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作者:姓水南方 文案 作为新时代的社畜的进化版:学生打工人 郎白的人生只有四个字:混吃等死。 开间小茶馆,躺在摇椅上,听着收音机,跟周围的快节奏格格不入。 当然只限于假期。 直到那天偶遇了他, 卡里多了五千 “您好先生,这茶馆已经不开了。” “这是我的茶馆,这花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从几年前开始,就有一位先生每天订一束花送到这。” …… 来,同学们喊口号啊,一二,三,起: 三班三班,全劳改犯,欺负三班,良心难安! 谁特么起的头?!郎白你给我过来! ? “大红袍了解一下?” “郎白,给你介绍个对象要不要?” “不要,滚。” “你真想和我谈啊,暑假跟我回老家么?” “郎白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也不是不可以……”一个无名小卒娇羞ing “没有。” “你晒得这么热怎么也不知道给我说啊,给你。” 郎白将草帽盖在他头上。 “我们的信仰始忠向党,我们的前途——” “万丈光芒!” “为了高考,为了青春” “缘分这种东西,遇见就是最好的,但总会有再见的时候嘛,就像风。” “会再见的。” 少年希望来和走到时候一尘不染,但已经坐于涂炭。 “我不是救世主,我无罪。” 你要我屈服么 那等于我投降了 内容标签: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郎白 ┃ 配角:全体人员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由风而生 立意:我拥抱风,你在大地歌唱 第1章 7.16,下午13:00 他吸了口烟,眼神就往那一瞥,入眼是一抹干净的白。突然间,心跳漏了一拍。对面的那个白衬衫什么也没张望,就那么径直的走了。 “看什么呢?”他旁边好友拍了拍他,他才回过神没来,掐灭了烟,说着:“没什么。”他戴上口罩,走了。 郎白把领子上的口解开一个,今天就跟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样,吹来的风也带着燥热。“热死了,热死了。”他拿着录取通知书使劲扇着风,额上不断滚下豆大的汗珠。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他往对面看了一眼。对面稀稀疏疏的人群,布满涂鸦的石灰墙,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除了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回了头。两人目光对视上了,郎白便赶忙转移视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快步的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太热了出现了幻觉,还是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他仿佛听见那两人拿他取乐的而发出的嘻嘻哈哈的笑声。 嘟嘟——郎白兜里的手机产生了震动,他拿出来摁下了接听键:“喂,你好?”“清欢茶馆的老板?”电话那边是个沉稳的男声。“啊对,你是?”郎白接着电话,大步往前走着。“我来应聘。”那边顿了顿,又说:“招牌上写着招人。”“啊行,你等一下哈,我现在在外面。” 郎白跟电话那边沟通好后,便挂断了电话。刚把手机揣进兜里,结果手机啪嗒一下掉了出去,吓得郎白一个哆嗦,手忙脚乱的接住了手机。见手机没有没有掉地上英年早逝,重新把手机揣回兜里确保它不会像刚才那样掉出来后,才松了口气。 但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还说不上来。然后想扇扇风才发现,通知书没了。 他脑子嗡的一响,原来刚才接手机太过于惊慌把录取通知书扔了。了解事情前因后果后,赶忙往四周看了看。果真在不远处看见了一张纸,是他的通知书。 好巧不巧的是,他还没走几步录取通知书就被大风刮跑了。“唉,你留下,留下!”郎白往通知书吹起的方向追去,大喊着。风吹的也算挺猛的,没几秒功夫吹到了对面。 中间隔着一条马路,郎白看着刚刚转成的红灯,陷入了沉思。风停了,通知书吹到了那两个男生的脚边。兴许是低头看见了,或者是听见刚才的喊声了,戴口罩的那个男生把它捡起来了。 银星瑜拿着通知书,看见了对面站着的郎白,便把通知书举在身前,用手弹了弹,看着他。 郎白使劲点头,指了指自己,使劲压着内心的激动,殊不知自己脸上早就满了笑。 “谢谢啊。”郎白见绿灯后,火速往这边跑来,从他手上接过了通知书,并深深鞠了一躬。“打住,没必要这样,要不——”旁边的那个男生突然伸出手,制止了他这种行为,表情异常严肃,郎白上下打量了他两个一番,跟街边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 “该要钱了。”郎白自认倒霉,手掏向裤兜准备拿零钱。“你做他对象?”这男生把手搭在银星瑜的肩上,指着他兄弟对着郎白笑着说。“啊?”郎白停下掏钱的手,一脸不敢置信,对刚才的话完全茫然了。 “别闹。”银星瑜把他手拨开,大步流星的走了。“走什么啊,别走啊,唉,星瑜!”他兄弟追了上去,就剩郎白一人在原地发蒙。 “进来吧,久等了,不好意思哈。”郎白把店门打开,邀请这个应聘者进店。郎白把店门推开,让他进去。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与此同时店里挂着的一个铜铃开始慢慢响了起来。缓慢的铃声在这环境中不算突兀,但让他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了?”应聘者回头看他,有些许疑惑“没什么,你坐。”郎白连忙指着不远处的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他又跑进内堂,端了两盏茶过来。应聘者双手接过一杯,礼貌说了句谢谢。 “那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洛筠,二十二岁,从任过多种行业,当然也做过保安,有经验。”洛筠推了推眼镜,看向他。“你是出来实习的?”郎白看着他一副老成的样子,还以为得二十□□,再推了推年龄,应该大四了。 “初中毕业就不念了,何来实习一说。”洛筠像被提到了痛处,低眸不去看他。“抱歉啊,倒不是说学历问题,我就想找个看店卖货的,毕竟要上高中了。”郎白掰着手指头,和他说着原因和工作,“卖货的话,我当过售货员,可以试试,开学高中吗?”洛筠低头思索了下,最后转移了话题。“嗯,已经接到通知了。”郎白把南高通知书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笑的很高兴。“那要好好学习啊,我两个有个弟弟也在南高,可惜大的那个成绩算不上好。”洛筠淡淡笑了笑,抿了口茶,提到他那个弟弟,又有些愁。 经过双方比较长时间沟通,郎白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合作伙伴,日子可以不那么辛苦了。将洛筠送走后,他便躺在摇椅上玩着手机。 “还有一个多月。”郎白嗦着个冰棍儿看着手机,数着开学的日子。“有人吗?”“来了。”郎白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来客人了。他揣着手机,起身往外面走去。 “这边货架上的白茶,那边是红茶,还有其他的,都标着呢,自己看吧,有需要再问我就行。”郎白从帘后出来,都没看来的是谁,直接坐在了柜台的椅子上。 “呀,这不是白衬衫吗?”郎白听着声音挺熟悉的,抬头一看,眼前这俩正是中午给他捡通知书的那两个。“你们?”郎白又茫然了,然后说了一句震惊人的话:“来收保护费的?”那个寸头的男生徐然笑出声来:“想被收保护费想疯了吧。” 然后他咳了两声,指着他旁边的银星瑜,他还是带着口罩,透着厌世的气味。“你跟他谈谈呗,我看他挺喜欢你的,而且你绝对不会亏。”郎白单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在那嬉皮笑脸的。“我看起很老吗,需要人给我相亲?”他那只手敲着桌子,就那么望着他俩。 “怎么可能,你也好看。”不得不说这男生是真的会一碗水端平,还露出看似无害的笑。 “你多大?”郎白转头看向旁边坐着的银星瑜,但银星瑜没理他。“哪个学校的?”“开学九中。”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经常抽烟的缘故。“大学再谈,买点什么,大红袍了解一下?”郎白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又把视线转向那个平头的男生。 “来二斤。”银星瑜拿出手机玩了一下,散漫的说着。“得嘞。”郎白起身就从一处货架上抽出一罐茶叶,取出一些放称杆上称了称,不多不少,正好二两。 他利索的将那些茶叶包进了几张牛皮纸里,用麻绳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往前一递,左手朝他伸了伸,示意付钱。 银星瑜拿着手机朝他走来,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看着他,没有一点要付钱的动作。郎白上下打量了一下,笑容不改,从柜台下层拿了张收款码出来。 “多钱。”银星瑜扫完码问着,郎白伸出四个手指头,男生瞟了一眼,手挺好看的。“过去了。”他把手机支付给他看了下,将那两包茶叶拿过来,全过程也没多说几句。 等那两个男生离开后,郎白才掏出手机看了看,自己微信里莫名多了五千。“我卖的不是一百五一斤么?”郎白看着大红袍标签下的价格,陷入了沉思。 “不是,小瑜你上头了是不?”平头跟在他后面,有些无语。“怎么了?”那个被叫小瑜的男生停下,把口罩摘了,问他。“他比了三根手指头,三千啊,为什么你付了五千?”平头气的直跺脚,张开手指头就开始比划,数落着他败家子。 “他手挺好看的。”小瑜从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这样?”“我穷。”银星瑜拿开烟,吐了口烟气。 “你要真喜欢那个白衬衫,就去追呗。”平头回望着那家店,又看向了银星瑜。“再说好学生谁怎么会喜欢一个喝酒抽烟打架的街混呢。”说完,他猛吸了一口,没想到被呛到了,止不住的咳嗽起来。烟被抖落在地上,他强忍着难受用脚将它踩灭,又蹲下去捡起。“怎么就街混了,咱又没干什么坏事。” 这时旁边经过一个妇女,她牵着孩子,尽管她说的很小声,可还是故意让他俩听到了:“不好好学习以后就是这种小混混。”他手猛然抖了一下,把烟捡起后,扔进了垃圾桶。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谁混混啊,你给我说清楚!”平头急了,他看见那个妇女向小瑜那边吐了口唾沫。“说的就是你们,一看就知道是差生,整天就知道在街上溜,还学人打耳洞刺纹身,孬种!”妇女回头怒骂着,又向平头吐了几口唾沫,拽着她孩子上了出租,走了。“你——!”平头指着妇女离远的出租车,大声回骂着。“别骂了,走吧。”银星瑜又戴上口罩,耳洞用头发挡的严严实实的,又拉了拉袖口,将那小小的纹身盖住。 郎白躺在茶馆的摇椅上,旁边桌子上摆着一盏茶,吹着空调,吃着西瓜,好不乐呵。他默默看着电视上播报的新闻:“近日,阳光海岸的案件已经有所突破,警方正在全力调查……”看着电视上那名警察的采访,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啊忘吃饭了。”新闻结束后,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表,已经八点多了。“算了。”郎白放下手机,在摇椅上躺着。外面过了高峰期,来往车辆也少了,但还是能听见汽车鸣笛声,明明地段这么偏僻。 “这钱该怎么给他还回去啊。”郎白头一次感受到还钱的痛苦。叮铃铃——旁边桌上的座机响了,郎白伸手就接了起来。“喂,你好?” 晚上十点十一分。 狼妖在树林里逃窜,大腿上流着血,一瘸一拐的,但速度丝毫不减。突然一个身影挡在它面前,狼妖龇牙咧嘴,露出獠牙,口吐人语:“凭什么要害我!”郎白呸了一下,没有说话。他拿出一个钱袋,掂量掂量,然后向空中一抛。 狼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呜咽着,长啸一声,然后猛的跳跃起来,冲向郎白。它张开血盆大口,唾沫星子乱溅,惨白的月光下,它发黄的獠牙里,夹杂的肉丝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郎白泰然自若,后脚发力,跳到半空与狼妖持平,双手凝出一股黑气,显出一杆长棍,紧握住鬼桃向它一劈,动作所谓就是,快,准,狠。狼妖被打翻在地,聚起的妖力迅速被打散,它直接摔在地上,骨头都发出碎裂声。它艰难的站起来,头缓缓流着血,一双眼睛发着幽光,浑身颤抖,吐息着。 郎白轻松地的站在地面上,钱袋稳当落在他手上。郎白掂量掂量,袋子里发出硬币清脆的声响。鬼桃瞬间指向狼妖,月光下照着他惨白的身影,形态懒散,他轻松地说着:“拿人钱财,替人除害喽。” 大半夜的,村里的狗狂吠,激起了夜晚的安宁。大爷向郎白表示感谢,郎白摆摆手,指了指钱袋子,潇洒离去。 郎白在野路上数着钱,钱袋子掂量起来挺沉,可是大部分都是一毛五毛的,数了半道,也就十几块钱。 “真的是,以后怎么赚钱啊。”郎白抽紧钱袋绳子,系在了腰上。突然他眉头一皱,抄起旁边鬼桃挡下了一枚暗器。一个黑斗篷出现,沙哑着嗓音,指着他:“奉主之命,交出时刻之徽”。“什么。”郎白做出防守状态,警惕着。他的内心忐忑不已,来者不明不清楚实力与目的,但是鬼桃并没有散发出多少妖气,倒还有些安心。 黑斗篷没有理他,手中凝结出一个法印,郎白没见过,但看起来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同时郎白脚底也汇聚出一个法阵,幸好他反应快,一个箭步跑了出去。法阵里突然窜出来几米地狱的烈火,敞开的火焰里伴随着一双双骷髅手,但却什么也没抓到,他们嘶吼着,又被拽回了地狱。 他瞬移速度极快,郎白还未反应过来,那双鸡爪般的手就要穿透他的心脏。瞳孔骤然一缩,呼吸一滞。但是一股蓝光迸发,他直接被弹开了。 同时伴着一种烧焦味。 黑斗篷轻嗤一声,看着郎白跑远的背影:“只要时刻之徽还在你身上,就永远别想逃出我们的手掌心,我们势在必得。”隐隐月光下,黑斗篷下露出恶魔的面庞,他紧攥着烧焦的手掌浮现的六芒星印记,张开翅膀离去。 郎白在树林里穿梭者,他就像那只狼妖,只是风水轮流转。 他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察觉到了周围弥漫的妖气。他还在跑着,四面危机四伏,小心警惕才是。“咕咕——嘎嘎——”猫头鹰在树枝上叫着,乌鸦群在天空中盘旋着,嚎叫着,追随者他的方向。 前方突然出现两只鬼魂,郎白定睛一看,是伥鬼。他们嘶吼着,露出利爪向他抓来,郎白暗叫不好,随便丢出两张符,幸好没什么威胁力,一招就散了。 他停了下来,大口喘气,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迷路了。”周围暗的一片,月亮早已被高大的树木所掩盖,只留几片散暇的月光。 唰的几声,地上出现了动静。灌木丛轻摇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妖气逼近,四处飘散。乌鸦还在叫着,愈聚愈多,在他上空盘旋着,仿佛在看一种闹剧。 很快郎白周围就被各种妖物所占领,任宰的羔羊,在它们眼里,手无缚鸡之力。 在他正前方的,出现的,是头老虎。老虎高大威猛,看起来有些道行,一看就知道是个山大王,比那狼妖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面对此情此景,郎白内心难免不有些慌张,打老虎,犯法的吧。 “留下。”老虎突然化形成了人类模样,起码两米高,五大三粗的,是个粗汉子。 粗狂的嗓门这么喊着,老虎伸出胳膊,露出了铁爪,威胁着。 “我不想,我不做。”郎白简单说着,摆出战斗姿态,双眼凌厉,唤出鬼桃,鬼桃散出妖气,与虎妖持平。 虎妖轻蔑一喝:“不知死活的小鬼。”然后大手一挥,围在郎白周围的妖物刹那间全扑了上去,想将他撕成碎片。 郎白纵使鬼桃傍身,但是太多了,打走一批又来一批,它们就像没有疲累般。几个回合下来,他身上也挂了点彩,上衣被撕了口子。他喘着粗气,仍不加松懈的与它们战斗着。 果然,人和妖打没优势。郎白心里嘀咕着,握紧鬼桃看着那些被打飞又扑过来的小妖。刚想把它们一下子扫走,虎妖趁虚而入,直接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力道大的多,震在郎白胸口上,整个人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郎白好不容易停下来,撞在了一颗老树桩处。 “小子,滋味如何啊?”虎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双手抱在胸前,嘲笑着。 “还行。”郎白擦了擦嘴角,撑着地面,在虎妖的注视下站了起来。 虎妖则一脸不可置信,看了看自己手掌,又看了看眼前站的挺直的郎白:“怎么可能,你怎么还能站起来?”郎白拍了拍衣服,看起来挺轻松的:“你接过我师傅一招就知道了。”然后双手抱拳:“今日遇到也算缘分,在下便与阁下过几招,赢了我走,输了你走,如何?”虎妖倒是没听出什么毛病,后面的小妖呲牙咧嘴,想冲上来把郎白撕了。虎妖挥挥手,示意着他们别动。 “你这小鬼,不知死活。”虎妖捶了捶胸口,露出獠牙,一脸不屑。 虎妖在他眼前挥挥手,见他不应,冲他喝了一声。这一下口气有够重的。 “来吧。”郎白挑起鬼桃,后退了几步。“奉陪到底哈哈哈哈!”虎妖大笑几声,伸出利爪,冲了上去。 虎妖比郎白高,也比他健壮,但现在丝毫没沾到上风,甚至还有些被溜着打的趋势。虎妖几番攻击下来,郎白基本没挨到几招,而他身上早就被打出了伤痕。 这小子的武器怎么这么厉害,连我的妖气都能打散?虎妖渐渐存疑,身上被打的生疼,让他嗷的叫了几声。要搁以前,它一身铜头铁骨,根本不可能这么惨。 虎妖尝试在凝出一股妖气,跟先前一样,触到鬼桃的那一刻起,妖气就散了。 而鬼桃却妖气冲天,一棒下去,打的虎妖跟病猫一样。 郎白身法飘逸,虎妖好几次也没得逞,反而还被他打了好几棍。一根鬼桃耍的相当娴熟,鬼桃本身散发的妖气也浓郁了起来。 虎妖呼啸着,暴怒,现出了原型,然后一个飞扑,企图将郎白头给咬下来。 郎白看准时机,见虎妖停滞的那一瞬间,一棍子打在了他腰上,又接空中一劈,老虎头颅嗡嗡作响,险些碎裂。 虎妖在地上滚了几圈,郎白挥着鬼桃,耍了几招。“你输了。”鬼桃指着虎妖,虎妖还跪在地上,显然没缓过劲儿。郎白见他没反应,便收回鬼桃,向那群妖看去。他们很识趣,主动给郎白让了条道。“谢。”郎白朝它们鞠了半弓,潇洒离去。 “老大……你不是说,你是白虎上神的亲戚嘛,为何——”一只狐狸提出了疑问,打破了时间静止。“滚!”虎妖直接暴怒,吼道。妖群跑的跑,散的散,整片林子被它这一喝,抖了三抖。 郎白回到茶馆,从荒山野岭跑回城市真的挺累的。他把钱袋子里的硬币拿出来,一角一角的给分好类,放进了抽屉里。 “这都什么事儿啊,赚得愈来愈少了。”郎白碎碎念着,从刚才那个电话响起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附近的农村,结果就是只狼妖作祟,又看委托人是个老人,也忍心没收多少,只是心痛自己忙活了一宿,就只赚了十几块钱。 “真是穷的都揭不开锅了。”郎白清点着这些年从黑堂那边赚到的钱,啧了一声:“还没我卖茶赚的多呢。” 他又拿起旁边的相片,轻轻抚摸着,相片上一个警察笑着蹲在他旁边,他倒显得有些呆愣,毕竟是小时候,什么也不懂。郎白将相片翻过来,看向了背面,上面只有一行豪迈又不失清秀的字迹:愿平安喜乐。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第2章 第 2 章 同一时间—— 这家主儿客厅里死一片寂静,一个二十七八的女人翘着二郎腿,目光狠厉的看着坐她对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瑟瑟发抖,低下头不敢看他。突然她拿出一张通知书直接啪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吓得那个男孩直接一哆嗦,坐他旁边的银星瑜不改其色。 “你是不是觉得你又行了?”女人指着那张通知书冲着银星瑜咬牙切齿着。银星瑜没说话,避免和她进行眼神交流。“录取通知书都敢丢,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女人声音突然就尖锐起来,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我去九中就行。”银星瑜淡定自若,语气平淡的让她火气又旺了几分。 “南高不比九中好?啊?要不是韩方旗他给你捡回来,你前途全毁了!”女人拿着通知书狠狠敲击这桌面,又指指那个男生,向银星瑜开火着。她怒火中烧,一刻也不停歇,银星瑜就那么听着,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等她说的差不多了后,也没人敢说话,三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开学跟他去南高报道,敢不去老娘弄死你。”她拿起茶几上的水一饮而尽,“九中通知书给你撕了。”她指了指旁边垃圾桶里的碎屑,银星瑜顺着看了过去,垃圾桶里只有一小点碎末,她用的碎纸机。 “整天也没个正行,就知道和你那些狐朋狗友们混。”女人狠狠瞪了一眼他,他忍不了了,站起来冲她吼着:“他们不是!”“你还跟我犟,滚你房间去!”女人也开始炸了,蹭的一下站起来把杯子一摔,指着他房间冲他吼着。 “消消气,消消气儿。”韩方旗见这阵仗,差点腿脚都不利索,赶忙站起来把银星瑜拉回了房间。顿时偌大的客厅就剩下女人的谩骂:“我告诉你,你在这样下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我说你也真是的,跟你姐置什么气啊,她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啊。”韩方旗把他拉进房间,把房间门反锁,他姐的声音被隔绝在外面,才一屁股坐在他床上,松了一口气。“你姐也怪不容易的,你也得和她多亲近亲近啊。”“跟你没关系,谁让她说我朋友。”银星瑜赌气的站着,靠在门上。“好了,还几星期就开学了,去南高吧求你了好不好。”韩方旗双手合十,向他央求着。 8.22.早.6:23 郎白擦了擦一个茶杯,把它放在架子上,座机响了,他便撂下抹布去接了电话。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好像,被鬼缠上了。” 接着男人大口大口喘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太可怕了,我居然和鬼住在了一起!”郎白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哦,然后呢?话说你谁阿?”男人平静了下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哦,捉鬼你找道士啊,找我干什么。” 郎白一句话把他噎了回去。“可是你师傅说……”“报个价,我解决。”郎白都没让他把剩下的话说完,直接截了回去,就听到了他师傅三个字,又回问:“你认识我师傅?” “山有闲游鹤?”那边的人试探性问着,郎白这边直接怔住,这句的确是他师傅写的,但记得没见他跟旁人说过啊。 那边喂了几声,郎白思绪才又拉回来。 “把你所经历的陈述一遍吧,我好根据事情的真假和难易给你开个心理价。”他漫不经心的打开备忘录,“就当给我师傅一个面子,不然你这活我都不带接的。”他算着一卦,结果不太好。 那人有些急了:“你不是说先报价的吗?”“可我没说必须按你的报价来工作,“你,你——”那人有种被坑骗的感觉,气不打一处来,他感觉脑子里涌上了一股冲动劲,但被郎白接下来的话转移了注意力:“转账。” 晚上,郎白便前往了那个男人的住所,“我居然和鬼住在了一起!”那人的话语还在郎白脑里回荡,“驱鬼仪式做了好多次,那些道士就只会让我给她解开执念,我怎么知道她有什么执念啊。”,连道士也不想管么,郎白心想。郎白拿出他给的钥匙,麻利的开了门。 屋里很整洁,感觉没有人居住的样子。突然他后背搭上一双手,那双手冷冰冰的,透着一股寒气。“老公,晚饭做好了,一起去吃啊。”那个甜美的声音在他耳畔回响着,“啊,不去了,我在外面吃过了,你去吃吧。”郎白背对着她,身上汗毛竖立。 那个人又抱上郎白的腰,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不要,你让我看看你的脸吧,我想你了。”她继续用她甜美的声音蛊惑着,但现在郎白只感觉一阵反胃,想吐。 “不行,我毁容了。”“嗯?”“把口罩摘下来吧,让我看看是不是你。”女人的左手爬上郎白脸庞,顺着下颌,爬上耳朵,想把他口罩摘下来。然后郎白死命挣扎,疯狂踩那女人的脚,女人依旧没什么反应,尽管她的脚都快被郎白踩烂了。 郎白奋力挣脱出右臂,便迅速抓住了女人的左手腕,然后用臀部顶住对方的腰部,把对方拉向自己,然后使出杠杆原理,成功把那个女人从他的后方摔了过来。真是一记漂亮的过肩摔,那女人的骨头直接被摔断了,听到了很清脆的声音。郎白连忙唤出鬼桃,做出战斗的姿态。 “你又打我……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啊。”她显出了原型,散着头发,原本漂亮的脸蛋顿时扭曲成一团,神色癫狂,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郎白。女鬼突然张出了尖锐的指甲,面目狰狞,眼神空洞无比,灯光一闪一闪的,她在屋子里不停飘荡。“他做过的事情恶心透顶,你居然还要助纣为虐!” 女鬼的声音阴森无比,刺耳且尖锐,还有回音。“别挡我的事情,你下场会很惨!”女鬼突然出现在郎白后面,郎白慌忙去挡,女鬼的双手死死钳着鬼桃,眼前这局势就是郎白打不了她,她杀不了郎白。 眼见形势不妙,郎白呸了一声,吐了她一口痰。虽然女鬼沾不上,但也被恶心到了。她尖叫几声,消失了。郎白在屋子里瞎转悠,整洁的屋子现在很糟糕,满地都是狼藉,灯一闪一闪的,女鬼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电视机冒着雪花点,滋滋的响着,这里很安静,除了冰箱不停工作发出的嗡嗡声和厨房里咕嘟嘟的煮肉声,郎白也能听到自己心跳声,扑通,扑通。 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相片里有那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郎白不自觉想去看看,就在手准备触碰到的时候,“做生死攸关的事情绝不能放松警惕,放松就是放命。”他想起洛筠的话,一回头,那女鬼突然又出现在他跟前,尖叫着,想把他撕成碎片。 郎白吓了一跳,迅速抄起鬼桃将她打飞出去。女鬼大叫一声,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坏了客厅里的花瓶。郎白连忙追出去。那女鬼还是不甘心,又爬起来冲向他,郎白又是一记甩棍,这次女鬼没有再起来。 女鬼趴在地上,嘴里呜咽着,她在地上爬着,“为什么要杀了我呢……” “为什么要杀了我们的孩子呢……为什么要再杀我一次呢……”女鬼嘴里喃喃着,郎白感受到了一种压抑的气氛,他犹豫了一下,走到她旁边,问:“你还有什么执念么?”女鬼抬头看了看他,眼里什么也没有,就只有凹陷的眼窝,她张着她干裂的嘴巴,“我想去看看日出……” 她没有先前的狠厉,此刻只有央求。郎白犹豫一下,嗯了一声,便跟着她来到了阳台这边。等了好久,才等到太阳刚刚突破水平线,仅冒出一个角,慢慢远处朝霞照的金光灿烂,太阳撒出万千希望,每一寸地方都是新生。街上开始喧闹起来,不似昨夜般冷清。 “我也想再站在阳光下啊,但我已经失去这份资格了。”女鬼说着,“让一切水落石出吧,他该得到他应有的报应。”郎白看了看旁边的她,她又变成了另一幅模样,是另一个人的执念吧。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好看的,后来她慢慢散去,什么也没留下。 光辉洒进客厅里,照的满堂亮,煮肉声咕嘟嘟的冒着,飘来一阵阵香气。 早上七点多,郎白收拾着通知书和一些相关的毕业证之类的东西。 “要走了吗?”洛筠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嗯。” “麻烦你看店了。”他说完就出了店门。 他走了没多久,茶馆电视机上换台了:“下面插播一条新闻,在龙景小区的8号单元楼的一位住户厨房的冰箱里,警察发现了被肢解的女性尸体……” 8.23.早上.8:00 “都不要挤,排好队!”学校保安维护着秩序,防止混乱。“怎么这么慢。”郎白不免有些着急,看着丝毫没有进展的队伍,不禁发起了牢骚 后面的人群也开始聊起天来:“我祁筱。”“祝郁。”“那个,我,我叫韩方旗。”说是聊天还不如说是大型社死自我介绍,把名字一报基本也没什么话题聊了。也不知道谁搭错了弦还是故意为之:“嗳,你不就是那个二中常被欺负的对象吗?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来上学啊。” 这句话一出后面基本就是没声了,只剩下那个声音的嘲笑:“怎么着,初中被欺负了三年,再来高中被欺——?”还没嘲笑完,那个声音的主人就被人打了。“打人了!”“住手!”还是学校保安将他们两个分开的。郎白也没看清是谁打的谁,但从那人被挨得几拳来听,估计是单方面被殴。 “没有分寸。”郎白叹了口气,“好歹先录取完了再打啊。”之后也不知怎么的,像是那场架起的效果,排队的速度快了好几倍。 当郎白将档案袋交给级部主任后,才悠哉悠哉的走出学校大门。“收工。”他打了个哈欠,回想着在门口发生的争端,“我是不是该帮忙的。”他思考着,“我到底要做什么,该怎么做,如果让我选择我该怎么去选,选了之后会不会后悔。”一大串问题在他脑子里乱撞,让他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现在的我,是自己吗。”郎白又从心里发散出一个问题,抬头仰天,问着夏风。 茶馆外,洛筠坐在木椅上,悠哉的喝着茶。“没想到这小子会直接送我一盒。”洛筠看看旁边桌子上盛的满满一大盒茶叶,又细细品茶了。 一辆警车疾驰而来,稳稳的停在了店门口。洛筠没太当回事,敌不动,我不动。警车上下来一位警官,径直走到洛筠面前,拿出警证:“公安刑侦部队长,夏昔年。你这家店里有人似乎和我们一起案件有关,请把他交出来。”“谁。”洛筠面不改色,没因为对方是警察就慌里慌张的。 “他。”警察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正是郎白。 洛筠又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包庇犯人也是罪。”夏昔年义正言辞道。“放心吧,警官,他一定会到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查到的是他,但我可以说,他不是犯人,我们无罪。” 虽然没多大可能。 他放下茶杯,站起来和夏昔年面对着面。“站好了。”夏昔年守在洛筠身边,洛筠整个人站的笔直,不敢动弹。 “谁家店这么倒霉,偷税还是漏税被抓了?”郎白大老远的望着街角那家门口塞满警察的店铺就开始笑,等着绿灯后走到一半时发现—— “卧槽,是我家!”郎白一惊,两腿瞬间就跑了起来。 “来了。”洛筠看着奔跑而来的郎白,对夏昔年说着。“正好。”夏昔年上前一步,把郎白给拦了下来。“公安部刑侦组队长,夏昔年,鉴于你和我们一起案件有关,请配合我们调查。”“配合?都把我店给查完了,不都得搜着了吗。”郎白想略过他进店去,不料夏昔年一个摁头让他措不及防。夏昔年一脸平静:“你的店?成年了吗?有营业执照?” 郎白怔了几秒,不情愿的改口道:“我师傅的店,有营业执照。”夏昔年不愿和他掰扯下去,其余警员都出了店,和他汇报着。“嗯,把他押走。”夏昔年点点头,命人将郎白押送进了警车。 郎白:“干什么?我可是良好市民!” 夏昔年:“那就请良好市民帮我们取得进展了。” 两个警员将他押了进去,随后一行人去往了公安局。 “卧槽谁给你们说的。”郎白在车里小声嘀咕着,一车四个警察还真是没体验过这种待遇。“连案子都不知道是哪一件,也不告诉我。” 他自己扣着手指甲,冷不丁传来夏昔年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龙湖分尸案,昨天你没看新闻吗?”“没看。”回答的干脆利落,夏昔年便给他讲了一遍:“前天从龙景小区一家住户里发现了受害人被塞进了冰箱,调查监控发现,你最近进出过那家,由于行为鬼祟,我们很难不怀疑你是你作为。” “哦,这样啊,那不给我套手铐是看不起我呗?”郎白贱兮兮的说着,下一秒“咔”的一声响,旁边警员给他拷上了个。 “……大哥不必如此实诚。” 警局里,郎白被两名警察押着进去,无意看见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大的男生,正在和警察商量着什么。 “警官你通融一下,他也不是故意的……” “别看了,进去。”他才反应过来,就被推了进去,整间房间里就他和一名警察。 “坐。”那名警察还算客气,但是没有抬头,手里拿着笔一直写着。 “名字。” “郎白。” …… “我会积极配合调查。”郎白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是清白的。” 郎白被独自关在审讯室,那名警察拿着几张纸去了外面。他在审讯室里沉思着:师父为什么让我去帮忙呢,他老人家虽说行踪不定,但也没理由让我去解决麻烦事吧。 除非他不想蹲局子。 吱嘎一声,门被打开了。走出去的那名警察进来对他说:“好了,你可以出去了。”郎白的思绪被打散,他动了动身体,慢悠悠的出去了。 夏昔年带着他还有几个警员又上了警车,郎白透过车窗,看到了刚才那个男生。那个男生依旧带着口罩,郎白仔细看着,很像之前给他捡录取通知书的那个。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那个男生也抬头见他,让郎白赶忙把视线偏转了过去。 “认识?” 这次不是夏昔年开车了,换成那个审讯室里的那个开了,所以他旁边坐着的就是队长,空气好窒息。“算不上认识,他给我捡过录取通知书。”郎白望着窗外的景物,回应着。“录取通知书都能丢,你还能干什么。”夏昔年损了他一句,郎白也没心情和他吵嘴,怕再被扣上袭警的罪名。 “话说你们怎么找着我的?”郎白真的想不明白这群警察到底怎么样才能抓到他。 “就你说还算认识的那个,他提供的。”旁边一位警员搭了话,“小胡这月工资先扣上五百。” 夏昔年走在最前面,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小胡识趣的闭上嘴,见郎白沉默,夏昔年又说着:“我们警察不仅只有一种办法搜到你,你也不必想着怎么报复那个孩子。” 郎白突然有一种被人看穿心思的羞愧,磕磕绊绊的争执着。 进了那间房子,郎白看到了案发现场:那天在客厅里打翻的东西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没有人来收拾过。 一行人进了厨房,郎白拷着手铐,没办法自由活动手。“拜托千万别出什么事。”郎白心里默念着,嘟囔着很多咒法。“灶台上的锅里盛着汤。”夏昔年停下步子,站在面前那口锅对郎白说着。 郎白:“怎么你想请我吃?” “如果你是个正常人,我想你应该下不去口。”夏昔年双手抱胸,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声音带些嘲弄。郎白走上前去,往那锅里一瞥,整个人都不好了。锅里泡着一颗人头,眼球半耷拉着,后脑勺暴露在失业中,有一个凹陷的坑。虽然被煮的时间长了,但还是隐隐约约的能看出这颗头保持着惊恐。 “啊这。”郎白淡淡的说了一句,夏昔年还以为他被吓傻了,正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只听见他说:“我还以为炖的婴儿呢,预判错了。” “婴儿?” 看着夏昔年还有其他警员那怀疑的神情,他赶忙解释:“这旁边不就有婴儿房吗,而且,而且,看这!”郎白四处瞟着,终于让他发现了救命稻草。他双臂僵直着,用一只手指了指那墙上挂着的照片。 夏昔年走上前去瞧着,大大小小的照片挂着,他查看着郎白指的那张:父母与婴儿的合照。 “原来如此。”他喃喃着,像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快步走到众人面前:“小张,你和他再勘察一下现场”。随后又拿出对讲机:“曲时倾,再叫些人过来。”“队长,没人了,都去执行任务了。”“那你过来。”夏昔年放下对讲机,对着郎白:“你在这里都干了什么?” “我不都说了吗,而且你不也看了。”郎白一脸茫然,回头想找小张但是小张不在,又和夏昔年对视着。“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什么叫半夜三更来捉鬼?”夏昔年和他理论着,很显然他对郎白说的一点也不信。 “宁信其有不可不信其无,反正我就是来捉鬼的,承我师傅之命。”郎白无力辩解着,毕竟他在怎么说,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出来,夏昔年一样不会相信。 “你有道士证?” “没有。” “那你是吗?” “……我算半个,我会算卦。” “你师父是谁?” 郎白不敢再去看他,这人就像照妖镜一样,什么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队长。”小张匆忙跑过来,贴近夏昔年耳朵小声说着什么,只见他脸色一变:“什么,在里面?” “嗯,而且——”小张看看郎白,露出为难的样子。“没事,你说吧,我扛得住。”郎白轻挥双臂,也不打算多讲什么。 “张靖用长筷将头夹了出来,有个未成形的胎儿,在头腔里。”小张自己讲的都发怵,更别提其他人了。“而且刚舀出来的排骨,也有些不对劲。” 但是郎白明显就不一样,突然就来了句:“你看我说了吧,在锅里。”“再说就把你当凶手来处理。”这招用来吓唬是准没错的,现在郎白已经快将自己作成凶手了。 第3章 第 3 章 “算出来的还不让人说了。”他撇撇嘴,各种看这个警察不顺眼。“算出来?你会算卦?”小张低头问他,毕竟身高摆在那。“昂,算一下也不是很难,找东西很准。”郎白掐着手诀,让小张看。 “那你能知道凶手在哪吗,或者他是谁?”小胡也跑过来,趴在小张身上向他打趣着。“嘘,天机不可泄露,我还想多活两年。”郎白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料被夏昔年拍了下脑袋。 “行了,线索找得怎么样?张靖把那些东西记得带回去化验。”夏昔年扯开话题,结果被郎白插了一 句:“合着您老是光站着啊。”“闭嘴。” 张靖在厨房里研究锅里的炖肉,可能因为炖的时间太长,肉都烂成浆糊了。他舀出一勺用鼻子嗅了嗅,是正常的肉。旁边案板上放着那颗头,结缔组织已经被炖烂了,白花花的头骨裸露出来,还有被塞在头腔里的胎儿。 “大脑呢,被做成脑花了?”他将胎儿用工具小心的夹出来,放置在了案板上。他则举着那颗头,双眼观察着里面的空间,空空如也。张靖独自在厨房又搜了一遍,看着被丢满杂物的垃圾桶,伫立片刻,蹲下去麻利的在里面翻找起来。虽然带着专用手套,但是手上还是会感受到黏腻。 “恶心。” 虽然法医类似这种事情做的也不少,但还是有够反胃的。 “找到了。”张靖将杂物掷出,右手捏着一块大脑,还是缺了一块的那种。 郎白站在现场看那些警察勘查线索,自己却不能动弹。“队长,你过来看。”小胡指着墙上挂着的照片,夏昔年停下手边的勘察,往他那边走去。 “发现了什么?” “这墙上挂着的照片都是这两个人的。” “……不挂这两人挂你?” 夏昔年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道声音悠悠传来:“他的意思是,没有那个孩子。” 循着声音看去,郎白自己坐在沙发上,望着阳台懒散说着。夏昔年没有说话,转身又去其他地方了。郎白感觉莫名其妙,本以为还会训斥他一顿,这样一声不吭的走,倒有些反常了。 “好了,除了跟现场有关的线索之外,其余时候你就不要再说话了。”小张劝诫着,往他手里塞了一颗糖,“把嘴闭好了。”郎白接过那颗糖,‘谢谢’还没脱出口,客厅的警员就分散到各个房间了,就剩他一人在这坐着。 “什么情况啊,我戳到他痛处了吗?”郎白茫然,手被拷着,连挠头都不成。出于帮助警察寻找线索,早日破解案件还自身清白的目的,他在客厅里转悠起来。嗒嗒的鞋底抨击地板的声音,格外清晰。顺着阳台那边的光线,他将视线转向了电视柜那边。 上面赫然摆着一张相片,离得太远,被光反射的看不清。走近一看,随着反射的减弱,他弯下腰,才看清相片的模样。不错,和他之前没来得及细看的是同一张。 相片上的是陈晓军和一位年轻姑娘,姑娘笑的很甜。 郎白看着那位姑娘还挺眼熟,像在哪儿见过一样。像为了验证什么一般,两只手臂僵直的抬起来,双手去接触那张相片。刹那间,许多记忆涌了上来:那个女鬼,还有相片里那姑娘的记忆…… “爸,我今年就要毕业了……” “爸,咱俩拍张照吧……” “爸,我妈她还好吗?怎么没来看我……” “爸,我恨你……” 大片且零散的记忆浮现在他脑海里,他看到了那个姑娘的往事。最后她跪坐在地上,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陈晓军你不得好死!” 郎白浑身哆嗦了一下,最后那尖锐的声音直直贯穿大脑,突然出现的女人狰狞的面庞,让他突然惊醒。 郎白:“卧槽真不是东西,居然搞偷袭。” 缓了好大一阵,他才从刚才的幻觉中走出来,不知不觉中,背上让冷汗浸透了。“过去多久了?”他勉强睁开眼,望上墙上的表,上午十一点二十。 过去十五分钟了。 他不免有些惊魂未定,明明就像三分钟的MV,却过去了十五分钟,和梦一样。继续看着照片,就像陷入迷魂阵。突然他被拍了一下,浑身一颤,才没再次去共情。“干什么呢。”是夏昔年。郎白呼了一口气,又装作无事发生,不经意的问一句:“照片上的,是谁啊?”他扭过头,一脸天真的问着他,夏昔年顺着看过去,直接拿起来,看了好大一阵,“小张,你过来一下。” 正巧张靖抱着头骨出来,还提着一兜子样品。看夏昔年和郎白琢磨一张照片,就走上前问了一句。夏昔年:“这不研究这照片上是谁么。” 张靖:“哦,这不是他女儿么。” “你从哪儿知道的?” 张靖指了指姑娘脖子上的那块胎,头抵在郎白肩上,平淡说着:“喏,这块胎,和之前冰箱里发现的一样。小张先前就查了,这姑娘叫陈媛,十九号死的,这起案件的受害人。” “……”夏昔年没话说了,准确来说他不想说话了。 郎白只感觉那样品袋子黏糊糊的,也不知道张靖是不是故意的,把袋子贴在他腿上,让他头皮发麻。 又过了一会儿,临近十二点了。夏昔年见线索收拾的差不多了:“收工。” 谁知在屋里待着勘察的蹭的一下都跑了出来:“队长,吃啥?”“终于吃饭了么?”“还是点外卖?” 夏昔年只感觉头痛,张靖面无表情的提着那兜样品,从里面掏出那个大脑:“吃脑花?” “啊——”声音此起彼伏,一会儿人就没影了。“怎么了,脑花很好吃啊。”张靖看着手里捏的那个大脑。 郎白悄悄靠近夏昔年,压低声音:“他一直这样?”“嗯,不正常么?” …… 郎白:“那个,能不能容我讲几句?” 他咬了咬下嘴唇,啧了一声,万般无奈的发出了灵魂拷问:“你们把我铐起来我不说啥,问题是你们能不能让我也吃几口饭?”他将手铐举起,急的直跺脚。 一张桌子,众人面面相觑,夏昔年放下手上的筷子:“抱歉啊,把你忘了。” 画面一转,望着桌子上的白色饭盒,郎白自由的双手躺在桌面上,他抬起头仰望天花板,陷入沉思。“吃饭啊,等会就凉了啊。”夏昔年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对他说着。 曲时倾:“呀,怎么又一个孩子进来了?” 小张:“水太深,你不懂。”他对曲时倾使个眼色,示意夏队还在这坐着。 曲时倾提着外卖,见夏队还没发现自己就想赶紧开溜。 “站住。” 夏队的声音直接让他停下脚步,他面露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夏队,我能先吃饭么……” 夏昔年围着他来回踱步,小张在旁边站着,叹了一口气,这下没救了。 “吃个饭还有真人秀。”郎白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米饭,这双手自由的感觉太久违了。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感觉那张照片还有其他的线索呢。”他回忆着,脑内又浮现了陈媛的记忆,这次很短暂,但是没有最后女人尖锐的叫声。“是你的缘故么。”他用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不知在想什么,它依旧欢快的跳动着,砰,砰砰—— “啊——”心脏突然抽搐,一股剧痛袭来,他疼的几乎叫不出声来。大脑一片空白,在这短暂几秒,他看到了陈媛拿着一张单子和几张照片,惊得说不出话来。“什么啊,那张单子——”郎白尽全力的与那段记忆共情,但是心脏明显负担不起来了,直到昏过去的前几秒,他也仅只看到几个字:孕检,王梅。 外面夏昔年还在训斥,哐的一声,往里面一看:郎白倒在地上,右手还一直捂着心脏。 滴——滴—— “生命线正常,一会儿就醒了。”护士写完病表,和夏昔年说着。“辛苦了。”“没事。” 郎白安静躺在病床上,理应脑电波平稳些,但是显示的则是,他的脑电波很活跃。 “你是?”郎白指着面前的这个女孩,上下打量着,看到她脖子上的那块胎记,突然就想起来了:“陈媛?”陈媛笑了笑,点了点头。陈媛说着,身形开始不稳,“一定要让他付出应有的报应。”郎白什么也没说,周围什么样根本没看见,只看见她身后一道白光。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看见一双罪恶之手停留在他的呼吸机上。 “……” “……” 相对无言。 郎白直接一个反手,狂摁呼叫铃:“医生,护士!有人要拔我氧气管,help!”他吱唔乱叫着。手上动作依旧不停,呼叫铃快被摁烂了。“怎么了怎么了,您有什么帮助?”护士急忙推开门进来,看到病人一手摁呼叫铃,一手紧捂着呼吸机,做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夏昔年手扣着他的呼吸机。“……” 夏昔年:“满意了?” 他坐在旁边椅子上,和拔掉呼吸机坐在病床上的郎白没好气的说着,“丢脸的玩意儿。” 郎白找不出借口,双手摊开,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这,不也是怕你拔我氧气管嘛,再说谁知道原来就松了……”越说越没底气,便直接逃避视线。 随后又是沉寂,郎白感觉他一直在盯着自己,轻轻抬起头支支吾吾:“那个,医药费谁报销?” “您的单子。”护士递给夏昔年几张报告,他反手拽住想要逃跑的郎白:“别乱动。” 郎白一个踉跄,一阵呼吸困难,被人揪住领子了。夏昔年带着他出了医院大门后,才将他双手再拷上。“大哥,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破案啊,我还得上学呢。”他感觉一阵不爽,发起了牢骚。 “高中?” “昂,还几天就开学了,求你们效率快点吧。”他双手举起做辑,夏昔年一阵无语:“那你怎么不求凶手被人见义勇为送公安局呢。”“那事可能么,还不如凶手逃跑被人撞倒最后被送警察局呢。” “你这分明更不靠谱,除非你嘴开过光。”夏昔年切了一声,带着他上了车。 同一时间—— 审讯室里,小张和那个男生对视良久,最后他抽出一张纸开始写起来。 “名字。” “银星瑜。” “刚才你说,你还有关于龙湖的线索?” “嗯,作为交换,我要求你们24小时保护我的安全。”银星瑜还是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散碎的的刘海微遮住双眸,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没有和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小张不紧不慢的说着,银星瑜脸上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眸子暗了下,紧接着他又听到:“作为警察,理应为人民服务。” 小张站起身,向他伸手。银星瑜愣了几秒,也站起身将手伸了过去。小张握了握他的手:“感谢你为我们出一份力。” 随后两人又坐了回去,小张继续记录着,问:“那线索是什么呢?” 银星瑜舒了一口气,缓缓说着:“我见过两个女人进出过楼层。”小张继续听着,“然后呢?” “那天我去我妈家里住,就听见案件发现地里传来的争执声。”他仔细回忆着,带着口罩,屋里有暖气,不免脸上出了些汗珠。“你可以将口罩摘下来。” 银星瑜摇摇头:“算了,这样安全些。” 他又接着说:“因为隔音不怎么好,所以我大致听见这么个情况:男人和女人吵了架,因为女人怀孕了。”他捂着头,有些不适:“ 但是男人反对,女人就和他大吵一架,后面就是女人独自居住,直到——”他抬起头,瞪着小张,小张抬眼看着他,只见银星瑜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她被杀了。 寂静无声,只剩下小张记笔录的沙沙声。一会儿,银星瑜又开口道:“去年大概八月,具体日期记不清了,男人又带着一个姑娘和一个孩子搬来了。”他敲敲桌子,示意小张看过来。 只见银星瑜露出脖子,在脖子一处比划着,再使劲一掐,那地方红了起来。 小张注意着他的行为,不由得眯了眯眼。他将手上的笔停下,拿着笔录,打开门:“好了,出来吧。”银星瑜起身没走几步,小张又说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你何意图,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小张就站在门那边,手握着门把,似笑非笑。 银星瑜又被安排进了房间,“鉴于你打架行为不算严重,而且你姐姐已经给你交了钱了。”小张将他带到大门口,又说:“另外,我们会派警察保护你的,这你可以不用担心。”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要跟你们一同办案,这期间你们必须保护我的安全。”银星瑜转过身,声音异常坚毅,这倒让小张愣了下。“跟我们办案需要征得队长同意——”“队长。”小张余光扫到一抹蓝,转头一看还真是夏昔年。他便凑上去问了问:“队长,这孩子执意要随我们去办案,你看——”话还未说完,就被夏昔年噎了两个字:“胡闹。” “我有线索。”银星瑜走上前,和夏昔年面对面。 “线索提供給我们就好,你可以不用去的。”夏昔年看着他,好心提醒着。 “告诉了你们也找不到。”这句话异常的拽,以至于让夏昔年挑了挑眉。 “口气倒不小。” “他都没有找到,更何况你们呢。”银星瑜抬头看着夏队,淡淡的说着。 8.23.下午.17:55 地点:龙湖 夏昔年率先拧开屋门,第一个走了进去。其余警员也紧跟上去,挨个房间排查起来。 “报告,没有可疑人员。” 随后夏昔年便跟着银星瑜去找东西,郎白好奇,也跟了上去。只见银星瑜蹲下拿起客厅电视柜上的照片。郎白插起话来:“这张照片我见过.”“别打岔。”夏昔年双手抱胸看着银星瑜接下来动作,郎白自知肯定有可疑的地方,只是他不知道哪里让他感觉到奇怪。 “你们看。”银星瑜将相框拆开,又组装一遍,从相框里摸出一张照片,从陈媛那张后面摸出来的。那张照片边上有些被指甲划伤的痕迹,郎白象征性的长哦了一声。他不禁佩服这孩子想的太深了,硬生生将一张照片塞进另一张照片的相框里。 “还好相框是直接用双玻璃夹一起的,要是密封的话,得花好长时间,来不及。”银星瑜解释着,夏昔年接过那张照片,是陈晓军和另一个女人的合照,郎白也凑近去瞧瞧。 郎白:“卧槽,这不是我梦里的女鬼么,这么像!” 他突然高调喊出声来,差点让夏昔年把他甩出去。“你怎么天天做梦。”夏昔年白了他一眼,郎白吐了吐舌头,心中自语:是真像。 随后银星瑜起身,向次卧走去,郎白也跟了上去。银星瑜直奔次卧的床头柜,利索抽出第二层抽屉,从隔间中用手指夹出一张报告单子,递给了郎白。 “干什么?这东西你得交给夏——”郎白还被拷着,僵直的接过那张单子,看到单子内容,他闭上了嘴。这真是张孕检报告,内容和郎白在梦里看到的大致一模一样,同样是那个眼熟的名字:王梅。 “啊这。” 郎白将单子转交给夏昔年,夏昔年沉默一下,问银星瑜:“你从哪里拿来的,或者说你怎么知道在那?” 银星瑜面不改色:“我藏的。”说完沉寂一下,接着:“当时陈媛将这些东西扔下来,碰巧被我捡到了。”紧接着他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陈媛将这些东西从窗户处扔下去,他碰巧在楼下捡起,并被他父亲看到了而已。 “你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郎白问着,银星瑜看看他,又说:“当然,陈媛像被她父亲强行拖走的,还向我招手,叫我不要过去。所以,我推测这些东西,一定很重要。”他喘了口气,接着:“当然,她父亲后来找过我。”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弦都紧绷起来,只听他不紧不慢道:“他很热情的邀请我去他家做客,并拜托我将他的孩子送到我的住处照看一段时间。”银星瑜又走到窗户旁,将帘子拉开,余晖照映在地板上,窗台边则是大片的血迹。 “我将阳阳带到了室内,随着婴儿车的声音停止,楼下响起来急促的脚步声。” 郎白:“他来杀你了?” 他看似看玩笑的说着,银星瑜则点点头。随后银星瑜又看向夏队:“陈晓军从楼下冲了进来,拿着刀想要将我杀死在地。不过他没得逞,我趁机跑下了楼,通过另一处楼梯钻了进来。”在场的人都倒吸口凉气,这时郎白又发话了:“你跑一圈钻人家屋子胆子挺肥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幸他没有回来。” “报警啊,想什么呢。”郎白瞟了他一眼,转念一想,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夏昔年询问他最后躲在了哪儿,银星瑜指了指床。于是夏昔年半蹲下去,借着手机光线往床底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突然床板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离得不是很远,他伸手往上摸就摸到了,质感很硬,像透明胶带。 感觉胶带里黏着什么东西,摸索了一阵,用力一撕,什么东西被扯了下来。他将东西拿出来,胶带里粘着的是录音笔。不知道在那多长时间了,夏昔年便拿着它询问银星瑜:“你当时看到它了吗?”“没有。”“那看来时间不长。”“不是,我藏的是这里,不是床底。”银星瑜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就又掀开床板,里面是个暗格,平时用来收衣服的,但此时里面是烂七八糟,还有一些被人挤压的痕迹。“好家伙,你也不怕缺氧。”郎白自己呆住了,喃喃着。 夏昔年见也问不出来什么,就去找小张商量下一步对策了。 “这个录音笔看起来是个名牌子,虽然现在关机了,但可能会有录音文件保存。”小张捣鼓着那根录音笔,“我回去再查,给它充个电。”小张经夏队批准后,携带那些文件和录音笔便离开了。 第4章 第 4 章 郎白在次卧里转悠一会儿,手指灵巧转动,作了一个手势。同时间他默念着捉摸不透的话语,没过一会儿从窗外穿进来一只蝴蝶。对,没有任何障碍的穿了过来。蝴蝶轻盈的扇动翅膀,直直的飞到郎白微抬的手上,琉璃色的翅膀收起来,停留一会儿,它又慢慢融入了郎白的意识里。 郎白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继而视线开始模糊。周围环境快速的退变,随着大脑嗡的一下清醒过来,郎白才渐渐认晰这段时间。 “这段时间应该是?”他有些还没理清,随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麻利的翻开床板,钻到了底下暗格里,郎白才如梦初醒。“哦,银星瑜啊,知道了。”他双手抱胸看那人影带着黑色口罩,郎白果断判定出来现在的时间段,应该是银星瑜躲进陈晓军家里的那段影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郎白凑近床板,整个身子透过去,与躲在里面的银星瑜来了个面对面。所幸是这是个由迷梦蝴蝶编制的梦境,他只是个旁观者,不会有影响。 “真的不会闷死吗?” 他撇撇嘴,等着这时候会发生什么情况。咔嚓一声,房间的门被敞开,郎白便起身看去,只见陈晓军推着一辆婴儿车走了进来。他脖子上有很多抓痕,大部分已经结痂了。他伸出带茧子的手摸摸里面那个孩子,郎白凑近瞧着,只见陈晓军从他身边悄无声息的抽出把明晃晃的菜刀,猫哭耗子似的:“阳阳啊,爸爸没办法照顾你了,你就跟妈妈和姐姐在下面好好待着吧。”郎白心中一惊,没想到陈晓军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阳阳依旧咯咯的笑着,他不懂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陈晓军将刀举起,郎白下意识想去夺刀,但是没用,没人看得见他。 刹那间,也就在陈晓军还虚情假意时,猛地一下床板子钻出一个人。陈晓军愣了几秒,也就在他愣住的一瞬间,银星瑜直接上去一脚踹在他腰上,陈晓军被这一脚直接踹飞到了墙角,手里的菜刀也掉落在地。银星瑜看准时机两手抱起阳阳就往外跑。一时间就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和后面陈晓军的谩骂:“小崽种你给我等着!” “滚你的。”郎白翻了个白眼,也随着银星瑜跑了出去,“这孩子也太刚了。”郎白打心底的一阵佩服。不得不说银星瑜的脚步很快,郎白眼瞅跟着陈晓军坐电梯下了一楼,没见银星瑜踪影,只有陈晓军提着把菜刀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郎白:“这小子玩瞬移啊。” 他迷惑不解。“下楼也不能这么快吧。”他又往街上张望,一点儿人影也没有。这时飘来那只蝴蝶,蝴蝶靠近郎白耳朵鼓动翅膀,突然他惊得大叫出来:“啥,他回他家了?”一时间郎白无法接受,但他又转念一想:正常人的思维都会往楼下跑,如果运用逆思维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 他还在思考,旁边的陈晓军拿出手机听着什么,出于寻找线索的目的郎白也凑了上去,手机里传来一阵吱吱哇哇的噪音,还有鞋子踩在地板发出的声音,突然一声花瓶摔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陈晓军整张脸拧成一团,令人作呕。他额头爆出青筋,满口的黄牙挤咬出来生字:“妈的,被耍了。”说完他又疯了一样去乘坐电梯,郎白也跟了上去,毕竟他只能跟着当事人活动。陈晓军还是在听着手机,郎白疑惑不解,正打算在仔细看和听的时候,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响,电梯门缓缓打开,陈晓军火急火燎的挤了出去,冲进了比较近的一处房门。 “门没锁不觉得很奇怪吗?”郎白歪歪头,叹了口气:“看来上当了。”果然,陈晓军疯了一般找花瓶的碎片,在主卧里找到了残骸。花瓶因碰撞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静静地躺在衣柜前。 郎白穿进去看了看,花瓶前的那扇衣柜门里没人,但旁边那个有,银星瑜抱着孩子,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出声。那孩子本来很老实,突然就笑呵呵的起来,往他这边摆弄着小手。郎白暗自喝彩一番,过去和银星瑜坐在一起,孩子乐的更开心了,两只眼睛圆溜溜的,掩盖不住笑意。 银星瑜竖起耳朵听着陈晓军的动静,听到陈晓军打开柜门的声音,他又是一个利索起身,撞开衣柜门跑了出去,并又给了陈晓军一脚。“啧啧啧,废头。”郎白看着陈晓军止不住的摇头,眼神里掩盖不住对他的嫌弃与愤恨。“该。”随后他也从衣柜中出去,却被一个细小东西吸引到了。 郎白看到一个像硬币大小的东西在柜壁上贴着,如果不是银星瑜出来把叠好的衣服弄塌,也不会发现。柜壁旁边还有一段双面胶的痕迹。什么东西。”他刚准备凑近瞧瞧结果被梦境强制拉到了银星瑜这边。 “……绝了”郎白有些冒火,但没办法,只得忍气吞声继续看下去。 银星瑜抱着阳阳冲到外面电梯处按了按钮,又向反方向安全楼梯跑去。郎白一直跟着他,直到银星瑜跑了两层楼梯后,往电梯那边跑去,此时陈晓军的脚步也逐渐逼近。银星瑜根本不回头看,他脚力比陈晓军好些,没要多久就跑到电梯那边。 这时电梯门也正好打开,他直接钻了进去,按下了闭门开关和楼层按钮。陈晓军来迟一步,电梯已经运行了。郎白感觉失重感不太对,应该往下才是,怎么感觉再往上走。他用银星瑜的眼睛余光瞟了一下哪个楼层按钮发光,一个是六,一个是一。 “孩子你就这么想回家吗。” 郎白有一阵无语,银星瑜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发现手机停电关机了。