道顾念秋现在很矛盾，一方面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自己逃避，另一方面又觉得毫无胜算完全不想面对。 顾念秋沉默半晌，把手抽了回去，说：“我想回去了。” “回哪？”左洋有些摸不准。 不知道她说的是要回安城还是说回泽城里的小宅。 “回去看看我的小提琴呀。” 顾念秋背对着左洋，自顾自往前走。 不怎么大的声音随着夜风飘来，左洋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是他知道，顾念秋要变回那个勇敢的女战士，回去面对现实了。 左洋往前走了两步，重新把顾念秋的手牵了起来，说：“别怕，我在。” “怕什么啊，才不怕。”顾念秋的声音淹没在夜风中，听起来反而有些像撒娇。 左洋把自己准备了好久的土味情话一股脑说出来：“我会一直是你坚实的后盾，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能给你撑起一片天。” 顾念秋实在听不下去了，拆台道：“甚至想在天上放烟花，结果被城管收走了。” 左洋：“……” 左洋微微有些郁闷：“能不能配合一点。” “也不是不行。”顾念秋这么说着，轻轻地捏了捏左洋的手。 二人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握法变成了十指紧扣。 * 左洋回家后第一时间就给郑思宁发了消息，告诉他这件事。 顾念秋本来还想把客厅和厨房都收拾好，左洋忙不迭把她推回了房间，说这之后会有人来收拾，让她赶紧回屋好好休息，毕竟第二天要坐飞机。 顾念秋的生物钟养的非常好，到了点就困，甚至多年独居之后，连认床的毛病都改了。 反倒是左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满满的全是顾念秋。 想着这些天相处的一些细节，想到了未来他们的幸福生活，甚至还想了解决丈母娘问题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第二天左洋顶着一双熊猫眼吓了顾念秋一跳。 顾念秋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让他敷一敷。 左洋把两个蛋贴在眼睛上，说：“看，咸蛋超人。” 顾念秋给面子的笑了两声，问：“你高中是不是也老失眠？” “也没吧……”左洋一时间自己都不太确定，现在提起高中，除了作业还是作业，高中生哪来的睡眠。 顾念秋想起来他睡着了还迷迷糊糊帮着管纪律的事情，说：“我记得你经常上课睡觉。” 左洋不服：“没有，我怎么着也算个学霸！” 好歹考上了C大！ “好的，学霸。”顾念秋毫无感情的顺着他说，承认的十分敷衍，起身去厨房走，“我去给学霸准备早餐。” “这还差不多。”左洋仍然在敷眼睛，视野一片黑暗，恍惚想起了高一有一次一晚上没睡着，当了第一个离开宿舍的人，还拍到过清晨四点的学校。 也是他高中三年唯一一次一大早去小卖部吃闭门羹。 想想居然还有些怀念。 顾念秋把煮好的饺子端到餐桌上，说：“学霸，吃早餐。” “现在是咸蛋学霸。”左洋刚拿开鸡蛋，视野没有完全恢复，跌跌撞撞的往餐桌方向走。 顾念秋看不下去，扶了他一把。 左洋顺势抓住她的手，顾左右而言他：“你看过我企鹅的空间相册吗？” “没。”顾念秋自己不怎么刷企鹅空间，印象里她也没看过左洋发过什么动态。 “去看看吧。” 那里有一个专门的相册，里面上传了高中里顾念秋相关的所有照片。 有空无一人的音乐教室，也有空空荡荡但是放了一瓶热牛奶的课桌。 他一直在等顾念秋自己去发现，但是现在非常迫切的想让她也感受到这种奇妙的心情。 顾念秋觉得奇怪，总觉得自己看过左洋的空间，里面应该什么都没有。 毕竟刚重逢那会儿，她因为愧疚，想知道在她不在的这些年左洋的成长经历，各种途径都看过一遍了。 左洋一脸期待的看着顾念秋拿出手机，开始想象顾念秋一会儿被感动哭了应该怎么哄。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顾念秋在半分钟内黑了脸。 “怎么了？”左洋好奇的凑过去，按理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为什么是这话总表情？ 左洋定睛一看—— “空间主人设置了权限，您目前无权访问。” 