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饕餮娶夫 作者:百叶草 文案 大凶之州四大凶兽分别是:饕餮(tao tie)、混沌、穷奇、梼杌(tao wu),因穷凶极恶,活了十几万年仍是单身兽,不足为奇。 可一日穷奇娶了个凡人媳妇,彻底打破了饕餮同为单身兽的安慰,她还悲惨地被穷奇霸占了自己的老窝,无家可归的她只好寻找另外一只单身兽借宿。 她去到混沌家时,发现人家的老婆和儿女都死了好几轮了。 她去到梼杌家时,发生人家与媳妇正拜堂成亲,且她来得正好,不仅当了主婚人还当了唯一的一位观众。 被打击到了的饕餮终于意识到,她是大凶之州唯一的一只单身大凶。 可好歹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过去的莘莘学子,怎能被区区小事就击败了,单身不要紧,娶个夫婿就好了。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异世大陆 穿越时空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大雷 ┃ 配角:曹子归、银灵子 ┃ 其它:饕餮、娶相公 ================== ☆、王大雷 “离考试结束时间还剩下最后的十分钟,各位同学要捉紧时间答题啦。”“地中海”威严地在讲台上用锋利的眼睛扫视了几眼台下许多乖乖的小白兔,突然他满怀震惊地看着我,瞪大了眼睛,把眼镜拿了下来,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表情变了几下,再带上眼睛,最后证实不是自己眼花,一脸欣慰,似乎在感动我这个榆木圪塔终于懂得开窍了。 我偷偷对他翻了个大白眼,继续埋头苦写,认真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就是学霸看到我答题的字数对我也是自愧不如,当然我也就只有字数让他们惊呆。 不知“地中海”眼尖看见了我的白眼,还是感动我终于有一次考试不再睡觉打呼噜,影响别的同学做题,要来表扬我,他大步地迈过来。 对我奋笔疾书两堂课的劳动成果,我丝毫不会藏私,要看就看吧,我腾出一只手,大方地让他看。“地中海”本是对我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看了我几眼,愣愣地问我:“王大雷,你写的是什么东西?” 我倔鼻,自豪地道:“名字有点长,请见谅。”好整以暇地站起,整理一下自己学生制服的领带,拿起密密麻麻的考卷,演讲的声调洋溢着整个教室,情感抑扬顿挫地朗诵道:“破坏姐姐前渣男友婚礼大作战。考试结束铃声一响起,就是学生结束魔鬼考试的那刻,为了让我更加有力量地实现我的目标,我决定先在教室里补充营养美乐多,再去厕所放水,最后以我全市跑步冠军的速度,火速跑到学校隔壁,截住渣男从渣女家里出来的婚车,先是一拳,再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历史考试,虽然是测验,可作为一名准备高考的学子,要欣欣向荣,好好学习。王大雷,你告诉我,你是在做题吗?” 我看着地中海被气得脸都臭了,默默放下他这种凡人不懂得欣赏的超级剧本,给他慎重地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报告老师,我一答题,我怕我会篡改历史。” “哈哈哈……”全班同学顿时哈哈大笑。我无比自豪,自我来了这个班级,就承办了他们这些准备高考学子的笑点,为他们无形减压,我为祖国栋梁办事我自豪。 “地中海”的脸瞬间就黑了,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中价值二十块的电子表,我也偷偷地瞄了一眼,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最快,十分钟很快过去了。 我笑眯眯地问“地中海”:“考试喝养乐多不犯学校纪律吧!” “地中海”哼哼道:“你什么时候考试不喝养乐多了?王大雷不是我说你,你爹你妈怎么教人的,年纪轻轻不学好,插科打诨逃课的事一样都没少干,你不仅影响了自己的成绩,还影响了同学们的成绩,你就不会愧疚吗?” “请被我影响到的同学举一下手。”我环顾静悄悄的教室,得意地对无语中地中海说道:“哈哈哈,没有人举手,我那不是影响,是替同学们减压的大义,老师我平日里多么地辛苦你知道吗?”说着说着,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个比祖国栋梁还伟大的超级人才。 “地中海”在我一年的“悉心教导”下乖了不少,不跟我在这个问题上瞎说,换一个话题道:“都十八岁的姑娘了,先不谈学校纪律,你告诉我,如果你是别人,你愿意和这么糟糕的自己处对象么?” 我毫不思索:“想都不敢想,哪有这种福气。” “地中海”为我的厚脸皮感到无语,也习惯我这种行事风格,并没有太意外,只是那个望天兴叹,任重而道远的姿势充满了厚重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他的道路长而艰难。 下课铃声如同古人升仙的乐曲,在这一刻响起,我猛地坐下,从抽屉里掏出书包,翻找书包里面的东西,翻来翻去就是不见我的养乐多,就从书包掏出网球拍,实心球等等碍眼的东西,以便可以快寻找到我心爱的养乐多。 “地中海”见我无视他,正想打开半唠叨半大骂模式,突然一见我手里拿着一块火红火红的板砖,上面还有一点殷红,他吓得眼镜都歪了,整个人退后了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我看他那怂样,扬扬手中的板砖解释:“这不是打你的,这是打渣男的,是我计划中的工具之一,我怕现在豆腐渣工程多,砖不靠谱,就早上用这板砖砸死了我姐的宠物狗,管用,一砸就死了。” 我感觉我越描越黑了,因为“地中海”本来不时抖一抖的身体,现在一直抖着。 “老师,下课了,我先走了,我赶时间。”我把工具都收好,拿着养乐多和考卷直奔厕所,想着待会儿还要堵渣男,万一不够能量或者尿急,就得不偿失了。经过我两堂课的深思熟虑,这是我想的最稳妥的计划。 “地中海”还在板砖的威吓下心有余悸,我的人影不见了后,一下子就醒悟了过来,咆哮道:“王大雷,你的考卷呢?” 此刻,我沉寂在我的计划中不可自拔,而考卷,就是指引我走向光明的计划书,那是不可能给“地中海”批改的。根据考卷的计划,我火速赶到学校的隔壁,这是一幢民宅。 自我认识渣男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他好的地方,就是他娶的渣女就住在学校附近,不用我跑多远就能干掉他们。