他有些许发呆,像在思考什么。 到了六楼,还没等电梯门打开完,银星瑜又果断按下了闭门键。随着闭门的结束,电梯一路到了一楼。 门一开,银星瑜不紧不慢的出了公寓,出来不远,他抬头望去,陈晓军在六楼自己家窗户那狠狠地瞪着他。银星瑜神态自若,左手抱着阳阳,用右手给陈晓军说了个再见。 说不慌那都是装出来的,银星瑜打了辆出租后来去了公安局,随着意识的逐渐从梦境中脱离出来,模糊不清,郎白最后只听到他说了一句:“我要报案。” 唔—— 郎白睡眼惺忪,睫毛微微颤了颤,刚从梦境里摆脱出来带着的疲惫感不自觉的让他想抻个懒腰,刚动一下身子就被一只手扣住头靠在了谁的肩上,伴随着一声淡漠的声音:“别动。”他立马清醒过来,赶紧从那人怀里挣脱开来。看着银星瑜那双不解的双眼,还有他停滞的动作和衣领上的口水痕迹,郎白淡定的摸了把嘴,嗯,流口水了,还全流到人家身上了。 郎白:“这哪儿?” 他才反应回来,自己已经不在案发现场了,便试图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银星瑜:“公安局休息室。” 郎白有些呆愣,再加上还有些没睡醒,也是连连应声。扑面而来的尴尬,他看见银珩在玩手机,突然就想起来陈晓军听手机和衣柜里那个奇怪的东西。他拍了拍银星瑜的肩,套着近乎:“兄弟你藏衣柜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银星瑜整个人怔了一下,转头看向他,两人目光对视,银星瑜的眼睛里没有透露半分色彩,过了几秒:“你怎么知道我躲衣柜里过?” 郎白整个人傻在那儿,内心一阵翻涌,一时竟不知道怎么答话。终于他冥思苦想了一句:“我算出来的。” “那你怎么不算算那什么东西。” 银星瑜这话把他噎的死死的,气的郎白想用手指甲扣他。 “等等,手指甲?”郎白又看向自己的手指甲,动了动手指头。 还记得之前在现场勘查的时候,冰箱里的那被肢解的陈媛取出来时,被冻得不成样子,等到表皮的冰霜完全化开之后,肢体软趴趴的,跟菜市场的烂肉差不多,尸体上生出了尸斑。尸体很费劲的拼凑起来,拼凑好的尸体没有头,双腿的肉基本不见,只留下腿骨。脖子上的血经冷冻凝结成块,这时候也是化成了紫黑的血,滴滴的淌着。 陈媛的双手指甲上嵌满了污秽物,经冷冻和融化残存的也较少了。 “指甲,脏东西,陈晓军的脖子。”郎白尝试着用手去刮另一只胳膊,起初用的劲不大,什么也没刮下来,就只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红痕。就这么刮着刮着他突发奇想,又拍了拍银星瑜的肩,银星瑜照样转头看他,郎白挑衅般的盯着他,嘴角突然扬起一个邪魅的弧度,嘲讽道:“你不行。” “别掐了,喘不过气来了,哥,错了哥。”银星瑜直接骑在他身上掐着他脖子,郎白费劲的用双手指甲去挠他他勉强能够到和使上劲的部位,于是郎白狠狠地刮了他脖子。“卧槽。”随着银星瑜突然喊了一声,两人的动作直接停止,银星瑜双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有些许痛苦。 郎白被掐的脖子也算浮了印子,逮着他把手撒开的空隙大口呼吸,一个不小心吸蒙了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还是被掐的涨得通红。 “小同学,你们可以走了……”小张开门进来本想把他俩喊出去,结果看到这惊为天人的一幕。郎白脖子枕着椅子靠背,面色潮红的往他这边看过来,还一直咳嗽。银星瑜骑在他身上捂着脖子,怎么看都像受欺负似的。小张有些犹犹豫豫,还是厉声道:“你们两个才多大,还在公安局搞这种事情,可耻!”随后他把门带上,最后留了一句:“收拾好出来。” “别,救我……咳咳。”郎白拼命将手往小张那里伸去,渴求抓住生的希望。 “啊——” 银星瑜见小张出去了,直接往郎白脖子上一拽,硬生生拽出个印子。郎白哀嚎起来,银星瑜直接开骂:“甘霖两叫你挠老子。”随后他艰难的从郎白身上下来,脖子上火辣辣的疼,差点刮出血来。“你有病啊你刮我。”他不去摸脖子了,毕竟疼死了,愤愤的向郎白开火。“你还掐我我说啥了,咳咳。”郎白扶着椅背好不容易坐起身来,还是止不住的咳嗽。 “你说陈媛被搞死的时候是不是得挣扎几下。”郎白清清嗓子,让自己不那么难受些,转移了话题。银星瑜低着头,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和郎白对视,沉吟道:“你是说——” 郎白举起了刚才的手,凑近向他展示了指甲缝里的肉丝,银星瑜对突然凑近的郎白有些许不适应,往后退了半步。郎白声音沉着,带着一丝肯定语气:“就是你想的那样。” 8.23.晚上 18:30 郎白和银星瑜在公安局跟着小张玩,看着小张将那录音笔接上USB插口,又开始在电脑上捣鼓着什么。过程枯燥且乏味,整个房间都是键盘的的敲打声,郎白在旁边看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困了去旁边睡会儿。”小张听着他一声接一声的哈欠,示意他可以去旁边休息一下。 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四仰八叉的,硬生生的把椅子给睡出了沙发的感觉。小张找出那些文件准备查人,结果那些却是一连串的白纸,还有一些根本就是乱码夹杂着汉字,上面写着大大的孕检报告。想到出来后被个戴口罩的奇怪男人给碰了一下。 “莫不是那时候……”小张感觉自己被戏弄了,攥着那些单子的手劲也不由得大了几分。小张又去翻翻自己的包,只看到包的底部被喇开一个大口子。“啧,照片也没了,这可如何是好啊。”他眉头紧锁还在思考怎么去找回东西,被一道低沉带着慵懒的气泡音带回了思绪。 “怎么了?”银星瑜问着。 “东西让人调包了。” “那指定就是那畜生干的呗,关心那干啥,看,满了。”郎白睡眼惺忪的,一激动就语无伦次的说个不停,小张也知道他说的是谁,但顺着郎白的强硬转移话题,他来那杆录音笔。“打开看看?”“嗯,希望有点东西。” 小张利索的将它和电脑建立联系,所幸真的有一份录音。鼠标双击点进去,一点动静也没有,要不是有滚动建在滚,不然还以为没有音频。小张将声音调大,以免声音过小错过什么。又过了一会儿,音频里传来衣服脱落和一男一女的窃窃私语的声音。郎白眉毛一挑,感觉事情不太简单。 果不其然,还没几分钟,就传来一阵阵喘息,小张慌忙把声音调到最小,一本正经着:“小孩子别看。”郎白装不在意的眼神四瞟,旁边银星瑜不自在的咳了咳,啼笑皆非。这时加班的同事一个个全回头过来看,小张心虚的也咳了几声:“咳,我对这不感兴趣啊。”他们异口同声的发出言不传意自会的声音,曲时倾飞过来笑眯眯的,挤在两人之间:“我也不感兴趣,但我想来学习一下。”“滚。” 为保证不漏掉每一处线索,小张还是坚持要把它听过去。 “你们没什么事情的话,回家吧,爸妈会担心的。”小张见着情形实在尴尬,就想让这两个孩子回避一下。 “我自己一个人住。” “我没钥匙。” “……” 里面又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还有女人含糊不清的发音。 “王梅我告诉你,你就是个三儿,是个贱种!我掐死你!” “陈晓军你不得好……”那个叫做王梅的女人彻底没了动静,后面就只剩下陈晓军因动作发出的声响,断断续续的拖拽声,难免让人浮想联翩。曲时倾沉默了,郎白还是无所谓:“这女的真惨。”然后他又一个激情澎湃:“这不比那照片啥的有说服力?那畜生完了。” 曲时倾:“我记得,你们是调查陈媛的吧?”郎白刚想和小张来个鼓掌,被他一句话点醒了。 “嗯,现在只能说明又多了一个受害者。” 两人从小张那边离开后,就直接去了刑侦组办公室。郎白率先敲了敲门,随后把门打开:“报告。”“进。”两人进来就站在一边,夏昔年转过椅子面对他们,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有什么事么?”郎白眼角抽了抽,干笑几声并挠了挠头,说:“那个,我俩这不是又找到些可疑的地方吗。”说完郎白瞟向银星瑜,没想到他嗤了一声,撇过了头去。 “什么?” “要求化验一下陈媛指甲缝里的东西。”郎白信誓旦旦的说着,银星瑜又补了一句:“我记得陈晓军脖子上有过被挠伤的痕迹,可以化验试一下。” 夏昔年长呼一口气,又拉了一个长音:“这样啊。”两人瞬间忐忑起来,生怕说没有样本可以化验。 “真不巧。”夏昔年不紧不慢的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两人的弦一下子紧绷起来,紧接又听着一句:“张靖刚把化验报告拿来。”他左手拿起一张化验单给他俩展示了一番,“而且那杆录音笔的主人也找到了,通过胶带上的指纹,已经确定是王梅本人的了。” 郎白:“那么过不了多久就结案了呗。” “别轻易下结论。”夏昔年严肃起来,“虽然目前证据可以指认,但是不排除有些是凶手特意安排给我们的。” “安排,他有那脑子吗。”郎白嗤了一声,嘲讽了一波,随后被银星瑜拍了后脑勺。 夏昔年:“化验结果显示陈媛指甲里的污秽物的确是陈晓军的皮肉组织,但是多出来一个王梅,啧。” “报告。” “进。” 小胡拿着一沓资料进来,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夏昔年的桌子上:“队长,这是王梅和张晓春也就是陈晓军妻子的相关信息,这些是不知名的人送的资料。”小胡将资料分成两份,跟夏昔年说明着。“什么叫不知名的人?”夏昔年有些摸不清头绪,“没看清他的样貌?” “没,那个人一开始我还记得他大体长什么样呢,后来不知怎么的应该是我记忆力太差了,就只记得一件黑夹克。他也没有说名字,准确来说,他是喊了一嗓子,就直接把东西扔进来了。”我到门口看到这些东西时,那人却早就走远了。 “算了。”夏昔年叹了口气,“或许人家低调呢。” 很奇怪,大家都很默契的不去提那些资料怎么到他手上的,又是为什么会交到这里。郎白悄咪咪的跟银星瑜说了几句话,被夏昔年一咳嗽给止住了。 晚上19:00 “先生,打烊了。”奶茶店员提醒着一直赖着不走的那个黑夹克。 “给我做一杯呗。”黑夹克央求着,用俊俏的脸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店员看看时间,又看看老板送的那杯青柠气泡水,还是叹了口气,递给了他:“先生,给你。 “谢谢。”黑夹克笑的很高兴,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他喝了一口,笑意为止:“很甜,谢谢了。” 黑夹克喝着气泡水走了,压根没有付钱的打算。 店员又叹了口气,进行着收摊的工作。 黑夹克一边拿着气泡水,一边哼着小调。走过一条小巷,里面垃圾满堆,野猫在里面寻找着东西,看见有人过来,全都四散躲起来。黑夹克并不在意,继续走他自己的。走到哪呢,无所谓。 - 他抬头望了望月亮,圆月。皎洁的月光慷慨倾洒,却被楼房捻个稀碎。 黑夹克停下哼着的小调,望着月亮。 嗒——嗒—— 随着脚步声的停下,赫然有个人影站在他面前。 来者微卷的乌发在月光下微微发紫,微斜的刘海随意散在额头,淡紫色的双眸深邃而又虚渺。他本身就已很高,再配上八厘米之高的高跟凉鞋,显得腿的长而纤细。 两人目光对上那一刻,一种火药味弥散开来。 自从这份资料来了后,整个刑侦组瞬间就忙了起来。就光电话,夏昔年起码就接了十几通,全都是关于案子有进展的。 “喂?” “报告队长,现场发现了窃听器……” “报告队长,这边抓到一个自首的,和陈晓军有关系……” 第5章 第 5 章 小胡:“队长?” 他试探性的问着,夏昔年忙得不可开交,让他赶紧说。小胡拿出几张照片,给夏昔年看:“队长,你不觉得,这人很像陈晓军失踪的妻子吗?”一听这话郎白好奇的又凑了上去,还没看个大概就被银星瑜拉了回来,美名其曰“引火烧身。” 夏昔年看着照片上的那个被泡在浴缸里,正被挖肾的女人还有操着手术刀的医生,不由得咬紧了后槽牙。 黑夹克和那人蹲在巷子口,黑夹克嘬完了最后一口气泡水,看都不看旁边那人一眼:“你对他徒弟下手那么狠,就不怕他恨你啊。”那人双手抱膝,脸上有些暗淡:“不用你管。他死不了。” 黑夹克:“抓个该下地狱的恶鬼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这不是你一只手的事儿。” 他背靠着墙上,半条腿弯曲着,右手拿着那空杯晃着,玩世不恭的望天笑了笑。 “是吧太阴星。” 被称作太阴星的人神情惊讶几秒,随后又转化为平静:“规矩,神不得涉足关于人类的任何事情。就算那个人再该死,我也没有直接动他的权利。” 这时候人不多,但奈何这两人坐的位置还是有些显眼,路过几个人都得他们这边瞧瞧。 其中一对小情侣就小声对他俩指指点点:“嗳,宝你看,这两人是不是有病,在垃圾堆旁边坐着。” “我看是有,你看那个穿夹克的,这都什么天啊还穿着。你看你看,他还喝呢,也不嫌味。” “……” 黑夹克微笑着看着他们走了过来,那对小情侣心里有些发毛:“走,走吧,他好像听到了。他那眼神好吓人啊。” “啊——” 两个人在要走过小巷口时,双双绊了一跤。随着咚的一声,他俩不偏不倚的跪在了黑夹克的面前。黑夹克挥挥手,那对小情侣就仓皇失措的跑了。 “我就说你别当人面说闲话,现在好了,丢大发了!” “你不也说了,还指责我?分手!” “爱情就是如此不堪一击。”黑夹克看看手里的空杯,自嘲的笑了笑。垃圾堆里的野猫闻声窜了出来,有只黑猫喵了一声,那声音就像坏掉的留声机,嘶哑又难听。又叫了几声,黑夹克一个抬眼,那黑猫被吓了回去。 太阴:“资料是你给的?” 他动作依旧没变,整个人就是个木头,说出的话也不带有一丝丝的人情味。 黑夹克:“哎呀,不是我给的还能是谁呢。全部给他扒出来不好吗,他深陷在欲望和恐惧的深渊里,无法自拔。”他手里的杯子被捏的变了形,吱嘎吱嘎的塑料声格外清晰。“还好他那个小徒弟懂得要及时止损,不然我会把他一齐放进我的计划里,玩得连渣也不剩。” 黑夹克:“不聊了,我走了。”他随手将畸形的塑料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瞬间里面冒出一群苍蝇胡乱的飞舞。 “把我记住吧,我叫笑。那是我的名,亦是我的字。”他突然回过身冲他玩笑着,太阴仅是瞥了他一眼,“嗯。” 笑走了还没多久,后脚就来了一阵脚步声,太阴将皮囊换了一副,他悠悠起身,抚了一把白色长袍。“道长?”来人试探性的问着,太阴从阴影里走出来,笑脸盈盈。 来者一见到他立马就跪下来,连磕三个响头,声音慌张:“道长,道长!你可要救救我啊,那些警察发现了,发现了啊……”他哭嚎着又跪着前进几步想要抱住他的腿,太阴嫌弃看了他一眼,后退一步,不让他沾身。 “道长,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啊……”昏暗的灯光下依稀看见陈晓军泪和鼻涕一齐淌,抽吸的声音不绝于耳。太阴脸上的笑绷不住了,皱了皱眉,冷眼看着他。“道长,道长你再给我一些法子吧,我不想死……”陈晓军跪在地上磕着响头,其实他脑子里已经盘算好了:“等着这傻子把画皮之术交给我,我就直接把他的皮换下来,死道士给老子挡命吧。” 太阴听着他心里的盘算,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愚蠢。” 突然他开口说话把陈晓军吓了一跳,陈晓军又装模作样的跪过来,假慈悲的央求:“道长,您教我画皮吧,救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你配吗。”太阴心里损着这鳖孙,又开了口:“听天由命吧,近几日在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太阴突然想不起那个路口名字,准确来说他就没记过。“哦对,那个奉天,叫什么,黄天大道,对,就那儿,你在那地方转悠转悠。” “黄天?应天大道吧,你个傻子。”陈晓军心里又暗骂一句,但是太阴照听不误。 “小杂种看我不把你送局子。”太阴扬了扬眉毛,嘴角偷偷上扬一个弧度,又笑脸盈盈的从袖子里掏出个橘子:“来,吃个橘子。” 8.26.上午.8:51 “你跟我干什么?”银星瑜在前面走着,不耐烦地停下脚步问着后面的郎白。“不许我跟着你?跟着你玩玩呗。”郎白嘴叼一根棒棒糖,一脸坏笑,一点也不掩饰。“离我远点。”银星瑜看似嫌弃的离他远些,郎白跟块狗皮膏药一样又贴了过去。 “你说这案子是不是该结了。” “逮不到人,结什么?” “会结的。”郎白突然用一根未开封的棒棒糖抵上他的下巴,表情淡漠,“毕竟我可不想被人渣当替罪羊。” “……” 他们两个在街头这么大张旗鼓着,倒也引起些旁人眼光,但那不重要。 只听见一阵电动车声,随后两人被泼了什么东西,直辣眼睛。 “你二大爷的!哪个小兔崽子。”郎白还在抹着不知名液体,现在他严重确认那就是辣椒水。这时那泼辣椒水的俩小崽子从电动车上下来,得意洋洋的走到他俩面前,小皮鞋踩的那是啪啪响。那公鸭嗓先开口,顶着一头黄毛,透露出一股子精神气:“看你好久了,穿名牌,玩爱疯,我收下了昂。”他直接从银星瑜的兜里拿出他的手机和钱包,还嘚瑟的用他手机拍了拍他。“走。”那公鸭嗓带着他小弟又拽里拽气的踩着小皮鞋。 还没走几步那公鸭嗓被人拍了拍肩,他不耐烦地回过头:“拍我干啥,在外叫我大哥——”刚一回脸,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黄毛直接被打蒙了,还没等他再反应过来,又挨了一拳,这拳直接把他两颗门牙干飞出去了。 “小兔崽子居然敢偷你爹!”郎白那边也是鸡飞狗跳的,那黄毛的小弟把他铜钱和黄符拿走了,虽然眼辣的生疼,但是郎白丝毫不落下风,逮着他就揍。 揍了有一会儿后,那俩崽子哭爹喊娘跪地上求爷爷告奶奶,把东西还了才留下一条命。郎白大梦初醒四周看看,眼睛依旧麻麻辣辣的,都流了好几行泪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郎白总感觉银星瑜骂了几句脏话,但他没证据。 8.26上午.9:23 “你们这是——”曲时倾坐椅子上,看着他们绑着两个未成年。“给你们冲个业绩。”郎白笑嘻嘻的说着,眼角止不住的流。“好端端的别哭啊孩子。”“你哭啥,连哭也抢你还是人吗呜呜呜……”黄毛受不来了,抽抽噎噎的也哭了起来,脸上的淤青被挤在一起,更难看了。“哭你娘。”郎白顺势又呼了他一耳光,立马就不哭了。 “夏昔年呢?怎么没见到他?”郎白环顾一周也没看见他那鬼神莫测的夏队长。“查案去了。” 全程再没有一句交流,曲时倾带两个崽子进了审讯室,他俩就在外面坐着。“我好累。”“谁不是。”“你去洗脸不?辣死我了。”“好。” 郎白接开水龙头就拼命接水搓眼,冲了好一阵感觉差不多了,往旁边一瞥,银星瑜连口罩都没摘,一次就接了一点小水流往眼睛上洗。“他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 “爱卿,你有何看法?”“今日说法。”“不管如何,咱们两个都应隐退江湖了。”郎白显摆着他的手,银星瑜嗤笑一声,没理他。郎白戏精的演讲,演绎的淋漓尽致,随后他又面向银星瑜,诚挚发出邀请:“在下看阁下面相挺顺眼的,定是有一定的缘分,不如跟我到茶馆坐坐。” 银星瑜脸色复杂起来,从他这个角度看郎白就像一只等着猎物上钩的狡猾狐狸。 虽然带着口罩看不到银星瑜的下半脸,但是口罩随着嘴唇起伏而波动,喉结滚动发出了声:“你有病?”“这不是有病,你不懂。我掐指一算,你将来必定财运傍身,大富大贵,为人正气,目标始终如一,是妥妥的好命啊。”他还竖了个大拇指,殊不知这让这番话更不具说服力了。 “脑子有病得治,实在不行去精神病院治。”银星瑜切了一声,郎白连忙改口:“我这不是怕你受打击吗,说实话我看你的命数太曲折了,但是结局还是好些的,不至于家破人亡呐。” 银星瑜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信我不?” “嗯?” “让你感受个小生命。” “我承认我有点害怕顺带一点小兴奋,但你也不至于让我直接抱孩子吧。我才十六啊,正值青春大好年华你让我看孩子?还是在托儿所?”“少废话,我看你抱的也挺嗨皮的。”郎白长叹一声,又接着哄孩子睡觉了。 “这孩子你弟弟?” “不是,是媛姐的弟弟。” “媛姐?” “陈媛。她经常照顾我,帮她照顾照顾孩子,也算弥补一下遗憾吧。” “那你怎么把孩子带过来的?” 突然郎白手一僵,嘴里哼的小调一停,小臂上一股温热的感觉传来,大事不妙。 “那个——”郎白面色窘迫的看向修婴儿车的银星瑜,银星瑜抬起头:“怎么了?”“……你家孩子,好像,失禁了。”“……” “草拟吗,把他弄走啊,淦,我的胳膊肘!” “你他么小点声,好不容易睡着的!” “呜哇哇哇哇啊——” 两人这么一喊一叫,把阳阳吵醒了,随着阳阳的哭声开始,托儿所里的孩子都接收到了命令一样,齐刷刷的开始哭。“真服你了。”银星瑜干跺几脚,郎白也不服:“不是,你不心疼我胳膊肘我还心疼呢。”他赶紧跑到卫生间拿洗手液洗胳膊,洗的再多遍也架不住心里的阴影。好不容易他走出来,就见一群小姐姐马不停蹄的哄着,所里的孩子可算是全安静下来了。“嘘。”银星瑜向他打个手势,示意他安静,郎白点点头,蹑手蹑脚的走过来。 “去,把阳阳抱回去。”银星瑜把阳阳接到他手里,示意不远处的婴儿车。“你怎么不自己去?”他压低声音,“我腿麻了快点。”银星瑜压着嗓子差点急出原声。郎白只好把孩子抱回去,轻轻走过去,轻轻地放下,又小心的给他掖好衣服。啪的一声响,那孩子突然开始拍手笑。“阳阳乖,阳阳乖,睡觉觉。”郎白念叨着,“睡你叠,孩子饿了。”银星瑜拍了他脑瓜子一下,又给阳阳喂起了奶。 “他能不能吃鸡蛋羹?”“嗯?“我初中化学老师说可以喂很小的小孩子吃鸡蛋羹,就是你玩着手机的时候,用勺子给他喂就行,他不吃了就说明他饱了,就像饱和溶液。”“你化学老师没病,你有病,搁我这掰扯化学。也不怕被烫死。”他最后一句小声碎嘴,郎白没听清。 喂完奶后,阳阳咯咯的笑起来,还一直拍着自己的手掌。“这孩子。”郎白伸手给阳阳擦了擦嘴角留下的奶痕,没成想阳阳直接抱住他的手,牙牙学语起来:“姐,姐姐,这。”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银星瑜将孩子抱起,阳阳小手指着车里的一处,郎白则在婴儿车里扒拉起来,还真扒拉出一个好东西:一个公仔。 郎白拽着那公仔扑腾好一阵子也感觉挺正常的,但是见公仔的眼睛不太对劲。询问银星瑜:“我能把它拆了么?回头赔你一个。”银星瑜耸耸肩:“我不知道,你问他。”他转头问向阳阳:“阳阳要不要让这个大哥哥玩玩你的娃娃啊。”阳阳嘴齿还不算利索:“娃,娃,姐,姐姐的。”阳阳说的这句话引起两人重视,郎白二话没说,直接一个暴力,线崩了,公仔也扯开了。他掏着里面的棉花,从里面眼睛那部分发现了针孔摄像头,两个。“好家伙,俩眼各按一个,生怕瞎了。” 郎白:“还有电,试试?” 银星瑜:“嗯。” 经过一番友好的沟通,托儿所也是同意让他俩用电脑了,顺便郎白还去买了一个读卡器。银星瑜麻利的将录像转移到电脑上,在果断的双击。电脑有些小卡,银星瑜就各种拖进度条,然后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于是,整个托儿所就不得安生了。 郎白和银星瑜被轰出了托儿所,但他俩也没闲着,往公安局里奔。眼看这个点实在是没有出租车来了,俩人一合计,租了个脚踏车,鬼知道这么难骑。 “你能不能快点儿,乌龟都比你快。”郎白坐在后座不腰疼,冲银星瑜直嚷嚷。 “你坐后座不腰疼,有本事你来骑。” “我没本事,我不骑。” 8.26.中午.13:25 郎白和银星瑜一路小跑进了公安局,郎白费劲撑着柜台,声音都虚脱了:“警察,找着证据了,那宰种没救了。”“你是?”那警员询问着名字,郎白呼口气,示意银星瑜去说。银星瑜白了他一眼,说:“银星瑜,这郎白,我们找到了关于龙湖这起案件的证据,让我们见一下夏队。”“这样啊,他在审讯室,要不你们去找小张吧。” “谢谢大哥哈。”郎白强颜欢笑,仿佛下一秒就要吐上来。“你要死了?”“放屁,你特么那么猛。”郎白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突然干呕一声。 就不该嘲讽这犊子的,比车还猛。 审讯室门外,郎白伸手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开门声。“郎白?你怎么——”“嘘,我们来交证据,先让我们进来呗。”郎白说着,小张走了出来,并说:“给我吧,队长还在审呢。” 郎白自信向银星瑜伸手,银星瑜看看他,天真的问了一句:“干什么?” “读卡器给我。” “你没带?” “我不是给你说了吗,你没拿?” “你说的你自己揣着啊。” “我这哪有?” “你是不是揣兜里了。” 这灵魂的问答让人窒息,小张就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们。郎白一摸兜,还真摸到一个,他摸摸鼻子,为了掩饰尴尬,咳嗽两声。 小张到了自己的办公位就将视频上传到了电脑上并播放起来,视频里开始是陈媛往婴儿车里放东西的一个画面,随着开门的声响,陈媛慌忙伪装成自己照顾孩子的场面。 “你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啊…这不陪阳阳玩吗…呵呵。”陈媛干笑几声,强装镇定和阳阳互动着。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陈晓军突然问起她来,“没有啊,什么啊?”陈媛脸色吓得跟窗户纸一样煞白,不自觉的抓阳阳的手抓的紧了些。这时候阳阳疼的哭了起来,陈媛才意识到自己把阳阳手给攥红了。 “啊阳阳乖,解,姐姐不,不是故意的,不哭不哭了啊,乖。”陈媛又假装没事般的抚慰着阳阳的情绪,她说话大喘气,一句话要么说错了,要么漏掉几个字。画面中还是看不到陈晓军的脸,但是听陈媛的话语可以听出来,大概率他动杀心了。 果不其然,陈晓军突然把陈媛给架起来,陈媛开始挣扎大叫,挣扎了好久她挣脱了陈晓军的束缚并把他推倒一旁。陈媛迅速将婴儿车的方向对准窗户,她慌不择路的跑到窗户边,拿出藏在窗户帘子的东西狠狠地往窗户外面一抛。 看视频的三人神经都被牵引起来,谁也不会想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陈媛将东西扔出去后,本想自己也跳下去,却被陈晓军给钳制住拽了回来。离开阳台几步,陈晓军又撒开手将她踹到了窗户那边,陈媛一个重心不稳直直的摔了过去。 咚—— 陈媛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窗台上,她捂着脑袋,依稀能看见血透过她的指缝往下流着。陈晓军又过去蹲下身子,摄像头看不到陈媛的情况,郎白大体推测陈晓军应该掐住了她的脖子。 陈媛的双足拼命蹬着,突然陈晓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继而用手捂住了脖子。陈媛赶紧推开他,拼了命的往阳阳这边奔去,她刚要将阳阳抱起,突然发出闷声,随后她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后映入摄像头的是把带血的奖杯和一身黑西装。 三人以为应该结束了的时候,陈晓军又蹲了下来,他整张面目狰狞的脸就摆在了他们面前,那双带着杀气和猥琐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们。接下来几分钟都是这样,看得他们不免一惊。 郎白咬咬手指,淡定的说:“没事儿,应该看的公仔或者阳阳。” 没人回应,小张刚要将视频退出来时发现陈晓军又动了起来。他将陈媛的尸体往后拖了拖,便又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他拿着一堆塑料布和工具回来了。他将塑料布平整铺在地板上,又将陈媛尸体放了上去。随后他从旁边工具箱里拿出一把菜刀,那把刀看起来挺钝的,猛的一下,他直接砍在了陈媛的脖子上。 啊—— 陈媛被疼痛刺激过来,尖叫声一声比一声高。陈晓军也是没想到她没死,不仅他没想到,他们三个也没想到。 随后陈晓军用抹布堵上了她的嘴,陈媛喊不出话,只能干流眼泪。脖子上的刀止住了陈媛流血的速度,后面陈晓军又拿出大大小小的工具,伴随着陈媛一声声无力的哀嚎和阳阳的啼哭,他将她腿上的肉一片片的剖了下来,装进了红色塑料袋。 过去多长时间,谁也没敢去看。最后陈晓军从满是红色的塑料布上起身,他的裤子浸湿一大片,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血。陈晓军用手将陈媛脖子上的刀往下一摁,脖子咔嚓一声与头分离,断口处喷涌了一小会儿血液,就转变为滴滴答答的流淌了。 陈媛的头到死还在看着阳阳,开始散涣的眼睛结束了这场闹剧。 小张又将视频往后拉了拉,除了陈晓军清理现场之外,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了。 第6章 第 6 章 8.24.晚上.18:00 郎白打了个哈欠,偷偷将摄像头交付给小张后,和银星瑜并肩走出了公安局大门。“终于办完了,不容易啊,剩下的交给警察就行咯。”他深深打了个哈欠,旁边的银星瑜只是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你这人还不错的。” 郎白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抵在了他嘴边,但他带着口罩,咬不住,就用手接住了。“以后就见不着咯,我在南高,你在九中,嘿,以后努力啊。”他开玩笑的捶了他肩膀一拳,“毕竟前途是自己的嘛。”“嗯。” “缘分这种事情呢,遇见即为最好的缘分,但总有会消失的时候嘛。就像风,吹过了,就不会回来了。再见。” 郎白和他分开,背着他挥了挥手,就潇洒大气的走了东边。银星瑜站在远处看他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棒棒糖,便将口罩摘下来,撕开包装纸将它含在嘴里。橙子味,甜,但也带些酸。 9.1早上8:00 地点: 南高 郎白坐在靠窗的位置,轻风微微,吹到脸上凉丝丝的。同桌拍了他一下,“喂,我们换换。”郎白撇了他一眼,没理他。韩方旗来劲了,又拍了几次,郎白还是没理他,便赌气自己趴桌子睡觉了。 上午的课很枯燥,打了最后一道铃,学生争先恐后涌入食堂,他慢悠悠的吃完饭,就回宿舍了。 郎白宿舍在四楼,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回来,那索性拧开了把手,走了进去。 他刚坐到床上,啪!一阵开门声响起,与其说开门不如说是撞门进来的,那位兄台跑进了阳台那边,后面紧跟着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扒着门框:“洛凡你给我出来!别躲里面,有种出来!”被叫洛凡的男生从阳台那探出头来:“我不,你爹我有本事进来就有本事不出来!” 还摆了一个鬼脸,郎白看的一愣一愣的,“你——擦,打铃了。龟孙儿你给我等着。”男生朝洛凡竖了竖手上的第三根手指,跑走了。洛凡跑到门口往外喊了一句:“钟阳,你爹我等你!别不敢来。”喊完就在床躺好了。 下午的课依旧枯燥无味,听着讲台上的激情演讲,四处翻本的哗啦声和自己同桌的轻鼾声,就这么硬生生的熬过去了。 晚上依旧那样,班主任说过晚自习自愿,那么——郎白想了想,决定回宿舍。夕阳落下余晖,夜幕也渐渐升起,路上稀少的学生还在不紧不慢的回教学楼。 晚自习第一节 永远是自习,到了第二节,三班班主任才明白事情的不对劲。 晚上八时左右,三班班主任站在空空如也的教室里的空空如也的讲台上,看着空空如也的桌椅,只有一个憨批在那睡着,这让在风中凌乱的三班班主任感到无比骄傲与自豪。上前拍了拍他的桌子,忍着颤抖与激动的声音说着“同学——”“……嗯?”韩方旗迷迷糊糊的睁了眼,看着窗外一片漆黑,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走了。 “造孽啊,你们是不是有病!”后来,听旁班说,三班班主任骂骂咧咧了一个晚上,整栋楼都听到了,也许,直到这届毕业之后,学校还会流传着高一三班,不简单的传说。 郎白回到宿舍,打开门就看见那个叫洛凡的在床上玩手机。两两相望,一种尴尬袭来。洛凡蹭的一下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哈喽,阿那个我,洛凡。”爽朗的笑声倒让郎白愣了一下,回着:“哦。” 空气中一片尴尬,洛凡又开口了:“唉,你是新生吧?不上晚自习吗?”“班主任说自愿。”郎白在床上回着他,洛凡一下笑了出来,“我擦你还真信啊,这不应该都知道是客套话嘛。”郎白装作有点疑惑不解,倒让洛凡笑的更厉害了。 郎白:“那你怎么不去?” 洛凡:“我?我去干什么?” 他又笑了一会儿,说的话不明不白的。 “来来来,反正也没事干,我跟你讲故事啊。”洛凡拍拍铺子示意郎坐在他铺上,两个人盘腿面对面坐着。 本来就没开灯,这么一对坐,难免有些别扭。 “你相信灵异么?”洛凡刻意压低声音,“……”郎白没回答他。洛凡咳了一声,就自顾自的讲了。 “咱学校以前,闹过人命。”“嗯。”郎白听着,嗯了一声,“不是,你就嗯一声?”洛凡有点讶异,郎白思考了片刻后,嗯了两声。 洛凡算是发现他脑子有点问题了,就接着往下讲了。 “那个女生呢,就是在这儿,自杀的。”洛凡指了指宿舍里的某个床铺,但是太暗了,郎白没有看清。 “割腕。”“为什么?”郎白问着“能有什么为什么,她舍友看她行为怪异,也没拦住,晚上就没了。”洛凡压低声音,“那血顺着她的铺就往下淌,流到她下铺了,那个下铺被吓得好几天没来上课。 后来,她另一个舍友半夜翻个身,感觉床铺湿了,用手一摸,腕就火辣辣的生疼,那血一直流。”“哦。”郎白不知道说什么,哦了一声,洛凡知道他脑子不好使,也没往心里去。“后面陆陆续续也出过几档子事,最后学校压不住了,就找了个风水大师,那大师说什么男生阳气重,能压制住就让学校男女宿舍互换了,胡扯么这不是。” 洛凡吐槽着,郎白看着他身后突然冒出的人,那个人对他做了个噤声,然后冲洛凡大喊了一声,把他吓的话也说不清了,浑身直哆嗦。那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听这声音,郎白觉得应该是中午那个。洛凡稳了稳心神,然后跟他胡闹起来。 打闹了没一会儿,听着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俩人心里也一阵打慌,万一是宿管铁定要扣分。洛凡探着脑袋往门外瞅,突然冒出的脑袋把门外那个人吓了一抖擞。 晚上十点半最后一道铃打响,这一天才算结束。校外学生熙熙攘攘校内冷清的也差不多了。五十五分打铃熄灯,钟阳走的时候狠狠嘲笑了一番洛凡,顺便把灯关了。 半夜,他感觉有什么黏糊糊的液体在脸上淌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眼睛睁不开,他便用手去抹了一把,手也黏糊了起来。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借着月光,看着自己手上一片像红色的斑迹,眼睛往上瞟着,滴答一声,几滴液体落在了他脸颊上。 “什么东西……”他又迷迷瞪瞪的闭上眼,没了意识。 第二天五点半,铃声准时响起,郎白麻利的叠完被子,往自己手上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为了保险起见,他往自己枕头底下塞了些黄符。 “哥,你不上操啊?”洛伶推了推还在睡梦中的洛凡,“滚,你军训别叫你哥,你哥不配。”洛凡骂骂咧咧的拽回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又呼呼大睡了。 军训开幕式很单调,新生穿着军训服,整齐划一,除了三班。“三班给我站好了!再站不齐扣分!”教导主任扯着嗓子喊。班主任也吼道:“都给我站齐了,昨天的事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郎白站在最后面,也没怎么听,倒是他前面的韩方旗,今天站的挺直。郎白还在为他感到欣慰,终于不睡觉了,没想到班主任直接过来,骂:“好家伙,你小子站着睡觉!”郎白只能暗叹一声本性难移。 军训永远是那一套,熬过了一天,晚上回宿舍睡觉是最幸福的事了。 凌晨一点多,一个女生去了厕所,厕所开着窗户,冷风直往里灌,把她吹的很醒。她在隔间里面,从门缝下往外看,有一双鞋子在那站着。“谁啊,来厕所也不上,有病吧。”她在里面小声嘀咕,见许久外面那人还未走,提上裤子刚想出去。 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阵寒意,她慢慢的往上抬头,正对上一双恶心的眼睛。那个像狼又像狐狸的东西长大了嘴,腥臭味的唾液飞溅,发出呜呜的婴儿声。 9.2.早上6:36 郎白来到教室,就听见自班同学在讨论,“真的?!昨天女生宿舍闹鬼了?”“听说那东西不应该在男生宿舍那边出现吗”“我害怕……我不想住宿了。”昨天晚上那女生的事情已经传开了,班里嚷嚷着一片。 七点半多,广播站响起教导主任的嗓门,新生们才不情不愿的去了操场。今天太阳格外热,随着不断的南移,新生们脸上也出现了汗珠。“站好了!”教官大喝一声,郎白连忙挺直腰板。他瞟了瞟自己四周,韩方旗没来,估计又逃去睡觉了。 第一阶段站军姿结束,休息十五分钟,再接着练。 这十五分钟里,郎白也没闲着,看了看自己宿舍楼那边,一个女生四肢僵硬的在那挪动着,很奇怪,那个女生只走不见阳光的地方。 一阵哨响,第二阶段开始,拉回郎白思绪。第二阶段继续站军姿,一上午像兵马俑一样矗立不动,打了放学铃,教官点评也没说完三班就随风散了。 食堂里,郎白正吃着饭,洛伶端着餐盘,过来礼貌问着:“我可以坐这吗?”郎白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谢谢。”洛伶坐在了他面前,随后来的北辞榷一并坐在了洛伶旁边,什么也没说。 “郎白?”洛伶对他问候着,“嗯?”郎白刚往嘴里递了一勺饭,含糊不清的回应着,“那个,你半夜有没有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郎白回想着,心里暗道,我看你就挺奇怪的,摇了摇头。 回到宿舍,就看到洛凡和钟阳在宿舍里闹,看到他们回来,一边掐架一边闹。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查房的拧开门把就进来了,还没开口,就听见:“人数没全,两个没来,3铺请假,5号休学,一个高二,三个新生,宿舍干净。”洛凡躺床上,面靠墙逐渐进了梦乡,只留下一小阵鼾声。查房的是个高一,站门口拿着表,呆了好大一阵才轻轻关门走了。 下午还是那么过,只不过凉快些。晚自习就热闹了,三班班主任在教室里骂了一节晚自习,课也没上,最后骂骂咧咧的走了,还留了句:“晚自习爱上不上!”其余课还是怎么上就怎么上,下课时间,郎白看着呼呼大睡的同桌,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宿舍,总感觉那里有什么不太正常的。 教学楼到宿舍那边不算远,但是没到放学时间也没开几盏灯,路上很黑。梧桐树悄无声息落下枯败叶子,被他一脚踩上,发出轻响。宿舍楼里没人,踩在台阶上发出空洞回响,爬到四楼,他好像看见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他没在意,推开宿舍门就走了进去。 宿舍里很黑,依稀有个人影坐他床上,人影像拿起什么往自己手腕处划去,郎白觉得奇怪,开了灯,什么也没有,又关上灯,那个人影又出现了。就这么开关开关的反复,那个人影最后也是消失了。 就在郎白以为是幻觉的时候,他往旁边瞥了一眼,看到一双眼白和一张惨白的脸。郎白盯着她,她嘴角像裂到耳根般,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牙,然后被郎白踹飞了出去。“离我远点。”郎白捂着鼻子离她远远的,她被那一脚踹蒙了,半天也没个动弹。 郎白跑到阳台,她也随之扑过来,却被郎白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他又反手接一式,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符,直直的钉在她脑门上,那女鬼还未发出任何声响,随后就消失无影无踪。 一切就像做梦,不现实。郎白随手把倒地的晾衣杆丢在了墙角,爬上了自己的床铺,往自己枕头下贴着什么。 屋里很黑,好像有人进来。郎白警惕道:“谁。”“我,北辞榷。”北辞榷倚着门,一脸淡然:“我喊你回去,下节还是班主任课。”“哦,好。”郎白应着,将枕头下的黄符压好,从铺上下来后,跟着他走了。 北辞榷不爱说话,和秋风一样。路上依旧很黑,看不清路,但是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指明了方向。 回到教室,韩方旗还在睡,唯一不太一样的是,教室里贴了通报。郎白还仔细看了一下,大概讲的是两个高二和一个新生……谈对象?看贴的照片,虽然是黑白的有点模糊,但郎白还是认出中间那个是洛凡。不明所以,但好厉害的样子。 上课铃响,都回位置上坐好,韩方旗还在睡,班主任一进来就看见了他,怒目圆瞪,郎白见大事不妙一个本子砸他头上,但是他打了个呼噜,没醒。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有几个心大的笑出了声,眼看班主任气得脸色铁青,郎白只能豁出去了。 瞄了眼这家伙桌洞里塞的那些本子,装作不经意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右手掩着嘴:“三点钟方向,有个妹子,很正。”“哪儿,妹子哪呢?!”韩方旗如同垂死病中惊坐起,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与班主任那张脸对上,有点茫然,咽了咽口水,不知所措的说了句:“是,是挺正的。”继而一阵哄堂大笑,“韩方旗,给我站着去!” 随着单调的最后一节课结束,学生又像重获新生,歌颂着美好的结束铃声。 “洛凡,你他么给老子站住!”钟阳从人群里吼着飞过去了,“我不!站住才傻子!”洛凡大老远回着,“你他么还老子媳妇清白!你个孙子!”钟阳大骂,“老子没动你钟阳的媳妇儿,天地可鉴!” 是个人这时候应该都知道,这就是通报上的两位主人公,只不过级部给他们留的脸面让他们自己丢了。 回到宿舍里,洛凡大口喘气,把门关的死死的,不让钟阳进来,外面敲了敲门,“滚,孙子。”洛凡在里面骂着,“我,北辞榷。”外面响起声音,洛凡愣了一下,开了门,迎了一个爆栗,令他吃痛,钟阳打了他左眼一拳,气呼呼的走了。北辞榷瞥了他一眼,“谢谢。”进了门。 “阿伶,你在哪儿?哥需要你啊。”洛凡躺床上哭闹着,直到洛伶回来带他去了医务室。 回来的洛凡感觉气焰又嚣张了,又去找钟阳干架了,然后另一只眼也废了。 但是不得不说这天晚上的洛凡格外老实。 9.2.半夜.11:21 郎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他在梦里又见到了那些身影。一个个的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他就在那站着,突然他们一齐转过身来,向他伸出手。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高台上,底下的人穿着各式的衣服,什么朝代的都有,但他们默契的往他这里爬,伸出手,想要将他拽下去。 郎白慌里慌张的往后退,回头一看,后面不知何时又出现一条通往高天的楼梯。想想底下那些挣扎着想要拽住他的人群和遍地的尖牙利刃,他一咬牙,迈开腿往高天前进。 路途遥远,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破晓的天光从阴云中迸射而出。他不知道此行到底有没有尽头,但他只能前行。 那些人群在后面咆哮着嘶吼着,周围回荡起密密麻麻的话语,刹那间,云梯之上望出一个背影,那人缓缓转身,郎白还未看清他的面容,一声撕心裂肺的女儿声响彻云霞:“顾九良——!哥——!” 云梯随之碎裂开来,无数碎片崩塌,郎白失重的掉了下去,在要被底下万千利刃捅穿,被万人撕碎之时,他猛地睁开眼。 他起身,大口喘着粗气,背上已经被汗水浸湿,额上冷汗直出。再四处张望,就看见整个宿舍里,就他一个人,空荡荡的。 “和我长得好像啊……” 他仔细回想着梦里云梯上那个人的面貌,可惜已经记不清了。 突然他右手开始抽搐起来,不听他的控制的乱走。“唉唉唉,爷你干嘛?”郎白用左手牵制着右手,压低声音。郎白顺着右手指的方向下床走到阳台边,他右手就直接打开窗子,他见事情不妙,这玩意儿想让他跳下去。“爷等下,等下,这四楼,会死的,啊——!” 咚—— 第7章 第 7 章 9.3凌晨12:14 狈一手捂住洛凡的脸,眼里发出凶光,“多管闲事,找死。”操控着洛凡弄出了雷电击向北辞榷,北辞榷还没缓过来又被电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晕死过去。“今晚真有意思啊哈哈。”狈狂笑着,控制着洛伶的身体走向北辞榷。 狈低下头,又想控制北辞榷之际,突然被糊上了一张纸。狈眼前突然被遮起视线,伸手拿下来,一张画的歪歪斜斜的黄纸。狈大笑:“就这东西还想镇我,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这儿。”郎白站在北辞榷面前,“回头是岸,苦海无涯。”说罢又掏出一沓符纸。 狈笑的更厉害了,“就你,凭你手上的那些东西,早就镇不住我了,找——唔!”突然郎白把符纸一撇,撒了空中一片,突然双手聚出一股黑气,幻化成鬼桃直直打在他头上。速度之快,这一下让狈措不及防,鬼桃也震了一下。接着郎白发力,硬生生把它打了出来。洛伶重重的摔倒在地,连同狈,从他身体里摔了出来,在地上匍匐着。狈嗷嗷叫着,露出尖牙,郎白收起鬼桃,接住要倒在地上的洛凡,洛凡勉强的站在地面上,捂着嘴,差点要吐出来。 那只狈支吾半天,脚在地上乱蹬,但走不起来,它发出微微叫,像乞求放过它一样。 郎白:“你以为我会上当啊,上次我就这么死的。” 还好在死之前回溯了时间,虽然丢了点寿命,但总比死强。他心里碎叨着。 在这之前,郎白从四楼上跳下来就已经摔了个半残,如果不是因为鬼桃和他结契抵挡了一部分伤害,恐怕已经在地府和阎王爷喝茶了。等到来到这里时,如果不是被它骗了,他也不至于七窍流血。 他刮了一下鼻尖,满脸得意的看着阴谋被拆穿的狈,继而手持鬼桃双手向它劈去。 洛凡刚刚恢复意识,再紧接着一个晕眩,躺地上又晕过去了。危机尚未结束,郎白突然想起什么,迅速往北辞榷那边飞奔而去。这时正好一只狼扑向北辞榷,郎白堪堪将它击飞,虎口被震得发麻。围墙上爬过来很多狼,许多眼睛发着幽光,营造出恐怖的氛围。 狼群将他们包围住,一只老狼驮起了狈,盯着他们,嘴里发出唔唔声。“该消失了。”郎白又随手抓起一沓符纸,嘴里不知何时叼着一串铜钱。他将鬼桃撇在地上,将符纸一撒,又掐了几个法诀,随着最后一步结完,符纸漂浮起来全打在狼仆身上,燃起了鬼火。 在幽蓝的火光中,狼仆发出凄厉的惨叫,在漫天遍野的惨叫中,老狼驮着狈不知道何时离开的,没来得及离开的便在鬼火下消散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鸟鸣声惊醒了洛凡,他睁了睁眼,胡乱抹了一下口水,天光刺入了他的眼睛,周围空荡荡的。 9.3早上7:35 教导主任气势汹汹的走到旗台上,接过总教官的话筒,就开始大喊:“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在外面瞎晃悠的那几个新生,给我站出来!”声如洪钟,排山倒海。整个操场都炸了,都在讨论昨天晚上狼嚎的事情。 “我给你说十个数,那小子给我站出来!”教导主任又发话了,他的脑袋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了圣光,“卧槽,如来!”也不知道谁喊的,引起整个操场大笑。郎白站在自家班里,无所畏惧。 教导主任还在倒数,“三——”“他就会吓唬人。”有人说着。“二”还剩一个数,“一”说完,轰的一声巨响,操场震了震,距学校不远处的新建建筑物突然爆炸,楼体瞬间坍塌,巨大的绿网卷着楼体往学校这边倾斜,场面极度震撼。 新生又沸腾了起来,“我天,我就知道这破学校没好事情!”“这学校天天出事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人群嘈杂着,“别慌,安静,安静!”总教官抢过话筒,稳定住人群。 一阵风声呼过,楼体炸成了碎片,所幸,楼体零件没有触及到学校,惊心动魄的一上午。 中午郎白在床铺上 辗转反侧,心里就是不踏实,睡不着。 郎白用枕巾捂住脸,突然感觉有双手抓住了他在上铺的栏杆。他把枕巾拿走,对上洛凡的熊猫眼,心中一惊,“啊!”郎白跳了起来,嘴角抽畜着。 “不是,怕什么,这最近流行的,你不懂。”洛凡很无奈地甩了甩头发,装出一副无人理解的表情。 “还流行,都被人打的。”北辞榷在床上躺着补刀,“看破不说破,这规矩。”洛凡见自己被揭开疤,脸也不红,满口胡说着。 “郎白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洛凡问着被吓傻的孩子,“啊,没,没啊。”郎白眼神飘忽着,搪塞着。“没事儿,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嘛,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洛伶附和着,北辞榷也应了一声。 郎白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像倒了五味,复杂的很。 “嗳,郎白这你的吗,怎么倒地上了,我给你放起来昂。”洛凡突然看见地板上多了一串铜钱,郎白刚想说什么,宿舍门被一把踹开,“查房。”来者是个高二的,那个新生没来。这个查房的扣了扣手中的笔,指着这俩:“你俩干什么呢,宿舍不让串铺懂不懂,懂不懂!”最后三个字吼出来的,也就个装气势的。 洛凡开口了:“哎呦,不懂呢,你好坏,影响我办事儿了呢,哼。”阴阳怪气的,把那查房的给骚蒙了。 下午报应就来了,一则通报在广播站响起: “通报批评,通报批评,高二九班的洛凡同学,午休爬上舍友的床企图图谋不轨,又对查房人员进行调戏和恐吓,扣个人宿舍分五分,班级量化十分,希望同学们以此为戒,通报完毕。”学校广播站冒着杂音,但却给这则通报添上了不一样的韵味。 教室里很空,关着灯,郎白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回来的,很正常的开了灯,然后冒出的几个人把他吓了一抖擞。北辞榷瞄了他一眼,没去理他。洛伶见到他也只是微笑一下。 郎白回到座位上,在桌子上趴着。趴了一会儿,他无聊了,在不看桌子洞的前提条件下本想抽个语文看看,将手伸了进去。伸了进去之后,郎白感觉玩大发了,因为他没摸到自己的书,而是被不知名物体黏住了。 郎白淡定的想把手抽出来,但是那东西越来越黏糊,死死不撒手。 郎白用了猛劲,桌子都咔咔的响,但他没去看桌子洞。 一种直觉,看了没好事情发生。 动作越来越大,回来的人也有一些看他的。“唉,同桌!”韩方旗拍了拍他,开玩笑道:“干什么呢,演这么像?” 郎白回过神来,那黏糊感不在了,他把手伸出来了。 握了握手,是自己的,丝毫不差。 “你可真行,这得影帝级别。”韩方旗损着他,手里还啃着从食堂顺来的馒头。 夜落星稀,斗转星移。 夜幕降临,十点半铃声打响,学校大门口乌央乌央的,一个穿得很单薄的人站在附近,显得很孤单。见到有学生出来,抓住一个就问句:“你知道郎白么?”问了十好几个都没有人认识,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女生拍了拍他的肩,“唉,我认识啊,他我班的。” 爽朗的声音传到他耳边,他回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大喜:“啊,真的吗,那,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他吗?”他拿出一个包袱,那包袱是用麻布包的,但比起他身上穿的衣服,这也算好的。“行,没问题!”女生笑了一下,他也笑了一下,把那个女生给看呆了,这个大哥哥笑起来好好看。 “那我走了,谢谢!”他转身离开,祝郁拉住他,“哎哎,小哥哥你不冷吗?我这有围巾给——”祝郁刚准备从包里拿围巾出来,一抬头,他就不见了。 他独自走在街上,风很凉,但凉不进他的心。 “东西给郎白送到啦,希望他能开心点。”他蹦蹦跳跳的,脸上都是笑意。因为梦见郎白不高兴了,所以就走那么远的路,来看看他。他依旧笑意未减,无所谓,他高兴最重要了。 他踏着小步子,走了一个月亮。 同时刻,北辞榷把洛凡逼到墙角,两人在食堂后面的一个死角,并不会被注意。 “你的引雷哪里学的?”北辞榷一脸冷漠的问着,“我说很久很久以前跟一个道长学的你信吗?”洛凡看着他眼睛,有点小慌,随便编了个谎,真话假话一起编。 北辞榷从他口袋里夹出几张符纸,递到他眼前,问道:“你家符纸写这些东西?”洛凡定睛一看,“宇宙第一帅。”心里暗叫完蛋,他张开嘴,想再扯个谎。 “你三言两语骗不了我,而且那种东西不可能会天劫的引雷。”北辞榷说着,手攥着那几张符纸,让洛凡看的清清楚楚的。洛凡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想着郎白被他两三句话唬的团团转,又看看眼前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想打破这尴尬局面,却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犹豫再三,他一把扯过北辞榷手里的一张符:“你想知道?那看好了。”洛凡把那张符弹了弹,自己靠在墙角,北辞榷被他电过,这时也是下意识的避开了。只见洛凡用两只手指夹着符,吹了一口,然后猛的一甩,符落地就炸起一小段电花,片刻就消失不见了。 “唉,看到了没,你凡哥,无所不能。”洛凡捶了捶自己胸口,头高仰着,一脸骄傲。 北辞榷总感觉那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你怎么做到的?”这种感觉太难受了,但他也不知道如何说,又问了一遍。 “当遇到要你命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洛凡意味深长对他说着,然后大步离开了。他突然想到什么,回头跟他说:“哦对了,别跟别人说哈。” “……” 9.4.晚上8:14 郎白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看着外面的学生慢慢往校里走着。“哎,同桌吃糖不?我刚从银珩那枪的。”韩方旗突然出现,拍了拍他的肩。“啊?”郎白回过头,就被喂了一颗糖,橙子味的,不酸,很甜。“别跟我客气,我这多的是。”韩方旗坐在座位上,把一把糖塞进桌子洞。 他又拿出一个包袱,问着郎白:“郎白,你这包袱放我这也一天了,里面是什么啊?”“桃花酥。”“我能吃一个么?”韩方旗盯着那个包袱,满眼放光。郎白一愣,那包袱土里土气的,一般人还真不敢碰,但他是没想到这个公子哥连这个也不放过。 允许了之后,韩方旗直接打开拿了一块就往嘴里塞,时不时发出一种怪声。吃完那一块后,他咋了咋嘴,又问郎白能不能吃第二块。在他央求的时候,教室瞬间安静下来,郎白摆出一副正在学习的状态,不管韩方旗怎么摇就是不理,最后把他手拨开,轻声说了句:“在你身后。” 韩方旗瞬间凝固,缓缓回头看去,班主任铁青的脸与他对上视线。 “我只是想再吃点啊。”韩方旗感叹道,“得了,全没了。”郎白应和着。俩人站在教室外面,提着两个装满水的水桶。 下课铃一响起,在外面站着的两个人麻溜的放下水桶,韩方旗甩了甩自己胳膊,抱怨世道不公。 郎白看班主任走了出来,刚想进去,被韩方旗一把拉住。“同桌,咱俩要不把它拿回来?”“怎么拿?”韩方旗做了一个走路的手势,示意他。郎白长哦了一声,“不去,滚。”随后帅气的扬长而去。 韩方旗在原地僵住,最后赌气般的走了。 郎白坐下没一会儿,班长在门口突然喊了他一句:“郎白,韩方旗呢?”“不晓得!”郎白大声回着,毕竟教室很闹,不大声点听不见。“那你过来下!”班长又喊着。郎白到了门口,班长对着那个人说着:“这郎白,韩方旗不在,你跟他说就行。”又看了看郎白,拍了拍他,回教室了。 “麻烦你把这些给方旗,这些给你,谢谢。”那个男生说着,递给他个糖袋子还有一把糖。“谢谢,还有事么?”郎白掂量掂量,问着,总感觉他声音有点耳熟,还说不上来。“没了,谢。”男生说完就走了。 郎白把两袋糖塞进韩方旗书包里,就在位子上坐着。奇怪的是,韩方旗一直都没回来。 后来听齐八卦说,韩方旗为了一个丑包袱在办公室里和班主任打起来了。 后面几天军训都说韩方旗脸青一块紫一块的,也没来军训,而班主任是一瘸一拐的来上晚自习的。 也不知道是谁赢了,这件事也入一中风云榜,不过后来越传越离谱罢了。 学校里后来也没什么事发生,日子很平淡的就过去了。在军训结束的放学那个下午,郎白便动身回了茶馆。 茶馆地段很偏,基本不会被注意,也好,挺清净的。 门口的牌子上还留着他师傅的字迹,歪歪扭扭的,一想到师傅还吹他字迹好看,郎白就忍不住想笑。 下午两三点,正是太阳很暖和的时候。洛筠就坐在门口的摇椅上,悠哉悠哉的。“军训还好么?”洛筠招呼着,“还好,也没什么事儿。”郎白平淡的说着。 “你要去么?”洛筠帮他拿着书包走进茶馆里,回头问着他。“啊,什么,明天么?”郎白一脸茫然,跟着进了茶馆。洛筠给他沏了杯茶,说着:“嗯,警察找你有点事情。”他又想了想,说:“你不想的话,我也没办法,公法难违。” “那你还说个屁。”郎白心里嘀咕着,偷偷对他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一早,一进门就和郎白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早啊。”“早。”曲时倾拿出一沓档案摆在柜台上,示意让郎白看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郎白随便拿起几张都没仔细看,一脸嫌弃。 “夏队说你嘴开过光,这不来让你胡说八道一下吗。”曲时倾倒也不生气,把文件收拾好,半开玩笑着。“什么啊,我又做什么了么?”“当时陈晓军逃逸,正好被你一个学长撞个正着。” 郎白刚吃进嘴里的巧克力棒被他一口咬断,嚼了几口咽下去:“你确定?卧槽。”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随后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感叹着,“看来我又得减寿了。”说完就将剩下的巧克力棒塞进了嘴。 他没理曲时倾,自顾自的坐椅子上突然回想前不久从宿舍四楼跳下来的情景,要不是和鬼桃是一体的,估计就脑袋开花了。 他沉思着,思绪开始放空。 “小同学。”曲时倾轻轻敲了下桌子,郎白装没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郎白整个人哆嗦一下,只看见一张黑脸,是夏昔年。“夏队长,您来买茶叶的,对吗……”他声音越来越小,完全不敢去看他,郎白在脑海里把这几天的事情理了一遍,应该自己没被判什么罪的吧。 “想什么呢,一副要死了模样,去警局。”夏昔年训了他几句,郎白一脸蒙,但还是乖乖的跟着去了。“干什么啊?”郎白坐在后座,双手老实的放在腿上,扭头问着曲时倾。“发锦旗,龙湖案件结了,庆祝一下。”“一个锦旗有什么好庆祝的。”郎白用他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语嫌弃的说着。 “还有五百块,另外夏队今晚请火锅。” “钱和火锅无所谓,主要是我喜欢锦旗。” 到警局门口时,正好看见两个男生有说有笑的向东道离去,其中一个还拿着锦旗。郎白越看越觉得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那两个就是你学长,南高还真是人才多,是吧,夏大队长。”曲时倾跟郎白一齐看着那俩远去的背影,又话锋一转,笑着拍了下前面的夏昔年。夏昔年没做太多回应,只是应了一声。 到了里面正好看到穿戴整齐的银星瑜,郎白僵直的站在他旁边,客套一下:“挺巧啊,你也在。”此时他心里活动异常剧烈,早知道就不说类似再也不会见面的话了,这不是□□裸的打脸吗。在洋溢着尴尬的氛围中拍完照片,郎白把锦旗一卷,五百块一拿就准备跑路。 突然他想起什么,拉住银星瑜的手:“同学,加个微信吧,收款码也行。”银星瑜心脏慢了半拍,感受着手上炽热的温度,愣了半秒,扫了他二维码。 加上之后郎白直接给他转了四千七,并说:“你茶叶钱给多了,这不是我诈骗昂,别讹我。”随后就跑了,他跑的实在太快,留下银星瑜一人凌乱,自我心里安慰着:“算了,起码加到了微信。” 随后当他准备收款时,一个提示蹦了出来:您还不是他的好友…… “……” “你倒是让我钱领了啊。” 第8章 第 8 章 9.20.星期日.下午. 一天,两天,学习的日子就像汪洋大海,看不见尽头,除了水,就是水。也不知道郎白从哪儿打听到星期三下午放学,也没搞清楚是哪一年级放假,是小学的,还是初中的,不知道。反正那天跟着他们走了。 星期四大早,郎白在茶馆待着,他老感觉事情不太对头,还想不明白。洛筠回家了,偌大的茶馆里又剩他一个人,前几日洛筠收留的黑猫总是行踪不定,也找不到。 悠哉悠哉过了一天,晚饭时候,座机响了。 “喂?”“是郎白么,我是洛伶,你在哪呢?”洛伶打电话过来的,似乎也在问是个什么情况。“在家啊,怎么了?”郎白啃着小鱼干,不紧不慢的回着。“你不舒服吗,你也没有请假,班主任都快急死了,考完试了才发现你不在。” 洛伶在那边很关心和很惊讶的样子,“考试?什么考试?”郎白啃小鱼干的动作停下了,“大神,今天月考。”北辞榷接过话,给了郎白一个晴天霹雳,他终于想起来之前班主任用他那村口听不清的大喇叭似的声音说的什么了。郎白啃一半的小鱼干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默默挂断了电话。 “师傅!打车!”郎白拦着街口的出租,“来不及了,赶紧的!”