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卿莫属》作者：墨月深
    文案
    十三岁那年的篮球场边，有个少年不经意间撩拨了白家大少爷的心弦。未曾想到，那会是与他相伴一生的人。爱慕过、惶恐过、努力过、追求过，他终于把人圈在身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轻松愉快的甜文，不虐，不逆，不拆，1V1，HE。
    时间线：2003年-2013年。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翊飞，秦卿 ┃ 配角： ┃ 其它：
    心有顾虑
    						第1章 一、
    “好球！”
    “白少，白少，啊啊啊好帅！”
    K市一中初中部的篮球场上，几个半大毛头小子挺着刚发育的身板逐球狂奔。旁边一圈围观的小姑娘个个兴奋不已，互相挽着手对场上某个阳光少年尖叫。
    被叫做白少的阳光少年晃晃刺猬头，咧嘴露出大白牙朝队友们笑，拍手道：“传我！”
    队友配合默契，棕橙相间的那颗篮球从几人手中穿越而过，落到少年手里。少年带球跑动突破后卫，跳起，投篮！
    “嘟——！”
    “进了，啊啊啊白少！白少加油！”
    “中场休息！”
    少年们嬉笑打闹着朝场下走，自觉众星拱月般把被叫做白少的少年拥在中间，颇有种小混混伴着老大出行的气势。
    “白翊飞，厉害啊！”
    “太牛逼了白少，二十分里面起码十五六分是你得的。”
    在毛头小子们眼里，能投进篮得分的就已经是厉害人物，更别提疯狂扫分的绝世高手了。
    白翊飞微笑着揽住左右队友的肩：“是你们传球传得好，阿桑、宋璨的传球都很稳，我嘛，只负责把对面后卫撞飞然后投篮。”
    少年们纷纷捶他肩：“谦——虚——”
    白翊飞坏坏地咧嘴笑，任队员们对他进行爱的捶打。
    初中生们都刚开始发育，他近一米七的个头显得高出寸许，在人群中略扎眼。因为经常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的缘故，身上隐约有些肌肉，再加本就阳光帅气的模样，特别招小女生稀罕。
    “哎白少，你下半场还上不上啊？”那个叫阿桑的少年边给白翊飞扔矿泉水瓶边问。
    白翊飞看了眼二十比二的计分器，道：“现在比分差得挺多，不然让小丘上去过把瘾吧？万一分追平了再换我。”
    “够义气！”坐了半场冷板凳的小丘高兴得直蹦跶，在旁边动手动脚做准备活动。
    “加油。”白翊飞跟他击掌碰肩，换位坐到板凳上。
    阿桑撇撇嘴，表情有些哀怨：“哎，白少一下场，围观的女生就少了三分之二。”
    这年岁的少年，打球还不就是为了在女生面前显摆，虽说知道女生大多数都是冲着白翊飞来的，但一下少那么多人，也忒没劲了不是么。
    宋璨拧上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别抱怨了，是金子总有发光的一天。”
    阿桑内心小声地腹诽。要想发光，看来得先跑出白少的光照范围才行，不然挨着偌大个太阳，谁还能看到小星星？ 
    “下半场开始了，你们快去……球呢？”白翊飞低头寻找那颗棕橙相间的篮球。
    有好心的围观小姑娘提醒他：“白少，场外，那儿那儿！”
    白翊飞循着她们指的方向望去，那颗球正在不远处慢慢吞吞地自转。旁边恰好有个少年走过，他赶紧叫道：“同学！帮忙踢下球过来！”
    被他叫住的少年抬头望他，脸上有种超乎年龄的冷漠。少年手捧几本厚重的书，盯着白翊飞似在思考什么，停顿数秒，最终还是在对方等得不耐烦之前轻轻一脚踢在篮球上。
    “多谢！”白翊飞接住滴溜溜滚过来的球，顺脚传给阿桑，再回头时那个冷漠少年已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般。
    “人呢？”他挠挠刺猬头，有些疑惑。
    “已经走掉啦。”旁边的小姑娘朝他汇报。
    “哦……”白翊飞思索片刻，问道：“那个人是谁你们认识吗？”
    “嗯嗯！”小姑娘们对于能跟他聊天说话非常兴奋：“那人是尖子班的第一名，学霸，书呆子，秦卿！”
    “第一名，学霸，书呆子？”白翊飞摸着下巴重复一遍，眼中闪过丝精光：“有趣……”
    少年们对任何新奇事物都不会抱有很久的兴趣，篮球赛结束才没几天，他们已然把精力都投入到别处。一会儿是校花校草排名，一会儿又是某部新出的动漫，各种话题应接不暇，每天都可以有新鲜事讨论。
    这天，那个传说中的校花校草排名终于落实了。
    一份粉嫩嫩的名册在学生手中流传，上面各写了三个女生三个男生的名字，就算是全校公认的结果。
    白翊飞的名字赫然排在校草那一列的首位。
    “哎哟——白少，校草第一呶呶呶呶呶——”阿桑起哄着把那份从隔壁班抢来的粉名册举到半空中显摆。
    “瞎胡闹。”白翊飞颇有些无奈。这排名也不知道是经过哪方数据统计，总之来得很没头没脑。
    不过，他也的确有资本问鼎校草之位。相貌、身材、气质，在毛头小子中皆是上乘，再加上他爹省首富的财力，更别提一中初中部所在的土地都算是他家的。
    唯有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中游水平的成绩了吧。但对于初中生来说，成绩又算什么？这个年纪，嚣张叛逆才是吸引人的亮点。
    “谦——虚——”狐朋狗友们又纷纷对他进行捶打。
    “行了！吃饭吃饭，走去食堂。”家里非常有钱的白少喜欢跟同伴们吃食堂，因为他更享受热热闹闹众星捧月的感觉。
    而不是在家独自用餐那样冷冰冰的氛围。
    “走走走！”少年们上蹿下跳着下楼去隔壁食堂吃午饭。
    学校食堂每天都是统一的饭菜，一荤两素，米饭和汤，没有例外。从窗口领出餐盘后，可以任意在数百张餐桌边坐下用餐。
    “哇噻今天是糖醋里脊！”阿桑对着餐盘直流口水。
    “坐哪儿啊白翊飞，靠窗？”宋璨跟白翊飞是小学同班同学，不像其他几人习惯叫成白少，而是依照以往惯例直呼名字。
    “靠窗吧……咦？”白翊飞被某道靠墙而坐的人影吸引去注意力。
    不似其他同学都呼朋唤友结伴出行，那张四人餐桌上，只有一道人影孤独地用着餐。这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独自用晚餐的自己。
    “咋的了？”小丘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脱口而出道：“那不是秦卿么？”
    白翊飞转向他：“你认识？”
    “哦我跟他住同个小区，他么，书呆子一个，没什么朋友，常年独来独往的。”小丘边说边放轻音量：“据说……他爸妈全死了，现在由楼下邻居家养……”
    “这么可怜？”白翊飞心生感叹。他原本以为那只是个比较孤僻不合群的同学，没想到身世居然如此坎坷。
    没父没母在初中生看来，那可是相当严重的事。
    “也没到可怜的程度吧，他学习成绩那么好，老师都宠着他……哎白少你去哪儿？”
    “你们今天自己吃吧。”白翊飞回头朝他们挥手：“我去跟他聊聊。”
    “跟他？跟那个书呆子有什么好聊的……”阿桑咕哝着随意坐下，一群毛头小子们对着白翊飞走去的方向瞪大眼睛好奇张望。
    “同学，这儿没人吧？”
    听到问话，秦卿抬起头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见一盘满满当当还未动过筷的餐盘放到了他旁边的位置。遂即，浑身散发着阳光味道的少年在椅子上坐下，靠上椅背长吁一口气。
    “有阳光，舒服！”
    秦卿看看前后都是空桌子，而且阳光也不差，再看看身边已经开始吃酱爆茄子的少年，只好无言地低下头去继续用餐。
    怪人！
    两人同时如此想道。
    从小到大走到哪儿都被人追随的白少，第一次碰到连话都懒得跟他讲的冷漠少年，心里既有些紧张又有些不满。
    好歹说句没人也行啊！又没要求你滔滔不绝。
    不行，不能就这样两相无言吃完分散。回去如果被狐朋狗友们打探聊了点什么，啥话都没搭上岂不是尴尬？
    他只好没话找话：“咳，我叫白翊飞，初一9班的。你叫？”
    身侧的少年斯斯文文把嘴里的饭尽数咽下去，这才回答他：“秦卿。”
    气氛沉默又尴尬。
    白少挣扎着继续没话找话：“额……哪个班？” 
    “1班。”
    “哦，呵呵，尖子班啊，厉害厉害。”
    “嗯。”
    “……”
    妈的和书呆子聊天果然很难！
    白翊飞低头猛扒饭，试图缓和这古怪的气场。
    再聊点啥呢？聊篮球看对方那模样就不像是会打，聊动漫多半也没看过，难不成聊那个新鲜出炉的校花校草排名手册？
    不，绝对只会比现在更遭人白眼。
    白翊飞味同嚼蜡般边吃边飞速思考聊什么这个问题，还没等他想出点所以然，旁边秦卿已经收拾好餐盘朝他稍稍点头示意。
    “我吃完了，能否让我过一下？”
    他们坐的餐桌一面靠墙没法走，要出去只能靠走道这边人的起身让行。
    白翊飞打了个激灵，糊里糊涂跟着端起餐盘道：“哦好好好我也吃完了一起走。”
    秦卿停下脚步，对着对方手里端着的餐盘皱眉。里面还有起码半盘饭菜没吃，橘红的糖醋里脊，藕紫的酱爆茄子，翠青的芹菜香干炒肉丝，皆因为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关系显得蔫头蔫脑。
    浪费。
    他伸手把阳光少年拉回座位：“你再吃点，我陪你。”
    哎哟呵！白翊飞惊讶不已。他现在在发育期食量本就大，刚才是冒着下午饿肚子的风险豁出去想跟人走，没想到对方那么识趣，居然愿意留下来陪他吃。
    这感情好。
    白翊飞高高兴兴再次拿起筷子，把喷香的饭菜不断送进嘴里。
    真好吃！
    						第2章 二、
    放学铃炸响，暂时还没有拖堂这种事困扰的初中生们背上书包，蜂拥而出离开教室。
    “白少，今天去哪儿HIGH？”阿桑流里流气抬胳膊架到白翊飞肩头。
    “KFC？街机就不去了吧，哎宋璨你去吃KFC不？”
    宋璨抬手看表，脚步显得有点匆忙：“今天有点事儿，你们去吧。”
    “切——”
    阿桑发出鄙视的切声，还没停下尾音，就听白翊飞也跟着道：“哎哟我想起来我也有点事儿，明天，咱明天再约。”
    “喂喂喂！你们！”阿桑发出无力的谴责，被甩下肩头的胳膊徒劳挣动几下，愤愤叉腰：“没义气！”
    平时巴不得大家伙儿陪他吃喝玩乐的白少为什么突然转性，没义气地抛弃伙伴呢？还不是因为他眼角余光瞄到了一星期前他试图搭讪的某个书呆子。
    秦卿！
    果然还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模样，独自从校门口出来，左转沿着人行道漫步。
    白翊飞立马跟等在旁边的司机招呼：“李叔你先走，我等会儿自己回家。”说着不待司机反应，撒腿就跑。
    临跑到秦卿身后不远，他又放慢脚步，轻手轻脚跟在后头。
    放学时可是人多眼杂的，堂堂白大少爷跟屁虫似的追着个书呆子倒贴好像有点难堪，如果再被不冷不热对待，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那咋办？掉头回去？阿桑也许还没走远，还能叫上去吃KFC。
    “白少？你今天咋往这边走？”
    白翊飞循声转头，发现是小丘。
    对哦！小丘可是跟秦卿住同个小区的，不然就假装去小丘家！
    他反应很快地换了副表情转身揽住小丘：“今晚去你家玩，好不？”
    “好啊！”小丘很高兴。他其实刚进白翊飞的势力小圈子没多久，和大家还都不太熟，这次承蒙少爷临幸，当然热烈欢迎。
    于是两人哥俩好的相互揽着，跟在某个书呆子身后约百米处，摇摇晃晃回到大榕树小区。
    大榕树小区面积不小，有四个大门。秦卿从东大门拐进，小丘平常走的是南大门，还在兀自习惯性走着，被白翊飞逮住后领提溜回来。
    “咋了白少？”小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白翊飞只好指指前面：“嘘——你看那是谁？”
    小丘瞪着双眼看了会儿：“哦，那是秦卿啊。”
    “对，你不是说他爸妈全死了，现在由楼下邻居家养吗？我们跟去看看。”
    这有啥好看的？小丘挠着后脑勺被拖走，心里直犯嘀咕。
    白大少爷的思维真是有些难懂！
    两人改掉之前吊儿郎当的走姿，变成半蹲矮身从树丛后面穿梭而过，亦步亦趋跟着秦卿。看着他拐过两道弯，穿过个小花园，最后走进东区二幢二单元的楼道，敲响一楼东边那户的门。
    “来了——哎卿卿回来了啊。呶，给你饭盒，今天有你爱吃的鹌鹑蛋。”
    “谢谢陈姨。”少年还没变声的嗓音带着丝甜稚，他接过两个不锈钢饭盒，朝屋内的中年妇女道谢。
    “哎哟谢什么谢，这孩子。不够吃的话跟陈姨说哈，菜还有多的。”
    秦卿点头应下，继续攀上楼道，消失在拐角。
    小丘待那中年妇女关上门，这才拿胳膊肘撞撞白翊飞：“白少，看不见人了，现在怎么说？”
    白翊飞盯着那昏暗的楼道发愣良久，最终站起身拍拍裤子：“走了，回家。”
    “诶——？不是说去我家玩吗？”
    白炜熠回到家时，就见自己开始抽个头的儿子眼巴巴蹲在门厅鞋柜旁，不由没好气道：“混小子，又想哪出？”
    “爸，我想进尖子班。”白翊飞讨好地朝他爹笑笑。
    白炜熠手一顿，讶异道：“你不是说要在普通班和朋友一起么？”
    “我上进了嘛，发现尖子班老师比普通班靠谱得多，想转班过去上课。”
    混小子！话说得冠冕堂皇，怕不是看中哪个美女老师或者漂亮女同学了吧！白炜熠鼻子哼气，对儿子的花花肠子了解颇深。
    “想进尖子班啊，期末考完不是按排名分班么，自己考进去。”
    “爸——”白翊飞哀嚎一声，栽倒在换鞋凳上。
    让他听课还不跟杀了他那般痛苦！尖子班……尖子班哪有那么容易进！那些书呆子，哪个不是疯狂补课自学，才堪堪保住席位！
    等等。
    白翊飞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爸，那我要是考进，有什么奖励？”
    混小子还敢提条件！白炜熠虽然有点不爽，但宠这个独子已经宠成习惯了，还是答应道：“考进送你辆山地自行车！”
    “这个我自己也买得起好嘛！”
    “那你要什么？”
    白翊飞卡壳。他其实也还没想好，只是不坑一下老爹不舒服。
    “嗯……我想好再说……”最终，他只留下个模糊的回答，嘟嘟哝哝上楼回自己房间。
    白炜熠盯着儿子的背影若有所思。真的长进了？居然没趁机耍赖，也没狮口大开。
    奇哉怪哉。
    隔天午休时，白翊飞再次抛弃一帮损友，从二楼颠颠跑到四楼初一1班门口，随手拦住个妹子展开无敌阳光微笑。
    “同学，帮忙叫下秦卿好不？”
    妹子被大白牙晃得晕晕乎乎，小脸通红地走进教室找人：“秦卿，白少找你……”
    “……谁？”秦卿满脸纳闷。
    “白少……嗷，白翊飞！”妹子总算回过神。
    原来是那个食堂怪人。秦卿收拾好桌上的课本，信步走出教室。
    白翊飞看着那张冷漠的小脸就想伸手揪，但他想到来找人的目的，还是顽强忍住了蠢蠢欲动的手。
    “什么事？”还没变声的嗓音丝毫没有昨天对着中年妇女那种甜稚。
    “咳。”白翊飞干咳一声，按照昨晚想的计划开始诓人：“你想不想赚外快？”
    “……啊？”冷漠的小脸困惑不已。
    “我是说，我想进尖子班，但成绩不行。所以想找你晚上辅导我，可以给辅导费，可以包晚餐！”
    这套说辞，白翊飞考虑了良久。
    主要是用晚餐和辅导费说服人，因为如果秦卿父母双亡，那钱肯定很紧缺，就算有爷爷奶奶或者亲戚邻居帮衬，总有捉襟见肘的一天。他年纪还小，不可能外出打工赚钱，九年义务教育还行，高中怎么办？大学怎么办？
    而自己最不缺的就是钱，拿钱当诱饵，以补习提高成绩进尖子班为正当理由，不怕对方不答应。
    想得挺好的，结果被对方一句话打回原形。
    “你干嘛不找课外辅导老师？”
    找了课外辅导老师还怎么找你！白翊飞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艰难地撒谎：“额……其实，是我爹答应我，考进尖子班就给我一笔未来的创业资金。所以我是想找你辅导我考进尖子班之后，再从创业资金中抽出钱付给你辅导费……”
    秦卿盯着他沉思，白翊飞背脊发凉，咽着口水道：“是不是有点绕？我再给你解释解……”
    “不用，我听懂了。”秦卿打断他，又思量数息，最后问道：“你现在成绩在什么水平？”
    “大概班级十五……二十左右？”
    这个成绩，如果老实听课认真学习的话，要进尖子班也不是没可能。风险也有一些，但毕竟就只需要辅导辅导，不用出什么本钱，还是可以考虑的。想到这儿，秦卿点头应允：“行。”
    YES！白翊飞在心中疯狂握拳欢呼，朝人咧出大白牙展颜微笑：“那好！”
    当天傍晚放学，白翊飞就差遣自家司机李叔回家去取晚餐，自己屁颠屁颠跟着秦卿去大榕树小区。
    这次他近距离看到了昨天那位中年妇女，还有那两个不锈钢饭盒。
    啧，菜真差，比食堂还不如。
    “哎哟，卿卿今天带同学回来了？”陈姨很是诧异。
    “嗯。”秦卿接过饭盒。
    陈姨匆忙转身：“那要不要多带点饭菜去？同学在不在这里吃？”
    “不用了，陈姨。”秦卿叫住她：“嗯……还有以后也不用再帮我准备晚餐了，我同学说会跟我合伙吃。”
    “这样子哦。”陈姨转回来拿围裙擦擦手：“那你哪天如果要在我家吃的话，提前告诉我的哦。”
    “好，谢谢陈姨。”秦卿再次道谢，领着白翊飞往楼上爬。
    从这里开始，就是昨天没看到的陌生路程了。白翊飞跟在后头如是想。不知道一个人独居的小孩，家里会收拾得怎么样呢？
    秦卿在二楼停下，摸出钥匙打开东首的房门。
    白翊飞跟着进去，被按亮的灯闪得眼前发黑。
    待瞳孔那阵子适应过去，他才看清屋内的全貌。非常干净，非常整洁，所有东西都井井有条，完全不像是只有小孩子住的模样。
    “你家……还有人？”白翊飞不由问道。
    “现在没人。”秦卿走回去关上大门，从鞋柜里找出拖鞋给他：“我妈一般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平时是我一个人住的。”
    妈？回来？不是说父母双亡吗？！
    白翊飞茫茫然换上拖鞋，跟着往里走的时候，看到了墙上的相框。
    一名男子的黑白照，旁边是母子俩笑眯眯的合影。
    秦卿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下脚步，猜他在看相框，想了想解释道：“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妈常年在热带雨林里研究动物，所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亡的只是父，母还健在。
    亏他以为秦卿可怜得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小道消息真是害死人！
    						第3章 三、
    “先辅导哪科？”
    白翊飞恍若未闻，顾自在秦卿的卧室里转悠一圈，东看西看。
    真小啊，可能还不到十五平方，床、衣柜、桌子、小书架，然后就放不下任何东西了。墙顶各种石灰破损，碎片要掉不掉粘着，看上去格外提心吊胆。
    跟自家那个以亩计算的别墅比起来，真是小得可怜。
    秦卿见他打量不停，出声道：“我家里破了点，别嫌弃。先辅导哪科？”
    “不先吃饭吗？”白翊飞在床脚那块有点旧但很干净的地毯上坐下，身边就是坐在桌边椅子上的秦卿的腿。
    “你的饭不是还没来么，先让我看看你的程度。”秦卿翻出数学试题册找了几题，递给他：“做做看。”
    “好吧。”白大少爷左右找能放试题册的地方。
    秦卿从小书架底层抽出块木板，咔嚓两掰，变成张折叠桌放在地上，这才解决了白大少爷的书写空间难题。
    二十分钟后，秦卿对着试题册没有解题步骤只有答案的题目傻眼。
    “你这……怎么得出来的？步骤呢？”
    白翊飞呵呵憨笑：“直觉，直觉解题。”
    这鬼样是怎么考到班级十五二十名的！秦卿气得胃疼，伴着外头的敲门声一阵一阵拧巴。
    “饭来了！先吃饭！”白大少爷骨碌从地上爬起朝门口冲。
    吃饭要紧！
    白炜熠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一个多月见儿子面的次数少了许多。以往儿子晚上偶尔不在家，但玩到个七八点钟也会回来做作业，最近他晚上八|九点钟到家都还不见儿子踪影，不由心底犯嘀咕。
    在又一次回家没看到儿子之后，白炜熠终于忍不住盘问：“王伯，混小子最近人呢？”
    王伯上前鞠躬：“老爷，少爷在学校里找了个同学当小老师，每晚给他辅导功课。”
    白炜熠皱起眉：“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是男孩子。”白炜熠的老婆袁霜从二楼楼梯下来：“我去那孩子家里看过翊飞，学得挺认真的。”
    听闻是男孩子，白炜熠放下半颗心，但还是有些犹豫：“长期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就当是结伴做作业呗。”袁露上前帮老公拿外套：“那孩子家里只有个妈妈，还半载回不来几次，平时就他一个人，怪可怜的。我们俩都忙，翊飞晚上也老是一个人，还不如让他俩互相督促学习呢。”
    好像有点道理。白炜熠点点头，决定听老婆的安排。
    而与此同时，秦卿家。
    “你这步骤怎么又不见了！”秦卿对着练习册指指点点。
    “这有什么好写的嘛，这两条边等长，都是12，12乘以12不就144，写什么步骤。”
    “那你好歹写个AB边等于CD边啊，没头没脑一个144，考试步骤分就没了。”
    “哎哟真麻烦，那批卷老师是蠢蛋么这都看不明白。”
    “批卷老师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啥都不写他怎么看明白？还想不想得高分进尖子班了？”
    “……”白翊飞沉默片刻，举手投降：“好好好你说得对，我这就补上。”
    秦卿这才罢休，又开始检查其它练习册。
    辅导白翊飞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摸透了对方水平。其实白翊飞的逻辑思维能力非常强，像数学题，不用写出来分析，在脑中就能模拟完毕得出答案。这就造成这货时常懒得写步骤，直接扔个最后答案出来。
    弱项则是记忆背诵，特别语文古诗词类的，背一句忘两句，李白写的上句能整合进杜甫的下句，简直惨不忍睹。
    今天倒是还好，除了俩错别字外没什么大错。秦卿揪着他订正完，看看时间起身送人：“回去吧，马上九点了。”
    “行——”白翊飞打了个哈欠，嘴还没合拢，房门被敲得哐哐直响。
    “少爷，刚才车被王伯开走紧急送老爷去L市出差，您这怎么回家？打出租车吗？”
    老爹又坑儿子！白翊飞心累不已。他家离学校有五公里多的路，而且家在郊区，比较偏，很难打到愿意去的出租车。
    他掂量几番，突然想到个好主意：“秦卿，我在你家借住一晚行不行？”
    外宿！外宿！这么刺激的事怎么能错过！
    “可以是可以……”秦卿沉吟道：“我家就一张床有被子，你跟我挤挤没事，你司机怎么办？”
    司机李叔赶紧摆手示意：“哦我不打紧，可以在沙发上眯一晚。”
    “那好吧。”秦卿拉着白翊飞到客厅，指指放在茶几上的电话机：“你给家里说一声。”说完跑回卧室翻出床被子给李叔，让他可以在沙发上凑合躺躺，又找了干净的毛巾牙刷睡衣，放到卫生间供白翊飞用。
    白翊飞给家里打完电话，回头发现所有东西已经被安排到位井然有序，不由伸出大拇指夸赞：“秦卿，你真贤惠。”
    秦卿没好气地把他推进卫生间：“你洗漱去。”
    待两人都洗漱完毕躺在小床上，白翊飞依旧激动不已。虽说以往有邀请过朋友回家玩，但在别人家外宿还是头一次。再加上还挤那么小一张床，更是从未体验过的新奇感受。
    白大少爷挤过去贴着边上的人：“秦卿，现在还不到十点，我俩玩会儿再睡呗。”
    秦卿倚在床头，顺手递给他一本书：“那看会儿书。”
    《浮生六记》……白翊飞厌恶地把书推到旁边，好奇打量秦卿手里那本：“你在看什么？”
    秦卿把书合上递给他看封面。
    《普通高中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数学1》
    白翊飞：“……”
    白翊飞：“我还是看《浮生六记》吧。”
    他随手翻开，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古文中间挣扎。似懂非懂看了几页，有几句话吸引住他的注意力。
    “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一种缠绵之态，令人之意也消。”
    这看上去，好像是在描写漂亮女人？
    白大少爷打着激灵坐直身体。
    哎哟吼，秦卿放在床头的居然是本小黄书？
    “看不出来啊，你居然看这种书！”白翊飞坏笑着在被子底下戳戳秦卿的侧肋。
    “什么？”秦卿抽空看了眼，提醒道：“里面《闲情记趣》中的《童趣》，是我们课本里要求全文背诵的，应该会考到，你背了没？”
    ……原来是因为课本里有！白翊飞默默收回手指。
    就说书呆子怎么会突然开窍看小黄书！
    第二天清早，白大少爷被陌生的闹钟声吵醒时有点辨不清方向。床板咋这么硬，旁边暖乎乎软茸茸的又是啥玩意？
    白翊飞刨了几爪，刨出秦卿的脸和半个肩膀。
    哦对，昨晚是外宿，和秦卿一起睡的。白大少爷分清情况，打了个哈欠又倒回床上。
    秦卿睁眼，按掉闹钟推推旁边的人：“醒醒，起床了。”
    “嗯……”白翊飞模糊嘟哝着抓住推他肩膀的手。
    “该去上学了，迟到不好。”
    白翊飞心塞地在碎碎念中睁开眼，看到俯身在他脸边的人，脑子抽筋般跳出昨晚看的那段文字。
    ——“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一种缠绵之态……”
    “快起来，还得去吃早饭呢。”
    “起来了！！！”白大少爷屁滚尿流跌下床，七手八脚朝外爬。
    妈啊脑袋突然抽风好可怕！
    午饭时间，秦卿下楼时果然又在二楼看到蹲成一堆的白大少爷和狐朋狗友们。
    “哎终于下来了，走走走吃饭！”宋璨起身把旁边几个也给拉扯起来，像个操碎心的老母亲。
    小丘见到正主，好奇地打听情况：“秦卿，你今早怎么跟白少一起来上学的？我还看到你们在大榕树小吃店吃早餐。”
    白翊飞漫不经心插话：“昨晚车被我爸开走了，我就在他家借住一晚。”
    狐朋狗友们集体发出嘘声：“噫——————”
    阿桑不怀好意地搭住秦卿肩膀：“快说说，昨晚白少干了点啥？”
    秦卿迟疑道：“嗯？做完作业看了会儿书，然后就睡了。”
    阿桑不死心地追问：“没干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滚！”白翊飞飞起一脚把阿桑踹开，自己挤进那个位置拦住损友们：“都离他远点儿！”
    损友们皆切切切了数声，推推搡搡着走进食堂排队领饭。
    今天的菜色是红烧大排、青菜炒香菇、玉米火腿青豆。几个人挑挑拣拣把香菇和青豆乱扔，不肯好好吃饭。
    打闹到一半，小丘出声道：“其实我真没看出来，白少竟然对进尖子班这么重视，这都快两个月了吧，居然学得如此认真。”
    阿桑挑眉坏笑：“白少这是想德智体美劳全方面发展，争取拐获最好的妹子，是不是！”
    “吃你的香菇去！”白翊飞把香菇恶狠狠扔进阿桑餐盘内。
    宋璨边护着自己餐盘免遭无妄之灾，边发表感想：“我比较没看出来的是秦卿居然挺好说话，原本还以为是十足的书呆子，打死憋不出个屁的那种。”
    “对对对，不熟悉的时候他老是冷冰冰板着个脸，跟死了爹……呃！”
    “你特码香菇不够你吃是不是！不会说话闭着，没人当你是哑巴！”白翊飞气得脸色铁青，直接抬脚把阿桑踹得龇牙咧嘴。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掌嘴掌嘴！”
    						第4章 四、
    打打闹闹吃完饭，回教学楼时白翊飞拉着秦卿到楼背面安静的角落。
    “那个……秦卿，阿桑没有恶意，就是有时候嘴比脑子快，你别介意。实在不爽的话你打我，打我出出气！随便打！”
    “别。”秦卿把胳膊从白翊飞手里抽出来：“没关系，我知道他是口误。”
    白翊飞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表情：“真没事？”
    “嗯，真没事。”秦卿勾勾嘴角取笑道：“没想到白少挺讲义气，还愿意替人挨打。”
    “嗨也就那几个闯祸鬼，跟在后头收拾残局都来不及。”白翊飞见已相安无事，便推着他的背往教学楼走：“对了，周末要不要跟我们去打篮球？”
    “篮球？我不会打。”
    “我教你，包教包会！”白大少爷把胸脯拍得呯呯响。
    秦卿垂眼想了会儿，点头道：“那行吧。”
    于是周六上午，白大少爷差遣自家司机挨个儿接上宋璨、阿桑，然后在大榕树小区门口等小丘和秦卿上车，五个半大小子把汽车挤得满满当当，往目的地开。
    开了近二十分钟，街上变得空空荡荡没个人影，第一次参与小团体活动的秦卿忍不住出声问。
    “这是去哪儿？”
    “不知道了吧！”小丘得意洋洋：“这是去白少家，他家有游泳池、篮球场、台球室，还可以用投影仪看电影！”
    “哦。”秦卿应道。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这么多场地和设备都能装进家里。
    小丘还在等着他露出目瞪口呆的惊讶表情，结果一个哦就打发了，顿时有些憋屈。
    阿桑捶打小丘：“你以为咱秦大才子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吗！”
    “那当然不是！”
    在小丘讨好的赔笑声中，车子拐进个门口有人站岗的别墅小区，沿着车道左转右转，最后停在某幢从外面看无比壮观的灰色别墅前。
    “到了到了，下车。”
    萝卜头们挨个下车，轻车熟路往别墅后面的花园和篮球场跑。
    王伯准备了果汁饮料，放在篮球场边的长凳上。几人喝了点饮料，脱掉外套，抱起球就开始撕扯。
    “你们仨先玩会儿，我教秦卿怎么打。”白翊飞说着跑去家里找出个旧的篮球，带着人到另一个篮筐下。
    “先教你运球传球、投篮和三步上篮。”
    白大少爷教得很认真，秦大才子学得很认真，对面三人玩得很认真，眨眼就个个打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歇会儿、歇会儿。”小丘率先爬到长凳上坐下，往嘴里灌饮料。
    白翊飞顶着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过来，端起两杯果汁分给秦卿。
    阿桑拨弄着球打听：“成果怎么样啊白少？”
    白翊飞斟酌着开口：“他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看书的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们笑开了怀，互相碰杯牛饮，感情丝毫没有隔阂。
    “少爷，还有半个小时可以用午餐。”王伯过来提醒。
    都这个时间点了？白翊飞抬手腕看看手表，又看看累得七倒八歪的几个伙伴，提议道：“去冲个澡，吃了午餐休息会儿，下午游泳吧？”
    “好啊！”大家皆举双手响应。
    楼下室内游泳池边的淋浴间有三个花洒，五个半大小子一窝蜂拥进去，拼拼凑凑用也不拥挤。赤条条的身板被热水从头浇到底，格外舒爽。
    阿桑打着洗发露调侃：“白少可以啊，底下那玩意又见长，还有不少毛。”
    白翊飞得意地甩了几下头发：“那是，我可是发育期，看你们一个个矮墩墩的模样，啧！”
    “我最近也高了。”宋璨拿手指比划：“两三厘米。”
    “对啊，我看宋璨已经快赶上白少了，就差一点儿。”小丘使劲搓着死皮，左右比较两番：“秦卿最矮，哎秦卿，你有到一米六吗？”
    “没有吧，比我矮着那么多呢。”白翊飞上前比较，顺便偷瞄：“下面也还小。”
    秦卿没好气地推他：“没听说过发育得晚长得高么。”
    “去，我早早长到一米八、一米八五的，你再晚能高到一米九吗？”
    哎哟呛声了呛声了！几个瞅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开始嗷嗷怪叫。
    从没遇见过这种调侃场面的秦大才子只好偃旗息鼓：“不跟你吵，事实说话。”
    白大少爷觉得自己获得了胜利，跟小公鸡似的昂首挺胸四处溜达展示底下那玩意，要多得瑟有多得瑟。
    用过有钱人家的豪华午餐，几人挤挤搡搡在客房和白翊飞的卧室躺下睡午觉。白翊飞的床有两米宽，足够睡三个人，但家里空房间空床反正多，他就踹了一个出去，只剩秦卿跟他躺着。
    “人家第一次来，当然要睡主床了！”白大少爷振振有词。
    幸好其他几个也不是讲究人，各自找地儿躺下，美滋滋睡午觉。
    到两点多，王伯来挨个儿把人叫起，让他们去放好水的室内游泳池玩。
    白翊飞站在游泳池边，看几个损友跟母鸡落水似的扑下去狗刨，满脸嫌弃。然后他看到秦卿站在边上，小心翼翼拿脚撩水。
    “不会游泳？”
    “嗯。”秦卿低着头，声音有点闷。
    “我教你。”白大少爷脑热忘了上午教对方打篮球的惨剧，义不容辞担起责任。
    然后他再次深刻地体会了什么叫运动细胞不发达。比打篮球还惨烈，至少那个运球和传球还算可以，投篮投不准那是练得少的缘故。但游泳，屏个气都能溺水，从未在水下坚持超过五秒。各种姿势都浮不起来，拿手托着也没用。
    “……咱歇歇，你感受感受水流再练。”白翊飞累得只想喊娘。
    “算了，我去上面休息会儿。”秦卿用极其难以描述的诡异姿势挪动半天才挪到两米开外的扶手处，跟抓到救星般抓住爬上去，瘫到椅子上。
    白翊飞左右看看，那几个损友各自玩得正HIGH，他累得追不上他们，只好也跟着爬上岸，坐到秦卿旁边的椅子上喝水。
    秦卿无意识把玩着手上的浮板，半晌突然开口：“我爸爸是抗洪救灾淹死的。”
    “咳，嗯？”白翊飞差点没被水呛到。
    “九八年的洪水，我爸被调去抗洪救灾，再也没能回来。”秦卿咬着嘴唇声音有些模糊：“那时候我才七岁，只记得我妈抱着我哭了很久很久，记得那个小小的骨灰盒，记得那张黑白遗像。”
    白翊飞嗖地站起身，结结巴巴试图接话：“那那那，那我们别游了，去看电影好不好？或者去打游戏？继续打球也行！”
    秦卿拉着他又坐回去：“不，我想学游泳。我想学，以后如果有人溺水，我可以救他们。”
    白翊飞看着他，精神有些恍惚。死亡，这个词对于初中生来说很遥远，但眼前的少年，却在六年前已经体验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没有被击倒，没有被打垮，甚至没有怨恨，反而想着去帮助其他面对灾难的人。
    “我、我保证教到你会！就算要学一辈子我都教！”白大少爷举起右手三个手指朝天发誓。
    “……你也不用咒我一辈子都学不会吧？”秦卿哭笑不得地轻踹他：“坏人。”
    白翊飞嘿嘿笑着缩回腿，眉眼稍弯，带着少年特有的阳光，仿佛一股热流直至人心。
    玩到傍晚，众人皆尽兴，再三坚持要回家和家人用晚餐后，王伯总算作罢不再留他们。白翊飞有些舍不得这热闹的场景，再想到这两天父母都在外地出差不回家，更是心塞。
    他思来想去，咂摸起之前外宿的滋味，不由提议：“秦卿，我带着作业去你家住一晚好不好？明天周日做完作业我再回。”
    秦卿迟疑道：“我是没问题，但你得先跟父母说吧？”
    “他们这两天都不在家……王伯，要不你给我妈打电话说一声？”
    “好的少爷，我想应该没有问题。”王伯去打了个电话，回来果然是同意的结果。
    YES！棒呆了！白翊飞高兴得差点跳起来，飞奔上楼拿了书包，和损友们一道挤上车。
    阿桑啧啧两声：“你俩真是如胶似水。”
    秦卿毫不犹豫纠正：“成语错，回家赶紧巩固，马上期末考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大少爷叉腰仰天大笑。小老师真是可爱！
    阿桑委屈地缩缩脖子：“我又不用进尖子班……”
    小丘顺势拍马屁：“那咱也得学好，不然万一和别人呛声说错词，多丢白少的脸！”
    怎么就丢的是我的脸！白翊飞上手施展九阴白骨爪，把小丘掐得嗷嗷叫。
    伴随着惨叫声，汽车把其余俩孩子送完之后，开到大榕树小区。
    “李叔你今天回去吧，明天下午来接我就行。”白翊飞单肩斜背着书包，模样很是潇洒。
    “行，那少爷你有事就联系家里。”李叔得令，一脚油门离去。
    “白少我先走了哈，我往南大门去的。”小丘也同他们告别。
    白翊飞目送他们分头离开，转向乖乖等在旁边的秦卿。他露齿一笑，拽起对方的手道：“咱也回家？”
    “等等。”秦卿拉住他。
    “嗯？”
    “你带钱了没？家里没饭，先买点吃的。”
    						第5章 五、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白翊飞要孤注一掷的日子——期末考试。
    早上他起床的时候还有点忐忑，结果下楼发现父母都不在家，连个打气的人都没有，顿时从忐忑变成了沮丧。幸好到学校在教学楼底碰到秦卿，交谈几句，这才心情好起来。
    “昨天给你的押题做了没？”
    “做了。”
    “那几句古诗背了没？”
    “背了。”
    “好，我在尖子班等着你。”
    YES！小老师真是太棒了！包教包押题还包打气！
    白大少爷乐颠颠冲进考场，阳光笑容晃得周围一干怀春少女心花怒放。
    三天后，试卷成绩单陆续发下来。
    居然考这么高！！！白翊飞盯着手头的卷子发愣。虽说考试的时候发现秦卿压的不少题都中了，但他知道自己平时粗心大意的容易失分，真没想到能考到这个程度。
    跟班里几个学霸比了一下，似乎能排前三，但能不能进尖子班不太好说。运气好可能吊车尾进去，运气不好就一线之差隔在外面。
    “哎，啥时候出年级排名？”他拽住班长打听。
    “可能下午吧，明天就家长会了，后天期末典礼然后放假，再不出啥时候出？”
    “哦……”白翊飞若有所思，正考虑要不要去老师那儿旁敲侧击一下，几个损友纷纷围上来。
    “白少！！！你一定是秦大才子附体了！！！”
    “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白翊飞让我也跟着秦卿学吧！！！我想跟我妈要个电脑玩！！！”
    “滚滚滚！”白翊飞挣脱出三人的魔爪：“少来，小老师是我一个人的！”
    三人齐吼：“义气呢！！！”
    四人发疯般互相揉成一团，尘土飞扬地在教室后方滚来滚去，惹得其他同学纷纷躲避。
    把几张桌椅折腾得东倒西歪凌乱不堪，白翊飞总算求饶叫停，整整衣领道：“哎你们说，明天家长会秦卿家谁来？”
    小丘拍打裤子上的鞋印：“楼下那个阿姨？”
    阿桑大咧咧挥手：“我看他自己给自己开得了！”
    只有宋璨体会到了白翊飞的一点心情：“他真可怜，成绩那么好，连个能来长脸的人都没有。”
    “对吧！”白翊飞深沉地拍宋璨肩膀：“我去找他问问。”
    三人齐竖中指：“卧槽，想去找人就直说！”
    沿着楼梯蹬蹬往上跑的时候，白翊飞被班主任逮住夸了几句。好不容易听班主任唠叨完他多给首富父亲长脸，这才脱身跑到初一1班后门口。
    白大少爷对着玻璃整理了一下发型，然后朝坐在窗边的小女生微笑：“同学，帮忙叫下秦卿。”
    小女生往教室内眺望片刻没找到人，转回来告诉他：“不在，好像刚才被老师叫去了。”
    真是不巧。白翊飞撇撇嘴，扭头发现有个熟悉的小身板捧着一叠又厚又重的本子，走得摇摇欲坠连路都看不见，连忙过去帮忙。
    “你咋都不叫人帮你拿！”
    秦卿手中的本子被拿走半叠，总算把脸露出来：“就那么点路拿过来不就完了，叫人麻烦。”
    白大少爷不满地啧了一声，帮忙把本子放到讲台上，复又推着小老师出去说话。
    还没等他开口，秦卿先道：“恭喜啊，进尖子班了。”
    “嗯？”白翊飞茫然：“最后一门和年级排名不是还没出来吗？”虽然最后一门是强项数学，他自我感觉考得不错，估分也还可以。
    “我刚才在老师那里看到了，年级第四十三名。”秦卿朝他笑笑：“尖子班五十个人，应该能进。”
    “真的？！”白翊飞露出极度惊喜的表情。
    秦卿再次点头确认，下一秒就被抱了个满怀，还直接被勒得双脚离地在空中转圈。
    “我进尖子班了！！！”
    “放我下来啊啊啊！！！”
    “咳。”发育期觉得自己力大无穷的白大少爷讪讪把人放下，顺便偷摸被掐成紫红色的胳膊肉。
    早知道不抱了，真疼！
    哦对，差点忘记正事。
    “明天家长会……你……”白翊飞说到半途觉得很难接这个话。
    问你家谁来？能有谁来啊，爸爸过世妈妈不在的。问你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身边都没个人，多半找邻居或者远房亲戚凑数。
    真是可怜。
    白翊飞脑袋抽风脱口而出：“我让我妈代替你妈参加好不好？”
    秦卿讶异地拒绝：“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不行，被其他人看到说不定会因此欺负你排挤你，到时候我会忍不住揍人，得个处分多不划算！”
    “……”秦卿凌乱地看了他一会儿，松口道：“……那随你吧。就是我俩不一个教室，阿姨来回走，方便么？”
    白翊飞大义凛然：“我叫我爸也来，我爸坐我教室，我妈坐你教室！”
    大少爷都愿意把父母双双贡献出来，小屁民还能推拒啥。况且这初中第一次家长会，白翊飞的担心不无道理，秦卿也是有点想找人参加的，便同意了这个提案。
    下午，年级排名贴在大礼堂内。虽然早先知道，白翊飞还是乐呵呵地去围观了自己的大名，四十三，四十三，啊，真是个美妙的数字。
    “白少，牛啊！”排名表前熙熙攘攘都是学生，几个别班认识白翊飞的也过来称赞他，大拇指满天飞。
    “那当然，我可是跟年级第……”诶？秦卿第几？好像没问。
    “第什么？”几人莫名看着白大少爷撒腿往排名表前端跑。
    第一名，秦卿，598分！！！这让人窒息的分数！！！
    白翊飞一口气卡在胸口，差点憋死。
    只被扣了两分！而且多半是作文扣一点意思意思，不然弄个满分出来估计老师也觉得太惊世骇俗！
    “嗬！”身后传来三声齐齐的倒抽气。
    宋璨喃喃自语：“秦卿这是要上天啊！”
    “跪服，没运动细胞压根不是事儿。”
    “同意，身高最矮也压根不是事儿。”
    后头刚过来的秦卿满脸黑线：“……你们……”
    三人赶紧打着哈哈，嘻嘻笑笑岔开话题。
    白翊飞盯着排名表上那个位列顶端的名字浑身舒畅。真好，我找的小老师的水平就是这么牛，就是这么嚣张！
    晚上袁霜一听儿子考得这么好能进尖子班，而且自己还能替年级第一去开家长会，自然是高兴万分。白炜熠震惊于儿子居然真的考进尖子班，也是欣慰不已，便主动提起之前的旧话。
    “那你要什么奖励？”
    这个问题，白翊飞已经考虑很久，现在终于可以脱口而出。
    “我想让你们认秦卿作干儿子，照顾他关爱他，把他当半个家人。”
    白父白母互相看看，对儿子提出的这个要求有些诧异。沉默半晌，白炜熠道：“那么好的孩子，我们自然是巴不得。但他妈妈虽然不常回来，毕竟还在世，这样不太好吧？”
    白翊飞点点头：“所以……我想让你们跟他妈妈沟通。毕竟我年纪小，没有说服力。”
    儿子变得好懂事！袁霜感动到差点落泪，连声答应：“好好好，那妈妈就去试试看。”
    家长会那天，白翊飞陪着爸妈一起到学校，然后就拐去大榕树小区找秦卿。
    干弟弟！白大少爷满脑子都是小花瓣在飘。虽然暂时还没实现，但马上就要有个干弟弟了！而且还是超级厉害的干弟弟！
    秦卿打开门时就看到白翊飞痴痴傻傻般呆笑的脸，不由嫌弃道：“你怎么来了。”
    “找你玩会儿，顺便等我爸妈开完家长会来接我。”
    秦卿不放心地问：“你有把我的教室和座位告诉阿姨吧，没说错吧？”
    被质疑的白大少爷义愤填膺：“这我还能搞错么！”
    粗心大意做错题写错字难道还少么？秦卿无奈地摇头，回卧室继续整理东西。
    白翊飞东摸西摸磨蹭片刻，兜兜转转进卧室，对着秦卿的举动奇怪不已。
    “你这是要出远门？”
    秦卿把小行李箱合上，朝他道：“嗯，明天放假就去找我妈过寒假，过年。”
    居然要走！亏他还以为可以整个寒假都过来骚扰干弟弟玩儿！白大少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时候回来？”他脸上满是哀怨。
    “还不知道，看我妈工作安排。”秦卿说到一半，发现白翊飞表情委屈地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想了想又补充道：“寒假作业你要完成啊，别偷懒。进尖子班后成绩下降，下次考试还是会被踢出去的。”
    不能一起玩儿，还得完成作业！白翊飞气得只想赖倒在地。
    过分！太过分了！
    于是期末典礼开完之后，白翊飞差遣自家司机把秦卿送到火车站，不停碎碎念叮嘱。
    “要给我带好吃的回来。”
    “好啦。”
    “要给我带好玩的回来。”
    “好啦……”
    “要给我带土特产回来。”
    “……好啦。”
    “要给我寄明信片回来。”
    “白翊飞你有完没完！就不到一个月时间等明信片寄到我都回来了！”
    “好好好不寄明信片不寄明信片。”白翊飞陪着炸毛小老师进火车站领票，又把人送到站台入口，踌躇再三，犹豫地开口：“那……要想我。”
    						第6章 六、
    一个月后。
    就在开学前两天，白翊飞总算收到小丘的消息称秦卿家亮了灯，应该是回来了。他匆忙叫上他娘，准备去认干儿子、干弟弟。
    开门的是个跟秦卿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身材相当棒。她好奇打量门外两人：“你们是……？”
    “阿姨好，我叫白翊飞，是秦卿的朋友。”白翊飞说着话，眼睛不由自主往女子手臂上瞟。那那那、那上面，盘着条小青蛇？！
    “哦是你啊，卿卿跟我说过的。”女子应完朝屋内喊：“卿卿！你的小朋友来找你了！”
    小、小朋友……白翊飞嘴角有些抽搐。虽说年龄是还小吧，但他过年吃得好又疯长了几厘米，现在都快一米七四了，比他妈高出近半个头呢。
    “哦！”秦卿从卧室出来，礼貌地跟白翊飞妈妈打招呼：“袁阿姨好。”
    “你好你好。”袁霜笑眯眯：“你们俩先去卧室玩会儿，阿姨有事跟你妈妈商量。”
    “好。”秦卿带着白翊飞回卧室，首当其冲问：“寒假作业呢？”
    要不要一来就说这个！白翊飞心塞地递过书包，反问：“土特产呢？”
    秦卿一愣，两秒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声音怎么回事？好好笑！”
    白大少爷悲愤地前后摇晃他：“我变声了！！！不许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公鸭嗓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短腿！！！”白翊飞气得使劲按对方脑袋，把脑袋揉进自己怀里，用下巴尖顶住头顶心。
    秦卿扑腾了会儿好不容易把脑袋救出来，脸笑得通红。他从行李箱里拽出个塑料袋，里面是几小包东西。
    “咖啡豆、茶叶是给叔叔阿姨的，水果干、木碗是给你的。”
    白翊飞接过那袋东西，先挖了几颗水果干扔进嘴里，然后把橘红色的木碗拿在手里把玩。碗身雕了浮云，样子还挺好看。
    “我也有一个。”秦卿又找出个木碗：“花纹有点不一样，你挑你喜欢的。”
    “这个就挺好。”白翊飞把木碗又塞回塑料袋里，边吃水果干边道：“你妈妈真酷，我刚才看到她手臂上盘着条蛇。”
    “哦那个，她帮忙养着准备给动物园的。好几条呢，最近天冷都在冬眠，就有条绿的喜欢在她身上。”
    COOL！白翊飞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叹。
    两人又唠了几句，吃掉小半包水果干，听到外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袁姐，我觉得这提议挺好，说实话让卿卿一个人住着我也确实不放心。不过还是要听他的意见，他要是喜欢，那就照你说的办。”
    “淑寒啊，你这个教育方法很好，让孩子自己拿主意，增加他的自主性。我要向你学习！”
    “？”秦卿头顶飘出个问号：“他们在说什么？”
    白翊飞也很茫然。不是说认干儿子么，怎么感觉有点文不对题？
    “卿卿啊！”
    “哎！”秦卿应声出去，问道：“怎么了妈？”
    秦卿的妈妈江淑寒招手让他过去：“袁阿姨说让你到他们家去住，跟翊飞一起，有人照顾起居吃饭，还能送你上下学，你想不想去？”
    “额啊？”秦卿有点懵：“那你呢？你不回来了吗？”
    “回来的呀，妈妈休假回来就把你接回家住，平常住他们家。你太小了，晚上一个人在家妈妈不放心。”
    “哦……”秦卿还有点糊里糊涂，想让白翊飞给解释解释。结果回头就看到白翊飞正悄悄从门边挪开，试图躲到他背后。
    因为门边有一条盘着睡觉的蛇……
    袁霜嫌弃地白了眼儿子，转头笑眯眯地对秦卿说：“卿卿到我们家来，跟翊飞做个伴，两个人共同学习共同进步。你妈妈也放心，我们么也没多什么负担，还能督促翊飞不让他瞎闹。好不好？”
    白翊飞顿时忘了那条蛇，惊喜地叫道：“哇，妈你说真的？”
    要不是有外人在，袁霜真想把丢脸的儿子一脚踹飞。
    白家的车回去时多了个半大小子，加上半大小子的行李和一堆书。
    幸好秦卿刚到家，东西还没从行李箱里拿出来。这下干脆把箱子拎上车，然后把那些书给装好运走，就这么飞速的完事了。
    “妈妈刚好要去趟动物园，估计得几天时间。等回雨林之前到翊飞家跟你告别，乖哈。”
    “嗯。”秦卿已经习惯了娘亲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互相抱抱就此别过。
    袁霜不忘安慰：“淑寒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卿卿的，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谢啦袁姐。”江淑寒感激地同她握手。
    车子发动，秦卿趴在窗上跟难得相处了一个月时间的娘亲挥手道别，看着那人影渐行渐远，心底还是有些许依依不舍。
    “卿卿，现在你成我弟弟啦，我也叫你卿卿吧。”白翊飞把人从车窗上撕下来，信誓旦旦宣告：“哥会照顾你的，别伤心了。”
    秦卿微微点头，然后没忍住噗哧笑出声：“你的公鸭嗓还是好好笑！”
    白翊飞气得嘎嘎叫，结果被娘亲呵斥吵什么吵别欺负弟弟，委屈地只想满地打滚。
    新学期开始，尖子班变动稍大，老师重新安排了座位。
    白翊飞身高在班级里排到前三，虽然老师有心讨好想让他坐得前面点，但怎么安排都挡别人视线，只好屈居最后一排。
    秦卿身高算中等，排了下排到倒数第二排，在白翊飞左前方。
    白大少爷挺满意，这样上课走神托腮刚好能看见，想叫人还可以伸腿踹踹凳子，非常方便。
    于是，数学课上到半途，秦卿就接到斜后方飞来的纸条一团。
    ——弟弟，晚上想吃什么？
    有病啊！秦卿盯着纸条气个半死，趁数学老师不注意，恶狠狠写了几个字扔回去。
    ——好！好！听！课！
    白翊飞瞅着那四个感叹号直乐，这才收拾心情专心听课。尖子班的教学速度就是不一样，稍稍错过几句就跳跃得飞快，得认真听才行。
    中午，损友三人组惯例在二楼楼梯口等。五人汇合，打打闹闹去食堂吃饭。
    小丘好奇满满：“秦卿，你真住白少家啦？”
    “嗯。”秦卿应了声，不知该如何接话。白翊飞家的有钱程度他住进去才渐渐体会到，虽不是神壕家庭那种挥金如土的生活，但光照顾起居的阿姨就有六个，还有管家、厨师、司机、园丁、保洁保姆……
    甚是可怕。
    让他住的那间房比他家客厅和卧室加起来还大，照顾起居的阿姨还一直叫他秦少爷，搞得他毛骨悚然。
    难怪袁阿姨说能照顾，那么多佣人，照顾个小孩子当然轻而易举。
    阿桑夸张地大叫：“哎哟童养媳，童养媳啊这是！”
    白翊飞在桌底踹他：“你搞清童养媳的意思再嚷嚷成不！”
    宋璨感叹不已：“原来学习好还能住进首富家，真是没想到。”
    “滚！”白翊飞恼怒地屹立起身，朝几个损友咆哮：“卿卿性格多好，长得多可爱，还能把中游成绩教进尖子班，你能吗！你能吗！你能吗！”
    仨人皆缩脖子，把餐盘撤离口水四溅的现场。
    半晌，阿桑偷偷摸摸小声嘀咕：“还不就是童养媳……”
    托阿桑大嘴巴的福，没几天功夫，秦卿成了白翊飞家童养媳的谣言在整个年级甚至初二初三传得飞起。白翊飞被人用古古怪怪的眼神看了好几天，差点忍不住就要抬手揍人，被班主任半途发现喝止，带去办公室问情况。
    “老师，我真的是无辜的。”白翊飞很是憋屈。
    班主任也对八卦很好奇：“秦卿是不是真住你家了？”
    “对，他妈妈常年不在家，所以我妈把他带到我家住了。但肯定不是童养媳，就是干哥哥干弟弟的关系。”
    “这样子……”班主任对秦卿的家庭情况也有所知晓，经过解释觉得能理解。
    但那些学生不知晓，老师也不可能主动去揭短，而且还是个成绩一流的好学生的短。这就让事情有些难办。
    秦卿恰好推门而入：“老师，你叫我？”
    咦，有叫吗？班主任有些奇怪。但他转念一想可能是有学生恶作剧，故意让秦卿过来的，只好自己憋下吃闷亏。幸好他的确有点事：“啊，奥数比赛的事。初二可以参加，不过我觉得你早点开始看比较好。呶，这是书。”
    “好。”秦卿接过上下两册奥数书，斜了憋屈伫立在旁边的白大少爷一眼，转身欲走。
    “哎等下。”班主任又出声把他叫住：“还有那个童养媳的事也说一下吧。详情白翊飞已经解释过了，这种谣言说实话学校和老师是不方便出面澄清的，你们有什么办法？”
    “过阵子就消退了吧？”秦卿其实并没有十分在意谣言这种东西，担心这个还不如把心思放在看书上。
    白翊飞看到他那不在意的冷淡表情，再想起自己气到都想揍人，心里顿时有些不平衡。于是他发神经般开口：“不然就承认呗，变成事实他们就不会传来传去了。”
    班主任：“……”
    秦卿：“……”
    这下看你还怎么不在意！恶作剧成功的白大少爷邪恶地舔舔嘴唇，朝秦大才子展颜微笑。
    秦卿当然知道他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假意叹了口气道：“随你吧。”
    班主任：“？！”
    你俩孩子是疯了吗！知道童养媳是什么意思吗！啊！！！
    						第7章 七、
    时间就像白翊飞的个子，两者都在各自的领域飞速进展。
    到初二时，白翊飞已经长到一米七八，潇洒少年长身鹤立，身上价值不菲的风衣在秋风中猎猎作响，颇有种翩翩贵公子之感。
    三个损友也长高不少，宋璨有一米七五，跟白翊飞差得不多，其余两人皆超过一米七。
    果然常打篮球对长个子很有好处！
    四人在教学楼底并排站着，颇有几分像某部很火的偶像剧中F4的派头。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路过皆看得起劲，被回瞪还会小小尖叫，然后跟受惊小鹿般蹦跳逃走。
    “啧！”白翊飞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动物园的猴子了，罪魁祸首就是三个损友在旁边疯狂地搔首弄姿。
    五分钟后，秦卿从楼道里跑出来，气喘吁吁拄着膝盖道歉：“抱歉，班主任说事情耽搁了会儿。”
    “原谅你一次。”白大少爷心里对救星感激不尽，偏偏嘴上变扭万分。他上前圈住救星的小肩膀，朝食堂拐带。
    阿桑在后头呛声：“哎哟，还是这么如胶似水……漆。”
    成语都说不对，白翊飞嫌弃地回呛：“不是我童养媳么，黏糊会儿碍着谁了？”
    宋璨打趣道：“白翊飞，你老这么倚在秦卿身上，他会不会长不高啊？”
    “我长了。”秦卿替自己申诉：“昨天刚量的，一米六九。”
    “啧，反正还是到我鼻子这儿。”白翊飞满不在乎：“你长多少我也长多少。”
    “哎不能这么比，得比同等时间下长的多少。”小丘振振有词：“白少这大半年长了四公分，秦卿长了八公分，秦卿胜！”
    白翊飞飞起一脚，把小丘踹得屁滚尿流。
    五人在食堂领餐坐下，互相推来搡去。今天食堂的菜是海带烧排骨、土豆肉片、清炒荷兰豆。荷兰豆很生，咬下去脆脆的，口感独特。
    白翊飞看到有海带，娴熟地把筷子伸进秦卿餐盘里一一夹走，然后换了俩块排骨过去。
    阿桑又忍不住打趣：“干嘛啊白少，还抢食了？怕个头被超过？”
    “他不吃海带。”白翊飞朝唧唧歪歪的损友扔豆子：“没看到我换给他两块排骨么！”
    宋璨也情不自禁开始怼他：“真是知根知底啊，口味了解得如此透彻，一看就是老夫老妻。”
    “你们有完没完了！”白大少爷差点又揭竿而起，朝每人扔了把豆子，堵住他们的嘴。
    下午体育课。尖子班的书呆子们都不爱动弹，在操场旁边的台子上排排坐，煞是整齐。白翊飞跟同上体育课的5班几个运动健将凑堆打篮球，打会儿瞟几眼台子，打会儿瞟几眼台子，搞得那边那群小姑娘们个个坐立难安，俏脸羞得通红，挤作一团小声讨论白少在看谁。
    断断续续打了半小时，白翊飞再次转头时，发现每次都坐在老位置上看他打球的童养媳不见了，顿时没了装大尾巴狼得瑟的兴致。
    “我休息会儿，你们打。”他把球扔回场内。
    “诶，白少？去哪儿？”5班几个经常凑堆打篮球的出声叫他，被甩了个潇洒的背影，只好不解地晃晃脑袋，重新分配人数。
    白翊飞在操场附近晃悠一圈没找到人，又溜溜达达到器材室和体育老师办公室，跟熟识的体育老师寒暄几句，转向去教学楼。
    不会是去上厕所吧？他站在岔道思考片刻，幸运地看见自家小童养媳从楼梯下来。
    “你去哪儿了？”白大少爷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数学老师说奥数竞赛的事，定在11月27日。”秦卿踏下楼梯拽着他往操场走：“你不是在打篮球么，怎么跑这儿来？”
    白翊飞不好意思说是特意来找他的，只好支支吾吾岔开话题：“打累了……等等，11月27日不是你生日么？”
    “对啊，凑巧吧？”秦卿朝他勾勾嘴角。
    还真是凑巧……白翊飞想起之前幻想给干弟弟过一个豪华生日派对的事即将泡汤，内心吐血三升。
    “比多久啊？半天？一天？”
    “先一试，然后二试，应该半天吧。”
    好吧，只有半天还算可以接受。白大少爷闷闷不乐踢飞几块石子，开口道：“那我送你去，考完带你过生日。”
    “好啊。”秦卿愉悦地眯起眼睛：“要生日礼物。”
    竞赛那天大清早白翊飞就醒过来，哐哐跑去敲秦卿的卧室门。
    秦卿睡眼惺忪爬起来开门：“哥，你干啥啊……”
    “考试了快，早点出发省得迟到。”
    秦卿懵逼地回头看时间：“才五点，考试八点半呢，六点起来来得及。”
    白翊飞闻言，推着他往床边走：“那那那、那我陪你再睡会儿。”
    “……”秦卿无语地又爬回床上，跟着贴上个热烘烘的人形暖炉，在半冷的天气下甚是舒服。
    “你睡，我等下到点叫你起来。”
    秦卿想说早就定好了闹钟，话未出口，已然打了个小哈欠沉沉睡去。
    白翊飞在旁边躺好充当热水袋。怕把人吵醒，他僵着身子不敢乱动，再加上刚才答应要叫起床，当然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穷极无聊，他只能打量干弟弟的睡颜玩。
    秦卿虽说长了点个子，但不像白大少爷发育得那么透彻。脸上还是白嫩嫩的，看上去似乎手感很好。再加上鼻子嘴巴生得比较小巧，更是像小男生不像大男孩。
    还有眼睫毛不密但是很长，眼睛闭起来显得稚嫩充满孩子气，看着就想欺负两把。
    白翊飞盯得入了神，突然发现自己手已经伸到对方脸颊边试图下手捏，像是恶作剧被发现般惊恐地缩回，心脏狂跳。
    不不不，还是想想生日怎么过吧。白大少爷喘着粗气拼命找其他关注点。
    先去KFC给他买个儿童套餐，可以送哆啦A梦的录音小摆件。录好想说的话偷偷放到对方门口，听上去就很好玩。
    然后去逛书店，买一堆他喜欢的书，沉甸甸搬回家来。晚上吃完生日蛋糕，送上重头戏——真正的生日礼物！
    啊，弟弟一定会超级开心的！！！白嫩的小脸会兴奋得变成粉红色，再加上晶亮的眼睛，最好再糯糯地说一声：“谢谢哥哥~~~”
    哦呼……
    铃——————————！！！
    妈的那么大声音吓死人了！！！
    白翊飞差点从床上摔下去，手忙脚乱地按掉闹钟叫弟弟起床。
    七点四十五。
    白翊飞不放心地叮嘱：“笔带了吗？尺带了吗？草稿纸带了吗？准考证带了吗？”
    “带了啦，来的路上都检查两三遍了。”秦卿无奈地朝他挥手，转身走进校门。
    不参加考试的人瞎担心，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原地走来走去，然后被司机李叔叫进车内。
    “少爷，歇会儿吧，别累着。”
    好吧，那就歇会儿。等人出来得好几个小时呢，现在站累了下午怎么陪他逛书店？
    白翊飞趴在放下的车窗上注视着校门口。
    哎哟，这群参加竞赛的书呆子七成以上都戴了眼镜，还有黑眼圈，一看就是每晚死读书把眼睛搞坏了，脑子肯定也不怎么好使。哪像自家弟弟，白白嫩嫩的，不戴眼镜也没有黑眼圈，学习轻轻松松，现在就已经快把高中的数学和英语学完了，那才是真正的才子。
    白大少爷各种腹诽贬低诅咒其余参赛选手，试图把他们杀死在脑海里，给弟弟铺平道路。正YY得开心，一个女声在旁边不远处响起：“呀！白、白少？”
    谁啊，打扰人用意念杀人！
    白翊飞瞟了一眼，发现是个还算漂亮的小姑娘。稍微回想片刻，想起是5班的，在体育课上见过。
    哦，好像还是校花排名前三，但名字嘛，就记不清了。
    小姑娘声音有些激动：“白少，好巧啊你也来等人吗？哦，是等秦卿吗？”
    真烦人，但为了形象又不能吼，况且对方还是个姑娘。白翊飞只好不冷不热嗯了声。
    “我、我也是来等人呢。我姐姐比我高一届，也在参加奥数竞赛。”
    白翊飞立马在心里下诅咒：祝你姐姐没我弟弟考得好！
    小姑娘又试图搭了几句话，发现白翊飞对她爱理不理的，只好作罢，慢吞吞挪到不远处的树下耐心等姐姐。
    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校门口总算有人陆续走出来，或垂头丧气或兴高采烈，从表情上就能清晰判断出成绩。
    白翊飞伸长脖子翘首以盼，等着自家可爱弟弟的身影从校内走出。
    然后他就看到弟弟身边还有个个子高挑的姐姐，扎着马尾辫边走路边轻轻甩动，笑容明艳。
    白大少爷很生气。
    是谁家姑娘这么不要脸勾搭我家弟弟！混蛋！弟弟是我的！
    旁边树下等着的校花姑娘抬手招呼：“姐~！”
    果然是你家的！！！一个两个都这么爱搭讪！！！
    白翊飞看着高挑姐姐同校花姑娘汇合，还叽叽喳喳和秦卿聊天，气不打一处来。他重重推开车门下去逮自家弟弟：“卿卿走了！吃KFC去！”
    高挑姐姐高兴地挑眉：“真巧！我们也要去吃KFC诶！”
    巧你妹！你们一家除了会说这句还有别的话吗！
    白大少爷气呼呼拉着弟弟，上车扬长而去。
    						第8章 八、
    为了不遇到好巧两姐妹，白翊飞特意换了家远的KFC，成功买到两个哆啦A梦录音小摆件，这才又高兴起来。
    “接下来去书店买书吗？”他宠溺地看着弟弟挖圣代上面的巧克力酱吃。
    “不想去。”秦卿把剩下的冰淇淋递给他，又换过另一个圣代继续挖巧克力酱：“我们回家打篮球吧。”
    哎哟吼？常年沉溺于图书馆和书店的小孩居然主动提出打球？太阳从西方升起来了？
    “真不去书店？”白翊飞再次确认。
    “嗯，想回家玩会儿，然后吃蛋糕。”
    好吧，寿星最大，听你的！白翊飞迅速解决完两个圣代底下剩的冰淇淋，招呼李叔送他们回家。
    袁霜回到家时，就看到亲儿子和干儿子齐刷刷蹲在门口，眼睛发光地望着她。
    她当然知道孩子们在期盼啥，好笑地挨个摸头：“有啦，买了店里最大的。”
    说话间王伯捧着个硕大的蛋糕盒，摇摇晃晃送去厨房安放。两个半大小子跟两只小狗般跟在后头，就差甩头摇尾巴。蛋糕放在大圆桌中间打开盖子，精美的边纹，华丽的顶部装饰，还有个小牌子写着生日快乐，满满都是幸福。
    秦卿眼巴巴瞅了会儿，颇有些感触：“好几年没过生日，感觉全被这个蛋糕弥补回来了。”
    白翊飞一怔，想起秦卿家里的情况，心疼不已。他跑去拿了两个勺子过来道：“吃吧！”
    秦卿愣愣接过勺子：“不用等白叔叔回来一起吃吗？”
    “没事，我们先偷偷挖两勺，然后用奶油修补一下，看不出来！”
    两个孩子调皮地搞恶作剧，偷吃掉几勺蛋糕内芯，还吃掉顶部的半块巧克力，做贼般擦干净嘴角的奶油，假装无事发生。
    到晚上开饭时间，白炜熠终于回来，大家正式开始吃蛋糕。袁霜下刀切了几下，发现那个缺的坑，再看看俩儿子偷笑的表情，摇摇头对罪魁祸首无可奈何。
    “今天生日么，来喝点酒。”白炜熠找出瓶葡萄酒，给两个小子都倒了一小盅：“少量喝点，对长身体也有好处。”
    老爹突然好大方！原本就想着能不能骗点酒喝的白大少爷欣喜若狂，端起玻璃盅小口呷。
    有点酸，有点甜，很清新。后劲儿带着花香和水果味，挺好入口。
    “嘿嘿，爸你今天真慈祥。”白翊飞朝他老爹傻兮兮笑。
    白炜熠满是嫌弃地转向老婆：“你看看咱儿子的德性，再看看卿卿。”
    秦卿也喝得有点上脸，但他就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舀蛋糕，外加笑得温润文雅，让人觉得很舒服。
    “弟弟！”白翊飞突然大喊一声，从背后掏出个小盒子转头递给——他老娘：“送你的生日礼物！”
    袁霜：“……”
    “这酒量真是沾杯就倒。”白炜熠对儿子的嫌弃又多了两分。
    袁霜帮忙把小盒子再递给秦卿，看着他拆出只钢笔，对着墙说了句“谢谢哥哥”，顿时乐不可支。
    “哈哈哈卿卿也迷糊了，你这酒后劲儿有点大啊。”
    白炜熠哭笑不得，看俩孩子东倒西歪大着舌头聊天。
    “困……”秦卿拿手揉眼睛。
    “困、困了啊，走，哥陪你睡觉！”白翊飞晕晕乎乎起身，拽住窗帘拉扯。
    袁霜笑得直抽气，指使王伯把俩醉猫送去睡觉，这才坐下来和老公聊天：“真好玩，真可爱，卿卿要真是我们家孩子该多好。哎，当年为了不影响我爸的仕途没敢超生，后悔。”
    “没事没事。”白炜熠安慰她：“你看卿卿现在就像是咱家的，没差。真想再要个孩子啊，等咱爸退下来我们去领养个。”
    袁霜点点头，叹了口气：“要是领养的能跟卿卿一样让人省心就好了……”
    “秦卿，你别跟白少了，跟我们家吧！”
    “对啊，我们家两个都是姑娘，你喜欢姑娘吧？”
    “你选哪个都可以哦，我们也都喜欢你。”
    滚、滚开啊！卿卿是我的！是我的！
    是我的！都是我的！脸蛋、眼睛、鼻子、嘴巴，整个都是我的！
    还有身体……小锁骨上有个凹陷的小坑，把脸埋进去，可以感受温暖的体温和细腻的皮肤，甚至有种如白玉兰般的清香……
    那种清香如影随形……能让躁动的心情奇迹般平静下来……
    如果能拥在怀里，闻着味道，轻吻着服帖的细发，把玩着柔软的小手……
    ……一种缠绵之态，令人之意也消……是谁说的来着……说得真有道理……
    铃——————————！！！
    白翊飞猛的从床上惊醒，惊恐地望向发声源。
    靠！！！
    那个该死的闹钟！！！昨天没取消掉，早上六点钟又特码响了！！！
    白翊飞恶狠狠朝它竖了个中指，拍下终止按钮。正欲翻身继续睡，突然发现哪里有点不对劲。
    等等，这种黏糊糊的感觉，是什么……？
    尿、尿床？！
    这年纪了还尿床？！
    他胆战心惊地伸手往下身摸了一把，手感有些微古怪，不像是尿|液，反而像是……
    梦|遗……
    这个以前看见过学习过但首次出现在他真实生活中的词，瞬间跃出脑海。
    卧槽——！！！
    “吵……”秦卿咕哝着翻过身，半张脸埋在被子底下，半张脸面对白翊飞。
    昨晚那个梦的内容瞬间如潮水般涌入，白翊飞仿佛被雷劈了个魂飞天外般，凝固在原地。
    做了个chun梦……对象是干弟弟……
    啊——！！！白大少爷无声惨叫着摔下床，连滚带爬逃出秦卿卧室。
    出大事了！！！
    半小时后，白大少爷在自己卫生间内浑浑噩噩搓着手里的内裤。
    发育得早，接触得多，再加上损友经常喜欢讨论此类话题，他对chun梦和梦|遗这两个词并不陌生。出现这种现象是很正常的，他也一直期盼着这个时刻的到来。
    但为什么对象会是干弟弟啊！！！
    难道不应该是大胸大屁股的美女姐姐吗！！！
    “唉……”白大少爷忧愁地叹着气，把内裤拎去阳台晾晒。
    可能是接触美女姐姐的机会太少，幻想不出来，所以把白净可爱的弟弟当作替身。看来得去找点小H片看看，研究一下女性的身体，这样下次chun梦估计就会正常了。
    白翊飞满腹心思地转过身，发现弟弟穿着天空蓝的小睡衣，露着半个小肩膀，懵懂地站在后头。
    “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靠——！
    白大少爷深刻感觉到下身蠢蠢欲动起了某种程度的变化，魂飞魄散冲进去，捞起衣服劈头扔到弟弟身上挡住皮肉：“我我我、我被闹钟吵醒的！”
    秦卿混乱地把衣服扒拉下来，头毛支棱。
    “你、你去把外套穿上，天气冷。”白翊飞眼睛不敢瞟过去，听到对方哦了一声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远，这才把憋着的气缓缓吐出。
    完蛋，真的出大事了。
    要赶紧看个小H片冷静一下。
    阿桑在课间休息时看到白翊飞站在教室后门外朝他招手，表情还特别严肃，连忙跑出去见人。
    他们现在不在同一个班，还隔着两层楼，平时课间十分钟可不会特意跑下来见面，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果然，对方张嘴就是：“下午放学后有没有空？”
    “额，有啊。”阿桑挠挠头：“要出去玩吗？”
    白翊飞声音很正直：“去你家玩，哦还有，上次你说你表哥给你的那个U盘还在么？”
    “噫——”阿桑了然，揶揄地戳戳他的肩膀：“白少你终于开窍了？想欣赏人世间最美好的风景了？”
    “滚，我这是学术性的研究！放学在校门口等着！”
    于是，放学白大少爷好不容易把弟弟哄骗上车回家，自己偷摸跑到约定地点，和三个愣头青撞了个大眼瞪小眼。
    “你们怎么也来？！”白翊飞把拳头握得嘎吱响。
    “不是集体活动吗？”阿桑疑惑地张望：“你的小童养媳呢？不来吗？”
    鬼告诉你的集体活动，我只想安安静静拷个小H片啊！
    白翊飞心塞地望着损友三人组，左右权衡良久，终于还是妥协从偷偷拷H片变成了集体看H片。
    简直不能更丧心病狂！
    四个半大小子猥琐地猫着腰，挨个闪进阿桑家。蹑手蹑脚关上大门准备往卧室跑的时候，阿桑突然顿悟般站直身子。
    “我妈今天上晚班，十二点才回来啊。”
    靠，不早说！
    三个小贼无语地挺起身朝他竖中指。
    既然家里没人，那就好办了。他们把卧室门一关，电脑一开，U盘一插，搓着手掌兴奋地打开播放器，讨论先看哪部。
    U盘里有五个视频文件，四个都是什么什么TOKYO HOT，另一个是用繁体字写的放課後加几个奇怪的符号。白翊飞把自己带的U盘插上复制，边听损友们讨论。
    “看那个，那个什么玛丽亚，名字带着丝高雅，实则极其yin荡，肯定很带感！”
    “什么啊，要看就看那个放课后，肯定是搞女学生，更贴近我们的生活！”
    “哎不要着急，挨个儿看。时间还早呢指不定能看好几部！”
    三人争吵不休，白翊飞听得头大，随手点开一部。
    大胸翘屁股的熟女姐姐穿着黑白小西装套裙，趴在椅子上上演制服诱|惑。衣服很紧，顶端的扣子扣不起来，露出半个胸脯。几人瞬间停止争吵，盯着屏幕专心看片。
    						第9章 九、
    这才是女人！这才是应该出现在chun梦里的女人！白大少爷内心激动地仰天狂吼。
    半秃的男you上场，拿着道具拉拉扯扯把女you推到床上。几人边嫌弃男you的长相和肚腩，边对着女you流口水。
    小衣服扒掉，小裙子扯掉，小内裤褪掉，成熟女性美好的肉体暴露在镜头前，妩媚动人。
    对对对没错就是这样！白翊飞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欣赏视频。
    然后他发现围在他旁边的仨损友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喘粗气，还偷偷往下伸手假借调整裤子实则自摸。
    我去，你们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白大少爷低头看看自己毫无反应的小兄弟，再看看他们，万分不解。不就脱个衣服么，有什么好激动的？
    他没不解多久，视频里的俩人进展很快。男you玩腻了道具，自己提枪上阵，女you娇艳地采取骑|乘|位，在对方身上上下耸动，甜腻的叫声不绝于耳。
    三个损友已经彻底缴械投降，各自找地方倚着靠着，情绪很HIGH。
    白翊飞这才发现不对劲，因为他不仅完全没感觉，而且看着女you胸前那两坨瘤子般抖动的肉，甚至有点犯恶心。
    连带高昂的叫声都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是因为损友都围在旁边，好面子的性格发作，所以硬不起来吗！
    一、一定是这样！都是这群损友的错！绝对不是自己有问题！
    “刺激……”阿桑嘟哝着到处找纸巾，看到呈现半石化状态发呆的白翊飞，不由奇怪道：“白少，你咋的了？”
    问个屁啊问！老老实实打你的飞机去不行吗！白翊飞在内心把阿桑暴揍一通，尴尬地笑笑：“哦，第一次看，不太熟练……”
    宋璨茅塞顿开：“白翊飞不喜欢这种熟女型的吧，阿桑，你换那个放课后女学生的。”
    小丘也补充：“对对，这种大姐姐一看就不好驾驭，没有代入感。”
    没代入感你还摸这么HIGH！
    白翊飞嘴角抽搐着点开那个放课后视频文件，果然是学校教室的场景。桌椅摆放整齐，看上去像是班长的小男生把同学们都送出教室后，回来整理讲台。
    对，小男生。十四五岁的小男生。
    阿桑诧异道：“这么小的俩孩子搞？男的肯定没经验，不会秒she吧？那多没看头。”
    “先看看先看看。”小丘在边柜上坐下休息。
    几秒钟后，教室里进来个老师模样的大叔。
    镜头特写在小男生的腰臀部，慢慢往上移，裸露的细腻背颈仿佛带着柔光，碎发随着小男生踮脚擦黑板的动作左右晃动。
    白翊飞几乎瞬间硬得胀痛，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
    “啥意思……？”小丘对着屏幕疑惑不解。
    镜头又转到老师那里，老师肆无忌惮摸着下身，朝小男生走去。
    “？？？”阿桑满头雾水：“什么玩意？？？女you呢？？？”
    宋璨凑上前仔细观察：“这个是女you？看着不太像啊……”
    老师一把把小男生推倒在讲台上，学校制服扯得分崩离析，露出白嫩平坦的小胸脯。紧接着胸口被成年男子的手掌大力抚摸，带着种凄艳的美感。
    “我靠！！！”阿桑吓得直接从床上弹起来，冲过去按下暂停键，惊魂未定地望向其他人。
    “这这这这这这这……”小丘指着电脑屏幕疯狂结巴。
    宋璨还算冷静，嘴唇颤抖地提出疑问：“这是两个男人？呃，男孩子？同、同|性|恋？！”
    三人皆望向平常的主心骨——白大少爷。
    白翊飞浑身发抖，因为他发现自己硬到快要爆炸，不是因为看了女you，而是因为那个小男生！这已经不是能用被损友看着硬不起来能解释的了，这绝对不是正常反应！
    “什、什么垃圾玩意，不看了！”他掩饰般用超大的嗓门把损友们喝退，拔出U盘撒腿就跑，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闪得快，衣服穿得厚，没人看清他不自然的凸起，只剩下三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少年伫立在原地。
    秦卿发现自己最近开始遭遇白翊飞的冷脸对待。先是打招呼直接被甩门，然后是说话对方都不肯正脸转过来只用单音节字回答他。再接着不让他辅导检查作业每晚都把卧室门关得死紧，最后连中午吃饭时间都不带他一起了，跟过去就特意找个四人桌把他排挤开。
    三个损友看着白大少爷离奇的举动很茫然，但他们毕竟是追随少爷的，有心想帮秦卿稍稍打听打听，却套不出话来，感觉特别对不住他。
    袁霜看出不对劲，小声问秦卿他们俩是不是有吵架，还替白翊飞道歉说自家儿子被惯坏了脾气不好。
    但秦卿压根就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有吵过架，只好支支吾吾避开袁霜的追问，自个儿把满腹疑惑憋在心里。
    到底是哪儿惹到哥哥了呢……？
    他罕见的在做作业时走神，盯着桌上的哆啦A梦录音小摆件，思考要不要道个歉。
    于是某天白翊飞打开卧室门时，就看到蓝胖子默默蹲在门边，等着他临幸。
    滴！
    “哥哥，我错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滴！
    “哥哥，我错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滴！
    “哥哥，我错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他一遍一遍按着播放按钮，眼眸黯淡，思绪万千。
    哪是你错了，错的是我啊。我不是个正常的好哥哥，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才对。
    哆啦A梦送过去就石沉大海，没有回应，也没有返还。白翊飞还是那个样子，爱理不理，吊儿郎当。
    时间一长，不光是亲近的家人朋友，连同学们都发现了异样。
    秦卿的成绩从入学开始就处在首位，从未落下来过，怨恨他、嫉妒他、对他愤懑的人自然很多。特别是尖子班排名前几的学生，想超超不过，想扯扯不下，那是相当怀恨在心的。
    之前有白翊飞罩着，他们最多只敢在暗地里扎小人咒骂，现在看白翊飞的举动，明显是交恶了，那还用担心什么呢？赶紧落井下石啊！
    “哎哟，秦卿这是被白少抛弃了？”
    “当了快一年的童养媳，怕不是玩腻了吧！”
    白翊飞从趴着的桌上露出双眼，挑眉偷看斜前方被人围住的人。
    “我看最近白少话都懒得跟你讲啊，怎么惹到的？是不是装清高不让玩啊，哈哈哈！
    “那是，我们秦卿可是天才，怎么可能出卖身体呢你们说对不对？”
    某个少年恶意满满地边说边把手搭到秦卿肩上，装出哥俩好的模样。
    秦卿皱眉想甩脱，奈何少年存心想恶心人，故意拿手胡乱摸，怎么都甩不掉。还没等他想出应对后招，一股大力猛的从背后传来，把这边的两人一椅一桌踹得人仰马翻。
    “你特码是哑巴吗！他们造谣你不会反驳吗！”白翊飞气得肝疼。不知道是在气那双作乱的手，还是在气闷不吭声的人。
    秦卿咬着嘴唇从地上爬起来，朝他鞠躬：“对不起。”
    ……靠！白大少爷憋着满腔怒火不知道该怎么发，转头恶狠狠踹飞自己的课桌，摔门而去。
    白翊飞心情不爽，借口身体不舒服请了最后两节课的假，书包都没拿直接回了家。他郁卒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不得劲。
    是病吧，这是病吧？难道得找个医生看看？
    可怎么开口？而且万一不小心被秦卿知道，会被他以怎样厌恶的表情来面对？
    这种事不方便透露给其他人……对了，上网查查看！
    他鲤鱼打挺坐起身，去开电脑。看到旁边那只火红色的U盘，鬼使神差插到电脑上，点开了那个名为放课后的视频文件。
    视频里的小男生身材跟秦卿有几分相似，都是发育到一半，保有丝纤细优雅的状态。虽然脸不像，但拍摄角度基本都在身体上，并不怎么上移。白翊飞没看几秒就忍不住解开裤子，满心罪恶感，却又情不自禁随着小男生的哼声沉沦。
    变|态老师把小男生从头到脚摸了一遍，上次在阿桑家看到这儿就中断了，这次接着继续。小男生边自摸边两眼迷蒙地看着变|态老师，细嫩的两条腿垂在讲台边，脚丫子来回摆动。变|态老师拿出个道具套上安|全|套，又挤了润|滑|剂，把小男生翻过去，手伸进对方小菊花里扩张。
    白翊飞：“……？！”
    他愣愣地按下暂停键，退回去重新看。来回看，反复看，然后最小化视频，打开搜索引擎，搜索——
    男人跟男人怎么做？
    白大少爷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卧槽还能这样？？？这这这、这样也行？？？居然是这样？？？
    真特码刺激……
    正叹为观止之际，房门被咚咚敲了两下，吓得他赶紧把小兄弟塞回裤子内。
    “哥，你的书包……”秦卿模糊的声音从门口传出。
    白翊飞手忙脚乱关掉电脑，走到门边欲开，却又停住了手。
    如果秦卿知道，他的干哥哥刚才在看小H片，而且脑子里幻想的还是他，会是什么感受？
    绝不能让他知道！
    “……我放在门口，你等下自己拿……”模糊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有趿拉拖鞋即将离开的脚步声。
    白翊飞搭着门把手浑身发软，他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旋开门，叫住秦卿，强迫自己开口发声。
    “你……搬回去吧。”
    						第10章 十、
    两人无言对望片刻，白翊飞心虚地补充：“也不是让你马上走，你看，快期末考试了，考完你反正要找你妈过年，等回来……”
    “好。”秦卿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同意得好干脆。白翊飞心里更加没底，张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再次被打断。
    “答应我个要求，我就走。”
    “什、什么？”
    “留在尖子班。”秦卿微垂着眼，看不到他眸中的情绪：“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会去普通班，但你留在尖子班。”
    “呃……？”白翊飞没想到是这么个要求，抓着门把手满脸茫然。
    “不、不……”
    “再见，哥。”秦卿说完，没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转身就走。
    卧槽你在开玩笑么！白翊飞风中凌乱。去什么普通班啊！就算你成绩再好，哪可能让你这么自由地换来换去！
    果然，第二天他还是在班级里看到秦卿乖乖坐在他的左前方，书本摆放整齐，身板坐得端正，丝毫没有转班的意思。
    弟弟真会吓唬人！
    既然约好了留在尖子班，成绩在班级末端又晃神了一段时间的白大少爷赶紧抓紧时间啃书。今年的年特别早，连带考试时间也提前相当多，教学任务却还是那么重。老师们纷纷选择压缩课程简略带过容易理解的部分，让学生自学。
    没了小老师的辅导，白翊飞学得格外心塞。幸好之前秦卿给他打的基础很扎实，牺牲睡眠增加学习时间之后，还是慢悠悠跟上了大部队的脚步。
    一月初，期末考试就全部结束，整个学校开始为放寒假做准备。
    白翊飞溜达着去大礼堂看成绩，他估分在班级三十五名左右，只要不出大意外，还是能留住席位的。
    果然，他在年段四十四名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啧，比之前下降一名，但是无所谓了，没差。
    然后他听到旁边有人惊呼出声，音量大得吓人。
    是哪个人擦着分没能进尖子班？还是考了个自己难以想象的高分激动不已？白翊飞不耐烦地转过头去，看到那人指着榜单直哆嗦。
    “秦、秦卿！”
    什么？！白翊飞愣在原地，随后疯了般往那边跑。
    第五十六名，秦卿，550分。
    我靠！什么鬼？怎么可能只有550分！就算迷糊算错几道题，最起码也能保持在580左右啊！
    议论声纷起，吵得白翊飞头一阵阵疼。
    五十六名……班里只能容纳五十个人，他掉出尖子班了。
    是因为之前承诺说会去普通班的缘故吗？
    还以为是让老师换班，没想到居然是用这种自损的方式！
    白翊飞随手拉住一个人，茫然地问：“他在哪儿？”
    “白、白少？”被逮住的人也很茫然：“谁？你找谁？”
    “秦卿，秦卿他在哪儿？！”
    “我我我不知道啊啊啊——”
    “白少！”有人上前攀住白翊飞的肩把他转过去：“秦卿刚才去语文老师办公室了。”
    白翊飞撒腿就跑。
    “你把考试当成什么！儿戏吗？！”
    还未进办公室，白翊飞就听到语文老师的河东狮吼。
    “你是对考试有意见还是对语文有意见还是对我本人有意见，啊？！”
    “作文整篇不写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出的题目吗，啊？！”
    作文整篇没写？白翊飞心里咯噔一下。作文分刚好是五十分！而且这次的题目，他看到的时候很是头疼。
    ——请以兄弟姐妹为主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
    他整整四十分钟满脑子都是秦卿，硬是把人推进脑海角落处，然后拉扯出一个关系还不错的表哥，写了点乱七八糟的亲情。
    “我不会写……”秦卿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我……没有兄弟姐妹……”
    “瞎编点写上去也行啊，书上看到的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或者父母那辈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角度是要靠自己找的嘛！”
    “俞老师……秦卿的家庭情况……应该有告诉过你……他那个……”
    办公室内声音越来越小，白翊飞傻傻站在门外发呆。
    他不相信秦卿是不会写，没写的原因多半还是为的那个承诺，要掉出前五十名，掉出尖子班。
    靠！为什么不早一点想到这步，为什么不早一点劝阻他！
    普通班跟尖子班的教学进度都不同，就算下个学期再考回尖子班，中间整个学期的差距，要费多大劲才能补回来？
    秦卿从办公室出来，跟浑浑噩噩的白翊飞碰了个照面。他张嘴想叫哥，回忆起已经被要求搬出白家，话到嘴边改了口：“……白少。”
    白翊飞抬起手，当着他的面，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过。为期一个月的寒假仿佛只有几天，前脚刚踏进假期，后脚就迎来开学，让人没空喘息。
    秦卿跟袁霜找了个借口搬回家，白家又恢复到之前那个寂静的状态。白翊飞不断追忆着自己甩自己的那个耳光，疼痛已经消失，火辣辣的感觉却无论过多久都残留着。
    残留着的，还有秦卿的表情。惊讶、错愕……
    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全盘托出，想好好道个歉，想把自己的苦恼通通告诉对方，但如论如何都有条绷得死紧的线缝住他的双唇，让他发不出声。
    寒假期间他偷摸着上网查了些那方面的资料。虽然几年前国家已经不再把同|X|恋划为病态，但时间还很短，庞大的群体依旧龟缩在网络上，或者躲在某些只有圈内人知道的角落里。
    而那些不幸暴露身份的人下场却格外凄惨，千人唾万人弃是常态，甚至因此丢失学位、丢失工作，直到丧失整个家庭。
    白翊飞虽然有些嚣张的少爷脾气，但涉及到这么大的事，他也不敢太乱来。顶多在同类人聚集的论坛上匿名注册了帐号，发帖叙说内心惆怅，获取陌生人廉价的同情和安慰。
    开学之日，他迈进教室，对着左前方空空荡荡的课桌狠狠走了神。
    真的去普通班了……
    再也不能侧侧头就看到弧度美好的脸颊了……
    也不知道分到几班，要不要找点借口去偷看？
    没多久他就得到了确切情报，因为——
    “白少，我靠秦卿跟我们一个班了！”阿桑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抑制不住激动脱口而出。
    宋璨狠狠把阿桑擒拿住：“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白翊飞条件反射追问：“他怎么样？”
    “额？”阿桑从宋璨胳肢窝下探出脑袋：“就那样……？哦对好像又高了点儿。”
    白翊飞真心想把这个情商为零的损友掐死。
    “老师把他当宝贝啊，一到下课时间班里同学全涌到他旁边问题目，埋得连人都看不到……”
    特码的问什么问！知道我家宝贝时间多宝贵吗！
    “好几个女的跟他示好，说什么最近流行白净书生型的，问他想不想来场早恋！”
    白翊飞越听越心塞，把没动几筷的餐盘端起就想走。
    小丘赶紧举手：“哎白少等等等等你狮子头不吃给我！我饿得慌！”
    损友！！！
    白翊飞发现自己渐渐变成了跟|zong|狂。不停想着下课跑到阿桑他们在的9班，找各种借口和他们聊天，实则行偷|kui之事。如果遇到秦卿起身去卫生间，那是最美妙的，他可以假装也去，在半途同回来的人擦肩而过，近距离欣赏白嫩的小脸蛋。
    虽然只能瞟到一眼。
    啊，果然越压抑越bian|tai怎么办！
    白大少爷出现在9班外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三个损友三脸懵逼，互相讨论之后由最耐揍的阿桑出面提出疑问。
    “白少，你跟秦卿到底怎么回事啊？有什么问题不然大家约出来聊聊，把心结说开？”
    “没事！能有啥事……”白翊飞只想安安静静做个跟|zong|狂，最好还是能隐身的跟|zong|狂，方便贴身偷|kui。
    哪里像没事的样！三个损友凌乱地望着他。
    也不知道他晚上吃得好不好，睡得安稳不安稳……白翊飞突发奇想：“小丘，要不你每天晚上找借口跟他一起吃饭吧，吃得好点，钱我来出！”
    “白、白少，你没发烧吧？”小丘诚惶诚恐。
    白翊飞摸摸脑门：“没发烧啊，我好着呢。”
    跟他相熟最久的宋璨忍无可忍爆发：“白翊飞你别瞎胡闹，要么就把秦卿约出来说清楚，要么就自个儿憋着！”
    宋璨很少发火，但发起火来绝对吓人。白大少爷缩缩脖子，硬是把一米八缩成一米六，蹑手蹑脚逃回自己教室。
    还是憋吧，憋吧……已经害了他一学期，总不能再害他一辈子。
    谁也没想到，决定要自己憋着的白大少爷，不出几天就没绷住破了功。究其原因，还要追溯到某个从外国流传进来的洋节——情人节。
    那天，白大少爷照常来上课。打开课桌抽屉的一瞬间，满满一抽屉巧克力盒差点溢出来，各种小饰品撒得满地都是，仿若天女散花。
    盒子啥形状都有，方的、圆的、爱心的、星星的，甚至有个像只绿绿的青蛙。
    颜色也很丰富，主打红黑，辅助粉紫，偶有个性蓝绿掺合，堪比礼物包装纸大卖场。
    还有那些充满想象力的小饰品，蝴蝶结、玫瑰花、小熊……狗骨头？这是啥？……鸭嘴兽又是什么鬼？！
    						第11章 十一、
    去年情人节，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还没这么大胆子光明正大送巧克力。今年岁数长些，加上受外来文化影响严重，顿时个个按捺不住开始表心意。
    白翊飞本就长相阳光帅气，身高体形又显眼，还会打篮球，学习棒到进尖子班，几乎算是万众瞩目的大众情人。大家都送，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巧克力盒迅速如小山般高起，摇摇欲坠就差压塌的最后一根稻草。
    “同学，能不能帮忙把这盒……呀！”
    “姑娘，你也瞅到了白大少爷课桌的盛况，还送吗？送我就给你叠上去。”
    “额……那帮我把卡片给他吧，巧克力送你吃！”
    “好嘞！”
    尖子班班主任听闻一个洋节搞得如此声势浩大，不禁也是对这群初中生姑娘心悦诚服。而被巧克力淹没的恰是某少爷，不能批评，反而得拍马屁，真是气煞人也。
    幸好某少爷还是非常懂事识趣的，趁老师还没到教室前，伙同俩同学帮忙把巧克力都上缴到办公室送给祖国辛勤的园丁。当然卡片是留下来准备偷偷找机会销毁了，毕竟如果老师们借此追溯回去批评小姑娘，那多不厚道。
    到午休时间，白翊飞课桌抽屉内只剩几盒迟送过来的没上缴给老师，想了想干脆拿去跟损友们分食。
    “哇噻德芙一整盒！”小丘激动不已：“这个得大几十块钱吧！”
    阿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买的没诚意，要那种手工做的，上面写上什么TO某某某，那才叫有诚意！”
    宋璨打了个寒颤：“那种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放头发丝手指甲恋爱红线诅咒纸条之类的，说不定还滴了几滴指尖血，多可怕。”
    “哟哟哟，宋璨咋滴，今天收到俩盒巧克力得瑟上了？”
    “咋滴，你没收到所以有意见？”
    “谁特码有意见！我才看不上那些没诚意的！”
    “哪是看不上，是收不到吧？”
    白翊飞一人给了一个爆栗：“别吵吵，专心吃饭！”
    餐桌上总算安静了会儿，白翊飞边吃青椒牛柳边偷看不远处独自坐着用餐的暗恋对象。吃到半途他突然想到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秦卿今天……有没有收到巧克力？”
    阿桑刚想张嘴，忆起之前两人关系极度古怪，硬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怎么了？”白翊飞不解追问。
    “额……他是有啊……还是没有啊……”阿桑边支吾边疯狂朝宋璨使眼色求救场。
    白翊飞不满道：“什么有啊没有啊的，实事求是说！”
    “有。”宋璨接过棒：“收到两盒，一盒是我们班班花送的，一盒是隔壁班一个姑娘送的。”
    我靠班花了不起啊！凭什么送他巧克力！白翊飞脸色很臭，朝不远处怒目而视。
    不远处无辜中枪的某人认认真真吃着蕃茄炒蛋，姿势优雅得体，丝毫不知某少爷已经嫉妒到要发狂。
    生气！
    白翊飞恶狠狠吃完最后一根牛柳，恶狠狠收拾好餐盘，恶狠狠坐在原位等着秦卿吃完了继续跟踪。
    仨损友吵吵嚷嚷地吃完，然后无奈陪白大少爷一起干等。好歹今天还有巧克力可以吃，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头百无聊赖吃完半盒巧克力后，那头秦大才子终于起身，四人迅速前脚后脚把餐盘放到回收处，然后行跟踪之事。
    情人节的校园里充满粉红色泡泡，就因为大批人送给白大少爷巧克力没被老师批评，弄得其他原本没胆量送的也蠢蠢欲动起来。食堂到教学楼中间的小道上，时不时就有女生抱着巧克力盒小脸羞红，等着心上人路过。
    四人组好不容易吃掉半盒巧克力，回程路上又收进两盒，简直水涨船高。
    小丘愁眉苦脸，嘴里还嚼着半块：“白少，要不咱拒收吧，我都快拿不住了。”
    阿桑提出反对：“拒收那些女生该多伤心。”
    白翊飞心思哪在那上面，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的人一瞬不眨，仿佛魂魄已离体附在对方背上。
    仨损友互相望望，无可奈何。
    “他到底什么毛病？”宋璨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啊……卧槽！”阿桑大叫一声指着前面：“有有有、有人送秦卿巧克力！”
    果然前面有个小女生把秦卿拦下，扭捏着从背后拿出个粉红色的盒子，盒子上还有银白色缎带，搭配得挺好看。
    四人配合默契地矮身半蹲躲到旁边的矮墙后，偷窥加偷听。
    距离有点远，小女生俏红着脸说了几句啥，被风刮得听不清。然后她递上盒子和一张对折的信纸，看着秦卿收下，这才鞠了躬跑远和闺蜜汇合，嘻嘻笑笑回教学楼。
    阿桑兴奋不已：“哇居然收下了！前两个他可是只收了卡片没收巧克力！”
    小丘边嚼巧克力边张望：“这女的是谁？好像长得不咋样。”
    “尖子班班长。”白翊飞从牙缝中吐出这五个字，拳头紧得指甲都要把皮肉掐出血来。
    “你们先回去。”他站直身子把损友们赶走，自己疾步往前跑去追人。
    路边有个姑娘看到白翊飞突然从墙背后蹿出来，吓得跳了一小跳，结结巴巴道：“呀白少！那个……我想……我想送你……”
    “滚开！”
    秦卿拿着那个粉嫩嫩的盒子有些为难。尖子班班长之前跟他关系一直很好，人也得体知分寸，是非常靠谱的朋友。
    但没想到居然会送来巧克力。
    他知道到这个年纪，男生女生隐约开始有异性相吸的爱慕意识，但他从没想在初中搞早恋，所以今天有人送巧克力过来，他都选择了拒收。
    这一盒却有些难办。
    班长人很好，也许到高中可以考虑考虑，拒收巧克力会伤害到她，不然就收下来然后写封回信吧。
    在回信里跟她讲清楚，等再过两年，如果对方原意等的话……
    “秦卿！”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喊声，秦卿停下脚步转过身。
    白翊飞的表情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些生气，有些尴尬，又有些难堪。
    “你跟我来天台一趟。”他朝好久都没再有过交流的干弟弟挥手，然后扭头就走。
    秦卿张张嘴没说出话，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跟上。他摸不透白翊飞是什么意思，确切的说，从去年过完生日后不久白翊飞就开始变得喜怒无常，让他不知道该如何与其相处。
    他小心翼翼对待，胆战心惊应付，最终还是落得被赶出白家。现在不知道对方又玩的哪一出。
    天台平常不太有人上去，学校原先是想弄个空中花园，但四周护栏太低，安全系数不达标，只得作罢。白翊飞拼着一股醋意把人叫到天台，面对面之后心里开始打鼓。
    该说点什么？总不可能直接告白吧，那也太惊世骇俗了。难不成仗着自己干哥哥的身份要求他不准早恋？可两个多月都没好好讲话，突然来这么一句，不是更招人厌吗？
    “咳……”白大少爷垂死挣扎着憋出几个字：“……巧克力给我吃一颗。”
    秦卿满头雾水：“啊？”
    “巧……巧克力……”白翊飞表情扭曲地朝对方手里拿着的粉色小盒子努嘴。
    “……”秦卿无言地找长椅坐下，开始拆盒子。包装纸撕掉，里面是盒还未拆封的巧克力，外壳上写着外语，看上去像是国外货。他打开盖子，花纹形状各异的巧克力看上去挺高级，品种很多。
    “给。”他把盒子递给白翊飞。
    白翊飞恶狠狠拿起中间最抢眼的那颗粉色爱心巧克力，塞进嘴里开始嚼。
    哼，还夹着草莓酱，齁甜，不好吃不好吃！
    气氛古怪，白翊飞顾自嚼着巧克力不说话，秦卿只好也挑了颗上面有花生碎的，两人排排坐，望着天空，各自专心吃。
    良久，白翊飞带着草莓夹心巧克力都救不回来的醋味开口：“你喜欢班长？”
    秦卿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还行，等过两年可以考虑。”
    我靠！还敢说还行！还敢说考虑！白大少爷气得快要丧失理智：“你要不要那么混球！女孩子大好年华凭什么等你两年，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干脆拒绝，拖着人家算什么意思！”
    “……”秦卿沉默半晌答不上话，再三考虑，斟酌着回答：“那我答应？”
    白翊飞差点吐血身亡，喘着粗气怒瞪近半分钟，抬手——从盒子里拿起第二颗巧克力扔到嘴里开始嚼。
    秦卿被他弄得糊里糊涂，认真思考如果要答应的话，好歹先看过人家写的信。那张对折的信纸他刚才垫在盒子底下，现在拿出来打开，仔细阅读。
    班长的文笔很好，表述含蓄不过分直白，读起来像是清冽的晨露，一直滋润到心底。她没有要求现在开始交往，而是说，希望能考入同所高中，届时如果互相有好感，再做发展。这与秦卿的打算不谋而合，更对这女孩子多了份欣赏。
    白翊飞在旁边看他读着读着慢慢露出微笑，只觉得腹部有把火烧得浑身抽搐般疼痛，恨不得能咆哮出声，把身边所有东西破坏殆尽。
    秦卿把整封信看完，还未抬头就听见白翊飞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要答应？”
    说答应好像也不准确，还得看能不能考入同所高中，看到时候互相有没有好感。秦卿抬起头刚欲解释，白翊飞的脸蓦然放大，某个柔软的东西落在了他的唇上。
    						第12章 十二、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白翊飞感受着这一秒美妙到颤栗的感觉，脑中是全然的纯白，仿若身处天堂。
    天台刮过一阵风，那封因惊讶而没拿紧的信唰啦飞到空中，伸展开对折的身躯，飘飘荡荡往楼底下落。
    白翊飞像是被惊醒般退开。
    秦卿茫然眨眨眼，望着他叫了声哥。
    那个字就像是充满佛力的佛号，把他的灵魂打得分崩离析。
    他撒腿就跑。
    那天之后，两人成了奇特的陌生人。
    白翊飞不再每逢下课就跑去9班门口偷窥，而是改成拼命错开交互时间。偶尔不幸碰对面，也迅速避开眼神接触，能溜多快溜多快。
    不久后的某天，班长哭哭啼啼回来，红着眼在桌上趴了一下午。没隔几天，班主任就宣布班长要出国留学了，让大家给她写点离别祝福。
    白翊飞认真考虑起自己要不干脆也转个学。
    可惜转学计划被父母掐死在摇篮里，他继续在一中初中部半死不活苟且偷生。
    期末考试前，他忧心忡忡思考到底要不要再留在尖子班。因为初三将不再根据成绩换班级，这将是最后的机会。而初三有多重要，不用说也知道。中考，挂钩着能进的高中，高中，挂钩着能进的大学。
    如果他还赖在尖子班，秦卿说不定还会继续玩不写作文故意扣分那套，脱离尖子班一年半时间，那造成的影响绝不是随随便便能弥补的。
    他没纠结多久，秦卿主动找上了门。
    “我要回尖子班。”秦卿的表情很平静，声音很稳定，让人摸不透他的底细。
    白翊飞赶紧唯唯诺诺点头：“哦哦，那我去普通班。”
    “不，你也留在尖子班。”秦卿道：“我要直升一中高中部，你跟我一起。”
    白翊飞一瞬间感觉被人偷走了脑子。
    “……啊？”
    “到高中给你答复。”
    “……额？”
    “再见，哥。”
    ？？？？？？？？？？？
    白翊飞像尊雕像般石化在教室后门外，望着干弟弟飘然从楼梯下去，半天找不回魂魄。
    有人从教室出来，看到白大少爷伫立如松，手痒猛拍他的背：“白少！傻啦！”
    白翊飞的魂魄被打回躯壳，如找到救星般抓住那人的手，眼中闪着炽热的光芒：“你快再扇我两巴掌！”
    对方：“……”
    白翊飞：“快啊！”
    对方：“救命白少得失心疯了谁来把他送去精神病医院啊啊啊！！！”
    白大少爷因为干弟弟的一席话吓得魂飞魄散，几乎夜夜通宵苦读，总算以四十八名的成绩成功赖在尖子班。
    秦大才子又重回年级第一，597分把之前好不容易当了次状元的万年老二比得自愧弗如。
    干哥哥干弟弟又在尖子班完成聚首，甚至连座位都没变。
    一中的高中部算是K市最好的高中，对中考分数的要求高到可怕。但本校直升会稍稍放宽点要求，也就一点点，极其有限。
    尖子班的成绩理论上来说都是可以进的，除非考试失常糟到烂泥状扶不上墙。那么尖子班初三主要在忙些什么呢？
    答案是，在边复习初中三年所有知识，边学高一的课程。
    美其名曰：为高中打基础。
    白翊飞看着手中从亲戚那儿借的高中课本，吐了口血。
    他前两个学期因为不再让秦卿给他辅导，每次都是拼着老命才保留住席位。还以为初三有时间再复习巩固，为中考做准备，结果学校竟然直接来这么一出骚操作。
    某天午餐时间，四人组谈起未来去向，皆心有戚戚焉。
    阿桑垂头丧气：“我不知道能不能进育才中学，交个三万择校费也许可行……”
    小丘同他比惨：“你至少还能进育才，我只能去读职高了。”
    宋璨挥斥方遒：“我的远大理想是直升一中高中部！”
    三人齐齐望向白翊飞，想听他发表意见。
    白翊飞哐地举起吃饭都不忘带着看的书：“你们看这是什么？”
    三人挤成斗鸡眼挨个字念：“《普通高中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数学1》。”
    “对！”白翊飞收回书道：“这本书，我现在才开始看！”
    阿桑挠挠头：“有什么不对吗？这是高中的书，中考完看都来得及吧？”
    白翊飞捶胸顿足：“但是秦卿初一就在看了！”
    “……”三人皆闭嘴，默默低头扒饭。白大少爷自从升到初三之后已经呈疯魔状，三句不离秦卿，弄得他们无论聊什么都聊不下去。
    白翊飞继续对着高一数学课本唉声叹气：“人和人的差距，为毛就那么大……”
    回去的时候，他们在办公室附近碰到了秦卿。
    仨损友略尴尬地小幅度挥手，偷偷打招呼。秦卿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朝他们颔首。
    白翊飞瞟到对方手里红红的硬壳本子上证书二字，脱口而出：“那是什么？”
    秦卿稍作解释：“奥数获奖证书。”
    阿桑感叹道：“哇这就是那个中考加十分的本本？羡慕……我要是有这个，应该就能稳进育才中学了。”
    宋璨翻翻白眼：“有病，能得这个证书谁还去育才。”
    “对啊，有这证书能保进咱校高中部的尖子班啊！”
    白翊飞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秦卿升高中肯定也是在尖子班，而自己现在这垫底的成绩，绝逼进不去同个班级！
    就算让老爹花钱都弄不进去，因为高中部的尖子班个个学生牛逼到惊人的境界，都是冲着全国前几的大学去的。跟录取率挂钩，哪能随便让位。
    如果想分在同个班级，只能迂回前进。从现在开始拼命学习高中知识，在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想方设法挤进去。
    白翊飞内心崩溃地仰天长啸。他原本还想着凑合混过初三，只要挤进同所高中就算胜利。谁知后续居然还有那么多拦路虎。
    暗恋对象太牛逼是多么惨痛的一件事！！！
    到二楼三个损友往9班教室去，只剩白翊飞跟秦卿继续无言往上爬楼梯。在沉默中爬到四楼时，白翊飞终于忍不住喊住对方。
    “咳……那个啥……你……最近忙吗？”
    “？”秦卿发现自己面对此人时总是不能迅速抓到重点。
    白翊飞眼神乱飘：“那个啥……不忙的话……能不被……额补课……”
    “给你补课？”
    “……咳……”
    秦卿看着怎么都不肯正面回答的人又好气又好笑，沉吟片刻，回答道：“好吧，离中考还有三个月，这期间每周末补一次，等暑假有空了再增加时间。”
    这么棒！不仅给补课，连暑假都能再见面？
    白大少爷感动得差点直接跪地磕头三呼万岁。
    三个月一晃而过，与高考不同，K市的中考志愿是在知晓成绩前盲填的，以自己估分为准。秦卿和白翊飞不用说，反正按照之前约定的都填了一中高中部。仨损友纠结万分，最终纷纷约见秦大才子求帮忙拿主意。
    五人在大榕树小区的公共花园聚首。
    “我这咋办啊……”阿桑愁眉苦脸：“好像考得不太好，不知道择校能不能进育才。”
    秦卿分析道：“今年卷子比去年难，如果按照去年育才的录取分数再下降七八分的话，择校进去还是有可能的。要担心的就是如果填育才的人数增加太多，可能会被挤出来。”
    “呜呜呜那我是填还是不填？”
    “填吧，第二志愿填到义兴，义兴最近几年发展很快，就算调剂过去应该也不会太吃亏。”
    阿桑对着军师使劲膜拜。
    下一个小丘嬉皮笑脸顶上：“小老师，我这个……”
    秦卿干净利落甩给他两个字：“二职。”
    小丘：“……”
    宋璨的估分一上交，秦卿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怎……怎么？”宋璨胆战心惊。
    “你是不是初二的时候有考艺术等级？”秦卿翻着几页纸，估算分数：“加上艺术的十分，直升还会减几分，如果再交择校费的话，也许能挤进一中高中部。”
    “哇噻真的假的？”宋璨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有这个可能性。”秦卿及时给他打预防针：“但你得考虑好，一中的学习进度非常快，你又是靠加减分进去的。要是跟不上，还不如跟阿桑去育才。”
    白翊飞总算找到时机插话：“而且一中的择校费很高，你爸妈会不会有其他想法？”
    是哦。宋璨挠挠头。他家条件不似白家，甚至还比不上阿桑，择校费太高的话不划算。
    “这样你回去问问父母，如果想拼一中就填，不拼就也去育才。育才的特长生教育还可以，以后如果要走艺术路线的话多点门路。”
    “行。”宋璨收起估分表，朝秦卿道谢：“谢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秦卿学他的样子作揖：“不敢当不敢当。”
    仨得到解惑的学子整理好东西，一一告辞别过。花园里只剩下两个气氛一直别别扭扭的人。
    秦卿发现最近自己每次单独跟白翊飞相处，智商总是下降良多，而且各种想法都被看穿并且阻挠。重点是自己还降服不了对方，最终只能妥协。
    就比如现在，他刚张嘴想说你也回去吧，白翊飞毅然抢答：“我爸妈今晚出差不回来，我陪你吃饭吧！”
    秦卿：“……”
    心塞。
    						第13章 十三、
    一星期后，成绩和录取分数线终于揭晓。
    秦卿还没来得及查自己成绩，家里电话就已经被打爆。
    最开始是阿桑。
    “我进育才了啊啊啊只比分数线高两分简直太神了你是鬼吧不你是上帝吧怎么能估这么准天啊！！！”
    秦卿从啊啊啊开始就把听筒提到老远，等对面吼完一口气，回了个恭喜赶紧搁下听筒。
    不出两秒，下一通宋璨的电话进来了。
    “我直升了啊啊啊居然真的升进去了就是择校要交很多钱我能先跟你预约高中课程的补习吗！！！”
    怎么老有人主动要来当学生。秦卿无可奈何：“……到时候再看吧。”
    然后第三通白翊飞的电话终于挤进：“你家电话怎么一直占线？”
    我能有什么办法！秦卿边把听筒夹在肩膀上，边伸长手臂去按电脑开机键。
    白翊飞接着问：“成绩查了吗？”
    “还没……”
    “怎么不查？虽说稳进，好歹也查一下啊。”
    秦卿深吸一口气，朝电话怒叱：“这怪谁啊！！！”
    所有人都进了最想进的学校，可喜可贺。没有作业的两个多月暑假，大家都心野得厉害，除了白翊飞这个倒霉鬼。
    他正在为高二文理分班后和秦卿同班奋斗，分毫不敢松懈，连他爹娘都觉得不可思议。
    自家儿子真的开窍了？居然有如此超前的意识。
    但这样不会学成傻子吧，只知道死读书什么的。白家并不需要一个书呆子继承人啊。
    所以当袁霜某天接到秦卿打来的电话时，对对方的提议几乎迫不及待同意。
    “袁阿姨，我妈妈邀请你们一家去她工作的热带雨林保护区参观。”
    “好啊好啊！咦？哦不，我和叔叔工作比较忙就不去了，翊飞跟你去吧？”
    对面沉默片刻，答应道：“那好，那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后天早上六点到我家来。”
    袁霜很是欣慰。之前秦卿提出搬回去住她就舍不得，但对方找的理由她没法拒绝，只得点头答应。之后俩孩子几乎再没有交集，弄得她以为两人闹矛盾绝交了，现在看来，似乎关系还是挺好的嘛。
    她把这件事告诉儿子，看儿子从床上鲤鱼打挺下来颠颠往外跑，不由嘀咕：“要后天呢，着什么急这孩子。”
    两天后，俩背着双肩包的十五六岁少年郎，齐刷刷站在大榕树小区里。
    “怎、怎么走？”白翊飞激动到说话都抖。两人独自出远门！晚上还能睡一起！卧槽把持不住怎么办！
    “火车，转火车，转汽车，转驴车，到了。”
    ……驴车。这个在白大少爷生命中从未出现过的词，把他雷得直抽搐。
    “别慌，我上初一开始就每年走两趟这个路线，丢不了。”
    不不不我不是怕丢，我是怕驴啊！白翊飞垂头丧气，觉得背上的书包突然重了两倍，不，三倍。
    就这样，两人辗转八|九个小时，总算在下午时分赶到目的地，和秦卿炫酷的娘亲江淑寒碰上面。
    “辛苦啦宝贝儿子！”江淑寒抱着只小猴子，挨个打招呼：“嗬！翊飞是不是？这个头得有多高，一米八？”
    “一米八二。”白翊飞谦虚地低头打招呼：“江阿姨好。”
    “好好好，正好，来帮阿姨把它放到树杈上，越高越好。”
    白翊飞还没回过神，怀里就被扔了只小猴子，满脸懵逼地找了棵树，把软乎乎的小猴子小心翼翼放上去挂在树杈上。
    江淑寒紧接着塞过来切成小块的苹果：“呶，给你，喂它吃。”
    真好玩！白翊飞高兴地看着小猴子漏风嘴，吃一半掉一半，满地都是苹果屑。
    秦卿跟江淑寒去旁边木屋内聊了会儿天，看看时间快到傍晚了，出来找人。然后就瞅见白大少爷跟小猴子玩得不亦乐乎，仿佛俩铁哥们好兄弟。
    他憋着笑叫人：“……猴哥，走了。”
    “哎！八戒！”白翊飞把手里最后的苹果塞给小猴子：“去哪儿啊？”
    “去县里，吃饭，逛逛，然后找宾馆入住。雨林里条件太艰苦，怕大少爷你住不习惯。”
    那感情好！白翊飞喜孜孜跟上。他刚才还在愁这边蚊子太多咬得人没法安宁该怎么办，去县里住那就没问题了。
    两人拖拖拉拉逛到县里，找到家看上去还算干净卫生的店，点了特色烤鱼和烤鸡，吃得心满意足。吃完又去晚上开门的贸易小市场逛到八点，这才找宾馆入住。
    这边宾馆条件相当糟糕，不像大城市标准间有两张单人床，而是只有一张小双人床。白翊飞很是忐忑，但见秦卿没发表什么意见，只好赶紧洗完澡缩在床上，占据三分之一的空间。
    秦卿洗完出来，看到白翊飞那个缩手缩脚的样子，觉得异常好笑。他故意不说破，就让对方这么难受地挤着。
    白翊飞捧着个MP4，边默念阿弥陀佛边盯着看，时而按个键。秦卿收拾完躺到床剩余的三分之二上，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高中的书。”白翊飞把MP4展示给他看：“我把书每页拍照转存里面了，这样随便走到哪儿都能看两眼。”
    连读书狂魔秦卿都不由的佩服他。
    “休息两天吧，出来玩么，放松点。”秦卿抢过MP4，退出图片文件夹，随手翻：“你里面有存电影啥的吗？”
    电影……电影！！！
    白翊飞顿时紧张到冒冷汗。
    他在里面放了好几部小H片！还是男人跟男人搞的小H片！
    “额没没没没没没没，我们看电视吧，呵呵看电视吧？”白翊飞伸手试图抢回MP4。
    “没有吗？那这个快乐主义是什么？还有这个，平凡的梦想？我看看……”
    卧槽！！！
    白翊飞扼腕地看着他点进那部《brent平凡的梦想》，很想直接起身从窗口跳下去。
    “英文片？怎么没字幕啊。”
    白翊飞挣扎着抓紧最后的救命稻草：“对对对没字幕，咱换一部吧？”
    “没事，我听得懂。”
    你为什么要听得懂！！！学霸就可以这么任性吗！！！
    “我说真的，咱换一部吧……换一部吧换一部吧换一部吧……”白大少爷就差哭出声了，悲痛地跪在床上求秦大才子回心转意。
    秦卿不为所动，继续盯着屏幕看。直到五分钟之后主演的白人男青年直接脱光全|裸，甩着唧唧跳进泳池里，终于讶异地抽了抽嘴角。
    “换一部吧……”白大少爷痛哭流涕。
    “H片？”秦卿挑眉。
    不仅是H片，还是男人跟男人搞的H片，还是口味超级重的男人跟男人搞的H片！白翊飞沉重地点点头。
    秦大才子冷静道：“我看看。”
    看什么看啊啊啊不要命了吗！！！
    白翊飞心情复杂地看着秦卿直接把进度条往后拖，小受倚在沙发上，拿假唧唧自插，玩得很HIGH。再拖，两个人正同时舔小受的唧唧，舔得啧啧作响陶醉不已。再拖，小受双腿大张，被小攻干得直叫，旁边还有第三人试图让小受口。
    秦大才子满脸问号：“H片是这个样子的吗？”
    白大少爷生无可恋：“求你别问了……让我去死……”
    隔天，上午他们又回到雨林里跟大自然进行亲密接触，吃过午饭后，江淑寒提议让他们去附近风景区玩玩漂流。
    据说风景区是新建成的，很有特色，可玩性很高。两人到目的地时，果然游客数量非常多，特别正逢暑假，从学校解放出来的半大孩子们满地跑。
    风景区主打漂流，等待队列排得跟玩到最后关头的贪吃蛇似的，密密麻麻全是人头。两人刚吃完饭没多久，怕马上进行运动不好，便到大型秋千区先休息。
    这边的秋千是用当地独有技术造就而成，全部由竹子搭建，秋千架非常高，有专业人士在现场教如何荡。但最高的几个秋千基本上都是成年人在玩，小孩只能玩迷你缩小版。
    白翊飞一米八二的大高个，去小孩那儿显得古怪，去成年人那儿又不够格，定位尴尬。两人绕场转悠一圈，总算在树林边缘找到个周围没人的小秋千，这才有了归宿。
    “我给你推。”白翊飞主动让位，在秋千后头站定。
    “别，我害怕。”秦卿直摆手：“我每次都想着后面那人会把秋千上的人推飞出去，横摔三五米浑身皮开肉绽的。”
    白翊飞：“……”
    白翊飞：“那你坐着我不推你，我们聊聊天。”
    秦卿刚想过去，两个小姑娘一阵风般从他身边跑过，抢先坐到秋千上，激动得花式尖叫。两个站着的男孩被突变整得直愣神，小姑娘倒是不认生，兴奋地转头喊人：“帅哥，可不可以帮我们推一下？”
    推个屁！这是我给我干弟弟占的秋千，你们抢个什么劲！白翊飞满腹憋屈，抬头朝干弟弟露出可怜巴巴的狗狗眼。
    秦卿好笑地朝他使了个眼色，白大少爷了然，呸呸朝手心吐了两口口水，做好准备姿势，呱唧两掌推在小姑娘背上把她推荡，然后如脱缰野狗般撒腿就跑。
    那两口口水就这样，华丽丽地留在小姑娘浅灰色的T恤上，格外嚣张跋扈。
    						第14章 十四、
    晚上，两人浑身湿漉漉地回到那宾馆里。
    风景区的漂流简直有毒，水特别急，而且还是那种骑跨式的橡皮筏，下水先湿一半，漂完堪比游完，从里湿到外。
    更倒霉的是回来途中还开始下雨，气温降得厉害，冷风再一吹，两人都开始打喷嚏。
    “你先去洗。”白翊飞依旧习惯让位。
    秦卿从背包里翻出换洗衣服，起身就看到他在那儿找空调遥控板，赶紧阻止：“别开，会吹感冒的。”
    白翊飞晃晃头发，雨水河水汗水啪嗒啪嗒乱飞。小狗甩毛完，他低眉顺眼地垂着头乖乖应道：“哦。”
    秦卿无奈，心软退步道：“算了一起洗吧。”
    一、一起洗！！！
    白翊飞噌地抬起头。
    “不准干奇奇怪怪的事。”
    “好！！！”
    虽说答应不干奇奇怪怪的事，但少年依旧狠狠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特别是一年多没再和暗恋对象近距离接触，昨晚还悲愤地被迫欣赏了某小H片，这会儿边冲澡边偷瞄，没几下就起了反应。
    尴！尬！
    白翊飞小心翼翼转过身，让小兄弟对着墙点头致敬。
    跟他的身高匹配，小兄弟个头也颇壮观，而且他发育得早，方方面面都已经趋于成熟，只等慢慢长点体格，增加肌肉。
    而秦卿原本就比他小四个月，发育也迟一些，看上去依旧是少年稚气柔和之姿。再加不怎么爱运动，还保持着那种嫩嫩的感觉。
    白翊飞不小心从镜子中瞟到身后线条绝伦的白皙裸背，感觉理智即将离家出走。
    “我我我我我我我还是你先洗吧！”
    他捞起浴巾裹住下面，就欲顶着满头洗发水夺门而出。
    “喂！”秦卿看着那四处飘散的泡沫就揪心，连声喝止道：“冲干净再出去！”
    白翊飞捂着浴巾欲哭无泪：“我叫你哥行不行，哥，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不就是没忍住想干奇奇怪怪的事么。”秦卿朝他招手：“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忍住，过来！”
    ？？？
    白翊飞满头雾水上前，看着干弟弟扒掉他的浴巾，然后毫无章法地捏他坚硬的小兄弟。
    白翊飞：“……”
    白翊飞：“嘶——卧槽你会不会？有没有点实战经验？”
    秦卿：“我去哪里搞实战经验！你别乱动！”
    白翊飞：“哎妈呀别别别大哥你放过我我自己来行不行！”
    秦卿：“……”
    白翊飞：“靠过来点让我摸两把？”
    秦卿：“滚！”
    半小时后，光明正大对着暗恋对象打了次飞机的白大少爷餍足地躺在床上拍肚皮。
    爽！爽！爽！
    格外爽！
    要是能边摸边打就更好了，虽说完事之后的确吃到点小小的豆腐。
    秦卿洗完出来看到白大少爷湿漉漉的头发就这么靠在枕头上，真心想把他一脚踹出房间。重点是这种破宾馆当然不会提供吹风机，只能靠人力擦干或者自然风干。
    “起来！”
    白翊飞被劈头扔了块毛巾，然后有只手把他拖起来，使劲蹂lin头发。
    呜……真好，吃完豆腐还带擦头服务。
    白大少爷边享受边偷偷摸摸把咸猪手往对方腰上搂。
    啪！
    “别乱动！”
    啪！
    “再摸自己擦！”
    啪！
    瞪视！死亡视线！
    白大少爷赶紧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不摸了。”
    头发终于不受阻碍地擦干，白翊飞翘着脚丫看秦卿收拾东西，欣赏时不时露出来的锁骨和细腰，美滋滋咂舌。
    欣赏够，色狼大哥又开始引诱绵羊小弟：“你有过那个啥没有？”
    秦卿直起身，甩给他一个茫然的眼神。
    “就是晚上睡觉做梦然后白天醒来发现下面流了点东西？”
    “……”秦卿凌乱地转回去把衣服塞进背包：“没有。”
    白翊飞大为好奇：“那你怎么知道要、要那样？就是那样摸，摸……”
    “我上网查了点资料。”
    白翊飞挠挠头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会上网查这个？”
    绵羊小弟顿时炸毛：“怪谁啊！是谁突然亲我！我总得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白大少爷哀哀嚎叫着躲避枕头袭击，逃离柔软的床铺在房间里撒丫子乱跑。
    追不上色狼大哥的绵羊小弟气喘吁吁坐在床上指手画脚：“白翊飞我警告你，我今天就是帮你解决一下，你别给我当作是正式答复！”
    哇，干弟弟很少连名带姓叫他的，那应该的确是很重要的事。
    白翊飞如委屈小媳妇般缩在墙角：“哦……”
    秦卿同往常一样拿他没辙，只好忿忿拍床：“睡了！”
    隔天早上白大少爷在睡梦中被枕头打醒。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他惊恐地睁开眼。
    “都怪你！！！”
    秦卿气得脸通红，狠狠把枕头摔过去，背转身拿被子罩住自己。
    “？？？”白翊飞七荤八素爬起来，凑过去问：“卿卿，你怎么了？”
    “滚！离我远点！”
    啥啊？难不成是睡觉的时候不老实，动手动脚把人惹恼了？白翊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地滴溜转了两圈，凑过去戳戳被窝鼓包：“我去给你买点早饭？”
    鼓包里没反应。
    白翊飞只好当他默认，正要去拿钱包，听到闷闷的声音传出：“……给我带条内裤。”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大少爷差点大笑出声。还以为是怎么了，看来是昨晚闹得太HIGH，某个纯情宝宝首次经历了从少年逐渐长大成人的事件！
    哎哟真是太可爱了！
    “这个很正常的啦。”色狼大哥又开始循循善诱：“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我们卿卿年纪也到了嘛————你昨晚梦到谁了？”
    一只脚丫从被子里飞出踹在白翊飞脸上：“滚！”
    填志愿一星期，出去玩一星期，刻苦学三星期，假期很快过半。
    这天两人学完课程，秦卿提议道：“八月要不要报个雅思班？”
    白翊飞大惊失色：“你要出国？要留学？”
    “不啊，就时间有空余，随便报个上着玩。”
    即将被高中课本淹没的白大少爷内心非常崩溃。为毛自己都快学死了，这家伙还游刃有余试图再找点事做？而且说是说上着玩，到最后考试绝逼又是个超级可怕的成绩。
    “不报也行，那我找人借点高数书看看。”
    高！数！书！
    天啊！！！
    白翊飞喋血而泣：“我能不能先问问你……大学决定去哪所？”
    秦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刚考完中考你就问这个？我还没想好。”
    求求大哥您早点想好吧我试试用三年时间看能不能想办法挤进那所学校去！
    白翊飞虚弱地倒在桌上：“好吧，给我买生日礼物我就陪你去上雅思。”
    “生日礼物？你想要什么？”
    “……你自己想行不行！我直接提的话还有个啥劲！”
    于是，生日当天，白大少爷被秦大才子拖到市中心，找到家卖品牌山地自行车的店。
    “我给你买辆自行车，你挑喜欢的。”
    “……”
    白翊飞彻底放弃治疗，在店里转来转去。
    “预算多少啊？这牌子还挺贵的，钱会不会不够？”
    “三四千吧，幸好昨天奖学金发下来了，不然只能两三千。”
    白翊飞听到奖学金仨字再次无语凝咽，深深唾弃只会向父母伸手拿钱的自己。
    两人互相讨论对比，最终选了辆价格在两千左右但评价牢固度最好的。因为一中高中部跟初中部不同，是在遥远的市郊，而白翊飞家离在郊区的高中部比较近，骑自行车上下学既环保又可以锻炼身体。这辆车结实靠谱不容易坏，还能载人，正好。
    其实不用等到高中开学，第二天雅思班开课自行车就派上了用处。白大少爷屁颠屁颠骑着红黑双色的新车，后座带着秦大才子，晃荡去上课又晃荡回家，格外炫酷。
    秦卿找的雅思班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应考班，而有点类似于兴趣班。雅思成绩只有两年有效期，他们不急着考，所以干脆报了个以跟外教练口语为主的，用来培养语感的班。班里有两个外教轮流上课，一个是中年男子，教正统语言；一个是青年男子，带学生边玩边学。
    小班化教学班里只有十个学生，学习氛围不算浓厚，大家关系都很融洽。
    直到某天，其中有个小女生趁下课时间找秦卿商量：“我跟你换个位置好不好？”
    “为什么？”秦卿反问她。
    “因为我想跟白翊飞坐呀！”小女生激动得小脸通红。
    班里其他学生都发出起哄声，各种揶揄怂恿。青年外教进来了，问清情况直竖大拇指。
    “Brave girl！Brave girl！”
    小女生如胜利者般露出自信的微笑，然后被劈头泼了盆冷水。
    “不行。”
    “为什么啊！”她急得直跺脚。
    “不为什么。”秦卿淡定地整理书本。
    小女生都快哭了，白翊飞从卫生间回来就看到她站在秦卿旁边抹眼泪，好心问道：“咋了？”
    秦卿没回答他，小女生嘤嘤嘤着跑回座位，其他学生发现没好戏看纷纷扭回头去坐好，空留白大少爷懵逼地站在原地。
    到底咋了啊？
    外教也不方便多说，只好干咳着把注意力转回到授课上，顺便抽空朝小女生甩了句话。
    “Don’t worry，I’ll help you.”