左洋冷汗直流：“这是个误会！” 他的企鹅空间存在的唯一用途就是保存这些照片，自己也不怎么刷空间，更不怎么发动态，自然而然也忘了自己曾经设置过权限。 左洋连忙找出自己的手机，先把权限开放给了顾念秋。 同时证明自己清白：“你看，我设置的都是仅自己可见，没给别人开放过！” 顾念秋：“……” “恭喜你成为该空间的第一个访客。”左洋尬笑两声，转移话题：“这面闻起来真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沙雕的洋哥。 第63章 牛皮本 下了飞机，左洋愣是死皮赖脸地跟着顾念秋回了她自己租的公寓。 顾念秋把行李箱放在客厅，也不着急收拾，说：“我想先去买点甜品。” 左洋无奈：“大过年的有甜品店开着吗？” “……”顾念秋沉默半晌，说：“那不然去超市？” 这姑娘摆明着不想回去面对父母，疯狂给自己找事做呢。 左洋看破不说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说：“行，走吧。” 顾念秋松了口气，拿了个小包准备跟着左洋一起出门去超市。 左洋也注意到了顾念秋的小情绪，微微一笑：“不然你在家等我半小时，我回家开车来接你。” 顺便回家拿早就准备好的初次拜访岳父岳母的礼物。 “好。”顾念秋答应得非常爽快。 能再多拖延一下时间，她求之不得。 左洋出门不到五分钟，顾念秋就接到了来自周怡的电话。 她们俩联系基本靠企鹅或者游戏群，很少电话联系，顾念秋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结果哪知道刚接起电话，就听到周怡说：“要打游戏吗？” 顾念秋：“……？” 周怡尴尬地轻咳一声：“不是，我是想问你现在在干嘛。” 顾念秋看了眼静静立在一边的行李箱，说：“刚到家，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周怡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说：“那我们勤快的念秋秋先把行李收拾好吧，我一会儿再打给你呀。” “行。”顾念秋觉得这通电话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她原本也打算去收拾行李的。 顾念秋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她总习惯于给自己找点事做。 周怡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总不至于打这个电话就是特意为了问她玩不玩游戏吧？ ……行李？ 直觉告诉她，一定是行李里面藏了什么。 那就只能是左洋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塞进她的行李箱，想催她赶紧看到，但是又不好直说，所以才托周怡打了这一通电话。 顾念秋放下手机，将行李箱平放在茶几旁边的小地毯上，实在猜不到里面是什么。 肯定是左洋想给她看，但是又不那么好意思当面给她。 能是什么呢？ 顾念秋满怀期待打开了行李箱，里面的各种东西摆放的还和她放进去的时候一样。 那就应该在夹层里了。 顾念秋果真在里面找到了一样她眼熟但是肯定不是她放进去的东西。 一个看上去有些陈旧的牛皮本。 顾念秋想起来，这是他们高一的时候，用来传话的小本本。 那时候顾念秋认真学习的时候完全顾不上旁边的人，甚至被打扰会很生气，左洋才去买了这么一个本子。 其实这种行为有些幼稚。 但是顾念秋看到这个本子，开心得不得了。 本子上记录的都是一些细碎的小事，其实翻起来很没意思。 但是顾念秋翻看着，脸上笑意越来越浓。 最后一页有顾念秋字迹的，是问她明天早上吃什么。 顾念秋答的是牛肉包子。 他们二中食堂的牛肉包子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学校特色。 微辣，顾念秋刚进学校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完全碰不得辣，养了好一阵才能尝试特色牛肉包子，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一般来说，她早上吃牛肉包子的时候，都会垫一点其他东西，免得一大早吃辣胃不舒服。 