我跑了几十步,就让我发现了几辆婚车,贴着骚包的粉色蝴蝶结,还“百年好合”这四个大字在车尾牢牢地贴着,我的眼睛越看,我是气儿就越不顺。 我静静地在街边的小叶榕后蹲着,等待着目标人物的出现。 说起这个渣狗男女,其实我跟他们还挺熟的,一个是我姐的未婚夫陆正风,我称他为一股歪风,他打小和我姐定了娃娃亲,我姐看不上那怂货,他就老套地送了三年的玫瑰才勉强地跟他牵了下小手,后来我姐就被他的“真诚”搞定了。而渣女封曼曼是我姐的发小兼好闺蜜,其实防狼防盗防闺蜜这话真是不错,看我们姐妹俩活脱脱的样板就知道了。 因为被好友抢过男人,我心特别痛,也特别变态,恨死那些背后挖墙脚的死三八,总要贴身带着瓶辣椒水,方便收拾贱人。 我想起不愉快的事,总算特别容易激动,手里的板砖又扬了扬,待会儿定要狠狠地砸破他们的头,至于以后是我坐牢被枪毙,还是我爸坐牢被枪毙,再说吧!现在没空想。 渣男牵着渣女的手从他们的民宅慢悠悠地出来,两个人笑得跟两个二百五似的。我立刻站起身,霸气地扬扬手中的板砖,以我全市百米冠军冲刺的速度奔跑,板砖再随手一扬,吼道:“渣男,去死吧!” 板砖没有砸到渣男女头上,他们尖叫着躲过了我的攻击,不过我还有下一波,解下书包,淡定地取出实心球,我期待明日报纸新闻头条是:“压力高学生,考试难度过大,当街投掷实心球,砸死一对夫妻,造成人间惨剧。”然后有无数的社会人士吐槽高考的不好,而忘记那对狗男女所做过的错事。 虽然这不是我王大雷的初衷,但我不得不代表人间的奥特曼消灭狗。 我大吼道:“渣渣,受死吧!” “啊……”渣男、渣女见我这个女奥特曼比真的奥特曼还英勇,对刚才的板砖心有余悸,惶恐得瑟瑟发抖。渣女为了活命,不管渣男的死活,跑进婚车躲难,毕竟她可是见识过我王大雷的超级体育细胞。“一股歪风”也怕我发威砸死他,还没等封曼曼跑进奥迪里,他拉着她的腰就把她扯了出来,甩到地上,自己麻溜地滚了上车。 封曼曼洁白的婚纱沾到了地上的垃圾尘土,瞬间就灰了。我撇撇嘴,这货不是白雪公主还想做灰姑娘,是不是傻啊! 封曼曼从地上跳起来,比刚才更快更麻溜地滚进了车,奥迪一下子就震了起来。两人新婚燕尔,是该好好交流交流。 我看戏看得精彩,突然不想砸死他们了,即使是个女汉子,我举个不含水分的实心球也是会累的,正想放下,拿个手机拍个视频到网上乐呵乐呵,手突然就觉得麻了。我轻轻地将实心球收回来,刚僵尸一般慢慢地举到头顶,挨千刀的奥迪“哔”地鸣笛了一下,就这样我受到了惊吓,实心球华丽丽地砸到我的圆滚滚的脑袋上,我临死前想的竟然是,原来头真的跟西瓜差不多,会爆的,鲜血四溅的是不是很像西瓜汁? 明天的新闻头条成了:“高中生刚小考完,压力过大,高举实心球到学校隔壁恐吓一对新人,后自杀。”社会人士大力悲哀地呼吁别再给自己的孩子太大的压力了,关爱学子,人人有责。 我死了,我的国家就少了一个栋梁;我的市区就少了一个跑步冠军;我的学校就少了一个减压的开心果;我的家就省了一碗饭。 我花一般的年华,就这样死了,希望老天可怜我,先让我化个厉鬼,然后干掉那对狗男女,再去投胎。 若问我临死前有什么心愿,我最后的心愿就是祝福他们一辈子多自作孙,不孕不育。 许是我死得冤枉无辜,发誓干掉狗男女的决心又太大,我整个人软绵绵地飘了起来,不像是下地狱,倒像是去天堂,周围出现了许多五彩的泡泡,我随便跳入了一个泡泡,美滋滋地期待着能遇见狗男女,拿着板砖朝瑟瑟发抖的他们砸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了,开坑了!!喜欢的亲,请收藏哦! ☆、大凶饕餮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 翠色葱郁的小树苗经过了几百年长成了高壮的参天大树,平平矮矮的小土丘经过了几万年的变化成了愚公都难以移开的大土丘,而一个普通的小山峰过了十万年光景成为了一个大山峰,着实不奇怪。 令我感叹的是,我十万年前移这小山峰的用途是,放在洞门口做装饰的,如今地势变得如此厉害,为什么只有山峰大了几百倍,而我的洞口就没有一点儿变化呢?如今导致了装饰的山峰挡住了我的洞口,看着就有种喧宾夺主的味道,让我很不高兴。 当金乌一啼,金光把银兔赶走时,我便十万年如一日地跳上了门前的装饰山峰,摆了个狂酷的姿势,威武地仰着头,金光打在我火红火红的皮毛身上,映得我浑身金红金红,看上去煞是威武。因站得高,我头顶一双魔牛角耸入云霄,在大凶之州上成为独一无二的标志。 我管辖的领地内的一众飞禽走兽一阵欢腾,奉我为主,虔诚地朝着我拜了三拜,已示臣服。每每如此,我很是受用。 我生存的这个世界是四海六州,其实四海六州在远古时代,曾有九州。那时的神族与魔族地盘各占一半,他们解决完了生存和繁衍子孙这样的大问题,就发生很大的矛盾,双方野心勃勃,都想征战天下,做天下霸主,因此频频发生神魔大战。 我出生前,曾发生了五十次大规模的战役,三百次小规模的战役,以至于神魔大战后,天地的九州变成了七州,还有一州沉入无限深渊化作了人间,所以如今天上就剩下六州,我住的地方就是六州之一的大凶之州,听这名字就是很威武,我觉得特别符合我威武的大凶身份。 我大凶之名的由来其实是在神魔大战后,神族最为胜利者打扫战场,免不了对一些威武的猛兽认作魔兽,而认作魔兽的其中之一就有威武的我,后他们被我英勇的身姿震慑到了,认了错,并称我为大凶。 金乌是神族守护神兽,能招来光明,却不善战斗,我生性贪吃,对它们这种传说的物种垂涎已久,可忌惮神族,一直不敢下口。一日,神族去幽冥云海打扫战场时,因那里终年昏暗,灵气稀薄,神族特领了几头金乌前去照明。我悄悄地跟了他们一路,正想找机会吞个两三只就跑路,谁知有一只不长眼的竟认我做魔族,这下我终于有了理由大吃特吃了。 我装作被激怒的样子,追着金乌跑遍了六州,那时神族风头大盛,竟然有猛兽敢与他们作对,六州的民众表示很震惊,对我很是忌惮。 其实当年我不过是占着它们理亏的由头,随意蹦跶了些,这一蹦跶就造成了许多误会,当然对我而言的好误会,我是从不解释的。 神族经过神魔大战主力损失了许多,没损落的也是大大的受伤,他们一边提防着魔族卷土从来,一边提防着我英勇的神姿怕我吞了金乌又吞了他们这些神族,初次分地册封时,让长得很威武的我,来这大凶之州,做四大凶兽之一,统领此处的妖魔。 又因金乌是我的熟人,对我又恨又怕,免不了多多“照拂”我,是以每日从东边出来,都先去东南边的大凶之州绕一大圈再滚回东边照明。 大凶之州的民众见我如此本事,不仅是吃了金乌,让神族好生照顾,连神族不可一世的神鸟金乌都恭敬有加,就这样我成了四大凶兽之首。 日子虽过得威武,但身为凶兽还得拿出真本事,因我吃了金乌,又炼化了金乌,五脏竟长出了一枚小小的内丹,算是我丹田那颗,我一只兽竟有两个内丹,修炼的速度本是天赋异禀,如今更是开了火车,嘟嘟地前行,若不是我偷懒绕了几个弯,绝不可能六万年才飞升上神,即使如此,在四海六州也是名列前茅的超级存在。 