    于是一整节课白翊飞都在不停的被外教点名起来回答问题，还净往某些方面诱导。
    “What kind of girl do you like？”
    白大少爷丝毫不含糊：“Smart one，very very very s|mart one.”
    外教：“……”
    成绩在班里垫底的小女生扁扁嘴。
    外教：“Who do you like best in this class？”
    白大少爷指指旁边：“My deskmate.”
    外教（白人问号脸）：“………………why？？？”
    白大少爷：“He is the s|martest one.”
    外教：“……You win，I give up.”
    甜蜜爱意
    						第15章 十五、
    九月，高中终于开学了。
    在此之前几天还发生了几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第一件事，秦卿买自行车给白翊飞，原本是想着他高中上下学可以偶尔骑骑锻炼身体。没想到首富白家压根不care这些，直接大手笔的在学校对面小区内买了套二室一厅小套房，供白大少爷上学期间住。
    小市民秦卿被打击到内伤。
    第二件事，袁霜来找他，提议让他跟白翊飞都住在那套小套房里，反正房间够。因为高中离市中心实在是太远了，秦卿从家里上下学的话，交通时间都得两小时以上，特别浪费。
    当然，住一起还能帮白大少爷辅导功课，这才是重点。
    秦大才子考虑良久，在白大少爷死缠烂打再三发誓保证了三天后，终于沉重地点头答应。
    第三件事，搬进去当晚，白大少爷就恶狼下山般冲进浴室，来了场互相帮助。
    说好的发誓和保证呢！！！
    当天再晚些时候，跪地求饶的白少在丧权辱国条约表上按下血手印。
    “滚开，我演讲稿还没写完，没空搭理你。”秦卿把条约放进抽屉里锁好，把色狼踹出次卧，开始专心写演讲稿。
    “卿卿啊，你现在写还来得及吗？写完还得背吧，背完都几点了？”白翊飞忧心忡忡看着指向晚上十点的时钟。
    温顺小绵羊再次炸毛：“怪谁啊！！！”
    “好好好怪我怪我，我给你弄点夜宵吧，补补身子……”
    “滚！！！”
    度过遭心一晚，第二天开学典礼时白翊飞站在台下，望着上面淡然自若从容不迫的新生代表，顶礼膜拜。
    我家卿卿真是举世无双！
    高一由于没分文理科，整个年段有三个尖子班，秦卿分在3班，白翊飞分在8班。这边教学楼布局有些奇怪，4、8、12、16班教室比其他班教室往后一整格，楼梯就在教室正门前面，沿着8班门口的楼梯往上爬一层，恰好是3班教室后门。
    距离还算短，白翊飞很满意。
    刚开学普通班授课比较松散，白翊飞由于之前已经自学了很多，所以还是按照自己原先的节奏走。大部分学生都不像他那么有条理，学期初四周又全是新同学新面孔，纷纷把重心放在交友认识新伙伴上。
    白翊飞长相出众，身高在高一学生中几乎傲视群雄，再加上穿的衣服看上去就很高级，故无意中疯狂的招蜂引蝶。到中午时，宋璨从楼下跑上来，都不用打听，直接找到目标人物。
    “果然是你！我们班女生都疯了，说8班有个超级无敌大帅哥，我就想着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么大魅力。”
    白翊飞心塞地朝窗外努嘴：“上午下课间隙来了好几批围观群众，害得我都没法出去找卿卿。”
    旁边的同学插话：“真的！丝毫不夸张，我出去上厕所都是从人山人海中间挤出去的！”
    宋璨惊喜道：“哎嘿？你说话风格跟我以前一哥们很像啊，来来来要不要交个朋友？”
    “好啊！”那同学乐颠颠自我介绍：“我叫康有伟。”
    宋璨：“噗~”
    “伟大的伟！”康有伟同学痛心疾首提醒，一看就是从小被名字百般困扰。
    “哦，那叫你阿伟好了。”宋璨迅速帮忙简化，自来熟地勾肩搭背：“吃饭去？”
    说话间，秦卿从楼上下来，惊疑地绕过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走到8班后门口，同座位被分配在后门边的大高个白翊飞说话：“外面怎么这么多人？……嗨宋璨，你几班？”
    “16班，最后一个班级。”宋璨把胳肢窝下勾着的脑袋朝秦卿展示：“这是阿伟，我们新交的朋友。”
    “哇噻，首席！”阿伟在别人腋下惊叹：“牛人！神仙！我可以跟你交朋友吗！”
    白翊飞揭竿而起：“不准打他歪主意！不然不带你玩！”
    秦卿朝白大少爷鄙夷道：“你幼不幼稚，小学生么？”
    阿伟初来乍到搞不清楚状况，缩缩脖子不敢再贸然开口。宋璨早已习惯，娴熟地拖着新人往外：“走走走我们吃饭去，别理他们夫夫吵架。”
    一中高中部不像初中部管得那么严，学生可以选择在食堂吃饭，也可以选择去校外觅食。所以校外附近开了一整条的美食街，就位于白家买的那个小区和学校中间。
    四个新生想着先参观参观校园，了解内部伙食水平，以后再慢慢往外扩展不迟，便都先去食堂看菜色。
    学校的布局，高一在最西面，从西往东依次是高二、高三、多媒体楼实验室艺术楼、行政楼、硬操场、软操场、体育馆、食堂、宿舍楼。也就是说，苦逼高一学生得穿越差不多整个校园才能赶到供饭点，简直万里长征。
    难怪大家都喜欢往校外跑，校外美食街指不定距离还近点儿。
    宋璨叫苦不迭：“白翊飞，这一看就不是你家的产业，布局忒不合理了！”
    白翊飞摇头晃脑叹气：“真怀念初中，教学楼边上就是食堂。”
    不止距离坑人，食堂伙食也坑人。初中虽说每天的菜色是统一配好的，但至少搭配合理色香味都不错，从教学楼出来遥遥就能闻到饭香。高中，四人走到食堂门口只闻到半死不活的糊味，进去一看，焦黑的、夹生的、看不出是什么原材料的菜七歪八斜放在窗口，扫视两遍硬是没有想下箸的冲动。
    宋璨痛哭流涕：“白翊飞快让你爸把高中买下来吧！！！”
    阿伟吞吞口水：“吃、吃吃看呗，指不定味道很好呢？”
    白翊飞指着门可罗雀的食堂断言：“味道很好就不会是这种场景了。”
    说是这么说，四人还是买了菜试吃。价格的确挺便宜，味道嘛……
    宋璨点的蕃茄炒蛋里全是蛋壳。
    阿伟点的不知道啥东西小炒，硬是吃了三四口还无法判断真身。
    白翊飞点的土豆炒大葱，夹起一块巨大的土豆咬了两口，发现这货居然已经发芽了……
    边上秦卿点的也是土豆，刚想夹，被白翊飞快速拦下：“别吃，土豆都发芽了！”
    四人相望，无言以对。
    “咱不吃这个！”白翊飞拉扯起秦卿：“走，哥带你去校外找能吃的。”
    另两人也纷纷撂筷，众人转战校外美食街。
    美食街还挺长，从头至尾散步能走十几分钟。店的种类也很丰富，这个时间点全是学生窜来窜去。有家小店铺门口围着不少学生，四人过去，发现是家最近新兴起的奶茶店。
    “要尝尝吗？”白翊飞仗着个子高，直接从人头顶看菜单。
    秦卿踮脚发现看不见，默默在他身后下指令：“要！”
    宋璨干净利落拐带走新人分工合作：“那白翊飞你俩排着，我跟阿伟去前头看看有啥吃的。”
    最终四人在一家小吃店集合，奶茶配炒饭吃得格外满足，完全把那遭心的学校食堂抛在脑后。
    大概那将会是唯一一次进高中食堂的经历了。
    下午放学时，听闻白家在学校对面买了小套房供两人住，宋璨大感兴趣，吵着要去参观参观。
    小区虽然建成时间有点久，但白家买的那套房是新装修好没多长时间的。原先的房东本打算给儿子做婚房，所以装修用的材料很讲究，结果儿子找了个外国女朋友，直接出国了，房子就闲置下来。
    新装修的房子舍不得出租，房东挂了转卖，被财大气粗的白家一口吃下。
    毕竟这是在学校对面，学校还位处交通不便之地，以后等白大少爷毕业，这房子能出租给后面的学生，当投资也不错。
    “哇——”宋璨推门进屋，对着窗明几净簇新整洁的房子感叹，然后他扭头看到粉嫩嫩的花朵窗帘、白色气球形状的可爱落地灯、放着数个爱心抱枕的沙发，抽抽嘴角：“额……”
    “咳，别介意，房东是婚房装修。”白翊飞引着他参观并讲解：“平时每天下午会有保姆阿姨来打扫，然后给准备晚餐……”
    这房子是边套，三面都有玻璃，采光非常好。主卧次卧朝南，主卧超大窗，次卧稍小，带个飘窗。由于是边套，客厅有个弧形，房东用玻璃移门隔了一下做出阳光阳台，朝东每天都能看到太阳升起，很舒服。北面是小厨房和卫生间，普普通通。
    宋璨参观完毕，被有钱人的壕气刺激得直流眼泪：“我也好想住进来，可以让我睡沙发吗？”
    敢打扰我二人世界！拍死！白翊飞刚想拒绝，突然想到个主意：“行啊，也不用睡沙发，我跟卿卿住一间就行。”
    同床共枕什么的就靠你了兄弟！！！
    宋璨诚惶诚恐：“那怎么敢当，我在沙发凑合凑合……”
    你睡沙发有毛用，还碍手碍脚的！白翊飞心塞地假意客套：“哎呀好兄弟客气什么，睡沙发多不舒服。”
    宋璨：“没事没事，我在这儿蹭住还住一整间多不合适。”
    白翊飞：“我跟秦卿住一间他给我讲题方便点儿。”
    宋璨：“还能讲题，对哦小老师，也给我补补课呗？”
    白翊飞：“……”
    秦卿看这两人你来我往作揖，当然明镜似的知道白大少爷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微笑着开口：“不然宋璨跟我住一间，我次卧有飘窗，长度宽度够睡人，比沙发舒服。”
    宋璨感激涕零：“好！！！”
    白翊飞暴跳如雷：“不！！！”
    同床共枕计划——卒。
    蹭住蹭课计划——卒。
    						第16章 十六、
    一中高中部不愧是名校，开学新生们浪了两天，第三天就开始进入学习状态，勤勉不倦。但再自觉的孩子，毕竟还是青葱少年，心底留存着一丝活泼好动。没多久，私底下暗戳戳的校花校草评选就开始了。
    跟初中不同，网络的飞速发展，电脑的普及，一种叫做贴吧的发帖回帖在线交流形式兴起。一中高中部也不例外有自己的贴吧，管理员还很平民，是校学生会主席副主席。
    学生会文|化|部本就喜欢搞这种丰富课余生活的噱头，转战到网络之后更是方便，发了个贴子先由学生们推荐班花班草人选，再搞个投票选校花校草，学生参与度高到夸张。
    比往年还得联合宣传部专门出校园小报方便得多。
    白翊飞是后来投票环节才知道这事儿的。
    某天，小伟突然朝他道：“班草，要替我们班争气啊，一定得拿下校草头衔！”
    白翊飞：“啊？？？”
    小伟这才发现当事人居然毫不知情，无语地给他指路：“学校贴吧置顶帖啊大哥，我真是服了你了。”
    于是晚上回家当事人开电脑进贴吧浏览了一下，终于了然。
    有啥大不了的！老子从小帅到大，初中开始就是校草！哼！
    秦卿把保姆准备好的菜端上桌，正从电饭煲里盛饭，就听到白大少爷在卧室里惨叫。
    “啊——！！！”
    闹什么妖？他放下饭碗进去询问情况。
    白翊飞悲愤地把电脑屏幕上的帖子指给他看：“呜呜呜卿卿，你可爱的小脸蛋被人惦记上了，看，有人把你传到贴吧参加校草评选！”
    秦卿：“……”
    秦卿：“哦，吃饭。”
    白翊飞：“呜呜呜我已经不再是唯一惦记你的人了，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狐狸精诱惑你，你可千万要把持住啊！”
    秦卿：“……你烦不烦，赶紧吃饭！”
    白翊飞：“凭什么他们可以惦记我看上的人，我都养那么多年了，怎么可以横刀夺爱坐享其成！不要脸！”
    秦卿：“再吵信不信我把你踹出去？”
    白翊飞委屈地在餐桌边坐下，只扒白饭不吃菜，无声抗议。
    秦卿看他那受气小媳妇的德行，往他碗里扔了两次菜都被埋进碗底不肯吃，好笑地叹了口气，没辙道：“我俩谁票数高？”
    白翊飞嗫嚅道：“我……”
    “那有狐狸精诱惑你，你可也得把持住。”
    白翊飞：“……？”
    白翊飞：“！！！”
    秦卿：“不是答复！不准多想！”
    “……哦。”
    三天后，投票结束。白大少爷高居榜首，秦卿那个闹着玩的班草连校草榜前十都没上。白大少爷非常满意。
    这样才对，卿卿是我一个人的，才不给你们看他的好。
    还没得瑟多久，某个噩耗传来。
    “校草同学！月底运动会参加点什么项目啊，啧你这大高个，去跑个三千米吧？”
    “校草应该站在终点，用姿色迷晕其他班选手！”
    “校草在我们班，怎么的也得开幕式弄点花样，展示展示盛世容颜啊！不然校草裸体举班牌？”
    白翊飞吐了口血，阵亡。
    与其他高中男生不同，这种得瑟身体素质抢风头勾引小女生的把戏，已经心有所属的白大少爷并没有兴趣。虽说他体育是很不错，但报项目纯粹是冲着为班级争光而去的。等报完，才想起现在跟秦卿不是同个班，他得名次，其他班肯定就少名次，更坑的是如果两人报同个项目……
    所以不在一起就是不方便，啧。
    晚上回到家白大少爷小声打听：“运动会你报没报项目？”
    走书生路线的秦大才子淡然道：“没。”
    那就好，反正只要不是两个人对上，班级荣誉少点就少点吧。
    “哦有。”秦卿想起点什么：“集体拔河。”
    妈蛋至于这么一惊一乍的么，吓死我！白翊飞内心疯狂腹诽。腹诽完，觉得这个机会不容错过，应该卖惨博取同情心！
    “卿卿，我被他们逼着要跑三千米，呜呜呜……”
    秦卿丝毫不上当：“你打一场篮球就相当于五千米，还是折返跑。三千米完全没问题。”
    我不仅三千米没问题，我跑完还能来一发都没问题你信不信！白翊飞只好改变战术迂回前进：“那我要是得名次，有没有奖励？”
    秦卿理智地把凑过来的阳光俊颜拍回沙发：“你得名次不就是多占我班名次，为什么要给你奖励？”
    ……靠！跟学霸辩论就是这么惨痛！
    白翊飞除了报三千米之外，还报了篮球。可惜的是，篮球毕竟不是一个人的运动，初中那些配合默契的损友都不在身边，宋璨还在其他班，最终两人双双惜败在四强。
    篮球没获名次，那就只能靠三千米了。然而三千米可不是简单事，能跑下来的人都很厉害，况且还有几个特招的体育特长生挤在这个项目里，对名次虎视眈眈。白翊飞获悉此消息，内心真的很想骂娘。
    早知道还不如跑个四百或者一千五，指不定能得名次。
    三千米安排在运动会最后一天的下午，白翊飞开跑前跑到3班找秦卿：“你在终点等我好不好？”
    3班几个好事者顿时起哄：“哎咦——秦卿这是要叛班？”
    秦大才子非常冷静：“叛什么班，你们觉得小庞坚持得下来三千米？”
    被指名的3班三千米选手微胖界的小庞推推近视眼镜：“学霸秦你别这样嘛，虽然我是打算跑两圈假装跌倒的。”
    大家哄堂大笑，大方地把秦卿推出去贡献给白翊飞当终点接待员。
    白翊飞对智商情商超群的暗恋对象顶礼膜拜。牛逼，他才刚开始担心那个叛班的大盖帽会影响班级和谐关系，下一秒秦卿就把难题化解了。
    秦大才子安静地站到终点，在太阳照射下皮肤白得发光。他眯起眼睛朝白大少爷挥手：“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真好看……咕~白大少爷咽了口口水，掉头往起点跑。号码牌在背上迎风飘荡，充满年轻的活力。
    三千米这种项目，向来是开跑时满满的参赛选手和围观群众，跑着跑着，就渐渐没人了。这次校草同学也参加，自然看热闹的人更多，那几个体育特长生倒成了布景。客串裁判的体育老师好不容易才把成群小姑娘轰跑，开出发令枪。
    四百米的操场，跑几圈少几个，跑几圈又少几个，跑到五圈之后，场上得费劲找才能找到那些跑得气喘吁吁的选手。
    白翊飞数着自己第六次路过秦卿面前，白杨树般的少年好端端站在那里。不像其他那些没义气的终点接待员，心不在焉等着，甚至有些连脸都没朝向跑道。
    还两圈……
    前面那几个领跑的体育特长生连影子都看不到了，起码相隔三分之一圈以上。白翊飞算是在第二梯队，原本打算好歹追着特长生的后脚，不过特长生毕竟是特长生，哪是平常就打打篮球跑跑一千五百米的普通学生能比的？
    还一圈……
    前面的人越跑越慢，貌似可以超过去。是现在超呢，还是到最后半圈超呢？咦，卿卿在挥手示意？让我超？还是给我加油？算了不管了，反正就一圈，反正就差一名，超就超，大不了再被反超。
    白翊飞的大长腿占了点优势，走路都比小短腿快几分，唰唰唰轻松超过，进行冲刺。说是冲刺，其实也就比小跑快一点点，跑着跑着还隐约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是刚才那个小短腿追上来了？
    ——哇咧咧咧加油！！！
    终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几群小姑娘，自发开始尖叫。
    校草到达终点居然比冠军到达终点的欢呼声还响。白翊飞龇牙咧嘴跑过终点线，瞄准自家终点接待员，冲过去，扑倒！
    秦卿措手不及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熟悉的体味和汗味蔓延开来，充斥在鼻间。
    “呼……呼……”完成长跑壮举的白大少爷累得直喘气。
    “第三名啊，不错。”秦卿拽着他慢走，调整运动状态不让他坐倒。
    白翊飞边喘边纳闷：“第三……？呼……不是有三个体育特长生么，呼……好歹应该第四吧？”
    “有个特长生摔倒了，后来爬起来继续跑，慢了很多。呶，就那个。”
    白翊飞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就是最后一圈超过的那个小短腿。这人忒悲惨，第四名不能给班级加荣誉分后，跑到终点都没人迎接，现在孤零零在原地转悠。
    再对比第三名这边，心上人在怀里，还时不时有班上同学过来夸奖，端的是春风得意。
    “白翊飞！给，矿泉水。”有个女生跑过来送水，又迅速跑走。
    秦卿帮忙接下，紧接着阿伟也跑过来：“来水水水拿着！”
    “嗯？”秦卿奇怪地接过第二瓶水：“怎么给那么多？”
    白翊飞也奇怪道：“刚那女的谁啊？为毛要给我水？”
    秦卿：“不是你们班的？”
    白翊飞：“不是啊，我不认识。”
    阿伟大翻白眼：“那个是校花啊，11班的邓漓力。”
    秦卿呆滞两秒，如烫手山芋般把校花给的水扔给阿伟：“送你喝！”
    						第17章 十七、
    运动会完，秦卿开始着手准备奥赛，连紧接着的国庆节都没出去玩。白翊飞干脆也不回家了，还是住在小套房里，学习、陪人。
    袁霜过来看儿子，看到俩小子都跟小老头般闷在屋里做试题看书，不由劝他们：“出去玩玩嘛，散会儿步也好。多晒太阳对长身体有好处。”
    “袁阿姨。”秦卿起身给她倒水喝：“最近有点忙，奥赛得两项一等奖的话，明年能报名参加B大的冬令营。到时候确定好感兴趣的专业，找个好导师，立个高考目标。”
    白翊飞差点被水呛死：“你确定好要考B大了？！”
    “大致方向吧。”秦卿警告地瞪他，让他别在母亲面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袁霜欣慰不已：“卿卿真是有主见，都不用大人操心。”说完同瞪儿子，眼中写满臭小子你给老娘学着点！
    白翊飞莫名被两人同瞪，孤独可怜又无助。
    关我啥事啊，都瞪我作甚？
    袁霜离开后，白翊飞心惊肉跳地跑去查B大去年的录取分数线。当他看到那明晃晃的数字七后面两个鸭蛋显示在屏幕上时，感觉自己肺里的氧气都被抽空了。
    700分啊！！！
    比一本分数线整整高出150分啊！！！
    当天晚上，他在床上愁得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到凌晨两点起床放水时，发现隔壁还亮着灯，不由过去开门看情况。
    “你还没睡？”白翊飞眯着眼睛在光线中努力找人。
    秦卿朝他点点头：“嗯，没想到奥赛需要两个不同学科的一等奖，物理不是很有把握，所以多看会儿。”
    白翊飞崩溃：“大哥，这都几点了！你明天再看不行么？”
    “几点了？”秦卿扭头去看钟：“两点了？！”
    你特码看书不注意时间的么！白翊飞无语地摆手：“快睡吧快睡吧，明天周日，早上能多睡会儿。”
    秦卿快速收拾好书本，起身去洗漱。白翊飞看看他，再看看明明追不上他的进度还敢早早睡大觉的自己，特别惶恐。
    或许人在夜晚总是特别感性，白大少爷难得觉得有点哀伤，他踱步到卫生间门口，朝刷牙的人道：“卿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唔？”秦卿用鼻子哼出个疑惑音。
    “如果……如果大学我们不是同个学校了，甚至是异地了，关系会不会渐渐变淡？……淡到不再有联系？”
    秦卿刷牙的手一顿，接着又继续刷，仿若没听到那个问题。等他洗漱完，拿毛巾擦干脸，这才转向倚在门框边等待回答的人。
    “你希不希望变淡？”
    “……当然不希望。”
    “那就加油，一直待在我身边。”
    “……”
    秦卿好笑地看着对方凝在原地若有所思，走过去拍拍他，在耳边道晚安：“睡了，哥。”
    直到人走回卧室关上门，白翊飞才反应过来。
    不是，为什么用轻描淡写的加油二字就带过了，重点就是我加油也跟不上啊啊啊！！！
    高中的奥赛与初中不同，是需要进行初赛、复赛、决赛三个环节的。数学与物理两门时间岔开，相当于如果能顺利比到决赛的话，几乎整个学期都要忙于这些事。
    饶是秦卿提早就把很多高中教材看完，也觉得时间有点不够用。加上比赛和应试又不同，除去笔试，还有实验部分。学校特地组织了几个有望参加并获奖的学生，放弃掉各种音乐课体育课，全力以赴准备拿奖。
    白翊飞看在眼里，所以秦卿提出最近先暂停辅导，让他有问题问老师或者记在本子上时，他忙不迭答应，生怕干扰到对方。
    没了小老师，他只能自力更生丰衣足食。高一课程他已经看得差不多了，看高二课程遇到不会的拿去问老师，老师满脸的莫名其妙。
    “你现在就开始看这个了？”
    老师你是不知道我家宝贝都要开始看大学的内容了！我不加把油行吗！！！
    白翊飞悲愤点头。
    当然老师是很喜欢这种好学生的，坐直身子朝他招手：“哦，那我给你讲讲哈。”
    还有一个变化，那就是为了给秦卿节约出校门吃饭的时间，白翊飞现在每天中午买好饭之后拿到实验室，两人在实验室吃。
    校方知道参加比赛的几个学生基本上都这么干，睁只眼闭只眼不来管。毕竟那几个宝贝学生可关系到学校的荣誉，不宠着点行吗？
    就这样挣扎着拼搏着到元旦前，终于所有比赛尘埃落定，就等出成绩。
    白翊飞骑着那辆红黑色山地车，到火车站接自家刚参加完奥数决赛的大宝贝。
    “好困……”秦卿坐在后座，趴他背上打哈欠。
    “忍忍，别睡懵了摔下去。等回家有的你睡，元旦假期还剩两天呢。”
    “咱去哪儿呀……小套房吗？”
    白翊飞听着困顿的小奶音，春心荡漾地回答他：“嗯，回咱婚房。”
    背后没再传来声音，看来的确困得够呛，连炸毛的力气都没了。
    自行车轮轱辘转，轴承链条嘎吱响，带着两人前行。
    隔天白翊飞没去叫人起床，秦卿一直睡到上午十点才起来。起来就顶着头乱发到处找吃的，活像只贪食的小老鼠。
    “先吃点饼干垫肚子，我给你泡麦片。”
    “哦。”秦卿接过饼干捧着啃：“你怎么变这么贤惠了？”
    不贤惠行吗！之前三个月是谁专注起来万事不管，连吃饭都经常性忘记？白翊飞掬起一把辛酸泪。
    煮开水期间，两人就比赛的事聊了聊，包括未来的打算。
    “数学应该没问题，物理比得有点悬。如果没获奖，我看看明年要不要再比。”
    “奥赛到底有多变态啊？”白翊飞真的无法理解：“你这样还悬？”
    “物理知识点太多，来不及背，而且还得做实验。”秦卿大倒苦水：“你也知道我动手能力向来比较差……对了，你要不要去参加个化学奥赛？化学简单，虽然含金量低，但高考也同样可以加分。”
    我对你嘴里的简单持相当大的保留意见！！！
    白翊飞抽抽嘴角：“额……我有空研究研究……”
    “化学只允许高一高二学生参加，所以你要去的话，明年七月得参加笔试。”
    还有七个月不急不急！白翊飞连连点头：“行行行。”
    秦卿美滋滋眯起眼睛喝了口泡好的麦片：“那我们今天出去玩吧，好久没出去玩了！”
    元旦的第二天假期，街上人挺多，熙熙攘攘的。K市是个旅游城市，对游客来说可玩性很大，但对本地人来说，能玩的基本上都玩腻了，出去玩也就是逛街看电影吃东西。
    市中心附近有个规模颇大的花鸟市场，是半大孩子经常喜欢去的地方。动物植物可以让他们感到贴近自然，而发现商机的商人则眼明心亮开起一家家甜品店、文具店、饰品店、影像店、盗版书店，专门赚小孩钱。
    规模大，店多，去的人就多。某片区域一旦热闹起来，就会有络绎不绝的人去，有人去就会有生意，就会吸引更多商人来入驻，带动良性循环。
    像今天这种全民放假的日子，花鸟市场几乎是摩肩接踵，寸步难行。
    “……要不，我们换地儿？”白翊飞对着人山人海直抽抽。他原本是想来买株小植物，看这人数，就算能挤进去买到，等挤出来估计也会变成一盆散沙。
    “去奶茶店买个喝的，然后找地方吃饭吧，十一点多了。”秦卿推着他往奶茶店走。
    这家奶茶店和学校门口那家是连锁，但面积大很多，店里还有可以供人歇息的数张小桌小沙发。白翊飞自觉站到收银台前掏钱：“照旧？”
    “嗯，照旧。”秦卿在旁边小沙发上坐下，晃荡脚丫等着喝。
    “原味奶茶加鲜芋，两杯，少糖。”
    白大少爷尽职尽责充当仆人，把两杯奶茶放到小桌上：“请吧，少爷。”
    秦卿随手拿起一杯啜：“嘿嘿，鲜芋记得留给我~”
    白翊飞无奈摇头，觉得这家伙真是不可思议。市场买来煮着吃的芋头不喜欢，非喜欢吃这种奶茶里的鲜芋加料。每次自己喝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把鲜芋留下来，然后等下打开盖子让他拿小勺子挖着吃。
    喝到喜欢的饮料，秦卿忍不住就想晃脚丫：“等下吃完饭去看电影？还是你想去打球？”
    “看电影吧，打球明天下午散步的时候打。”白翊飞看着那只动来动去的脚丫，情不自禁拿自己的凑过去亲昵。
    白鞋子上愉快的多了几道黑印。
    “你怎么那么讨人厌。”秦卿只好缩回脚，找纸巾擦鞋。
    白大少爷嘎嘎笑了两声，像只喜欢欺负人的大鹅。
    矮身低头擦鞋的样子有点可爱，头发随着动作小幅度晃动，脖子到锁骨那边的皮肤露出几分，在那儿招人地跳舞。拿着纸巾的手微微用力，皮肤下好看的血管若隐若现，小骨节中间还有凹坑，摸起来手感一定特别好。
    白大少爷正春心荡漾流口水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在他身后喊：“呀，白翊飞！好巧啊！”
    妈的谁啊，打扰我发花痴。白翊飞从用眼睛吃豆腐的状态摆脱出来，不满地往后望。
    那是个略有些眼熟的漂亮女生。
    						第18章 十八、
    “好巧，你也来逛花鸟市场呀！”漂亮女生眉开眼笑，拉着另一个女生过来：“可以坐你们这桌吗？”
    白翊飞懵逼地看看四周空着的两张桌子，想不通这姑娘为啥非要跟他们挤。
    难道是因为他们这桌靠窗，她想边晒太阳边喝奶茶？
    嗯，很有道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给她们好了。反正要去吃饭看电影，早点走无所谓。
    “你们坐吧，我们正好要去吃饭。”白翊飞说着还朝她大度地笑笑。
    漂亮女生顿时僵住：“你不认识我？”
    谁、谁啊？白翊飞挠挠头。以前的同班同学吗？似乎没啥印象啊。
    “我……我运动会的时候你跑完三千米我给你送水，还陪你走了几步呀！”
    有吗？陪着的不一直都是卿卿？白翊飞茫然眨着眼转向秦卿。
    秦卿刚才擦鞋擦到一半听见招呼声，垂着头旁听片刻，就知道是有小姑娘看中白大少爷的姿色来勾搭了。现在听她说到三千米，已经明确是哪位怀春少女，便抬头朝香饽饽白少微笑：“就是那个，11班的邓漓力啊。”
    哦哦，好像有点印象。白大少爷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后他就在桌子底下挨了记不明显的暗踹。
    踹我干啥啊……白翊飞委屈地往回收脚。
    “对，是我。这是我闺蜜潘语茹。”邓漓力说着在白翊飞身边坐下：“你们要去吃什么呀？我们一起好吗？”
    “额……不太好吧……”白翊飞对着陡然凑近的胸脯头晕眼花。啊姑娘能请你离得远点儿吗？肉瘤这么大，动起来肯定很恶心，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为什么呀？”邓漓力特意把胸脯挺得更高。
    她穿着的紧身毛衣领口很大，再因为动作被拉扯，几乎要包不住两坨肉。
    白翊飞崩溃地朝秦卿拼命使眼色：卿卿救我！！！我有肉瘤恐惧症！！！
    秦卿当然不会打断这么好的一出戏，乐颠颠翘起二郎腿欣赏白大少爷惊恐的眼神。精彩、真是精彩，看这家伙能坚持到什么程度。
    而被抛弃的香饽饽毛骨悚然坐在那儿，浑身不自在只想让胳膊离肉瘤远点，能远几毫是几毫！
    场景变得分外奇怪，两人下身钉在原位不动，上身却几乎已经伸到旁边那个座位的空间范围内，仿佛两株自从种下去就一直单侧接受光照，长歪到再也正不回来的向阳性植物。
    秦卿欣赏够歪脖子植物的窘态，终于大发慈悲出手拯救。他悠然地在众人面前拿过白翊飞的奶茶，打开盖子捞沉在底下的鲜芋吃。
    邓漓力看见，略微不满道：“你怎么拿他的奶茶喝？”
    秦卿朝她挑眉：“我为什么不能拿他的奶茶喝？”
    “不是，你这么弄，让白翊飞怎么喝啊！”
    秦卿优哉游哉望向白翊飞，后者赶紧抓住救命稻草，端起自己那杯奶茶喝了一口：“可以喝可以喝。”
    邓漓力气个半死，把歪成向阳性植物的上半身正回来，闷闷不乐地戳珍珠。
    白翊飞总算可以用正常坐姿喘气，连忙提议：“卿卿我们走吧？等下吃完饭还要看电影呢。”
    听到看电影三个字，邓漓力顿时又开始两眼发光：“看什么电影？可以一起看吗？”
    这傻哥哥怎么能蠢成这样，失足一次还不总结经验教训，自个儿往坑里跳第二次。秦卿特别想抛弃他自生自灭。
    傻哥哥还在那儿结结巴巴地找烂借口：“我……我们看那种很吓人的片子，女孩子会被吓到的。”
    “没事，我胆子大，吓不着！”邓漓力高兴地起身拿包包。
    白翊飞惊恐万分，满头大汗地再次转向秦卿求救：她为什么都不按套路出牌！！！
    秦大才子接收到求救，欣然点头：“好啊，那一起。”
    白翊飞：“？？？”
    不是，你咋也不按套路出牌？？？
    秦卿朝傻哥哥甩了个眼色，过去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率先离开奶茶店，两个女生也迅速跟上。
    白翊飞边走边嘀嘀咕咕抱怨：“卿卿你干啥叫她们一起啊……”
    秦卿紧贴着他小声回答：“让她们断绝宵想呗，你总不愿意以后时不时就被骚扰一下吧？”
    “哈？真的可以？”白翊飞差点想说小老师快教我高招，我迫不及待需要学！
    “等下到电影院，你跟邓漓力两个人去买票。售票员如果问你们买哪个座位，你就听她的，她选哪个就哪个。”
    白翊飞满头雾水，正想问你是在整我还是整她，后面不远处跟着的邓漓力率先叫出声：“哎，你俩怎么挽着手走呀！”
    挽着手怎么了！我就喜欢被我家宝贝挽着手！白翊飞转过去还未来得及张口，秦卿先朝她们微笑道：“你俩不是也挽着手吗？”
    邓漓力身边的潘语茹着急插话：“我们不一样啊！”
    秦卿继续保持微笑：“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潘语茹急得语无伦次：“你这样让别人怎么看白翊飞啊，他好端端的……”
    秦卿暗暗捏了把白翊飞：“那你让白翊飞自己说乐不乐意。”
    白翊飞总算找到自己的插话点，从善如流点头：“乐意乐意乐意……”
    俩女生目瞪口呆，等他们走远之后互相看看，都有种难以言表的操蛋感。
    良久，潘语茹小声开口：“漓力，他俩该不会是一对吧？”
    邓漓力愤恨地拧着手指，朝前面怒目而视。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秦卿故意的，白翊飞肯定不懂是什么意思，以为关系好就随便他闹！”
    “对啊。”潘语茹连声附和她：“刚刚在奶茶店白翊飞还不敢直视你的身材呢，应该也对你有意思的，只是有点害羞。要不是秦卿瞎捣乱，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拿下了！”
    两人自以为是的做好分析，决定分工合作，争取看电影的时候把白大少爷拿下。
    电影院附近正好在摆美食节，四人干脆随便买点小吃填肚子，然后去电影院边看边吃爆米花。
    到售票点时，秦卿精准地掐好时间放开白翊飞，把他朝邓漓力推：“你俩去买票。”
    白翊飞心里打着鼓默默站过去，邓漓力激动地原地跳了一小下，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售票窗口走。
    走路就好好走乱拉什么人！！！白翊飞在内心疯狂咆哮，小心翼翼回头看秦卿，希望他注意到，又希望他没注意到，十分矛盾。
    而后面秦卿和潘语茹已经在等候区坐下休息。
    潘语茹抽空打量秦卿，其实这家伙长得也不赖，就是白白嫩嫩的，书生气太浓。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喜欢那种高大阳光带点痞气的坏男孩，书呆子并不是她们首选的菜。
    对了，得按刚才分配好的任务来，现在这个时机刚刚好。
    潘语茹假意干咳一声，朝秦卿道：“你是不是喜欢白翊飞啊？”
    秦卿从电影院宣传册中抬起头，斜着眼看她：“你觉得呢？”
    我当然觉得是所以才问的，但我需要你亲口说出来啊！潘语茹心塞地小声回答：“好像……有点儿？”
    这姑娘套话水准太低。秦卿嘲弄地笑笑，不屑道：“你觉得有就有吧。”
    潘语茹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虽然不是直接亲口回答，但感觉也没差了！等下就用这个点醒白翊飞！
    于是等白翊飞垂头丧气带着电影票回来时，就被这好消息劈头砸得心神巨震。
    “白翊飞，秦卿说他喜欢你诶~”
    卧槽真的假的？！白翊飞差点直接噗通跪下，连滚带爬蹲到秦卿身边：“她说的是真的？”
    这傻子还真信！秦卿无语地合上宣传册站起身：“你是不是真傻？”
    “……哦。”白翊飞又回到之前那个垂头丧气的状态，亦步亦趋跟着他朝放映厅走，边小小声汇报：“她选的两个情侣包厢座，怎么办？”
    果然不出所料啊，连点新意都没有。秦卿停下脚步，朝白翊飞勾勾手指，后者附耳过去听锦囊妙计。
    “等下你跟我坐，无论她俩说什么，你都用同样的反问句反问回去。”
    哦哟？这是什么套路？白翊飞迷茫地点点头，对军师言听计从。
    两个男生走在前面，率先找到座位，坐到同一个情侣卡座。两个女生走过去看到这场景，面面相觑脸上满是讶然。
    邓漓力忍不住出声抗议：“为什么是这样坐？”
    白翊飞严格按照秦卿的指示反问回去：“为什么不是这样坐？”
    邓漓力急得直跺脚：“情侣包厢难道不应该是情侣一起坐吗？”
    白翊飞刚想说对啊，想到要反问，紧急改口：“难道我们是情侣吗？”
    邓漓力都气快疯了：“那你刚才为什么要买情侣座位啊？”
    白翊飞假装茫然道：“刚才不是你选的座位吗？”
    啪啪啪！厉害厉害，总算学聪明了。秦卿在心里偷偷给傻哥哥鼓掌。这回看气不死那俩虎视眈眈想抢香饽饽的姑娘。
    果然，邓漓力已经气到即将失去理智化身为咆哮母老虎，表情都带着几丝扭曲。潘语茹还算识相，拉住闺蜜不让她发疯，两人推推搡搡先到旁边包厢坐好，冷静冷静。
    白翊飞见肉瘤女二人组总算离开，瘫倒在靠背上松了口气。
    哎，心真累。
    “不错嘛有进步。”秦卿瞅完一通热闹，悠然地吃爆米花。
    白翊飞唉声叹气：“你还取笑我。赶紧把我纳入麾下吧，省得老有人贴上来。”
    秦卿在逐渐暗下来的放映厅中勾勾嘴角：“你太蠢了，我有点狠不下心接手。再考察考察。”
    						第19章 十九、
    电影放完时，两个女生没再说啥，背着小包哼着声，趾高气昂地扬长而去。
    白翊飞乐得不用再应付她们，买了点水果零食，晃悠回小套房过二人世界。
    秦卿之前埋头准备奥赛暂停了给白大少爷的辅导，现在总算得空，接过他前三个月积攒下来的难题，一道一道给他讲解。这讲着讲着就忘记看时间，回过神又快到半夜了。
    “先到这儿吧，明天还放假，明天再讲。”秦卿收起本子轰人去洗澡。
    白翊飞冲完澡出来替换，肚里坏水咕噜两转，溜进秦卿的次卧爬上床，装睡！
    等秦卿洗完回房，就看到白大少爷跟牛皮糖似的扒在床上，大有不在这儿睡一晚誓不罢休的架势。
    聪明绝顶的大才子惯例拿大少爷没辙，无奈道：“你又想作甚？”
    “我太困了我睡着了回不去了晚安！”
    回不去个屁啊，不就在隔壁！还睁着眼睛谎称睡着，脸皮真厚。
    “那你睡这儿吧，我去隔壁。”秦卿说着就要关门。
    “哎别别别别别别别！”白翊飞从床上飞跃下来顶住门：“一起睡嘛，就一晚！”
    秦卿义正辞严拒绝：“不行。”
    白翊飞开始耍赖皮：“哎哟又不是没睡过，我们以前经常同床睡啊，你怎么长大了翻脸不认人，明明我对你那么好……”
    “你还有脸说！”秦卿真心想往他脸上招呼，反正那块皮厚如牛臀。
    白翊飞委屈地用狗狗眼讨饶。
    秦卿只好拿之前的条约表说事：“约法三章忘了？”
    听到这话，白翊飞刚才冒的坏水总算找到宣泄口，得瑟道：“我又不碰你，一起睡而已，纯盖被纯睡觉！”
    信你才有鬼啊！秦大才子翻着白眼被白大少爷勾勾搭搭粘粘糊糊扯进卧室，半推半就在床上躺下。
    坏水泛滥成灾的白大少爷顽强补堤，关掉床头灯道：“睡吧！”
    咦，真的不碰？秦卿在黑暗中奇怪地瞪着白翊飞躺的那个方向。都做好心里准备了，居然真的不碰？
    所以说，大才子永远拿大少爷没辙。
    第二天清早，秦卿被若有若无的触碰弄醒。
    “干嘛啊……”他闭着眼双手乱挥，想把作乱的罪魁祸首挡开。
    “你睡，我帮你按摩按摩解压。”
    谁按摩会冲着那个部位去，啊？！
    秦卿抬腿狠狠把人踹开：“不准碰！”
    白翊飞嬉皮笑脸滚回来：“哎哟这个很正常的嘛，定期要纾解的，不然对身体不好。”
    昨晚就不该信那个谎，就知道这货绝逼没安好心！
    “都几个月没弄了？一直在忙什么奥赛奥赛的，也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休息。我看你瘦得以前脸上那点婴儿肥都没了，啧啧啧……”
    秦卿边享受服务边听叨叨，额头暴起青筋，忍不住喝叱：“再唧歪信不信真把你踹出去？”
    白翊飞迅速闭嘴，专心服务。窗外阳光从遮光很好的窗帘中透出条缝，在地板上投射着细细的光线。旖旎的气氛逐渐蔓延，喘气声在卧室内飘荡。
    反应比前两次好很多。白翊飞无比欣慰。前两次简直鸡飞狗跳，不过也是，卿卿的确开窍得迟，年纪小，又没有损友引路。
    正进展激烈之际，大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伴随有个女人的声音喊着：“卿卿，翊飞？在不在家啊？”
    卧槽！白翊飞惊得缩回手，正想说谁啊丧心病狂大早上来这儿敲门，旁边秦卿已经一把扯过被子从头到尾盖住，丝毫不露。
    ……不是，你裹起来干啥，总得出去见客吧？
    被窝里传出郑重警告：“你就说我还在睡觉，敢把人放进卧室来就绝交！”
    “行行行，保证拦在外面。”白大少爷苦逼地把半硬的小兄弟塞回裤子，咒骂着别别扭扭地去开门。
    大门打开，江淑寒明艳的笑颜展现在面前。
    “Surprise~~~”
    白翊飞吐了口血。
    丈母娘上门了！！！
    “江阿姨你先坐，卿卿还在睡觉，我去叫他起来。”白翊飞思维凌乱地拽过椅子，又给她倒了杯水，然后仓皇冲进次卧。
    “卿卿你妈来了！赶紧赶紧赶紧起来！”
    秦卿崩溃万分：“怎么起来啊，我还没下去呢！你想办法糊弄会儿！”
    两人在卧室内互相瞪视，手足无措愣头呆脑想不出该怎么糊弄。江淑寒不请自入过来敲敲卧室门：“卿卿？还在睡？”
    “哎妈！马上起来我穿个衣服！”秦卿回神，边应付着边把白翊飞往门口推：“快点随便去聊点什么！”
    江淑寒敏锐地觉察到儿子情况有点古怪，不容分说推开门。卧室内两人皆被吓到，呆若木鸡地同时转过去看她。
    这味道……这气氛……
    已为人母的江淑寒哪会不懂，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两个表情慌乱的孩子，冷下脸道：“翊飞你先出去，我要跟我儿子谈谈。”
    这这这节奏好好好可怕！白翊飞胆战心惊地左看看右看看，在秦卿朝他使了个让他照做的眼神后，慢吞吞挪出房间。
    江淑寒靠在衣柜边上，端详着脸和身形已经褪掉稚气渐渐向成年发展的儿子，心里感慨万千。
    一直以来，儿子都是非常懂事、非常优秀的好孩子，丝毫不用她操心学习或者生活问题。她的工作性质和工作强度也无法让她有机会经常陪在儿子身边，甚至她有一点点的私心，怕见到儿子会过多思念起亡夫，所以拿工作当挡箭牌，而放任儿子自己成长。
    青春期的生理问题方面，她是有思考过要不要和儿子提点，但他们相聚的时间本就少，儿子又表现得太过懂事，让她在些微的忐忑中拼命自欺欺人。还太早，时机还太早，他应该还不懂这些。
    就算有些许疑惑，儿子应该也会找袁霜或者白炜熠沟通，毕竟她经常交待有事就找袁阿姨白叔叔，把他们当亲人看待，不用顾虑太多。
    真是万万没想到会跟袁霜家的小子……
    算了，现在自责也来不及了，首当其冲是要搞清楚，儿子是不懂事被哄骗的还是自愿的。如果被哄骗，那性质就严重了。就算拼着把两家关系闹僵，也要强硬解决这个事情。
    江淑寒考虑好谈话方向，终于开口：“你跟翊飞在搞对象？”
    秦卿坐在床上仰视江淑寒的脸，回答：“没有。”
    江淑寒表情非常沉稳：“跟妈妈说实话，不许撒谎。”
    秦卿沉默半晌，加了个字：“……还没有。”
    还没有，那就是有可能会有。江淑寒了解儿子的说话方式，他会让你摸着点苗头，等事情真实发生后你再回头想他当时说的话，才会恍然大悟。
    这样表达，说明他对未来是有规划的，而不是她刚才设想的最糟糕的情况——哄骗。
    当然，问还是要问清楚。
    江淑寒再次开口：“妈妈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知道。”
    这次秦卿很快就把答案扔给她，还朝她坦然地眨眨眼，似乎并没有什么过多的顾虑。
    江淑寒几乎瞬间卸下了沉重的心理负担。
    貌似并没有她设想的那么糟糕，只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互相喜欢罢了。她回想自己的十六岁，不也是在追着学校里受欢迎的男孩子跑吗？
    “知道就好。”江淑寒朝儿子笑笑，放松地坐到床沿：“不过你年纪还太小，有些事得等到成年之后再做，明白吗？”
    “嗯。”秦卿挪过去倚着娘亲，神情很平静，但说话声中带着一丝隐隐的咬牙切齿：“我保证。”
    江淑寒好笑地摸儿子脑袋，心想果然还是小孩子，这种事哪可能真的有保证，她只是提醒提醒敲敲警钟，希望儿子能三思罢了。
    毕竟年纪太小，太过分的话对身体不好。
    不过这事要不要跟袁霜那边通个气呢？她因为平常研究动物的关系，崇尚自然不干涉天性，但白家毕竟是从政经商的家族，白翊飞还是家里唯一的宝贝儿子，对这事应该意见会很大吧？
    而且她今天来的目的，本是想说她要去非洲两个月的事，想问问儿子过年能不能去白家过。现在这样一来，再去白家还合适吗？
    母子之间的问题好解决，两个家庭之间的问题可得有所顾忌。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委屈自家孩子。
    “卿卿啊，妈妈要去国外出差两个月，刚好赶上过年，你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关系？”
    秦卿一怔，问道：“那爸爸呢？爸爸怎么办？”
    他们以往每年都会在春节去墓园一次，给亡夫/父上香，从未中断过。可如果去国外的话，那肯定是回不来的。
    “改到清明节去吧，如果你想自己去看他，就替妈妈上柱香。”江淑寒抬手看了看手表：“哎哟到点了，我得去办出国手续。有事就给妈妈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好不好？”
    “好。”秦卿跟着娘亲起身，披上外套准备送人出门。
    江淑寒看着个子已经比她高好一截的儿子，心里颇不是滋味。
    说实话她这几年对儿子的关心实在很少，记忆里的儿子似乎还是小学生模样，戴着红领巾，身高只到她胸口，脸圆圆的，说话声音糯糯的。不知不觉间，孩童已变成少年，像株坚韧的小苗，独自在风霜中屹立成长。
    哎，我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呀。
    						第20章 二十、
    两人打开门，就看到白翊飞如鹌鹑般缩在旁边角落里，见人出来赶紧站起身，期期艾艾地叫了声：“妈……”
    秦卿：“……”
    江淑寒：“……”
    秦卿：“你又想挨踹是不是？”
    白翊飞：“不是不是！是我口误！你别踹我！”
    那么长时间，江淑寒终于从儿子身上看到丝少年的青春活力，她哑然失笑地望着两孩子互动，眼眶略微有点泛潮。
    挺好，这样……挺好。
    “好啦，那我先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饭要吃饱身体养好。卿卿你那个银行卡里妈妈打了点钱，缺钱记得去取哦。”
    “好，妈妈再见。”秦卿停止踹人，乖巧地把娘亲送到楼下，挥手道别。
    “江阿姨再见！”白翊飞照模照样挥手。
    两人看着她走远，这才拉拉扯扯打打闹闹回屋，在沙发上坐下缓气。
    妈蛋，互摸小兄弟被家长抓包什么的，简直太可怕了。
    秦卿眯起眼睛抬脚搁白翊飞腿上享受人肉垫子：“你都偷听到了吧？”
    他们这小套房隔音不太好，刚才说话也没放轻音量，在外面的人稍微留神就能听个十成十。
    白翊飞连连点头：“阿姨真的超酷诶。”
    秦卿很满意：“我可答应我妈了，让我算算……还有一年零十一个月，这期间内都不准碰我。”
    白翊飞瞠目结舌：“你你你说真的？那难道不是哄阿姨让她安心的吗？”
    秦卿浑身舒畅地拿脚在人肉垫子上踩来踩去，表情分外得瑟。
    白翊飞：“NO——！！！”
    今年的年有些晚，期末考试完开期末典礼那天恰好是情人节，学生们除去即将放假的喜悦外，还带有一丝疯狂。
    反正就要放假了，有暗恋对象的都开始大着胆子送巧克力，万一被拒绝就回家过年，也不会再在学校里碰面互相尴尬。
    至于放假回来之后怎么办，那就等回来再说，指不定那时候都淡忘了呢？
    集体疯狂的后果，就是白大少爷下午放学之前在班里撕心裂肺地喊：“谁要吃巧克力？白送啊！想要多少随便拿！……救命啊帮我解决点儿吧我实在搬不回家啊！”
    班里男生嘻嘻哈哈过来，拆开两三盒看上去很贵的，每人拿几粒走。
    有胆大的女生也过来问：“女生可以拿吗？”
    “可以可以！”白大少爷感激涕零：“你喜欢哪盒？我给你拿。”
    “那盒小的费列罗！”
    “好嘞！您拿好！”
    阿伟晃悠过来拍拍他的肩：“校草，可以啊，收获颇丰。”
    白翊飞有苦难言：“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跟你讲，下次再有人趁我不在来送，你可得帮我拒绝着点。”
    “哪啊，你这位置贴着后门边，她们都直接从门口扔你桌上。我还没看清人脸呢，就跑没影了。”阿伟嘟哝着左翻右翻，找出两盒包装好看的朝白翊飞示意：“帮你解决两盒哈。”
    就不能多拿点儿吗亲！我这儿还剩座巧克力山呢！直接扔进垃圾桶多浪费！
    折腾老久，桌上的巧克力山总算又少下去三分之一。其中班主任来教室讲假期注意事项，走的时候被塞了一盒；数学老师来发了两套试卷，也领去一盒；宋璨跑上来聊天说自己也收到了，所以只帮忙解决一盒；班长被白大少爷嚎得没办法，助人为乐关爱同学带走一盒。
    到放学时，桌上还有不到十盒，实在是要么盒子太大不方便携带，要么样子太丑没人愿意要，就这么堆在那儿。
    “有人高价回收烟酒礼券，为毛就没人回收巧克力啊！！！”
    秦卿下来找白翊飞的时候，就听到他在教室里嚎叫，内容引人深思。
    嗯，非常有道理。
    按照白大少爷收到的量，如果能卖的话，值不少钱呢！
    白翊飞已经陷入疯魔，见个人过来就叫：“卿卿卿卿！你要不要吃巧克力？”
    “不要。”秦卿秒速拒绝，并给出建议：“你送保洁阿姨去，她应该要。”
    好主意！保洁阿姨有个五六岁的女儿，因为家庭条件不太好，天天跟着她吃学校食堂卖不掉的剩菜。学生们心疼小妹妹，时不时给她买点饮料或者买点小零食，小妹妹还会很懂礼貌地道谢，特别招人稀罕。
    巧克力这种价格偏贵的东西，保洁阿姨肯定不舍得掏钱给女儿买，小孩子又都喜欢甜甜的糖果类，送给她正好。
    于是两人收拾好东西，各自抱着几盒巧克力去找保洁阿姨和她女儿。看小孩子见到巧克力那两眼发光的那模样，就知道送对了人。
    “谢谢你们喔。”保洁阿姨连连鞠躬。
    “没事不用客气。”白翊飞心道我还得谢谢你们咧，省得我扔垃圾桶罪恶感满满。
    终于完美结束高一第一学期，两人走到校门口，白家的车子早已经停在那儿等着接人。
    “翊飞，卿卿！”袁霜从车窗内露出脸来呼唤：“快上车，回家吧。”
    前几天她从儿子那儿听说秦卿那个不归家的娘居然扔下孩子跑到国外去，时间跨度还长达两个月，连过年都找不见人，真是又气急又心疼。干脆就跟儿子提议说把秦卿一起带回家，得到儿子的大力支持。
    果然跟着懂事的干儿子之后，儿子也变得懂事了，真好。
    “袁阿姨。”秦卿打着招呼爬上车：“又要麻烦你们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袁霜责怪地看他一眼：“自家人，别说这种话。”
    “好。”秦卿点头，识趣地转换话题。
    时隔两年回来，白家还是同往常那样壕无人性。袁霜把秦卿原先住的那间卧室收拾出来让他住，还给添置了新电脑。
    寒假无事，秦卿又把几年前试过的游泳捡起，想把它学会。白翊飞再三发誓谨遵不碰不摸不亲三不原则，终于获得游泳教学资格，两人每天在室内游泳池里鸡飞狗跳，进展——毫无。
    秦大才子是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旱鸭子，无论如何都教不会。
    “卿卿你别怕啊，我在旁边呢，万一你呛水我一下就给你拎出水面。”
    秦卿情绪有些低落：“要不算了吧。”
    白翊飞其实也猜到他在水里为什么一直放不开。父亲的死那件事对他的影响比想象中大得多，所以他才会脸埋进水下就开始恐慌，恐慌就屏不住气，屏不住气就浮不起来，恶性循环。
    不解决心病，就永远学不会。
    “今天先歇吧，我想想办法。”白翊飞抹着脸上的水把旱鸭子牵上岸。两人皆垂头丧气，跑到厨房吃水果。
    “哎哟宝贝们。”袁霜正在跟管家沟通大年三十的菜单，看到俩儿子沮丧地过来，了然道：“还是不行哦？”
    白翊飞摆摆手算是回答他娘亲的问题，长手长脚摊在沙发椅上掰山竹。
    “不行就算啦，不会游泳也没什么。”袁霜安慰着拉过秦卿：“大年三十晚上想吃什么菜呀？让厨师给你做。”
    “嗯……想吃院子里那个腊肠……”
    “好好好，那个腊肠是厨师自己灌的，香得嘞！哎王伯，记得让老赵把腊肠蒸几根！”
    白家因为是有钱的大家，所以整个年都不需要挪坑，在家里待着等其他人上门拜访就好。初一到初三各种亲戚轮番串门，秦卿不方便掺合别人家事，只好连续三天都躲在卧室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初四总算消停点儿，早上来了波远房亲戚，走之后白翊飞乐颠颠跑秦卿卧室赖在床上滚来滚去。
    “总算不用伺候那群小崽子了！神烦！”白大少爷对调皮的亲戚家小孩颇有怨言。
    “今天没客人了？”
    “应该是。”白翊飞回想片刻：“往年今天顾叔叔会来，但今年好像有个重大犯人，他们警局里都不放假，所以多半不来了吧。”
    “就是你以前提起过的那个警察局局长？”秦卿感兴趣地追问：“什么重大犯人？”
    “报纸上有登，有个人寄信说什么自己杀了人之类的，然后让警察从信里找线索……你等着，我去拿报纸上来。”
    白翊飞蹭地从床上跃起，跑下楼拿上来一份报纸。
    “看就是这个信。英文数字加各种点线结合，警察那边研究不出所以然来，又怕那个杀人宣言是真的，所以登报找能人异士破解。”
    秦卿好奇地探头看，没两秒就“嗯？”了一声。
    白翊飞道：“怎么？”
    “这像是摩斯电码和凯撒密码的结合加变形。”秦卿扯过报纸：“给我点时间，我应该能解出来。”
    白翊飞下巴差点惊掉：“你说真的？！警方悬赏三千块呢！”
    秦卿没再回答，拿了报纸到书桌边，找出纸笔开始写写划划。白翊飞看得满头雾水，只好坐在旁边等结果。
    用时不短，几乎比得上参加了半场考试，秦卿终于把得出的结果递给他看：“好像有点没头没脑的，信只有报纸上那些吗？”
    白翊飞对着纸挤成斗鸡眼：“这是什么？数字？N……英文？”
    “可能是经纬度？”
    “哦你是说，可能是杀人地点的经纬度？”
    “不知道啊，我猜的。就感觉报纸上的信不完整。”
    “你等等。”白翊飞严肃地站直身子：“我去给顾叔叔打个电话问问。”
    						第21章 二十一、
    一个电话下去，警察局局长顾建言风风火火带着大叠文件登门拜访。
    “顾叔叔！”白翊飞朝他打招呼。
    白炜熠茫然地从沙发上站起：“建言老弟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年没时间么？”
    “熠哥，翊飞，那个能破译密码的人呢？”
    白炜熠挠挠肚皮，满头问号。
    “爸我等下给你解释。”白翊飞领着顾建言往楼上走：“破译密码的是我朋友，但其实我们没什么把握，万一不对你可别怪他。”
    “不会怪他的，我们破案可不是顺风顺水，走弯路是经常的事。”
    两人闲聊几句走到秦卿房间前，秦卿伫立在门口打招呼：“顾叔叔好，我叫秦卿。”
    顾建言望见忍不住感叹：“这孩子生得俊，跟株君子兰似的。”
    眼光果然犀利！白翊飞在心里暗暗给顾建言竖了根大拇指。
    他以前就总觉得秦卿好看，但一直想不出好的比喻。没想到顾叔叔一眼见到就透过表象看穿本质，不愧是经验老道的警察叔叔。
    三人进屋专注正事。
    秦卿把刚才破译出来的那部分数据递上，给顾建言讲解：“报纸上的信里面包含了这些英文和数字，我们怀疑是经纬度，刚才用电脑查过之后的确位于K市范围内，所以应该是没错的。”
    顾建言看人很准，但轮到看数字，那就是抓瞎。他当下也没带技术人员过来，只得先把破译出的结果揣好，然后翻出带来的文件。
    “其实信不止那一封，一共是寄过三封，报纸上登的是第二封。”他边说边展开文件夹中的密封证物袋：“第一封跟后面两封不太一样，后面两封看上去比较类似。”
    秦卿接过细看，发现第一封是全英文字母，每行二十个字，共二十行。第三封的确跟第二封类似，应该也是同种加密方式。
    “第三封这个我现在能推出来，第一封还得研究研究。”他说着拿起纸笔。有过之前的经验这次推得更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得出答案。
    “似乎也是个经纬度，前面的几个数字基本相同，后面尾数有点差别，估计也在K市范围内。”
    顾建言如获至宝般把两封结果都揣好，眼巴巴等着剩下的第一封结果。
    秦卿没想到他如此急切要结果，只好抽抽嘴角叫人：“哥，帮忙。”
    顾建言看着俩半大孩子齐齐埋头在密码前，嘴里讨论着各种他听不太懂的字眼，不由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当然中年前浪也不能就这么被拍死在沙滩上，既然都已经有了疑似结果，那就招呼手下们动起来！
    局长同志郑重地给局里打电话，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根据经纬度找出精确位置，并在位置范围内排查可疑情况。
    折腾完手下，他回到屋内就听俩孩子似乎已讨论到尾声。
    “……应该也是干扰项吧，不然这个F就无解了。”
    “那就按干扰项先排除出去，然后翻译过来试试。”
    又过数分钟，俩孩子双双倒吸一口冷气。
    “有结果了？”顾建言忙不迭问。
    白翊飞抖着手把演算纸递给他。
    【每个月杀一人埋尸地点奉上有本事抓住我yanmo】
    “yanmo我们推测应该是凶手的署名，因为是英文字母所以不知道具体是哪两个字。”
    “加上后面两封信，我想那应该是埋尸地点的经纬度没错了。”
    顾建言对着演算纸陷入深深的沉默。K市虽说由于是旅游大市的关系，流动人口基数大，凶杀案偶有发生。但警方素质也普遍较高，侦破都很快。这种明目张胆跟警方叫板性质极其恶劣的凶手，还真是前所未见。
    重点是他们还真找不出线索，得靠外援才能破译密码。说明这凶手不仅恶劣，而且非常聪明，是相当难对付的高智商罪犯。
    “翊飞，谢谢你和这位小朋友，我先带回局里去研究研究。”
    “不客气顾叔叔，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再找我们。”白翊飞知道后续搜查之类的事不方便业余人士跟进，便识趣地跟他告辞。
    俩孩子等顾建言离开，这才互相望望，内心忐忑又惶恐。
    杀人案居然真的就发生在身边，他们还破译出凶手的挑衅信，这认知对于还是高中生的半大孩子来说，简直有点毛骨悚然。
    “不、不怕！我罩你！”白翊飞挺了挺胸脯。
    不怕你还结巴。秦卿当然知道白大少爷心底也是有点怕的，暗暗失笑着拍他有力的胳膊肉。
    “那交给你了，哥。”
    顾建言拿走线索之后，案件进展再没上过报纸，也没有接到任何联络电话，仿佛整件事已经变成过去时那般。
    很快寒假结束，新学期开始。
    白翊飞想起之前秦卿说过七月份让他参加化学奥赛，算时间似乎已经所剩不多，便开始给自己加课。
    因为化学相较物理而言稍简单，学校便让化学老师周末增加小班化奥赛辅导，为的是能有较多学生获奖取得高考加分的资格，从而提升名校录取率。
    白翊飞跟班学了阵子，某天突然如开窍般发现了某些规律。
    他的逻辑思维能力本就不赖，但之前由于拼命逼着自己追秦卿脚步的缘故，没空去过多关注教材与教材之间的关联。反倒老是用他不擅长的死记硬背多做习题式方法学习，这才导致事倍功半。
    而奥赛和平常课程最大的不同恰恰就是思维方式。不单是多背多做题就能提高成绩，更重要的是追本溯源找出知识点的根基，掌握规律，以不变应万变。
    只要把根基记牢，以他超强的逻辑思维能力，题目中提供的线索一目了然，答案尽在手中。
    同理，不仅仅是化学，数学物理也都可用此方法。
    白翊飞暂停了拼命往高二高三课本看的填鸭式学习法，转为开始整理整合之前所有的知识点。整理完毕再回头去看错题，才知道之前自己掌握的知识有多浅薄。
    难怪考试最后最难的大题总是做不到高分！光想着怎么跟之前做过的题去匹配相似度，去拷贝做题流程，当然得不出完美答案！
    题是千变万化的，但万变不离其宗，只有掌握好核心，才能任你刁钻我自逍遥。
    这下，升尖子班有望了！！！
    白大少爷接连几天乐得合不拢嘴，本想着要不要告诉秦卿这个好消息，后来肚里坏水三转两转，硬是忍下来准备玩点儿花样吓唬人。
    大好机会，应该在考试前打个赌，讨点甜头！毕竟某人老拿答应娘亲当借口，又是好几个月不让碰，连摸下小手都会挨打，心塞得要命。
    天气渐渐变暖，春暖花开之时，学校组织了一年一度的春游。
    每个年段景点分开，高一的是奈伽湖风景区，可玩的点不多，但对于只要有伙伴就能HIGH起来的高中生来说，这些都不是事儿。
    光是想到近千个学生挤挤挨挨在风景区里席地而坐，就已经很有趣了！
    奈伽湖离学校大约半小时车程，春游当天，到达学校的学生们皆对着整齐排开的大巴车惊叹。哇噻，车好新！学校难得的不抠搜！
    负责管纪律的班主任撕心裂肺，把学生都弄到操场上不甚整齐地按班级排好，依次上车出发。每辆大巴车都挤进四五十个学生，叽叽喳喳堪比鸭群出行，热闹非凡。
    奈伽湖的特点就是面积广，而且沿湖有红枫林、杜鹃谷两大片特色景区，加上方便野餐的大草坪，特别适合人数众多的集体出游。
    这个时间，杜鹃谷的杜鹃花开得正盛，放眼望去遍地红粉。学生妹们都兴奋得满眼爱心，跟花合影跟人合影跟湖合影，不亦乐乎。
    虽说野餐区域是按班级分的，但哪拦得住行动力超群的少年少女们，定好地点铺好野餐布放好东西，就纷纷四散去找好朋友一起玩。
    白翊飞更是连野餐布都懒得铺，意思意思和阿伟打了个招呼，直奔3班。
    3班同胞已经对白大少爷这个编外人员见怪不怪了，看到他出现习惯性张嘴就喊：“秦卿，快来接你家白翊飞！”
    “哦！”秦卿遥遥应着声，继续埋头管自己弄手上的物什。
    白翊飞自觉找过去：“忙啥呢？”
    “捆野餐布的绳子，打成死结解不开。”
    “我看看。”白翊飞从动手能力中下的秦大才子那里接过苦力活，对着死结哼哼哈嘿几下，唰地抖开布，缓缓平铺在地。
    完美！
    本人就是如此牛逼！
    “哇铺好了？”旁边小庞看见，高高兴兴整个扑倒在布上：“舒胡——”
    “你倒是会坐享其成。”秦卿嫌弃地绕过野餐布上微胖的身躯，把背包放到角落，朝白翊飞道：“去逛逛？”
    “好啊。”白翊飞边走边拿出MP4，两人分享一副耳机，晃晃悠悠的线挂在耳间，随着走步荡漾。他按下音乐播放键，清亮的男声传出，在耳中流淌蔓延。
    ——“你让我明白真爱是什么，你让我感受温暖是什么……”
    ——“你握紧我的手展开旅程，带我去从未到过的远方……”
    “白翊飞。”
    “啊？”
    “放手，不准牵。”
    “……哦。”
    						第22章 二十二、
    沿着湖边漫步，好闻的泥土香充斥鼻中。湖里偶尔有鱼翻起个水花，惹得少女们喜叫频频。红枫林和杜鹃谷满满都是人，尖叫声打闹声惹得原本平静的奈伽湖像炸开了锅那般，嘈杂中带着丝青春洋溢的活力。
    老师们都在野餐点休息，那些原本偷偷摸摸的小情侣开始明目张胆牵起小手晃悠。白翊飞想到刚刚自己被责令放手，那是羡慕嫉妒得不行，只好借着走路姿势轻轻碰一下就分开，碰一下又分开，聊以慰藉。
    但是当他看到宋璨牵着个姑娘在前头晃悠时，内心的愤懑终于没能压抑住，如火山般喷发而出。
    妈的，损友都比我抢先了，而我居然还在原地踏步！哦不，指不定还退步！
    “哼！”他摘掉耳机加快步伐离开，空留下个背影给满脸懵逼的秦卿。
    秦卿接着白翊飞扔过来的MP4和另一只耳机，不知道他闹的哪出。刚刚不还听音乐听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发脾气了？
    “秦卿！”宋璨带着姑娘过来打招呼：“这我女朋友文慧……白翊飞呢？怎么不见人？”
    秦卿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白翊飞离开的方向，似乎察觉到了点什么，又似乎没有。
    “……傻了？”宋璨抬手在他面前挥。
    “哦……好。”秦卿随口应道，拔腿就走。
    宋璨和女朋友文慧也跟着两脸懵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写满怪人二字。
    白翊飞埋头瞎走一通，回过神时发现到了奈伽湖的某个特色景点。
    奈伽潭，是两潭对称的泉水。它们相互连通一清一浊，但浊不变清清不变浊，被视为奇观。
    潭上布有汀步，可供游客从水面上穿越而过。白翊飞怔怔踏上汀步，看着左右两潭奇特的潭水，突然有些伤感。
    这两潭泉水，不就像他跟秦卿吗？明明离得很近，却感觉永远无法相融。
    他就像那通浊潭，一直试图追上清潭的脚步，试图也变得清澈透亮能和清潭在一起。而清潭却并不喜欢浊潭的接近，就算不慎被污染片刻，也迫不及待想要摆脱。
    或许浊潭应该自觉离远，让清潭保持那纯净的姿态，才是正确的做法。
    或许浊潭应该找自己的同类，再也不必揪心于玷污对方。
    白翊飞心脏揪得难受，走到一块大的汀步上坐下缓气。
    没隔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那抹脑海中的清潭在他身边照模照样坐下，托腮问道：“你怎么了？”
    白翊飞不敢直说，只得憋屈地回答道：“身体不舒服，歇会儿。”
    秦卿端详他的表情片刻，伸手指勾住他的手指，在空中轻微晃荡。
    两潭潭水似乎就这样被连通，顺着那两根勾在一起的手指来回激荡、来回冲刷。
    白翊飞突然不难受了。
    “晚上我们自己烧饭吃好不好？我给你煮鸡蛋面。”
    白翊飞的注意力都在手指上，半晌才回过神发觉秦卿在说话，连忙应道：“……好。”
    鸡蛋面这种东西听起来没什么杀伤力，应该不会吃死人。当然就算会吃死人，也得硬着头皮咽下去。
    “给，你的MP4。我们听歌吧。”秦卿说着又把耳机戴回两人耳朵上，按下播放键。
    ——“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越过高峰，另一峰却不见。目标推远，让理想永远在前面。”
    ——“路纵崎岖，亦不怕受磨练。愿一生中，苦痛快乐也体验。”
    “我去，你们小两口躲这儿干啥呢！”
    两人皆一惊，双双回头望去。
    阿伟狡黠地举起相机咔嚓两张，拍下两张整齐的惊惶失措脸。
    “你找打吗？”白翊飞掩饰般放大音量呲人。
    阿伟丝毫不惧，大咧咧翻看照片：“哈哈哈校草，你这个惊慌脸也很帅啊！我拿去卖给那些女生绝对能卖很多钱！”
    秦卿迅速提议：“记得把我的脸裁掉！”
    “好嘞！”
    “神经病……”白翊飞对这个损友没辙，知道他就是说说而已不会真拿去卖，只好无奈地无视他。
    谁也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离他们不远的一群女生听说要卖校草照片，纷纷围过来求购。阿伟原本只是闹着玩，见惹来那么多人，顿时不知道该说卖好还是不卖好。
    “你……你们问他本人！他本人同意我就卖！”阿伟梗着脖子朝白翊飞示意。
    白翊飞当然是拒绝的，连连摆手：“不卖不卖！”
    那些女生迅速转换思维：“啊~~~那可以合影吗？愿意出钱！”
    有毛差别啊！都是拍照片！白翊飞持续摆手：“不行不行！”
    “就拍一张嘛~~~集体照也可以呀，集体照没有关系的吧，这么多人呢不会产生什么误会的，就只是同学间友爱的集体照。好不好嘛~~~”
    好个屁！撒什么娇！卧槽你们全挤过来干啥，这是汀步不是陆地，别乱推搡啊！
    “别乱挤了！这上面不安全，阿伟帮忙啊傻站着干啥！”
    白翊飞被几只小手扯来扯去，在不足两平米的汀步上踉跄。一块如此小的地方足足站了十几人，堪比高峰期的公交车。但这可不是公交车那种四面有阻挡的铁皮箱子，这是在只高出水面不足二十厘米的汀步石上，稍有不慎就会踏空落水！
    仿佛是要印证他最坏的设想，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同一时刻，身后传来清晰的落水声，甚至溅起的水花洒在他的腿肚子上，带来可怕的凉意。
    谁落水了？！
    白翊飞惊惧地转头。
    落水声传来的方向是他身后不远，而刚才秦卿就站在那儿。
    果然身后的人不见了！再定睛望去，水里露出的那半个脑袋，不是秦卿是谁？！
    有女生注意到水面，小小地惊叫一声。
    白翊飞脑袋嗡嗡作响。
    他最怕水最怕水，怎么都学不会游泳的宝贝，在水里挣扎。
    不行。
    绝对不行！
    他干脆利落地转身，跟着跳了下去！
    然后他双腿在水里触底，又站了起来。
    白翊飞：“……”
    妈的搞毛线！水深只到腰啊！
    他再抬头望去时，秦卿也触到底，恍惚地站直身子，浑身滴水。
    两人在及腰深的水里相顾无言，气氛尴尬到极点。
    半晌，白翊飞总算抽抽嘴角，伸手牵人：“小心点儿。”
    估计是浊潭底长青苔之类的缘故，走的时候有点打滑。他们左瘸右拐小心翼翼挪到汀步石边，上面闯祸的女生早已经鸟兽散，几个闻讯而来的老师和阿伟把他俩拉上去，脸色很黑。
    “你们得庆幸水不深！都这么大人了，这点分寸都没有！”
    白翊飞心里暗骂那群肇事的罪魁祸首，心疼背黑锅的自己和卿卿。
    初春虽然阳光很好，但气温还在不到二十度徘徊，从水里上来浑身湿透，被风吹过冷得直打哆嗦。阿伟看到两人发抖总算聪慧了一次，脱下外套扔给白翊飞。
    白翊飞转手披在秦卿身上，朝老师道：“抱歉啊老师，要不我们先回去？”
    老师拿这俩倒霉孩子没辙，只好心塞地挥手：“行吧派个老师先送你俩回去。”
    “好嘞！谢谢老师！”两人把湿透的运动鞋踩得直冒水，呲溜呲溜一路飙着水珠在老师谴责的眼神中回到家。
    “赶紧洗澡换衣服别弄感冒了知道不？”老师虽然不高兴，但该叮嘱的还是尽职尽责叮嘱到位。
    两人再次齐声道谢，目送老师离开，这才互相看看大笑出声。
    “你脏死了！”
    “你才脏死了……哎你还甩我水！小样儿站住！别跑！”
    周一上学的时候，秦卿从班主任那儿接到个好消息。
    “秦卿，奥赛数学和物理全是一等奖，恭喜你。”
    “真的？”秦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物理也得奖了？感觉考得不是太好啊。”
    “是真的。”班主任很是欣慰：“春游那天收到的奖状，本来想告诉你的，结果……”
    结果掉水里先回家了。秦卿默默帮班主任补充完省略号里的话。
    “所以你之前说想参加B大冬令营，现在开始准备吧。十一月份会开通网络报名，到时候我通知你。”
    “哦好的，谢谢老师。”
    让秦卿万万没想到的是，高一年级就获得两个奥赛一等奖的消息被学生会发到学校贴吧上之后，他突然体验到了传说中围观香饽饽的待遇。
    先是下课时间教室门口晃晃悠悠多了很多好奇群众，再是走在校园里的时候会突然有人冲过来要求握手顺便拜学神求考试上XX分，最后居然还有记者试图上门采访写报道。
    对此，白翊飞的感想是：“恭喜你也体验了一把校草日常生活的感受。”
    秦卿：“……”
    秦卿：“臭不要脸。”
    围观热度过了近一个星期才消散殆尽，刚恢复到原来的生活没多久，周末大清早两人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翊飞在不在？快给叔叔开个门！”
    为毛大家都喜欢选在周末大清早来骚扰！！！
    白翊飞毛躁地挠着乱发爬起来开门，这次门外站着的，是顾建言。
    “你那朋友小秦在吗？之前那个案子的嫌疑人又寄信过来了，这次直接寄了两封！”
    						第23章 二十三、
    “怎么样啊小秦？”顾建言满怀期待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年。
    “一封是经纬度。另一封除去经纬度外，还附了时间。”秦卿把信和演算纸都放到茶几上：“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我想，有没有可能是他的下次犯罪预告？”
    “下次犯罪预告？”顾建言沉吟着摸下巴：“为什么这次突然送来预告？”
    白翊飞猜测道：“会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看上去有点像对警方进一步的挑衅。”
    受刺激……
    三人皆陷入沉思。
    秦卿迟疑着问：“顾叔叔，上次的经纬度坐标拿回去后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有。”顾建言道：“找到两具埋在地底的无名尸体，带回局里了。现在暂时还没查到身份。”
    “那有没有可能是嫌疑人发现埋的尸体被警方找到，所以受刺激？”
    顾建言不语，似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良久，他拿起演算纸起身：“总之我先按照这个预告的时间和地点派人去蹲守，你们如果有新发现的话及时联系我。”
    两个业余小侦探双双朝他点头。
    待顾建言告辞出门，两人才互相看看，有千言万语挂在嘴边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我们……要帮忙吗？”白翊飞吞吞吐吐的一句话打破了沉寂的局面。
    秦卿反问道：“你想帮忙吗？”
    “想吧……但是我怕会帮倒忙。”
    “这样。”秦卿起身朝电脑走去：“我们先自己查查看，得到确实结论或者证据了再联系顾叔叔。”
    “Google地图的这个经纬度靠谱吗？”
    “应该还行，近几年虚拟地图发展很快，还是可以作一定参考的。”
    “这个经纬度显示在兰山那边附近……难道是要在深山老林里行凶？”
    秦卿把转椅转向脑袋中正天马行空的干哥哥，抱胸分析道：“那个可能性不太大。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嫌疑人是因为发现埋的尸体被警方找到，所以受刺激。由此可以得知，嫌疑人不仅狂妄，而且有个习惯，就是会时不时返回犯罪现场查看他的埋尸地。”
    白翊飞搓着鸡皮疙瘩：“真变态。”
    秦卿点点头，继续道：“我之前在国外的某本犯罪心理学书上看到过，此类对犯罪现场流连忘返的犯人很可能有喜欢看着受害人受害过程的嗜好，如果这个时间真的是他犯罪预告的时间，那他本人在现场的几率非常大。”
    “对啊。”白翊飞点头赞同：“那为什么就不可能是在山里行凶呢？”
    “他这么大张旗鼓告知时间，应该料得到会有很多警察蹲守。在没什么人的山里万一被大批警察发现踪迹，除非他对地形了如指掌，不然逃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这样他就算逃脱成功，也会失去可以埋尸并回去欣赏的‘圣地’，对他来说绝不是合算买卖。”
    白翊飞蹲下身偷偷摸摸蹭过去。
    秦卿抬脚抵住他微恼道：“你干嘛！”
    白翊飞高高兴兴抱住踹过来的腿：“我抱大腿！”
    秦卿：“……”
    你才是变态吧！
    总而言之，两人保持着古怪的姿势继续分析。
    “我的想法是，他很可能找个人多的区域，然后利用某种方法隐藏自己，杀人，造成恐慌后围观完那场景再逃脱。”
    “这真有可能做到？”白翊飞挠挠头：“有点玄幻……不会是有哈利〇特的隐身衣吧？”
    秦卿朝他翻白眼：“你咋不直接说他有可以隐身的特异功能呢。” 
    “咳，总之就是找个在兰山附近、人多的地方呗？”白翊飞搜索脑内的地图：“兰山游乐园？”
    “游乐园基本上都是家庭或者朋友集体出游，感觉跟犯人‘每个月杀一人’的公告并不太符合。哎，刚才应该问问顾叔叔那两具无名尸体的体貌特征，这样可以筛选犯人选被害人的嗜好。”
    “要不我们先去兰山附近转悠，如果能碰上警察，估计就能找到顾叔叔，到时候跟他讲一下想法。”
    秦卿想了想，点头道：“行。”
    兰山虽说被称为山，但其实就是个大土丘。前几年山脚建了个游乐园，由于建成时间不长，设备还很新，所以游客挺多。
    加之今天是周末，又是春天这种适宜出游的季节，有不少家庭都选择带着小孩去轻松一刻。
    “要买票进去吗？”白翊飞四处找售票处。
    “先等等。”秦卿找到个游乐园缩略图仔细研究：“园内只有南北两个出口，如果发生命案，只需要封住出口，犯人就会变成瓮中之鳖，这样好像有点蠢。”
    “那如果既要人多，又要好逃，岂不是只有在两个出口处？”
    “也不太对。”秦卿琢磨着：“他写的预告时间是下午两点，并不是开园或者闭园那种出入口人流量很大的时刻，大部分人都在游乐园内玩得正酣畅。”
    白翊飞听得晕晕乎乎：“那就还是在园里？他有没有可能利用很少人知道的密道离开游乐园？”
    这当然就无从而知了，毕竟这么大的游乐园，有密道也不足为奇。
    “还是先别进去吧，时间也不紧，我们在附近转转。”秦卿拽着白翊飞沿着游乐园的外围墙绕。
    围墙是水泥的，墙体很高，墙上有着五颜六色的卡通画。顶端还有防止翻越的防盗网，要从墙上翻过看起来可能性不大。
    游乐园位于山脚，有一面离山坡很近。以前甚至还有空中飞人项目是从山坡高处乘滑翔翼滑下来，后来由于危险系数太高被禁止。空中飞人项目废弃后，山坡就不再跟游乐园有关联。为了防止有人从山坡上翻过来逃票进园，还搭建起超高的铁栏杆。
    白翊飞边走边拿着刚才用相机拍的缩略图对照。突然他“嗯？”了一声，停下脚步指着某处道：“这里似乎可以进？”
    “哪里？”秦卿转头过去看。
    “这里。”白翊飞递过相机：“这幢楼似乎以前不是游乐园的，但后来空中飞人没了之后，建铁栏杆把楼包进来半幢，一半在内，一半在外。”
    “从图上看似乎的确是这样，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楼，如果一楼有门或者窗的话，那可能性就很大！”
    白翊飞收好相机拉起人道：“走！去看看！”
    两人跑到那幢楼下，发现是幢五层高的普通楼房。
    估计游乐园也考虑到会有人利用这幢楼进出，所以朝外的这一面所有窗都封了防盗窗，唯有底下的防盗门似乎可以进入，但现在是锁着的。
    “这门从里面能直接开吗？”白翊飞好奇地掰门把手。
    “理论上应该可以，但也有可能被管理人员反锁。”秦卿边说边打量旁边环境。
    不从这门出来的话，似乎真的没有其他路。铁栏杆很严实，除非对方是位绝世武林高手。
    两人正各自纠结，突闻头顶传来声爆呵：“喂！你们俩干什么的！想逃票吗！”
    吓？底下两人同时向上望去，看到个身穿制服的大叔趴在窗口，正朝他们怒目而视。
    这这这、这要怎么解释？难不成说是来当侦探的？谁会信啊！
    白翊飞赶紧喊了声：“哦我们好像走错地方了！”喊完拉上秦卿撒腿就跑。
    往回跑的路上，很巧的遇到顾建言的警车。顾建言放下车窗满脸不可思议：“你俩小子怎么会来这儿……难道有什么新发现？”
    秦卿没回答他，先反问道：“顾叔叔你们呢，怎么来这儿？”
    顾建言下车示意手下先开走，自己跟他们聊天：“是这样，第三封信对应经纬度的尸体已经找到了，这次尸体上有东西没被烧焦，是张兰山游乐园的工作证，所以我们过来看看。”
    “烧焦？”秦卿抓住顾建言话中的信息：“尸体都是焦尸吗？”
    “额……”顾建言发现自己说漏嘴，只好马后炮般补救：“不算特别焦，但每具都有被烧过的痕迹，身上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烧没了。这事你们可不能透露给记者或者其他人！”
    白翊飞赶紧举手保证：“放心吧顾叔叔，我们懂的。”
    顾建言将信将疑地瞟了他们几眼，最后只得转换话题道：“轮到你们了，为什么要这儿？”
    “我们就是推测。”白翊飞摆摆手：“想着凶手可能会找个人多的地方下手，他预告的地方又在兰山附近，就过来看看情况。”
    “瞎胡闹！”顾建言凶巴巴地板起脸：“两个小屁孩！明知道凶手可能会出现，还跑来看热闹，嫌命太长是不是！”
    白翊飞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狗狗眼傻傻望向秦卿求助。
    “果然有纵火行为。”秦卿若有所思：“难怪会经常回埋尸现场重复体验施害过程。”
    “什么意思？”这下轮到顾建言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之前看的某本犯罪心理学书，里面说到纵火的好处是不需要直接面对受害者，坏处是不能完整体验整个施害过程，所以纵火犯总会再三回到现场去体验或者幻想那个过程。但纵火给予的快感有限，经过几次成事的快感后，犯人会追求更刺激的模式，比如直接施害当场体验，甚至是让别人看着他的施害过程……总体来说，虽然有些偏差，但跟这次的犯人有些相像。”
    顾建言震惊地张合了几下嘴，喃喃道：“……你看的哪本书？”
    “确切的说也不是书。是一篇名为《The Threat to Kill》的论文，有心理学家按照论文做了个量表，经过研究，发现论文里的理念的确有体现在犯人身上，但相关程度还未达到统计学上的标准。”
    “……”顾建言哑然良久，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你几岁？”
    “我？”秦卿茫然指指自己：“十六，怎么了？”
    顾建言兴奋地直搓手：“有没有兴趣念警校以后来我局里上班？”
    						第24章 二十四、
    “顾叔叔！”白翊飞眼明手快阻止：“他可是我们学校的才子，准备去B大的！你别乱拐走他！”
    “什么叫乱拐走！”顾建言愤愤挺直身板：“我这是在为guo家的安定she会的和xie服务！”
    秦卿哭笑不得地看着顶牛的两人。
    顾建言个子还没白翊飞高，但年龄摆在那儿，体形也稍稍大块点，挺直之后还挺有压力。白翊飞虽说年轻，但气盛，死脑筋想着不能让顾建言把可爱的干弟弟拐去警校受苦，怎么都不肯让步。
    秦卿只好两边哄人：“好了暂停。现在先专注于抓犯人，顾叔叔你的建议我之后会考虑的。”
    两头牛这才分开，皆望向他，眼中写满：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嗯……既然犯人已经进展到直接施hai这个程度，而且还给警方寄预告信，很有可能是想让警方看着他的施hai过程来达到极zhi高chao。顾叔叔你刚才说这次的第三具shi体找得很快，而且有工作证没被烧焦，那我想犯人的目的就是这个了，把警方引到兰山游乐园来，然后进行施hai。”
    “妈的真bian态！”白翊飞朝地上啐唾沫。
    顾建言抬手看时间：“现在离预告还有大概两个小时，他有没有可能已经在游乐园里？”
    “可能性比较大，毕竟他喜欢‘看’这个过程，说不定正在‘看’着等下的施害地点。”
    “那行。”顾建言朝俩孩子挥手：“你们先回去，后面交给我们大人，趁这些时间我们掘地三尺也要把这bian态挖出来。”
    两人望着顾建言风风火火跑进游乐园，颇有些忐忑地在旁边花坛沿坐下。
    白翊飞揪心不已：“咋办？我感觉顾叔叔很危险，警察们也很危险。”
    秦卿没有回答，顾自专注地看相机内的游乐园缩略图。
    白翊飞看到他这种状态就知道他又想入神了，当即不敢打扰，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冒充石雕。
    几分钟后，秦卿开口道：“我有个很坏的想法。”
    白翊飞一个激灵坐直身子：“什么想法？”
    “他有可能在游乐园的某个地方放了汽油之类的易燃物，然后做了助燃器。这样他只需要在一个看得见的高处等着，等着看火开始烧，等着看附近的那些人被烧……游乐园哪个地方人最多？”
    “不清楚……摩天轮有可能吗？排队人很多，坐的人也多，而且如果底下开始烧，上面的人没法跑。”
    秦卿嗖地站起身：“我们进去。”
    “你别闹！”白翊飞迅速拉住他：“顾叔叔都说了交给他们，我们又没武器，进去就算找到那个犯人能拿他咋办？”
    “不，我们不去找犯人。”秦卿拽着他往售票处拖：“我们去找助燃器，把那个弄坏就可以了。”
    对哦，还能这样。白翊飞傻乎乎跟着他买了票进园，觉得自己智商相差不是一点半点。
    现在正是中午，游乐园里的游客们却依旧热火朝天地排着队，热情丝毫没有因为用餐时间的到来而消退。
    两人朝位于游乐园正中间的摩天轮疾走。兰山游乐园大项目不少，过山车、跳楼机、冲天回旋等等，但位置都比较分散，估计是为的对游客进行分流。从引人注目的角度来说，除去时不时传来尖叫声的几大刺激项目外，就要数摩天轮了。摩天轮高度近百米，涂成七彩颜色，在阳光照耀下就像道亮眼的彩虹。加上位置又位于整个游乐园正中间，几乎就是道最壮观的招牌。
    恰好这几天游乐园又搞活动，在摩天轮底下一圈围起棚摆起小摊，满满都是各种套圈、扔球、射击等小项目，吸引大量游客在那附近徘徊。
    “没毛病，那bian态绝对会选这里。”白翊飞看着庞大的人流量立下断言。
    “我觉得他可能会把易燃物放在摩天轮底下那个空间内。”秦卿指着前方不远处：“看到没？那里有块区域被封闭起来的，我想里面应该是摩天轮的设备。”
    白翊飞远目眺望：“有扇门，但肯定是员工专用的，应该有锁。我们怎么办？”
    “不仅仅是锁的问题。”秦卿朝附近张望：“按照分析，犯人可能已经在这附近‘看’着这边，如果我们贸然去他藏东西的地点附近翻找，也许会打草惊蛇。虽说他定的是两点钟，但在惊动他的状况下，也不保证会不会提前时间。”
    照这么说来，把助燃器弄坏的计划并没有说的那么简单啊！白翊飞捏起一把汗。而且想到离他们不足百米的地方可能就有杀伤性物品放着，比刚才在外面对着缩略图思考恐怖多了！
    “看来还是没经验，考虑得过于理想化。”秦卿自嘲般摇摇头：“得找到顾叔叔，让他召集人手一起配合来做这件事。”
    “行，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先找人。”白翊飞道：“回去我就去买俩手机，要是有手机，何苦这么跑来跑去的。”
    幸好顾建言并没有跑来跑去让人追不到行踪，他作为局长，就站在离摩天轮不远的树下指挥，很快就被俩业余小侦探找到。
    “你们怎么又进来了！！！”顾建言看到俩倒霉孩子气到简直想吃人。
    秦卿顾不上多说，赶紧把想法解释清楚。顾建言听完却有些犹豫。
    “你的意思是，要我派人手进摩天轮下面看有没有易燃物，并且在同一时间搜查附近几个适合观察这片区域的点，来找出嫌疑人？不行不行，太冒险了。摩天轮底下有助燃物这只是你的设想，并没有确切证据。”
    “这个设想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
    顾建言打断他：“不行，现在时间还有多。而且你这个设想万一不正确，更容易打草惊蛇。”
    两个孩子互相看看，眼中皆写满无奈。
    “赶紧出去你们俩！都不要命了啊！再待这儿信不信我找你爸爸过来逮你！”
    白翊飞矫健地躲开飞踢，连连讨饶：“马上走马上走！”
    顾建言手上的对讲机突然响起。
    “报告局长，有游乐园工作人员报警说发现摩天轮底下有未知物品！”
    正准备离开的两人顿时停下脚步。
    顾建言飞速举起对讲机：“具体什么情况？再汇报一遍！”
    “五分钟前有游乐园工作人员报警，说发现摩天轮底下有未知物品。我现在过来看，是几大桶液体和一个显示了数字的装置。液体散发着味道，像是汽油。”
    白翊飞激动地插嘴：“是定时助燃器！”
    “别掺合！”顾建言怒叱着赶人，边朝对讲机道：“能停下那个装置吗？”
    “……我得看看。”对面显得有些犹豫：“局长，这玩意像个定时炸dan，我没学过拆dan，会不会不小心反而按爆啊。”
    “那你还是别乱动，小心撤离现场不要引起注意。我叫拆弹组过来。”
    “不能撤离。”秦卿提醒道：“照这情况，游乐园工作人员已经进去一次了，紧接着又进一个警察。等他们在门口探头出来的瞬间，之前在旁盯着看的犯人多半会选择引爆，那是最恰当的时机。”
    顾建言怒不可遏：“那难道让他们待在里面送死吗！”
    “趁这点时间赶紧找到嫌疑人，在他起疑心之前。”秦卿把他拉到旁边游乐园缩略图前快速点了几个位置：“这两幢大楼和这片空地能观察到摩天轮，而且无论看和逃都很合适。”
    顾建言看着思路无比清晰的少年，内心有些挣扎。信？还是不信？
    这不是件小事，这关乎到无数条人命！
    万一不正确，万一没能阻止事情发生，这个少年会怎样？会陷入自责一辈子！
    十六岁的少年，绝无可能受得了害人丧命这种沉重的打击！
    该怎么办？
    手中的对讲机传出问话：“……局长？我到底是出来还是不出来？”
    顾建言生平第一次觉得做决定如此艰难，甚至比自己首次当指挥官更艰难。他的手略微有些颤抖，举起对讲机道：“小沈啊，委屈你先在里面待几分钟。”
    那头的人十分信任他：“是，局长！”
    顾建言放下对讲机，朝秦卿苦涩地笑：“小秦啊，叔叔这条老命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说毕，他毅然举起对讲机下令：“所有人给我听指挥！！！”
    “卿卿我们走吧，离这边远点。”白翊飞拉着人试图后退：“这边太危险，反正到这地步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出去吧。”
    “嗯。”秦卿这次终于不再坚持，慢吞吞跟着他往外走。
    两人心事重重走了半晌，秦卿突然停下脚步。
    “这回怎么了？”白翊飞问道。
    “这幢楼……”秦卿指向身边的楼：“是我让顾叔叔派人搜查的楼之一。”
    白翊飞满头雾水：“然后呢？”
    “这扇门为什么没人守着？”秦卿指向楼底一扇红色的小后门。
    “大概是已经搜查完了没有发现？”白翊飞随口猜测。
    秦卿又指向正面的入口：“可我刚看见有两个警察进去。”
    白翊飞听到这儿才察觉不对劲，正欲开口，那扇红色的小后门砰地被踹开，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影夺门而出！
    						第25章 二十五、
    “给我闪开！”
    冲出来的那人胡子拉碴，刘海半遮不遮下的双眼布满血丝。他目眦欲裂地大幅度挥着胳膊，试图把拦路人全部喝退。
    白翊飞眼尖，看到那人手上还拿着把明晃晃的匕首，下意识拦到秦卿前面把他往后推了一步。
    “小心！”
    银白色的匕首在空中划起大圈，刀刃在皮肉上狠狠割过，白衬衫迅速被染成鲜红色！
    白翊飞飙了句脏话，缩回吃痛的胳膊，却依旧不闪开，牢牢拦在前面。
    “白翊飞！”秦卿被拦在后面看不见发生的情况，但能察觉到白翊飞的异样，他不假思索拽住人就往后退，先远离冲出来的嫌疑人再说！
    那两个先前冲进楼里的警察终于姗姗来迟，嘴里高喊着“站住！”，边从门内飞蹿出。
    持匕首的嫌疑人发现再跑已来不及，情急之下转换思路试图从身边抓人质。离他最近的就是白翊飞，而且还被他划伤手臂，是当人质的最佳人选。他快步上前扯住白翊飞流血的那只手臂就欲往身前带。
    白翊飞痛得再次哀鸣出声。秦卿闻声转头这才看清前面的状况，那件半只袖子都被血染红的衬衫瞬间把他震得呆在原地。
    “特码的你给老子过来！”嫌疑人用力拽着白翊飞的胳膊。白翊飞比他想象中更壮实些，控制起来有点超出预估的费劲。
    白翊飞朝前踉跄两步几乎就要跌进嫌疑人匕首的攻击范围内，他拼着一股劲挣扎着把秦卿推开，自己反向往嫌疑人身上摔。
    嫌疑人没想到人质会主动送上前，大喜过望架起匕首就欲往对方脖子上贴。说时迟那时快，人质身后突然飞出一脚狠狠踹在他裆部，把他踹得爆发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惨叫，直接跪在地上缩成只虾米！
    “快跑白翊飞！”
    白翊飞脑子还没跟上突变，晕头转向跟着跑了两步才反应过来是秦卿踹的那记断子绝孙脚救了自己的命。
    卧槽真牛逼！光用听的都能感受到对方致死般的疼痛！
    两人跑出老远才敢稍稍放慢脚步往回看，那倒霉嫌疑人已被只落后几步的警察叔叔牢牢压在地上，叫得要多惨烈有多惨烈。
    “没、没事了。”白翊飞喘着粗气停下，握住流血不止的胳膊朝秦卿道：“帮、帮我找点绷带，捆一捆止血。”
    秦卿慌乱地摸索身上发现啥也没有，往两边张望发现游乐园挂着装饰缎带，顾不上破坏公物的罪名赶紧跑过去扯下一根，拿回来往白翊飞胳膊上捆。
    缎带绕着绕着，两滴水珠啪嗒滴到白翊飞手上，把他激得胳膊一抖，懵逼道：“你怎么哭了？”
    秦卿低头紧咬嘴唇没说话，把缎带捆好这才哽咽着声音道：“我去找人叫救护车。”
    “等等等等。”白翊飞用没受伤的右手拉住他，轻轻拉回来揽在怀里：“别哭，我没事我好着呢。划伤而已几天就好了。”
    秦卿把头埋在他肩膀上沉默不语。
    “吓到了是不是？哈哈哈不怕，你看我们把人踹的那个样子，指不定下半辈子都硬不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白翊飞尴尬地笑了几声，在隐约的抽泣声中讪讪停下。
    救命啊！谁来解下围！此时此刻该用什么方法安慰吓坏的小绵羊啊！！！
    白大少爷内心疯狂咆哮！
    幸好有人听到了他内心深切的呼唤，顾建言从远处跑来大声问道：“谁受伤？刚才报告的谁受伤？快去游乐园门口有救护车在等！”
    “哦我我我我我！”白翊飞连声应着拍秦卿背：“快，有救护车，我们去救护车那儿！”
    两人总算找到新的目标，小跑到救护车边接受专业包扎。
    那道划伤虽然不深，但比较长。医生最后还是给缝了两针，免得伤口太大太难愈合。
    缝完针两人虚脱地坐到旁边花坛上休息，等着稍稍恢复点体力。
    气氛有点尴尬，白翊飞想到刚才包扎的时候秦卿在旁边偷偷掉眼泪，现在好不容易止住了，不敢贸然开口。
    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对劲，要不干脆早点回家？
    到时候就借口要休息，往卧室里一躲了事，等到明天情绪平复了估计会好点儿。
    “白翊飞。”
    白翊飞正想得入神，听到自己名字习惯性“啊”了一声。
    “你要的答复，我现在给你。”
    白翊飞还没回神，继续茫然地应声：“……啊？”
    “……我愿意。”
    “啥……啊？？？啊！！！”白翊飞惊地跳起半米高。
    然后他又冷静地坐了回去。
    “不是你等等。你认真的？”
    秦卿抽抽嘴角：“你看我像是在逗你玩？”
    “额……”白翊飞笨拙地挥着挂彩的胳膊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不用因为这点伤的事，不用因为歉疚或者感动来答应，这划伤真的没什么关系。”
    秦卿一寸一寸握紧拳头：“我现在想揍你……”
    “别别别别别别别看在我还是伤患的份上饶我……唔！”
    白翊飞像中了失魂咒，慢吞吞抬手摸了摸刚被亲了一下的嘴唇，满脸不可思议。
    “傻逼！”
    他望着亲完骂完转身撂蹄子就跑的小绵羊，内心即将蜕变成狼。
    卧槽——！！！
    卧槽被亲了！！！还是嘴！！！啊！！！
    白大少爷一路傻笑着回到小套房。
    “好了松手！”
    “嘿嘿。”
    “快去躺会儿，流了那么多血要好好休息的。”
    “嘿嘿。”
    “你去乖乖睡一觉我给你煮红豆汤喝。”
    “嘿嘿。”
    “……晚餐喂你吃屎好不好？”
    “嘿嘿。”
    秦卿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就不应该给答复的！
    就应该忍到高考结束再说！
    所以冲动是魔鬼啊！
    “白翊飞，你再发神经信不信下一秒就让你回到单身？”
    “嘿嘿……啊？！别别别别别别别我马上去睡！”
    嗯，总算还有个杀手锏。
    可惜白大少爷的抽风还未结束。
    周一午休，四人组惯例跑出去吃午饭。另外由于宋璨谈了个女朋友的关系，现在已经变成F4加杉菜组合了。刚开始白翊飞对宋璨和那个叫做文慧的姑娘各种看不顺眼，后来发现文慧还挺懂事，至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宋璨过分卿卿我我，这才勉强接纳了她。
    而这次，白大少爷开始乐颠颠朝两人傻笑，丝毫不似之前的面瘫脸。
    宋璨和文慧毛骨悚然。
    “白翊飞……你今天咋了？”宋璨小心翼翼出声问道。
    白翊飞得意洋洋宣布：“嘿嘿嘿，我也有对象了！”
    秦卿头疼不已。
    天啊，为毛这傻逼要向大众公布这个噩耗！
    “哎哟嗬？谁啊？”宋璨好奇万分：“没见你跟哪个姑娘走得近啊，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白翊飞正欲回答，桌底的小腿猛挨一记蹄踢，话到嘴边迅速转口：“——秘密！”
    “切！”宋璨朝他竖起根中指，转向秦卿盘问：“哎秦卿，白翊飞对象谁啊？你俩一直住一起，他有情况你肯定知道的吧？”
    秦卿腿还没收回来，听到问话踉跄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但他顽强地沉住气，老神在在开口：“嗯，听说是某个从小时候开始就跟他有点关系的。”
    白翊飞暗暗在心里竖大拇指。
    咱的小对象真牛逼，说的话就是如此饱含深意。明明都是实话，但硬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从小时候开始就有点关系？”宋璨满脸疑惑：“谁啊？我俩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他认识的我应该也认识，是谁有那么大魅力折服白大少爷？”
    秦卿悠然端起奶茶：“这个具体我就不方便透露了，等能说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看到没有！这就是说话的艺术！白翊飞疯狂点赞到手软。