顾念秋甚至记不得自己那时候到底有没有吃到牛肉包子。 忽然有点怀念那时候，认准一件事就能拼尽全力不遗余力的自己。 顾念秋继续往后翻。 按理说后面应该是没有顾念秋什么事了。 但直觉告诉顾念秋，左洋不会继续用这个本子跟其他人交流。 顾念秋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后翻。 后半本字不怎么多，倒是贴上去的照片不少。 贴的都是食物，以及极少的二中风景照。 然后照片底下标注着食物名字或者地点。 一开始顾念秋不明所以，以为左洋只是单纯的纪念二中的生活。 顾念秋看的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差不多翻了五六页，看到了眼熟的音乐教室，灵光一闪，又返回到第一页有照片的地方。 第一张照片是他们俩的课桌。 第二张照片是大礼堂的舞台。 顾念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左洋这贴的都是他们一起吃过的食物、一起走过的路。 顾念秋看着看着，眼眶就湿润了。 她忽然有点想念二中的食堂，有点想二中的机房小游戏，有点想二中的老师们。 恰好这时候收到左洋给她发的到家消息，顾念秋拿起手机给左洋打了个电话：“我想回二中看看。” 电话那头的左洋猜到顾念秋肯定是看到牛皮本了，无声地笑到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故作镇定，说：“等年后吧，过完元宵我们应该能穿着校服混进去。你校服还在吗？” 顾念秋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没印象，说：“不记得了，我回去找找。实在不行我找我哥问问。” “没事，不用。”左洋迅速否定她的提议，开玩笑，怎么能让自家女朋友穿其他雄性生物的衣服，即便是哥哥也不行。 左洋继续说：“我有两套一样的冬季校服，高三因为长个了，多买了一套。” 顾念秋一愣，心说自己完全没看出来他长高了，问：“现在多高？” “186啊。”左洋得意中又带了点小郁闷，顾念秋居然一直没发现他长高了。 “哦，挺高。”顾念秋非常敷衍的称赞道。 高了三厘米。 难怪看不出来，毕竟她也长高了。 顾念秋软声道：“行，那约好了。” “好嘞。”左洋笑逐颜开，“我在街上看到了一家开着的甜品店。你在家乖乖等我，二十分钟后我带着甜品来你家楼下接你。” “好。” 挂了顾念秋的电话，左洋拨了另一个号：“喂，哥。我们预计一小时后到家。” * 顾念秋坐在副驾驶，小口小口的吃着甜品。 左洋看她吃了，才主动交代：“先不去超市，去你家。” 顾念秋动作一滞，故作淡定：“我家？” “嗯，哥刚刚打电话说，你回安城了总得回去露个脸打个招呼。”左洋在开车，只能偶尔瞟一眼后视镜看顾念秋的表情，补充道：“你要是不乐意，我们就不回去了。” 他说的是“回去”，而不是“去”。 顾念秋敏锐的察觉到，他这怕不是早就跟郑思宁约好了，这才摸着她的脾气算准了她不会拒绝。 要不然她哥怎么会直接越过她跟左洋打电话。 不，估计这电话都不是她哥主动打的。 顾念秋在心底叹了口气，心说这臭小子都没学会说话居然就会骗人了。 “行，回家。” 左洋一喜，又觉得有些紧张。 他要去拜访他的岳父岳母了。 郑思宁早早的在楼底下等着他们。 左洋远远看见他，把顾念秋放下，准备自己去停车。 顾念秋刚下车，左洋还没来得及走，就听见一声略微惊喜却又带着些严肃的：“念秋？” “妈。”顾念秋僵了僵，回身问好：“爸。” 左洋有些尴尬，这时机不对，走也不是下车也不是，只得在车内点头问好：“伯父伯母好，我是左洋。我先去停车，一会儿见。” 这话说的顺溜，但郑家父母均表示莫名其妙——这谁？为什么一会儿见？ 但出于礼貌，还是点头示意，又问顾念秋：“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声？” 顾念秋不答。 等左洋的车开进了地下车库，顾宁宁女士才问：“刚刚那人是谁？” “我男朋友。”顾念秋如实作答。 顾宁宁一听就垮了脸，皱眉严肃道：“不行，我不同意。” 顾念秋顶嘴道：“这人都还没接触呢，您就不同意了？” “妈，这人真心还不错。”郑思宁也跟着劝。 