每每想到如此,我便十分得意。 但即使是如此了不得的我,也是有忧郁的一件事。而这件事,我总会在大凶之州的民众朝拜我之后露出点点愁容,当然我的皮毛长而鲜红,从我脸上是看不出的,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觉得我每次抑郁时,我的眼睛都像远古时代那些美丽的女战士,虽英姿飒爽,却惹人怜爱。 住在我洞窟不远处的一片静谧小泥畔里,住在一只魔鳄鱼和一只灵犀牛,比邻而居,感情很是要好,灵犀牛十万年如一日的哼哼唧唧传入的我耳朵。 他先是仰头看了看远去的金乌,又纳闷地朝我拜了拜,那一只牛蹄子做个了艰难的动作,悄悄放在嘴边旁,警惕地看了高耸入云的山峰,再神神秘秘地说道:“老鳄,雷老大眼睛是不是有毛病,刚刚还看着金乌飞过,这会儿怎么又低头,是眼睛有毛病还是脖子累了?” 魔鳄鱼刚从小泥畔抬起满是泥泞的鳄鱼头就瞧见我从山峰顶用血红色的大眼瞪着它,那凶狠的目光恨不得一口吞了它。我见它没什么反应,唯有再挥挥我锋利的大爪子,它吓得一头栽下泥畔,不敢吱声,吓得瑟瑟发抖,连满池子的泥畔都抖啊抖,我满意地再瞪着灵犀牛,那货还还是没发现我,自个儿地低头关怀多年的兄弟是不是病了,是不是得绝症了。 我仰头四十五度摆了个更加忧伤的角度,得,当我对牛弹琴,作为老大,我厚道,不跟它一般计较,而是想起了我忧伤的过往。 那件事在我心头已经有十万年之久了。 说起来,那时我还不属于这个世界,因维护在那个世界被渣男抛弃的亲姐姐,我化身成为女奥特曼,高举实心球,正要力挫渣男与渣女,可是该死的奥迪居然在关键时刻鸣笛,导致我手中实心球仿的不太平稳,把我脑袋砸爆了。 或是老天看不惯那对渣男女,或是是我作为一个准备高考的莘莘学子,在那个世界付出太多了,被老天爷看到,因此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一名比奥特曼打的怪兽还要厉害许多的超级大凶兽饕餮。 鉴于我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万年都没有见到那对渣渣的出现,所以我得出的结论就是,我曾是个伟大的高中生,得老天厚爱。可我的忧伤就是没有亲手干掉那对渣渣,只好拼命修炼,企图有一日能参破天机,踏着祥云冲入历史的旋涡,与那对狗男女再相遇,用一块板砖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自从那一声来自奥迪的鸣笛之音,是我在那个世界听到最后的语言,所以自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有了一个忌讳,你可以同我说“奥”,你可以同我说“迪”,但你绝对不能同我说“奥迪”,因这个四海九州的神奇世界还停留在骑马骑驴怪兽的农耕文明时代,十万年来,还未曾有人或者兽犯过我的忌讳。 我抬头抬眸瞄了一眼,趁着金乌那只鸟还未飞远,我忧郁的心情还在,便用一双大爪子配合我大大红红的脑袋,优雅地再换了个忧郁的角度,让民众欣赏它们守护神的伟大英姿,果不其然,除了一只垂垂老矣的老山羊未来得及跪拜,其他的野兽猛兽面相凶恶,动作却虔诚,又拜了三拜。 刚在心中的小忧郁被我踢到了个小角落,我浑身沐浴着金色的余光,神圣超凡连金乌这样的神兽都自愧不如。 由于今日换了两遍忧郁的姿势,那些民众还期待我再换,作为一个资深的好领导,我是不用搞那么大场子的,便优雅地撅了撅屁股,跳下山峰。大凶之州一双魔牛角的标志消失在高高的山峰上,民众们的心又恢复了宁静,该干嘛干嘛去。 因是日日如此,此刻也没什么特别的心得。 我站在我的洞口前,身体缩小了几十倍才能钻进我的家,为此我又有些郁闷,当场我年幼时身体发育还没有那么大,就按了年幼的身板造了个洞窟,如今我长大了,大凶之州好的地段都被一些没我威猛的兽占了,我四面八方都是住了几万年到十几万年的邻居,因我向来实行民主制,也不好随意抢他们的窝盖我的窟。 “哎~~”我耸拉着头,又一轮忧伤,其实平日里除了一轮轮的忧伤和修炼,我也没别的事干了,所以就尽情地忧伤,趴在神羚羊绒皮地毯上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红毛大狗。 “小雷雷,你又调皮了。” 闻言,我没有理会他,软软地趴在软软的神羚羊绒皮地毯上,尽显忧郁之色。 他摇着折扇,端的是唇红齿白的风流小哥样,一双桃花眼胡乱放电。 我又叹了一口气,回忆起了新一波的忧伤,那年我威武地踏入大凶之州,万民朝拜,好不风光。虽我有个霸气的名字叫做王大雷,实则我内心是一颗小女儿家特有的细腻温柔之心。我的美貌虽没传承我那美冠四海六州一绝色的美貌亲娘,可化作了人形也是个大眼睛,小嘴巴,一些小村落百年不出的小美女。 我初临大州,自然是怎么威武怎么来,可要考虑到日后所需的亲民性,偶尔的时候也该变换个人行,已示我的刚柔,顺便勾个美丽的俊俏男子,成就一段凶兽佳话。 当然这些臆想,都是还未登临大凶之州的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十万年过去咯!想要收藏的亲们还不快收藏 ☆、凶兽穷奇 我登临大州那日乌云弥漫,因金乌为报金乌家族血案,故意迟迟未啼叫,我威武地站在群山之巅,浑身的血红色融在夜色中,除了我自己,别的神啊!兽啊!妖魔啊!丝毫看不出我有多么的受人尊敬。 我龇牙咧嘴地朝东方一个咆哮,六州乌云密布,雷声轰鸣,甚是壮观。当然我道行不够,顶多是弄个雷来撑撑场子,雨水是半点都不落下。 可外行人并不知情,因施云布雨那些活儿向来都是水兽或者修炼水炔的神仙们的事儿,而我一头火系的凶兽竟然如此有威力。那个威猛的咆哮更是让神族许多不服的神仙,颤了颤脖子,彻底地服了,自此我平安地活了十万年都没有哪个不长眼的神魔来找我的茬。 而金乌那只胆小的鸟自然怕死不敢怠慢我分毫,灰溜溜地从东方赶到我头顶,老实地为我照明。那个盛景也是我一生中最威武的时候。我昂头挺胸,浑身赤红,一双魔牛角撑天,扬天吐出一个大火球崩开了虚空,驾着祥云,头顶还有一只金乌照明,法相庄严,如同远古时代的神魔,威武霸气于一体的超级魔神。 大凶之州的民众对我的威名早就敬仰无比,听到我择了个宜嫁娶、祈福、出行、开光、纳财、入宅、移徒的黄道吉日,个个慕名而来瞻仰我大凶兽的无上风采。我一驾临,民众们一看我这身行头,就知道我不是个轻易能惹的人物,无论是扮作人样的猛兽,还是本体模样的猛兽,纷纷虔诚地拜了三拜。 我扬起红色的头颅,用鼻孔哼了哼,很是得意。 他们看我这模样唯恐我发怒,用自己的血盆大口吞了他们,惶恐又惶恐地跪地拜了三拜。虽是阴差阳错,可我也甚是满意。 趁着他们朝拜我的间隙,我低下高傲的头颅,偷偷瞄了他们一眼,这一眼,我顿时晴天霹雳。这种感觉好比是猪八戒被蜘蛛精迷惑了,蓦然间一个天旋地转,忽然发现自己不是沉浸在温柔乡,而是落入了一口煮沸的大铁锅,当年那不可摸那难以描述的心情,唯有猪八戒哥哥能懂。 