    然而秦大才子救了一次场，没能救得了第二次。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有女生跑过来跟校草白大少爷表白，白大少爷再次得意洋洋宣布：“抱歉，我有对象了。”
    那女生顿时呆滞在原地。
    要知道以前跟白大少爷表白，他都是说我有喜欢的人，女生们听到这个答案虽然有些失望，但往往还是会锲而不舍跟在后头继续追。
    可现在变成有对象，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这种状态下再追，性质就是最被人诟病的小三！
    女生抹着眼泪哭哭啼啼跑走，秦卿原本以为她顶多哭一哭，没啥大事。结果晚上一条“校草已经名草有主”的帖子发上贴吧，他成了被疯狂盘问的倒霉蛋。
    每个人都在问，秦卿你跟白翊飞关系那么好，他对象到底是谁啊？透露透露？
    妈蛋低估校草的魅力简直要命。秦卿有口难言，只好撒谎：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等他本人愿意公布的时候看，好吗？
    然后回家狠狠扯着校草耳朵用杀手锏下死命令：胆敢说出去就让你恢复单身！
    “我知道！我有数！”白翊飞忙着抢救自己耳朵：“保证不说！”
    好吧，就暂且相信你一次。秦大才子整整衣服，下命令道：“快去学习，这学期可是又有文理分班考试，又有化学奥赛。你不是想进尖子班么？”
    放心吧，等考试成绩出来吓死你！突破桎梏成绩突飞猛进但小心翼翼隐瞒的白大少爷狡黠地笑笑，眼中全是精光。
    						第26章 二十六、
    不久后的某天，秦卿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班主任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弄得秦卿也跟着紧张起来。
    莫不是跟白翊飞交往的事被知道了？这就很尴尬，现在跟白家关系弄僵可不划算，对两人以后的未来都会有影响。
    所以说冲动真的是魔鬼啊啊啊！为毛就忍不到高考结束呢！
    班主任朝他招招手，神色诡异地抖开块红色的布。
    那是面锦旗。
    落款是顾建言，内容是感谢他机智勇敢帮警方抓获犯罪嫌疑人。
    秦卿狠狠抽了抽嘴角。
    “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班主任憋着笑，脸涨成猪肝色。
    “……”这真是一言难尽。
    为毛最近一言难尽的事如此之多！
    “……老师，这锦旗能退回去吗？”
    “不能，因为刚才送过来的时候有记者跟随。很可能会上报的新闻，怎么退？”
    苍天啊大地啊，顾叔叔你搞什么鬼！
    就不能安安静静地放过我吗！！！
    总而言之，放学的时候秦卿偷偷摸摸把锦旗带回家，然后塞在柜子深处打算这辈子都不再翻出来看第二次。
    可惜他再小心谨慎也没能躲过媒体狗仔般的嗅觉。几天后当地小报纸上果然登了他获得公安局长赠予锦旗的新闻，还连带着扒出之前获得两个奥赛一等奖的消息，把他写得跟神童似的，并且赋予个雷人的称号：真人版工藤新〇！
    工尼玛！藤尼玛！新尼玛！〇尼玛！
    秦卿狠狠把报纸揉成一团。
    心塞。
    让他心塞的还不仅仅只是这件事。
    原先仗着没正式给白翊飞答复，所以有些过于亲密的举动还能义正辞严拒绝。现在倒好，大色狼每天都在想尽办法揩油，小绵羊一抬蹄子欲踹人，就被大色狼无辜的狗狗眼直瞪。
    “都已经答应了，一点甜头都不给说得过去吗？”
    去尼玛的一点甜头都不给！每天又亲又抱的都从了，还死乞白赖非要一起洗澡睡觉，你才说得过去吗！！！
    小绵羊毫不留情把蹄子踹在大色狼脸上。
    “那我们定条款嘛！就跟之前你那个约法三章那样。”大色狼高高兴兴把踩在脸上的脚掂下来捧在手掌心。
    还有脸说约法三章嘞，自己回头看看有哪条做到？
    小绵羊被磨得没办法，只好跟大色狼在餐桌边正襟危坐，严肃讨论条款内容。
    白翊飞激动不已：“每天可以亲！”
    说得好像你现在每天不亲似的。秦卿有气无力在纸上写下，边警告他：“只准在家里并且没人的时候，其他时候一律不允许。”
    其他时候就算允许也不敢啊。白翊飞点头答应，提出第二条：“要一起洗澡！”
    “不行！”秦卿飞速拒绝。开玩笑，谁不知道你洗澡的时候想打什么主意！
    这都不行，也太保守了吧。白翊飞满脸不高兴：“好歹定个时间多久洗一次嘛……狗都能跟主人一起洗呢！”
    你难道是狗吗！秦卿吐槽无力，只好松口：“……两个月。”
    我去久成这样！白翊飞气得直磨牙，勉强按捺下继续问：“那一起睡觉呢？”
    秦卿从善如流：“也两个月。”
    合计就是平均每个月给一次福利，跟女生来大姨妈似的呗！白翊飞咬牙切齿提出最后的期待：“那多久让我做到底？”
    小绵羊顿时炸毛：“这个你高中毕业之前想都别想！！！”
    那岂不是还有两年多！！！大色狼内心极度崩溃，但他是那种在崩溃状况下会突然激发出潜能的人，反而露出丝和善的微笑，称是道：“有道理！不过我有个想法。”
    小绵羊果然上钩：“什么想法？”
    “如果我七月份的化学奥赛初赛通过，并且文理分班考考进尖子班，并且跟你分在同一个尖子班，那让我做一次，就一次。然后就按你想的，高中毕业之后再说。”
    秦卿陷入沉思。
    以白翊飞现在的成绩，奥赛初赛可能勉强能过，但几率并不高，顶多四成。进尖子班的几率也差不多，五六成是极限了。最重要的是学校理科有两个尖子班，能分在同个班的几率是五成。综合算起来，最多也就一成左右的可能性达到白翊飞说的所有条件。
    一成几率并不算高，要是真这么倒霉，也就认了，反正只做一次，做完之后到高考完都能清静。
    哦对，还有个不确定项。
    “你得保证分班不能让你爸花钱干涉，只能按照学校随机分。”
    白翊飞淡然地做了个OK的手势。
    好吧，那就赌一次。秦卿心情复杂地在纸上写下第四条条款，签名扔给白翊飞。
    白翊飞吊儿郎当也签下自己的大名，内心狂笑到快要打跌。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隐藏实力的好处！而且刚才说的可是不能让老爸花钱，没说不能让老妈花钱，更没说不能自己找老师送礼求情！哈哈哈！
    这回可轮到本少爷我！翻身打胜仗了！
    既然已经靠坑蒙拐骗取得一丝机会，白大少爷当然不敢托大，剩下的时间学得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堪比书疯子。
    而且因为怕秦卿看出他真正实力的端倪，他也不敢再找小老师辅导，只好勤奋地时常跑学校问任课老师。也得亏买的小套房离学校近，不然累都能累死。
    终于到了期末分班考的时刻，两人各怀心事在楼梯口分开，面色别样沉重。
    结果倒霉的是跟秦卿同个考场的学生们。年段首席板着个无比严肃的脸进门，把他们个个吓得够呛，心里打着鼓忐忑不安地思考着：卧槽难不成分班考试真这么难这么重要？卧槽考砸了怎么办？卧槽会不会对高考有影响？
    整个考场的气氛如同奔赴刑场，连监考老师进门的时候都不由自主抖了两抖。
    至于这么严肃紧张么，分班考试而已，又不是高考！
    “咳，平常心啊，大家平常心。”监考老师边发试卷边忍不住提醒。虽说不是高考，但关乎着分班，还是相对比较重要的。如果因为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考砸，那多不划算。
    考试成绩出来后，白翊飞拿到自己的卷子差点没跳出窗外。
    卧槽理科好高的分！文科虽然差些，但选理科班的话不计文科成绩，这么高的分，妥妥能进尖子班！
    早知道稍微放点水，省得招自家聪明的小对象怀疑，而且还方便下次再耍诈。
    那么接下来就是偷偷去求老师把两人分到同个班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
    中午休息时间五人聚餐，秦卿旁敲侧击：“考得怎么样？”
    白翊飞装大尾巴狼摸摸头：“凑合、凑合。”
    然而他忘了旁边还有个爱打小报告的同班同学——阿伟。
    阿伟义愤填膺：“你还叫凑合！理科全班第一诶！化学还考满分！让不让人活了！”
    秦卿顿时两个眼刀飞来，白翊飞嗖嗖躲过，憨笑道：“运气好、运气好。”边说边勒住阿伟的脖子，让他半个字都吐不出。
    当然，秦大才子怎会让他蒙混过关，回家就要求他拿出所有卷子，供小老师批阅。
    “宝贝，我真的是自己考的，不是作弊。大概考试时突然开了窍，再加上那几题我奥赛班都做过……”
    秦卿看着那些清晰的解题步骤，知他所说非假，心底叹了口气。
    看来这次真被大尾巴狼骗得彻彻底底。
    “得了，下星期的化学奥赛准备得怎么样？还有点时间，不懂赶紧问，问老师问我都行。”
    白翊飞讨好地笑笑，过去捏他肩膀：“还行、还行。对了明天家长会还是让我妈去给你参加吗？你妈回不回来？”
    秦卿垂着头整理卷子：“拜托袁阿姨去吧，我妈还在非洲。”
    “还在非洲？！”白翊飞大惊。之前不是说两个月就回来的么，这都几个月了？
    “你……你钱够用吗？”大少爷斟酌着开口。去那么久时间，谁知道非洲的银行容不容易转账，那不靠谱的江阿姨到时候忘记这茬，害宝贝儿子饥一顿饱一顿咋办？
    “够啊，平时不都是你在掏钱。”秦卿站起身把他摁到座位上：“好好看书，好好学习，好好考试，争取……额。”
    哈哈哈哈哈哈哈争取啥，争取通过初赛，争取分在同个班，争取上你吗？白翊飞露出丝促狭的坏笑。
    秦卿额头暴起青筋，一掌铁砂掌拍在白翊飞背上：“不准瞎想！”
    一个星期后，角色转换。这次轮到秦卿骑着那辆红黑色山地车去火车站接参加完奥赛的大少爷。
    “累死我。”白翊飞蹲在火车站出口边，眼巴巴仰望着自家小对象：“难怪你之前参加完比赛那么困，这也太费脑子了。”
    秦卿顺手给大狗狗按摩太阳穴：“考得怎么样？有把握得奖么？”
    “有。但是据说冬令营只选省前六名，不知道能不能选上。”
    “没事，省赛一等奖就能加分。冬令营是全国赛，考得上最好，考不上也不要紧。”秦卿拍拍狗脑袋：“走了，回家。”
    大狗狗嗷嗷叫着蹿起来，敏捷地夺过自行车：“宝贝我载你！汪！”
    “……你不是累吗？”
    “不累不累！一点儿都不累！”
    “……”
    						第27章 二十七、
    暑假两人难得闲着没事，在小套房里忐忑地等着比赛成绩和分班结果。袁霜时不时过来送点吃的喝的，看看两个小子。
    “真不回去住啊儿子？”她打量着儿子颇感奇怪。这小套房住着不挤吗？哪有家里的大别墅舒服？
    “回啊，等成绩和结果出来就回。”白翊飞懒洋洋啃着他娘亲送来的超甜大西瓜。
    袁霜追问道：“那成绩啥时候出来啊？”
    “八月初吧，估计生日那段时间前后。”
    真是儿大不中留，相较别墅，居然更喜欢待蜗居。袁霜无奈摇头，从随身小包包内掏出几张券递给他：“呶，给你。也别老闷在家里看书，这段时间带卿卿出去旅游吧。”
    旅游？秦卿好奇地伸长脑袋探过去看，原来是某旅行社的入团单。
    “银行送来的，有两个名额，可以随便选去哪里。”
    “又是这套，他们咋都没点新意。”白翊飞顺手把单子递给秦卿：“你选吧。”
    “我选？”秦卿茫然接过纸：“这要多少钱啊？有什么限定吗？”
    袁霜噗哧一笑，满心欢喜地过去揉干儿子头：“没限定，这个是银行每年给的福利，因为咱家存的款多。你就照你喜欢的地方选，让翊飞带你去。”
    “哦……”
    送走袁霜之后，秦卿对着入团单陷入沉思。
    去哪儿玩呢？时间上来说很充裕，周边地区或者国家都够玩，但七月这个季节限制，还是得选稍微凉快点儿的地方。
    白翊飞啃完四分之一个大西瓜，打着西瓜味的嗝过来看情况：“怎么样宝贝，想去哪儿啊？”
    秦卿把散发着西瓜味的大脸推开：“感觉到处都好热，大少爷有什么推荐地点？”
    “夏天么，就是要去热的地方，下海游个……咳当我没说。”
    “可以啊。”秦卿在草稿纸上写下游泳二字：“你去游，我在沙滩上躺着呗。”
    “那多没意思。”白翊飞嘀嘀咕咕想其他方案：“不然找些小吃多的地儿，专注吃东西？”
    秦卿又在纸上写下小吃二字，对着纸皱眉。
    “有个地方貌似两者都符合。”他拿笔点着那四个字道：“X市。”
    几天后，两人各自背个小背包，拖着合用的大行李箱，到旅行社门口集合准备前往X市。
    旅行社当然早就接到银行通知大客户入团绝对不能得罪，派前台小姐等在门口准备接待。
    已无限接近成人却又带着丝少年特有的阳光朝气，再加上俊脸，白大少爷走到哪儿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连前台小姐看到他都有些脸红，结结巴巴示意他先在沙发上坐会儿，等人齐了就出发。
    银行提供给大客户的团自然水准挺高，秦卿坐在门边张望，发现来的团员基本都是从小轿车上下来的，估计家庭条件不错。
    不过他们就没有前台小姐的接待服务了，只剩跟团导游在那儿吆喝着核对人数。
    嗯，首富家就是不一样。
    没过多久，白翊飞卧槽了一声，哀嚎着把脸埋到秦卿背上来回滚动。
    “怎么了？”头发丝擦过脖颈的那种苏痒感觉让秦卿忍不住小幅度躲闪。
    “柳家大小姐怎么也报这个团，要命啊！”
    “柳家是干嘛的？”秦卿望向门口，一辆漆黑的轿车上下来四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年纪看上去十六七岁，打扮得很精致，甚至还化了点妆。
    “当官的，官很大，而且跟我外公那边有利益关系，不能得罪。”白翊飞把头架在他肩上给他讲解：“看那个穿蓝格裙子的，柳初墨，就是柳家大小姐。”
    果然，这次前台小姐又蹿了过去，客客气气领着四小花往里走。
    秦卿点头表示理解：“那就别得罪她，我们玩我们的，保持距离。”
    白翊飞无比怨念：“问题就是她公主病很严重，老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围着她转……卧槽！”
    又怎么了？秦卿再次转头望去，这次他也没忍住，在内心跟着卧槽了一声。
    校花邓漓力跟她的闺蜜潘语茹！这两个人怎么在柳初墨的四小花组合里！
    糟糕，之前看电影啥的可是弄得有点僵，这次这两姑娘傍上个靠山柳大小姐，不会卷土重来或者故意整人吧？
    行程还没开始就如此风生水起，真的好吗？
    白翊飞小声碎碎念：“我好想换个团我好想换个团我好想换个团……”
    秦卿照模照样回应：“我也想换个团我也想换个团我也想换个团……”
    白翊飞提议：“不如我们换个团？”
    还未等秦卿回答，有人趾高气昂地插话：“哼，白翊飞？你怎么也在这儿？”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皆抬头望去，果然是柳大小姐正叉着腰用鼻孔看人，一副嫌弃的表情。
    白翊飞尴尬地笑笑：“柳初墨，好巧好巧。”
    “哼，巧什么，少来套近乎。”柳初墨不满地走到沙发最远端坐下：“还有，谁准你叫我全名了？”
    白翊飞识趣地低下头，偷偷朝秦卿做鬼脸：看到没！这就是她的脾气！
    秦卿：……我们换个团好吗，我心好累。
    最终换团之举没能成形。因为柳大小姐到得最晚而且还迟到，到达之后导游迅速招呼团员们上车出发赶飞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
    旅游团坐大巴到机场，又经过两小时飞行，总算成功降落在位于祖国东南边的沿海风景旅游城市——X市。
    X市虽说比K市热，但他们特意查过天气预报，选了稍凉快的日子，再加上X市临海，所以气温只有三十度左右。总体来说，还是比较舒适的。
    行程总共是四天三夜，高端团行程安排较轻松，不会故意宰客拉人去消费，大多数时候就是半天逛景点半天自由活动。住的酒店也特意选海景酒店，能直接从房间阳台出去走到沙滩，然后下海游泳。
    但是分房卡的时候，柳大小姐闹了一通。
    因为她死活不愿意自己的左右两间房里住男人。
    但她们一伙是四个姑娘只分两间房，必然有一间是其他团员，而团里基本上都是家庭出行，怎么分都会有个男人住在旁边。
    导游好声好气建议要不住边套？这样旁边相邻的就只有一间。
    边套离门厅太远，不肯。
    导游又建议要不住到二楼，跟其他旅游团的凑成左右两边都是姑娘组合。
    那样不能从房间去海边，不肯。
    导游在心里骂娘，但因为公司警告过是大客户不能得罪，只好憋着继续想办法。
    柳大小姐要求多分一间给她们，愿意多出钱。
    可现在X市是旅游旺季，海景酒店早就订得满满当当，上哪儿再去变个房间出来？
    导游特别想跪下叫姑奶奶。
    秦卿直咋舌，偷偷跟白翊飞咬耳朵：“我还以为她一路上没闹腾还算懂事，没想到是把劲儿都憋到现在了。”
    白翊飞原样咬回去：“她飞机到头等舱去坐了你才会觉得她没闹腾，不然能把人烦死。”
    原来如此，真是可怕！
    导游实在没辙，团里其他客户等得不耐烦也不好得罪，只得先开始发房卡。所有人都识相地拿到房卡就跑，深怕被大小姐的怒火波及。
    白翊飞分到的是拐角套房，估计也是大客户福利，房间虽然稍不规则，但面积起码比其他的大一倍有余。而且有两面墙都是朝东南方向的落地玻璃，阳光灿烂得不行。
    入门左边是卫生间和厨房，客厅放了张床。往右走有间小小的书房，再继续走就是卧室，有另一张床和另一个小卫生间。
    面积都快赶上他们住的小套房了！
    白翊飞任劳任怨吭哧着放行李箱，弄完就看到秦卿唰地把窗帘拉开，阳光透过玻璃无障碍照射进来，照得满室通明。
    “哇——”
    外面是绝妙的海景，沙滩专属酒店的关系人很少，有种富豪包场的感觉。海浪哗啦啦，酒店的花园里还有各种小型游泳池供客人玩水，隐约能听到小孩子兴奋的尖叫声和海浪声参杂在一起，特别有度假的气氛。
    “白……唔！”
    大色狼凶狠地把小绵羊按在落地窗上往死里咬嘴巴，带着种要把对方生吞下肚的气势。直咬得昏天暗地才依依不舍地退开少许，想听小绵羊发表羞涩的感想。
    秦卿：“想死啊你！赶紧把窗帘拉上！”
    白翊飞：“……”
    卧槽你说点好听的能咋滴！生平一大愿望在海景房落地窗边跟对象缠绵着玩亲亲然后看害羞的小表情就这么被破坏了！
    白翊飞哀怨地长臂一捞把窗帘扯回来，粘粘糊糊不肯放人：“旅游这几天睡一起啊……”
    这酒店就是这么坑！搞个套房居然两张床不在一起！原本还想晚上偷偷爬床过去抱着人睡，结果梦想再次被现实残忍地破坏。
    秦卿想到是陌生地方而且位于底楼落地窗外就是海，单独睡也有点发怵，便半推半就地答应：“那你不准动手动脚。”
    白翊飞迅速举起三根手指朝天发誓：“不动！保证不动！”
    呵，白大少爷的发誓值几个钱双方都心知肚明。不过好在打完折扣之后的程度也还算能接受，就装作不知道吧。
    导游发来消息让去集合，白翊飞为的出来旅游方便接收消息，特意带了个他老爹的旧手机。话说手机这件事他老早就想着得去买，却总是忘记，临到要用的时候就捶胸顿足。
    “哎哟，估计是把柳大小姐的事解决了，走吧集合去。”
    						第28章 二十八、
    “好，那么大家听我讲一讲哈。今天下午的行程呢主要是参观炮台，大约两个小时行程，逛完之后，可以选择去最热闹的老街玩，也可以选择回酒店。明天我们整天都是去X市最著名的小岛玩。后天自由活动，可以去海边游泳，可以去参观美丽的X大学校园，可以去有名的文艺街等等，具体线路什么的随时可以问我。”
    柳大小姐嫌弃道：“哼，炮台有什么好玩的。”
    导游果断闭嘴没敢再介绍，生怕大小姐一言不合要求改路线。
    炮台可玩性的确不高，主要还是爱国主义教育。但景点绿化和遗迹建设弄得还可以，去的时候又刚好赶上个点炮表演，两个小时很快结束。
    “那么接下来就是选择去逛老街或者回酒店了。酒店里有各式各样的游泳池，可玩性也挺高。”
    白翊飞小声询问道：“我们去哪儿？”
    “老街吧。”秦卿拿决定：“酒店后天还有时间，老街总得去体验一下当地特色。”
    “行。”
    大巴车停到X市最有名最热闹的老街街口，扔下大半车人。
    白翊飞看到柳大小姐的四小花组合就在不远处，赶紧偷偷摸摸绕开她们，去老街玩。
    老街就是老牌商业街，人流旺商品多名气大。保留着完整的近现代历史发展风貌，各种特色当地建筑、当地小吃琳琅满目，老字号比比皆是。
    “饿了没？先吃点什么？”白大少爷财大气粗地掏出钱包。
    “那个！”秦卿伸手遥指奶茶店。
    白翊飞差点摔倒。
    怎么到哪儿都不忘喝奶茶啊！
    “烧仙草很有名，买点儿尝尝。”秦卿拖着钱袋子过去，一人一杯鲜芋牛奶烧仙草，冰冰凉凉舒舒爽爽。
    “然后呢？吃海鲜还是——哦哟美食街！”
    白翊飞把还在低头扒拉鲜芋的小对象整个身子转向右边，让他抬头看。
    整条街的小摊全是特色美食，数百个红色摊头红色招牌红色灯笼，看过去无比壮观。
    “鱼丸！”秦卿兴奋地奔着一大锅白白嫩嫩咕嘟滚动的丸子而去。
    钱袋子牢牢跟上掏钱付账拿食物一条龙服务。
    “海蛎煎！蒜蓉枝！花生汤！鸭肉……”
    “卿卿！”白翊飞紧急喊停：“慢慢来，先吃掉点儿，我快拿不下了。”
    “哦……”
    两人找到露天简易座位，边吃边唠边欣赏风景。
    海风带着丝咸味，太阳将落未落，天空半边蓝半边橘，美不胜收。
    秦卿眯着眼睛嚼鱼丸，边打小算盘：“我刚还看到有卖凤梨酥和猪肉脯，后天再来买点儿，带回去给白叔叔和袁阿姨尝尝。”
    白翊飞痞痞地朝他坏笑：“你这是想讨好公公婆婆？”
    羊蹄子娴熟地踹在狼腿上：“你少贫！”
    真是的，稍微调戏两下就炸毛。白翊飞龇牙咧嘴收回腿，埋头解决剩下的半份花生汤。
    俩情绪高涨的孩子在老街边逛边吃玩得酣畅淋漓，直到天色全黑，这才拍着肚皮打算回酒店休息。
    走到老街街口打车点时，旁边异样的响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仔细定睛看去，居然是柳大小姐四小花组合在和海鲜酒楼的服务员吵架。动静闹得有点大，酒楼里出来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样子似乎想打人。
    柳大小姐当然不甘示弱，硬是尖着声嚷嚷，试图用音量吓退块头比她大两倍的壮汉。
    “她们在干嘛？”秦卿茫然不解。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咋几个小姑娘有那么大胆量跟本地做生意的吵架，不要命了？
    “不知道，别管她们。”白翊飞深知柳大小姐秉性，拉起自家小对象就想走。
    遗憾的是这次幸运女神没有再降临，站在柳初墨身后瑟瑟发抖的邓漓力眼尖望见白翊飞，跟看到救命稻草般冲过来，拽住他的胳膊痛哭流涕。
    “白翊飞，帮我们付一下账行不行？求求你！初墨的钱包被偷了我们实在没办法……”
    居然是钱包被偷了没法付账！那还这么凶巴巴的跟店家吵架，大小姐果然不是普通人。
    柳家有利益关系可不能得罪，白翊飞叹了口气，正想掏钱包帮忙解围，那边潘语茹夹枪带棍地插话道：“白翊飞连和女孩子看电影都不情不愿，哪会肯付账。漓力你赶紧回来，别给初墨丢人。”
    我去，这让我这钱包是掏还是不掏！
    白翊飞莫名吃了个哑巴亏，心塞不已。更心塞的是他还非掏不可，否则柳大小姐脾气上来跟家长告个状，两家因为这种破事闹矛盾那简直贻笑大方。
    算了，潘语茹那种人不去理她就好，付完账假装不认识掉头就走。
    自我安慰完毕的白家钱袋子掏出钱包上前两步，然后就听柳大小姐洋洋得意道：“有我在这儿他敢不付账？”
    白翊飞暗暗吐了口血。
    我去，大小姐啊，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你这样让我面子往哪儿搁？
    其他人会怎么想？纯洁点的大概以为谈恋爱男生付个账，阴暗点的指不定就意淫出什么跪舔关系。
    白翊飞真心想扇几天前不假思索就同意到X市旅游的自己几巴掌。
    去哪儿不好非跟柳大小姐凑堆！
    去哪儿不好出发前先问问团里有哪些人！
    正当气氛凝滞之际，白翊飞听到身后有人道：“我来付吧。”
    咦，是卿卿？卿卿这是在帮忙解围？
    白翊飞看着自家对象掏出银行卡，飘然上前递给店家，动作无比潇洒。
    哎哟，那卡里钱够不够？刷不了可就尴尬大发了。
    跟白大少爷抱有类似心思的还有邓漓力，她嫌弃地朝秦卿撇撇嘴：“你装什么大款，平时吃喝都用白翊飞的，刷出去的钱最后还不是白翊飞买单。”
    秦卿朝她轻蔑一笑：“承蒙关心，奖学金还剩点儿。”
    邓漓力听闻奖学金三个字，想起面对的可是拿奖学金拿到手软的首席，再想想自己根本放不上台面的成绩，顿时气得胸脯上下耸动。奈何她又找不出话反驳，直接骂人反而显得自己更没涵养，既掉价又丢脸，那真是憋闷得慌。
    刷卡很成功，店家结完帐总算不再黑着脸喊壮汉打人，骂骂咧咧几句回酒楼继续做生意。秦卿解完围也懒得多理那群姑娘，和白翊飞打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直到驶离老街远远的，白翊飞才心有余悸地问：“你那卡里有多少钱啊？刚才万一不够刷咋办？”
    秦卿斜眼瞟他：“奖学金四千多，顾叔叔那个案子给了三千，我想七千多总够她们吃顿饭了吧。”
    原、原来有那么多！我家小对象果然超级无敌厉害！
    第二天的行程是X市最著名的小岛。岛上绿化覆盖率超过40%，植物种群丰富。街道短小，纵横交错，近代建筑群各具特色，还有数个风格迥异的花园，精美绝伦。
    当然，地方美，游客人数自然就很多。
    上岛的摆渡船挤得就像沙丁鱼罐头，靠岸开闸，鱼群泄洪般涌出，把本就已经不堪重负的小岛占得满满当当。
    导游撕心裂肺试图盖过嘈杂的人声：“自由活动！下午四点前在这里集合啊！”
    团员们被挤得都有点分不清哪些是自己人，反正听到个四点集合后皆胡乱点头一哄而散，离是非纷争之地越远越好。
    白翊飞仗着个子高块头不小，拉上自家小对象从人堆里挤出来，找到张小岛缩略图看有哪些想去的景点。
    “海底世界、博物馆、纪念馆、海滨浴场、好几个花园……咱去哪儿？”
    秦卿使劲把大高个摁蹲下，总算能看见缩略图，琢磨道：“海底世界可以去，海滨浴场就算了……听说有条线路可以绕岛半圈，大部分景点都能逛到，不然按照那个走？”
    “行啊。”白翊飞蹲在地上仰头看他好看的下巴弧线。太阳光照亮半张脸，细细的绒毛让脸颊柔和数分，格外招人稀罕。
    “那走吧。”秦卿把蹲着的大型犬拽起来，两人在人堆里腻腻歪歪前进。
    没走几步，就看见不远处柳大小姐冲着其余几个小花发脾气，似乎是起了什么争执。
    白翊飞迅速掉转方向迫切地推秦卿：“快快快我们走远点儿。”
    秦卿踉跄两步，晃悠悠跟上已经逃窜到前面去的白大少爷，思忖几息叫住他问道：“白家跟柳家的关系，只是不能得罪？还是需要讨好？”
    “嗯？”白翊飞迷茫地回头朝他眨眨眼：“能讨好当然最好，但你也看到柳初墨那脾气，比起讨好，宁可少说少错不得罪为妙。”
    秦卿微微一笑，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你身上还有多少现金？”
    白翊飞摸摸口袋：“三四千吧，怎么了？”
    秦大才子小声嘱咐：“你拿个三千给柳初墨，偷偷的，别被其他几个女生看见。”
    白大少爷满头雾水：“为啥？”
    “她不是钱包被偷了么，估计那几个女生出来旅游一路都是倚仗她买单的，现在她没钱付账，就开始吵架了。”
    原来如此！难怪之前好得跟连体婴儿似的四小花现在吵得像泼妇骂街。
    白翊飞了然做了个OK的手势，悄无声息朝不远处正在生闷气的柳大小姐跑去。
    						第29章 二十九、
    片刻后，白大少爷喜气洋洋回来，惊叹道：“真牛逼，柳初墨居然夸我！”
    秦卿好笑地问：“夸你什么？”
    “她说‘算你识相！’，哈哈哈卿卿你真厉害！要知道她以前都是一副‘离本小姐远点’的表情，刚才伸手接钱的时候居然表现得有些羞涩！”
    秦卿了然地拍他肩膀：“好了，这下应该有拍到柳家马屁。走我们逛小岛去。”
    岛上的景点其实比较普通，主要还是海景美。还有卖特产的小摊花样繁多，很吸引游客注意力。两人走一段买个切成花的芒果，走一段又买盒凤梨酥，再走一段手上多两只烤龙虾，吃得比玩得起劲。
    “这儿小道真当多，还高高低低互相交叉，我现在已经转晕乎了。”白翊飞站在岔路口云里雾里。
    “挺好记啊。”秦卿吃着凤梨酥边指挥：“肉松店、鱼丸店、奶茶铺，左拐，麻糍摊、牛轧糖、烤饼店，右拐，海鲜一条街，再右拐，烧仙草、沙茶面、甜品店……”
    白翊飞：“……”
    原来自家对象其实是个吃货？
    秦卿继续吃个不停：“现在去哪儿？博物馆朝——嗬！”
    “咋了？”白翊飞朝着他惊叹的方向望去。
    秦卿吞吞吐吐指着不远处的两个白人男子道：“刚、刚才那两个男的在、在……额那个啥，亲、亲嘴……”
    白翊飞抽抽嘴角一时接不上话，两人互相对看停顿数秒，同时开口。
    秦卿：“他们胆子好大。”
    白翊飞：“所以你也想亲？”
    秦卿：“……滚！”
    时间很充裕，这个年纪的少年精力充沛。两人边逛边吃停停歇歇看风景，拍各种照片留念，快到集合时间时发现居然不知不觉把小岛逛了个遍。
    “有点累了。”秦卿试图找个角落坐下休息。
    四点钟是从小岛回X市的返程高峰期，码头人山人海盛况比来的时候还可怕。别说坐下休息了，站着都被挤得胸闷气短。
    白翊飞仗着高个子和好视力，眼尖找到他们的团旗：“导游在那儿！”
    导游挺聪明，熟练地找了块拐角空地，把旗帜插树上，守株待兔等团员们来。白翊飞拉上累得不肯动弹的宝贝赶到空地集合，顺便瞅准一块干净石头嘿咻就把人摁上面坐好。
    “你们到得最早。”导游看看时间，又看看拥挤到可怖的码头：“每天这个时候回去都跟干仗似的，钱包手机可放好，指不定下船之后就失踪了。”
    “明白。”白翊飞喝尽剩下的小半瓶水，在太阳下甩甩头，几滴汗珠闪着晶莹的光落进草地，就像只大狗边玩水边甩毛。
    等到四点过几分，终于全员到齐，开始挤进队列排队登船。原本大家还排在一起，挤着挤着就全分散开去，不知道方位几何。白翊飞稍不留神差点找不见自家宝贝，吓得魂飞魄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被推搡到后面的人给找回来，当即握紧小手打死不敢放。
    就这样仿佛去西天取经般度过各种难关，他们总算成功到岸返回酒店。
    “好累啊，我以后不想再跟团了。”秦卿进门就瘫到床上扁着嘴诉苦。
    “自由行比较轻松，跟团限制太大。”白翊飞脱掉全是汗的T恤，赤luo着上半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整理买来的特产。
    秦卿一抬头看见小麦色均匀的肉体到处晃荡，身上有层薄薄的肌肉，使力时会鼓出来些，泄力时又恢复到流线般顺畅的模样。他眯眼打量会儿，勾勾手指下令。
    “过来。”
    “？”白翊飞甩给他个疑问的眼神。
    “让我摸摸腹肌。”
    白翊飞满脸黑线，走上前警告他：“你这样要被日的知道不？”
    “你不是早就盘算好计划了么？以为我不知道？”秦卿倨傲地扬起头对着腹肌上下其手：“故意隐瞒真实水平，分班应该也跟老师私底下打过招呼了吧？”
    全、全中！白翊飞哆嗦两下，逮住作乱的小手。
    真可怕，不愧是能帮警察叔叔破案的首席大才子，简直洞若观火！
    “额我……”
    “别狡辩，反正不做一次你就是不甘心。”秦卿嫌弃地推开低智商狗脑袋：“等回去让你做，按照约定的，一次，之后到高中毕业前都别再想。”
    狗狗眼顿时闪闪发光：“真、真的？”
    说假的难道你肯善罢甘休？已经看透对方大脑回路构成的秦大才子回以不屑冷哼。
    于是第三天全天自由活动，白大少爷各种燥热难耐。
    自由活动个屁啊！快点回家本少爷想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秦卿黑着脸忍无可忍低声吼他：“你克制点行不行，走个路都能起反应。”
    白翊飞委屈地缩成团，在X市的文艺街边想些超级不文艺的事。
    秦卿心塞不已。早知道昨天就应该坚持忍住不说，等回家了再公事公办。
    “我们去海边吧……”白翊飞突然小声提议。
    秦卿差点没晕倒：“你确定要这样穿泳裤下海游泳？！”
    “不是！”白翊飞赶紧挥手：“我是想去玩那些刺激项目分散注意力！什么滑翔伞摩托艇之类的，打沙滩排球也行！”
    有道理。
    总比在文艺街闲得发霉满脑子黄色废料好。
    两人掉转方向前往导游介绍水上项目较多的海滩。
    海滩上人挺多，下饺子般在水里咕嘟咕嘟。秦卿租了个沙滩椅躺好，朝白翊飞挥手：“去吧。”
    白翊飞放下东西，嗷嗷嚎着如脱缰野狗般冲向水上项目中心。
    成片放的沙滩椅加遮阳伞，虽然有些海水和沙子粘附在上面摸上去手感颇恶心，但躺着听听海浪声挺舒服。不远处还有人在打沙滩排球，时不时发出激动的尖叫。穿着比基尼的美女走来走去，展示着姣好身材。
    秦卿懒洋洋望着英俊的白大少爷玩沙滩车，开一段就被比基尼美女拦下来搭讪，开一段又被拦下来搭讪，格外心酸。
    原来长得太帅日子也不好过啊。
    正怡然自得之际，身边的沙滩椅上坐下个人。秦卿原本还以为是其他游客，没打算多关注，结果那人张嘴就叫他名字。
    “秦卿。”
    谁啊，在X市还能遇到熟人？
    秦卿惊疑地转过脸去，发现旁边坐着的居然是柳初墨。
    “……你好。”他不情愿地打了声招呼。哪阵风把柳大小姐吹来了！天啊，又得绞尽脑汁小心伺候不能得罪，又得忍受非人的折磨。
    换张椅子吧换张椅子吧换张椅子吧求你换张椅子吧！
    柳大小姐当然听不到对方心里的呐喊，顾自开口道：“昨天那三千块钱，是你让白翊飞给的吧？”
    哎哟？居然能猜到？这柳大小姐水平还可以啊。
    不过这可不能承认，否则好端端的马屁就被毁了。秦卿稍稍朝她侧过脸回答道：“是白翊飞给的。”
    这也不算撒谎，的确是白翊飞“给”的。
    柳初墨微微一笑：“你也不用替他说好话。我跟他接触过，以他的情商智商，想不到那个层面。”
    这话说得有点不中听，幸好白大少爷不在。秦卿沉默转头，假装没听到。
    柳初墨也没指望得到直截了当的承认，顾自侧倚在沙滩椅上摆出贵妃醉卧的姿势，慢悠悠开口：“我听邓漓力她们讲了点你的事。”
    秦卿内心默默吐槽：那肯定没什么好话。
    “听说你家庭条件不好，从小是白家养大给白翊飞当书童用的。”
    秦卿差点呕血。这都啥跟啥！谁是书童！谁从小白家养大！
    “白家钱是挺多，但没什么特别大的权势。要想以后发展得好，还是得投靠我柳家。”
    秦卿：“？”
    “你很聪明，而我喜欢聪明的男人。到柳家来，我可以给你比书童高得多的地位，甚至，如果过几年我还对你有兴趣，你可以入赘。”
    秦卿：“……”
    “怎么样，你考虑考虑？”
    柳初墨说完，慵懒地放松躺倒。少女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背，姣好的美体同沙滩椅严丝合缝，细腰下凹的弧线特别诱人，附近好几个男子都使劲朝她瞅。
    秦卿被天雷劈得半天才反应过来。柳大小姐居然是看中他了，何德何能啊！不，消受不起啊！
    “考虑得如何？”柳大小姐向来是不喜欢多等待的类型，不到五分钟就要求答案。
    秦大才子难得的头痛不已。
    首先事实根本不是柳初墨了解的那样，但如果他强行解释，先不说她会不会信，就算信，跟入赘的提议也并没有什么因果关系。
    其次不能直接拒绝，万一伤到柳大小姐脆弱的玻璃心，连带白家一起倒霉。
    最后更不能直言坦白跟白翊飞的关系，如果之后两家利益有冲突，谁知道会不会被当成把柄拿去做文章。
    得想办法既拒绝得明确，又不会让柳大小姐不高兴。
    柳初墨稍显不耐烦地二次开口：“考虑得如何啊？”
    秦卿咬咬牙，开口道：“柳小姐喜欢聪明的男人，但我喜欢愚笨的女人。”
    此话一出，柳初墨顿时僵住脸，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以她高傲的性格，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愚笨的女人？但如果不承认，就不是秦卿喜欢的类型，就相当于变向拒绝了她的提议。
    被拒绝提议本该感觉不愉快，可似乎还顺带被夸了句聪明，生气也不太对劲。
    柳初墨呆呆地卡壳在原地，半天回不上话。
    						第30章 三十、
    白翊飞高举着啥东西兴冲冲奔过来：“卿卿——！咦，柳初……柳小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柳初墨这才从走神中出来，神情复杂地看了秦卿一眼，什么也没回答，起身离去。
    “咋了这是？”白翊飞疑惑地左右看看，随即快速把柳大小姐抛到脑后，献宝般递上手里的东西：“看！小螃蟹！”
    螃蟹你个大头鬼！秦卿心力憔悴地瘫在沙滩椅上，又如同被针扎般坐起，拉上白翊飞就走：“快快快，我们快回酒店！”
    “哈？为啥？我才刚玩半小时……等等等等我去把螃蟹放归再走。”
    待回到酒店房间，秦卿把那风起云涌暗藏杀机的对话大致一说，白翊飞总算明白前因后果。
    他愤愤地摔手：“公主病也就罢了，怎么连我老婆都抢！”
    谁是你老婆臭不要脸。秦卿翻着白眼抬脚踹他。
    白翊飞眼疾手快捧住脚丫，哀怨地垂下狗狗眼：“为什么总有人宵想我家宝贝？”
    秦卿往回挣了两次没能夺回脚丫控制权，干脆伸直踩人肚皮上，慢悠悠道：“要说宵想，白大少爷您更甚吧？数数今天在沙滩上玩半小时被搭讪了几次？”
    白翊飞还真一五一十开始数，数到半途发现秦卿脸色很黑，这才恍然大悟：“卿卿你是在吃醋？”
    吃个鬼醋，是嫌弃你太蠢啊！
    总而言之，把柳大小姐用话堵回去之后，接下来的行程都挺顺利。四天三夜完美结束，两人安全回到学校对面的小套房中。
    虽说年轻力壮，但旅游回来还是有点累。加上给父母朋友买了好多特产，扛回来也得好大力气。
    白翊飞蹲在地上边整理准备带回家的特产边朝秦卿念叨：“明天是我生日啊宝贝，礼物呢？”
    秦卿把积攒下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头也不回道：“还没买，你想要啥？明天去买吧。”
    怎么每次都让自己挑礼物，一点儿诚意都没有。白大少爷沉默不语，顾自生闷气。
    秦卿久未听到回答，抬头发现某人嘴撅得可以挂油瓶，推测可能是自己说得太随意惹人生气了，只好过去摸头安慰大狗狗。
    “那今晚一起睡好不好？”
    一起睡！大狗狗噌地竖起耳朵，就差摇尾巴表示高兴，真是要多没出息有多没出息。
    好啊好啊好啊！
    于是晚上洗完澡之后，白翊飞大摇大摆踏进次卧，往床上一倒，四仰八叉把床占了个七成之多。秦卿原本倚在床头看书，被长手长脚呱唧缠在身上，仿佛遇到只千年蜘蛛精。
    “重死了，闪开别架我身上。”他挣扎着把蜘蛛精的胳膊推开。
    “看什么书，赶紧睡觉！”蜘蛛精动作敏捷地抢书。
    秦卿抢不过他，只好无奈地关灯躺平。次卧床本就小，被一米八几的蜘蛛精霸占老多空间后，原主人只能侧着睡，还得时不时提防蜘蛛精动手动脚，简直惨无人道。
    “宝贝，过十二点了。”蜘蛛精情绪高涨。
    秦卿只想赶紧睡着：“嗯，十七岁生日快乐，晚安。”
    就这样？白翊飞在黑暗中兀自心塞片刻，偷偷摸摸凑过去亲了两口，这才不情不愿入睡。
    第二天早上起床，白翊飞终于从老师那儿接到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恭喜你，奥赛一等奖！”
    “哇真的？”他高兴地直挥拳。在生日当天听到最想要的消息，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
    “不仅一等奖，而且刚好卡进第六名，可以去参加冬令营进行决赛！”
    卧槽这么牛逼！这么牛逼！这么牛逼！
    白翊飞激动得不能自抑，挂断电话后在客厅里仰天狂吼。
    “你这是在干嘛？”秦卿被吵醒，揉着眼睛出来看究竟。
    “我得奖了！我进决赛了！我高考可以加分了！”化学奥赛一等奖获得者白翊飞同学蹦得像只蚂蚱。
    “可以嘛白翊飞。”秦卿绕过他去倒水喝，半途被抱住啃了一口。
    “我猜这是因为我今天生日的缘故，幸运值提高！”白翊飞兴冲冲跑进卧室开电脑：“我有种预感，说不定分班情况也出来了。”
    两分钟后，卧室内传来喜悦到极致的狼嚎。
    客厅里喝水的小绵羊浑身汗毛倒竖。
    白翊飞手脚并用地贴着墙爬出来，眼含激光：“你猜我们有没有分在同个班级？”
    “……”秦卿抽抽嘴角，很想把水泼他脸上。
    大色狼忘乎所以地上前把小绵羊抓到怀里，东闻闻西啃啃，还试图扒拉干净衣服露出小身板。
    至于这么猴急么，都不过渡一下酝酿酝酿情绪？秦卿刚想抗议，话还没说出口直接被甩到肩上扛进卧室。
    小绵羊顿时炸毛：“我自己能走！！！”
    白翊飞哪还有心思管那些，脑子里完全被黄色思想充斥地拥挤不堪，唰啦几下就变成赤luo相对的状态，贪婪地摸白大腿。
    秦卿发出最后的抗议：“就不能让我先吃个早饭么！”
    “做完再吃。”白翊飞随口敷衍着，开始深切回忆小H片的内容，试图进行实践。
    好像得先扩张。
    他往某处试探地伸进根手指，被那难以想象的紧致刺激地直冒汗。
    这真的能进？这么紧，不会把小兄弟给勒断吧？
    他小心询问道：“啥感觉？疼吗？”
    “不疼，很奇怪。”秦卿皱着眉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虽说看过点小H片大概了解是怎么回事，但真正体验起来似乎跟想象的差距颇大。
    毫无实战经验的大色狼打着磕巴：“我我、我动几下，疼你就说。”
    俩蠢新手七手八脚在那儿乱来，没几下就满头大汗，但对现状并没有多大改善。
    “怎么弄啊这，一直这么紧。”白翊飞擦着雨水般往下滴的汗珠。
    小绵羊再次炸毛：“我哪知道！我又没弄过！”
    “好好好好好好咱别着急。”白翊飞畏缩着退开，思索片刻，打开部小H片开始播放。
    现学现卖总行了吧！
    还别说，有指引之后状况的确改善不少。两人跟着小H片的节奏折腾片刻，自我感觉走上了正确的道路。
    然后小H片里的主角利索地开始提枪上阵，大刀阔斧杀得对手丢盔弃甲。
    白翊飞硬着头皮问：“额……我……我试试？”
    废话！不试还陪你弄到现在干嘛！秦卿生无可恋地学着小H片趴在床上：“你试吧。”
    正、正餐来了！白翊飞心一横，勒住细腰，小兄弟对准窄门没头没脑往里冲。
    手掌下的肌肉顿时绷紧，僵硬得像块石头。
    “很、很疼吗？”白翊飞吓得赶紧想撤出来。
    秦卿咬牙切齿阻止：“忍得了，你管你自己！”
    白翊飞心宽了一半。小H书上的确说过第一次会有点疼，但既然能忍，看来是准备工作做得还挺充分。
    天赋不错呀，首次开工无师自通！
    他喜孜孜开始进出，无双紧致再加上嫩肉三百六十度包裹挤压，爽得初尝滋味的新手根本控制不住速度和力度，只想疯狂侵入。
    太爽了，根本不是互摸那种感觉能比拟的！这种感觉能让人疯狂上瘾，想永远停留其中！
    白翊飞精chong上脑地爽过一阵，总算有精力分神留意其他情况，这一分神，立马觉察出不对劲。
    怎么这么凉？
    他拿手在秦卿背上摸了两下，发现对方浑身都是冷汗，而且还在不停打寒颤。
    “卿卿？”他赶紧停下动作看状况：“怎么了？很疼吗？”
    秦卿把脸埋在枕头里，连个声响都没给。
    白翊飞内心闪过丝不祥的预感，迅速从温柔乡退出来，顾不上解决小兄弟，伸手把人掰到正面。
    脸色煞白，嘴唇都咬到出血了！卧槽这种情况居然硬是不吭声，疯了吧！
    “卿卿？！”白翊飞急得直拍他脸颊：“醒醒，醒醒！你还好吗？喂，喂！”
    秦卿朦朦胧胧半阖着眼，吐出几个字：“……白翊飞，叫医生。”
    “啊？！”白翊飞听到他叫自己全名，知道情况肯定非常不妙，吓得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扑到电话机前想拨急救电话。但他转念想到这情况如果被陌生人看见，依秦卿心高气傲的性子，肯定得郁郁寡欢好段时间，考虑两秒，最终还是拨通了自家家庭医生的电话。
    家庭医生就是每天专门候着为白家服务的，接到电话来得很快，不比急救慢多少。但他进门看到白大少爷的表情时很是震惊。
    为毛那么严肃！为毛那么紧张！为毛这么惶恐！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医生，你快帮卿卿看看。”白翊飞连拖带拽把他拉进卧室。
    “这是怎么了？”刘医生绕到床边看情况。
    脸白得跟墙壁似的，浑身都是冷汗。床边还有个脸盆，里面有呕吐物。
    白翊飞结巴着描述：“他、他刚才吐了两次，我……”
    刘医生专业地伸手开医药箱：“有没有吃坏什么东西？”
    “额，应该没有。”白翊飞继续试图描述：“早上起来只喝了半杯水，其实我们……”
    “昨晚呢？昨晚吃的什么？”刘医生拿出听诊器，习惯性把被子往下拉，眼前看到的景象让他手一僵。
    白翊飞总算把话补充完：“其实我们刚才在……额……上|床……”
    刘医生神情复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白翊飞尴尬地抬手挠挠后脑勺：“你别告诉我爸妈。”
    						第31章 三十一、
    刘医生深呼吸几次，按捺下癫狂的心情，朝白大少爷道：“我得看看那里的情况。”
    “你、你看。”白翊飞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
    刘医生拿出小手电，把人翻过去仔细查看片刻，又小心翼翼翻回来，盖上被子。
    “怎、怎么样？”白翊飞忐忑不安地问。
    刘医生脸色很黑：“恕我直言，少爷你是跟他有仇，想把他弄死吗？”
    这么严重？！白翊飞直打哆嗦：“不、不是！我、我第一次没经验，他也没吭声，我还以为没问题……很严重吗？要不要买点什么药？还是直接送医院？……可为什么会吐啊，是不是什么过敏？还是紧张过度？”
    刘医生放回小手电，凶狠地盖下医药箱：“呕吐是因为他疼到起应激反应了知不知道！”
    白翊飞脚一滑差点摔倒，伸手扶墙忍不住开始掉金豆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哭得跟小姑娘似的，泪水汗水鼻涕水糊满整张俊脸，丑到不能直视。
    刘医生替白家服务十几年，从未见过此种奇景。职业需要，他不像其他佣人那样对主人家言听计从，而是更接近于顾问或者向导的角色。所以刚才看到伤势那么严重，他忍不住开口凶了几句，没想到居然把白大少爷吓得嚎啕大哭。
    “……你先别哭，我给他开点药，按照剂量吃和搽，几天就能好。”
    白翊飞抽噎着点点头。
    “……你们那个……多看点资料学习一下，别乱来……算了回头我找点资料发你吧，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H片，都是假的。”
    白翊飞猛抬头怪叫：“啥？！H片都是假的？”
    所以大少爷还真是看片学习的吗！刘医生凌乱地应道：“对，假的。很多都是只做几下前戏直奔主题，其实没拍的时候演员私下已经准备了很久，你懂我的意思吗？”
    卧槽难怪不对！
    白翊飞内心恶狠狠朝小H片唾弃。
    刘医生拿出纸笔写了几种药递给他：“……总之，你们年纪还太小，最好是别做。实在忍不住就准备得充分点，别弄伤人。这事我不会说出去，但如果出问题你要及时联系我，千万不能拖着瞒着，明白吗？”
    “好。”白翊飞接过药方，感激地朝他鞠躬。
    刘医生这才叹了口气，摇头离开。
    白翊飞小跑着去买了药回来，到床边看秦卿的情况。脸色似乎好了点，体温也有所回升。他拿热毛巾帮忙擦身，涂上买来的药膏，完事之后老老实实蹲在床边等人醒。
    等待的时间里，他脑子很乱，各种思绪飘来荡去。
    一会儿埋怨小H片害死人，一会儿又自责克制不住胡来，一会儿后怕会不会造成心理阴影，一会儿又担心事情暴露怎么办。
    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好久，床上躺着的人总算悠悠醒转。
    白翊飞赶紧凑过去摸他额头：“怎么样？好点没？”
    秦卿愣愣望着天花板，半天才迷茫地憋出句：“……还做吗？”
    白翊飞顿时痛哭流涕：“这辈子都不做了！！！”
    由于俩新手乱来导致身体不适，先前答应成绩结果出来就回白家别墅住的计划又延后数天。白翊飞每天心有余悸小心伺候，严格按照刘医生的指示，喂药搽药毫不马虎。
    秦卿原先怕他借搽药之由又动手脚，结果两天下来发现他规规矩矩分毫不敢逾越，这才安心。
    刘医生对白家自然是尽职尽责，虽说白大少爷搞的这事儿有点不太好吧，但医生毕竟不是家长，只能在本职范围内给予最大限度的帮助。他按照说好的，把相关资料发送到白翊飞邮箱，以保护人身安全为核心重点，把需要注意的全部标红。
    白翊飞还在之前被吓傻的阴影里没走出来，看到资料也不想仔细研究，随手准备关掉。倒是秦卿摁住鼠标表示要看看，把他惊得直冒冷汗。
    “别、别看了，以后用手解决就好。”白大少爷小心翼翼把鼠标拖过来想关机。
    秦卿朝他翻白眼：“你这是想让我守活寡？”
    “不不不是！”
    “那就看！”
    白翊飞缩缩脖子松开鼠标，作好学生状老实缩在旁边看电脑。
    看了之后才知道之前错得有多离谱。
    最重要的套套跟润滑剂都没有，也不懂从头至尾到底要干什么。光对着小黄片学了个皮毛，就敢肆无忌惮上阵。
    “我错了……”好学生心虚地道歉。
    同样对这方面一无所知的小老师不说话，顾自埋头钻研。
    好学生忍不住接着道：“可你疼怎么不说啊，我还当没什么问题……”
    小老师果断炸毛：“我又不懂！书上说会疼我以为那是正常情况啊！”
    “好好好好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别打了哎哟别打！别扔鼠标！笔也别扔！哎哟这什么玩意？英汉字典？卧槽把台灯放下！”
    总而言之，白翊飞终于在生日过完一星期后不情不愿回了家。
    秦卿说好久没回自己家，要去打扫卫生再住阵子增加点人气，执意和他分道扬镳。
    白大少爷心里苦但说不出，只能每天呼朋唤友把死党们叫到家里玩，分散注意力。省得郁郁寡欢，跟失恋少女似的看到自己的影子都能哭两句黛玉葬花。
    多亏暑假时间所剩不多，顾影自怜的少年总算在把自己逼疯之前迎来了开学。开学前一天，他兴冲冲回到小套房，挽起袖子扫地擦桌，激动得真跟住进婚房那般。
    秦卿原本打算早点儿来整理房子，结果到的时候发现房子已经干干净净像刚经历过大扫除，不由有些怔神。
    “来了啊。”白翊飞献宝般拿着两个小盒子出来：“给你，手机。”
    两台最新款诺记手机，一黑一银，光滑的屏幕反射着亮光，格外炫酷。
    “挑个颜色。”他晃晃左右双手。
    “黑的吧。”秦卿接过黑色小盒子边拆边担心：“你买那么贵的，不小心丢掉多可惜。”
    “没事儿，平常上学也没法带，放家里不怕丢。”白翊飞老神在在躺到沙发上，假意抱怨实则邀功：“可累死我，快一个月没住人，桌上灰尘都能写字了你信不信。”
    秦卿惊讶道：“是你打扫的不是保姆打扫的？”
    废话！那么久没见面，保姆在这儿多碍事！白大少爷拍拍身边的位置，挑眉示意人过来一起躺。
    秦卿利索地甩给他两个白眼，拖着小行李箱噔噔回自己卧室。
    嘿你个小绵羊羔子，胆儿肥了哈！大色狼嗷地蹦起，闪电般跟着窜进。
    时隔三百六十五天，两人终于又进入同个班级。这次运气比初中还好，居然分到前后座，把白大少爷乐得不行。
    秦大才子回头施以怀疑的瞪视。
    白翊飞庄重地竖起三根手指：“位置真是随机分的，我没找老师送礼，我发誓！”
    秦卿找不出证据，只好又转回去。
    中午吃饭，分散到各班的损友们齐聚校门口小吃街。
    阿伟捶胸顿足：“我离尖子班只有两线之隔！”
    两线之隔是多少？白翊飞满脑子问号。
    宋璨哀声连天：“呜呜呜……为什么要拆散我跟文慧！”
    文慧无奈地拍男友背脊：“文理不同科注定要被拆散啊。”
    文理分开的确悲惨。秦卿偷偷抬眼瞟白翊飞。幸好这蠢哥哥也跟着学理，而且还真的考进同个班级，不知道该说他死犟好还是说他痴情好。
    阿伟捶胸顿足完，猛吸几口奶茶，摆出八卦的姿态：“来说说说说，你们暑假都做了点啥？”
    “没啥特别的。”宋璨下巴搁餐桌上闷闷不乐：“练琴、练声乐、练表演、跟文慧约会。”
    秦卿好奇道：“你准备考艺术类了？”
    “嗯，感觉艺术类以后能赚钱的特别能赚钱。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和皮相，还是有把握赚到大钱的！”
    “切~”文慧忍不住剋他：“你皮相也就中上，不穷困潦倒就不错了。”
    宋璨胸有成竹：“那我还有人格魅力！”
    众人皆憋笑，埋头塞饭把笑意咽下去。
    阿伟听完这部分八卦，又把注意力转到白翊飞身上：“哎对了，校草暑假有没有和你家对象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啊？”
    白翊飞一口饭呛进气管，差点咳到怀疑人生。
    宋璨也跟着挤眉弄眼：“哦哟这么激动，肯定有情况！说，到几垒了？二垒？难不成三垒？”
    秦卿啪的假装把筷子摔到地上，迅速埋头去捡，以避开这尴尬无比的场景。
    白翊飞满头大汗，慌乱中想到秦卿之前那个无论对方说什么都用同样的反问句反问回去的办法，情急之下再次拿出来使用：“问个屁！你们到几垒了，啊？说啊！说啊！”
    宋璨大咧咧扒拉着炒饭：“我们二垒啊。”说着他还朝文慧挑眉：“对不对，老婆？”
    卧槽你牛逼，这都敢公开！
    不过经过这么个大喘气的机会，白翊飞心态稳定下来，装模作样学着宋璨大咧咧道：“落后了吧，哥都本垒打了！”
    宋璨果然上当，不屑地撇嘴：“信你才有鬼，我看你是连一垒都没碰到。”
    白翊飞赶紧连滚带爬借坡下驴，嬉笑几声，成功把话题翻过篇，长吁一口气。
    然后朝自家小对象眨眨眼：学以致用，怎么样？
    小对象暗中竖起大拇指：厉害。
    						第32章 三十二、
    学校的课余活动安排，高一举行运动会，高二是办文化节。
    每个班都要出个主题，文化节届时校园是开放的，据说家长、临近学校的学生、包括社会人都会来参观。
    尖子班去年对活动的参与度并不高，都在专注学业努力学习，谁有空来弄这个啊。不过今年再次分班之后不会再被刷下去回普通班，稍稍放松点也行。加上获得个宝贵资源——校草同学，自然开始想搞花样。
    “让校草脱|光当裸|体|模|特，其他人画！”
    “脱|光然后系围裙，在小摊前卖烤肠！”
    “准备几套衣服，提供给女生们合影！”
    “买几支笔裸|上|身让女生在身上涂鸦！”
    白翊飞满脸黑线。
    你们都有毒啊！
    好在还有理智的人，提醒道：“校草同学名草有主了，大家别太过分，到时候害他女朋友生气。”
    嗯，虽然有点偏差，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但只要不让我裸|体或者出卖色|相就行。白翊飞迅速点头表示赞同。
    几个差点就十八禁的提案被赶来主持班会的班主任严厉否定，大家又热烈讨论半节课，终于定下主题办咖啡屋。由家里是开连锁咖啡店的小庞提供设备，由几个会煮咖啡的女生负责烹制饮品，由校草和长得还可以的男生当侍者吸引顾客，其他所有人参与制作咖啡屋的招牌、摊头和菜单等物。
    曾经的尖子班班草秦卿同学也被选入当侍者，被同学们共称为两大门面担当。
    整个计划进行得如火如荼，甚至还有同学主动借来好看的西装马甲，供侍者和咖啡师们穿。
    而白翊飞的各种损友们都表示要来“捧场”，嗯，带引号的“捧场”，据说是要整死沦落为侍者的大少爷。
    对此，白大少爷无所畏惧：“来啊，看我不往你们的咖啡里吐唾沫！”
    文化节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到来了，高二的教学楼底下有大片空地，和高三教学楼之间隔着校门，正好引道从校门一路通进来直通空地，然后连进教学楼。
    特别适合沿途摆摊。
    时间也特意定在周六，方便家长和周边社会人士一并参与。学生们大清早就赶到校园里布置摊头，等着十点左右开园。
    “哇噻招牌那么好看！”小庞由于负责了设备，没参与招牌制作，今天首次看见惊为天人。
    “菜单也很好看。”班长得意地炫耀：“还有衣服，还有摊头。对了，快来帮忙搬摊头，然后把你的设备放好。”
    “好嘞！”
    另一头借来衣服客串服装师的同学焦头烂额：“谁把XL号拿走了？那个是留给校草的，不然其他的他穿不下啊！”
    班里几个高颜值美少年皆低头看尺码，错拿尺码的赶紧还回去，把最大那套留下。
    而当事人大长腿大高个阳光帅气的校草白翊飞同学正在吭哧吭哧帮忙搬摊头。主要是有块木板被当成背景展板做得巨大无比，得好几个身强力壮的人才能搬动，这不就把路过的校草抓了壮丁。
    “OK，这块最大的放好，其他小的我们能搞定。”班长擦着汗朝白翊飞挥手：“你快去换衣服吧，等下过来看效果。”
    “那行。”白翊飞小跑开去找兼职服装师。
    “总算来了。呶这个给你，最大号，加油争取穿进去。”兼职服装师说完还不忘握拳给他打气。
    为毛听起来如此不靠谱。白翊飞接过衣服忐忑地拿去厕所换。
    进门的一瞬间，他仿佛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洁白的衬衫和手套带着丝禁欲般的纯净，黑马甲略有点紧，勒得腰线弧度格外勾人，裤管服帖顺畅，沿着修长笔直的腿往下，仿佛一直延伸到世界尽头。
    而天使本人清俊淡漠的脸上有些迷惘，似乎对怎么都摆不正的领结感到十分困惑。
    白翊飞咕地咽了口口水，声音大到传遍厕所各角落旮旯。
    秦卿闻声抬头，从镜子中看到他，招手让他过来：“帮我看看这领结咋回事，怎么总是歪四十五度角？”
    白翊飞同手同脚走过去，把后头翻转了方向的线转回来，领结顺利恢复正常。
    秦卿朝他笑笑：“谢了啊。你快去换，我等你。”
    白翊飞又同手同脚走进厕所隔间，对着起反应的小兄弟欲哭无泪。
    说好的克制呢？怎么就不能争气一次啊兄弟！
    生理上的突发状况导致他耗费好久才把衣服换好，从隔间出来的时候秦卿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
    但当看清对方模样时，那点不耐烦霎那间烟消云散。
    少年眉眼如墨，高挺的鼻梁加天生弧度上扬的唇角，阳光微笑无限制发散着诱人的荷尔蒙。俊脸稍仰起，修长的手指整理着领带，整个人如同翩翩公子哥，贵气十足。
    不愧是校草啊，的确有那资本。无论是脸、身材还是气质，都比同龄人水准高出一大截。
    秦卿凑上前，帮他把不太平整的领子扯平。
    两人距离靠得很近，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气息和皮肤的热度。
    白翊飞实在忍不住，低头在嘴上迅速啃了一口，又闪电般撤回。
    秦卿警惕地看看四周，静悄悄的没人，于是也跟着扬起下巴回啃了一口。结果被摁住后脑勺，开始进行舌头调戏舌头游戏。
    你胆子也太大了！！！
    小绵羊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试图摆脱狼吻。几乎在同时，厕所大门被推开，有人边嚷嚷边进门：“校草同学你好了没啊……额？！”
    秦卿瞬间背上全是冷汗。他是背对着大门的，根本不知道人进来的时机，不知道人看到多少。但听人惊讶的声音，应该有看到实质性的内容。
    白翊飞是面对着大门，但这个时间差太紧，他也不能确定来人瞟到多少内容，但起码刚才分开的姿势肯定是有点让人起疑心的。
    “你……你们？！”
    秦卿硬着头皮转过身，发现来人是小庞。
    幸好是小庞，小庞性子迷糊，比较好糊弄。
    他佯装冷静道：“嗯？我把他领结弄好了，不歪吧？”
    小庞条件反射往白翊飞领结望去，呆滞地点点头，很正。
    秦卿顺势抬手整理自己领结：“我的应该也不歪，可以。”
    小庞看到抬手的姿势，果然慢悠悠照着铺的路走下去：“哦……原来你们刚才在互相整理领结啊……我眼抽看成你们在亲嘴，吓死我。”
    白翊飞心有灵犀接上戏继续演：“亲嘴？！你别吓我，这要是被我对象听到，会罚我跪搓衣板跪到死的。”
    小庞在嘴前比划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是我看错，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没事，眼抽时常会有的嘛。”秦卿上前揽住他肩膀往外带：“走吧，我们去摊头那儿……”
    白翊飞擦着冷汗诚惶诚恐跟在后面，看自家小对象把目击者小庞忽悠得风生水起，不由在心里顶礼膜拜。
    就是这么厉害，就是这么牛逼！
    顶礼膜拜在到达摊头后戛然而止。因为小对象支开目击者回头朝他做了个俏皮的鬼脸，并附以口型加手势：跪搓衣板！！！
    白翊飞：“！！！”
    “哇校草过来了！好搭啊，天哪站看板前简直绝了！”
    “那是秦卿？秦卿穿这身居然这么好看？！哎秦卿，过来过来让我们拍几张！”
    “那个又是谁啊换完衣服我都认不出人，要死了我们班男生都那么帅的吗？”
    平时只知道埋头看书的尖子班少女们终于有空打量同班少年们，叽叽喳喳讨论得热火朝天。连带相邻几个班的女生也都被吸引去注意力，当看到门面担当时，顿时按捺不住想过来围观。
    其他班的班长们纷纷撕心裂肺：“哎你们跑什么跑！先把摊头布置好啊喂！”
    尖子班齐心协力保护宝贵资源：“参观收费！合影收费！”
    就这样热闹地布置到十点，文化节终于正式开始。校门打开，在外等候多时的游客一拥而入。
    游客主要构成还是其他学校闻风而来的学生，然后有小部分对孩子参加活动很感兴趣的家长拿着相机拍照留念，再加上少量附近居民瞅热闹。
    尖子班的咖啡屋迎来了第一批顾客。
    阿桑和小丘勾肩搭背老远就开始打招呼：“白少！哎哟卧槽这么帅！快给我们来两杯喝的！”
    白翊飞微笑着朝他们竖完中指，这才去吧台端咖啡。俩损友自觉找位置落座，东看西看好奇万分。
    “这重点高中就是不一样哈，活动搞得有模有样！嚯，隔壁那群妹子不错！”
    白翊飞咣地把托盘放餐桌上，对两个损友怒目：“克制克制你们那龌龊的思想行吗？这里是纯洁的校园！”
    阿桑挤眉弄眼：“诶~~~还纯洁的校园，那么多出双入对的，大好高中时光不谈恋爱多浪费~~~”
    小丘也愣愣点头：“白少你不是说自己有对象了吗？我们也想有啊。”
    那能一样么！我那个是从小就拐骗在身边养大好不容易才答应的！白翊飞嫌弃地赶人：“去去去，骚扰宋璨去，别跟这儿碍眼。”
    “哎我们刚坐下没五分钟！你冷酷你绝情你无理取闹！哎哎哎别推，好歹让我把咖啡拿上再走啊！——嗬！！！”
    阿桑去拿咖啡的手颤抖着凝固在原地，双目直愣愣瞪向不远处站着的天使少年，眼中满是惊艳。
    “那是秦卿？！”
    						第33章 三十三、
    “小老师居然变得那么——”小丘半途卡壳，想不出适合的形容词。
    阿桑感慨万分：：“啧啧啧那身段，那腰那腿那脸，绝了！如果是个姑娘多好，我保证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纳入毫下！”
    白翊飞额头暴起青筋，想把阿桑打到天上让他化为一颗明亮的星星。
    秦卿原先抱着托盘站在吧台旁，看见这边有熟人，迈步过来想打招呼。结果就听到阿桑无厘头的宣言，忍不住纠正道：“纳入麾下。”
    阿桑眨眨小眼睛：“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
    小丘终于迟钝地想出形容词，虽然不怎么恰当：“小老师，你真是男大十八变啊！”
    “有么？”秦卿低头看看自己：“不就换了身衣服？”
    小丘信誓旦旦：“哎你每天都瞅着觉察不出，不信你问阿桑，变化有多大。”
    阿桑已经开始腆着脸苍蝇搓手：“秦卿啊，我现在觉得你是个男的也可以接受啊，不然我们搞对象呗？”
    白翊飞瞬间化身喷火暴龙：“滚——！！！”
    好不容易把损友们都赶走，白翊飞回到吧台旁，站秦卿身边一个劲哼哼唧唧不得安宁。
    秦卿无奈道：“又怎么了你？”
    白翊飞口是心非：“不用管我，我就吃点醋而已，哼！”
    死鸭子嘴硬。秦卿瞅四周似乎没人注意他们俩，而且有个吧台挡着，便偷摸着伸手指勾住对方的，在空中友好晃荡两下。
    光天化日之下做小动作简直不要太刺激！大醋桶非常高兴！于是他改勾为抓，紧紧地把小爪爪攥在手里，死活不肯放开。
    秦卿气得在底下狠踩他鞋，把锃亮的黑皮靴踩得灰头土脑没法见人。
    白翊飞没高兴多久，校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吸引去整片场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卧槽仙女！仙女来我们学校了！”
    “真漂亮啊！嗬还带了好几个小仙女，从哪儿突然冒出来那么多美妞？”
    “这是女高的校服！难怪个个都那么美，全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白翊飞隐约听到八卦声，心头闪过丝不祥的预感。
    女高，那不就是……
    校园内的男生们把大门口围得层层叠叠，伴随着中间焦点对象的位移而挪动，几分钟后，蜂窝般的一大团人总算到达咖啡屋附近。
    蜂窝中央传出熟悉的高傲女声：“让一让，我找人。”
    人堆窸窸窣窣挪开个缺口，柳初墨冷着脸从中走出，坐到咖啡屋的小桌旁抬手示意：“来四杯咖啡。”
    我去，果然是柳家大小姐。白翊飞抽抽嘴角，端了四杯咖啡过去，不出意外的被刺：“让秦卿送。”
    今天怎么一个两个都来缠着我老婆！！！白翊飞愤愤地把咖啡又端回来，朝秦卿哭丧着脸：“大小姐不知道抽什么风。”
    秦卿接过托盘，望着委屈的狗狗眼暗笑。白大少爷肯定憋屈得慌，平常占有欲就很强，别人多说几句话都会被瞪，更别提这么光明正大上门示威了。
    偏偏两拨人都不能得罪。第一拨，多年好友，况且就是口头调戏，除了找理由支走外别无他法。第二拨，家族利益，而大小姐只是点了咖啡指定人送过去而已，并不出格。
    “咖啡。”秦卿把托盘放到小桌上。能容纳四人的小桌已被柳大小姐以及她的三个小姐妹占据，现在三个小姐妹正好奇地打量他，眼睛一个比一个亮。
    “嗯。”柳初墨高傲地应声，却并不动手拿咖啡，只道：“衣服款式还凑合，质地太差。回头让我家裁缝给你做几套。”
    闹哪出呢，之前不是都堵回去了吗？难不成大小姐情愿承认自己是愚笨的女人？
    这就很头疼。
    没法确定对方的意思，秦卿只好暂时客气地回绝：“不用了，我平时不卖咖啡。”
    三个小姐妹顿时乐不可支，捂着嘴偷笑。
    柳初墨被噎了个够呛，而且还让小姐妹笑话，气得七窍生烟。
    秦卿趁着把人噎住的机会迅速退回吧台。
    真可怕，在柳大小姐想出后招之前赶紧三十六计走为上。
    白翊飞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满口醋味：“她说了什么？”
    “她想刁难她家裁缝。”秦卿快速褪下白手套：“我们出去避会儿，等她走了再回来。”
    刁难裁缝？白翊飞满脸懵逼，不过他听到出去避会儿觉得很受用，便也跟着褪下白手套，嘱咐班里另两个侍者帮忙看场，两人撒腿就跑。
    校园里很热闹，买卖东西的小摊大多数在露天引道和空地上，艺术品展览、鬼屋在教室内，演唱表演则在一楼大厅。
    白翊飞想着起码得去看看宋璨，便先去大厅。演唱表演类的做了个简易台子，大约到膝盖高，面积还挺大。几个班共用，数组节目轮番上阵。
    宋璨刚好在休息，看到白翊飞过来抬手打招呼：“你们也过来啦？嘿，我们五人总算又聚头，阿桑小丘来来来！”
    “六人了哈，多个文慧。”阿桑挤眉弄眼：“大家庭规模越来越扩张了，白少啥时候把你家那口子也带出来呗！”
    呵，我家那口子就在旁边，只是你们都不知道而已。白翊飞得瑟地挺胸。
    “哎总会见到的。点歌点歌，想听啥？我给你们唱一曲然后咱去其他班玩玩！”宋璨兴奋地拿起吉他。
    小丘礼让点歌待遇：“我们刚才听了一曲，白少，你们点吧。”
    白翊飞转向秦卿：“你点吧。”
    “我点啊？”秦卿沉思片刻，出声道：“来首《漫步人生路》。”
    “可以啊你，上来就是首粤语歌，幸好我背过歌词。”宋璨上台坐下架起吉他，好听的和弦加上清亮的男声，交织而和谐。
    ——“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越过高峰，另一峰却不见。目标推远，让理想永远在前面。”
    ——“路纵崎岖，亦不怕受磨练。愿一生中，苦痛快乐也体验。”
    白翊飞啪啪鼓掌：“唱得的确不错，真不愧是准备走艺术路线的人。”
    宋璨稍显不好意思地在如雷掌声中下来，把吉他放好朝众人道：“行啦，我们去玩其它项目吧。”
    人多壮胆，原本阿桑他们不敢去的鬼屋这下总算有机会见识真面目。鬼屋是两个班级联合打造的项目，从前个教室后门做了个通道连进后个教室的前门，面积相当惊人。走到鬼屋所在那层楼的楼梯口就能听到阵阵尖叫，看样子似乎效果做得挺不错。
    小丘两腿直打哆嗦：“进不进啊？”
    阿桑大义凛然地把白翊飞推到最前面：“进啊，怕啥！”
    不怕你特码推我做啥子！白翊飞只想抽死他。
    文慧激动地直蹦：“我要第一个进！我要站第一位！”
    所有人：“……”
    嗯……画风似乎有些跑偏……
    阿桑水到渠成地改为推宋璨：“好嘞，你俩夫妻走最前面！”
    小丘迅速举手：“那那那我第三！”
    阿桑跟着占位：“我第四！”
    好咯，最安全的中间位置被占满，白大少爷眨眼间从打头沦落为垫底。
    “走起！”文慧小手一挥，六人鱼贯进入传说中的鬼屋。
    学生做的鬼屋毕竟预算和设备有限，整体氛围就是以飘逸的黑色布条烘托，除此之外墙上地上有许多红颜料，用来模仿血迹。
    整个教室空间被分隔成几小块，游客从中间通道穿过，左右小块中会出现各式各样的鬼，展示五花八门的死法，有些动作幅度比较大或者扮相比较可怖的会惊人一下，除此之外没啥出奇的。
    五男一女组合中打头的姑娘丝毫不像普通女生，还时不时对着鬼发出爆笑声，把鬼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后头几个男生也就没了紧张感，怀着游览的心情穿越而过。
    有个鬼比较奇特，原本板正地站着，突然间脑袋整个咕噜噜掉到地上把众人吓得一缩，后来发现是做了个机关架托住衣服，头滚落在地其实只是扮演者直接趴到地上而已。
    于是打头姑娘又发出连串爆笑声。
    所有人哭笑不得。
    这鬼屋玩得真是难以形容。
    不知不觉就走到最后的区域，出口门关着，旁边有个绿色的大水缸，某个鬼头朝下趴在水缸里，半长的头发随着水波缓缓漂动。
    宋璨挠挠头：“啥意思？出不去？得把淹死鬼捞起来？”
    小丘观察片刻，惊慌道：“那鬼是人扮的？埋水里憋那么久的气，不会是晕过去溺死了吧？”
    白翊飞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情况似乎不太妙，下意识想越过去把秦卿拦到身后。
    就在那瞬间，埋在水里的鬼突然猛地抬起头！青紫色的脸酱黑色的手指，活灵活现演出溺水之人的恐怖状态，还挣扎着拍打水面，把那缸绿水拍得四散飞溅！
    前面几人顿时发出尖叫，不知道是因为被鬼吓到还是被水洒到。
    白翊飞却敏锐地发现身前人僵在原地，然后慢慢开始发抖，伴随着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卧槽，果然被场景带的想起阴影了！他当机立断抬手遮住秦卿的眼睛，不容分说直接搂着人挤过前面那四个二愣子，穿越出口回到温暖的阳光底下。
    						第34章 三十四、
    “别怕，我在这儿。”阳光下的少年带着暖暖的体温，声音就像蓬松的沙发软垫，让人心情舒缓。
    其实之前暑假去X市海底世界玩的时候就有类似的情况，里面有段海底隧道可以看见头顶和四周深蓝的海水，打上光亮各种热带鱼游来游去很美，但自家宝贝硬是不敢走，安慰好久最终还是绕道而行。
    从那次他明白了，不仅仅是学会不会游泳，不仅仅是浸到水里会害怕，状况是严重到就连看见蓝绿色的深水也会不适。
    所以碰到可能会引发不适的场景必须赶紧把人带离，保护好自家宝贝。
    秦卿在他怀里微微点头，贪恋那温度，纵容自己继续把脸埋在胸膛上。
    四个二愣子傻乎乎出来，互相看看，朝白翊飞比划：他怎么了？
    白翊飞偷偷回以比划：他爸爸的事。
    仨损友恍然大悟，伪装哑巴比比划划给不知情的文慧姑娘解释。
    片刻后，秦卿抬起头，已然恢复平常冷静淡漠的模样向大家道歉：“抱歉，现在没事了。”
    “不打紧不打紧！”众人纷纷打圆场，提议道：“去咖啡屋吧，我们喝喝咖啡聊聊天，再买点小吃啥的。”
    于是大家又回到尖子班咖啡屋场地，找椅子坐下。
    幸好柳大小姐已经走了，连同那些围观群众也散得干干净净。咖啡屋跟刚才相比略显冷清，正适合他们坐下休息。
    阿桑主动提出去买食物：“差不多到饭点了，你们想吃啥？我刚看到那边有炒面和冰糖葫芦。”
    文慧补充：“还有甜品屋，卖小饼干小蛋糕。”
    小丘在空气中嗅嗅：“我闻到烧烤味。”
    众人皆在心里吐槽：你是狗吧！
    宋璨起身道：“那白翊飞你俩待着，我们四个去转转，买完回来。”
    白翊飞表示赞同：“行，那我弄点咖啡。”
    四人离开没多久，又有个重量级人物驾到。
    “儿子啊……哦哟穿这么帅！弄得很有声有色嘛！”
    白翊飞刚把六杯咖啡弄好，转头就听到他娘亲的惊叹，好奇道：“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嘛，拍个照片留作纪念。”袁霜举起手里的单反。
    白大少爷配合地露齿一笑，阳光少年帅气逼人。
    袁霜满脸嫌弃：“你闪开点，我要拍卿卿的照片发给淑寒。”
    不是，到底谁才是你亲生儿子？白翊飞捂住心口，呕血倒到旁边。
    被挡在后头的秦卿露出脸，朝袁霜打招呼：“袁阿姨好。”
    “哎好好好，真乖。”袁霜乐呵呵上前摸摸小手摸摸脸蛋摸摸小脑袋，拿单反使劲咔嚓：“我们卿卿怎么这么好看，跟小白杨似的，阿姨看着打心眼里喜欢！”
    白翊飞挣扎着伸出一只手：“妈！我就不好看吗！我是校草啊！”
    袁霜打击儿子娴熟无比：“那是评选的小姑娘们年纪太轻没眼光！”
    旁边一群年纪太轻没眼光的小姑娘们皆捂嘴偷笑，显然是非常乐意看校草被剋。
    行，您厉害。白翊飞在窃笑声中狼狈爬起，憋屈地继续当端盘子侍者。
    “卿卿饿不饿啊？阿姨带了厨师新学的手握寿司过来，味道不知道怎样，尝尝。”袁霜说着打开带来的餐盒，三层暗红雕花大餐盒，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各类寿司。
    “哇，好丰盛！”几个女生看见忍不住开始尖叫。小姑娘对于这种一口大小颜色丰富花样繁多的食物最是难以抵挡，个个雀跃着想多看几眼也好。
    秦卿知道白家向来喜欢大手笔，为了避免显得没派头，准备的量通常都会超出正常两到三倍，便朝袁霜提议：“袁阿姨，要不大家一起吃吧。”
    这下女生们高兴得跟炸了锅似的，每人都过来分走一个，对着袁霜乖巧鞠躬道谢。
    袁霜接连收获数十张小姑娘活泼可爱的笑脸，心情异常好。哎呀闺女就是贴心小棉袄，看自家小子，跟大头蒜那般傻傻伫在旁边，也不知道跟着干儿子学点人情世故。
    女生们边享用美食边夸赞：“阿姨您家东西真好吃！哎秦卿你跟白翊飞家真的好熟呀，是远房亲戚吗？”
    白翊飞听到此问，终于从大头蒜状态剥离出来，得意洋洋道：“他可是我童养媳！”
    袁霜朝儿子狂翻白眼：“你得了吧还童养媳。有本事把卿卿娶回来我天天给你烧高香供着，没本事就别瞎掺合，耽搁人家光明的前途。”
    女生们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白翊飞再次一口淤血堵在胸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真心想朝他娘亲大吼——妈！只要你答应，信不信我明天就能把人娶回家？！
    憋屈的白大少爷晚上回到小套房后果然又开始粘粘糊糊。
    “宝贝，我今天受到了伤害，你得安慰安慰我……”
    秦卿背上趴着大狗狗艰难地走动：“你又想干啥啊？”
    色狼把贼心说得格外轻巧：“不干啥，就一起睡。”
    “没到日子呢，不是说好两个月一次吗？”秦卿试图把大狗狗甩下来。
    大狗狗黏得死紧：“可你看我妈都同意并且鼓励我娶你，我们用得着这么生分么。”
    小绵羊高傲地仰起细长脖颈：“娶我？你咋想得那么美，嫁我倒还可以考虑考虑。”
    嫁？！白大少爷满脸不乐意，一使劲就把折腾半天也没能挣脱的小绵羊拎起来推倒在床上，然后整个人趴上去死死压住。
    “谁在下面谁嫁！”
    小绵羊炸毛般蚍蜉撼树片刻，嚷嚷道：“不公平！我们要以理服人！”
    “那你说理。”大色狼随口敷衍着开始扒拉小绵羊的衣服。
    “哎说理你脱我衣服干嘛，手拿开不许摸！哎没到日子呢，混蛋！！！”
    所以嘛，条款就是用来违背的。
    文化节结束，两人的高中生活步入原先那种两点一线的正轨。课业很重，卷子很多，但还远远不止，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为冬令营做准备。
    一个是参加B大冬令营，一个是参加化学奥赛冬令营，都关系着前途，不得马虎。
    白翊飞还好，就是继续进行奥赛集训，不过现在多增加了实验项目，外加有些许小型选拔赛模拟赛要比。
    秦卿那个比较难办，B大冬令营并不完全是文化课考试，而是更注重思维能力，注重特长，注重实践。思维能力反正摆在那里，他绝不会弱，特长和实践却没有什么头绪。
    为此袁霜特意托关系去B大问了问情况，得到回答是先确立个目标专业，然后再展现相关目标专业的特长或者实践水平，这样被保送或者降分录取的概率比较大。
    问题就变成了目标专业选什么。
    白翊飞看秦卿皱眉沉思了好几天连吃饭都心不在焉的，不由替他捏把汗。
    老天保佑，可千万要一切顺利啊。
    直到某周六早上，突然有个电话打来。
    顾建言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略有些犹豫：“小秦啊，最近学业忙不忙？有空帮叔叔看个案子吗？”
    “还行。”秦卿想着反正选目标专业有点进死胡同，不如就帮个忙，当作散心。
    “噢，那你要不来局里一趟？”
    “好的，顾叔叔。”
    白翊飞本想陪同，奈何下午还有集训，只好分头自顾自。待他在各种溶液以及分子式中挣扎完，回小套房前想起秦卿很喜欢吃附近的榨菜鲜肉烤饼，就顺便买了带回家。
    进门时，他发现秦卿表情严肃脸色难看地读着叠厚厚的资料，不由问道：“宝贝你怎么了？”
    秦卿抬头艰难地看了他一眼，没答话。
    白翊飞迷茫地同他大眼瞪小眼，缓缓举起手：“我买了你喜欢吃的榨菜鲜肉……”
    秦卿从椅子上鲤鱼打挺跳起直奔厕所对着马桶作呕。
    白翊飞：“……？”
    啥意思？听到吃的想吐，难不成是怀孕了？白大少爷脑洞大开，把油纸包着的馅饼放到桌上，顺手翻那叠资料。
    看到内容的一瞬间，他眼皮狂跳胃里翻江倒海般，差点也跟着冲进厕所步后尘。
    这尼玛！如此血腥的杀|人分|尸现场高清照片，给个还没成年的孩子看？！
    顾叔叔是疯了吗！
    秦卿吐完一轮，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回到客厅时发现白翊飞拿着那叠资料脸色铁青。他嘴唇蠕动几下想说话，对方却先开了口。
    “这资料是顾叔叔给你的？”白大少爷的嗓音罕见的充满怒气。
    秦卿犹豫片刻，应了个嗯。
    “你是不是有病？！他给你什么你都接？你才几岁，这种东西放到电视上都要打马赛克，你个未成年敢接下来破案？！”
    秦卿一时被怒火震得说不出话，还没等反应过来，白翊飞已经毅然拿起资料准备出门。
    “我去还给他！”
    “等下！”秦卿赶紧上前拦住他：“顾叔叔有问过我要不要接，是我自愿的。”
    白翊飞忍不住用力推他：“你特码疯了吧？！”
    秦卿跟大门撞了一下，顺势靠上去挡住门把手，抹了把脸道：“你先听我解释。”
    白翊飞把资料捏得直响，面目表情狰狞。
    秦卿稳定下情绪，伸手牵住对方小心叫了声：“哥……”
    白翊飞还在气头上，甩开手不想理他。
    秦卿叹了口气，再次牵住手道：“白翊飞，我定好目标了。”
    						第35章 三十五、
    “我定好目标了，我要进B大应用心理学专业。”
    秦卿缓缓牵着人离开大门走回客厅中心：“我想用应用心理学帮助心理创伤患者，并且给警方提供犯罪心理分析，以利于他们抓到犯人。”
    白翊飞有些哑然地看着他，觉得这个专业目标定得是那么突然，却又那么合情合理。
    从小他就知道他的宝贝特别无私伟大。明明父亲是被水淹死的，明明对深水阴影严重，却依旧想着要学会游泳，去帮助溺水的人。为了克服心理阴影而特意跑去看心理学的书，顺带还用看到的犯罪心理知识帮顾叔叔破案。
    多么牛逼！多么值得骄傲！
    而现在宝贝定下了目标，那就是全心全意走心理学这条路，帮助别人升华自己。他作为最亲密最知根知底的人，除了支持之外还能表达什么？
    当然还是支持！
    “……所以我必须看这个，只是些图而已，又伤害不到我。刚开始有点不适应，多习惯几下就好啦。”
    白翊飞已默默变换好情绪，抬头，用真挚的狗狗眼直视对方：“好，那我陪你一起看。”
    于是状况变得很是神奇。
    两人双双坐在沙发上，互相倚靠着，汲取着对方的体温。秦卿捏着资料有点忐忑：“你真的要一起看？”
    白翊飞伸手捏他胳膊：“我陪着你你会舒服些，等适应了我再走。”
    小绵羊妥妥入坑：“哥你真好！”
    大色狼突然发现借机可以讨点甜头：“对你这么好，不叫声好听的？”
    “啊……叫啥？”
    “叫老公啊！”
    气氛诡异地沉默片刻，白翊飞尴尬挠头，刚想说开玩笑的，就听倚靠在他胸口的小绵羊糯糯叫了声：“老公……”
    卧！槽！
    白翊飞蓦地朝天花板抬起头，让即将喷涌而出的鼻血往回倒灌。
    妈蛋太刺激了！！！下次一起洗澡的时候要让他叫十遍！！！
    那叠资料是几起碎尸案，时间跨度很大，刚开始警方还没有把案子联系在一起，直到最近接连出现三具尸体犯罪模式极其相像，而且首具尸体并不似初次下手，他们才开始往回追查。
    这一追查，就追查出来厚厚的一叠疑似案件。中间有多少属于同个人所为，还真不好说。
    相似的犯罪模式，是凶手都会把尸体切割成六块，头、胸、双手、双脚。不同的是，之前的切割比较粗糙，像是在尝试各种切割工具哪种最趁手，之后的就非常整齐，似乎已经找到了最佳工具。
    最近的三具尸体，凶手在切割完后又把尸块拼合，弃置荒芜人烟的地方，但整个场景弄得很干净。
    而之前那些，不是分开乱抛就是随处乱埋，看上去毫无章法。
    白翊飞看得胆战心惊，感觉身边充满危险。
    这也太可怕了！倒个垃圾捡到只人胳膊，简直丧心病狂！
    他抖着声发表感想：“我想让我爸给配俩贴身保镖……” 
    秦卿对着资料陷入沉思，良久站起身下指令道：“老公，拿个本市地图出来。”
    白翊飞被那声老公喊得飘飘欲仙，摊沙发上半天挨了一脚踹，这才喏喏应着声去翻地图。
    秦卿把地图摊到餐桌上，拿笔开始标记，然后用圆规各种划圆圈，地图上没多久就充斥满记号和备注。
    满脑子想着贴身保镖的白大少爷一头雾水：“这啥意思？”
    “远抛近埋、头远身近、小近大远。”秦卿拿笔朝地图上点点：“抛尸原则。”
    “哦……”白大少爷对着地图恍惚点头：“不懂。”
    秦卿抽抽嘴角懒得理他，顾自开始分析。时间、地点、现场情况，综合分析起来，把同具尸体的几个抛尸位置串联，很明显的一条条路线跃然纸上。
    时间最久远的尸块都挨得很近，感觉像是步行抛尸，而且都埋得较为隐蔽，说明离分尸点距离并不远。
    随着时间流逝，范围也越来越扩大，最远的甚至远到将近二十公里，已经进入和隔壁市交界的山区。而凶手的手法也越来越变态，拼合尸块放在树林里或者溪水边，旁边杂草之类的还有被清理过的痕迹。
    “是同个凶手作案吗？”秦卿陷入困惑。距离变远这个因素是可能发生的，比如凶手逐渐购置交通工具，或者胆子变大搭乘公共车辆。但为什么处理尸块的方式也有所改变？
    难道是凶手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有新的发展？
    白翊飞看着地图上的点点线线就头晕，只好帮秦卿解决比较难以习惯的血腥尸块照片部分。没出几分钟，他就“嗯？”了一声。
    秦卿抬头看他。
    白翊飞把几张照片放到地图上：“这尸块左右胳膊底端，胳肢窝那个位置，似乎有两个对称的印记？”
    “分尸工具造成的吧。”秦卿拿起来细看。
    “不太对劲。你不是说，先前的尸体切割比较粗糙，像是凶手在找哪种工具趁手？”白翊飞颤颤巍巍拿起张老照片：“这张是一九九九年的尸体胳膊，断口看着是被钝器砍断的，但也有那个印记啊。”
    秦卿咯噔一下，接过照片细看。那年代的像素很低，但眯起眼睛朦胧间的确能看出有个印记的轮廓。可是否是同个印记，却分辨不清。
    他沉默半晌，做出决定：“我明天要再去趟局里。”
    第二天，周日依旧忙碌不堪的警局迎来了两个少年。
    顾建言接到手下通知从办公室跑出来，惊讶万分：“小秦……翊飞？你怎么也来了？”
    我陪我老婆省得他害怕！白翊飞挺挺胸膛撒谎：“就……感兴趣，顺便来看看。”
    顾建言只好招呼他俩先去办公室坐，又让手下倒了两杯茶，三人面对面开始讨论正事。
    “这是昨天分析出来的分尸点可能所在的区域范围。”秦卿摊开地图，细致的标记和备注把顾建言震惊得够呛。
    “你一晚上时间就弄出来了？！”
    “嗯，这个不难，就相当于是做点数学题和推理题。”秦卿指着中间一大块被描线的区域：“凶手在这片区域内的可能性比较高。”
    顾建言定睛细看，犹豫道：“这片区域我们应该都排查过，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秦卿皱起眉：“嫌疑人都没有吗？”
    “嫌疑人倒是有一些，但审讯结果并不好……主要是没什么证据。”
    白翊飞提出他昨天发现的线索：“其实我们在数张尸块照片的胳膊底端位置发现有个印记。”说着他翻开资料，把那些印记依次指出：“原先还以为是分尸工具造成的，但后来发现好几年之前的也有，整本资料中，共找出十一处。”
    顾建言额头直冒汗，接过资料仔细端详。但老照片实在是过于模糊，他眯着眼折腾老久也不敢下定论。
    秦卿建议道：“最好是有尸块可以直观看。”
    “这些太久远的肯定都火化了……”顾建言略显为难地起身：“近两三年的可能还冷藏着，我得去找找看。”
    两人也跟着放下茶水站起。
    顾建言立马板起脸装凶：“你俩孩子不许看！小秦啊，我把图给你看已经是破例了，实物绝对绝对不能让你接触！”
    “那好吧。”秦卿退让一步：“那到时候把结果告诉我。哦对，还有头部最好能再仔细找找有没有侮辱性的痕迹。”
    “行我知道了。”顾建言挥手把俩孩子驱赶走。
    几天后两人放学走出校门就看到顾建言站在门口行道树底下，见两人出来迫不及待迎上前，压低声音急切道：“有发现！”
    大庭广众之下在校门口讲尸体讲案子略显诡异，白翊飞把人带到小套房，在客厅坐定汇总情况。
    “那个印记鉴定结果出来了，是烫伤，而且是烟头烫伤！”
    烟头烫伤！秦卿振奋精神追问：“那头部呢，头部有没有侮辱性的痕迹？”
    “这个倒是没有……”顾建言尴尬地搓搓手：“不过发现部分尸体耳朵上打了些孔，似乎是死后才打的，算不算你说的侮辱？”
    耳朵上打孔……秦卿陷入沉思。
    “这些有什么含义吗？”顾建言不解。
    白翊飞见秦卿在专心思考，便帮忙解释：“是这样，腋下是人体比较敏感脆弱的地方，而且因为穿衣服的关系，常年不会太暴露在外。根据研究，许多喜欢虐待人又不想被发现的都会选择把痕迹留在腋下这个部位。”
    顾建言恍然：“哦，所以这个印记有可能是犯人拿烟头虐待被害人，所以让我找有没有侮辱性的痕迹。那耳朵上打孔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不清楚。白翊飞把头转向自家才子，秦卿刚好结束一轮思考，提出设想：“像不像动物实验室或者动物养殖场，在动物耳朵上打孔作记号？我在我妈妈的工作地点见过。”
    “很有可能！”顾建言竖起大拇指：“那也就是犯人把被害人当动物看待，跟虐待、分尸、抛尸有一定相关性。”
    “被害人基本上都是三十几岁到四十几岁的女性对吗？”秦卿拽过放在桌子上的纸笔：“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完成个初步侧写。”
    						第36章 三十六、
    “施虐者，有很大概率也是受虐者。被害人为三十几岁到四十几岁的女性，这个年龄段的女性通常都有几岁到十几岁的孩子，施虐者的施虐对象普遍比自己要弱小，孩子是很好的选择。”
    “我们假设这个凶手，可能在几岁左右的时候遭受母亲或者继母或者年龄相仿的女性近亲虐待，手法包含用烟头烫腋下、在耳朵上打孔等等。待凶手长大后，也许多年虐待加多年忍耐导致他心理发生变化，也用同样的手法报复给同种类型的人。”
    “可能性非常大！”顾建言赞同地点头：“那么，分尸抛尸，包括前后对尸块的处置变化，又有什么合理推测呢？”
    “前面对尸块的处置，只是从就近掩埋变成绕远抛弃，总原则并没有违背。我想应该是凶手的交通工具在发生改变，购置了比如说摩托车、汽车，或者搭乘公交车等。至于最后这三具尸体，分尸后又拼合，并且放置在环境还算优美的地方，还做了一定程度的清理，这显得不同寻常。”秦卿说着又陷入新一轮沉思。
    白翊飞大胆猜测：“这像不像天葬？”
    天葬？两人皆抬头看他。
    “额，我在某本杂志上似乎看到过。”白翊飞挠挠头：“就是某族人死后，会将死者全身用水洗干净，然后放到荒郊野外任鸟兽吞食。”
    顾建言提出质疑：“我们这儿有天葬吗？现在大多都是火葬吧。某族人主要分布在我们隔壁省，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住在我们市的某族人？
    白翊飞赶紧澄清：“我瞎猜的！”
    “等等，先慢慢整理。”秦卿抬手制止两人辩论：“就算凶手是某族人，那他的抛尸习惯也应该从头至尾都是同一种。现在讨论的是发生突变的原因，考虑到哥你说的天葬，我想，有没有可能是曾经常年虐待凶手的施虐者最近死亡，并且进行了天葬，导致凶手精神受影响一直想重复那个场景？”
    顾建言忍不住夸奖：“小秦啊，你这一分析我瞬间就觉得思路清晰很多。”
    “我也只是猜测。”秦卿谦虚两句，把写完初步侧写的纸递给顾建言：“总之，顾叔叔如果觉得靠谱的话，可以按照这个方向调查试试。”
    “好，我觉得相当靠谱。”顾建言收起纸起身：“谢谢你啊小秦，如果真的破案，到时候我……”
    “别再送锦旗了！”秦卿立马把顾建言的后半句话堵回去：“拜托也别告诉记者，咱关系那么好，就当顺手帮忙。”
    顾建言带着丝不小心贪到便宜的尴尬：“那多不好意思！”
    白翊飞上前哥俩好的和顾建言互相揽肩打圆场：“顾叔叔，我们卿卿以后要是想去你那儿实习的话，你可得帮忙打点打点。”
    混迹职场多年坐到局长的位置，顾建言哪会不懂话背后隐含的各种意义，当即大力点头：“那完全没问题啊！包在我身上！”
    白翊飞偷偷朝秦卿眨眼一笑，架着顾建言嘻嘻哈哈送出门，气氛和睦又融洽。
    直到放寒假前，这起碎尸弃尸案总算告破。报纸上用特大篇幅刊登，对警局从上到下一通马屁，那是夸得天花乱坠。
    秦卿小心翼翼把报道看一遍，顾叔叔很守信的没提到他，让他松了口气。
    白翊飞关心的则是另个角度：“咋样，最终结果跟我们的侧写接近吗？”
    “八九不离十。”秦卿把报纸递给他让他看。
    “哈哈哈，凶手家养猪，所以习惯给被害人耳朵上打孔标编号？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毒啊！笑死人了！”
    “哈哈哈，决定性证据居然是打孔机上的DNA？哎哟我的妈呀逗死我！”
    秦卿看着白大少爷乐得在沙发上直打滚，好笑地上前拍他屁股：“起来！看把垫子埋汰的。”
    两人正闹腾，门口传来说话声：“你的妈怎么了？”他们皆停下动作朝那儿望去，袁霜正笑盈盈地抬手打招呼。
    秦卿赶紧把搁白大少爷屁股上的手收回来藏到背后。
    “妈！”白翊飞叫着从沙发上爬起：“你咋来了？”
    袁霜没好气地朝他翻白眼：“不是你说要用家里那个大行李箱么，我顺道带过来。”
    “那个我可以自己回去拿的嘛……”
    “闪开，我主要是来给卿卿送腊肠的，你只是顺道。”
    白翊飞吐了口血，默默推着行李箱蹲到旁边。
    “卿卿啊，今年厨师腊肠灌得早，我想着后天你们俩都得去冬令营，就先带两根过来给你尝尝。”
    “哦好，谢谢袁阿姨。”秦卿接过那火红的腊肠拿去厨房挂。
    袁霜笑眯眯望着干儿子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心情好。转头见自家儿子姿势不雅地蹲在地上画圈圈，越看越闹心。
    “真想把你跟卿卿换个人。”她嫌弃地拿手指戳儿子脑壳。
    白翊飞又莫名被娘亲插刀，抱着行李箱欲哭无泪。我招谁惹谁了？
    不过既然娘亲那么喜欢卿卿，那不如趁此机会旁敲侧击打个预防针？他表情一变，嬉皮笑脸道：“妈，你想让卿卿成为我们家的人那还不简单，我把他娶回家呗！”
    袁霜板起脸：“瞎胡闹！你哪配得上卿卿。我警告你，不许用手段威胁他，不许硬把他栓身边，听到没！”
    白翊飞被打击到内伤，忿忿窜起身：“他乐意嫁得很！不信你问他！”
    秦卿从厨房出来骤然听到这么一句，嘴角抽搐很想把白大少爷打一顿。
    有毛病啊！突然说到这个让人怎么回答！
    幸好袁霜还保持理智，边抽打着儿子把他赶到旁边，边朝秦卿道：“你别在意哈，翊飞就这死德行。”
    秦卿当然巴不得跳过这个怎么回答怎么尴尬的诡异话题，转为问袁霜：“袁阿姨今晚在这儿吃吗？”
    “哦我不吃，我得回去陪他爸爸。”袁霜整整头发：“听说你们冬令营回来差不多就是过年前，到时候还是到我们家过年哈。”
    “好。”秦卿听话地朝她点头，收获疯狂摸头回报。
    等袁霜离开，白翊飞总算恢复精神，又化身为黏人大狗狗趴在小绵羊身上被带来带去。
    “你好重啊……”秦卿被扑得说话声音都变闷好几度。
    大狗狗嘴里嘟嘟哝哝：“我舍不得分开……”
    秦卿艰难地抬手拍大狗狗：“不就半个月么，很快的。”
    “我就舍不得！”白翊飞撒泼耍赖皮：“作为补偿，这两天要一起睡！”
    ……原来是安的这心思。秦卿无奈：“好吧好吧。”
    “还要一起洗澡！”
    “……好吧……”
    “还要一起打飞……”
    “滚！！！”
    两天后，两人各自拖着行李箱，在飞机场告别。
    秦卿朝人挥挥拳：“好好加油！”
    “你也是，加油。”白翊飞抽抽鼻子，忍不住上前抱人。好久好久都没分开那么长时间了，心里真难受。
    秦卿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用尽吃奶的力气强行推开，朝后头使眼色：“几岁了啊还没断奶，你看一起参加比赛的那几个都在笑话你。”
    白翊飞瓮声瓮气道：“才不管他们……”
    秦卿哭笑不得：“我每天给你发短信总行了吧，快去！”
    没断奶的大狗狗这才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去自己登机口。成熟冷静的小绵羊赶紧趁机撒腿就跑，生怕对方又追过来。
    太阳渐渐上升，两架银色飞机前后出发，飞向目标所在的地方，飞向波澜壮阔的未来。
    各自努力奋斗的半个月过得很快，原本以为会很难熬，等到目的地各种事务一堆杂，忙得脚跟踢后脑勺，哪还有空想那风花雪月。
    白翊飞的冬令营主要为熟悉场地，分批进行理论竞赛和实验竞赛。比秦卿那个时间短些，所以提前回了家。
    秦卿的冬令营主要是双向考察，学生考察学校，学校考察学生。其中有文化考试，有思维能力测试，有才艺和特长展示，有实践汇报，有导师一对一接触。拖的时间比较长，直到年二十八才回K市。