虽然他也不太想把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妹妹拱手让人，但是他也确实找不到第二个能让他妹妹念念不忘的人了。 “不错个什么？”顾宁宁瞪他：“她这才回来多久，就跟人谈恋爱，怕不是被野男人给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洋：不，我才不是野男人，我是有名分的！ 第64章 任性 顾念秋听了这话肯定不会开心。 但顾宁宁女士显然丝毫没有顾忌到顾念秋的心情。 又和往常一样，郑思宁主动跳出来打圆场了：“妈，大过年的。” “还知道是大过年的？”顾宁宁更加不满了：“一个姑娘家大过年的也不回家过年，几个意思？” 顾念秋反唇相讥：“是，就应该和您一样，只有过年这几天回家。” 顾宁宁愣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被顾念秋正面怼，脸上写满了错愕。 郑思宁悄悄拉了拉顾念秋的袖子，毕竟一会儿左洋就来了，他也不希望闹得太难堪。 可惜顾念秋完全无视了他的暗示，抬起头直视着顾宁宁的眼睛，说：“妈，我们是不是都应该反思一下。” “反思什么？”顾宁宁气笑了，“我觉得你是应该反思一下，翅膀硬了是吧？开始跟我唱反调了？” 顾念秋当没听到她的阴阳怪气，继续说：“我觉得到现在这一步我们俩都有责任。但讨论这个之前，我觉得您应该先给我男朋友道个歉，这是对人基本的尊重。” 郑思宁不动声色的挪了下步子，站到了顾念秋身后。 作为顾念秋哥哥的同时，他也是这个家里的长子。 他不能当面跟父母起冲突，所以他沉默地用行动告诉顾念秋，他仍然能当她的靠山。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顾念秋是真的长大了。 和之前那个明明对好了说辞，结果真到了该说的时候还是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的小姑娘不一样了。 顾宁宁望着顾念秋，说不出话。 她完全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女儿指责。 还是为了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臭小子。 顾念秋不卑不亢，继续道：“我非常感谢您的生育之恩，但是我不是您的附属品，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并不想成为一个傀儡娃娃。” 说白了，顾宁宁把顾念秋当成了她的二周目，想让顾念秋变成第二个她，一个升级版的顾宁宁。 顾宁宁皱眉，问：“这话谁教你说的？” 言下之意就是，顾念秋跟着左洋学坏了，开始跟她顶嘴了。 顾念秋不答，继续说：“您在外人面前应该不会用这种侮辱性的词吧？” 顾宁宁无言。 她在外人面前得端着架子，要保持一个优雅的人设，肯定不会说“野男人”这样的词。 但是她听到女儿交男朋友了，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人骗了。 顾念秋在她印象里向来乖巧，说东从不往西，即便是闹别扭也只是冷战，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但是这会儿居然在明面上跟她对着干了？ 肯定是那个野男人的错。 顾宁宁正欲发作，郑知秋看见左洋正提着礼盒从地下车库出来，忙揽住顾宁宁的肩膀往怀里一带，笑着对顾念秋说：“念秋，去接一下你的男朋友吧。” 顾念秋看了他一眼，点头没做声。 郑知秋这时候像极了一个慈父。 当然，也只是像。 顾念秋拉着郑思宁一起往左洋的方向走，低声跟他说：“我就不回去了。” “嗯？” 其实郑思宁也知道她这时候不回去是好的，两边都在气头上，估计还得波及到左洋。 他们关起门来怎么闹都没关系，但是左洋这会儿毕竟还是外人，总不能让他看笑话。 但郑思宁还是想听听顾念秋自己的理由。 “很任性，不想回去。”顾念秋用大拇指指了一下左洋，又指了指郑思宁，笑了笑：“反正你们都在呢。” 郑思宁揉了揉她的头发：“行吧。” 左洋走近了，半开玩笑说：“怎么着？还特意来接我啊？” “嗯。”顾念秋应声，看了眼他手上拎的礼物：“把东西给我哥，我们先回去。” “啊？”