师傅在超速边缘徘徊,终于把郎白送到校门,郎白反手车门一开就往里面奔。司机把头伸出窗外,望着郎白远去的背影撕扯着嗓子:“小同志你还没给钱呢!” “赊账!” 进了校门他才发现更严重的问题,他什么也没带。 于是,在考试前的十几分钟,一个混子在校门口挨个的借东西。 “同学,有多余的笔么?”郎白拉住最后进来的一个。 那个男生上下打量了下他,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郎白看着他挺眼熟的,有点像那个送糖的。 “同学,我太急了,有多余的笔么?就一根,笔芯也行啊。”郎白拉着他的胳膊,手微微颤抖。 “没有。”男生果断拒绝,并从兜里拿出一根碳素笔和一根涂卡笔,向他展示:“我就两根。” 郎白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面部表情开始失控,最后一咬牙:“随缘吧,不考了。” “但我还有一根。”那人讲冷笑话一样从裤兜里拿出一根碳素笔,郎白眼角抽了抽,五味陈杂的接过了那根笔,重重的道了句:“谢谢。” “不客气。” 进了考场郎白转着碳素笔,看着发下来的答题卡上密密麻麻的涂卡题和少的可怜的填空和大题,不由得啧了一声:“大意了。” 10.1.早上7:05 郎白躺在摇椅上晃啊晃,握着遥控器盯着电视里的画面。他抬眼看了看挂着的钟,已经七点零五了。他心情不由得急躁起来。两脚一阵乱扑腾:“哎呀,阅兵呢?”洛筠擦完茶具往他那边看去,看着郎白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得想笑。他强忍住笑意,用尽量不颤的声音回答他:“明年才有阅兵。” 郎白噌的一下把头仰过来,姿势很奇怪的望着他,双方沉默一会儿,郎白开口了:“不是每年都有吗?”“五年一小庆,十年一大庆。”洛筠拿出茶壶开始泡茶,淡淡的回着。郎白默默把头低了回去,蹬的一声从椅子上下来向外面走去,留下一句:“那我出去逛逛。” 清晨的空气总是新鲜的,路上很少人走动,但也多了一种美感。梧桐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黄与绿的身影不断交错,重重叠叠,徐风吹来,带来沙沙叶响,于是梧桐叶子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 啪—— 一双有力的大脚直接踩在了梧桐叶上,少年紧实的小腿肌肉裸露在外,他左手拿着矿泉水,上前给郎白打了个招呼:“早啊。”爽朗的打招呼让郎白不知所措,足足愣了几秒。那人看起来也挺尴尬的,郎白大脑飞速旋转着想他是谁。上下打量一番,最后瞅见他额头上的灰蓝色发带,他赶紧装成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哦,阳哥,好久不见啊哈哈。”他礼貌性的干笑几声,看“阳哥”好像也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他慢慢地闭上了嘴。 “阳哥”试探性的瞄他几眼,心里思索着:“我没认错人吧,这不就是郎白吗,怎么跟没见过我似的。果然我存在感太低了吗。”随后他友好的跟郎白说着:“昨天才放的假。” 郎白啊了一声,“啊,对对,昨天放的假……这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他挠了挠头,装作无事发生的四处看看,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 同时他在心里念叨着:“尴尬的我想挠墙,为什么非要和我打招呼啊,我根本不记你长啥样啊。” “走了昂。” “阳哥”沉默几秒,跟他说了声与他擦肩而过。郎白见此机会赶紧附和着:“阳哥再见啊。” “阳哥”默默停下来回过头,表情复杂的回了他一句:“洛凡。” “啊?” 郎白尴尬的右手在空中挥着挥着就不动了,僵直的把它藏在身后,又干笑几声。“有没有缓解现在尴尬的法子啊,我想回家。”郎白心里吐槽着,这时他右手突然又开始抽搐起来,试图摆脱他大脑的控制。 “爷我说着玩玩的,别——”郎白用左手企图将失控的右手制止住,结果左脚绊右脚往前摔了过去。他的右手直接抓住前面洛凡的脚腕,借着惯力,洛凡也被牵扯着摔了下去。 噗的一声,洛凡刚喝进嘴里的水也喷出来了。矿泉水直接摔出了它的瓶子,在空中形成一片汪海,在地上湿了一片。 郎白:“……哥我不是故意的。” 洛凡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后面同样趴在地上但是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的郎白,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动了动脚想从他的禁锢里抽出来。没想到这孩子一点也不放手。 他语重心长的对他说着:“道理我懂,你能不能先把你手撒开。” “我手抽筋。” “放馁娘的屁。” 店里郎白和洛凡沉默不语,各自吃着碗里的小馄饨,生怕对上一个眼神。郎白刚寻思要不要开口找点话题聊聊,洛凡那边撂下汤碗,先开口了:“郎白啊,哥有点事……”他面色难堪,脚不停地踮着地面。郎白咽下馄饨,大大方方的:“凡哥你就说呗。” “我们AA还是各付各的?” 郎白惊得喝进嘴里的汤都没来得及咽,直勾勾的看着洛凡,“你这有什么区别啊”郎白吐槽道,他又舀了口汤,含糊着:“凡哥我直接付好了,没事儿。” 洛凡倒没想到他这回答,有些窘迫的摸出兜里的零钱放在桌子上:“算了,算我的吧。走了。” 随后他起身离开了店里,郎白有些不明所以,看看桌子上留的钱,又瞧瞧已经没影的洛凡。 他将钱揣进兜里,随手拿起手机扫了扫桌子上的二维码。 “老板,钱给你转过去了哈。” 郎白出了店门就在外面漫无目的散步,路过一家奶茶店,顺手买了杯。排队的过程中,郎白看见他前面那女的头发有些不对劲。披散的及腰长发多了那么两三根白头发,还些头发很毛躁,而且发梢都开始分叉了。 郎白本来不打算搞事情的,结果右手又是一个措不及防往那女的头上一拽—— 女人打了个颤,感觉自己头上一凉,一摸发现自己的假发不见了。她赶紧四处看看,最后发现假发在郎白手里拿的很稳。看着那短发女人要刀自己的眼神,郎白整个人都不好了,面如土色的弱弱辩解:“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 他现在都快慌死了,时间就像放慢了好几倍速,他连遗言都想好了。 “鬼桃你个坑货。” 啪—— 女人打了他一巴掌,声音响亮的让前面排队的人都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女人感觉面子挂不住,用方言骂了他几句扯过假发就要走。没成想郎白那只手抓的比她想象的要紧,拽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气得她直接甩手走人。 郎白左手抚着红肿的腮帮子,百口莫辩。 咔嚓—— 突然手机的拍照声响起,郎白循着声音过去,正巧看到一个举起手机拍他的一个女的。 “……长得挺好看的,忍了。” 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就这么硬生生的给憋回去了。 突然他想起什么,往那女人离开的方向寻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啊,假发送你了我不要了!”女人停下脚步回头愤愤的看着他。 “哪来的小毛孩儿,这么没皮没脸的。”她心里损着郎白,吹了下刘海,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郎白:“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作为回礼给您几张符,避避邪。” 他右手拿着假发,抱罪怀瑕的解释着,同时左手很不习惯的从兜里掏出几张黄符递向她。 女人瞄了一眼黄符,轻蔑的一把拽过去,看了几眼然后恨不得把那几张符纸怼进他眼珠子里。 “你家符纸就是空白的啊。这么嚣张啊。” 郎白揪过一张来看,确实。纸上很干净,什么也没有。他幡然醒悟: “奥,忘画了。” “下次找个脑子傻的骗,或者先把你脑袋治治再出来招摇撞骗吧。”女人把余下的黄符还给他,敲了下他脑袋,扯过那顶假发随后踏着高跟鞋走了。 走了没几步,女人就听见后面郎白又说话了。 “那么——” “晚上不见不散。” 女人没有回头,听着郎白的话语一阵恶寒,没有理他,快步离开了现场。 “鬼桃啊,这顶假发你别跟我说是洛凡他头发做的昂。”郎白略带威胁的看了看他的右手,结果他右手给他自己竖了个中指。 “……” 同一时间—— 洛凡转了一趟又一趟街,小吃摊的招牌很醒目,伴随着诱人的香味。 “烤冷面啊。”洛凡怔怔的盯着那摊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份啊孩子?”老板注意到了他,大老远的笑盈盈的招呼着。洛凡才回过神来,这时候老板已经准备开工了。“来份吧。”“好嘞。” 老板麻利的收拾起了工具,开始做起来。老板很热情,时不时的和他聊天:“孩子是给弟弟妹妹们带的吧。”老板热情的让洛凡都不好意思不去接话,扯了个还算正常的微笑:“嗯,弟弟喜欢。” “哎哟,我就说嘛,看你也不像喜欢吃的样子,八成是有弟弟妹妹缠着要买的哈哈。” 洛凡挠挠头,老板又问了他一些家常里短的,伴着这些话语,烤冷面也算是好了。 洛凡摸了摸兜,从兜里摸出几枚钢镚,小心的递过去: “够吗?” “够,下次再来啊。” 老板看着洛凡走向一处拐角,嘴里也闲不住:“这孩子去孤儿院干啥啊。”下一秒见又来了个顾客立马喜笑颜开的去干活了。 洛凡转过拐角直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孤儿院大门外。他犹犹豫豫一会儿,还是选择推开了门。 进了主楼他赶紧往楼上跑去,生怕被被人看见。可惜很不巧,被院长瞧了个正着。院长推推他的眼镜框,用油的发亮的鼻孔对着他离去的方向,手指着他的背影开始破口大骂:“洛凡你还敢回来!” “你在学校呆着不行啊,少吃几顿饭不行啊!” “这是你呆的地方吗?明年十八了就赶紧给我卷铺盖走人!” “什么东西啊,呸。” 院长骂的嗓子哑了一下,用力一吸直接呸出一口痰来,啪的一下黏在地上。 洛凡跑进一件房间就赶紧反锁了木门,但是木门常年失修这时候也是掉下来了把手。他叹了口气,听着楼下院长的辱骂,只能选择忍耐。他索性不去管木门了,把那份烤冷面放了还在学习的洛伶的桌子上。洛伶一直沉默着,这时候也是愣了一下,微笑了下:“嗯,谢谢哥。” 洛凡听不得外面的那些话了,也没和他多寒暄,就又起身离开了。 “哥走了,你,要好好的。” “嗯,哥再见。” 咔—— 关上的木门又慢悠悠的开了,伴随着吱吱呀呀的腐朽声。墙体上外壳因楼下的震动而脱落,或多或少的掉下来,露出石灰的墙体。 洛伶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烤冷面,拿起来就毫不犹豫的扔进了垃圾桶。扔完之后,他翻开自己的笔记本记下了一句话:“他又买了,我又扔了。” 庸庸碌碌的时间过得飞快,殊不知郎白已经在茶馆里躺了一天。他整个人瘫在摇椅上,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洛筠走过来椅子后面,用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郎白抬眼往上看去,睡眼惺忪的:“啊,怎么了?” “流衣服上了。” 郎白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又是一滩温热的液体。 “……我去换个衣服。” 洛筠看着那孩子往楼上跑去,又过了几分钟看着那孩子边套上衣边往外跑去。 “你干什么去啊?都九点多了。” “拿钱,卧槽——” 郎白套衣服没稳住,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随后他又像风一样的推开门出去了。 洛筠只能感慨现在的孩子太有活力了,不像他那个时候,战火纷飞,遍地木偶。 “过了太多年了,记忆越来越差了啊。”他感慨着,抿了口茶。 “行了,不用来接我。” “姐,离得也不远,还是我接你吧。” 女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跟她弟弟商量着:“你这么热心来接我是不是又和你那些朋友喝酒呢。小东西肚子里就没好玩意。” 那边没有回应,只听见一阵嘈杂声。 “喂,银珩,喂?” 女人又叫了他几声,那边才传来声音。 “我没喝酒,我去接你。” 银珩拿着一瓶没开瓶的啤酒,一边和她打着电话。同时用眼睛恐吓那些混子,哪些被打的趴在地上的混子没一个敢说话和动弹的。 “行,那就,商场这边见。”听到那边应了一声后,她挂断了电话。独自一人往商场那边走去。 她走了一段路,发现周边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怎么没人呢。”她纳闷着,硬着头皮往不远处的商场走去。可是不论她怎么走,这段路程没有少半分的样子。 “什么情况。”她开始慌了,漫无目的的走起来,她不停地穿巷子走街道,最后都是回到了原来的地点。 “什么玩意儿,我还不信我出不去了。”她骂骂咧咧的四处乱逛,还真让她撞出条道,但很明显不是阳间的。 啊—— 她叫出声来,刚刚和她迎面了一个女人,那人根本不像人,更像是鬼。 那个女人浑身长着尸斑,身体很瘪,能直观看到里面的骨架,她的肤色发绿,凹陷的眼窝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个活人。 “离开。” 女鬼沙哑着嗓子,劝诫着这个活人。 女人被吓得不敢动弹,余光看去,一行鬼影在她周围徘徊,都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就在她眼神和旁边的鬼接触上时,那鬼魂呲牙咧嘴的往她这边扑来。她大叫一声,撒开腿就跑。 “救命啊,救命!” 她这不喊不要紧,一喊又冒出来近四五个面目可憎的鬼一齐抓她。她还穿着高跟鞋,慌忙之中把鞋子都蹬掉了,光着脚丫子边疯跑边救命。 待到她感觉后面那些鬼就要抓住她时—— “邪灵退散!” 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划过了空气,继而那些鬼魂均发出惨叫声,她好奇的回头一瞥,只见那些鬼从她后面化成了烟灰,消失不见。 她这才停下来大口喘着气,嗓子很干,她很想说话但是呼吸不顺畅堵得她很难受。郎白捏着一个手诀比向了那女人,女人抬眼就看到一个中指明晃晃的在她眼前。 她费力的挥挥手,示意他将中指撤下,又自嘲着:“去去去,你满意了?” “这回儿真丢大发了。”她嘟囔着,又开始喘气。 郎白指了指不远处飞掉的鞋,不紧不慢的说着:“你可以先穿上鞋,然后去那边坐坐。”他又指了指附近的长椅。 女人啧了一声,白了他一眼,一瘸一拐的往鞋子那边走去。好不容易穿上鞋走到了长椅那边坐着,身上早已被冷汗浸透。她坐在长椅上望着天,不自觉的感叹自己还活着。 “要吃吗?”郎白顺势坐在她旁边,给了她一根棒棒糖。女人看了一眼,没接。 “我都快累死了,还想让嗓子再难受点?” “我给你买。” 不一会儿,他从自动贩卖机买了瓶水过来给了她,女人倒没想到他这般勤快,“谢谢”。 几口水下咽,女人主动找了话题:“叫什么啊?” “郎白,你呢。” “银湘。” 她很爽快的报上了名字,喝了半瓶水,拿出了手机:“我扫你。” “不用,客气啥,扫这。” 郎白上一秒还在跟她客套,下一秒直接表演变脸把二维码怼在她手机摄像头上。 “……” “跟我弟一个德行的,你俩凑一块儿得了。” 银湘嫌弃的给他转了账,没想到口嗨一下还被怼了:“也不是不行。你交份子钱吗?” 郎白摆弄着手机,突然抬头问出了灵魂一击。 银湘没打算再理他,拨了一个号码。 嘟嘟—— “喂,姐?” “你来商场东边吧,我在椅子上坐着呢,嗯。” “我在这等了你半小时你跟我说这个,我打你好几遍电话你也不接。” 银湘跟电话那边斗嘴了一会儿,然后银湘看了眼郎白,转而跟电话里的人说道: “还有就是我旁边有个人,看着跟你也差不多大,我们两个也挺显眼的,你应该能找到吧。” 银湘往四周看了看,又跟他说了些地貌特征什么的。 “你旁边?谁啊?” “我旁边啊,他——” 郎白一把将银湘的手机拿过来,做了个嘘的手势,对着电话那边喊话:“你对象。” 第9章 第 9 章 电话那边没有说话,银湘一把抢过来,瞪了他一眼,转而又对电话里说着:“行了,你赶紧过来。”随后她也没等电话那边说什么,利索的挂断了。 银珩听着电话那边莫名其妙的三个字,有些发蒙。刚准备开口问些什么又转成他姐的声音利索的挂了。 郎白往她身上丢了一沓符纸,往旁边空地点着,“你们几个过来。”随后起身离去。银湘感觉莫名其妙,拿起那些符纸看了看,每张上面都画着精致的符文,看不懂。她想叫住郎白问个清楚,他却早已跑没了踪影。 突然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肩,她吓得浑身一激灵。 回头一看,是银珩。 “你要吓死你姐啊。”她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怎么了,这么大反应。” “说出来都不信,我居然遇到鬼了。还是让一个小孩给救了。” 银湘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着,银珩没什么感觉:“谁啊。” “叫什么,忘了。”银湘想了一会儿,也没想起他的名字。“看他好像还是个道士。”她拿着那沓符纸,思索着。 银珩挑挑眉,又想起之前郎白跟他吹嘘的话:“我可是个道士。” “什么道士,算命的还差不多。走吧。” 银湘:“车呢?” 她四处看看,连自行车也没有。 “什么车?” 银珩很单纯的问了一句,这可把银湘给惹毛了:“你不骑车你来接我干什么?” “接你一定要骑车么?” “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咯?” “这关配不配什么事?” 银珩见她是真的生气了,立马改了口:“我去找车。” “找你奶奶的,你给我回来!” 银湘对着已经溜远的身影怒吼着。 “都什么人啊。”银湘又鄙视了一番她这个弟弟,“回来干什么啊。还不如在你妈那儿待着,起码有个人供着你。”她嘟嘟囊囔的,踩着高跟鞋一瘸一拐的往家的方向走着。 “遇到点儿事就只知道口头承诺,你还算个男的吗。”她一路没少嘟囔,奈何脚跟磨的实在走不动,她不得不停下来歇歇。银湘蹲下来揉揉后脚跟,昏暗的灯光照着孤寂的身影。 这时远处响起摩托的隆隆声,离得越来越近了。银湘没心思没管,反正她又不在马路上,撞不着她。没几分钟摩托在附近停下了,银湘站起来准备走时—— “我找到车了,不上来吗?” 她回头看去,银珩骑着摩托车,右脚踩在马路沿上,“上来吧,看你怪累的。” 银湘没说话,轻哼了一声,慢慢挪了过去。 “走了啊。” 伴随着隆隆的噪声,两人逐渐远去,还给深夜的一片安静。 差不多晚上十点多了,郎白也回到茶馆了。 “黑崽乖,吃小鱼干。”郎白一手挠着黑猫的小下巴,一手拿着小鱼干想让黑猫张嘴。 黑猫各种抗拒,嚏了一声从他怀里挣脱跑出去了。 “不是,你跑什么啊,嗳?”郎白看着黑猫逐渐远去的身影,瘫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气不过,把一袋子小鱼干全吃了。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起,郎白顺手拿过话筒开始听。 “喂?您好。” “高额金。”电话那边一道男声说着三个字,郎白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年了,也知道他什么意思,反正最后抽了提成也剩不了多少。 “抓捕雷麒麟。”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咯。”郎白翘着二郎腿,听他接着说。 那边又说了什么,郎白顿时就直立了身子,神色凝重。 “认真的?”郎白问那边的声音,那边说的很明确了。“抓活的。”那边说完,就将电话挂断了,留下了几声嘟嘟的电音。 郎白慢慢放下听筒,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就闭眼歇息去了。 夜市里,洛筠身着风衣,头戴着帽子,在嘈杂的人群中游荡着。 “抱歉。”一位男士撞了洛筠一下,他连忙向洛筠道歉,“没事。” 洛筠挂断电话,把帽檐压了压。 男士与他背道而驰,不经意的露出亮白的獠牙,阴森笑着:“目标锁定。” 街上鱼龙混杂,你永远不知道与你擦肩而过的是什么。 洛筠在人群中穿梭着,“有病吧,赶着投胎啊?”他不小心蹭了一个大妈肩膀一下,大妈回过身,冲洛筠的背影骂着。 洛筠没时间跟她废话,黑堂已经开始行动了。 刚才那位男子在巷子里穿梭着,绕过街道,尾随在洛筠的后面。 洛筠似乎没发现他,自顾自的往前走着。男士悄悄跟在他不远处,他早已换下刚才的装束,待到人群愈少之际,他亮出了锋利的狼爪。 “时间到。”他扯着嘴角,摆出一副猎杀的姿态,向他冲了过去。狼爪闪着锋芒,撕破空气,他大笑着,等着下一秒刺穿洛筠的心脏的声音。 铮—— 他突然就愣在原地,他的爪子被什么坚硬物体挡住了。 只见洛筠被撕破的风衣左袖裸露出一块块鳞甲,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淡紫的光。狼人心中一惊,右爪还没来得及收回,洛筠率先现出一柄柳叶刀,向他脖子挥去,只听噗呲一声响,鲜血喷涌而出。 狼人惨叫几声,快步从他身边退去,捂着自己差点断掉的脖子。 洛筠擦了擦脸上溅的血,狼妖发出呜呜的叫声,不敢轻举妄动。洛筠手持柳叶刀,与他对峙着。狼人催动妖力,试图将自己流出的血止住,但是伤口处传来一阵疼痛感,迫使他惨叫出来,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狼妖伤口处滋滋响着,冒出断断续续的电火花,继而蔓延全身,他浑身抽搐着,双眼瞳仁散涣,看起来神志不清了。 洛筠看了他一眼,想转身离开,此时人狼突然又噌的一下站起来,此时他的脑袋摇摇欲坠,有一种可怖而又滑稽的感觉。他凝聚起全身妖力集中在双爪上,满目猩红的向洛筠冲去,“我跟你拼了!”他歇斯里地的喊着。 人狼的招式愈发狠厉,洛筠好几次招架不住,但由于鳞甲的保护也没让他沾到一点好处。 兵器与利爪的击鸣声不绝于耳,铿的一声,洛筠挥刀准备断掉他的脖子,狼人频频后退却没想到洛筠刀锋一转反手一刀砍断了他的左爪,狼人惨叫的更厉害了。 洛筠趁他错愕之际,接着劈开了他的胸膛,人狼只感觉一阵血气上涌,口中一阵腥甜传来。 ‘噗——’ 狼人的口腔里流出鲜血,温热的液体流淌着,往下滴落。 但还没完,洛筠又快一步的刺穿了他的心脏。 “不好意思,我得活下去。”洛筠贴近他的耳畔轻声说着,然后将他踹倒在地上,狼妖像泄了气的娃娃般,瘫在了地上, 噗呲—— 他的脑袋被贯穿了。 狼人慢慢解体,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人的,另一具是只狼的,可惜没过多久,两具尸体就化为了乌有。 “规矩还没变啊。” 洛筠叹息着,“都多少年了。” 他收起柳叶刀,又抬头看了看瘫痪的监控:希望洛凡能没事。”洛筠喃喃道,将染血的大衣用火花焚烧成灰,只留下一个单薄的背影。 郎白在一处洋楼的楼顶窝着,打了个哈欠,目睹了这场闹剧的全经过。 “嘎嘎,鬼桃还不行动吗,再晚可能就变别人的咯。”一只报丧鸟扑棱到他的旁边,转过头和他对话。 “急什么,一网打尽不更好,像那狼皮兴许也能卖个好价钱,可惜了。”郎白在楼顶夹角窝着,懒散的说着,凉风吹过他的裤腿,仿佛又回到了刚来这儿的那晚,那晚的风,也很凉。 凉风吹抚在郎白身上,引导他回忆了过去: “大哥哥。”小巷里走出一个小女孩,穿着碎花裙,糯糯的喊着他。郎白走向前,蹲下去问她:“怎么了小朋友?” 女孩口齿不清,用胖手指了指巷子里“大哥哥能告诉我妈妈,我在那里吗?” 郎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依稀看见一个很脏很脏的垃圾桶,上方围着一顿苍蝇,嗡嗡作响。 “小朋友,这可不干净,你妈在哪儿?”郎白嘟囔了一下,看着那垃圾桶直犯恶心。“大哥哥知道打电话的。”小女孩用无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双小胖手互相抓着。 “……” “谢谢大哥哥。” 最后那个小女孩站在一群警察身边,笑着和他挥手再见。 “嘎嘎,鬼桃居然在回忆往事,真是奇了怪了,嘎嘎——”报丧鸟发出一阵渗人的像笑声的怪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留给他一身散着臭味的羽毛。 “……晦气。” 郎白呸了几口吐沫,把报丧鸟的羽毛从身上薅走,“这臭鸟就不能洗个澡吗。” 郎白抖完衣裳,又抬头看看天,黑沉沉的夜,就像无边浓墨,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不远处又传来报丧鸟的叫声,郎白朝它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报丧鸟在天空盘旋:“嘎嘎,忘记说啦,这次赏金是整个黑堂行动哦,你在不行动真的没戏咯,还有可能被杀掉哦。” 报丧鸟朝他嘎嘎叫着,郎白轻蔑的啧了一声,举起右手,纤细的手指冲它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他见已经没了洛筠的身影,才从那个夹角里站出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咯。”郎白站在楼顶上,风在他后面呼啸着,他的声音散入天地之间。 郎白感觉后背一凉,仅稍稍一歪头,一枚银针于他脸庞擦过去,硬生生的穿进了地面。 “都是自己人,确定要兵戈相向?”郎白没回头,一位妙龄女子于他身后出现,清脆的玉镯碰击声从她右腕上响起,接着传来的便是她的娇媚声音:“哎呀呀,你还是那么机灵。” 她又轻笑几声,撑着她幻化出的花伞,用宽大的琵琶袖遮住下半张脸,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勾人心魄,若是别人,绝对会先春心荡漾一番。 “嗯,你也还是那么恶心。”郎白强忍着犯恶心的冲动,从牙关里挤出这句话。女子倒也不恼,只是微瞪他一眼,把伞丢在一旁,又主动凑上前。她进一步,郎白退一步,直到郎白后脚跟碰到了一块高阶,没地方退了。 “不要躲我哦,这样一点儿也不乖儿。”她凑到郎白的脸前,用她妩媚的嗓音诱惑着他。 “把你的任务给我吧。” 郎白真的有股恶心劲想吐上来的冲动,他极力挣开桃花的双手,尽让让她离自己远些。“就那么讨厌我么?”桃花又拿出一枚银针,似笑非笑着。 “不可。”郎白喝了一声,躲过了那枚银针,唤出了鬼桃就往她身上劈去。桃花反应也敏捷,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鬼桃身上又发出一股更强大的妖气,郎白持着它又向桃花妖抡去。桃花轻视一笑,毕竟在她看来郎白只是玩小孩子的游戏罢了。桃花又幻化出花伞,撑着,显出一副自在的样子,准备再次轻松地躲过去。 但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行动变得迟缓了,像被放慢了二倍速。她一惊的瞬间,鬼桃已经要落到她身上了。她想躲过去却又无可奈何,硬生生挨下了那一棍子。 又突然间时间好像正常了,桃花直接被甩在了地上,滚了好多圈,背上感觉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但随即传来的更大的疼痛感让她顾不得去寻找那东西。 桃花在地上躺了几秒钟,挣扎着再起身时,郎白已经消失不见了。 郎白这边跑回了茶馆,在卫生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染黑不久的头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沉默着。 “烦死了。”他推开卫生间的门,来到厨房里从冰箱里抽出一瓶凉白开就直接对瓶吹。刚洗的头发没干,也没擦,就任凭湿漉漉的发丝黏在他额上,一股股的小水流往下淌。 楼下座机响了,郎白便下楼去。 叮铃铃——叮铃铃—— 座机的铃声在寂寥无声的环境下显得尤为刺耳,郎白走近座机,拿起听筒:“喂?你好。”对面未回话,但他知道对方做出回答了,脖子只那么一凉,一柄尖刀便架在他脖子上。 “鬼桃,你也该交出几个赏金了。”架刀的沙哑的嗓音传来,入了他耳朵,但他没听。 “您有事?”郎白自顾自的跟话筒讲话。 “交出赏金任务,最近几年来高赏金本来就不多,偏偏他妈的大部分让你一个人私吞了!”架刀的突然暴怒,力道也大了几分,音调提了好几个高度。“我凭实力接的赏金,凭什么给你们?”郎白挂掉听筒,座机滴的一声,他用余光扫了一眼架刀的男人,眼里尽是漠视。 “自己没本事接任务,就来要别人的?”郎白矗立着,未干头发流的水珠依旧淌着,顺着脸颊滴到了地面。“再说,不是规定,接了赏金,便归任务人所有,其他人动不得,除非任务人死亡,再说——” 他用二指夹开了抵在他脖子上的刀刃,转头看向他,眼睛里透出冷光:“你们谁杀得了我。” 此话一出,男人明显颤了几下,跟在他后面的几个年轻人也一样,只不过颤得更厉害。那几个年轻人咽了咽口水,随着其中一个年轻人被吓的嗷一嗓子跑出去了,剩下的也争先恐后的往外面跑。 男人也算见过世面的,他强忍着那种恐惧,继续说着:“你一个赏金也没有完成,一分钱也没拿到,你还接那么多。”男人颤颤巍巍的说了出来,郎白也没做解释,对不需要解释的人不必解释。 “那我们做个交易。” “什,什么交易?” 男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本以为已经凶多吉少了,没想到他居然打算交易。 “我要关于这次悬赏所有你知道的和你不知道的。”郎白自顾自的说着,又拿起听筒放在耳边,手指在键盘上摁着。“告诉我,我给你想要的。” 天气明媚,阳光大好。早晨的街路清爽,两边的杨树被太阳撒上光辉,盖了稀碎的金箔。有轻风吹过,竟吹落了杏黄的叶片,但没关系,来年,它们在枝头会再一次相见。 郎白喝着豆浆,悠哉悠哉的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嗨。”从他旁边一个飞过去一辆自行车,没看清脸,但听声音能听出来,好像是班长。他嘬了口豆浆,应了一声,突然就感觉事情不对,他怎么会遇见班长呢,凭他以往在教室里的经验,一般遇见班长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要迟到了。 分析到这郎白连豆浆都扔了,一股儿脑的往学校跑。 呼——呼—— 郎白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一看学校门口乌央乌央的一群人在那排队,还看见了班长。郎白感觉事情不对往学校大门上的时间一看:七点十五,离开门还有十五分钟。郎白有点心疼被扔掉的豆浆了,毕竟还没喝几口,还花了两块钱,想到这郎白更气了。 想着还有十五分钟才开校门,郎白便在脑海里理了理昨晚浣熊给的资料,“整个黑堂都行动了,悬赏额高的出奇,等等,整个黑堂——” “西黑堂也会出手,总感觉他们有其他目的。而且很多年前就发生过一次奇怪的事情,从那开始之后灵气就多了起来,同时西黑堂在我们这边活跃的也频繁了。” 郎白思索着浣熊给的情报,西黑堂这个名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正好七点半,校门也开了,人群乌泱乌泱的往里挤,郎白轻喝一声,扯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跟人挤的都不是好路,另辟蹊径自己走的才是好路。” “站好了,不许放手!”班主任瞪着他的小眼呵斥着郎白,郎白一动也不敢动,活像个兵马俑。他站在讲台旁边,无异于公开处刑。 兹—— 通报批评,通报批评,高一三班郎白同学,因翻墙进校被保安抓住,特此通报给予批评,并扣除班级量化分五分,通报完毕。 郎白听着那□□,还有底下稀稀拉拉的笑声,“啧,大意了。” 课间韩方旗在他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郎白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在头抵在课桌桌面上,手臂在下面耷拉着,毕竟手都废了。“林晓宇疯了。”郎白噌的一下从课桌上弹起来,“嗯?谁啊。”“八班的,开学前还好好的,突然就疯了。” 韩方旗叹了口气,“就在前不久,她拉着她班里的一个同学就往外拽,结果那个同学受刺激一惊吓心脏病进医院了,她自己也变得疯疯癫癫的,见人就紧张兮兮的,一直笑,然后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可渗人了。”韩方旗回忆着那次,全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虽然她平日还算正常,老师也说就是她平常学习压力过大,我看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没人信她说的?”郎白转头问他,“怎么会有人信,都以为她是神经病呢。”韩方旗不假思索地说出来了,“你信么?”韩方旗没说话,“信不信很重要吗。”郎白打了个哈欠,“烂好人不如恶小人,先管好自己吧。”说完,倒桌子上睡了。 韩方旗有些不知所措,几次想开口说话,见郎白睡的是真的死,还是止住了。 郎白做了个梦,很短,他又梦见了那个人。 预备的铃打响了,韩方旗只是推了推他,没有和他说话。郎白迷迷糊糊的从桌子上爬起来,揉了揉眼,手上有些湿润,他摸了摸眼角,是泪水。 郎白怔怔看着手上那些许泪水,默默将它揩去了。 途中有学生会的进来递了张表,但大家都没在意。 直到—— “别挤,别挤!” “祁筱帮我看看我考得咋样?” “你总共就那么点分儿看啥看。 同学们拼命往那里挤着,韩方旗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直奔向郎白。 第10章 第 10 章 “同桌,你怎么考第一?”他一脸不高兴,“啊?”郎白表示很蒙,“第一?”“昂,你倒一我倒二。”此话一出郎白也算松了一口气。漏了三门主科六门副科都没涂卡要还能考第一还不得称神。 “不过也没关系,我勉为其难,养你好了。”韩方旗撇过脸,一脸傲娇样。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郎白黑着脸,吐槽着: “就离谱。” “你那笔看着好眼熟啊。”韩方旗拿过他桌子上的笔,细细端详着。“这怎么看着像银珩的啊。” 他借阳光看那笔上的字母和花纹,凸起的花体围绕在笔身,但他看不懂。 “银珩,谁啊?这我月考在校门随便借的。”“嘶,你借笔就借呗,连人是谁都不知道。”韩方旗转着那根笔,一脸嘚瑟:“下课我带你去见见,也在八班,讨糖吃去。前提是别被林晓宇逮到。” “怎么他学习很好么。”郎白心里想着,他想着初中那会儿他班一从来不带书包。“那他应该也是那种级别的吧,起码一百名往上。” “哦对,前几周有人给你送糖来着,我给你放书包了。”郎白想着银珩嘴里叼的那根棒棒糖,联想到了之前给韩方旗送糖的事情。“啊?”韩方旗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碎了。 预备铃响,班主任骂骂咧咧的进来了。 还是拿着成绩单。 班主任今天穿的黑衬和黑裤,系的黑皮腰带,穿的黑皮鞋,除了头发有点稀以外,其他都感觉很压抑。特别是那本来就不大的小眼拼命的四处瞪着,在郎白那停了下来,瞪了好几眼。 郎白咽了咽口水,支起课本,不去看他。班主任大手一甩,教案课本夹着成绩单摔在了讲桌上,吓了全班一哆嗦。 “你说说你们考的!全年级第三!三班三班,不拿第一,偏偏那第三!你们知道跟第一平均分差多少么?”班主任大声吼着,喘了口气,继续:“就差0.4分。”他比了一个手势,然后又说着:“每个人多提那么一分,第一不就来了?啊?”没一个人说话,一片寂静。“尤其是——” 班主任四处张望,在最后面那里找到了格格不入的郎白。“郎白!”吓了郎白一哆嗦,书直接掉了。 “月考就考两天,这才开学一个月,第一场考试,考试第一天你就什么也不说,不来考试,你够横啊!” 班主任劈头盖脸的训着他,郎白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兄弟挺住,还有几分钟下课了。”班主任足足骂了两节课,把第二节 课也占了。 大课间,郎白和韩方旗都去了班主任办公室里喝茶。毕竟倒一和倒二都应如影随形的在办公室出现。 “哇,晓宇晓宇,你占卜的太灵了!”课间八班里吵闹着,一个女生推拉着坐着的林晓宇,激动的说着。 “啊啊啊我真的表白成功了!谢谢谢谢!”女生一脸幸福的表情,跑开了。 林晓宇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手里洗刷着塔罗牌,然后放在桌子上。 “银珩,她又在干什么啊?”韩方旗倚在八班门口往里张望,呼着靠门边坐的银珩。 “啊,占卜,听说很灵。”银珩望了林晓宇那边一眼,回过头来跟他俩解释着。他声音很轻柔,他们两个差点听不到。 “切,能有多灵。”韩方旗切了一声,往林晓宇那边眺去,林晓宇没看到他的目光,专心占卜着。 “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郎白对韩方旗说着,“不是,你说的怎么感觉不是那味儿啊?”韩方旗听着感觉有点别扭,银珩接过郎白递来的笔,又说着:“你们,要不要试一下?”他问着。 “哼,开玩笑,把她给我叫过来。”韩方旗甩了一下头发,不屑的哼一声然后指着林晓宇的位子。 郎白不说话,离他远远的。 银珩托人把林晓宇叫来了,林晓宇先是没有理,叫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理了理头发,推了推眼睛,拿着那副塔罗走过来了。 “你们谁先?”她开口了,郎白仔细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基本被头发遮挡住,要不是郎白仔细观察了,还真不一定发现那双黑眼睛。但奇怪的是鬼桃对她,不对,是她手上的塔罗敌意很大。 “我先。”韩方旗挽起袖口,林晓宇没有之前的那些仪式,刷了一遍塔罗,让他选一张。 “那就——这张吧。”韩方旗从她双手的塔罗里死扣出一张牌来。 林晓宇收起其余塔罗牌,拿过他选的那张,淡淡说着:“恋人,倒位。” 她推了推眼镜,又问向郎白:“你呢?” “我,我也来吧。”郎白本来就想来看个热闹,但是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林晓宇又刷了一遍牌,让他选一张。郎白看着那22张大阿尔卡,一时也无从下手。 “你不用紧张,遵循自己的内心,而且塔罗牌不会骗人的。”林晓宇看出了他的犹豫,好心提醒着。 “啊,好的。”郎白一愣,看着那二十二张大阿尔卡,选了一张。 “隐士,正位。”林晓宇说完,收拾了塔罗牌,准备往教室里走去。 “哎等下,你还没说什么意思呢!”韩方旗一把拉住她袖子,她一个踉跄,差点倒下去。 “你别这样,撒手。”银珩从位置上下来,把韩方旗手拨开。 “我又不是故意的。”韩方旗小声嘀咕,把手揣兜里,四处乱瞟。 林晓宇也没理他,跟银珩说了声谢谢,就回去了。 预备铃打响了,郎白和韩方旗便对楼赶。 “我擦你哪来的糖?”“哦,银珩给的。”郎白收起那一小袋糖果,和韩方旗往对楼奔去。 随便嚯嚯,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放学路上,林晓宇骑着她的自行车,马路牙子上有个孩子。 林晓宇停下,等红绿灯。 孩子一直哭闹着,她便把车子放在马路边上,走了过去。 “小朋友,不哭了好不好,我跟你占卜怎么样?”林晓宇尽量用温柔的声音安慰他,把刘海夹了上去,从书包里拿出塔罗牌。 “来来来,看姐姐的牌,选一张吧。”她对着他温柔笑着,手里拿着二十二张大阿尔卡。 孩子抽噎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最边上的那张。 “我看看,嗯!”林晓宇将那张牌拿了出来,收起其他牌。 “小朋友要乖乖的哦,只要冷静下来,好运会来身边的。”林晓宇看了那张牌,摸了摸孩子的头,抚慰着。 过了约莫五分钟左右,一个女人过来了。她着急忙慌的扑过来,左看看右瞧瞧,确认这是自己的孩子后,才松了口气。 女人跟她道谢后,就带着孩子走了。 林晓宇也骑上自己的车,过了红绿灯。很奇怪,她常走的那条路突然就维修了,只得走另一条路了。这条路林晓宇不常走,但好歹迷迷糊糊知道出口。两边都是店铺,都是老装扮了了,赶不上新时代了。 “奇怪,那家店铺呢。”她四处张望着,可就是找不到她记忆里的那店铺。 “本店只对有缘人开放,且只有一次机会。”那店铺老板的话在她脑海里回想着,“原来不是开玩笑。”林晓宇心情低落下来,“还想登门答谢的。可惜了。” 还记得之前就是这样来的,当时老板和店铺还在。 她也是骑着自行车,路过了那家老店铺。不知怎的,她停了下来。大概是因为门口的招牌罢,又或者因为这家店铺的复古气息。 她放下自行车,走了进去。“你要什么,小姑娘。”店铺老板老态龙钟的样子,伴着沙哑的声音,一听感觉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 “我随便看看。”林晓宇有些许尴尬,毕竟她没注意到还有人,就自顾自的拿起商品看了。 “小姑娘,这个也许会适合你。”老板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一个货架前,从深处拿出来一副塔罗牌。塔罗牌很精致,比正常的塔罗牌要大一些,背后的图案也与如今的大部分塔罗图案不同。 上面刻的是文字与画像。 “这是?”林晓宇有些疑惑,老人接着说:“这幅塔罗,能够预知未来,是西方一位公主用灵魂与血肉熔铸的。 ”老板把它放在林晓宇的手心上,又慢慢说着:“它承载了它主人被神赋予的预知能力,虽然仅仅是一小部分。” 老板转过身看着她,不明所以的说了这句话。 郎白一上午都在自闭,宿舍里一言不发。舍友安慰着,好不容易心情好点了,他又作死了。 他想着洛凡好像也没怎么上过课,平时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问了句:“凡哥你校排多少?”“啊,219。”郎白感觉阴霾又回来了,不觉间流下两行清泪,怀疑人生了。 “郎白,北辞榷别闹,唉!”洛凡想对郎白说些什么,结果因为刚刚玩纸飞机飞北辞榷铺上,被北辞榷赏了一枕头。 这一周非常难熬,周五放学的那个时候,人群浩浩荡荡的,一股脑的往外涌着。 周围走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有说有笑的,郎白穿插在他们中间,沉默不语。他们的面孔也渐渐从熟悉到陌生,而那些熟悉的,郎白只能看着背影去想他们的模样。 时间会不会是这样,走过了只能凭记忆去想?郎白脑海里冒出个念头。 郎白思绪继续放空,就突然感觉太阳变得炽热起来,还带着蝉鸣。 他在人群中穿梭着,幻梦蝴蝶扑棱着翅膀飞到了他的面前,停在了他鼻尖。蝴蝶收起它那双琉璃蓝的翅膀,在他鼻尖停着,郎白也停下步。 弹指间,时间像潮水,但却是溯流而上。 郎白好似看到了周围在变化,由深秋的成熟逐渐变为盛夏的青春。 “夏昔年!”郎白远远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顺着清风,送到了他的耳旁。他回过头,想去寻觅那人的踪影。蝴蝶从他鼻尖悄然飞去,那双琉璃蓝的翅膀,在余晖下闪着暖金的光芒。 “秋念念——”女孩继续喊着,她站在务本楼的外台上,扶着栏杆,满脸笑意的喊着。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郎白看到他目光前面一个男生停下脚步,回了头。“永远爱夏昔年!”六个字散在天空,融入晚风,唱与盛夏。 又随着蝴蝶的飞舞,时间又在流逝,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倏忽的一下,一个学生会干部拍了他一下:“人都快走没了,赶紧回家吧。”“嗯。”郎白连连应声,快步离去。天的西边边被神明打翻的酒壶所浸染,酒香漫溢整个夕阳,在光叶的交辉间,郎白的身影显得愈发苍老。 放假期间郎白也没闲着,依旧在茶馆里待着。桌子上只有洛筠留的字条:「家有急事,抱歉。」 “什么有急事,分明就是躲起来了。”郎白看了眼字条将它扔进了垃圾桶,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从摇椅上弹跳而起:“给忘了。还得抓呢。” 郎白挠挠头,想着这周在学校跟洛凡混的有点嗨结果忘了是要查底细的,毕竟洛筠一看就打不过。 “鬼桃,你真的确定他也是?”郎白又躺了回去,看着自己的右手很自然的勾了勾食中指。 “能不能和我说话啊,你在我手上好奇怪。” “唔-” 郎白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晕了过去,昏迷过去后意识却和鬼桃串通在了一起。他和鬼桃在识海里面对面坐着,郎白盘着腿,地面倒映着天空与身影。 鬼桃是个小姑娘,头扎两个丸子,还系着黑红色的丝带,身着一身黑红叠色的古裙,具体郎白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样式的,看起来满身都是槽点。小姑娘人长得倒是不错,两只眼睛滴溜圆,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叫我的时候就不能换个方式,你等我睡着不行?” “不是你让我赶紧和你说的吗,这时候又赖上我了。”鬼桃靠着后面那颗大的桃树,很嘚瑟的看着郎白。 “行行行,大爷。”郎白无奈的只能扯开话题:“你倒是说说阿。” 鬼桃:“你不也看到了。” 她咬咬手指甲,装作一副天真无辜样看着他。 郎白一阵无语,还不能骂她,因为会被听到。 鬼桃看他这样子也挺好玩的,又笑起来:“谁告诉你眼睛见的一定是真的。”她嬉笑着,又说:“就像那个什么洛筠,别看他能用妖力,但是他是个人喔。起码他拥有完整的皮囊。” 郎白没有说话,鬼桃又说下去:“但那个叫洛凡的就不一样咯。他们两个是兄弟吗?” 郎白摇摇头:“不知道,凡哥跟洛伶是家人吧。洛筠不清楚。” “那他们三个就是一家人咯” “你这什么鬼逻辑。” 鬼桃不理他的吐槽,继续跟他分析着:“凭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洛凡是个灵魂嵌合体——” “那是什么?” “你听我说完。”鬼桃很讨厌郎白在她说话的时候插嘴,这时候也是气鼓鼓的拿树杈子打了他一下。郎白下意识的躲了过去,险些挨到:“行行行,您继续。” 鬼桃把树杈子在手里捣鼓着,又慢悠悠的说:“或者身体被改造过,被强行和妖融合一起。这种呢,就是不用契约也是最没有杀伤力或者最大杀伤力的一种很恶心的方式。” “……你说的是人话,也就是不确定因素呗。那这和半妖有什么区别,就是不是纯的呗。”郎白追问着,鬼桃冲他翻了个白眼,又拿树杈子打他:“纯的,纯的,我看你就一整个纯的憨批。” “嗳,别打,别抽了!”郎白蹭的一下站起来,往后推着,鬼桃愤愤的把树杈子扔地上,叉起腰又自己生闷气:“你怎么这么气妖啊,为什么我这么倒霉跟你结契了,你以前又不是这样的!” “你以为我愿意啊,再说我怎么知道我前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老拿我跟他比。”郎白翻了个白眼,结契的这十几年来就没听她说过自己前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老拿前世跟他现在比。 前世肯定也不是什么什么好东西,不然还能遇见她?笑话。 “组织那边放出什么消息没啊?”鬼桃又变了副嘴脸,笑嘻嘻的望着他,可谓是喜怒无常。 “神经病。每次生气都不用哄自己就好了。”郎白便也借机坐下和她谈论起来。 郎白:“黑堂放出的消息能信?不过听说是有人花大价钱要买的。” 鬼桃:“人心不可揣测,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哪看出来的?”郎白看向她,好奇地问。 “我问你,雷麒麟是什么?” 鬼桃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准备给郎白露一手。 结果他一句话给她整不会了: “不道啊。” 鬼桃气的浑身直发抖,终于忍不了了,一手撑地起来,往郎白那边跑去要打他:“你别跑,给我站住!什么都不知道还敢接,我看你是活够了!” “谁说不知道就不能接了,又不要钱!” 两人追逐着,郎白实在跑不动了,绕了几圈利索的爬桃树上去了。 “郎白你给我下来!每次都跑我身上你要脸吗?” “要脸还得洗。”郎白随便找了个粗一点的树枝干就坐下来,两条腿就在哪儿晃悠着。 鬼桃在下面叉着腰,恶狠狠的盯着上面很嘚瑟的郎白:“下来。” “我不,有本事——” “啊——” 一时间识海里就剩下郎白的惨叫声和跌落下坠的隆咚的回声。 时钟停留在十二点,滴答声渐渐消失,她紧闭着双眼,手轻微的颤抖。 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大脑屏蔽了一切外界信息,随着她翻过那张大阿尔卡,牌面转过的那一刻,她睁开眼,瞳孔看到这张牌后紧缩,手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静谧的黑夜里,出现了灵数代表的牌。 林晓宇将牌扔到桌子上,胡乱的码起牌,放到了一边。 她颤抖着,内心不能平静。她喘着粗气,手止不住的发抖。 她回头看去,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高大的试衣镜映着她瘦小的身影。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颤颤巍巍的举起那张牌。镜子里的她露出恐惧的表情,脸上冒着冷汗,镜子清晰的映出那张颤颤巍巍的大阿尔卡,13。 在她看着镜子里惊恐的自己时,后面突然飘过了黑色的身影。虽然只是一瞬,但是林晓宇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她紧闭双眼,脑海里突然蹦出了有人坠落的场景,血迹斑斑,她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镜子里的大阿尔卡牌悄悄的动了起来,黑色的斗篷里慢慢隐现出一张脸。 第11章 第 11 章 识海里,郎白扶着差点骨折的左臂认认真真的听鬼桃讲着,时不时的应一声。 “雷麒麟就是上上上……算了,就很久以前就灭绝的一个种族。明白了吗。” “既然灭绝了怎么又冒出来了嘞?” 鬼桃一时间感觉胸口很堵,呼吸困难,更说不上来话。她掐了一下人中,然后一字一字的重述:“我之前说过洛凡很可能就是人和妖的结合体。而且很可能就是——” 郎白眉头一锁感觉不太对: “等等,那不就是——人妖?” “错了哥,嗳!” 说时迟那时快,郎白直接被鬼桃一根手指头一挥,整个人被藤蔓缠着倒吊在桃树上。 “你怎么会鬼藤的招数啊。”郎白只感觉一阵头晕,双手下坠自然地在那晃着,想吐。 “一学就会喽。不然怎么治你。”鬼桃坏笑着,又挥着手指头,树上的藤蔓也接到了指令把郎白一阵乱甩。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郎白细想加入组织之后这些妖怪就没几个善茬,不由得解放了情绪大喊了一声,却获得了来自鬼桃的无情嘲笑。 “过不过的下去我说的算,我还没玩够呢。” “嗯。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先放过你,明天见咯。”鬼桃咬咬手指甲,恶趣味的朝他挥了挥手。 “慢着!”郎白想制止她,还是晚了一步。 他一个猛睁眼,随后一阵恶心感袭来,整个脑袋晕晕的。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正常。 “几点了。” 他抬头看了眼表,表针不偏不倚的指在了差不多快七点。郎白迷迷糊糊的盯着它,“才七点啊。” 他揉揉眼,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 “他看着手机上的日期,然后噌的一下起身赶紧往外面走去。 “迟到了。” 这天大早,八班里,林晓宇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没有弄她的塔罗。 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她哆嗦了一下。“唉,晓宇,给我占卜占卜呗。”一个男生搭着她的肩,眼睛瞟着她的抽屉。 “好,好……”林晓宇惊魂未定,昨晚的占卜结果的恐惧到现在还没脱离,她心神不宁的拿出塔罗。 男生站在她桌子前面,坐在了她前桌的位子。 “你选一张吧……”她小声说着,将双手的塔罗递到他面前。男生托着下巴,选了一张。 林晓宇接过来,看了看。“什么牌啊?”男生看她没说话,开始问着。“啊,太阳。”林晓宇看着太阳牌,回过神来。 “那有什么含义吗?”男生在她面前笑着,不紧不慢的敲着桌子。 林晓宇沉默了一会儿,推了推眼镜,解释道:“?太阳,代表着欢乐,和平,幸福及创意”她顿了顿,“也有解放自己和自由的意思。” “解放…和自由么。”男生若有所思般,望向了窗外,思绪随着飞舞的叶片,飞向了远方。 班主任在办公室里坐着,说完郎白迟到的事情就戳着成绩单搁哪损,郎白也只能认命的听着。 过了约莫半小时,班主任才算消下些气,但是一撇办公桌上放着的作文,气又不打一出来,扒拉出郎白写的那篇又开始损了。 “郎白不是我说你,作文题目这算是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写的吧?”班主任看着他写的作文,手都气得发抖了,“题目最好的什么,你写个小花小草小猫小狗的也行,对吧?”班主任用手指着他的作文题目,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直点头说嗯。 “你写‘最好的师傅’,我没意见,但是,你看这个词。”班主任说完前半句,深呼吸一下,指着那个词,一字一字的念出来:“我很爱慕我的师傅。爱慕?你怎么想的?”班主任瞪着他那小眼,“学校不让谈恋爱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最后吼了一嗓子,郎白也没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平静下来了,捂了捂脸,叹了口气:“郎白啊,这个对象,你还小,就别急了,昂,专心搞学业,明白不?上了大学,那好看的还不一抓一大把的啊。” 班主任开始给他灌鸡汤了,郎白表面应和着,内心里吐槽着:也没见你找着个对象。 班主任给他灌输完鸡汤,放他出去了。郎白刚一开门,倒进来好几个偷听的,场面一度寂静,最后全班罚站了一节课。 “你师傅男的女的?好看不?”韩方旗不死心,继续骚扰着。“你事怎么这么多,男的。”郎白啧了一声,嫌弃他几句,最后表明了他师傅性别。 这两个字在韩方旗脑海里炸裂开来,他大脑飞速转着,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他是同,还是单相思。不由得看他眼神也多了几分同情,郎白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嫌弃的撇他一眼。 “郎白,韩方旗,你俩在那眉目传情呢?”班长好死不死的在讲台上批判了他俩,随后班里就笑作一团。班长自己也绷不住笑了:“你俩注意点啊。”郎白一阵无语,不想理他。 余光瞥到外面落下什么东西,“垃圾吗。乱丢垃圾可不好。”他想着,随后就有人大喊: “有人跳楼了!”楼上传来的声音直接炸了整座教学楼,对面的楼都有人跑出来看。 郎白和韩方旗往栏杆靠去,郎白低头看去,看到落下的那人脑浆流了一地。他捂住韩方旗想往下看到眼睛,“别看。” 楼上的也有人跑出来,郎白往对楼看去,看到了林晓宇。 林晓宇双手抓着栏杆,看着地面迸裂的脑浆,鲜血淋漓的尸体。大片叶子落在地上,粘上了血。 她瞳孔紧缩,脸色煞白,双手剧烈颤抖着,这个跳楼的,是她给占卜的那个,而昨晚浮现的场景,与今天的一模一样。 各班疏散了在外面的人群,教导主任报了警。 没过几分钟,外面传来一阵的警笛声,警察处理着外面的尸体,郎白把位置换回来,看着外面。 几名警察把尸体抬上警车,离开了。 郎白心思根本不在这起案件上,他发了一天的呆。 半夜十二点,林晓宇做完作业,看着那副塔罗。她极力克制自己不去碰它,但是心里就像有大片大片羽毛在动,扰的心痒痒的。 她抓起塔罗,护在手里。嘴里念念有词,她一张张查着塔罗,还真让她查出了不对劲。 原本太阳的那张塔罗牌里就真的只有一轮太阳,可现在画面有增添了一个自由的人像。她仔细的盯着那张人像,人像微微抬手,嘴角带笑,很像常洋。 嗖—— 林晓宇感觉毛骨悚然,余光好像瞥到了一个黑影子。 她回头又看到了镜子,镜子里的她阴森的笑了一下,然后那个人像双手贴在镜面,突然而来的面目狰狞让林晓宇不由得尖叫起来,刹那间镜子支离破碎,林晓宇身上被扎进大小不一的玻璃,剧烈的疼痛感让她继续尖叫着。 灯泡的链绳不断摇晃,光亮忽明忽暗的,随着镜子的破碎,灯泡,窗户玻璃,等等一切易碎品一齐炸裂开来。 巨大的声音吵醒了她的父母。 他们到她房间门口,门是锁着的。听着里面的声音,他俩心急如焚的找到备用钥匙,闯了进去。 林晓宇双手被镜子划得鲜血淋漓,她还在砸着镜子。“别笑了,别笑了,没什么好笑的,别笑了!”她砸着镜子,脸上癫狂的笑着,又在惊恐。她看着镜片里的自己,大喊大叫着。突然又疯一般砸了起来:“别笑了!” “晓宇!”她妈妈喊着,看到眼前这一幕,一时承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林父没管晕倒的林母,上前一把拉住晓宇,把她拖出了房间,打了120。 “银珩,昨天是你们班出事儿了?”韩方旗扒着八班门,往里面探头,问着银珩。 银珩抓了抓头发,一脸担忧,装出来的:“昂,昨天常洋突然就跳楼了,今早林晓宇也住了院——”“林晓宇住院了?”郎白在门外听着,听到林晓宇住院也探了头进去。 “昂,听说她被镜子砸伤了,流了一身血。”银珩低着头,回想着。 “唉,小子!”突然一个极其社会儿的声音从郎白后背传来。 他回头看去,是一个打扮很社会气的人。“别挡道!”那人一把把郎白推了一边,郎白没防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里面那小子,出来!”他把韩方旗拽一边,右臂搭在门框上,往里面指着银珩。 “我,我吗?”银珩看了看四周,指了指自己,完全看不到害怕。“对,就你,出来。”社会哥不穿校服,精神小伙套装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又戴着墨镜,学人套个金链子,不伦不类的。 “你想干什么啊,他我朋友,你动他问过我了吗?”韩方旗站到他面前,指了指自己胸脯又指了指银珩,装出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毕竟他也害怕。 “耶耶耶,你还挺NB啊,跟老子我叫嚣,你不想活了是不?知不知道我多少人?”社会哥提高了 嗓门,恐吓他。 “方旗,别闹,没你的事儿,你和郎白快回去吧。”银珩看这架势,上前拉住韩方旗,抚慰着他。 他淡定的想将韩方旗和郎白送走,那社会哥又堵上来: “银珩,这个月的保护费,还有以前欠的,一并还了吧。”社会哥搓了搓手指头,暗示他交钱。 “嗯……” 沙比谁给你,爷爷当年混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银珩从兜里拿出几百块钱,装成不舍的往社会哥那边递。 社会哥刚想接过,没成想被韩方旗截胡了。 “哎哎哎,你几个意思?你也想找抽是不?”社会哥急了,撸起袖子就想打他。韩方旗闭着眼,等着这一拳。突然听到“两个意思。”郎白脸不红气不喘的,突然出现,右手抓着社会哥抡起的的胳膊。韩方旗和银珩愣了一下,韩方旗把手里的那几百块钱趁机还给了银珩。 “要打架么,来试试。”郎白指了指走廊的空地。 “别这样,不值。”银珩赶紧拉着他,韩方旗见他真要打也把他拉住,“同桌你别这样,三年血赔死刑最亏啊。” “没事儿,这玩意儿也就是个吃软怕硬的。”郎白很自信,“高三的了不起啊,来一拳见分晓啊。” 社会哥见他真要打,其实心里也悬,最后看郎白似乎完全没怕的意思,他先怂了:“给我等着!” “等就等,别等到明年毕业进不来了昂。”郎白冲着他远去的背影嘲讽着,倒也引起走廊里一些人的笑声。 “快上课了,回去吧。”郎白见那人没有再来的意思,就回来跟韩方旗说着。韩方旗一愣一愣的点了点头。 银珩不咸不淡的跟他说了句:“谢了。” 郎白没说话,就是看着他。不由得银珩心里有点发毛:“他是不是认出来了。” “你声音好耳熟啊。” “没。” 银珩清清嗓子,“怎么可能。” 不免有些心虚,毕竟按照先前说的话,他应该在九中待着。 郎白往他教室里面瞄了眼,正好瞄到成绩单。快速从上到下过一边,硬生生从倒数找着了他。郎白沉思一下,最后拉着韩方旗走了。 “你干什么啊,还没到上课点呢。”韩方旗跟着他一路小跑回教室,“这节化学。” 韩方旗脑子里瞬间浮现了化学那稀疏的油发和她那矮敦子般的身材。 “擦,快快快,我不想站着啊!” 此话一出,韩方旗跑的比郎白都快,就差点在地上打个滑。两人紧追慢赶的跑回了座位,不得不说时间卡的刚好,前脚落座,后脚化学就进来了。 郎白迷迷糊糊的听着她的课,其实脑子里还在想洛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个男孩搬凳子上前面来。”化学的声音冷不丁的就响了起来,郎白一个激灵,抹了抹嘴角的口水。 “啊?” 怎么感觉在叫他。 “就是你,还睡觉呢!上前面来听!”化学怒目圆睁的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讲台旁边的地方。 