    秦大才子回K市那天，白家被白翊飞吵得鸡飞狗跳，干脆决定集体出行，兴师动众跑去机场接人，导致秦卿从出口出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袁阿姨，白叔叔，哥，你们怎么都来了？”
    “来接你啊宝贝。”袁霜高兴地抢过干儿子行李箱扔给儿子，然后做了个变魔术的手势：“还有个人呢，你看。”
    秦卿转头望去，惊喜道：“妈？！”
    “哎！”江淑寒上前逮住儿子使劲□□脸蛋：“宝贝儿子！”
    秦卿挣扎着发声：“妈你肿么肥来惹……”
    “非洲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天啊妈妈真没想到一去去了一年多！可想死我的宝贝儿了！”
    袁霜看着母子相见的感人场面直抹眼泪，让他们尽情拥抱了十几分钟，这才提议道：“咱先回家吧，回家慢慢聊。都说好了啊，今年咱集体在白家过，谁都不能少！”
    江淑寒爽快答应：“行，听袁姐你的！”
    所有人挤上白家的轿车，轰轰烈烈声势浩大的，朝白家别墅而去。
    						第37章 三十七、
    白家今年的年格外热闹，五口人围着餐桌团团转，丰盛的菜肴上觥筹交错，美妙的背景音乐放起，各种霓虹灯点亮，把别墅弄得熠熠生辉。
    袁霜高兴地指手画脚：“翊飞啊，等会儿记得带卿卿放鞭炮去！”
    白翊飞有气无力：“妈你这都说第三遍了。”
    “谁让你太笨。”袁霜佯装生气：“才得个三等奖，还是名次垫底的三等奖，哼。”
    我那是决赛三等奖！还不够你得瑟吗！白翊飞气得直咬牙。
    “对了，卿卿的冬令营情况怎么样呀？”袁霜喝得微醺，脸上带着丝粉红转向秦卿。
    “还可以。”秦卿颔首道：“找到个教授，让我暑假去他那里做课题。”
    袁霜当即朝白翊飞拍板：“你看看人家！”
    白翊飞的注意力却在其他地方：“暑假去做课题？去B市？得去多久？”
    秦卿这才想起此事还没跟白翊飞私下沟通，分开半个月这家伙都寻死觅活的，一下走两个月，还不得闹翻天？
    “嗯……还没定，似乎要到那边着手了才知道情况。”大才子赶紧糊弄。
    大少爷顿时蔫蔫地埋下头，身上写满低气压三个字。
    江淑寒算半个知情人，看情况不对打圆场道：“哎呀这以后的事还没定数嘛，翊飞可以顺便去B市逛逛呀，B市可玩性挺高的。”
    对啊，暑假又没夏令营，完全可以追着去！白翊飞从死胡同里绕出来，又恢复心情。
    “对对对，大过年的别讨论这些，吃菜吃菜！”
    吃完年夜饭又严格按照袁霜的指示集体放鞭炮迎新年，接着全家齐聚一团看春晚吃堆成山的零食干果，直折腾到十二点钟声过，才互道新年快乐分散回卧室睡觉。
    “袁姐真不用麻烦，我跟卿卿睡一间就成！”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忙起来就忘记跟管家说多准备间房，对不住啊淑寒。”
    “没事儿，真没事儿！”
    白翊飞看着俩娘亲你来我往的客套，特别想插嘴说“让卿卿跟我睡！”，但他看秦卿一晚上都粘在江淑寒身边寸步不离，决定还是算了。
    那么久不见，母子之间肯定是想说悄悄话的，也许自家娘亲就是出于这种考量才故意没让王伯多准备房间。不然就算娘亲忘记，在管家岗位任职多年的王伯又怎么会忘记？
    成年人的世界果然套路很深！
    客套完的结果当然是江淑寒心满意足地把自家儿子带回卧室，顺便在心里狠夸袁霜会来事儿。
    秦卿虽然表面从来不说想妈妈，跟江淑寒发短信打电话也都只报喜不诉苦，但毕竟年岁上还是孩子。再听话再懂事，等到妈妈回来的时候也忍不住露出幼稚的一面，走到哪儿跟到哪儿，比牛皮糖还黏。
    江淑寒久不回国，自知对儿子亏欠颇深，况且儿子黏人的样子挺可爱，就任他黏着。还时不时摸摸头摸摸手，就像是在哄小狗。
    两人洗漱完倚在奢华的大床上，亲子时光温馨又融洽。
    江淑寒看儿子跟小时候变化颇大，自己却基本没怎么参与到这个变化过程，忍不住心疼：“妈妈没在身边，自己生活苦不苦？”
    “还好，白家挺照顾我的。”秦卿抬眼看他娘亲眼眶微湿，赶紧安慰她：“我知道你是工作原因没办法，你不用内疚啦……”
    江淑寒抬手扯了张纸巾擦眼泪。孩子的宽容和善解人意她心知肚明，也正因为此她才更难过。那么完美的好孩子，放谁家都是吹嘘的资本，但她却连母亲应尽的职责都做不到几分，反而得孩子转过来安慰。
    她数度哽咽，最终也只能提出物质补偿：“宝贝想要什么礼物？或者压岁钱给你个大红包好不好？”
    “不用啦，你尽量多休息几天就好。”秦卿窸窸窣窣缩进被窝：“这一年都没怎么休息吧，我看你手上都是老茧和死皮，晒得也跟金刚芭比似的。”
    “你这个形容词非常有趣。”江淑寒也跟着缩进被窝，话题逐渐从抒情转为夜谈：“……现在有没有在跟翊飞搞对象？”
    秦卿在被子底下眨眼，睫毛扫过柔软的布料略有些痒，他迟疑片刻还是点头承认：“有。”
    江淑寒听到答案不知为何反而松了口气，伸手在黑暗中摸到儿子的脸，语重心长道：“你还有不到一年就十八了，翊飞应该比你还大些。有些事妈妈也不好再干预，但必须要知道的还是得让你知道，男孩子比起女孩子更容易受伤，你们要做好充分的保护措施……听得懂吗？”
    秦卿刚开始还没明白江淑寒在说什么，后来才反应过来是那方面的教育，抽了抽嘴角答：“……懂。”
    不仅懂，还已经吃过苦头，还把对方吓得够呛。
    当然这个他没敢说，免得破坏完美儿子的形象，也免得娘亲半夜冲去把罪魁祸首从被窝里揪出来打一顿。
    “懂就行，妈妈是站在你身边的，不会干涉你什么，所以不要有心理压力，好吗？”
    娘亲慰藉的声音很柔和，让人昏昏欲睡，秦卿听着不由自主开始犯困，眨眼频率越来越慢，逐渐难以睁开。他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回应，似乎是有的，亦似乎是没有。但他明白，从此刻起，他多了道坚强的后盾，在背后永远支持着他。
    过年期间，白家惯例各种亲戚上门拜访。江淑寒知道他们娘俩待着不方便，便借口说要给秦爸爸和长辈们扫墓，回到自家去住。
    白翊飞眼睁睁看着自家对象跟在丈母娘屁股后面，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离开，那心里真是抓耳挠腮的难受又无可奈何。
    占有欲在嘶吼着留住他，但现实却发出警告不能这样做！
    江淑寒和秦卿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且是许久未见的一家人，他一个外人，能以什么角度什么理由去留人呢？
    才两天时间，就又变成了只能通过手机发短信打电话的异地相思状态，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秦卿跟着江淑寒恢复以往的春节流程，去扫墓，去热闹的市中心逛街，去买礼物，回到家大扫除贴对联，脸蛋鼻尖弄得脏兮兮，眯着眼互相取笑。
    “晚上吃面条好不好？加两个红烧荷包蛋，一大勺肉丝，烫点小白菜……”
    秦卿帮娘亲补充完：“……再加满满一碗高汤。”
    “对！”江淑寒喜滋滋点头：“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这是他们家往年固定的菜谱，既简单又美味，营养均衡。
    结果她话音刚落，电话声响起。过去瞅了眼发现是单位电话，心情顿时糟糕起来。
    过年打电话过来那绝对没好事！说不定就是紧急情况把人召唤走。她今年是真不想走，好不容易才回来，而且答应儿子要多休息几天，转眼就弃他而去，多伤孩子的心？
    但电话还是得接的。
    江淑寒心塞地接起电话，听得面部表情变幻莫测，最终轻声朝那头道：“那我要问一下我儿子的意见，稍后给您回电？”
    咯哒，听筒被撂下。江淑寒缓缓转过头朝儿子道：“卿卿啊……”
    “你去吧。”秦卿打断她：“我自己可以。”
    不尽职的母亲眼泪哗地就涌了出来，被儿子安慰好半天，这才抽噎着道：“不是，是单位给妈妈一个机会，可以调到市动物园工作半年，每天住在家里按时上下班……你愿不愿意？”
    “真的？！”秦卿惊讶万分。他都已经做好准备独自过年了，结果居然掉下这么大个馅饼？
    江淑寒连连点头：“真的！妈妈可以给你烧饭洗衣服，可以接送你上学，可以在身边照顾你了！”
    秦卿迫不及待想答应，白翊飞的脸恰到时机跳出来在脑海中胡乱折腾一通，他又犹豫起来。
    在家住的话，上下学得耗时两个多小时，外加白大少爷绝逼会气到跳脚。可小套房又没法让娘亲同住，这该如何抉择。
    江淑寒看出他的犹豫，也明白犹豫的原因，她私心是想跟儿子住一起，但如果因为自己的自私反而影响到儿子生活和交往，那岂不是背道而驰。
    “要不你先跟翊飞商量商量？”她提议道。
    “……好。”秦卿拿出手机给白翊飞打电话，接通之后把大致情况说完，对面沉默两秒，啥也没回直接挂断并且关机。
    江淑寒心惊胆战地问：“怎么样？”
    “生气了。”秦卿无奈叹着气放下手机。
    也不算出乎意料。从寒假冬令营开始就分隔两地，暑假又得去B市，大少爷意见已经很大了，现在再来这么个变故。
    江淑寒跟儿子打商量：“要不你周一到周五还是住那边，等周末回家来？这样上学也方便。”
    那就相当于是办个住校，普通住校生也是平时在校周末回家的。思路不错，可惜白大少爷连置喙的余地都没给，直接把手机给关了机。
    “……我发短信跟他说。”秦卿头疼地回卧室，思考怎样才能把人哄好，再让他同意模拟住校的方案。
    男盆友占有欲太强真是令人苦恼！
    						第38章 三十八、
    最终费了半个寒假的口舌，白翊飞总算不情不愿回了个“哼”字答应下来。
    答应是答应，但少去的共处时间怎么找回，大少爷思维很广路数很野。
    原本每天晚上都是恪尽学生的职责，吃完饭安安分分看书写作业，只在睡觉前稍微占点小便宜亲两口摸两把。自从周末开始各回各家，白大少爷变成写到差不多时间就动手动脚想揩油，小老师讲的课也不仔细听了，脑子里尽是黄色废料。
    这不今天讲错题讲到一半又故态复萌。
    秦卿指着全是粗心大意错的题眉头拧成个川字：“这题到第四步的时候你的X呢？X怎么不见了？”
    白翊飞心思压根没在题目上，伸手捞过爪爪就往自己小兄弟上放：“我的X在这儿呢……”
    秦卿抬眼横他。
    白大少爷得寸进尺，抓着爪爪上下耸动，抚慰某个每天都蠢蠢欲动的部位。
    秦卿冷漠地看着他得意忘形舔嘴唇下流地挑逗，硬是忍到他快爽到顶点的时候才残酷开口：“白翊飞，你要这样可以，等高考考不上同个大学，到时候就是异地四年，自个儿慢慢爽去吧。”
    白翊飞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对着萎掉的小兄弟欲哭无泪：“你好歹等我弄完再凶嘛……我要是被吓出毛病怎么办！”
    秦大才子抽回手唰地摊开试卷：“成绩比之前下降起码二十分，原先那成绩进B大的几率都很小，现在更是希望渺茫。你要还乐意每天这样我奉陪，等高三毕业就各奔前程。”
    “别别别别别别别！！！”白大少爷迅速扑过去把试卷藏到背后：“我认真！我一定认真！我发誓！”
    秦卿打量他片刻，缓缓点头：“行，期末考考回之前的成绩就允许你暑假来B市找我。”
    白翊飞使劲敬了个礼，抱起书和习题直奔卧室开始没日没夜的埋头苦读。
    万幸在期末考试中他又回升到原先的分数线，拿到成绩单后气喘吁吁趴在课桌上后怕不已。
    多亏自家宝贝的点醒，不然纠结于这半年相处时间减少想方设法弥补，却没考虑到一时放纵今后相处时间会少得更多。
    宝贝真是聪明又睿智，当然，点醒的方法能再柔和点就更好了。
    “看我成绩单！”白大少爷得瑟地朝人挥试卷。
    秦卿嫌弃地躲开，顾自整理书包：“总算脑子还在，能听进几句劝。”
    两人收拾好东西往小套房走。走出校门，那就意味着暑假开始，白翊飞最不想面对的离别也将到来。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没有办法。他哼哼唧唧地问：“……什么时候去B市？”
    “今天。”秦卿掏钥匙开门，把成堆的书搬进房。
    白翊飞还以为自己听错：“哈？！啥时候？”
    “今天。”秦卿又复述一遍：“晚上九点的飞机，现在理好东西就出发。”
    话说完，他发现身后的大少爷没了动静，直直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是怎么了？他直起身朝后转。
    白大少爷握紧拳头脸色铁青：“你怎么没跟我说？！”
    秦卿茫然道：“说什么？暑假去B市不是早就说过了么？”
    “你怎么没跟我说你今天就要走？！”质问的声音中饱含怒气。
    这还用说么，跟着教授做课题当然是越早过去越好。暑假时间本就不多，比平常完整的学期要少一半，不抓紧怎么行。
    秦卿忙着收拾行李赶飞机，懒得跟他胡搅蛮缠，自顾自拿出行李箱在卧室折腾。白翊飞在气头上又被无视，那真是恼火得紧。偏偏还没地方发泄，只好独自坐在沙发上嘎吱嘎吱生闷气。
    待卧室里的大才子整理好东西拖着行李箱出来，看到大少爷坐在那儿浑身散发着黑暗的灵异气场，不由好笑地凑过去亲了一口，摸摸他的脸颊：“好啦，等有空来B市找我，我带你去玩。”
    哼！才不去找你！亲嘴巴讨好也没用！
    白大少爷牢牢坚持闹别扭绝不开口的原则三秒，看到人家头也不回即将出门，顿时妥协如小媳妇抱怨出差的丈夫般咕哝：“可明天还有家长会呢……”
    秦卿听着这苍白无力的挽留词就想笑，回头留给他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B市见，老公。”
    别以为叫声好听的就原谅你！！！
    白翊飞抱着以牙还牙的心情，暑假硬是主动报了好几个补习班，把不甘和孤独转化为学习的动力，直学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连袁霜都被儿子吓到，原本想阻止他自虐，但考虑暑假过完就是高三冲刺阶段，这时候不拼还等何时，只好忧心忡忡的随他去。
    等着看，你个小羊蹄子。我不光暑假要去B大找你，我大学也要去B大找你！白大少爷恶狠狠在内心发下毒誓，义无反顾扎进题海。
    直到某个特殊的时间即将到来，他终于放下习题册，买了去B市的机票。
    “帮我跟卿卿问好啊。”袁霜把一大袋零食扔给儿子：“这是给卿卿的，你不许偷吃。”
    我勒个去，B市什么吃的买不到，至于大老远给人带去么。
    白翊飞龇牙咧嘴把零食装进行李箱，走到家门口，江淑寒在阳光下朝他微笑：“翊飞啊，帮阿姨把这个给卿卿吧。”
    ……你们商量好的吗？一人一袋零食？
    他只好再次打开行李箱塞东西，然后朝娘亲和未来丈母娘微笑：“我走了。”
    “快去快去！”袁霜迫不及待挥手。
    没毛病，果然是亲娘。白翊飞抽抽嘴角，坐上轿车前往机场。
    B市离K市三个小时飞机航程，面积则有K市三倍多，是超大型高开发度核心城市。虽说出发前查过大致线路，但从机场出来还是绕得头晕目眩。费尽周折坐上地铁，颠簸着换乘来换乘去，耗了近两个小时总算到达B大校门口。
    然后又经历一系列的应用心理学系在哪儿？沈教授在哪儿？实验楼在哪儿？被数个好心学长学姐指点着在如同小城市般的校园里绕，这才找到目标大楼。
    “小帅哥，到啦，前面就是实验楼。”带路学姐俏红着脸抬手遥指。
    “哦好，谢谢谢谢。”白翊飞仗着自己长得好，朝学姐展露无敌阳光笑容，把人哄得心花怒放。然后他乐颠颠跑过去，瘪蔫蔫被门禁拦在外面。
    擦，居然要刷卡！咋办，只能在楼下等到人出来了？可现在才中午刚过，如果到傍晚吃饭才出来岂不是吐血。
    要不打个电话叫人……不行不行，那就没有惊喜了，还会被嗤笑。
    让进出的学长学姐帮忙刷？能行么，毕竟是管理严格的实验楼。
    正思考后招，有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从旁边路过准备进楼，看到白翊飞在那儿瞎转悠，打量几眼问道：“同学，你找谁？”
    白翊飞赶紧抓住救命稻草：“我找秦卿，学长你能帮忙……”
    “找小秦啊！”男子若有所思，又追问道：“你是他的……？”
    “同学，高中同学，也是好朋友。”白翊飞哪敢坦白，随便找了个容易糊弄的说法。
    那男子深沉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怵然想起在这楼里的都是研究心理学的顶尖人才，莫不是看穿谎言心有怀疑？
    “额……我……”
    “进来吧，我带你去。”男子打断白翊飞的结巴，刷卡开门。
    妈蛋吓死人了！白翊飞赶紧跟进，亦步亦趋朝楼上爬。不行不行，得时刻提醒自己，这些人可都是卿卿那个水平的，稍露出点马脚就会出大事。
    男子上到三楼，打开扇玻璃门朝内喊：“小秦，你小男朋友找你！”
    白翊飞顿时想把自己掐死。
    妈呀，B大好可怕！！！天才们好可怕！！！
    屋内传来模糊的应声，几秒钟后，秦卿从玻璃门后露出身形，朝白翊飞笑：“来了啊。”
    说好的惊喜呢！怎么半点没有意外的表情！
    男子在旁接话：“帮你跟沈教授请假？”
    秦卿颔首回答：“好，谢谢冉师兄。”
    你们的对话为毛丝毫没有前因后果但却能如此顺畅？白翊飞内心十分复杂。果然是同类天才聚集的地方，仿佛只用脑电波就能交流。
    “等我两分钟，收拾下东西。”秦卿朝白翊飞扔下一句话，回屋片刻，再出来时多了个随身小包，微笑道：“走吧，带你去玩。”
    白翊飞满脸懵逼的又跟着走出实验楼，良久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卿卿啊，我没跟冉师兄说我俩的关系，我发誓我瞒得很严实的！是他自己……”
    “我知道。”秦卿抬手拍拍他的背：“我说的，还给他看过你的照片。”
    啥？！白翊飞仿佛听到个天方夜谭。从不喜欢大张旗鼓被人看到私生活的自家宝贝居然主动公开介绍男朋友？
    “你也看到他们个个非常厉害，瞒不住的，还不如直接坦白。”秦卿伸手牵他小拇指：“而且B大这里氛围非常融洽和谐，没人会用歧视的目光看待，所以说出去也不要紧。”
    哟嗬这么好！那简直棒极了！白翊飞勾手指回牵，兴高采烈走了一段，才想起自己刚才在楼外朝冉师兄撒谎说只是同学加好朋友。
    那个时候，知根知底的冉师兄肯定憋笑憋得很辛苦。
    ……囧。
    						第39章 三十九、
    “宾馆预先订好没？先去放行李吧。”秦卿垂眼瞟那个貌似分量不轻的行李箱。
    白翊飞装作很委屈：“订好了，但是我还没吃午饭，好饿啊。”
    “还没吃午饭？”秦卿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你下飞机直接过来的？不带零食，路上也不吃点？”
    “带了零食！”白翊飞咬牙切齿拎起行李箱：“你妈跟我妈一人给一袋，但都是归你的不许我偷吃！”
    秦卿憋了两下没憋住，笑得直不起腰。
    白翊飞悲愤地望着他。
    “好啦，那我先带你去吃饭。生活区门口有家港式餐厅很好吃，里面双皮奶是一绝。”
    两人在校园内牵着手遛遛穿过，缓步慢行，格外悠闲自得。
    吃完饭又办理完入住，已是将近傍晚。白翊飞打算逗留三天两夜，刚好是补习班上四休三的间隙。时间虽然不太多，一天逛B市，两个半天陪老婆，正好。
    “想去哪儿玩？”秦卿靠在宾馆落地镜边问他。
    白大少爷订的宾馆当然不会便宜，装潢特别奢华。圆形浴缸大得足够四个人同时泡澡，淋浴房玻璃还是透明的，也没个遮挡，透露着一丝yin靡。
    “附近有啥可以逛的吗？”白翊飞懒洋洋赖在大床上。
    “这边是高教园区，路上基本都是学生，玩的以小商铺、情调酒吧为主。大型购物中心也有个，要不去看电影？”
    开什么玩笑！跑那么远来B市看电影？不不不不不不不……
    白大少爷跟只大狗似的撒娇：“我就想手牵手在街上散步瞎走，看到感兴趣的小商铺就转悠转悠，没有特定目标。”
    “行啊。”秦卿过去拽他：“那起来。”
    咋的到了B市胆子变这么大？白翊飞茫然被拽起，到街上一通乱走才发现满世界都是外国人，风气格外开放。男男牵手压马路压根没啥大不了，街边接吻的都有好多。
    B市真好！B大真好！
    白大少爷在内心三呼万岁，要考B大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坚定。
    两人沿着方正笔直的大道小道逛到夜深，吃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各国小吃，这才心满意足准备打道回府。
    “今晚陪我住嘛。”白翊飞内心打着小鼓。他可是特意抽这个特殊时间过来的，要是被独自抛在宾馆，那绝逼能气死三千回。
    秦卿深深看了他一眼，掏出手机道：“那我跟冉师兄说一声。”
    白大少爷顿时警惕地竖起耳朵：“为毛要跟他说？他还管你住哪儿？凭什么？”
    秦卿没好气地朝他瞪眼：“我现在借住在他宿舍，不回去得通知一声，他好锁门。”
    从没经历过住宿舍生活的大少爷讪讪收回满腹醋意，挠头道：“噢……”
    沿路又买了点水果，回到宾馆白翊飞翻出换洗衣服，对着透明淋浴房直傻眼。
    这要怎么洗？情侣或者夫妻还好，如果只是普通朋友，这淋浴房岂不就是个硕大的尴尬集中点？
    “要一起洗吗？”秦卿在后面歪头问。
    卧槽玩这么HIGH么！白翊飞咋舌不已。虽说全透明的洗不洗都能看个透彻，但他晚上作了点其他的小打算，一起洗忍不住弄累了怎么办！
    “额……分开洗吧。”最终他还是忍痛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
    居然拒绝！秦卿微微皱眉，显得有些不解。要知道以前某色狼听到这句话是会激动到满床打滚的，这次居然如此佛性，莫非准备了某些后招？
    那随身小包里的东西应该能派上用场了。
    白翊飞洗完乖乖爬上床，规规矩矩躺好。秦卿满腹疑惑地跟着洗完，看白翊飞似乎没想要有所动作的样子，只好道：“睡了？晚安。”
    你睡什么睡！才十一点刚过啊！白翊飞憋到内伤，眼看着人背对他躺下，很想仰天长啸——
    等到十二点能死吗！！！
    万般无奈，他只能时不时在床上翻滚两下制造点动静，省得人真的睡死了舍不得叫醒。就这样折腾到十二点整，他终于抑制不住激动趴过去问：“卿卿，你睡着没？”
    “能睡着嘛，你隔三分钟就玩一次蹦床。”秦卿满是无奈：“十八岁生日快乐，恭喜你成年。”
    “吓，你知道？”白翊飞又被看穿小心思，那真是忐忑不安。
    “说吧，想干啥。”秦卿翻身坐起：“整晚上坐立难安的有什么打算？”
    “嘿嘿嘿嘿嘿嘿嘿……”大色狼奸笑着捏小绵羊的细腰：“你说呢？”
    好像某人曾经发誓这辈子都只用手解决，果然誓言如放屁。秦卿刚想伸手拿小包，就听某人又跟着发第二个誓：“放心，我不进去！”
    哈？！
    这回饶是聪明如秦卿也发懵，那随身小包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白大少爷激动地翻出手机，找出段视频点击播放：“这样！”
    秦大才子恍惚地伸头看了数秒，终于搞懂对方的意思。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腿|交！！！
    挺好，至少屁股不用受累。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某色狼还在诚惶诚恐哀求。
    “……”秦卿简直对对方的没眼色心力憔悴，恼怒之下反身按倒他道：“好！你把腿并起来！”
    白翊飞差点没吓死：“不是！！！你搞错定位了！！！”
    总之，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大色狼终于心满意足，饱餍地摊床上拍肚皮。
    哎呀滋味真不错，特别那羞红的小脸蛋儿和躲闪的小羊眼睛。这宾馆没订错，那么大的落地镜，从床上刚好能看到，简直绝景。
    难怪有些夫妻特意都要去情侣酒店！
    白大少爷美滋滋回味片刻，想起之前刘医生给的资料里说要时常安慰伴侣，赶紧凑到秦卿身边老老实实照做：“这次不疼吧，还舒服吗？有什么不满意的？”
    问个屁啊！秦卿竭力忍耐住想把他一脚踹开的冲动，随口敷衍：“还好。”
    还好那就行。白翊飞长吁一口气，又腻过去亲亲额头亲亲鼻尖亲亲嘴唇，低声轻语：“卿卿，快点长大……”
    秦大才子回想着随身小包里准备的物什，感觉无比心塞：“……嗯。”
    很好！完美！PERFECT！
    白大少爷愉悦地躺回床上，睡得如猪般安稳。
    相聚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两人压马路转悠了B市的几处重要景点，很快就消磨掉一整天。而再后一天的下午，就是白翊飞回K市的日子。
    “我——不——想——走——”白大少爷大清早在宾馆耍赖皮。
    秦卿恨铁不成钢地帮他收拾东西，外加死命催促：“你快点儿，我昨天又请假今天再迟到非被教授骂不可。”
    “不走！除非叫十声老公再给十个亲亲！”
    “……”秦卿唰地扔下手里的衣服抬脚就走：“随便你，我去实验室了。”
    “哎别别别，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白翊飞快速收拾好东西，拎着行李箱屁颠屁颠跟上。
    回程的飞机在下午三点，时间还早，白大少爷无处可去，只好跟着到实验楼。
    “你别给我捣乱。”秦卿拿了书和茶水给他：“老老实实在外面坐着，中午吃完饭我送你。”
    白翊飞眉开眼笑：“送到哪儿？飞机场吗？”
    “送到地铁站！”
    秦卿把他瞪回冷板凳上，刚想进实验室，身后传来和蔼的问候声：“小秦啊……”
    他赶紧回过身恭敬地打招呼：“沈教授，早上好。”
    白翊飞见自家宝贝表现得如此毕恭毕敬，料想这位头发花白的花甲老人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一把手，也匆忙跟着放下茶水起身行礼。
    沈教授打量两个孩子一圈，很快就猜出正确答案：“男朋友？”
    “嗯……”秦卿小声应着。
    “小伙子挺精神的嘛！坐这儿干啥，既然来了就顺便做个测试，不要浪费良好资源。”沈教授说着上前拍拍白翊飞的臂膀，仿佛他只是个长得还不错、较灵长类稍聪明些的实验样本。
    “好的教授。”秦卿应着把白翊飞领进实验室，拿了些奇奇怪怪的设备罩他脑袋上，让他坐下对着电脑做题目。
    还挺好玩的，至少比坐冷板凳好。白大少爷丝毫没有变成实验动物的自觉，对着电脑玩得不亦乐乎。
    中午品尝过B大学生食堂最有名的鸡腿饭，秦卿把人送到学校门口的地铁站内。
    “回去吧。”他朝闷闷不乐的大少爷挥手。
    白翊飞把玩着行李箱的拉杆，情绪低落。
    秦卿只好把双手搭他肩上轻推：“回去吧，再不到一个月我也回去了，到时候找你。”
    “……亲一个再走！”
    白大少爷扒拉住扶手宁死不屈，把嘴撅得老高等待亲亲的降临。
    手牵手还可以，当众亲那是真拉不下脸皮，秦卿只好试图含糊带过：“……抱一下吧，回去再亲。”
    牛皮糖再次上身，同扶手合二为一：“不行！就要亲！不然不走！”
    秦卿深呼吸两口气，忍不住拧他耳朵骂：“你几岁了啊还要我哄小孩般哄你？我没那么多功夫，你今天已经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白翊飞被突然凶巴巴的小对象吓得够呛，赶紧抢救出自己的耳朵，瑟缩着拉过行李箱小声嘀咕：“好嘛，我走就是了……凶我……”
    “快回去！到K市了给我发短信。”秦卿盯着他坐上地铁，这才用力地朝他挥了挥手，仿佛终于驱赶走烦人苍蝇。
    						第40章 四十、
    八月底，秦大才子终于结束暑期实习课题生涯，风尘仆仆回到K市见对象。
    “老婆！！！”白大少爷跟阔别主人良久的大狗狗般高喊着扑上前，把人咣地推到门板上左亲亲右亲亲，兴奋不已。
    “闪开别挡道！”秦卿死命挣扎着把他推开，拉行李箱进次卧。
    白翊飞晃着尾巴跟进：“我想你了我想你了我想你了……”
    秦卿迅速拆出一包果脯，塞进烦人苍蝇的口器里堵住碎碎念。
    “吾想泥惹……”烦人苍蝇把果脯嚼嚼藏进腮帮子，含糊不清地继续碎碎念。
    真烦人。秦卿无可奈何回头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终于收获片刻安静，得空整理行李。
    心满意足的大狗狗仰面躺倒在床上滚来滚去。
    “晚上吃烤鸭？”秦卿从行李箱里掏出B市特产真空包装的烤鸭一袋。
    “好！”白翊飞从床上挺起接过袋子：“我去烧，再做个蕃茄炒蛋。”
    “你会烧菜？”秦卿满脸不可思议。暑假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向来远庖厨的大少爷居然说出做个蕃茄炒蛋这种话。
    “你不在嘛我无聊跟着厨师学了几手，只会最简单的。”白翊飞挠挠头：“我是想，到大学以后如果宿舍环境太差我们搬出去住，我可以给你烧菜。”
    秦卿千思万想都没料到会获得如此答案，嫌弃他太黏人的心情慢慢化成泉水流淌进心里。
    黏人……似乎也不错？
    好像有谁说过，顾家疼老婆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来着？
    小厨房内传来求助声：“老婆！这个鸭好像是烤的，我们是不是得用烤箱加热啊？”
    “嗳，我过来看看。”秦卿答应着起身朝那儿走去，脚步轻快心情愉悦。
    高三一开学，学校就如同战场般硝烟弥漫战况激烈。课程已经全部上完，首轮全面撒网式的复习开始，对课本进行细致梳理，题量大到可怕。
    校园里高三楼上上下下都是埋头苦读的学生，课桌上的课本和卷子摇摇欲坠，几乎把人埋得看不到头顶。
    时不时就有心态崩溃的站起来咆哮几声“我不干了！！！”，完事继续坐回去面无表情地刷题啃书。
    而部分改走其他路线的也忙碌于参加各种指向性培训，整个高三楼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白翊飞心有余悸：“卿卿啊，我真是佩服你。幸好你让我高一就去把奥赛给参加了，不然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让我准备什么冬令营决赛，我非发疯不可。”
    秦卿慢条斯理转向后座：“少爷，加上奥赛的十分，你离B大最低录取分数线也还差起码二十分，打算怎么补足？”
    还能怎么补足，刷题呗！
    白翊飞迅速埋下头，没敢再贫嘴。
    “空军招飞告示贴出来了！”
    有人大声宣传着从教室门口跑过，给高三生们平添一丝惶恐不安。一条出路开通，有多少人会踏足其上离去？
    白翊飞伸手骚扰前座的自家宝贝：“去看看？”
    秦卿迷茫回头：“你要参军？”
    “我就看看热闹！”
    “甭看了。”斜前方小庞听到两人聊天回头插话：“我刚才中午看过，告示说有恋爱对象的不建议报名，校草同学你不是有对象么。”
    “还有这条？”白翊飞讶然挥手：“那不看了不看了。”
    旁边有女生听到，打趣道：“校草居然如此痴情！”
    废话，我对象就在前面坐着呢，不表决心怎么行。白翊飞朝她皱皱鼻子，带着一丝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骄傲。
    没过几天，宋璨直接找上家门来。
    “小老师救命！求辅导功课！”
    白翊飞抬脚就把飞扑过来的损友踹开，绝不许他碰到自家对象分毫。
    秦卿抬脚就把自家对象踹开，和颜悦色地给宋璨倒了杯水：“怎么说？”
    宋璨跪坐在茶几前抱着水杯痛哭流涕：“打算考B市的艺术学院，文化课成绩差好多！”
    秦卿跟着在沙发上坐下：“差多少啊？说来听听。”
    “艺考通过之后文化课成绩越高越好，查了下去年最低的也在450分左右，保险起见估计得考到480。”
    “切，480有啥难度。”白大少爷满脸不屑：“我可是得考700分，700分啊亲！！！”
    “你别捣乱！”秦卿把他驱赶到旁边，继续问宋璨：“那你现在大概在多少分？”
    宋璨抽抽噎噎道：“勉强420左右……”
    那是差得有点多，主要不知道基础怎样，基础好的话上升空间大，基础糟糕的话就很困难。秦卿沉吟片刻道：“艺考是不是在三月份？艺考前你先抽空每周补习一到两次，等艺考完了再增加频率。”
    “好！！！”宋璨猛地抱住小老师大腿，动作快得坐着的两人皆未反应过来。
    “不，不客气……”秦卿小心翼翼把他架开，在黑脸的自家对象面前抢救出双腿，还讨好地笑笑，省得某人吃醋又想方设法折腾。
    白翊飞摆着包公脸坚持半晌，还是没忍住，起身拎起损友的后脖颈揪着他扔出门外。
    二人世界多了个烦人的电灯泡。每周三周六的晚上，小套房内必定出现第三人的身影，雷打不动。
    刚开始白大少爷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闭门不出无声抗议，但慢慢想开了，那毕竟是自己十一年的好友，而且也是为了前途着想。最重要的，闭门反而看不见自家对象，白白损失这段时间。
    于是他改变策略，跟着420分的学渣一起上小课，光明正大欣赏小老师的风采。
    哦呼~腰真细，腿真长，上次洗澡的时候那白嫩嫩的皮肤简直能反光，然后拿小手抚住小兄弟，羞涩地帮忙上下摸……
    宋璨半途休息时左右晃动放松脖子肩膀，看到旁边白大少爷某处奇异的景象大惊失色甘拜下风：“你真是个人才，听着数学题都能硬，太牛逼了！”
    听到这话，小老师警惕地抬头怒瞪色狼学生。
    白翊飞稳住心态故作潇洒地吹吹刘海：“没办法，十八岁这年纪就这样，对着老干妈都能撸。”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听数学题听硬更牛逼。”宋璨拱手相拜。
    11月26日中午午休时，白翊飞偷偷瞒着人跑去附近蛋糕店订了个蛋糕。
    明天就是卿卿的十八岁生日，正式成年一定得好好庆祝！毕竟那可意味着能光明正大进行某些运动了！
    哇噻，这不堪回首的两年多互撸生涯到底是怎么熬过的？回想起来简直丧心病狂。
    订完蛋糕回到教室，白大少爷屁颠屁颠刚在座位上坐定，前排自家对象转过来审视的目光上下扫一遍，悠悠开口：“我喜欢吃巧克力味的。”
    ……擦，你这样真的好吗！毫无惊喜可言！
    白翊飞抽抽嘴角还未来得及说话，班主任几乎是失态般高举着某样东西冲进教室，把秦卿叫出去说话。片刻后两人表情各异地回来，各自归位。
    “大家注意了！”班主任敲敲桌子：“各大学校的自主招生已经逐渐开始，想报名的可以来我这儿咨询情况。另外再说一件事，在我们班，已经有一位同学被保送B大！其他人也要加油啊，拼搏的时候到了！”
    教室里如同炸锅般喧闹数分钟，讨论得热火朝天。比起离尖子生们较遥远的空军招飞，保送可是人人都渴望的成就。而往年的现在，自主招生才刚开始，保送要到两三月份出结果，没想到有人会丧心病狂到已经收到保送函。
    小庞转过身表情夸张地张嘴无声问：是你吗？
    秦卿微微朝他点头，获得倒抽冷气一口。
    白翊飞激动地挠桌：“保送函寄过来了？”他当然知道此人选非自家宝贝不可，毕竟暑假结束实习回来的时候就说过沈教授会寄保送函过来，只是没料到居然会如此早。
    “刚到。”秦卿朝他晃晃刚才班主任给的东西。
    真厉害……白大少爷默默抹泪哭泣。再想想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考上B大的成绩，心有戚戚焉。
    要是考不上分隔两校该咋办？难道要查查看离得最近的是哪所学校？B大那片都是高教园区，似乎有看到马路对面就是另一所学校，不知道录取分数如何。
    有神人现在就被保送的消息在高三年级传得飞快，下午下课间隙宋璨跑上来道恭喜：“你真牛逼！我对我的480分充满信心！”
    秦卿抱胸靠在墙边接受膜拜：“你先把艺考考好，还三个月时间我整理套复习流程，到时候冲刺。”
    宋璨感激地做了个OK的手势。
    白翊飞哐当哐当拍桌：“收费啊，要收费啊！”
    “我靠！”宋璨揭竿而起：“你霸占小老师那么多年付过钱吗！”
    “我靠！”白翊飞揭竿而起：“我们能一样吗！”
    宋璨质疑道：“为毛不一样？”
    白大少爷毅然卡壳，嗫嚅几秒在自家对象的瞪视下缩回去拿书遮住脸。
    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的小庞听到对话，兴冲冲过来问：“秦卿你在开辅导课？怎么收费？可以加入吗？”
    这边三人皆互相看看，感觉事情貌似在朝越来越大条发展……
    						第41章 四十一、
    晚上回家时，白翊飞简直悲喜交加。
    悲的是，小课又多了两个学生。不仅是小庞，连宋璨的女朋友文慧也一并加入。还分成不同批次不同科目，占据老多时间。
    喜的是，离自家宝贝十八岁成年还剩六个小时，而且明天刚好是周六，今晚求欢的成功率绝逼很高！
    于是整晚他都在人身边转来转去刷存在感，扫地擦桌递笔翻书啥都干，勤劳得像只小蜜蜂。
    秦卿当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赶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之后自暴自弃地翻出之前的随身小包扔给他。
    “？”白翊飞接住有点眼熟的小包不知何意。他拉开拉链翻弄几下，还算聪明的脑袋想明白前因后果，震惊地张大嘴。
    “你……”
    “闭嘴。”
    “哦……”
    过了会儿他又忍不住张嘴。
    “你……”
    “去洗澡。”
    “哦……”
    洗完澡他看时间离十二点还有会儿，磨磨叽叽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哇噻这么HIGH，还以为要求情好久，没想到暑假的时候就有次机会放在眼前结果错失。
    等下该怎么操作，先在脑内模拟一遍，免得又跟之前不懂的时候那样惨不忍睹。
    来来来再研究研究刘医生给的安全资料。嗯，首先前戏要充分，多用点润滑剂，让对方放松。然后用面对面的体位比较自然，还能看到脸。要戴套，进入的时候多顾及对方……
    一个小时后，卫生间门外传来恼怒地声音。
    “白翊飞你特码掉厕所里了吗！滚出来让我洗啊！”
    白大少爷赶紧把手机藏好，期期艾艾开门：“卿卿你好凶啊……”
    秦卿朝他翻白眼：“那你去找温柔的。”
    那怎么行！自家宝贝拿谁都不换！白大少爷迅速闪出卫生间，老老实实跑到次卧躺好等着吃大餐。
    总算在十二点的时候，他准时见到已经成年的大宝贝洗得干干净净，风情万种地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抛来娇嗔（鄙夷）的媚眼（藐视）。
    “卿、卿卿，生、生日快乐！成年快乐！”他目不转睛盯着人结巴地开口。
    “嗯。”
    “我、我可以做吗？”
    “……嗯。”
    卧槽答应了！！！
    白大少爷激动得手抖成帕金森综合症，半天才从随身小包里掏出套套和润滑剂，又不甚熟练地操作良久，总算断断续续到达最后一步。
    “我、我可以进去吗？”
    “……你再说废话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
    “你、你别凶我嘛，我怕你疼啊。”
    “嘶——”
    “疼、疼吗？我退出来。”
    “不疼！你赶紧弄弄完拉倒！”
    “……你干嘛总是这样，之前疼也硬忍着不说，结果闹到得找医生。资料都说了急不得的，得慢慢来，不然受伤了双方都不好过……”
    “白翊飞你要再敢在床上说一句废话这辈子都别指望能有第二次！”
    “嗻——！！！”
    再仔细再小心，最终结果还是周六晚上的辅导课因小老师身体不适临时取消。
    “还烧吗？”罪魁祸首坐在床沿摸受害者额头。
    比早上醒来的时候好不少，但明显看着精神还是有点萎靡，埋在被窝里只露出半张小脸爱理不理的。
    “要不要煮点粥？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身体扛不住吧。”
    被窝里传出含糊的拒绝：“不要……”
    白翊飞愁得直揪头发，后悔不已。
    虽然过程很爽，但后果真折磨人。
    新的指示突然发出：“……给我按摩按摩。”
    “好！”白大少爷打了个激灵爬上床贡献出双手：“按摩哪儿？”
    “……后腰。”
    “遵命！”
    业余按摩师上线，根据客户的指示进行首次操作，并融会贯通准备下次照模照样使用。
    而倒霉客户边指示边龇牙咧嘴承受生疏的手法，在内心祈祷打死都不会有下次。
    在还算和谐的氛围下，两人心思各异各自考量，内容出奇的一致，都是——未来。
    高三上半学期的期末考试兼一模，白大少爷终于不负众望考到了去年B大的分数线——700分整，兴奋地在小套房里如野狗般狂奔乱窜。
    秦大才子怕打击他积极性，没敢提醒一模的题比较简单。人至少得有个念想不是？一次能到700，那就会给自己增加信心，这个分数是可能达到的！不是缥缈幻想！
    “卿卿卿卿，我考到了！700分！”白大少爷摇着尾巴激动地扑到自家对象身上纠缠：“有没有什么奖励？”
    秦卿嫌弃地把他推开：“你考到为什么要我给奖励？考得好应该学生给老师送礼才是。”
    白翊飞在某些方面思维转得比车轱辘都快：“那我给你奖励！我们上|床吧！”
    “滚！！！”
    被凶狠赶出卧室的大狗狗委屈地蹲在门边挠门板，虽然门没关，但他不敢踏入其内半分，只能拿脚尖碰着自家对象划的虚拟警戒线，能近一毫米是一毫米。
    秦卿边慧眼如炬盯着人不许入内，边接电话，接完挂断转眼又打出几个。
    白翊飞安静待他忙完之后，忍不住问：“啥事儿啊？”
    “沈教授说寒假时间太短而且要过年，发了课题过来让我自己在这儿找地方实习。”秦卿过去把虚拟警戒线撤销，大狗狗高兴地摇了摇尾巴。
    “那去哪儿实习？需要帮忙吗？”
    “去顾叔叔那儿，我跟他说过了。”
    白翊飞眨着狗狗眼讨好地憨笑：“什么时候过去？住哪儿？过年在哪儿过？你妈过年回来吗？”
    秦卿无言瞪了他两眼，一一回答：“明后天就过去住自己家我妈应该会回来到时候看上哪儿过年。”
    大狗狗从善如流转移话题到某件事上：“明后天就过去啊……那分开之前做一次嘛……”
    秦卿忍无可忍：“你yin魔附身吗？怎么老想着那事？”
    什么叫老想着那事！明明两个多月都没做到底全靠偶尔用手摸，为毛稍微提两句就成yin魔了！白翊飞义愤填膺的同时又忧心忡忡：“卿卿啊，你不会是性|冷|淡吧？”
    这句话似乎同时提点到两人，各自沉默几秒，秦卿喃喃道：“不会吧……”
    白翊飞越想越觉得靠谱，虽然某些时候自家宝贝也主动，但总感觉是例行公事或者刻意迎合，完全不像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他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扯着秦卿在床上坐下。
    “我们仔细聊聊。”
    “为什么不想做？”
    乍然听到这个问题，秦卿忍不住抽抽嘴角：“不是上周才刚做过么？频率太高对身体不好”
    “那不算数。”白翊飞分辨道：“我是指做到底，不是互摸这种。”
    秦卿提出抗议：“怎么不算数啊，不都是解决生理需求吗？”
    “你觉得这只是解决生理需求？”白翊飞开始气血上涌，脑门的筋突突的疼：“只是解决生理需求，没有丝毫感情在其中？”
    “……不是。”
    白翊飞等着“不是”后面的话，等了良久没有下文，胸口堵塞得透不过气。他想到一个令他极度不安的可能性，艰难地从牙缝中吐出问句：“你是不是……喜欢的其实是女孩？”
    房间陷入可怕的沉寂，被冷汗渗透的里衣黏在身上格外不舒服，大脑因为激动有点缺氧发晕。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不想听到回答，叫嚣着逃离，脚却发着抖抗议，怎么都站不起来。
    审判的声音终于响起。
    “我特码……”
    白翊飞捏紧拳头按住腿，想让它们别从身躯上抖脱出去。
    “我特码喜欢女孩我让你上我！我有病吗！！！”
    伴随着怒叱劈头盖脸砸来的是衣服、枕头、靠垫、各种辅导书、习题册，轻的砸完了轮到重的上，仿佛在演轮番亮相的戏剧。
    白翊飞晕晕乎乎被哐当砸了一身，直至看到小暖风机被搬起来举过头顶，顿时吓得头皮发麻：“有话好说！！！”
    “说个屁！！！混蛋！！！”
    运动神经发达的白大少爷眼疾手快接下小暖风机，再顺势抱住炸毛小绵羊扑到床上死死压住。
    “我错我错我错，你别砸了手疼。”
    小绵羊挣扎几番发现挣不脱，但嘴上气势不能输：“混蛋！！！”
    “我混蛋我混蛋，嘘嘘嘘乖，等会儿楼下邻居该上来敲门了。”
    乖巧懂事知分寸的小绵羊慢慢被哄顺毛，但依旧气哼哼板着脸不给好眼色。
    傻头傻脑情商低的大色狼好不容易哄成功，又满头雾水继续之前的话题：“那为什么不愿意做到底啊？”
    小绵羊沉默良久，终于给出真实答案：“……痛，不舒服。”
    原来是嫌弃技术烂！白翊飞凌乱在原地，觉得自己罪该万死的同时很想疯狂吐槽：都不让人碰怎么练技术！！！啊！！！
    难不成要买个充|气娃|娃先自学吗！！！
    “我说卿卿，咱总得慢慢练熟熟手的嘛。你老是觉得像受刑，想着咬牙忍过去赶紧结束，也不发表感想，也不跟我互动，当然不会舒服。”
    白大少爷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但瞬间被砸过来的话劈得焦头烂额。
    “那我俩换位置，我上你，保证慢慢练。”
    “额……呵呵……”白大少爷讪笑着缩手缩脚把胳膊腿都缩回来摆好：“我觉得这个需要从长计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2章 四十二、
    整个不算长的寒假就在上上小课、疯狂刷题、抽空实习、顺便过年中度过。
    秦卿在顾建言那儿研究陈年旧案，那些旧卷宗满是灰尘，翻起来悬浮颗粒满天飞。照片也老旧褪色，各种信息缺失，难怪破不了案。
    白翊飞除去百分之九十五的注意力放在学习上，剩了百分之五留给摸不到正主怎么提高啪啪啪技术这个世纪大难题。
    买充|气娃|娃实在太猥琐，而且容易被家长发现。小H书写得太抽象只知其意不知其形，小H片刘医生又说不靠谱不要参考，那真是学得心力憔悴。
    快开学前，白大少爷终于忍不住发去短信。
    ——卿卿啊，我们早两天回小套房好不好？
    等待回信期间，他疯狂朝老天祈祷希望是个同意的答复，又诚惶诚恐不知如果真同意，到时候该怎么操作。
    坑蒙拐骗再弄上|床一次？寒假研究的那些注意事项不知能不能成功。
    如果还是毫无长进，估计就真的没有以后了。
    害怕。
    手机叮了一声，他拿起来，看着上面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心情特别复杂。
    约定时间很快到来，白翊飞赶到小套房兴冲冲打开门，刚喊了个“宝”字，看见客厅里的熟面孔，硬是把“贝”字咽回肚内。
    小庞推着眼镜打了个招呼：“校草同学好。”
    “你好。”白翊飞警惕地回以招呼：“你们这是……？”
    “错题讲解。”秦卿朝他解释：“很快就好，半小时。”
    “噢……”白翊飞应着声去自己卧室放行李整理东西，果然半小时后，房门被笃笃敲了两下。
    “他走了。”秦卿靠在门框边朝他抬下巴。
    白翊飞上前就着微抬的下巴亲，气氛恰到好处。
    他本来满脑子都是寒假看的那些资料，却被气氛带得完全忘记实施。不知不觉间两人已变成坦诚相待的状态，丝毫没有以往那种还得小心翼翼征求意见的生涩。
    这次进展似乎很顺！
    白翊飞心下大慰，正欲继续行动，猛然想起套套和润滑剂都放在隔壁次卧。
    卧槽……现在翻身下床跑出去拿东西会不会就再也没法回来了？好不容易似乎可以做到底，这么好的机会……
    他胆战心惊抬头，踌躇两下决定还是开口：“我去拿套？”
    秦卿眯起眼睛拿脚轻踹他：“快去。”
    YES！！！
    白翊飞简直不敢相信今天运气那么好，飞速拿了东西回来，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成功到达最后一步。
    当然也是最艰难的一步。
    “不舒服你说。”他紧咬牙关忍着不动，生怕又走老路。
    小绵羊浑身不自在：“……现在就不舒服。”
    “……怎么个不舒服？”
    “……说不上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无语凝噎，白翊飞抽抽嘴角：“我稍微动几下。”
    好歹体验过两次已经有些许经验，攻方能自我控制住频率，状况就好很多。
    抽弄片刻，白翊飞已经有余力观察对方情况。可惜果然还是属于不舒服的范畴，反应相当冷淡。
    见鬼了，到底哪里不对？
    难道真得自己亲身体验一次才能明白？
    胡思乱想间，他没注意到频率和角度有点乱，突然间被嫩肉绞得差点叫出声。
    什么情况？！
    小绵羊已然炸毛：“你别弄那儿！！！”
    “弄哪儿？”白翊飞茫然不解随处尝试，顶到个感觉稍有点不同的位置，顿时再次被绞成龇牙咧嘴的大马猴。
    “混蛋！！！”
    “你放松！卿卿你放松！卧槽放松点要夹断了！”
    两人满头大汗折腾半晌，白翊飞心惊肉跳抽回小兄弟，相顾无言。
    刚刚那难道是……G|点？
    饱读群（H）书的白大少爷慢悠悠想到这种可能性，激动得差点飞升。
    H书上可是说找到G|点就能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赶紧抓住机会！
    “宝贝继续，再来。”
    大枕头哐地砸到他头上：“不要！！！”
    “为啥啊？”白翊飞把枕头推到旁边。
    “你你你、你弄得很奇怪，我不喜欢。”
    白翊飞挠挠头：“什么叫很奇怪？”
    秦卿警惕地远离他，斟酌字眼解释：“很……失控。”
    很失控又是什么鬼，果然纸上谈兵跟实战演练就是差很远。白翊飞只好硬着头皮哄骗：“再试试，你相信我交给我，不要抗拒。”
    花言巧语哄了好一刻钟，总算再次回到之前被打断的状态。这次白大少爷没再多耽搁直奔那处，使出生涩的十八般武艺全力进攻。
    然后他发现小绵羊只来得及叫了他一声全名，紧接着迅速进入在他的认知里正常受方该有的状态，叫得软绵无比！
    感谢天！感谢地！本少爷终于找到阳关大道了！！！
    白翊飞把在他背上疯狂抓挠的爪爪拽回来压住，发挥身体素质的优势把前两次没做到位的份全部补回来，爽得直想跳大神。
    原来是这样的！
    难怪书上说每个人状况不同，需要多摸索。
    实战果然非常重要！
    “不要了……”
    小绵羊软软哀求的声音把他神志拉回，想到要迎合伴侣，赶紧应道：“马上。”
    这真是一次、无比成功的、全过程！
    白大少爷餍足地亲亲自家小对象的眼睛，觉得自己的全世界都沉浸在那其中。
    高三下半学期开学，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尖子班多了好几个保送大佬，每天懒洋洋来上课，开着小差打着瞌睡，把旁边同学嫉妒个半死。
    空乘、招兵等特殊专业的招生告示连番贴出，楼底公告栏前时常围满学生，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三月份的时候，好消息传来。宋璨同学通过了B市艺术学院的校考，成为学校艺术类第一人！
    不止高三年级，连高一高二都很沸腾。
    要知道B市的学校都比较难考，B市艺术学院更是艺术类最高学府，里面就读的大部分学生都能出道成艺人。再加上一中高中部本不是艺术类专门学校，突然冒出个牛人能考进去，让所有人都咋舌不已。
    未来的大明星啊！还不快去要签名合影？说不定以后会变得价值不菲。
    而那个众人脑中的大明星正声泪俱下：“小老师啊啊啊我校考成绩比预计低，文化课成绩估计得到500分才稳，救命！”
    秦卿翻着整理的复习流程道：“你基础还行，500分有可能的，现在还剩三个月，加油吧。”
    “遵命！”
    大明星走后，第二批学生光临。
    文慧和阿伟，同为成绩差不多的文科生，来补习数学。
    “你们这屋子吧，我每次看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阿伟对着爱心抱枕啧啧有声。
    我还不乐意让你来呢！白翊飞重重地把茶水放到桌上。
    “很可爱很好看啊。”文慧满眼笑眯眯。
    阿伟提醒道：“住的可是俩大老爷们！”
    关你屁事！这是婚房！婚房懂不懂！白翊飞吹胡子瞪眼，刚想暴起，被秦卿眼疾手快赶到卧室去做题。
    临近傍晚时最后一批学生急冲冲上门。
    “学霸秦！快帮我看看这大题的最后两小题是怎么个思路，参考答案看不懂！”
    “好，我看看。”秦卿接过卷子，让小庞在沙发上坐会儿。
    尖子班成绩中上游的学生看不懂的题，秦大才子也是得做一做才能得出答案的。小庞等得无聊，摊在沙发上东翻西翻。
    然后他摸出个奇怪的东西，举到眼前一看，顿时眼珠差点脱眶。
    安、安全套？！
    我滴个亲娘啊！！！
    秦卿做完题转头想叫人，看到他手里那个东西嘴角狠抽两下，哑口无言的同时想把罪魁祸首从卧室里拽出来暴打。
    “这这这这这这这……”小庞结巴得根本没法说出完整句子。
    “嘘——”秦卿故作镇静地把食指竖在嘴前：“白翊飞对象偶尔会过来，别说出去。”
    这么牛逼的么！才高中生就有性生活了？纯洁的小庞同学压根无法想像。
    但他想到那可是最最帅气的校草，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毕竟成堆的女孩子想倒贴呢！
    “OK，保密！”他习惯性在嘴前比划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把安全套又塞回沙发缝里，专心听题。
    送走三批学生，秦大才子冲进卧室狠拧白大少爷耳朵。
    “你要死啊！安全套到处乱放！”
    “啥？？？哎哟哟哟哟哟哟哟别拧别拧，宝贝我耳朵要掉了！”
    白翊飞捂着通红的耳朵欲哭无泪，老老实实在整个房子里到处摸索，把乱放的东西归位。
    待收拾完毕，他又好了伤疤忘了疼，摇着尾巴凑在对象身边转悠。
    秦卿边整理三批学生留下来的茶水和草稿纸边问他：“晚上吃什么？”
    忠犬大无畏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烧。”
    一共就会三四个菜，还说得好像五星级酒店高级大厨似的。秦卿朝他翻白眼：“蕃茄炒蛋。”
    就知道老婆疼我！白大少爷高兴地抱住老婆，在白嫩脖颈间嗅来嗅去。
    秦卿整理到半途突然吃疼，倏地躲开捂住脖子怒叱：“你干嘛！”
    “嘿嘿嘿~”大色狼贱兮兮地笑：“真香！”
    有病！秦卿快步绕过他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照，顿时炸毛：“白翊飞你特码！后天体检啊！”
    卧槽居然忘了体检这茬！白翊飞惊得头发倒竖，冲过去对着那明晃晃的咬痕扼腕：“我马上去买药膏！”
    						第43章 四十三、
    只有不到两天功夫，咬痕当然消不了。体检当天只好拿临时买的遮瑕膏涂匀盖住，争取瞒天过海。
    高考体检除去常规项目外，有个最让人尴尬的环节，就是得全身脱得只剩短裤，检查有没有明显伤疤。得知这个消息的男生们皆嘻嘻哈哈互相推搡，揶揄取笑。女生们则比较内敛，更多的是担心由男医生还是女医生检查。
    大巴车把学生分批运到体检中心，每个班分成四个组，每组十几人，轮番进体检中心走流程。
    小庞哀嚎不已：“好饿……快点抽完血我想吃早饭……”
    “快的，顶多半个小时。”前面排队的同学回过头聊天：“我还想检查完伤疤再吃呢，这样脱光能显得瘦点儿。”
    “怕什么！胖也是一种美德！”微胖界的小庞拍拍肚皮，显得非常自信。
    白翊飞排秦卿后面仔细观察他的脖子。咬痕遮得还可以，不盯着看不出来，但要是医生过于认真负责就悲剧了。
    唉，不该冲动的。小绵羊一生气就把这个月的亲密日子全给取消得干干净净，真是让人恸哭。
    组员们挨个嚎叫着扎针，总算抽完血，小庞迫不及待从包里翻出小面包啃得喷香。边啃还边推销：“吃不吃？你们吃不吃？”
    “不吃不吃！”几个试图在裸体环节显得苗条的连声拒绝。
    不担心身材的则欣然接过，一大伙人挤在体检中心走廊围成团啃面包，画风清奇。
    “检查身体去啊。”吃完小面包，大家互相勾搭着往楼上爬，争做暴露狂。
    检查室分内外两间，外间脱衣服，里间由医生检查。到门口的时候前面那组还没出来，他们挤挤攘攘在走廊好奇打探。
    几分钟后，前批勇士光荣而归。
    小庞逮住个人就问：“哎哎哎，里面咋样？”
    被逮住的人猥琐地笑笑：“会检查你的发育情况！”说着还对他来了记猴子偷桃。
    卧槽检查发育情况是什么鬼！大家囧囧有神。
    屋内传出叫喊：“下一组进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十几位勇士悲壮地挨个鱼贯而入，在医生指定的地点开始把自己扒光。
    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最喜欢的当然是攀比身材。虽说不是全luo，但隔着短裤也能看出个大致轮廓，当下贼笑着互相打量。
    “哇噻学霸秦你好白啊！”小庞大惊小怪叫出声，惹得周围众人纷纷抬头望。
    “去去去一边儿去！”白翊飞赶紧把自家老婆挡到身后，挥手驱赶无良围观群众。
    小庞马上被转移注意力：“哇噻校草同学那个啥分量好足！你们快看！”
    看尼玛看！白翊飞对他怒目而视，很想戳瞎他的眼。
    旁边同学看到同样发出赞叹：“卧槽真挺大的，白翊飞，你女朋友绝对很性福！”
    在自家老婆面前讨论这话题！简直！丧心！病狂！白翊飞只好比他更流氓，以图快速结束这回合：“你要不要来试试？绝对让你也很性福！”
    “卧槽别，我可消受不起。”旁边同学头摇得像拨浪鼓，哧溜钻进里间接受检查。
    检查过程其实很简单，就转一圈让医生看看有没有明显伤疤、发育不良、脊柱侧弯等，不到两分钟就结束。
    众人义愤填膺地从检查室出来：“妈蛋刚那个谁说的要检查发育情况？还以为是要看小唧唧！”
    有人满肚子坏水：“哎我们也这么撒谎骗后面那批人啊。”
    大家迅速撇清关系：“要说你自个儿说，我们可不想挨打。”
    “切！真没义气！”
    不久之后二模考试结束，白翊飞对着成绩单失魂落魄。
    怎么算都只有690零一点儿，二模应该是最接近高考卷子难度的测试，这次的成绩也就是最接近高考的成绩。怎么办，离700分就差那么几分，却仿佛是条阴阳两隔的生死线，阻拦着未来。
    秦卿叫人吃饭叫了好几声都没个回应，找过去看到他无精打采趴在桌子上，失笑地过去摸他头：“怎么了？”
    白翊飞耷拉着眼睛：“卿卿啊，要是我考不进B大，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不是只相差几分吗？还两个月呢，别急。”
    “……那我要是真考不进去，你还愿意吗？”
    “……”秦卿强忍着扇高考生脑袋的念头，咬牙道：“废话！”
    白翊飞宽慰不少，转过身抱住自家对象的细腰，把脸凑去嗅熟悉的味道。
    你上辈子绝对是条狗。秦卿一边拼命自我安慰还有两个月为了高考生舒适愉快的心情忍！一边还得给他顺毛加安慰：“加油，你可以的。”
    大门外传来喊声：“卿卿，翊飞？在不在家呀？”
    “哎在！”秦卿借机推开大狗脑袋过去开门：“袁阿姨？”
    “我来看看你们。”袁霜笑眯眯提起手里的篮：“水果，有你喜欢的车厘子。”
    “谢谢袁阿姨。”秦卿接过大果篮拿去厨房安置。
    然后他听到袁霜冲进卧室兴奋不已：“儿子！听说你二模考得很高诶！全市前几！”
    反观她儿子一脸冷漠：“可是都没到700分，进不去B大。”
    “你确定要考B大？”袁霜抱胸沉吟：“这次卷子难嘛，而且就算考不上B大，其他学校也可以的，妈妈觉得足够好了。”
    但我想跟老婆在一起啊！！！白翊飞悲愤地以头抢桌。
    袁霜被儿子誓死要考B大的心搞得有点懵，只好眼巴巴转向干儿子求助。
    秦卿还以为她想让自己帮忙，赶紧宽慰她：“袁阿姨放心，还剩两个月我会督促哥的。”
    这俩孩子怎么都那么要强！袁霜张张嘴没能说出话，只好随他们去。
    要强总比扶不起好。
    既然答应袁霜要督促，秦卿分了点精力到这件事上。白翊飞的成绩基本已不是上小课能提高的了，主要问题就在于试卷最后最难的大题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擅长的大题类型，如果恰好这次试卷考到擅长的，全部做出，那分就高。如果考到不擅长的，东扣西扣，就落到700分以下。
    他之前能帮的，就是在考试试卷发下来后给白翊飞讲解答错的题。但不擅长依旧还是不擅长，这种不擅长并不只是疯狂做题就可以弥补的，还需要看到陌生新题时那一丝找到正确方向的灵感。
    灵感这种东西太不靠谱，那么想切实提高成绩，还有什么办法呢？
    从考卷发下来前入手。
    也就是，俗话说的猜题押题。
    高考可不是平常考试，整个高考命题组会在“反押题”措施上下足功夫，为的就是保证试卷不易被人猜出，造成考试结果不公平。
    但如果不从押题和反押题上去入手，而是从命题组的心态去入手呢？
    首先命题组选题目会习惯性稍稍避开跟去年雷同的题，其次难度方面也是尽量交错开。加上命题组多为大学老师构成，命题思路会和出模拟卷的高中老师不同，着重不在对知识点查漏补缺，而在角度、方法、题型上下功夫。
    大学老师比较喜欢结合必考点和易考点，通过攻击学生的软肋来突出选拔性，让真正优秀的学生脱颖而出，方便高校选拔合格人才。
    那么多年的高考真题，其中有迹可循。如果命题组的主要组成人员不变，那么通过分析性格和心态，大致押中大题范围的可能性还是比较高的。
    当然，能尽量自己考还是自己考，押题毕竟看运气。
    秦卿做了个数据分析表，却有点犹豫要不要给白翊飞看。
    白翊飞的底子挺好，离目标也只差几分。如果看了分析表厚此薄彼反而翻车，那多得不偿失。
    纠结中，犹豫中，三模到来。
    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
    白翊飞再次考到700分以上，但却丝毫没有放松感。因为三模试卷比一模还简单，美其名曰为考生们打气的。
    秦卿眼看着他黑眼圈日益严重，知道他心态开始有点不对劲，心下着急不已。
    明明分数那么高，只要阵脚不乱，考进的可能性并不低。再加就算没考进，那么高的分，填B大对面学校也完全可以啊！
    如果心态崩了考砸在手，那才叫求生无门。
    看来还是把分析表拿出来吧，好歹给他一丝信心。就算没押中，会让他感觉责任在押题人身上而不在自己身上，尽量把影响压缩到最小。
    做好决定，秦卿敲敲卧室门开口：“白翊飞，你相不相信我？”
    白翊飞顶着俩黑眼圈虚弱无力之下依旧声音坚定：“嗯，相信。”
    秦卿二话没说唰地把分析表摊开：“这是我押的大题可能性范围，你如果相信我，就多留点神在这块。当然，其他的也不能放松。”
    卧槽还有这种神器！白翊飞振奋精神接过纸，果然是卿卿最厉害的数学和物理圈了范围。
    化学生物没有写，但化学自己因为参加奥赛的关系已经非常熟悉，生物也不算差。综合起来就是三个科目的奥赛获奖者在押题！
    牛逼！！！
    秦卿其实自己并没十足把握，只好再警醒一遍：“其他的也不能放松！”
    “是！保证完成任务！”白翊飞朝他敬了个歪歪斜斜的礼，刚想转回去仔细研究，秦卿喊住他：“还有！”
    						第44章 四十四、
    还有什么？白翊飞又老老实实转回来。
    “高考奖励。”秦卿眼光有些躲闪：“你可以尽情提。”
    哟嚯这真是豁出去了！
    白翊飞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考到多少分给奖励？”
    秦卿犹豫两秒道：“……裸分考到700吧。”
    那就是加上奥赛共710分，这个分只要B大不抽风突然拔高超多分数线，还是能勉强进的。至于填到什么专业，大概只能看脸。
    大狗狗晃晃尾巴：“700分给什么？”
    小绵羊很是头疼：“你决定，别太出格。”
    “上次书上看到的那个姿势做一次？”
    “…………好。”
    大狗狗尾巴甩得像小扇子：“那裸分710呢，给什么？”这个分可以挑不是最热门的专业，有选择余地。
    小绵羊赶紧把之前想好的底线提出：“710就大学跟你出去住，不住宿舍。”
    还不错~白翊飞高高兴兴点头：“那720呢？”
    秦卿差点吐血，失笑道：“大少爷，您知道去年省理科状元考多少分吗？”
    白翊飞咂摸着嘴：“好像是726吧。”
    “对啊，所以你觉得自己加上十分，总分能考到730？”
    白翊飞大无畏挥手：“人总得有些遥远的梦想。”
    有病。秦卿无言以对，耸肩道：“那你定吧，达到遥远的梦想想要什么奖励。”
    “嘿嘿嘿嘿嘿嘿嘿~”白翊飞奸笑出声：“嫁给我？跟我去领证？”
    秦卿哑然良久，磕巴道：“你、你这个奖励有矛盾，我们俩都是男的不能领证。”
    “去国外领！”白翊飞双眼发光，想必打这歪主意已经打了老久：“现在有八个国家可以领！”
    秦卿压根没关注过这种离生活无比遥远的奇葩事件，茫然问：“领了我们国家会承认？”
    “额……好像不承认。”白翊飞失落垂头，又不死心道：“可领了感觉比较正规！”
    两人眨巴着眼互相沉默数息，再次提出新的问题。
    “你爸妈会同意？”
    “……不然我们私奔偷偷去领？”
    秦卿无语望天：“你还是先考到再说吧，考到我们再慢慢讨论。”
    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到来，六月的天气不算太燥热，7日大早上秦卿就起来准备好早餐，把高考生叫醒。
    “洗脸刷牙吃早饭。”
    “呵……”白翊飞打着哈欠去洗漱，从精神状态上看，紧张感处于正常值。
    这次考点安排很幸运，他就分在本校高二楼，离得近不用担心什么堵车，就算忘带准考证临时跑一趟都来得及。
    幸运的考点安排，但愿也意味着能取得幸运的成绩。
    吃完饭两人缓步走到校门口，被等候的庞大家长群震得直抽抽。这人山人海的，挤来挤去站两个多小时非抓狂不可。
    “要不你别等了？那么点路，我考完自己回去就行。”
    “没事我等你。”秦卿找了棵树站在底下阴凉处：“你去吧，加油。”
    白翊飞见劝不动他，只好依依不舍进校门直奔考场。
    秦卿百无聊赖站在外头，顺势观察那些等候的家长们。大多数都忧心忡忡，有行为过激的还会对着稍大的声源猛做动作让人小声。小部分比较轻松，估计对孩子的成绩不太操心，只纯粹来接送。
    像他这个年纪来等人的很少，隔会儿就有家长凑过来好奇地打听他在等谁。他懒得多解释，皆以等哥哥糊弄，结果莫名被狠夸兄弟俩感情真好。
    到快结束时，所有人目光和注意力都投向围墙内。场面暂时还算有秩序，但当考生的身影隐约出现在远处朝校门口走时，家长们不由自主开始骚动。
    警察迅速进行阻拦以防发生意外事故。考完的学生或激动或平静或沮丧，出来找到自己的家人相聚，再慢慢散去。
    秦卿等到了那个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的高个帅哥，朝他挥了挥手。
    高个帅哥大狗狗般扑过来撒欢。
    “考得还行！”
    “好，考完的别多想，准备下一门。”
    两人回小套房吃了保姆准备的午饭，小憩片刻迎接下午至关重要，大题定生死的一门——数学。
    傍晚五点过，白翊飞几乎是从学校内飞冲出来找到还在老位置等的秦卿。
    “卧槽！！！你简直太牛逼！！！”
    秦卿了然：“押中了？”
    “对！！！”白翊飞声音老大地喊了一声，想到不能太得瑟以免挨打，赶紧拖着自家对象回家发疯。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我真无法想象，真的！”
    秦卿老神在在地踮脚拍他肩：“嗯，相信科学，相信数据，相信人的潜意识。”
    “……”白翊飞无语片刻，把人扑倒在沙发上：“我不管！我要亲切表达未来百年不动摇的忠心！”
    “滚！”
    6月8日的理综和外语同样顺利无比。物理押的大题稍有点偏差但大方向一致，其他反正都在白大少爷掌握之下，总体感觉最终成绩应该非常接近三模。
    三模啊！三模可是为了给考生们打气特意用简单试卷的！居然能感觉成绩和三模差不多，简直丧心病狂。
    “卿卿——！！！”大狗狗老远就拖长音跑来，突地把人狠狠揉进怀里：“我可以跟你去B大了！”
    分数都还没出来呢就那么言之凿凿。秦卿不好意思朝正在兴头上的人泼冷水，敷衍着顺毛哄：“好，恭喜。回家吧？”
    白翊飞揽着细腰嘿嘿傻笑：“我想在这儿光明正大亲两口。”
    小绵羊炸毛道：“不行！”
    “亲一口嘛，就一口。你看都考完解脱了，大伙儿高兴成那个样子，干啥的都有，没人注意我们的。”
    大色狼哄骗良久，见小绵羊态度似乎有所软化，趁人不备啵地啄了一口，兴奋得手舞足蹈活像走路踩着电线被电到抽搐。
    小绵羊无可奈何，气乎乎走到前面远离疯子，两人前脚后脚到达小套房楼底，袁霜正等在那儿。
    “哎哟考完了宝贝儿子？”她上前俩臂膀搂住俩儿子往车上推：“走，回家！今晚吃大餐庆祝！”
    高考这件重要的人生大事结束，长时间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两人皆懒洋洋赖在白家别墅里混吃混喝消遣娱乐。
    离招生书下放还有一星期时间，离出成绩填志愿还有近二十天，这段时间都不能跑太远去玩，只好在K市范围内瞎转悠。几个损友轮番约着出去HIGH，逛街吃饭看电影游乐场KTV都去了个遍，大家纷纷表示无聊透顶。
    被黑色高考镇压过之后，居然觉得不读书不幸福，也是奇葩朵朵开。
    秦卿终于忍不住又提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请求：“我们报点什么兴趣班吧？”
    白翊飞虽然觉得每天都很无聊，但刚放松没几天就又开始上课那也是万万不情愿的，支支吾吾着不肯点头。
    “不然去把驾照考了？”
    这个倒是可以接受。反正年龄够，而且读大学如果住校外太远的话，弄个车开比较方便。
    于是两人抽风般在其他人还百无聊赖消磨时光的时候，跑去边听教练骂边在大太阳底下练车，惹得袁霜直感叹他俩闲不住。
    6月23日，出高考成绩。
    白翊飞怕自己太激动控制不住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特意避开父母，拉着秦卿返回小套房查成绩。他焦急地搓着手心，眼盯时间跳到十二点整，进入查询网站，结果硬是下不去狠心点击。
    哇噻，真是人生首次那么害怕“查询”二字。
    “卿、卿卿啊，要不你帮我查？”他咽着口水干涩地推过鼠标。
    “好。”
    秦卿接过鼠标，还没来得及移动，就听白翊飞惨叫着捂住眼：“等等等等等等等下！等我背转过去再点！”
    “……”秦卿抽抽嘴角，看他转过去把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这才按下“查询”按钮。
    然后小绵羊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看不见成绩的大色狼忐忑不安地问：“怎、怎么样，是好还是坏？”
    小绵羊喃喃道：“你自己看……”
    卧槽，我要是敢自己看还让你帮忙查个啥！白翊飞犹豫挣扎良久，终于缓缓放下手，朝电脑望去。
    裸分714！！！
    加上奥赛的十分724！！！
    比去年B大的投档线高24分！！！卧槽！！！
    “我……”他嗓子沙哑发不出声。
    手机恰到时机响起，他茫然接通，有男人的声音从中传出：“白翊飞同学吗？恭喜你高考获得省第二名，想不想来我们Q大就读啊？”
    大概是听到大学的名字让他回过神，义正辞严道：“不！我要去B大！”
    对方沉默两秒，开始滔滔不绝讲B大的坏话并鼓吹Q大。白翊飞一时半会儿闹不明白这人是谁，只好再次婉拒：“我对象在B大，所以我不考虑其他学校，抱歉。”
    电话那头狠狠哽住，终于挂断。
    白翊飞朝秦卿张张嘴，刚想开口，第二个电话又打进。
    这都什么情况！他对着手机大眼瞪小眼。
    “高校抢生源。”秦卿解释道：“你不想接的话关机，他们招生办会发短信的。”
    原来如此！他赶紧照做，然后眼睛晶亮满脸喜悦：“我可以进B大了？”
    “应该可以。”秦卿指指他的成绩：“比去年投档线高很多，跟B大水平差不多的Q大也打电话过来抢人，我想B大很欢迎你去。”
    “嘿嘿嘿……”白翊飞傻笑着提起：“那按照之前定的奖励，大学出去住，不住宿舍？”
    						第45章 四十五、
    秦卿还当他想说啥，结果是这茬，无奈道：“可以。”
    白翊飞得寸进尺：“卿卿啊，你看我比710还高出4分，而且又是省第二名，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把后面那档的奖励也给发了？”
    “不行！”小绵羊立马拒绝：“差6分呢！也不是省状元，凭啥给你放水！”
    大色狼纠缠不休：“不是，这迟早的事嘛！反正我们暑假有空，借口去旅游顺便领证呗！”
    “不行！没得商量！”
    “那要不这样，奖励换一换，我们去领证大学不搬出去住了。”
    “你老是耍赖皮！我才不相信……等等，你妈打电话给我，喂袁阿姨？”
    袁霜略急切的声音传来：“卿卿啊，翊飞手机怎么关机？考得如何？”
    秦卿抚着脑门：“噢刚才招生电话太多，他把手机关了。考得很好，724分省第二。”
    “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袁霜总算放下心。她刚才打不通儿子电话还以为考砸了儿子要寻短见，吓得心悸差点发作。
    秦卿又安慰她几句，挂断电话再次头疼地面对牛皮糖。
    “就差6分嘛！！！”
    “6分差很多啊！！！约定720就是720！！！”
    “那换换奖励领证住宿舍嘛！！！”
    “哪有你这样赖皮的！！！”
    某牛皮糖从知道分数开始一直唧唧歪歪到填好志愿坐等录取通知书，秦卿终于忍不住全面爆发：“行了！领就领！滚去办签证！”
    “遵命！！！”神一般的缠男终于把人搞定，傻乐着开始准备签证手续。
    与此同时，爆发完的小绵羊接到电话：“沈教授？”
    “嗯，八月中旬有个新课题开始，想不想参加？”
    “好的，那我提早过去B大。”
    接完电话，秦卿犹豫片刻还是过去告诉白翊飞：“签证加急点办。”
    白翊飞喜上眉梢：“咋了？突然那么想嫁我？”
    秦卿忍无可忍一掌拍他背上：“我八月中旬要提前去B大！！！”
    哎哟时间缩那么紧！就只剩一个月！白翊飞赶紧加快动作，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同意领证之后，秦卿认命般开始替白大少爷仔细考虑未来。他们这个证虽然在国内不承认，在国外可是具有法律效应的。白家家底殷实，以后很有可能会往国外发展，到时候如果被白家发现他们早就偷偷领证，后果绝对很严重。
    从长远考虑，还是跟双方父母坦白为好。
    自己娘亲这儿问题不大，白家父母乍然听到估计会受惊不轻，多半是激烈反对。得想办法做好说服他们的功课，以免白家来个断绝亲子关系。
    从什么地方下手呢？自己这边没钱没权性别还不对，能拿得出手的除了数学和物理，也就点逻辑推理能力。而这些在婚姻关系里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处，更别说对方还是身边不缺人才的富豪家庭。
    秦卿想得头大，忍不住给娘亲打了个电话。
    江淑寒正在热带雨林里奉献力量，气喘吁吁接起手机：“宝贝，怎么了？”
    秦卿直言不讳：“妈，我要跟白翊飞领证结婚。”
    她怔了片刻，才迟疑着接上：“决定了？什么时候结？”
    “嗯……现在在思考怎么说服他父母……”
    “是想让妈妈帮你跟袁阿姨沟通？”
    “不是。”秦卿对着空气徒劳摆手：“我自己会去沟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们。咱家跟他们家差距挺大的，我也没什么本事……”
    江淑寒找了块石头坐下跟儿子谈心：“那宝贝最厉害的本事是什么呢？”
    秦卿挠挠头：“学习？”
    江淑寒轻笑两声，觉得儿子真可爱。
    “别笑话我啊。”秦卿微恼地埋怨。
    “好好好，妈妈不笑。”她正经地板起脸：“宝贝啊，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都能利用他的长处对别人造成好的影响。你也有你的长处，仔细想想看怎么利用？”
    利用长处造成好的影响……
    秦卿又陷入沉思，之后数日都在时不时分心走神。终于有一天，他下定决心，打开电脑开始码字。
    键盘敲得哒哒响，页数疯狂增加。偶尔还在网页上查资料，甚至给沈教授打电话咨询。一周后，他打印出二十几页万余字的文档，郑重其事整理整齐，放进文件夹里。
    然后他拨通白翊飞电话。
    “卿卿，签证已经下来了，快递在路上估计不出三天就能收到。”
    “白翊飞。”他喊出对方全名。
    白翊飞条件反射在那头嗖地挺直身板：“啊？在！”
    “我们跟家长坦白吧。”
    “哈？？？”身板笔直的大高个差点摔倒：“你认真的？”
    秦卿带上文件夹出门：“认真的，我现在去你家找你爸妈。”
    “不是等等等等，啥节奏？”白翊飞满头雾水：“现在坦白他们发火怎么办？到时候来个禁足，签证下来我们也出不去了啊。不能先斩后奏等领完回来再说吗？”
    “不能。”秦卿抬手招出租车：“我要光明正大领证结婚。”
    噗！白翊飞在电话这头吐了口血，瘫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卿卿啊，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某少爷同手同脚跟在自家对象身后，心下惶恐不已。
    “从答应你开始我就在考虑。”秦卿走到白炜熠和袁霜所在的房间外抬手敲门，听到里面让进的答复后转头朝白翊飞笑笑：“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自己父母啊！白翊飞扼腕看着他开门进去，骇得只想跪地求饶。
    里头白炜熠和袁霜正在看电视，见他进来袁霜从沙发上起身招呼：“卿卿来了？晚饭在家里吃吗？”
    “袁阿姨，白叔叔。”秦卿朝两人鞠躬：“打扰了，我有事想跟你们说。”
    “这么客气干啥？”袁霜疑惑地拉着他在小桌边坐下，边招呼老公过来听他说事。
    秦卿深吸一口气，打开文件夹把文档放到桌上，开门见山道：“我和白翊飞在交往。”
    袁霜：“……”
    白炜熠：“……”
    “……综上所述，就是我同白翊飞结婚后，分别对他外公的仕途、对他本人的前途、对白家未来的发展、对我们双方家庭生活的四大好处。”
    秦卿结束一阶段的演讲，递上详细文档资料。
    袁霜痴傻着接过，感觉自己有些凌乱。
    文档相当详细，图文并茂，甚至连部分数据的引用来源都有，堪比完美的毕业论文。
    白炜熠不愧经商多年见识广博，从痴傻的妻子手上接过文档细看，在心底偷偷赞叹的同时不忘板着脸教训：“这些都只是理论数据，你们俩年纪都那么小，如果只是一时兴起瞎胡闹，以后感情不和想分开怎么办？”
    秦卿有备而来，坦然抽出底下第二份文档：“这是白翊飞之前在B大做的心理测试，从测试结果来看，他是专一型的人格。根据大量数据分析，当代人离婚的念头在结婚后会陡然增高，然后逐渐下降。这个数据再减去白翊飞性格方面的数据来算，离婚概率很低，并且会越来越低。”
    白炜熠被听不懂的数据噎得说不出话，又听对方接着往下说。
    “当然，我知道光用这样的数据，叔叔阿姨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这次特意准备了合同。”说着他唰地抽出第三份文档：“合同签订，无论我和他谁想分开，都是我净身出户，不纠缠，不跟白家有任何方面的纠葛。如果是我想分开，再额外给白家提供十年力所能及的免费劳动。”
    袁霜张张嘴想说话，没能组织好语言。
    秦卿补充道：“另外，我们领的这个证，在我们国家是没有任何法律效应的，也不会留下官方记录。如果他想在国内跟女人结婚，随时都可以。只需到时候抽空去国外把婚离了就行，我愿意全力配合隐瞒或者帮忙解释。”
    袁霜终于插进话：“你这样做对你自己没有丝毫好处啊！”
    秦卿微微一笑：“我相信他不会想分开，这对我就是最大的好处。”
    白家夫妇互相看看，神情十分复杂。
    良久，袁霜开口道：“……卿卿啊，你先出去会儿，我跟你白叔叔商量一下好不好？”
    “好的。”秦卿礼貌地起身走出房间。
    外头白翊飞软绵绵瘫坐在墙边，见人出来想爬起身结果没成功，只好作匍匐状勾住自家对象的小腿：“情、情况怎么样？”
    “他们在商量。”秦卿把他提溜到墙边靠好：“感觉成功率还是比较高的，如果不行，那就真没办法了。”
    “啥？！”白翊飞怪叫出声：“什么叫真没办法！”
    “就是我们俩只能继续走地下，而且比以往更偷摸着来。”
    白翊飞再次缓缓从墙边滑落，想钻进地缝逃离这残酷的世界。
    同一时间，屋内。
    白炜熠小声问妻子：“你什么时候被说服的？”
    袁霜小声回他：“不瞒你说，卿卿一进来气势十足地把资料摆上桌，我就已经服了。你呢？”
    白炜熠骄傲挺胸：“哼，我可比你矜持，我直到他说完四大好处才服。”
    袁霜忍不住抽他：“那你还刁难他干嘛！说什么感情不和想分开！没看卿卿难过的那个样子！”
    “不是，你都不刁难两句，他那么聪明，以后欺负咱儿子咋办？你还一个劲替他着想，什么对他没有丝毫好处，真是妇人之仁！”
    袁霜气得咬牙切齿捏老公胳膊肉。
    白炜熠哀叫着把胳膊缩回，又嘱咐道：“等下由我说话啊，你不许打岔，我这是为翊飞好！不，这是为他们俩好！”
    						第46章 四十六、
    两人在外面忐忑心惊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里面传出让他们都进去的喊声。
    秦卿倒是还好，反正就抱着全部豁出去的心态。白翊飞刚才就被自家对象气势汹汹冲上门吓得不轻，现在更是腿软到即将瘫痪，千年僵尸般绷着挪进屋，期期艾艾叫了声：“妈……”
    袁霜看见忍不住就想打击儿子：“你瞅瞅自己那怂样儿，哪点配得上卿卿？”
    白翊飞：“？”
    白炜熠赶紧阻挠妻子把他们的老底透光，用目光无声谴责：说好的不打岔呢！
    俩孩子在桌边齐齐坐下，白家老爹看着跟自己一般高大的儿子心中颇有唏嘘。遥想当年儿子调皮爱玩得要命，不好好学习成天就知道耍赖提条件，认识秦家小子之后才变得不再心浮气躁，沉稳专注投入到学业中，丝毫不需要父母操心。
    他当时还觉得是好学生带坏学生，把儿子给带上了正道，没想到儿子抱的却是另一番心思。但这心思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坏事，如果没这茬，指不定学成什么二世祖样。
    再加上还把秦家那么聪明的小子给拐回来……
    那些文档资料他仔细读完，对原作者佩服不已。能在如此年轻的岁数里凭借几十张纸就把混迹商界多年的老油条说服，那绝对是非常出彩的。
    况且里头写的全是苛刻自己，把好处奉献给白家。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有魄力把自己所有的价值压榨出来给对方，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抱了百分之百的真心。
    想通这些，他也安了心，但表面上还是按照谈生意时没事先吓唬人那套冷哼一声，看俩小子表情变得惶恐这才开口：“我们商量过了，可以同意你们领证。”
    白翊飞心脏狂跳，差点从椅子上飞起来。
    “但是——！”白炜熠警告地转向儿子：“我们有几点要求。”
    秦卿勾起嘴角：“叔叔您说。”
    “第一，你刚才说的那些都要做到，包括合同也要签。”
    “好。”
    “第二，这毕竟是件大事，双方父母还是得见个面，讨论一下礼金、酒席什么的。”
    “……好。”秦卿迟疑着应下：“酒席也得办吗？为了白翊飞以后的情况着想，不办比较好吧？”
    白炜熠被尔虞我诈埋汰多年的心再次狠狠抽动，差点直接说出你俩赶紧去结婚我想要你这个儿媳妇这种话！
    但他顽强地坚持住，微扬嘴角：“可以不大操大办，就邀请几个你们的好朋友。”
    “行。”秦卿点头同意。
    “那么第三。”白炜熠缓缓提出最后的要求：“婚前要进行财产公证。”
    白翊飞顿时跟屁股着火般蹦跶起来：“爸你干嘛啊！卿卿才不是会贪图我们家钱的那种人！”
    秦卿眼疾手快把他摁回椅子上，朝白炜熠道：“好的，白叔叔。”
    白炜熠嫌弃地避开喷火龙儿子转向老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袁霜终于获得发表意见的许可，对儿子进行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鄙夷，最后以“啧，还真把卿卿给我娶回来了”做结尾，然后拉上准儿媳妇就朝卧室带：“卿卿啊，咱家有套祖传的玉器，但我看手镯什么的你估计戴不上，要不把玉佩给你？”
    屋内留下俩姓白的大眼瞪小眼，白翊飞张张嘴，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具体说啥。他离十九岁还差半个月，突然变成跟父母坦诚要结婚的状态，有种说不出来的劲儿。
    还是白家老爹稳重，问出一连串“具体什么时候去领证？去哪儿领？钱够不够用？戒指看好没？”，看自家儿子在慌乱中答得有一搭没一搭的，无奈叹气道：“你要对他好点儿，他为这事付出了很多。”
    那、那是当然的！白翊飞骄傲地挺挺胸脯。
    我对老婆那当然是最好最好的！
    江淑寒接到袁霜的电话特意从雨林里赶回来，三个大人找了家高级酒店聚餐，在私密的包厢里聊得风生水起。
    两个孩子陪同，听他们越聊越高兴，越聊越扯远，不由开始走神。白翊飞想起老爹之前说的要准备戒指，凑过去跟秦卿小声说悄悄话：“我们明天去看戒指吧？要赶紧买，领证的时候刚好能用。”
    “我已经看好了。”秦卿给他夹了个大虾：“戒指我买，机票你买。”
    卧槽？！白翊飞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结巴道：“你、你钱够用？问你妈拿的？”
    秦卿摇摇头：“奖学金买的，最简单最便宜的那种，平常也能戴。然后机票钱不够了，老公你负责。”
    你还知道叫我老公！明明把需要老公负责的戒指都给抢去买了！而且为毛才高中毕业你就能自己够钱买戒指，让我脸面置于何地！
    白翊飞表情复杂地盯着他喝羹，被对面父母看到取笑两句，这才心塞地回头咬那只虾。
    翌日早晨送别江淑寒回雨林之后，白炜熠叫上大家一起去公证处。
    白翊飞沿途各种耍赖：“爸，这真的有必要么？还浪费公证费！”
    白炜熠板起脸：“怎么没必要！你别瞎吵吵，看卿卿多稳重。”
    秦卿只好略尴尬地安慰自家对象：“这很正常的，又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众人各怀心思赶到公证处，白炜熠带的秘书帮忙处理好流程，拿着申请表过来让双方签字。
    白炜熠掏出钢笔签下名，抖抖表格拿起来递给秦卿。
    秦卿把死活不肯让开的大狗狗推到旁边，接过表格和钢笔按照指示写好名字，递回去的时候余光瞟到内容，蓦然僵在原地。
    股份转让？！
    白、白氏15%的股份转让？！
    “这……”他茫然抬头：“什么意思？”
    白翊飞借机窜回来抢过申请表看，紧接着第二张一模一样的茫然脸诞生：“啥意思？”
    “咳。”白炜熠轻咳道：“我名下有白氏60%的股份，我们家现在四口人，均分给你就是这么多了。”
    秦卿赶紧抢回申请表递给白家老爹：“这我不能收。”
    “怎么不能收！”白炜熠吹胡子瞪眼：“我白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怎么不能收！”
    所有人：“……”
    饶是秦卿再聪明，也硬生生被惊成了哑巴。
    白炜熠迅速让秘书把申请表拿去递交，然后揽着儿子儿媳妇语重心长叮嘱：“以后你们俩要好好过日子，特别是翊飞，可别瞎折腾，我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头。”
    白翊飞刚开始还在慢悠悠欣喜自家老爹似乎干的是件好事，这会儿听到老爹的吐槽，不由腹诽：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
    秦卿理清楚思路，再回想上门坦白那天白家家长商量完之后那些小表情，当时他太紧张没精力分析，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白叔叔果然厉害！先抑后扬，把人心收得服服帖帖。
    袁霜笑眯眯算日子：“签证已经下来了，这几天收拾收拾尽快去把证领了吧。回来抽时间办个酒席，哦还要考驾照，然后卿卿得先去B大是不是？”
    “嗯。”秦卿点头道：“沈教授喊我去参加个课题。”
    “哎哟，那时间挺紧的。可怜我傻儿子，刚结婚就得分隔两地……”
    ……您傻儿子高考可是省榜眼啊！白翊飞气得呼哧呼哧喘，活像只热得不行的大狗。
    有了白家夫妇的大力支持，领证兼蜜月行程规划得特别快。不到三天功夫，机票和酒店预订单等已由秘书送到手上。袁霜催着人急急忙忙收拾行李，临行前，白翊飞的录取通知书恰好送到。
    “录到哪儿了？”秦卿踮着脚想看。
    白翊飞面沉如水。
    秦卿心跳开始加速：“……不会没进B大吧？”
    袁霜又忍不住想剋儿子：“卖什么关子，不知道主动蹲低点儿让卿卿看。”
    白翊飞嗖地把自家对象抱起举高高：“B大工商管理！！！”
    “真的？！”秦卿在半空中接过通知书，亲眼看到那白纸黑字，终于放下心。
    总算没白费高中三年的辅导、恐吓、妥协和坑蒙拐骗。
    “行了！东西收拾好了早点睡觉，明天那么早的飞机，可别起不来。”袁霜边把俩孩子推去睡觉，边嘱咐厨师多做点糕点，方便旅程路上吃。
    于是第二天早上，两人一人接到一袋沉甸甸的糕点时，特别后悔昨晚没劝阻住白家娘亲。
    真的很重啊！！！
    而且这玩意到底能不能带上飞机还是个未知数！！！
    “注意安全啊。”袁霜抹着眼泪抱抱这个，又抱抱那个。
    “放心吧妈。”白翊飞回抱矮他一个头的娘亲。家里秘书很负责，已经在当地找好向导，安全性还是能保证的。
    袁霜敷衍地把儿子甩开，着重抱她的准儿媳妇。抱完还依依不舍提要求：“卿卿啊，虽然时间急咱们没走订婚这个流程，但你提前叫我一声妈好不好？”
    秦卿本就在思考什么时候改口，传统意义上的改口流程根本没时间弄，原本想着等拿到证了给袁霜发条短信直接称呼为妈妈，不过既然袁霜主动提出来，那当然更好。
    他迅速见风使舵地喊了声：“妈。”
    白炜熠悄悄凑上前默不作声晃荡。
    秦卿当然明白白家老爹也想被喊喊，同样叫道：“爸。”
    “嗯。”白炜熠严肃点头：“去值机吧，国际航班得提前点儿。”
    “我们走啦！”白翊飞抢回特别受欢迎的老婆，和父母道别，手牵手朝值机口走去。
    						第47章 四十七、
    飞机轰鸣着升空，坐在奢华的头等舱座位上，白翊飞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两星期前他还在被地下情折磨得□□，尽最大努力为的就是占点便宜。两星期后他已经得到父母的祝福，出国领证结婚了？
    不是在做梦吧……
    秦卿惊疑地看着白翊飞龇牙咧嘴使劲捏自个儿大腿肉，眨巴两下眼睛，决定随他去抽风。
    “我睡会儿。”
    大腿青紫的白大少爷听见自家老婆的话，当即跟空姐要了张毯子给人盖上，随后继续试图用身体疼痛证明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他们这次准备去的是J国，作为四年前就通过法案允许同性结婚的国家，整体流程相比其他国家成熟完整很多，承接业务的公司也很熟练。唯一有个坏处就是航程太远，十三个小时惨无人道的飞行，白家不在乎那点钱，当然得订最舒适的头等舱。
    位置很好，皮制双人座很宽敞，还有搁脚凳和功能强大的娱乐系统，座位甚至可以拼合变为双人床铺。空姐没多久就过来送吃送喝，白翊飞随手点了些，放在桌上。
    这趟航班头等舱上座率很低，加上每个位置私密性较好，白大少爷边看电影边看老婆睡颜，仿佛整架飞机只有他们两个人，特别带感。
    百无聊赖中，有人影路过旁边从滑动门缝间看到他，小声打招呼道：“嘿，想打牌吗？”
    白翊飞抬头望去，发现是个约摸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紧接着解释：“我们有两个人，加上你的话可以斗地主，加上你和你同伴的话可以打双扣。”
    看电影太无聊，卿卿还在睡觉就不叫醒他了，自己去随便打两把吧。白翊飞轻手轻脚起身：“行。”
    秦卿一觉醒来只看见桌上好几盘小吃没看见身边的人，还以为人去洗手间。结果等老久都不见回来，只得起身去找。
    然后他就在前排找到打牌打得兴高采烈的自家老公，对面还坐着俩女人。
    “醒啦？”白翊飞边潇洒甩牌边朝他打招呼：“要不要来打牌？”
    “不打。”秦卿说着坐到剩下的那个空位上：“我看你们打。”
    “哦好啊，要喝水吗？叫空姐送点儿过来。对了这是Bella这是Emily，她们是在J国的留学生。”
    哼，这么点时间混得挺熟嘛！秦卿略有点不满地顾自点饮料，顺便偷眼打量Bella和Emily。
    两人年纪看着似乎比他们稍大些，有种被J国本土风情渲染过的活泼大方。对白大少爷貌似有那么点意思，连声附和道：“对对，你们是来旅游的？景点方面的内容可以问我们。我们还有两天假期，也可以大家一起去玩。”
    白翊飞随手甩牌：“不了，我们有找向导。”而且头两天的行程肯定是先领证，总不可能让陌生人陪着去教堂吧。
    被帅哥直接噎回来那自然是有点尴尬，俩姑娘互相看看，用眼神交流接下来该怎么办。
    空姐恰到时机过来送饮料，外加告知已经到饭点可以点主菜，白翊飞打得有些倦了，干脆直言解散，各自回座位吃大餐。
    余下的时间俩女没再找过来，十几小时后，飞机总算降落，把他们带到陌生的土地上。
    “先找向导吧。”白翊飞接过礼宾人员送上前的行李。
    秦卿抬头看英文标识：“应该是往左边走……”
    “嘿，等一下！”忽然有声音叫住他俩，回头望去，发现还是Bella和Emily。
    Bella娇俏地掏出手机朝他们道：“留个联系方式怎样？如果遇到问题可以问我们。”
    白翊飞挠挠头：“不用了吧，我们有向导的。”
    “那有空聊聊天也可以呀，比如以后来J国留学什么的，我们可以提供帮助。”
    白翊飞满脸茫然：“可我不来J国留学啊。”
    那只是个要联系方式的借口！！！较什么真！！！俩女堵心得慌，想把情商为零的小帅哥按地上暴揍。
    秦卿倒是早就看穿她俩的心思，但他发现自家老公蠢乎乎的样子很好玩，干脆不点破，任人自由发挥。
    “谢谢你们好心帮忙，我们自己可以的。”白翊飞还自以为很得体地说着婉拒语。
    秦卿打了个哈欠，用于掩饰差点忍不住笑出的声音。
    俩女仿佛突然发现旁边还有个人，心思一转决定迂回前进，便改变目标朝秦卿道：“要不我们大家互相留个联系方式？”
    就打了个哈欠也能吸引到注意力？一定是白大少爷魅力太大连带被坑害的。秦卿后撤半步刚想摆手拒绝，身后传来喊声：“白少！”
    两人赶紧回头寻找救命稻草，原来是向导接到落地短信但半天没见人出来，怕人迷路主动朝出口找来了。
    “白少行李交给我吧。”向导踊跃接过行李箱，然后对着俩女有点迷茫地问：“这两位也是一同前来的吗？”
    “哦不是。”白翊飞随口解释：“她们是在飞机上坐旁边的，稍微聊了两句。这才是我老婆。”
    向导颔首：“少奶奶的照片见过的，那么我们现在出发？”
    俩女听完两句对话，嘴巴震惊地张成个大圆。
    “出发吧。”白大少爷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惊世骇俗，行李箱被接走后双手得空，便高高兴兴牵起老婆的手朝俩女道别：“我们走了，谢谢你们帮忙。”
    “不、不客气，嗬嗬嗬嗬嗬嗬嗬……”
    在痴傻的笑声中，三人越走越远，徒留下潇洒背影给遭受毁灭性冲击的可怜路人。