左洋闻言愣了下，又扭头看了看郑思宁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将礼物双手奉上，说：“替我向爸妈问好。” “去你的，还没过门就瞎皮。”郑思宁腾不出手，不轻不重地给了左洋一脚。 左洋嬉皮笑脸也不躲，牵起顾念秋的手，说：“哥，我们先回去了，您老人家也新年好。” 郑思宁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郑思宁把礼物带回家，招呼道：“你们未来女婿给送的见面礼。” “扔出去。”顾宁宁还在气头上，见只有郑思宁一个人回来，更气了。 郑知秋问：“念秋呢？” “说拜完年了，该回去了。” 这话一说，顾宁宁都快冒火了：“她还跟人同居了？才多大点啊就敢跟人学同居，不行，我得去找她说清楚。” 郑思宁不急不缓地坐在沙发上，说：“没，她还住我那，一个人住。” 郑思宁抬眸，似是漫不经心：“她也成年了，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即便真的跟人同居了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 “怎么说话呢？”顾宁宁眉头紧锁，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 “把她一个人扔在国外那几年，也没人问她过得好不好啊。”郑思宁叹了口气，起身回房间，不想多说。 顾宁宁被说的一愣，居然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望着郑知秋，问：“我们做错了吗？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 左洋看出来顾念秋心里有事，一路无言，一直等她坐上副驾驶，才问：“受委屈了？” 顾念秋摇头。 左洋帮她整理好头发，笑了笑：“那就别这么难过啊，开心点。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 “个子高了不起啊。”顾念秋拍开他的手，弯了弯唇：“走，吃大餐！你请客！” 她其实也没那么难过。 其实这事说开了也好，以后相处说不定还自然点。 她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的父母都太陌生了。 陌生到她不像是他们的孩子。 左洋轻轻捏了捏她的耳朵，说：“事先说好，我想娶的是你，跟你的家庭无关。所以关于你家的情况，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问。想怎么处理都看你自己，我不干涉，但是随时可以给你提出各种帮助。” 左洋的上半身微微朝她倾斜，语气轻佻：“比如，现在想不想抱一下？” 顾念秋一脸认真地展开双臂，等左洋来抱她。 左洋：“……” 一本正经的做这种可爱到犯规的动作，简直想犯罪。 见左洋没反应，顾念秋微微歪着头：“不抱吗？” 左洋顺势把顾念秋拥入怀中。 不抱不是人。 第65章 我们的家 在新年事件后，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顾念秋开始为了游戏发行忙前忙后，左洋也因为毕业答辩及接手公司的事忙得找不着北。 但两个人依然忙里偷闲没事聊一聊，只不过游戏时间越来越少。 或许是年后大家都比较忙，他们的游戏小群也沉寂下来，只是偶尔会有人发一些美食图片深夜报社。 但凡是顾念秋看到了这些图片，在左洋确定她还不打算睡的情况下，都一定会给她点份外卖。 吃不吃随她，但是一定要点。 也多亏了左洋，顾念秋忙成这样也愣是胖了五斤。 偏偏顾念秋自己还没什么感觉，直到某天为了宣传游戏开了个直播，看到有一条弹幕飘过去—— “右烊太太是不是胖了？” 顾念秋假装没看到这条弹幕，气定神闲的直播完，上称。 真的胖了。 然后去镜子面前转了好几圈，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胖了。 本来胖的不怎么明显，但是一上镜，尤其是在没有美颜的情况下，脸大了好几圈。 顾念秋微微鼓了鼓脸，决定拉上左洋结伴去办张健身房的卡。 至少下个月的发布会上，她必须得是好看的。 这时候勉强能理解顾宁宁女士为什么从小不让她吃太多的良苦用心，但是她依然不认顾宁宁的做法。 