郎白怀疑人生怀疑的非常彻底了,临走时韩方旗还偷笑。 “笑你爹,别笑。败家玩意儿。”郎白特小声的怼了过去,“也不给我看着点。”他搬着凳子磨磨唧唧的往前面走去。 “怎么那么费劲啊,赶紧的!”化学又发飙了,郎白迈着小碎步慌里慌张的往那走去,刚放下凳子,化学就又划定界限:“就这块地板砖啊,不准出界。”随后她又补了一句:“出界你等着点,看我不治死你的。” “你当你猴子呢,还画圈。”郎白抖着脚,心里损着,毕竟不敢也说出来。 “报告。”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传进来,化学老师停下粉笔,全班往门口看去,郎白也不例外。 余晖愈来愈下,透过窗户照在了郎白身上,他的黑发被染上一层金色的光,精致的脸庞与晚霞的颜色相融,橙黄的余晖洒在他身上。 也许余晖洒在了湖泊,洒在了青山,洒在了青春拼搏汗水的操场,但在此时,它只洒在了他身上,也洒进了那个少年的心里。 “怎么了?”化学的说话让银珩回过神来,“哦,张老师,我班主任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银珩见她点头,走进来将一份文件交给她,偷偷瞄了一眼强忍困意却无济于事的郎白后便离开了三班。 不得不说化学真的很精,她早就察觉了异样。两颗绿豆眼儿往郎白那一瞪,眼镜片一个反光—— “站着!” 郎白一个哆嗦,立马站的笔直,化学拿起教材又开始讲了起来。 “八班那个老子恨你。” 晚自习时,郎白借着自习的氛围和鬼桃讨论起来,说是讨论倒不如说是他自己用手在那写写写。 郎白:“你接着说,为什么你感觉他是结合体啊?别说名字了会被发现追问的。” 他刚写完没多久,右手就自己动起来歪歪扭扭的写起来:“他身上有雷电的味道,虽然微弱,但我感受到了。” 郎白:“就因为你很久以前被雷劈个半死就记住了?” 鬼桃:“再说这个我把你往电闸里怼。” 郎白装作不经意的翻了一页,顺便看看老师盯着自己没。他戳了戳韩方旗:“老师来了叫我。”韩方旗含糊的应下,又看夹在课本里的一页页的杂志了。 “没志气。” 他又戳了戳前桌,很小声的跟他说记得提醒,前桌比了个OK的手势。他这才算放下心来,拿出笔记本和化学就装模作样的记笔记。 郎白:“大爷继续说。” 鬼桃:“如今有行踪只有那个人,而他应该还没被发现,可以先下手为强。当然不排除还有其他的或者被截胡的可能性。” 郎白:“那就不急,跟他搞好关系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郎白又装模作样的翻了一页,记了一些笔记。这个举动好巧不巧的救了他一命,没想到‘飞天镜’来巡查了。走到他这边的时候,韩方旗直接被‘飞天镜’提溜起来了。 “好小子挺早熟啊,跟我出去谈谈。”‘飞天镜’把他领子放下,往外面走去。韩方旗在座位上上茫然了,左看看右盼盼就像说:“他什么时候来的?” “不晓得。去吧,迎接主任对你的深沉的爱。”郎白冲他眨了下眼,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化学笑的多开心,现在就让你哭的有多惨。风水轮流转,就是玩。” 韩方旗胆战心惊的出去了,郎白又搭些本在桌子上来掩护。 鬼桃:“这个任务估摸着没有一年半载完不成,总感觉这几天会有西黑堂搞事情,多提防些。” 郎白:“谢嘞大爷,话说西黑堂最近在我们境内活动的有些频繁了。” 鬼桃:“总感觉身边就有一个,但是气味很微弱,再加上他们一般诡诈,我辨别不清。” 郎白正准备和她结束对话,鬼桃控制他的右手又抓紧写下来:“塔罗。” 随后鬼桃没了动静,郎白有些错愕,因为他和鬼桃的联系似乎断掉了。他尝试着用意念来和鬼桃做一些沟通,但无济于事,鬼桃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郎白抬头看了看周围,总感觉周围有些陌生。他的大脑一直传达给他重复的讯息: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迷茫。郎白默念着, “我叫,郎白么?”好陌生的感觉,他突然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是郎白的设定,“我在教室。” 他看了看四周,又想了想在这之前发生的事情,翻开笔记本,上面只有自己的自言自语。 郎白用手抚摸过那些字痕,留下的只有不切实际的泡影。“你是——谁?”他呢喃着,手在鬼桃歪扭的字迹上停下,不断地画着圆圈。 “干什么呢。”他被人拍了一下,思绪瞬间恢复正常。 “啊?” “刚才就看你一个人在这奇了怪了的,做法呢?”韩方旗坐回座位上,没好气的怼着他。 韩方旗撕下一张纸沙沙的写着什么,一会丢给了郎白:「卧槽幸好飞天镜被林晓宇叫去开会了,不然我差点死外面。」 郎白翻开看完了后,不厚道的笑了。 林晓宇告别了韩方旗后,回到了八班。刚回到座位没几分钟,她脑子里又浮现一个场景:一片白茫茫,外面有怪物游荡,它们咧开了嘴,它们在笑,慢慢逼近。场景还未结束,林晓宇吓得尖叫起来,捂住了嘴巴,联系断了。 本来就安静的教室,这声尖叫显得很突兀。同学们停下手中动作,纷纷往她那边看去,林晓宇知道是自己失态,连忙道歉。 她脑海里的场景并未淡去,像烙印在她的心脏上,回想一点就胆寒半分。 “嗳?什么时候出现的。”林晓宇看着桌子上凭空出现的大阿尔卡,有些诧异。 大阿尔卡反着,静静地躺在那儿,好像在等她掀开。林晓宇盯着那张大阿尔卡,手不听使唤的想去掀开,就在要碰上的那一刻,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思绪被拉回,抬头看着这只手的主人,小心的问着:“银珩?” “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林晓宇有些许小蒙,哦了一声,便脱开他的手,也没有去管那张塔罗,离开了。 银珩随意的看了看她桌子上的塔罗牌,刚才还没有的。转身回位子之际,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牌消失了,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戌时咯,嘎嘎——鬼桃要干什么呢?”报丧鸟在他头上飞着,郎白特意走的小道,“回去上课。”“嘎嘎——鬼桃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么?” 报丧鸟显然没想到他这么淡定,“担心有屁用,担心能活下去?”郎白怼着他,快步走向了教学楼。报丧鸟自讨无趣,便飞向了浓墨。 第12章 第 12 章 好不容易郎白鼓足干劲认真学习了,结果偏偏教室里还停电了。 “耶——不用上课了!”“nice,可以早回家了!”“同学们别慌,安静!”班主任拍着讲台,全班安静了下来。教室里伸手不见五指的,谁知道谁身边是谁。 “同桌你不说过你有阴阳眼吗,快使啊。”韩方旗推着他胳膊,语气略显焦急。 “有病吧你,我不又是夜视仪。”郎白明显有些恼了,说了他一句,韩方旗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扯着。正巧班主任不知从哪薅出来一个手电筒,打开一照亮,把全班吓了一跳。 班主任看着旁边拿着本子准备呼他的韩方旗,陷入了沉思。那个韩方旗尴尬地笑了笑:“老师,我,我那个——”底下前边的同学快要憋不住了,甚至有人也笑出了声。 “回去!”班主任挥着手电筒,指着韩方旗的位置,好巧不巧的是,座位上也有个韩方旗。“这——”班主任蒙了,全班同学也蒙了。座位上那个韩方旗被吓着了,抱着郎白胳膊不放。台上那个韩方旗嘿嘿笑着,通过班主任手电筒微弱的光线,郎白看出来了他眼圈挺重的。 台上那个韩方旗突然就把班主任脖子勒住,班主任使劲挣扎还是没有用,班里同学全炸了,好几个跑出去又回来的,回来就大喊:“鬼,外面全是鬼!” “help me,help……”班主任无力的拍打那勒住他脖子的手臂,艰难的呼喊。“班主任等着,我救你。”他依稀看到班主任比了个‘三’的手势,顿时就明白了。 他抄起后角的拖把,向那个“韩方旗”走去,那个“韩方旗”往后退了几步,想用手里的人质来威胁郎白。 没成想郎白一拖把怼班主任脸上,随后又打了两棍子,吓得他将奄奄一息的班主任丢了出去,班主任沉闷了几声,随后瘫了下去。这把操作把那个“韩方旗”看懵了,更引起了全班同学的轰动。 “韩方旗”快速反应了回来,现出了原形,张开了血盆大口向郎白咬去。郎白顺势拿拖把杆挡住,只听见咯吱咯吱的碎屑声,怪物将断掉的拖把甩掉,又咆哮了起来。全班同学吓得尖叫纷纷,四散跳开。 有的准备跳窗逃走,但是跑到窗户那里时,就被一张张趴在玻璃上的死皮脸吓了回来。 外面已经成了怪物的天堂,白色的怪物在校园里游荡,它们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叫声,张开它们的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郎白这边刚把那怪物的头给它拧下来,还没来得及清理尸体,教室门被撞开了。一个接一个的白色怪物冲进了教室,略过了郎白,冲向了聚在最后角的人群。郎白心头一紧,转身往他们那边跑去,却听见一声暴喝:“兄弟们拿凳子砸!”处于惊慌且激动的人群立马抄起凳子往那些怪物身上砸,好在怪物没什么杀伤力,被砸的也算理所应当。 郎白见状,摸了摸鼻子,带着那个怪物的头颅便跑向了对楼。他把那个头颅高高举起,周围的怪物对他敬而远之,齐刷刷的让出了一条道。 郎白跑到八班门口的时候,里面一片沉寂。门被锁住了,他只好透过窗子往里面看去。里面也是漆黑一片,但是郎白依稀看到了几个人的身影。他们都是一个动作,紧捂住嘴,趴在桌子上。 咔嚓一声响,八班的门被打开了。郎白被一个黑影捂住了嘴,定睛一看,是林晓宇。他很识趣的没有开口说话,只见林晓宇向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又回头看看,就把他拉进了八班,反锁了门。 郎白指了指银珩的空位,林晓宇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随后她又拿出一副塔罗,抽出了一张世界。 漆黑的空间里塔罗不那么明显,郎白眯眼看了好一阵才看清是一张牌。牌上什么也没有,是一片空白。 不对——郎白发现了什么,那张牌好像在发生变化。还没等他看清,林晓宇又抽出一张牌,同样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她虔诚的将牌放在胸前,紧闭着双眼。 郎白不明所以,起身悄悄往外面看去,所幸没有怪物闯进来。 后面的林晓宇突然说起话来——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林晓宇喘了口气,郎白走过去蹲下,她握紧他的手,确认面前的一直是他,气若游丝的说着:“你去阻止这一切。”“我?”郎白有些讶异,林晓宇没给他插话的机会,又接着说了几句古希腊语,声音很缓同时在整间教室也很清楚。 “但凡我手机给你翻译一下你也不至于这么嚣张。Can you speak Chinese?” 她就像换了一个人,目光不那么呆滞,她用一种坚定选择骑士的眼神看着他,同时握着他的手愈发紧了。郎白就那么听着那个‘林晓宇’用磕磕绊绊的中文说的话,心里开始打鼓,教室里太黑,不然其他靠得近的人能看到他的脸霎时变得苍白无力。 等到林晓宇终于不再说那古希腊语后,郎白动了动嘴唇,颤抖着问她:“你现在,是谁?”林晓宇突然撒开了手,声音不再那么庄重严肃,就像换了一种较为柔和的声线,轻声用古希腊语说着她的名字。 郎白算是听清楚了,虽然他没学过古希腊语,但是通过发音音译一下的话,那就是——他听不懂,别想了。 “拿上你的骑枪,东方的神。”卡珊德拉突然抚摸上郎白的双颊,用着林晓宇的声音僵硬的说着,郎白被吓了一下。 “杀死被时间禁锢的灵魂,风会指引方向。” 他咽了咽口水,将她的手挣脱开,又交给了她几张符纸,将前门口附近贴满符纸后,自己则蹑手蹑脚的打开后教室门锁,随后像风一样冲了出去。 外面的白色怪物听到巨大声响都向他这边袭来,郎白迅疾拧下来刚刚冲上来的那怪物的头,白色的血液溅了他一身。 郎白跑出了教学楼,往大门口奔去。 “风会指引方向?闹呢,一点风都没有。” “不管了,先跑出去再说。” 大门紧闭着,郎白本打算直接翻栏杆出去的,但一只脚刚踩上台子,就僵住了。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味啊?”郎白嗅到了很浓重的鱼腥味,啪嗒啪嗒,大道上响满了这种粘稠的声音,这种声音就像,海里的鱼,被人活生生扔在了陆地上垂死挣扎。 郎白心中直犯恶心,他这一生都没想过居然能看见数不清的鱼在大道上瞎扑腾的场面。 “算了,恶心就恶心吧。”郎白捂着鼻子,想到林晓宇说的话,便忍着鱼腥味,翻过了栏杆。郎白顺着台子走了一段,直到到了尽头。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处空地,灯光照不明,但是没有蹦跳的鱼。郎白毫不犹豫的跳了过去,随后脚下像被抹了油一样,一个打滑,摔进了鱼堆里。郎白暗叫倒霉,同时鱼群扑腾的更快,无数的鱼尾甩在他脸上,打的他晕头转向的。 “什么玩意儿啊。”郎白忍着痛还没完全站起,就看见底下的鱼群下在发光。郎白还没反应过来,刹那间从鱼群底下钻出只怪物,一张大嘴满嘴獠牙,卷起翻飞的鱼,也想将郎白一并吞去。 他身体一怔,但幸好鬼桃出现的及时,怪兽紧紧的咬住了鬼桃。 “大爷你回来了?” 郎白整个人都是凉的,要是怪兽嘴再宽些,鬼桃来得晚些,恐怕自己这双手真不能要了。与它僵持着,郎白才勉强看清它的轮廓,漆黑粘腻的身子不停的蠕动着,光照过来也只是被吸收了,难怪刚才没发现。它身上散发出一股股海腥味,令人作呕。 这只怪物和郎白差不多高,幸好它没有足,本身是像泥鳅一样的东西,不然郎白得被它压成肉饼。“这都什么事啊,我只是想找个人。”郎白从牙关里挤出这么两句,用大脑迅速思考着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法器可以挡下。 灵光一闪,郎白望向自己裤兜里的那串铜钱,“万一有用呢,鬼桃快断了。”郎白来不及思考,在怪兽一嘴要将鬼桃咬断的时候先它几秒把鬼桃收了回去,又从兜里拿了铜钱出来。郎白担心铜钱会影响鬼桃打架,便直接将那五枚串起的铜子儿含进了嘴里。 说来也奇怪,怪兽对着他只是呜呜叫了几声,随后又蠕动了回去,钻进了鱼群,大快朵颐起来。 郎白松了口气,想趁着这会儿功夫赶紧跑路,但没想到的是,整条大街上都是怪兽。随着那只怪兽的咀嚼声,他周围涌出了无数的和它差不多丑的怪兽。它们就像虫子,齐刷刷的蠕动着往他爬去,郎白又唤出鬼桃,虽然刚经过那只怪兽的磨牙,但鬼桃也就是掉了些表皮,并无大碍。 “大爷你耐久挺高啊。” 郎白持着鬼桃,见一只怪兽向他咬来,下意识的一棍子给它抡过去,怪兽也就是退了几步的距离,但郎白却使出了差不多全部的气力。 “怎么会?”他一惊,下意识看向自己手上的鬼桃,没有凝聚起一点妖气。 “卧槽,这些怪兽不用妖力的吗?”郎白心里咆哮着,并开始有些发怵,毕竟鬼桃感应不到别的妖气,自身妖力又不够的话,和普通的树杈子有什么区别,顶多就是耐咬。 郎白看着那些停在他周围的怪兽,它们蓄势待发,等着一齐冲上去将他撕碎,吞进肚子里。郎白识趣的将那串铜钱吐了出来,又把鬼桃收了回去,双手并投降姿态,干笑了两声:“嘿嘿,大哥们——”怪兽们一齐发力,跳起来咬向他,“我错了!”郎白捂着脸突然说了一句,刹那间时空静止不动了,那些怪兽齐刷刷的停在半空,倒显得有些许滑稽。 “跟我斗,回去再练练几百年吧。”郎白朝着离他最近的那只怪兽吐了口唾沫,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随后拔腿就跑。怪兽们眼睁睁的看着郎白奔向了似乎更危险的地方。 郎白穿过了一条条街道,东转南走的来到了商业街。“我记得银珩家地址就在这附近来着。”郎白停下脚步,摸了摸鼻子,四处看着。“这城市到底是谁干的,满大街都是臭鱼烂虾。”郎白仿佛又嗅到那恶心的鱼腥味,嫌恶的扇了扇风。 郎白继续往前走着,看见了那些正在被追咬的人们,他们要么已经要被咬到,要么被吓了个半死,瘫在地上不起,更多的则是躲了起来。“恶趣味。”郎白使劲踢了踢脚前的怪兽,踢不动。“烦死了。” 郎白越过那些闹剧,“只有你才能终止这一切。”林晓宇的话在他耳畔回响,路边人们的惊恐刻在了脸上,他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啧了一声,往反方向跑去。 “被时间禁锢的灵魂,什么鬼。”郎白踩着密密麻麻的臭鱼,艰难的走着。 “你在找我?”不知何时,楼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外披的黑夹克尤为显眼,一只腿搭在楼台边,一只腿往下垂着。他哼笑了一声,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郎白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少年,脸上布满诧异的神色。“哼哼,很意外么?”笑用右手托着下巴,丝毫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掉下去。 “我还以为除了烛九阴有能力掌控时空外,就没什么神可以办到了。”少年瞥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地说着:“居然还有人。”“人”这个发音被他咬的很重,让郎白打了个激灵。 “怎么会——” “怎么我会出现在这儿,怎么我不是静止状态,怎么你的能力对我无效?”笑连说了三句,略带玩味的看着郎白。 “妖怪。”郎白脑中闪过一个词,城市各处应该都是被怪兽所侵占了,唯独这里,正常的很不正常。 “很强。不对,特别强。” 楼顶上的那个少年依旧意味不明的笑着,他大笑了几声,又站了起来。笑理了理他倒梳过去的头发,露出了他那颗尖牙,随后一跃,他跳到了郎白的面前。 郎白说不出话来,这妖怪释放的威压足以让他跪下去。他死撑着鬼桃,才没有狼狈的趴在地上。 “你想干什么?”郎白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眼睛快睁不开了。“我想干什么?”少年突然陷入了沉思,背对着他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词:“我得……见面。” 他抬头望向明月,眼里竟出现了些许迷茫。 郎白感觉呼吸轻松了些,妖怪释放的威压减轻了许多,这说明他在放松警惕。 “这是个好机会。” 郎白扶着鬼桃稳住了身形,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很小巧,上面带有黑堂的专属花纹,散着隐隐黑气,郎白握着它,悄悄的向他靠近。“一击必杀。”郎白举起匕首,准备一刀捅穿他心脏。 “你之前就是这么死的。”郎白停下了动作,手连着刀在空中停滞下来。 “也不知道长长记性。”笑轻轻拍拍他的脸,笑着说:“放心,我不杀人类。” 兴许是看见了郎白脸上的疑惑,凑到他耳边又补了一句:“起码不能对诏书下死手。而且啊,护好你的心脏。” 笑戳了戳他的心脏处,郎白总感觉下一秒他就要把他心脏掏出来似的。 “指不定哪天就被抢了。” 他拍了拍郎白的肩,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离开了十几步左右,郎白恢复了行动力,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哦对了,忘了说。”笑回过头来,冲他笑道:“以后别把铜钱塞嘴里,容易被……”郎白只听清前一句,后一句还没听清妖怪就消失了。 “淦,留满大街鱼给我们卖钱啊。”郎白把匕首别了回去,愤愤的吐槽着。 郎白抬头望向明月,明月撒下皎白的月光,他看了看行人的表,八点半。他挠了挠头,又看着附近那些保持蠕动静止状态的怪兽,碎碎念着:“也不知道那妖怪是个什么品种的,是条海蛇?” 郎白用鬼桃费力的把那些怪兽拨到一边,“累死我了,你们自己吃自己吧。”郎白扛起鬼桃离开了现场。 等他跑到天台的时候,才看清楚这到底是一副什么景象。俯瞰过去,满城黑压压的一片,像被淋了沥青一般。“妖怪消失了,应该没事了吧。”郎白一手扶着栏杆,右手打了个响指,时间开始流逝,骤然间那些沥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就像退潮的海水。 “风可真凉快,不用上学的感觉真好。”他抻了个懒腰,风吹刮在脸上,头发凌乱的飞起。 “真好。”他后面传来一个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着。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懒散的气息。“离陌生人很近是会死的。”郎白放下手臂,语气冷冷的。 “没事。”后面的声音依旧懒散,甚至轻笑起来。 他用手指着底下的街市,对郎白说着:“如果他没走,你该怎么办呢。”“凉拌。”郎白看似不经意的掰开他想靠近自己的手腕,平淡回着。“那就毁灭咯。” “拥有着和神媲美的能力,却不做和神有关的事?”他贴近郎白的耳朵,不知所云,温热的吐息让郎白耳朵有点痒痒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救世主。”郎白撇开他,“我无罪。”转过身靠在栏杆上,正要看清他的样貌时,一声清脆的响指,他被一股冲击力摔下了楼。 那人遮在帽檐下的面貌露出一点捉摸不透的神色,看着郎白不可置信被摔下楼的瞬间,嗤笑一声,离开了。 郎白在不断坠落的过程中一直凝集意识,只见他手速快的飞起,无声念了一个字:“破。”随后就是一声指针停滞的声音,再接着一切事物就像倒退了一般,郎白跟着那些一起坠下来的栏杆往上浮着。 啪的一声,郎白睁开眼睛,强光来袭带来些许的不适应。他揉了揉眼睛,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突然一阵头晕,他便用手打了下脑袋,再仔细一看,这衣服很陌生。郎白噌的一声坐起身来,却看到自己处在病房内,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什么情况。”他嘟囔着,“这时候不应该回去了吗,我可没记得我过住院。”他活动活动身子,也没什么异常的。一阵思想斗争过后,他摁下了呼叫铃。 再一阵轻稳的脚步走了进来,一个面相柔和的护士轻声问道:“有什么要帮助的吗?”“那个,我没事儿我要出院。”郎白磕磕巴巴的说着,掀开被子往下走着,也不知道刚醒还是躺太久的缘故,直接给那护士跪了下去。 “……” “我怎么进医院的啊我就纳了闷了。” 郎白换回了校服,出了医院门也想不明白。“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还能倒退到随机地点了”他拍了拍自己胸口,又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喂,烛九阴。”笑叫着昨天那个把郎白给弄下楼的男人,被称作烛九阴的他没去理笑。 “你变了。”他咬了口苹果,含糊不清的冲着烛九阴说着。“我变了?”烛九阴无心去看风景,倒也正眼去看他了。 只见笑大步走过去,啃了口苹果,愤愤不平地说着:‘以前这种事可都是你亲力亲为的 ,现在——”他咽下去了苹果,然后带有讽刺意味的大笑几声:“现在居然还要专程把我弄出来。” “你说,这是不是征兆啊。”他满脸写着大大的挑衅二字,隐晦不明的话语向着烛九阴。烛九阴面不改色,继续看向风景:“我需要亲自动手么。” “也是,毕竟你们在人类心理也算是至高无上的。”他小声嘀咕着,带着些委屈的语气。“不过话说回来,你对时刻之徽好像还挺上心啊,想搞死他?但是我的梦境说不行——” “嗳你干什么去啊?”他还在啃着苹果继续着自己的阴谋论,察觉到烛九阴迈开步子走了,赶忙追过去。“去吃饭。”“好唉,我也饿了。”他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把苹果核一扔,“我吃饭,你能吃出个什么来。” 听到这话他停下了步子,原本还算开朗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各种情绪在他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切。” 第13章 第 13 章 郎白回到学校已经到午休时间了,在门口把韩方旗拦下,便厚着脸皮去他家里蹭了一中午。 “为什么我今天在医院啊,你晓得不?”郎白躺在韩方旗床上,看着正在拿着手机忙的不亦乐乎的韩方旗。 “哦,你昨天晚上睡的贼死,打骂踹也不起,班主任以为你那啥了,就把你送医院了。” 韩方旗回应着,打字速度丝毫不减,脸上也开始洋溢起幸福的笑容。“昨天晚上?今天几号?”郎白这随口一问,给自己问出个大事出来。 “十月底,咋了?”他一惊,直接从床上弹跳起,“那昨天?”“三十,到底怎么了啊,你住了个院住傻了?”韩方旗半开玩笑的怼着他。 “时间没有倒流。”郎白喃喃自语着,怔了片刻又坐了回去,整个人跟个木头一样。“护好你的心脏,指不定哪天被人抢了。”那个妖怪说的话像烟花在他脑子里炸开了般,弄得他脑子嗡嗡响。 “所以,只是个梦?” 他不由自主的再去胡思乱想,“嗳。”随即来的拍肩让他直接一哆嗦,“干嘛呢,走吃饭去。”韩方旗拿着手机指了指外面,示意他跟上。 “哦。” 银珩在家里跟韩方旗发了一大通消息,但韩方旗习惯性的把手机开静音了,不然就被狂轰乱炸一番了。 银珩发现这厮不回消息后,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去,刷着视频嗦着面的韩方旗看着来电,吓得差点把手机扔面里。 “谁啊?”郎白吃完面条,多嘴问了一句。韩方旗面露难色,这场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败在银珩的威压下,郎白拿过来给他接了。 “喂?”郎白也没看来电,礼貌问了一句,随即银珩的破骂声扑面而来:“喂什么喂,跟我你还喂,咱俩感情淡了是吧,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居然还不带爷去吃饭……”郎白开的免提,银珩的声音毫不掩饰的飘荡在这小小的面馆里,他面目表情的听着,韩方旗则以痛苦掩面。 银珩在自己家楼下骑着自行车,暴躁了好一顿,平静下来后:“你在哪儿我过去。”郎白抬眼看一眼韩方旗,韩方旗用手掩着脸,不说话。 “问你话呢,说呀。”眼看他又要暴躁了,郎白看了眼外面放地上的招牌:“好运来面馆。”“哦,哎等下,你谁阿。”银珩本来打算骑车子去的,突然反应过来这声音不像韩方旗,又炸了:“你是不是抢韩方旗手机了?信不信我开定位直接干你去?” “你来吧。”郎白长叹一口气,一脸厌世的看着边哭边吃的韩方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快说,你到底谁。”郎白无奈,把自己名字报了上去,便挂断了电话。 “这谁啊?”郎白喝完最后一口面汤,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韩方旗又在打字,“没事,小场面。”说罢,他又抽了抽鼻子。 银珩听到那两个字都蒙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大脑一片空白。 “卧槽。” “你别哭啊,哭个什么劲啊,乖,别哭了。”郎白这次识趣的抽出桌子上一张纸巾给他擦眼泪,鬼知道他怎么哭的更凶了。郎白还在抚慰这只姓韩的林妹妹时,从外面闯进了几个街溜子。 他们个个长相油腻,带着一股猥琐的气质,为首的那个叼个烟,吊的不得了。他指着韩方旗,一手拿走烟,露出一口黄牙:“哟哟哟你朋友不在啊,你个垃圾,那就赶紧给钱,这个月保护费还没给呢!”他伸出那枯黄的手,带着一股子烟味,盛气凌人。 “这俩人怎么天生带着吸引街溜子的气质。”郎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都什么年代了还收保护费。” “我不给。”韩方旗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抱着郎白就开始哭。 店里食客刚刚走的都差不多了,店里也就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应该见被欺负的是小年轻,要钱基本也没大本事,老板娘就走过来企图赶走他们。 “哟呵我们找他要钱管你这个老娘们什么事儿!”有个街溜子直接往老板娘脸上吐了口痰,老板娘直接叫了出来。“ 臭娘们少管——。” 那街溜子还没说完,就被泼了一头面汤,混杂着没吃完的面条。 “你特么找事儿啊?!”那混混直接炸了,往泼他的那人看去,只见郎白端着一个空碗,里面还剩下些汤汁。 “对不起啊,我看你头也挺油的,就想拿水给你洗洗,但没有,抱歉咯。”郎白放下瓷碗,耸耸肩,一脸为你好的样子,那几个街溜子见状,把烟一丢齐刷刷的往郎白那边打去。 时间来不及了,老板娘迅速拉起瘫在椅子上的韩方旗往内屋跑去,郎白被一群街溜子包围起来,就只听见一声接一声的闷哼和惨叫。 “喂,110吗,我要报警!”老板娘拿着手机不时地张望外面,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突然她看到一个混混拿起了椅子,便撒腿往外面跑去:“别打了!”为时已晚。 等到警察过来的时候,这几个街溜子全被郎白揍趴下了。郎白活动活动筋骨,长呼一口气:“赶着来送死的真不多见。”“孩子,你没事儿吧?”老板娘凑过来给郎白看看伤口,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憨笑了几声:“没事儿,皮外伤。” “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又打架?”这时夏昔年脸色阴沉,直直的向他走来。 “我朋友受他们威胁了,她作证。”郎白指了指旁边的老板娘,底气很足。“你——”“我这是正当防卫,夏大队长再把我拘起来属于滥用私权。”他一脸自信的看着夏昔年,丝毫不晓得他脸上的淤青多疼。 “行了,给我走一趟。”夏昔年白了他一眼,倒也没把他拘起来。“干嘛?”“去医院看看,别再把脑子打傻了。”“我上午刚从那出来,我不去。”郎白撒腿就跑,“过来吧你小兔崽子。” 夏昔年一个抓衣领百分百好使,郎白被他拖上了警车,小张和其他几个警员也将那些街溜子给铐走了。 银珩这边骑着脚踏车飞快,到了好运来面馆后,店铺已经关门了。“后悔还来得及么。”银珩现在只恨自己脑子抽了,当时为什么没好好说话。他拿出手机给韩方旗打电话,却只等到一个关机。 正当他准备走时,感觉背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便回头一看,不认识。银珩翻了个白眼,蹬上脚踏车就准备开溜结果还没蹬,就被那人死死地摁住了后座。 “你有病?”银珩忍不了了,从车上下来,瞪着他。“别生气吗,我都为你转过来了啊。”那人笑眯眯的,声音也温柔些,一种气质登时就上来了。 “转什么,转账么?话说你谁阿。”银珩偷偷试探着往前赶了几步,赶不动。看来这妖猴是真心想将他留下,那便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以前是我不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对不起。”那人突然换了种委屈的声线,让银珩头皮发麻。“你谁啊。”银珩基本从牙关里挤出这句话,下一秒就想揍他。“和我复合吧,我会对你好的。”叶烁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银珩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吐。 “你这人在古代当官都得喜欢答花。” “你和我在一起不好吗,我知道你还忘不掉我,但这不能成为你找替代品的理由啊。”银珩麻木的应着,这时候就应该顺着傻子说话,等等,“你说什么,什么替代品,哟呵,你也忒高看你了吧,家里没镜子啊,爷爷我给你买?”银珩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把那人喷了个遍,虽然他忘了是谁,但念着可能以往一场同学情分,还是留了些面子。 “那个叫郎白的,虽然他和我有几分相似,但是,赝品永远比不过正主,你说是吧。”他撒开自行车后座,银珩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淡定的将自行车停在一边。“你同意了?”那人挑挑眉。 银珩凑到那人面前,那人心里一疑惑,他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开放了。 当他把脸凑过去准备来个亲吻的时候,一记铁拳打在了他的右半边脸,那人措不及防的在地上滚了几圈。 当他想站起来时,银珩上来又给他一脚,他闷哼一声,捂着腹部疼的说不出话来。 “瘪三给爷爬。”银珩给他竖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骑上晾一边的脚踏车扬长而去。 韩方旗坐在外面的靠椅上,旁边站着个便衣警察,听着里面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不由得心也被揪了起来。夏昔年在门口踱步,等了约莫一刻钟,郎白率先打开门,原先淤青的地方都包扎上了,但是大面积的包扎还是有点向木乃伊的方向靠近。 医生和夏昔年说了些医嘱,他才不管那些,带着韩方旗跑了。跑的途中遇见几个护士抬着一个,那人脸上盖着白布,鲜血渗透了白纱。“出车祸了。”郎白心里念叨了一句,不自觉的多看了那人几眼。韩方旗给他办完手续后,俩人打车回的学校。 “你要不再请个假?”“再请我人直接没了。”郎白摸了摸额头的包扎带,又联想开学到现在一个多月,眼看放寒假了啥也没学成光停课了不禁感叹世事不易。“凑活着上吧。”郎白直接瘫在车座上,眼神呆滞。 一路无言。 “谢谢啊王伯。”韩方旗和郎白下了车,他跟司机打了个拜拜。“你认识?”“我家司机。”“……哦。”不得不说郎白这身打扮也算是引人注目了,虽然他做好了被说闲话的准备但是,为什么传的越来越离谱。 “叶烁谁啊,我跟他有关系吗,我认识啊?”郎白受不了了,一波接一波的八卦往他这边涌来,全都谈论他跟那个叫叶烁的,关键他认识也成,可他还不认识。 “还叶烁,我他妈还叫端木磊呢。” “郎,呸。端木磊——” “滚。” 郎白不耐烦的将一波接一波的八卦拒之门外,韩方旗都快被那群八卦夹死了。 经过长时间的口水战郎白也算掌握了大致的八卦: 那个叶烁中午约他去幽会,被银珩撞见后银珩恼羞成怒,于是最后把两人打得双双残疾。 这个谣言传的离谱程度不亚于他开学看的那则通报,郎白生无可恋的贴在桌子上,旁边的韩方旗笑的贼大声。 “嗳,以后注意形象,传班主任耳朵里九条命都不够你死的。”班长敲了敲他桌子,提醒着。“不是,这谣言这么离谱怎么会有人信呢?”郎白百思不得其解,“再说银珩会打架么。” 他挠着头发,“谁告诉你的他不会打架啊。”前桌突然回过头来,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你问问你同桌,他也知道,我们仨初中一个学校的,好家伙,那真是啧啧啧”前桌的表情顿时就亮了起来,反倒让韩方旗有些许慌张。 “怎么个情况?”郎白好奇心瞬间被勾起来了,想听他继续讲下去。“我跟你说这事儿一时说不完,但是咱报道那会儿不是有个打架的吗——老班来了。”前桌听着讲台那边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赶忙把身子转过去。 郎白听他这讲的云里雾里的,倒也想起了了些什么:开学那天报道听说他后面有个谁跟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把人鼻梁骨差点干碎。 “不可能是他吧。”郎白结合平日见银珩的表现来看,虽说见的次数不多,但好歹也能看出个五好学生的样子。 “但他声音跟我之前见的那混混也差不多啊,但那混混是九中的。”郎白啃着笔,思绪已经去神游了。 “郎白。” “啊。” 郎白思绪被打断,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正好对上班主任那双睿智的双眼。“来读下课文。” “哦。” 郎白磕磕绊绊的读完了,虽说口语不算太差,但是读出来还是容易让人想笑。 “好,坐下,以后上课别走神啊。”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随后又是一番慷慨激昂,把郎白这整个人拿出来剖析一遍,告诫同学们要珍惜青春,同时劝诫郎白要迷途知返,此所谓是一箭双雕,尽管他的课跑偏了。 “好,同学们下课。”铃声响完,班主任拿起教材就往门外走去,郎白趁机戳了戳前桌后背:“唉唉唉,接着讲呗,好不容易老班不拖堂。”“奥,就是那个叶烁——”前桌刚开口,就被韩方旗打断了:“郎白跟我打水去。”韩方旗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拽着郎白往外走。“你干什么,我还没听呢。” “我求你了祖师爷,别打听了,你再打听我小命就先去了。”韩方旗比了个砍头的手势,郎白表示不懂。 “实话告诉你吧,主要是初中,那玩意儿经常被欺负,银珩顺手救了他一下。后来他跟银珩表白,但他没答应,并且表示自己只是举手之劳。后来呢,叶烁就一直缠着他,最后银珩受不了把他拒了,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就这样了。”韩方旗耸耸肩,表示自己把压箱底的都说出来了,就是想堵住郎白的嘴别再往下挖了。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郎白不关心其他的,他就关心一点就是为什么去了两趟医院后他成跟叶烁扯上了关系。“你给我给整不会了,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韩方旗吐槽着,把水瓶灌满水,和郎白回教室了。 “韩方旗!有人叫你。”班长从门口往他们这边喊着,挥手示意韩方旗过来。 “看不出郎白还这样啊。” “平日看他还不错就成绩差点,没想到也是个渣。” “别胡说,这次我站韩方旗。” 郎白:“祝郁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我跟他没关系跟这玩意儿更没关系。” 他忍不了了,怎么还能把韩方旗扯过来。明明他自己才是本场案件最大的受害者吧。 祝郁嬉皮笑脸的:“说你几句还真生气啊,还是说,你跟那个白衣小哥哥是一对啊。” “我——” 郎白到没想到她还记得他师傅,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小声嘟囔了一句:“烦死了。” 女生群直接炸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教室。郎白又趴在自己桌子上,“嘎嘎——”报丧鸟又来了,捎信来的。郎白偷摸的把那封信取下,藏进了手心里。“看什么呢,给我看看?”韩方旗拿着一串项链坐在了位子上,看郎白跟一只鸟干什么勾当。 “没什么,给你。”郎白把纸条紧紧攥在手心,顺手从报丧鸟身上拔下一支羽毛,给了韩方旗。报丧鸟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扑棱扑棱翅膀飞向了云霄。“羽毛?干什么?”韩方旗接过那只羽毛,鬼使神差的闻了闻,呕的一下差点吐上来。 “暗,暗器……”韩方旗嘚嘚索索的说了几个字,趴桌子上不省人事了。郎白也没去管他,报丧鸟只是臭了点,没毒,睡一会就好了。郎白偷偷地打开了信件,食指宽度的纸条上只有两个字:洛凡。 郎白有些诧异,况且组织怎么知道洛凡会是。 “认识吗?”郎白喃喃道,“这是有多大仇。”他现在完全怀疑这次赏金只是个幌子,委托人只是想借黑堂的手达成他的目的罢了。 “注意点儿,把他叫起来。”班长在他桌子上敲了几下,又指了指韩方旗。郎白二话不说抄起他杂志就扬言往外扔,“放肆,不可动我爱妃!”韩方旗立马把他胳膊拽过来,把杂志夺下了来,嗓门之洪亮致使全班都安静了。 “俩活宝。”班长留下三个字,从他们两个身边离开了。 课上老师讲的激情澎湃,底下昏昏沉沉,郎白思绪依旧在洛凡那边听着,旁边韩方旗拿课本一夹,兴致勃勃的看着杂志。 “郎白。”“啊。”他突然回过神来,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你来回答这个问题。”“什么?”郎白茫然了,“这样吧,答对让你坐下。”历史老师看着他,指了指后面的黑板上的问题,在讲台上走来走去。“那那那个,是——”郎白用尽毕生演技细细想着,前桌小声提醒着他,“奥,洛凡。” 此二字一出,郎白就感觉自己要开席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怎么嘴瓢说出来了。果不其然,他被历史老师赏了一单元罚写。 “阿嚏——”洛凡这边跟钟阳他们打扑克打的正嗨,突然就打了个喷嚏。“感冒了?”钟阳边出牌边问他,洛凡摸了摸鼻子:“应该是哪个迷妹在想我。” “你就吹吧。”钟阳白了他一眼,突然后门被打开,探进来一个飞天镜:“钟阳你几个给我出来。” 画面一转,只见郎白一会挠挠头,一会摇摇头,突然就是一个后倾,“郎白,出去站着!” 历史老师忍不了了,板这个脸就让他站了出去。 郎白也没多说什么,出去安静的站着了。 韩方旗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只见他本子上,赫然扎着一个飞镖。 郎白在外面站着也不老实,左看右看,见没人,卡监控视角跑到了对楼,爬上了楼梯,顺上下来的铁架硬生生爬上了楼顶。郎白刚接触到楼顶的石灰地,就有一个骨镖扎来,幸好他反应极快,那骨镖只扎到了附近的石灰。他巧妙的略过它,站在了楼顶。 “好久不见啊,骨生。”郎白捡起那枚骨镖,骨生倒是嗤笑几声,伸出自己的手,指向郎白拿着骨镖的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的骨头可不能给你,赏金也不可能。”郎白将骨镖捏成粉末随风扬去。 “那我就忍痛割爱了。”骨生眼神凌厉起来,右手不知何时摸出一柄骨刀向郎白刺去。 郎白侧身一转躲了过去,顺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钳住他的双臂将他身子往楼沿按去,他的骨刀被丢了下去,幸好底下没人。 “老实点儿,不老实把你也扔下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一点长进。”郎白使劲压着他,骨生回头从口中向他吐了一枚针,郎白第一反应是先躲开,让骨生恢复了短暂的自由。骨生回身便一掌打在他胸口上,郎白踉跄几步,骨生乘胜追击,从腰上掏出另一把骨刀,准备捅穿他心脏。 咚——骨刀着实挨上了一个硬的,鬼桃挡在了郎白前面。骨刀在鬼桃身上砍出了痕迹,留下了一道疤。郎白脸上有些苍白,差点没挡住。骨生有些没反应过来,郎白便趁着这机会一抡棍将他打翻在地,骨刀落在他脚旁,郎白一脚给他踩碎了。 “规矩,对比高一级的猎人是要礼让的。”郎白将鬼桃抵在他头上,跟他说这规矩。骨生知道躲不过去了,躺在地上不去看他。骨生将眼睛闭上,等着他的死刑。本以为下一秒会被鬼桃打个脑浆四溢,等了好久,再睁眼,郎白已经离开了。 第14章 第 14 章 郎白回来站了没几分钟,下课了,这点掐的不是一般准。 历史老师推门出来,也没理他。班里瞬间闹腾起来了,韩方旗第一秒就冲了出来,拉着郎白就跑。 “你干什么?”郎白被这一拽大脑有些蒙了。“找银珩去,另外啊,不管怎么样,你别跟叶烁那玩意儿扯太多关系啊,那不是个好东西。”“我知道,所以你能不能别拽了。”郎白让他把手松开,韩方旗便将手松开,郎白揉着被拽疼的胳膊跟着他去了八班。 银珩在,林晓宇也在。郎白本以为林晓宇会被强制送回家的,“她最近好些了,只不过还有些奇怪的行为。”银珩见他一直看林晓宇,解释着。 “多久了,从她开始到现在。”“从那天她请假回来后,就有些奇怪了,到现在,也就是差不多快半月了吧。”银珩看着最北边的林晓宇,她周围没有一个人。 “你们两个聊吧,我先走了。”韩方旗往林晓宇那边望去,头也不回的走了。“方旗——”银珩叫他也不应,“他怎么了?”“不晓得。”郎白往那边看去,银珩也往那边看去,“没办法的事,管不了。”郎白说着,看着林晓宇那边,又瞟了瞟教室内的表,“快上课了,我先走了。” “等下,开学前我是不是见过你?”郎白拉住他,银珩嘚索了一下,他承认有些怂了。 “你好奇怪,发烧了?怎么这么烫。”郎白用手贴在他额头上,银珩一个激灵,与他分开了。 “快上课了。”说罢,摆着张冷脸就跑进了教室。 郎白呆了几秒,随后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的,嗤笑了一声。 银珩趴在自己座位上,只听见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回想刚刚的情景,不由得脸又红了几分。当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林晓宇突然很使劲的拍了他桌子,银珩抬头去看她:“有事?” “不要走夜路,不要走夜路。”林晓宇眼睛充血,血丝密布,黑眼圈很重,一副吓人模样。“呃。”银珩看着她眼睛,发了一个音。“你会受伤的,会受伤。”林晓宇跟他重复说着。 突然她向刘霖霖跑去,把她拼命往这边拉,刘霖霖一点儿也没反应过来,被她拽过去了。 也就在这时,一管白炽灯掉了下来,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刘霖霖刚才的位置。刘霖霖被吓到了,随后尖叫了起来,整个班都慌作一团。 之后学校找了维修工来修了,顺便将剩下的白炽灯都检查了一番,奇怪的是,挂着白炽灯的灯链每个都好好的,连同坏的那个。 “那个,晓宇,谢谢你啊。”刘霖霖还有点后怕,之前她还有点反感林晓宇,但这时候如果不是林晓宇,恐怕她现在就得去下面喝茶了。 郎白在韩方旗杂志上把那枚骨镖给拔了出来,随手捏碎撒窗外了。 “方旗啊,也别心疼,你爱妃替你挡刀了。” “啥?” 韩方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吓了朗白一哆嗦:“没,没什么。” “哦对,上历史的时候突然来了枚暗器,卧槽要不是那坤哥把你提问起来了,我得装的认真听课,挺腰板挺好久,那玩意儿是不是得爆我头啊卧槽。”韩方旗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然后看向郎白,似乎等他说什么。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那本杂志在郎白手里,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郎白倒吸一口气,生怕他发现什么端倪。 “你也喜欢看?” 此话一出他才算松了口气:“你倒二挺好的。” “那必须滴。”韩方旗一个被夸,瞬间膨胀了,丝毫没听出什么不对劲来。他还以为郎白在夸他人品不错。 “话说期中考快到了。”韩方旗凑他跟前,一脸阴谋样。 “管我什么事。”郎白坐在自己座位上,韩方旗也跟着坐下,拿起课本理了理:“哎呀,我得努力学习了,争取拿奖。” “哦,你能进前一百?”“进不了,但能拿个进步奖。”“进步奖有什么用,瞧不上。”郎白一脸鄙视的样子,毕竟在他原来的中学那边,进步奖发五毛一块的棒棒糖。“前进五十名三千。” 郎白:“外面什么声音?” 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咋呼声,问着韩方旗。 “高二的去上体育呢。” “跑跑跑,快快快,洛凡快点!”钟阳在终点看着洛凡逐渐清晰的身影,扯着嗓子的加油。 随着一声哨向,全场欢呼,钟阳上去就给洛凡一顿夸赞:“不错啊洛凡,又拿第一。”洛凡喝着他拿过来的水,“必须的,不拿第一拿第二?” 两人互相打趣着,洛凡总感觉有什么在盯着自己,余光四瞥却什么也看不到。暗地里,琵琶袖掩着嘴角的笑意:“鬼桃啊鬼桃,既然你还不动手,我这个做姐姐的替你动手咯,还挺谢谢你呢,替我找了另一个。” 她撑起那把花伞,化成了一株桃树。“咱学校种过桃树?”有眼尖的发现了端倪,“不知道啊,以前也没有啊。”洛凡跟那人应和几句,便自己去看。 一阵阵花香也浸入他的鼻腔,“好香啊……”他的眼前变得虚无,但是一个激灵,他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嗳洛凡,那什么时候种了棵桃树啊,新栽的?”“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什么好东西。”洛凡顺他目光看去,果真在一处角落长了棵桃树。 “不是,它花开那么好看,你说它不是好东西?”钟阳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急了。洛凡一把他往操场另一边拉去,边拉着他边说:“你特么的见桃树十月开花?”钟阳一想,“也是哈,它变异了?”“变你奶奶。”洛凡就差把那棵桃树是妖给说出来了。 “把口罩戴上。”洛凡又嗅到一丝丝花香,右手从兜里拿出口罩,回头跟钟阳说,晚了,钟阳没了。“好香……温温,好可爱……”“你还是在这躺着吧。”洛凡戴着口罩本来想把钟阳拖回教学楼的,现在觉得让他在这躺着也挺好的。“咳咳——”洛凡突然咳嗽起来,咳嗽愈来愈大声,他只感觉肺喘不过气来,仿佛吸入的都不是氧气,是那恶心的花香。 他转头看那桃树,那桃树下面围了好多人了,还有一些在操场上四仰八叉的躺着,毫无疑问,他们都闻到了花香。“爷是不会摘口罩的,死心吧。”洛凡向那桃树竖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小心爷急了,一个二指雷把你给劈了。”花香愈来愈浓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风力的助推,要不了多久,便会飘遍整个校园。 郎白这节课还在站着,突然韩方旗在空气中嗅了嗅,小声跟他说着:“有花香,什么花啊。”郎白往窗外看去,正好看到那株桃树。“桃花。”他平淡说着,然后把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啊你干嘛,我还没闻够呢。”韩方旗突然说出了声,台上的化学明显脸色难看起来,全班静了下来,郎白关窗户的手在那停着,韩方旗只感觉自己头顶发凉,果不其然,他俩成了左右护法。 “哪飘来的味儿,把窗户关上,膈应死了。”化学推推眼镜框,用手扇扇风,叫靠窗的把窗户全关死,这是郎白第一次觉得化学挺好的。班里同学纵然有千百个不愿,但碍于化学的威严,还是乖乖照做了。 桃树开的更加繁茂了,枝干也开始疯长,刷刷的一响,它身上好像缠着了什么东西。霎时间,整颗桃树被无数条藤蔓包裹住,藤蔓缠的愈来愈紧,直到那些桃花被掩盖的严严实实的。 洛凡继续咳嗽着,但随着花香的淡去他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视野逐渐变得清晰,他看见了操场的出口,便着急忙慌的往那边跑去。兴许是太迫切跑过去,竟连踩了东西都不知道。“啊——!”随着一声很熟悉的尖叫声传入他耳朵,洛凡便回头看去,正好看见钟阳捂着自己的右手在痛苦□□。 “你没死啊。”洛凡又跑回来站在他面前,“卧槽刚才有个睿智踩了我一脚,差点过去。”钟阳骂着,洛凡看他样子似乎不知道是他踩的,也没跟他说,拉着他离开操场了。操场上的人也渐渐恢复了神志,也没搞清楚那株桃树怎么开花的,又是怎么消失的,听到铃声一响,便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操场。 “够了,鬼藤,怎么连你也来阻止我?”桃花撑着花伞,满面怒容,用她娇媚的声音不满着:“我捕杀雷麒麟,关你什么事?”“的确不关我的事,但是,鬼桃在这儿啊。”被称作鬼藤的男子摇着扇子,一脸悠闲自得的样子。鬼藤穿着一身深绿旗袍,绣着枝叶的暗纹时隐时现,而他摇的扇子更为简单粗暴,扇面上不是山水花草,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动他者无。 鬼藤笑眯眯的,扇子一合,便指着桃花:“你这个做姐姐的,倒也是不讨喜。”“你——”桃花想到郎白说他恶心,不由得怒火攻心,“鬼藤,你够了!”“哎呀呀,说几句就炸了,难怪被人叫做炸桃花呢。” 唰唰的几声,鬼藤身边多出了几只类似伥鬼的鬼魂,在他耳畔窃窃私语着什么。 只见得鬼藤表情有些不高兴,又将扇子扇起来:“哎呀,下次再见吧。”“等等,鬼藤,不如我们一齐抓捕雷麒麟,赏金——” “不用了。” “借刀杀人的事我不干。” 鬼藤抛下两句话,在风中消失了。桃花撑着伞,咬着嘴唇,盯着他远去的方向:“你怎么就确定你这么懂。”随后她又笑出了声,手上捏了几瓣花瓣,把它们揉碎,“等着瞧吧。” “郎白,你听说了吗?今下午最后一节,听说那群高二的直接躺操场上睡着了。”韩方旗嬉皮笑脸的同他讲着,郎白托着脑袋时不时应着。 “哈哈笑死我了,你说他们怎么想的啊。”韩方旗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郎白不以为然,他还看到了呢。 快下课的时候桃花大老远的冲他扔针,幸亏反应快,不然就挂了。 关键桃花怎么跟着来的,她明明对自己不怎么上心才是。 能让她上心的只有钱啊,等等,难道她打算抢学校? 南高是私立的,而且一年学费差不多四万,假设每名学生身上带个六七百,全校一共约一千三百人,按照桃花的速度,一分钟可以劫个三四个。课间休息七分钟,也就是二十多个人,二十的个人也就是一千二……卧槽这比卖茶还赚啊。 郎白猛然拍了下桌子,把讲的正开心的韩方旗吓蒙了。他被鬼桃扇了一巴掌后才反应过来,韩方旗愣愣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关心了一句: “你傻了?” “你才傻了。” 随着‘哟呼’一声,两人身边飞过来一个不明物体。祁筱拍了韩方旗脑袋,又笑着和郎白打招呼:“嗳,明天来转校生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名字说出来不就有关系了?郎白你跟那叶烁是真的不?” 祁筱神神秘秘的一脸八卦样,郎白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我跟他没关系。我独善其身,干干净净。” 祁筱:“这可说不准哦,你和韩方旗还跟八班那个有来往啊?我说韩方旗啊,你是不知道他是二中的吗,跟他走那么近。” 韩方旗干笑几声,怼了回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个祁三儿。” “嗳我这暴脾气。”祁筱撸起袖子和韩方旗闹了起来,“别闹,别闹!”郎白见着架势也劝不住,反正都是玩玩的,就没去管。他戳了戳前桌的后背,前桌回过头来。 “你跟我说说呗,关于八班的那个。” 经过各种‘八卦网站’的解说,郎白也算是明白了银珩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错,报道那天,人就是他打的。 而且在那个什么二中,他还是扛把子。打架斗殴样样少不了他的那种。 最关键的是—— 他三年不学无术最后来了南高。 南高啊,什么概念? 就比公立的差十几分的那种,全市第二的高中。 “听说他中考文科基本全废,理科近乎满分过来的。” 前桌特别小声的跟他说着,“你懂的,就他那样的——” “活不过两年?” 前桌嫌弃的挥挥手,又说:“他随便参加些奥数什么的高二就可以直接保送了。” “等下,按照你这么说的话。你听我说哈,就是他理科是神对不?”郎白跟他掰扯着,前桌点点头。“那他文科全废不也就才三四百吗。” “哎呀,咱俩说的‘废’不是一个层次的,我说的‘废’是指,他文科,差不多都在及格线附近徘徊。” 前桌把他掰扯蒙了,郎白继续听着。 “你看,这些及格分加起来,再加上那些理科的。” “还超了三十分。” 郎白呢喃着,原来世界真的有神存在,还在身边。 “安心啦,咱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达到人家那高度。看开点。” “……。” “其实人家也不容易,如果不是因为第一志愿不是报的一中,人家现在就在一中了。” 郎白越听越不是安慰人的东西,还有些炫耀掺杂在里面。 他脑子里突然就浮现了银珩站他面前炫耀的样子。 为什么他出现在我脑子里了? 慈悲,不可嫉妒。 郎白突然开始闭眼念叨一些经文,把前桌搞得一愣一愣的。 “郎白,有人叫你!”班长突然向他喊着,郎白睁眼往门口看去,顺着班长的手势看到了探头进来的洛凡。洛凡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么快就送上门了。 郎白慢悠悠的往门口走去,刚走到那就被洛凡一把给拽了出去。 张唐刚进了教室总感觉旁边有个大白耗子出去了,眼花了? “凡,凡哥有事?”郎白不淡定的看着洛凡,洛凡一脸要干架的表情东张西望几下,才把他放下来。继而又恢复一脸憨厚的模样,挠挠头很不好意思的说着:“抱歉啊,刚才有些紧张。郎白,我想问下你有没有什么辟邪的东西啊?” 郎白没有说话,他在权衡利弊,呸。 “鬼桃他什么意思?” “被桃花之类的盯上了呗。不过找你让我感觉他不大聪明的样子。” “那就给呗。” “嗳,你别我给辟了!” 他立马断掉和鬼桃的意识,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来五毛钱。 洛凡面色有些复杂,郎白又猛地将那五毛钱塞了回去:“拿错了。” 然后他掏出两枚一毛硬币递给他。洛凡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番操作了,郎白见他迟迟不接,又拿回了一个硬币。 ……你闹呢。 “郎白我认真的。” 洛凡马上就要急眼了,郎白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也认真的。”然后他将那一毛硬币往空中举,开始吹:“你看啊,人嘛,只要足够穷,就不会被盯上。” 这一毛钱都快怼洛凡嘴里了。 啪—— 郎白莫名扇了自己一巴掌,不仅洛凡蒙了,他本人也愣了。郎白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摸了摸被扇的脸:“没事儿。”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洛凡动了动嘴皮子,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这货装的连他自己的手都看不下去了吗。 “我错了我错了,大爷别动手了。”郎白拼命的求饶,把洛凡整不会了。 这玩意儿不会讹我吧? 郎白左手捂着半边脸,和他说着:“凡哥,我送你个雷击木吧。” 洛凡呆愣住了,迟迟没反应。 郎白率先伸出右手,看着他。 洛凡笑了几声,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干什么啊,握手吗。” 他将手伸了过去,与郎白握了个手。当他想放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被死死的钳着。他面色开始变得难看的起来,笑容不再,凝重的看着他。 “晚上见。”郎白冲他眨眨眼,松开他的手往教室里走去。洛凡感觉手腕上疼痛一下,撸起袖口一看,从手腕处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标记。洛凡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时响起了预备铃,“卧槽打铃了。” 他着急忙慌的往自家教学楼那边赶,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三节自习课,可以说是非常刺激了。全班都觉得刺激,因为班主任没来上课。郎白也觉得刺激,因为三节自习课他收获了五十一根银针。他小心翼翼的将最后一枚银针放进自己的抽屉里,不由得感叹桃花这暗器不是一般的多。五十一根银针,还是有年头的,按照市场价也能卖个好价钱。 桃花果然嘴硬心软,居然这么关心我没钱。 韩方旗利落背起书包和郎白打了招呼就走了,郎白还有一节晚自习,学校加的没办法。他正掂量那些钱呢,语文老师又闯了进来。吓得他赶紧把银针又塞了回去。 “那个,郎白啊,你家人来接你了,把假条拿上啊。”语文老师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郎白茫然的走过去,只见语文老师给了他张假条,让他回家。 我哪来的家长? 郎白些许迷惑,奶奶和二丫不是还在老家吗? 抱着不走白不走心态他直接出门了。走的太快以至于他忘了什么。 “嗳,郎白你怎么出来了?”韩方旗表示很惊奇,他推着自行车和郎白打着招呼。 “这不语文老师说我家长来了吗。” 郎白看到他后面的银珩,尴尬的问了个好。银珩也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一番寒暄后郎白在乌央乌央的人群里傻愣愣的找着,是师傅吗?师傅来了? 脑子里蹦出来的人选第一个就是师傅,也仅有师傅。他期待的在人群里寻找着,张望着。直到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他也没看出来谁在等他。 不知为何,他有些落寞。偌大的门口剩他一人,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他的。郎白不死心的又转悠几遍,一个人也没有。 “恶作剧啊。” 郎白叹了口气,准备回去的时候结果保安大爷已经把门关上了。“这个点再回去就来不及了。”郎白在门口转悠转悠,准备走回茶馆。 “郎白!”大老远的听到韩方旗的声音,他回头看去,还真是。