我的美男子美梦忽然就碎了,碎成的渣渣还被狂风卷走。 这些魔兽长得也太瘆人了。 魔兽幻化为人身的模样虽与自身审美有关,可与自身的基因分不开关系,所谓龙生龙,凤生凤,山窝草鸡棚里若是出了个金蛋,无须疑惑,不是做梦就是那鸡蛋被鸡屎蹭到,顺便被金乌照照,那种效果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我瞧着跪了一地凶猛的兽与人,不禁抖了抖身上威武的红毛,见一众瘆人的妖魔把头低得更加低,不死心地问了句:“可有狐族男子?”一般的狐族都是爱美的物种,所以审美观极好,而且人家基因更是极好,化成人形的男子极好看。 一众的妖魔不知我心里想着凶兽眷侣如何如何地让六州羡慕,不是狐族的妖魔纷纷让出了一条小道,让是狐族的男子忐忑不安地上前。八只魔狐不敢看我铜铃的血红色大眼,纷纷低下头来。 因我即使年幼身材也比狐族大得多,一双大爪子按在地上,半匍匐倾身,咧嘴给了他们一个自认为微笑时很美的弧度,胆子小的一个魔狐当场就尿了。我拿大爪子捂过鼻子,因我的嗅觉很灵敏,此刻闻到尿骚味很不爽,板着一张臭脸,见场子中几个狐族依次倒了下去,就这么晕了。 我无力望天,打算在他们晕倒之前看看他们幻化为人身的时候是个什么样。便速战速决,让他们都化成人样。 万众瞩目的八个到场的魔狐,因晕了四个,还剩下四个呈一字排开。 因我在异世做了十几年的人,最爱看的童话是青蛙王子,最不屑的就是美女与野兽,所以野兽萌不萌,兽形威武不威武也不太重要,重要的事,化作人形要俊美,威武,霸气,潇洒。 我期待地看着它们,见它们一身油光油亮的皮毛被风吹得飘飘然,像极了蒲公英,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待会儿他们最帅气的那个定要抢回洞里牢牢地锁住。在我新一轮的臆想中,它们已经开始了变换,第一个是勇猛地瘆人,第二个痘痘多得凄惨,第三个矮得让我瞧不起,看完了前三个,以至于让我无法直视第一个岣嵝的老狐狸,挥挥爪子,耸拉着脑袋:“你们都走吧!” 说好的狐族祸国殃民呢? 我扬天一声咆哮:“狗血剧害人不浅啊!” 民众们见我莫名大怒,又齐齐地跪了一地,我四只爪子直立站起,摆了个四十五度的忧伤,拿着鼻孔看了一眼他们,此刻我庆幸的是因有两颗内丹强撑着,愣是没晕,抬起我的大爪子捂上额头,擦擦融进毛发里的两滴汗水,一颗好不容易拼凑起的少女心又碎成了渣渣。 “这便是闻名六州的大凶,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 这声音是个慈和平扬的妙音,虽未见真人,可必定极美,我抬头看他,唇红齿白,好一个美丽的桃花少年郎,我还想着要不趁着自己大凶的身份,把他押回洞窟当男宠,刚还拜着我的一众民众听了声音就转身过去拜他,高呼:“穷奇大人。” 我一个趔趄,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比我长得美吗?你让我如何好意思在你眼前变化出一个比你长得丑的女人。这番话我憋在心里不敢问他,因我当年是一头含水分的大凶,而他是从远古时代神魔大战活下来,是货真价实的超级大凶。 我耸拉着脑袋泪眼汪汪地瞥了他一眼,这货在我登临这日来,莫不是找茬的?正胡思乱想中,他笑得如同一朵桃花,拱拱手道:“穷奇仰慕许久饕餮兄台许久,特此前来祝贺。” 我歪头对他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又瞪着一对铜铃大的血红眼睛看着他:“我是一只母饕餮。” “哦!原来如此。”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即在拱拱手道:“饕餮妹妹看似真是巾帼女将。” 巾帼女将在异世是女大将军,是大大的女英雄。我听了这话无比受用,当即就把他纳入了自己人的行列。过了几百年,偶尔听魔巨鳄和灵犀牛的交谈才知道,在远古时代的第三场神魔大战中,有一名性巾帼名女英雄的大魔头,她生得魁梧,又坏事做尽,喜好男宠,怎么混账怎么来,且结局也不太好,最重要的是她是一头红毛狗魔。 当年我虽与四大凶兽齐名,但也是万万不敢惹穷奇,只得努力修炼已报当年羞辱之耻。这对我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身为一个女人,居然没有一个男人好看,以至于我做了十万年的凶兽,也没有好意思化成人形,更没有长出一朵的桃花。 四万年前,我成功飞升上神,深知苦日子熬出了头,受了七七四十九道天火淬体后,浑身的天火未灭我就从我的小洞窟冲出,跟穷奇狠狠地打上一顿,天火蔓延到他身上,把他一张小白脸都烧了小黑脸,他怕被毁容,主动签了一万年的卖身契,自认做是我的小弟,以平息我的怒火。 此事又一次震惊了四海六州,从此我成为四大凶兽之首,风光一时无两。 因他断了我的桃花源,我便记恨他,谁知让他捉住了我此生唯一的把柄,我明着是他的主,实则是他的仆,被他狠狠地使唤了三万年,说起这些辛酸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一万年前他莫名地就失踪了,我好不容易自由了,这厮怎么又回来了?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桃花眼眨了几下,我认命地从神羚羊绒皮地毯上站起,又换了个姿势站在忧伤。天啊!来一个龙卷风把他卷走吧。 在我期盼的眼神下,他坐在我洞窟里唯一一张美人榻上,见我目光透着不舍,一时伤怀:“我不该丢下你的,我下次去哪儿都带着你,可好?” 我浑身红毛竖起,吓得趴在地上,表示自己会乖乖地留守在大凶之州,你爱去哪儿就去吧!我一点儿都不惦记。 事实证明同为走兽,不同物种还是有很大的代沟的,比如他将我期盼他死的眼神,看成舍不得他走的眼神一样,他素来是个懒人,平日里躺在就不愿意起来,还狠狠地使唤我给他倒茶捶背按摩,这次他居然站了起来,虎摸我的大脑袋,对我的乖表示很欣慰:“小雷雷,你如此乖,我更是舍不得你了。” 我把自个儿的身体缩成狗的大小,后退蹬着,退到他碰不到我的角落。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穷奇亦然。他每次性情一变,对我一好,准时要坑我。 穷奇这老套的把戏他自个儿玩了三万年,许是也腻歪了,唇红齿白的风流小哥嘴角勾出了一个讥笑。 我怒,他这分明是因逮着我的把柄,料定我明知是个坑还不敢不跳。我铜铃大的大眼睛瞪大了,估算我们此刻的距离,若是我突然化成了真身般的大小,一口吞了这小子有几成的机会。 ☆、福尔摩斯转世 穷奇知道我的威力,在我飞升上神那日他就深深体会过了,若是惹恼了我,大家都不好过,他神色又一变,又成了个忧郁的少年郎。