左洋收到消息，当即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安排发给了顾念秋，并告诉她，可以陪她去健身房，但是也别太拼，他觉得现在的顾念秋挺好看的，非常健康。 顾念秋一阵无语，正打算回复点什么，左洋又发消息找她要了几张发布会的票。 顾念秋以为他要带朋友来，二话没说给他准备了十张票。 左洋没多说，只让她好好表现，说永远是她的后盾云云。 在顾念秋不知情的情况下，左洋倒是悄悄和顾宁宁以及郑知秋联系上了。 原因无他，甭管顾念秋和家里闹得有多么僵，他得娶顾念秋回家，就得过她父母这关。 在他软磨硬泡之下，终于有了进步—— 至少进郑家不会被赶出来了。 其实左洋高中的时候特别羡慕顾念秋，他父母离异，从小就没人管。 光从顾念秋和郑思宁的名字就能听出来他们俩的父母有多恩爱。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父母恩爱不代表家庭美满，顾念秋和他一样，没人管。 哦，顾念秋还有个哥哥，他没有。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 顾念秋做好了万全准备，登台前还是会紧张。 左洋宽慰两句，没敢告诉她他带着郑宁宁来看发布会。 担心说了之后她更紧张。 在顾念秋和左洋的共同努力下，顾念秋登台的时候，直播弹幕中一阵—— 【谁说我右烊太太胖了？这脸比我手还小！】 【说胖的怕不是审美有问题！】 【啊啊啊啊啊太太嫁我！】 顾念秋自然是看不见弹幕的，但是她能看到台下观众的反应。 她仰起头，像是一个高贵的女王一般，优雅地将小提琴架在肩上，开始了今天的暖场表演。 左洋紧盯着台上的小姑娘，觉得她这段时间变化挺大，但是又想是和初见时没什么区别。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音乐是自由的。 唯一遗憾的是，他不能在台上和她合奏。 即便是钢琴伴奏都不可以了。 左洋忽然有些热血沸腾，想回家之后再和年少时候一样，坐在钢琴前弹个一晚上。 台下的观众，不管是听不听得懂都疯了，甚至还有人喊着希望顾念秋再来一曲。 左洋身边的顾宁宁微微皱眉，在她眼中，小提琴表演不应该在这样的环境下——太过于喧闹了。 左洋又给他们介绍：“过会儿念秋还会登场。” 顾宁宁眉头皱得更深了。 还要登台表演？把小提琴弄得跟卖唱似的，像什么样子？ 左洋看出来她心有不满，稍加思考，说：“我觉得音乐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好的音乐就该雅俗共赏。” 顾宁宁还想说些什么，但恰好这时后，顾念秋拿着麦克风上台了：“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顾念秋。” 顾宁宁女士的脸色这才缓和不少。 但左洋的脸色不太好了。 左洋一早便知道她还会担任主持人，但没想到她居然要穿那么高的高跟鞋。 他目测有八厘米了。 半天下来脚不得废了？ 左洋有些心疼。 发布会结束，好评如潮。 左洋跟顾念秋打了声招呼，把顾宁宁带到了后台找顾念秋，看出来她们有话要说，找了个借口先退了出去。 “妈。”顾念秋挺直了背脊。 顾宁宁沉默好一会儿，长叹一口气，说：“挺好。” 顾念秋安静地看着她，没接话。 顾宁宁走到她面前，慈祥的看着她的眉眼，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好，是我放不下。” 顾宁宁伸出手，抚上她的脸：“你的音乐天赋比我高，应该能比我走得更远，但是你好像没这方面的意思，其实我也很慌，怕耽误了你的前程。” “……”这些顾念秋其实一早就知道，但是从亲妈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凭什么天赋高她就非得去学音乐？ “你小时候我不敢夸你，怕你骄傲，很多骄傲的天才受了一次挫折就一蹶不振，我怕你也这么毁了。但是你高中的时候忽然跟我说不学音乐了，我就慌了，马上跟你爸商量把你送出国，我不希望你浪费了天分。” 顾念秋还是笑：“十二岁以前的顾念秋需要您的夸奖和肯定。” 顾宁宁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问：“现在不需要了吗？” 