韩方旗后面座位上还带了一个人,目前推测是银珩。郎白慢慢往那边走去:“你们不是走了吗?”“这不刚走没一会儿,银哥嚷嚷着要来看你。”韩方旗停下车子对郎白笑着,又扭头看向后头的银珩。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郎白没明白过来,韩方旗又插了一嘴:“哎呀,我也这么说的,看你还不如看妹——我觉得你也挺好看的,还是银珩有眼光哈哈,不像我都快瞎了。”韩方旗说的正嗨的时候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银珩没有动作,但他敏锐的察觉到银珩已经准备要静步刀他了,连忙车了话题。 “郎白,要不跟我们回家?”韩方旗试探性的询问着郎白,郎白本来想拒绝的,又被韩方旗插了话:“这都过去十几分钟了,也没有人来接你。跟我们回去吧。”“去你们家不太好吧,不会打扰到叔叔阿姨吗?”郎白犹犹豫豫的,明显有些放不开。 韩方旗明显在磨嘴皮子:“这是事情吗,这不是事儿。你看我,我二叔常年在外,回都回不来。相当于我一个人住。再看看这位,他姐姐那是三百六十五年,呸,三百六十五天在外不着家,都是一个人住,怕啥啊。”他又调侃了一番郎白:“怕我们两个对你动手动脚啊。” “去你的。”郎白被逗笑了,玩笑的推了他一下。“那走呗,回家了就是一家人!”韩方旗推着车子准备调车头,银珩直接下来了,侧坐的,很利索。“呀,银珩你干什么啊。”“走着。” 银珩不经意的往郎白那边靠着,“那走呗,一家人。” 气氛瞬间被点了起来,留下的是热闹。 当然如果郎白能记起他忘了什么事情的话。 第15章 第 15 章 洛凡躺在铺上辗转反侧,摸了摸自己腕上莫名多出的印记,又望向了郎白空空的床铺,陷入了沉思。 我是不是让那小子给摆了? 这时候郎白还在和银珩在道边走着,韩方旗骑着车子往前面一处地方赶去。郎白看他那架势像是要停车。 果然,他将车停在了一处废房后面,然后撒欢儿往这边奔来。 郎白:“你不怕车被偷啊。” 韩方旗:“怕什么,他们都停那儿的。” 三个人结着队伍往远处走去。 灯光点缀着夜空,车水交映着红绿。 “郎白我们去银珩家行不?” “我随便。” 反正我回茶馆也是无聊。 “那就去银哥家咯。银珩你姐不在吧。” “不在。” 话虽这么说,但是三人到了银珩家后还是傻了眼。银珩用钥匙开了门后,他姐姐正在客厅沙发上敷着面膜。四人相望,不敢说话。 郎白和韩方旗坐在他家沙发上,小手无处安放。银珩端来茶水给他们喝,郎白非常尴尬的接过来并抿了一小口。 “湘姐。” 郎白突然被这一声给呛到了,直咳嗽。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湘姐? 银湘? 卧槽。 银湘很无语的看着郎白,喝口水都能呛。 呵,让你装。 “姐没事我带他们回房间了。”银珩感受到韩方旗的挤眉弄眼,赶紧找了个借口远离这是非之地。银湘嗯了一声,随后韩方旗和银珩噌的一下把郎白给架走了。 “你们几个要不要去洗个澡啊?” 银湘往银珩房间那边说着,就只听到了关门前的一声拒绝。 “真是的,这群孩子。等下,怎么新来的那个有些眼熟啊。” 银湘费劲的回想着,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一样。 “哎嘿,三带一!”韩方旗甩出三k带6,挥着手里仅剩的一张牌,嘚瑟着:“你们不行!我就只剩一张牌了。” 银珩看了看手里的仅剩的单牌,“嗯……,要不起。” 韩方旗还在嘚瑟,突然出现了四张牌,“三A带张三。”郎白淡淡说着,韩方旗有点难堪,挥了挥手,“出!” “对六。”郎白出了对牌。 “出!” “对八。” 又一副对牌。 “出!” 韩方旗依旧自信满满,但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对勾。” “出……” 韩方旗脸色难看起来,看着手里的最后一张牌,咬着牙说着。 “王炸。” “出……” “四个七,走了。 ”郎白将四张七摔在地上,瘫了摊手。 韩方旗把那张牌摔了,站了起来:“靠,张五玩个der啊!” 屋子里的灯突然灭了,漆黑一片。“我靠我靠停电了?你们人呢,我怕黑!”韩方旗揪着不知道谁,紧抓不放。 银珩走到开关那,摁了几下,亮了。 “没事,是猫——”银珩回头看去,还没解释清停电原因,就看到了极其……一幕: 韩方旗整个人贴在郎白身上,俩胳膊死死勒着郎白脖子,郎白抱着他,环着他的腰。 时间凝固一下,俩人对视一秒,各自大叫了一声,连忙分开了。 郎白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咳,那猫还挺像我家那个呵呵。” 韩方旗也磕磕巴巴的,跟银珩解释着:“银珩你别误会啊,我很直的,这只是意外,嗯,意外。”毫无说服力,在郎白看别处时,银珩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盯着韩方旗,让他浑身难受。 叩叩叩,房间门响了。三人齐刷刷往那边看去,走针已到十二点,咔的一声,不动了。 银珩离得最近,他感觉有些奇怪,因为只有他和银湘两个人住,银湘一般直接踹了,于是转头对他们说:“外面应该没人啊。” 门还被敲着,银珩就想开门看看。郎白上前一把盖在他想拉动门把的手,迫使他停下,轻声说着:“别开。”银珩手抖了一下,张了张嘴也没说什么。 郎白手很凉,而他的手却热得很。 “你发烧了?”郎白反手扣住门锁,又摸了摸他额头。“没有,应该热的。”银珩后退了几步,用手做着扇风手势,脸上却烫得很。 这时门外又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敲门声响了一会儿后,继而就是一脚接一脚的开始踹门。 “银珩你死里面了还是你把别人杀了?开门!” 暴躁的声音混着敲门声在两人耳边蹦迪,郎白回头看看银珩,银珩不知所措的看了看门。 “……做好心理准备。” 银珩慢慢将门把拧开,随后一个猛闪身,差点门就嵌他身子里了。银湘怒气冲冲的进来嘴里也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进来直接奔向韩方旗。韩方旗不知所措的想要逃离她的魔爪,但没用。他直接被拽住衣领给甩出了门外。 银湘砰的一声把门反锁,任凭外面韩方旗自生自灭。郎白哪见过这种架势,赶紧往银珩身后靠了靠。银珩也是没怎么见过他姐这么大火气,但为面子还是硬着头皮往前站了站。 我也想躲后面。 银湘转过身来就开始数落银珩:“好啊你我说他怎么那么眼熟,跟在哪儿见过似的。”她上前大跨几步直接拧住了银珩的耳朵,气急败坏的训斥着。郎白已经被吓蒙了,这姐姐还吃人啊。 “你对象,你对象,在外面搞我不拦你,你特么还给老娘带到了家里?当我死了啊!” 什么对象?郎白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不会杀人灭口吧? “还有你。”郎白正胡思乱想呢,被银湘一把也抓了过来。“说,你俩什么什么时候谈的?”银湘恨不得把她整张脸都怼到郎白脸上。郎白咽了咽口水,忍着这该死的压迫感:“阿,阿姨啊——”“阿姨?” 眼见银湘又要发飙,郎白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拔了。赶紧改口:“姐,姐姐啊。我们,没,没搞对象啊。” 这话让他说的透出七分心虚,三分胆战心惊。 “你别给我扯,我算想起来了,国庆那晚就你小子说的吧。” 郎白听她骂的有点不大对头,等等,为什么谣言还能传到她耳朵里啊? 银珩几次想要张口解释,换来的都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关键他腿还站不直,难受。 “你别说话,我问他呢。”银湘转过头训斥了一番银珩,又打算跟郎白掰扯但是头发一疼,叫了出来。 只见郎白右手薅了她几缕长发,他自己还惊讶道:“呀,真发啊。”随后感受到银湘那刀人的气场后,又是干咳几声,将头发藏在了身后。“不是我干的。” “救命,救命!Help!” 韩方旗趴门上仔细偷听着,听到郎白的求救声知道大事不妙,赶紧狂拍卧室门,但于事无补。 拍的正起劲呢,咔嚓一声,里面门锁开了。韩方旗条件反射的往旁边躲去,只见里面冲出个大白耗子,定睛一看是郎白。后面银湘气急败坏的拿着拖鞋往郎白那扔,幸好郎白身手矫健,完美的躲过去了。 “找死!”银湘吼着,整栋住宅都听得到的那种。 约莫凌晨三四点,四个人都四仰八叉的躺着。 一个是追累的,另三个是跑累的。 韩方旗躺郎白边上大口喘气,口干舌燥的,看见对面银湘穿着黑丝,坐沙发上大口喝着水。他咽了咽口水,嗓子更干了,他碰了碰郎白。 “同桌,我不行了,我现在,就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他差点没喘过气来,伸出一根手指头比了个一。 “你说。”郎白回着他,拍了拍胸脯:“我能办到的都给你办了。”他嘴唇发白,声音很虚。 “你能不能穿黑丝给我摸摸?” “滚。” 大清早,银珩困得黑眼圈都出来了,迷迷糊糊的就趴在桌子上。 晨读时间就是来睡觉的……银珩心想着,趴桌子上睡着了。 “起来了。”一道雄浑有力度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班主任重重的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起来。 银珩一个激灵,瞬间不困了,挺直腰杆,拿起书就开始读。 林晓宇回来了?银珩往林晓宇那边瞟去,记得之前不久她去了心理辅导。林晓宇呆呆愣愣的站在桌子前,像个木偶。 突然她也看向了银珩,银珩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课间,韩方旗来找银珩了,毕竟郎白不在,光睡觉也没意思。 想到郎白就来气,说什么假条上请的两天所以今天不来了。一点玩的时间都不浪费,明明连谁给他请的都不知道。 韩方旗往里面探头,看到了林晓宇,感到惊奇:“我靠她回来了?” “嗯,今天来的吧,行了,你也别问太多,毕竟你也不慰问人家。” 银珩趴在桌上,困得厉害,想让他别找麻烦。 韩方旗自讨没趣,悄悄离开了。 听说班里要来个转校的,赶紧回去看看是不是妹子。 郎白自个儿坐在茶馆里,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 发着呆,浪费着时间。 为什么我才高中就要步入老年呢。岁月不饶人啊。 他感慨,躺在摇椅上慢悠悠的晃着。 “你到底是谁呢。” 郎白突然想起来好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陛下,交付与你……”那个打扮奇异的少年用尽全身气力将那封诏书交付到他的手里。他接过那封诏书后,那个少年便笑着化为碎片消散了。而那封诏书,却只是惊鸿一现,就没了踪迹。 “陛下,臣做到了。” 少年的奄奄一息始终留在他的脑海里,驱散不开,不可避免的徘徊。 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能记得的往昔的事情。 叮铃,挂铃响了,来客了。 郎白将思绪收起来,向他看去。是个孩子,七八岁。 “小朋友帮大人买什么啊?” “不是来买茶的,是来——。” “出去。” “……你就不能等我说完?”孩子皱了皱眉,对他的行为感到无语。 “电话在哪儿,自己打。或者我帮你打110。”郎白依旧躺在摇椅上,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座机。 这时候外面又进来一个男人,那人推开门进来,郎白看去。 这人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比他还浓的江湖骗子气息。 他一进来就用扇子指了指自己,继而撑开扇面装成风雅君子。 “老板,看在今日有缘——” “出去。” 郎白翻了个白眼,这两人不买茶在这蹦跶啥。 “你气数将近哦。”那人笑眯眯的,鼻尖戴着一个小眼镜,还真有那么几分江湖气。 郎白盘核桃的手停下来,偌大的茶馆只剩下一盒小式收音机放着毛躁的剧情。 他整个人平静的不能再平静,轻声说了句:“我知道。” 那人有些失望,本以为郎白应该会很惊讶的。这样就可以打开和他的近乎了,没想到啊。但他又笑了起来,邀请着:“在下陆生,行走江湖多年,擅长摸骨。不如我给你摸个骨吧。” “不需要。”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劲风,陆生直接上手往郎白头上掌去。幸好郎白反应够快,也算堪堪躲了过去。陆生又上手想再梅开二度,郎白没给他机会,反手擒住。 嗤—— 陆生笑了出来,郎白才明白事情的不对。为时已晚。 陆生借这个机会直接摸上了郎白的手腕,虽然仅一瞬。郎白赶紧抽回手,一脚将陆生踹了出去。趁陆生躲闪之际,郎白直接撤出摇椅,尽量的远离他。 陆生笑的就像阴谋得逞的小人,走到那个孩子身边,撑开扇面扇起风来:“打扰了。”他恭恭敬敬的向郎白行了一个礼,随后带着那个孩子离开了茶馆。 郎白目送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由得脱口而出: “神经病啊。” “一二一,一二一——”体委喊着,大喇叭放着歌,操场上挥洒着学生的汗水。 “不行了不行了,我先撤了,拜拜!”韩方旗呼吸了几口,摸了摸脸上的汗,跟旁边说着,溜了出去。 韩方旗蹲在跑道上系着鞋带,系好了解开,解开了再系……系了一圈,见查岗的没看见他,果断溜了。 “哎呀,还是小卖部香。”韩方旗在学校小卖部里买了瓶雪碧,喝着。 干了第二瓶,他喝的正尽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喝太多碳酸饮料对骨骼不好。”他差点呛到。 定睛一看,是林晓宇。韩方旗仅仅看了她一眼,“要你管。” 说实话小卖部除了大妈就只有她,他果断选择看林晓宇在干啥。 她又在占卜,翻开了一张塔罗,她满意的笑了笑。韩方旗切了一声,继续喝着他的汽水。 “对于神秘学要保持敬畏之心!”林晓宇听到了,突然对他喊道。 韩方旗直接蒙了,咽下最后一口,跟她吵起来了。 “你根本就不明白神秘学!”林晓宇怒目圆瞪。“你这玩意儿还没我同桌好使呢!他有阴阳眼你有啥,破纸片子?”韩方旗也不甘示弱,把瓶盖一拧,就跟她怼,把她怼的没话说了。 空气弥漫着尴尬,韩方旗现在冷静下来发现好像是自己不对,正准备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你刚刚,说谁有阴阳眼?”林晓宇语气冷静了下来,韩方旗也没想到,脱口而出:“我同桌,郎白啊。” 中午,郎白在茶馆里吃着桃花酥,日常给不着家的黑猫的饭盆里放小鱼干。 “你好?”林晓宇推开门走了进来,正巧撞见一口一个桃花酥的郎白。 “呃……你继续。”林晓宇尴尬了几秒,慢慢等着。 郎白着急了些,差点噎着,就着一大杯茶才勉强缓过来。 “你好,要点什么?”郎白问候着。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 “出门不送。” 郎白又塞了口桃花酥,毫不留情。 “不是,我可以付钱的!”林晓宇拍着前柜,对着郎白说。 “多少?“啊?”“你付多少钱。”“二十……够吗?”林晓宇倒没想到他真会要钱。 “行啊。”郎白伸出一只手到她面前。林晓宇都想到他会这么做,很不舍的从兜里掏出二十递给了他。 “我想,知道我身后,有没有什么?”林晓宇尽量冷静下来,四处张望着。 “这你不用担心,鬼那玩意儿见光死,要看晚上看,昂。” 郎白看着她一脸惊恐样,有点好笑。“而且放心,常洋不会找你的。” 郎白把柜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走,看似无所谓的说着。 “你相信塔罗牌么?”林晓宇突然问着,郎白想了想她给他占卜的那张牌,“信其有不信则无咯。”他懒散回着。 你那玩意儿都快把我害惨了,本以为小命不保,结果是个梦。 “你塔罗挺灵的。”郎白看似无意的说着,“啊嗯。”林晓宇起来,听到他这一说,随便应着。 “我感觉你占卜了什么东西。”郎白看着她,一下一下的敲着柜台,柜台面经他叩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对。” “什么?”郎白喝了口放在柜台上的茶,茶已经凉了。 茶凉入口郎白不在意,但下一刻他就喷出来了。 “生死。”郎白大声咳着,捶着胸口。 “你这,咳咳,不是——有病啊。”郎白顺了顺气,边咳边鄙视她,“生命本就不可逆转,占卜压根没用。”林晓宇没有再说话。 “把它扔了得了,多省事儿。”郎白喝完最后一口茶,惊也没压下去,还差点被呛死。她突然说拍着柜台,把郎白吓了一跳。她瞪着她那死水般的眼睛,嘴唇干裂,能揭下一层皮。 “不行,教皇牌指引我来这里,就一定有它的目的,我不可能扔的!”“你来这纯粹是韩方旗告诉你的。”郎白白了她一眼,好好一姑娘怎么就疯了。 林晓宇没有和他再争执,跺了下脚,气呼呼地跑出了茶馆。 茶馆门发出很大声响,看的出来林晓宇有多生气。 “预言为灾,不信为真。”郎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右手放在桌子上。他其实看到了,但他不能说出来。 因为—— 那柄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个黑影随着林晓宇的离去也撤了镰刀,跟随着林晓宇走了。走之前,那个黑斗篷也不忘恐吓郎白,就像在说:不要多管闲事。 郎白喝口凉茶,几口下肚。 本就活不长了,还管什么闲事。 下午很闲适,洛筠跟郎白打了通电话,大约四天后回来。 郎白在日历指着,一,二,四,指到了那一天,“真巧,那天我放假。”郎白跟他说着,往门外看去,满眼放出了光,一激动:“先不聊了,我师傅来了!”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师傅!”郎白很激动,立马上前迎接,差点失了分寸。 “师傅,请。”郎白恭恭敬敬请他坐下,又拿出两盏青瓷。 “过的怎么样?”师傅接了他递的茶,郎白却是红了脸。 “回师傅,徒儿并未有什么状况,另外,还结交了很多朋友。”郎白半跪下去,行着礼。 “行什么礼啊,该学的不学,净整些虚的。”师傅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叨了他一下。 “师傅教训的是。” “你要好好学习才是,除妖捉鬼这行,还是少干为好。”李酒欢抿了口茶,语重心长的说着。“反正早晚都是死……”郎白小声嘀咕着,“什么?”李酒欢没有听清,想让他在重述一遍。 “没有,徒儿什么也没说。”郎白赶紧扯开话题,李酒欢喝了几口茶,放下茶杯,自顾自的说着:“除妖捉鬼,替天行道,若为钱财,二者皆抛”。 郎白一阵惊忙:“师傅?” “命中定数,只缺变数。” “不用送了,我走了哈。”李酒欢突然将他按在椅子上,拍了拍他的头,笑眯眯的说着。然后潇洒转身而去,“师傅,你酒还没拿呢……”郎白提起旁边一壶老酒,注视着师傅离开的背影。 “不早说,你这逆徒。”李酒欢立马专过身快步走回来抢过酒,呵斥了他一通,踏着小碎步跑了,只留郎白一人愣在原地。 第16章 第 16 章 学校里,韩方旗看着旁边空空的桌椅,连觉也不想睡。 突然他仰天长啸:“郎白你快点回来挡太阳啊。”班长呼了他一本子,“吵什么,觉得晒把帘子拉上。”韩方旗揉了揉刚被呼的脸,一脸无可奈何的拉了一下帘子,只听刺啦一声,帘子大半部分被扯了下来,在捎一用力,帘子杆也坠下来了,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韩方旗咂咂嘴,用一双纯良无害的眼神深情的望着班长,含情脉脉的说:“班长,你看,真不是我不想拉帘子。” “……” 韩方旗在教务处交了两百块的钱的赔偿费用后顺便被赠送了一套通报。 他刚从教务处出来还没几步就看见了林晓宇。“你也坏了个杆子?”韩方旗见跟她碰见,便和她打了声招呼。 “没有,我是来销假条的。” 林晓宇推了推眼镜,不想再理他,想快点进去。韩方旗见她一脸不想搭理他的样子,连忙把她拦住:“唉唉唉别走,上回是我错了我道歉,道歉。”林晓宇看着他,眨了眨眼,没什么表情,毕竟她想不起来他干什么事儿了。 “作为赔礼呢,我请你吃饭。就今天下午放学,校门口?”韩方旗拍拍胸脯,自信的指了指校门口的方向。林晓宇一度茫然,以至于不知说什么好。 下午放学后,韩方旗特地把银珩给抛开了,拉着林晓宇去吃米线了。银珩独自站在八班门口,看着如潮水般流去的人群,不禁感慨几句:“沙比。” 校外一家店铺里,韩方旗呲溜着一碗米线,林晓宇仅仅挑了挑米线,没有动口。韩方旗抬起头来,呲溜完最后一口,喝了口雪碧,擦了擦嘴。 “你怎么不吃啊?”韩方旗看她一脸厌世样,林晓宇抬眸看看他,说了句:“你请我吃饭也不问我喜欢吃什么吗?”韩方旗有些尴尬的擦了擦鼻尖。 “不好意思啊,我没考虑到。”他赶忙又说了一句:“你说,你喜欢吃什么我带你去。”林晓宇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那这碗米线你要怎么办?”她指了指她面前的那碗米线,看韩方旗。“也不能浪费啊。”韩方旗把她的那碗米线拿过来,抄起筷子就三口并两口的吃。 “慢点吃别噎着。”林晓宇拖着下巴,好心提醒着。“没事儿。”韩方旗依旧大口塞着,但是也算慢了点。约莫五分钟,韩方旗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干了一瓶雪碧,打了几个嗝。 “走吧。”韩方旗看了看店里的表,还有半小时,不慌。“好。”林晓宇起身离开座位,韩方旗招呼着老板收拾碗筷,留下钱和林晓宇走了。 “你喜欢吃蛋糕啊。”韩方旗跟着林晓宇到了不远处的一家蛋糕店,他看着店铺上的招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林晓宇自己进店与店员沟通,拿着韩方旗给的钱。韩方旗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林晓宇比划着一二三四的,看着店员把面包装进两个袋子,递给了林晓宇,林晓宇把他的钱给了她。 “找您四十。”店员将钱递给林晓宇,“欢迎您下次光临。” 林晓宇往其中一个牛皮袋子里装了什么,又封好口,提着出去了。 “诺,给你。”林晓宇给了他一个袋子,把找的零钱给他。“干什么啊?”韩方旗一脸茫然的接过零钱,“礼尚往来。” 林晓宇眨眨眼,在他面前展了展自己的那个袋子,韩方旗才收下她递过来的袋子。 “你知道卡珊德拉吗?”林晓宇和韩方旗走在回校的路上,“卡珊德拉?谁啊?”“希腊神话里的一位公主,能够预知未来。”“你说,如果哪天你被人告知,你的未来,你会信吗?”林晓宇抬起头,眼睛像一潭死水。“那就要看是什么样的咯,谁愿意被告诉你将来会很惨很惨或者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呢。”他耸耸肩,半开玩笑的说,又补充了一句:“人们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听到自己想听到的。” “烂好人不如小恶人。”韩方旗吊儿郎当的,把之前郎白跟他说的一句说了一遍,又好心提醒几句:“你那个神秘学什么的,还是别搞了吧,我看网上那些搞神秘学的好像都没什么好下场。”“网上的东西又不能全信。”林晓宇回怼着他,“要对神秘学保持敬畏之心。” “是是是,要对神秘学保持敬畏之心。”韩方旗调侃着,他用方言笑着说,竟还添了些韵味。 乌鸦沙哑的叫着,在天空盘旋,它眼神锐利的发现了一只低飞的蝙蝠,一个俯冲,将蝙蝠翅膀啃食了半块。 吃了蝙蝠半块翅膀的乌鸦稳稳的落在自己主子身上,他站在城市的最顶端,俯瞰着灯火阑珊。 “今天有什么作业啊?”“不知道,嗳,记得借我抄抄。”“收拾快点,走了走了,嗳,拜拜!”最后一道铃打响,随着拖堂的结束,同学们也恢复了活跃的气氛。 只是韩方旗一直没有理他,以前他走起码还给他说一声呢。郎白管不着那些,铃一响他就走了,从初三留下的条件反射到现在也没改掉,尤其在化学上。 郎白在拥挤的楼梯上停滞着,“同学,同学!”郎白听见有人在喊,“三班的那个倒一!”郎白往上看去,上层楼梯弹出一个学生的头,和他长得有一点相像,也就一点,还是缺点。他冲着郎白招手,还露出一个憨憨的笑。 “有事?”郎白和那个同学从楼梯里挤出来了,在外面并排走着。“我刚转来三班的,也是住宿的,听说你也住宿,就想跟你认识一下。” “班里一半都住宿。” “啊?”新同学有些愣神,趁他愣神之际郎白快步离开了。 “嗳,同学,我叫叶烁,我们可以现在认识啊!” “就你叶烁,我还端木磊呢。” 郎白头也不回的怼着,两腿一拔就往食堂冲去,毕竟食堂今天的饭有肉,没空理他。 银珩站在校门口食堂方向看去。 “看什么呢,还走不走了。”韩方旗扶着车子,催促着他。“我看见叶烁了。”银珩脸色不怎么好看,“哦对,他转来了,就在我班,你放心好了,不跟他扯关系。”韩方旗单手扶着自行车,一只手拉着银珩,示意他赶紧走,银珩被拽着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几眼。 韩方旗骑着自行车,银珩侧坐在他后座上,不知道想些什么,韩方旗跟他喋喋不休说话也不理。 “好了,别想那个叶烁了,没事的。”韩方旗看他迟迟没反应,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呢,呃,就是你别往坏处想——”“但对自己的负面一切事情都选择遮蔽而不是去面对。”郎白之前说的话不知道怎得又在他脑海里放了一遍,又想想之前银珩跟叶烁之间的那些破事,他选择闭上了嘴。 然后他又想到什么,扯开了话题:“银珩啊,你想想——”,韩方旗依旧絮絮叨叨,他车子骑得不快,也是照顾银珩的心情。“中午在我家吃吧。”韩方旗突然就插了一句,“我给你泡面,加个荷包蛋,嗯,再加根火腿肠,不,两根。”韩方旗自顾自的说着。 后来韩方旗没有再说话,他带着银珩穿过了一条条街道,穿过了一排排的梧桐树,如同穿越了时光。 而郎白吃完饭后就那么走在回宿舍路上,他敏锐地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离他越来越近,他迅速擦开身子躲过了那一双手,但一柄镰刀却贴近了他的脖子。郎白弯腰堪堪躲了过去,那黑斗篷举着的镰刀仿佛遮住了天。 他心中一惊,那斗篷里深不可测,就像无底深渊。黑斗篷见没有一击毙命,听到后面传来的嘻嘻哈哈声,果断放弃,一袭黑影往反方向逃窜了。 郎白眉头一蹙,看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又联想到了之前林晓宇后面跟着的那个。这时候他身后来了个男生,那男生直接绕过他往前走去,路过的时候还用异样的眼神瞥了一眼郎白。 毕竟大中午的突然抽风一看就有病。 那个男生往前没走几步,郎白反手拉住他往后退去。男生措不及防的往后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刚准备骂他,就听见啪的一声—— 他们前面落下一个花盆。 男生被吓到了,小声说了一句:“卧槽。” 郎白看着那在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花盆,里面花像无骨头的皮肉,软软的瘫在那堆散乱的泥土中,周围残存着大小不一的碎瓦。 在路上走的人都是一愣,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花盆落下来。如果郎白没把他拽过来,现在可就是那个男生一命呜呼了。 郎白抬头往上看去,正好看见叶烁,他站在阳台往下看,看见了郎白。笑眯眯的冲他招手,而他的旁边,就摆着大小不一的盆栽。 “说,你想干什么?”郎白暴力踹开410的门,把他从阳台拽过来,逼在墙壁上。这时候还没多少人回来,走廊上很安静。“怎么了,哦对了,你没事吧?”叶烁显出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关心着郎白。“没死。”郎白把他抵在墙上,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但不一定。” 郎白突然感觉有什么在盯着他,便瞥眼看向门口,刚才那个男生站在门口脸色复杂:“你们继续。”噌的一下他关上门,偌大的寝室鸦雀无声。 下午传疯了,郎白趴桌上,班里的女生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们两个,还伴随着令人难以理解的笑声。“同桌借口水。”郎白从桌子上起来,韩方旗递给他一瓶,郎白拧开刚喝几口,“伸舌头了没。” ‘噗’的一声郎白还没咽下去的水全喷到前桌身上了。前桌一个激灵,回头一脸茫然。 他不停咳嗽着,“抱歉咳咳,抱歉抱歉。”郎白把水拧上还给了韩方旗,把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递给前桌,“你先穿我的——咳咳。”“不用,我还有一套。”前桌给他婉拒了,从抽屉里又拿出一套换上了。 郎白悻悻的把校服又拿回来,转头给韩方旗一个白眼:“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韩方旗平淡的跟他说着,目光一直没从杂志上离开。“解释不清了。造孽啊。”郎白用手捂着额头,胳膊抵在桌子上。 都什么事儿啊。 “韩方旗!有人叫你。”班长从门口往他们这边喊着,挥手示意韩方旗过来。叶烁坐在角落处看着门口的韩方旗,脸上浮现出一幅奸诈的模样。 “前方300米处右拐……”车上的导航提醒着,陆生手握着方向盘,开了腔:“小风啊,你说你也不打算淌这趟浑水,找他干什么啊。”坐在后座的扶奚也就是在茶馆的那个孩子,翻阅着手里的书页,用左手推了推单片眼镜。没有说话。 陆生自知没趣,又换了种说法:“上到轩辕国韩小将军,下到术士顾九良。这人骨相一点也没变。”“相由心生。”扶奚悠悠开口道,但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从三千六百九十二位执行官到如今仅存的,已经不过百了。” “六十二个。” “嗯?” “仅存了六十二个。还是连着卸任的。” 纸张翻过的声音尤为刺耳,陆生念叨着,有一搭没一搭的。 “执行官这位子,还真是有命当,就怕没命使。”陆生踩了脚油门,没一会儿就出了市。 扶奚继续翻看着他的书,前面陆生依旧开着车,但他的嘴就是闲不住。 这不,又开始了。 陆生通过视镜看着后面扶奚,貌似故意:“那人天生反骨,你能制住他吗。” “不能。” 这回答的也是干脆,让陆生也是没法子再接下去了。 扶奚突然又开口道,神色淡淡:“来了。” 他的书本在此刻合上,陆生余光往外一瞥,也不由得一惊。只见他死把着方向盘,汽车硬生生转了一个大弯,才没与那截刀刃来个碰撞。得亏说陆生的车技好,连路边的围栏都没撞上。脚踩油门,火力全开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陆生还没缓过神来,刚才的惊险还停留在他的身体反应上,整个人都紧张的发抖。“小风,你还好吗。小风?”陆生颤着声音问着后面的扶奚,但迟迟没有回应。他脑子里闪过不好的预感,赶紧回头看,只见扶奚慢慢地从后面车板上爬起,用手撑着座椅不紧不慢的坐了回去。 “没事。” 陆生一头黑线,这时候还在意你那礼仪干什么。 但很快他就损不出来了,透过车前玻璃看去,前方赫然站着一个人。那人手持一柄大刀,阴笑一下,继而持刀猛地冲了过来。 “开过去。” 扶奚推下眼镜,很淡定的给陆生说着。 “这他妈不得被劈成两半或者他被撞了啊!” 陆生淡定不下去了,破口大骂着。 “大哥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陆生现在非常绝望,早知道就不给这个少爷算命了,这一算把自己命给算进去了。 东风兄,我要去见你了。 陆生在这短暂的几秒内都已经将自己的遗言想好了。 “开过去。” 扶奚不管他这的那的,只是又说了一遍。陆生咽了咽口水,算了放手一搏吧。死了就死了,来生还是条好汉!想到这他加大马力,一脚油门踩了过去。果不其然,那人也跟疯了似的往这边冲过来,眼看那大刀离车玻璃就差那么一丁点距离—— 一道金光现出直接将那人禁锢住,说来也是神奇,汽车直接从那人身子里穿透了过去。那人就像完全没存在过一样。离开那人一段距离之后,陆生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原来那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立方体,里面那人就一直拼命地在撞击。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的缘故,陆生好像看到那人变幻出了很多利器拼命地砸着那禁锢。 人形兵器啊。什么东西啊。 陆生只感到后背发凉,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要被他砍到够喝一壶的了。 后视镜渐渐望不到那人的身影,陆生才怯怯的问着扶奚:“那谁啊?” 扶奚望着窗外,欣赏着美景。脸上带着不同他这个年纪的稳重:“半个故友罢了。” “伏羲——!”很远很远的后面传过来一个尖锐嘶吼的声音,长音直直的贯穿他们两个的脑子。 陆生不敢说话,扶奚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陆生透过视镜可以看出来,他的脸上浮现的是惋惜与哀伤。 “郎白,这周玩去不?”韩方旗蹭的一下丢给他一本刚发的书,顺便问着。 “看情况吧,发你书去。”郎白将那本书塞进了抽屉,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韩方旗撇撇嘴,往中间那趟走去了。 郎白趴在桌子上,跟一滩水一样。他又戳了戳前座,前座也是回过头来。 “嗳你们二中还有好玩的吗?” 前座就像找到了话匣子的钥匙,赶忙碎叨起来:“那事儿可就多了去了。你听啥样的?” “都有什么啊?” 郎白依旧趴在桌子上,想听前座随便说几个。前座两眼泛光,一张嘴就开始徐徐道来:“那个可就好玩了。”他掩嘴跟郎白小声说着,用手指了指后门的叶烁。郎白仅仅瞟了一眼,随后恍然大悟。 “我们二中以前很烂,呸,乱的。”前座一个激动,也不知是不是说漏了嘴还是真的嘴瓢了。郎白示意他接着讲,“想当年,叶烁也算是个小透明。嗳说起来你俩长得还有点像啊。”“我比他好看,你接着,别转移话题。”郎白一听这个话哪还能乐意,赶紧插嘴让他别扯远了。 “我记得啊,那天银珩带了一帮人去和校外的打架——”“打架?” 前座一脸嫌弃,就像在说:你不让我扯远自己反倒坏规矩。 郎白自知理亏干脆就什么也不说了,就等着他说。 “那架倒也没打起来,听说对面的头看到是银珩突然就换了副面孔似的,跟个哈巴狗一样。哈哈哈笑死我了,他们还说校外的那些小混混是结着队把银珩他们送回来的,哈哈哈哈哈哈。咳咳,扯远了。” 前桌意识到跑偏了,清了清嗓子,又接着:“那个叶烁和另一个当时在厕所被欺负的很惨,差点被摁,你懂的。”他使了个眼色,不好明说。郎白哦了一声,前桌见他这反应差点就失去了讲下去的兴致。 “后来张平进来了,见到这场景那是立马把银珩给喊过来了。那几个欺凌的是高年级的,但看银珩的面子上把叶烁给放了。这不,长时间没受到关爱的叶烁当时两眼就放光了,后来一直跟着银珩后面。” 郎白听他说完,没有一丝丝的波澜起伏,但他好奇一个事,随口问了句:“你怎么知道他被那啥了?”前桌表情僵硬一下,就在那儿杵着,凑他耳边小声说着:“我就是另一个被打的。”郎白直接惊得张了嘴,不敢置信。 这事儿还能说出来?心好大。 前桌很自然的拍了拍他脑袋,说着:“浮世万千不过过眼烟云,过去的事发生了无能为力,看开了就好了。”突然他又跟发了神经一样,举起手臂往窗外那边,感慨着:“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这孩子心好大。 “啊嚏。”银珩好端端的打了个喷嚏,有点不明所以,继续看书——怎么可能。 他旁边挨着林晓宇,没错,老师嫌他在门口看的厌烦调最后面去了。 虽然银珩坐哪儿都一样,但是这姐妹神神道道的真的好烦。 “愚者,倒吊人,战车,国王,女王……”林晓宇摆弄着她的塔罗,“十,十一——不对,怎么少了一个。”她突然就发病了,拿着她那几张塔罗数了一遍又一遍。“少一张,少一张……”她嘴里念着,手止不住的发抖。 “自己都不知道有几张。”银珩听她在那儿,心底发笑,“牌都认不清还占卜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笑出了声还是林晓宇太过于敏感,她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银珩很识趣的没说话,装成看书的样子。 “你身上烟味很大。”林晓宇嫌恶的离他远了些,就像故意的。银珩莫名其妙,还闻了闻袖子,怎么可能会有。 好吧,还真有。 这么淡还能闻出来一时间都不知道要不要夸她。 “银哥,来查吸烟的了。”一个同学着里忙慌得跑过来跟他说着,银珩反手就将校服脱下来塞进了最后面的无人桌洞。整套动作可以说是很老练了,正好赶在学生会进教室前的那一秒。 卡的真准,挺好。 银珩依旧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然后旁边突然戳了戳他,银珩撇过头去。 “掉出来了。”林晓宇很小声的跟他说着,并指了指他凳子附近。银珩低头看去,是烟头。 卧槽。 第17章 第 17 章 他心里一惊,虽然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基于条件反射他一脚将那烟头踩在了脚下。虽然这动作有点很奇怪,但不管了。死和丢脸还是分得清的。 他低着头装着自己在做习题册,竖起耳朵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随后一个本子拍在了他脑袋上,一个随性带着些许嚣张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同学烟味有点大啊。”银珩抬头一看,不看还好,看了就脱口而出:“郎白?” 两人都是一脸蒙,面面相觑,都好像在说: “怎么是你?” 郎白咳了几声,拿着本子走了:“下次注意,别喷那种烟草的香水啊。呛得很。” 银珩转头看他走了后门,丝毫不理解他怎么当上的学生会。 刚刚是替他解围吧。应该是。 银珩把脚抬起,将烟头拾起扔桌洞了。 郎白出了八班就是一种解脱,还不忘记快活几句:“哪个沙比把我提成学生会的,看我不弄他的。” 累死了。 这时候楼梯口突然杀出个飞天镜和一个学生,郎白赶紧止住了嘴,并说了一句老师好。飞天镜见到他很高兴,连忙把他招呼道身边。他拿着一份贫困生申请表,并且想借郎白的笔。 “老师,我那个……笔丢了。”郎白拿着本不知所措,尴尬的扣着手指头,硬挤出这句话。飞天镜满脸的疑惑,郎白此时五味陈杂。 总不能说实话吧。 总不能说自己嫌麻烦出来就带了个本吧。 飞天镜算是看透他了,连忙摆手叫他走了。郎白听到指令赶紧撤了,但好像那个学生向他招手了。他回头看去,凭那熟悉的灰蓝发带算是知道谁了。他赶紧跟他打招呼,然后一个脚滑摔地上了。 咚的一声很响,洛凡忍不住心疼他几秒,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孩子怎么这么缺心眼呢。 “洛凡啊,你这申请……” “主任您说……” 郎白好不容易站起来差点又摔了,忍不住碎叨:“哪个人才给倒的水啊。” 他扶着玻璃小心翼翼的过了那‘湖’,结果因为玻璃太干净险些又跌下楼。 没谁了。怎么全世界都在盼着他死一样。 看着郎白狼狈不堪的离去后,蹲在对面顶楼的笑这也算是任务圆满,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这运气没谁了,看来活不活得到期限还不一定呢。”笑盘算着,“烛九阴那个老东西还真以为我会听他的。做梦。” 思绪将他拉回他十几年刚被烛九阴拽上岸的时候,不由得越想越气,心口堵得慌。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点暴躁后,笑抓紧时间离开了这里。 毕竟不想伤及无辜。 “那谁啊。”郎白躲在笑看不到的死角往他那边瞅,黑不溜秋,跟个泥鳅似的。 郎白见那家伙也走了,便也回了自班。 笑从学校这边赶到了外郊,那人依旧还在撞击着禁锢。但是他似乎没有那么充足的精力去反抗了。见到笑来了之后,浑身带着戾气,又开始猛砸起了禁锢。想要立刻冲出去将他撕碎。 笑就在外面看着,等着。等到那人实在没有力气撞击了之后,很不甘心的沙哑着嗓子:“我认输。” 话一说完,禁锢直接碎掉,那人突然失去了禁锢的支撑直接倒地不起。笑走上前蹲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亏得你还是个神啊,蓐收。” 蓐收在地上沉闷一会儿,突然一个暴起。双手之中凝合成一柄大钺。瞬息之间直劈而下,笑丝毫不慌乱,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 咔—— 笑的头颅瞬间掉了下来,他的脸上还保持着那份淡定与冷漠。 地上被钺砸出一道很深的裂缝,道路直接开裂。从钺砸下的地方开始成放射状分裂,呈现出由深到浅的裂痕。 蓐收什么话也没说,喘着粗重的鼻息,拖着大钺,在地上磨出声响。丢弃的那些刀剑斧戟,跟随着他镶嵌入他的□□。 蓐收拖钺声音越走越远的,他都不屑于回头看一眼死掉的亡灵。 笑的眼睛动了动。 韩方旗在学校门口等着银珩,时不时往里面望着。“这怎么还没出来?”他等的有些着急了,平常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出来了,但是一圈人出来也没见着他人影。车流当中他看见了林晓宇,便向她招手:“林晓宇!” 林晓宇听到有人叫她,回头看了看,就看到一只手在那儿挥着。她指了指自己,韩方旗也点了点头。林晓宇推着车子停在了道边,才一步一步的走向韩方旗。 “怎么了?” “那个,你看到银珩了吗?他好久也没出来。” 韩方旗略显尴尬的问着她,并又伸脖往校里看去。 “他请假了。” “什么?” 韩方旗立马不淡定了,感情他在这等了三四分钟等了个寂寞。但转念一想,银珩就算请假也会找人或者自己跟他说一声的。好奇怪。 韩方旗摸了摸头发,“那好吧。”他跟林晓宇道了谢,便和她分道扬镳了。 林晓宇骑着车子走了西边,不为别的,她想再去一趟那个巷子,尽管她看不到那个店铺了。 那个店铺实实在在的烙印在她的脑海里,里面的老板,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总是挥之不去。甚至她有时候都能看见那个黑影就在她身边,审视着她。 嘟—— 林晓宇被这一声汽笛吓得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差点就闯了红灯。她的手紧紧的压着车刹,才没有和从右路口出来的汽车撞一起。她身边的白色轿车开了窗,里面的大哥伸出头就训斥着她:“小姑娘骑车看路,别老是胡思乱想的,被撞了我可不负责!”大哥说话很直,把林晓宇也是吓个不轻,话也不敢说。 绿灯亮了后,白色轿车直直的开了过去。林晓宇愣着,没有前进的打算。她后面的车子等不及了,纷纷鸣起了汽笛。更有甚者直接开窗骂她。 谁的时间不是金钱,碰上这种人也是倒了霉了。 林晓宇怔怔的看着那个轿车开了过去,因为看见那个黑斗篷从她身边飘走,瞬移到了轿车附近。黑斗篷围绕着那轿车,似乎在示意林晓宇要做些什么。林晓宇仍处于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这是梦吗……她迷糊起来,一时间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哗啦——! 巨大的声音几乎要震穿她的耳膜,眼前的一幕告诉她这不是梦。 失控的卡车瞬息之间将白色轿车挤压过去,货车又是一个急速拐弯撞击上了马路沿上,直接翻了过去。而那辆白色轿车,被挤压的面目全非。 窒息感扑面而来,林晓宇手都在抖,不敢置信。后面的车辆都不敢吱声,如果他们也开了过去,指不定也被撞了个半死。 救人。 “快打120!”林晓宇连车子都不要了,跑过去敲打着轿车的窗户。 随着警笛和救护车的鸣笛声逐渐清晰,这件事情才算有了个着落。 过了十字路口,林晓宇慢慢地推着自行车往前走着。那个黑影一直躲在她的余光里,不敢和她面对面一样。她回想着黑影追随着白车,它还时不时的回头看她。好像在说什么,又好像在叫她做什么。 林晓宇被那种感觉弄得心里毛毛的,余光里的那点黑察觉到了什么。它从余光里逃脱,又飘到了一处地方。林晓宇怯怯的往那边看去,一个女人在那儿站着打电话。那个黑影围绕着女人,想要再靠近一步,却怎么也进不了身。它被惹毛了,围绕着女人来回转,并且狠狠的盯向林晓宇。 林晓宇看见了它斗篷底下深不可测的深渊,害怕的不敢说什么。女人余光看了眼林晓宇,没在意。 “银珩啊……” 女人继续打着她的电话,那个黑影见林晓宇迟迟不动,恼了。 整个身子直接怼到林晓宇眼前,斗篷下漆黑一片,却带着未知的恐惧。 “快去救她。按我说的做。” 古老的声音刺激着她的头皮,林晓宇快要崩溃了。大叫一声,车子都不要了,往女人那边冲去。 一开始女人真的没在意她,但是听到她突然大叫起来还往她这边冲过来也是慌了一下。林晓宇带着哭腔,用力把女人推开。两人双双摔倒在地,女人的手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姐?姐?你没事吧?” 挂了。 银珩听到银湘那边的声响也是不由得发毛,有些担忧。 “先生,病人现在情况并不算严重,再住院观察几天吧。” “好的,好的,辛苦了。” 医生突然出现和他说着,让他一愣,赶紧礼貌的回应着。 这时旁边几名护士快速的推着一个病人过来了,银珩不经意的瞄了一眼。 那名医生拿着表飞速的记着,推车上那名男性面目全非。医生冷冷的瞄了银珩一眼,银珩赶紧撇过了头。 电话也是响的不是时候,银珩看了眼来电。跟医生说了一下,便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没事吧?刚才怎么挂了。” 那边银湘的声音有些平静,倒有些不像她了。但没几秒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没事儿。刚一个小孩儿把我撞了。哎哟,我的腰……” 银珩有些无奈,关心着: “我去接你?我现在就在医院,要不带你看看?” “花那钱干什么。……爸还好吗?”那边碎叨着,沉默了一下,问起了父亲的情况。 “医生说还需要观察几天,目前病的也不是很严重。” “那行,我先挂了。麻烦你了。”银湘说完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果断挂断了电话。 银湘坐在路边揉着腰,旁边不远处是从树上掉下的广告牌,并且那是她之前站的位置。 她翻了翻包,从里面翻出几张符纸,正是之前郎白给她的。 “奇怪,怎么少了这么多?”那些符纸没了先前的厚度,现在薄的很可怜。 她又看一眼那广告牌,算了算了。 望着那几张符纸,又将思绪带回国庆那晚: 从郎白手里拿完符纸后,尤其是银珩带她走天桥的时候。 经过一个同样也骑着摩托的男性,那些符纸就莫名自燃了些。而那个男性却离得是愈来愈远,她也回头看过,看到那摩托男用一副愤恨的表情盯着他俩。 现在想想应该是起作用了。 一想到那晚上遇到的阿飘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林晓宇骑着车子飞快,但身边总会有那个声音出现: 相信我。跟随我。 你应该带着他们脱离苦海…… 你不舍得让你身边的人过早的,充满遗憾的离世吧…… 看看那个轿车司机不解与惊恐的眼神,他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吧。明明前一秒还在提醒别人呢…… 密密麻麻的话语就像蚂蚁,在她脑子里爬啊爬。终于她崩溃了,车把一个失控,连人带车直接被甩了出去。林晓宇磕在地上生疼,眼见自行车的车头就要往她太阳穴砸,她也只是害怕的用手挡着。 一秒,两秒。 想象的疼痛和死亡都没来临。 她慢慢地将手撤开,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那双大手稳稳的钳着车把。 笑对她温和的问候着。她和笑就那么一对视,沦陷了。 林晓宇完全的愣住了,再加上接二连三受到的的惊吓,这时候也是话也说不完整。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并给他鞠躬道谢。林晓宇接过了自行车后,笑和她摆摆手,走了。 这时候林晓宇还没反应过来,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余光里的它,消失了。 待到笑不见踪影后,那个它才敢出现在林晓宇的余光里。 “你说得对,我该做些什么。”林晓宇突然说着,让它很是意外,但更多的是兴奋。以至于它丝毫没有注意到现在林晓宇说这话有多么突兀。 那按我说的做,十二张塔罗。目前已经失去三张了……十二张牌都消失后,我的任——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那我该怎么做?” 让他们摆脱死亡…… 林晓宇从兜里拿出那些塔罗。不错,剩下九张。 塔罗让你拥有预知的能力…… 它说完后,立刻消失不见。林晓宇将牌收起来,休息了一会儿,才又骑上车子慢悠悠的回家了。 身边总会有奇怪的东西呢。 林晓宇突然全身上下抽搐了一下,差点又摔了。她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些。 此时的笑用夹克在脸上盖着,他整个人躺在长椅上。 刚刚断掉了林晓宇的视线,虽然也没见到什么好玩的。 但如果不是因为要被那个东西发现了,他才不会断掉控制。 唰—— 大片刺眼的阳光铺面而来,叫他睁不开眼。有人把他的夹克给揭了。 “睡了?” “没。” 简单的沟通,但很有效。 笑和他并坐在长椅上,烛九阴看似不经意的问着:“你找到了?” “没。那老东西换地方太勤了,这时候指不定在哪儿。”笑仰着头,倚靠着长椅。 “那玩意儿也没说个清楚,我怎么去找,一路砍过去?” 烛九阴摸出兜里为数不多的零钱,数着。 笑没说话,但很识趣的不去打扰。 “八个。”烛九阴说着,笑大惑不解,但还是没说什么。 烛九阴啧了一声,接着说:“你遇到蓐收了?” 笑动了动身子,很正常的说着:“嗯,他把我头砍下来了。” “你心态挺好。” “反正也死不了。怕什么。就怕以后啊,他逮着我杀。”笑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仿佛死不了成了他最大的弱点。言语之中还透露出微许的委屈。 烛九阴顿感无语,但他清楚蓐收的性子。 喜好找强者切磋,轻易不肯服输。如果他真碰上了笑,并发现笑的特殊之后,可不是打架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应该会把笑直接当人肉沙包练了。 笑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他:“你呢?” 烛九阴没有说话,又转开了话题:“以后见到蓐收绕着走吧。还有,现在仅存的执行官六十二位,找到的也不多。” 笑明白他什么他什么意思,也不拐弯抹角:“虽然我不知道谁把蓐收这个杀器又制造出来了,但是吧——谁说他的执行官不能欺负呢。” 他见烛九阴对这番话不怎么在意,又继续:“目前看来呢,能联系到的,也仅能联系到的,只有陆生。啧,怎么没用的出现的都这么频繁。” 笑有些恼了,看来对陆生的偏见很大。 也是,陆生只是个算命的。也还不知道是哪个神封的。 远在桃花山的陆生鼻子一痒,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难道水土不服啊。 陆生有点不舒服,还想再打个,但是止住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桃花山深处,也不知道扶溪是不是来过,走起来那叫一个轻车熟路,四平八稳的。陆生跟在他后面慢慢走着,周围基本都是枯干的树木,还有漫山遍野的山石与杂草。他忍不住问了扶溪一句。 “小风啊?” “此行无需在意路途颠簸。”扶溪说着,满地尖石再加上这里下过雨潮湿的原因,路显得是泥泞不堪。陆生一个不小心,差点连人带他滑倒在地。幸好抓住了旁边沿树而生出的蔓草,才幸免于难。 扶溪没管他,继续往前走着。只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记得看脚下。” 陆生有苦难言,还是紧闭了嘴。 也不知多长时间,弯弯绕绕的。陆生心里都骂惨了,如果没给这小少爷算了命,也不至于东跑西颠的。 扶溪突然停下脚步,陆生一个没注意,差点给他撞上。 “你要是走的再着急点,我可就下去了。” 陆生尴尬万分,看着这少爷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还是不敢多说话。他站着他身后往前面看着。 前面是一处悬崖,陆生伸长了脖子往底下瞅着,悬崖高万仞,叫人发毛。 他心生寒意,哆嗦着胆子悄悄往后退去。谁知这小孩突然一个反拽,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 陆生直接和他换了位置,并且被他一脚踹了下去。 这一脚可是够重的。 啊—— 陆生的惨叫声回荡天地间,过了一两分钟,扶溪便往下面喊去:“死了没?” 回声一声接一声。 扶溪就在上面等着,过了一会儿。底下扯着嗓子回了。 “我c你大爷!” 扶溪没有动静,直接盘坐在了地上。闭目养神。 天地浩荡,静听山林之间。 “小风,你真不管我了?!” 悬崖底下又传来陆生的声音,惊来一片鸟鸣。扶溪没有睁眼,淡淡的回着:“不是还没死吗。” 说来奇怪,明明没有用力的声音却是实打实的传到了悬崖底下。 陆生在一群藤蔓上吊着,不敢动弹。听到扶溪的话语,既感到无可奈何,也从心底冒出来一种悲哀。 怎么自己惨呢。 “让开。” 扶溪的声音又响起来,陆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劲儿给压下去了。 藤蔓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嘣的一下断裂开来。他们两个便呈直线掉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到几秒钟,陆生被扶溪压的腰快要折了,又在地上承受了一次重击。两面的夹击让他吱呀难受,嘴里嗷嗷叫着。 “我的腰啊……” 扶溪不紧不慢的起来拍了拍泥土,大步往一处方向走去。丝毫不管后面的陆生。只是留下一句毫无感情的两个字:“跟上。” 陆生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但还是得的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跟着他。 实惨。 幸亏走的不远,不然老腰就废了。 扶溪在那处停下来,陆生逮着机会,一屁股蹲就坐了下来,嘴里还一直嚷嚷着。 他没注意周围有什么奇异的,杂草丛生,藤蔓疯长。 陆生喘着气,问着他:“小风啊,你要干什么啊?”扶溪没有回应,径直走上那焦黑的树前。陆生这才注意到还有一棵树,藤蔓缠绕着枯黑的枝干,居然真装出几分生气。 哪来树,居然还被劈了。 他好奇的也凑上前去,只见扶溪蹲下,嘴里念念有词,手在裸露的树根上比划着什么。 陆生不明所以,但很识趣的没去打扰。扶溪手指依旧在树根上比划着,但就在这时—— “倒来了稀客啊。什么风把贵客吹过来了。” 第18章 第 18 章 陆生抬头往声音来源看去,一个墨青色长袍马褂的男子悠闲自在的坐在树干上。 那些藤蔓复杂紧凑的围绕在他周围,鬼藤轻轻扇着扇子,眼里是对陆生很明显的轻蔑。 陆生顿时就觉得胸口堵得慌,一个修炼百年的小妖居然也敢对他轻视,虽说自己只是个算命的,但好歹他主神还没死呢。 他气的手开始发抖,真的是气的。 陆生又看了看扶溪,他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就当鬼藤不存在。 啊,这就是神的作风吗。 鬼藤见这两人一直在忽视自己,也是有些恼了。他抬手合起扇子,站在树干上背靠他们散漫的说着:“这没你们要找的,离开吧。” “出。” 扶溪猛的一下拍了树根一掌,随后树木金光大亮。鬼藤脸色一变,试图用藤蔓再次缠死树木。奈何藤蔓害怕的纷纷退却,他下意识的也退了下去。 整个桃树被金光笼罩,扶溪所在的树根处浮现出一道印咒。鬼藤见状立马向那攻去。 无数藤蔓拔地而起,受到鬼藤的命令一并向那缠去。陆生迅速反应过来,张开折扇。仅一割,便将那些藤蔓劈成了两半。 随后一把纸扇也突袭过来,陆生立马闪躲开来,反手就是一割。鬼藤一惊,好在反应也跟得上,立马躲闪过去。 鬼藤瞥到扶溪那边的动作,手上也不由得快了几分。奈何陆生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腰部隐隐作痛,但依旧没落下风。并且把鬼藤缠的死死的,让他既近不了身,也不能远攻。 什么情况。 鬼藤开始有些吃力起来,他的招式基本都被陆生化解无余。鬼藤也尝试过在空档时偷袭扶溪来着,但是藤蔓们基本到了扶奚附近就不敢在靠近了。 偏偏还有这么个难缠的。 鬼藤感觉身后一凉,下意识的偏了下头。他用余光看见,一柄锈掉的断剑侧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陆生倒是也没受伤,两人都吓得不轻。一时间竟也忘记打了,一齐往剑飞到方向看去。那柄剑牢牢嵌在泥土里,裸露的剑身锈迹斑斑。扶溪握住剑柄,用力一提,提不动。 他便看了陆生一眼,陆生会意,也不去管鬼藤了。小步跑过去将锈剑提起,虽说剑断了一半,但别说还挺沉的。陆生差点又闪了腰。扶溪指挥着陆生提着剑离开,只剩鬼藤独自愣在在原地。 “慢着!” 他对两人背影大喊一声,扶溪反常的停下步子,回头看他。鬼藤有些发蒙,但还是喊着:“你们究竟是谁?带他去哪儿?”没和那个小孩对视一眼,却让鬼藤有些心慌。但当扶奚转过身来看他的时候,更慌了。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扶溪看着他一副呆愣样子,先前君子气息全无。 他嘴角微微勾起:“他不就在你身边吗。”话音刚落,他便和陆生离去,只留给鬼藤两个逐渐远去的背影。鬼藤攥紧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了,他望了望那棵桃树。依旧是衰败的模样。 “顾久良,你到底在搞什么啊。”他走上去,随后狠狠的打了桃树一拳。桃树主干上裂了一个口,整棵树都摇摇欲坠。其实这拳并不解气,甚至让他发慌。他静默了一会儿,将桃树连同他自己,包裹进了藤蔓里。 而这边陆生费劲提着那柄锈剑,扶溪则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前面晃荡。 “小风你到底要干什么啊?”陆生忍不住问一句,跟他起码得半年了,连个工钱也不发。整天玩些废命的玩意儿。 “回去给你开工资。”扶溪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把陆生吓了个半死。手上的锈剑差点被扔出去。 周围静的可怕,除了踩到的杂草发出来轻微的动静。陆生受不了了,主动找了话题:“小风,他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这——” “这是他的决定。逆了天道,是要赎罪的。” “逆了天道?” 扶溪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问着他: “杨昭活了多久?” “杨昭?二十二吧。” “韩重雪呢?” “差不多……也二十二吧?” 后面扶溪一直问着他一些人名,陆生老老实实的回答着。有些名字年代久远,倒真让他记不大清了。 扶溪看了看表,回着:“顾九良一定是你记得最清楚的。” 陆生怔了下,顾九良对他来说是再清楚不过,毕竟自己也是给他算过命的。但是也被顾久良反算一波过罢了。 “二十五啊。”陆生喃喃着,清楚记得那个下雨天,顾九良就撑着那么一把木伞,被他拦住算了卦。 “这位朋友,摸个骨如何?” “好啊。” 顾九良答应的很爽快,温润如玉,气质翩翩。 印象里莫名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点,还有顾九良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以及自己的摇头叹息。 扶溪的话语拉回了他的思绪,“什么?”他问着,扶奚又重复了一遍,“他活了多久。”陆生呢喃着,他想明白了:“多活了三年。” “这就是逆了天道。” 扶奚不紧不慢的说着:“拿了天上的三年寿命,可终究还是没扛过去。” 陆生刮了刮鼻尖,似乎表示赞同。 他眼前浮现一副画面,像幻灯片一样。 顾九良被五花大绑,跪坐在那木台上, 身上沾尽了血。 而他就站在台下,无能为力。 “所以,怎么回去?” 扶奚停下脚步,两人一齐看望悬崖顶上,陷入了沉思。 + 铮—— 刀刃的碰撞。 笑用长刀抵住了蓐收的劈砍。他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抵在刀背上。蓐收气力愈来愈大,笑勉强不后退半步。突然他一个猛发力,反客为主。横刀迅速划过蓐收的刀刃,发出刺耳的鸣声。这一击,蓐收虽然想到了,但反应没有跟上。 呲。 蓐收胸膛上被划出一道伤口,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笑持刀后退几丈远,嬉皮笑脸的。见蓐收迟迟没有反应过来,长刀一收,转身就跑了。 蓐收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伤口慢慢地愈合,手上浸染的鲜血,刺眼。他沉思了片刻。 海蛟原来还活着啊。 还以为死了呢。 手上握着的□□又融入进了他的身体,蓐收握了握拳头。 呵。只会迷惑的虫子。 刚才那一击分明可以躲过去的,但是自己却迟疑了几秒。难怪他笑嘻嘻的,笃定自己不会被砍到。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中了他的圈套。 眼前全都是笑那张欠揍的笑脸,胸膛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被划伤的疼痛感却是阵阵袭来。