我感叹这厮有一日死了,若是有幸能到我出生的科技网络发达的世界一定能混成影帝,真是生不逢时啊! 角落这种地方不是我这种伟大的凶兽趴的,我默默地又挪到神羚羊绒皮地毯上,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听他墨迹。 话说穷奇当年离开,与我也有些渊源,一万年前我苦于他的压迫,明里暗里害了他不少,有些他躲过了,有些他躲不过。而一万年前我最后一次害他时,他那次明显没躲过。 我平日里出门极少看黄历,若是出门害人,为求顺风顺水却是看了不少,每到“宜安葬、动土、行丧”这些大日子,我总要提前琢磨一番,如何害人才能不留痕迹,害得彻底。 经过我与穷奇斗智斗勇的这三万年,我受益良多,若是要气人,最好的态度就是不理会;若是要害人,定要害得彻底一了百了,最好是连尸体都不用自己清理就能自动消失。 穷奇是神魔大战一战成名的超级大凶兽,远古时代的第三十九场神魔大战,是魔族的女灭神将军率领众多女魔兵包围神族一清公主率领一众女神兵展开的大战。 双方正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穷奇身穿蓝色羽仙铠甲,端的是玉树临风,英姿飒爽,让战场一众神魔女子爱得他痴狂。痴狂的程度在于,没有他时,双方很是文雅地进行法术较量,你一个火球砸去,我一个水鞭挥来,满场烟花飘舞,很是养眼。他一来,双方就进行了肉体搏斗,打耳光的啪啪响让前去营救的将领顿时明白了方向,但他们赶来时,惊得合不拢嘴,满是泥泞的道路滚了满满的一地神魔女兵。 她们的头头,颇有风度地在云彩里滚着,没有丢失了神魔的面子。 这离奇的一战之所以能归类为神魔大战,是因为当时出兵规模较大,领军人物分量够重,还横空出世了一只穷奇,很是有名头。 我知道那场大战很不简单,偷偷探了几次穷奇的口风,这小子怕我捉住他的把柄,总是支支吾吾,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的晚上,我灌醉了他,并套出他的秘密。 原来他爹是神族,他娘是魔族。四海六州的物种许多,但不同物种的□□很难被人接受,且□□下的后代变异极大,十个死了九个,况且还在神魔大战,神魔势如水火。他爹是神族将领,男人皆薄情,接了他这个烫手的芋头怕被神族发现,就忘了对他娘的承诺,把他关进小黑屋。 他从小被关着,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好不可怜。许是上天怜悯他,给他送来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妹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也是让人钦羡。只是好景不长,他娘知道他爹把亲生儿子关了,恨得冲去砍了他爹一条胳膊,救了亲生儿子走。 粉雕玉琢的小妹妹抱着他喊哥哥,喊得喉咙都沙哑了,好不可怜。 穷奇去了魔族,忘了他爹倒是没忘那粉雕玉琢的小妹妹,每每想起又是一阵挂念。如此几千年过去了,他娘给他张罗了一门亲事,那魔族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女灭神将军。不过彼时,她还不是女灭神将军,而且还有个委婉好听的魔族名字叫黑莺莺,是一个美丽动人的魔灵鸟,唱歌最是好听。 穷奇是个男人,也是个爱好美色的男人,面对美丽的魔族姑娘不可能拒绝,就娶了。大婚当日,他一身大红喜服,胸口还系了朵骚包的黑牡丹,黑莺莺胸口也系了朵骚包的红牡丹,本是骚包的一对儿,却遇到了前来抢亲的一清公主。 而一清公主正是当年那粉雕玉琢的小妹妹。 新欢旧爱一起来,穷奇很没责任的表示谁打赢了他就跟谁走。 两个女人一开始斗起了法,可她们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法力很快衰竭了,也很快扭打成了一团,最终的胜利者是一清公主,好歹人家是做足了准备才来抢的亲。当她欢欢喜喜地顶着一个鸟窝头跑向自己的情哥哥时,情哥哥的亲娘回来了,一清公主被扔走了。 而黑莺莺因为打架打输了,最后也没能做成新娘子。那场女人的战争让她知道武力的重要性,从此黑莺莺便走向女灭神将军的道路一去不复返。 一清公主觉得自己委屈透顶了,打架打赢了也不能抢回自己心爱的男人,发委屈为怨恨,誓要雪耻,因不能对未来婆婆与相公动粗,唯有把怨气撒在黑莺莺的头上。 神魔大战,两个女人为了报仇,都加入了大战,并且训练了各自的女兵,成为了神魔大战男人中的一股清流。 最为著名的是她们在第三十九场神魔大战中,魔族女灭神将军逮着了机会,引诱一清公主到来,两个女人都是死敌与情敌,互骂了几句就动起了手。穷奇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几乎跑断了四条腿才赶来战场。 两个女人四双虎眼齐刷刷地盯着他,他大感不妙,于是在她们开口逼他选择之前道了一句:“谁赢了,我选谁。”故此,好好的劝架成了大战更加凶猛的导火线。 我听着穷奇醉酒说出的这么一大段,感到唏嘘不已,好个蓝颜祸水。于是心地里也有了算计。 我记得一万年前的那日是个宜动土的好日子,银兔偷偷躲在云彩里睡觉打盹,大凶之州一片昏暗,黑莺莺与一清公主同一日同一个时刻来到了穷奇的小竹屋,那厮睡得正香,突感到地震,跑出门一看,是他情愿是地震也不愿见到的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手持着两封一模一样的情书,放到他眼前,还是那句老掉牙的话:“选谁?” 他一阵牙疼,不禁退后了两步,黑莺莺察觉他的意图,从他身后挡住他的去路,递给他一封情书,刚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改,成了温柔似水的小女人:“奇哥哥,是你给奴家的信吗?” 一清公主愤怒地把手中的情书塞到他手中:“这一定是小哥哥写的,我认得你的字,你定是还挂念着妾身是吧!” 穷奇不得不正视手中轻飘飘的还冒着竹香的两张萱纸,见到最后那句“爱你么么哒”胸口一阵血气翻腾,我躲在暗中看到津津有味,突然身后一阵阴风,我缩了缩脖子,仗着我的毛长也不怕会得感冒。 穷奇见如此老套的戏码,他若是不老套些恐怕对不住自己,便说了句:“谁赢了,我娶谁。” 两个女人顿时目露凶光,心里想的都是,看来今夜眼前的女人不死,自己是抱不得美男归的。新仇加旧恨,两个从远古时代活下来的老女人打得昏天黑地,大凶之州一会儿电闪雷鸣,一会儿狂风大作,一会儿光雨弥漫,一会儿乌云罩顶。 见她们斗法斗得厉害,我浑身打着鸡血般地兴奋,飞快地从我洞窟里搬出了几只断了气经过冰藏的食物,美滋滋地一边用我血红色的火烤熟,边睁大铜铃般的大眼期待神魔大战也难得一见的美人打滚。 