    J国的手续不算复杂，前期递交申请表已经由向导办妥，俩人只需拿上证件去领证就行。不过领证后还得办个婚礼仪式，要有场地有证婚人有拍照有登记什么的，比较耗时。
    总而言之，他们第一天只来得及领了个证，第二天跟着向导折腾老久，总算把婚礼仪式走完，正式变成已婚状态。
    “恭喜恭喜！”向导连连抱拳道贺。
    “这就结完了？”白大少爷晕晕乎乎：“才二十分钟。”
    秦卿无语地拉着他转到各个方向让工作人员拍照：“那你还想干嘛，再来一遍？”
    “不是，我东西还没给你呢！”白翊飞偷偷摸索裤袋。
    秦卿边朝镜头微笑边从牙缝里挤字跟他聊天：“什么东西？不是让你别买戒指了吗？”
    工作人员拍完，比了几个OK的手势。白大少爷总算得空从裤袋里摸出两个小盒子，黑色木质雕花盒，不是很大，但非常精美。
    “什么啊？”秦卿好奇接过打开看。
    里面是两方玉图章，一方朱文一方白文，皆刻着同样的字。
    ——愿生生世世为伴侣。
    朱文是白翊飞的笔迹，白文是秦卿的笔迹。秦卿讶然抚上那两方温润的玉图章：“……《浮生六记》？”
    “对，我稍稍做了点更改。”白翊飞挠着头解释。
    “……这笔迹你从哪里弄的？”
    “啊哈哈，我拿了你的语文试卷和作文本，从里面搜刮出来的。那个侣字怎么都找不到，最后只能用单人旁和吕字拼起来，所以看上去有点怪……哎哟！”
    白翊飞懵然望向狠狠一头扎进他怀里的人，顶着因为遭受大力冲击而暗暗抽痛的胃，小声问：“咋、咋了？”
    略微哽咽的声音从肩窝那儿闷然传出：“混蛋！偷人作文本！”
    白大少爷赶紧抱着哄：“我我我、我错了！但我没办法嘛我想给你个惊喜，原谅我一次好啵？”
    已经快要离场的工作人员们听到动静迅速飞奔回来，疯狂拍照边大声叫好。
    白翊飞尴尬地朝他们赔笑脸，想解释自家老婆这是闹别扭不是秀恩爱你们别拍了！但语言的隔阂让此举并没能成功，只好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多亏边上还有个向导，帮忙把热情的工作人员们劝走，成功救出客户送回酒店。
    “那明天再联系。”向导说完快速撤离以免打扰新人的二人世界。
    白翊飞长吁一口气，牵上明媒正娶的老婆进电梯回房间。
    半道他不知想到什么，嘿嘿笑了两声。
    秦卿拿微红的眼横他，于是手被握得更紧了。
    走出电梯时白翊飞轻轻拽了一把，把人拉住，眼眸深邃地开口：“夫人，以后请多多指教。”
    秦卿怔怔望着对方的俊脸呆愣数秒，这才给出回答：“嗯，去买东西。”
    白翊飞眨眨眼：“啊？买什么东西？”
    小绵羊气恼道：“你说买什么东西！”
    傻狗莫名挨了顿剋，灰头土脸咂摸良久终于明白过来：“哦！！！”
    “快去！”小绵羊一撂蹄子又把傻狗踹回电梯。
    卧槽等等！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上哪儿买那些东西！语言沟通也有困难，总不可能直接问向导哪里有卖吧！
    白翊飞眼巴巴看着电梯门关上，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疯狂搜索某两样东西的外语怎么说。
    秦卿把人踹走之后镇定精神回房，先洗了把脸，给两家家长发去短信和照片，见人还没回来干脆去冲了个澡，完事还没回来，只好百无聊赖打开电视瞎看。
    半小时过去，一小时过去，一个半小时过去……
    小绵羊趴床上昏昏欲睡，朦胧间被房门开启声惊醒，爬起来跑去门口看究竟。
    大狗狗狼狈地抬手打招呼：“Hi——”
    小绵羊上前拧着大狗狗的耳朵跳脚：“白翊飞你有病吧，买个安全套买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老婆我错了！！！”
    						第48章 四十八、
    一星期后，两人再次经历十几小时的航程艰难回国。
    袁霜正好有空，早早等在机场出口捡孩子。
    “玩得开不开心啊？”
    “很开心。”
    “挺好的。”
    两人连声应着。
    其实J国没什么大特色，主要是自然景观好。原本想去看极光，由于时间和路途的关系没能成行，最终放弃这个景观转为看大瀑布和最著名的枫叶大道。
    景观倒是挺不错，人文风情也很棒。旅途唯一遭心的就是，白大少爷耗费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买来的安全套，隔天在浴室里找到酒店提供的一模一样的同款。
    价格还便宜。
    ……真是气煞人！
    “高兴就好，那咱回家吧。卿卿还有几天去B大？”
    “顶多一个星期。”秦卿把行李交给司机李叔，坐进车内跟袁霜聊天。
    袁霜心急火燎：“哎哟那得赶紧把酒席给办了，等下回去我就叫王伯做准备！你们打算邀请多少人？”
    “不多吧。”白翊飞也坐进车内：“撑死十几二十个。”
    “有那么多？”秦卿惊讶道：“我还以为就六七个。”
    袁霜解释道：“几家关系近的亲戚得邀请，还有平日交好的商政合作家族，不通知显得不重视他们。至于他们是亲自到场还是直接送礼金那另说，总之我先按三倍人数布桌。”
    原来如此。秦卿点点头，暗自偷学礼仪知识。
    这天宋璨收到短信时，实在是震惊到下巴差点脱臼。旁边文慧看到他那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正想问，自己手机也作响起来。
    她拿起一看，手机差点脱手。
    什么叫“我结婚了，来不来参加酒席”？发信人还是那个巨有钱的白家大少爷，虽说人家的确有个对象，但十九岁就结婚会不会太夸张！
    难道是富豪家族的联姻？
    宋璨喃喃道：“慧啊，你打我两巴掌，我看是不是在做梦。”
    文慧毫不留情把巴掌啪地甩到男友俊脸上，留下清晰的五指印。
    “哎哟好疼！”宋璨哭丧着脸躲到旁边，拨通阿桑电话。
    “桑啊……”
    “卧槽宋璨你有没有收到白少短信？！他结婚了？！”
    “卧槽你也收到了吗？！到底咋回事？！”
    “卧槽你跟他同个学校的居然不知道吗？！那小老师知不知道？！”
    “卧槽我不知道啊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两人正互相卧槽着，另一个电话打进，宋璨赶紧按下三方通话键。
    小丘：“卧槽白少结婚了？！”
    宋、桑：“卧槽你也收到短信了？！”
    小丘：“卧槽阿桑你在宋璨那儿吗？！发生了啥？！”
    宋璨：“卧槽我开的三方通话好吗！”
    小丘：“哦这样啊……不等等，白少那个到底是什么情况？”
    阿桑：“不知道啊，要不谁打小老师电话问问，小老师应该知道。”
    宋璨：“小老师如果都不知道的话没人有可能知道了……等等，文慧打过去他电话关机。”
    三人皆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开口：“……那我们还去吗？”
    隔天三男一女汇合，一同赶到白家别墅，在侍者的指引下战战兢兢来到布置成婚宴现场的后花园。
    小丘捂着口袋：“我说，你们都准备了多少礼金？我妈不信我同龄人现在会结婚，所以只给了两百。”
    阿桑低声回他：“我压根就没敢跟家长说，从自己零花钱里抠的。”
    宋璨被文慧牢牢挽着，姿势扭曲道：“我把前几天在咖啡厅弹琴的工资要来了。”
    四人窸窸窣窣聊天期间，又有两人到达现场。
    阿伟直奔四人小分队：“宋璨文慧你们也来了啊！哎哟这就是传说中的阿桑和小丘？你们好你们好，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大家乱七八糟打着招呼，小庞从后面瑟缩着走来：“你们好，我们似乎认识？”
    文慧接话：“我跟你碰过面，在学校对面白翊飞那个套房的楼道里。你是不是也在小老师那里上课？”
    “哦对对对。”小庞恍惚想起：“同个学校的，路上见过。这两位好像是在文化节的时候见过，但不是同个学校的？”
    阿桑跟小丘同时点头：“我们外校的，是白翊飞初中同学。”
    六人认清身份，互换联系方式，然后整齐地发出疑问。
    “谁知道白翊飞/白少/校草同学到底跟谁结婚？”
    白大少爷卡准时机从别墅内悠哉走出，整整笔挺的礼服朝大家帅气挥手：“都来了啊。”
    阿桑忍不住抢先开口：“白少，你咋不声不响的就结婚了？对象到底是谁啊，我们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真不厚道。”
    白翊飞得意地卖关子：“我对象你们所有人都认识。”
    所有人都认识？谁啊？大伙儿更加一头雾水，开始互相讨论。
    “是不是那个一直坚持不懈表白的小青？”
    “小青是谁？”
    “哦那不是，PASS。”
    “是那个初中开始每年都送巧克力的什么什么卉？”
    “……那是谁啊？”
    “……你不认识啊，那应该也不对，PASS。”
    “是那个吧！我们学校的校花！你们认不认识？”
    “邓漓力？认识认识！”
    “都认识？”
    “都认识！”
    “卧槽那就是这人了！白翊飞，厉害啊，什么时候动手把校花拿下的？”
    白翊飞眼看着不出三个回合答案立马跑偏，扶额道：“不是校花啊！！！”
    六人齐揍他：“那到底是谁啊！！！瞎卖什么关子！！！”
    白翊飞抱头鼠窜，边朝屋内喊：“老婆救命！！！”
    六人顿时停下脚步齐刷刷转身望去。
    秦卿面沉如水从门内跨出，朝大狗狗投去鄙夷的目光。
    六人随意跟他打了个招呼，继续张望等着传说中白大少爷的老婆出来。
    白翊飞小心挪过去躲到秦卿背后。
    六人久等不见后面有人出来，怒气冲冲转向白大少爷，看到两人的模样呆呆怔住半天说不出话。
    ？？！
    白翊飞嗫嚅道：“这、这就是我老婆……”
    久久的沉默，宋璨愤懑开口：“搞什么，弄那么大阵仗逗我们玩？！”
    秦卿微勾嘴角：“没逗你们玩，九天前领了证。”
    六人：“…………”
    阿桑满脸懵逼：“真的？”
    白翊飞迅速把手伸出去，款式简单的钻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场面再次悄然无息。
    阿伟挣扎道：“谁、谁能随便说点啥……”
    众人皆回：“说不了，大脑正在被海量信息冲刷……”
    文慧：“我觉得我们需要先汇总一下情报，那么近的一对情侣在面前那么多年，怎么就能丝毫没发现？”
    好好好这个主意好。六人瞬间抛弃当事人两口子顾自围成圆圈光明正大八卦。
    阿伟举手：“我先来！春游的时候他俩似乎有点不对劲，悄咪咪躲在某个湖边互诉衷肠！”
    文慧接上：“还有还有，文艺节也有古怪，鬼屋出来那里！”
    仨初中损友齐点头：“对对对鬼屋那里很明显！”
    小庞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哎你说到文艺节！！！文艺节我看到他俩在厕所接吻啊！！！”
    众人齐吼：“卧槽那你怎么不早说！！！”
    小庞委屈地缩回原地：“那时候被学霸秦给糊弄过去了……”
    秦卿：“……”
    文慧理智地继续进行主持：“等下！我们先整理整理他俩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仨初中同学埋头开始苦思。
    “嗯……初三有没有？好像有？”
    “有有有，他三句不离小老师啊，我们还在背后偷偷吐槽过！”
    “卧槽，那初二呢？”
    “初二比较古怪，好像先是闹矛盾？然后又发脾气又偷看的，你们记不记得？”
    白翊飞：“……”
    小庞后知后觉：“等等，我突然想到件事。”
    众人再次齐吼他：“又有什么？！”
    “我……我在他们住的套房里翻到过安全套！”
    宋璨举手：“卧槽等等，你说到这个我又想起，啥时候来着，阿伟和文慧应该也在场的。”
    文慧：“哪次？”
    宋璨绞尽脑汁：“忘了哪次，反正有提到发展到几垒，我们不是说二垒么。”
    阿伟疯狂跺脚：“我记得！！！校草说他都本垒打了！！！”
    白、秦：“……”
    白翊飞：“都给我闭嘴吃饭去啊！！！”
    酒席办完离秦卿去B大只剩三天，本该整理东西准备出发，偏偏班长发来短信说是各奔前程之前最后再开一次同学会。两人商量之后决定还是去一去，毕竟是最后的聚会，而且同学间又没什么矛盾，不去显得不合群。
    地点定在某自助烧烤店，隔壁就是KTV，吃完还能顺便玩。
    自助烧烤店有上下两层，但每层面积不大。尖子班到达之后被分配在一楼，五十个人把一楼场地占得满满当当，几乎整个包场。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更别提三十几个半大小子。食材迅速被拿得一干二净，白翊飞眼疾手快抢下两盘，在铁盘上烤。
    小庞受矮矮胖胖的体形影响啥都没能抢到，悄悄凑过去流着哈喇子讨好：“学霸秦，叫你老公分我两片肉呗。”
    “嘘，你别乱声张。”秦卿从铁盘上夹了两片肉放到他碗里。
    小庞娴熟地在嘴前比划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明白！”
    场面很是火热，第二批食材送上，小庞抖着肥肉过去抢来一盘，跟他们合用铁盘烤。
    几分钟后，店门口传来喧闹声，貌似又有一组人数庞大的顾客光临，把不算宽敞的前台挤得水泄不通。
    						第49章 四十九、
    “搞什么玩意，我们明明有预约啊！”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还有另一组更早预约，来的散客也挺多。给你们分成两批，每层楼各一半人行不行？”
    “开玩笑！我们整个班级来开同学会，你给我们分成两组？”
    “那要不你们稍等会儿，我们现在开始留位，等人少点儿让你们在同一处？”
    “都预约了还要等位，说得过去吗！退钱退钱！”
    门口跺脚声咒骂声摔东西声不绝于耳，尖子班同学们抬头互相看看，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没出半分钟，有人冲进来端起食材盘就往地上砸。
    小庞小声哀悼：“哎哟我的鸡翅！”
    尖子班班长眼尖认出人：“这不是15班的傻大个吗？”
    后面又进来数人，有人上前拉住冲动乱砸东西的，四处打量惊讶道：“这不是尖子班的吗？”
    “哟，班长。”尖子班班长朝他打了个招呼：“你们也预约的这儿啊？”
    15班班长尴尬地回以招呼：“呵呵，是啊。原来另一组是你们。”
    烧烤店老板擦着冷汗进来点头哈腰：“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店小招待不周。同学，不然我给你们打个八折，大家体谅体谅稍微挤挤行不行？等会儿楼上空出来马上让你们分开。”
    “可以啊。”尖子班班长大无畏挥手：“我们认识的，你多拿点儿铁盘和食材过来就行。”
    “哎好，同学谢谢你哦！”老板迅速叫服务员端上第三批食材。
    本就不大的一楼场地这下真成了人挤人。尖子班学生书生气重，动作比较斯文，虽然人多但秩序维持得很好。而15班在普通班里都是垫底，再加特长生多，臭脾气各异。
    小庞缩手缩脚看着15班一会儿自己内部起纷争，一会儿跟尖子班起纷争，一会儿又跟服务员起纷争，谴责道：“野蛮人。”
    “低调。”秦卿把烤熟的鸡翅扔到他盘里：“专心吃，我有预感过不了多久就得闹起来。”
    秦大才子的预感向来准得可怕，小庞迅速埋头狂啃鸡翅，争取把效率提升到最高。
    白翊飞暗暗不满：“你怎么老给他夹，自己都没吃多少。”
    小庞顿时被呛到，默默躲到秦卿背后。
    疼老婆的男人尊、尊可怕！
    不出两分钟，秦大才子奇准的预感灵验。邓漓力和她的闺蜜潘语茹扭着小腰过来，二话没说把几盘食材放到桌上，挨个打量完三人，高傲地开口：“你们这儿还有空，分我们点空间一起烤。”
    我擦嘞。白翊飞暗地里龇牙咧嘴。没想到这俩货也是15班的，上次有交集是什么时候？反正应该不咋愉快。
    偏偏这烧烤铁盘标配是四人共用，他们现在只有三人在用，再加上由于人数过多铁盘供应捉急，五人用完全说得过去，想拒绝都没借口。
    小庞不明所以，但对漂亮的姑娘自然而然带有丝友好，于是上前扒拉几下把自己的食材捞出来，空出位置给她们。
    白翊飞现在除了想把俩肉瘤女赶走外，还想把猪队友打死。
    瞎捣什么乱！
    总之，众人各怀心思围在铁盘前望着肉类滋滋作响，时不时翻个面添点调料，气氛还算和谐。
    然而和谐没能保持到五分钟，15班男生看到自己班最漂亮的姑娘跑去跟别班男生拼桌，那内心自然是不爽的，皆勾肩搭背过来调笑。
    “漓力还对白翊飞不死心啊，人家不是号称有对象了吗？”
    邓漓力跺跺小脚：“谁说的！拼个桌而已！”
    “我们那儿也还有空，怎么不去跟我们拼啊？”
    少女心思被揭穿，当下小脸羞红，垂着头不敢看人。
    白翊飞只想把自己的脸放到铁盘上烤熟算了。
    没事长这么帅干毛！净招烂桃花！
    这个年纪的男生最爱起哄，眼见把漂亮姑娘说得娇羞不已，那怎会轻易放过。几个坏小子眼神一甩合计几番，开始揶揄：“白翊飞，看我们校花那么漂亮，你就收了呗。反正你那个对象那么多年也没见带出来过，肯定感情普通。男人么，脚踏两条船很正常，指不定你跟漓力交流交流反而更喜欢她呢？”
    小庞：“噗！！！”
    潘语茹尖叫着把小庞喷过去的肉末掸开，恼道：“你干嘛呀！”
    小庞憋得十分痛苦，看看秦卿，看看白翊飞，再看看那头一群逼着搞对象的，心情复杂。
    对于这个话题白翊飞总算能硬气一次，他挺直腰板浑身正气浩然声如洪钟：“我已经结婚了！”
    场面陷入三秒寂静，紧接着众人炸锅般否定：“法定年龄都没到，怎么可能结婚。”
    白翊飞急了：“我们特意去国外领的证！”
    “不可能不可能，那么大的事连个响动都没有，还去国外领证，真扯。你不喜欢漓力直说，撒这种谎干啥。漓力走，咱别吊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我们班男生长得帅的也不少啊。”
    麻痹我啥时候没直说了！是谁死缠烂打！白翊飞气得直喘粗气。
    小庞是个迷糊性子，见大家都不信，也没多想张嘴就帮忙证明：“是真的，前几天办的酒席我有参加！”
    秦卿头疼地捂住额角。死小庞瞎捣什么乱！没看到那群人都快散了吗，还非得抖点情报出来。
    邓漓力猛抬起泫然欲泣的小脸，可怜巴巴地问白翊飞：“是真的吗？”
    白翊飞一秒把手怼到她面前展示戒指。
    “我不信！”她哭喊出声：“除非你把她带出来！不然就都是骗我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哪那么多时间骗你玩。白翊飞朝天翻翻白眼：“我老婆就在……哎哟！”
    大腿挨了记蹄踢，白大少爷龇牙咧嘴改口：“我老婆才没空。”
    潘语茹不屑道：“切，不会是你家非逼你娶什么有钱人家的丑女吧。真可悲，校草沦为家里的联姻工具。”
    小庞惶恐不安地瞥着那传说中“有钱人家的丑女”，隐约发觉到自己似乎是好心办坏事。
    邓漓力抽噎着转向小庞：“你去参加酒席见到白翊飞老婆了吗？漂亮吗？”
    “漂亮漂亮！”小庞连连点头瞎编乱造：“特别大家风范，特别有书卷气，皮肤特别白！跟校草同学可般配了！”
    白翊飞得意地昂起头。
    秦卿感觉走势有点不对，默默端着盘子想撤离，结果被邓漓力抢先拦下：“你也见过吗？真有那么漂亮吗？”
    漂亮个大头鬼！他无法直说，只好隐晦地提醒道：“邓同学，在背后嚼人舌根不太好吧？而且白翊飞可从没表现出过喜欢你，都毕业了，大家留点面子好聚好散不好吗？”
    一席话把肆意任性胡搅蛮缠的邓漓力从糊涂中点醒。她当然知道白翊飞对她没意思，但她仗着自己漂亮，仗着自己在班里人气高，仗着人多势众，想以此来要挟对方。
    要挟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至少……成不了男女朋友，换个独处的机会说说话也是好的吧。
    让她没想到的是，白翊飞会扔个重磅□□出来，这使她情绪一时失控，开始由着性子乱来。但其实对方又有什么错？听到老婆那么被贬低，没有当面破口大骂已经非常有风度了。
    奈何邓漓力想通，她还有个猪队友却没想通。
    潘语茹抱胸朝秦卿甩脸子：“哟哟哟，嚼没嚼舌根轮得到你来评判？我可记得你说过你也喜欢白翊飞，不会是知道自己没机会，故意来拆散别人的吧？”
    旁边小庞再次没忍住，噗的把韭菜喷到潘语茹身上，然后抱着肚子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学霸秦你还说过这话？”
    简直一群猪队友！秦卿凶狠地把肉全部扔进小庞碗里：“老实待旁边吃肉去！”
    邓漓力拦住即将被韭菜残渣弄疯的闺蜜潘语茹，不失风度地退步：“哼，白翊飞我现在不喜欢你了，祝你跟你老婆百年好合吧。”
    那我真是谢谢你！！！白翊飞赶紧动作夸张地大力点头。
    旁边围观看热闹的15班男生们见校花已走，光调戏个校草没劲儿，也纷纷鸟兽散。小庞塞完半碗肉回来打了个饱嗝，诧异道：“这就完了？”
    秦卿攀住他肩膀使劲摇：“猪队友！！！”
    出发去B大前一天。
    没人叫起床，两人懒洋洋赖在大床上直到日上三竿才慢慢清醒。
    白翊飞美滋滋亲了口老婆，看小绵羊眼睛都没睁悉索着缩回被窝只露出个脑门，特别招人稀罕。
    “宝贝，起不起来？”
    “唔……”
    被窝里模模糊糊传出应声。
    妈呀真可爱！想欺负！
    不成不成，昨晚刚欺负过，再没个节制又得炸毛。
    小绵羊炸毛拿蹄子敲人可疼可疼的！
    白大少爷后怕地抖了抖，乖乖下床去洗漱。
    最后一天玩点啥呢？明天开始可得两星期见不到人，不然再跟损友们聚聚？去看个电影或者打个台球什么的。
    或者单独出去玩，哦，可以跟顾叔叔见个面，他还不知道结婚的事，顺便能给他拿个喜糖。
    哈哈，顾叔叔非吓死不可。
    白翊飞洗完脸出来，看见小绵羊头毛支棱地坐在床上朦胧眨眼，窃笑着又凑过去亲了两口。
    亲完，他听到小绵羊情绪不太高涨地开口：“……今天陪我去个地方吧。”
    伴你生命
    						第50章 五十、
    墓园……没想到居然会来这儿。
    白翊飞看秦卿熟练地买花买香，买纸钱买食物，悠悠想到自己今天可能是来见岳父了。
    果然，秦卿买完东西熟门熟路带着人找到个墓碑，上面写着的就是秦爸爸的大名。白翊飞望着墓碑上贴的小照片，跟秦卿有那么几分相似，但更英气更成熟些。令人痛心的是那生卒年份，细算甚至还不到三十岁整。
    秦卿把东西依次放好，插上香点燃纸钱，沉默地望着金元宝银元宝化为焦黑，终于抬头朝墓碑轻叫一声：“爸。”
    白翊飞踌躇思索着自己是不是也得跟着叫。
    “……我结婚了。”
    “……是不是有点早？”
    “……他人挺好的。”
    “……你不用担心。”
    “我……很幸福。”
    白翊飞听声音不对劲，稍侧身果然发现自家宝贝眼眶很红，赶紧上前抱住拍背安慰，然后宣誓般朝墓碑喊：“爸，我会照顾他的！你放心！”
    秦卿在他怀里轻微地噗哧一声，拿脸顶了顶顺便偷擦眼泪。
    “我会照顾你的。”白大少爷毫无知觉地继续拍背。
    “嗯，我知道。”
    秦卿小声应着。
    我深深地知道。正因为此，我才愿意献出自己的真心。
    九月五日，B大新生正式报到的日子。
    校园里热闹非凡，新生们个个充满活力，行李满满拖家带口，本就是人群聚集地的学校变得如同举行庙会的集市般嘈杂。
    所有迎新人员都在对着大喇叭狂吼。
    “新生先到各学院摊头签到！然后拿钥匙去宿舍放东西啊！！！”
    “心理系……心理系……啊这儿！”
    古铜色皮肤的健硕小伙挤过人群，到摊头面前瓮声瓮气道：“我报到！09届应用心理学专业周蔼。”
    “哦好，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给我一下。”接待的姑娘焦头烂额找出周蔼的报到证，核实无误后给他宿舍钥匙：“去放东西吧同学。”
    “321室？嘿这数字有意思。”周蔼提起两大袋行李，毫不费劲地往外走。
    旁边有个嬉皮笑脸带着小眼镜的高个儿同学凑上前：“哎你也321啊？我也是！等等咱一起的！”
    “行！”周蔼瓮声道：“用我帮你拿点儿东西吗？”
    “哦不用，我爸送我过来的，拿得下。对了我叫龙小易！”
    “你这姓霸气嚯！”周蔼伸手同他相握：“周蔼。”
    俩室友完成自我介绍，往宿舍所在的28号楼321室走。爬上楼走到门口时，有个瘦小如猴的小男生正在对着门锁龇牙咧嘴挣扎，他的胳膊上有一袋看上去分量不轻的行李，弄得他怎么都没法把钥匙举起来瞄准锁眼。
    龙小易忍不住提醒：“……同学，其实你可以把行李先放下再开锁的。”
    瘦猴同学反而紧张地把行李往上提了提：“我这袋子里放的可是我老婆！”
    “我来开吧。”周蔼挤过去掏钥匙。
    “那谢谢你了哈！”瘦猴同学机敏地后撤两步：“咱们同个宿舍的？我叫庞亚。”
    龙小易噗地喷笑，觉得这名不副实的名字特别喜感。
    庞亚显然已经非常习惯被笑，大咧咧挥手：“你们呢，你们叫啥？”
    “龙小易。”
    “周蔼。”
    周蔼说完打开宿舍门，明亮干净的窗户，还算新的家具。左边四张并排书桌，右边上下铺，屋内味道清新，让人心情愉悦。
    “咦？有人先来了？”庞亚探头探脑看到二号床已经铺好被子，桌上也整齐地摆着些东西，凑过去随手翻动：“秦卿，应用心理学？”
    龙小易推推眼镜：“据我观察，这样子似乎是已经在宿舍生活了一段时间。”
    “哇，你是福尔摩斯吗？”庞亚朝他竖起大拇指。
    “哼哼，这对我们心理学的来说，只是小CASE。”
    “等等等等……”庞亚迟钝地抬手：“心理学？你们不是学计算机的？”
    周蔼茫然摇头。
    “卧槽，这宿舍就我一个人是学计算机的？！”庞亚哀嚎着抱住行李：“不要啊老婆！都没有共同语言怎么生活！”
    其余俩人皆满脸黑线，默默绕过抽风哭喊的小瘦猴，顾自找到床位收拾东西。
    庞亚哭嚎到半途，宿舍内走进两名中年女子，互相手挽着手亲密无间的模样，边看边点头。
    “嗯，卿卿这屋干净。”
    “卿卿这朝南，太阳好，屋里亮堂。”
    两女子虽说人到中年，但身材保持得很好。一位温婉高雅，一位健康元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好几岁。
    “哎哟室友都到齐了。淑寒啊，我们准备的小礼物呢？来送送。”
    仨少年分别被塞了盒高级巧克力，懵头懵脑道谢：“谢谢阿姨。”
    “不客气。”江淑寒爽朗地笑笑：“我儿子跟你们同个宿舍，大家互相照顾哈！”
    说话间，宿舍的第四名——也就是提前入住的室友到达，朝两名女子喊道：“妈。”
    袁霜应道：“哎，翊飞那边弄好啦？”
    “差不多了，剩下的他自己在整理。”秦卿边往里走边朝三个新室友点头打招呼：“你们好。”
    仨室友不约而同挥挥手中的高级巧克力盒：“你好……”
    俩女在屋内东看西看转悠两圈，从破旧的小卫生间皱着眉头出来，依依不舍地道别。
    江淑寒颇有江湖气息地拍儿子肩膀：“妈走了，钱不够用打电话。”
    “好。”
    袁霜温柔地上前抱抱：“妈妈走了吼，你要是有什么拎不动提不动的就喊翊飞，让他拿。”
    “……好。”
    送走两位风格迥异的娘亲，回到宿舍，秦卿面对的是三双好奇大眼。
    庞亚口无遮拦率先发问：“同学你有两个妈呀？两个妈是情侣？”
    龙小易按照常理推测：“亲妈和干妈吧？”
    “不是。”秦卿摇头道：“是亲妈和婆婆。”
    周蔼茫然挠头：“你们那儿的婆婆是哪个意思？外婆吗？看着不像啊。”
    “婆婆是丈夫的母亲。”秦卿勾起嘴角举手展示戒指：“我结婚了。”
    仨室友：“！！！”
    “……大概就是这样。”秦卿把事情简单讲了些。
    仨新室友持续在原地保持目瞪口呆的状态，直到对面那个把他们惊傻的人抬手在空中挥挥喊回他们的神志，这才各自把脱臼的下巴推回去揉。
    庞亚叹为观止：“哇——我还以为我把电脑当老婆已经很fashion了，跟你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周蔼嗯着声点头表示赞同，半途突然停下：“不对，把电脑当老婆也很奇葩，况且你居然都不肯让它落地。”
    龙小易好奇地问：“你老公长什么样？是不是五大三粗比周蔼还狂野的那种？”
    周蔼：“？”
    秦卿卖了个关子：“看见就知道了。”
    龙小易被他撩拨得心痒难耐，胡乱把床单被套往床板上一扔，行李箱往衣柜里一塞，催着大家出门吃午饭。
    “聚餐聚餐，哎秦卿你把你老公叫上啊。”
    至于这么猴急么。秦卿抽抽嘴角，无奈地摸出手机打电话，恰好宿舍内走进一男生。
    五人互相望望，龙小易泄气道：“就不该腐真人的。”
    进来的小个子茫然地挠挠头，掏出叠卡片：“买开水卡吗同学？”
    龙小易：“……不！谢谢！慢走不送！”
    其余俩室友疯狂拍腿大笑，龙小易气势汹汹过去想甩上宿舍门，半道被只胳膊挡下。
    “不买！”他没好气地直接拒绝。
    白翊飞：“……？”
    龙小易随意一瞟，顿时眼冒爱心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变：“你推销啥？我买！”
    “额？”白翊飞迟疑道：“我不推销啥……我找人。”
    一号床的庞亚离门最近，从缝隙间瞥见比龙小易还高出几丝的大高个儿，满脸艳羡：“哇长这么高，起码得有一米八二、三吧？”
    “一米八四。”后头的秦卿给出正确答案。
    屋内两人皆望向他。
    秦卿无声做口型：我老公。
    两人默契地竖起大拇指点赞。
    秦卿过去推着他俩往外：“走了，吃饭去。”
    初来学校，首次聚餐自然是选择先去食堂体验体验菜色，毕竟这关系着未来四年的口腹之欲。
    B大食堂有八个之多，时间关系五人找了个离宿舍楼最近的，进门一看被大阵仗吓得够呛。
    怎、怎么还有人站着吃？有那么拥挤？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分工合作，秦卿和庞亚找位，其余三人排队。经过好一番搏斗，终于在犄角旮旯碰上头，心力憔悴地坐下吃饭。
    “味道还行。”白翊飞欣慰地点头。总算不用跟高中那样每天去校外吃饭了。
    “跟我高中比还差点儿。”龙小易对着盘子挑挑拣拣，突然发现个神奇的现象：“怎么同个菜你的量比我多那么多！辣子鸡还全是肉！”
    庞亚在旁嘿嘿笑着揶揄他：“为啥他比你多你心里还没点逼数吗？”
    “好你个死胖丫！看招！”龙小易愤愤捋起袖子，拿木筷跟庞亚过招。菜汁肉沫飞溅，众人手忙脚乱狼狈躲暗器。
    周蔼眼睁睁看着几片干辣椒落进自己的蛋花汤里，捂住餐盘悲愤怒吼：“住手！！！不要内讧！！！”
    有道理！俩二愣子确认过眼神，转而围殴外敌白翊飞，闹得整个桌子鸡飞狗跳。
    一伙人正抽风，有人谨慎地凑过来，小心问道：“你好同学……有兴趣参加校园先生吗？”
    						第51章 五十一、
    五个人十只眼同时望向她。
    确切的说，是她们。
    那是两个还挺漂亮的姑娘，手上拿着些纸，还有台小照相机。见五人都把注意力投过去，飞速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我们是学生会的，学校每年都有校园先生活动，仅限新生参加。诸位有兴趣吗？”
    庞亚放下手中的武器筷子：“校园先生？干嘛的？”
    姑娘回答：“就是类似初高中的校草，展示新生风貌的。”
    众人懵逼：“……有啥用？”
    “嗯……以后想进学生会的话会有些用。还有，大学跟初高中不同，人气、人脉、知名度之类的会有很大益处。”
    “学生会我要进。”周蔼举手：“这活动怎么参加？”
    “就让我们拍几张照片，然后登记一下姓名和专业。到时候会放到学校论坛上投票，票数最高的就是校园先生冠军。”
    姑娘边解释边让身旁另一个姑娘带着周蔼去墙角拍照。
    龙小易低声自语：“那还不是全看脸。”
    仿佛是要印证他的话，姑娘双眼发着光转向白翊飞：“同学，你不参加吗？我觉得你肯定能得高名次！”
    白翊飞正在趁围殴暂停的间隙里偷偷扒饭，见姑娘点名他，只好快速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这才拒绝道：“不了，我没兴趣。”
    姑娘急切地推销：“你看这个反正也不耽误多久时间，除了校园先生还有校园小姐，到时候可以组织双方前几名一起聚会，多认识认识朋友之类的。”
    那不就是变相拉皮条！白翊飞满脸黑线：“不了，我有对象。”
    龙小易嗖地举手：“我！我要参加！”
    姑娘敷衍地朝他笑笑：“那你也去那边拍照。”然后转回来继续专注于游说白翊飞。
    而被盯上的目标人物只想安安静静吃个饭，良好的家教不允许他在有人跟他说话的时候顾自埋头扒饭，只得憋屈地维持着绅士形象，边朝旁边自家老婆狂甩眼神。
    ——老婆救我啊！！！
    秦卿悠哉游哉吃着红烩牛肉，欣赏够傻狗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这才点头应允。
    白翊飞接收到反馈，一秒朝喋喋不休的姑娘坦白：“我结婚了，我老婆不喜欢我抛头露面。”
    姑娘兀然卡壳，面部表情失控成车祸现场，挣扎好久终于憋出个字：“哦……”
    白翊飞朝她疏离地笑笑，低头疯狂扒饭。
    妈蛋长太帅真是连饭都不能安稳吃。
    新生报到前几天没什么事，领领书领领东西，熟悉校园，体检，军训。军训完还有个运动会，运动会完又接国庆，等正式开始上课得十月份。
    B大心理学系女生跟男生的比例差距大到4：1，班里一共才七个男生。领书搬东西这七个男生就是香饽饽，哪儿需要往哪儿跑，累得心力憔悴。
    这天321仨苦力哀声连天回宿舍，就看到庞亚同学悠闲地吹着电扇啃着冰棍玩着老婆（电脑），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计算机系男生多就是妙！像庞亚这种又瘦又小长得还算可爱的，班里有得是壮汉帮忙，还包送人送书回宿舍。
    庞亚见他们回来，挑眉贼笑：“哎我们班有个男的长特帅，我觉得可以一弯以示敬意。”
    龙小易两眼发光：“真的？！长啥样，有照片没？”
    周蔼瑟瑟发抖：“卧槽，我宿舍一窝基佬？”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龙小易快速否认三连：“我只是资深腐男而已，喜欢欣赏好看的男孩子。”
    ……还有这种属性？周蔼迷茫地挠头。
    庞亚也跟着否认：“我、我也不是！我只喜欢我的电脑！但如果有好看的男孩子或者女孩子，也可以暗地里欣赏欣赏……”
    这属性更奇葩吧！！！周蔼抽搐着转向还未发表意见的剩余那位。
    秦卿耸耸肩：“我还用得着说么。”
    是是是，这位都已经死当了，毋庸置疑。
    宿舍里唯一的“普通人”——周蔼同学感觉自己压力山大。四年时间可千万不能被带歪！得赶紧找个女朋友冷静冷静！
    白翊飞熟门熟路窜进321，擦着汗把几杯冰奶茶放到桌上。
    龙小易惊叫道：“哎哟这是请客？”
    “请你们的。”白翊飞从袋子里翻出两杯鲜芋奶茶，其余的示意周蔼分发。
    宿舍门口有三个脑袋小心翼翼张望，偷窥里面的人。
    庞亚无意间瞟到，吓得差点没接住奶茶。
    “谁、谁啊！是人是鬼！”
    三个脑袋嗖地缩回，外面窸窸窣窣片刻，进来仨束手束脚的男生。他们打量两秒直奔靠在白翊飞身边喝奶茶的秦卿，齐齐鞠躬叫道：“大嫂好！”
    秦卿：“……”
    白翊飞头疼地扶额：“这是我们416宿舍的老二、老三、老四。”
    321众人在内心齐声吐槽：你会不会介绍得太随意！！！
    “大嫂久闻不如一见，果然很美！”
    秦卿：“？”
    “去去去别捣乱。”白翊飞把人轰走，回来解释：“他们很想见见你，我没肯，结果居然敢玩跟踪上门。”
    秦卿：“解释一下什么叫‘果然很美’？”
    白翊飞腆着脸赔笑：“我这是实话实说嘛。”
    仨围观群众忍不住噗哧噗哧笑得此起彼伏，恼怒地小绵羊给了傻狗一蹄子。
    321室友由于分两个不同专业，白天很少聚齐，相对应的，晚上宿舍夜聊时间就格外热闹。特别庞亚和龙小易都是话痨，周蔼偶尔也插几句，搞得话题总是连绵不绝没有尽头。
    秦卿比较喜静，以前白翊飞就把握住这个弱点，有什么事想达成的只需使劲烦使劲烦，烦到对方炸毛让他闭嘴或者自暴自弃顺从为止。
    但室友不同，室友只是爱聊天而已，不能不顾人际关系直接喊他们闭嘴，只能无条件随大流。
    果然应该半推半就答应傻狗搬出去住的么，至少想静的时候发个脾气还能稍微静一静。秦卿内心首次有些后悔。
    这天321又是到深夜还在持续唧唧呱呱，话题是为什么来B大，又为什么选本专业。
    庞亚率先坦诚：“我很简单，喜欢电脑，也喜欢玩电脑。Q大计算机分太高考不上，B大勉强进，就来了。”
    龙小易接话：“我是喜欢看推理小说，喜欢研究变态犯人的心理。再加B大妹子多，容易找到对象或者有共同话题的腐女闺蜜，所以选这儿。”
    周蔼突兀地开口：“我妈妈有精神分裂症，我想读了去治好她。”
    宿舍陡然静了几分钟，周蔼察觉可能自己说的话有些沉重，开口帮忙跳过冷场：“秦卿是因为要跟你男人一起，所以过来的？”
    被吵得极度烦躁的秦大才子冷漠开口：“不是，我保送，他跟我。”
    好不容易有点声响的宿舍再次陷入无可救药的沉寂，良久，响起庞亚心塞的嘟哝：“……莫名被喂一嘴狗粮……睡了睡了！”
    秦大才子在被窝里暗暗给自己竖大拇指。
    Good job！
    很快就到了体检的日子。跟高考体检不同，入学体检只有很简单的项目，不再需要脱得只剩短裤。
    通知原本说是按专业进行，但到达现场之后乱得根本分不清哪个是本专业，321仨人迷茫地瞎转悠片刻，放弃治疗。
    “算了别找了，反正体检表上面有写明个人信息。”龙小易热得直喘，躲到树荫下扇风。
    周蔼把手放在额头远眺：“我看也是，大家都是小撮人各自进的，应该没关系。”
    不远处传来喊声：“老婆！”片刻后，白大少爷颠颠跑来：“你们这是结束了还是还没进？”
    “没进呢，说按专业但压根没找到大部队。”
    416宿舍的三人在后头慢悠悠跟过来问候：“大嫂好。”
    秦卿：“……”
    秦卿：“你们好，能不能别叫我大嫂？”
    416老二拍俩小弟的脑袋：“就说不能叫大嫂，大嫂显得老，得叫嫂子！”
    俩小弟皆喏喏点头。
    秦卿：“……”
    秦卿：“算了，你们高兴就好。”
    工商管理专业的果然很会分级管理！
    “一起去还是分开去？”白翊飞眯着眼睛看现场状况，又乱又嘈杂，热闹堪比菜市场。
    416集体发表意见：“分开吧，那么乱容易走丢，互相等的话效率也低。”
    321对管理界人士的决定充满赞同。
    白翊飞默默挪到321队伍里。
    416直接无视他，互相勾肩搭背入场。
    叛变少爷高兴地朝老婆咧嘴，偷偷牵住小手。
    321俩单身汉直呼瞎狗眼。
    体检在体育馆内举行，偌大的体育馆每个大教室安排一个项目，得跟走迷宫似的把整个二三楼跑一遍才能测完，弄得大家腹诽不已。
    哪个智障布置成这样的？为了抽血连早饭都没吃，馆内又闷又热，身体素质差点儿的指不定能晕过去。
    四人昏头脑涨跟着其他人到处乱转，也不知道有没有项目漏测，看大家体检表上都是那几样，想想应该没问题。
    剩下的就是一楼篮球场内抽血。还没走到入口就能听见惨叫连连，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护士姐姐技术的确比较抱歉。大家推搡着挨个儿进去，在尚未发出惨叫的队列里排上。
    龙小易眺望了会儿汇报道：“这个护士看着年纪比较大，技术应该比年轻的好！”
    那就排着吧，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多扎两针。
    周蔼瞟到个放在旁边的告示牌：“哎，这个牌子上倡议无偿献血，你们献不献？”
    						第52章 五十二、
    白翊飞摸下巴道：“献吧，反正都要被扎一针，干脆替社会做点好事。”
    “上面有写好多不能献血的情况，看看。”龙小易推推眼镜逐条往下读。
    周蔼拍他的背：“高度近视好像不能献，小易你多少度？”
    “不深吧，四百度算高度吗？”龙小易掏出手机上网查百科：“哦，六百度以上才算，那应该可以。”
    “近期感冒或者拔牙的也不行，嘿，长见识！”白翊飞趴老婆背上看得高兴。
    周蔼突然道：“你们看第十三条。”
    嗯？大家都朝底下望去。
    十三、易感染免疫缺陷病毒的高危人群，如吸毒史者、男男性行为者、多个性伴侣者。
    所有人：“……”
    龙小易结结巴巴出声：“秦、秦卿，你、你们有那啥吗？”
    小绵羊沉默数秒，炸毛道：“都结婚了你说有没有！”
    大色狼偷偷在心里补充：没结婚的时候也有……
    当然这话绝逼不能在老婆面前说，不然能炸毛炸到明年。白大少爷坚决地转过头：“那我们不献了。”
    周蔼百思不得其解：“为啥不写女女性行为者？”
    众人均闭嘴，龙小易癫狂两秒，郑重扯过单纯（蠢）的健硕小伙儿进行深度科普。
    四人中两人献血两人围观，为社会贡献力量之后买了好多餐点回宿舍。美其名曰——失血了得补补。结果一打开宿舍门，有个帅气程度几乎不逊于白翊飞的男生正坐在庞亚床铺边，深情款款地摸对方额头。
    所有人：“……”
    帅气男生见有人进来，起身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庞亚的同班同学任然。”
    “你、你好。”龙小易磕绊着跟他打招呼，看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的庞亚，好奇道：“胖丫咋回事？”
    任然主动解释：“体检抽血晕倒了，我把他送回来躺着休息。”
    大家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这种发生在羸弱软妹身上的剧情居然发生在瘦小男生身上，而且还有同样的帅哥送回宿舍环节，真是咳咳咳。
    “哦辛苦你了同学，接下来我们照顾吧。”
    周蔼友好地把人送走，回来就听庞亚在床铺上尖叫：“他刚才公主抱我！！！”
    其余人都被他吓得一怔一怔说不出话。
    庞亚捂住胸口虚弱地倒回床上：“我觉得他好帅怎么办……”
    卧槽，还说自己不是基佬！周蔼偷偷在心里竖中指。
    龙小易追问：“是不就你之前说班里长得特帅可以一弯以示敬意的那个？”
    庞亚生无可恋地点点头。
    龙小易大义凛然伸手拍他小胸脯：“可以的！搞他！这样我就有两对美型真人CP可以腐了！”
    众人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腐男真神奇。
    B大的军训没什么特色，传说中有野外射击，结果到结束都没个影儿，弄得学生们很是失望。321三人除去晒黑一圈外啥长进也没有，唯庞亚收获颇丰，那就是大帅哥任然同学每天都接他过去送他回来，殷勤得不行。
    对此，龙小易的感想是：“弯吧胖丫，反正就算失身也不吃亏。”
    庞亚脸埋在枕头里，抬手回给他一个中指。
    周蔼边听他们唠嗑边玩儿手机，突然站起身道：“哎哟校园先生啥时候开始的，都没注意看！”
    宿舍三人皆好奇万分：“情况咋样？”
    “我看看……哦开始有五六天了，现在排名最高的是——卧槽！”
    “啥啊！”
    “卧槽胖丫你家任然排第一啊！”
    庞亚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抢过手机看。果然任然帅气的笑脸盘踞在网页顶端，带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而第二名的票数起码比他低三分之一。
    “还剩不到四十八小时，任然这校园先生应该是稳拿了。”
    庞亚急切地回头找手机：“快快快都把手机拿出来帮他投，省得有不要脸的家伙刷票！”
    “还没嫁呢怎么胳膊肘拐得跟骨折似的。”龙小易拿出手机死命翻找自己的排名，翻了十页都没找到自己名字照片之后，他静静地把手机递给庞亚：“投投投给你家那口子投！”
    “哎哟我在第三页。”周蔼高高兴兴点进自己照片，发现里面还有个留言板，都是实名制的学生留言。
    满满七页求交往求联系方式，性别清一色的：男。
    ……
    周蔼跟着静静地把手机递给庞亚：“投投投给你家那口子投！”
    秦卿见状也随大流递上手机：“给你家那口子投！”
    “谢啦！”庞亚感激得无以复加，挨个儿操作把宝贵的四票投给那个盘踞高位的帅小伙儿。
    下一秒，帅小伙儿变成真人出现在宿舍门口。
    庞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四台手机都塞进自己被窝里。
    任然：“？”
    321四人：微笑。
    任然只好着力于逮小瘦猴：“吃饭去吗？”
    “去！”庞亚谄媚地笑笑，拿了饭卡屁颠屁颠跟在未来的校园先生身后，朝室友们挥手道别。
    龙小易满脸花痴地看着两人出去，遂即摇头叹息：“颜值就是正义，这才几天功夫，胖丫就把老婆抛弃在家自己跟着老公跑。”
    “莫慌，你还有我们。”周蔼揽住剩下俩室友的肩膀：“我们仨去吃？”
    白翊飞的脑袋在门口探了一下。
    秦卿略尴尬地朝室友们笑。
    周蔼啪地把他推开：“不必多说，我们江湖有缘再见！”
    国庆过后，期待已久的大学总算正式开课。大学与高中最大的不同，就是自主性学习的内容增加非常多。课程也许并不是像过去那样每天排得满溢，空余时间怎么安排才是学生们需要掌握的新技能。
    对于能考进B大的学生来说，这项技能并不难掌握，甚至有些人从小就是这样自学的。最难的反而是什么呢，图书馆自习室抢位置。
    总之就是人人使出浑身解数，要么大清早起来排队，要么找外援帮忙占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白家夫夫宿舍不一、专业不一、课程不一，外加秦卿偶尔还得帮沈教授打下手，共处时间压缩得所剩无几。除了能一起吃饭，相约自习还得看自习室有没有位置，日子过得格外凄凉。
    唯独有门大课运气很好，是两个班同时上的，让白翊飞欣喜不已。
    统计学。工商管理和应用心理都有，而且是大课，几百号人乌泱泱窝在综合楼一个大阶梯教室内。课程不难，那么多人老师也不咋点名，刚开始的时候位置都差点坐不下，逐渐来的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人口密度越来越向老师稀疏的头发靠近。
    321的仨人入学时可是班级前几名，就算课程简单，也还是老老实实报到，然后在底下看情况自学。416的就没那么认真了，三次之后除去白翊飞外连人影都看不见。
    大学呵，就是如此两极分化。
    估计老师也觉得再不管管教室就得秃顶了，这天统计学课他一进教室就警告道：“等下中途要点名！”
    底下顿时哗哗乱响，所有人都掏手机呼朋唤友让逃课的赶紧过来。白翊飞先给老二打电话，无人接听，又给老三打，睡得很死，最后给老四打，对面迷迷糊糊接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听天由命吧。”白翊飞对着手机合十拜拜。
    秦卿朝后望去，他们宿舍的都在，但班里其他人有缺席。周蔼是班长，正步白翊飞后尘打电话打得手忙脚乱。
    通讯的力量和老师的召唤是强大的，这节课隔三差五就有同学从后门悄无声息溜进，矮着身到处找位置坐。
    稀疏的头发又逐渐长了出来，没多久位置开始紧凑。白翊飞和秦卿坐在中间偏左，两边都有空位，之前由于距离后门远没人来坐，现在别无他法之后，有几个女生挪过来问道：“请问可以坐这里吗？”
    “可以。”白翊飞点头应下，然后偷偷跟老婆咬耳朵：“你那边留三个位置？等下老二他们过来能坐。”
    “行。”秦卿把几本书推过去占位。
    临近中途下课之时，416仨胆大包天的逃课贼总算赶到，感激涕零地在预留位上坐下。
    “老大，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嫂子，大慈大悲观音菩萨！”
    秦卿：“……真后悔给你们留位。”
    下半堂课老师果然拿着点名册进来，挨个儿照着念，毫不留情。416逃课贼三人组抬头挺胸，生怕老师没看到他们。
    险象环生地结束一上午的大课，周蔼和龙小易从后头上来打招呼：“同志们走啊，六食堂吃香锅去？”
    “好嘞！”记吃不记课的几个二愣子热烈鼓掌表示支持。
    杂乱的掌声中，秦卿隐约听到有人跟白翊飞搭话。
    “帅哥，你叫白翊飞是不是？我们能互留电话吗？如果老师下次再点名的话帮忙叫我们一声，拜托拜托……”
    又是哪来的小妖精勾引我男人？秦卿刚想转过去看妖精真身，就听白翊飞憨憨道：“哦，行啊。”
    小妖精兴奋地直跳：“呀真的吗？太好了！”
    秦大才子黑下半张脸。
    “那你的名字具体是哪几个字？……哦这样写的，谢谢你哦~有空可以一起吃饭！”
    白翊飞聊完回头，发现老婆和老婆室友都不见了，只剩自己室友满脸的同情怜悯，茫然道：“他们人呢？”
    						第53章 五十三、
    “去吃香锅了。”老二汇报军情。
    白翊飞挠挠后脑勺：“为啥抛弃我们啊？”
    老四忍不住吐槽：“老大，你是不是傻？当着嫂子的面跟女生互换电话，嫂子脾气真好，要是我就左右开弓猛扇你十八个大耳刮子然后让你圆润滚粗。”
    白翊飞叫屈：“不就下次点名帮忙叫一声么，至于这么凶残？”
    “这是原则性问题啊老大！”老三上前勾着他脖子往六食堂走：“你要给电话好歹也跟嫂子汇报一声，你说你都结婚了咋这么不懂……到底是怎么把嫂子拐回家的？”
    “而且你看不出来那女生对你有意思吗？还特意问你名字具体是哪几个字，明显准备去学校论坛上搜你资料。”
    “不应该啊，老大那么帅，肯定从小被女生追到大的，怎么会栽这种低级的坑？”
    白翊飞听他们七嘴八舌谴责，恼火道：“我真以为她就是让我点名的时候叫一声啊！”
    仨人齐声吼他：“人家今天都能赶来点名了，说明根本不缺人叫！你是不是傻！”
    卧槽怎么没想到这点！光想着学雷锋做好事，却没发现那件“好事”明明是个悖论！
    于是等416几人紧赶慢赶到六食堂时，就见秦卿孤伶伶在那儿占位，看上去格外凄凉。
    白翊飞二话没说过去蹲下身低眉顺目地道歉：“老婆我错了……”
    秦卿横他一眼：“错哪儿了？”
    白翊飞大义凛然：“哪儿都错！我应该被左右开弓猛扇十八个大耳刮子然后圆润滚粗！”
    老四：“噗！”老大这个学人精！
    秦卿朝他翻翻白眼，不情不愿赐座。
    大狗狗迅速在坑位上坐下，讨好地摇尾巴。
    周蔼和龙小易分别端着个四人份的香锅摇摇欲坠走来在两张餐桌上放好，招呼道：“开吃开吃！”
    416剩余仨人毫不客气占据其中一张桌，形象全无地伸筷子在香锅内捞肉。
    另一张桌白翊飞眼疾手快把秦卿喜欢吃的鱼丸虾糕抢下放到老婆碗里。
    秦卿拿他没辙，只好边吃边时不时瞪他。
    除去321两只单身狗被闪得眼瞎之外，场面还算和谐。奈何祸不单行，刚才那个女生阴魂不散的也到达六食堂，而且还假装偶遇般惊喜地过来打招呼。
    “哎好巧~你们也在这儿吃啊。”
    416集体替老大默默掬一把辛酸泪。
    “来打赌，今天回去老大跪多久搓衣板？”
    “半小时！”
    “一小时！”
    “一整晚！”
    “……算你狠。”
    白翊飞尴尬地朝她笑笑，继续进行捞鱼丸大业。啧，滑溜溜的真不好夹！
    女生顾自喋喋不休：“哎你有注册众众网吗？就基本所有大学生都在玩的那个实名社交网站。”
    是有注册过，但没怎么玩。不对，就算有在玩也跟你没关系，我老婆还生着气呢老跟旁边杵着干啥！
    白翊飞刚想开口撒谎说没注册过，秦卿抢先道：“他有注册的。”
    321和416两桌齐齐的六脸懵逼，模样特别滑稽。
    女生非常高兴：“真的呀~那我回去加好友哦~”
    “额……？”白翊飞呆呆看着女生离开，满头雾水转回来：“卿卿？”
    秦卿黑下脸没好气地朝他道：“还不赶紧把结婚证和结婚戒指的照片传到相册上？”
    哦原来是这种操作！果然比撒谎靠谱得多！
    白翊飞等不及回宿舍，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用客户端登录处理。结婚证的照片之前有存在手机上，结婚戒指现场拍就行。嗯，还要附送上甜蜜表白。
    爱老婆一万年！！！
    旁边围观的室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也纷纷登录上去给白翊飞的照片点赞留言，用词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别人看到的时候一定会被酸倒牙！
    果然之后白翊飞从任何渠道都没接到那女生的联络，倒是众众网上多了好些陌生人的留言，打听八卦的，夸赞牛逼的，询问领证流程的，啥牛鬼蛇神都有。
    天气渐冷，学校为使学生们早上能摆脱被窝的桎梏起来上课，特意加了把推力，开始进行晨起跑操活动。
    学生们哀鸿遍野。
    有毒啊！跑操打卡时间设置那么早，五点半就得起来洗漱出发才能赶上，多影响睡眠影响第一节课的上课效率！
    但学校不管。只要到课率提高，只要能带动食堂的早餐经济，早起一小时又没什么影响对不对？
    321除去周蔼外都不是运动那卦的，被硬生生扯起来去跑了几次，简直痛不欲生。不过几次下来他们发现似乎管理也不是特别严，只需进操场的时候刷卡，然后等五分钟后再刷卡出操场，就算有记录。
    而在操场上到底是跑步还是散步并没有强制规定，偶尔会有体育老师巡视，但顶多骂骂偷懒站在原地玩手机的人，不会真的大动干戈。
    于是一星期后，321出现了首个“叛徒”。
    任然宠溺地接过庞亚的跑操卡，抬手轻刮他小鼻子。
    周蔼吓得石化成雕像，目瞪口呆盯着他俩看，仿佛在参透宇宙的奥秘。
    待任然离开之后，庞亚操纵着瘦小身板过去蹂|躏健硕小伙：“死盯着看啥啊啊啊！”
    “两个男人还能这样……这样？”周蔼结结巴巴边说边做那个刮鼻子的手势。
    “有啥不能的啊啊啊！白翊飞不是还从背后抱秦卿！”
    秦卿无辜中枪，抬头朝他翻白眼。
    “不是，这两种感觉不一样。”资深腐男龙小易推着眼镜分析：“秦卿那边一看就是老夫老妻，带着种理所当然的架势。你这个还在暧昧阶段，空气中充满粉红色的泡泡，当然会把周蔼这种钢铁直男吓到。”
    是吗……？庞亚若有所思。
    思考间，恰巧话题人物也跑过来找老婆，龙小易朝庞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着。
    “白翊飞，任然已经把庞亚的跑操卡拿走了，你不表示表示？”
    秦卿再次无辜中枪，抬头朝他们翻白眼。
    白翊飞没跟上思路：“啊，拿走了干啥？”
    龙小易差点摔倒：“就是每天早上替他去打卡跑操啊！”
    “还能这样操作？！”白翊飞惊奇地走过去，熟门熟路找到秦卿放着的跑操卡塞进口袋。
    秦卿瞥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看书。
    龙小易朝庞亚挑眉：看到没！！！老夫老妻润物细无声的宠溺！！！
    庞亚：高端！高端！社会！社会！
    周蔼：喔，果然没有粉红色泡泡，但特别温馨！……窝也想找个女盆友替她跑操！
    跑操组合稍有改变，321两个不用再早起，就变成只剩周蔼和龙小易孤伶伶爬起来去跟朝阳问好。
    潇洒数天之后，感情还在暧昧期的庞亚开始不安。什么都不付出就让对方替他干这干那的似乎不太好，怎么着也得给予点支持吧？
    如何给予支持却是个大问题。学生党的惯例就是请吃饭，但他们平时就一起吃饭，偶尔也互相付账，或者请个饮料水果啥的，算不得支持。
    思来想去，庞亚发觉自己没什么能做的，越发不安起来。
    任然那么帅，如果嫌烦了抛弃他马上就找到下个不用帮忙跑操的新对象咋办！
    惶恐！
    诸多因素影响之下，他干了件奇葩事——早上等俩室友出门后他也偷偷摸摸起来，叫醒秦卿陪他乔装打扮去操场偷看人跑操！
    秦卿：“……”
    你有毒吗同学！
    那你让人替你早起跑操的意义何在！
    总而言之，胖丫同学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像颗粽子，带着秦大才子悄无声息摸到操场边到处张望。
    这个时间点操场上人还挺多的，庞亚费了番劲才找到心上人，看着他跑完五分钟，刷卡离场，紧接着趁体育老师不注意又刷第二张卡进去继续跑。
    模样俊俏姿势潇洒，特别帅！
    任然毕竟是校园先生第一名，体育老师粗心大意没发现他作弊，在场盯着帅哥猛看的姑娘们可是心如明镜。这下看到他又返场，几个胆子大的就凑上前打趣：“任大帅哥这是在替对象跑操呀？”
    庞亚在树后捶胸顿足：“要她们多管闲事！”
    秦卿诡异地看着他抽风。
    任然目不斜视，随口嗯了一声。
    胖丫同学顿时倚着树干化为一池春水。
    有声音突然插入：“老婆你怎么来了？”
    庞亚吓得差点从树后跳出去，回头发现是白翊飞，衣领微开，额头有薄汗，脖颈附近略有些热气蒸发到空中，显然是已经完成跑操活动。
    “我去，秦卿包成这个样子你都能看出来？”
    白翊飞洋洋得意：“化成灰我都认识。”
    妈蛋又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庞亚抽搐着转回去，隔着半棵树跟任然碰了个面对面。
    任然奇道：“还真是你，你怎么来了？”
    庞亚赶紧把遮头挡脑的帽子耳套围巾口罩尽数摘下：“你怎么看得出来是我？”
    任然接过那些毛绒绒的伪装道具没有正面回答，却朝他露出迷人微笑。庞亚瞬间把乱七八糟的疑问扔到脑后，对着俊脸恍惚。
    “还有两分钟，等下去吃早饭？”校园先生连抬手看表的姿势都格外英俊。
    庞亚花痴地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情窦初开的小男生简直没得救。
    						第54章 五十四、
    十月份才开始正式上课，大一上半学期就显得格外短暂。加上大一新生入学活动多，社团招新、学生会招募、各种层出不穷的节目，使得还未完全适应大学生活的新生们每天都仓促不堪。
    时间无法停顿，日子还是得过。第一个小长假——元旦节到来，让大家放松神经振臂三呼万岁。
    就多一天休息也是好的！
    学校还非常体贴地举办了元旦晚会，届时会在体育馆公开放映，所有学生都能观看。
    这原本应该是件好事，但有人欢喜有人愁。因为元旦晚会其中的一个节目是交谊舞，由校园先生校园小姐前五名参加。
    交谊舞自然是男女共舞，学校考虑到当事人可能已有对象，同意让他们自己找舞伴。但却没有考虑到校园先生的对象如果是个男生，或者校园小姐的对象如果是个女生怎么办。
    白翊飞万分庆幸自己没去参加那个脑残的校园先生活动。
    而倒霉中枪的任然收到通知心塞地抽抽嘴角，直奔321。
    几个没义气鬼幸灾乐祸地看任然吭哧结巴，并不想伸出援手反而想落井下石。
    “胖丫这小身板完全可以穿女装陪任然去啊。任然也不用道歉，胖丫也不用吃醋，一举两得！”
    “谁，谁吃醋了！”庞亚把老婆（电脑）拍得铮铮响。
    任然深情款款：“可以吗？可以陪我去吗？”
    捣蛋鬼们憋笑憋得很辛苦。
    庞亚：“不可以！打死我都不穿女装！”
    任然：“那我穿女装。”
    噗——宿舍内响起整齐划一的三声喷水声。
    “别别别您老别冲动！”美型控资深腐男龙小易痛哭流涕：“画面太美会被封杀的！”
    周蔼眼冒蚊香圈：“还能这样玩？”
    秦卿冷静地提醒：“没这么大尺寸的女装吧。”
    庞亚心情特别复杂。他其实吧，比较偏宅，胆子也小，对自己没什么自信。以往都以喜欢纸片人或者背后偷偷搞暗恋为主，所以才把电脑当老婆。压根没想到进大学之后自己会这么快就找到喜欢的人，并且对方也同样喜欢他。
    偏偏对方特别帅特别受欢迎。
    偏偏对方那么受欢迎还愿意宠着他，愿意为他牺牲，这让他简直无所适从。
    他既担心任然会变心抛弃他，又想着不然干脆放弃掉任大帅哥算了，仿若精神分裂。
    任然见庞亚发呆半天不回话，伸手摇摇他：“亚亚？”
    “额……？”庞亚回神，嗫嚅道：“你找女生跳嘛，我没意见的。”
    此话一出，气氛骤变。任然哀怨地望着他，那表情配上俊脸，能把人心疼死。
    321仨心理学大佬互相看看，默契地比划几个动作，点头示意。
    秦卿起身过去拉庞亚：“你跟我来。”
    几分钟后，悄悄话二人组从阳台回来，庞亚绞着手指低着头道：“我、我陪你去！”
    YES！洗脑成功！所有人都在心里偷偷握了个拳。
    元旦节当天，龙小易成功从女生那里借来全套小裙子，塞在包内偷偷带进宿舍，让庞亚试穿。
    他特意借了胸口有蕾丝花边裙摆较蓬松的那种，再加上厚衬垫，既显胸又藏下半身。
    考虑得非常周到，但是——
    宿舍里没人会穿这种层层叠叠的小裙子，连哪层在内哪层在外都分不清，甚至还上下颠倒。洋相百出之后，龙小易毅然拨通电话恳请姑娘远程指点。
    按着指示，庞亚总算磕磕绊绊穿上了小裙子，羞怯地小声问：“好看吗？”
    白翊飞来321的时候正巧看到这幕。
    纤细可爱的长发女孩面对着自家老婆，娇滴滴扯住裙摆边缘，糯糯地问他：“好看吗？”
    自家老婆还满脸赞许地点头：“好看。”
    我@#￥&……*￥%￥#&！！！
    这姑娘特码谁！！！怎么混入男生宿舍来的！！！凭啥骚扰我老婆！！！
    白翊飞怒不可遏握紧拳头冲进去，猛地拦在秦卿前面，老母鸡护小鸡般张开双臂：“滚！他是我的！”
    321四人：“……”
    庞亚艰难发声：“额，我，我知道？”
    白翊飞震惊万分：“卧槽怎么是你？你女装大佬？”
    秦卿抬脚把他踹到旁边：“闪开，忙着呢。”
    女装大佬的心上人过来串门，硬生生在门口停下脚步，用一种难以言语的表情打量室内状况。
    龙小易在里头招呼：“任然进来啊，你看胖丫胳膊腿比姑娘还细，好看得不行。”
    庞亚听到心上人过来了，吓得双手捂住脸不给看。小动作在蕾丝蓬蓬裙的加持下软绵得一逼，连内八字都莫名其妙冒出来萌人。
    任然迈步走过去到正面，轻拽庞亚胳膊想看脸。
    “没化妆呢……”庞亚声音闷闷的不想放下手来给他看。
    任然闻言放弃拽他，改为揽着细腰带到自己怀里：“挺好看的。”
    “真的啊？”
    “真的。”
    “真的吗？”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
    围观群众齐翻白眼，默默扭开头不看不听。
    几分钟后，秦卿突然出声：“我想到个问题……现在就把衣服穿好了怎么从宿管阿姨面前出去？”
    幸亏庞亚身形小，白翊飞把416众人叫下来，八个小伙子把美腻小瘦猴围在中间，圆筒状一路挪挪挪，总算安全逃出宿舍楼。
    大家在宿舍楼外各奔东西。两个要参加元旦晚会表演的先去舞台那儿化妆彩排，416的仨人跑到外面吃大餐，321仨人加叛军白翊飞决定随便吃点然后去体育馆替那俩跳交谊舞的加油。
    路过奶茶店时，周蔼眼尖发现今天搞活动买一送一，干脆利落买了两杯送了两杯，大家都有得喝。
    划算！
    体育馆早就已经挤满人，室内的能看现场，室外的只能看大屏幕放映，四人人手一杯奶茶，边嗦边思考要不要挤进去室内看。
    龙小易非常没义气地对着人山人海打退堂鼓：“外面吧，里面那么多人，胖丫在台上也看不到我们。”
    其他人也懒得去里面遭罪，便游荡着到操场找位置坐下看大屏幕。
    “唉，还是有点饿，应该买零食的。”周蔼摸摸肚皮。奶茶虽然能顶片刻饱胀，但终归扛不住年轻人强劲的消化力。
    白翊飞提议道：“叫外卖？好像有几家可以送进学校，让他们送到操场这儿来？”
    会不会太夸张！其余仨人囧囧有神。难道要在操场上围成圈吃烧烤吗！
    “……算了，等胖丫他们结束一起出去吃吧。反正放假不查寝不关宿舍楼，晚点回去也没事。”
    “那也行。”
    操场上的座位由大合唱阶梯台子改造而成，没有靠背能倚。白家夫夫脸皮厚，互相黏着支撑，还来个手牵手看掌纹，恩爱秀得飞起。
    旁边俩321的单身狗羡慕又嫉妒，恨不得就地能变个对象出来。
    几分钟后，白翊飞无奈开口：“姑娘，拍几张就得了，你这全程摄像会不会太过分？”
    前排偷拍的姑娘飞速回头朝他吐吐舌头。
    龙小易眼睛一亮，凑过去跟姑娘搭腔：“一入腐门深似海？”
    “从此节操是路人！哎哟腐男？好少见！”
    周蔼眼睁睁看着龙小易抛弃他翻到前排跟姑娘嘻笑，开始深刻反省自己的失败。
    为毛就我找不到对象，啊？！
    六点多，元旦晚会开始。好歹是学校组织的晚会，质量还算过得去，开场动画独具个性，主持人也挺专业。开场白说完紧接一个热场节目炒气氛，然后就是交谊舞。
    十对俊男美女齐齐站在台上，镜头切近从每个人脸上扫过，观众热烈炸锅。
    “好帅好帅！任然好帅！”
    “任然旁边的女生是谁？他女朋友？”
    “是可爱卦的，看来校园先生比较偏好那款类型。”
    “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哎呀她踩任然脚了！哎呀任然还笑得那么温油，简直绅士。”
    “哈哈哈怎么又踩，好像不太会跳的样子。”
    “我的妈呀有没有计数君来统计一下她踩到任然多少次？”
    “快看她那个可怜巴巴的表情，感觉快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摄像大哥是不是跟他们有仇，怎么老把镜头固定在那儿。”
    操场上几个知情人士刚开始还在高兴胖丫的扮相居然没被看穿，等看到那蕾丝蓬蓬裙女装大佬动作极度不协调每时每刻都在伤害舞伴脚时，纷纷埋下头捂住脸不忍直视。
    擦，他们光顾着想怎么让胖丫跟任然同台，却忘记了这家伙运动细胞几乎为零啊！
    原本还以为这段时间任然至少会给他开小课辅导辅导，看来还是收获甚微。
    一曲终了，十对俊男美女再次集体站位鞠躬，从两边退场。
    主持人上台，先打了个趣：“看得出来，我们的校园先生和舞伴感情非常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
    “当然，我还是要替他们申冤的。”主持人话锋一转：“彩排的时候可没有那么激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有可能是练的次数太多，舞伴把校园先生的舞步给偷学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5章 五十五、
    半小时后，结束表演的胖丫同学跟室友们在操场附近碰上面。
    “啊啊啊我要疯了！！！我都在干什么！！！”
    他哀嚎着捂住脸。
    众人憋着笑安慰他：“没事没事，挺可爱的，反响很热烈。”
    庞亚改为委屈地拽任然衣袖：“你得给我作证，彩排的时候明明很正常。”
    任然好脾气地拍他背：“是是是，彩排的时候只踩到两脚。”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再次笑疯。
    “哼！”庞亚愤愤甩开损友们，一瘸一拐往前走。
    龙小易敏锐地发现异样：“胖丫脚怎么回事？”
    任然叹了口气：“踩我的时候扭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元旦假期过完，到期末考就是一眨眼的事。为了给刚从高考进入大学，学习方法突变的新生们留个缓冲，大一专业课相对不多。但专业课不多不意味着考试就能随便通过，最后的复习月大家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每天能有四十八小时可以看书。
    考试时间安排不似高中时那么紧凑，隔几天考一门，留出充分的间隔以供复习，也是大学的特色之一。
    图书馆自习室是不用想着能抢到的，自控能力强的321三个同专业学霸都选择待在宿舍，结果导致老有人上门来问题目。计算机系的庞亚不堪其扰，溜溜跑去313室任然的宿舍蹭空间。
    白翊飞经过秦卿多年的学习方法教导，课程难度对他来说并不算大。虽说有可能得不到第一，但前五不成问题。日常叛变跑去321的416老大在复习月成了其余仨人的救星，每天都被拉扯住脱身不能。
    一月份快过完时，计算机系的考试最先结束，庞亚拉着男盆友高高兴兴回来收拾东西。
    秦卿从书中抬头看了他俩一眼：“你们放假了？”
    “还没，说是要再过三天才能回家。”庞亚把几样生活用品扔进小背包：“所以准备去附近玩两天。”
    “哎哟！哎哟！哎哟！”龙小易挤眉弄眼饱含深意地提醒：“注意安全。”
    庞亚不假思索道：“谢了哈。”
    资深腐男龙小易咳得差点停不下来。
    送走一对，又来一对。白翊飞拿着打包的午餐前来进贡。
    “老婆，今天运气好抢到肉沫蒸南瓜。”
    秦卿拽过庞亚的椅子让他坐，自己掰开饭盒。金黄的南瓜瓤被肉汁浸透，喷香诱人。
    白翊飞随手拿起桌上的小零食啃：“你们还几门考试？回程机票买几号的？”
    “还两门，今天下午和后天上午。”秦卿拿勺子舀软烂的瓜瓤：“后天下午还得找一下沈教授，你买大后天的机票吧。”
    周蔼目瞪口呆：“现在才买机票不会很贵吗？”
    家财万贯的白大少爷挠挠头：“哦这样？”
    龙小易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插话：“白翊飞你家是不是挺有钱的啊？机票打折跟不打折差好几倍呢。”
    白翊飞奇道：“机票还能打折？”
    秦卿在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这二货每次都买头等舱，当然不打折！
    321俩普通人家的孩子互相看看，满脸迷茫。
    机票打折难道不是常识吗？
    “咳。”秦大才子迅速扒完饭起身：“走吧考试去，早点出发你们路上正好能买点吃的。”
    “哦哦好。”考试为重，俩人成功把疑惑抛到脑后，跟上脚步出门。
    三天后，寒假正式开始，宿舍楼一片忙碌整理行李，赶时间动作飞快的，搬不动找快递寄件的，各种好哥哥好妹妹互相帮忙的，千姿百态。
    庞亚家就在隔壁市，早早收拾好行李后被任然带走。
    原因是，任然居然有车！
    任然有车这个消息昨天才由庞亚泄露给室友，惊起嘎声连片。大一新生就有车那简直吊炸天，不过平常也没见他开过，问清才知因为他是本市人，想着学期最后一周要搬行李，这才从家里把车开来用用。
    顺便送小男盆友回家。
    龙小易和周蔼很是哀怨。有人有男盆友车接车送，而他们只能用学生证买特价火车票，人与人的差距真大。
    临近中午的时候白翊飞来321接自家老婆。另俩人火车时间也快到了，便一齐出门准备回家。
    “年后见？”秦卿跟俩室友打招呼。
    “年后见。”龙小易回完又想起什么，叮嘱道：“别忘记互相带土特产啊。”
    “知道啦。”秦卿无奈摇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宿舍一宿舍的吃货。
    四人正欲分头行动，有人从旁出声：“小秦！”
    秦卿转头望去：“冉师兄？”
    “哎，准备回家？”冉师兄上前唠嗑：“哎哟小男朋友也考到B大了？读的啥专业？”
    白翊飞赶紧跟牛人前辈握手：“冉师兄好久不见，读的工商管理。”
    “行啊，不错！”冉师兄赞许满满：“感情很好嘛。”
    秦卿颔首道：“嗯，结婚了。”
    “是嘛，……啊？！”饶是聪明过人的冉师兄也狠狠打了个磕绊：“啊？！”
    321俩围观群众在肚子里偷笑。几个月前刚听到这话的时候他们也是这反应，还差点把下巴弄脱臼。
    “结婚了。”秦卿朝他晃了晃戒指。
    冉师兄面目表情失控两秒，成功掌握回来百分之五十：“……我的喜糖呢？都不给我分喜糖的吗？”
    秦卿朝他笑笑：“回头补给你。”
    冉师兄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念叨着要去找沈教授，疾步离去。
    秦卿目送他离开，然后被身旁两双炙热的眼睛吓得心脏狂跳。
    “我们也要喜糖！！！”
    吃货也要适可而止啊混蛋们！
    迫于各方淫威，寒假过完返校时秦卿带了几乎半箱的土特产小吃和喜糖。袁霜心疼箱子那个重量，又听说学校里是可以停车的，非要托人在B市买辆车给儿子儿媳妇开。
    白翊飞义正辞严拒绝：“妈你别搞太夸张，全校也没几个人有车，况且宿舍楼离教学楼那么近，平常根本用不上。”
    袁霜日常嫌弃儿子：“那箱子那么重，你搬啊？反正不许给卿卿搬。”
    白翊飞哑口无言。他本来就没想让老婆动手，为毛被娘亲这么一嫌弃，好似自己才是那个不动手的人？
    “妈我能拿的啊。”秦卿说着拎了下箱子朝她示意。
    为啥总是把他当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瓷人？好歹也是十九、二十岁的小伙子，拿个行李箱完全不成问题。
    江淑寒端着茶在旁边喝，听到对话劝道：“袁姐，你让他俩锻炼锻炼呗。大学里太特立独行容易被孤立，跟同学相处融洽可以培养社交能力。”
    袁霜听后觉得也有道理，这才依依不舍放儿子儿媳妇返校。
    乘飞机飞越两千多公里把土特产和喜糖拿到宿舍，两人皆累得够呛。重量倒是还好，主要是返校高峰那人|流量，挤地铁挤得那叫一个痛苦。
    白翊飞摊在秦卿床上懒得动弹，哼唧来哼唧去，想让老婆给他擦两把脸。
    秦卿把毛巾弄湿扔他脸上，突然想起个事儿，追悔莫及道：“昨天把土特产发快递到学校，今明天不就能收着了吗？”
    卧槽对哦！那多省力气！白翊飞在湿毛巾下嚎叫着哀悼自己酸痛的胳膊腿。
    不常网购的后果。快递业那么发达便利，居然都没想到这茬。
    当然还有娘亲的误导，老在说什么提得动提不动的，把人思维圈在只能靠手提上面，忘记条条大路都可以通罗马。
    321剩余仨人也陆续回来，庞亚最轻松，任然把他从家一路开车送到宿舍门口，连汗都没怎么出。其他俩人千里迢迢坐火车，胡子拉碴脸色憔悴，差点去掉半条命。
    人与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分土特产啊。”秦卿见人到齐，开箱分东西。
    周蔼有气无力接过，龙小易虚弱地抬手示意先放桌上。任然拿去两盒分给庞亚，宠溺地摸他头。秦卿抽抽嘴角，把粉红色泡泡掸开。
    白翊飞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老婆我睡会儿。”
    秦卿一惊：“我被子还没铺完呢。”
    “在哪里嘛，我给你铺……”白大少爷挣扎着咕哝两句，人却死死躺在床板上丝毫没有要爬起来的意思。
    “鞋也不脱！”爱干净的小绵羊炸着毛冲过去把对方鞋扒拉下来，见人已睡得七荤八素，只好自己抱出被子给他凑合盖上。
    其余四人围观得饶有兴趣。
    毕竟在宿舍看到已婚夫夫日常那是相当罕见的，特别还是如此具有生活气息的场景。
    “有老婆真好……”周蔼一脸艳羡地喃喃自语。
    龙小易谨慎地挥手：“不不不，也有可能娶个母老虎，风险与收益并存。”
    周蔼秀了两下肱二头肌：“怕啥！就咱这肌肉还能怕母老虎？”
    瘦小的庞亚鄙夷道：“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暴力镇压可耻！”
    “就是。”龙小易表示赞同：“老婆可是用来宠的，任然对不对？”
    包接包送的校园先生果断点头：“嗯。”
    活到二十岁还没摸过女生手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周蔼能反驳啥呢，只得委屈地缩成一大团，接受大家同情的凝视。
    						第56章 五十六、
    晚上，321累垮的几个纷纷缓过劲，恢复正常状态。
    龙小易嘴里吃着零食特产，兴奋地八卦：“快来说说寒假都做了点啥！”
    “没干啥，跟往常一样。”周蔼朝他努努嘴：“那个鲜花饼再给我点，真香。”
    龙小易把剩下的半袋饼扔给他，转向秦卿：“已婚人士呢？”
    “走亲戚呗。”秦卿掰着庞亚带来的大|麻花：“被远房亲戚当猴子看。”
    “哈哈哈快详细讲讲！”
    秦卿啪地把大|麻花往袋子里一扔：“你说奇怪不奇怪，他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没说什么，他三舅的老婆的弟弟的老婆的妹妹在那儿叽歪个不停。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宿舍仨人暂停往嘴里塞东西，齐齐伸出爪子开始扳手指算这亲戚关系。
    “这亲戚关系真远啊……”庞亚茫然道：“这么远的关系为啥要走亲戚？”
    “想套近乎吧。”秦卿少许透露几分：“他家条件还可以。”
    原来如此！众人齐点头。
    怕他们往下追问，秦大才子迅速拉人垫背：“胖丫才是重点，跟任然进展如何？”
    庞亚哆哆嗦嗦把龙小易带的茴香豆撒了一地：“没啥啊！没啥！”
    资深腐男龙小易大胆断言：“嗬哟！都出去玩了两天夜不归宿，还包接包送的，我才不信什么都没发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发展到几垒！”
    小瘦猴呜咽一声捂住脸：“二垒啦！二垒！”
    “放屁！我才不信就到二垒，睡都睡一起了难道没三垒？”
    “等等。”单纯（蠢）的周蔼伸手打断：“我能问问俩男人三垒和本垒打是怎么划分的吗？”
    众人：“……”
    龙小易：“这个问题，有请已婚人士秦卿来回答一下。”
    秦卿：“我推荐你自行百度，谢谢。”
    庞亚：“那个……其实我也有点好奇，本垒打到底是什么感觉？”
    龙小易：“说实话我也好奇……”
    周蔼：“同好奇……”
    秦卿：“……”
    宿舍楼上突然传出渗人的惨叫，紧接着响起阵阵喧闹声，连楼板都为之而震动。321四人互相看看，满头雾水。
    “咋回事？”
    “不知道啊。”
    岔开话题的大好机会！秦卿迅速抓起手机，刚想说我问问，手机屏幕已先一步亮起。
    他只好默默按下免提键。
    白翊飞的声音伴随着隐约的惨叫声传出：“老婆你们没事吧？”
    “没事啊。”秦卿茫然反问：“楼上怎么了？”
    “楼上停水停电漆黑一片，老四洗澡洗到半途满身泡沫在卫生间里嚎呢。”
    龙小易朝手机喊：“那赶紧下来洗，我们这暂时没问题，不过不排除等下也跟着停。”
    “行。”
    电话挂断没几秒，一坨乱七八糟包裹成木乃伊的玩意赫然冲进321，直奔卫生间！
    “冻死老子了！！！”
    416余下仨人捂着脸羞愧地跟随入内：“真丢脸……”
    小小宿舍挤进八个小伙子，顿时显得拥挤起来。大家大眼瞪小眼数秒，纷纷就坐开始瓜分零食。
    “嫂子这儿真好，又干净又亮堂，还有东西吃。”
    “这人啊，就得娶个媳妇。看看，遭难了还有个地儿能去。”
    卫生间内传出老四的应和：“这边厕所都香喷喷的，还有浴帘！”
    321齐齐腹诽：那是你们自己偷懒不打扫好不好！
    五分钟后老四终于成功完成过程坎坷的洗浴，甩着唧唧大咧咧出来：“哎哟来得急忘记带睡衣。”
    宿舍内顿时尖叫声一片，庞亚咣地把头埋进枕头里，龙小易拿起茴香豆闭着眼使劲朝他砸，416几个倒霉催的惨遭波及，拳打脚踢把老四踹回卫生间内。
    刚走到321门口的任然：“……”
    庞亚发现自家男盆友过来，赶紧爬起身告状顺带撇清关系：“有人耍流氓！我什么都没看！”
    众人慧眼如炬：没看你怎么知道对方耍流氓！
    任然好笑地搭着他的肩把他推回屋内：“你们这儿好热闹。”
    “来一起吃喝啊。”龙小易打着招呼把茴香豆倒到任然手上，然后拆开周蔼带的银鱼干。
    321屋内挤得满满当当，大家互相递着零食，聊天打屁。
    “对了，前面那个话题还没完呢。”龙小易转向秦卿：“本垒打到底是什么感觉？”
    你怎么还记得啊！！！秦卿暗暗吐血。
    后面来的一群人没跟上节奏：“什么本垒打？”
    “就是啪啪啪啊！上|床！HAVE S|EX！懂不懂！”
    白翊飞：“……你们聊的话题真是清新脱俗……”
    秦卿朝好奇鬼们翻白眼：“自己百度去。”
    “切——”龙小易鄙夷地转过头，看到坐在旁边的任然，眼珠转两转问道：“任大帅哥有没有经验？”
    任然刚想摇头，庞亚气呼呼护住男盆友不给看：“问啥呀问啥呀，想知道你自己体验体验呗。”
    嘿个小瘦猴，刚才还跟我统一战线也想知道呢。龙小易捋起袖子：“那把你家任然借我用用。”
    小瘦猴涨红了脸：“绝不！！！”
    学期开学，白翊飞又欣喜地发现新开的高数课跟秦卿同上，乐得直蹦。
    高数可得上俩学期，说明这俩学期都能在一起，再加上本学期开始有选修课，如果选到同门课，相当于半个星期都能相亲相爱，简直美滋滋。
    于是他早早的就跑去321跟老婆商量。
    “我们选什么课？”
    秦卿抬起头：“应该说，有哪门课能同时稳进，像那种容易过的肯定一出来就被秒。”
    龙小易咬着百奇饼干口齿含糊不清：“我要选游泳，听说游泳选的人少，而且能看各种肉体。”
    游泳还是算了吧，自家老婆绝逼上几次挂几次。白翊飞默默在心里打了个叉。
    庞亚在自己买的高级电脑椅上转来转去：“我想选电影赏析诶，听说平时上课就看看电影，最后考试写篇影评就行。但貌似超级难抢，跟赌博的胜率差不多。”
    任然拎着袋东西进来，恰好听见庞亚说话，边把袋子递给他边道：“我可以写个插件刷课。”
    “哎呀来壹份的牛肉干！……等等，你说啥？”
    “我说我可以写个插件刷课。”任然又重复一遍，顺便指指他的电脑屏幕示意。
    卧槽这么牛逼！几个非专业人士纷纷对计算机系学神叩拜。
    最终，抱住男盆友大腿的小瘦猴成功刷中电影赏析，龙小易的游泳没啥人抢也选得很容易，周蔼的太极拳半天挤不进最终换成羽毛球，而白家夫夫商量完毕选了个小语种日语。
    赌博般的选课完美结束，众人心满意足。
    两星期后，心满意足的天真小伙们垂头丧气回来，互相望望无语凝咽。
    “为毛报游泳的全是肥宅，别说妹子了，连个小帅哥都没有！”
    “电影赏析课老师好恐怖，每次都给我们看希特勒的纪录片……”
    “羽毛球课没球拍用，天天让我们往返跑和帮隔壁捡足球，想死。”
    秦卿整理了几下课本：“我这边貌似还好，就是普通的上课。”
    “哼，上帝偏心你们夫夫！”
    结果一个七天过去，秦卿狠狠打了自己脸。
    日语老师别出心裁让刚学完五十音图和几句基本对话的学生们组队互相练口语，前排俩姑娘喜笑颜开转过来，当场来了句超出教材前三章的内容：“ハクさん，すきです！（白先生，我喜欢你！）”
    白翊飞满脸茫然：“啊……？”
    老师转悠过来听见，揶揄着催促：“姑娘都表态了，小伙还不赶紧回复？”
    奈何白翊飞一共就会俩句，谢谢、再见。说再见似乎不太对，说谢谢他又没听懂对方说的是啥，只好愣愣地转向老婆求助。
    秦卿虽然提前朝后自学了点内容，能听懂姑娘说的是啥，但用中文他可以把对方怼得哑口无言，用日语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堵心得要命。
    白翊飞得不到帮助，灵机一动把仅会的俩句一结合：“ありがとう，さようなら。（谢谢，再见。）”
    姑娘：“……”
    老师：“……”
    老师猛地一拍手：“はい，ここまでだ。（好，到此为止。）”
    白翊飞长吁着直起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貌似很厉害的样子。
    秦卿愤愤地翻课本：发誓这星期要把整本教材学会拿去怼人！
    下课回寝室的路上，两人遇到了稀客。
    “嘿！”宋璨咧着大白牙朝他们挥手。
    “宋璨？文慧？”白翊飞快步上前：“怎么突然有空过来？”
    宋璨晃晃背上的吉他：“晚上接了个商演在这附近，她来给我加油。”
    文慧毫不留情面：“NO，我是来看你出糗的。”
    “诶诶诶，我现在好歹也是嘻瓜娱乐的练习生，很厉害的好不好！”
    “出道才算厉害好不好！”
    白翊飞听他俩拌来拌去，头痛地抬手：“好好好好好好好，停！一起吃个饭吗亲？”
    宋璨看了眼时间：“估计来不及，我得先过去作准备。嗯……愿意来看的话就帮我加加油。”
    哦原来是来拉观众的。白翊飞做了个手势，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我把人全叫去，保证不让你冷场！”
    “够义气！”
    						第57章 五十七、
    艾顿商业广场是B大附近的一个大型购物中心，也是外国人聚集最多的地方。每到傍晚就开始热闹，几乎天天都有商演，街上的人打扮时髦又新潮，再大胆出格的行为也没人会视为异类。
    白翊飞当时就是因为看中这里开放的氛围，才执意要考B大跟老婆一起相亲相爱。而今天，损友宋璨将登上广场中央的露天舞台，来场炫酷的表演。
    416四人、321四人、313的任然、文慧，十人齐聚台下准备为宋璨打CALL。
    “要不要买点荧光棒？”周蔼首次参与这种活动，显得格外兴奋。
    龙小易满不在乎挥手：“用什么荧光棒，你只要喊得比别人响就行。”
    周蔼看看四周围观的还不到三十人，而且几乎一半都是己方队友，觉得这压根没难度。
    结果出乎他预料的是，舞台灯光一亮，喇叭音乐一放，观众人数顿时几何倍增长，不出数分钟台下乌泱泱全是人头。
    果然是天天有商演的广场！大家对套路都娴熟无比嘛！
    天色昏黄的时候，主持人拿着话筒上台，开始给厂商打广告预热气氛。
    秦卿问身边的文慧：“宋璨是第几个节目？”
    “好像第七。”文慧回道：“我估计还得一个小时才轮到他上台。”
    好久……秦卿朝四周望望。由于厂商在舞台旁搞半卖半送活动，人声鼎沸热火朝天的，拥挤之下空气质量堪忧，胸闷得慌。
    胖丫个身体素质差劲的小瘦猴等下不会又晕倒吧？他踮脚到处寻觅。别说庞亚，连平日里很显眼的任然都没瞧见在哪儿。
    不过有任然在旁边照顾着应该不会出大问题，说不定是发现人太多，早早跑出去了也没准。
    白翊飞见自家老婆踮脚，好奇道：“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找？”
    “找胖丫，怕他身体吃不消晕倒。”
    “哦我看看。”白翊飞个子高，找起来轻松不知道多少倍，可惜片刻之后他也无功而返。
    “只看到周蔼和龙小易，任然他俩和我宿舍那几个都没在。”
    “那估计是人太多给挤散了。我们管自己看吧，等下结束电话联系。”
    白翊飞回了个OK的手势，想起什么又叮嘱道：“你要是身体不舒服也记得说，别硬撑。”
    秦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没好气道：“我好着呢。”
    虽然想着先看表演等结束再找人，但室友找不到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加上掏出手机发现信号只有一格之后更是惴惴不安。反正也还没轮到宋璨表演，秦卿习惯性四处瞟，期盼能找到其他人的蛛丝马迹。
    顾盼间，有个微妙的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个约摸三四十岁的男子，身材中等，在四月初平均十六七度的天气里还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下身却是完全不应季的五分短裤。脚上踩的球鞋肮脏不堪，压根就分不清本身颜色，显然主人的生活习惯很是糟糕。
    这打扮虽然诡异，但在艾顿商业广场上什么怪人都有，并不算离奇。吸引秦卿注意力的主要还是那男子的动作。
    一只手提着个黑色帆布大包，另一只手如同多动症般交替捶自己脑袋和朝前挥舞。动作幅度不小，有游客路过他附近他也完全不知避让，接连和数人撞上肩膀。
    秦卿忍不住拉了白翊飞一把：“那边有个人有些奇怪。”
    “哪个？”白翊飞朝他指的方向远眺，大致观察片刻，胡乱推测道：“行为艺术？”
    “不太清楚……”秦卿见那人朝这边人群越走越近，不由心底发慌：“我们离他远点。”
    白翊飞虽然觉得没什么问题，但老婆的命令最大，应声拉住龙小易和周蔼，加上文慧，五个人艰难地在人堆里穿梭，招惹骂声一片。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从正对舞台慢慢挪到舞台右边人数稍少的地方，仨强行被拖出来的倒霉蛋满脸茫然：“不是才第三个节目么，我们出来干啥？”
    秦卿解释道：“那边有个人行为举止很奇怪。”
    龙小易大翻白眼：“拜托，这是在艾顿商业广场哎，百分之九十的人行为举止都很奇怪！”
    白翊飞坚决拥护老婆：“反正这儿也能看到表演，人还少。”
    文慧也表示赞同：“里面好挤，我都快闭气了。”
    周蔼挠挠头：“要不我和小易两个人进去？你们在这儿等着，看完再碰头。”
    龙小易疯狂点头表示同意。秦卿踌躇两秒，刚想说要千万注意安全，舞台左边突然传来阵骚动。
    “咋了？”周蔼转头望去。
    黑鸦鸦的人群宛如被水冲垮的蚂蚁窝，伴随着奔腾之势滚滚涌动。突变导致有人猝不及防摔倒，根本没机会爬起就被后人踩踏过，淹入无数鞋下看不见踪影。台下惨叫连连，台上主持人说着话猛然呆若木鸡，随后对着话筒发出凄厉的尖叫。
    离骚动中心稍远的五人还在愣神，洪水已转瞬冲到眼前！
    秦卿最先反应过来，喊了声逃，迅速拉起左右两边的白翊飞和文慧就跑。这可怕的人潮之下他也顾不得再拉扯剩余俩人，只得竭尽全力把能带的带上。
    白翊飞运动细胞发达，边横向跑边还有余力朝后望，仗着身高优势远眺几番，震惊道：“卧槽！”
    文慧担心男朋友，焦急地问：“怎么回事？宋璨有没有危险？”
    白翊飞心跳得飞快，打着冷颤转回来：“卧槽是发生了火灾吗？那边好多人躺倒在地，身上还冒着火啊！”
    “人、人死了？”文慧吓得声音都抖。
    秦卿冷静地拉着他俩转向：“先别想那么多，逃命要紧。”
    人潮组成的洪水逐渐四散开，跑动速度放缓渐止，三人喘息着停下脚步茫然四顾。
    所有人都很恍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卿掏出手机，发现信号还是只有一格，电话无法打通，只好又揣回兜里。
    旁边文慧带着哭腔问白翊飞看到的场景。
    “我就看到地上有火，面积还不小，中间隐约躺着几个人影……”
    “是、是台下吗？”
    “是台下。台上没事，你放心，宋璨在的后台离得远，应该不会受到波及。”
    文慧虽然平时性格比较女汉子，但毕竟还是不到二十岁的小女生，加上心里担心相恋多年的男朋友，不由自主开始小声抽泣。
    白翊飞束手无策，多次瞟秦卿试图发送求助电波，都发现对方注意力没在这边，只得作罢。
    “秦卿！”
    谢天谢地有人救场！白翊飞迅速转头，发现出声叫人的是庞亚，庞亚身后还跟着高出他大半个头的任然。
    “胖丫。”秦卿松了口气，旋即奇怪道：“你们怎么是从那边过来的？”
    庞亚举起手中装着奶茶的塑料袋示意：“去买了个奶茶……舞台那边咋回事？”
    “还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其他人？手机有没有信号？”
    “没有……”庞亚边说边掏手机：“信号也没有……”
    五人如木桩般伫着沉默无言，偶尔夹杂进文慧的抽泣，气氛僵硬。
    半晌，秦卿开口：“总之，现在有几种方案。一是找小易跟周蔼，他们刚才就在附近，应该跑不出多远。二是先回舞台附近找宋璨，顺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三是再往外走，到手机有信号的地方联系其他人。”
    文慧胡乱擦着眼泪：“我要去找宋璨。”
    “我们分头行动。”任然提议道：“约个地方，我跟亚亚往那边去，路上顺便找人和打电话，你们找宋璨的路上也可以顺便找人。”
    这提议不错，双方都有效率。五人商定好到一站路开外的地铁站旁肯德基店门口集合，分两个小组开始行动。
    现在有六人下落不明，理论上应该是416仨人在一起，龙小易周蔼在一起，宋璨独自一人。416的仨人因为从很早之前就没再见行踪，无法判断大致去向，要找只能碰运气。
    文慧自然是以找宋璨优先，秦卿虽然觉得从距离上来说龙小易和周蔼更容易找到，但拗不过文慧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只好先陪她。
    万幸的是发生意外之后演出中断，宋璨担心女朋友所以偷跑出来找人，正巧同三个往回走的半道碰上面。
    “文慧！”他激动地冲过来抱住女朋友原地转圈。
    “呜呜呜我好害怕！”文慧总算找到主心骨，纵容自己揪住对方演出服的衣领放声大哭。
    宋璨乱七八糟哄了会儿，听哭声渐小，边拍小孩般拍她背，边跟秦卿沟通现场情况：“听说是有人故意在人堆里倒汽油放火，我没亲眼看到，但我们的主持人看到了，被吓得不轻。”
    秦卿跟白翊飞互相看看，异口同声道：“那个怪人？！”
    “哪个怪人？”宋璨茫然不解。
    说话间，警笛声由远接近，警察叔叔们匆匆跑入，开始清场。
    四人按照指示往外走，秦卿频繁回头张望，走出百米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道：“我觉得我需要去找一下警察告诉情况。”
    “我同意。”白翊飞走回到他身边：“我陪你去，宋璨你带着文慧先走。”
    						第58章 五十八、
    跟警察叔叔做完笔录又核实监控，等结束时已接近午夜时分。中途手机信号恢复正常同其他人取得联系，全体安全，两人总算放下心。
    “好的，谢谢你们，麻烦尽量保持手机畅通，有情况的话再联络。”
    “不客气，应该的。”两人跟警察叔叔告辞别过，走出购物中心望着漆黑的夜感慨万千。
    这兜兜转转的心真累……
    “我应该早点过去阻止那人的。”秦卿叹了口气：“早点的话，可能就不会发生惨剧了。”
    白翊飞搂住他的肩朝地铁站走：“这怎么说得清，万一他直接朝你身上泼汽油呢？万一他跑掉去其它地方放火呢？我们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事，不能强求太多。”
    “你说得有道理。”秦卿若有所思被他搂着走了几分钟，疑惑道：“我们去哪儿？”
    刚才联系同伴们的时候已接近门禁时间，任然说是带着人先回去，宋璨和文慧也去宾馆休息。现在不说学校大门肯定没法进，地铁末班车估计都赶不上。
    “住宾馆和住肯德基，你选一个。”
    “……”
    三天后，警方公告登出。
    犯罪嫌疑人陈某，1973年生，H市人在B市打工。家人证实为精神分裂症患者，有严重幻听幻视，事发当时疑似处于急性发作期。携带桶装汽油在人群中倾倒后利用打火机点燃，犯罪嫌疑人当场烧死。
    “跟我妈一样的病。”周蔼哑着嗓子瓮声瓮气放下手机：“我妈也有很严重的幻听，老说有人在她耳边念叨，让她做这做那。之前说有坏人要来害我，非拉着我想跳窗逃跑，七层楼高。”
    庞亚抖了抖：“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控制吗？”
    “坚持吃药，不要制造紧张气氛，还有就是作息一定要正常。”周蔼举起肌肉发达的胳膊：“作为家人，保持身体健康不让她担心也很重要。”
    龙小易上前拍拍他坚实的臂膀：“兄弟，我真的很崇拜你。纯爷们，真汉子！”
    周蔼憨憨朝他笑：“我妈是因为生我得的病，我的过错我来承担。”
    宿舍内两大话痨罕见的卡壳冷场，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他。
    听起来特别凄惨，但当事人面带笑意神情放松，貌似并不在乎这事给他带来的影响。这到底算是好还是坏？
    最终，龙小易还是选择岔开话题：“啊……五一节你们有安排吗？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庞亚犹豫道：“任然有约我去游乐园。”
    擦，真是如连体婴儿般黏糊。龙小易愤愤转向秦卿：“你们呢？你们去哪儿？”
    秦卿抬头回他：“不知道，没说过。”
    哎哟嗬，这么冷淡，莫非夫夫吵架了？龙小易挤眉弄眼打听：“胖丫那边那么要好，你们老夫老妻居然没点表示？”
    秦卿微笑着合上书：“因为老夫老妻知道节假日肯定是跟对方过的啊。”
    我靠，又莫名被塞一嘴狗粮！321俩单身狗委屈地抱成团呜咽。
    庞亚在后头晃晃手机：“我、我问了任然，他说可以大家一起去玩。”