他不由得捏紧了拳头,额头暴起了青筋。 笑跑的利利索索的,这几分钟让他直接和蓐收那个杀器横跨了半个市。脚步不停,身边景物快速退去。他刹住了脚步。还有几百米,他开始装模作样的散起步来。 店铺无人问津,他慢悠悠的走到那边。还是那个店员。 “好巧啊。” 他笑眯眯的,和那个店员打了招呼。店员一见是他,没有多说话。只是拿起晾在一边的柠檬水,递给了他。 “先生,您的柠檬水。” 没错,笑已经在这混了很长时间了。店员并不介意,老板每天都会给他免费一杯柠檬水。他自己不喜欢喝,因为讨厌柠檬。 笑似乎不知道,只是高高兴兴的接过来,高高兴兴的说声谢谢。 “蓝色,很好看。” 他说着,吸了口柠檬水,转身走了。 店员疑惑了,柠檬水的杯子……不是透明的吗? 不想了,工作要紧。好不容易有份工作可不能再丢了。 想着,他敲了下脑袋,去收拾工具了。 路边的小孩子指着这家店铺,嘴里撒娇着:“妈妈,妈妈。蓝衣服。” “小孩子喝什么饮料,回家。” 下午教室里,郎白依旧在座位上发呆。他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情,还想不起来。 啧,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 “郎白!”韩方旗突然喊了他一声,郎白猛地回过神来。只见韩方旗校服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他东瞧瞧西盼盼,才欢天喜地的坐下从怀里掏出两杯奶茶。 “卧槽。”郎白不由得惊奇起来,韩方旗眼睛放光似的给了他一杯,笑嘻嘻的:“给你。” “谢了。”郎白接过奶茶,两个人跟做贼似的低头下腰的喝着奶茶。 这时,郎白感觉被一股神秘力量盯上了。他一僵,僵硬的抬头看去。正好看见班长站在韩方旗身后,一言不发。 “喝吗。”郎白咽下刚喝的一口,呆萌的指了指奶茶。班长面无表情,甚至呵了一声。 “拿来吧你。”班长一个猴子偷桃,略过韩方旗直接把郎白的奶茶薅了过去。整套动作可所谓一个眼疾手快。郎白就拿住了一个吸管,韩方旗被班长那么一吓,这时候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呛到了。 班长正大光明的嘬了几口,由于目标明显很快就被其他饿狼盯上了。 “班长你拿的什么啊?给我尝尝。” “卧槽奶茶,给我喝一口!”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韩方旗一脸懵逼,郎白已经茫然了。 他和韩方旗面面相觑,郎白低头看了看手里孤单单的吸管,还有韩方旗那半杯奶茶。 …… 郎白喝着从韩方旗那顺来的奶茶,忍不住问了句:“奶茶多少钱,放假转你。” “不用,银珩买的。” 听到这话,郎白突然咳了一下,差点把奶茶吐到韩方旗身上。 远在八班的银珩还在和林晓宇斗智斗勇。跟林晓宇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来,他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人间疾苦。睡觉不行,吃东西不行,还得忍受她时不时的抽风。 心里还在列举着林晓宇的毛病,银珩暗戳戳的已经打算犯点事跑后角了。忍不了了。 怎么感觉脖子这么凉呢。 银珩感觉奇怪,虽然开始入冬,但也没到只冻脖子的地步吧。他瞥了眼旁边的林晓宇,又在抖。抖什么啊,又不冷。 他从抽屉里掏出校服丢给林晓宇,趴桌子上就睡了。 林晓宇颤颤巍巍的将他校服抱在怀里,余光里的那个黑影正死死的盯着银珩。她看不到它在干什么,但是她害怕。很害怕。 那个黑影盯了银珩几分钟,林晓宇怯怯的顺着余光转过头,那个黑影突然就出现在她眼前。 “啊——!” 林晓宇尖叫起来,慌不择路的从后门尖叫着跑出去,尖锐的声音让银珩耳膜快炸了。他不耐烦地从桌子上爬起来,林晓宇早就跑没了影。感受到一群期盼的目光后,他往前面看去。不错,班主任脸色很难看,都青了。 “银星瑜你去找找她,别再出什么事。”班主任强压下怒火,示意他赶紧去找林晓宇。 “谁啊。”银珩茫然了,“找你同桌!还找谁,找你对象去吧!”谁都知道班主任是气话,但还是有几个忍不住笑的。银珩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发现林晓宇没了。哦了一声,他才慢慢从座位上起身从后门出去了。 银珩在走廊里溜达着,还从窗户看去,毛都没有。“沙比吧,让我出来。”银珩碎嘴着,痛骂着班主任,“这谁找得着啊。” “银珩?” 有人和他打招呼,听那声音也不像老师,就没理他。嘴里一直嘟囔着,那人快步走上前,一本子呼他头上。 “念经还是超度呢,这么认真。” 银珩被呼一下子直接急了,各种国粹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看清了来人后,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是郎白。 郎白头反扣着学生会小红帽,手臂上扣着学生会的红套套,上面四个字:遵纪守法 银珩一时语塞,硬生生挤了句:“你还真是学生会的?”说完就像抽自己两耳光,郎白面部僵了一下,很无所谓的说着:“不像?” “像。” “瞎了。” 郎白怼了他一句就要往六班走去,银珩叫住他,打听了下林晓宇的动向。郎白想了一会儿,又翻了翻本,很认真负责的说:“没看见。”虽然银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但是还是有些失望。 这跟把他流放有什么区别。 “但我看楼下水房那儿有个二傻子,不知道是不是你那儿的。”郎白用本子指了指对面二楼的一处。银珩顺着望去,确定了大致方向。跟郎白告别后,一路小跑跑去了那儿。 林晓宇在水房里蜷缩着,浑身发抖。抽抽噎噎的,鼻涕眼泪一齐淌。那个黑影一直跟着她,一直在她余光里晃着,当她看过去时黑影就会出来和她面对面。斗篷下的不再是无尽的黑,一个白骷髅头张合着上下颌骨,咔咔的声音格外清晰。 那个骷髅头说着话,重复着,咯咯的笑着。 林晓宇抱住头,止不住的哭咽着。 她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 “林晓宇?”银珩的声音传过来,那个骷髅头骤然消失不见。她慢慢松开手,抬头看着银珩。银珩此时在她眼里就像镀上了一层金光,是救世主。她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在地上坐着嚎啕:“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银珩虽然当了几年的“打手”,但也没见过这阵仗啊。平常也没怎么安慰过人,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啧,没辙。 “呀,哭啥啊。” 郎白突然出现在银珩后面,把手搭在他肩上,看着地上哭的快窒息的林晓宇。 林晓宇一直重复着要回家这个字眼,郎白大手一挥:“这还不简单啊,找你班主任呗。别哭了,再哭更丑。”林晓宇听到郎白说的话,本来勉强止住的哭泣又开始起来。银珩差点忍不住动手,这人嘴怎么这么欠。 郎白丝毫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又说着:“小姑娘在这哭个球啊,起来去开假条啊。” “没病没灾的,班主任不让。”银珩跟他说着,郎白示意他看林晓宇,“一会就有了。” 果真,话音刚落,校用饮水机突然自己启动了,喷头莫名其妙的掉了下来,滚烫的热水哗啦啦的疯狂喷涌而出。林晓宇位置比较靠近,溅起的热水全要浇在她身上。两人反应迅速,赶忙拉着林晓宇离开水房。可惜林晓宇反应过大,将银珩的手撇开了。 嘶。 手臂上的炽热和痛疼感刺激着他的头皮,他用手捂住手臂。 “疼,疼!”林晓宇又叫了出来,她被烫的手红肿起来,皮肤开始溃烂,烫出了一个个大泡。 “先用凉水冲冲,医务室在哪儿?嗳,那个——呃,那个红帽过来!”郎白跟她说着,余光一瞄,看到楼梯口那边来了个学生会的。此等免费劳动力可有放过之理,郎白立马把他招过来了。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林晓宇可算是被她父母接回去了。她父母也是有教养的人,倒没往他们几个身上泼脏水,道了很多句谢谢就带着她离开了。 郎白耳朵还算灵敏,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关于林晓宇的。那看来她这样好像不止一次了。 三人在办公室里呆着,八班班主任打算让他们各回各班了。银珩立马转身就走,快走出办公室门时听到:“老师,我送他去医务室看看。他手臂烫着了。”他脚步一停,八班班主任也答应了,郎白拿着本子带着行头,大摇大摆的拉着银珩出去了。 银珩倒真没注意他会关心这个。明明那时候很不起眼才对。 “你要真当我眼瞎我也没办法。” 郎白就像听到他心里的碎碎念一样,直接回怼了过去。 “那么大一块水渍,你滴莎普爱思也没用。” 银珩没有说话,怼不回去。郎白拉着他走着,冒了一句:“医务室在哪儿?” 银珩拉着这个傻子去了医务室,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 校医让他把手臂露出来,简单的看了下,还好没起水泡。烫的不严重,给他涂了点烫伤药。郎白毫不客气的坐在医务室唯二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 校医跟银珩说了一些医嘱,银珩嗯嗯应声,最后终于讨论到钱的问题了。 郎白蹭的一下从凳子上起来,大方的给他付了钱。嗯,大方了。 两个人出了医务室,一路上也没多说话。银珩看着手臂上的烫伤,轻声对他说了句谢谢。郎白大方一挥手:“害,就当给你奶茶钱了。” “奶茶?” 银珩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奶茶。 “不是你买的?” 郎白迷茫了,韩方旗亲口给他说的银珩买的啊。两个人依旧走着,但似乎脑子迟钝了些。银珩回想着,下午来的时候韩方旗是买了什么来着,但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扭头看向了郎白,郎白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整个人显得萌萌呆呆的。 韩方旗透过窗户用书本卷看着对面那一楼出来的两人,嘴里喃喃着:“银珩啊,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银珩总感觉有人在看他似的,心里毛毛的。 又看着郎白一副怀疑自我的表情,咳了几声:“我买的。”郎白扭过头看他,银珩不自在得挠了挠头:“我买的,怎么了。”“扯平了。”郎白手拿着本子和他拜了拜手,快步走了。 韩方旗大老远看着郎白快步走了,银珩那傻子还不追上去,气的牙痒痒:“卧槽银珩你不行我来啊草。”突然银珩往他这边看过来,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韩方旗明显感觉出来银珩在瞪他。他悄悄咪咪的将本子收起来,又装作没事人一样看着风景,最后赶紧回了自己座位。 他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赶紧回头,是班长。班长拿着那个变形的奶茶杯一本正经的跟他说着:“以后不许带了啊。”然后正人君子的训斥了他一番,最后把奶茶杯放他桌子上。韩方旗脸上跟带了痛苦面具似的,想骂人。 玛德就你喝的最开心。 第19章 第 19 章 上课了上课了。 听到这熟悉的铃声,班里热闹的气氛顿时收起来了。韩方旗看了眼课表,物理。然后他抽出一本就撂在桌子上,等着郎白回来。 “报告。”响亮的声音,老师点头示意他进来,郎白便大摇大摆的进来了。“郎白搬凳子到讲台来啊。”这句话一个晴天霹雳直接打了下来,让郎白心头一颤,浑身一凉。韩方旗笑的快憋不住了,毕竟这周差不多节节他都在前面护法。 “还有韩方旗同学哦。你看你们两个,在后面老是眉来眼去的怎么行。”物理老师长得甜美声音甜美不说,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韩方旗扶了下额头,大意了。 同样的时间,林晓宇被她的父母送进了医院。 漫长的等待时间。林父林母在外面等的心如急焚,林母还时不时的碎碎念。最后林父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安静点,这是医院。”“你要我怎么安静,我们孩子好不容易才上了高中,又出了这档子事担当的起吗!”林母情绪激动起来,林父只得好好的哄哄她,奈何不管用。 林母越说起劲:“晓宇又说看见了那个东西,就前几年,好不容易把她治好送上了高中,现在你是打算等着她被退学啊!” “我也不想孩子被退学,但现在我们先冷静下来——” 门开了。 两人赶忙走上前,关切着。 “孩子心理的确是有些问题,初步诊断呢,呃……当然因为孩子之前有过类似的症状——” 林母着急,打断了他的话:“医生,我孩子到底怎么样啊?” 医生尽可能将语气放平缓:“我们都希望孩子能正常生活,但很抱歉,初步诊断呢,孩子的确有幻觉妄想综合征。具体呢还得——” 医生话还没说完,林母两眼一翻,受不了这种刺激,晕过去了。 林晓宇躺在病床上,旁边坐着的是她的父母。谁也没说话,只有林母的啜泣生,和旁边病人的仪器响。她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终于,她开口道:“爸,妈。”林父林母向她看去,林晓宇望着她前面的墙,很平静:“把我杀了吧。” 林母听到她这话腿软的差点走不动道,跑到她身边,坐在床上抱紧她,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流。 “孩儿啊,你不能走。你走了妈怎么办啊……” 林晓宇没有动作,任由她抱着。林父尽可能的忍着悲痛:“晓宇,我们活下去。爸努力赚钱,把你给治好。再多钱我们也治,让你快快乐乐的,我们活下去好不好。” 林晓宇依旧没有动静,像个木偶,麻木不仁。 活着多好啊,活着才有希望不对吗…… 那个黑影又钻了出来,它明目张胆的站在床尾,骷髅头发出咯咯的笑声。 交给我吧……你还有意义存在…… 黑影一步步的逼近,林晓宇麻木的看着它。嘴唇无声的动了动,好。 人在桃花山,才刚上汽车。 陆生爬上座椅,转头就开始大喘气。累死了,下去容易上来难啊。 他在车里待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小风不见了。他一惊,突然想起悬崖底下就没看见小风。 完了完了,金主丢了。 想到这陆生拿出手机,准备搜搜和未成年人爬山结果未成年失踪犯法吗。 得嘞,没信号。 陆生啧了一声,转念一想,不行。得把他找回来。想到这陆生下定决心,开门就要往悬崖那边跑。 “你干什么呢?”小风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不同以往,这次多了种无语的情感掺杂里面。陆生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扭头看向后座。小风推了推眼镜,一脸无语。 “这么想跳崖?” 陆生一时尴尬,最后嘟囔句:“还不是关心你。” “分明是关心会不会坐牢和工钱。” 小风嘴很噎人,陆生看他是个小孩子也不多和他计较。拧了车钥匙,开了油门就打算走了。 “慢着,这东西怎么来的?”小风突然指着地上的断剑,发问着。 “我的小少爷哟,那是您拿出来的。” 陆生没好气的和他说着,以为他在开玩笑。 一点也不好笑。 “我?” 小风有些不敢置信,言语之中尽是疑惑。他怔怔的看着地上的断剑,他只记得自己要来桃花山,但不记得,自己要拿一柄断剑啊。为什么一点记忆也没有,是我忘了? 这种现象持续很长时间了,差不多半年。这半年他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些东西,甚至开始研究八卦,明明自己对这丝毫不感兴趣。 小风。 小风? 陆生叫着他,虽然不记得自己怎么和他扯一块的,但当他是个免费劳动力就是了,反正不花钱。 “开回去,回家。” 小风靠在椅背上,一副大爷模样。陆生又是一惊:“不是吧我的小少爷,不是说还要去附近村子吗?” “回去。你是主还是我是主?” “您是您是。” 陆生连忙应声,答应把车开回去。 心里早就波涛汹涌了: 你特么是猪我也不拦你。 时光一晃,教室里也亮起了灯。 郎白依旧在讲台边坐着,无聊的他只得玩笔打转转。转笔的右手突然就抽了,笔直接掉在了地上。郎白看着一直抽搐的右手,又偷偷瞄了眼老师,将右手自然的垫在了左手底下。还好化学讲课不看人,这样也能摆出一副认真听学的样子。 总觉得鬼桃出事了。 难熬的一节。这娘们怎么就不知道下课捏。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班里的基本全跑去吃饭去了。韩方旗连凳子也不要了,听到下课就往门外跑。耶稣来了也留不住。 回答了同学们的关心问候,郎白独自呆在教室里。右手抽搐的轻了些,不想让郎白在课上难堪,但又实在抑制不住。 郎白拿了根笔,在本子上划拉着。 「你怎么了?」 迟迟没有回应。郎白都怀疑鬼桃是不是傻掉了。 过了好一会儿,鬼桃才扭扭捏捏的在本子上画着鬼画符。右手微微颤抖,写出的字也更丑了。 「他要来了。」 「谁?」 「你的前世,顾九良。」 郎白脑子顿时就嗡的一下,这个人他不认识。他的事迹鬼桃并不会给他讲。她只会把前世和他作对比,然后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怎么有种被当替身的感觉呢。 看鬼桃这制止不住的情绪开始,郎白就感觉出来这对她一定很重要。 「等下,不是说他是我前世吗?他回来什么意思?借尸还魂?投胎还能投一半啊?这么nb吗?」 他洋洋洒洒写下这些问题,把鬼桃看沉默了。但她忍着没动手,反倒写着: 「是你的前世。他的遗物来了。你还没死。投不了一半,你再提这种弱智问题我把你打成弱智。」 郎白眼角抽了抽,不敢说话,最后嚣张的写下: 「离死不远了。」 啪—— 鬼桃刮了他一耳光。 啧,习惯了。 「那么,那个顾九良和你什么关系?你还能感应到他的存在?」 郎白是真的想不明白,难不成所有转世之间都存有一定的联系么? 鬼桃歪歪扭扭的写下: 「我感应到了鬼藤。鬼藤护我本体不被损坏,自然要常伴我身边,也自然能告知于我消息。」 她没有说和顾九良的关系。在逃避?说不清?还是—— 不敢说呢。 「总之,这未必是件坏事。兴许还能让你学到些什么。」 鬼桃云里雾里的写出来,随后他的右手恢复了正常。鬼桃消失了。 这孩子,又去睡觉了么。 突然一阵香气在他鼻子前飘荡,郎白使劲嗅着。然后一个扭头,面前怼了一个馒头。郎白还没过来,就听见韩方旗欠揍的声音了:“哇,不是吧。郎白你连学校馒头也不放过哟。” 郎白呆了两秒,果断咬了下去。 卧槽。 韩方旗直接惊了,吓得撒了手。郎白手拿着那被啃了一口的馒头,含糊着::“谢了啊。” 韩方旗没再说话,搬起自己在讲台另一边的凳子就走。郎白嘴里满满当当的,话也说不清:“你干什么?”“废话,你在讲台自习吧。” 郎白才醒悟过来自己还在讲台旁边,三下五除二把馒头叼在嘴里,搬着凳子溜溜的跑。 总感觉不寻常呢,郎白感觉有东西在盯着他。果真,他刚放下凳子,一个抬身。窗户外那个黑影倒吊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骷髅头里长出了眼珠,郎白觉得挺稀奇的。骨头长肉了。 于是他很自然的靠了过去,那骷髅头一见到他过来就笑,还没等他高兴过两分钟。 “我一戳。” 啊—— 郎白使出“二龙戏珠”,直接把那骷髅头的眼珠子戳爆了。他看着那骷髅头突然的大叫起来,也没个手去捂,不由得好笑。 垃圾。 郎白利索的关上窗户,外面的那个黑影气愤的敲打窗户,郎白瞪了它一眼,并对它摆出一个国际友好手势。那黑影委屈巴巴的发出几声,然后灰溜溜的跑了。 搁我这演倒吊人呢。 韩方旗在座位上看着郎白抽风似的对着空气乱戳,比中指,又啐一口再关上窗户露出邪魅一笑,不由得发毛。郎白跟没事人一样,刚一转身就看到韩方旗一身防贼样,脸上的笑容直接僵硬: “你有病?” 林晓宇进到一处巷子,手里拿着一张塔罗。她变得木讷,眼睛更加空洞。她一步步逼近那个男孩,男孩害怕的后退,最后不幸被绊倒在地。 “魔术师。”林晓宇如同机械一般重复着,她拿着塔罗中的魔术师。魔术师面对着惊恐的男孩,“告诉我,正位,还是逆位。”林晓宇机械般的说着,空洞的眼对上了男孩的眼睛。男孩哆哆嗦嗦,不敢应答。 感觉自己碰上了一个类似裂口女的妖怪啊。 男孩忍不住内心的恐惧,他看着塔罗,迟迟不敢应答。 怎,怎么办。 看不清啊。 “迟一秒你的死期就快一步哦。”林晓宇又说着,那个黑影站在她的身边,一句一句的教给她。 算了,蒙一个吧。死就死了呜呜呜我还没花钱…… 男孩一咬牙:“正位!” 林晓宇歪了歪头,让男孩更害怕了。要不是这后面是垃圾堆,他早就跑了。 林晓宇举起手中的塔罗,刚打算施咒预言来着。黑影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率先做出反应。 跟着我念! 它在林晓宇耳边嘶吼着,林晓宇迟迟不动。 听不见吗,你是聋了吗! 黑影被气了个半死,感觉到那股危险的气息愈逼愈近后,自己化成一缕黑烟跑了。 林晓宇跟个木偶一样,举着的手臂陡然落了下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手里的塔罗掉落在地上,看不见是正是逆。 男孩见这个机会,赶紧站起身从林晓宇身边跑出去。没成想“林晓宇”直接拽住了他的衣领,这股力量勒住了他的脖子,一种窒息感。 “哼。” “林晓宇”轻笑一声,把男孩重新扔进了巷子里。男孩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啃泥。他赶紧翻转过身,只感觉这个女的身上有一股邪恶感,跟刚才的木偶感完全不同。这个明显更可怕。 他咽了咽口水,已经把遗言想好了。 “小子,在这乖乖呆着。我就不动你。” “林晓宇”摆出一副很傲慢的样子,眼里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男孩想走也走不了,不知怎么的,跟这个家伙对视上的那一眼,自己就动不了了。 就这么僵持了大概五六分钟,一个黑夹克从上面跳下来。稳稳的落到男孩面前。笑刚出场,后面的林晓宇直接瘫了下去。 笑向这个男孩伸出手,示意。男孩犹豫片刻,缓缓地将手递了上去,笑一把将他拉起来。男孩跟他握上手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凉了半截。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体温啊,跟死了的尸体似的。 “好了,交给我吧。”笑温和说着,又向他伸出了手。 “什,什么啊?”男孩感觉莫名其妙的,明明今天就是骗了点钱,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吧。他下意识的往后退去,笑瞬间收起了笑容,一脸冷漠:“没觉醒吗?按理来说应该觉醒了啊。” 男孩浑身冒出冷汗,往外面冲去。却莫名自己又退了回来,自己极力的控制也无可奈何。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退回原来的位子站好,浑身打着颤。 “不承认吗。” 此话一出,男孩豁出去了。 利索的往下一跪,哐哐的磕起了几个响头: “讹,呃,第三千七百十八位执行官,讹兔!愿为神州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永远忠于神州!神州大帝,与天齐寿,万寿无疆!呃,神洲万代千秋!” 笑冷漠的看着这傻子一个劲儿的磕着响头,也不好意思制止他。算了。多磕几个也行,不亏。 “这可是你说的。”笑蹲下去,讹兔停下磕头,脑门都磕出血来了。 “神州大地,万代千秋。” 讹兔和笑同时说出口: “我愿——” “永远忠于神州。” 笑找到烛九阴,将一块令牌丢给他。烛九阴伸手接过,是执政令。上面写了一串数字:03718 他看完数字,抬头说着:“风生兽?”笑点点头,默认了。烛九阴没再问其他的,只是不经意问着:“回来了?” “没有。” 笑回答的很干脆。 “也是。” 两人在郊外转悠着,天似浓墨。 烛九阴将执政令收起来,笑看着那块令牌就那么从眼前消失,并炸开一团光芒。 “不用看了,它自己说的不是吗。”烛九阴推推眼镜,很平静的看着笑。笑突然笑出了声,毫不掩饰:“我就知道你在附近。看来你都听见了。” 笑回想着在那巷里讹兔说的话,最后献殷勤似的把执政令双手供上,一脸谄媚:“我愿将执政令交还与神州。” 不禁好笑起来。 “还笑呢,那是假的。” 烛九阴的话就像一盘冷水狠狠浇在笑的头上,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谁家执政令会平白无故的消失。” 又一番冷水,烛九阴拍了拍他的肩,表现得很同情他:“难为你了。”随后烛九阴大步迈走了,留下一个面色不太好的笑。 讹兔这边脚不停歇的奔波着,时不时张望四周。已经半夜了,没什么人了。讹兔一步并两步的窜上了楼,回到自己家后反锁了房门。讹兔丝毫不停歇,到了卧室关上门锁,就一屁股坐在床上,打量着从林晓宇身边捡回来的塔罗。 “这什么啊。连个字儿也没有。”讹兔看了半天,眉头都皱起来了。他忍不住的瞎嚷嚷:“还以为捡到什么好东西呢。白瞎。”讹兔嫌弃的将那张塔罗扔在一边,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好奇心拿来看着。 塔罗上有一个人,嗯。 “总感觉还缺了什么……” 讹兔看着那人旁边空荡荡的,咬着手指头。 “缺你。” 讹兔被吓了一跳,在床上直接蹦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窗户那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浑身发抖。只见窗户上赫然蹲着一个笑,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看着他。 冷风呼呼的往里面灌着,一旁的窗帘也是被风吹的鼓鼓的。 讹兔吓怕了,这爷难道来找他算账的吗。 救命。 笑从窗户上翻了进来,一直逼到床尾。 笑:“你确实该救命了。” 讹兔直接瘫软在床上,完了。 笑点了点太阳穴,一脸坏笑: “因为——” “你要死于非命了。” 讹兔和他目光重新对视,一阵强流穿过了脑子。各种画面闪现在眼前,以及—— 他看到了后几分钟的画面。 一柄镰刃闪到他面前,随后他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咕咚落地。 讹兔吓得叫了出来,那种感觉太过真实,他赶紧双手抱住脖子,又想想自己脑袋也会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抱哪儿了。 笑没有说话,看着床上那个畏畏缩缩的孩子,好像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他歪了歪头,从容指顾。 铛——! 巨大的镰刀被一柄长刀挡住。 镰刀措不及防的收了手,只看黑影手握着那把镰刀,斗篷下一颗骷髅头竟然张大了嘴巴,两颗黑洞似的眼窝都不敢置信刚刚发生的场景。笑冷哼一声,持刀准备往它砍去,骷髅头知道自己没有把握,化作一团黑影从窗户溜了出去。 笑从容收刀,刀进刀鞘的声音清脆,点醒了梦中人。他瞥眼往讹兔那边看去,讹兔捂住的眼睛不知何时露出了缝,看来他看见了。讹兔见他瞥眼看过来,又将眼睛捂得严严实实的,并且颤抖着声音:“我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不要杀我呜呜呜……” 他不免觉得好笑,站在床尾不动声色的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讹兔。讹兔手捂着脸快要出汗了,心想这货怎么还没走。“怎么,泪蒸发了?”笑爬上他的床,一手将他拽下来。讹兔眼睛瞪得溜圆,舌头伸出了快半截。 要窒息了。 笑把他拖到地上,才放下了衣领。讹兔还在大口喘气,准备再次片面感谢他。只听到一句: “你确定不回来么。” 讹兔怔了片刻,没有言语。 “不说话当你默许咯。” “我不回去!”讹兔突然喊出声来,让笑有些意外。讹兔跪在地上,眼里止不住泛起泪花:“明明是你们的错误,为什么陨落的会是我的神,凭什么! ” “你指的谁?” 笑挖了挖耳朵,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没有情感的话语如同机械,讹兔一下子就止住了,抽噎声断断续续。 没有什么比遗忘更难以忍受的了。 还是他所敬仰的神。 沉寂,再沉寂。 讹兔突然爆发了,嚎啕声不绝于耳,他一直呼唤着一个名字,伴随着泪水,碎裂。 笑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没说什么,强硬的扯过他手里的那张塔罗,从窗户翻走了。 黑影在城市里逃窜,最后回到了林晓宇身边。林晓宇还在地上趴着,黑影见此情此景,不由得欣喜。 可以附身了。 当他化成黑烟冲到林晓宇身体里时,却被弹出来了。 她醒了。 “唔——” 林晓宇手指动了动,后慢慢恢复了意识,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脑袋晕头转向,眼前一黑,差点又昏过去。 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四周,看到了地上散落的塔罗。 一秒,两秒。 她迟迟没有反应,黑影在旁边看着。 拿起来……拿起来…… 林晓宇害怕的环顾起来,最后慢慢蹲下身子抱头痛哭。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放过我吧。 第20章 第 20 章 郎白猛地睁开眼睛,只感觉浑身凉飕飕的,起身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冒冷汗。衣裳湿透了。 一点荧光在他周围挥洒,郎白顺着那荧光看去,看到了一只琉璃色蝴蝶。 怎么会在这? 郎白心中疑惑,迷梦蝴蝶不会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那只迷梦蝴蝶轻飘飘的扇动翅膀,停在了郎白的鼻尖上。 有人翻身了,带着哼声。 郎白有些不明所以,但下一秒,他重重的躺了下去。 洛凡迷迷糊糊的又翻了个身子,似乎听见了什么,但很快又渐进梦乡了。 阿星…… 他梦呓着。 梦里什么都有,这点倒是真的。 郎白在那虚无缥缈的梦境里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周围来来往往,人群拥挤且嘈杂。他试图拉住一个,但却无功而返。梦里的人穿着打扮像是民国的服饰,可偏偏就是看不清面孔。 郎白着急了,他拼命地去抓那些人,但是那些人就像看不见他一般。每个人的嘴都张着,每个人说的话都听不见。 听不见,听不见…… 渐渐嘈杂起来,好吵闹。 “嗳。顾公子,可是要出远门噻?” 一句话让郎白清醒过来,先前的朦胧模糊烟消云散,眼前所见好像是真的般。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时也答不上话,只得应了声。 但那个女人笑容未减,打趣着:“哎哟,顾公子,出啥子远门哦,你二妹妹都回来咯你要走喽可不好。” 郎白僵笑迎合着,就这么僵持着,郎白好像弄清楚了状况。第一这里的确是梦,因为那死蝴蝶就在他眼前晃悠。 第二就是—— 这里好像是民国。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郎白只想快点离开这,但架不住那女人的热情,硬生生跟着她回了自己家。路上女人依旧话不间断,郎白依旧尬笑。好巧不巧,他突然就冒了一句:“张小姐说的是。”郎白顿时就呆住了,那张小姐便也停下步子,关心着。 这副身体突然就不受控制,笑的满面春风,和张小姐聊着。郎白感觉自己就像外来入侵的病毒,侵占了原主的意识。 他萌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便去看了自己的穿着。 不错,他的想法是对的。 又是试探一番,郎白发现自己就是说话可以随便说,到了那种自己答不上来的时候原意识才会出来。 挺好。 自由度挺高啊。 现在问题就是不知道这身体是谁的。 郎白心想着,下一秒就看见一户人家就跑出来一个小妮儿。 见到他就很高兴,小碎步跑过来,欣喜的:“九良哥你回来啦!” 好的,这下知道谁了。 又是些场面话,郎白感觉出来,这顾九良对这小妮儿还挺上心的。 画面又开始模糊起来,像刚开始那样。郎白这次没有搞太多动作,周围的景物快速退去,他回到了原点。但不完全回到了原点,刚才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则是下着细雨。 顾九良手持着一把木伞,雨点淅淅沥沥的滴打在上面,又分散开来,形成一束束水流往下淌着。郎白四顾看了看,街上零零散散的。偶尔有几个也打伞的。 回家。 郎白心里生出这么一个念头,顾九良也动身往家那方赶去。 原来我感受到的都是顾九良做过的么,前世与今生的联系? 郎白恍然大悟。 这时有人叫住他,顾九良停下步子,往声音来源寻去。那地方摆着一个小摊,那算命的都快淋成落汤鸡了。郎白总感觉那人有些眼熟,但没有证据。那算命的向他招手,一脸谄媚样:“公子摸个骨如何?” 顾九良微微笑道:“好啊。” 顾九良将左臂伸过去,那算命的面色难堪起来。顾九良依旧面色不改,微笑着看着他。那算命的仅仅摸了一把腕骨,就接连叹息:“嗳,公子天生骨相好,只可惜上天太嫉妒了啊。”算命的撑开扇子,装模作样的扇了起来。 没成想顾九良根本就不生气,反而温和说着:“劳烦公子替我算这一卦了,这把伞便赠与公子,早日回家。”他将木伞递了过去,那算命的一看这架势,那还了得,不情不愿的接了过来。 最后还特意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我乃江湖百晓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湖皆称我为‘摸股道人’。”他推了推眼镜,装腔作势:“在下陆晓生。” 听到这郎白突然记起一个,跟这货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叫什么名来着? “既然我与阁下有缘,不如我也为公子算个卦如何?” 顾九良依旧是那副温和气质。把陆晓生弄诧异了,架不住面子,勉强让他一算。 “阁下是有福分之人,今后必有贵人。并且——算了,下辈子再见吧。” 陆晓生整个人顿时僵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顾九良就淋着雨走了。 郎白心里打慌起来,如果说自己这一辈子被上辈子的自己给算到了,那他还活个什么啊。 “为了那个人咯。” 顾九良突然就说了一句方言,像解答他心里的疑惑似的。郎白茫然了,也没敢多想多说什么。 “你这一世哦,就是为了那个人噻。” 顾九良自顾自的说着,但更多的就是说给他听的:“他跟着你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么喜欢你,你也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呢。” “……” “好了,不说啥子了嘛。你也说说话咯,以后就见不到咯。” 顾九良淋着雨,一字一句的和他说着。郎白开始怀疑这个梦境到底是真是假。 “梦境只是一种交接方式,不必太在意。以后有的你忙了。” 顾九良这么说着,梦境随之崩塌。 郎白只听到一阵阵的铃声,不由得怒火攻心。蹭的一下就坐起身来,然后发现整个宿舍的都在看他。郎白不明所以,洛凡很友好的指了指他的衣裳。他低下头看去,他妈的衣服没了,裤子也没了,身上就盖着条被子,小腿在外面露着。 哪个王八犊子偷他衣服?! 草拟吗! 罪魁祸首穿着郎白的衣裳莫名感到一阵恶寒,天上盘旋的乌鸦嘎嘎叫着,但也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拿自己两件衣裳不犯法吧?” 罪魁祸首挠了挠头,仔细琢磨着一本厚厚的关于法律的书籍。 “这也看不懂啊。” 他啧了一声,咬了咬指甲。 烦恼。 不过怎么感觉自己背上这么疼呢。 远在学校里的郎白愤愤不平的拿着碳素笔戳着一个小人:“沃特玛攮死你,瘪三敢偷老子衣服。爷把你皮扒了c。” 韩方旗在旁边看着一言难尽,几次升起好奇心开口想要问一下,郎白回馈一个刀人的眼神让他把话语吞下去了。 怎么跟银珩有点像了呢。 韩方旗回想着最近他俩接触的不多啊,就因为自己那杯奶茶啊。等下,刀人难道会传染? 不得不佩服韩方旗丰富的想象力,但是郎白的方言一出各种阴谋论就烟消云散了。 这孩子说方言太好玩了。 郎白又扎了一段时间,韩方旗看他气消得差不多了,忍着笑问着:“郎白你哪儿的啊。听着不像本地的啊。” “啊,我湖南的。” 韩方旗表示很惊奇,前桌也忍不住来凑热闹。然后又来了一大波人,把郎白给整怕了。 班长这时带头开了腔:“郎白没事儿啊,兄弟们就是没见过外地的,长长见识。” 这话说的,让老天直接无雨了。 合着外地的不跟你们一个品种呗。 “郎白你会讲我们的方言不?” “不会,就没听懂过。” 郎白不禁回想起在老家被这省的老板娘支配的恐惧。 那嘴跟机关枪似的,跟她丈夫吵得仿佛就是两个世界,各说各的。 “老班来了老班来了……” 也不知谁说的,人群一哄而散,在座位的一个比一个认真。 韩方旗瞄了一眼郎白的衣裳,怎么感觉他缩水了。 一只站在窗台上的麻雀叽咕了几声,转头就展开翅膀往高天飞去。 陆生身上站着一只胖鸟,叽咕叽咕的叫个不停。陆生嫌烦的把它拍走,麻雀叽咕着,惊着震起羽毛逃离。 “小风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陆生真的快要疯了,这少爷别看年纪不大,折腾人来可谓是一流啊。车都开到快半截了,这少爷突然叫他回去。回去就回去吧,认命了对吧。偏偏往回开了那么几公里这少爷又发疯似的说要回家,特么的,人生啊。还好最后没整幺蛾子乖乖回来了。 “说好的贵人呢,我看这是‘跪人’吧。”陆生暗地攥紧拳头,心中一阵快活,顺便把顾九良骂了个千儿八百遍。 “我听的到。” 扶奚的话语让陆生雪上加霜,完了。 “剑拿好了。” 扶奚警戒着。 陆生低头看了看那柄锈剑,锈迹斑斑,混杂着泥土。 +走了一会儿,两人在一处地摊前止步。摊贩是个老大爷,地中海,穿着羽绒服,把自己裹得跟个球似的。见到这两人来了,坐板凳上很客套的说着:“要点啥啊。老板我这货很全的。”摊贩摇着身子,就那么介绍着自己的货。 “给你收货的。”扶奚示意陆生把剑递过去,陆生会意,然后—— 他把剑丢摊贩脚下了。 场面一度尴尬,陆生已经想好自己该怎么死了。 摊贩不在意这些,费劲的将剑摸起来:“哟呵,这剑还挺沉啊。看来是个好货。” “顾九良的。” 摊贩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叹了口气。 “把它给一个叫郎白的家伙。他不收也没关系,让他摸一下。” 说罢,扶奚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生小步追上去,摊贩提着那柄断剑,挖了挖鼻孔。 笑把玩着他那刚从一处地摊上淘来的长刀,一个刀挽花可以说是很熟练,甚至带着破风声。烛九阴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丝毫不理会落空招式脸上依旧笑嘻嘻的那人。 “别玩花样了,刀我没用。”烛九阴算是直白的跟他讲述了,之前讲过,讲了得七八年了,似乎他都没听进去过。 “这不是想试试地摊上淘来的武器吗,看来还挺顺手的。” “要真有技术拿纸都能打赢。” 笑不管他说的,将他那柄环首刀收入刀鞘。看似不经意的说着:“其实你已经孤立无援了吧。” 烛九阴没有说话,墨镜下的眼眸转向了他。笑嗤的一声笑出来,随后便是狂笑不止。 “烛九阴啊烛九阴,为了一个统治者隐忍这么多年。结果呢,人家压根就不想出面。统治者换了一代又一代,你依旧对那个昏君念念不忘啊。” 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长椅上的烛九阴,眼里尽显蔑视。他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用手捂住嘴巴。 “哦,对不起哦,说错了呢,应该是——” 他突然邪笑起来: “暴君。” “唔——” 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烛九阴用手给扣脸上摁在地上摩擦了近十米远。石灰地砖被掀的四起,在地上留出很长很长的裂缝。带着一滩一滩的大量鲜红色血迹。 笑沉闷的吐息在烛九阴的手心上温热开来,就像在宣誓:你可杀不死我。 烛九阴将手移开,笑的鼻子已经出血,连同嘴里,时不时地喷吐出鲜血。 笑依旧笑着,只不过断断续续的,伴随着一阵阵的咳嗽声。 烛九阴起身开来,原先被毁坏的地面奇迹般的开始重组,最后完好如初。 “以后少打些架吧。维修很费精神的。” 烛九阴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轻哼一声:“创造与毁坏皆未找到,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啊——” 他转身去低头看那孩子。 “伏羲。” 伏羲并未理他,自顾自的走到笑的面前,毫无波澜:“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了。祭司,抱歉。烛九阴,请回吧。” “我需要和他说上几句。” 烛九阴没有说话,迈开步子便大步流星的离去了。他与陆生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陆生就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威圧感,他差一点就忍不住要跪下去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伏羲看着地上快成一滩烂泥的家伙,眼里没有丝毫的同情与悲哀。 陆生借着这尊护身符,不怕死的往前凑了凑,毕竟刚才的血腥的可是有目共睹的。那血刺呼啦的,伴随着烟尘还有砖块就跟呲水枪似的。触目惊心。 笑勉强的笑了几下,伏羲看着他,很平静的说着: “别装了,你不会死的。” 他笑的更大声了,跟个疯子一样。鲜血愈流越多,陆生都不敢再看下去。 他的瞳孔骤然紧锁,随着嘴里一口血吐出来,没了动静。 陆生吓了个半死,要真死了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但看小风的神态和刚才的话语来讲,这人好像自有神通。扶奚静静地看着地上躺的并不安详的笑,等着什么。 果不其然,地上的尸体动了动,他咧开一个笑容,忍不住了。 “起来吧。” 笑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随意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他的后背血流不止,滴答滴答的。让人看了忍不住发怵。笑将夹克脱下来,抖了抖。夹克背部已经空了,全都是磨损,还有血迹。 “你要干什么?”笑又将夹克套上,问着扶奚。 “你帮哪一派的。” 沉默。 嗤—— 他笑出来,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您觉得呢。我谁也不帮。” 笑挑挑眉,坏笑着。 接着: “如果硬要站的话,我可站神州这一边。” 跟没说一样。 陆生很识趣的离开了几尺,知道太多估计会被灭口。 “神州大地,万代千秋。您是知道的吧?” “嗯。你要知道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虽然不知道烛九阴怎么找到你的,但——” “您消息还真是灵通。希望您能一直灵通下去。另外,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笑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塔罗。塔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线穿过塔罗,留下了图画。扶奚抬头看去,平静的脸上算是有了些波澜。此时塔罗里赫然站着一位神司,她面相坚毅,脚底鲜花漫簇,眼上被蒙上白纱。周围依旧有空缺,鲜花的缝隙像是专门的留白,在等着什么。 扶奚示意他将塔罗给他,接过塔罗,失去阳光的照射显现的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图画,刚才的人物不复存在。他又将塔罗往阳光下举着,刚才的人影又显现出来。 扶奚放下塔罗,思索着什么。 “这就是你们放到西方的其中一位吧。传递情报的那位。” 扶奚没有顺着他的话,反倒—— 一把将塔罗碾碎。 塔罗因为受到灵力的挤压发生碎裂,清脆的声响。下一秒直接支离破碎,最后消失不见。 笑瞬间就凝滞了,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扶奚依旧淡定,脸上还是那种处变不惊。他不管笑怎么想的,开口道:“战争势必会有牺牲。” 陆生蹲在一边往这边悄眯的看了几眼,察觉到笑很阴沉的眼神后,自觉的转过了身。 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救命啊…… “您说得对,战争势必会有牺牲。但为什么牺牲的不是您自己呢。” 笑的话语带着尖刺,正大光明的开始讽刺嘲弄着眼前这个假慈悲。 扶奚没有说话,他沉默了。 “您是不是想说因为我们需要统治者。”笑俯下身轻轻说着,继而又直起身来开始笑。一声大过一声,狂笑不止。 “在您的统治的那段时间里,神仙们都在自救,更别提我们了啊。” 笑捂着脸,眼睛从指缝里露出,目似冷刀,声似寒冰,狠狠地击打在扶奚的身上。 扶奚推推眼镜,表示赞同。于是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 “管理时刻之徽的失踪了,记得找个人替一下。” 陆生看他们两个之间战争就要一触即发,都准备写遗书了,结果就这? 不是大哥你是不是就只会耍嘴皮子啊,难怪刚才被揍得那么惨。真的是。 正所谓入局者迷,旁观者清。陆生算是看明白了。笑一直挑衅小风,奈何小风就是不理,不入圈,就是气,他还没办法。嗳,可真是魔道一尺,道高一丈。 踢嗒—— 陆生吓了个半死,要真死了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但看小风的神态和刚才的话语来讲,这人好像自有神通。扶奚静静地看着地上躺的并不安详的笑,等着什么。 果不其然,地上的尸体动了动,他咧开一个笑容,忍不住了。 “起来吧。” 笑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随意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他的后背血流不止,滴答滴答的。让人看了忍不住发怵。笑将夹克脱下来,抖了抖。夹克背部已经空了,全都是磨损,还有血迹。 “你要干什么?”笑又将夹克套上,问着扶奚。 “你帮哪一派的。” 沉默。 嗤—— 他笑出来,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您觉得呢。我谁也不帮。” 笑挑挑眉,坏笑着。 接着: “如果硬要站的话,我可站神州这一边。” 跟没说一样。 陆生很识趣的离开了几尺,知道太多估计会被灭口。 “神州大地,万代千秋。您是知道的吧?” “嗯。你要知道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虽然不知道烛九阴怎么找到你的,但——” “您消息还真是灵通。希望您能一直灵通下去。另外,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笑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塔罗。塔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线穿过塔罗,留下了图画。扶奚抬头看去,平静的脸上算是有了些波澜。此时塔罗里赫然站着一位神司,她面相坚毅,脚底鲜花漫簇,眼上被蒙上白纱。周围依旧有空缺,鲜花的缝隙像是专门的留白,在等着什么。 扶奚示意他将塔罗给他,接过塔罗,失去阳光的照射显现的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图画,刚才的人物不复存在。他又将塔罗往阳光下举着,刚才的人影又显现出来。 扶奚放下塔罗,思索着什么。 “这就是你们放到西方的其中一位吧。传递情报的那位。” 扶奚没有顺着他的话,反倒—— 一把将塔罗碾碎。 塔罗因为受到灵力的挤压发生碎裂,清脆的声响。下一秒直接支离破碎,最后消失不见。 笑瞬间就凝滞了,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扶奚依旧淡定,脸上还是那种处变不惊。他不管笑怎么想的,开口道:“战争势必会有牺牲。” 陆生蹲在一边往这边悄眯的看了几眼,察觉到笑很阴沉的眼神后,自觉的转过了身。 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救命啊…… “您说得对,战争势必会有牺牲。但为什么牺牲的不是您自己呢。” 笑的话语带着尖刺,正大光明的开始讽刺嘲弄着眼前这个假慈悲。 扶奚没有说话,他沉默了。 “您是不是想说因为我们需要统治者。”笑俯下身轻轻说着,继而又直起身来开始笑。一声大过一声,狂笑不止。 “在您的统治的那段时间里,神仙们都在自救,更别提我们了啊。” 笑捂着脸,眼睛从指缝里露出,目似冷刀,声似寒冰,狠狠地击打在扶奚的身上。 扶奚推推眼镜,表示赞同。于是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 “管理时刻之徽的失踪了,记得找个人替一下。” 陆生看他们两个之间战争就要一触即发,都准备写遗书了,结果就这? 不是大哥你是不是就只会耍嘴皮子啊,难怪刚才被揍得那么惨。真的是。 正所谓入局者迷,旁观者清。陆生算是看明白了。笑一直挑衅小风,奈何小风就是不理,不入圈,就是气他,还没办法。嗳,可真是魔道一尺,道高一丈。 “休息几天。最近也累了。” 陆生赶忙跟上,愣是没敢看那人一眼。 但好歹是可以休息了。 第21章 第 21 章 踢嗒—— 林晓宇在路上走着,踢着石子,一步,一步。 她一言不发,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黑影突然在她脑海里冒出话来: 你做得很好。 “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林晓宇喃喃着,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好像缺了点什么。” 她很迷茫。 那个黑影慢慢成了她影子,而她自己却只有一种感觉——习惯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林晓宇慢慢地走着,和脚底的影子诉说着。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有精神病。他们说,那时候我总是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在我说完那些话以后,被说出来的人,都很快的就因为各种原因离世了。” “我好讨厌那家医院,他们让我不敢再说那些话。而他们却是喜笑颜开,我一点也不开心。” 林晓宇这么说着,转进了公园。 地面的影子拙劣的模仿着她的动作,模仿着一举一动。 其实你还是能预见的吧…… 影子这么说着。 “很少了。” 那不如去阻止你预见的一切吧…… 林晓宇停下步子,影子却摆起来动作。她怔怔的看着地上影子拙劣的舞姿,耳边响起了它的话语。 古老沧桑的声音引领她回忆着过去。 “不要走……” “妈妈这个叔叔要离开了。” “妈妈我的影子在跟我玩哎。” “这孩子精神状态的确有些问题……” “那怎么办啊医生救救我的孩子啊……” 一幅幅画面浮现于眼前,幼时的恐惧又涌上心头,电击与药物的刺激令人反胃。胃里一阵翻腾,她用手捂住嘴,干呕着。全身开始打颤,脑子嗡嗡的。 童年的阴影是忘不掉的,也许会淡忘,但是斩不尽根。 幼年的她经常做梦,梦到的都是一些离奇怪状的事情。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后来亲人们在梦里做着各种令她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记忆最深刻的那次,亲人们掩面哭泣。老家的房子里没有生气,亲人们在一处房间里齐刷刷的跪着。她一直看着,看着他们哭泣,难过。不懂事的她一直在堂内乱跑着,堂内停着一个大长箱子,亲人们就是对着它哭泣。 她好奇的跑了过去,大长箱子盖着。她用手去掀开来看,很轻。没有木头沉重的的重量。也就是在梦里掀开的那一瞬间,让她记到了现在。 大长箱子打开的那一瞬间,里面躺着的是她尚未闭眼的祖母,嘴唇微微张合着。 伴随着黑影那密密麻麻的低语,林晓宇的记忆全部被剖析出来。尘封的记忆轰然炸开,她直接瘫软在地。 在那个梦结束的没几天,妈妈带着她回到了老家。 老家的一切与梦里相差无几,但她没敢去那个堂厅。她哭着,闹着,家人只是把她锁在一处房间里,不让出去罢了。 也就是在那之后,爸妈的脸色意外的沉重,谁也对祖母离世的事情闭口不提。 其实你知道的……你的祖母是被活埋了窒息而亡的,是你的叔叔告诉你的…… 林晓宇抽噎着,眼中噙满了泪水。影子说的没错,是她的叔叔说的。 那晚叔叔喝的酩酊大醉,当着她爸爸的面将事情讲了出来。说祖母死的时候多么多么恐惧,棺材板上鲜血淋漓,每一处都是祖母抓挠的痕迹。又说什么等到带人挖开棺材后,发现祖母的眼睛没有闭上,保持着怒目圆瞪的面容。 你其实很遗憾吧…… 你都梦见了他们的未来,但是却无能为力。 祖母被活埋在棺材里窒息,叔叔因为开车走山路滑下山坡…… 如果当时你勇敢一些呢……不顾父母的责骂与挨打,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或许就能把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吧。 可是你没有! 影子里窜出来那个黑斗篷,快要贴在林晓宇的面上,突如其来的暴喝让林晓宇更加崩溃,恐惧加上颤抖,喘不过气。 你明明知道他们的结果,但就因为你的懦弱,你的胆怯!使他们失去了活着的机会…… 黑斗篷慢慢退回影子,声音也不似刚才般的暴怒。 来吧,不要恐惧你的天赋…… “不要 恐惧我的天赋……” 林晓宇呆呆的,眼角的泪水尚未风干。跟着影子机械的念叨着。 林晓宇双目无神,呆若木鸡的对着南高的方向。 “郎白,周六去不去玩啊?” 韩方旗用手戳着他的手臂,换来的只有干脆果断的拒绝。他不死心的又问了几遍,都是同样的回答。 实在是不耐烦了,郎白把他的笔给夺走,并且警告:“你这周都说了八百回了,我不去,不去。” “就当去玩呗。” “对下棋不感兴趣,不去。” “两百块钱。” “钱不钱的无所谓,我突然对下棋有兴趣了。” 直至放学,韩方旗都是喜笑颜开的。郎白顿感无奈,万恶的资本主义。 不过他怎么这么有钱,钞票跟当纸玩似的。 星期六早上六点,郎白瞟瞟旁边站的笔直的银珩,又盯了会儿前面欢欢喜喜带路的韩方旗。 “……” “咱就不能先吃个饭?” “冷。” 郎白把手揣进了袖子,好冷。 “方旗你吃饭了没?” “吃了啊。” 银珩用微笑来暗示他,韩方旗本来走的挺快乐的,突然嗅到一丝不安的气息,这种不详的气息把他南京话吓出来了,虽然郎白没听懂就是了。 吃完饭后,郎白揣着手手和银珩孤独的在一边站着。 啪—— 韩方旗率先落下一子,郎白静静的看着他和一个大爷下的热火朝天。 退了半步,伸出手示意银珩借一步说话。银珩见他的架势,乖巧的跟着退了几米远。 “不是说下棋吗。” 郎白看似笑眯眯的,实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还以为这玩意儿去棋馆下呢。 银珩看了一眼韩方旗和那个大爷,扭头敷衍着:“在哪儿下也是下。”他看穿了郎白的心思,于是便转移了话题:“我请你喝奶茶吧。” “奶茶和茶我还是分得清的。” …… “你看出什么门道出来了吗?”郎白嘬了口奶茶,热乎。 安静的看着韩方旗下棋,忍不住问起来。 “嘘,观棋不语。”银珩跟他比了个嘘的手势,他识趣的闭上了嘴。 一子落,一局胜。 韩方旗将手上那枚棋子放进棋盒里,对面那大爷笑得满面春风,也没多言语就去找其他人下棋了。 韩方旗仰天哀嚎一声,似要将心中的不满全都宣泄出来:“怎么我都怎么下都下不赢啊。”“废话,你一颗棋磨磨唧唧下半天,你这是要熬死我。”郎白找着了槽点,开始劈头盖脸的吐槽他。 “刚才我就看见你磨磨唧唧半天,还以为你真有什么绝杀,就这?” 韩方旗在石座上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不行,我就不信了。”他直直的往那群大爷集聚地冲去,郎白凑到银珩旁边,关心着:“他一直这样吗?” “没赢过。” 怪不得。郎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心中还是对他有些佩服的。 错了,收回那句话。 一上午输的一塌糊涂的韩方旗抱着银珩就哭,其哭喊声铺天盖地,如雷贯耳。 引得那群大爷一顿笑话,银珩不耐烦地想把这块膏药扯下来,奈何就是块狗皮。 “喝吗?”郎白把半杯奶茶送到韩方旗嘴边,他抽抽噎噎的,真就脑子抽了,喝了一口。喝完就感觉自己大事不妙。果不其然,银珩反客为主,勒上了他脖子。 郎白看着那被喝了一口的奶茶,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喝奶茶哭着也要喝? “奶茶是世界上最好喝的!”祝郁那魔性的话语充斥在耳边,好洗脑。 他看了看哭的梨花带雨的韩方旗,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眼看就要到饭点了,郎白便跟那两人打了个招呼往回走了。 听见了吗,谁知道呢。 郎白走出一趟街,顺手将奶茶杯扔进了那垃圾箱。 完美的抛物线。 前面十字路口有人,很眼熟。但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黑漆麻乌的,那人影子看着就不正常。 往前走了一段,郎白才看清是谁。 那个林……林什么来着? 他装成不经意的往她那边走去,反正都是等。一齐等呗。 旁边还有个大哥,在低头玩着手机。 林晓宇很安静,红灯还未停下,那大哥突然就低着头往对面走去。郎白比她动作快一截,林晓宇伸出的手就那么停滞在半空。她的脸上满是惊讶,不敢相信—— 郎白居然把他踹过去了! 下一秒郎白的脑袋就在林晓宇面前被广告牌砸开,血浆伴随着脑浆流了一地。 她呼吸一滞,下一秒- “你怎么了?” 她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眼前的正是郎白,完好无损,如假包换。 “没事。” 林晓宇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不然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眼睁睁的就在面前这么死了呢,脑袋都开花了。红灯依旧亮着,林晓宇想到什么,环顾了下四周。 “那位大哥已经走了。” 郎白好心提醒着她,没成想她反问一句:“哪种方式?” 虽然说听得很着急,但这问的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郎白眼角抽了下,忍不住怼了过去:“人家大哥都已经到对面了,是对面,不是下面。” 烦死了,刚才居然莫名其妙的被一个东西爆了脑袋,要让我查出来的把你头盖骨给你掰了。 他气的牙痒痒,心里嘀咕着。 如果没及时的回溯时间,估计现在已经在下面了。 那大哥在对面看着两人陷入了沉思,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我刚才……不是在对面吗?”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在心里爬着,痒痒的,还说不出。 不管了,过来就过来吧。话说怎么会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两人又尬聊了一会儿,郎白算是看出她的变化了。 精神焕发,不再向以前那样死气沉沉,甚至开始谈笑风生。 郎白用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避开了她说的所有话题,只是说着:“好啊,玩个游戏吧。” 林晓宇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礼貌的嗯了一声。只见郎白突然一脚踩上了她的影子,随意说着:“那就玩个踩影子吧。”郎白迈出去的那只脚不老实,就像故意的,一直在不停地在地面的影子的脑袋摩擦。 双方僵持着,林晓宇看着被踩的影子,目光有些闪躲,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好啊。”她勉强笑了几声,刚想也去踩一下郎白的影子,没成想他后退几步,不让她踩。 “我赢了。” 郎白说着,这时第二个绿灯也来了。他便错开林晓宇,往右边街道走去。林晓宇愣在原地,这碰上了一个傻子吧。闹呢? 她往影子处看去,自己的影子,没了。 林晓宇一惊,心脏开始狂跳。所幸没一会儿,影子便慢慢显现出来了。