穷奇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隔壁,放了一个苹果在我烤豺狼的大爪子上烤着,叹了一口气,又几分恍惚地道:“你可知莺莺女灭神将军名号的由来。” 我迷茫地摇摇头,他又说:“她用一只手就能出灭神阵来,那威力十分厉害。”顿了几下,他问:“你可知一清为何封为公主?” 我继续摇头,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让我有几分不安:“她会水系又懂得木系,水与木的结合,能让虚空生出片片灵睡叶,让人防不胜防地睡着了,就……”我感觉大脑一片混沌,眼睛开了又合,还未来得及听完穷奇的介绍,也未能如愿地看到美人打滚,就睡了个不知地北天南。 这一觉让我睡了三日三夜,等我醒来的时候,穷奇的小竹屋不翼而飞,周围是被女灭神将军用灭神阵炸出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深坑,又让一清公主用仙法从虚空生出的片片灵睡叶铺在上头,成了一个独一无二的陷阱,甚是妙。 让我最为舒心的是,穷奇就此失踪了,因这好事,我看金乌有时不先来我这大凶之州照照我威武的模样,而先跑去了东边,我都勉强地不同它一般计较了。 想起了往事的我,丝毫没有愧疚,甚至特别看不惯穷奇这厮,还装作一个深情少年的模样,若不是他,老娘怎么会被压迫了三万年,这都是报应。我猜测他这副模样定是被一清公主捉走,又与一清公主一同被女灭神将军迫害,逃到了不知名的荒山野岭渡过了孤苦孤寂的一万年。 我这些推断都是在他消失后几百年因日子太过无聊想出来的,其一,一清公主是青梅,男人不都爱貌美的初恋吗?其二,穷奇说不定不太愿意娶魔族的姑娘,可当初毕竟是亲娘的意思,不好意思让自己亲娘伤心,唯有娶了,一清公主来捣乱后,就立刻悔婚,悔得合情合理。其三,凭这小子的风流样,他多年来都是光棍一条,肯定有大大的猫腻。 我还未同他八卦,他便全盘拖出:“小雷雷,我恋爱了。”配着他染满陀红的云霞,我大大的爪子,拍了一下我的大脑袋,福尔摩斯转世的大凶在此。 ☆、美女与凶兽 他一双桃花眼对我放电,我早已免疫,女人的好奇心使我强大,我慢慢地把前爪搭到他身上,鼓励地给他一个大大的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不要停啊!他长吁短叹了半响,将一个忧郁的美少年的翩翩公子形象演到了极致。 我悄悄对他翻了个白眼,仍兴致盎然地看着他,血红色的眼眸满是憧憬,他又叹了半响,把我的耐心都叹尽了,我默默地收回自己的爪子,给他一个扫兴的眼神。 “我恋爱的女子是个美丽的……凡人女子。” 这个劲爆的消息比我看到美人打滚更让我兴奋,一下子如一条红毛大狗般窜进他的怀抱,忍不住给他来了个饕餮独有的大拇指:“你牛!” 原来在我睡着那三日三夜发生的事有好几桩,其中的一桩就有我想见到的美人打滚,可惜我无缘看见。 第二桩就是美人打完滚,就换了战场,两个美人都分别搬出了后台,黑莺莺搬出了未来的娘,一清公主找来了未来的爹,一家人很是热络。尤其是她们各自喊着爹娘的时候,穷奇就想隐身遁地,他真是个多余的儿子。后来的主战场成了穷奇单臂亲爹跟魔族亲妈的互掐,四个人又激动万分地动起了手。 穷奇一个头两个大,嚷了一句:“别打了,我都娶。” 打得难分难解的四人当他是个屁,他说的话也就是屁话。因被嫌弃得太厉害,以自我为中心的穷奇被打击太大了,胡乱地冲上旋涡的中心,顿时鲜血四溢,最惨的是,还被刮来的一阵大风把他吹到了无限深渊。 听完他抑郁地说完他一万年前发惨痛经历,我的小爪子偷偷地掰开了他的胳膊,飞快地窜到了某个安全的角落,把自己血红色的小身板缩紧又缩紧,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素知这小子小气,定是为报仇而来,毕竟那两封一模一样的情信是我写的。 显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一脸玛丽情圣地说了句:“无妨,我恋爱了。” 我的小心肝颤了颤,被红毛掩盖的大爪子抖了抖,瞧他的嘚瑟劲儿,日了个狗,可她着实被喂了一把狗粮。 他说了半响,终于要说重点了,从一个阴郁的美少年又成了个为情所困的好夫君:“她是这个是世界最美好的女子,我们生活了一万年……” “停,她一个凡人,你们怎么生活一万年啊?”我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虽这个时代灵丹妙药什么都很多,让一个几十年寿命的凡人女子活个几百年也不是难事,可一万年?莫非这小子是个变态,抱着人间姑娘的尸体不让人间入土为安?随时还奸个尸? 我浑身毛发倒竖,太惊悚了。 他给了我一个白眼,自顾地说着:“第三场神魔大战曾有无数神族被诛杀,后被魔族女魃祭练成魔丹,你我吃了可肉身不朽,凡人吃了可多活一万年,且容颜不老,记忆不散。因此她万年后阳寿尽,投胎时,落到阴间,她哭喊着喝了几十碗孟婆汤都还没有忘记我,十分痛苦。” 我从阴暗的小角落里瞪大了铜铃大的血红色眼睛,并非震惊于那女子的遇到穷奇真的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而是他竟然可以得到魔族女魃祭练的丹药。 魔族女魃所生存的时代比远古时代还要远古,被称为洪荒时代,而她是洪荒时代所有活化石中最古老的那颗,古老到神魔各占四海九州各一半的时代,她所做过的事,唯一一件有记载的就是在第三场神魔大战中,她曾出过一次手,一声轻哨,四海九州魔音弥漫,世界通天通地的血红,瞬间死了八十个神族的上神,很是恐怖。 虽然从那次后,她就从四海九州消失了,但那个恐怖的时代,那些高傲的神魔扔把她尊称为四海九州第一魔神。而能得到她练的丹药更好比是天方夜谭。 我耸拉着个毛绒绒地大脑袋,接受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半响我终于懂得了,穷奇这小子一点儿都不可怜,明明是个有钱有势的富二代。忧郁悲伤的美少年不等我从震惊缓过神来,就抓住我一双爪子,神情款款地道:“小雷雷,你定要帮我。” 我看他悲惨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我这就去找人间找几个和尚为你心爱的姑娘超度,让她一路好走。” 他捉住我的小爪子,我慢慢地变得个头比他高,企图用我威武的身躯恐吓他,但对于刚受过情殇的男人难免有些不厚道,因此我语气放缓了不少:“我去神族找几个成仙的真人超度她。”说完我就像甩开他强按住我爪子的大手,他痛心地道:“小雷雷,请借你内丹给我一用。” 我愣了一会儿,毫不犹豫地丢给他一个白眼:“你怎么不用自己的内丹救他。”修炼到我们这种层次的凶兽,内丹比魔族女魃用神尸祭练成魔丹还要珍贵,至于有什么功效呢?