    “拜托你们不要再发狗粮了谢谢！！！”
    约得早，不代表就一定能成行。放假前两天，周蔼接到家里电话说是妈妈想他，让他抽空回家看看。
    龙小易差点说我陪你回去吧，不然你走了就只剩我一个单身狗怎么活！
    但由于周蔼家不是他的家庭登记地，没法买学生火车票，巨额的票价让他打了退堂鼓。最终还是大家凑份子买了点水果补品，委托周蔼替他们问好。
    周蔼走后，龙小易痴傻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癫狂思考约好的五一游乐园之行该怎么办。
    本来他还能跟周蔼哥俩好做个伴，现在只剩他独自被两对狗男男闪瞎狗眼，简直不能更悲催！
    不行，要自救！
    他掏出手机猛翻通讯录，看到个近期很熟悉的号码，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噼哩啪啦发过去条短信。
    ——嗨~你愿意近距离围观两对男男搞基吗？
    叮。
    ——？！一万个愿意！！！
    完美解决难题。
    放假当天早上约好的时间，六人在学校生活区南门口集合。
    龙小易腆着脸介绍：“这、这是我朋友宁谙。”
    白翊飞歪着头打量那个姑娘，觉得有点眼熟。片刻后他恍然大悟：“是你！元旦晚会偷拍我们的那个！”
    宁谙姑娘扭捏地左摇右晃：“哦嗬嗬嗬，你俩太美型了嘛~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一次啦？”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白翊飞大无畏挥手。秦卿顺势揪住龙小易盘问。
    “你们俩怎么变成朋友了？”
    “就元旦晚会那次交换了手机号偶尔聊聊天。”龙小易解释道：“都是资深腐门人，有共同语言，聊得还挺好的。”
    这个资深腐门人为毛听起来如此惊悚。秦卿下意识望去，宁谙姑娘正小脸通红地看着任然和庞亚你一口我一口分面包吃，感觉下一秒就会激动到晕倒。
    “……你看好她啊。”他不放心地朝龙小易叮嘱。
    龙小易回了个OK的手势，表示尽在掌握。
    欢乐谷游乐园距离B大约摸四十分钟左右车程。地铁得换乘三次，公交车倒是有免费专线直达，六人商量之后决定还是坐公交。
    然而等他们到站台一看，顿时傻眼。节假日学生们基本上都跑出来玩，欢乐谷游乐园坐地铁不方便，就导致公交站台这儿堪称人山人海。
    “妈呀，这挤得上么？”庞亚嗦着甜牛奶直咋舌。
    任然乐呵呵当妈：“估计等第二或者第三辆应该能挤上。”
    白翊飞提议道：“要不我们换地铁？”
    恰好一辆公交车准备出发，排着队的学生们呼啦啦往车上涌，车子神奇的载客量居然硬是把人山人海运走大半，让人瞠目结舌。
    “公交车好像也还行。”宁谙表态。
    既然姑娘发话，那几个没啥特别追求的小伙子就都听她的，安安心心排队等下趟车。
    十分钟后，第二辆公交车悠悠开到入口处。人群开始骚动，管理员边开闸边提醒注意安全，声音被淹没，丝毫听不清楚。
    年轻人硬是逼出大妈在菜市场抢购打折菜的气势，目视车门蠢蠢欲动。
    大城市人真多。秦卿刚在心里暗暗感叹完，脚已经不由自主被人推着朝车门挪。集体的力量是强大的，居然能让人几乎脚不沾地就上车。
    “老婆这里。”白翊飞把人从潮水中拽出，塞进预留的角落内。
    秦卿调整好朝向站稳，顺便找其余四人。任然和庞亚站在车尾抬高一阶的地方，龙小易和宁谙就站在旁边不远，跟他们隔着俩座位。
    司机大叔指挥挤在门口的几个人往内倾，关上车门发动汽车，猛一脚油门，车内顿时东倒西歪。
    “卧槽！”白翊飞单手咣地拄在车玻璃上跟老婆来了个壁咚，遂即后脑勺被顶端晃来晃去的拉手砸得生疼。
    秦卿被那清脆的撞击声吓了一跳，赶紧问：“你没事吧？”
    白翊飞咬牙切齿：“这特码就是我讨厌坐公交车的原因。”
    看来个子高也有坏处。秦卿低头偷笑，把他拽过来几分，尽量远离拉手。
    可惜空间有限，那几个拉手偶尔还是会跟白大少爷尊贵的脑袋来个亲密接触，显得既可笑又可怜。
    龙小易和任然也很高，秦卿朝两人望去，龙小易运气好，脑袋边那个拉手被他抓在手里，再旁边的碰不着。任然比白翊飞还可怜，由于站在抬高一阶的地方，脑袋得时刻低着才不会撞到车顶，特意垂下的脖子看着都累。
    还得保持四十分钟姿势，简直丧心病狂。
    “回来的时候还是坐地铁吧。”秦卿小声提议。
    “好主意。”白翊飞举双手双脚赞同。
    四十分钟后，公交车总算悠悠在欢乐谷游乐园停车场停下，开门泄洪。近百人从车上下来，呼朋唤友寻同伴，集合商量找路线。
    任然使劲捏脖子按摩，显然是难受得紧。
    白翊飞鼻青脸肿：“我感觉我被公交车拉手群殴了。”
    宁谙笑得不行：“我给你数着，一共砸到二十七次。”
    “回去改坐地铁吧。”秦卿又朝大家都提议一遍，收获无数个同意。
    跟受刑比起来换乘算得了什么！
    “OK，那我们开始玩吧！”龙小易打了个响指：“怎么安排？”
    庞亚满脸兴奋：“先把最刺激的几个都玩遍！”
    要玩这么大吗！其余几人面色很是沉重。
    “快快快！”小瘦猴拉起男盆友就往过山车方向跑。
    龙小易征求了一下姑娘的意见：“宁谙你没问题吧？坐不了的话我可以陪你玩其他的。”
    宁谙朝他笑笑：“我以前坐过，应该可以的。”
    现在的姑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六人前后赶到过山车底下，这边园内是国外进口的悬挂翻滚式过山车，乘坐者身体向下面朝大地，途中能体验到零重力侧向翻滚。
    巾帼立马傻眼：“啊啊啊怎么是这种！这种我不敢坐！”
    秦卿连坐秋千都怵，原本想着大家都上，不上好似不合群，既然现在姑娘表示不敢上，那自然要把握住绝妙机会。
    “那我陪你在底下等他们。”
    						第59章 五十九、
    四名勇士威武雄壮地坐上过山车，两只小绵羊在底下抱着衣服包包等人。
    “胖丫居然跑去坐第一排？！”秦卿直摇头。真没看出来庞亚胆子有这么大啊，莫非是因为男盆友在旁边所以天不怕地不怕的缘故？
    宁谙跳了两下：“哎呀，如果他们下来说不可怕的话，我要不也去试试。你去吗？”
    秦卿赶紧拒绝：“我还是算了吧。”
    宁谙眯起眼睛打量他片刻，断言道：“你肯定是受！”
    “……”
    几分钟后，尖叫连连的过山车停下，两只小绵羊慢吞吞去出口接勇士。
    白翊飞面色如常出来从老婆手里接过外套。
    秦小绵羊旁敲侧击：“感觉怎么样？”
    白大少爷言简意赅：“还好。”
    紧接着龙小易一步三回头挪出铁栅栏，站到仨人旁边。
    宁谙好奇道：“你在看啥？”
    “胖丫吓坏了，任然在哄他……我原本想帮忙，但是工作人员让我别逗留，我只好先离开。”
    刚才那个誓要把最刺激项目玩遍的勇士在第一个项目就吓、吓坏了？
    众人不约而同抽抽嘴角。
    又望眼欲穿等了几分钟，任大帅哥总算搂着脚软的小瘦猴拐带出来，朝大家无奈叹气。
    “你们先去玩吧，亚亚估计还得休息会儿。”
    龙小易低下头跟宁谙啧啧有声：“看到没，简直攻受分明。”
    宁谙视线从旁边某位压根不敢上过山车的人士身上瞟过，郑重点头：“嗯！”
    六人行缩减成四人行，仨小伙子征求姑娘意见：“宁谙想玩什么？”
    宁谙反问：“秦卿想玩什么？”
    秦卿突然被点到名，眨眼道：“都行？”
    “好，那我们玩跳楼机！”
    姑娘你也太狠了点吧！秦卿艰难点头：“……行。”
    结果还没走到跳楼机底下，老远听见那些惨叫声，小绵羊就头皮发麻躲在老公背后打死不愿过去。
    宁姑娘无言以对，妥协道：“那旋转木马走起？”
    龙小易小声嘀咕：“游园小火车或者旋转咖啡杯也行。”
    秦卿自知给他们拖了后腿，从老公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道：“你们不用管我，我可以帮你们拿东西。”
    宁谙吐槽无力：“到底谁策划的来游乐园啊！”
    大家齐齐甩锅：“任然！”
    四人沿着主干道边走边玩，把或刺激或悠闲的项目参与了个遍，玩得还算尽兴。另一头的俩人不知道情况如何，直到中午十二点过才打电话来问要不要去吃午饭。
    秦卿抬头看看，发现旁边就是美食街，便道：“我们就在美食街这里，你们过来吧。”
    等人期间四人找了家看上去还挺雅致的店坐下，白翊飞拿了钱包说先买点饮料，龙小易想着六杯饮料不太好拿，起身跟去帮忙。
    没多久，任然牵着庞亚找到他们，就坐休息。
    宁谙姑娘满脸艳羡：“你们好恩爱，手牵手诶。”
    庞亚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
    宁谙继续感叹：“哇，我刚开始真没想到校园先生居然有小男盆友，元旦晚会那天看你跟舞伴跳舞，还以为那是你女朋友。”
    任然抬头哑然地看着她：“你不知道？”
    宁谙茫然回看：“知道什么？”
    秦卿也讶异：“龙小易没告诉你？”
    宁谙：“……啊？”
    庞亚崩溃地捂住脸：“啊啊啊住嘴不许说！”
    任然淡定地看了他一眼，朝宁谙道：“亚亚就是舞伴。”
    宁谙：“哈？？？”
    白翊飞和龙小易端着六杯饮料回来，看到呆若木鸡痴痴傻傻的宁谙，好奇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秦卿从白翊飞手里接过饮料：“大概是世界观正在接受海啸的冲刷。”
    这又是什么梗？白翊飞挠挠头，没整明白。
    既然人到齐，那就可以讨论吃啥了。他们坐的店是家西餐简餐，菜色不多，但游乐园里的餐基本都那样，就没再换店。
    意面、炒饭各点几份，加上小吃，看起来也像模像样。
    这边秦卿点的炒饭端上来里面有几簇西兰花，他皱了皱眉，白翊飞了如指掌伸叉子把菜一一叉走，换过来两粒肉丸。
    那边任然和庞亚两人挨着脑袋小声询问有没有什么不吃的，然后进行互换。
    宁谙看得饶有兴致。
    服务员又送过来几个巧克力圣代，秦卿捞完巧克力酱，顺手把冰淇淋推给白翊飞解决。
    宁谙终于忍不住开口：“哎秦卿，你们俩真的好有默契啊，交往多久了？”
    龙小易也很感兴趣：“哎这个还真没问过。”
    秦卿慢条斯理回复道：“那要看从什么时候开始算。”
    “当然从其中一方表白开始算啊！”
    表白开始算啊……秦卿眯眼回想片刻：“大概五年多吧。”
    围观四人组齐喷水。
    五年多？！
    简直可怕。
    白翊飞眼冒蚊香圈：“哪来的五年多，你从啥时候开始算的？”
    哦？时间居然不统一？四人齐齐眼睛发亮。
    “天台那次啊。”秦卿伸叉子抢走一粒肉丸：“不是从其中一方表白开始算么。”
    有道理……白翊飞缓缓点头：“对，五年多。”
    听起来为毛如此不靠谱。众人面露犹疑。
    宁谙小心翼翼举手：“那个，我能问问你们交往这么久，父母知道吗？还是说五年多都瞒着父母？”
    龙小易一怔，主动接锅：“……额，秦卿我没征求过你的意见，所以没跟她说。”
    宁谙：“？”
    秦卿：“你还挺讲义气的，不过没关系，你说吧。”
    宁谙：“？？”
    龙小易：“哦，好。那个，宁谙啊，他们……”
    刚被男盆友出卖女装大佬身份的庞亚猛然打断：“放着我来说！！！”
    宁谙：“？？？”
    庞亚兴奋地苍蝇搓手：“其实他俩已经结婚了！”
    宁谙：“哈？？？？？”
    整个下午，宁谙姑娘走路都是飘的。
    女装大佬带给她的只能算是震撼，已婚夫夫那简直就是爆了个核弹！
    龙小易第四次把走路差点撞上东西的可怜姑娘拖回来，郑重其事道：“亲，冷静点儿，这很稀松平常。”
    哪里稀松平常！！！宁谙悲愤地怒视他。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宁谙默默转向旁边俩面色如常的罪魁祸首。今天一路玩下来，她无数次听白翊飞喊老婆，原本还以为是两人感情好叫得亲昵，现在知晓那是真真正正的老婆，顿时无法直视。
    “他们结婚了怎么还住宿舍啊，亲热的时候你们不尴尬吗？”宁谙实在难以想象同住室友的崩溃。
    龙小易挠挠头：“还好啊，他俩平时很淡的，还没胖丫跟任然黏糊。”
    很淡又是什么概念！宁谙内心仿佛有十八只小手在挠，特别特别想眼见为实。
    五月份一到，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K市由于地理原因，每年最热的时候也就二十五六度，偶尔几天到三十度窜一窜，很快又会恢复。B市则不同，五月的温度就已经直逼三十，更别提六七八月。
    白翊飞虽说之前暑假来过B市一次，但毕竟只有两三天，而且都住在酒店里，冷空调很足。现在宿舍不但没空调，电风扇还迷你得可怜，简直要命。
    “老婆，你之前做课题的那两个暑假是怎么度过的？”
    白大少爷横在老婆床上狗喘，短袖掀上去露出肚皮散热，脑门都是汗。
    “我住冉师兄宿舍，他们那儿可以装空调。”秦卿合书回头瞟他，看到那一脑门的汗，叹了口气起身去卫生间绞冷毛巾给他擦。
    “那为毛我们这儿不能装？”白翊飞悲愤地把冷毛巾从脸上扯下来。
    周蔼把自己的小电扇抱在怀里吹：“旧宿舍楼电容量不够，装了会跳闸。”
    真是的，一点都不以人为本！白翊飞长手长脚在狭窄的小床上滚了两下，半边胳膊腿挂在外面，突然想到个主意。
    “老婆我们去外面租住段时间吧！”
    既有空调又能啪啪啪，还可以随手逮住摸摸亲亲不用忌讳室友，神仙般的日子！
    “不行。”秦卿毅然拒绝：“不可以这么娇气。”
    龙小易噗地喷水：“娇、娇气？”他眼睛余光瞟向白大少爷纹路清晰的腹肌，线条明显的上臂，完全无法接受娇气二字。
    白翊飞张张嘴想辩解，还没说出声，就被老婆啪地堵回来。
    “再胡搅蛮缠也不行！”
    呜呜呜老婆好凶。大狗狗委屈地耷拉下尾巴，在321室友同情的目光中缓缓离开。
    此路不通，怕热的白大少爷只好想办法在宿舍里降温。大功率电器无法使用，但最近新兴起一种叫空调扇的装备，却是可以使用的。
    稍麻烦的就是如果想制冷温度低，要放冰块在水箱里。白翊飞灵光闪现跑去冷饮店问能不能每天出钱买点他们的冰块，得到肯定答复之后终于乐呵呵跑去超市领回两台空调扇。
    321和416热烈鼓掌夹道欢迎！
    任然来找庞亚的时候看见这神器，也迅速跑去购入。他们计算机系的宿舍里每人一台电脑同时开启，简直热到怀疑人生。
    空调扇开始在男生宿舍里流行，每天都有人扛着机子搬回宿舍。女生们获得此消息也蠢蠢欲动，毕竟价格不贵可以在宿舍使用并且制冷效果还不错。
    渐热的五月，学校附近超市里的空调扇和冷饮店里的冰块差点卖脱销。
    						第60章 六十、
    复习月到来，习惯临时抱佛脚的部分学生又开始呜呼哀哉。
    发现自家男盆友是学神的胖丫同学不用多说，每天准时到313报到，比上课都勤快。白家夫夫专业不同没法辅导，只得各自奋斗。
    某天，321迎来了416的三位学渣。
    “嫂子救命！！！”老四声泪俱下。
    怎么了这是？秦卿默默把抱住他大腿的老四架开。
    老四继续哭诉：“大哥讲题总是跳步骤，根本听不明白！”
    那货向来爱跳步骤。深受其害的小绵羊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你们的题我又不会，找我也没用啊。”
    老二唰地抽出课本：“高数麻烦指导一下！”
    原来是要讲高数，高数倒的确是同上的，考试内容也相同，指导指导无可厚非。
    于是小老师课堂再次开课，干脆再叫上隔壁宿舍自己班的同学，就地取材拿纸笔讲得不亦乐乎。
    被室友嫌弃的白大少爷是后来直到第三堂课上完才知道的，当即在321大耍赖皮。
    “你怎么只教他们不教我啊！”
    秦卿无奈：“那你哪题不会？我给你讲。”
    老子哪题都会！老子就是不爽老婆被霸占了而已！
    白大少爷坐床上气呼呼朝旁边站着的自家老婆瞪眼。
    秦卿刚想哄几句，手机嗞嗞开始震动。他掏出一看发现是沈教授发来叫他过去的短信，只得暂且撇下闹别扭的大狗狗，出门去实验楼。
    等他忙完教授吩咐的内容回到宿舍已是晚上九点多。宿舍里气氛怪怪的，仨室友都无声朝他做鬼脸，对着他的床铺指指点点。
    啥意思？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发现大狗狗整个埋在他的被子里，只露出黑不溜秋的后脑勺给他看。
    秦卿转头朝室友们做口型：他怎么了？
    龙小易做了个引颈就戮的姿势：生气了！
    这傻狗真是……小绵羊放下手中的东西，到床铺边趴大狗狗背上软糯糯地问：“晚饭吃过没？”
    哼！吃不吃要你关心！反正你都不管我！大狗狗还在闹别扭，面对墙不吭声。
    僵持几秒之后，背上暖烘烘的身子退开，趿拉着拖鞋走去卫生间。
    就不能多哄两句么！多哄两句就原谅你了啊！白大少爷气个半死，憋屈地一头扎进被窝誓死不离开。
    洗漱声持续片刻渐止，拖鞋的趿拉声又靠近。白翊飞死死扒住床板打算今天就在这上面扎根。他恨不得自己能突然拥有蜘蛛侠手脚的那种吸附能力，人在床在，人亡床亡。
    然后他感觉到床板微震，暖烘烘的小绵羊爬上床越过他，挤到他与墙之间，拱进他怀里。
    熟悉的味道瞬间充斥鼻腔。
    白大少爷差点失声痛哭。
    有老婆真好……
    “睡吧。”小绵羊轻轻咬了口大狗狗，鼻尖碰鼻尖蹭蹭。
    龙小易路过去洗漱，看到这场景激动到当场发出花腔高音：“你们今天一起睡？！”
    秦卿朝他眨眨眼，讨饶道：“嗯，就一晚。”
    龙小易疯狂挠自己胳膊：“上演现场版吗？！”
    “……管你自己洗漱去，谢谢。”
    这学期的考试安排得早，六月二十号刚过就已全部结束。又到了回家的日子，但这次情况却有些不同。
    “我陪你嘛，我们外面租房子住，省得你再借住冉师兄那里。”
    “我俩都不回家妈不得难受死，前几天还催着让回去呢。”
    “回啊，抽空回去陪她几天再回来，你做课题我去找地方打工。”
    “房子也不好找吧，就暑假住两个月怎么租？房东哪会肯。”
    庞亚在一旁边收拾行李边听白家夫夫拌嘴，咂摸着发觉自己似乎能帮上忙，出声道：“哎秦卿你们暑假要找房子住？我有地方啊！我要去我二舅公司实习，他有套小二居就在这附近，说是可以让我住。”
    哎哟这么巧？白翊飞喜笑颜开：“那劳烦帮我们问问，能租住其中一间么？可以付钱。”
    “行！”庞亚当即掏出手机打电话，果然得到同意的答复。
    于是路线临时变更，仨人带着行李蹭坐上任然的银蓝色马自达，直奔庞亚二舅的小二居。
    小二居离B大生活区稍有点距离，但离学校正门很近。是那种新建的电梯高层楼，装修很新，原木色和白色交织，干净又整洁。
    只是估计久未有人住，没什么生活气息。但这对于四个小伙子来说压根不是问题，青春洋溢的肉体很快就把活人气带到房子的每个角落。
    “电梯直达地下一层就是生活超市诶，超赞的！”庞亚兴奋地直跳。
    “挺好，附近有商业街，吃饭也方便。”秦卿推着行李辨认方向。这小二居进门正对中间的厨房餐厅和客厅，左右两边分别两间卧室，一南一北。
    布局不错，隔着客厅的距离互相不太会影响。
    特别是某些咳咳咳的时刻。
    租客自觉让位：“我们住朝北的。”
    朝北的卧室稍小，但卫生间和阳台居然齐全，让人惊喜万分。朝南的大卧室也有卫生间和阳台，多个步入式衣帽间，这对于小二居来说非常难得。
    如果不是总面积小，完全可以叫做大二居了。
    四人收拾好行李，去底下生活超市看关乎未来两个月口腹之欲的商品。
    这生活超市面积非常大，而且主打便利、宜居。光可以直接食用或者稍作加工食用的餐品就占据近八百平方米货架，蔬菜、水果、各类熟食应有尽有，寿司、面包、卤菜、凉拌菜，各种调味料和冷冻杂货忙得眼睛都看不过来。
    “居然有麻辣烫！”庞亚震惊万分。
    “A5和牛都有？！”白翊飞目瞪口呆。
    秦卿探头看了眼白翊飞说的牛肉，感叹道：“哇，好贵。”
    任然拿起袋火锅底料：“亚亚我们煮火锅好不好？”
    “好啊好啊！”庞亚流着口水傍住男盆友胳膊，腻歪地挑速冻丸子和肥牛卷。
    这边这对买火锅料，那边那对就去买了点卤菜和凉拌菜，众人满载而归回楼上开火煮火锅，热气蒸腾之下把空调温度打低，吃吃喝喝爽得不行。
    暑假就这么开始了。
    任然毕竟家就在B市，不好有家不回在小二居长住，只好时不时过来晃荡两下吃个饭过个夜。
    庞亚跟任然借了个自行车，每天早上吭哧吭哧骑着去他二舅的软件公司实习，晚上再吭哧吭哧骑回来。
    秦卿除去泡在实验室跟沈教授做课题之外，暑假学校里没什么人，总算能悠哉游哉去泡图书馆，过得忙碌又充实。
    白翊飞找了家咖啡店打工，原本是想着离房子近，来回方便。结果老板得知他在B大念工商管理之后，非要把店交给他发扬光大，弄得他一脸懵逼。
    八月初，白大少爷过了二十岁生日，紧接着就是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庞亚很是艳羡：“虽然早就知道你们结婚了，但还是觉得好厉害。”
    任然嘴唇蠕动了几下，没能说出话。
    小瘦猴还在那儿傻乎乎地感叹：“真羡慕呀……”
    任大帅哥黑着脸放下碗筷起身：“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白家夫夫互相瞅瞅，觉得有点不妙。
    白翊飞朝老婆无声做口型：要跟去看看情况吗？
    秦卿思考片刻，回以口型：我去看看吧。
    小二居出门左拐再右拐，秦卿发现任然还站在电梯口。
    不知道是在等电梯还是等小瘦猴，亦或者只是站着想事情。
    他走过去劝解道：“任然，庞亚不是在故意针对你，你别放在心上。”
    任然没回话，只不耐地抬手按了两下已经点亮的电梯键，似是在催促电梯快来。
    秦卿知道他心底不爽，但蠢蠢的小瘦猴压根都不晓得男盆友在生气，没法直接叫当事人出来道歉劝和。可如果就这么让任然回去，两人之间肯定会有看不见的疙瘩产生，影响未来的感情。
    干脆把矛头引自己身上吧，让任然把怒火对准外人，发完火，继续做回那个完美的情人。
    他暗暗叹了口气，出声道：“庞亚就是那心直口快的性子……”
    “亚亚什么性子我比你了解！”任然一拳砸在电梯面板上，赤红着双目转过头：“别老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指手画脚！”
    秦卿张了张嘴，停顿两秒这才道：“……抱歉。”
    叮。电梯到达。金属门打开，任然长腿迈入轿厢，用力按下关门键。
    秦卿盯着楼层数字逐渐变小直至地下二层停车场，这才挪动僵硬的腿回房间。
    晚餐已结束，没瞅见庞亚，估计回自己卧室了。白翊飞倒是在厨房洗锅，秦卿垂着眼在门口发了会儿呆，过去厨房从背后缓缓环住他的腰。
    “回来了？情况怎么样？”白翊飞边说边擦着洗干净的锅。
    背后隔很久才传出文不对题的回答：“……还好有你。”
    大狗狗茫然地甩甩尾巴：“唔？”
    “没什么……周年快乐，老公。”
    “周年快乐，老婆。”白翊飞扔下锅转身来了个亲亲，顺势加深这个吻，跟香甜的小舌头嬉戏玩耍。
    底下紧贴的部位逐渐火热，小绵羊喘息着退开少许，罕见的伸手拽住对方衣领勾勾搭搭主动提要求：“去卧室。”
    大狗狗满头雾水：“你刚不是说明天要跟着沈教授去外面到处跑今天不想累着吗？”
    “不管了。”
    “……！”
    						第61章 六十一、
    三天后，任然带着几箱水果和吃食上门，趁吃完晚饭的间隙悄悄把秦卿叫到角落里说话。
    “对不起，我那天有点冲动，骂得挺难听的……”
    看样子是冷静下来了。秦卿抱胸点头道：“没事，我懂。”
    没想到任然还会特意来跟他道歉，性格的确不错，值得深交。
    白翊飞耳尖听到几分，过来追问：“什么骂得挺难听？”
    嘘——秦卿赶紧抽打他让他住嘴，省得那边坐着的当事人小瘦猴听到了内疚。
    白大少爷边挨打边在老婆头顶朝任大帅哥瞪眼，脸上写满你特码给我仔细解释清楚。
    任大帅哥双手合掌讨饶。
    晚上快十点钟的时候，庞亚偷偷跑到次卧，挤眉弄眼想让白翊飞出去片刻，试图跟秦卿说悄悄话。
    这俩人怎么老喜欢霸占我老婆！白翊飞气呼呼地在老婆的示意下滚去客厅。
    秦卿看庞亚无比小心谨慎地关上房门，无奈道：“怎么了胖丫？”
    庞亚蹭到床沿挨着他：“我……我感觉任然最近好像在生气，以前跟他发短信他都秒回的，但这几天回得慢了很多。”
    你个迟钝鬼居然也能察觉到！秦卿整个吐槽无力。
    “……所以他今天说想睡这儿，我……”
    秦卿猜测道：“你心里有点别扭？”
    庞亚：“不，我想跟他上|床。”
    秦卿：“噗！”
    庞亚：“所以我想问问你，上|床到底疼不疼啊啊啊我好慌！！！”
    秦卿脱力地擦了把汗：“你们不是一起睡过好多次么，一次都没做过？”
    “没做到底啊啊啊！！！”
    居然这么纯情（并不）的么！还没成年就被大色狼诱拐好几次的小绵羊自愧弗如。但这个事要怎么跟没经验的小瘦猴讲，还真有点难度。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反正就完全倚靠攻方。攻方技术好熟练度高就舒服，攻方技术烂就疼到疯癫。可如果这么说，似乎把责任全扔给了任然，对任然不太友好。
    对了，还有个重要问题。
    “你买套了么？还有润滑剂。”
    小瘦猴痴呆地微张着嘴摇了摇头。
    秦卿头疼地扶额。
    妈蛋为毛要进行如此细致的教学！自己百度去不行吗！
    “你什么都没查过，一丁点儿都不懂？”
    “我懂啊！”小瘦猴挺了挺孱弱的胸膛：“我知道要走后门儿！”
    “……”秦卿默默把他推开：“劝你还是多了解了解再下手，或者你跟任然直说，让他了解去。”
    随口这么敷衍而过，后果就是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被慌张的敲门声惊醒。
    白翊飞支棱着一头狗毛茫茫然抬头：“谁啊？”
    任然急切的声音传入：“亚亚发高烧了怎么办？！”
    我靠，发高烧送医院啊，敲我们门干啥！白翊飞嘎吱又躺回去，抱着身边的老婆嗅。
    秦卿踹他一脚：“起来去看看。”
    老婆的命令怎能不从。白翊飞只好又毛躁地挠着头毛坐起身，出去客串医生。几分钟后他抽着嘴角回来跟老婆汇报：“那傻逼无|套内she还不善后。”
    你们俩大爷的，不都说了先了解了解再下手吗！！！秦卿生无可恋睁开眼，披上外套去帮忙收拾残局。
    庞亚本就体质弱，俩新手大爷又啥也不懂瞎搞一气，弄完没多久就开始发高烧。四个人都不是学医的，这种事不敢托大，只好连夜把人送去医院。
    幸亏大学城这儿暑假人少，晚上医院急诊没什么人，不然丢脸都能丢死。
    医生大叔检查完，嫌弃地望着仨人：“谁是他男朋友？”
    白家夫夫默默捂住脸往后退。
    任大帅哥挺胸而出承担责任：“我。”
    医生：“你会不会？啊？会不会？不会知不知道查资料？啊？知不知道查资料？”
    任大帅哥灰头土脸挨了十分钟训，夹着尾巴屁都不敢放。
    医生训完又朝后面俩围观看热闹的戳手指：“你俩也是一对吧？啊？会不会？要搞出人命的懂不懂？啊？”
    白家夫夫疯狂点头，生怕也被拉过去训。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先吃点消炎药，然后弄干净了擦药膏。明天看看情况，还烧得厉害就过来挂盐水。”
    任大帅哥垂着头老老实实接过各种单子，勤劳如小蜜蜂般跑来跑去付钱领药，然后抱着小瘦猴回家休息。
    估计是医生处理得好，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庞亚的烧已经退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只是羞愤和难堪。
    “我不想活了！！！”
    主卧传出崩溃的哀嚎。
    “亚亚，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好不好？你别打自己，手疼。”
    这是什么偶像剧剧情。秦卿偷偷翻了个白眼，铲着锅里的煎鸡蛋。
    白翊飞探头探脑听了会儿，吁出一口气：“幸好我有家庭医生，不然当年如果把你送医院的话，铁定会被你掐死。”
    秦卿倨傲地扬起头：“我才懒得掐你脏自己手，顶多把自己掐死。”
    “你把自己掐死了我还活着干嘛，那我也把自己掐死。”
    两人当着煎鸡蛋的面讨论了会儿掐死不掐死，最终得出结论：家庭医生真是有用！
    日子晃晃悠悠过，升到大二的俩人迎来开学。
    一开学秦卿就被扔了个难题，沈教授把他叫去，仔细问他有没有保研或者直博的打算。
    心理学主要分基础心理学和应用心理学两大领域，一种偏理论性，一种偏实践性。如果他学的是基础心理学，那肯定毫不犹豫选择继续深造，但他学的偏偏是另一种。
    加上毕竟是已婚人士，还得考虑对方的情况。如果对方不深造，到时候得两地分居，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感情会不会受影响？
    他没法直接给出答复，只得先拖延：“教授，我回去考虑考虑。”
    沈教授推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记得征求一下丈夫的意见，别因为这事闹矛盾。”
    教授看事物果然很透彻。秦卿颔首道：“好的教授。”
    虽说要征求下意见，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白大少爷的性格就是犟，什么也不顾，死盯着他追。而他现在自己也还在犹豫，没法给对方一个目标，贸然提议反而会搅乱人心。
    纠结着回到宿舍，纠结着跟室友们打了招呼，纠结着去卫生间洗漱，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秦卿往回撤两步退出卫生间，转向左边的阳台：“我衣服谁给洗了？”
    龙小易甩着媒婆手过来：“哎哟喂~你说还能有谁给洗啊。”
    大少爷突然抽的什么风？明明自己衣服都懒得洗，堆成山才会跑去扔洗衣机里。
    肯定是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小说里面奇奇怪怪的情节，心血来潮想效仿，所以才刻意讨好。毕竟那货经常把书里某些反人类的姿势拿出来切身体验，堪称前科累累。
    秦卿默默无视掉飘着洗衣液香味的湿衣服，顾自洗漱准备睡觉。
    龙小易停下媒婆手，替白大少爷打抱不平：“诶，你怎么丁点儿都不感动啊！”
    感动个屁！等会儿那货就上门来叽歪了你信不信！
    果然知丈夫者妻子也。还没等秦卿从卫生间出来，接到龙小易通风报信的白翊飞已翩然而至，大晚上的打着发胶喷着香水，格外骚包。
    秦卿无言地对着卫生间镜子里帅气的白大少爷抽抽嘴角：“你想干嘛？”
    大狗狗从善如流点头：“想。”
    小绵羊恼怒道：“滚！”
    大狗狗矫健地躲过那个滚字，咻咻晃着尾巴献上手机：“老婆你看这个！”
    白翊飞的手机六月份刚换了最新的水果机四代，跟旧手机比起来功能强大使用流畅屏幕分辨率极高。而现在上面显示的是微博APP界面，他打开张几乎打着涉|黄擦边球的图片，指着上面的姿势流哈喇子。
    小绵羊伸脑袋看了两眼顿时炸毛：“这下面都有人评论了说很疼！！！”
    大狗狗开始坑蒙拐骗：“那是他们不会弄！我保证不疼！”
    “不行！！！滚回你的416去！！！”
    满腹纠结被色色的小插曲弄得消散殆尽，秦卿躺在小床板上颇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进度向来比普通学生快，别人可能大三甚至大四才开始考虑要不要考研读博，而他早早就需要定下目标。
    也正因为此，才能留出充分的时间让某只一根筋的傻狗一路追随到底。
    可现在不像小时候那么简单，统共几所高中，选中意的就行。现在还牵扯到未来的方方面面，甚至牵扯到双方家庭。
    双双读研的话倒还有几分可能性，如果读博，等傻狗毕业都得二十八九岁了。白家老爹要孩子本就要得晚，年纪变大如果身体吃不消，儿子又没准备好接手，那公司就得遭殃。而读研只需要三年，二十五六岁毕业，回去花几年时间熟悉公司业务，学点实践经验，等到三十而立的时候接手正好。
    总之除非黏人傻狗能同意两地分居几年，不然不用考虑读博。至于读研，还得从长计议。到时候列个数据表，分析一下利弊再作讨论。
    呵……果然嫁了人就得操两份心，要光是自己的话，只要奖学金够用，读到什么都行，哪需要管那么多呢。
    秦卿困顿地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第62章 六十二、
    数据分析表还没列完，袁霜的电话突如其来。
    他接起电话刚叫了声妈，就听袁霜哽咽着嗓子问：“翊飞在你旁边吗？”
    “现在不在，我拿去叫他听？”秦卿边说边起身朝宿舍外走。
    “不，别去叫他！”袁霜赶紧在电话那头喊住人：“先别跟他说。”
    秦卿停下朝外走的脚步，微皱着眉改为去阳台。他听着袁霜隐约的抽泣声有些不安，小心提议道：“这周末回去陪您？”
    袁霜又支支吾吾了会儿，这才道明：“不用回来啦……就是他爸昨晚心脏不舒服，送去医院说是平常太累了需要多休息。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所以才……”
    所以才给儿媳妇打电话，想听听儿媳妇温润的声音平复心绪。要是打给只会瞎咋呼的儿子，那肯定乱上添乱一地鸡毛。
    “你可别告诉翊飞，没什么大事的……”袁霜絮絮叨叨地叮嘱着。
    看来爸的身体比预想中还要令人担忧。秦卿安慰完袁霜挂断电话，思索要不要国庆节回家看看。
    如果情况真的很糟糕，那无论考研还是读博都没戏，本科结束赶紧回去接手公司才是。
    沈教授听到心爱的学生返给他暂且不打算继续深造的答复，惊得老花眼镜直往下掉。
    “研究生都不读？”他心痛万分不住念叨：“太可惜了，太可惜了……”隔片刻又不死心地问：“是不是有其他教授以更优渥的待遇挖你过去？”
    “……不是。”秦卿赶紧阻止他无限发散的强大思维：“是家庭原因，现在情况不明朗。我先不占用保研名额，如果到时候情况可以读研，我自己考进来。”
    这样倒也可以。沈教授沉吟片刻，又不放心地叮嘱：“那你一定得考我这里，不许跑路。”
    至于这么夸张么？秦卿擦着汗点头应下：“一定。”
    这天晚上宿舍夜聊时，庞亚开了个新话题。
    “我说……过几天国庆节我们集体出去玩好不好？”
    “我是可以啦。”龙小易表示支持的同时有些顾虑：“可如果就我去的话，不就变成单身狗千瓦电灯泡了吗？”
    周蔼帮忙解围：“那我也去，地方选便宜点儿的，我生活费比较紧张。”
    嗯，四个人去玩就显得正常多了。庞亚又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秦卿去不？”
    秦卿原本想着国庆回趟家，但袁霜强硬拒绝说不需要，他只好放弃。现在国庆安排暂时为无，可假期到处都人山人海的，再加已经有四个人组队，他去不去也没什么大影响。
    见最后一人久未回答，跟心理学大佬们耳濡目染的小瘦猴隐约猜出他不想去，便主动送出台阶：“哎哟，是已经有安排了？”
    这小瘦猴还挺可爱。秦卿轻轻勾起嘴角：“是啊。”
    也不算是撒谎，毕竟节假日傻狗肯定想独处。
    庞亚识趣地跳过这个话题，开始跟龙小易商量去哪儿玩。周蔼时不时把从他们口中冒出的高级温泉酒店、米其林三星餐厅等昂贵词汇拍死，拉回正常消费观念。
    当晚讨论极其热烈，但架不住隔天某位姑娘的横刀。中午时分，宁谙分别给庞亚、秦卿、龙小易都发来短信。
    “啊啊啊帅哥们救命！！！国庆节能不能帮忙站个展台！！！有工资！！！”
    站展台？啥意思？三人脑袋顶齐冒问号。
    周蔼就着龙小易的手机看到短信，惊喜道：“哎哟有工资？”
    于是，十分钟后，宁谙姑娘华丽丽驾到赶来和他们面谈。
    “就是动漫节站展台，宣传游戏或者动画之类的。”她气喘吁吁喝下半瓶水：“愿意去的男生不好找，而且还得颜值高的，我都快急死了。”
    周蔼腆着脸问：“姑娘你看我行不行？”
    “可以啊，完全可以。”宁谙上下打量他：“身材不错。就是你得知道，动漫节的展台，某些时候需要打扮得很奇怪，能接受么？”
    某肌肉男毅然卖身：“只要工资高，什么打扮都行！”
    庞亚弱弱地举起手：“咱说好的国庆节出去玩呢？”
    宁谙当即拍板：“工资五百块钱一天！”
    庞亚：“我去！！！”
    游玩计划的发起人都弃明投暗了，还能说啥，龙小易表示也顺带他一起吧。
    宁谙姑娘激动地搓搓手，转向庞亚和秦卿：“你俩的对象能不能也顺带一下？”
    原来最终目标是这个！秦卿满脸黑线，刚想用已经有安排的借口蒙混过关，那头白大少爷遥遥招着手跑来：“不是说好在食堂碰头么，怎么站这儿？”
    宁谙迅速举手与他互招：“帅哥！国庆想打工么？一千块钱一天！”
    周蔼：“卧槽，为毛他是一千？！”
    白翊飞茫然停下脚步：“……哈？”
    等宁谙又跟他解释一遍，他憨憨挠头道：“我都听老婆的。”
    秦卿气得想吐血。这傻狗怎么就看不懂暗示！亏他刚才拼命使眼色，结果还是把问题抛回来，让他去当倒霉的出头鸟。
    果然，宁谙闪着星星眼又转回来：“秦卿去嘛去嘛去嘛~~~”
    秦卿：“……”
    心塞。
    最终结果就是国庆节六个小伙子跟宁谙那边找的几个小姑娘一起，搭乘展商提供的中巴车，前往动漫节活动场地。
    “好早……”庞亚倚在任然身上悠悠打了个哈欠。
    “到场地还得化妆做造型，挨个儿弄得弄挺久的。”宁谙边解释边打量其他人，看他们状态如何。基本上都是困个半死，东倒西歪补眠。唯独有个画风清奇的，拿着手机折腾得不亦乐乎。
    “……你在干啥？”宁谙不由好奇地问秦卿。
    “打那款游戏。”秦卿朝她展示了一下手机。
    宁谙不禁悄悄竖起大拇指。
    她这次接的展台是个手机游戏，那种2D探险类组队打怪游戏，剧情和画风不错，玩的人很多。
    手游跟网游有些类似，分多种职业，男女各半。由于画风偏日系，所以要求找的男生走帅气路线，女生走可爱路线。她刚开始还在愁日系帅气男生难找模特，容易毁原画，结果成功把看好的两大帅哥拐骗来打工，满分！
    而让她出乎意料的却是书卷气浓厚的某位，为了更好的诠释角色，居然特意跑去下载那款游戏玩，还玩到四十几级，一看就耗了不少时间。
    真是敬业。
    “歇会儿吧，等下展台得站好几个小时，中途休息时间不多的。”
    “行。”秦卿听她这么说，当即摁灭手机闭目养神。
    中巴车赶到活动场地时已经近八点，留给他们的化妆造型时间只剩不到三个钟头。宁谙自己找了两个化妆师，展商预备了整体风格把控组，双管齐下给帅哥美女们做造型。
    把控组组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熟女姐姐，数了下人数皱着眉叫住宁谙：“谙谙啊，女角色少一个，男角色多一个，你数错人数了？”
    “没数错。”宁谙利落地上前把庞亚拽出去：“这个是女装大佬！”
    庞亚：“哈？！不不不不等等等等，我那是被逼无奈！”
    熟女姐姐眼睛一亮：“哎呀这身材可以，扮召唤师，再抱只狗，正好。”
    说话间，一只黄白相间的小柴犬摇着尾巴跑出来，在场地巡视两圈，蹲到熟女姐姐脚边吐着小舌头。
    “梁姐你把小柴带出来了？”宁谙惊喜地蹲身摸摸狗脑袋。
    小柴立马没节操地四脚朝天露出肚皮任人宰割。
    熟女姐姐——梁姐利索地开始分配角色：“这小伙肌肉不错，扮狂战士，那个白白净净的扮术士，这仨大高个剑士弓箭手刺客自己选吧。”
    庞亚扼腕挣扎几番试图恢复男儿身都被无视，心痛地接过造型师递来的小黄鸭灯笼短裤，生无可恋往身上套。
    周蔼的狂战士上身只有件撕裂成内裤大小的背心，下身一条功夫裤，其他全|裸。亏得他肌肉线条好看，再由化妆师打上点阴影，粗略看着壮硕到可以去参加健美先生比赛。
    秦卿的术士是身纯白镶金边的拖地长袍，层数特别感人，包裹起来仿佛是颗人形洋葱，剥都能剥好久。
    仨大高个那边正在选角。
    任然：“哪个角色跟召唤师是情侣？”
    造型师：“额……弓箭手……”
    任然：“好，那就这个。”
    白翊飞：“哪个角色跟术士是情侣？”
    造型师：“哈？琴、琴师。”
    白翊飞：“好，那就这个。”
    造型师：“琴师是女的啊兄弟！”
    白翊飞：“那我穿女……”
    宁谙：“啊啊啊啊啊快住手！白大帅哥你扮剑士！剑士跟术士有基情！”
    白翊飞：“哦这样，行。”
    宁谙长吁一口气，擦擦额头的冷汗。
    一米八几的男儿郎去扮长腿爆乳美艳琴师怎么看！怎么看！怎么看！
    剩下的刺客角色就落到了无欲无求的龙小易身上，等穿戴完毕，造型师对着他左看右看，拿出个黑色口罩示意他蒙上。
    龙小易：“……”
    龙小易：“合着我就露俩眼珠啊？”
    造型师：“啊哈哈，刺客嘛，当然要低调、低调。”
    十点半，十位帅哥美女全部做好造型，齐刷刷排列在展台后台等候指令。
    “那么就是这样，上午一场下午两场，每场站四十五分钟左右然后休息。站的时候要积极配合合影，配合工作人员要求的互动，保持微笑，OK？”
    众人齐声答道：“OK！”
    						第63章 六十三、
    展台是个狭窄的长方形，不算大，但周长很长。十人正好沿着两条长边站开，方便观众合影。
    这款手机游戏挺火爆，冲着来的人非常多。负责主持的工作人员审时度势，人数太多时就跑到最前端组织一波分发小礼品，减轻扮演者们的压力。
    而几位帅哥则是被道具折磨得痛苦不堪。
    任然的弓花里胡哨，只要稍稍转向就会把旁边人扇个七荤八素。
    周蔼的斧虽然是EVA材质，但架不住面积大阻力大，举得累死还没法放下。
    庞亚的狗老是试图伸舌头舔他，刚开始抱着还算乖，后来非要下地撒野拦都拦不住。
    秦卿的杖是金属质地，他原先还试图按照游戏里的姿势举，两分钟后默默柱地当拐杖使。
    白翊飞的剑倒还好，背在背后不用出鞘，注意剑柄不会戳到人就行。
    龙小易最轻松，刺客的武器是各种隐藏暗器，造型师就随便给弄了个黑色腰包凑合。
    上午场总体算顺利，快结束的时候有人拉着弓箭手和召唤师组CP合影，庞亚没留神让狗跑脱躲到任然脚边，然后在黑色皮靴上留下散发着狗骚味的尿液……
    他不忍直视地捂脸惨叫一声。
    旁边嚷嚷着好还原好还原的姑娘们听见声音一怔，集体开始窸窸窣窣。
    “男孩子的声音？”
    “是小男生么？哇噻好可爱！”
    “女装大佬？完全看不出来耶！”
    任然无可奈何地避开那摊尿液，朝工作人员疯狂使眼色示意。片刻后，有人拿着拖把来处理尿液顺带把狗拖走，省得它再瞎捣乱。
    展台下面的一位姑娘道：“哎呀呀呀狗狗那个委屈脸真可怜……我觉得我回去可以画几张同人图！”
    附近瞬间围过去数人：“大大求加微博求同人图！”
    庞亚被夺去道具，两手空空不知所措。幸好展台时间差不多结束，主持人送出几把折扇和遮阳伞，宣布本场到此为止。
    秦卿艰难地抬腿朝后台走。
    这身造型不止衣服层层叠叠如洋葱精附体，下摆还特别长，显得飘飘欲仙的同时稍不注意就会踩到绊倒。更别提他还戴了顶及腰长的白色假发，各种发丝随风飘散，遮眼塞鼻堵嘴分工明确。
    白翊飞绕开拖地金边白袍小心翼翼上前：“用我帮你提着点裙子么？”
    秦卿朝他翻白眼：“这不是裙子这是袍子。”
    没差啦，反正都看不到裤|裆在哪儿。白翊飞自觉伸手提起一层，然后发现下面还有一层。他又腾出一手提起下面那层，然后发现底下还有第三层。他把手中的两层握到一起，空出手再次提起第三层，然后发现还有第四层。
    ……真是让人迷醉。
    手游展商在活动场地二楼包了个小房间供人休息，十月的天气还有些热，工作人员贴心地订来便当和冰饮料。众人把碍事的道具放到旁边，互相分发饭盒。
    秦卿运气不好拿到的便当里有海带，还没说话，直接被白翊飞换成他的那盒糖醋里脊，那叫一个默契十足。
    大桌对面的几个姑娘互相嘻嘻笑笑，偷眼打量他俩。
    带尖帽的法师妹子朝秦卿嗔怪道：“喂，这可是我CP，别抢我CP好嘛！”
    秦卿刚想说这是我老公我抢什么了，但他意识到对方指的是游戏官方CP，并不跟真人挂钩，只好僵着脸赔笑：“不抢。”
    白翊飞傻愣愣转向宁谙：“不是说剑士跟术士有基情吗？”
    宁谙很想吐血，她刚才只想着不能让白大帅哥变人妖，所以才把同人中最热门的剑士&术士CP搬出来唬人。哪曾想官方CP会突然冒出来横插一杠，演示活生生的修罗场。
    她只好继续想方设法唬人：“额……游戏嘛，官方和玩家总有分歧的。我们是玩家，当然以玩家CP为准。”
    此刻勉强蒙混过关，下午站展台时却不幸爆发了事故。
    先是有粉丝带着小孩子来参加活动，把白嫩可爱的孩子穿上白袍打扮成小术士模样，跟大术士合影。
    到此为止正常，旁边拍照的小姑娘却突然提议：“哎呀，让小孩拿把迷你小剑吧，像不像剑士和术士的儿子？”
    孩子妈估计是同人粉，高高兴兴答应，找了个玩具剑让孩子拿在手上把玩。
    主持人知道这游戏的同人很火，当然不会阻止，还示意秦卿抱起小孩摆几个造型。
    白翊飞见状晃晃悠悠蹭过来，顺理成章被叫住，作一家三口状拍得不亦乐乎。
    大家正圈地自萌玩得开心，左侧支持官方CP的数人提出抗议：“拍够了没？该把老公还给我们的法师妹子了。”
    同人粉不满道：“什么老公，官方又没说已经结婚。”
    官方粉更不满：“那游戏里剑士和术士还根本没暧昧好嘛！”
    同人粉揭竿而起：“什么没暧昧！剧情里剑士那么多次保护术士没看到么，眼瞎？”
    官方粉气势汹汹：“剧情里法师出现的时候剑士哪次不是追着她走？跟术士有鸡毛关系？”
    “好了好了！”主持人连忙打圆场：“大家都是一家人，两边各拍几张嘛。哎法师琴师过来，拍官方CP了。”
    秦卿一手抱小孩一手提溜着衣服想往旁边退开点儿地方，能让姑娘们站中间。还没迈出两步，那个法师妹子快步插进来，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一个暗肘撞在他肋上，疼得他踉跄后退。
    洋葱长袍成了最好的绊脚石，况且手上还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孩不易保持平衡，运动细胞向来不发达的脑力选手顿时朝侧面倾倒。
    “小心！”白翊飞没那些累赘干扰，大长腿箭步上前拥住侧倒的老婆孩子，扶稳的同时接过小孩抱在身前。
    底下观众哗然巨响。
    “卧槽要不要逼脸，法师剧情里故意欺负术士，现场还来个还原？”
    小孩先是被突变惊到，外加台下声音又突然变嘈杂，吓得哇哇直哭。白翊飞瞥了两眼找到孩子妈，迅速伸长胳膊孩归原主。
    处理完临时道具，他转过身低头轻问：“没事吧？”
    “没事。”秦卿站直之后默默把碍事的衣摆全甩到同个方向，省得再不小心踩中。
    主持人忙着打哈哈：“抱歉突然出现点小意外，那么……”
    “意外个屁！这明明是故意的！”底下观众群情激奋：“要是没扶住，抱着个小孩从那么高摔下来，后果有多严重不知道吗！”
    法师妹子哇地哭出声：“人家不是故意的啊——”
    有人晃着手机上前：“我全程录了像，不信回放大家作公证。”
    主持人脑门青筋直跳。他其实也瞅见姑娘捅了个暗肘，但这是展台，争风吃醋抢C位是很常见的事，只不过这次姑娘搞得有点明目张胆。偏偏底下观众正义感爆棚，非得弄个收不了场不可。
    秦卿这次难得的不想帮忙说话。他平时脾气是很好，就算被推开或者被绊倒摔一跤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他刚才手上还抱了个小孩，小孩身子骨那么脆弱，摔下去简直不堪设想。
    白翊飞自然不会向着害自己老婆的凶手，保持沉默不语已是他最大的风度。
    现场气氛很尴尬，甚至另一边其余几个角色也察觉不对，探头探脑转过来看情况。主持人由于刚才想和稀泥，现在无论说什么都被义愤填膺的观众堵得没法接话，整个一惨不忍睹。
    场控没办法，打眼色示意站展台的先退场，让showgirl出来跳舞缓和气氛。
    十人依次回到后台，几个姑娘轮番安慰哭哭啼啼的法师妹子。
    这边小伙子们互相打听到底发生了啥，白翊飞简单跟他们解释两句。
    梁姐过来向姑娘们问情况，叫化妆师给法师妹子补妆，自己走到小伙子这边朝秦卿道：“这事儿吧，双方都有点责任，男孩子么气量大点儿，去给姑娘家道个歉就这么过去吧。”
    六个小伙子听完一片寂静，白翊飞气得差点跳起来，秦卿率先按住他朝梁姐反问：“烦请问我有什么责任？我为什么要道歉？”
    众人皆跟着抗议：“对啊关秦卿什么事，明明是她动的手！”
    梁姐当然知道整件事跟男生这边没有关系，但女生那边都哭成这个样子了，等下还有场展台要站，不赶紧处理好还能怎么办？
    “大家都是朋友，有缘才能在这里共同参加活动，就各退一步互相谦让嘛。”
    她习惯用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男孩子本就面皮薄，再加女孩子无敌的武器眼泪，保准能成功。
    结果这次出乎意料，她听到的却是：“恕我不能为没做错的事道歉。”
    她张了张嘴，徒劳地试图用金钱来控制对方：“你这样弄得对方等下那场没法上展台，我可是不发你工资的。”
    有钱的白大少爷终于找到机会跳起：“不稀罕你的钱，谁爱上谁上去吧！”
    说着他拽下假发甩在地上，拉起老婆就想走。
    秦卿斜眼看旁边的宁谙，后者正不安地搅动手指。这次活动是她叫的人，闹成这个样子她肯定会被责怪。从之前的表现看，她跟那位梁姐应该是旧识，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影响人际交往关系。
    事情真是不好办啊……
    						第64章 六十四、
    “我们走！”白大少爷还在那儿没心没肺地嚷嚷。
    在场另一位口才还不错的大佬龙小易挺身而出。他先朝宁谙道：“宁谙姑娘，咱们朋友一场，秦卿你也认识，他的人品大家都知道。这事儿吧，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虽说社会上需要许多妥协，但做人的原则和底线不能变。我们站秦卿这边，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先说声抱歉了，我们大家一起走。”
    宁谙内心表示同意，但不方便直说，只好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龙小易又转向梁姐：“梁姐，我敬重你，叫你声姐，但希望你能一视同仁，公平公证地对待所有人。那位姑娘也是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而不是哭一场就万事大吉。咱不能搞性别歧视，因为是男生就必须给女生道歉，如果你坚持这种做法，相信在你手下工作的男性肯定心里都不会好受，你说对吗？”
    梁姐被小她起码十岁的小伙子教育，自然很是憋屈。可对方的话把后路都给堵死，说得难以反驳，让她只能偷偷扼腕。
    “那你说怎么办？”她把难题丢给龙小易。
    “很简单。”龙小易耸耸肩：“如果姑娘够敬业，拿什么工资就干什么事呗。”
    的确很简单，梁姐最希望的也正是手下们能做到敬业。但那么点年纪的小姑娘，以前都在象牙塔里生活，被保护得很好，陡然觉得自己受了大委屈，哪有那么容易恢复冷静去完成工作？
    于是场面又陷入僵局。
    宁谙弱弱举手：“要不……最后一场我扮法师？当然工资还是归她，我不拿。”
    众人齐望向法师妹子。这方案要说缺点还是有，那就是她的曝光度会减少。不过她现在眼睛红肿模样骇人，加上之前的推人风波犹存，增加曝光度并没有什么好处。
    她抽泣着不愿回答，大家心塞得不行。因为法师的服装还在她身上穿着！
    既然有解决方案，梁姐也不想多搭理她，顾自跟手下沟通：“法师觉醒后期那身红色的衣服有带吗？”
    “有有有。”手下匆忙递上衣服和配套装饰。
    OK，完美解决。
    至于哭哭啼啼装可怜的妹子……谁爱管谁管去！
    “……美国心理学之父威廉詹姆斯在《心理学原理》中提到，世上没有比被社会排挤、被组织无视更为残忍的惩罚了，人类比想象中要软弱，会因别人对自己的态度而高兴或受伤……”
    靠后门坐的姑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马尾辫随着动作轻微晃荡。合拢嘴时眼睛余光瞟到门边蹲着个漆黑的人影，吓得差点跳起来。
    “谁、谁啊？”她用气声问道。
    门边的人影把头往前探了几分，也用气声回答：“我找秦卿。”
    原来是那个经常来找秦卿的大帅哥！她认清人，熟练地指指左前方学霸三人组，示意位置。
    门边的大帅哥朝她回了个OK的手势，趁讲台上老师不注意，贴着桌子底下呲溜钻过，滑到目标人物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秦卿正听得全神贯注，旁边突然钻出个人影把他吓得课本差点脱手，转头发现是自家黏人的老公，不满地小声抱怨道：“你干嘛老这样！”
    白翊飞嘿嘿傻笑：“我想你嘛。”
    另一边的龙小易抖了抖，默默朝远挪出去几公分。
    白大少爷大咧咧边蹭课边腻歪，丝毫没有打扰到老婆的自觉。下课铃响，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咱去哪儿吃？”
    “宁谙说要请我们吃饭，为之前国庆展台的事赔罪。”秦卿收拾好课本塞进背包：“不过我觉得这不能算是她的错，所以还在考虑要不要去。”
    白翊飞自觉接过老婆的背包：“去呗。我们请吃饭，然后让她请饮料好了。”
    这样也行，礼尚往来。赔罪什么的就意思意思，轻松点，不用搞那么正式。秦卿点点头，掏出手机给宁谙发短信确定地点。
    “我就不去了哈。”周蔼挠挠头：“我有约。”
    “那我去！”龙小易站队到白家夫夫这边。
    四人分头行动，待周蔼离远后，龙小易顶着张八卦脸同秦卿窃窃私语：“周蔼好像有对象了，最近邀约很是频繁。”
    秦卿若有所思：“我大概知道是谁。”
    龙小易惊讶道：“哈？你怎么知道的？”
    “多观察，华生。”
    “……Fu|ck you，Sherlcok.”
    宁谙跟仨小伙在校门口碰头，自觉奉上饮料。
    “哎呀不知道你们口味随便买的，自己挑自己挑哈。”
    “那我们不客气了。”
    仨小伙在塑料袋里扒拉，找自己喜欢的喝。
    “话说我们去哪家吃？”宁谙划着手机：“我看到艾顿商业广场那边有家新开的自助火锅店在打折，价格挺实惠的，要不去尝尝？”
    小伙子们对吃啥没多大讲究，能下嘴，别太离谱就行。听到价格实惠，便一致同意。
    他们沿着街道前行，太阳缓缓落下，路灯倏然亮起，给昏暗的路添上几抹橘黄。越靠近商业广场，行人越多。遥想起之前商演时发生的事故，仿佛已翻篇成过去时，不再有人惦念。
    不过事故发生之后，原本几乎天天有的商演降为每周一到两场，并且现场配有专业安保人士，防止重蹈覆辙。
    商演可以减少，年轻人各种新潮的想法却减少不了。四人走到广场时，看到有个年轻男孩子用彩虹色眼罩蒙着眼睛，张开双臂站在原地不动，似在等待拥抱。
    “这是在干啥？”龙小易好奇上前，发现那男孩子穿的衣服上有写着字。
    ——我是同志，你愿意拥抱我吗？
    哇噻这么牛逼，还能免费让抱？龙小易二话没说冲过去就是个大满怀。
    旁边响起窸窸窣窣的讨论声，隔片刻，有人扛着摄像机上前：“你好，你是第一个愿意拥抱我们志愿者的男生，请问能发表下感想吗？”
    龙小易对着摄像机镜头有些懵逼：“难道没人愿意抱么？我感觉这儿挺开放的啊。”
    对方尴尬地打哈哈：“说实话志愿者站上去才不到一分钟，我们连摄像机都还没调试好……”
    围观群众中隐约传出喷笑声，连蒙着眼睛的志愿者都勾起嘴角露出微笑。
    龙小易不好意思道：“看来是我太积极了……嗯，这个活动非常好，love is love，对不对？”
    很对！大家呱唧呱唧鼓掌，又有几人依次抱了志愿者。
    宁谙好笑地把龙小易拽回来：“走了，吃火锅去。”
    龙小易边歪斜着走边问：“诶，秦卿白翊飞你俩不过去抱抱么？”
    白翊飞吹吹刘海：“不去，有家室的人，老婆容易吃醋。”
    秦卿朝天翻白眼：“我才不吃醋，爱去就去。”
    白翊飞：“看看看，什么叫口是心非，什么叫言不由衷。”
    秦卿：“滚！”
    新开的自助火锅店环境非常不错，主打海鲜和牛肉，是一人一口锅的独立小火锅形式。由于刚开业为了吸引顾客，食材很是新鲜，种类繁多。
    四人在店外等了片刻才轮到进去，店里都是囊中比较羞涩的年轻学生，热闹又喧哗。
    服务员匆匆跑过来扔下菜单：“每人点个锅底然后食材随便拿啊。”
    “这自助很彻底嘛。”龙小易把菜单递给宁谙：“女士优先。”
    “谢啦帅哥。”宁谙勾了个菌菇锅，把菜单递到对面。
    “一个牛肉锅一个番茄锅。”白翊飞又把菜单递回给龙小易。
    “你们都不吃辣啊？”龙小易大义凛然：“那我吃麻辣锅！”
    四口颜色各异的小火锅上来，四人轮番去拿食材。主打食材肥牛卷牛肉丸先来个几盘，大虾、扇贝、蛤蜊、鲜鱼片也都要，不算大的小桌放得满满当当。
    白翊飞端着两盘肉过来问：“老婆那边有煎牛排，我看品质还可以，你要不要？”
    “你先拿一份吧，再拿点蔬菜。”秦卿说完，发现宁谙直愣愣地看着他，甩过去个疑惑的眼神：“？”
    宁谙回神：“啧啧啧，这人啊，就得有个老公。看，拿食材都不用自己起身动手。”
    秦卿无语望天：“……你也可以的，龙小易就不错，考虑一下？”
    “我还没谈过男朋友呢，哎，快说说有老公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相处太久，习惯成自然？”
    两人闲唠间，白翊飞端着牛排和蔬菜回来，放下东西紧接着积极地帮忙切牛排。宁谙看了几眼，又忍不住换个人问。
    “哎，白大帅哥，快说说有老婆是个什么感觉？”
    白翊飞停下手中的刀叉，挺直身板郑重其事道：“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宁谙陡然被塞一嘴狗粮，抽搐两下决定甩个锅给秦卿：“你看看你老公跟你的回答有多天差地别！”
    听闻此言，白翊飞好奇地探头跟宁谙打听：“他的回答是什么？”
    宁谙眼珠转两转，使坏地断章取义截半截：“他说没什么感觉。”
    “……”白翊飞沉默两秒，断然答道：“那我也爱他。”
    宁谙差点把脑袋砸进小火锅里。
    秦卿忍了忍没忍住，悄悄勾起嘴角。
    肉麻。
    						第65章 六十五、
    大二学生又多了项任务，那就是每年两次的英语等级考试。
    学校比较神奇，刚从高考升学、对英语记忆最深刻的大一不允许参加考试，非得隔一年逐渐淡忘的时候才让考。少部分学习计划完善的学生倒是不以为意，大部分得过且过的学生则破口痛骂。
    考前两周开始，每天都有人熄灯后在走廊挑灯夜读，朗诵英语声不绝于耳。临近考试那几天更是通宵达旦，唧唧歪歪吵得人无法入睡。
    周蔼崩溃地拿枕头到处乱砸：“我真是要疯了，明天就是考试他们今晚还通宵背，早知今日干嘛不早点开始学嘛！”
    “就是！”龙小易望向在床上作老僧入定状的人：“看秦卿直接考六级都不通宵背。”
    庞亚殷勤地奉上道具：“我这儿有静音耳塞要不要？要不要？”
    秦卿默默睁眼举手：“……我要。”
    隔天考试，白家夫夫由于报考等级不同，一个上午进行，一个下午进行，到晚上才得空碰头吃饭。
    刚开始得知自家老婆直接丧心病狂报考六级时，白大少爷的内心是崩溃的。不过他回想起这些年熟悉的经历，又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于是，他只能在心底偷偷安慰报考四级的自己：不强求，咱不强求……家里有一个天才就够了，太多容易打架……
    但等考完之后他又有点后悔。四级感觉挺简单啊，早知道也跟着报六级试试，说不定就过了呢？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白大少爷只得收拾心情半年后再战。
    “吃啥去？”白翊飞背过身面对老婆倒退着走。
    最近老婆可喜欢吃小火锅形式的东西，光这周就吃了两次，有时候忙着给沈教授打下手没时间坐好慢慢吃，也要点麻辣烫这种类似的意思意思。
    果然，他又听秦卿答道：“铜锅涮羊肉？”
    “……怎么又吃这个？”
    “天气太冷，想吃点热乎的。”
    白翊飞百思不得其解。B市的确比K市的冬夏温差大，但也不至于冷到这种程度吧。而且之前某次他偶然发现秦卿手脚很冰，当时没多想，现在见人总是喊冷，这事复又跃入他脑海中。
    不知道是水土问题还是什么问题，总感觉有些奇怪。
    晚上白翊飞在宿舍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拧着个疙瘩。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如果老婆生个什么病他该怎么办？坚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袁霜半夜三更接到儿子电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听清儿子要求把刘医生叫到B市去更是吓个半死。
    “怎么了这是？卿卿身体不舒服？赶紧先送医院我和你爸天亮就飞过去。”
    “没不舒服！妈你别冲动！”白翊飞擦擦额头冷汗：“我就是感觉他有点畏寒，想让刘医生给看看。”
    袁霜暂且放下半颗心，开始兀自猜测：“是不是宿舍条件太差哦？那窗缝老大老大的，冷风嗖嗖刮，想着就冷。”
    宿舍有暖气，应该不冷啊。白翊飞抬眼瞟暖气片，效果还是不错的，能保持在十七八度左右。他原先也怕这边冬天太冷，还考虑过死皮赖脸用取暖的借口跟老婆一起睡，但十一月多就开始集中供暖，把他的小算盘打得粉碎。
    袁霜还在碎碎念：“是不是学习太忙吃饭睡觉不规律？运动量太少也有可能，哎你们现在还有体育课吗？”
    吃饭倒算还规律，睡觉不太清楚，到时候找机会问问。至于运动量的确偏少，难道要拉着老婆出去跑操？或者打打篮球羽毛球啥的？
    “一定要把卿卿照顾好知道不？我明天让刘医生过去。”
    “知道了妈！”我老婆我还能照顾不好吗！白翊飞忿忿挂断电话。
    几天后，刘医生赶到B市，带着他的小药箱在校门口等人。
    白翊飞用坑蒙拐骗的手法把老婆叫到校门口，假装和刘医生来个偶遇。
    秦卿没防备被诓了个正着：“刘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白大少爷刚想朝家庭医生使眼色，后者已娴熟地主动接棒撒谎：“碰巧到这附近有事，就顺便来给你们做个体检。”
    “好。”秦卿不疑有他，乖乖按照刘医生的指示做。完了还邀请刘医生一起吃饭。刘医生正巧想多观察观察，便点头应下。仨人又去吃了顿小火锅，这才互相别过。
    家庭医生的效率颇高，很快白翊飞就收到结果。
    “没啥大毛病，就是有点贫血。我把注意事项发到你邮箱，按着做就行。”
    医生都说没毛病那肯定没毛病。白翊飞放宽心由着老婆吃小火锅，边按照注意事项里的指示悄无声息做事。
    比如吃小火锅的时候必点鸡杂鸭血，比如疯狂往321送红枣桂圆猕猴桃西红柿，比如偷偷买了个榨汁机放宿舍，用鲜榨果汁替代其它饮料。
    321的仨幸运儿每天被食材边角料滋养得心花怒放，而正主还蒙在鼓里，不知自家老公突然抽什么风。
    寒假前夕，白翊飞接到宋璨的电话约见面。
    宋璨就读的艺术学院离B大挺远，加上艺术生平日活动繁多，很少有时间特意跑出来相见。白翊飞还当是难得的四人约会，带上老婆早早赶到约定地点，却发现宋璨独身一人，不见文慧的踪影。
    卧槽难不成是分分分、分手了？！
    白大少爷惊得直抖。
    “嗨。”宋璨情绪还算良好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嗨。”白翊飞胆战心惊回以招呼，思索要不要提起文慧。
    秦卿微微蹙起眉：“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瘦了啊？”宋璨低头审视自己，抬头笑笑：“那就好！”
    好什么！难不成是为情所困所以疯狂暴瘦！要不得要不得，天涯何处无芳草，自己身体最重要！
    白翊飞刚想开口劝解，就听宋璨道：“练习生日子太艰苦，不过马上就能出道，苦点也值得。”
    阿嘞，怎么跟预想的不太一样？
    “我马上要出道了，所以今年寒假没时间回家，你们能帮我把文慧带回去吗？”
    擦，原来是这事！亏的心里瞎担心！
    白翊飞抽搐着答应：“……行，她也在B市是不？”
    “有点距离，坐地铁得一个多小时，到时候我叫她来找你们？”
    秦卿道：“不用，我们去找她吧，她姑娘家力气小，提行李不方便。”
    宋璨眉眼弯弯喜笑颜开：“那多谢了啊。”
    “谢什么谢！”白翊飞猛拍他背：“那么多年的朋友，这点小事应该的。”
    宋璨踉跄两步，迅速拽着帽檐压低遮住自己脸：“大哥！你动作小点成不！我现在可是有很多粉丝的，被看到多不好！”
    寒假回家时，文慧妹子首次体验了飞机头等舱，简直惊为天人。不过她很好地保持住了风度，进退得当有礼有节。
    当然下飞机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啊，有钱真好……”
    不用挤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座位无比宽敞，行程还有各种美味餐点可以吃。
    “李叔先送文慧回去吧。”白翊飞边朝司机嘱咐边提醒文慧：“记得给宋璨报声平安。”
    文慧翻找着手机回道：“大少爷你真贴心，羡慕你老婆。”
    那是当然！白翊飞高傲地昂起头，觉得倍儿有面子。
    倍儿有面子的大少爷没能得瑟多久，回到家就被自家娘亲无视，还被抢走老婆，独自在寒风中凋零。待秦卿陪袁霜聊完天赏完花喝完茶回到卧室，就见大狗狗委屈地趴在床上朝他眨眼。
    “你到底给咱妈灌了什么迷魂汤？”
    “没灌什么迷魂汤啊。”秦卿走上前看清白大少爷的造型，愤愤抬手抽他屁股：“又不脱外裤躺床上！起来换衣服去！”
    白翊飞嗷的一声蹦起，撒腿逃去更衣室。
    晚上一家人聚在餐厅吃饭，袁霜旁敲侧击提起之前偷偷跟媳妇商量过的某个话题。
    “翊飞啊，你们寒假有什么安排？”
    白翊飞正喝汤喝得唏哩呼噜，听到这句话差点被呛到。有没有搞错，才刚回家几个小时啊，就说起寒假安排了？
    秦卿慢条斯理戳着白家特制腊肠：“我去顾叔叔那边帮他看旧卷宗。”
    “那挺好！”袁霜一拍手：“那翊飞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无聊，不如跟爸爸去公司实习吧。”
    预先看过剧本的秦大才子暗暗扶额。
    妈，您这演技会不会太浮夸了点，好歹先迂回两次啊。
    白大少爷倒是没起什么疑心，听到老婆寒假不在家之后忧郁地拨弄了两下红烧肉，被迫接受这悲伤的事实。
    其余几人都很高兴，尤其是白家老爹，他就盼望着儿子能早点接他的班。平时相隔两千多公里而且每天都得上课，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寒暑假这种机会自然要牢牢把握！
    两天后，白翊飞穿起西装，帅气的脸同合身的衣服互相衬托，照得本就奢华的别墅门厅更加熠熠生辉。
    袁霜很高兴：“哎哟我儿子挺人模狗样的嘛！”
    我曾经可是校草啊我的娘亲喂！白翊飞心塞不已。
    白炜熠也穿着西装夹着公文包出来，赞许地拍拍儿子的背：“走吧。”
    走了！人生的第一天“上班”！
    等等。
    白翊飞走出两步又跑回来，在爹妈凌乱的眼神中粘粘糊糊抱了下老婆，把脑海中美好的幻想转变为现实：“我去上班了！”
    白父白母：“……”
    秦卿嫌弃地推开他：“赶紧去！”
    						第66章 六十六、
    傍晚时分，白翊飞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家别墅。
    “我回来了……”
    秦卿比他先到家没多久，听见声音出来看情况。
    “欢迎回……你衣服咋回事？”
    白翊飞忧愁地扯扯沾染着褐色污渍的白色衬衫：“公司里的人好像很讨厌我，今天|朝我身上泼了好几杯咖啡。”
    还能这样？秦卿边去拿衣服给他换，边奇怪不已。先不说白大少爷是公司的少当家、未来的总裁，就算是普通员工，也不会莫名其妙被泼咖啡吧？
    难不成公司里有欺负新人的传统？
    他把干净的家居服递给对方道：“你给我讲讲具体是什么情况？”
    白翊飞边脱衣服边倒苦水：“爸让我先在综合部实习，刚坐下来没多久，有人端了几杯咖啡过来问我要不要喝，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泼我身上了。”
    这听起来的确有点像故意的。秦卿思忖几番，示意他：“继续说。”
    “然后她就一直道歉，说要给我洗，我就说不用。”
    这听起来怎么又不像故意的了？秦卿奇怪道：“然后呢？”
    “然后她就说干洗费她出，还给了我她的电话。”
    “……再然后呢？”
    “我想着怕耽误上班时间，就暂且先收下来。结果到中午的时候，部门一起去食堂吃午饭，先是坐我旁边的不小心打翻水杯倒了我一身，然后是路过的没站稳把菜汤倒在我脚边，最后我看有好几个人挨挨挤挤端着餐盘过来，怕他们集体往我身上倒，饭都没吃完赶紧逃命。”
    秦卿：“……”
    秦卿：“他们是不是倒完之后都跟你说要给你洗，或者给你留电话说愿意出干洗费？”
    白翊飞：“对啊！老婆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秦卿：“下次再有人这样，你就说你老婆会给你洗的，知道不？”
    白翊飞眉开眼笑地递过脏衣服：“真的？你会给我洗？”
    秦卿恨铁不成钢地抽傻狗脑袋：“谁乐意给你洗！想得美！”
    年前几天，江淑寒从雨林里出来，回归都市生活找儿子过年。秦家这边没有亲戚，自从儿子跟白家小子结婚之后，她就也跟着去白家过年，颇有种母凭子贵的感觉。
    白家倒也不把她当外人看，袁霜同她以姐妹相称，两人得空出去逛逛街喝喝茶什么的，十分亲昵。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没敢把家里那套没人住的旧房子卖掉。虽说现在看着挺好，但毕竟是两家儿子结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男婚女嫁。白家条件那么好，难保以后不会反悔。
    再怎么着总要给自家儿子留条后路，让他永远有个可去之处，不是么？
    “淑寒来啦？”袁霜看见她，高兴地带她往后花园走：“来看看我伺候的花草。”
    白炜熠无奈地提醒自家老婆：“淑寒才刚到，你让她休息会儿成不？”
    “不碍事。”江淑寒放下行李，跟着去后花园看那些传说中的花草。
    秦卿回家看到那眼熟的行李箱就知是江淑寒来了，到处找了一圈总算在后花园角落里发现目标人物。
    “妈。”
    他叫了声妈，收获两声齐刷刷的：“哎！”
    还挺好玩的。
    他轻轻勾起嘴角，上前问：“在看什么？我也看看。”
    袁霜乐得分享自己的成果：“我种的墨兰，好看不？”
    “好看。”秦卿点头称赞。江淑寒挽住他的胳膊，两人并肩欣赏。
    没隔几分钟又来个人，叫了声：“妈！”
    “哎！”又是两声齐刷刷的回应。
    白翊飞探头探脑凑过来：“你们在看啥？”
    秦卿朝花指指：“墨兰，好看不？”
    大狗狗歪了下头：“干啥用的？”
    “……看的。”
    “就看的？”
    “对啊。”
    “哦……”
    袁霜满脸鄙视：“暴殄天物，对牛弹琴，毫无审美观。”
    每年的过年都差不多，年货、年夜饭、走亲戚。今年也是如此，年三十一过，连续几天都得招待各种乱七八糟的亲戚，累个半死。
    白家资产丰厚，自然觊觎的人不少。连那些远到不能再远的亲戚也会想方设法来露个面，大过年的又不能闭门谢客，简直遭心。
    露个面也就罢了，偏偏有些人就爱多嘴。去年什么三舅的老婆的弟弟的老婆的妹妹叽叽歪歪，今年又来个什么三婶的小舅子的妹妹的姐夫啰啰嗦嗦。
    “男人跟男人结婚？那不就是搞屁|眼么？哈哈哈哈哈这么恶心也能忍？这人啊，真是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白翊飞一张俊脸黑如包拯，手痒想把这个傻逼提溜到后花园扔进泳池里好好清醒清醒。
    不过今年家里还有个大BOSS压阵，袁霜的父亲——袁老爷子坐在上位，把玩着手腕上的佛珠开口：“的确，有些人啊，是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对了，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大过年的为什么来我女儿女婿家？”
    客厅里响起轻微的嗤笑声。
    那傻逼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闪过，又不能真把那远到都快挂不上勾的亲戚关系说出来丢人现眼，只好呼哧几下躲到人群后头。
    袁老爷子冷哼道：“没什么事都散了吧，别打扰老头子我跟外孙媳妇下棋。”
    管家王伯恰到时宜出来打开大门，恭送各位离开。
    那些被傻逼连累的远房亲戚只能满腹牢骚，心里大骂着傻逼，对他横眉竖眼没好脸色。
    袁老爷子慢悠悠起身，心满意足地拉着抢到手的外孙媳妇去活动室。
    知道我家外孙媳妇有多难抢吗！啊！每天都要跟女儿女婿外孙争人，年纪大又放不下脸，稍微强硬点就被说欺压小辈。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帮忙解了围，下午外孙媳妇归我，谁也不许插手！
    秦卿无奈地笑着帮忙摆棋盘：“外公，上次给你的方案可好用？”
    “好用，好用！”袁老爷子连连点头：“支持率大幅上涨，内定过完年就能升。”
    那就好。秦卿也宽了心。他第一次弄跟官场挂钩的东西真没多大把握，只求无功无过就行。不过从反响来看貌似结果不错。
    “哈哈哈，等我升了跟柳老头就是平级，到时候看他还拿不拿鼻孔看我！”
    袁老爷子心情很好，连下几盘棋，晚上还多吃了两块红烧肉。隔天早上，他前日的预言奇迹般变成现实。
    柳老爷子拖家带口兴师动众跑来白家拜年，前前后后好几辆车，把别墅前院的小喷泉给围了个圈。
    “哎哟嗬，稀客啊稀客！”袁老爷子摸着佛珠在大门口欢迎。
    柳老爷子假装嗔怪道：“还不是我孙女，说跟你外孙是旧识，好久没见想来叙叙旧。”
    白翊飞在后头偷偷作呕吐状。
    真够假的，柳大小姐眼高于天，哪可能会有叙旧这种想法，多半是强行被长辈拖来当挡箭牌。
    暗想间，柳初墨穿着黑色的貂皮大衣从车上下来，正是少女最美好的年华，及腰长发如丝般顺滑，年轻的脸蛋白皙中透着丝粉嫩，就像那盛放的松月樱。
    以往向来是袁家去拜访柳家，得知袁老爷子即将高升之后，就变成柳家只能屈尊下来“叙旧”。但气势还是不能弱，所以柳大小姐踩着小高跟啪嗒啪嗒走上台阶，不吭不卑跟袁老爷子问了声好，然后示意白大少爷带她去参观。
    白翊飞抽抽嘴角，领着人到处乱转悠两圈，被穿高跟鞋的大小姐嫌弃：“有完没完了，就意思两下的事你让我走这么多路，故意整我？”
    老子吃得空整你哦！白翊飞气得脑袋直冒烟。
    柳初墨鼻孔朝天：“哼，果然是‘愚笨的女人’。”
    白翊飞：“？”
    秦卿满脸黑线。多少年前的事了大小姐居然还记得，记仇能力真不一般。
    柳大小姐朝“愚笨的女人”颐指气使：“去给我倒杯咖啡。”
    毕竟是客人，大过年的不能太得罪。白翊飞咬牙切齿出去找咖啡。
    柳初墨见人走开，悠悠在沙发椅上侧坐下，优雅地翘起小腿，从随身小包里翻出个漂亮的小盒子。
    “呶，给你。”
    秦卿茫然接过，刚想问是啥，柳初墨立马解释道：“新婚礼物。”
    “……大小姐，我都结婚一年半了。”
    柳初墨竖起眉毛：“怎么，嫌我送得迟？”
    不敢不敢。秦卿真是怕了这浑身都是逆鳞的姑娘，只好顾自埋头拆礼物。
    蓝紫色闪着粉的小盒，乍看像是姑娘家的化妆品外包装，打开来里面却是个炫目的车钥匙，还嚣张地顶着大牌LOGO。
    秦卿抬起头：“这……”
    柳初墨飞快打断他：“敢嫌弃你就死定了，哼！”
    哪是嫌弃，那么贵重的玩意谁敢收啊！秦卿揣着烫手山芋不知该如何是好。
    非亲非故的突然拿个大百万送人，如果不是钱多得烧，那就肯定有所求。从最近的状况来判断，多半是听闻袁老爷子即将上位，想跟袁家搞关系。
    问题他在这事上又没有话语权，也不想多加掺合，莫名收下反而对袁老爷子有害无益，到时候柳家用这事作要挟那简直要命。
    得找个什么理由拒绝掉才是……
    						第67章 六十七、
    正纠结间，白翊飞端着柳大小姐指名的咖啡回来，身后还跟着他老爹白炜熠。
    柳初墨见有长辈光临，不好意思再倚沙发上，规规矩矩起身问好。
    白炜熠假装不小心看到秦卿手中的车钥匙，惊叹道：“哦哟，这是初墨送我们家卿卿的礼物啊？”
    “是的伯父。”柳初墨微倾身：“一点小小的心意。”
    “那很好嘛，刚巧卿卿考了驾照还没有买车。”白炜熠赞许地边点头边朝自家儿子示意：“翊飞不是也买了礼物要给初墨？刚好趁现在去拿来给她吧。”
    “对。”白翊飞审时度势点头，放下咖啡杯出门转悠两番，拿了份东西回来递给柳初墨。
    白炜熠开怀地笑笑：“小辈之间感情挺好，以后也要继续保持哦。”
    柳初墨表情略有些扭曲地应下，拿好东西踏着小高跟离开。白炜熠也跟着她身旁走，边走边聊就像熟识的长辈。
    秦卿眼疾手快把走在最后的白翊飞拉住。
    “咱爸给了她什么啊？”
    白翊飞狡黠地做了个手势：“秘密，反正是跟她那辆车差不多价值的东西。”
    嘿还学会卖关子了，还知道找外援，可以啊！
    大二下半学期开始时，周蔼把女朋友带出来在室友面前得瑟地晃荡一圈，示意自己已脱单。
    “这不是那个谁……”龙小易看那姑娘眼熟，但要说名字却是一下想不起来。
    “学生会宣传部的肖琴。”秦卿帮他补充完。
    姑娘惊喜道：“你认识我？”
    秦卿摇摇头：“不认识，但周蔼老是提起你。”
    日常沉迷电脑和自家男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庞亚茫然挠头：“有吗？”
    龙小易嫌弃地把他挤开，然后开始敲诈周蔼：“脱单要请客啊！请客请客！”
    周蔼揭竿而起：“我靠，他俩也没请客啊！”
    龙小易道：“他俩都是受，能一样嘛！再说白翊飞跟任然哪个不是疯狂往咱宿舍送东……等等，咱宿舍就我一个单身狗了汪？”
    庞亚在他身后嘎嘎大笑，大方地赠送俩中指给他。
    “不行不行，那怎么行！”龙小易叽叽呱呱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宁谙啊，你要跟我搞对象不？我宿舍他们仨全有人了我心酸啊！”
    半小时后，四对情侣在生活区门口集合，互相大眼瞪小眼。
    庞亚捶胸顿足：“宁谙姑娘你怎么就不能再矜持五分钟，我还没嘲讽够呢。”
    宁谙：“喵喵喵？”
    周蔼愉快地拖人下水：“这顿我和龙小易请哈，你们想吃啥，尽管提。”
    龙小易惨叫着伸手：“省着点省着点，刚开学生活费都拿去交宽带费了。”
    那就去小吃一条街！大家都不是太讲究吃喝的人，便宜能入口就行。
    六男二女共八人齐挤进小吃街狭窄的过道内，拥挤又热闹。他们找到熟悉的冰粉店，又在附近店铺买了小馄饨炒面鱼丸烧烤等食物，聚齐在露天的餐桌旁边吃边唠。
    其他人互相早就认识，被唠的重点就是周蔼和他女朋友肖琴，直把肖琴姑娘闹得羞怯不已，红着脸低头不肯再说话。周蔼怕好不容易得手的女朋友被吓跑，急赤白脸吼几个损友别太过分，场面极其逗比。
    吃完饭大部队又去附近公园遛弯，明明自己也秀恩爱瞎狗眼，偏要跑到昏暗处捉奸，惊起慌张的野鸳鸯一堆堆，外加被骂得狗血淋头。
    玩到酣畅淋漓临近门禁时间，保持着几分冷静的秦卿同志提出：“该回宿舍了，还十五分钟锁门。”
    卧槽时间过这么快！大家伙儿赶紧撒腿朝学校跑，赶在阿姨关上信仰之门前冲进，哈哧哈哧直喘气。
    这学期白家夫夫很不幸没有在一起上的大课，让白大少爷捶胸顿足忧愁不已。然后他脑筋一转弯想起之前刘医生说要多运动加强身体素质，干脆就转变思维开始劝老婆每周陪他打两次球。
    就算不上场打，站旁边晒晒太阳或者捡捡球也行啊，总比终日蹲宿舍和实验室不见阳光好。
    每周两次时间不算多，况且多运动的确对身体好。秦卿没犹豫多久就应允下来，结果陪着去了一次差点气炸。
    怎么老有人来送水，不光女生，男生也不少。明明傻狗都已经在众众网上写明了已婚，还那么多不长眼的争着当小三。
    趁休息间隙，他过去逮住傻狗盘问：“你之前出来打球也有那么多人送水？”
    白翊飞眨眨眼：“有的吧？我没注意。”
    什么叫没注意！这也能没注意！小绵羊黑着脸看傻狗又撒欢跑去追球玩，真心想把他摁进土里使劲抽。
    无法，老公太蠢，只能自力更生。于是整个下半场，秦卿都在致力于保护白翊飞放东西的那个座位，但凡有人过来送水送吃的送纸巾，都被他以“不用了谢谢”打回，顽强守住那一亩三分地。
    发现白大少爷依旧魅力无边，写明已婚还被大堆人惦记之后，秦卿不敢再随便放任他没心没肺出去跑，改为拿着书跟去球场边看边“守位”。几番下来送东西的是少了，指指点点围观的却多起来。
    而且有几个顽固分子依旧在坚持，告知不用送还发火，骂他多管闲事。
    秦卿头疼不已。头疼的原因是之前那么长时间白翊飞都没去注意这方面，导致某些人严重的认定自己有机会，甚至根本不把对方已婚这个前提放在眼里。
    当然自己也有错，低估了某位高颜值人士招蜂引蝶的能力，或者也可以说高估了某些人的下限，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老婆，我打完了。”大狗狗跑到坐着发呆的人面前晃晃尾巴，唤回他的注意力。
    “打完了？”秦卿抬头看了眼球场，果然已经散伙，便拿着书起身：“那走吧。”
    不远处刚才组队打球的人出声招呼：“白翊飞一起去吃饭不？”
    白翊飞刚想拒绝，秦卿轻拉住他小声道：“答应。”
    妻管严立马严格照做：“好啊！”
    待回完话他才转头跟老婆窃窃私语：“为啥要答应啊？平常不都咱俩自个儿吃的吗？”
    当然是要去确立正宫地位。每次一打球就有某几个顽固分子精确定位过来围观，跟常组队玩耍的几人脱不了关系，多半是背后在偷偷通风报信。外加前期他不怎么陪着出现在球场，估计傻狗也不怎么主动提起感情方面的事，才给了别人能乘虚而入的错觉。
    秦大才子猜的果然没错，等他们走到食堂之后，组队那几人的朋友、同学、老乡纷纷冒头出来发生“偶遇”。
    这其中的某个顽固分子不久前还骂过他。
    白大少爷毫无知觉地鞍前马后给老婆打饭打菜打汤，等坐定才奇怪道：“咦，多了这么多人啊？”
    有个笑起来自带俩酒窝的姑娘俏皮道：“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小张的朋友，上次拿过水给你喝的。”
    “哦……”白翊飞茫然挠头：“那谢谢你？”
    话音刚落他就在桌底挨了一脚小绵羊的蹄踢，龇牙咧嘴往回缩了缩腿，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
    旁边有个微胖的姑娘不满地插嘴打断：“你别乱给他送水好不好，白翊飞不喝别人水的！”
    这绝对没错！白翊飞赶紧挺胸：“对对对，我不喝的，不用给我送。”
    结果他又在桌底挨了脚蹄踢，面容扭曲地转过去哭丧着脸朝老婆做口型：咋、了？
    秦卿翻了个白眼给他。
    气氛略有些古怪，接不上话的大家纷纷埋头吃饭。场面静默片刻，最边上戴眼镜的文静姑娘小小声提议：“哎，大家周末有空吗？学校礼堂好像要办个什么展览，去不去？”
    妹子相约，其余几人都点头应好。白翊飞却不敢再乱开口，垂着头偷眼瞟老婆。
    大家应完声等着他俩的回答，秦卿刚想开口，那个微胖的姑娘抢答道：“白翊飞他有约了。”
    什么情况？秦卿微微蹙起眉，感觉哪里不对劲。
    白翊飞见莫名被人回答去之后老婆表情凝重不接话，心下忐忑不知道是个啥意思。
    这胖妹有病吧，又不熟，抢什么话啊！老婆会不会误会有奸情之类的？那简直比窦娥还冤。
    众人各怀心思顾自思忖良久，秦卿终于接话：“好啊，一起去吧。”
    白翊飞赶紧跟着点头：“一起一起。”
    胖妹张了几下嘴，硬是跟着改口：“对，我们一起。”
    这下白翊飞也觉察到不对劲了，但他更说不出问题在哪儿，只好忧郁地躲到老婆身后假装自己不存在。
    把坎坷万分的晚饭吃完，散伙回宿舍的路上他总算逮着机会澄清：“我跟那女的真没关系，我都不认识她，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我没误会。”秦卿把他朝天举着发誓的手摁下去：“我只是感觉那姑娘可能有病。”
    白翊飞顺势牵住手，毫无原则地跟着表示赞同：“对！有病！你说有病那肯定有病！”
    秦卿无语地横他一眼，两人继续朝宿舍楼走。走到三楼即将分离之际，白翊飞踌躇着道：“那我们周末是真的去么？”
    “去。”秦卿拍拍他结实的后背：“我得观察观察那个姑娘，如果真有病的话，需要尽早去医院接受治疗。”
    						第68章 六十八、
    周末，学校在礼堂举行设计系毕业生毕业作品展览。看展的人并不多，主要为展品设计者和设计者的朋友们，另外就是些想找地方遛弯又不想跑太远的情侣。
    白翊飞来之前死缠烂打非要穿情侣装，秦卿被他吵得没法，只好穿上那传说中名为情侣装实则就是同款花纹不同颜色的外套，这才换得片刻安宁。
    大部队先在礼堂门口集合，破两位数的人数使得队伍看起来有些壮观，路过的人皆施以远目，思考这群人站在此处是要做什么大事件。
    “人齐了没？”此次行动的发起者文静姑娘踮起脚尖数了数人头：“我们进去？”
    大家皆点头。反正本意也不是多么正式的参观，半数是想跟女孩子出来玩玩，半数是想跟某大帅哥套近乎，人到没到齐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那进吧。”
    白翊飞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走，没走两步，旁边突然蹿出个人挽住他的胳膊道：“我们走吧！”
    ……谁？老婆不是在左边吗？他茫然把头转向右边，发现是那个胖妹，顿时吓得汗毛倒竖，挣扎着想把胳膊解救出来：“姑娘你别这样！”
    胖妹撅起涂着油腻口红的嘴：“为什么啊，你不是很喜欢这样吗？”
    我什么时候喜欢这样？？？白翊飞满头雾水。
    胖妹眼睛滴溜溜转动两下，看向旁边的秦卿，倏然放开双手道：“我明白的，你妈妈怕你早恋，派他来监视我们的嘛。”
    哈？？？
    胖妹说完，迈着小碎步跑远。超短裙下粗壮的腿若隐若现，肉感十足地伴随动作抖动。
    白翊飞茫然转向秦卿：“这……？”
    “应该是情爱妄想症。”秦卿接过话：“她说的话非常具有主观色彩，是比较深入沉浸在自己妄想中的表现。”
    “啥意思，是想象我是她男朋友吗？”
    “差不多类似。”
    白翊飞大惊失色：“为啥会这样？我感觉我平时拒绝得还挺彻底的啊。”
    “这是种病，你拒绝也没有用的。”秦卿牵着他往前走：“她可能会觉得那是你在考验她的感情。”
    “那那那、那该怎么办？”
    “最好是能让她自己意识到，然后找个靠谱医生配合精神药物治疗。这是功能性疾病，放任其发展会越来越严重。但这种情况是很难自己意识到的，她会坚信不移认定你喜欢她，你做的所有行为她都会替你编出理由。”
    两人边走边聊，心思都没在毕业作品上。这展览面积本就不大，胡乱略过很快就走到出口。白翊飞回头瞟了几眼，文静妹子和俏皮妹子在后面不远不近跟随，其他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总之现在的状况是她对你日常生活影响还不大，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找辅导员提醒一下，平常也尽量少出现在她面前。如果以后严重起来，估计得送医就诊。”
    怕吓到傻乎乎的自家老公，秦卿说得比较简单，事实却是患这种病的人往往会编造非常多绘声绘色的谎言欺骗身边人，让身边人对两人感情信以为真。而女孩子在男女关系里又经常是被同情的对象，就怕到时候变成道德绑架，大家都偏信那边，反而把受害者当成无良渣男。
    唉，可惜精神类疾病在社会上普及度太低，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去哪儿？”他转向还在半迷茫状态的白翊飞。
    “额……都行，去图书馆或者咖啡店看书？”
    “图书馆借了书去咖啡店看？”
    OK，老婆说的就是圣旨。两人晃荡去图书馆挑了几本书，又晃荡去学校附近集咖啡与西餐一体的文艺小店坐下边看边喝边等着吃饭，小日子挺滋润。
    “下午要不要去未名湖散步？”白翊飞搅着咖啡上的奶泡。这家店的奶泡打得非常足，拉花也很漂亮精美，店长一看就是比较注重商品质量的人。
    “行啊，正好想起来还有本书忘记借，顺路再去趟图书馆。”秦卿递过菜谱：“你点哪个？”
    白翊飞看也不看回道：“肉丸意面吧。”
    又点这个，果然是专一型的人格。秦卿合拢菜谱如是想。
    不出十五分钟，肉丸意面和芝士牛肉焗饭齐上桌，焗饭上面往常放着的胡萝卜花却变成了西兰花。
    秦卿皱起眉。他最讨厌的蔬菜就是这玩意，虽说营养很丰富，但那个群生花蕾密密麻麻的看着特别恶心，仿佛是得了什么增生病。
    白翊飞熟练地把肉丸分给老婆，随即就看到对方飞快地把西兰花叉过来扔下。
    这个挑食的小绵羊。他失笑着摇摇头，怕营养不均衡，抬手又叫了个蔬菜浓汤。
    手刚放下，一道熟悉的人影冲到他们桌边大喊大叫：“你凭什么把西兰花丢给他？没看到他摇头不要么？”
    什么什么鬼？？？
    白翊飞茫然抬头，发现是之前那个胖妹。
    卧槽啥时候跟来的？暗地里观察了多久？太粗心了，居然这都没发现！
    说话间，胖妹直接伸手抓起那朵西兰花，重重扔回秦卿餐盘里，把焗饭米粒打得飞溅出来几粒。
    “要点脸行吗，老缠着我男朋友也就算了，还逼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我送水给他你都要管，有家长的指示了不起啊，都多大年纪了还不许早恋！”
    店内不少顾客开始窃窃私语，店员见势不妙，迅速偷跑去后面找店长。
    白翊飞越听越离谱，赶紧站起来出手阻止：“喂喂喂你别乱说话行不行，谁是你男朋友，我特码根本不认识你啊！”
    秦卿头疼地把溅到身上的米粒拾起放回餐桌，瞟见胖妹身后多了个看上去貌似是她闺蜜的女生，想了想朝她道：“你朋友的病有点严重，你能带她去医院看看吗？”
    还没等闺蜜回答，胖妹已然朝白翊飞怪叫出声：“你居然忘记我是你女朋友？！一定是他在你的咖啡里放了什么药，不行，我们得赶紧去洗胃！”
    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白翊飞措不及防被她拽得踉跄两步，毛骨悚然挣扎着想摆脱洗胃这种莫名其妙的剧情。
    胖妹丧失对方胳膊的控制权，泫然欲泣转过头：“你还不信是不是？放心，我证明给你看！”说完她拿起白翊飞的咖啡，劈头泼到秦卿脸上。
    褐色液体受地心引力影响在白皙的脸颊上滴溜往下淌，浅色外套也惨遭波及，被染得一块两块都是污渍。
    白翊飞差点没被吓破胆，陡然把那胖妹推开冲过去看老婆的情况。幸好咖啡放的时间久了温度不烫，他颤抖着手从桌上扯过纸巾胡乱帮忙擦脸。纸巾质量不行，几下就皱巴巴擦不起来，他又心急地把纸巾甩开，扯出自己的衣袖上阵。
    胖妹趔趄着找回平衡，兀自大喊：“咖啡里有药，等下他就会把你忘了！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你妈妈的阻挠，可以相亲相爱……”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店内，把急匆匆跑出来的店长震得一愣。
    白翊飞爆发出惊天怒吼：“滚！！！”
    店长利索地逮住店员小声叮嘱：“快报警去。”
    警察赶到现场时，店长已经清空无关顾客，皱眉打扫着乱糟糟的地面。胖妹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吵得人额角抽痛。白翊飞和赶来帮忙的周蔼倚着桌子头疼不已，受害者秦卿同志已先被庞亚和龙小易带回宿舍洗漱换衣。
    “谁是当事人？来说一下什么情况。”
    白翊飞揉了揉太阳穴，过去跟警察解释。
    另一边也有警察跟胖妹接洽，听胖妹前言不搭后语折腾老久，直到她说出什么咖啡里放了遗忘药，顿时抽了抽嘴角起身朝自己搭档使眼色。
    俩警察躲到角落窃窃私语。
    “这小姑娘好像精神不太正常。”
    “男方的确是说那小姑娘有妄想症。”
    “我看着也像，多半没错。要不联系小姑娘家长，跟他们说说？”
    “行，那这边就让男方道个歉，赔点钱得了。”
    白大少爷等半天听到这调解方案差点气炸，老婆被欺负还得给对方道歉赔钱，讲不讲道理！但他没忍住扇人耳光也是事实，无论对方有多欠扇，动手就是动手不容反驳。
    秦卿处理完弄脏的衣服又回来找人，听闻这调解方案悄悄拉住白翊飞劝说。可以借机让警察告知胖妹父母她的状况，要知道政府部门说话比几个学生有影响力得多，相信对方父母也会上点心。
    接受治疗后就不会再抽风般编造出些离谱的情节，还把它们当成现实行骚扰之实。这样一劳永逸对双方都好，省得后续再提心吊胆。
    有道理。白翊飞妥帖地点点头，按照老婆指示进行善后。
    警察也听从心理学专业学生的建议，联系胖妹家长告知情况。
    几人配合警方调解，还给无辜遭受波及的店长进行了道歉和赔偿。一直忙到近傍晚，总算把事情都了结完。321四人外加白翊飞这个倒霉鬼心累地挪回宿舍，脑海内都盘旋着某句话经久不息。
    长得帅真是没好处！！！
    						第69章 六十九、
    原定的未名湖散步计划受胖妹影响夭折，白翊飞唧唧歪歪缠着要求补偿。秦卿再次被缠到没辙，自暴自弃道：“行行行你想干啥！说！”
    “五一出去玩！”
    “外头全是人出去玩个啥啊！”
    “随便逛嘛，散散心。或者去拜佛除除晦气也行！”
    旁边庞亚惊讶地张大嘴：“白大帅哥你居然还信这个！”
    信个屁，老子这是想方设法拐老婆出门而已！白翊飞挺直腰板：“那当然，我可是很虔诚的。”
    还很虔诚嘞。秦卿无情地揭他老底：“我这么多年就没听你说过半个佛字。”
    白大少爷丝毫不犯怵，大咧咧道：“佛祖心中留嘛。”
    龙小易转着椅子过来插话：“我觉得可以，大家一起去除除晦气，晚上还能在那附近住一晚。”
    住一晚这个好，有人主动提出来，那就顺理成章可以跟老婆同床了。白翊飞连连点头。
    白大少爷死缠烂打好不容易暂定下来的除晦气计划惨遭搁浅。
    先是任然过来找庞亚再三道歉说是母上大人让他回家一趟，没法陪同去玩。庞亚想到只剩自己一人当其余三对的电灯泡当然不愿意，便表示要独自待在宿舍打游戏。
    没过多久周蔼报告了坏消息，赶上学生会有活动，他和肖琴两个人都没法脱身。
    致命打击还是来自自家老婆，原本没安排的，结果接到冉师兄求助说帮忙接替他去实验室两天，彻底把出□□动破坏殆尽。
    白大少爷吐血阵亡。
    321多了只失落的大狗狗，成天呜咽呜咽哀叫个不停。众人边同情边投食，顺带对主人进行目光谴责。
    秦卿无奈数日，终于恼怒地抬脚踹狗：“行了！”
    大狗狗嗷地窜起身，狂喜地围着321撒欢两圈，开门绝尘而去。
    321仨茫然群众：“？”
    秦卿：“你们仨啥情况都不了解就知道帮着他坑自己人！！！”
    美好的假期当天，大家忙完自己的那些破事，傍晚总算得空在321聚首。白翊飞买了数量可观的烧烤啤酒和小龙虾，偷偷带进宿舍。鲜香刺激的调料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惹得人口水疯狂分泌。
    龙小易分着烧烤的竹签：“来吃！假期没得玩好歹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庞亚接过两串羊肉：“啊，还是电脑老婆不会抛弃我，今天打了一整天游戏。”
    周蔼啃着鸡翅：“你还能打游戏，我今天去写字楼替学生会活动拉赞助，被扔了数不尽的白眼。”
    龙小易哈哈大笑两声，转向秦卿：“你嘞？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快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