她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的影子回来了。 那个家伙很不友好……他会阻止你。 影子揉着脑袋,愤愤的指着郎白离去的方向,林晓宇也看过去。街角渐渐消失了那抹白,她眉头紧蹙,开始有些不安。 郎白走了一段后,确认后面那俩没跟上来,才舒缓了一口气。谁成想,又结结实实的撞上了一个胸膛。郎白捂着生疼的鼻子一个劲的道着歉,感觉不对抬头一看,是梦里的那个妖怪。 在做梦? ……等等,真要他死呢? 别啊。 笑看着眼前这个表情丰富的少年,一时竟有些无语。但仅仅是跟他对视过一眼,便嗤笑一声与他擦肩而过了。郎白有些茫然,但是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待到笑已经走远,他才反应回来。 刚才那谁来着? 他蒙蒙的接起了刚响起的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韩方旗的声音。大体内容就是关于那个“妹妹”的称呼还有郎白不告而别。 不是说声了吗? 郎白陷入沉思,记得说过啊。 电话那边依旧喋喋不休,郎白一句也没听心里去。 “请你吃饭?” “哪儿?” 电话那头的韩方旗呆滞的扭过头和银珩对视一眼,刚才放的免提。但没想到,他说了那么多好话比不过一顿饭?有天理吗? 韩方旗气呼呼地敲着桌子,店面小,也就四五张桌子摆在外面。 “嗳对了,银珩,叔身体好转了吗?”韩方旗突然问了一句,把银珩弄的一愣。 “好些了,但还没醒。” 韩方旗还打算跟他说一些,郎白便悠闲的进来了。进了店门就一屁股黏在了椅子上。 “好冷。” 话还没说上几句,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的争执声。声音之大引来了一大波群众。三个人正吃着面,外面引起的轰动也是引起了注意。郎白率先放下筷子,跟他们两个说了声便出了店门。 好巧不巧,正好看着隔壁的店铺被堵个水泄不通。韩方旗也跑了出来,凑个脑袋一并往那边看去。郎白一把将他推开,便独自往那边凑着。 凭借多年凑热闹的经验,很快就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有个精神病突然闯进店铺把人赶出来,并且把门给锁上不让进去。 难怪激起公愤,要我我也急。 郎白心里说着,然后见缝插针被挤到了最里面。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像刚从挤压机里出来,喘不过气儿。 不过也好,看看是谁。 不看还好,一看郎白就心底直呼妙哉。又是她。 林晓宇死护着上锁的店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步。最关键的是她把钥匙直接给沿着缝隙丢里面了,这操作让郎白直呼鬼才。 本打算就凑个热闹,谁承想还出不去了。 “会死的,会死的!” 她语气还算正常,但是她的种种行为明确告诉郎白她正常得很不正常。 正常人会把人家店门锁了? 还没来得及挤出去,就是轰的一声,店门直接炸裂开来。大小不一的尖锐玻璃纷飞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身影给拽走了。可惜脑袋还没反应过来。 刺痛感袭来,郎白只感觉左眼火辣辣的。他用手摸索着,硬生生□□一大块玻璃碎渣。带着眼球,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淌着。这种画面太渗人了,周围的人也被玻璃炸的遍体鳞伤,但是没有一个像郎白这么严重的。 他们尖叫着,一哄而散。 郎白怔怔的看着被刺穿的眼球,丝毫不管左眼的窟窿。他突然笑了出来,笑的很大声。在这种场面下,倒显得很诡异了。银珩随便抹了把脸上被划出的血,拿出手机呼叫120。郎白慢慢的蹲坐在地上,痴痴的笑着。 韩方旗才刚刚赶来,刚听到爆炸的声音就准备跑了,结果那老板娘把他拦了。 “怎么了怎么了?没事吧?”韩方旗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就看见两人蹲坐在地上。银珩脸上还有血。银珩白了他一眼,声音很慌张也很焦急:“你说有没有事,他眼睛直接废了。绷带,找绷带啊!” 韩方旗被眼前一幕吓蒙了,听到银珩的话语才反应过来,往附近的诊所跑去。 银珩用纸给他擦着眼窝周围的血,但是郎白一个劲的闪躲。情况万分焦急,便暴力将他摁地上给他擦着血。 所幸救护车也算是及时赶到,倒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爆炸太意外了。 韩方旗跟着上了救护车,银珩熟练的往脸上粘了几个韩方旗拿过来的创可贴,便在下面目送着救护车的远去。 车上郎白被好几个人一齐摁着,嘶吼乱叫着。医生拿出绷带给他包扎着伤口,奈何郎白实在是太过于活跃,险些挠伤了医生。 折腾了好久,才算是简单的给他止了血。 韩方旗开始后悔把郎白叫过来了,如果没把他叫过来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怎么自己这么衰呢。 他不敢往郎白那边看去,他害怕了。 银珩站在林晓宇的面前,低头俯视着她。林晓宇没有抬头,也可以说是她不敢。 “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没有受伤。” 林晓宇蹲坐在台阶上,没有说话。也是,玻璃门面基本都碎裂迸发出去,唯独只有她身后的这里毫发无伤,连同她。 “那是他咎由自取,跟我没有关系。”林晓宇重复着黑影的话语,淡定的站起身准备离开。结果却被银珩直接揪住领子往店门玻璃上砸,后背重重的接受到疼痛。林晓宇这一瞬间大脑直接空白,差点忘了面前的是他。 “拜托你很可疑啊,局子里坐坐?”银珩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的说着,林晓宇瞳孔紧缩,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拜托,我是精神病。”她笑了起来,银珩慢慢回过身。 林晓宇拿出一张报告单,就差把报告拍在银珩的脸上。 那张报告刺眼,银珩想打人但还是给忍住了。 望着林晓宇那癫狂的笑容,心中有股无名怒火冉冉升起,但又能怎么办,他攥紧的拳头只得松开,只因为她是精神病。 郎白呆滞的坐在病床上,头上被一圈圈的纱布包裹着。韩方旗砰的一下开了门,跌跌撞撞的走到他病床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郎白有些意外,僵硬的扭头看过去。韩方旗跪在病床旁边,啼啼哭哭的,低着头。病房很安静,只有他的哭泣声。忽然间,韩方旗开始不停地道歉。 一声接一声,不停。 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 郎白已经没有余力去制止他了。很难受。 一个人受伤,两个人难受。 郎白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任由他独自哭泣。 她没有动静。一点也没有。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郎白放空着思绪,就算回溯了时间,也只会比现在,活的时间更短。 显然没有适应只剩一只眼睛,他开始讨厌视线受限。 韩方旗的哭声愈来愈大,郎白的心绪也逐渐暴躁起来。蹭的一下,郎白从床上跳下去。随便踩了双拖鞋就一溜烟儿往外面跑出去。韩方旗怔怔的看着郎白跑出去的身影,赶紧也追了出去。可惜拉不住,郎白奋力甩开他的手,便转入了楼梯间。 韩方旗也小步追上去,但没有看见郎白的身影。 郎白穿着病号服翻墙跑了出去,拖鞋严重限制了发挥,但所幸还没有人追来。 狗日的看老子不把你头盖骨给你掰了。 郎白可算是想到了,林晓宇脚底的那玩意儿不就是被他戳爆了俩眼珠子的那个吗。保不齐自己的左眼就是这么瞎的。如果不是有人拉了一把,估计现在就双目失明了。 “郎白?” 后面有声音在喊他。 但郎白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生怕是医院的把他逮回去。拖鞋跑起来拖沓,郎白一个狠心,连拖鞋也不要了,穿着袜子就赶紧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结果后面那人更胜一筹,几个箭步就追了上来。一把扯过郎白的衣服,郎白被突如其来的气力一扯,差点跌倒。 好巧不巧,正好被后面那人一下抱入怀里。郎白也是手贱,顺手就摸了。那人身子一颤,赶紧将他放开。郎白差点又摔下去,还好稳住了身形。 他抬头一看,一只眼睛难免有些难受,再定睛一看,银珩。 尴尬出银河系。 “跟我回去。” 银珩趁他还没反映过来。拽着他胳膊就往医院那边走去。郎白卯足了劲儿才堪堪将他的手给挣开,使劲捂着被他拽的地方。 这人气力怎么这么大。 一阵寒风吹过,郎白本就单薄的身影愈发单薄。即使全身被风吹的发冷,但他仍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试探的后退几步,见银珩没有动作。马上就转身撒欢儿跑了。 …… 银珩背着晕厥的他快步往医院走着,一步也不停歇。 滴答。 衣上被温热的液体浸染,银珩愈发紧张起来。刚才由于郎白的剧烈运动,雪白的纱布很快就被鲜血浸染。 没想到他居然会晕血。 郎白的脑袋耷拉着,随着银珩的动作止不住的晃着。银珩感觉眼前有些花,好想睡。但理智告诉他要保持清醒,于是他晃了晃脑袋,冷风也纷纷吹过。困意被打消了一些,但还没一会儿,强烈的困意迫使着他闭上眼。眼皮愈发沉重起来,意志抗拒不了了。 抱歉。 银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郎白也掉了下去。他试探性的睁了睁眼,看到银珩的确是睡着后,把身上的棉衣又还给了他。确认把银珩包裹的严严实实后,郎白抹了把脸 ,溜了。 还好鬼桃的迷香有用。 第22章 第 22 章 林晓宇在大街上游荡着,细数着塔罗。 影子很高兴地样子,一直重复着塔罗的数量。先前十二张已经消失一半了,它貌似对林晓宇很满意。 “接下来找谁呢?” 林晓宇抽出一张塔罗,影子笑嘻嘻的回应着:那就看塔罗的回应了…… 她眼前一花,闭上眼,随后一片片的画面袭来。 不对,跟她先前感应到的不一样! 林晓宇猛地睁开眼,心有余悸,心脏怦怦直跳。 你看到了什么? 影子疑惑起来,明明自己还没给开始她传导。 林晓宇舒了口气,确认自己还在活着,才开口说道: “我好像,看到了过去的景象。好像是民国……” 刚才一片片的场景真的很奇怪,先是自己看见一群旗袍的女人,再看到大街上人来人往。再后来有出现一个男人,黑色长袍马褂,还扎着一小撮辫子……唯一就是看不清他的脸。 “我看见了一个人,很奇怪啊。穿着民国的着装……”林晓宇开始怀疑,磕磕巴巴的说出来。影子没有说话,反倒转移了话题: 那就去找他吧…… 它扭动着身姿,不伦不类。 “谁?” “郎白。” 戳眼之仇,今晚必报。 郎白突然感到一阵恶寒,继而左眼开始发疼。他痛苦地蹲在地上,想摸伤口还不行。 此仇不报非君子,头盖骨你给我等着。 马上把你给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差不多快黄昏了。手指动了动,银珩艰难的睁开眼睛。迷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他的脑袋还是昏昏的。勉强的坐起身来,才发现身上盖着自己的棉衣。他迷茫的看了看周围,在医院附近。 我怎么在这? 他有些发蒙,自己不是在面店吗? 银珩拍了自己一掌,试图告诉自己这是梦。但很疼。 他摸了下兜,手机还在。赶紧拿出来查看着日期,希望它是自己想的那个数字。 事与愿违,星期日。 “什么情况。”银珩彻底蒙掉了,不敢相信。再三确认手机并没有坏掉,不死心的又去查了日期,一样的结果。11.15.星期日。 为什么一点记忆也没有?他仔细想着,但记忆只停止在星期六中午,和郎白两个吃面的画面。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一片空白。 这时候手机突然来了个电话,让银珩紧绷一下。看清了来电人后,才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韩方旗很慌张的声音:“银珩,我怎么在医院啊。我怎么都不记得了啊。他们说我突然跑过来对着一个植物人哭,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韩方旗说着说着就又带上了哭腔,银珩听到他这夺命连环问有些涨脑壳。但现在可以确认的是,不只是他一个人遇到了这种情况。 于是—— “郎白呢?” “我不知道啊……你在哪儿啊?” 韩方旗明显被吓到了,哭诉着要银珩来接人。银珩看了看不远处的医院,叹了口气。和韩方旗确认了大体位置后,便起身往医院走去。 怎么自己在地上躺了大半天也没人把他送医院呢。 夜幕将至,一个女人被打晕在巷尾。 林晓宇费劲的将晕倒的女人拖进了角落,用一堆杂物将她掩盖。搞完这些也差不多已经晚上了。 没有灯光,林晓宇既有些安全也有些发怵。“这样就行了吧。”她碎碎念着,毕竟看到的是这个女人在回家后路上被男人给堵截了。虽然结局没怎么看到,但一定不会是好事情。再加上影子的鼓励,林晓宇是真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口袋里的塔罗瞬间又消失了一张,只可惜林晓宇并未看到。那个女人的手臂上也显现了亮光,还有影子突然咧嘴笑出的弧度。 「战车」终于找到了。 林晓宇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巷子口里出来,她看见了在街边往这边走来的银珩,但没多想。脑内传来黑影的声音: 拦住他。 林晓宇堪堪停下步子,回头看去。银珩正在往这边走着,那个黑影又在催促她。林晓宇虽然对它的信任大不如前,但还是拦住了银珩。银珩看着突然跑过来的林晓宇,有些迷惑。出于礼貌他从旁边走去,没想到他怎么走,林晓宇就怎么挡。 “……让开。” “不让。” 林晓宇张开双臂,不让他过去的态度坚决。银珩有种水逆的感觉,先是莫名在街上睡了一觉,又在医院里摔了一跤,现在还得被一个精神病拦着。 银珩心情差到了极点,但还是尽量温声细语的解释,希望她能网开一面,要不就下回补上。但是林晓宇的态度异常坚决,黑影示意让银珩进巷子,她便抬头看着银珩,说着:“你去巷子里站一会儿,我就不拦你了。”银珩没有说话,他已经生不了气了。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他心里念叨着,无奈的往她示意的巷子里走去,可没想那到被人在后面给截了。那人一脚踩上她的影子,用极度嚣张的语气挑衅着: “怎么也没见你预见过自己呢。再说这巷子是无敌点吗,给你加buff?” 他的左脚用力的在影子脑袋上摩擦着,林晓宇回头看去,整个人直接愣住。 “死亡是常态,你这样做有何意义呢。” 林晓宇被拆穿了心思,恼羞成怒起来: “你根本就不知道活着的价值!就算是死,也不应该充满遗憾的死去!” 郎白歪歪头,点了点头,就像是默认了她的说法。这让林晓宇有些意想不到,紧接着又听见他说:“那你来预见预见我啊。”郎白上前走几步,全踩在影子上。一步步逼近林晓宇,林晓宇下意识的往后退着。 “你看我什么时候死。” 林晓宇直接就愣住了,丝毫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郎白低着头,仅存的那只眼睛没有生气,就一直的看着她。左眼的纱布被鲜血浸染的面目全非,甚至又有了流血的迹象。林晓宇吓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谁知道郎白又回退几步,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你看吧,你不知道。它骗你的,你个傻姑凉还真信了它的鬼话了。”他的脚也没闲着,一双板鞋就嗒嗒的踩着她的影子。 林晓宇说不出话,郎白则就开始乘胜追击:“实话跟你说吧。那个马路边的大哥,你还记得不?他现在去下面了知道不?已经到了昂。刚刚被殡仪馆的运走,估计还没来得及烧呢。” 他掏掏耳朵,很自然的说了出来。毕竟那哥们儿刚刚在他面前亲身走的。不得不说那哥们心态是真的好,也没难为他,就是哭的稀里哗啦的。 林晓宇听到这不敢置信,但还没到信念崩塌的那一步。郎白一脚踩上了影子的嘴巴位置,不打算让它说话。虽然他听不到,但不能保证它会跟林晓宇说什么。 但这手段未免太低级了些。 为了让林晓宇回到正轨,脱离这个玩意的控制,郎白决定舍身救人了。 “你的祖母是被它害了哦。”这句话直接打在林晓宇的脑子上,如同受到了电击,精神处于半痴半呆。 “你叔也是。哦对,还有常洋,再加上刚才那哥。” 郎白数着,一脸轻松样,就像饭后茶话。林晓宇彻底不淡定了,大吼着:“不可能!你以为你是谁啊!”“我?郎白啊。再说随便一算就算出来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找到你的。”郎白痞里痞气的说着,顺便用手算着。 林晓宇唇色发白,双腿有些发抖。听着郎白那几乎字字穿心的发言,后退一步,转身就跑了。郎白脚底的影子也被拖走,此时那黑斗篷从影子里跳出来,举起那柄镰刀往郎白身上劈去。 郎白虽说一惊,但身法更胜一筹,没被砍到。他稳住身形,本打算唤一声鬼桃出来,但迟迟没反应。 睡着了? 他有些诧异,那现在这局势就不好打了啊。有点难掀了,啧。 黑斗篷又高高举起那柄镰刀,镰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郎白用他仅剩的眼睛注意着它的动向。见那镰刃逐渐逼近,郎白也兴奋起来。 好机会。 他反手甩开一张符,迅速结出手印,嘴里念叨着:“来。” 霎时天边就劈开一道裂缝,阴云滚滚,从裂缝中瞬闪出一道雷电,径直劈到了黑斗篷身上。两人之间炸开一大束火花,郎白睁开眼,再看去,那黑斗篷真就剩个斗篷了。 他刮了下鼻尖,对自己自信的夸赞了几句。夸完之后,才发现旁边的银珩,在地上躺着。 “卧槽,误伤了?不应该啊。”郎白心里打慌,赶紧上前查看着此人是否还活着。还活着,挺好。等下,没被劈焦吧。他开始查看着银珩的伤势,生怕银珩一个闪失讹他个百八十万的。 “没事,躺着吧。” 查看一番后确定银珩只是短暂性的晕厥,索性把他直接扔地上便往林晓宇逃跑的方向跟去。 扒拉—— 纸箱子那边动了动,露出了一双眼睛。 不得不说林晓宇长得矮跑的快啊,一会儿就没影儿了。郎白顺便算了一卦,才勉强追了过去。林晓宇累的停下了脚步,在原地大喘息着。郎白气儿不喘的走了过来,林晓宇一见到他,便摆出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往后退着。 郎白进一步,她就退一步。 “回家吧,你爸妈得等着急了。” 看着架势,郎白干脆也不动了,站在原地跟她说着。 “你没病,都是他唬你的,你怎么那么——” “闭嘴!”林晓宇突然大喝一声,刚才那个被雷劈的现在只剩了一副骷髅架子,手里的镰刀明目张胆的拿出来了。毕竟之前当着林晓宇的面都不敢现出来呢。 林晓宇拿出几张塔罗牌,低着头看着它们。声音微带颤抖与愤恨:“为什么你要干扰我呢……”郎白面色一僵,随后林晓宇高举出一张塔罗,塔罗牌翻转过来,郎白看清了上面,是现在的场景,倒着。 “世界。逆位。” 随着这一低语,周围瞬间颠倒过来。一阵失重感来袭,郎白感到头晕眼花。下一秒,受到重力他直直的往天空坠去。 “倒吊人,正位。” 林晓宇的声音分外清晰,郎白只感觉有东西缠上了他的脚踝,整个人倒吊于天空之上。 他勉强看到林晓宇稳稳的站在天空之上,与他齐地。 只不过一个站着,一个吊着而已。 感受到世界的参差后,郎白对着她破口大骂: “你什么意思啊?你这世界这么抽象,你搁我这儿就写实?” 郎白奋力的摇动着,想要摆脱着烦人的枷锁。可惜没辙,他的脚踝上被绑死了。 那骷髅架子指挥着林晓宇,在她耳边低语。她整个人都是处于一种魔怔的状态,林晓宇拿出又一张塔罗。那张塔罗被高举着,背面对着郎白。 “罪过,那便由你来承担吧。世界有朝一日也会毁灭,死者也会于地面重生。” 林晓宇说着,她整个人都是那种被控制的状态,那个骷髅架子则搂住了她的腰,整副架子紧贴她的身上。那颗头颅则对着郎白嘎嘎的笑着。 “笑你妈。” 话音未落,天空之下开始响起洪亮的号角,白色羽翼纷纷吹奏着,他们往地面四散开来。圣洁的羽毛分散世界各地,地面如同飘荡无数雪花。 “接下来就看这张牌是否正位了。” 林晓宇说着,“既然无法超越死亡,那便从死亡中重生。”她将要翻转过来那张牌,郎白则静静地看着那张薛定谔的【审判】。此时的心情无人诉说,郎白再次想唤一下鬼桃,但还是没有联系。 逆转时间吗? 貌似不大行。这姐姐心如坚铁了呢,所以为什么小说里打嘴炮就能感化的反派,而到他这儿就直接走火入魔呢?果然小说都会骗人。 那张牌的真貌即将被掀开神秘的面纱,郎白脑内传达到了另一个声音:闭眼。这声音极具危险,郎白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但想想那个混子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应该也是同理,想到这他立马闭上了眼,没有一睹那张牌的真容。 说来奇怪,闭眼一瞬周围一切好像都停了下来。号角吹奏的天籁也戛然而止。但郎白依旧没有睁眼,这次是感觉。 傻子睁眼啊。 鬼桃的声音又响起,郎白立马睁开眼睛。眼前这一景象吓得他差点心脏骤停,笑整张脸停留在他眼前,让他呼吸一滞,差点没走了。“吓到你了?”笑退开几步,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这,这是——” “我的主场,自然要听我指挥。” 笑摆了摆手,淡淡的说着。不过郎白的反应的确是不足为奇,要说世界突然颠倒不能接受,那么这时候的时间停滞更加不能接受了。虽然这两个事情都发生了。 “你,怎么在这?”郎白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卑微的问着。“啊,那为什么我不能在这呢?” 他这话说的让郎白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笑变出一张纸,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令牌,给他看。“这啥?”郎白研究了半天也没看懂这什么东西,笑冷静的把令牌倒了过来,果不其然—— “卧槽黑堂?” 看着郎白那一脸震惊的表情,笑象征性的咳了几声,随后便摆出架势来了,痞笑着:“作为你的新任高管,我是否有权利看我的手下死没死呢。”郎白被吓蒙了,诺诺连声。 什么时候换了个新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他在心里咆哮着。 笑装模作样的拿着那张纸看了起来,做出一副很难堪的样子:“黑堂代号鬼桃,入堂共接了三百八十九件委托,完成的只有……零。”他看看郎白,那眼神就像在看傻子考上高中似的。 郎白直接恼了,扑腾着要拿那张纸。笑一看这架势,便给了他。郎白一把扯过来看了一番,然后气鼓鼓的说着:“这是没完成的写的零,你是不是瞎啊?” 笑的表面丝毫没有波澜,刚刚逞了口舌之快的郎白察觉到不对,偷偷瞄了他一眼,弱弱的说着:“错了哥。” 笑倒也没去追究,又开了一个话题:“说实话吧我刚上任的时候想考考你的执行力怎么样的。” 郎白仅剩的那只眼看着他,笑又接着说:“所以我就放了一个假悬赏啊。金额那么高,还把你周围的有关系的基本都弄了个遍。” 郎白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心虚。 啥时候有的悬赏来着? 郎白咬咬嘴唇,又看看头上的地面,他已经把遗言想好了。 “干的不错。” “?”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但还是感谢老板的不杀之恩。 笑又后退一步,直至与林晓宇那边的距离相近,他一把将那张塔罗抢过给捏成了碎粉。随后他做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跟郎白说着:“如果给你两个选择,你是自救还是——” 话未说完,他突然又笑了起来,顺手打了一个响指。随后整个世界开始崩裂,枷锁碎裂,郎白失去支持力往下坠去,连同一齐坠落的还有林晓宇。 那个骷髅架子恢复了身形之后,便打算逃离这里。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谁料到笑直接瞬移一刀将他直接砍成了碎骨,笑轻挑头骨,又是一记劈砍,骷髅头直接开裂。而随风四散的塔罗也被劈成碎片。 笑借着重力往高楼上落去,注意着郎白的位置。只要郎白有一丝想活而无能为力的理念,他便可进一步控制下郎白。 郎白和林晓宇自高空之下,落于地面之上。林晓宇尖叫着,但在此时没有任何的意义。郎白费劲的才勉强与鬼桃共识,可结果却是连话也说不上,妖力也施展不出。 停止时间?那么林晓宇不会死,但他会啊。 眼看还有几十米就要拥抱大地,郎白一咬牙,努力往林晓宇那边伸出手,嘶喊着:“拉紧了!”林晓宇吓得肢体不听使唤,但还是与郎白接上了手。郎白放慢时间将被慢速的她揽入怀里,时间不够了。 嗖的一下时间又恢复了正常,郎白闭上眼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是预想的重击迟迟未来。反倒是周围隐隐有凉丝丝的,是风? 他慢慢睁开眼,自己和林晓宇完好无损的躺在地面上,林晓宇已经吓昏过去了。郎白将她一把推开,去感受着最后出现的风。很凉,很轻。 笑在天上看的一清二楚,本想着再吓吓这小子,也想看他到底坏到了哪儿。没想到他最后会选择放慢时间,但用自己的身体挡灾也是够可笑的。 仗着自己一半是木头吗,物理怎么学的。 他直接瞬移到郎白面前,又把郎白吓了一跳。他蹲下去,一把扯开郎白的纱布。“你干什么!”郎白大叫着,不想让他再碰。笑可不管这些,郎白就跟他对视了一下,下一秒手不受控制的把纱布给揭开了。 纱布揭开的那一瞬间,郎白消失的那块视野又回来了。他不信邪的试探了一番,发现左眼是真的回来了。整个人高兴地就像一个傻子。 “那么高兴?本来你左眼就没事。”笑敲了下他脑门,郎白感到生疼生疼的。突然他想到什么,开始震惊:“不会你连我眼瞎了那段也是试探吧?” “对喽。” 这还有人性吗,不过怎么做到这么逼真的? 笑爽朗的笑了几声,随后便很直白的说了出来:“我的能力远不止这些。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从你我第一面见面我就在搞这个了。”“我呢,就喜欢搞幻境之类的,有时是梦,有时就是梦与现实交叉,还有一种就是——” 他哼了一声,故作神秘:“过家家。” 看郎白似懂非懂的样子,不免有有些好笑。他向郎白伸出手,示意拉他起来。郎白怔怔的将手递了过去,嘶,好冰,跟冰山一样。简直不是人的温度。 然后笑又痞笑起来:“那么,就恭喜你成为暂时的时间执政官了。” 郎白感觉到不对劲儿了,已经死命将手脱离,奈何拽不过。笑跟个笑面虎似的,郎白就是个无害天真小白兔,一不小心就入了狼窝。 “我拒绝。” “容不得你。” 第23章 第 23 章 事情结束了好些天了,眼看就盼着放寒假了。 郎白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心如死灰的看着和笑握过的手。 “把时刻之徽监管好,等找到那个执政官你就可以退休了。”笑画的大饼充斥在耳边,郎白心烦意乱的晃着脑袋。没成想这几个月的破事全是家伙搞的,他居然还丝毫不避讳。 什么给警察送证据,什么把他送医院,什么把他眼睛弄得瞎了一堆烂七八糟的。 说起来最气的还是—— 那莫名其妙的假还是这家伙给他请的! 狗玩意。 呸,什么东西。 主任办公室里,林父和林母和主任客套着。 “主任那没事儿我们就走了哈。” 主任笑着送他们出去,他们便带着守在外面的林晓宇离开了。主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回了办公室。 “可算是走了。唉。”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下午,林晓宇在休息区里候着。 没一会儿她父母便拿着三张票过来,示意让她赶紧跟上,准备出发了。 林晓宇应了几声,心思没在这。她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对话框一片空白。她打出一行字,觉得不妥,又删了回去。反反复复几次,她父母已经着急了: “晓宇你干什么呢?一会就该赶不上车了,手机什么时候玩不行啊。” 她只是口头上应着,丝毫没有行动。 林母着急了,一把将她的手机抢过,拉着她就要往车那边走去。林晓宇慌忙的要去抢手机,但是林母心意已决,就是不给她。两个人争夺一段时间,林晓宇发了狠,一下掐上林母的胳膊。 林母吃痛,手机掉落在地,碎了屏。同时本能的火气上来,一把将林晓宇推了回去。猛的一下,林晓宇没站稳脚跟,摔了一个屁股蹲。 屁股传来一阵子疼痛,林晓宇支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右手边摸到一张纸类的东西,她便用眼看去。一张背面在上的塔罗。 “不是都消失了吗?” 她有些打蒙,林母再次催促她赶紧起来,要去赶车。 林晓宇才回过神来,慢慢从地上起来。 林母眼尖,直接盯上了她旁边地上的塔罗。指着它,教育着林晓宇:“晓宇,那张纸是不是你的?说了多少次了检查口袋,就是不听。好了,快点捡起来。该走了。”一番话那是流利的不可挑剔,林晓宇有些犹豫,但迫于母亲的威严,还是乖乖地蹲下去捡起来了。 她无意间将塔罗反过来面,瞬间瞳孔紧缩。 “这是——” 她还没反应过来,随后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车站的天花板掉下来一块,瞬时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连呼救都没来得及。血液从石灰板底下漫溢开来,林晓宇只露出一只手在外面,手上还紧攥着那张塔罗牌。 而那间老店铺里,老人对着一个水晶球说着,满面虔诚。 “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知道东方那位大人的下落了。”他声音干枯的像活了许多年的干尸,沙哑的很难听,“等到任务完成后,它们也可以销毁了。这次任务,13完成的很不错……” 骤然间,老人面前的水晶球炸裂开来,碎了一地粉末。老人先是诧异一下,转脸为愤怒的样子,可下一秒又阿谀掐媚起来。 烛九阴在他面前站着,面无表情,他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滚回去。” 那老人浑身上下都颤栗起来,这间屋子里的火炉烧得正旺,可却让他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要我再说一遍?”老人一抖,口齿不清:“不不不,我现在就走,不劳您费心。”他慌慌张张的就要往店外跑,“谁说是让你出去,我让你滚回去。”烛九阴又开口了,老人脚步一顿,咽了咽口水:“这,我——”他背对着烛九阴,动也不敢动,正想转过身给烛九阴跪下,就只听见一声响指,还有一句话语:“滚回你的地狱。” 那老人瞬间就消失在视野内,而烛九阴抬起手,刚才炸裂的水晶球碎片奇迹般的凝合在一起,恢复如初。 “砸店吗。” 笑扛着柄长刀笑嘻嘻的问着他。 “你随意。” 笑反常的没有立马动手,反倒在店内转悠着。货架上陈列着大大小小的精致物品,但谁能保证这些东西没有危险行为呢。 他转悠了一圈,说着:“还不错。这老东西藏的东西还挺多。”他又去店铺深处转了转,烛九阴没有理会他,琢磨着手里的水晶球。 从刚才来看,这应该是个通讯设备。 他尝试着与它建立一下联系,但没有反应。抱着人类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心态,他试探着往水晶球里面注入了微弱的神力,也是防止水晶球承载不住又炸了。 果然。 烛九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吸收掉神力的水晶球赫然显现了画面。 应该是那老东西侍奉的主人。 有些不对。 烛九阴发现了端倪,画面上显现的一堆锁链捆绑的王座。王座上安静坐着被禁锢的少年,周围一派奢靡之气。少年头戴黄金皇冠,无数的珍珠宝石,及其璀璨的红玛瑙,镶嵌在上。身穿的王袍宽大威严,唯独脸上死气沉沉。 烛九阴越看越不对劲,那名少年就像在哪儿见过。就像感受到烛九阴那探知的目光,画面里的少年突然动了动。缓缓地抬起头来,前额的碎发称着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水晶球炸裂猛一下炸裂开来,烛九阴的手上留下被碎片的划伤的伤口,缓缓地冒出了血。 无法愈合。 他将伤口掩去,这时他面前突然冒出一副面具。狰狞的面孔和一声吓唬没有吓到烛九阴,他淡定的看着那张面具。面具后面的笑有些无奈,瞬间失去了兴致。 “配合一下又不会死。” 笑在他面前晃着那张蛟龙面具,一脸坏笑。 12.7晚上21:13 醉汉踉踉跄跄的走着,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几滴酒仅仅只滋润了下他的舌头。他破口大骂:“妈的,又没了!”醉汉奋力将酒瓶往巷子里砸去,酒瓶掉落在地的滚动声分外清晰。他感觉胃里一阵恶心,想吐,捂着嘴用手撑着墙面就哇哇大吐起来。 吐了好一阵,直到肚子里再没东西了可吐了,他便用手将嘴巴边擦了擦,又呸了一口:“草,老子要特么有钱就不用了这么憋屈了。”他虽满面通红,经过吐了一阵子后倒也显得清醒些,但是明显脑子还不太清醒:“妈的什么时候给我钱啊,我要钱,要钱!”醉汉大吼着,也不知道跟谁言语,“死老太婆也不多给些钱,连买酒的钱都没了,就知道自己藏着。” 他骂骂咧咧着,所说言语不堪入目,他摇摇晃晃的走在昏暗的路灯下,听到了几声猫叫。 “哪儿来的野猫,滚一边去!”醉汉大骂着,但他并没有看见附近有野猫,只是听到了猫叫。相反,在他正上方窜出来几只黑影,飞到了他面前。这几个黑影均长着一双蝙蝠翅膀,身体较为圆润,全身黑色,就像动漫里的那种团子,头上长着两只小角,它们眼睛半眯着,发出着喵喵的叫声。 “什么玩意儿!”他被吓了一跳,随后又是一通破骂。“想不想变富有呢喵?”那几个黑团子半眯着眼睛,眼里透出着淡淡的猩红色,整张面部表情像在做恶作剧的笑。醉汉睁大眼睛,和他们对视着,内心的贪欲胜过恐惧。 12.9.早上.7:15 “卧槽你们听说了没有,那个新闻,一夜暴富啊卧槽。”齐八卦又在兴致勃勃的同他们讲着,流露出羡慕的神情:“我也想一夜暴富啊。 “就你,你不都是个富二代了吗?” “再有钱能有他有钱?”齐八卦撇撇嘴,用手指了指郎白——旁边的韩方旗。“说的也是,说到底还是我们不配。”张唐挥挥手,跟齐八卦有一搭没一搭的。 一处豪宅里,昨天晚上的那个醉汉现在已经脱胎换骨了,若果不是他开口说了话,估计一般认识他的人还真看不出来。“卧槽劳力士!”李关没见过世面一样,从表架上拿出那块劳力士,小心的放在手心上看着,又屏气凝神的将它戴在了手腕上。他喜笑颜开,又问了一遍那三只黑团子:“我去,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喵,我们是死生财哦喵。”“死生财,那是什么东西?”李关还在挑着西装,死生财们没有说话。突然他脑子里一根弦紧绷了一下:“死生财?难道是——”“就是你想的那样哦喵,用生命换钱财哦喵。”它们嬉笑着,李关面色难看起来。“不用担心哦喵,别人的生命也可以哦喵,很久之前就有人这么做了呢喵。” 12.16.晚上8:00 “银珩你可算来了,嗳,你也来了?”韩方旗身穿直挺的西装,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儒雅公子的气质,但银珩一来就被打破了。“我就,随便逛逛。”郎白手扶着脖子,装作不经意的四处环顾。“……我学习不好,不代表我傻。” 郎白干笑几声,又装作很坦然的样子:“我这不是来办法事么,听说这家老爷子肾亏。”郎白装模做样的讲述着此行的目的,话锋一转用手掩着跟韩方旗悄眯的说着。 “……”韩方旗眼角抽了抽,内心波涛汹涌,想把这玩意儿叉出去。 “银珩你过来一下。”韩方旗拉着银珩走到一边,确保这个位置没人发现而且郎白也听不到。“干什么?”银珩想把他的手弄开,但韩方旗紧紧勒住他的脖子:“我跟你说这玩意儿等会儿千万别让他说话,他一说话指不定我们谁完蛋。” “我懂,他不会添乱的。” 韩方旗这才将手撒开,银珩勉强透过来气儿。 “而且他是跟着他师傅来的。” “师傅?他师傅也是经商的?” 银珩沉思一下,说:“经商倒不至于,听郎白说他师傅带他来除邪祟的。” “邪祟?这么多人唬谁玩呢。我可不是当年二中那个傻子了,以前的我已经死了。” 银珩听着他这番黑化弱智发言,习惯了。 “还多长时间?” “还得等半小时。”韩方旗看了看自己腕上的表,“豁,你居然带表了。”银珩瞟了眼,调侃着。 “光正正大的玩手机不有损形象么。”他扯了扯领带,咳了一声,挺直了腰板倒真有几分公子样子。银珩给他指了指那边,他顺着看过去:郎白坐椅子上耍手机耍的很嗨。 “……郎白!”韩方旗过去把郎白提搂起来,一路拖进了洗手间。“嗳你干嘛?”郎白被提着领子手一直扑腾着。“方旗你记得轻点昂。”银珩站在洗手间门口往里面说着,“哎等下,这不是学校。”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溜了。 “我求你了别当自己家一样行不,这次商务至关重要,谈不成我得凉啊。”韩方旗摇着他胳膊,言语中竟带些卑微。 “没事儿我不认识你。我跟我师傅来的。”郎白把手机放兜里,一语把韩方旗噎住了。 “你们俩好了没?夏老爷子都要来了。”银珩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韩方旗赶紧走出去,郎白紧随其后。 夏茗举起酒杯,进行了一系列客套话,这晚宴这才将开始。郎白随手拉开一张椅子:“请坐。”旁边的小姐微微点头,坐了下去。又是一番无聊客套的致词,郎白浑浑噩噩的听完后还得和他们举杯庆祝,“万恶的资本主义。”郎白心里暗说道,“师傅又跑哪儿喝酒去了。” “小公子是哪家的?”郎白旁边的小姐突然转过头来问他,声音柔软细腻,听起来让人酥酥麻麻的。“我?来做法事的。”郎白倒也没想到她来搭话,赶紧抿一口酒压压惊。 银珩那边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停下手中的餐刀往这边看去,时不时给他使眼色。“怎么了小珩,找着心仪的姑娘了?”这番话引起那桌的哄堂大笑,“没有,您玩笑了。”他装作没事一样使起餐刀,但还是忍不住往郎白那边瞟。“嗳,我们小珩肯定得有出息,不像我儿子这时候就知道窝在学校里,说什么也不来,再看看小珩,这时候都懂的应酬了哈哈哈。”继而又是一阵笑声,银珩动作顿了一下。 “是我唐突了,那就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林倪羽。”林倪羽轻笑一下,缓解尴尬。“哦,郎白。”郎白介绍的十分干脆利落,并且由衷希望她不要再搭话了。 “夏老爷。”酒席上的人群一拥而起,纷纷拿起酒杯和走过来的夏老爷客套起来,郎白见状也只能起身敬酒。夏老爷挨个碰杯,待到郎白的时候,笑了几声:“哈哈哈韩少爷果然一表人才啊,身上这般气质一看就知道日后一定有一番大作为啊哈哈哈。” 他和郎白碰了杯,周围宾客又开始一顿猛夸,郎白淡定的看着夏老爷,用手指了指那桌的韩方旗:“老爷您认错了,韩少爷在那儿。”顿然安静了下来,夏老爷笑容凝固下,迅速反应过来:“哈哈,大概是我年岁大了,认人不清了。” 周边宾客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开始和夏老爷搭起话来,这好话还没说多少,一句“您这不是年岁大的缘故,应是被邪祟蒙了眼。”又冷了场。郎白坐在座位上,细品着茶,不错,刚才就是他说的。 夏老爷面色铁青,眼见就要发火,林倪羽灵机一动,上前就跟夏老爷撒娇,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林家和夏家是世交,夏老爷也算是看着林倪羽长大的,此时听她这么一撒娇,也算是将火消了下去,便回头去找韩方旗了。 林倪羽又坐回座位,这桌气氛已经凉了,而将气氛搞冷的人还在若无其事的品茶。“这位小朋友,你是?”此时已经有人看他不顺眼了,毕竟有几个是真心来为夏老爷祝寿的,都是为了来攀高枝罢了。“郎白。”郎白神情自若,语气平淡。“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有人开始挑刺,毕竟能来参加夏老的寿宴的,都不是一般人,起码得是有钱的。刚才那场事故已经让他们变得难堪了,就想找个撒气的。 “我来做法的,朋友,看你面色不好,印堂发黑,全身上下似有黑气缠绕,并且从进来到现在你身上总有虚汗冒出,听我一句劝,四个字,精益求精。”郎白一口气儿说完了他编的此行目的,顺便暗讽了他一波,仇恨值瞬间被拉满。隐隐约约有几人发出来笑声,那人脸色发紫,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你挺有趣的,伶牙俐齿的,等会儿要不要和我去跳个舞?”林倪羽显然被他吸引到了, “跳舞?” “嗯,你有舞伴么?” “没有,我不会跳舞。”郎白婉拒着,抿了口茶,结果下一句差点被呛上来。“我教你啊。” “你上一句说什么?” “你有舞伴么?” “有,在那边。”郎白趁她说完,第一时间指向一桌酒席。林倪羽顺着看过去,那桌酒席上没有女孩子,难道——她惊得说不出话来,用手捂住了嘴巴。 “……你怎么这么大反应?”“你舞伴该该该不会是——”林倪羽话都说不利索,指着一个人用不确定的语气的问:“他吧?” “嗯?”郎白回头看去,毕竟刚才他瞎指的,随后他和银珩对上了视线。“卧槽。”郎白无声的爆了句脏话,小心脏有点吓不住,“这运气没谁了。” 银珩还想看看这两人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没想到郎白指到了自己,他们两个居然还回头看他,不禁有些被抓包的慌张和心虚。反观韩方旗那边,表面上虽是波澜不惊,暗地里则是凶潮暗涌。 郎白:“走啊。” 这时晚宴结束的差不多了,宾客陆陆续续的进了舞厅,郎白走上前跟银珩招呼着。“嗯,你跟林小姐是——”“没关系。”银珩话未说完,郎白抢先一步撇清了关系,又追加一句:“怎么了?”再配上他略带调戏的表情,银珩止住了嘴。 “我跟你说,刚才发生件好玩的,夏老爷把我认成韩方旗了,你说他再岁数大也不至于把我认错了吧,还有那些宾客……”郎白兴致勃勃的小声讲着,两个人坐在舞池边的椅子上,嗑着瓜子。银珩是不是给些回应,等他说完,解答了他的问题:“夏老爷一直在外市打理家业,今年不知怎么的回本家来了,况且他与我们一直没什么接触,不认得人很正常。” “那也不至于把我认成他吧,但凡有张照片也不至于。”郎白嗑着瓜子,小声嘟囔着:“我就来找个人,人没找到不说还被内涵了一波。” 银珩:“巧了,之前都是韩叔来处理这些应酬的,再加上韩方旗又不喜欢拍照,他们手里就只有一张孩童照,就这样咯。夏茗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他最后又转了一句,想到郎白跟他说来的理由是找个人。他拍了下手,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是吧,我这么小声你也能听到。”郎白压根没注意听他讲的什么,但对他能听见自己小声碎叨倒显得震惊:“我还以为这么吵我说话声还小你听不到呢。” “嗯,所以我在认真听。”银珩手上动作没有闲下来,瓜子仁一颗接一颗从皮里蹦出来,露出白肉。 郎白嗑着瓜子,手里还抓着一把,正巧韩方旗过来。 韩方旗:“好啊,整场我要死要活的,你俩躲这儿嗑瓜子来了?”他气不打一处来,郎白继续嬉笑着:“嗨呀,别闹,这不不想打扰你嘛。”他眨眨眼,向他示意旁边的妹子们。“你给我等着。”韩方旗瞪了他一眼,回头看了看,又伸出一只手,郎白往他手上倒了一些瓜子,韩方旗就收回手快步走了。 “哎你看,这小子想吃瓜子直说嘛。”郎白挨得离银珩近了一些,凑他耳边笑话着。 “……我觉得他是想要那个。”银珩撇过头去,悄悄动了动身子。 “嗯?”郎白目光转向身边,根本没注意旁边银珩的异样,他只见一瓶红酒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 “管他的,继续嗑。” 第24章 第 24 章 “哎你看那俩。”郎白指了指舞池中央的林倪羽和夏茗,“我说怎么林小姐走的那么快。” “你看上人家了?”银珩转头,语气略带些不高兴,“不是,这林小姐眼神也忒不好了,也不找个年轻帅气的。” “夏茗是夏家准继承人,怎么样也不会有坏处。”银珩手上动作依旧没停,郎白顺的瓜子实在太多了。“你话里有话啊,要他不是了呢?”郎白继续追问,“就算他不是,利益照样少不了,毕竟夏茗是夏老爷的亲侄子,夏老爷已经决定把家产全部给他了。” “这时候如果再凭空冒出一个直系血亲,那么分家产的时候,利益不就——啪”郎白做了个被拉扯成两半的手势,银珩感觉有些不对,刚想开口说话,郎白又话锋一转:“开玩笑的,怎么可能这么离谱。” “谁看到我的项链了?”不知怎的,林倪羽突然叫了一声,在找什么东西。看在夏茗和夏老爷的的面子上,整场舞会停了下来,所有人在帮她找东西。郎白右手掐着诀,也不知道在算什么,翘着个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俩搁着跟我演花前月下呢,赶紧帮忙找找。”韩方旗满舞会的乱走,看着这俩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得气从心生。“又不是你弄丢的,你着什么急啊?”郎白问他,韩方旗一脸焦急:“废话,夏茗一个不高兴我以后连合同见着都费劲。” “他替他二叔来的,搞砸了他就混不去了。”银珩给郎白翻译着,“这样啊,那我算算。”他拉了一个长音,又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算了一卦。“嘶。”郎白眉头轻轻一皱,韩方旗见他这样,心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郎白又指向一个地方:“那儿。” “郎白你别唬我,你唬我我就——”韩方旗往他指的那个方向走去,最后半句也没说个明白。 韩方旗顺着郎白指的那个方向寻去,果真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这算的还挺灵。”他心里嘀咕着,蹲下去将它捡起准备还给林小姐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在他耳畔: “韩少爷,还是我给她送去吧,毕竟倪羽不喜欢和别人接触。”韩方旗起身刚准备走,夏茗挡在他面前,露出真诚的笑,“行。”韩方旗犹豫再三,还是将项链给了他,干笑了几声。 “倪羽,找到了,我给你戴上。”“好,谢谢夏茗哥。”林倪羽笑的很甜,夏茗帮她重新戴上项链,正要扣上钩子时,眼前一暗,脖子上的项链也滑落在地,林倪羽感觉脸上被洒了什么液体,温温热热的,很粘稠。 “夏茗哥?你别开玩笑了,我害怕。”林倪羽捂着胸口,这时候她感觉夏茗的手搭在她肩上,再加上突如其来的黑暗,使她深陷入了恐惧之中。 “停电了?”郎白疑惑地问了一句,话说他师傅到底干什么去了。 “再等会儿,有备用电源。”银珩回着他的话,他能感觉到旁边郎白并不害怕,这样的一问一答没有任何意义。 随着轻微而短促的电流声,又恢复了一片光明,强光来袭,众人纷纷选择闭上眼睛,林倪羽一直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睁眼便看到了:夏茗整个身体僵直着,全靠着搭在她肩上的双手支撑着才没有倒下,更为害怕的是,他的头没了,大片的鲜血从他的脖子里喷涌而出,他原本干净直挺的西服也变得血迹斑斑。 这一下林倪羽的精神直接崩溃,推开他的身体,尖叫起来。夏茗的尸体重重的躺在了地上,林倪羽跪坐在地上抱着头大哭着。在场的人都向那里看去,无一不被惊吓到。 “怎么了?”银珩刚被强光闪的闭上眼,听到一片寂静想睁开眼看看怎么回事,却被郎白遮住。“别看。” 郎白语气掀不起一丝波浪,比起那些老练的家伙来说,倒显得更为冷静。 “是他,看他的手!” 夏老爷还沉浸子在丧侄之痛中无法自拔,暗自发誓必要将杀人凶手碎尸万段,但他年事已高,遇到这种场面,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人群中有人大喊,指向了一个人,骤然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个人身上。韩方旗见那么多人在看自己,也有些慌了:“你们看我做什么,不是我干的……”他的底气渐渐不足,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手上的血迹,未凝固的血液还在滴答往下淌着,百口莫辩。眼睛周围也有温热的液体划过,头发上更是血糊一片。 “报警,快,别让这个杀人犯跑了!”又有人惊呼,更有甚者直接拿出手机来联系媒体采访。 “安静!”郎白突然呵了一声,人群瞬间静了下来。只见他走到韩方旗面前,把他挡在身后:“我说那老爷子被蒙了眼,没成想啊大家都被蒙了眼。” “你谁阿,你是不是帮凶,我告诉你警察马上就要到了!” “那你谁啊,擦亮你狗眼好好看看,人家活得好好的,凭什么说人家死了?”郎白说的理直气壮的,他们又去看了看夏茗,血依旧在流动着,浸染了地毯。 “……郎白,我知道你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但你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韩方旗在后面小声说着,郎白啧了一声:“预判错了,别慌。”随后又装出一副高深模样,“警察来就来呗,无所谓,反正邪祟不除,大家就一起去玩啊。” 在场的人群又安静下来,他们知道郎白说的什么意思,但是邪祟什么的,没多少人会信。“什么邪祟,谁信啊!少在这装神弄鬼的,没准人就是你杀的!”之前被郎白嘲讽的那个人站了出来,指着郎白就开始骂,两眼通红,就像发疯的斗牛。 郎白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灯光又黑了下来,人群又开始躁动起来,郎白只感受到一双手推了他一下,“徒儿这交给你了。”再就是一阵风声。郎白算是认出了他师傅的声音,可还没说出来话,来电了, 人群紧张的围成一个大圈,并且郎白他们几个就在中心,他们惊恐的看着他们几个。 “怎么了?”郎白嚣张的冲他们喊着,“你们是想怎么样啊?” “郎白,那。”银珩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往夏茗那边看去。郎白漫不经心的看过去,夏茗的头没了。 郎白:“不就没了个头吗,至于大惊小怪吗。” 他轻松的摆摆手,全场寂静,然后他一个猛回头特别惊奇的问他:“卧槽他头怎么没了?” 银珩欲言又止,口中那么几句话分明就要脱口而出了但还必须得要咽回去。 大哥你才发现吗。 你反射弧这么长的吗。 “我信,我信,一定是我们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陈总,我们别闹了,别闹了。”又有人出来拉着刚才的那人往回站,嘴里还念叨着:“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一边去,赵登强我就看不惯你样儿,世界就没有那种东西!”陈总一把挣脱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又没养过小鬼你当然不知道!” 赵登强也情绪激动起来,说出的话让人瞠目结舌,就连陈总也愣住了。“好啊,我说你小子怎么把企业做大的,前几年还是个穷光蛋,这一眨眼,立马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养小鬼,呸!”陈总听了之后又是一番痛骂,向他吐了口唾沫,离他远远的。 只有临近死亡,人的本性才会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反正都要死,那就互相揭老底玩呗。 转眼间,又是一番鸡飞狗跳的争吵,一时间,各种贪污,偷税,漏税,做假账被泄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警察来了,就这些八卦,也够外面吃好几年的了。 争吵尚未结束,甚至都要有打起来的趋势, 但警察的到来让他们只能作罢,几百号人堆积在警戒线外面。 “你们怎么还不出去?”夏昔年看着那个熟面孔,“警察叔叔,我们能提供线索,侦破案件。”郎白手背过去,站的笔直,像个五好学生。“犯罪嫌疑人。”夏昔年嘴里说着,小张很麻利的给韩方旗拷上了铐子。 “干什么,我们没杀人。” “口说无凭,证据为准。”小张也严肃起来,没平日那么亲和了。 韩方旗哆哆嗦嗦的想跟他们两个说什么,却被夏昔年打断了: “说什么呢,跟我去现场,小胡你多带几个人把他押在这。” 夏昔年小张前后两个人押着他们走,郎白和银珩回头望了一眼韩方旗,他脸上满都是恐惧与惊慌。 “夏大队长,他没有杀人。”“请保持安静。”夏队还没开口,小张就接了话。 郎白哦了一声,没再说话,紧跟着夏队脚步走去。 夏茗的尸体已经被包围起来。整个舞厅被划上了警戒线,四人过了警戒线,便向夏茗那走去。 “情况怎么样?”夏队问着蹲在地上尸检的张靖,“死者的脖子上有严重的撕扯痕迹,初步判定是、蛮力所致,另外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所以——”张靖没有在说话,在场的人都懂。 正常人的力气怎么可能把一个成年男子的头颅撕扯下来。 况且还是一个高中生。 郎白和银珩站在旁边,也不敢乱动,舞厅的吊灯有些暗淡,大概是停电的缘故,并且中间的大吊灯迟迟不亮,应该是短路了。 “报告,没有发现。”一名警员跑过来汇报着情况,“夏队,你也看到了,这人的死是头硬生生被撕扯下来的,跟我朋友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郎白跟他争辩。 夏队声音洪亮:“郎白我告诉你,这是案发现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朋友有没有罪也是要凭证据讲话,你是觉得你三言两语能当证据?”“我——”郎白说不出话来,此时他只希望千万被搜出什么能给韩方旗定罪的东西。况且怎么可能搜出来。、 又不是人干的。 “没事的。”银珩劝慰着,韩方旗还是一直在发抖。“当时和死者产生交集的人还有谁?”夏队突然问道,郎白不想理他,银珩便搭了腔:“林氏千金,林倪羽,当时夏茗在给她系项链。” “她人呢?”夏队挥挥手,示意警员把她带过来。“她惊吓过度,恐怕会精神崩溃。”银珩提醒着,“还有其他人么?”“没了。”“把她带过来。” “慢着,银珩你还记不记得,韩方旗当时的站位?”郎白突然拉过银珩,问着。“我想想,当时他站在吊灯正下方,因为捡到项链被劫,为了缓解尴尬就四处走了一会儿。” “不错嘛,和我记得的一样。”郎白拍了他一下,银珩轻咳两声,转移了话题:“那么,你也是这么想的?”“可不呗。”郎白左手搭在他肩上,右手算了一卦。 “那么——”郎白轻笑一下,银珩也慢慢将视线移向中央的吊灯,下一秒,郎白突然一跃而起,双手抓住吊灯的边框,整架吊灯摇摇晃晃,但就是不掉。 “呀,质量怎么这么好?”郎白直接悬挂在上面,跟着吊灯一起摇晃。“你疯了,快下来!”夏队听见后面有什么动静,转身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等会儿,给你们看个好东西。”郎白一边说着,一边往上边攀爬。 “你们刚刚看到了吗,他怎么够到的!”“这小子也不怕死了吧。”“安静,安静!” 各种嘈杂声渐渐平息,随后咚的一声,只见吊灯上一个东西滚了下去。那东西滚了一会,静止不动了,随后又是一阵轩然大波:“头,人头!” 那些客人抱头鼠窜,但是舞厅们紧锁着,谁也跑不出去。 “嘿呀。”郎白晃着吊灯,一个脱力,他飞了下去。夏昔年见状,大步跑过去接住他,但有人比他先快一步。银珩抱着他,踉跄了几步,好歹是稳住了身形,没有双双坠地。 “你这是胡闹!”夏昔年过来就把他劈头盖脸的凶了一顿,郎白不服气:“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这是有他,要是没有他,就凭你刚才那股劲也能把你摔个半残。”夏昔年依旧训斥着,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郎白撇撇嘴,把叛逆少年演绎的淋漓尽致。“你赶紧从人家身上下来。”夏昔年瞥他一眼,转身接起了电话。 “你下来吗?”银珩一直抱着他,郎白都忘了自己还挂他身上了。“昂,抱歉。”他迅速一挣脱,差点没摔地上,两个警员提着一个裹尸袋,等着夏昔年一个批准,就准备离开现场了。 “夏队我们先回去了。”张靖抱着那血呼啦的头颅,跟夏昔年汇报了声。“嗯。“郎白我看你就是欠收拾。”夏昔年瞪了他一眼,又去寻找新的线索了。 “你刚才真的很危险。”“这不有你吗。”郎白嬉皮笑脸的,拍了下他的肩,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又说:“我练过武的,轻功我也会。” 银珩:“你怎么确定人头在那的。” 郎白伸出自己的右手,在他面前显摆了一阵,“怎么样?” “好看。” 郎白噗嗤一声笑出来,“又没问你这个,我是说算卦。”“厉害。” 郎白:“我猜,你和我想的一样。”他小声说着:“有预谋。” “嗯,夏茗和韩方旗虽然离得不算远,但是夏茗脑袋被扯下来本身就很玄乎。”银珩回想这案发前的情景,分析着。“再加上头颅被放到了吊灯上,停电又只有十几秒的空隙,常人根本办不到,但是,让众人怀疑凶手,却很简单。”郎白不知道从哪个兜里翻出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吃着。 “群众心理。”两人同时说出口,“只要给点明显的线索,还有随便一个人,那么——” “那个人一定被指认为凶手。” 郎白:“不错,现在就剩凶手是谁了。” 反正你们也找不着,倒不如各回各家。 “所以你们刚才分析的什么。”夏昔年突然冒出,吓了郎白一跳,直接蹦到银珩身上,银珩也不得不强颜欢笑的把他接住。“你吓死人啊。”郎白吓得声音都变声了,“你刚才摇的不挺带劲的吗,继续,我听听。”夏昔年前一句还在笑话他,后一句直接转移话题。 郎白:“韩方旗不是凶手。” 夏昔年:“嗯。” 也不知道夏昔年那根弦是不是搭对了,没有跟郎白吵。 “说起来他也挺惨的,碰到的案子基本都跟地下小伙伴有关系。”郎白淡定的从他身上下来,感慨着。“不惨啊,当了大队长呢。”银珩看着不远处夏昔年的背影,又说:“早些年市里最大的毒枭贩卖团伙就他抓住的。” 人群又躁动起来,警察维持着秩序:“安静,安静!凶手还没有找到,请大家不要乱动!” “下一个杀谁呢。死生财给的名单也太少了。”消失已久的狈趴在狼仆身上,前爪在几张照片中摇摆不定,它将一只前爪摁了上去,用沾满血迹的爪子在一张警照和一张照片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老实点!”狈突然吼了一声,对着被它骑在身上的狼的耳朵。狼一哆嗦,又差点把它摔下来。“新来的就是不听话,要不是我被追杀的就剩下两三只狼跟着我,哪能轮的到你啊,要怪就怪自己倒霉吧。”狈学着人的不屑模样,又控制着他往前走着。 “突然从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沦落到被控制的阶下囚,是不是很爽啊。”狈瞪着它那双发绿的双眼,狼只能呜呜的叫两声宣泄着不满,“还不听话是吧,小心我把你给吃了,正巧我元气大伤,吃你一个也算补养,没准我也能化形了啊哼哼。”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嘴里发出那种婴儿声。 “今个儿心情好啊,捕了一个魂儿啊,爷爷我要化人形啦~”狈骑在狼身上叽叽歪歪的唱着,音不着调,难听至极。郊外的树林里鸟群被吓得惊起,四散逃去。“再过几年,吃够了人,爷爷我就把那老东西给剁了,凭什么我得听他的。”狈想到一些不爽的事情来,揪起狼仆的皮肉就开始扯,狼仆疼得嗷呜直叫。 “还有那个新来的,凭什么官比老子还大。老子在里面呆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被他们点头哈腰过!”狈又开始在狼仆身上挠着,把狼仆挠的皮肉外翻,几乎露骨。 一阵风吹过,树木微动,狼仆走不动了,浑身的疼痛让他瘫倒在地,连同狈一齐摔了下去。“混账,给我起来!”狈恼怒,叫骂着,打算用意念重新让他站起来驮着它。不料狼仆一个猛起身,尖利的牙冲它咬去。狈吓得也动弹不得,硬生生给咬断了一条前臂。它疼的滋哇乱叫,血液喷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狼喷吐着气息,眼睛发绿,浑身带着一股凶恶的气息。“混账,谁准你咬我的!”狈到这时候还不忘凶神恶煞,“我啊,还能有谁。”笑站在树枝上,背倚靠树干,一副懒散模样。 “你,你你……大人饶我一命吧,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您,无意冲撞,放过小的吧。”狈打算接着骂,瞪眼一瞧,原来是他。“什么大人啊,我说过要加入你们么?”笑歪歪头,双手抱在胸前,可谓将嘲讽值瞬间拉满。 “你们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倒是我对你的任务很感兴趣。”笑用略带戏谑的表情看着他,好看的面容扬起一抹看似亲和的微笑。 “我,我,那个,不能告诉您——”狈支支吾吾的,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说。”