从神魔大战至今,还未曾有人有幸可以吃过。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事,女魃一生练了许多丹药,肯定是两个巴掌加上十只脚趾都数不完,而四海六州自神魔大战至今,凶兽就那么几只,一只巴掌都数完了。 他用一只悲愤不厚道的目光看着我,泪眼汪汪:“你没了一颗内丹不用死,我没了却要死,如此我的女人不是要嫁别人?我不是自己给自己带了绿帽子?我不依。” 我抖了抖自己手上的鸡皮疙瘩:“不依也得依,要老娘同意也成,你把你的内丹给我,我把我的内丹给你心爱的姑娘。” 穷奇额头滑下三根黑线,如此他不是也得死,见我这铁石心肠的凶兽不同于一般女人,就想威胁我。我一双大爪子握住的大耳,趴在地上表示我不听。 穷奇知道要求我,蹲着地上,泪眼汪汪:“小雷雷,你爹找你找了十万年,想你至极,你就不想他吗?” 我捂住了耳朵,可这小子用道法把声音传进了我的识海,我听到了我爹,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思量了片刻还是败下阵来,泪眼汪汪地道:“你那凡人姑娘入土为安后,记得归还,可不能把我的宝贝占为己有。” 他对着我一通保证,我从自己的嘴巴吐出了一颗金光闪闪的内丹,泪汪汪地才抚摸了几下,就被穷奇那个龟孙子抢到手心。我追着他的脚步趴在洞门口,目光依依不舍地凝视着陪伴了十万年的内丹一下子就要去一个凡人的肚子。 我是何其的不甘,但若是要与寻了我十万年的亲爹见面,咬咬牙,还是把从穷奇身上的怨愤目光收了回来。 往事不堪回首啊!我摆完了个四十五度的忧伤姿势,就把凤凰唤到了眼前,它咕咕咕地叫着,其实它的本体乃是一只山鸡,因长得惨不忍睹,严重影响我的审美观,我便不让它变幻,为此它还伤心了几日,它觉得自己变幻的人形还是挺帅的。 凤凰一边咕咕地叫嚷一边赶来,先把手中的几只豺狼食物放到地上,擦擦手中的鸡翅,做了个拱手的姿势:“雷老大威武。” 我在穷奇那里受的气一下子就散了,嘚瑟地摆了个威武的姿势:“人间是哪个神族掌管寿命的?” 凤凰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说了:“穷奇老大说,若是雷老大要改人的寿命,恐怕有些难度。” 我磨磨牙:“为何?” 凤凰被我身上升起的一撮血红色火焰吓得退后了几步,拍拍翅膀上的一层灰,心有余悸地道:“神族掌管人间寿命的神正是穷奇老大的亲爹。” 我愤怒地咆哮:“该死的官二代。” 整个大凶之州震了一震,担心的魔兽往窝里躲了几日,表示很怕怕。 几日后,我修炼时发现我修炼的速度并没有变得缓慢,我感叹了一下我的天赋异禀,又十分地忧伤,因从前世起我王大雷就不是一个爱好学习的积极分子,来到四海九州我一下子就如此勇猛,更是不爱学习,尤其是修炼,能偷懒就偷懒。 许是我本是就是个异类,老天爷特别厚爱,先不说我如何的勇猛,就是吃金乌这样的乌龙事件都能被上天厚爱,着实不易。十万年前,自我吞了几只金乌,我的丹田就长了一颗金灿灿的内丹,每当进食肉类,那金内丹总能让调动我周身的灵力,把食物的精华华为力量,蔓延的我全身。 一句话说完,我吃肉就是修炼。 如今少了这个开挂的功能,我不得不躲进我的洞窟,趴在我神羚羊绒皮地毯上,又是一阵忧郁,因为忧郁事关我日后是只懒惰的凶兽,还是只勤奋的凶兽,我足足思考了一日一夜,这几日,除了给我送三餐的凤凰,无一人知道我的摇摆。 在我还是摇摆不定的时候,凤凰咕咕地跑进来,拱手道:“雷老大威武。” 我蔫蔫地抬起眼皮子看了它一眼,见他一双山鸡翅膀没有拧着食物,几分忧郁地道:“我的午饭呢?” 凤凰呆鸡了一刻,立马撒着鸡爪奔出我的窝,半响又冲进来,一双鸡翅拱了拱:“报告老大,如今是夜晚,您一炷香前就吃过了晚饭。” ☆、蚕宝宝 我合起眼皮子,陷入了又一波的忧伤,没想到我王大雷作为一枚资深的吃货,竟然忘记了晚饭是什么时候吃的。 凤凰跟了我十万年,十分清楚我的脾气,又拱了拱鸡翅:“报告老大,穷奇老大带了个凡人丑八怪来了,还拧了几个铜板,说要感谢老大的成全,若是他有了儿子,就让老大做干妈。” 我心口堵着一口闷气,唰地睁开血红色的大眼,浑身油光油亮的红毛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穷奇这小子居然还敢来,我四只爪子站起,威武地抖抖我身上的鬃毛,咧开血盆大口:“穷奇那小子一万年都没生出儿子,吃了老娘的内丹就想生儿子,欺我太甚。” 在我身上燃起大火的时候,凤凰那只机灵的鸡怕烧到它身上,早就跑了。我一年四季都不关的洞门口,慢慢地出现了两个影子,我寻思着应该摆个凶狠的威武架势,把穷奇心爱的姑娘吓死。 如此,这般,我的内丹能物归原主。 “啊!好威武!” 我听到穷奇家美人的赞美,不知道是个高兴还是不高兴,抖了抖脖子上的一撮红火,看着面前这个胆大的凡人姑娘,其实人家也没什么错,都是穷奇都小子不好,女人何必为难女人。我收起了一身血红色的大火,威猛的兽形小了几圈,软趴趴地趴在角落里,像一只被遗的小狗。 穷奇长得像个小白脸,因又见过神魔两族的美女,眼光是极为挑剔,瞧这个美人,红唇黑眸,皮肤像是能掐出水来,比起十万年前我那美冠一绝的亲娘就差了那么一丢丢。我对着美人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美人大喜,欢喜地从角落里把我抱在怀里,十分喜欢我:“穷奇,你的宠物好可爱。” 我咧起的嘴角瞬间就陷了下去,在宠物这两个字中徘徊,穷奇给了我一个虎摸,笑得风流又浪荡:“这是我随意养来看看门的,你喜欢就唤她的名字小雷雷。” 我缩在美人的怀里,给了他一个不坏好意的坏笑:“你的初恋小红梅刚来寻你,见你不在就让我给你转达一句话,她觉得你给他写的情书太过露骨,那句‘爱你么么哒’太过诗意,下回要改成‘I love you’就更好了。” 虽然美人听不懂‘I love you’这种前卫的表白是什么,可初恋小红梅和情书二字是结结实实的钉在她脑子里,目露凶光:“穷……、奇……,你对得起我。” 穷奇对那美人确实是真爱,往日里呛不死我,噎死我的嘴巴,对着美人瞬间就结巴了起来:“误……会”说着给我一记刀光,我丝毫不畏他的淫威,拱起小脑袋蹭蹭美人的胸脯,继续道:“你的未婚妻一万年前来寻你,你那时有了新欢把一个美娇娘忘了,不妥,你记得待会儿回她一封情书,那句‘爱你么么哒’就不用改了,魔族的姑娘就喜欢这种调调。” 新欢旧爱未婚妻这些爆照性的新闻在美人脑子噼里啪啦地烧着,我唯恐被烧着,掰开美人的小手,跳下了地,还未等我跳下,穷奇一手就把我的后颈拧在手里,一手揽着美人的腰肢,对着她红艳艳的小唇就亲了下去。 我调到半空,上不到天,下不着地,可怜兮兮地扁起大嘴巴:“晒恩爱,死得快。” 穷奇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几分不屑,手腕用了点力道把我丢出了我的洞窟,再捏了个诀就把洞门锁上。