顾念秋不答，继续说：“十八岁之前的顾念秋需要您的解释。” 顾宁宁放下手，说：“虽然解释来的有点晚，还是来了。” 顾念秋摇摇头：“已经不需要了，现在只需要您的祝福。” 顾宁宁听明白了，这是不需要她管的意思。 也是，从小放养她，这时候忽然又强行介入她的生活，谁受得了呢？ 顾宁宁微笑：“这公司你也有入股吧？” 顾念秋心中警铃大作，生怕自己这小破公司直接被收购。 顾宁宁拍拍她的手背，说：“放心吧，你想要的都会有。” 临走前，顾宁宁特意说：“小左这孩子挺好，你们俩好好的。记得告诉他，别叫阿姨了，该改口叫妈了。” 顾念秋把人送上车，回到休息室发现左洋正拿着一双女士运动鞋在等她。 “跑哪去了？阿姨呢？”左洋把她扶到凳子旁边，蹲下给她换鞋，开始碎碎念：“宁哥今天有事没来，听说他订了水果和点心慰劳大家，我就以你的名义点了奶茶，你也别给我报销啊，我不差这点钱。给你特意带了柠檬水，没加糖的，可能有点酸，不想喝就放着。” 顾念秋把左洋拉起来，脸埋在了他怀里。 左洋纳闷：“受委屈了？” 顾念秋摇头。 左洋笑出声，轻轻拍拍她的头发，小心翼翼的，生怕坏了她的造型。 顾念秋红着眼睛，说：“没，就觉得能遇见你真的是太好了。” * 顾念秋战战兢兢地等了好几天，没等到收购的消息，反而听说老郑家的公司想跟他们的小破公司合作。 顾念秋当即就给郑思宁打了个电话：“哥，你不是之前发布会都不敢来吗？还说要避嫌，这会儿怎么暗箱操作说要合作？” “扯！”要不是隔着电话，郑思宁甚至想敲她一下，“爸决定的，是不是知道咱俩悄悄入股了？” 顾念秋忽然有些心虚，这肯定是从她这露的馅，说：“你赶紧拦下来，还是让我们自力更生吧，不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不摆明了给我们开后门吗。” “其实问题不大，再说了，你这身份也瞒不下来。” “什么身份？”顾念秋纳闷。 “你不知道？”郑思宁一手扶着手机，另一只手用电脑发了几个网址给顾念秋，说：“都说老郑家和老左家联姻，身为当事人你也太迟钝了点吧。” “…………” 顾念秋无言半晌，挂了电话。 顾念秋看完那几个新闻，给左洋拨过去，正准备兴师问罪。 左洋接了电话抢占先机：“你下班了吗？我到你公司楼下了。我买了架新钢琴，来试试合奏吗？” “来了。”顾念秋来了兴致，把刚刚的新闻全都抛在脑后，收拾好东西往楼下跑。 有同事见了打趣道：“什么事这么急啊？” “急着回家。”顾念秋笑着挥挥手。 刚坐上副驾驶，左洋就递过来一份曲谱，说：“婚礼上演奏这个可以吗？” 《爱的礼赞》。 一首非常适合婚礼的曲子。 “好啊。”顾念秋想都不想当即点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挑眉道：“求婚都略过去了？” “哪能啊。”左洋了开了花：“这不是正在求吗？” 顾念秋点头，好像也没毛病。 “逗你的，哪能这么草率。”左洋又气又笑，觉得自家小朋友真可爱。 左洋把顾念秋带到了自己的小别墅门口，把钥匙给她让她先上楼，他要去停车。 “不一起吗？”顾念秋拿着钥匙迟疑道。 左洋揉揉她的头发：“快去吧，我很快就来。” 顾念秋也不矫情，先下车了。 她猜到有准备，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站在门口等了一分钟才轻手轻脚地进去。 生怕忽然蹦出来几个人。 进门后才发现是她想多了。 靠近阳台的地方放着一架新的白色钢琴，旁边放着乐谱架，应该是给她的小提琴准备的。 下意识的想去试试钢琴的音色，但想到自己还没洗手，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手套，只好作罢。 也是这一瞬，看到了对面放着一个小桌子，全是她喜欢吃的菜。 顾念秋咽了下口水，按着自己的胃：“你不想吃。” 但是胃告诉她：“偶尔吃一顿没关系！再说你短时间内也不需要上台了。” 恰是这时，左洋从门口缓步走来，对着她单膝跪地，牵起顾念秋的手，拿着一枚钻戒，问：“要当这里的女主人吗？带上它，这就是你的家了。” 顾念秋笑中带泪：“是我们的家。”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 希望我有进步！！！ 我们下本再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