    “没什么大事，就盯着猴子看而已。”
    盯着猴子看？为何这微妙的诡异感中带着一丝萌萌哒。
    秦卿把小龙虾肉从壳里剥出来，又道：“后遗症是现在看谁都像猴子。”
    龙小易眼疾手快把在旁边发愣的白翊飞摁到他面前：“看！”
    秦卿：“……这是只大狗。”
    损友们纷纷举着竹签呼哧乱笑。
    周蔼呯地打开罐冰啤酒：“来喝！不醉不归！把那些不开心都溺死在酒里！”
    其余四人也跟着照做，金属罐互相碰撞，气泡破裂声悦耳动听，入口微涩回甘，就像那苦中带乐的生活。
    不出几个回合，酒量本就很浅的大学生们开始状况百出。迷瞪的迷瞪，亢奋的亢奋，就像在演情景喜剧。
    庞亚使劲拍打桌子：“哼！敢抛弃我！臭男人！我才不稀罕，我有电脑老婆陪，要靓妹有靓妹要帅哥有帅哥，要什么尺寸有什么尺寸，别提多爽了！”
    周蔼傻笑着打翻了一罐啤酒。
    龙小易拿筷子使劲戳烤茄子：“没错！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白翊飞脸朝墙提出抗议：“也有好男人啊！老子就是好男人！”
    秦卿慢吞吞伸手把他脸转回来，听他惊喜地叫了声老婆，随即被摁到坚实的胸膛上挤得呼吸困难。
    待秦大才子好不容易挣扎着摆脱致命桎梏，旁边看好戏看得起劲的庞亚皱起眉道：“啥玩意在震？地震？”
    周蔼傻笑着把打翻的啤酒扶起来。
    龙小易左看右看：“手机吧，有电话吧？”
    众人皆或急或缓地翻找自个儿手机，片刻后，庞亚把手机放到桌上使劲瞪。
    上面来电显示着——亲爱哒。
    “亲爱哒是谁？”庞亚挠挠头。
    龙小易歪着脖子道：“难道不是任然？”
    听到任然的名字，胖丫同学猛得一惊，飞快按下接听键软绵绵撒娇：“老公~~~”
    大家纷纷作呕吐状。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庞亚以为听筒出问题，乱七八糟晃了晃手机，放大音量又按成免提。终于，女子的声音在321室内陡然响起：“我是他妈妈。”
    卧槽！满屋酒意骤减到只剩三分，被唬住的众人颤抖地指着手机。
    任！然！妈！妈！
    龙小易癫狂地朝庞亚挤眉弄眼：接话啊亲！
    庞亚吓得只想钻被窝，打死不肯碰那仿佛是条五步蛇的手机。电话两头互相僵持片刻，任然微恼的声音传出：“妈你怎么拿我手机？！”
    女子凶巴巴回道：“还说没谈对象！翅膀硬了敢撒谎是不是？你给我……”
    嘀！电话挂断，屋内寂静一片。
    半晌，庞亚开始捂着脸小声抽泣。
    龙小易咽了口口水，徒劳地安慰他：“别担心，任然的家事他会处理好的嘛。”
    “可他妈妈感觉很反对啊，而且我还叫得那么肉麻，肯定留下很坏的印象。”
    众人皆想：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叫得肉麻。
    “别、别怕。”周蔼结巴道：“平时在学校他妈妈又管不到你们俩，大、大不了打地道战游击战嘛！”
    被吓坏的小瘦猴止不住地哭，其余几人愁眉苦脸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安慰。
    他们不了解任然家的情况，只从电话传出的只字片语来看的确不妙。但不妙的点具体在哪儿，是反对儿子谈朋友？还是反对儿子谈男朋友？亦或者只是不满儿子隐瞒和撒谎？没人知道。
    秦卿叹了口气，拍拍庞亚的背：“你先别急，任然后天回来是不是？今天时间也晚了，你明天白天给他发短信问问情况，不行就等后天，他总会回来上课的。”
    大才子的预言首次没能实现。第二天庞亚发去的短信石沉大海，而第三天，任然压根没回来。
    321整室弥漫着忧愁的气氛，小瘦猴眼睛通红，时不时发出悲鸣：“怎么办呀？该怎么办呀？”
    “你们明天上午九点半的课是不？再等等看吧。”秦卿如此说着，心里却是没底。就算延迟回来，就算有其它突变，总该来个消息通知一声，怎么会如同失踪般不见人影。
    难不成应了最坏的想法，父母激烈反对恋情，把叛逆儿子给控制起来了？
    这边一伙人愁得直掉头发，到临近傍晚时却发生了件稀罕事。
    321宿舍门被笃笃轻敲两下，有位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女子站在门口，墨镜架脸，看上去颇具疏离感。
    秦卿瞅见，朝正跟他说话的龙小易喃喃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龙小易话音刚落，时髦女子潇洒地摘下墨镜，昂头问话：“谁是亚亚？”
    周蔼迅速加入悄悄话两人组：“我猜这是任然他妈。”
    两人甩给他个“还用得着说”的眼神。
    庞亚惶恐地起身：“我……我是，您是……？”
    女子也不回答，甩了甩长发示意他跟上。
    龙小易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们有没有觉得任然他妈很眼熟？”
    庞亚转头疯狂朝室友们甩眼神求救，做口型询问到底该不该跟上。
    当然跟上啊！不然是想跟未来婆婆闹僵吗！三人齐齐朝他甩手，仿佛是在驱赶笨拙的小狗。
    小狗委屈地挪着步子走出宿舍。前脚刚走，龙小易后脚冲回自己桌子前打开搜索引擎，噼哩啪啦按键输入，随即发出声诡异的惊叫。
    又咋了！另两颗脑袋也探到电脑前，两声齐刷刷的倒抽气响起。
    “任然妈妈原来是女明星啊。”
    “难怪任然长那么帅！家族基因遗传！”
    龙小易打了个寒颤：“我咋感觉咱们胖丫要遭呢……”
    很有道理！女明星身旁狗仔多，肯定不愿孩子闹出什么幺蛾子，更别提爆炸性的新闻了。这次过来多半是劝分手，更甚者强制要求断绝联系之类的。
    果然没出几分钟，庞亚抹着眼泪回到宿舍，仨人刚想出声安慰，就见他打开衣柜开始胡乱往背包里塞衣服。
    吓？难道对方家权力大到这种程度，能直接把人从学校劝退？
    秦卿思索片刻想不通所以然，只好小心地过去问道：“胖丫你还好吗？”
    庞亚大幅度点点头，眼泪随着动作滴落在帆布包上。
    “那你这是……”
    “任然脚摔伤了。”庞亚嗖地一声拉上背包拉链站直身子：“他妈妈让我去陪他。”
    哈？？？宿舍内三脸懵逼，傻愣地望望他，又望望站在门口等待的时髦女子。
    庞亚匆忙到桌边拿上手机朝他们挥舞：“我走了，电话联系啊。”
    为毛剧情跟想象中差那么远！好好遵循豪门恩怨规范啊亲！
    						第70章 七十、
    庞亚一夜未归，直到第二天中午他回宿舍拿下午的课本，321仨人才知晓具体情况。
    原来任大帅哥恼火他娘亲抢他手机还背着他偷偷打电话，争抢途中不小心踩空从他家楼梯上摔下，把脚给摔得肿成了馒头。去医院检查发现有轻微骨裂，又打石膏又办手续折腾一整天，好不容易弄完又吵死吵活非要回学校。他娘亲拗不过他，只好跑学校把儿子的宝贝心上人接去陪床。
    “他妈妈人还挺好的，就是不喜欢任然什么事都瞒着她，所以才偷拿他手机打电话。”庞亚边解释边收拾东西。
    三人纷纷点头，遂即对着他搬出的大行李箱诧异道：“你这是要干啥去？”
    “去我二舅的小二居住，那边有电梯，他上下楼方便。”
    龙小易满脸震惊：“你要跟任然一起住？他妈同意？”
    “同意啊，还是他妈妈打电话跟院领导申请的外宿。”庞亚急匆匆把大堆衣服扔进行李箱，拉好拉链嘿咻提起：“哦对，我还得去313给他拿换洗衣服。”
    三人目瞪口呆看小瘦猴拖着大行李箱吭哧吭哧出门，互相看看发表感想：“怎么感觉任然他妈这是找了个免费保姆呢？”
    免费而且还提供住房的高级保姆离去，321缺了一人，显得空旷许多。白大少爷趁机占便宜，时不时来借个宿啥的，把其余俩没法让女朋友进男生宿舍的给气得够呛。
    今年的天气热得不同寻常，才五月中旬就突破35度大关，比往年的30度高出不少。宿舍床本就狭小，多了只同床共枕火气重的大狗，秦卿真是被热得说不出话。
    空调扇的效果有限，出风顶多能比室温低个四五度，况且由于水箱里的冰会融化，持续大半个小时后基本就沦为普通电扇。而到下旬时，气温已经达到丧心病狂的38度，宿舍电器密集又不通风，热得人恨不得光膀子再扒掉层皮。
    “我要空调！！！”白大少爷只穿条沙滩短裤在老婆宿舍大吼大叫。
    秦卿拿凉毛巾给他盖脖子上：“别想了，就算能给装，大家一起开分分钟跳闸。”
    龙小易看到白翊飞的造型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好像胡同口的大爷。”
    白翊飞迅速挺身展示腹肌：“你见过身材这么好长得那么帅的大爷？”
    周蔼熟练地把空饮料瓶装上冷水放床上降温：“大爷，你俩分开睡呗。那么热再挤一起睡，啧啧啧生命不能承受之温度。”
    秦卿果断表示赞同：“回你自个儿宿舍睡去！”
    “我不要。”大狗粘粘糊糊撒娇：“那我宁可热着。”
    妈蛋。
    被迫在大热天抱火炉的秦大才子非常想朝他竖中指。
    隔天早上秦卿从长腿长胳膊底下醒来时，热得只想吐。他挣扎着爬起身去卫生间洗凉降温，收拾课本准备出发的时候听见重火气大狗在床上迷迷糊糊问。
    “今天几节课？”
    “上午四节满的。”
    “嗷……那中午去接你。”
    没课的大狗翻了个身，在热烘烘的床板上继续呼噜。有课的三人洗漱完顶着皓日唉声叹气去教学楼。而等待着他们的，却是个更大的噩耗。
    教学楼断电了，空调开不起来……
    学生们此刻是如此地痛恨阳光明亮的教室，三十五个人挤在一起，那热量几乎可以拿来发电。
    龙小易趴桌上疯喘：“快下课！下课我要直奔有空调的冷饮店！”
    连向来比较克制的周蔼都哀嚎不已：“四节课，四节课没空调啊！”
    秦卿风轻云淡：“也就跟晚上睡觉差不多热。”
    左右两人齐齐朝他竖起大拇指。
    然而到临近中午时风轻云淡的那位也受不了了，边拿课本小幅度扇风边奇怪道：“我怎么感觉我在出冷汗？”
    “因为扇风带动空气流通，增快汗液蒸发带走热量？”
    有道理！热到大脑崩溃的大才子恍惚点头。
    好不容易熬过蒸笼地狱，十秒钟之内教室里学生跑得干干净净，比火灾疏散演习都快。321仨人下楼，分头去找自家对象。
    白大少爷穿着浅色薄T恤，玉树临风站在教学楼底树荫下等老婆。好不容易等到人出来，还没顾得上说几句话，一通电话把酷热下本就烦躁的心情弄得糟糕到极点。
    “沈教授让我现在去实验室一趟。”秦卿略尴尬地放下手机。大热天的特意跑出来接，结果又要变行程。
    白翊飞不高兴地耙头发：“要去多久？”
    “不知道。要不你先去冷饮店，等下我弄好去找你？”
    “哼。”大狗狗只好照做，嘴里却嘟嘟哝哝个不停：“沈教授也真是的，中午那么热非让人过去……”
    秦卿好笑地看他小声叽歪着走远，调转方向去实验室。
    实验楼惨遭断电波及，除部分接入专用电源的实验室还能运作外，办公区电脑空调啥的都无法开启。
    倒霉小绵羊顶着五十度的地表温度撒蹄子跑到实验楼，热得浑身是汗头晕目眩。本以为能进空调房降降温，谁知楼里跟楼外居然一样热，只好崩溃地加紧脚步早完事早脱身。
    “小秦来了。”冉师兄在闷热的室内跟他打招呼：“沈教授急着要之前那个实验的数据，结果断电了电脑开不起来，最后整理是你经手的，还记得具体的吗？”
    “哪个实验？”秦卿擦了把汗：“最小变化法那个？”
    “对，综合几个系列的实验数据，可以的话详细反应记录最好也有。”
    “我想想。”秦卿接过冉师兄递来的纸笔，埋头在桌边苦思冥想。
    超出承受范围的热量把脑子弄得像浆糊，原本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那些数据，经过高温加热后化为缥缈雾气，实在是无力抓取。
    冉师兄拿着个硬文件夹在后头给他扇风，顺便帮忙回想。他也经手了其中部分，两人互相对比参照，总算把数据都给列了出来。
    门口探出个头发花白的脑袋。
    冉师兄大惊失色：“教授你怎么过来了？这大热天的。”
    “我来看看你们弄得怎么样嘛。”沈教授和蔼地笑着进屋。
    “已经弄好了。”秦卿拿着纸张起身，刚想递过去，突然感觉室内暗了一下。
    怎么回事？断电？不对，本来就没电，大概是错觉。他闭眼晃了晃脑袋，再睁眼时，面前的沈教授变成了三个。
    他看到三个沈教授同时张嘴，却没能听到声音。
    他感觉室内又变暗了，而且越来越暗，黑到看不清人影。
    他发现自己丧失了方位感，分不出自己朝着哪个方向，甚至分不出是站着还是坐着。
    “小秦！！！”
    冉师兄下意识冲过去扶摔在地上的人，沈教授惊得白胡子直颤。两人七手八脚把秦卿扶起，靠坐在书柜边。
    “这怎么回事？”沈教授焦急万分。
    “估计是热中暑了。”冉师兄观察片刻，起身朝外跑：“我去弄点冷水，教授你给他扇扇风！”
    沈教授守着小徒弟扇了几分钟不见好转，见大徒弟拿着湿纸巾和水回来，赶紧嘱咐：“有他丈夫电话没？快把人叫过来。”
    “没……哦对，他手机里肯定有！”
    白翊飞在冷饮店接到电话时吓得差点把鲜芋烧仙草打翻。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在旁边人茫然的注视下呆愣两秒，冲进吧台从冰柜里舀了一袋冰，又一阵风般冲出店门。
    幸好冷饮店店长跟他很熟，满头雾水但没拦他。
    他以超常的速度在校园里狂奔，几分钟就跑到目的地实验楼，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直接从门禁闸机上跨栏般越过，都不带停歇的。
    旁边门卫惊得够呛，喂喂喂叫着跟在后头跑。两人一前一后跑到三楼，冲进那间熟悉的办公室。
    “喂同学你哪个系的乱跑什么！……啊！”
    冉师兄迅速起身解释：“李大爷我们这有人中暑了你能帮忙找点降温消暑的东西吗？”
    “哦哦我有花露水，我去拿！”
    门卫李大爷掉转头下楼，白翊飞蹲到秦卿身旁拿出那袋冰，颤抖着往他额头上脖子上放。
    沈教授忧心忡忡道：“要不送去医院瞅瞅？小冉我记得你有车。”
    “有车，我去开过来。”冉师兄拍拍白翊飞的肩：“你守着，等会把他抱下楼。”
    白翊飞拽住老婆的手腕不敢放，也不敢开口说话怕自己直接哭出声，只好猛力上下点头。
    冉师兄走出，李大爷进来，把还剩半瓶的花露水递上。白翊飞接过来给秦卿太阳穴上抹了点儿，多重清凉刺激下，晕了十几分钟的小绵羊总算悠悠清醒。
    “咋回事……”他靠在书柜边上有气无力地问。
    白翊飞狼狈地抹了把眼泪，哑着嗓子瓮声瓮气道：“中暑。”
    “……你哭个啥。”秦卿异常嫌弃地转开脸，看见旁边的沈教授，张嘴想叫他。
    “好点儿没？”沈教授如同慈祥的爷爷，轻抚小徒弟手背：“别乱动，等会儿小冉开车过来带你去医院。”
    就天气太热稍稍晕了一下还得去医院？夸张了吧。
    秦卿刚想出声拒绝，楼下喇叭滴滴两声，白翊飞二话没说打横抱起他就跑，压根不给他留丝毫开口抗议的机会。
    						第71章 七十一、
    “没什么大问题，天气热，有点轻微中暑。”医生大叔收起听诊器：“谁是家属？”
    白翊飞赶紧上前：“我是。”
    医生大叔抬头看了他一眼，边在病历卡上写字边嘱咐：“体质偏弱，弄点西洋参补补。平常多吃西瓜、蜜瓜那些水分高的新鲜水果。有条件就煮点绿豆汤、酸梅汤，都是解暑的。出门记得随身带点风油精或者仁丹。”
    白翊飞连连点头，把几样东西都记下。
    从诊室出来时，秦卿小声嘀咕：“我就说没什么事，非得来医院……”
    白大少爷不小心听见，气得胸膛跟风箱似的直呼哧。这小没良心的是不知道听到晕倒这种消息有多可怕，心脏都能给逼停信不信！
    冉师兄跟在后头问：“现在去哪儿？你们宿舍没空调，小秦刚缓过劲儿，还是找凉快地方歇个半天吧。”
    有道理，现在是蹭着医院空调生龙活虎的，等下被太阳一晒，指不定又晕。
    可去哪儿歇呢？总不能在冷饮店赖半天吧。而且坐着也累，最好是能有个床躺躺。
    难道去宾馆开个房？
    冉师兄见两人都不答话，提议道：“要不去我宿舍？我现在的宿舍是两人住，多加个人问题不大。”
    那还不如去宾馆开个房呢，好歹不用跟别人挤，自己还能在旁边照顾。白翊飞婉言谢绝冉师兄的好意，突然想起去年暑假租住的那个小二居，而且任然和庞亚因为脚伤的关系现在正住着，不知能不能让蹭住一晚。
    他掏出手机给庞亚打电话，得到对方爽快的答应，而且现在没课正好可以上门，高兴地咧开嘴露出整齐的大白牙齿。
    “有地方去？那我开车送你们。”冉师兄人很好，把两人直载到小二居楼下，这才告辞别过。
    白翊飞跟搀孕妇般把老婆扶到十四楼，在老婆鄙视的眼神中敲开小二居的房门。
    庞亚神情紧张地出来托住秦卿胳膊：“卿啊听说你晕倒了？没事吧？要不要扶你去床上躺着？”
    “你们太夸张了！”秦老佛爷无奈地把两边扶手都推开：“我好好的，啥毛病没有。”
    白大少爷终于忍不住硬声硬气了一次：“胡闹！啥毛病没有的人才不会晕倒！快去床上躺好！”
    哇这么凶。小瘦猴缩了缩脖子，偷偷躲到门板后头。
    任大帅哥瘸脚拐脚拄着杖出来看情况，见是夫夫在闹小矛盾，干脆利落把受惊的小瘦猴牵走，留出空间随他们闹。
    白翊飞上手推着老婆去次卧：“躺好躺好，我给你煮绿豆汤。”
    秦卿还没从自家老公凶巴巴的状态中反应过来，眨眼对方就又变回了忠犬，简直哭笑不得。不过好歹一番心意不能辜负，便按照指示乖乖在开着空调铺着凉席的舒适房间内躺下。
    可能是大厨手生，等待的时间略显漫长。秦卿打了个盹，睁开眼时天已半黑，昏暗的屋内隐约有绿豆香气飘荡，非常清新好闻。
    是那种细水长流平平淡淡让人心安的味道。
    他翻身起床，开门走到厨房。
    七个人同时朝他打招呼：“哟，终于起来啦！”
    ……这什么节奏？秦卿满脸黑线地看着宿舍的三对情侣外加自家老公。
    “快快快！”庞亚把他拉到桌边坐下：“白大帅哥煮的绿豆汤好喝到要命！”
    说话间，宁谙已经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秦小受，啧啧啧你这身子骨真是。快吃，你家小攻特地给你煮的。”
    这称呼又是什么鬼！秦卿挣扎着舀了半勺，入口软烂清甜，丝毫没有豆子的腥气。
    “好喝吗？”大厨忐忑不安地半蹲在他身边等待星级评价。
    “嗯。”
    简单一个嗯字，招来六个看好戏的家伙长达五分钟的揶揄取笑，直到大厨恼火说以后再也不让他们蹭吃蹭喝尝手艺，才把好事者们喝止。
    大家喝完绿豆汤又叫了披萨店的外卖，中西结合吃得酣畅淋漓，笑着闹着直玩到晚上□□点钟，才唉声叹气准备回炎热的宿舍。
    白翊飞把那些锅碗瓢盆全扔到厨房水槽里放任它们泡澡，自个儿背着手晃悠回次卧。然后他看到自家老婆正趴在床上看平板电脑看得起劲，不由不满地伸爪挡住屏幕。
    “早点休息！少看东西！”
    秦卿提出抗议：“我刚睡醒三个小时！”
    “那也不行。”他抢过平板，发现老婆在看一篇深奥的论文。
    不是，人家消遣拿平板电脑看电影电视，你拿来看论文？
    白翊飞抽搐着把平板藏好，一拍脑袋想起个事儿：“喔，我得给妈打个电话，让她跟院领导说外宿的事。”
    秦卿迅速警告他：“你别告诉妈中暑的事儿，不然她该担心了。”
    你还知道对方会担心！那怎么想不到我也会担心！白大少爷不满地撇了撇嘴，哼哼唧唧拿着手机去给娘亲打电话。
    等他回来一开门，就见小绵羊嗖地把平板电脑塞回床头柜内，劈头扯过毯子盖住假装无事发生。
    白翊飞：“……”
    论文有那么好看吗！！！
    秦卿在毯子底下纠结两秒，决定还是出来坦白从宽：“我就想把那一小节看完而已，卡半途难受。”
    白翊飞无奈地叹了口气，爬上床揽住老婆的肩膀往怀里拥。他就着高度亲对方头顶心，担忧道：“你不要弄这么辛苦，我很怕你出事，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活嘛，我怎么活嘛。”
    小绵羊温顺地趴在他胸口，听了会儿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终于发出个鼻音：“嗯……”
    “早点睡吧。”白翊飞跟哄小孩般拍拍他的背，把毯子盖到身上。
    半小时后，秦卿纯良地眨眨眼：“我睡不着。”
    好像是有点早！白翊飞看向指着九点半的时钟。初中开始就没这么早入睡过，而且自家老婆下午五点多才醒。
    小绵羊见他有点松动的模样，立马提出建议：“我们去洗澡吧！”
    嘿哟喂居然主动要求洗澡？大色狼坏坏地笑道：“干嘛，想来一发？”
    “我今天可是病人，你舍得吗？你舍得就来。”
    卧槽，你刚偷平板电脑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病人？白翊飞气得牙痒痒，忿忿地在小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大二的最后大半个月，因为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辅以袁霜同院领导的电话联系，白家夫夫成功搬出宿舍加入小二居外宿组合。
    321只剩俩苦逼，每天冒着高温生不如死。更可怕的是老天爷连滴雨都不施舍，整片大地热得可以煎鸡蛋。
    学校里能搬出去住的学生可不多，中暑的人数直线上升，校园内各种怨声载道，领导们迫不得已开放了带空调的多媒体大楼供学生暂住。
    艰苦地过了大半个月，暑假到来时堪称是学生宿舍最快清空的一次，连那些美食街小吃店都早早关门歇业，去找凉快地方待。
    秦卿他们班级暑假安排了时长一个月的精神病院实习，自愿报名，321仨人都选择参加。由于宿舍生活条件太反人类，周蔼和龙小易商量也在学校附近租个房住，兄弟间能互相照应。
    当然庞亚二舅的那种高层电梯楼他们肯定租不起，只得找旧小区旧房子旧装修的小间。结果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住进去第一夜就被蚊子叮得满头是包宛如佛祖转世。
    “救命……”龙小易大半夜睡不着，感觉脸上烧得慌，惊恐地过去把周蔼叫醒。
    周蔼顶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个猪头吓得差点没伸拳砸上去，待他看清那是龙小易的脸，赶紧从床上爬起打开房间大灯。
    “卧槽，你这是过敏了？”
    龙小易哭丧着脸道：“不知道啊，就火辣辣的。”
    “走我们去看急诊。”周蔼快速拿了手机钥匙，边带着他出门边给宿舍剩余俩兄弟打电话。
    结果他们俩无产阶级艰难地到达医院时，有车的资产阶级早已等在门口。当然，因脚摔伤行动不便的车主人没来添乱，乖乖蹲小二居里看家。
    “哗，小易你这脑袋简直堪比天蓬元帅！”
    秦卿一掌拍庞亚背上：“少说风凉话，亲。”
    龙小易看着几个义气兄弟感动得想哭。悲剧的是眼泪接触到脸颊开始引发狂痒，难受得他恨不得把皮挠破，当即不敢再多耽搁，直奔急诊室。
    看急诊的人不多，急诊室医生正悠哉游哉翻着报纸，听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两眼，大呼小叫喊徒弟和护士们都过来围观。
    “看到没，典型的蚊虫叮咬性皮炎，来小亮说说怎么治。”
    医生的徒弟小亮清清嗓子道：“冷敷、局部药膏、口服抗过敏药。”
    “很好！那么分别得开什么药？”
    “3%硼酸溶液倒在毛巾上冷敷、局部涂抹罗浮山百草油、口服氯雷他定……”
    这边五人顶着五张懵逼脸看医生们你来我往讨论学术，最后领了药出来互相望望，忍不住爆笑出声。
    “小易你这是被当成教材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哟，哎哟真逗！笑得我肚子疼！”
    大猪头朝天发出悲愤地咆哮：“滚！！！”
    						第72章 七十二、
    由于比较严重的过敏反应，龙小易无法再住那脏乱差的小间，庞亚跟男盆友商量过后大方地让出小二居客厅沙发，供他凑合。
    结果第二天，任然被他的大明星娘亲紧急召回家，庞亚今年暑假并没有找单位实习，现在陡然失去了需要照顾的对象，思忖两番干脆也回自个儿老家待着。
    龙小易登堂入室，从客厅沙发转移到主卧飘窗，住得很是舒心。
    逍遥日子如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令人惶恐的去精神病院实习的日子。白翊飞忧心忡忡，老想着文弱的老婆在那儿会被打或者会受气，天天在房间里坐立难安，感觉自己才像个精神病。
    秦卿抗议说班里好几个女生都去，女生和女生的家属们都不怕，你怕个啥啊！
    白翊飞想想觉得有道理，勉强消停半天，结果又想到如果都是女生，病人们闹事起来男生不就得到前头去堵枪眼？于是又开始跟热锅上的蚂蚁般转悠个不停，唉声叹气。
    小绵羊被多动症大狗狗烦了两天之后忍无可忍，把他拖进卫生间洗澡顺毛外加来一发。大狗狗边嘴里呜咽着我担心你啊咱别去了好不好，边一下一下干得比谁都狠，把小绵羊弄得几次三番濒临崩溃边缘。
    总而言之，实习当天早晨，小绵羊揉着酸痛的腰到达校门口集合地点，喝退试图混上中巴车的大狗狗，总算安安稳稳坐上位置，出发前往医院。
    学校这次安排的实习比较彻底，两个老师带队，十个学生四男六女。每天跟医生一起轮班，工作日住医院宿舍，周六周日可以回校休息。
    毕竟是平常难以接触到的地方，去之前大家心情都有些忐忑。到了之后院方安排先在门诊实习，看着跟普通医院普通门诊差不多的现场，新手菜鸟们才稍稍安心下来。
    门诊大多数是听病人诉苦，说实话能主动前来看病的从症状上来说并不算太重，光旁听没啥代入感。院方也知道这点，所以见习几天后给安排了观摩学习对典型精神分裂症症状患者的精神状况检查。
    “这个病人是做过MECT治疗的，MECT治疗的特点你们知道吗？”
    十个学生皆点头。
    “那么我们来看一下短期记忆空白和失真的具体表现……”
    终于接触到症状比较重的病人，受到的冲击远非之前那些旁听能类比。晚上，秦卿有些失眠，翻来覆去半天终于忍不住爬起来，掏出手机给白翊飞打电话。
    那头心有灵犀般一秒接起。
    “怎么了宝贝，是不是很辛苦？”
    白翊飞问完话半晌没听到回复，隔好久那头终于传来难得的撒娇声。
    “……我想你了。”
    他嗖地跳下床：“我马上过去找你。”
    秦卿吓了一跳：“等等等等，你别乱来。半夜三更瞎跑啥。”
    好说歹说终于把冲动的大狗狗劝住，两人隔着手机小声闲聊，你侬我侬说情话。
    医院提供的宿舍其实就是休息室，整个房间内有十几张简陋上下铺供多人使用，轮班间隙的医生护士也会来躺，不太忌讳隐私。像现在秦卿旁边的床上就躺着个晚上十一点才下班的男护士，由于没公交车，打算躺着将就到白天再回家。
    秦卿虽然把声音放到小得不能再小，但依旧有点影响，所以稍稍聊了会儿就打算挂断电话。结果还是把男护士给吵醒了，对方倒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只好奇打听道：“女朋友？热恋期吧，挺甜蜜的。”
    嘿嘿，全猜错。狡猾的小绵羊心情好了些，便顺着他的话诳他：“对，你真厉害。”
    “那是。”男护士很得意：“我看人十成十的准。”
    秦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为了不破功赶紧劝道：“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
    男护士还在对之前的话题念念不舍：“学生时代的爱情真美好，纯粹不掺杂利益。我以前也跟女朋友情深似海，可惜最终还是败给毕业各奔东西……”
    呵，这种事才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秦卿悄无声息打了个哈欠。我可是先下手为强，早早就把人绑在身边，看他能奔到哪里去……
    鸡飞狗跳的头个星期过去，秦卿和龙小易疲惫不堪地回到小二居，招呼都顾不上打，直奔床上躺平。
    白翊飞利索地端着杯酸梅汤跟过去。
    “冰镇着的，喝吗？”
    玻璃杯透出里面饮品诱人的颜色，温度差使得杯壁上结了许许多多的小水珠，看上去就带着夏日的清凉。秦卿一路回来正口干舌燥，这杯酸梅汤简直是及时雨，喝一口滋润进心底。
    大厨没什么底气地问：“好喝吗？”
    “嗯！”
    那就好。家庭妇男白大少爷眯起眼睛咧嘴笑，浓密的睫毛搭配英俊的脸蛋，周围灿烂的阳光比不上他三分。
    秦卿抬头看他两眼，又喝了口酸梅汤，勾勾手指示意他俯身。
    白翊飞了然低头，从老婆嘴里尝了尝酸梅汤的味道，顺便勾搭小舌戏耍。
    勾搭的时间有点儿长，而且动作越来越违背初衷朝其他方向发展，秦卿恼怒地推开他：“你是尝酸梅汤还是尝舌头？”
    那当然是舌头！白大少爷昂首挺胸，然后泄气地答道：“汤。”
    秦卿迅速把剩下的半杯酸梅汤递给他：“给你喝，我要休息了。”
    个小坏蛋。白大少爷咕嘟咕嘟喝下残羹冷炙，贤惠地把玻璃杯拿去洗。
    待他回来时，发现自家老婆已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毯子顾不上盖，衣服来不及换，简直又好笑又心疼。他无奈地凑上前轻轻抚了下额头，又凝神看了半晌白净的脸，这才扯过毯子，盖住易着凉的肚皮。
    “辛苦了，老婆。”
    喃喃轻语消散在空气中，睡得正香的脸露出丝微笑，仿佛做到了什么美梦。
    实习第二周是在病房，比门诊还操劳，受虐成习惯的学生们却逐渐适应了强度。周末回小二居时秦卿依旧累得摊着不想动弹，但偷偷留了几分力气跟老公聊八卦。
    “有个伯伯好可怜，其实病早就已经好了，可家里人不愿意接他回去。护士说之前跟他儿子联系的时候他儿子说是自己女儿要高考，等过后再说。现在高考都结束一个多月了，啥消息也没有。”
    白翊飞边给他挖西瓜瓤边应和：“可怜。”
    秦卿拿小勺舀白翊飞挖在碗里的瓜瓤，殷红的瓤肉吃着特别甜，瓜果那种清香让人忍不住再三动手续吃。
    简直是夏日最高的享受！
    白翊飞挖完瓤也跟着舀瓤肉吃，正吃得开心，就听秦卿开口道：“我想起医院里有个进食障碍的病人，某天想办法从病房逃了出去，找到厨房把几乎半个厨房的食物全塞进胃里。满地的食物残渣，那人肚子撑得跟个孕妇般坐在碎屑中心，脸上身上地上一片狼藉。”
    “……”白翊飞默默把勺子缩回去：“你吃吧，我去扔瓜皮。”
    小绵羊在后头狡猾地偷笑两声，笑完却把最甜的那块瓜瓤偷藏到碗底，等着待会儿喂大狗狗。
    第三周是堪比炼狱的重型病区，封闭式管理、铁门全程隔离、不绝于耳的咆哮声。而护工数量也翻了倍，各方各面都提醒着实习生们：这里绝不是闹着玩的。
    特殊区域特殊对待，每天二十四小时多|人|轮|流执勤，束缚带随处可见，大家纷纷提高警觉性，生怕不小心就造成严重后果。
    这是最难熬的一周，下周虽然还是实习期，但安排的是写实习报告，没什么压力。十个实习生两两分组轮班守夜，胜利就在眼前，努力咬牙坚持。
    秦卿分配到的是周五最后那夜，守完到白天就能搭车回小二居。跟他同组的是班里一个叫小珍的姑娘，还有之前那个被他吵醒的男护士，仨人待在护士站旁的小屋内，其他几个医生跟护工则在办公室里。
    周六刚好是白翊飞生日，周五晚上过十二点之后，秦卿见病房似乎还算太平，便拿了手机给白翊飞打电话。
    “生日快乐~”
    “守夜辛苦不辛苦？”
    “还好，今夜貌似挺太平的。”
    男护士顿时扼腕：“同学，别立FLAG啊，每次说太平必定出事。”
    是这样吗？秦卿赶紧呸呸两声去晦气。
    小珍嬉笑着凑过来问：“在跟你家那口子打电话？让我看两眼神颜呗！”
    这个小珍姑娘由于在班里成绩不错，学霸惜学霸，算是秦卿的好朋友。当然也早就知道白翊飞的存在，性格活泼的她经常开玩笑称白某人“秀色可餐”，就着脸都能吃两碗饭。
    秦卿朝她笑笑，改成打视频电话，俩脑袋凑在手机边互相打招呼。
    “生日快乐啊~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我去，你这样会挨打的我警告你哦。”
    “你敢打我我就跟你老婆告状！让你跪搓衣板！”
    “我老婆多心疼我，才不舍得让我跪搓衣板。对不对老婆？”
    你俩有毒吧，每次见面不互怼几句不舒服。秦卿无语望天，假装没听到这些幼稚至极的对话。
    						第73章 七十三、
    两人高高兴兴怼完一通后，手机终于回到了秦卿手里。然后他就看见阳光帅气的白大少爷抽风非要扮演小奶猫，喵喵叫着：“我的生日礼物呢~？”
    生日礼物就是把你脑袋塞马桶里喝厕所水！
    秦卿朝天翻白眼：“你好好说话。”
    白翊飞冷静地在床上换了个姿势：“明早几点回来？我去接你。”
    “六点下班，估计七点到吧。”
    “我六点去医院门口接你。”
    秦大才子受怼人语录影响，不由自主也跟着变成那个画风：“你是想来住院吗？用不用给你准备个病房？”
    白翊飞兴奋地卧槽一声：“病房PLAY吗？绑约束带吗？”
    变态！小绵羊对于那方面始终没那么开放，恼火地挂断电话。大狗狗怎肯罢休，锲而不舍打了几个，终于又缠得对方接起。
    “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威胁都那么软萌。白翊飞在电话这头兀自流口水，脑子里疯狂思考怎样骗他在床上说这句。还没等想出什么好招数，那边突然传来轰轰的爆破声。
    “老婆你那边怎么回事？”
    “不知道……”秦卿声音离远又靠近：“好像外面在放鞭炮。”
    有个稍成熟些的男声插话：“糟糕，莫名其妙突然开始放炮，那群病人肯定要闹腾。”
    果然不出五秒，白翊飞就隐约听到背景有些杂音，细细分辨都是在喊：杀人了！枪毙了！快逃啊！躲起来！
    “老婆……”
    秦卿迅速打断他：“我得去帮忙，先挂……”
    哐！！！一声骇人巨响伴随着小珍的惊叫撕开仅剩的些许宁静，成熟男声连连爆呵，东西砸落声、撞击声、叫骂声，杂乱且不绝于耳
    白翊飞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用力抓住手机死命呼喊却没能得到回应。他手脚发抖如帕金森发作般挣扎着爬起，再看手机时发现电话挂断了。
    回拨——暂时无法接通——回拨——暂时无法接通——回拨——暂时无法接通。
    他呆愣两秒，转完疯狂地打龙小易和周蔼电话。
    龙小易的电话没人接，周蔼倒是很快接起，但声音中浓浓的都是睡意。
    “白翊飞？呵呼……怎么了？”
    白翊飞急得要死：“你快去重型病区看看，好像有点不对劲！”
    “啊？重型病区？那离得很远还有门锁着的。”周蔼踢踢踏踏不情不愿地起身，几乎同时，休息室大门被人用力敲响。
    “都起来去重型病区，快！”
    “我靠什么情况？”周蔼满脸懵逼地跟着其他人行动，发现手机还连着线，忙道：“我先过去看看，等下给你回电话。”
    这头白翊飞已经毅然冲出门，招出租车直奔医院。奈何路途略远，就算半夜路上车少，开起来还是得半个多小时。这段时间简直如烈火焚身般难熬，他一遍一遍拨打着秦卿手机，听到的都是无法接通的回音。
    多亏半途他接到周蔼报平安的短信才没有在路上直接精神崩溃进医院，饶是这样，到目的地下车时也长腿一软，差点没跪下给司机磕头。
    半夜载人到精神病院而且那人还表现得像个重症病患，司机心里那是各种发怵，收了钱连数目都不点，飞速踩油门逃离。白翊飞蹒跚走了几步重新掌握双腿自主权，略微分辨方向，直奔有灯亮着的大楼。
    他运气很好，首次找到的就是重型病区，只不过这病区可不像普通门诊，进去没跑几步就被铁门拦住去路。
    白翊飞认真思考了一下是砸门还是打电话，在精神病院不能乱作死的求生欲让他强忍下焦躁打给周蔼报告位置。不出三分钟，他看到从侧面跑来两个人影，靠近之后发现其中一个赫然是自家老婆。
    秦卿跑得气喘吁吁：“你怎么过来了啊，不是让周蔼跟你说了没事吗？”
    白翊飞虎着脸又想打他又想抱他，最终还是选择过去搂住，然后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
    周蔼听了几声嚎之后，默默滚走留出空间供他俩抽风。
    “呜呜呜混蛋……呜呜呜我们回家……呜呜呜咱不干这劳什子心理医生……”
    秦卿无奈地拍他背顺气：“不就是病人犯病跑出来外加不小心把我手机给摔坏了么。”
    “呜呜呜我不管！呜呜呜不准离开我半步！呜呜呜是哪个病人我要去揍他！”
    得，还有劲儿想着去揍人。秦卿嫌弃地把他提溜开，看到那涕泗横流的脸又觉得很好笑，辛苦憋着忍不住向上飞扬的嘴角，牵起手带他去休息室。
    “到我床上躺会儿吧，天亮我们一起回去。”
    秦卿最终也没能把人带去休息室，因为白大少爷听他说还得回去守夜之后死活不肯分开，使出十八般黏人之术硬是要跟着。没办法，他只好跟值班医生说好话，保证管住大狗不捣乱之后才获得应允。
    小珍姑娘非常高兴，利索地把扫把簸箕塞给白翊飞：“扫吧，少年！”
    白翊飞任劳任怨接过，清扫病人砸碎的玻璃残渣。
    秦卿把撞翻的桌椅扶起放好，听白大少爷在那儿嘀咕：“哪个精神病干的好事，真想揍丫一顿……”
    他好笑地抬手指指旁边病房：“就那个干的。”
    那房中正发出无与伦比的惨叫，伴随哐嚓哐嚓不知道撞击什么的动静，听着都能抖三抖。
    这么凶的？白翊飞探头探脑看了会儿，转身真切地握住老婆的手：“幸好你没事，不然我肯定揍死丫替你报仇！”
    报个鬼仇哦。秦卿嫌弃地甩开手，示意他闪边儿去。
    不知道是因为前面的意外事故耗尽了霉运还是阳光帅气的白大帅哥自带幸运加成，后半夜格外太平，甚至连病人们的叽歪声都小了许多。不习惯熬夜的小珍姑娘东倒西歪各种打瞌睡，秦小绵羊抱着摔成碎片的手机心痛不已。
    白大少爷财大气粗：“纠结啥啊都用两年了，买个新的呗。”
    你又懂个啥。秦卿在背后偷偷鄙视他，但没好意思直说其实是心痛手机里面两人的聊天记录。
    看来得把内存卡拿去维修点，问问能不能把记录复原出来。毕竟这只手机是高考结束结婚之前买的，存了好多具有纪念意义的照片和短信。
    哪像某个不差钱的，几乎半年换个新手机，还不是最新款不要，也不知道在追求啥。
    守夜成功结束，后面的写实习报告不值一提，八月中旬两人终于踏上回家之途。回家后也不得空，莫名其妙行程就开始繁忙，各种亲朋好友闻风而来每人占据一天半天，还没怎么体验“假期”，就已到了返校的时刻。
    “路上小心哦~”袁霜看着大包小包的儿子儿媳妇，忍不住就旧话重提：“真不用买辆车？”
    是对车有多执着……虽说近几年汽车行业发展突飞猛进，大众对学生党有车这事好像接受度变高了不少。说到这个，白翊飞不禁佩服自家老婆的先见之明，高考结束就去考了驾照，比那些有车没证想开不能的好太多。
    当然他还是坚持己见：“买辆自行车就够了妈。”
    秦卿表示支持：“对啊，而且随便哪儿都能停，比汽车方便。”
    那行吧，既然两个孩子都这么说。
    袁霜叮嘱李叔把他俩送去机场，转身就拿了手机开始托人买车。待白翊飞跟秦卿落地晃悠到学校，一辆画风与破旧宿舍格格不入的新自行车已大模大样停在楼底，吸引着所有过路人的目光。
    车边站着的青年男子满脸笑容地过来握手：“白少，您好您好。”
    白翊飞茫然跟他对握：“大兄弟，啥情况？”
    那男子听到大兄弟仨字惶恐万分：“不敢当不敢当，我是白氏驻B市分公司的经理助理，您可以叫我小蔡。”
    驻B市的分公司白翊飞倒是稍有点了解，寒假时他跟他爹提起过B市的发展前景，白炜熠派人考察之后觉得可行，干脆就弄了个分公司。暑假回去的时候据说已经弄得有声有色，盈利相当可观。
    不，这些不是现在的重点，重点是这辆看起来无比炫酷适合拉出去展览而不是拿来骑行的自行车是什么鬼？
    秦卿稍作推理想到应该是袁霜的大手笔，但他真没预料到婆婆大人效率如此之高，就这么几个小时时间硬是能整出幺蛾子。
    从小被娘亲吓唬到大的白翊飞已经飞速接受了展览车的现实，跟那儿挑刺：“咋连个带人的后座都没有？”
    小蔡差点没摔倒：“这个车子主要是用来骑山路的，带人不太安全。”
    白翊飞：“我又不骑山路，我就上下课带带老婆，你给我把后座安上。”
    有钱人家的思维果然难以揣测！小蔡哭丧着脸推着价值五位数的自行车去修车摊装了个几十块钱的后座，觉得自己简直暴殄天物。
    白翊飞对改装完推回来的自行车十分满意：“很好，这样多顺眼。”
    你高兴就好……小蔡心累地把车停在他面前，鞠躬告辞：“那我先走了，您如果有事需要帮忙随时可以联系我。”
    “OK，辛苦。”
    是挺辛苦。小蔡默默回想自己从上司那儿接到帮白大少爷买自行车的紧急任务，花几小时对比车子品牌性能优劣又到处找货跑上门自提，千难万险运到学校，然后被下令装了个几十块钱的后座……
    早知如此为毛不在大学城的小车行里随便买辆交差！只要几百块钱，说不定对方还更满意！
    						第74章 七十四、
    弄完自行车上楼，321一如既往的热闹。除原住人口外还多了416的仨愣子，说是齐刷刷的没带钥匙，坐等老大来开门外加在嫂子屋里蹭吃蹭喝。
    还有就是瘸了两个多月脚的任然大帅哥终于恢复正常行走，格外得瑟，两间宿舍就隔着几步路也要把小瘦猴送到房内。
    白翊飞跟他打招呼：“脚好了？”
    “好了。”任然抬脚晃晃。
    龙小易满脸八卦地拉住秦卿：“看到没，两个Alpha浑身充斥着那种浓浓的雄性信息素。”
    Alpha个屁，秦卿朝天翻白眼，明明就是撒娇鬼小奶狗。
    周蔼憨头憨脑插话道：“好得老彻底了，刚才还在摆高难度姿势呢。”
    白翊飞好奇地问：“什么高难度姿势？”
    416仨观众边吃零食边怂恿：“来来来再来一次！”
    庞亚发出惨叫：“还来？别啊——”
    可惜他哪能抵挡住身材和力量的巨大悬殊，被男盆友再次轻轻松松托住小腿和膝盖，高举到半空中。
    “妈呀放我下来！！！”小瘦猴痛哭流涕。
    厉害厉害！吃瓜群众纷纷拍掌叫好。
    416老二拍了两下觉得不能服输，转头坑自家老大：“老大和嫂子也来一个！来来来！”
    秦卿正看得起劲，突然惨遭波及赶紧挥手拒绝：“不行不行，我比胖丫重十几斤呢。”
    龙小易抓住机会火上浇油：“怎么能说自家男人不行！白翊飞！快上！”
    白翊飞嗷地矮身圈住老婆小腿照模照样举起，朝四周三百六十度转圈炫耀。秦卿猝不及防脑袋哐地撞上天花板的电灯，痛得只想骂人。
    老二看热闹不嫌事大：“哎你们坚持得久点儿啊，我这手机相机还没打开呢！”
    还是庞亚同病相怜，观察到发生了意外跟底下撕心裂肺地喊：“他撞到头了！”
    哎哟妈呀那可得要命，俺老婆那么聪明的脑袋瓜子要是撞坏切腹自尽都赔不起！白翊飞迅速把人放下来看究竟，幸好不算太严重，就被常年没人打扫的电灯撞了道灰尘印子。
    小绵羊终于得空生气地控诉：“野蛮人！”
    “我错我错我跪搓衣板……”
    众人见势不妙一哄而散，徒留倒霉蛋原地挨剋。
    新学期开始，返校惯例各种设施不好使，断电断网发霉发臭。上次416老四洗澡洗到半途停水，这次321庞亚收拾好行李跑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对着毫无动静的出水口发怔。
    “又停水？！”
    “惨无人道惨不忍睹！”
    庞亚心塞地出来翻找开水卡：“我去楼下打两壶开水放凉吧，卿啊你的热水壶借我用用。”
    发现宿舍停水，楼下排队打开水的人数呈直线上升。原本因为卫生间可以直接插卡取热水，开水房长期处于被无视状态，现在陡然变身成校园内最受欢迎的地方，画面颇有些喜感。
    庞亚排了老半天总算汲得两壶，瘦骨伶仃的小细胳膊左右拎着，模样很是可怜。旁边路过的壮男看到顿起恻隐之心，上前好心问：“我帮你拎？”
    “不用不用。”小瘦猴腾不出手，只好疯狂摇头示意自己可以。
    壮男傻乎乎跟在他身后走：“真不用？我看着挺沉的。”
    妈呀怎么还搞尾随！庞亚迈着小碎步加速潜逃：“真不用！帅哥你忙你自个儿的！”
    莫名被叫帅哥尊素有些害羞。壮汉总算停下脚步，原地挠了挠脑袋，然后被同伴叫走。
    庞亚三步并两步逃窜得飞快，火烧尻般冲进321：“水来啦~~~”
    秦卿接过一壶帮他拿去卫生间。两人前后脚走着，庞亚顺势聊起刚才的壮汉。
    “哎呀别看我瘦，其实挺有劲儿的。”他吐吐舌头：“我都能把任然抱起来。”
    是吗？秦卿表示持怀疑态度。任然个子高，一百五十斤应该有，庞亚撑死一百斤出点头，难道能抱起一个半自己的重量？
    “真的啦，他之前脚摔伤不方便走动的时候都是我扛着他挪来挪去。”
    蚂蚁扛大象吗哈哈哈画面好迷醉。小绵羊忍不住轻笑出声，被小瘦猴施以单手猴拳报复。
    “好好好我信我信。”他好笑地把麻杆似的小胳膊挡下。
    “哼！”庞亚愤慨地走到前面找脸盆倒水。几乎在霎那间，他手中天蓝色的热水瓶发出响亮的爆裂声，紧接着呯一声巨响，速度快得两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滚烫的开水浇了一腿！
    “妈呀！！！”庞亚惨叫着就要往地上摔，秦卿在后面状态稍好些，下意识架住他不让他倒进开水里。屋内俩室友听到动静飞奔过来看情况，望见两人腿上通红的模样皆吓得屁滚尿流。
    “快点用冷水冲！”秦卿额头直冒冷汗。
    周蔼闻言迅速拧开水龙头，然而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停水！
    我靠！
    龙小易回过神：“去医务室！医务室旁边的食堂楼底有大洗碗槽，应该不会停水。”
    “我扶胖丫。”周蔼揽过情况更为严重的那个，冲出门时顺便朝313大吼：“任然快过来！胖丫出事了！”
    外头窸窸窣窣一阵凌乱，龙小易架起秦卿紧跟脚步。秦卿路过自己桌子捞了手机给白翊飞打电话：“老公你快下来。”
    要放往常龙小易肯定得取笑一通这腻人的称呼，但现在这种慌得六神无主的时候听到老公二字反倒莫名安下心，觉得有了底气。
    两人东倒西歪挪到楼梯口，正好白翊飞下来，看到惨状猛地倒吸冷气：“这腿怎么回事？！”
    “胖丫的热水瓶炸了。”龙小易吃力地架着人下楼，白翊飞懵了两秒，过去直接打横抱起老婆就往楼下冲。
    速度简直天差地别。
    龙小易擦了把汗，想吐槽又不知从何吐起，只感觉自己弱得不像个男人。
    等他气喘吁吁跑到医务室，两个伤员已经各搬一把小板凳，坐在医务室的清洗槽边冲冷水。旁边仨身强力壮的正和医生讨论后续怎么办。
    “先冲半小时冷水，烫烧伤后及时降温最重要，能有效减少损伤。”医生边观察边叮嘱：“这个小男生状况比较严重，估计得去医院专门处理。另外那个稍微轻点，不过保险起见的话最好也去看看。”
    两个家属动作整齐地点头。
    龙小易喘着粗气归队到周蔼那儿：“情况怎么样？”
    “胖丫肯定得吃苦头。”周蔼努努嘴：“看皮肤那儿，有小水泡起来。”
    真要命，任然俩口子够倒霉的，一个刚好一个又伤，歇息都不让歇息。
    “任然你车在学校么？”这种紧急时刻，终于突显出了有车的好处，白翊飞不禁暗暗埋怨之前不肯备车的自己。
    “在，正好返校开过来还没开回去。”任然伸手找车钥匙：“我去开车，帮我看着点亚亚。”
    周蔼接过重任照顾小瘦猴。龙小易算了下人数发现车子坐不下，主动请缨：“要不我先打出租车过去医院挂号顺便看看情况？”
    “也行。”白翊飞点点头。刚开学突发事故多，指不定医院里排着长队，要是到那儿得等半天就很尴尬。
    众人分头行动，忙忙碌碌直折腾到天黑时分才算从医院出来。庞亚的烫伤位置在腿前部，膝盖上方起了好多小水泡，医生包扎完后建议尽量减少运动。几人头碰头商量片刻，庞亚二舅家不用爬楼梯的小二居再次变成疗养生息根据地，迎回任然俩口子居住。
    秦卿由于事故发生时站在庞亚后面，被烫到的是腿侧，受伤面积也没有那么大。医生便建议不包扎只涂药，多观察情况如果变严重再回医院复诊。白家夫夫考虑之后决定还是住宿舍，原因是外宿得让父母给院领导打电话申请，那就必须告诉袁霜烫伤的事。袁霜听到消息指不定胡思乱想，整出什么可怕的幺蛾子。
    当天晚上，白翊飞收拾好铺盖滚到321打地铺，贯彻落实医生说的多观察原则。
    唉，俺老婆白嫩的腿啊，现在到处红一块白一块，涂药膏那片刻是清凉舒服的，隔不了几分钟就开始疼，特别可怜。
    白翊飞整晚眼中只有老婆的腿，特别听老婆说到往烫伤处吹气的时候会减轻点疼痛感，那更是恨不得抱在怀里吹到天明。
    直到龙小易边兴致勃勃看他俩互动边抖落浑身鸡皮疙瘩，突然想起可以拿手持小风扇代替嘴巴吹风，这才把白翊飞从吹到头晕眼花的窘境中解救出来。
    周蔼笑得直抽抽：“哈哈哈，白翊飞个痴情种子脑袋一根筋可以理解，秦卿是被烫傻了吧，这都没想到。”
    哼！秦小绵羊默默在心里竖中指。他只是觉得傻狗吹气的时候特别可爱而已！不，特别可笑而已！
    白翊飞替老婆打抱不平：“肯定是疼得慌所以才没想到，哎哟太可怜了老婆我们早点躺下休息吧我给你拿小风扇吹一宿。”
    其实也不是那么疼，还算在能忍的范畴之内，只不过有只忠犬在旁边嘛，忍不住就想装得严重点儿。秦卿偷笑着享受完到位的洗漱服务，优哉游哉躺床上看忠犬举小风扇。
    						第75章 七十五、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害人之心不可有？
    晚上腹黑地折腾了几下老公，半夜就遭了报应。秦卿被腿上剧烈的刺痛感弄醒，对着漆黑的宿舍天花板眨眨眼。
    活该！
    他朝旁边望去，隐约看见白翊飞趴在床沿睡得七荤八素，俊脸在失去表情控制的状态下显得有几分俊帅的痴呆。
    要不要叫醒呢？疼痛已经有些超过忍耐度了，应该是时间太长没有涂药吹风的关系。药放在桌子上，自己下床瘸过去拿也行，但那动作幅度肯定会把人吵到。
    还不如直接叫醒。
    “老公。”他在黑暗中轻轻叫了声。
    白翊飞吭哧吭哧打着小呼噜，啥反应也没有。
    这懒猪！还说要吹一宿嘞！秦卿朝天翻了个白眼，稍稍放大音量叫。
    “白翊飞。”
    白翊飞噌地直起身，双手如盲人摸象般茫然乱摸：“怎么了怎么了老婆？”
    傻瓜么喊这么响！秦卿赶紧拉住他让他小声点儿，省得把另两个人也吵醒。
    “我腿疼，帮我拿药膏过来搽搽。”
    “怎么个疼？”白翊飞抹了把脸，打开手电筒找药膏。在宿舍住就是这点不方便，晚上到时间就断电。
    秦卿坐起身靠在床头：“火辣辣的，还有点刺痛。”他蜷起腿凑到手电筒灯光下看，还是跟之前一样红的红白的白，并看不出什么异样。
    白翊飞也不明所以观察半晌，最后只得先搽药膏，等天亮还是疼的话直接去医院。
    “再睡会儿吧。”他搽完药膏，拽过薄毯示意老婆躺下休息。
    秦卿打了个小哈欠，乖乖从床头滑下斜躺到枕头上。薄毯顺势避开伤处，掩住不能受凉的胸腹部。
    “你也睡会儿吧……”他喃喃着抓住薄毯。药膏效果真好，搽完之后风一吹果然疼痛减轻不少。瞌睡虫也去而复返，把脑子搅得如浆糊般黏稠。
    “马上睡。”他隐约听到对方轻声回答，腿边柔和的风却不变，依旧舒适怡人。
    小绵羊在半梦半醒的边缘翘起嘴角。
    有只忠犬陪伴在身边真的挺好。
    隔天清早，龙小易起床从上铺往下爬的时候就看见白大帅哥以一种偶像剧般英俊潇洒的姿势倚在秦卿床沿，然后缓缓俯身，在对方唇上印下如羽毛般轻柔的吻。
    龙小易：“！！！”
    估计是半夜被疼痛折腾得厉害，秦卿困顿之下压根没察觉到自己惨遭非礼，依旧睡得很深。
    白翊飞抬头发现龙小易，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大大咧咧朝他打招呼：“哟。”
    哟个屁，你们这对已婚狗男男！
    龙小易悲愤地越过他去卫生间洗漱，等洗完出来时，刚才还甜甜蜜蜜的夫夫眨眼间开始吵架。
    “腿受着伤去什么图书馆！”
    “暑假借的书再不还要过期了！”
    “过期就过期，在乎那点钱干嘛！”
    “那是诚信问题！做人的原则问题！”
    “……靠！书放在哪儿？我给你去还。”
    龙小易面无表情地从白翊飞身后路过，心中腹诽：大哥你投降得也太快了点吧！
    小绵羊趴在床上眼珠一转，乖巧地捧脸卖萌：“既然去的话，要不顺便帮我把后面那几本也给借来？”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白翊飞扛着大堆书咬牙切齿出门去，回来时却带了秦卿爱喝的五食堂豆浆。
    “呶，小样运气好，最后一杯正巧被我抢到手。”
    除此之外，他手上还拎了蒸饺、油饼、火腿肉、糖花卷、茶叶蛋、甜牛奶，堪比半个流动早餐小摊。
    秦卿无声地笑笑，抬手朝他勾手指。
    现在才想到要讨好我，哼，迟了！白翊飞边想边毫无原则地拎着大堆早餐倾身伸脖子，收获老婆温柔的亲亲一个。
    美滋滋。
    宿舍楼底停车场内价值五位数的山地自行车突然派上了大用处。原本还以为会停到发霉，结果隔天就被白翊飞拖出来载行动不便的老婆上下课。
    载着载着，天价自行车又开始遭遇嫌弃，还是双份的。
    “后座为啥要装那么高，坐着好累。”
    “把手特码的搞那么低，骑得累死。”
    待到达目的地后，白翊飞果断着手改装。把手抬高、座位降低，还想把横杠拆掉方便载人的时候上下车，奈何接口过于复杂没有趁手工具，只得作罢。
    炫酷霸气的山地霸主成了温婉柔和的小家碧玉，不伦不类充满滑稽感。如果有懂行的人路过，定会被车主气到吐血身亡。
    但谁让车主壕无人性又不差钱呢，自己的车自己做主，骑起来舒服适用就行！
    豪车配帅哥，这让本就已经凭借颜值在学校内稍有名气的白大少爷更加惹人注目。当事人从小习惯成自然倒是并没有察觉到多少异样，直到几天后，宁谙拉着龙小易把白家夫夫约出来诉苦，这才暴露出弊端。
    “白大帅哥，我恳请您稍稍低调点儿，这几天已经有一打半的姑娘来跟我打听你的情况了！”
    白翊飞满不在乎地打哈欠：“你就直说我有主嘛。”
    宁谙扼腕：“重点就是她们不信呀！”
    龙小易茫然道：“他不就骑了个死贵的自行车？”
    宁谙：“我给你们把她们的原话复述一遍：平常不愁吃穿住并且月入一万左右的家庭会买两千左右的自行车以此类推白家父母起码月入十万以上年入就是一百二十万假设父母工作二十年头几年工资低些那么扣除掉部分家里资产最低两千万啊嫁进去光吃银行定期利息每年都能有四十五万足够做阔太太在家里潇洒这种家庭怎么可能允许儿子跟男人结婚肯定是闹着玩的况且据说他们那个证在国内没有法律效应那男未婚女未嫁的为什么不可以撬墙脚说不定成功了他父母还会感谢我们把他们儿子带回正道！”
    秦卿：“……”
    白翊飞：“……”
    龙小易：“……”
    秦卿：“听着居然有那么一丝道理……”
    白翊飞：“这什么鬼算法把我家资产扣得只剩两千万？！”
    龙小易：“突然觉得女生们真可怕……”
    宁谙发泄完愤懑长出一口气拾起筷子：“来来来吃菜吃菜，那个油爆虾再来一份啊，资产两千万的白大帅哥买单！”
    虽说女生们的想法很离谱，但做人低调点总归没错，于是豪华山地车再次可怜巴巴地回到宿舍楼底停车场生灰。没了代步工具，白翊飞天天看老婆拖着伤腿走来走去心疼得不行，某天突发奇想道：“老婆我背你去上课吧？”
    秦卿：“……你是嫌命太长么？”
    白翊飞委屈地撇下嘴角。
    秦卿瞟了他两眼，无奈道：“我走路不疼，真的。”
    骗人！明显现在走路姿势都跟以往有所不同！那么多年相处下来，这种事哪可能瞒得过火眼金睛。
    龙小易在旁边抖着浑身鸡皮疙瘩跟周蔼说悄悄话：“看他俩那肉麻劲儿，我竟然不知道该羡慕好还是该吐槽好。”
    周蔼瓮声瓮气道：“我倒是很羡慕，肖琴要能对我这么上心，我能当场跪地求婚到天荒地老。”
    龙小易凌乱地转过头，假装不认识这挫逼。
    那头白家夫夫斗着嘴走到教学楼底又纠缠片刻，小绵羊总算妥协下课让背回去，大狗狗这才满意地甩甩尾巴去自己教室。
    小绵羊忧愁地叹气，被羡慕嫉妒恨的俩室友疯狂鄙视身在福中不知福，并联合诅咒他们回去的时候半途摔跤。
    结果还真倒霉的应了诅咒，不过不是摔跤，是临近下课时秦卿收到条陌生短信，对方自称为顾建言的朋友，有事相求。
    顾叔叔的朋友？怎么会千里迢迢跑来B市求助？秦卿满腹疑惑地下楼，牵走等在楼底的大狗狗一只，朝约定地点而去。
    白翊飞跟着走了半晌发现方向不太对，搔搔老婆的手掌心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南门口，有个自称是顾叔叔朋友的人说有事找我。”
    白翊飞警惕地竖起耳朵：“哈？什么事？为什么是找你？”
    “还不知道……”秦卿正想解释，忽闻身后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发现龙小易和周蔼也跟了上来。
    “嗨你们两口子咋不去食堂啊？”
    秦卿干脆把整个事情经过跟大家讲清楚。龙小易听完模仿大侦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最后给出提议：“我们一起去？”
    也好，人多力量大，要遇到坏人还能互相帮忙。
    四人预先商量好几种紧急应对策略，这才互相推搡着去南门口找人。南门不算是学校的主大门，平常从这里进出的人不多，此刻有两个男子站在树荫下抽着烟，看样子似在等人。
    秦卿仔细观察发现一个约摸四十多岁，跟顾建言同龄，一个稍年轻，可能还不到三十岁。那个年长的似乎认得出他，马上抬手招呼。
    “小秦，这儿！”
    四个学生顿时停下脚步，就像是初次涉足外界胆小又紧张的兔子。
    年长男子估计也发现这点，主动掏出个东西朝他们展示：“B市公安局李剑荣，这是我的警官证。”
    原来是警察叔叔！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活动僵硬的手脚嘻嘻哈哈敬着礼插科打诨。
    “警察叔叔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尽管吩咐！”
    						第76章 七十六、
    六人找了个安静地方坐下，李剑荣拿出车里放着的矿泉水分给他们。
    “是这样，我跟顾建言曾经是同学，也是多年的好友。这次有个……够不上案件，只能说事件的事，我们警方不予立案，但当事人强烈表示背后有隐情，所以想找你帮忙。”
    李剑荣介绍了一下他身边那位表情阴郁的年轻男子：“这位于先生，他的妹妹两星期前在学校跳楼身亡，警方调查之后确认是自杀。但于先生说收到妹妹发的邮件，里面写到‘凶手’、‘害我’等字样，认为其中有蹊跷。”
    秦卿接过于先生递来的纸，眨眼间仨好奇脑袋都凑到他旁边偷看。
    纸上是打印出来的邮件内容，乍看像是小女生对日常烦恼的各种抱怨。来不及细看，李剑荣又继续道：“建言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很聪明，而且对推理方面相当有天赋。这事儿吧，警方这边没法再帮上忙，你愿不愿意帮于先生稍微调查一下？”
    推理小说爱好者龙小易同学顿时眼睛发亮：“这不就是福尔摩斯的工作？侦探？”
    秦卿微蹙着眉浏览邮件内容。他在顾建言那边实习过几次，还是比较相信警察判断力的，说是自杀那跑不离就是自杀。至于家属认定有蹊跷那很常见，谁家宝贝骤然离世内心不震荡呢？
    现下要确定的就是有没有必要接下这事，如果很明显是自杀，那就算接了也只会白费力气，最后得出跟警方一样的结论。
    龙小易激动万分：“炫酷诶，秦卿你还在帮警方破案的么！快接快接！我给你打下手！”
    接啥子接！秦卿很想抽打他。看下去后半程邮件内容的确出现了“如果我死，凶手就是XXX和XXX，我会变成厉鬼回来把他们拖下地狱”等字样，但这种怨恨型语句更加证明自杀的可能性比他杀大，还接来干嘛！
    那位阴郁的年轻男子于先生见秦卿有所迟疑，开口解释道：“我知道我妹妹是自杀的可能性很大，但我还是希望能了解整件事从头到尾的详细过程，包括她为什么会写出如此充满怨气的邮件。”
    龙小易心急地上蹿下跳，在背后轻声唤秦卿：“你过来一下，我有点话跟你说。”
    这家伙肯定就是想过把侦探瘾！秦卿无奈地跟他到旁边，果然听他提议：“我们联手吧，你腿走路不方便，我替你去跑现场，你在宿舍里待着汇总推理就行。”
    好吧，人家乐意去跑，还能咋整呢。
    最终经过考虑，两人还是联手接下了案子，于先生感激地提供出妹妹的遗物，并诚邀他们去妹妹房间现场勘查。
    “先从社交网络开始搜吧。”秦卿建议道：“现在网络发达，会留下很多蛛丝马迹，我们先找到疑点再去现场。”
    于先生点点头：“那我保护好现场，等需要上门的时候联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俩业余侦探合计着赶紧把事件了结好让活着的家属安心继续生活，便见缝插针在课余空闲时间深挖死者的心路历程。
    于先生的妹妹叫于忆，十八岁花样年纪，就读B市实验中学高三。成绩中游，相貌中游，家庭条件中游，总体来说是个比较不起眼的女孩子。爱好也跟同龄人差不多，喜欢看偶像剧，喜欢听音乐，喜欢读风花雪月的小说。
    这么一个普通高中女生，是因为什么原因舍得放弃生命放弃家人决意赴死呢？的确十分让人不解。
    但平静的外表下，往往隐藏着波涛汹涌。
    先是秦卿在于忆的扣扣空间里翻到了两年前的日志，上面记载了一段往事。那还是她刚升入高中没多久的时候，小女生情窦初开，喜欢上班里的高个帅气男生，偷偷在日志里写小心思。
    紧接着就有如梦幻偶像剧般，帅气男生似乎对平凡女生有了那么丝兴趣，明里暗里示好，羞得女生心头小鹿乱撞。但青涩的矜持还是让她没有马上答应，犹豫和彷徨在字里行间中出现，对自己的没自信、对男生受欢迎程度的担忧，种种因素如满地沟壑，阻隔着感情发展。
    再然后是小心谨慎的一句话日志，私密仅自己可见。
    ——我们交往啦，有些小惶恐呢~
    时间是两年前的圣诞节，符合年轻学生喜欢过洋节、喜欢在节日表白搞小浪漫的特性。
    日志暂停了一段时间，再更新时，事情直转急下。
    ——为什么要跟他们这么说？我们明明只是去看了场电影，明明只牵了手，为什么要故意跟他们说我胸摸起来很软？！他们现在都在背后偷偷讥笑我，难道你为了自己的面子就可以撒谎，就可以肆意伤害我吗？！
    “渣男！”龙小易义愤填膺发表意见，随后惊叫出声：“卧槽！”
    “怎么了？”秦卿从日志中抬头转过去看，发现龙小易那边在查的是留言板。留言板乍看很干净，只有不痛不痒的“踩踩”、“回踩”等字样，但当点进私密留言功能后，满屏辱骂人的脏话，粗俗又下作，简直难以想象那是以学习为本的高中生能说出来的。
    “统计下留言时间和留言账户。”秦卿嘱咐道。
    这头龙小易拿出纸笔开始统计，那头的日志追踪也同步进行。摸胸谎言之后情况愈演愈烈，青春期男生最热衷于讨论的话题就是那方面，有个女生让他们开了先河聊到胸部，那自然就会持续往下路发展。
    本就帅气的男主角成了众星捧月的焦点，身边跟班不绝，还时不时抖露出点莫须有的□□擦边球，供跟班们脑内意淫。
    于忆悲痛地写到某天有个她压根不认识的男生跑来问她，为什么她屁股那么大，摸起来手感却像豆腐，软塌塌的没有韧劲。
    不认识的男生说是帅气男生跟大家描述的，但自从摸胸谎言之后于忆就在同他吵架冷战，私下连面都没见过。
    在旁边陪看的白翊飞唾弃道：“这男的有病吧，喜欢女的还故意这样，害女的背罪名。”
    秦卿抬手捏捏眉心。
    白大少爷转而揽住自家老婆的肩膀自吹自擂：“喜欢一个人就该像我这样，全心全意为对方着想，爱他、呵护他，做他的顶梁柱……”
    龙小易在旁边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真的，不是我吹啊，我可是新世纪好男人疼老婆金牌获得者……”
    秦卿嫌弃地打断他：“你也害过我好么。”
    啥？有吗？白翊飞快速闭嘴回想。要仔细说的确出过些小状况小意外，但绝逼够不上害人背罪名受侮辱这程度。
    难道是之前那个有情爱妄想症的胖妹泼咖啡那事？
    “哈哈，哈哈。”白翊飞尬笑两声：“招烂桃花真不怪我，我也没想到那胖妹病得那么厉害嘛。”
    “不是那事……算了都过去了，继续看日志吧。”
    怎么就算过去了？这涉及做人原则的事可得弄清楚不能含糊！白翊飞拦下他移鼠标的手，义正辞严道：“卿卿你得跟我说清楚，要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对我及时更改。”
    秦卿头疼地把他脸转向电脑：“没有不对，是我口误。”
    白大少爷不依不饶地转回来纠缠：“你说清楚嘛，我自认为还是比较厚道的，如果我不知不觉害到你，总得知道是个什么原因，以免不小心再犯吧。”
    “那事不怪你，以后也不会再犯，所以你别问了，好吗？”
    “你为啥要瞒着我，难道是很严重的事？那更得告诉我啊，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为什么要互相隐瞒？”
    龙小易默默起身让出宿舍供即将开始争执的白家夫夫独处：“……我去楼下拿快递。”
    两人无言地看着他走出去，又保持缄默互相僵持片刻，秦卿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跟你说……但那些事已经发生很久了，所以你听完别再多想。初二你排挤我那段时间，学校里很多想讨好你的同学在我书里写脏话，还有走路无故被撞、吃饭餐盘被吐口水、各种文具消失不见。最严重的是被反锁在体育器材室里一整晚，幸亏不是周五，第二天早上体育老师来开的门。”
    白翊飞猛站起身，坐着的椅子哐当翻倒砸在地上。
    “这是真的？！”
    秦卿看了眼他发抖的双手，轻轻抚上去握住：“他们年纪还小不懂事，我觉得可以理解。”
    结果白大少爷紧接着张嘴来了句：“当时你怎么不来告诉我？”
    秦卿嫌弃地甩开狗爪：“大少爷，当时你在排挤我，我告诉你个罪魁祸首有什么用，让你得意自己号召力大么？”
    妈蛋有道理！错的果然还是自己！白翊飞耙了把头发，有种满腔怒火没地方发泄，又想骂别人又想骂自己的纠结感。他原地自责半晌，又心疼地问：“持续到什么时候？”
    让你别多想你还不停追问……秦卿看着他悔恨又懊恼的表情，抽抽嘴角道：“不久，就两个学期吧。”
    还就两个学期！两个学期那可是一个学年啊！初中一共就三个学年，三分之一时间在受校园霸凌！
    “我要杀了他们！！！”
    秦卿光速起身拦住龇牙咧嘴朝外冲的大狗：“抽什么疯！给我坐下！”
    						第77章 七十七、
    龙小易磨磨蹭蹭拿完快递又跑去买了点吃的，踱到篮球场边看球边解决完食物，这才晃悠着往宿舍走。
    但愿夫夫俩吵完架了。他心里朝菩萨合掌拜拜。呸，不对，应该是但愿没吵架，和平解决了才对。不然连模范夫夫都闹别扭，让他还怎么相信爱情！
    等他磨蹭到宿舍门口，才发现自己简直多虑。大狗狗正如往常般黏着小绵羊，不，更夸张肉麻，直接整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圈在怀里，挤在一张椅子上看电脑。
    啧啧啧，龙小易摇头晃脑过去，故意大声问：“咋样！有没有收获？”
    小绵羊赶紧把蹄子从狗爪中抽出来，干咳着道：“有，后面于忆跟帅男分手了，找了个新的男友。”
    哦哟，感情史还挺丰富的？龙小易兴致勃勃凑到旁边围观。
    新男友是个尖子生，成绩很不错。可能是偏书呆子气吧，没什么朋友，人比较孤僻。于忆跟前男友分手了偷偷蹲在草丛里哭，他看见之后送了张纸巾给她擦泪，两人就渐渐熟悉起来。
    另一头好不容易有资本吹嘘的前男友怎肯罢休，分手就是失去谈资，重复以前的谎言吃老本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他转为攻击女方移情别恋，指责她为dang妇，说她脚踏两条船所以才换男友如换衣服。
    这种流言蜚语可比前面的摸胸摸屁股更为严重，前面只能说比较开放，后面那可就是玩弄感情不讲道德。不仅男生讥笑，连女生也开始加入谴责大军，气势汹汹打算一人一口唾沫把dang妇淹死。
    在这狂风巨浪中，有个人从头至尾始终坚定地站在于忆身边，那就是她的现男友，尖子生。
    他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说，你别管他们怎么说，我们好好在一起就行。
    于忆哭了，哭得很惨烈很委屈，流下的却是感动的泪水。
    可是自诩正义的学生们眼中怎能容忍dang妇幸福。既然私下流传的言语伤不到她，那就把黑暗和龌龊都放到台面上来鞭笞。
    先是老师把她叫去办公室询问流言蜚语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询问，眼中却带着鄙夷，仿佛早已认定她的罪名。
    于忆浑浑噩噩从办公室出来，看见尖子生的妈妈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命令她离开自己儿子。
    ——她说，我儿子要考最好的大学，找门当户对的老婆，怎么能被你这种人脏了身子？我这种人是什么人，我明明只跟男生牵过手，连初吻都还在，怎么就脏了身子？！
    于忆跟尖子生提了分手。尖子生抹着眼泪让她等等，说会去做爸妈的思想工作，但于忆考虑之后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并祝他未来幸福。
    “……我靠……”龙小易叹为观止，除了脏话硬是没能发表出其它感想。
    白翊飞给他打预防针：“你先别那么早感叹，后面还有重头戏。”
    龙小易眼睛瞪得像铜铃：“还有重头戏？！”
    白家夫夫挤在椅子上整齐地朝他点头。
    下一篇，也是最后一篇日志，内容很简短，只有一句话，点开来却压抑到让人绝望。
    ——杀我所爱之人，我要让你们不得好死！！！
    “啥意思？”龙小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被杀了？”
    秦卿默默打开背后的网页，那是则新闻短报。B市实验中学门口发生车祸，几名学生推搡打闹过程中退到马路中央，一名学生当场被车撞死。
    “这是我从网上找的新闻记录，时间大致一致，我想这名被车撞死的学生应该就是尖子生，而其中提到推搡打闹的几名学生大概是被于忆诅咒不得好死的人。另外我推测这几名学生跟霸凌于忆的人也重合，这个需要你现场去走访，跟人打听问问。”
    “我靠，那这就是两条人命啊！”龙小易激动中带着丝愤慨，没头没脑在宿舍绕了两圈，停下脚步小心询问：“夏洛克先生，你有大致人选范围么？我一没背景二没资金，怎么跟人打听？”
    秦卿倚在人肉座椅上朝他翻白眼：“华生，你连这都得靠我么？动动脑筋呗，怎么说你也是B大高材生。”
    龙小易坐立难安地弹跳数下，又坐回到电脑前：“这个时间线似乎不对，尖子生被车撞死是一年以前的事，这么长时间里于忆在干什么？静候时机等待复仇？那又为什么会突然跳楼？”
    “日志已经全部看完了，我觉得你可以在留言板里面找点线索。”秦卿从人肉座椅上爬下：“我们先去吃饭，晚上再汇总。”
    结果白家夫夫吃完饭顺便去了趟小二居看望小瘦猴，被盛情挽留了几次之后，决定留宿一晚。
    白大少爷：外宿可以啪啪啪，爽！
    秦大才子：咳……算了反正周末不查寝，外加的确有点想……
    庞亚腿上的小水泡已经基本吸收完，现在就等着结痂愈合，据他说前期换药换纱布的时候简直痛到撕心裂肺堪比受刑，连护士姐姐都被他凄厉的嚎叫声加涕泗横流的脸吓呆过。
    多亏任大帅哥不离不弃，厚着脸皮看病取药认领家属。
    秦卿：“那是，他之前骨裂打石膏那么长时间你伺候着不也没嫌弃。”
    庞亚：“但他不嚎不哭呀，而且长得帅我陪着倍儿有面子。”
    秦卿：“……”我看你不是烫伤是骨折，这胳膊肘拐得都成盘山公路了。
    让人倍儿有面子的任大帅哥恰到时机过来问：“吃水果么？”问完还深情款款凝视自家小对象，眼眸里写满缱绻，压根没把旁人纳入关注的范围内。
    秦卿识趣地起身：“晚饭吃得太饱，你们吃吧。”
    旁边蹲着等老婆聊完天的大狗嗖地起身，亦步亦趋跟上回次卧。刚进门就撒欢前冲过去把人扑倒在床上，丝毫不带含蓄的。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起来洗澡去！”
    “一起一起一起一起一起一起一起……”
    OK，正合心意。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套路，浴室里很快就响起深浅不一的喘息声。白翊飞反手打开花洒，伴着温和的水流边摸边美滋滋思考。
    该用啥姿势呢？上次用的后入貌似反应不错，但弄完之后一直埋怨说是腰很酸。正入又嫌单腿站着累，而且使不上劲容易打滑。总之挺难伺候。
    正摸得兴起，突闻老婆大人提出个问题。
    “套带了吗？”
    “……没。”
    开玩笑，临时起意留宿怎么可能随身带那玩意！
    小绵羊冷酷地把狗踹开：“买去。”
    擦！白翊飞躁狂地捋了把湿头发，从淋浴房迈出，捡起散落在地的衣服下楼买套。
    磨难还没有结束。
    好不容易买完套，回到房间发现老婆已经顾自洗干净麻溜地躺在床上看手机。那也就算了，浴室PLAY变床上PLAY而已。翻身上床、把手机抢过来扔开、拆套套、挤润滑剂、提枪上阵。刚啪没几下，手机嗞嗞嗞开始震动。
    秦卿：“等等，我接个电话。”
    白翊飞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继续埋头苦干。
    秦卿伸手摸了两次都被突然深入导致没能拿到手机，恼怒地一脚蹬在狗肚皮上：“让你等等没听见么！”
    呜喔好凶——
    烦人的折腾总算暂停。秦大才子摸过手机发现是龙小易打来的电话，想起之前说晚上要汇总，赶紧接通。
    “额，小易……我今晚在胖丫这边陪他，我们明天再汇总？”
    成功拿小瘦猴当挡箭牌蒙混过关，秦卿抬头发现自家大狗委屈地在角落缩成团，狗狗眼眨巴眨巴，一副想过来又不敢动的模样。
    咳，刚才好像是有点凶。
    他尴尬地咧咧嘴，拍床铺道：“来吧继续。”
    万岁！！！重量级大狗狗嗷地跃上床，把轻量级小绵羊整得在床垫上颠了三颠。
    隔天周六大清早，白家夫夫就从小二居出来回宿舍。B市实验中学高三年级周六应该还有半天课，他们得趁早汇总好，让龙小易去学校打听。
    “卿啊你看。”龙小易把电脑转给他看：“我在私密留言板里找到很多条空白留言，查了一下发现原来是给别人的留言自己不能删除但可以编辑修改。我想应该是有些人知道于忆跳楼身亡后心虚，所以把留言内容给改成空白的。”
    “内容改成空白的但用户名还是看得到。”秦卿抬手指那些记录：“统计过是哪些人把内容改了吗？”
    “嗯，大致就是某四五个账户。我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空间，搜集了照片，还根据日志分析了点性格特征，等会儿去学校看看能不能匹配上真人。”
    “行那你先去，我再找些其他线索。”秦卿转向身后跟着的守护灵：“你回416还是在这陪我？”
    这还用得着选？白大少爷麻溜地脱鞋爬上老婆床铺，俨然一副山大王占据山头的架势。
    丢人的家伙……秦卿抽抽嘴角，想到大清早过来他们还没吃早饭，又心疼饿着肚子的傻狗，边唾弃自己边不由自主翻找出零食投喂。
    “不准在床上吃，残渣收垃圾桶里。”
    白翊飞眉开眼笑接住蛋黄派，敬了个不甚标准的礼：“遵命！”
    						第78章 七十八、
    从尖子生的事故到于忆的自杀之间有长达一年的空白期，这成了横在秦卿心头的巨大疑惑。从以往来看，于忆是个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的女孩，为什么独独中间这一年会没有任何记录呢？难道是因为事故受刺激，不愿再记录内心？
    又或者是，扣扣空间谩骂太严重，不想再打开来看？
    莫非是换了地方写日志？
    秦卿思索着转向在他床铺上玩手机的白翊飞：“现在比较流行的社交方式有哪些？”
    “现在？”热衷于玩社交软件的白大少爷抬眉看他：“扣扣微信微博和众众网吧。”
    这么多？平常不太关注这方面的秦大才子忧愁地转回去开始排查。
    众众网，由于刚建立的时候限制大学IP地址才能注册，所以绝大部分用户都为在校大学生，高中生群体较少。而且大家都是实名注册，排查起来很方便，没有于忆的帐号。
    微信，今年年初才开始流行，只有手机版，对于禁用手机的B市实验中学来说似乎并不太方便。以防万一秦卿还是下载下来查找了一下，也没能找到跟于忆挂上钩的帐号。
    剩下的就是微博。微博已经火了挺多年，网页版手机版都有，麻烦的是随便用邮箱就可以注册，没法像微信那样通过扣扣号或者手机号追踪。
    也许到于忆的房间里查她电脑记录能收获点蛛丝马迹……等龙小易回来问问有没有收获，没收获就只能去一趟于忆家里了。
    秦卿边考量边随意地把于忆扣扣昵称、扣扣空间主页名称等输入微博搜索框，看能否运气好搜到什么相关用户。失败无数次之后他突然想起，于忆曾经在日志中写到和尖子生交往时，尖子生曾结合两人名字中的同音字取了个爱称，叫亦忆不舍。有没有可能被于忆拿来做微博昵称？
    想到这儿他赶紧把这四个字输入搜索框，果然跳出个相关用户。
    亦忆不舍！
    新世界的大门！
    秦卿飞速点进去，里面有数百条微博。他从倒序开始查看，最早的一条是十个月前。
    时间差不多可以匹配上，那内容呢？数百条微博看起来可不是简单事，况且不但得看，还得统计记录分析，工作量浩大。
    专注起来万事不管是秦大才子的常态。白大少爷百无聊赖地在老婆床铺上啃完沙琪玛蛋黄派、刷完各大网站新资讯、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某人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在电脑前看得万分认真。
    他毛躁地挠着胳膊问：“宝贝，你不吃午饭吗？”
    “哦……”
    哦个鬼哟。白翊飞翻身下床，过去掐住白净的脸颊掰转过来拿牙齿咬了一口。
    “哎哟！”秦卿吃痛回神，恼火地唬他：“干嘛！”
    “午、饭！”白翊飞指指电脑右下角的时间：“都几点钟了你自个看看！”
    秦卿瞟了眼时间自知理亏，讨好地笑着捏他手臂肉：“老公你去吃顺便帮我带点儿呗？”
    小坏蛋又来这招，每次有什么大错小错想讨饶就软糯糯地叫老公，反正吃定了他的死穴。白翊飞忿忿拿了饭卡去五食堂给老婆打爱吃的玫瑰红烧肉，带回来又盯着他吃下，这才安心。
    “我下午去打球，有事打电话叫我。”
    “好~~~”
    小绵羊吃到了心爱的玫瑰红烧肉，语调都变得欢快起来。白翊飞瞅了会儿，觉得那块红烧肉买得挺值得。
    下午打球打得有点心不在焉，白大少爷在第N次投篮和篮筐擦肩而过之后，心累地停下脚步朝组队的同伴们摆手示意休息。
    同伴们纷纷坏笑着围上来：“怎么了白翊飞，状态不佳啊，被老婆骂了？”
    自从上次胖妹事件之后，他跟同伴们恳谈了自己已婚并且非常恩爱的现状，请求他们别再偷偷给朋友、同学、老乡们通风报信。同伴们这才了解到此事的郑重，纷纷表态不会再干毁人婚姻这种损事。
    相对应的，他们开启了疯狂吐槽白大少爷模式，日常就是揶揄他妻管严，取笑他妻奴，调侃他被老婆吃得死死的。
    白翊飞竖起俩中指给他们。
    “老子跟老婆好着呢！”
    “那肯定是老婆不让碰，欲求不满导致打球分心！”
    我靠，昨天才啪过好么！当然白翊飞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如果被自家老婆知道他跟别人聊性生活那非得炸毛三天不可。
    于是他只好被迫吃下欲求不满这口暗亏，郁卒地买了晚餐回321孝敬老婆。
    结果一进门他就听见自家老婆跟人聊某些话题聊得很HIGH。
    “……算援|交吧？”
    “不算吧……”
    这话题是什么鬼！白翊飞把肉丸打卤面和鸡排盖浇饭放到桌上，硬是挤进老婆和龙小易之间木着脸问：“什么援|交？”
    “于忆的事。”秦卿皱起鼻子推他：“一身汗臭，赶紧去洗洗。”
    “吃完再洗。”听闻原来是于忆的事，白大少爷安了心，拽过两份食物虎头虎脑跟那儿拆包装盒。
    龙小易探头看菜色：“没我的份儿？”
    秦卿隔着大狗朝他微笑：“我可以给你一盒泡面。”
    “我今天出外勤很辛苦的诶！”
    “……再分你半颗肉丸。”
    “成交！”
    吃饭时聊起案子进展，后面发生的事很是让人哀伤。尖子生的死让于忆消沉了一段时间，再次振作之后却开始向不妙的方向发展。
    她变成了复仇天使，昔日清纯善良的女学生，向恶魔奉献出了自己的身体。她频繁出入酒吧夜总会等地，勾搭上一个混混头目，边跟头目“谈恋爱”，边向头目诉苦说在学校经常被同学欺负。
    头目难得能同女高中生“交往”，在热恋初期自然有求必应。欺负这种事在他看来太简单，便叫几个小弟去校门口堵人，把人拎到角落里威胁恐吓外加暗揍。
    被点名的同学本就因为害死尖子生心虚，再被如此折腾几番，纷纷病倒的病倒、转学的转学，学校里风声鹤唳。
    复仇天使成功完成自己的使命，却早已不知不觉深陷泥潭难以脱身。有来有往，混混头目拿她做向上爬的筹码，示意她去“讨好”顶头老大。
    顶头老大不是混混头目那种憨傻角色，在他眼中利益才是一切。送上门的女高中生价值可不只“讨好”那么简单，至于对女高中生造成的伤害，那不是他所关心的范围。
    数百条微博，充斥着于忆一步一步走向泥潭深处，逐渐在黑暗世界里沉沦的历程。
    唯独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孑孓之光，在潭底朝她挥手。
    ——今日又梦见了覃亦，他说我做得很棒，他说会在桥边等我，他说我们来世将变成缱绻的白鹤，歌鸣对舞，形影不离。
    那孑孓之光给了她生的希望，顶头老大却残忍地将之摁灭，让复仇天使折翼在肮脏的沼泽内，染尽血污，再也无法曝露在阳光下。
    新开的夜总会多了个叫亦忆的三陪女，打着清|纯|学|生|妹的旗号，在接待一群所谓“大客户”的时候遭遇轮jian。
    ——覃亦，我去找你吧。桥边等待的日子应该挺难熬的，我也愈发想你想得紧了。到时候我拿支你喜欢的桔梗花，你可得认出我来啊。
    最后一条微博发布的第二天，那个名叫于忆的姑娘从学校教学楼顶一跃而下，怀里揣着一把蓝紫色的桔梗花，砸得粉碎。
    同学、老师、家属、警察、医护人员，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才决意放弃生命。直到某天她的哥哥突然收到了一封定时发送的邮件，为那些充满怨气的话语所悲痛，誓要解开所有谜团。
    龙小易拨弄着泡面：“所以这算是援|交吧？毕竟是怀着目的去接近混混头目。”
    “不算吧。”秦卿把打卤面上那颗大肉丸分成两半：“顶头老大应该能算强迫卖yin，但说实话这个真挺难抓的，再加上于忆已死，也没法开口作证。”
    白翊飞抹了把脸，恶狠狠拿筷子戳穿鸡排：“那这事就到此结束了？”
    “只能说……这是她的选择。她选择复仇，四个推搡覃亦导致发生事故的学生两个转学一个休学一个直接病倒。但同样的，她也因此付出了惨重代价。斯人已逝，只有留下的家属痛彻心扉。”
    321宿舍内安静下来，仨人对着美食没了胃口，挑挑拣拣不想下筷。
    沉寂良久，龙小易斟酌着开口问道：“如果是你们……如果是你们遭遇于忆和覃亦的事，会怎么做？”
    这问题又造成个冷场，白翊飞欲言又止地看了几次老婆，得到无奈应允的眼神之后才啪地一拍桌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那群人全打死再说！然后是蹲监狱还是殉情看情况！”
    龙小易：“……”
    秦卿：“看，这就是野蛮人。要是我就想尽办法把那群人扔进最可怕的监狱蹲无期徒刑，然后进监狱系统当心理咨询师，利用职务把他们弄疯。”
    白翊飞：“咦，你不跟着殉情吗宝贝？”
    秦卿：“我跟着殉情了以后谁照顾父母？让仨白发人送我们俩黑发人？”
    白翊飞：“卧槽那这样我岂不是得在奈何桥边等几十年？！”
    秦卿：“等等又怎么的了，没看到我在帮你报仇把那群人弄成疯子么，多解气。”
    龙小易默默端着泡面起身回自己座位：“不用把肉丸给我了，我狗粮吃得很饱，谢谢。”
    						第79章 七十九、
    案子结束了却了于先生的执念，心中的悲痛却一时难以平复。但日子照常得过，甚至，还得连着亡妹原本应有的幸福一起过。
    于先生眼眶微湿地朝小他数岁的几个大学生挨个鞠躬道谢，提出要给报酬。
    业余侦探和助手互相使眼色，婉拒道：“不用了于先生，业余时间帮点忙而已。”
    “那这样吧，算我欠你们个人情。你们有任何困难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要不要说得那么夸张！仨人囧囧有神目送他离去，惊觉一家人的性格真的会有些相像。
    于忆不正是为了爱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吗？
    三个月后，秦卿收到于先生发来的短信，说是在动物园认养了两只白鹤幼崽。
    “啧，这样也不错。”龙小易发表感想：“我决定了，毕业论文就以至亲突然离世之后如何纾解心理为研究方向，不枉费这番当业余侦探的奇遇。”
    你也不错，还能以这种方式找到研究课题。秦卿暗暗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今年夏天气温的不同寻常延续到了冬天。学校里未名湖早早就结上厚冰，在萧瑟的寒风中等待学生们临幸。十二月初，冰层达到可供游玩的程度，溜冰场一开幕，冰镜清辉，莹澈似玉，吸引大批校内校外人士加入乐园。
    乐衷于玩乐的宁谙姑娘最先积极响应，把大家都拉到群里急吼吼嚷着要去玩。
    说实话要凑齐八人同时有空还真不容易，行程时不时就被各种突发事件打断，直到十二月中旬大家才终于找着机会集合。八人兴冲冲跑去借鞋处获取装备，又挤挤搡搡踱到冰场，开始把屁股摔成八瓣之旅。
    这其中最神奇的是小瘦猴庞亚同学居然特别擅长滑冰，甚至能在冰上做花样！平常总被男盆友比得一文不值的他总算找到自我价值，边扶着七歪八倒的任大帅哥挪动，边得瑟无比。
    龙小易跟周蔼两个南方孩子压根没接触过滑冰这种项目，肖琴也属于不会滑那卦的，宁谙倒是会玩的东西多。四个人抱团在那儿互相支撑，时不时兵败如山倒，懵然摔成圈。
    白家夫夫这边，原本两人都不会，傻愣愣坐在冰场边长椅上瞎看。隔片刻运动细胞发达的白大少爷起身说要试试，没几下就滑得像模像样至少不会摔跤。运动细胞为零的秦大才子羡慕不已，也跟着想学。结果站起来就一屁股墩，挣扎着爬起来又一屁股墩，被老公扶起来再次一屁股墩，救都救不回来。
    “我怎么就站不稳呢？”秦大才子百思不得其解。
    白大少爷拿脚示意：“你内八字站，重心放两个脚中间。”
    好嘞，这下秦大才子不摔屁股墩了，改摔大马趴。
    白翊飞听他摔的动静那个大，心疼地劝他：“要不你先坐着观察看别人怎么滑的？”
    “我不。”秦卿倔强地拽住他胳膊借力爬起身，站不稳差点一个大劈叉下去，吓得魂飞魄散。
    “那要不你扶着栏栅。”白翊飞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挪到两步之遥的栏栅边：“抓住这个，还只手给我，我牵你。”
    有了两边借力，秦卿总算能站稳身形，但整个体重都着力在两只手上，累得胳膊直抽抽。他无奈地自嘲道：“我大概是滑冰滑到手抽筋第一人。”
    白翊飞循着他的话想象，觉得那画面的确挺可笑。
    两人沿栏栅超缓慢挪动，虽然没法体验速滑的爽利，但看看冰上的风景感受冬天的味道也不错。遥望远处的塔，漫长的冬天里它也想方设法展现美，塔影倒映在光滑如镜的湖面上，任玩乐的人们在其影上驰翔。
    秦卿蹒跚行走片刻终于略有进步，可以分神观察伙伴们的动态：“哎，任然好像差不多学会了。”
    白翊飞见老婆上来就先关注长得帅的，闹着小情绪不满道：“我比他会得快！”
    这有什么好攀比的。秦卿无语地绕过他，去看抱团四人组。两个男生也学得差不多能站稳，现在分成情侣组甜甜蜜蜜在那儿秀恩爱。
    居然是自己进度最落后！成绩向来在首位又格外心高气傲的秦大才子非常不爽，干脆地甩开人肉扶手道：“走开，我自己滑。”
    人肉扶手尽职尽责结果莫名落得被抛弃的下场，那真是气到肝疼。加上本就在吃老婆关注帅哥的醋，一怒之下还真放手滑远，准备去挨个踹翻那些狗粮盆。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吃醋对象！白大少爷如炮弹般冲过去进行全方位鄙视：“任然你不行啊，看胖丫滑得多好！”
    任然：“……”
    撩完就逃的白大少爷转了两圈找到龙小易夫妇，又如法炮制开嘲讽：“龙小易你不行啊，看宁谙滑得多好！”
    龙小易：“……你找打吗！”
    宁谙老神在在：“哦哟哟，肯定是被老婆嫌弃了才故意跑来刷存在感。”
    呸，俺老婆才不会嫌弃俺！白大少爷自欺欺人着滑去找剩下的倒霉蛋周蔼夫妇。
    周蔼和肖琴由于两人都水平有限，为了不丢人现眼，选择在比较偏僻的角落里自娱自乐。
    白翊飞找了挺久总算在决定放弃之前找到人，乐呵呵的正准备上前，周蔼率先看到他朝他打招呼：“你滑得挺好啊！”
    那是！我可是天才！白翊飞听了非常受用，改掉踹狗粮盆的想法，跟周蔼勾肩搭背哥俩好。两人把肖琴姑娘遗忘在脑后，沿着栏栅并肩遛弯，聊得海阔天空。
    畅聊老久才想起后头还有个在挣扎的姑娘，姑娘那不靠谱的男盆友周蔼咯噔一下，赶紧回头找人。
    肖琴手舞足蹈滑到俩男生背后，抓住男盆友的羽绒服稳定身形，生气道：“你怎么都不等我！”
    “是是是我错我错。”周蔼垂着头喏喏道歉，健壮的身板缩得跟小媳妇似的，滑稽又逗逼。白翊飞联想到自己，估计挨老婆骂的时候也这个鸟样，顿时不忍直视。
    肖琴训完男盆友，回头不好意思地朝白翊飞吐吐舌头。被看到家丑什么的真是……
    周蔼憨憨挠完头毛，抬头看到不远处栏栅边的几个人影，结巴地指着那儿道：“白、白翊飞，那、那不是上次那个胖妹？”
    白翊飞听到胖妹二字就头疼，沿着周蔼指的方向看去，还真就是之前欺负老婆的那个胖妹。他发了会儿愣，隐约想起前不久打篮球的时候有同伴提到过胖妹治好病复学回来了，那时候想着既然已经治好当然不会再有瓜葛，就没多留意。
    结果居然这么凑巧碰到。
    “就那个欺负秦卿的？”肖琴当时没在现场，但听男盆友简单提到过。
    “对就是她。”周蔼给女盆友指点：“扎高辫的那个。”
    “憨胖憨胖的，看不出来那么凶。”肖琴抬手放眉上远眺：“她滑得还挺好，咦，前面是秦卿？”
    白翊飞心头闪过丝不祥的预感，脚底开始加速：“我去那边。”
    “快去。”周蔼夫妇跟他挥手挥半途，突然齐声大叫：“哎！！！”
    什么情况？白翊飞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两人急切地指着不远处朝他狂吼：“她把秦卿推倒了！！！”
    卧槽？！白翊飞赶紧又转回去，果然看到那胖妹把自家老婆推倒在冰上，并且正丧心病狂地试图用脚底冰刀踩人！
    妈了个巴子的不是说病治好了么！这特码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吧！白翊飞急得差点发疯，脚上不怎么灵活听话的溜冰鞋分外碍事，紧急情况又没时间脱掉，只得拼尽全力往那边挣扎。
    他看到自家老婆狼狈之下就地翻滚半圈躲过冰刀，多次想爬起来却迫于坑爹的溜冰鞋没能成功。他看到胖妹再次抬脚直接把冰刀往人脸上划，秦卿抬胳膊跟刀刃相撞，羽绒衣被划破，纯白的羽毛漫天飞。
    “我靠！谁拦下那精神病！”白翊飞隔着十几米狂吼，恨不得幻化成风冲到面前。
    附近有好心人察觉到不对劲，但摸不清情况不敢轻举妄动，只轻轻拽了胖妹一把，让第三次准备袭击的冰刀偏离方向落在冰上。
    胖妹愤怒地转身把好心人推倒在地，冰刀既出，好心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尖叫着从刃下逃逸。
    就这耽误的几秒钟时间，白翊飞总算赶到。他本想直接把胖妹推开，但生疏的滑冰技巧让他打了个趔趄，摔成半跪的姿势拦在中间。
    胖妹威慑完好心人回头就是个飞踹，白翊飞躲闪不及下意识抬手，锋利的刀刃划过他没有防护的手腕，带出可怖的鲜艳血线洒落冰上！
    卧槽真特码疼！白翊飞吃痛抓住手腕，顾不得多想直接蹲姿前撞，把胖妹撞翻在地。
    伤口有些不对劲，大量血液如小水柱般滋滋飙出，把冰场染得绯红。
    “白翊飞！”他听到身后自家老婆紧张地大叫。
    不远处有数个冰场管理员冲过来，吼着让围观人群散开。
    “没事，没事。”他转头安慰，却发现老婆的脸有些模糊不清。
    “没事，没……”奇怪，脸怎么越来越黑了？
    “白翊飞！！！”
    						第80章 八十、
    这是哪儿，天花板怎么好像没见过？
    白翊飞眨眨眼睛，发现头顶有个吊瓶。
    医院……这是在医院？！
    他挣扎着左右晃了下头，觉得有点晕乎。
    是那种两天没吃饭浑身无力的晕乎。
    “醒了？”旁边有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秦卿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老婆。”他沙哑着嗓子回叫，结果一秒就看见老婆的眼睛泛起泪花。
    哎哟喂啥情况？他打了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干裂的嘴唇直接被覆上，小舌伸进来互相勾搭，缠绵悱恻流连忘返。
    这一边哭一边接吻的操作真骚啊……白翊飞愉快地享受着服务，脑中猛然冒出个可怕的想法。
    卧槽，老婆突然无比讨好，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惊慌地从香甜小舌中摆脱出来，试图抬手臂到面前：“我我我胳膊还在不在？截肢了吗？残废了吗？还能使力吗？”
    秦卿茫然退开道：“啊？”
    手臂很重而且关节难以活动，白翊飞心底更为惊惧，挣扎着非要起身。秦卿拦了两次没能把他按回床上，只好改为扶他起来。
    等他看清自己手臂还完好无损地连在身上，只是上面包着厚厚的纱布，这才松了口气。泄气之后就开始晕乎，不由自主想往床上滑。
    “老婆我头晕……”
    秦卿紧张地按下呼叫按钮：“我叫医生过来。”
    折腾老久，白大少爷总算恢复安定，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手腕上割了条老长的口子，还伤到血管，出血量略大，把健壮的青年给放倒了。好在经过治疗可以痊愈，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就是晕在冰场上有点丢人。
    不过体验一遭也好，至少刚才那个哭吻特别特别带劲！白翊飞回味无穷地砸吧嘴，偷瞟在旁边忙碌的自家老婆。
    这伤势得住几天院，住院要准备好多东西，外宿还得联系家长，琐事繁多。刚才人没醒的时候秦卿陪在旁边不敢走开耽误不少功夫，现在人醒了自然要去善后。
    白大少爷悠哉游哉躺着，结果还没偷瞄够就被绝情抛下，呜呼哀哉片刻，迎来一帮损友。
    打头阵的是龙小易夫妇。宁谙姑娘扛了袋红枣抡到病床边的小餐桌上，左右张望：“秦小受呢？躲在角落哭还是被警察叔叔抓了？”
    这都啥跟啥？白翊飞努力朝小餐桌够了够，并够不着红枣，只好泄气地躺回去道：“在办入住呢，哎小易，帮我倒杯水呗？”
    “你失血过多不能马上喝太多水。”龙小易拿纸杯给他倒了点儿底：“润润唇吧。”
    水都不能喝！简直操蛋！白翊飞哀怨地拿那点甘露沾嘴唇，聊胜于无。
    见口舌厉害的白家夫人不在现场，宁谙在病床边坐下，开启报复性嘲讽模式：“白大帅哥，你也挺逗逼的。人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是个什么节奏？”
    我靠你当我乐意么！白翊飞朝她怒目而视。
    龙小易妇唱夫随：“就是，你也太弱鸡了，上去挡一刀就跪。还是秦卿厉害，啧啧啧我第一次瞅他那么暴怒，要不是管理员拦住他真能把胖妹打死。”
    等等，好像听到个非常了不得东西。白翊飞茫然抬手示意：“什么叫他真能把胖妹打死？……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啊……”龙小易故意卖关子逗他，看他憋得脸色铁青这才接着道：“就是你家文弱书生发疯一样扑过去把胖妹打成了猪头呗。”
    这怎么可能？自家老婆向来以理服人，说他念紧箍咒把人念晕还能信，动手把人打成猪头？不存在的。
    宁谙替自家男盆友补充：“真的，男生凶起来女生根本比不过，胖妹直接被打懵逼了！”
    Really？白翊飞脑中冒出十万个问号，后悔自己晕得太快，没能看到戏剧性的场景。
    这厢正在揭秦大才子老底，那厢当事人跑来跑去好不容易把入住手续弄完，又把各路人马打点好，这才回到病房。
    然后他就看到仨人眼睛晶亮地望着他，还眨巴眨巴，眨巴眨巴，似是在偷偷干什么坏事。
    “？”他甩过去个问号。
    仨人迅速左顾右盼假装无事发生，打着哈哈开始聊天气。