他的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情感,只听见一声轻微的风响,脑袋上一凉。 …… “还怪实诚,一点假的也没有。”笑挑挑眉,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将佩剑收了起来。狈心里一惊,本来因为害怕没命才全盘托出,如果要是平常的话,肯定是要掺水的,他突然就庆幸自己没按常规操作来。 唰——再一声剑声响过,狼直接没了气息,躺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刚从里面爬出的鬼魂。 第25章 第 25 章 笑:“呀,你这狼都比你像个人。”他故意做出很夸张的错愕神情,让狈气的差点吐出二两血。“我把他放走了昂,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吧。”笑将那只鬼魂收进渡魂笼中,又冲狈略带玩笑的说着。顿时偌大的树林里,就剩了一只不能行走嗷嗷啼哭的狈。 “凭什么不让我们走!”人群中有人大喊大叫着,“我们又不是凶手,你们这是要害死我们!” 他们大声抗议着,想要离开。“那你们走啊。”这句话一出,居然没有人动弹了,瞬间安静。 “是不是只会说话,没手没脚啊。”郎白又拆开一根棒棒糖,“要走的直接走,如果死了就别回来了。” 一时间,靠着门口的人也不敢去开门,他们只敢干瞪着郎白。 夏老爷挤出人群,和郎白对起话:“小孩,这里有警察在侦查线索,你们在这也算妨碍公务吧。”“夏老爷是没看见刚才掉下的人头吗。”郎白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也没跟他多客气。夏老爷一时语塞,刚才郎白把夏茗的人头直接给扔下来是有目共睹的,他不由得脸色铁青。 “好了,大家把门让开,两边靠靠。”郎白突然拍起手来,声音很响,也很有节奏,众人不由自主的给门让出一条道来。此时正对着门的,只有夏老爷和郎白。 “等会准备跑吧。”郎白双手抱胸像在等着什么,话音刚落,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只狼仆闯入舞厅,夏老爷听到响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被郎白一把推倒一边。只见他冲上前将那狼仆的脖子掐住,狼仆反应灵敏,用四爪往他身上挠着,但仅仅是做无用功,他把它往地上一个重砸,随后就是一记清脆的骨头声响,狼仆彻底没了动静。 地上缓缓蔓延出了血液,众人吓得没声了,只听见一声救命,便群体往门外冲去,但是门外又冲进来一群狼仆,群众看到这一幕慌不择路,纷纷退回原来的地方,一时间哀嚎一片。 夏老爷瘫坐在地上不能动弹,他额上冷汗冒出,但是腿脚就是不听使唤。“怎么这个时候老毛病犯了。”夏老爷骂着,但也于事无补。背后一凉,有人喊着危险,但他走不了。郎白还在和狼仆斗着,没精力再去管他了。 就在夏老爷以为就要命丧于此时,韩方旗和银珩把他拽到一边,随后就是一声利落的枪响。那狼仆哀嚎一下,脑袋中了一枪,倒地不起。“让开!”夏昔年大喝一声,郎白正被一只狼仆压在地上,听到后奋力将狼仆推开,往旁边一滚,又是一声枪响,又倒下一只狼。 “你们他妈不走留下当夜宵啊!”郎白迅速站起身往众人那边喊,他们才有所动作,在警员的指挥下有序离开。 “郎白你们几个赶紧撤,小张赶紧叫增援。”夏昔年指挥着,手里的枪没有停下,那些狼仆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又冲过来。最终还是扳机一扣再扣,卡壳了。 夏昔年:“我说了你们赶紧走听不懂人话?!” 他怒了。 “我不,我刷经验。”郎白冲他摆个鬼脸,上去给了一只狼仆硬刚起来,狼仆直起身子想咬他大动脉,不料被郎白一个膝盖骨顶飞出去了。另一只狼仆从他侧防跳过来,被鬼桃一下子甩了出去。 韩方旗:“哪来的棍子,我被蒙眼了?” “不管怎么说,得帮他。”银珩四处看了看,只有几个酒瓶子,倒没什么趁手的。 “队长,对讲机坏了。”小张拿着对讲机向夏昔年展示,对讲机只有滋滋的电流声,此外没有任何声音。“手机也没有信号,我们被困住了。”小张又拨打了几通电话,但结果显示不在服务区。 在场的人看或听郎白单挑多的局面,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但没什么办法。 夏昔年捣鼓着□□,嘴里也不闲着。可算把□□修好了,接下来又是一发橡胶子弹,打瞎了一只狼的眼睛。 “奇了怪了,怎么会有狼来这。”夏老爷浑身都不利索,口里说着胡话,“你还没发现吗,这些狼仆是来要你全家命的。”郎白又是一记甩棍,打退了剩余的进攻。狼仆们退守在门外,对里面虎视眈眈。 郎白:“怕了?知道你小爷的厉害了吧。” 他这时候还不忘嘲讽,弄得那些狼仆龇牙咧嘴。 “怕了赶紧滚,保不准还能替你们超度。”郎白将鬼桃扛起,一脸不屑。 狼仆们呲牙裂嘴好一阵,发出几声不甘的吼声就往外面跑去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见它们没有再过来的企图,郎白才吐出一口气,靠着墙就顺着坐在了地板上。 “受伤了么,严不严重?”夏昔年过来问候着,“没事,把门关好,最好锁上。”郎白仰着头,额上冒一层虚汗。突然鬼桃感觉到什么,右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危险!” 夏昔年叫着,把他推走。郎白赶紧回头,只看见一张血盆大口扑面而来。在所有人都愣住的时候,那只狼仆被酒瓶子砸飞了出去。酒瓶子跟着狼仆被甩到一边,狼仆脑袋和酒瓶子直接炸开,爆了一地。 银珩丢下手中的酒瓶子,淡定上前把门关起来。 “锁好了,然后呢?”银珩还拧了拧门把,转头问他。“躲好,它们一会儿还会回来。”郎白整个人还在颤,并感觉嗓子都快冒烟了,火辣辣的生疼。 “回来?它们还会回来?!”夏老爷一个激灵,失声叫了出来。郎白白了他一眼:“不然呢,用脑子想想,它们出去了我们再跑出去不是找死吗。”夏老爷被怼的哑口无言,是自己糊涂了。 “有水吗,我喝水。”郎白慢慢起身站起来,四处转着找水喝。“嗳我记得这有水啊。”他看着那台面上花花绿绿的酒瓶和倒满酒的酒杯,而边上有瓶透明的酒瓶。好奇心驱使,郎白拿起来就干了。 “卧槽别喝——”韩方旗本来以为他随便喝点酒没什么,谁知道他直接拿起那酒瓶就开始对瓶吹。“怎么了?”郎白吹了半瓶转过头问他,韩方旗见他也没多大的反应,支支吾吾的也没说个梗概。 “说。” “那是酒。”韩方旗心态崩了,双手一撒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郎白对他翻了个白眼:“酒就酒呗,好像我还喝不了似的。” “我告诉你,我千杯不醉。” 夏昔年和小张一直在尝试和外面联系,无功而返。 韩方旗一脸担忧,转过头看向银珩。 “没事的,夏老爷没有给多少高纯度酒的,对吧。”银珩对他说完,又对着夏老爷说了一句。“对,对。”夏老爷倒也没想到他会来问,再加上刚才被吓的,思维明显迟钝了。 “不是,刚才跳舞的时候我寻思也没人跟我跳,我这不就自己找了个空瓶儿混酒玩了。”韩方旗扣着手指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混了多少?” “不多。”银珩刚想说没事时,他又来了句:“也就每个品种都混了一点?”银珩深呼一口气,强忍着想把他脑袋打下来的冲动。 “警官,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夏老爷腿脚好的差不多了,一瘸一拐的上前问着,但是回答还是让他心发凉。“情况不明,静观其变吧,离我们近些,等会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夏昔年又转头问向小张:“还有多少弹夹?” “身上还有三个,□□里还有五发橡胶子弹和四发真的。”“等会要真像他说的那样,一发也不能打偏,争取一发毙命。”夏昔年又跟他们两个嘱咐着,“就算打完了子弹,也得给他们争取足够的逃脱时间。” “明白。” 这边刚嘱咐完,那边又搞了幺蛾子。 只听郎白突然就开始开嗓子,唱起了山歌。所有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只见他面色通红,行动诡异,一看就是喝醉了。“你说你手欠个什么。”银珩拍了韩方旗脑瓜子一下,“我怎么知道他会喝啊。” “你放肆!”郎白大喝一声,把他们吓了一跳,夏昔年本想帮他醒醒酒,结果这厮把他手拍开,并且给他比了个中指。他走的摇摇晃晃的,但是气势却嚣张了起来:“我乃轩辕国最后一位将军,大胆小儿竟敢近我身!”他讲的慷慨激昂,让夏昔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唔,大——祭司!”郎白又把身子整个贴近韩方旗,把韩方旗搞得不知所措。“郎白你别说胡话了,我害怕。”他极力想把郎白给弄下去,结果郎白跟块死皮膏药似的。 “大祭司,要不是因为你——。”郎白整个人五迷三瞪的,冲着韩方旗醉醺醺的说着,又伸手指了银珩,搞得他也不知所措了。 “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郎白勒着韩方旗脖子,韩方旗只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随后郎白干呕几声,他便知道自己要大事不妙,起码这西装不能要了。 还好郎白醉酒后还保留一点正常人意识,很礼貌的没吐出来。他撒开韩方旗,略过众人,捡起他那根齐眉棍,用它撑着地让他站稳些。“桃花木。”他突然就傻笑起来了,看着那根棍子,用手指戳了一下就说:“开花。” 刹那间只听到一声闷哼,郎白倒地上晕过去了。 众人不语,空气很沉寂。 刚才是他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吧? 愣了一会儿,小胡把郎白背了过来,刚把他安置好,门外就传来一阵阵的撞击声,是那些狼仆。撞门声愈来愈大,夏昔年指挥着让他们躲到酒柜底下。 他们拿起枪上好子弹,准备和那些狼仆决一死战。 砰的一声,舞厅门被直接撞开,沉重的木门重重的倒在地上,成为它们进来的踏板。“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嘿嘿嘿嘿嘿嘿嘿。”被狼仆驮着的狈张牙舞爪。“上,把那老头儿和那个警察撕成碎片,其余的把他们魂魄都给我叼出来!” 一声令下,狼仆刚开始行动,两声枪响,两只狼仆相继被爆头,停了一会儿。其余的狼仆没有停止进攻,夏昔年堪堪躲过一只狼嘴,又被一只狼爪挠伤了手臂。 忍着疼痛,尽力瞄准狼的头部。砰砰——又几声枪响,狼仆明显比之前狡猾许多,小胡这边一枪也没中招。 “小张!”小胡突然喊出声来,“我没事,别放松警惕!”小张半跪着捂着被狼咬下的伤口,冲小胡吼道。 刚才小张太注意队长那边的情况,结果被之前脑袋中弹的狼仆抓个正着,□□也被狼仆咬碎了。 他强忍着疼痛,拿着警棍想跟狼仆一命换一命。躲起来的韩方旗捂着嘴,不敢出声。银珩听着外面的动静,沉寂了一会儿,起身拿起郎白的棍子就翻了出去。“银珩,回来。”韩方旗探出头压低声音喊话,“孩子赶紧回来,那里不安全。”夏老爷也探出头,挥着手叫他回来,大门处的狈往这边看一眼,韩方旗赶忙把他摁了下去。 “你,去把那两人撕了。”狈指挥着旁边听命的狼仆。 狼仆将小张扑倒在地,撕咬着伤口,尖锐的獠牙从他伤口里啃食着什么,小张挥着警棍尽全力砸它的头也不松口。他只感觉自己头昏脑涨的,气力一点点的丧失。在他以为自己生命要终结的时候,模糊的看到一根长棍将狼仆打飞出去。 小张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慢慢站起来,但是眼前一花,差点趴地上。 银珩站在小张前面,手里握着的正是郎白的鬼桃。 狈也一惊,没想到居然鬼桃还肯让别人使用。但是狼仆身上没有妖气,鬼桃充其量也就是根普通的长棍。 想到这,它脸上又露出自信的神色:“快,将他撕成碎片!”狼仆们听从命令,全都蜂拥而上,将银珩包围住。 “银珩!”韩方旗看不下去了,大喊着,略带着哭腔。警察几个也不懈怠,掏出□□往最外面的狼群开枪,夏昔年爆了口脏话,□□里没子弹了,弹夹也没了。 嗷呜几声作响,紧接着又是一招甩棍,干净利落,狼仆都被掀翻在地。银珩找准时机,往一只狼的腰上劈去,随后一声骨折声,那只狼仆算是爬不起来了。其余几只狼仆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这些狼仆虽然还活着,但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狈这时候彻底慌了,带了十几只狼仆瞬间被收拾的只剩一只,还是他骑着的这只。“快,撤。”狈抓紧狼仆皮毛,指挥它赶紧跑,刚跑了没几步,它感觉脑袋一热。 一声枪响,全场寂静。小胡双手握着枪,哆哆嗦嗦的站在那儿,眼神带着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坚定。□□里仅剩一发子弹,他打中了。 狈直接倒了下去,连同其余的狼仆,也一并没了生气。“原来是反心理,应该早就想到的。”夏昔年擦了擦腰部的血,装作没事般的让躲起来的两人拖着郎白出来。银珩不信邪,走上前去又给了狈几脚,又用鬼桃捅了捅,直到狈完全成了烂泥,他才罢休。 “都死透了没必要鞭尸吧。”夏昔年看他那残酷劲,忍不住问一句。 “没补刀都得死。”银珩拿着鬼桃一个转身,就被一个人给抱住了。“银——珩,太帅了刚才,我忍不住为你鼓掌!”郎白撤开拥抱,后退几步边说边鼓掌,“帅,太帅了,怎么可以这么帅。” 他点着头,整个人呆呆的,但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敬佩。“还没醒?”银珩问着跑过来的韩方旗,“昂,还没醒,但他跑的也忒快了。” 韩方旗喘着粗气,又说:“刚才不是来了个狼么——”“在哪儿?你那边?有没有受伤?”银珩关切三连问,韩方旗摆摆手,大喘了一口气:“在我那边,但是我机智啊,我抄起一个酒瓶子砸它头上。” “晕了?” “没有,酒瓶碎了。” “……” “但是我旁边很多开瓶的酒,它一咬我我就灌它,后面它好像就醉了了,躺地上也没动静,我就和夏老爷把它塞进柜子里了。”韩方旗抬头回想着,“你灌了多少?”银珩问。“不多。”银珩以为他灌了四五瓶,结果他来了一句:“也就三四十瓶吧。” “……” 这不是醉了,这是酒精中毒,这是胃出血。 韩方旗刮刮鼻子吗,其实他没说多少真实发生的情况,刚才说的—— 都是编的。 当然过程依旧是那么曲折,最离谱的不是自己,而是郎白。 那时候明明就快要命丧狼口了,郎白突然就咧嘴笑了几声,手里捏着一张符,嘴里含糊不清的。突然他自己又扇了自己一巴掌,便昏死了过去。 而那符就直接贴在了狼仆的身上,那狼仆陡然就躺地上抽搐着,一会没了动静。 “别闲聊了,把伤员抬下去再说。”夏昔年将小张架在胳膊上,“小胡联系医院,记得给警局汇报,报销。” 小胡左手拿起小张的对讲机呼叫起来,右手掏出手机拨打120。 “夏,昔年!”郎白突然指着夏昔年,贼嚣张的喊出他的名字,如果不是醉酒状态,夏昔年绝对不会容忍,所以他选择无视。“好啊你个夏昔年,长本事了昂。”他特气势的叉起腰,微抬起下巴,突然有了一种小女生撒娇的感觉。 “我告诉你,你当了大队长白当,上任这些年你破了多少案件?要不是你碰着了我,你还是个啥?”此话一出,全场没一个人敢动弹的。银珩也不知道该不该捂住他的嘴,但他知道夏昔年的脸肯定绿了。“我再跟你说,这次我们三都有功劳,锦旗——”他双手搭在他俩肩上,他们两个尝试拒绝发现他勒的更紧了。 “可以不要。”他伸出一只手掌,理直气壮的说着,“但必须给我们三一人五百块钱!当然他俩不要可以都给我,我来者不拒。”郎白笑的贱兮兮的,显然酒还没醒,“当然得在学校发啊,你们警局太没意思了”。 没人敢说话,夏昔年背对着他们,看不到表情:“嗯,锦旗奖金一样少不了,顺便给你国旗下表彰一下怎么样?”“哟呵这可太好了,那就期待你在国旗下给我讲话昂,讲好听点。” 郎白把手放下来,用手又指着夏昔年;“我再告诉你,下学期看爷不给你考个前三百的!”“咱这年级不就才四百来人吗?”韩方旗跟银珩说着,银珩催促他:“别说了,赶紧把他架走。”“对对对。”他俩怕他说下去就袭警了。 大楼外停着一辆黑轿车,见几人出来之后,车上的人推门下来,韩方旗见到那个人,不由得往银珩后面缩了缩。“警察同志辛苦了。”那个人和警察客套一下,但是警察也没怎么搭理。随后他转变脸色,向韩方旗走过去。 “你怎么回事?”那人脸色虽然平和,但是说话就是透出一股寒酸劲。 “二叔,我——”韩方旗看看自己的仪表,真的是糟的不能再糟了。 “浑身上下跟个乞讨的一样,夏家有意向了吗?”他二叔又损了韩方旗仪表一下,丝毫不关心韩方旗的状况,又问着商业上的事情。 “没,没谈成,因为……”韩方旗后面闭了嘴,前面的话也说的很小声,他二叔瞪了他一眼,又要开始损他,结果被一口唾沫星子吐个正着。 “我呸,你是什么尤物啊,原始年代的人吧。”郎白果然又开始作妖了,但这次是真的拦都拦不住。“我看你穿的倒挺好,说话怎么这么磕碜人呢,人长得都一股磕碜样。”郎白被银珩钳住,就剩两条腿还在蹦跶:“你要是我二大爷,我指定让你拿不到一份家产,锁都给你换了!” 二叔脸色很难看,但银珩拉都拉不住,上手捂他嘴还咬人。 “方旗,我们走,你都跟什么人在一块,都把你带坏了。”二叔脸黑成一条直线,终于忍无可忍,准备走人。 银珩企图通过新事物来转移他的注意力:“郎白,最近人民公园又装修了,你去不去?” 韩方旗和他二叔刚走到车前,就听着后面大喊了一句:“去他的二大爷!” 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道上,路灯明亮,却也驱不走寒意。郎白在前面踢着石子慢悠悠的走,后面银珩就像尾随的痴汉在他身后跟着,当着朋友身,操着父亲心。 他还在唱歌,虽然说不上好听还直打嗝,但他还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这大概就是醉酒的快乐吧。凌晨三点的风很冷,郎白冻得直哆嗦,声音也在打颤。连打了几个喷嚏后,身上多了件外套。 “嗳,你不冷啊?”郎白扭头问旁边的银珩,“我没事,倒是你。”银珩撇过头去,故意躲避他的视线,又看似漫不经意的说了句:“穿上,别感冒了。” 郎白懵懵的,酒效还没过,像个小孩子,只会傻笑。 郎白:“我们俩要不玩游戏吧。” 他还是傻笑着,向他央求着玩游戏。 秉着不欺负傻醉人的原则,银珩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玩什么?” “不知道……”刚才还算活泼的郎白一下子蔫了,声音也沉了下去,“总不能带你去抓妖怪吧,总部不会同意的……”他嘟囔着,银珩一句没听懂,什么妖怪的,总部的。 “剪刀石头布!”郎白后退一步,嘴里突然喊出来,向银珩面前伸出了剪刀手。“玩游戏,我出剪刀,你出布。”他看着银珩的眼睛,傻笑着。银珩叹了口气:“好。” 看在醉酒不搞怪事的面子上,还是陪他玩玩吧。 还好不像韩方旗那样会把人家自行车扛走。 “剪刀石头——布!”郎白喊出来,双方伸出手,银珩随心的伸出了手,不料郎白一把将他的手抓住,牵上了。 银珩感觉心砰的一下,感受着手上传来隐隐的温度,想挣脱开,没成想他牵的更紧了。“抓住了。”郎白继续笑着,低着头,拉着他往公园里走去。“不许放手。”这句话就像孩子之间的承诺,带着不同他这个年纪的幼稚。 “好。” 李酒欢手里捏着那只死生财,它的皮很滑,险些捏不住。死声财喵喵的凄厉叫着,眼泪都要被逼出来了。 “喵,本喵什么都能帮你实现呢喵……”它的声音带着一些哭腔,但根本没得到回应。 过儿一大会儿,他晃着腿,底下是万丈高空,他正坐在最高楼的顶端边缘。 冷风吹拂着长发,他冷冷开口道:“你能给多少?” “喵,你能给多少命我就能给你多少喵……喵——!”死生财哆哆嗦嗦的说着,没成想他的手劲愈发大起来,掐得更狠了。 这时候来个一个死生财眼里的救星,只要能让他分散注意力,呜呜呜,就是救星。 “你在干什么?”烛九阴在他旁边一并坐下,问着,“你不打算用真面目见我吗”。 “这家伙说是能给钱。”太阴卸下李酒欢的皮囊,露出了原来的外貌。他将死生财递过去,示意烛九阴接着。他莫名其妙的接过去,看着那东西一脸哭死样,又偏转过头问着。 太阴很自然的看着死生财,很自然的胁迫着:“怎么还不给?”死生财喵呜的叫着,泪水哗哗的流着。嘴里止不住的吐着钢镚。 “纸币,红的。” 死生财将吐出来的硬币又吞了回去,慢慢的从嘴里喷出一大把一大把的钞票。 “你还是给我银行卡吧。要里面有钱的。” 死生财真的忍不住了,什么人嘛!呜呜呜…… 烛九阴莫名其妙的接着它吐出来的纸币,太阴开口解释着: “那剩下的生命作为交换,换取等量的钱财。”他又打量了几眼烛九阴,试探性的说着:“你永生的,对吧?” “……你搁我这卡bug呢?” 又是一阵沉默,烛九阴将鸭舌帽取下,将死生财扣里面吐钱和银行卡。 烛九阴:“说起来最近时局动荡的要开始激烈了。” 太阴:“怕什么。这还只是开始呢。” 画面愈切愈远,只剩下灯火不休。 第26章 第 26 章 郎白迷迷糊糊的从床上扑腾着,浑身没劲。勉勉强强的睁开眼睛,揉了揉。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的看了看四周。 很好,不认识。 甚至有点想吐。 一个没挺过去,差点就吐了上来。郎白摸了摸身上,衣物完整。还好。 喵—— 一声猫叫。 郎白这才发现房间角落有个猫窝。猫窝里赫然趴着一块煤。 “什么情况。摆个煤放窝里。”大概是刚睡醒眼睛迷糊,他愣是没看出来那是一只猫。所以当那只猫自然的迈开腿出去的时候,郎白明显吓了一抖擞。 又是几声猫叫,郎白才看清那行走的黑炭的确是一只猫。 不过这也太黑了吧? 他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慢悠悠的从床上下来。其实这地方细看还挺眼熟的,各地方整整齐齐的,好像在哪儿见过,又似乎还住过。 床下有自己的鞋,郎白咂咂嘴,最后穿着出去了。刚出门就看见银珩从厨房里端了两碗饭出来。两人目光对视,郎白五迷三瞪的咂咂嘴,银珩没理他,挎着个脸去了餐桌。 郎白自顾自的跟了上去,被银珩一句话给哄跑了: “刷牙洗脸去。” 哦。 还没几分钟,郎白嗖的一下就又过来了。毫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扒拉着粥,粥很烫,烫的措不及防。郎白大口的喘着气,银珩无奈只能多提醒他点。约莫半碗粥下肚,银珩率先打破了平静: “你还记得昨晚上的事情吗?” 郎白淡然的抬眼看一下,随后一勺粥咽下,说出的话让银珩差点喷饭。 “我上你了?” 咳嗽声止不住,郎白用一双呆呆的眼睛看着他,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算了,管他的。 粥挺好喝的就行。 两人吃完饭后就出了门,银珩往屋内说了一句: “昂宝我出门了哦。” 郎白不明所以,银珩见他一脸好奇,解释着说是他养的猫。郎白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结果被银珩怼了回去:“昨晚上醉的都找不着北,看你早上这么精神以为你自己知道呢。”郎白没敢说话,只是挠挠头。他还真不知道干甚了。 跟着银珩和韩方旗两个转了大半个城,找了一堆大爷下棋。说起来韩方旗也真是神奇,盘盘自信盘盘输。最后还得跟林妹妹一样,扒拉着两人哭个不停。 这种日子又过去几天,便到了你情我不愿的开学日子。 韩方旗连推带拉的拽着郎白往级部办公室走去,郎白抗拒,奈何韩方旗发了狠,不给他往回走的余地。 “干什么啊这。” “别问了,到那儿就知道了。反正是给您老人家准备的。” 郎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眼见都到办公室附近了,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韩方旗见他一脸窘迫样,带头开了门,随后两个人打了报告进了去。 齐刷刷的警蓝映入郎白眼帘,他畏畏缩缩的抬头看去,还真是那几个。 夏昔年还是那副严肃模样,小胡在夏昔年的后面一点,跟他打了个招呼。 这。 郎白还没搞清楚状况,小张就拿着三幅锦旗过来了。郎白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韩方旗和银珩也是。银珩怎么也在? 小张给三人颁完锦旗,警员几个便朝他们敬了个礼。郎白弱弱的看了看旁边的两人,怎么他们一脸淡定的样子?就他不知道吗? 级部主任给他们拍了照,便笑着请夏昔年他们去升旗典仪那边了。见他们的确走后,郎白赶紧问着:“这什么情况?” 没想到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你自己知道。” 随后的升旗典仪上,随着国歌演奏完,升旗结束后,便是毫无新意的演讲了。但没想到这次不同,只见张唐在旗台上站着,听他洪亮的说着:“下面有请,公安局刑侦组一队大队长,夏昔年同志讲话。” 底下瞬间炸成一片,毕竟警察来演讲,刺激啊。 夏昔年走上去接过话筒,吹了几声。确定没有损坏之类的情况后,便开始了演讲。 “各位学生和老师早上好,今天很荣幸能在这……” 一堆无聊的话,郎白听得耳朵快要起茧了。 “我们的使命忠于党,我们的信仰万丈光芒。好,那么请允许我为郎白这几位同学进行一下表彰。” 郎白耳朵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啥?没听错吧? 他悄悄抬头,夏昔年依旧摆着那么一张扑克脸。 “郎白请你认真听讲。” 这话让全众目光聚集在他身上,郎白尴尬的站在那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郎白你们几个上来一下。” 他直接一个抖擞,压根不敢相信事实。他用手将耳朵捂住,给自己洗脑: 我耳朵瞎了听不见…… 卧槽。 郎白被一群人硬生生给推前面去了,韩方旗在后面差点就想一脚把他踹过去。银珩的出现让另一半呼声直接推上了高潮。 还能说什么,老底被人扒的一干二净了。见怪不怪,要心平气和些。 郎白磨磨唧唧的被拽上了旗台,手里被迫拿上了锦旗。三个人就那么在夏昔年旁边站着,听着他的表彰。 感谢高一三班的郎白同学和高一八班的银星瑜同学,在之前的一起案件中为警方效力,顺利侦破了案件。”底下掌声如鸣,郎白慢慢的偏转过头,默默的看向了银珩。银珩察觉到他的视线,奈何闪躲不了,只得干咳几声。 得,老底全被扒没了。 “再接着就是高一三班的韩方旗和和刚才郎白,银星瑜两位同学,在前几天的案子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这几位同学都是好样的,希望各位同学能够……好,谢谢大家。” 演讲结束,又是一番轰动。 正当大家以为结束的时候,夏昔年开始刁难人了:“当然,郎白同学非常的有气势,也可说是底气足。他当着我们大家的说过,期末是要进前三百的。”底下开始了盛世的笑声,夏昔年又接着说:“但我觉得进前三百太容易了,这样吧,为了更显这位小英雄的英雄豪气,大家一起监督——”夏昔年突然瞥了一眼郎白,郎白根本不敢搭话。 鬼知道谁说的。 “让这位小英雄考进前三十,怎么样。逆流而上,才能凸显出坚韧不拔的勇气,对吧郎白。” 很显然,这是个陈述句。郎白没得选。 他嘴无声的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夏昔年给瞪回去了,抗议无效,郎白落泪。 底下有起哄的,有人开始嚣张的问着夏昔年怎么这么nb。夏昔年仅回答了四个字:“有手就行。”底下一片唏嘘,各种瞧不起。“飞天镜”赶紧上台拿过夏昔年的话筒就开始训斥,底下安静了许多。随后他义正言辞的介绍着夏昔年:“在你们眼前这位,不仅是我校06届的高考状元,而且人家还是一名警察,他履行的是光荣的职业,不是让你们来唏嘘的!” 底下一片安静,没人敢再说话。教导主任又训斥了一会儿,让全校一起写两千字的检讨,随后就散了。学生们又唉声叹气起来,没办法。 郎白已经在风中凌乱了,夏昔年又拿出来一千五,给了他们每人五百。郎白依旧不明情况,他开始觉得这是笑布置的幻境了。银珩和韩方旗又对视一眼,分别在他耳边说: “要不是你碰着了我。” “你还是个啥。” 脑壳痛。 救命。 索性他从两人中间直接走了,不再去理会两人。 没想到路上的全是: “哟,。这不郎白吗。记得进前三十啊。” “前三十昂,别忘了。” 诸多此类。 烦死了,退休年龄不允许,学习脑子又不灵活,怎么让人活啊。 回到班里的郎白一脸生无可恋,反倒韩方旗拿着他那份锦旗笑嘻嘻的跑过来:“郎白,别难过啊。有人陪你呢。”“啥?”“银珩那小子也被训了,也被要求考到前三十呢。嘿嘿,心理平衡些没?”“没有。为什么你没事?” 韩方旗耸耸肩,一脸轻松道:“我已经烂泥扶不上墙了啊。哦对了,这次期末好像还要开表彰大会呢。不知道你和银珩——” 郎白蹭的一下就直起身来,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韩方旗又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提醒他市里领导也是要来的。还会着重提名进步大的,而且——没提到三年算是挨到一辈子的笑话了。 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心头有一种苦涩涌了上来:好你个夏昔年,机关算的明明白白的。 从这一天开始,南高的就经常听见这么两种声音: “混混你快点!” “你那么着急咋地能死啊!” 公园凉亭里,郎白和银珩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政治怎么背?” “有脑子不就行了。” 郎白一句话把银珩给噎回去,吃了一肚子瘪的银珩只得顺过他的笔记,翻开一看,那心情是真的舒畅。 “你特码就不能记点东西?” “我已半截身子入黄土。” “说人话。” “不想记。” 银珩按奈不住了,想骂人。但没办法,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抄政治重点看来指望不了郎白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时候郎白发声了:“这题怎么解?” “有手就行。” 郎白静静的看着他装,轻咳几声,继续沉思解题了。 风水怎么轮回来了。 “课本上有例题,八十四页。”银珩冷不丁的说着,郎白随手翻开课本,还真有。他笑了一声,从一堆本子里甩出一本笔记。银珩接过翻开一看,密密麻麻的笔记。 韩方旗喝着雪碧翘个腿儿刷着手机,时不时看看这两人的状况。明明一派祥和,但怎么感觉这两人要疯了呢。 但是一想到那叶烁的迷惑发言,韩方旗就忍不住嗤之以鼻。没想到这两个会因为叶烁说的那么两句话真的认真学习起来了。 就因为不想丢脸吗? 韩方旗兴致勃勃的继续刷着视频,消息一叮当响,随后蹦出来条信息。 祝郁发的。 他点进去一看,校论坛又更新了。 「震惊!校痞和学渣居然因为这个男人同流合污!」 “什么乱七八糟的。”韩方旗一时无语,腿也忘记抖了。 「校痞和学渣不学习竟也是为了这个男人!」 “就离谱。” 一圈看下来确实是阐述事实,但是咱能不能不夸张啊姐姐。韩方旗忍不住去问候这条贴的作始甬者,随后就受到了回应: 「你放屁。」 但当时场景真的有这么扯淡吗?韩方旗皱了皱眉,开始了自我怀疑。难道我现在现实也带滤镜了?我不是欣赏美色才带的吗? 想到这韩方旗又打开相册欣赏了一波自己好久之前拍的女神,开始了舔屏:我女神果然还是这么可爱。这种又纯又欲的往哪里找。 不得不说韩方旗手机像素是真的好,拍的他女神那是一个倾国倾城,原相机也盖不住的那种。 “女神右眼角的两颗痣真是点睛之笔啊。” 哈喇子流出来了。 韩方旗赶紧收了收,突然感觉这两颗痣在哪儿见过。唉,怎么这么熟悉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郎白和银珩已经把资料收拾好了。两个人各抱着一摞静静地站着他后面,互相对视一眼。 随后—— “唉!” 韩方旗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慌里慌张的摔下了石凳,抱着头蹲下开始发抖和乱说话。 两人面面相觑,郎白是真不知道他怎么了。银珩并没有责怪他,只是把韩方旗拉起来安慰着。 绷不住了,太平洋水位又涨了。 “妹妹,书包。” 没日没夜的听课,学习,记笔记,以及深夜的沉思。 “郎白你睡觉吧……”洛凡迷迷糊糊的说着,他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指着郎白的方向。 郎白坐在床上,丝毫没听他说话。 “阿星……” 洛凡又开始说梦话了。 郎白薅了一把头发,然后惊了。 他居然开始掉头发了! 果然,学习使人头秃。 救命。 大半夜,银珩房里还敞着灯。昂宝就一动不动的趴在桌子上看着他温习功课,时不时掏出自己的爪子捣着乱。 “别闹。” 银珩躲过它的小黑爪,麻麻利利的写着乱七八糟的鬼画符。几辈子都没写过字了。 银湘在外面敲着门,催促他赶紧睡觉,银珩也只是嘴上应着。银湘没辙,临走还碎碎念着。 “这小子难得背东西啊。” 昂宝那肥肉肉的身子终究还是碍事了,虽然很软。银珩看实在是不行了就把它给抱回了窝里。 昂宝叫着,很不耐烦的样子。银珩看看空荡荡的饭盆,从柜子里扒出一袋猫粮,抖在了饭盆里。 “自己慢慢吃。” “喵——” “你吃就行。” 第二天依旧是充满干劲的一天呐。 物理老师惊奇的发现郎白这个万年钉子户居然在认真的听课和记笔记。 “郎白同学最近干劲很足啊,来,上前面。” 郎白僵硬的抬起头看着物理那期待的眼神,又看看胡乱划拉的笔记。旁边的韩方旗已经很努力的在憋笑了。 无奈,去了讲台旁坐着了。 “暧,韩方旗,你怎么拿着地理啊,到这边来。拿上课本,笔记还有笔哈。” 呵,天道好轮回。 一晃半个多月就过去了,期末也考过去了。考过去的郎白不禁流下两行清泪。 他背靠在墙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爷很悲伤。 韩方旗看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郎白你好像虚了啊。” 他呆滞的看了眼韩方旗,又捋了一把头发,然后—— 一手的头发。 “你秃了?” “滚。” 郎白捂住脸,不敢相信。头发白了不说什么,染回来就成。脑子反应日益迟钝不说什么,无可奈何。但是因为学习头秃了,就真的受不了。 植发好贵。 韩方旗看他似乎真的很难受,于是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意外的茂盛呢。 安慰道:“你也不用太在意。银珩也秃了啊。”郎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韩方旗辩解着:“别不信,到时候上颁奖台你就知道他秃成什么样了。都带上发带了。” 郎白脑补了一下洛凡的发带按到银珩头上去,毫无违和感。韩方旗也靠在墙上,仰天长啸:“唉,还得补一周课,烦死了。” 祝郁嗖的一下跑过来拍响了韩方旗的桌子,打趣着一旁的郎白:“郎白期待你的好消息啊。”郎白挥挥手,生无可恋:“一边儿去,理科使人头秃。” “那你打算学文?” “学理。” 祝郁被笑到了,调侃着:“怎么,郎白你还嫌你头发多啊。”“我嫌我不能养老吃低保。还不如死得快一些。”说罢郎白便趴在桌子上,摒除一切杂念。 还有几天就得死了,在那之前还是好好享受余生吧。 尽力了。 几天后,郎白攥着那张成绩单激动的手狠狠地发抖,牙关都在打颤。 大家看着郎白那副样子,纷纷凑过来问着。郎白不说话,大家也开始安慰起来。 然后—— “第二十八。”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不可置信,这踏马开挂了吧! 虽然郎白常年在倒五十徘徊,但最好一次也就二百多一点,还是为了期中的奖学金。 他激动的热泪盈眶,泪水打湿了成绩单。班长也算是舒了口气,毕竟班主任发下来是要贴墙上的,但被他拿来直接给郎白看了。 这波要么超神要么超鬼,赌赢了。 就是这波真的有点反常。再说就郎白那种成绩的考场作弊能做到哪去。 班主任进来大吼一声,催促着赶紧下楼去操场集合。众人才四散奔逃,往外面跑去。 滋滋— 广播响起烦人的电流声,级部主任吹了吹话筒,确认没有杂音后,便开始了表彰大会。 这种大会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但是为了校痞和学渣大家也都在忍着。 终于—— “那我着重说一下各班级进步最大的同学……” 底下掌声雷动。级部主任活着这么大半辈子就没见哪次鼓掌这么整齐响亮过。 郎白机械的拍着手,听着级部主任念着自己的名字,还有点不习惯呢。 毕竟第一次出现在榜上。 不是在通报。 “特别是三班的郎白同学和银星瑜同学啊。呃这个……”级部主任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之前还拿他两个举了反面教材,转眼就变成好榜样了,莫名有些打脸。 底下人群开始躁动,级部主任大喝一声,维持了秩序才继续往下念着。“祝贺三班郎白同学和八班的银星瑜同学,各取得第二十八名和第十二名的优异成绩。” “另外也希望大家以这两位同学为榜样,要做到,逆流而上,向阳而生。在场的各位同学都是好样的,也希望大家能够更加努力!好,那么请这两位同学上台领奖。” 郎白依旧在机械鼓掌,突然听到最后一句话,浑身一抖擞,后退几步,韩方旗一脚把他蹬了过去。受着底下一堆人炙热的目光,也不知道该往哪边看。手里拿着的奖状成了唯一的遮面神器。 “拿反了。” 银珩好心的提醒他,郎白疑问的“嗯”了一声,赶紧把奖状掉了个头。 “我是说正反。” 郎白才发现奖状对准了自己。干笑几声,止不住的尴尬。 这时话筒突然怼到了他面前,教导主任示意他讲几句。郎白看看银珩,银珩用眼神示意他救不了。 哈哈。 郎白心里如同滔滔江水,万马奔腾。 僵硬的接过话筒,尬笑几声。然后: “呃,首先感谢大家对我们的期望,压力越大期望越小对吧。呸,我是说,呃……反正感谢这半个多月的努力和差不多一学期的积压,让我们在此惊艳一瞬……” 郎白咽了咽口水,这怎么接啊。看我干什么啊。 银珩悄悄往他这边挪了几步,压低声音很焦急的样子:“你快点说啊,说挺好的,在编一点就下班了。” 郎白瞪了他一眼,就像在说:“你不是在九中么。” 银珩干咳几声,没再吭声。 郎白组织了组织语言,觉得这是一个报复性机会,分明跟某人学坏了。 郎白:“那么,呃,当然我旁边这位更厉害对吧。” 他把话题矛头指向了银珩,一种不详的预感。郎白坏笑起来,要死一起死。时不时的看一眼银珩,银珩心虚的往旁边站了站。所幸郎白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 终于,结束了。 郎白两手空空的往校门口走着,跟着乌泱泱的人群。周围也有拿着行李离开的,但是像郎白这种懒癌怎么可能搬。 再说这半个多月都没怎么住过宿舍。 全靠的韩方旗。 郎白揣着手默默往东边走去,唉,又是自己过的一年。 第27章 咿咿呀呀的曲儿从收音机里传来,郎白在摇椅上晃着。手里拿着一沓沓的红本本,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候座机响起,他随手拿过来接听: “您好?”那边是极其熟悉的声音: “郎白啊,收到了吗?” 是师傅。 他看着那些红本,略带吐槽的和师傅说着:“师父,你这也太多了吧。而且……你哪来那么钱?”那边没有说话,郎白差不多也猜了个大概。心里一凉,试探着:“师父你不会拿我积蓄买的吧……” 那边爽快的承认了。 他整个人瞬间石化,那是他这十几年来的积蓄啊! 虽然是几个任务积下来的。但是存银行吃利息完全可以的啊。 师父见他这边没有动静,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郎白应了后,师父又语重心长的说着:“郎白啊,别光想着吃利息。人生就应该多劳动劳动。大不了你收租金嘛。”“我懒。”“新年快乐。” 嘟——嘟—— 那边挂掉了电话。 郎白一脸懵逼的放下话筒,啥玩意儿还没过年呢。但很快就又恢复平静: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郎白沉思着,以前的记忆都是零散的,大多都记不清了。也不记得以前过得年是什么样,回想起来竟然全是自己在异乡独自过年的场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去。”郎白起身拿着那些红本往柜台里走去,随手将那些红本丢进了抽屉里。他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背面的平安喜乐却依旧清晰可见。郎白轻轻抚摸着那照片上的人,眼里则是透出一种温暖。 柜台的电话响了起来,郎白收回思绪,接了起来。 “您好?” “这有个任务——” “不接。” “……你就不能听完?” “不能。” 嘟——— 郎白挂断了电话。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看黑堂职工简介。明明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过年一个月内不接。 电话又响了个不停,郎白一气之下想把座机线给拔了。但是强忍着怒火又接了起来:“你好。” “报酬八千——” “不接。” “万。” “客官你想要啥?” “你还真认钱不认人啊,混蛋!”那边突然暴怒了,骂了郎白一句就挂断了电话。郎白整个人凌乱了,迟迟未放下听筒。 这谁啊。 一番思想斗争后,郎白默默拔下来了座机线。 随即他去外面吹了声口哨,没一会儿就落下来一只报丧鸟。它在郎白头上盘旋飞着,嬉笑着郎白叫它来所为何事。郎白一把将它扯下来,掐着脖子要求看最近找他的人的名册。报丧鸟嘎嘎的乱叫,一个个的给他报出来名字。 “最后一个找我的。现在的五分钟之前。” 郎白静静的看着它,报丧鸟有些许的不愿说,郎白一把扯下来一支尾巴毛,报丧鸟才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 “嘎,家住德和园八号栋,林春……电话是……” “够了。” 他一把将报丧鸟丢向天空,它扑腾一阵才稳住身形,飞的高一些,以免再被薅。 “嘎,鬼桃你要干什么啊?” 郎白活动活动手腕,很自然的说着:“没事儿,半夜去砸个玻璃。” 报丧鸟惊得连叫好几声,重复着不要叫他干傻事。“嘎,鬼桃虽然你活不久但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啊嘎!”郎白白了他一眼,转身回了茶馆。“我乐意。组织待我不薄,等我死的那一天前我会把组织每个人的名字刻在我的墓碑上的。”他往嘴里塞了块糖,当着报丧鸟的面一牙咬碎掉。威胁着。 报丧鸟吓得飞也飞不利索,着里忙慌得离开了这里。 郎白重新躺回摇椅上,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听了。 “林女士,我想我们可以出来谈谈。” 内室里,林春和她丈夫与郎白面对面坐着,谁也没开口说话。郎白慢悠悠的给两人倒着茶,他们两个对视一眼,丈夫示意她不要做出一些过失举动。林春便看向郎白,刚准备开口,郎白就解释起来:“您女儿的死与我没有关系。”他顿了顿,接着:“我救过她一次了。” 林春先是沉默,后泪水噙满眼眶,她忍不住哭起来。丈夫安慰着她,郎白独自品着茶。 好烫。 “那个,道长?” 郎白直接一颤,叫谁呢。 哦,好像在叫我。 “怎么了?” 他这次将茶杯放下,平静的说着。丈夫拿出来手机,弄出一张照片给郎白看去,并且说着:“晓宇走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她手机里有这么一条好友申请的验证。是对你的。”他将手机递给郎白,郎白拿过来放大看着,上面写着: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我骗了他,其实我看见了你。很久很久以前的你,比以前更久。 再见了。 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道长,是有人告诉我们来找你的。他说这件事情与你有关系。而且晓宇的日记本上写过在你这边付过委托的。” 郎白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林春依旧掩面哭泣,有些许吵闹。他将手机还给丈夫,义正言辞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再让你们见到她。”林春听到他这番话,抬起头来,抽抽噎噎的哀求着,可惜郎白心如坚铁,任由他们怎么哀求和哭诉,仍义无反顾的将他们送了出去。 “我又不是圣人。” 他用往常的话语试图催眠自己。 话说心脏好像跳动的有些慢了。 他的手盖在心脏处,扑通——扑通—— “有些许慢了啊。” 下午五点多钟,洛筠刚刚出去。郎白百无聊赖的盘着核桃,听着收音机,看看电视。旁边摆着盏茶,可惜些许凉了。手机震动起来,郎白看着那个来电,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奶奶?” “笨蛋哥,是我。过年回家吗?” 是妹妹。 郎白数了数日子,搪塞着。 “二丫啊,我就不回去了。奶奶还好吗?”他支支吾吾的说着,赶紧转移了话题。电话那边带些许撒娇和无奈:“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啊。还想你陪我们放鞭炮呢。奶奶身体很健康啊,就是一直挂念着你。” “二丫——” 郎白话还没说完,二丫那边就着急说着:“哥到时间了,我先挂了!” 嘟——嘟—— 郎白硬生生将要说出口的话塞了回去,长叹了口气。 一天两天,日子就这么磨过去了。 今天是除夕。 但是黑崽又不见了。 郎白想着毕竟除夕,还是出去找找吧。洛筠突然叫出他,拿着根不知道名的草往他身上扫着。扫了几下,他便拿着那根草回去了。郎白莫名其妙的,这时候已经快下午六点了。 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夜饭。 但对于郎白来说煮点粉丝就行了。 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依旧没有黑崽的踪影。这时候手机又响起来电话:“黑崽在这。按我说的做吧。”那边沙哑着嗓音,郎白不吃这套,直白问着黑崽在哪儿。但是电话那边仅仅是告诉了他一个地点。 郎白打算挂了的,但一想万一能找到他还能收拾一下,就照做了。 “现在,向北也就是你的前面,走两个街口。” 郎白乖乖照做了,楼上的人看着他完全照做了后停下来等着下一步指示。接着说道:“再往你的右手边走,一直走,等我喊停。” 郎白走进了大道,一直走着,时不时东张西望着。到了目标地点,楼上的人喊了话。 “停。”郎白顿时停下脚步,接着听到: “进大门。” 郎白看看面前的这个小区,犹豫一下就大步迈进去了。今天有点冷,郎白脸有些发僵,带着些许的冻红。走了几十米,郎白电话里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到十一栋十六层。” 郎白迷迷茫茫的查着楼的序号,楼上的看他的样子,详细的跟他说了一下方位。这小区里人很少,但基本出入的都是名贵人家。迷头转向了许久,郎白才找到第十一栋楼。进了楼之后,他利索按下了第十六层。电梯升起后停下,这十六楼层只有一户。 郎白试探的敲了敲门,没几秒钟,就听见咔的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银珩从里面走出来。 “除夕快乐。进来过年吗?” 郎白怔怔的听着电话里有重复一遍的声音,有些打蒙。他转身就想走,结果被两人直接薅了进去。里面倒是挺暖和的,布局也很简洁。 “郎白在这过年呗。”韩方旗拿着一个逗猫棒挑逗着他,郎白嫌弃的将它一把拽住。 传来一声猫叫。 “行啊,在哪儿不是过。” 郎白只感觉沙发左边一沉,一只黑炭跳了上来,安安静静的趴在那儿,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珠直溜溜的盯着那根逗猫棒。随后—— 昂宝一下子蹭到郎白身上,撒娇似的叫着,就是差点没把郎白压死。 措不及防。 韩方旗见一情景,也不免有些惊奇:“呀,昂宝还挺喜欢你啊。都不让我碰。”他说着,用手去摸摸昂宝的头,差点被一爪子给挠了。“没有吧。”郎白费劲将昂宝扒下去,让它一边玩去。 他看看表,这时候已经七点了。 “要不我们一人做些菜?”韩方旗撸起袖子对厨房里忙活的银珩说着,又转头看看客厅招猫的郎白。郎白点点头,表示无所谓。银珩拿出一些食材开始忙活,没空去看他:“行啊,韩少爷露一手?” “那可不!给朕烧壶水。” “自己烧。” “我也烧水。” 郎白扒开昂宝往厨房走去,韩方旗却把他拉走去了另一处厨房。 两个人望着灶台,韩方旗研究怎么开火。郎白无奈将他拉走,自己上前烧了一壶水。韩方旗喜笑颜开,并且表示一壶水就够了。郎白附议的点点头。 三人坐在沙发上,一齐盯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年夜饭。银珩眉头一皱,咬着牙关,忍着挥拳的冲动尽量语气平和的说着: “你们他——你们就做这个?” 两人看着桌子上的两桶速食,自信的点了点头。 韩方旗满脸自豪的指着他那桶红色泡面说着:“你看,为了过年我特意泡的红烧。寓意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眼看银珩脸色愈发难看起来,郎白指着自己那个解释着:“我没泡面,比他强多了。” “那你做的什么?” “粉丝。” 银珩忍不了了,想一把掐住旁边的韩方旗,奈何韩方旗反应迅速,已经看穿了他。 脚底抹油起的飞快。 三人开始了追逐战,郎白和韩方旗无奈大喊冤枉,怎想银珩压根不听。 “你们他妈就指着我做饭是吧!” “嗯呢。” 银珩数着韩方旗买的蔬菜,甚是满意。韩方旗挠了挠头,满面殷勤。 银珩又看向郎白,仿佛在说:你买什么了? 郎白撑开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天真的看着他:“粉丝。” “……” 咕嘟咕嘟—— 属于火锅的那份香气弥漫着,银珩默默地下了切好的蘑菇和丸子。 “你放点肉——” “Shut up。” 韩方旗pia着筷子,口水都要流了一地。银珩瞪他一眼,他默默地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口水。 “郎白你去切下五花?” “哦。” 银珩跟他道了谢,郎白起身慢悠悠的进了厨房。厨房案板上就放着一大块五花,他握着刀看着它,开始了怀疑: 切什么样的? 不管了随便吧。 哐——哐—— 两人在客厅听着厨房传来一阵一阵的案板敲击声,震人心魄,在人的灵魂上狠狠地敲打着。 银珩又想起陈媛被分尸所支配的恐惧。 他瞥了一眼韩方旗,韩方旗已经吓得蘑菇都没有嚼下去,在口里停着。 并且手也在发抖。 他轻咳一声,示意去厨房看看。走到郎白身后,发现他正举起刀。然后—— 案板被砍出来一道痕迹。 银珩直接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还是人么。 当郎白准备再砍一刀时,举起的右手腕被人一把握住。下意识,郎白直接用左手顺来一把水果刀转头打算捅。 一看是银珩,那没事了。 他淡定的将水果刀放下,银珩也默默地将他的手放下。 空气里些许尴尬与寂静,只剩下郎白的剁肉声。 “习惯了,抱歉。”银珩额头冒出一层细密汗珠,不禁心底发问:你是不是有前科。 就像听到他心声一样,郎白自顾自的解释着:“以前晚上在山上玩的时候,燃起的火光会吸引野兽。有时候也会采果子,猎野味,身后难免会有些东西,抱歉。” 银珩松口气,不是杀人就成。另外,这剁的肉太细碎了吧。 出于保险起见,银珩接过了郎白手上的活,让他拿着涮火锅的肉出去了,望着案板上切的稀碎的五花,看看还能不能救一下。 晚上九点多,三个人瘫在沙发上打着扑克。吃完的火锅和其余饭菜被收拾的的干净,留下了打牌的空间。 “你还剩多少?” 韩方旗看了一把牌,问着郎白。郎白看看手里仅剩的孤零零,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回着: “一张。” 韩方旗一下就来劲了,脸上挂满自信,霹雳啪啦的甩出单牌。 “早说啊,A!” 银珩看了看自己的牌,摇了摇头。 “不出。” 郎白说着。 “一张4!”韩方旗又甩出张单牌,银珩摇摇头,郎白看着自己那张牌沉思着。韩方旗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疑惑的问着他。 “太小。” “能有多小,还能比他的小啊。”韩方旗笑了出来,指着银珩调侃着,被银珩瞪了一眼。他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卧槽,你他么3?” “……我4。” 而在孤儿院里,大家一齐聚在一起。这是一年里大家唯一一次允许大型聚集的机会。洛凡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很多的书,衣服,食物。 “小雪,这是你的书。好好学习啊。”洛凡笑着摸了摸小雪的头。 “乖乖,你的巧克力。小心牙疼,一次别吃太多……” 他一份份的发着礼物,收到礼物的孩子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家笑着,闹着。 洛伶乖巧的等着洛凡发完礼物,礼物发的差不多了。洛凡拿出来一个星星玩偶,洛伶笑容不改,但是攥紧是衣角说明了一切。 但洛凡并没有给他那个,而是—— 拿出了五三。 洛伶满脸不乐意的接受了,最后还必须说一句谢谢哥。 你就不能给点别的? “唔——” 洛伶刚张开嘴打算说话,就被塞了一个什么东西。甜丝丝的,奶糖? 洛凡手里拿着一大盒奶糖,一股脑给了他。 “新年快乐。” 洛伶微微一笑,“谢谢哥。” 皮鞋声传来,洛筠提着满兜子的东西走了过来。看洛凡一脸高兴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房间里的孩子们见洛筠回来了,都争着蹭过去和洛筠说着新年快乐。 每个人身上穿着新衣服,甜甜蹭了蹭蹲下的洛筠的脸,洛筠则挨个和小孩们祝福着。 “哥,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回店里收拾了一会儿。” “这样啊,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滴——滴—— 旁边的植物人的脑电波声音持持续续,阿霖死死的盯着外面的月亮。 他没来。阿哥没来。 可是新年啊!阿哥就这么讨厌我么…… 想到这阿霖心情开始低落,但一想到洛凡就变得面目可憎,阿哥对洛凡的好让他嫉妒的发慌。 明明他才是和阿哥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305号病床,你的家属给你送了年夜饭。”护士推开门,提着一袋子走了进来,放在了他的床柜上。顺便叮嘱了一些医疗事项,便推门出去了。 阿霖无所谓的拿过那袋子,漫不经心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卡片。他拿了出来,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字迹: 「新年快乐。好好活着。」 “切。”他哼了一声,随后嘟囔着,“原谅你了。” 病房内就只有他和一个植物人,也不知道和谁说新年快乐。 他看了那脸上绷满纱布的植物人,又是切一声:“新年快乐。” 随后他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壳,恨自己愚蠢。植物人怎么可能听到,又不能活过来。 滴——滴—— “小风,新年快乐啊。”陆生拿着一把折扇送给了小风。小风撇撇嘴,道了谢。没一会儿,扶溪便拿起扇子,和陆生谈论起了古今往事。 “女娲在就好了啊……不过身边有人一起过节也是极好的。新年快乐。” 烛九阴独自坐在天台上,凌晨的风很冷。他在手心里写着什么,很快手心就浮现出盈盈发光的符文。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又等了您一年。” 桃花山上,李酒欢喝的醉醺醺的。面颊微红,却依旧不停下喝酒。啪的一声,酒壶沿着坠下的手臂从桌角摔了下去。 “喝太多了。”太阴好意提醒着,李酒欢嘿嘿一笑,又拆封一坛老酒。陈年的酒香在屋子里飘荡起来,山脚村庄徐徐飘起炊烟,大片大片的鞭炮响着,锣鼓喧天。他走到窗前看去,不由得高声大喊:“隐居埋名不入世,却染人间烟火气!” “来一个!哈哈哈哈除夕快乐!子白和太阴……新年快乐……” 迷迷糊糊的,他又趴桌子上睡过去了。太阴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的叹口气,新年快乐。 十一点多了,讹兔在自己房间里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执政令。望着外面的月亮,南喃喃着:“神明大人新年快乐啊。又过了一年呢。” 黑堂的总部,有人拿着法律细细研究着,有人依旧在奋笔疾书,防止下一步西方的活动。蓐收奇迹般的没有出去找人比武,而是不耐烦的坐在自己的座椅上。 而大堂最高的座椅上,少年则安安静静看着这群高管的动作。手指不停地敲打着,开了口:“你们不打算过年吗?今天可是个重要日子。” “反正大家都没人约,还不如宅在家里算了。”研究法律的那人笑眯眯的回应着,他合上宪法,又补了一句:“反正你那个所谓的哥哥也不可能来陪你过节吧。” 少年面目表情愈发精彩起来,原本温文尔雅的脸燃起了怒意。 “第九天堕者,来了这就必须服从我的指挥。我给你自由,可不是让你来气我的。”少年指间闪出些许黑气,霎时布满整个大堂。可惜并没有几个受到压迫,蓐收仅仅是嗤之以鼻,而那位依旧在奋笔疾书。 第九天堕者面色不改,依旧笑盈盈:“虽说你活了下来,但不代表我们必须听你的呀。再说从几年前,众神才相继复苏,这中间可没有你的事情啊。而且,你随便将我们复活,可追究到底,还是很不礼貌。” 蓐收猛地敲了下椅子,第九天堕者停止发言,他便说着:“但听说委蛇还存活于这世上,并且转世成了人。就像找他去切磋一下啊。” 语句简明,少年没有说话。但他知道被威胁了。 第九天堕者重新坐回座位,又翻阅着宪法。他突然又抬头看向少年:“人间传说过年的时候有头叫做‘年’的怪兽会出来捣乱,那么陛下何不去人间闹闹呢?”少年青筋暴起,切了一声,随即化为黑烟消散离去。 他又看看了空荡的几个座位,不经意问着:“西王母呢?太阴也不在。烛九阴也没来吗?” “烛九阴不归属任意一方,我想你需要了解一下我们黑堂的历史与构造。”奋笔疾书的少女不停歇的写着,一本本厚厚的笔记令人骇然。 第九天堕者用手抵着下巴,沉思了。 “所以没有愿意去拿时刻之徽的?” “时刻之徽被锁定了,除非他正常死亡,或者他主动剖开心脏。” 少女奋笔疾书,第九天堕者看着她,忧伤起来:“没想到你连名字也没有。” 少女的笔被捏断,愤愤不平的抬起头,推着她的眼镜:“在下中书君。现在你对我有名字了。” 第九天堕者突然又笑了一声:“我又不想认识你。” 他站起身挥挥手,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着:“时刻之徽不是随手得来的吗。”他将手直接伸进胸膛。本以为会满目血腥的中书君低下了头,不去看他。但是鲜血溅落的感觉迟迟未来,她慢慢抬起头。 随后瞳孔一缩。 第九天堕者的手融入了胸膛,随后—— 他的胸膛散发出盈盈蓝光,他的手从里面拿出来一块被蓝光包裹住的怀表。 第九天堕者的眼神愈发犀利起来,用着玩味的语气一字一字说着: “好久不见啊,噎鸣。” 夏昔年帮着母亲在洗碗,和她聊着些家常。不得不说这个年是最平静的,没有太多的案子需要解决。“昔年呐,记得给你父亲打声招呼。说声新年快乐。”“知道了妈。” 夏昔年刚放下手上的碗,就接到一通电话。 他擦干手,拿出手机接了。 “喂?” “夏大队长!吃年夜饭了没?小张他们怎么样啊?”郎白的声音一清二楚,夏昔年甚至能猜出他现在什么样的表情。当然他的私人号码是当时为了联系才给的。 “吃了,小张他们玩的很开心。”夏昔年回头看看客厅里聚一起的朋友,跟郎白回着。他将手机放在台子上,手上也不闲着。 “夏大队长!” 那边又喊了一声。 “你说。” “新年快乐。” 夏昔年笑了一下,看了看母亲。母亲也温柔的笑了,他手上洗着碗,回着郎白:“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要记得学习啊。” 凌晨一十点末,还有五分钟就过年了。 韩方旗躺在沙发上,把扑克一把撒掉,天女散花。 “哎呀为什么会禁烟火啊。” 他仰天长啸,“没有烟火的新年没有灵魂!” 郎白站在阳台边看着外面,吹着风。听到韩方旗的“怨念”,不由得怼了回去:“省省吧你,还烟火呢。有年过就——”霎时眼前炸开一团烟火,转瞬即逝。郎白直接怔住了,从没有这么近的看烟火。一团接一团的星星冉冉升起,在层层叠叠的爆炸声中绽放着。 他低头往窗户下看去,明灯延至天边。一个人影很熟悉,那人和另一个人并排走着。 “新年快乐!”郎白用最大的声音往下面喊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底下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抬头看过去,对郎白笑了一下,顺便挥挥手。收到了回应,郎白又喊了一声,不同的是,这次是大街小巷一齐互相祝福着。 笑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新年快乐”,一把将旁边那人揽了过来,搂住了他的肩。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先生。” 银珩和韩方旗也察觉到了,它们在余光中闪烁,便一并看过去。郎白转过身来,笑嘻嘻的:“新年快乐!”随即身后烟花绽起,点亮了天边。 韩方旗和银珩互相看看,一并从沙发上坐起身来,跑向郎白那边。 “新年快乐!” 三人胡闹着,互相说着新年快乐。那是银珩抱郎白最久的一次,也是郎白笑的最开心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