    秦卿无语地过去找地儿坐下，看到小餐桌上的红枣，伸手掏了一个投喂大狗。大狗摇摇尾巴，高兴地嘎巴几下吞进肚里挑眉示意再来。
    第二批损友恰到时机推门而入，任然夫夫拎着几个包裹哐哐甩到床上。
    庞亚：“卿你要的东西……哎白大帅哥醒了？这么快？”
    那是，老子的恢复能力一流！白翊飞朝他咧咧嘴，又转回去示意老婆继续投喂红枣。可惜自家老婆看到包裹立马就被转移注意力，开始忙忙碌碌整理东西。白大少爷只好挨个扔眼神试图让损友们良心发现把红枣挪过来点儿，然而大家都聊得很开心，并没有人接收到他的求助电波。
    擦，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嘛！
    郁闷加愤怒期间，第三批损友赶到。416仨活宝哭天抢地冲进病房，在病床边围成圈大力拍床铺：“大哥！！！你伤得好惨啊！！！”
    白翊飞：“滚！！！”
    仨活宝瞬间收势，东看西看发现红枣袋子，乐颠颠拖过来开始瓜分：“哎哟这枣子不错！”
    妈蛋那是老子的慰问品！白翊飞冲他们怒目而视，但他突然发现袋子被拖过来之后自己躺着也能够得着，赶紧趁机偷拿数个藏在衣袖内准备慢慢品尝。
    探病成了大型唠嗑现场，一大堆人把病房挤得满满当当，热闹得像菜市场。幸好这屋暂时就躺了白大少爷一个，不然铁定被隔壁床投诉。
    路过的护士姐姐凌乱几次，忍不住进来提醒：“你们小声点儿，伤患需要静养。”
    就是！需要静养听到没！白翊飞呼哧呼哧挺胸喘气。秦卿闻言觉得有道理，起身把名为拜访实则凑热闹的客人们都赶走，还伤患个清静的世界。
    “饿不饿？晚饭想吃什么？”他边收拾客人们遗留下来的垃圾，边问躺在病床上装死的白大少爷。
    白翊飞揉揉被红枣塞得半饱的肚皮：“来碗鸭血粉丝汤补补？”
    鸭血粉丝汤得上哪儿买去？秦卿在脑内回想不甚熟悉的医院周边地图，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白翊飞眼巴巴瞅着老婆期待鸭血粉丝汤，忽然发现他手背上有些红印子，联系起之前龙小易说的他打人，震惊道：“老婆你真动手了？”
    “嗯？”秦卿还沉浸在鸭血粉丝汤中没回过神。
    “你的手……你真打了胖妹？”
    “……嗯。”秦小绵羊不好意思地撇过脸，咬着嘴唇小小声含糊不清道：“一时失控没忍住。”
    白翊飞哑口无言。
    白大少爷百无聊赖在医院躺了数日，毅然决定出院。
    住医院里受罪的可是陪护家属，每天只能挤在张简陋的折叠椅上休息，半夜还时不时被隔壁床吵醒，卫生设施落后伙食差劲，比棚户区环境还糟糕。
    才几天功夫自家老婆白净的脸上就多了俩黑眼圈，看得他心疼不已。
    隔壁床这几天住了个工伤手指被机床切断的中年男子，日夜唧歪烦得要命。男子还有个在读高中的女儿，似乎对自家老婆有那么点意思，老是凑得很近亲热地叫：“秦哥秦哥，帮我个忙呗？”
    哥你妈逼！白翊飞气得哆嗦。
    当然最终拍板的还是袁霜。
    由于住院算外宿，需要家长给院领导打电话，秦卿只得把事情经过告诉袁霜。袁霜接到儿媳妇电话差点没吓死，当即订了机票带着几个手下赶到B市。
    律师去公安局处理事件，刘医生跟医院对接询问伤势，助理鞍前马后干着杂活，白家壕气冲天的作风初见端倪。但病房条件差这事没法解决，高教园区内本身就是小医院，人多房间少，总不能让医院不收治病人吧。
    袁霜进到异味扑面的病房内就胸闷气短，瞄了两眼穿病号服摊在病床上形象全无的儿子，忍无可忍把助理叫到外面，嘱咐他去学校附近买个二居室，能让儿子儿媳妇外加家庭医生共住。
    待秦卿跟刘医生找医院对接完回到病房，听袁霜说买了个房的消息，差点没心肌梗死。
    苍天啊！一没看住婆婆就闹幺蛾子怎么办！！！
    “妈，咱租房住不行吗？还一年半就毕业了。”
    “卿卿啊，租房那不是给别人送钱么，买房才是自己的东西啊，咱家又不是买不起。况且B市发展前景好，高教园区这边房子肯定还会涨价，这就相当于投资，比租房不知道划算多少倍。”
    有道理！秦大才子觉得自己眼界还是有点浅，思索放假要不也去白氏实习多长点见识。
    总而言之，袁霜看完儿子先回家，留几个手下跟这儿帮忙。
    新买的房子装修齐全但久没人住，打扫出来得几天时间。白大少爷又在病房里艰难度过几日，终于在得知不用继续挂吊瓶的那天火速办理出院手续，带着老婆医生，跟着助理大包小包搬到新家。
    然后白家夫夫惊讶地发现，新家的二居室就在庞亚二舅的小二居对面。
    1401、1402。
    秦卿：“……”
    白翊飞：“……”
    						第81章 八十一、
    “嘿原来对门是你们啊！”庞亚惊喜地跟白家夫夫打招呼：“我还当这几天哐当哐当的是哪位大仙要搬家呢。”
    任然站小瘦猴身后抱胸倚门，姿势帅气又潇洒。白翊飞发觉自己隐约有些被比下去的趋势，不爽地试图照模照样摆POSE。结果一抬手发现裹着层层纱布压根没法实现抱胸这个动作，只好不痛不痒地挥挥白胳膊打招呼。
    “对，我们刚买的房，以后就是邻居。哦这是我家家庭医生，有小病小痛可以叫他。”
    不能从POSE上压制对方，就从财力上藐视对方！白大少爷昂首挺胸炫耀一通，在众人迷茫的眼神中大踏步回自个儿屋。
    庞亚歪了歪头：“他怎么了？”
    “不知道哪根神经搭住。”秦卿满脸嫌弃。
    获悉“资产两千万”的白大少爷家大手笔买了套房，而且还就在庞亚二舅的小二居对门，损友们顿时蠢蠢欲动。新入宅需要宴请八方，大家伙儿都在等着蹭吃蹭喝，要不是考虑到伤患不宜操劳，指不定能直接杀上门去。
    心地善良的吃货们强忍着口水耐心等待两星期，总算接到短信欢迎他们上门吃喝，激动地当场振臂高呼万岁，傍晚下课后便纷纷拖家带口的赶到新房。
    “秦小受！……哇噻！”宁谙姑娘带着她的标志性称呼进门，被餐桌上硕大的火锅烧烤一体锅惊得小嘴大张。
    龙小易跟在她后头探脑袋看，啧啧啧个不停。那口锅中间是鸳鸯形可以放两种口味的火锅底料，旁边一大圈都是铁板烧烤，看着又阔气又美味。
    庞亚和任然在隔壁听到响动，端着由他们负责的饮料过来，都是鲜榨果汁，适合伤患喝。六人辛勤劳作，把食材都放上去加热，周蔼夫妇终于姗姗来迟。
    “罚酒罚酒！迟到罚酒！”
    当然现场没有酒，龙小易倒了杯鲜榨果汁凑意思，端到周蔼面前。
    周蔼略显尴尬地笑笑，还没来得及说话，肖琴劈手夺过那杯果汁一饮而尽，重重放回餐桌上。
    众人当即噤若寒蝉，左右看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半晌，宁谙出声打圆场道：“哎哟火锅都烧开了，来来来咱们开吃吧！”
    对对对吃吃吃！大家迅速就坐假装无事发生，推杯换盏开始享用美食。
    为了照顾白翊飞这个伤患，火锅特意用的骨头汤底，又准备了多种动物血、肝，完全就是半个营养餐。而其他人则美滋滋吃起烧烤，香辛料唰啦撒上，把只能喝骨头汤的白大少爷馋得够呛。
    “老婆给我夹个扇贝嘛，就一个，好不好？”
    “不好。”秦卿冷酷地把撒娇大狗推回去：“忌吃发物。”
    可恶！白翊飞只好气鼓鼓地咬猪肝。
    秦卿另一边坐的是任然，正专注地帮庞亚夹菜。小瘦猴眼瞅着铁盘上那颗烤得吱吱作响的扇贝，正欲下箸，离扇贝更近的龙小易哧溜把它夹起放进宁谙盘内。
    小瘦猴差点没哭出声。
    秦卿好笑地看庞亚扁嘴又撅嘴，把白翊飞前面放着的扇贝挪过去，让任然夹给他。
    白大少爷顿时不干了。自己没得吃不说，放在面前过眼瘾的精神食粮居然被老婆挪走送人？还是送给在场除自己之外最帅的男人，那跟当面出轨有什么区别！
    “哼！！！”他用力哼了一声，撇下筷子推开碗，开始闹脾气。
    众人再次噤若寒蝉。
    秦卿满脸迷茫不知道他搞的哪出，还以为是伤患实在馋得紧，只好破例夹了两个花蛤给他。
    “少吃点，小心引发感染。”
    这还差不多。白大少爷珍惜地把那俩仅够塞牙缝的花蛤嗦了又嗦，依依不舍放下壳，然后朝任大帅哥挑衅地咧嘴笑。
    任然：“？”
    饭桌上风起云涌，然而大家都很摸不着头脑。
    总而言之，吃完不太|安稳的一顿大餐，损友们也不多做停留皆告辞散场。原本还以为会聊到很晚的秦大才子收拾好餐具，莫名其妙地回到卧室。
    今天的气氛真是有点古怪。
    然而古怪事还没有结束，只见卧室内白大少爷上半身脱得精光，下半身穿条紧身牛仔裤，裤头拉得很低，格外风骚地倚在床头朝他抛媚眼。秦卿在门口打了个趔趄，抽抽嘴角道：“你到底咋回事？”
    白大少爷开始摸自己胸肌腹肌，表情显得有几分情（下）色（流）：“老公帅不帅？”
    秦大才子毫不留情面吐槽道：“吃了俩花蛤引发头部感染了？”
    白大少爷哀怨地收回贼手，哀怨地抚了把自己的俊脸，哀怨地问：“任然帅还是我帅？”
    “……突然问这干啥？”
    “任然帅还是我帅？”
    “你发烧了么？要不要叫刘医生过来看看？”
    “任然帅还是我帅？”
    “……”
    “任然帅还是我帅？”
    “你帅你帅当然你帅！瞎抽什么风。”
    白大少爷终于听到满意答案，嘿嘿傻笑着起身过去把老婆摁进怀里：“不许出轨。”
    有病！秦大才子朝天翻了个硕大的白眼。
    多灾多难布满伤痛的倒霉学期总算过去，一放寒假，白家夫夫难得毫无留校的念头，迫不及待想回家去去晦气。
    最好再拜个佛烧个香啥的，抽抽柳条跨跨火盆，过个安详平和的年。
    在家闲得发慌，俩人百无聊赖的你绊我一下我踹你一脚你亲我一口我抽你一掌数天之后，终于忍不住互相使眼色，默契地同时张嘴提议。
    “游泳吗？”
    “啪吗？”
    “滚！”
    好的，经老婆悉心调|教后的结果就是两人换上泳裤，跑到泳池自虐。
    白翊飞心底有些忐忑，教了老婆那么多年游泳还是没教会，如果这次依旧毫无进展，那简直堪称史上最菜老师。
    很是丢脸！
    “宝贝，我们还是从闭气开始？”他小心翼翼征求意见。
    “不要。”秦卿摆摆手拒绝：“我感觉我已经会游了。”
    啥？怎么可能？白翊飞目瞪口呆看着他噗通跳下水，还真七手八脚地憋着气游出数米，然后在换气的时候恢复成旱鸭子。
    旱鸭子抹着脸上的水朝他叫：“怎么样！”
    厉害了我的老婆！白翊飞讶异地跟着跳下水游过去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这旱鸭子以前可是头埋进水里就开始恐慌，更别提憋气游几米这种高难度操作。
    秦卿朝他吐吐舌头，狡猾地掉转头游走：“不告诉你！”
    嘿你个小羊蹄子，敢在水里挑衅我？浪里白条白大少爷哧溜两下就游到前头，伸出魔爪捞住老婆的细手腕把人提溜出水面。
    “快说！到底怎么做到的？”
    还没从旱鸭子完全转型的秦大才子差点呛水，恼火地朝他腹肌上抽掌：“要你管！”
    白翊飞差点被老婆可爱的小动作逗笑，憋了两秒依旧感觉萌得不行，忍不住就黏糊着拉近距离亲来亲去。
    秦卿劈头盖脸被非礼数口，谴责道：“你有毛病！”
    发小脾气也好可爱！白翊飞傻笑着挨了几爪挠，傻笑着跟在泳姿甚烂的老婆后头，傻笑着陪游两个小时，总算等到老婆游累了上岸去淋浴间冲澡。
    蓄谋已久的色狼迅速跟上。
    “宝贝，我们在这儿啪……”
    “时间过得真快。”
    额？白翊飞停下荤话，傻愣愣看向突然开始感叹的老婆。
    秦卿垂眸望着淋浴间熟悉的大理石地面：“第一次来这里时才几岁？十三？跟阿桑小丘宋璨他们一起来的。”
    要忆往昔？白翊飞跟着回想：“初中的时候吧，你还是个包子脸，偏偏眼神冷得能冻死人，看着就不好惹。”
    “我哪有？”秦卿抬头反驳道：“我们几个关系很融洽啊，还在这一起冲澡，比身高比……咳。”
    比身高比啥玩意？白翊飞用力把被咳字带过的内容拽出脑海。哈！还比小兄弟大小嘛！他坏笑着凑过去仗着体形差调戏老婆：“谁高？谁大？嗯？”
    秦卿没好气地试图把他推开：“你高你大，行了吧？”
    奈何健壮的老公满脑子想的都是在这儿啪一啪，文弱的老婆哪可能挣脱开，无奈泄力道：“你又想干嘛？”
    色狼从善如流点头：“想。”
    “…………没套啊。”
    “我拿了。”
    咋其他方面那么迟钝，就这方面脑筋灵光得像闪电。秦卿瞪视他从柜子里掏出预先暗藏的“宝贝”，暗暗不爽的同时突然发觉自己可以换个立场看问题。
    于是等白翊飞兴高采烈拿着“宝贝”转过身时，就见老婆大人积极地接手抢去，笑得唇红齿白春风满面道：“我俩今天换个位置。”
    白翊飞：“……？”
    秦卿上前一抽他结实的臀部：“趴好去！”
    卧槽？！白大少爷寒毛倒竖，赶紧把臀部挪开：“三思啊老婆！”
    秦大才子今天看样子是彻底打算把换位进行到底，眨着纯良的小羊眼软绵绵卖萌：“你不爱我了吗？”
    白大少爷咕地咽了口口水，心底有些犹豫。作为一个资深妻管严，怎么能让老婆伤心失望！但但但突然要贡献出小菊花什么的似乎又有那么一丝孩怕……
    两人面对面悄然无息眨眼片刻，秦卿率先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我逗你玩的。”
    这么坏！！！白大少爷嗷嗷叫着扑了上去。
    						第82章 八十二、
    大三下半学期，最后一个可以完整待在校内的学期。大四开始，不读研的学生们就要逐步进入实习阶段。从纯洁象牙塔步入社会前的最后半年，大家的状况愈发分散起来。
    龙小易得了个保研资格，宁谙却因为玩心重不想再读，加上人脉比较广，打算在自己热爱的二次元圈子里找点事做。
    庞亚原先想着去二舅的软件公司上班，也算专业对口。结果任然那大明星娘亲非让任然出道，还叫庞亚去当助理，弄得两人都开始纠结。
    说到出道，宋璨同学已出道大半年，组了个三人乐队，发了单曲，据说专辑也已提上流程，牛气冲天。
    而周蔼返校时却带来个悲伤的坏消息。
    他跟肖琴分手了。
    原因其实有很多方面，性格、习惯、爱好各种冲突，最终导致散伙的则是肖琴觉得周蔼个大老粗不懂得照顾她体贴她。
    也有可能是周蔼身边的朋友们都太|恩|爱太幸福，让她每每看到之后同自己对比发现落差很大，心里就愈加不平衡。两人吵过数次，周蔼自觉已很低声下气，奈何耿直粗犷不拘小节的性子总不能让对方满意，最终一拍两散。
    为了安慰可怜的周蔼，大家又齐聚在小二居，喝酒聊天。
    “秦、秦卿，你俩到底是怎么能在一起那么久的？”周蔼抱着啤酒罐直抽噎：“都、都没七年之痒的吗？”
    这问题还真没想过。秦卿抚着额头思考该怎么回答才不会刺激到刚失恋的人。
    龙小易剥着瓜子主动接茬：“我觉得吧，是他俩脾气太和。秦卿性子软但心里考虑的多，白翊飞爱闹腾但凡事肯听他的。”
    庞亚补充道：“还有爱得够深，也会吵架，但吵完想起对方的好，就都忘到脑后了。”
    为毛从别人嘴里听起来有点肉麻？秦卿默默打了个寒颤。
    唯一的姑娘宁谙发表见解：“我也觉得有多爱很重要。就是一边嫌弃你一边又离不开你，吵完架出去冷静，路上看到对方爱吃的零食，反应过来时已经买了一袋准备拿回去给他吃了，那种感觉？”
    “你说得很到位！”白翊飞朝她竖起大拇指：“这完全就是我嘛。”
    “那是！”宁谙得意地转向秦卿：“秦小受你是不是也这感觉？”
    大家都翘首以盼，秦卿只好不好意思地跟着点头：“嗯。”
    周蔼沉默地喝掉半罐啤酒，叹息道：“我果然是爱得不够深，吵完架只觉得烦躁，越吵越想躲，到后期都不乐意说话，哪还会惦记着给她买零食。”
    任然抬手拍拍他的肩：“还是需要磨合，磨合期总有矛盾的。不过既然已经分手了那就看开点，别老揪着心放不下。”
    果然被朋友们安慰之后心情会好很多。周蔼喝掉剩下的半罐啤酒，宣誓般喊道：“妹子会有的！”
    众人抽了抽嘴角，凌乱地出声附和他：“对，妹子会有的！”
    状况的分散导致各种奇葩事故频发。说忙也不忙、说不忙也忙的大三下，白家夫夫除去关注学业和未来外，更多的是帮着损友们善后擦屁股。
    周蔼分手的余韵波及颇深，这不相隔老远的文慧某天突然打电话来，哭着说跟宋璨吵架了要分手。
    秦卿哭笑不得：“你俩谈得比我俩还久，有什么事要闹到那么大？”
    “他出道之后很忙，这我理解，有很多粉丝喜欢他，我也理解，恋情需要走到地下维持形象，我都能理解。但是他莫名其妙传出绯闻经济公司却让他不要澄清继续蹭热度，我真的接受不了。”
    白翊飞在旁边偷听老婆电话听得直咂舌。哇噻，宋某人这么快就进入娱乐圈狗血环节真是屌炸天，还以为会不瘟不火先唱个几年然后慢吞吞发展，没想到起点那么高。
    秦卿只好先摸清事情经过：“宋璨是怎么说的？”
    “我让他好歹说说自己的想法，毕竟那么多年感情总得有个交代不是？他就不说话，一直保持沉默。”文慧在电话那头哭得很伤心。
    渣男！白翊飞毫不留情谴责损友，边掏出手机嚷嚷：“文慧你别哭，我帮你打电话骂他！”
    出道之后还真是电话都难打三分，白大少爷等得直抖腿，好不容易那头接起电话，他刚想质问，那头率先捂着手机轻声耳语道：“大哥，我马上开新闻发布会，等下回你。”
    白翊飞：“开什么新闻发布会，女朋友都要跑了知不知道！”
    宋璨：“我就是开的澄清会啊！文慧在你们那儿么？让她看嘻瓜娱乐的微博直播。”
    哈？这转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白翊飞把话复述给文慧，几人纷纷挂断电话各自开微博。
    二十分钟后，白家夫夫面面相觑，脸上写满牛逼二字。
    宋璨不仅澄清绯闻，还把有交往多年感情稳定并且以结婚为目标的女朋友给公之于众，惊得底下记者哗然一片。
    要知道混娱乐圈的人，特别是刚进圈开始发展的新人，都把感情生活作为禁忌绝口不提，就怕触动粉丝的情绪，破坏形象导致人气下降。偏偏现在有个疯子逆天而行，当红人气女演员的大腿不抱不说，还直接公布恋情让粉丝的美好幻想破灭，把自己FLOP到底点。
    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十分抱歉，我知道这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但我更不想让自己的女朋友未来的老婆伤心。所以同队友们和经纪公司经过讨论后，最终还是决定坦诚做自己。”
    微博底下留言逐渐从“这是谁啊？这是什么组合？不认识啊。”到“炒作蹭热度的吧，这人算哪根葱？沈薇美眉都没澄清他皇帝不急太监急。”，再到“卧槽这是娱乐圈新人？路子这么野，后台很硬吗？”，最后到“纯爷们真汉子粉了粉了！”，堪比川剧变脸，精彩纷呈。
    秦卿关掉直播视频，发现几分钟前文慧给他发了条信息，内容只有三个感叹号。
    呵，这姑娘肯定心情很复杂，现在多半在飞奔去见男朋友的路上吧。秦卿失笑地放下手机。
    旁边白大少爷毅然断言：“宋璨这家伙以后绝逼会有大出息！”
    这一对下场不错，另一对就有点要命。
    庞亚的爸妈和二舅周末闲来无事到小二居看他，结果一开门把正和男盆友卿卿我我甜蜜喂饭的小瘦猴抓了个正着。
    整个十四楼都被庞亚妈妈的高分贝尖叫声骇到，音量大得堪比消防警铃。隔壁白家夫夫正准备出门吃早餐，直接被唬得站在门口纹丝不敢动。良久，两人才互相看看偷摸着挪到1401门口观察情况。
    庞亚妈妈情绪激动，指着比她高一个头的任然鼻尖气喘如牛。旁边庞亚爸爸和二舅也怒目而视，就差跳起来吃人。而被集体谴责的任大帅哥则乖乖垂着头，无间断地连声道歉。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庞亚你给我过来说清楚，别躲人家背后！”
    小瘦猴吓得魂飞魄散，缩在身材高大的男盆友身后直发抖。
    庞亚妈妈见没法把自家孩子揪出来，转而攻击别家孩子：“要不要点脸，啊，要不要点脸！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看我儿子好欺负是不是！不行，把你父母叫来，我倒要问问到底是怎么教育的！”
    门口偷听的白家夫夫罕见的有种束手无策之感。他们双方父母都很善解人意宽宏大量，任然娘亲也挺好说话，这还是首次遇到激烈反对的家长。平辈之间尚能插上几句话，长辈之间该怎么去劝说？
    “伯母，这事都怪我，不怪亚……庞亚。是我引诱他的，您有火冲我发，别吓着他。”
    “不是！妈我我我是自愿的！你你你们反对我我我也没办法，我们都交往好几年了！”
    秦卿头疼地捂住额角，感觉被这俩二货一折腾状况反而会变得更糟。
    “真狗血。”白翊飞支在老婆头顶发表感想：“两相比较俺们爹娘真是好得出奇。”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当年签了什么丧权辱国条约！秦卿在底下偷偷翻白眼。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那次没赌错，白家果然是值得托付的人家。只要白大少爷别闹幺蛾子，安安分分白头偕老，那绝对高枕无忧。
    1401内的话题已经变成：“孩他爸，赶紧报警！我看这人大体是个骗子，骗财骗色的那种小白脸！”
    这脑洞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里的？白家夫夫被雷得外焦里嫩，悄悄缩回1402门口打商量。
    “咋办老婆？”
    “龙小易口才好，把他叫来劝架。另外庞亚妈妈不是叫嚣说要报警么，我在思考要不要叫李警官过来帮忙。”
    主意不错。两人分头开始边打电话边偷听隔壁动静，十分钟后龙小易顶着张八卦脸赶到，十五分钟后李剑荣警官赶来同龙小易一齐进行劝慰，二十分钟后任然的大明星娘亲飘然而至，气质和装扮秒杀在场所有人。
    “您就是亚亚母亲？”任然妈妈展颜露出迷人微笑，纤纤玉手伸出，同庞亚妈妈相握。
    庞亚二舅在旁结巴成痴呆儿：“黄、黄、黄、黄姣菲？影、影、影、影后黄姣菲？！”
    						第83章 八十三、
    三十分钟后，众人呆滞地坐在小二居客厅的沙发上，皆望着任然妈妈——影后黄姣菲愣神。
    啊——好美！
    特别近距离观察之下，更是美得惊心动魄。就算只是坐着准备谈话，那气场也逼得人直冒冷汗，眼神不敢同她对视。
    几个无关人士纷纷退到屋外，把场地留给当事人及家属们。警察叔叔带着仨萝卜头提心吊胆蹲守，生怕里面闹起来。
    龙小易推推秦卿道：“卿你说里面会怎么样？”
    “不好说。”秦卿拿手戳着地面：“要是任然妈妈没来那肯定遭殃，现在嘛……”
    白翊飞则是心很大：“应该没问题，我看庞亚二舅好像是影后的粉丝，至少会给个机会吧。”
    这跟是不是粉丝有毛线关系。三人皆无语瞪他。
    屋内倒还挺安静，没什么大声响。外头蹲到腿麻总算等来门开，四人都紧张地站起身看情况。
    四大两小在门口表情肃穆地告辞，任然妈妈带着儿子步入电梯轿厢，庞亚一家却站原地纹丝不动，仿佛是要就此别过。
    果然，电梯阖门下行，庞亚被父母领回屋内。四个围观群众眼睁睁看着大门缓缓关上，皆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似乎不是好结果？
    但如果不是好结果，以庞亚的性子怎么也得掉点儿金豆豆，咋会这样平静呢？
    最终还是李剑荣先打破沉默：“……总之我先局里，有事再联系我。”
    也对，警察叔叔忙得很，来帮忙劝慰已是给面子，总不能没事一直拖着人家。仨萝卜头乖巧地跟李剑荣道别，然后飞速躲进隔壁窸窸窣窣出主意。
    “咋办咋办！要不要给他俩发短信问问？”
    “庞亚估计不方便看短信，要不问任然？”
    “现在情况不明还是先别问了吧，等他们安定下来再说？”
    结果三人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任然的短信已先一步发到了秦卿手机上。秦卿蹙眉看了两眼，吁地放下半颗心。
    “说是庞亚妈妈不准任然住小二居，但对恋情好像持默认态度。”
    有道理，突然间发现儿子居然跟男盆友同居那是绝逼接受不了的，只要先把人赶走，恋情什么的可以放放再说。
    幸好任然家是本市的，暂且变成走读问题不大。至于自己的小男盆友，就只能委托隔壁白家夫夫照料了。
    糟心事还没有结束。秦大才子估计天生有种当老妈子的气质，有问题大家都爱找上他。
    这不某天晚上十点多他突然接到宁谙姑娘打来的电话，边忧愁不会宿舍仨对情侣都要搞事情吧，边接通电话，结果对面直接来了句仿佛穿越到另一个剧本的台词：“老公我快要到家了，你来小区楼下的快递收发站接我嘛？”
    啥？饶是秦卿推理能力超群也硬生生愣了两秒。
    但也只是两秒，他迅速推测出几种可能性，应道：“好我马上下楼。你电话别挂，我想你了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身后偷听老婆电话的白大少爷气得嗷嗷叫，抓狂地想把老婆拦下来质问。但等他看清老婆凝重的表情，顿时乖如拔掉牙齿的老虎，亦步亦趋跟着安静走路。
    宁谙那边传来陌生的男人声音：“不是去B大生活区么？”
    “哦，那是因为说生活区比较好认路。我是B大的老师，住学校对面小区里的。”
    宁谙姑娘用还算理智的声音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边秦卿无声给白翊飞指点比划：她应该遇到麻烦了。
    通过电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白家夫夫在快递收发站等了几分钟，终于等到宁谙从一辆黑色小轿车上下来，疾步朝他们走。
    “老公！！！”
    “回来了？刚好翊飞还没走，我们一起过来接你。”
    俩默契十足的业余影视演员演得还算逼真自然，小轿车停留片刻总算缓缓开走，宁谙脚一软，差点跪倒给白家夫夫行大礼。
    “妈呀吓死我了呜呜呜……”
    秦卿赶紧伸手扶住她：“没事别怕，我们先回去。”
    三人回到屋内又锁门又喝热水又裹毛毯的，稍作冷静之后宁谙总算把可怕的事情经过讲清楚。
    “我今天参加完活动回来晚了没班车，就用软件打了个顺风车。刚开始还好，到半途司机使劲跟我讲些黄色笑话，还夸我漂亮说想亲我，吓得我魂飞魄散！我怕给龙小易打电话他反应没这么快，而且停学校门口容易被那流氓摸清底细，所以……”
    所以俺又成了那个擦屁股的老妈子。秦卿默默替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没事，现在司机应该走了，你把龙小易叫过来接你吧。还有，以后如果时间太晚，最好是叫他去接你，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等下。”白翊飞打断自家老婆：“马上就到门禁时间，龙小易从宿舍出来还来得及，回去估计不行。”
    夫夫俩互看两眼，皆望向屋内那间空着的次卧。那间次卧上学期供刘医生住过，白大少爷手伤痊愈之后就空在那里。现在住是能住人，就是不知道宁谙个姑娘家愿不愿意。
    宁谙听完差点跳起来：“一万个愿意啊亲！！！”
    噢，忘了这是位特立独行的姑娘。
    五月下旬的时候，冉师兄完成了他的研究生论文答辩，遂即火速给亲朋好友们广发喜帖，说是要结婚。秦卿有幸收到，再次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边开始忧愁买什么新婚礼物送给冉师兄。
    虽说普遍的做法是包红包，关系好就包大点儿，但冉师兄毕竟是同门师兄，而且平常对他照顾有加的，怎么说都得花点心思。
    白大少爷翘着个二郎腿欣赏老婆苦恼的表情，然后吊儿郎当地提议：“就送冈本003嘛！”
    “你有病。”秦卿无语地踹他：“严肃点儿！”
    “好好好我严肃。”白翊飞坐直身子故作正经道：“买两块手表怎么样？”
    “送手表会不会有讲究？比如表等于钟，送表等于送钟，送钟和送终有谐音。”
    “那就送骨瓷餐具，看着比较上档次。”
    “这个还行，但不知道师嫂的喜好。如果不喜欢款式或者不喜欢材质，闲置起来就很尴尬。”
    小羊蹄子要求还挺高，白大少爷只得继续绞脑汁：“送金饰或者家电？金饰不喜欢可以换，家电肯定用得着。”
    家电这个主意好！吸尘器加湿器空气净化器榨汁机料理机电饼铛电饭煲焖锅炖锅乱七八糟买它个一组，价格也不贵，中间总有能派上用处的。
    难题解决，小绵羊毫不吝惜赠予夸奖：“老公你真棒！”
    大狗狗得意地狂摇尾巴，堪比直升机螺旋桨。
    婚礼定在六月六日好日子，白家夫夫机智的提前一天把大堆家电送进冉师兄婚房，当天就拿着红包一身轻松赶到酒店。
    冉师兄以往都是休闲装打扮，今天大喜之日穿上正装，整个人气质突变，简直风流倜傥。师嫂也明艳动人，笑脸盈盈站在新郎旁边跟来宾打招呼。
    “小秦来了？”冉师兄兴致高昂地拍小师弟肩背：“二楼香兰厅，给你们安排的第三桌。”
    “好，谢谢师兄。师兄师嫂新婚快乐！”
    白翊飞跟着老婆问好上楼，饶有兴趣地打量喜宴厅装扮。
    规模不小，四十几张大桌摆放整齐，现下小半数坐满，场地内叽叽喳喳喧闹非凡。秦卿牵着自家老公往前面走，找那传说中的第三桌。正找得焦头烂额，忽闻白翊飞略带醋意地开口道：“没我们的婚礼好。”
    屁嘞，你这撒谎精。秦卿默默在心里腹诽。
    他们当时的婚礼因为走精简路线只有几桌，而且是摆在白家别墅花园里的。虽然装饰得很漂亮，花团锦簇争奇斗艳仿佛是片魔法森林，但和热闹的四十桌比，还是有一定差距。
    果然白大少爷说完又开始念叨：“不如我们再摆一次吧？摆大点儿。”
    秦大才子毫不留情地把他那鬼念头打飞：“你是想离婚再结二婚么？我可不干。”
    拌嘴期间两人总算找到第三桌，桌边已经坐了几个人，定睛看去居然是沈教授和另一位贾师兄。两人赶紧出声打招呼。
    “教授好。”
    “教授好。”
    沈教授笑眯眯地招呼秦卿坐他身边：“小秦来啦。”
    秦卿挨着沈教授坐下，沈教授看看左右两边都坐着自己徒弟，婚礼当事人也是自己徒弟，心情很愉悦。
    他和妻子一生致力于学术没有生养后代，这些徒弟就像是他的孩子，开枝散叶遍布天下。
    这样也不错，他满意地点点头，宛如一位慈父。
    然后他就开始跟普通父亲那般催促孩子的终生大事：“小贾啊，我这儿的徒弟可就剩你没结婚了，要抓紧啊。”
    贾师兄骤然被点名满脸懵逼：“教授，秦卿本科都还没毕业肯定没结啊。”
    这个贾师兄由于研究课题差异较大，平时没过多接触，所以不知详情。秦卿笑眯眯地探头告诉他噩耗：“我已经结啦，就剩你。”
    “啊——真的假的？！”已经读博的贾师兄抱头痛呼：“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成绩一个比一个好、结婚一个比一个早的？”
    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啦。秦卿眯起眼睛看向左手边给他夹菜的英俊大狗，心底温暖如日。
    						第84章 八十四、
    六月，天气渐热。离大三学年的结束只剩不到一个月，秦卿在沈教授手下做的最后一个课题也接近尾声。
    收尾向来很忙，早出晚归的所有课余时间都泡进实验室里。白翊飞这么多年也习惯成自然了，下课都不用打电话问坐标，熟门熟路直奔实验楼逮小绵羊。
    到实验楼底时恰巧遇到沈教授从中出来，他赶紧低头打招呼：“教授好。”
    沈教授和蔼地朝大高个回以招呼：“好好好，来接小秦啊？他还得一会儿时间。”
    “哦好，谢谢教授。”
    白翊飞道完谢准备找个凉快角落等人，却听身后沈教授再次出声叫住他：“哎那个，小白是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跟我说？白翊飞茫然地指指自己。他跟沈教授唯一的交集就是自家老婆，有什么话是需要教授跳过自己的小徒弟来找他说的？
    “我问问你，小秦家的条件不好是吗？”
    条件不好是怎么个概念？白翊飞挠挠头。虽说自家老婆的确没有亲爸，光靠亲妈的工资会比较拮据。
    沈教授见他不答话，还当是默认，只好腆着老脸替小徒弟说情：“那你家条件如何？能供他再读三年研究生吗？我可以帮他申请减免一些学费，加上他的奖学金和研究生补助，相信不用出很多钱的。他如果因为家庭原因放弃深造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哈？？？白翊飞掏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
    自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供老婆读一辈子都没问题，哪里冒出来的条件不好？但从教授说的话来看，似乎是自家老婆主动提的家庭原因不深造。那必定有确切的理由，他在摸不清状况的情形下还是顺着话说比较好。
    “好的教授，我再同他商量商量。”白翊飞觉得自己坑蒙拐骗的本领逐年渐长，竟然敢忽悠资深心理学教授。
    恰巧教授心系小徒弟的前途，关心则乱，忽略了其中的些微别扭。见小徒弟的婆家似乎并不是铁了心不让深造，当即大喜过望，郑重地跟白翊飞握了握手。
    秦卿下楼时就见自家老公傻乎乎地举着只手瞪视，想什么事想得很出神。
    “……回神了，你在干啥？”
    白翊飞怔怔地叫了声老婆，反应两秒才问：“你为什么不继续深造？”
    秦卿哑然片刻，最终拉着他的手叹气道：“我们回去说吧。”
    “爸身体不好？！”
    秦卿赶紧伸手拉住冲动站起身的大狗：“你先坐下，别乱激动。”
    白翊飞忧心忡忡地坐回床沿：“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
    “有一两年了，平常太过劳累导致心脏偶尔不舒服。但不是大问题，只要作息规律休息充足就没事。”
    也是考虑到这点，秦卿和袁霜才没跟白翊飞讲。毕竟不是严重到难以为继的程度，讲太多也会导致过犹不及。
    白翊飞又忍不住起身踌躇踱步。他思维有些混乱，时而想着被瞒在鼓里的自己，时而想着老爹的身体，时而又想着老婆的前途，时而还冒出个可怕的声音对他说着些可怕的事。渐渐的，老婆的前途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遮挡住其它所有的念头。
    他兀然停下脚步，眼眸中似有氤氲弥漫。他又兀然转过身，用几乎是哀怨的语调呢喃道：“我爱你。”
    秦卿颔首：“我知道，所以本科毕业我陪你回去接手。”
    “不，我回去，你留下。”
    ……嗯？
    “公司我可以独自回去接手，你留下继续读研。我们……我们……分……分开……三……”白翊飞越说越难过，下定的决心怎么都没法脱口让它成真。
    三年啊，要分开三年啊！
    自读初中开始就再没分开过那么久啊！
    但是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自己的不舍，就毁坏老婆光辉的前程。连教授都能放下身段来说情，可想而知这事有多重要。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我们分开三年！”
    这六个字仿佛是六道风刃，把心脏切割得支离破碎。白翊飞感觉胃里一阵抽痛，揪得他几乎站不住身子。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光是想象和语言就能把所有力气抽空，让他宛如行尸走肉般失去灵魂。
    ……真的可以做到分开三年吗？
    “白翊飞……”秦卿出声叫那具仿佛骤然失神的高大身躯：“我学的是应用心理学，考不考研其实相差不大。”
    假话。白翊飞突然发现近朱者赤的自己也能看清对方心底的呐喊。他看到秦卿眼中满满对深造的向往、对学术的眷念，但这些小星光被埋在许许多多的妥协之下，只有靠无比的专注和爱才能发现。
    三年突然变短了。
    他们还有很多个三年，多到两只手掌都数不过来。贡献出其中一个让他的宝贝开心又有什么关系呢？
    “深造吧。”他上前捧住自家宝贝的脸，虔诚地吻了下眼睑：“深造吧，我等得起。”
    两小辈艰难又不舍地商量好未来发展，秦卿却鼓不起勇气给长辈打电话。他之前已经答应过袁霜本科毕业就双双回家，况且当年上门求婚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说了什么四大好处，现在却要因为自己的原因耽搁三年时间。
    虽说白家儿子已经同意并且鼓励他深造，还愿意分开，这是他完全意想不到的。要知道白大少爷简直比拔丝地瓜上的糖浆还黏人，分开几天都能唧唧歪歪个不停，分开一个月能哭天抢地跟要命一样，分开三年……
    秦卿头疼地揉了揉眉角。
    这个临时更改的决定真是风险巨大，各种不确定因素弄得他对自己都没信心起来。
    但没法，还是得跟长辈告知。如果拖到不能再拖突然提出，肯定比现在提前一年预警更糟糕。
    小两口互相打气鼓劲半天，终于在晚饭后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白家老爹，罕见的听到儿子声音那么严肃，赶紧把袁霜也叫来一起听。白翊飞略带磕绊的把话都说完，双方都保持寂静无声，半天没人接话。
    秦卿紧张地拽住白翊飞的衣角，手心都是汗。他不怕公婆反对他继续读研，因为这不是不可商量的事。他怕的是白家会对他的言而无信有芥蒂，会对他们的婚姻有芥蒂，这芥蒂会如同恶性肿瘤，愈长愈大，最终全身转移无法医治而死亡。
    白翊飞也紧张，但他的紧张在于无论父母同不同意，他都会难过。不同意，仿佛是折掉他家宝贝的翅膀，让苍鹰无法再飞。同意，那就是活生生拆开三年，相隔两千多公里，也许几月不得一见。
    良久，电话那头总算传出点动静。
    两个小辈飞速坐直身子，等待审判。
    白炜熠的声音满是欣悦：“简直太好了！正巧B市分公司缺人手，我刚在想怎么让你同意留下帮忙呢！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在那儿实习，顺便陪卿卿念书！”
    秦卿：“……”
    白翊飞：“……”
    白翊飞：“哦。”
    卧槽怎么能忘记这茬！B市也有自家分公司，完全可以在分公司先实习啊！而且分公司刚起步，能学到的东西绝对比回家跟在老爹屁股后面多！
    亏他俩之前搞得像要生离死别，其实明明有另一条路能走嘛！！！
    次日秦卿把得到公婆支持可以继续读研的好消息告诉沈教授，六十几岁的老头子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当然年纪大毕竟有年纪大的自制力，他最终只是笑眯眯地捋了把胡子，下巴抬得老高道：“我果然没有看错。”
    是是是，还多亏您老昨天特意帮忙说情。秦卿对这个亦师亦父的教授也是感激万分。
    “幸好保研名额还给你留着，你抓紧时间，把需要准备的申请材料弄好递交给我。”
    “好的教授。”
    自从知道白炜熠身体不好开始，这么长时间以来，秦卿第一次觉得回答教授“好的”这个词是那么轻松愉快、充满喜悦。沈教授对于他不深造有强烈的不舍，他也是同样的，但家庭原因只能让他忍住念头放弃，那些对读研学生的艳羡都深埋心底无人知。
    但是昨天有位勇士坚定地站在他身后，愿意以他为主，愿意为他考虑，愿意牺牲很多来成全他。他甚至觉得就算昨晚长辈们没有同意，他也能无憾回家。
    当然，结果非常美好。大家都如愿以偿，爱侣也不用再分离。
    从实验室忙完回去的时候，秦卿特意拐去楼下生活超市买了菜和调料，准备给某位勇士煮肉酱意大利面吃。他极少下厨，不过最近偶然看到个视频，发现意大利面貌似挺容易做，就稍稍留意了一下，准备偶尔当奖励发。
    今天就是那个发奖励的时刻。
    白翊飞因为绕道去图书馆借书，回来时稍晚。他打开门发现厨房飘着番茄酸甜的香味，锅子冒着热气，最爱的老婆还系着围裙拿木勺翻炒，简直惊为天人。
    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秦卿听到响动回眸，展颜朝他微微一笑：“老公，欢迎回家。”
    啪！
    白翊飞手中的书散落在地。
    怔神两秒，他突然开口说出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们养只狗吧！”
    						第85章 八十五、
    直到吃上热腾腾的肉酱意大利面，秦卿总算摸清楚白大少爷神奇的脑回路。
    一、反正现在确定了起码还要在B市待四年，又是住自家的房，没什么限制。
    二、刚才的气氛太像小家庭了，再有个娃简直完美。
    三、弄个娃有难度，弄个狗儿子比较容易。
    综上所述，想养只狗。当然，猫也可以。
    “老婆你煮的面真好吃！”白大少爷吃得唏哩呼噜头都顾不上抬。
    秦卿直想扶额。大少爷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他们现在都没有收入，又要忙着学习和实习，谁来照顾狗？
    小动物可不比小婴儿好伺候，不仅得陪玩陪溜陪安抚，生起病来还折腾得要命，哪是说说那么容易的。但秦卿看着白翊飞心驰神往的模样，再加上今天本就想让对方高兴，他实在说不出口拒绝。
    “……我考虑考虑。”最终，他只能这么说。
    于是白大少爷果断施展缠人大法，从学期末缠到学期结束，又缠过整个暑假，终于在返校前三天让秦大才子松了口。
    秦卿无力坚持，全面妥协。
    其实让他没辙的不单单是缠人大法，触动最深的还是白翊飞的一句话。
    “我想有个娃嘛。”
    是啊，他们两人毕竟是同性结合，没法生儿育女。再不允许养动物，那岂不就是残忍地剥夺了对方当父亲享受天伦之乐的权力？
    想到这点，秦卿再也无法拒绝，自暴自弃道：“你养吧。”
    “真的？！”白翊飞高兴地原地瞎蹦跶，遂即发觉老婆表情似乎不对，警惕地问道：“卿卿，你在不高兴吗？”
    秦卿垂着双手只觉满腹憋屈，却什么都没法说出口。
    “没有。”
    这哪像是没有的模样！白翊飞在关心老婆情绪方面还是很敏锐的，当即忘掉养狗的事，拉着人进房间说悄悄话。
    “你告诉我嘛，是不是我惹到你了，我马上改正！”
    哄了半天，闹别扭的小绵羊总算敞开心扉，可怜巴巴地缩成团，把脑袋拄在膝盖上小声喃喃：“我没法生小孩……”
    白翊飞憨厚地挠着头皮：“你很喜欢小孩？那我们去领养一个？”
    “我不喜欢小孩……”
    啊？不喜欢那不正好？白翊飞感觉自己又开始跟不上节奏，张了张嘴没能接话。
    小绵羊接着喃喃道：“要不你找女人生一个吧，我尽最大努力喜欢他。”
    ……吓？大狗狗疑惑地晃晃耳朵，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等会，你让我先捋捋。”他伸手打断这没头没脑的话题，托着下巴在房间里晃悠着思考。他的逻辑思维能力本就不弱，之前是太过专注沉浸在养狗的事里，现在冷静下来前后一联系，就大致猜到了老婆的意思。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小可爱。白翊飞简直想抱头狂呼。何德何能被他娶回家，莫非是祖坟在冒青烟？
    这可是表忠心的大好机会，孩子什么的算个屁啊！
    白翊飞饿虎扑食蹦上床，把老婆裹吧进怀里：“我才不喜欢小孩，小孩烦死人！……还干扰夫妻性生活！”
    秦卿听着前半句还顺耳，后半句瞬间就转到下三路去，无语地偷偷翻白眼。丫反正脑子里就这根筋最顺溜，从不打磕绊。
    白翊飞又乱七八糟哄了几句，亲昵地亲亲头顶心亲亲鼻尖亲亲嘴唇，正想往深处发展，就听老婆出声道：“……我们养狗吧，我答应了。”
    “真的？”他再次喜笑颜开。
    这次老婆的神情不再忧愁，眼眸中满是令人怦然心动的期待。
    “真的。”秦卿郑重地点点头，心想赶紧弄个狗让白大少爷每天带出去遛跶消耗点体力省得老是动手动脚。
    于是，大四开始时，白家夫夫的小屋里迎来了两位室友——宁谙，和一只才两个月大的萨摩耶幼犬。
    幼犬还是上次帮忙买自行车的经理助理小蔡抱来的，说狗爹狗妈都是冠军赛级犬，价格不菲。秦卿已经习惯了白家的大手笔，抱过毛绒绒的一坨白狗，波澜不惊地朝小蔡道谢。
    小蔡又把狗粮狗窝等物搬进屋，写好喂养注意事项，这才告辞离开。他出门没多久，宁谙姑娘后脚跟进。
    “秦小受好久不……哇这是啥？好可爱！”
    白翊飞得意地扬下巴：“这是我们的狗儿子。”
    “啧啧啧你们俩真是现充。”宁谙伸手指逗了会儿狗，问道：“起名了没？”
    白翊飞随性地瞟了狗儿子一眼：“哦，叫白毛猪。”
    屋内其余两人皆无语望他，对他糊烂的语文水平表示谴责。
    宁谙出主意道：“叫白小飞？小飞，小飞小飞小飞……”
    小白狗在秦卿怀里汪了一声，似乎对名字很满意。
    白翊飞不屑道：“啧，就它这肥壮的体格飞得起来？叫猪才符合。”
    说得好像你就会飞一样。两人再次无语望他，秦卿把狗儿子递过去：“呶，你的猪你自己抱。”
    “嘿还挺沉。”白翊飞托着狗掂量掂量，被狗舔得满脸都是口水。
    秦卿嫌弃地看傻狗跟狗儿子互动，觉得这俩货还真有父子相。看了会儿居然看出丝温馨感，赶紧摇摇头把脑子里进的水甩出去。
    “对了，宁谙你是来……？”
    “哦！”宁谙姑娘总算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不好意思道：“是这样，我找的实习公司上班时间比较不稳定，住学校有门禁不方便，就想来问问你们的次卧是否出租。”
    次卧倒是长期空着，但毕竟是白家的房子，谁知道公婆有没有别的打算。秦卿只好望向白翊飞，想征求他的意见。
    白翊飞倒是在考虑其他方面：“你跟龙小易说过么，他同意么？”
    虽说已婚，虽说是好友，但毕竟是两个大老爷们和个姑娘合住，姑娘男朋友的意见也很重要，不然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说过，他OK的。”
    宁谙话音刚落，龙小易一个电话打到白翊飞手机上。
    “老白，我家谙谙想租你们房，你给便宜点儿呗？大家都那么熟了。”
    还真是恰到时机。白翊飞凌乱的应着挂断，特别壕气地挥手：“租你租你，不用钱。”
    “哇真的？”宁谙高兴得跳起三尺高：“那我包打扫卫生！”
    大四课不多，对于混日子的学生来说业余时间非常充足，而对于已有目标的学生来说则是各有各的忙碌。
    宁谙姑娘找的实习公司类似演艺公司，规模不大但业务繁忙，所以老板把人都当牲口用。外加演艺时间不固定，宁谙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凌晨才回，洗完澡还没睡下又被叫走。
    龙小易被保研了还算空闲，心疼女朋友的辛苦，隔三差五就来帮她洗洗衣服被子或者准备点可以保存的便当，堪称模范男友。
    秦卿因为深造确定的时间迟，没能赶上这学期沈教授的课题小组，只好找其他事做。他未来的目标是给警方提供犯罪心理分析，自然就想去警局实习。多亏之前跟李剑荣混得略熟，还有层顾建言的同学好友关系，这才勉强进去。
    白翊飞进白氏驻B市的分公司实习，这次也不在底下部门打酱油了，直接进管理层当小头目。分公司到小二居约半小时车程，坑爹的是没直达的地铁和公交车，白翊飞经历了一星期起早摸黑赶上班后毅然决然买了辆汽车。
    开什么玩笑，在路上花好几个小时换乘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白大少爷成了好友群里第二位拥有小汽车的人，而第一位拥有小汽车的任然和小男朋友庞亚则情况不妙。
    那天宁谙出门准备上班，看见隔壁在搬东西，过去后发现是庞亚，正木着脸收拾屋内的生活用品。
    “胖丫。”宁谙伸手跟他打了个招呼：“你这是……？”
    “我回学校住了，来拿点生活用品过去。”庞亚低声咕哝着回答她。
    “额……”宁谙小心翼翼斟酌地问：“你和任然……还好吧？”
    “家里反对得厉害。”庞亚无奈地叹气：“现在跟做贼似的，我妈几乎每天都打电话劝我分手，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扛不住了。”
    这么严重？宁谙听得直咂舌，赶紧追问：“那任然怎么说？”
    听到任然的名字，庞亚脸色好了些，话语却很苦涩：“他是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好可怜……宁谙隐隐抽鼻子。
    B大风气开放，所以同性恋情受阻很小，这让生活在这里的同性情侣们都有些托大。特别是白家夫夫又出柜又结婚，还幸福满满，更是容易让身边的朋友们大意忽略掉来自家庭的真实阻碍。
    而这世上那样开明的父母又能有几对？绝大多数听到孩子喜欢同性的消息没勃然大怒都算颇具涵养。
    宁谙有些自责。作为腐女，她时常给同性情侣们构造、描述未来美好的世界，那里没有歧视，没有偏见，没有磨难。但她却从未仔细思考过他们的立场，和他们在到达美好世界前会遇到的艰难阻碍。
    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帮力所能及的忙。
    “你别急，我现在住在这里，等会儿下班跟秦卿他们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帮你。”
    						第86章 八十六、
    秦卿如愿以偿进入警局，李剑荣对文弱书生跑来实习有些担心，安全起见只敢让他在局里看看资料看看监控之类的，连现场都不愿让他去。
    这内容跟他寒暑假在顾建言那边实习的内容几乎无二，丝毫没有深入进展。秦卿颇有些无奈，但也没办法，B市警局这边他毕竟跟大家都不熟悉，如果是K市指不定就能去现场了。
    好在B市面积大人口密集，可看的东西比K市多太多，暂且蹲局里熟悉熟悉也不错。
    秦卿老老实实蹲着看了数天的高糊监控录像后，发现自己视物模糊了不少。
    难道是近视了？他揉着眼睛若有所思。从小到大虽然看书多，但视力保持得还算可以。自从进大学开始频繁看电脑屏幕，感觉对眼睛伤害挺大的，原先十米开外人脸清晰，现在超出三米就得眯眼。
    看来得抽空去眼科医院瞅瞅。
    他边做着打算边回到家，先搓揉扑上来的狗儿子，给它拿了点奶糕嚼吧，再把准备烧的饭菜前期工作准备好，收拾各种被糟蹋的花盆、地毯、纸巾盒，最后懒洋洋抱着狗儿子躺在沙发上等老公回家。
    宁谙姑娘今天倒是回来得早，开门看见沙发上的一人一狗，抽抽嘴角吐槽道：“秦小受，你这样很像空闺怨妇知道啵？”
    还没等秦卿回嘲，狗儿子率先汪汪两声，站在沙发边缘龇牙。
    “嘿，还护主。”宁谙轻快地走近，搓着狗脑袋笑嘻嘻道：“小飞乖，等下阿姨带你出去散步吼~”
    散步那自然是要得要得！白小飞迅速叛变，高兴地朝宁谙摇尾巴。
    大家长白翊飞同志也差不多时间到家，开门还未来得及迈进，白色的一坨玩意迅速飞蹿而出，在他脚边使劲扑腾要抱抱。他嘿地把狗儿子举高高，然后被狗儿子喷了一脸奶糕屑。
    “呸呸呸！”
    秦卿飞快地告状：“老公，宁谙欺负我。”
    白翊飞立马接话：“好，不给她晚饭吃。”
    宁谙扼腕不已：“你俩真不考虑去参加‘默契一百分’或者‘你说我就信’？保证可以拿大奖！”
    尝完白大厨的手艺，三人一狗肚皮滚圆地歪在各处消食，宁谙想起早上碰到庞亚，说要帮他想想办法，鲤鱼打挺坐起身把事情经过告诉白家夫夫。
    “这还真挺难办……”秦卿皱起眉：“原生家庭的反对外人很难插手，我倒觉得庞亚妈妈没强制要求分手那就说明还有希望，坚持一段时间应该会有所软化的。”
    “要坚持多久呀？”宁谙不安地搓着手指：“他俩的事被发现应该有好几个月了吧，好像也没见软化呀？”
    “哪那么快，这毕竟关系到孩子的未来，而且两人都还那么年轻，父母总要多想想的。”
    “我觉得问题不大。”白翊飞出声表态：“任然家庭好、人品好、成绩好，嫁过去不亏！”
    宁谙挤眉弄眼揶揄他：“哎哟哎哟哎哟，干啥，白大帅哥你想嫁？”
    白翊飞吓得差点跳起来：“我靠别闹，那画面能看？”
    秦卿戏谑地勾起嘴角：“很好啊强攻强受争上位，你之前看的小说不就这套路么？”
    宁谙笑得停不下来，把沙发挠出个坑。
    白翊飞擦着冷汗蹭过来抱老婆小腿：“我再也不乱看书了我发誓！”
    周末的时候秦卿总算得空去眼科医院瞅，结果测出近视两百度，只好上眼镜店配眼镜。
    “配好点儿，毕竟跟眼睛有关。”白翊飞对着展示柜挑挑拣拣，专找贵的下手。
    秦卿特别不习惯鼻梁上多个东西，整个人头重脚轻晕晕乎乎辨不清方向。营业员小姐见他久不适应，提议他们挑个记忆钛合金无框眼镜，重量轻耐用性好，生物亲和力也高。
    白翊飞按照她的推荐挑了款，秦卿戴上果然好不少，至少不会原地失衡。虽然价格略高，但为了身体着想，贵就贵吧。
    有钱的白大少爷屁颠屁颠跑去收银台付完钱，又屁颠屁颠跑回来，攀着秦卿的肩咬耳朵说悄悄话。
    “老婆……”
    秦卿架着眼镜横他一眼：“干啥？”
    “晚上戴着眼镜啪好不好？特别特别有感觉。”
    果然又是下三路的话题。秦卿娴熟地吐槽：“你有毛病。”
    “好嘛好嘛好嘛好嘛好嘛好嘛好嘛……等等我接个电话。”
    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秦卿看他表情严肃地讲了一会儿，挂断之后过来合掌拜拜：“公司有急事得去一趟，你先回家？”
    嘿这可稀奇了，忠犬竟然抛弃主人。秦卿好奇心起，反缠上去：“一起吧，正好我适应适应眼镜。”
    白氏驻B市的分公司秦卿尚未去过，但听描述据说发展的规模还可以，现在有五六十号人在职。
    白翊飞半道又接到催促电话，赶到目的地之后急得顾不上老婆，大长腿直奔楼里。秦卿也没多想，慢悠悠跟着后头走，结果进到里面因为脸生被前台无情拦下。
    “您好，请问您找谁？”
    居然管那么严。秦卿只好说道：“我跟白翊飞一起来的。”
    前台非常认真负责：“抱歉，白经理没跟我们说有预约客户，您方便打个他的电话让我们确认吗？”
    秦卿想到白翊飞刚才那个急切程度，不愿打电话去干扰他，便朝前台摆摆手，走出楼外。
    随便走走散个步吧，等人忙完再说。
    这边分公司是租的高新区科技创新大厦的写字楼，周围配套生活设施较少，交通也不算便利，好处是地方空旷风景不错，停车位充足。写字楼后面有个小山丘，植物郁郁葱葱的，看着眼睛挺舒服。
    秦卿绕过写字楼前半空的停车场往侧面走，侧面有两间大平房，似乎是食堂和服务中心。现在已接近饭点，窗口飘出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条件不错嘛！大厨手艺挺好！
    秦卿刚想进去转悠看看菜色，忽闻身后有人遥遥叫唤，他回头一看，发现是经理助理小蔡。
    “少奶奶您好，来找白少吗？”
    这都什么鬼称呼，秦卿凌乱地跟他握手：“你好，我姓秦，你可以叫我小秦。”
    小蔡惊得直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不敢当，我叫您秦先生吧。”
    反正不要再叫那个雷人的少奶奶就行。秦卿随意地点点头，听小蔡主动说要带他进去找白翊飞。
    “他好像挺忙，刚才接到电话急急匆匆的。我还是不去干扰他，在外面等就行。”
    “没事的，白少的办公室有休息间，秦先生您可以去那儿等。”小蔡领着他往楼里去：“其实今天本不需要过来，是合作商突然说要开个紧急会议，这才打电话叫的人，打扰你们休息了。”
    “没关系。”秦卿边应着他，边打量楼内模样。
    这楼分左右两边，中间不互通，白氏租的是左半边一到四层，从下到上分别是前台和综合部、客服部、开发部、财务部和经理室。
    上面还有二十层，由许多小公司分租。
    租底楼的好处是有个前台可以坐，看上去颇气派，也方便接待往来的客户。坏处是只有后面的一个小电梯供四楼使用，其余人都得爬楼梯。
    这次进来因为由助理小蔡带领，前台没再拦人。两人顺利乘电梯到四楼，进副总经理办公室歇脚。
    “秦先生您先休息会儿，白少估计还需要点时间。”小蔡边说边泡了杯咖啡给他。
    秦卿接过咖啡，端着在屋内晃悠。首次来当然要参观个遍，看看傻狗的工作环境和工作状态。书架上都是资料和书，办公桌上有台屏幕巨大的电脑，电脑边放着个小相框，里面是两人笑得阳光灿烂的大头合照。
    这照片啥时候拍的？秦卿瞅了会儿愣是没想起来。
    小蔡本想出门忙活自己的事，走到半途又拍着脑袋拐回来：“哦对，快到午餐时间了。秦先生您拿着我的名牌卡吧，可以任意进出公司，里面还有钱可以在食堂打饭。”
    不愧是经理助理，真细心。秦卿暗自感叹着收下名牌卡，看时间还早，准备多转悠两圈再下楼。
    副总经理室侧面有道黑色的门，里面应该就是小蔡说的休息间。秦卿信步过去旋转门把手，却发现门被反锁住了打不开。
    奇怪，这门怎么会反锁？他稍作推理，猜测要么就是傻狗在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么就是现在里面有人。后面那种猜测有点可怕，他参考自己的武力值之后默默退到远处大门边，随时准备朝外跑。
    大门恰到好处咔地旋开，把蹲在旁边的小绵羊吓得差点坐倒在地。
    “好的王先生，那就先这样……哇老婆，你这是在玩啥游戏？躲猫猫？”
    白翊飞扶起面有惧色的小绵羊一只，茫然看着他躲躲闪闪藏到自己背后，似是很害怕办公室里的什么东西。
    “里面有什么吗？”他探头看了两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秦卿在他背后探出半个脑袋指点：“那、那个休息间的门反锁了……”
    白翊飞立马意识到严重性。他平常从不锁那扇门，为的就是防止休息时有紧急情况助理喊不到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躲好。”他把秦卿推到门外边，伸手掏出电话呼叫保安上楼。
    						第87章 八十七、
    两个保安、小蔡加白翊飞，四人站在休息间门外，互相看看点头振奋精神，准备强行破门而入。秦卿躲在外边扒住门沿往里瞅，提着心吊着胆。
    刚才应该强硬点不让傻狗过去的，这种事让保安上嘛，哪有副总经理亲自动手的道理。
    小蔡估计跟他想的一样，也连声劝白翊飞站远些。两个保安见状识相地上前，摆好架势准备撞门。
    “1——”
    “2——”
    3字未出，休息间内突然传出女性的尖叫声：“等下！！！”
    外头五人皆打了个趔趄，凌乱地望着那扇黑门。
    金、金屋藏娇？！俩保安神情复杂地看看他们的白经理，又看看门。
    几秒钟后，黑门打开，里面走出位头发披散衣着性感的妙龄女子，捂着胸口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刚遭遇完非礼。
    还真是金屋藏娇！保安的神色中带入丝鄙视。
    白翊飞皱眉盯着她看了两眼，问道：“你是谁？怎么进的我这里？”
    女子抽泣着不肯回答。
    白翊飞干净利落转过头：“小蔡，报警。”
    “不要！不要报警！”听到报警二字，女子终于忍不住开口：“是……是孙秘书，她说可以来这里休息。”
    秦卿不知啥时候踱到白翊飞身后，淡定地揭穿那女子：“撒谎。”
    女子尖叫道：“我没有！”
    “答非所问、刻意避免使用人称代词、表情转换不自然、眼睛向右上方看、不停搓揉手指、肢体语言僵硬、音量声调突然拔高……还要我继续说吗？”
    白翊飞听自家老婆开嘴炮听得自豪万分。看到没！这就是俺老婆！俺超级牛逼的老婆！虽然运动细胞为负数，但人家一脑子就能顶十个壮汉！
    女子慌张地流了会儿眼泪，最后还是无奈地从实招来：“我是孙秘书的朋友，她说公司副总经理是极品高富帅，让我试试能不能勾引上手。”
    于是白翊飞风中凌乱了。有没有搞错！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特别还那么凑巧当着俺老婆的面！
    秦卿其实从女子穿着那蕾丝吊带出来的时候就隐约猜到一二，现在听到坦白，波澜不惊地转向白翊飞：“白经理，公司的员工看来需要仔细考核考核。”
    白翊飞连声应下。
    见经理表示同意，小蔡个当助理的自然而然就把活接下，带着性感妙龄女子出门，走路间颇有种扫黄打非的气势。两个保安原本在看男盗女娼的好戏，结果发现是场闹剧，也默默地跟着退场。
    等人都走光，白翊飞得空牵住老婆，问了个刚才就觉得有些奇怪的问题：“为什么要叫我白经理啊？”
    秦卿朝他翻白眼：“当着几个不知情下属的面，你想被叫什么？直呼大名或者叫老公？那人家对你光辉的形象怎么看？”
    喔居然还有这么层关系，白翊飞若有所思地托腮。
    秦卿晃晃牵住的手：“走吧我好饿，去食堂吃饭。”
    虽然首次参观分公司就发生小插曲，但相当于给白大少爷敲了敲警钟，办公室钥匙得由靠谱的人收着才好，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出经理室，那公司还开不开了？
    下午花了点时间整改安保措施之后，两人总算得空回家。顺带在楼下生活超市买上一车食材，准备之后一天不再出门，在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烛光晚餐好不好？”白翊飞偷偷伸手摸向形状卡哇伊的粉色爱心蜡烛。
    “……”秦卿都懒得吐槽他，脱力地挥挥手：“随你。”
    俩大老爷们黑灯瞎火就着粉蜡烛吃晚饭，画面简直不能直视！
    ……算了算了反正也没人瞅见。
    蜡烛到手，还剩牛排和红酒。白翊飞兴冲冲推着购物车跑来跑去，就像只情绪过度高涨的大狗。秦卿原先还跟在后头打算随时喝止他出格的行为，跑了两步直接被甩开老远，只好又默默地拿了个篮自顾自买生活用品。
    最终两人提着四袋满溢的塑料袋艰难回到家中，皆累得不想收拾。
    “你买的你清场。”秦卿抬脚踹忙着逗狗儿子的狗爹。
    “歇会儿歇会儿。”白翊飞随口敷衍，然后看白小飞左嗅嗅右嗅嗅，撒丫子直奔那盒上好的牛肉。
    “呔！这是我的口粮！”他大喊一声上前劈手夺过塑料袋，顺便把狗轻踹到沙发底下。白小飞晕头转向在缝隙里滚了两圈，辨明方向汪汪追出来摇尾巴。
    “不给你吃！”
    被狗儿子弄得没办法，白翊飞只好化身勤劳小蚂蚁，搬来搬去把东西都归位，然后捋起袖子开始煎牛排。
    上好的雪花牛排，不用放什么调料，本身自带的香味就能把厨房变成美食天堂。嗅觉是人类千倍的白小飞满嘴口水止不住往外溢，就连秦卿也忍不住跟去厨房看究竟。
    白翊飞煎着煎着背上突然多了只小绵羊，知道他是馋了，了然切下一小块投喂。秦卿忍痛割爱分给狗儿子半块，一人一狗吃得喷香。
    “好吃吗？”
    “超好吃~！”
    OK，完美。
    大厨把牛排放到精致小盘内，点上GAY里GAY气的粉蜡烛，两人面对面坐着碰杯。
    “结婚三周年快乐！”
    “……？”秦卿茫然收回酒杯：“三周年都过去三个多月了。”
    “随便找个借口嘛，不然就祝你生日快乐？”
    你还真是够随便的。秦卿满脸黑线，无视掉这二货开始吃牛排。
    白翊飞边吃边偷喂脚边的狗儿子，喂了还拿脚挡住，怕老婆看见说他浪费。幸好昏暗的灯光影响视线，罪行完美掩饰到吃完，负责洗碗的那个接手工作起身收拾。
    饱暖思yin欲，白大少爷打开灯，望见老婆今天新配的无框眼镜，腆着脸凑上去二次确认：“说好的哈！”
    “啊？”秦卿还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啥。
    “带着眼镜啪……”
    我去，刚吃完饭不到两分钟，缓冲时间都不给留点儿！小绵羊气恼地拿餐巾狂扇色狼大头。
    今晚折腾得有点累，照理来说应该睡得很死，秦卿却有些反其道的睡不安稳。明明很困，即将入睡之际却又会猛然惊醒几分，一直在浅睡眠徘徊，无法放松休息。
    奇怪了，怎么回事？
    他迷迷糊糊往热乎大狗那儿挪动，被健壮胳膊圈起，熟悉的心跳声充斥入耳，顿时感觉心安不少。
    半梦半醒间，有些诡异的声响隐约从客厅传来，秦卿枕着胳膊茫然眨了会儿眼，大脑重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老公，老公。”
    大狗哼唧打了个鼾，睡得可香。
    “白翊飞！”秦卿略微放大音量轻轻推他。
    “呼……嗯？嗯？怎么了老婆？”
    “嘘——你听。”
    两人谨慎地侧耳倾听，外头有种撕扯胶带的呲啦声，偶尔还带着些搬东西的动静。
    秦卿小声问道：“小偷吗？”
    白翊飞挠挠头：“有小偷咱儿子不应该叫吗？”
    没跟犯罪分子达成共识就不错了，你还指望它叫！秦卿凌乱地踹他：“你出去看看。”
    “哦……”白翊飞毛躁地下床，找了个收衣杆摸到门边。
    外头声音的确奇怪，现在变成什么板子呼扇的那种风声，难以匹配出正常画面。而且还是在大半夜这种诡异时间，莫非真是贼？
    白翊飞紧了紧手中的收衣杆，猛打开门豹子般冲出！
    宁谙吓得魂魄出窍，差点把手中的剪刀抡过去！
    “……”
    “……”
    两人无言对望片刻，白翊飞脱力地弓腰往她那儿走。
    “姑娘，三更半夜你缘何作妖？”
    “我在做明天舞台上要用的道具……”宁谙指指硕大的泡沫塑料板又指指胶带，不好意思道：“吵到你们了？”
    “把我老婆吓到了，还以为进小偷。”白翊飞困顿地捋了把脸，直起身去厨房。
    卧室内传来秦卿略微紧张的叫声：“白翊飞！外面有没有事？”
    “没事！是宁谙在客串哆啦A梦！”
    白翊飞倒了杯水端去卧室，路过客厅时劝宁谙道：“早点儿睡。”
    宁谙百忙中摆了个OK的手势：“马上！”
    小动物与人之间可能有奇特的羁绊，天气渐冷时，1402迎来位不速之客。
    一只麻雀，从客厅窗缝中猛然冲入，然后撞在展示柜上直溜溜滑下地，晕得毫无动静。
    白小飞立马抛弃正陪它玩的宁谙阿姨，汪汪叫着冲过去示威。
    天敌来袭，麻雀的小爪子艰难动弹两下，没能爬起身。
    “小飞！诶小飞别咬它！”宁谙拽住狗项圈把它拖开，蹲身打量可怜的小鸟。
    白翊飞开门探头出来看究竟：“怎么回事？”
    “飞进只麻雀，好像撞晕了。”
    这可挺稀罕，十四楼飞进只麻雀。白翊飞走到宁谙身边戳戳网球大小的毛绒鸟身，小鸟挣扎着翻了个面，一瘸一拐抻着翅膀，似乎有受伤。
    “带去宠物医院看看？有伤就养几天，没伤就放飞。”
    “行。”
    宁谙找了个收纳箱，又找了块纱布，上前轻柔地把没法飞翔满世界乱蹦跶的小鸟放进收纳箱用纱布盖住，出门找兽医看病。
    						第88章 八十八、
    回来时，她果然带了噩耗：“医生说翅膀有点撞伤了，得养养再放飞。妈蛋拍个片要一百五十块大洋，五天的饭钱啊！”
    秦卿取笑她：“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宁谙唾弃地把小鸟放到桌上：“这叫有缘千里敲一笔！”
    “哎不能这样想。”白翊飞捏了坨米饭过来喂小鸟：“麻雀进家意味着有人要金榜题名，是吉事。”
    调侃间龙小易正好过来串门，听到叽喳鸟叫声凑脑袋一看，喜道：“麻雀！谁抓的？晚上烤着吃吗？”
    烤你妹！宁谙抬腿就把男盆友踹了个趔趄。
    1402长住居民扩增到三人两宠，外加时常串门的龙小易和偶尔串门的各路妖魔鬼怪，每天都热闹得像过年。最幸福的要算白小飞，狗每天本就需要大量运动，往来的人多之后，大家轮番带它出去浪，最多一天就下楼五次，玩得不要太HIGH。
    当然玩太多的坏处就是，哪天大家都没空的时候，它能趴地上哼唧到所有人不得安宁。再没人搭理它就开始啃沙发啃凳脚啃墙皮，刨地毯刨纸巾刨花泥，弄得房间乱成垃圾回收站。
    说好的微笑天使呢！这完全就是只小恶魔！
    这天宁谙下班早，回来发现房间又支离破碎，只好咬牙切齿边收拾残局边骂狗。等收拾完看狗那无辜又傻气的大白脸不忍心，拿了根磨牙棒哄它。
    白小飞捧着磨牙棒啃得四脚朝天肚皮上翻，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宁谙捧着它的爪子挨个检查指甲长度，正看得起劲，门铃声突然响彻房间。
    怎么还有人按门铃的？大家不都是要么钥匙要么踹门吗？
    她警惕地挪着小碎步到猫眼看，发现外面是穿着快递服的小哥。
    “1402有没有人？出来收货！”
    “汪！”跟随过来的白小飞出声替它宁谙阿姨回答。
    宁谙打开门，快递小哥仿佛松了口气，感叹道：“幸好有人在！”
    “？”
    还没等宁谙疑惑完，小哥开始疯狂往屋里搬箱子。大小各异的数十个纸箱堆得客厅没个落脚地儿，白小飞倒是兴奋地在缝隙中穿来穿去，俨然把这当成游乐园。
    “……这是些啥？”宁谙茫然问道。
    小哥搬完最后的纸箱直起身摆摆手：“我不知道，我只管送货。”
    好吧。等人走之后宁谙绕着纸箱转了两圈，只找到送货地址，却没找到收货人。
    诶——这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是谁的东西，拆个看看内容？她挑了个中等大小的纸箱扯开胶带，发现里面是装得满满的一整箱腊肠。
    火红的腊肠色泽光润条纹匀称，光这么放着也能闻到浓郁的香气，肯定是优质的上等猪肉经娴熟手艺灌制而成。但光看腊肠依旧看不出是谁的东西，宁谙不敢再拆其它的，只好先摊着等屋主人回来再说。
    幸好没等多久，白小飞就摇着尾巴欢快地蹲守到大门边，不出两秒钟屋主人之一秦卿开门入内，被狗绊得差点摔倒。
    “白小飞你要死啊——嚯！”
    宁谙无辜地朝秦卿眨眨眼。
    秦卿：“……老板娘，你这是准备开店？”
    宁谙朝他竖中指：“屁嘞，这些东西都不知道是寄给谁的，还不赶紧过来看！”
    秦卿绕过狗和几个纸箱侧着身走到宁谙身边，看到她拆开的东西愣了愣，喃喃道：“完蛋，应该是我婆婆寄的。”
    宁谙个狡猾小人立马原话取笑回去：“老板娘，你婆婆这是打算让你开店？”
    哼！秦小绵羊懒得跟她多计较，决定先头疼这些纸箱。一箱是腊肠，那其它的又是啥？不可能全是腊肠吧？他挑了个小的，打开来发现是好几种狗玩具。
    “可以啊，还给孙子买东西。”宁谙拎起个球扔给白小飞玩，揶揄道：“需要我帮你拆啵？”
    帮吧帮吧，不然拆完还得整理收拾，耗时漫长。
    两人对着纸箱一顿剋，拆出腊肠*1、干货*2、零食*3、狗零食*1、狗玩具*1、看上去就很贵的外套*2、看上去就很贵的鞋子*2、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小电器*1、装着东西的文件袋*1，最大的那个纸箱里是个巨型狗窝，几乎比得上露营小帐篷。
    秦卿越拆越心累，想说每次婆婆一闹妖就得浪费好多东西，三箱零食两箱干货得吃到什么时候去？还那个巨型狗窝，连阳台都放不下，只能挤在客厅沙发边，这可是小二居不是大别墅啊！
    宁谙看热闹看得起劲，拆出零食后更是边嗑瓜子边围观，特别逍遥自在。
    “这又是啥？”秦卿捧着那个小电器摸不着头脑：“榨汁机？家里不是有吗？”
    “大哥，那是原汁机！还是个国外品牌，老贵老贵的。”
    有毛用！家里的榨汁机都好久没去碰了。秦卿满脸黑线地把原汁机放到旁边，又拿起那个装着东西的文件袋。
    恰好手机铃声响，他拾起一看果然是袁霜打来的电话。
    “卿卿啊，我给翊飞寄了个文件有收到吗？哦顺便还给你们寄了点吃的用的。”
    这叫顺便寄了点！！！秦卿看着满地东西十分无力。
    “有收到。”他对着空气点头：“等他回来了我给他。”
    袁霜看看时间，语气带上几丝埋怨：“翊飞还没回来？这都几点了……他每天都这么不着家？”
    咳，莫名告了个状啥的真是对不起老公。秦卿忙抚着额头做补救：“没有，他就最近有点忙。”
    袁霜想到早几年自己跟丈夫忙起来的时候也是各种不着家，好像没什么立场骂儿子，只好扯开话题叮嘱几句注意身体啥的，这才依依不舍挂断电话。
    婆婆电话刚挂，被埋怨的老公紧接着见缝插针打进：“老婆，今天有饭局得迟点回家……给你带夜宵？”
    “不用，你忙吧我自己吃。”
    再次挂断电话，秦卿有些苦恼。这段时间白翊飞的确是经常晚归，饭局不断。但他也知道公司最近有个大项目即将敲定，正是紧要关头，“白经理”自然得牺牲点时间作陪。
    虽说在各自的领域里奋斗是很美好的事，但长久下去他就有些担心身体健康问题。白炜熠五十岁就开始有心脏不舒服的毛病，他可不想白翊飞人到中年后每天提心吊胆随身带药，还必须得有助理照顾。
    但现在暂且也没什么办法，等大项目敲定完再提建议吧。
    做好打算，秦卿起身搬起那箱腊肠：“宁谙同学，你今天有幸可以吃到我婆家厨师自己灌的腊肠，味道堪比五星级酒店，高不高兴？”
    “哇真哒？”宁谙兴高采烈扔掉瓜子：“那我来蒸！”
    蒸了根极品腊肠，又炒了个蔬菜，两人吃得不算丰盛但很满足。白家腊肠还是老手艺老味道，只用不到半厘米厚的一小片就俘获了宁谙姑娘的心，嚷嚷着要上白家拜师学艺。
    白吃白喝完，宁谙主动承担起洗碗和打扫的工作，秦卿把东西收拾归位，开始着手弄那个巨型狗窝。
    狗窝是半成品，从上到下拆成几个部分，只需拼接起来就行。但某处插槽似乎略有不对，怎么都摁不进去。秦卿折腾得一身汗都没能成功，当然时不时就来捣乱的白小飞也占百分之五十责任。最后他无法，只好上某宝搜了家卖同款狗窝的，问客服具体该怎么装。
    客服飞快地回复过来：亲亲~我们这款狗窝的底槽是比较难卡进的呢，需要有一定力气。您如果装不进，建议叫家里的男人帮下忙~
    秦卿：“……”
    妈蛋，老子就是男人啊！
    宁谙笑到差点断气，挣扎着吐槽道：“秦小受你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救了，放着等你家小攻回来装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哼！我还不信了！某小绵羊心高气傲的性子上来，站起身把狗儿子踹开，用尽浑身的力气按那两块板子。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声期盼已久的咔嚓声终于传出，拼接成功！
    宁谙欢乐地刺激他：“加油加油~还有两块。”
    秦卿气恼道：“白小飞！咬她！”
    两人一狗折腾半天总算把狗窝搭好，实物非常符合袁霜壕气的作风，四十斤重的狗子睡觉绰绰有余，躺里面打滚都行。当然相对应的，客厅空间被占据了近四分之一，宁谙种的几盆花只好挪去阳台才腾出位置来安放狗窝。
    大功告成！白小飞见宁谙阿姨把它之前睡的厚垫子拖进窝内，明白了那是它宽阔漂亮的新家，发疯般冲刺几个来回，然后赖在里面一副山大王占山头的架势。
    秦卿把散落在外的狗玩具扔进去两个，嫌弃道：“跟你爹真是一模一样。”
    白小飞晃晃耳朵，并不在意自己被点名嫌弃，甚至还引以为荣。
    宁谙掏出手机看时间：“嗬！都这个时间点了？白大帅哥怎么还没回来？”
    秦卿也按了下手机，被上面显示的22：35惊了一跳。忙得忘记看时间，这么晚人还没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要不打电话问问？”宁谙提议道。
    应酬的时候打过去貌似不太好，秦卿思考片刻，改为拨打助理小蔡电话。等待音响了很久没人接听，他捏起一把汗，心底有些紧张。
    不会真出事了吧？
    电话响到自动挂断依旧没人接听，屋里两人互相看看，表情肃穆。
    下一秒，踹门声嗵嗵响起。
    						第89章 八十九、
    “秦先生！开个门！”外头正是小蔡的声音，隐约带着丝咬牙切齿。
    秦卿迅速起身跑过去，一开门，满满的酒气扑鼻而来。
    “快快快，白少喝多了我扛不动他！”小蔡满头大汗，脖子上吃力地架着白翊飞一只胳膊，脸涨成猪肝色。
    白大少爷喝得云里雾里，双脚无力双手却乱挥，弄得架着他的人怎么都使不上劲。嘴里还咿呜咿呜不知在咕哝啥，看着像个失心疯患者。白小飞撒丫子跑到半途被它老爹神奇的模样吓呆在原地，犹豫两秒，夹着尾巴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宁谙也赶过去帮忙，三个人乱七八糟扶着醉鬼进卧室，把他抡到床上，这才站直腰猛喘气。
    “死沉死沉的，没事长那么重干啥唷！”
    小蔡喘了会儿缓过劲，看了眼时间有些着急：“秦先生，我女儿今天发烧住院，得赶紧过去。您能照顾白少吗？”
    秦卿望望睡着还算温顺的白大少爷，颔首道：“你去吧，没事。”
    送完感激涕零的小蔡出门，留守两人组上网查了查怎么照顾醉鬼，手忙脚乱准备东西。脸盆、纸巾、毯子、湿毛巾、柠檬蜂蜜水，凡是感觉会用上的都放到显眼处，以防突发状况来不及反应。
    保险起见宁谙还打了个电话给龙小易让他过来帮忙，不然一米八四的壮男耍起酒疯，柔弱姑娘加文弱书生管啥用？
    两人正忙碌，忽闻踉跄的脚步声从卧室传出，紧接着白翊飞探了个醺红的脑袋出来，扶着墙嘿嘿傻笑。
    “老婆……”
    秦卿赶紧扔下水杯过去，想把醉鬼弄回床上。
    白翊飞醉到眼睛看东西重影，但嗅到熟悉的味道凑近，高高兴兴往那方向扑。
    “老婆！！！”
    秦卿被一百五十几斤重的醉鬼扑了个措手不及，扒拉两下墙想稳住身形但未能成功，双双咚地砸到了地板上。
    宁谙吓得差点把水倒翻，她倒吸一口气拔高八度尖叫出声：“秦小受你有没有事啊！！！”
    秦卿疼得说话直打结巴：“帮帮帮帮帮我挪一下！好重！！！”
    宁谙小跑过去，两个力量薄弱的倒霉蛋又推又拉把醉鬼挪开几寸，解救出半边身子。
    “诶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咋连推都能推不动呢？”
    秦卿悲愤地努力解救另半边：“他比我跟白小飞加起来都重，我怎么可能推得动！”
    估计是听到白小飞仨字触发了什么反馈系统，醉鬼突然抬头，哼唧两声爬起身往狗窝那个方向而去。
    “小飞啊，爸爸来啦……”
    他打开阳台玻璃门却没看到那熟悉的狗垫，疑惑数秒转回头，在客厅角落边发现个没见过的新玩意。脑子因为醉酒的关系反应迟钝不少，他慢吞吞朝那儿挪动。
    “这是什么……小飞啊，这是你的新家吗？嗯？还挺宽敞？让爸爸进去试试？”
    主人怪异的表情和陌生的味道吓得狗子纹丝不敢动，可怜巴巴缩在角落里。这正合了醉鬼的意，他兴冲冲探了个脑袋进狗窝，还想再往里，肩膀咔地卡在洞口动弹不得。
    “什么玩意……”他嘟嘟哝哝似乎想不明白是什么卡住了他。
    宁谙在后头把秦卿扶起来，看到那个脑袋卡在狗窝里的傻逼，笑得花枝乱颤。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毛病！秦小受你快去帮帮你老公。”
    秦卿冷笑一声，唰地掏出手机：“我才不去。让他卡着，我要全程录像。”
    宁谙抽搐着竖起大拇指：“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狠！”
    两人看西洋镜看得起劲，外援龙小易同学终于赶到，进门就见白大帅哥鸵鸟般撅着臀部头埋在狗窝内，时不时还挣扎两下示意还活着，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他茫然地转向自家女朋友：“他干啥呢……要帮他吗？”
    “帮什么帮！”宁谙抽空转头跟他打招呼：“快拿手机出来拍照啊！这种难得的画面现在不拍更待何时！”
    仨围观群众排排站着拍了大堆的视频和照片，这才大发慈悲过去把醉鬼从狗窝里拖出来，架回卧室扔床上休养生息。
    “老婆，老婆，老婆！”白翊飞躺床上依旧不消停，举着手挥舞似是想抓住点啥。
    秦卿扔了块毛巾到他脸上，看他胡乱扒拉半天都弄不开，忍不住偷笑两声。
    龙小易倚在卧室门口提议：“我睡客厅沙发，你有事搞不定就叫我。”
    “行。”秦卿过去推他俩：“快去休息吧，宁谙你明天还有班要上，赶紧睡觉。”
    白翊飞清醒时只觉头痛到要爆炸，窗外的阳光也跟爆炸了般刺目得让人眼泪狂流。他把脑袋埋枕头里小声□□着，遂即感觉到有沁凉的毛巾搭在后颈处。
    “醒了？”
    宿醉大狗回以哀嚎两声。
    秦卿无奈地伸手帮他按摩：“到底喝了多少啊，怎么醉成这样回来。”
    白翊飞脸朝下瓮声瓮气哭诉：“别提了！一群R国人贼会喝，什么度数高挑什么。还非得陪着喝，不然就是懦夫斯基，没法合作生意。”
    也是可怜，经商总有些苦处避不开。秦卿按摩完一通，拿柠檬蜂蜜水给他醒酒。原本打算昨晚喂的，但实在是扶不起壮男，又怕喂呛，只好放弃。
    白翊飞歇完缓过劲儿，脑中隐约有些昨晚的片段飘过，迟疑道：“我喝醉有干什么奇怪的事吗？”
    那当然有啊！比如跟儿子抢狗窝之类的。不过看在你处于虚弱DEBUFF的状态下，暂且先不告诉你。秦卿微笑着摸摸他的头：“别多想，再睡会儿然后去洗个热水澡，我给你煮粥喝。”
    这样简直美滋滋嘛！白翊飞听话照做，到中午时喝了热腾腾的芹菜肉末粥，感觉整个人都满血复活过来。
    然后他看到客厅角落的狗窝，记忆飞速回到大脑中，如同被九道天雷劈得魂魄出窍。
    “卧槽卧槽卧槽！！！”
    “记起来了？”秦卿好笑地揶揄他。
    “呜呜呜老婆我想死！”
    这学期由于课少，放假的概念也就没有像以往那样清晰，加之大家都在实习，便纷纷延后回家时间，到过年前夕才走。
    龙小易从学校放假后就跑到1402来跟宁谙同住，还通过视频电话给父母介绍了女朋友，征得父母同意多留几天陪人之后乐得手舞足蹈。
    1402越来越热闹，1401则已久无动静。据龙小易说前不久庞亚和任然在学校里吵架，庞亚大哭一场之后被任然哄哄哄，又哄回到之前纠结的状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到过年前约摸十天，宁谙怒气冲冲回来，使劲揉白小飞的毛绒脑袋解压，边破口大骂。
    “这公司有毛病！非说过年演出多，不让人回家。说实习生回家就不给转正，我去他二舅姥姥的！”
    龙小易无条件附和：“对，有毛病！咱别干了，换个轻松点的。你看你这半年累得，心疼死我。”
    “我才不稀罕转正！大好时光我要出去旅游！”
    “对，旅游！我陪你去！”
    龙小易夫妇动作迅速地改变了计划，第二天就提着行李箱踏上旅程，看得白家夫夫直愣神。
    白翊飞：“老婆，咱也……”
    秦卿：“赶紧把你手头的事忙完，妈催我们回家好几次了。”
    妈蛋，结婚小两口还没有未婚小情侣逍遥自在。白翊飞忿忿不平收完尾，带着老婆孩子回家跟父母团聚。
    江淑寒今年回来得早，跟袁霜两人一同在家门口欢迎孩子们回家。挨个抱过之后，她职业病发作，娴熟地抄起狗腿掰开狗嘴检查身体状况。袁霜还是首次见狗孙，她对大型犬有些惧怕，只敢小心地摸摸狗脑袋挠挠狗耳朵。
    白小飞可是号称微笑天使的萨摩耶，傻乎乎咧嘴吐了两下粉舌头，立马就把奶奶萌得心肝颤，转身呼唤厨师去煮根大骨头棒子。
    “有点胖。”江淑寒摸着狗肚子：“应该是你们住的地方小，运动量少了。”
    袁霜替狗孙开脱：“也挺可爱，白白胖胖的跟翊飞小时候很像！”
    白翊飞吐了口血，想说自己为毛会被拿来跟狗比。
    “我带它去花园里跑跑。”江淑寒牵着胖狗让它锻炼身体，以实现健康身材。
    秦卿忧心忡忡，思考如果他娘亲把狗惯得每天不跑个几小时不罢休，等回B市了该怎么办。难道要放在大别墅里不带着走？
    “进屋休息吧。”袁霜推着儿子儿媳往里：“去吃点水果，山竹和车厘子都买了好几箱。”
    OK，日常过年浪费成就达成。
    两人在厨房努力消灭不吃掉就会被扔掉的食物，江淑寒遛完狗牵进来给它擦脚脚，然后切了半个苹果给它。
    “你们这狗还挺聪明，知道自己回窝，不会一撒没。”
    “真的？”秦卿有些不信。萨摩耶在犬类里智商不算高，他以前遛的时候从不敢放手，生怕跑了找不回来。
    “真的，我抽空再教它点指令，保准又听话又可爱。”
    那简直不能更棒！最好是别让它在房间里啃咬抓挠扒拉，要知道这半年时间家里被它糟蹋掉的纸巾比用掉的还多！
    						第90章 九十、
    大年初三下午，K市罕见的下了场雪。
    要知道K市冬季平均气温都在五到十度左右，可能十几年才会下一场雪，今年天气偏冷，但没想到居然能遇上这稀罕事。
    白小飞七个月的狗生中首次与雪相逢，兴奋得嗷嗷直叫。家里根本关不住它，随便哪个佣人开条门缝它就能死乞白赖挤出去，那些佣人怕伤到它不敢硬拉，只好三番五次跑去找主人打小报告。
    “少爷，小飞跑出去了……”
    “少爷，小飞又跑出去了。”
    “少爷，小飞双跑出去了。”
    “少爷，小飞叒跑出去了。”
    “少爷，小飞叕跑出去了。”
    白翊飞头疼地扶额：“随便它吧，盯着别让它掉河里就行。”
    于是三个小时后，白大少爷收获脏得像泥猴般的大灰狗一只，还无辜的朝他摇尾巴，把泥水甩得满墙都是。
    白翊飞：“……老赵呢！老赵！把锅热着，今晚喝狗肉汤！！！”
    秦卿见白翊飞拎手提包般拎进来坨灰不溜秋的东西还以为是啥，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家顽皮的狗儿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翊飞力气大，四五十斤对他来说是小意思，干净利落把狗弄进卫生间扔淋浴房里冲洗。白小飞特别会见人下菜，秦卿伺候它洗澡的时候闹腾得能上天，这下被白翊飞摁在地上，那是纹丝不敢动，还乖乖伸爪抬脚，格外配合。
    秦卿抽搐着嘴角看佣人拿工具进来把屋内滴的泥水擦干净，思考片刻翻出大浴巾和吹风机，进卫生间帮忙。
    然后他看到乖巧配合的狗儿子，整个人更不好了。
    就知道欺负我！
    白翊飞凶狠地捋着狗毛，把那些泥浆给冲洗掉，打成死结的地方就拿大剪刀咔嚓咔嚓剪得毫不留情。没几下功夫白小飞就变成浑身被狗啃过般的落汤鸡，哪还有微笑天使的迷人模样。
    既然要洗就洗个彻底，秦卿转身拿了狗香波挤到落汤鸡身上使劲搓，白色泡沫逐渐蔓延开，替狼狈的微笑天使撑了下场面。
    白翊飞站起身低头看自己的裤子，从脚踝湿到大腿根，还粘了小块小块的泥，估计得扔洗衣机里洗三遍才能弄干净，气得伸手就抽狗儿子脑壳。
    秦卿赶紧把他隔开：“好了好了不打它。”不然一会儿挣扎起来可控制不住。
    “老惯着它……”白翊飞嘟嘟哝哝脱了脏外裤赤|裸上阵，搓毛搓得泡沫满天飞，然后才拿花洒给它冲干净，让它变回白衣少年郎。
    当然大工程还剩两道艰难工序：擦干、吹干。两人分别拿块大浴巾，对着狗子劈头盖脸一顿揉，然后拿吹风机呼哧。
    毛量多的坏处就是能把吹风机吹到罢工，而且小吹风机还不管用，得用大功率的才行。累死累活忙了三个多小时，白小飞终于又蓬松成一朵棉花糖。白翊飞剪掉的那些毛居然没能使它小下去多少，果然是长毛怪星人。
    “我要饿晕了。”秦卿虚弱地把吹风机放回去，对一片狼藉的卫生间很无力。
    “让阿姨来打扫，我们吃饭去。”
    刚才半道袁霜就来叫过吃饭，奈何恰巧洗到关键时刻脱身不能，只好让家长们先吃。现在两人饿得饥肠辘辘跑到厨房，厨师老赵叼着牙签煎了俩荷包蛋，烤了盘鸡翅膀，炒了个地三鲜，放了个紫菜汤，再舀上两碗焖着的五谷饭，俩小主人吃得唏哩呼噜别提多香。
    初四惯例远房亲戚和顾建言来拜年。
    远房亲戚今年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狗身上，吐槽狗不干净，说狗会传病，看到自家小孩去折腾狗却不阻拦。亏得白小飞脾气好，哆哆嗦嗦躲在它爹腿后，坚持不咬人。
    好不容易才把烦人的亲戚送走，下午顾建言带着他女儿一同上门，扛来好几箱糕点。
    “翊飞、小秦。这是我老婆老家的特产，擂头馃、杨梅馃、福糕，带点来给你们尝尝。”
    “谢谢顾叔叔！”
    白翊飞还未来得及上前接下箱子，顾建言的女儿突然尖叫一声直奔赖在地上懒洋洋的白小飞。
    “哎呀萨摩耶！好可爱！！！”
    白小飞好端端躺着又莫名被搓揉成白面团，惊惶失措地瞟它爹，思索要不要去腿后躲躲。
    顾建言脸很黑：“顾倩！女孩子家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
    顾倩朝她爹吐吐舌头，收势站好，恢复乖乖女的模样。
    白炜熠帮忙打圆场：“没关系没关系，建言老弟你不要这么死板嘛，倩倩年纪还小，让她玩！”
    “哪小啊，大学都读半年了还没个正形。”顾建言边说边艳羡：“还是你家好，孩子有出息。”
    俩多年的好兄弟随意客套两句，揽着肩去喝茶聊天打屁，丢下个女儿自觉找同龄人打发时间。
    “白哥好，我认识你们哎，你们很有名！”
    白翊飞茫然挠挠头：“啊？”
    “众众网上你们的传说流传很广。”
    “哦……那很久之前了，我现在都玩微博。”
    “真的？呀你微博名是什么？我要关注你！”
    白大少爷迷迷糊糊被活泼女孩抢去手机，后知后觉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转发些黄色废料，那被女孩子看到多不好！
    顾倩加完白翊飞的关注，又转向秦卿：“秦哥你有微博吗？”
    秦卿摇摇头：“我不玩。”
    好嘛，加了一个也算赚到，咱不强求。顾倩满足地收回手机，又吵着要去影音室体验家庭影院的震撼。
    折腾到临近傍晚，顾建言才结束和好兄弟的聊天，出来找女儿。告辞离开前他拉着秦卿到旁边说话。
    “小秦啊，我再过两个月就要调去R市，那边比较落后，也比较乱，可能联络不是很方便。走之前我会跟李剑荣说一声，让他在B市多照顾照顾你，好吧。”
    “好的。”秦卿朝他颔首：“顾叔叔你也要注意安全。”
    多听话多懂事的孩子！顾建言热泪盈眶地转向自家女儿，后者正欢快地蹲在地上进行最后的撸狗，压根没有人情世故概念。
    差距怎么就能这么大！
    最后一个学期，已经没有课需要去学校上了，只剩论文得和导师讨论修改，以及最后的答辩。白家夫夫两人保研的保研、当经理的当经理，没什么压力。今年江淑寒的假期长，他俩干脆就让同学帮忙递交了实习报告，在家待到三月份才回。
    1402又热闹起来，人倒还是其次，多条狗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堪称天翻地覆。
    白翊飞数次呵斥让白小飞从墙上、沙发上、隔断架上下来，不到两分钟又故态复萌，终于决定放弃，下楼买菜给老婆做饭吃。
    秦卿整理东西到半途，狗儿子摇着尾巴过来骚扰，先是蹲在行李箱里不肯挪开尊臀，被拖出去几次之后叼起里面的东西撒腿就跑。宁谙从旁阻挠想抢回，结果没留神咚地撞到展示柜上。
    “哎哟妈喂！”倒霉姑娘双眼飙泪揉着脑门上的包。
    秦卿哭笑不得，只好掏出特产小吃抚慰她受伤的心灵和脑袋。
    白翊飞很快提着两大袋食材上来，迫不及待打开，把内容物展示给老婆。
    “当当~A5和牛！”
    “那个巨贵的牛肉？”秦卿伸手拨弄两下：“哇，你还买四份，发财了？”
    “对！！！”白翊飞兴奋地放下塑料袋，伸手圈住老婆把他抱到半空中晃悠：“之前那群R国佬刚才发来邮件说同意跟我们合作！！！”
    “厉害！……好好好先放我下来……我头晕！”
    宁谙好奇地打听：“白大帅哥赚了多少呀这是？”
    白翊飞狡黠地做了个“七”的手势。
    “七千……七万？”
    白翊飞又做了次手势，这次他把“七”晃动两下。
    “七、七十万？！”
    白翊飞无力垂肩，吐槽道：“大姐，是七位数。”
    宁谙倒抽一口冷气，捂住胸化身雕像纹丝不敢动。半晌，她缓缓吐出气，虚弱地喃语道：“人能赚那么多钱？”
    废话，七位数那不就是普通中产阶级家庭的收入，又不算多。还有八位数九位数甚至十位数十一位数再往上的呢。白翊飞提起塑料往厨房走：“宁谙你把龙小易叫来，今个儿我请客啊。”
    十分钟后，龙小易兴冲冲赶到，进门第一句话：“白翊飞同学听说你赚了套房子？牛逼啊！”
    你们这样以讹传讹真的好吗！白翊飞百忙中抽空，从厨房回给他一个中指。
    龙小易毫不在意那根中指，秒速无视掉，转头找到白狗使劲搓：“小飞！……你这屁股毛怎么回事？”
    秦卿从书本中抬头望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回事，调皮捣蛋泥潭里打滚，被他爹剪的。”
    “哈哈哈这手艺也太感人了吧，简直艺术感爆棚！到底是怎么才能剪成梯田状还富有层次感的？偷学楼下理发店Tony老师的招数？”
    白翊飞愤愤端着四盘牛排出来，给自己、自家老婆、自家狗儿子、宁谙各一盘，然后朝龙小易挑眉：“不好意思，白家西餐厅今天的牛排卖完了，麻烦您下次趁早——”
    龙小易惨叫着抱住他的大腿：“别啊啊啊啊啊——”
    						第91章 九十一、
    最后的几个月，在秦卿眼里似乎被无限缩短，又无限拉长。他和龙小易两个保研的除去写毕业论文外，每天就是泡在图书馆提升自己，然后跟在找好的导师身后鞠躬尽瘁。
    日复一日，熟悉又陌生，乏味中却透着丝悠然。
    龙小易个推理爱好者也死皮赖脸要跟着去警局，这货专门看些由于种种原因长期未解决束之高阁的悬案，估计是受影视作品影响严重，总觉得自己能摸到蛛丝马迹进行侦破。当然下场就是除了灰尘过敏又抓又挠之外，并没有什么收获。
    宁谙又找了个新工作，有点像中介，就是帮各种展拉演员。平时挺轻松，在家里打打电话联络联络，一听到某某公司的某某领导在某某地参加活动，她就嗖地出发前去套近乎，跟领导助理交换联系方式，等有展的时候能分杯羹。
    周蔼妈妈的精神分裂症再次恶化，已经到了有严重行为障碍的状态。陪在身边的家属只有爸爸一人，还得上班，时常顾不周全。周蔼郑重思考后决定不再深造，回家照看妈妈。
    还有白翊飞……
    秦卿站在实验楼底，垂眸望着手中刚跟沈教授讨论过的毕业论文，不真实感逐渐蔓延。
    他还有三年的在校生涯，白翊飞却将走向社会。脱离象牙塔的保护，褪去青涩，用西装武装起自己的内心，在谈判桌上叱咤风云。
    而自己，则依旧躲在教授、师兄、前辈的羽翼下，在远离前线现场的地方，仅透过文字影像资料剖析着别人的内心世界。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似乎有种被甩下的不甘，但又有种吾家老公初长成的释然。
    相识的第十年，他们终于要开始从学生的角色中慢慢脱离。学生时代，他们经历了同学、朋友、兄弟、情侣、伴侣，步入社会之后又会有怎样的改变，他很彷徨，也很期待。
    他期待着跟那个人一同体验，体验不一样的人生经历。
    五月底，各学院的论文答辩逐渐启动。白翊飞的最早，宁谙排其次，心理学的仨人最后。答辩对于认真准备的学生来说并不难，大家都顺利通过，皆大欢喜。
    离毕业典礼还有差不多一周，未来可能难以再相聚的愁绪感染着所有人，这一周时间他们都在不停聚餐，在小吃街各种怀念的餐馆里停驻，在校园各处合影留念。受毕业离别愁绪最深的还是校园小情侣们，随处可见有人告白，同样随处可见有人分手。
    更多的人自发干起跳蚤市场的买卖，说是买卖，半数都是白送。卖不掉也得扔，有人想要就送了吧。
    某天秦卿路过地摊时发现有人在卖九成新的全英文原著，正是他找很久都没找到的，立马掏钱买下。发现有这么个藏宝地后，他每天都抽空过来溜达两圈，把那些主人买了几乎只用来垫泡面碗的深奥著作都以烂纸板价搬回家，乐得睡觉都能笑醒。
    消磨着最后的时光，毕业典礼终究到来。对部分学生来说，伴随生命十几年的学生生涯，将在这天结束。
    早上出门去学校时，白翊飞叫住秦卿。
    “等下拍完毕业照我来找你，我们穿学士服拍几张留念。”
    “好。”秦卿抬手整理他的衬衫领子：“我等着。”
    白翊飞眼眸微动，沉身刚想亲一口，宁谙咋呼着从两人之间穿过：“哎叫上我！我也要拍照！”
    可恶！大好的气氛被破坏殆尽！白翊飞恶狠狠横她两眼，哼着声踱进电梯。
    三人分散各自找学院，长长的一套流程下来已接近中午时分，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白翊飞循着位置找到自家老婆，把人勾搭到树荫底下，两人自拍拍得不亦乐乎。宁谙也找到龙小易，加上个苦逼单身狗周蔼，大家混搭组合，留下无数纪念照。
    他们都不愿提结束，因为只要说出结束二字，有那么些人，可能就会逐渐从生命中淡出，最终消失无形。
    拍到后来，秦卿实在扛不住叫停：“行了，歇吧，我饿得头晕。”
    白翊飞赶紧放下相机去照顾老婆，生怕他等下又饿又热的再来个中暑晕倒。
    远处有人遥遥路过，龙小易看着眼熟，抬手呼唤：“胖丫？胖丫！是你不！”
    人影一顿，滴溜溜加速小跑过来，正是庞亚。
    “嘿嘿嘿嘿嘿嘿嘿！”庞亚高兴得手舞足蹈：“拍几张呗！”
    又拍？！白翊飞抽抽嘴角，从口袋里掏出个有点压扁的小面包递给秦卿，让他先垫下肚子。
    秦卿接过小面包，和悦地朝庞亚道：“胖丫，心情挺好的嘛？”
    庞亚笑得露出小白牙齿：“嗯！我爸妈过来看我了，还允许我跟任然合影留念！”
    哦哟不错嘛，终于有了些软化的迹象。众人纷纷对他进行爱的拍打，祝贺他抗战初步胜利。庞亚捧着手机找人给他们一起拍了几张，大家的表情都很灿烂。
    “那我先走啦~我爸妈还在等我。”他朝大家鞠躬，发自内心真诚地道谢：“谢谢，谢谢你们所有人。”
    “不用不用！”大家也都真诚地摆手。
    庞亚走后，周蔼往前两步，转过身朝他们鞠躬：“我也得先走，我买了晚上的火车票，得去收拾行李。”
    龙小易上前拍拍他的肩：“好，兄弟，一路顺风。”
    还剩四人。
    四人互相看看，都有些不知所措。
    秦卿拆开小面包，偷偷咬了一口。
    龙小易轻咳一声，接下开场白：“我说，虽然大家可能有别的打算，我能不能提个议？”
    白翊飞抱胸道：“你提。”
    “——我们出去四人双情侣旅游呗？”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