我耸拉着脑袋默了半响,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直到凤凰用鸡爪踢了踢我的爪子,关心地问:“雷老大,你被赶出门了吗?” 我浑身燃起了血红色的火焰,如狗大小的小身板蹭蹭地增大了几十倍,变得只比我洞门口用来装饰的大山峰只小了一个头,我愤怒地一声大吼,电闪雷鸣,群山轰动,身上的火焰又盛了一倍,因我体积大了,耳力能也广了不少,听到从我的窝里传出一阵的嗯嗯哼哼,饶是我是条单身狗也知道那对不要脸的男女在我的窝里干了苟且之事,欺我王大雷太甚。 凤凰弱弱地忍住鸡屎,拿它几乎快被烤焦的鸡翅戳戳我的大爪子,鸡眼滴下几滴冰凉的泪,缓了它几分疼痛:“穷奇老大让我问你一句,你到底要不要见你亲爹。” 我浑身的怒火瞬间被焦熄,又变成那与狗一般大小的单身狗,狠狠地盯住那块紧闭的石门,留下了一个孤高寂寞的背影。 穷奇,算你狠。 凤凰忍住疼痛,叼了一条野狗来为我践行:“穷奇老大的小竹屋自从一万年前,成了一个个大坑后,如今没有了栖身之地,见雷老大这里也能凑合着过,就打算搬来,雷老大走了,要好好保重,记得来看我,我会想你的。”它用烤焦的鸡翅擦了一把辛酸泪,拿桶去河边挑了几桶干净的河水,贴心地放在洞门口,见我愣是不动,呐呐地问了句:“雷老大,听说夫妻间干完那档子事儿才要在洞里洗澡,你也要洗吗?” 我眼眶里流出几片泪花,握住了大爪子克制住自己不化成庞然大物,灭了他们,给留给他们一个孤高冷傲的背影。 穷奇,我祝你生儿子没□□。 他儿子如何那是日后的事了,今日的大事是我今日要住哪里,大凶之州的夜晚特别荒凉,也特别冷,我十分不喜,思虑了一番我只好去同为大凶的混沌那儿避避风头,同是单身狗,想必他看着这点份上,面子多少是给我一些的。 虽我被称为四海六州的四大凶兽之首,可其余的三个大凶并不是很信服我,当然我们各自盘踞在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彼此没有大的利益冲突,一般是以和为贵。 如今四海六州太平,可我们大凶与魔族一直是统治天下的神族的心头刺,他们当年因神魔大战伤到了根基,不好再动武,也忌惮我们联手,故此将我们这些兽啊!魔啊!分明派往两个相隔甚远的大州,一则让我们平日里少些联系,二则稳住我们,不要谋反。 十万年过去了,神族休养生息根基早已恢复,而魔族自从战败虽很少出没,总是低调地夹着尾巴做魔,可从新的魔族首领后卿继位以来,暴露出了不大不小的野心,一场大战恐怕在所难免。 我们大凶之州的四大凶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守护好各自的窝,目标一致,又因这里的兽审美观与众不同,彼此未曾发生过抢媳妇、三角恋、公婆大战这种情情爱爱恩恩怨怨的戏码,事以十万年来四只凶兽都能彼此相安无事。 我记得初见混沌时,那是个晚风习习的夜晚,银兔高挂在枝头打盹,我揪着它偷懒这戏码,便想偷偷要挟它,让它来我身旁做只普通的宠物小兔子,让我玩几日,还未等我实施我的奸计,突然天上落下了几片雪花,方圆百里一阵冰寒袭来,一片厚实的土地裂成一块块巴掌大的小土块,土块的间隙中生出一道道的光,从光中飘出一个个混沌之气弥漫的灵魂,那个场景犹如洪荒时期未开辟四海九州前的那个结神圣与罪恶于一体的大世界。 我知道有一种兽必须得装,才能牛逼得起来;我也知道有一种兽不用装也是牛逼的。前者的是我,后者的就是混沌。 一个个弥漫着混沌之气的灵魂组合成一个个银灿灿的光团,光团越来越大,逐渐地形成了一个大茧,立在虚空中,光彩夺目。 我那夜虽然吃饱了,可是见到这么一个大的银茧,肚子的蛔虫还是咬了我的肠子几口,我拍拍圆鼓鼓的肚子,喜滋滋地想着,若是我能吞了它,说不定还能再练成一颗银色的内丹在我的五脏庙中,假以时日,天下第一就成老娘的了。 我施了个小法,浑身隐归虚空,美滋滋地张开血盘大口时,虚空咔嚓一声,巨大的银茧破开了一条裂缝,一道道混沌气弥漫到天空,直达银茧跟前,它化成了个本体,竟是一只蚕宝宝。 因我前世是个有道德的高中生,所以我吞下它的念头一刹那消失得无踪了,怎么说,我王大雷再堕落也不能吃虫子啊! 巨大的蚕宝宝仿佛没有发现我与我邪恶的念头,甜腻腻地吐了一口混沌气,把银兔唤醒:“兔兔,莫要睡了,我察觉到附近有兽要对你不利。” 银兔的瞌睡虫忽然消失,红红的兔子眼睛瞪着我,我给了它一个友好的微笑:“刚刚我也是察觉出有异样赶来的,见到一只猛虎居然张开虎嘴,我还未来得及吼它,这位仁兄就出现了,身上一个个灵魂飘着混沌气,把猛虎吓得跑了。”说完,我煞有其事地拱了拱我一双大爪子,目露崇拜:“这位仁兄真是厉害,在下佩服,不知仁兄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银兔和蚕宝宝见我如此热心肠感动到要与我称兄道弟,它一番自我介绍,我才得知,这巨大的蚕宝宝就是与我并列大凶之一的混沌。 我们之间的交情也仅限于那个风和日丽的晚上,但我看它一副蚕宝宝的模样,怎么也是讨不到老婆的,对于我去投奔他,他定然十分高兴。 ☆、痴情种 大凶之州有一块地方,终年冰雪不融,积雪不断,满天满地的白,除了白也没有别的颜色了,单一的寒冷却是更加地冷。一般修炼冰属性的神仙,进来这寒冷的地方都要穿上几层厚厚的棉袄,别的属性的兽啊!神啊!魔啊!都是不敢进来的,当然这不包含我这个赫赫有名又属性是火的超级大凶。 可即使是我,也要每走十步,就抖一抖身上的冰渣子,再吐出一个火球暖暖我行走在冰块上的可怜爪子,太他妈的冷了。 这里对于外来物种很是宽容,毕竟没被冻死的都算是稀有物种了,一只小雪兔疑惑地瞪大了红红的兔子眼发现了我,就在我身后蹦一蹦地一直跟着,许是没有见我我这么威武的凶兽,对我很是好奇。 我回头给了一个善意的微笑,瞧它那个小模样有点像银兔,又生存在兔子不能生存的寒冷世界,莫不是混沌与银兔有一腿后的私生女,我思衬中,它已判断出我不是危险物种一跳一跳地朝我蹦来:“你是谁?我为什么都没有见过?” 我自豪地扬起高傲的头颅,在这满地银霜中我更是威武,更有色彩:“我是凶兽饕餮,来寻混沌,是他的故兽。” 它朝我又跳了几步:“为何我没有听父亲说起你这只故兽?不过你长得真是好看。” 我感叹自己聪明的福尔摩斯大脑又从头到脚把它打量了几遍,心中有说不完的惆怅,混沌那小子不声不响地就生了一窝小白兔了?四大凶兽不是脱单了两只,我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小雪兔没有接触外面的世界,不知道兽道险恶,单纯地带我去找它的爸爸,我看在它小小年纪母亲就肩负起照明的责任,一家三口肯定是聚少离多,所以即使我饿了,也没有打它的主意,十分地够意思。 混沌的老巢很是难找,若不是偶尔见到了它的闺女,我恐怕找个十日十夜都不能寻到。 银裹的世界被冰雪包围,四面八方都是结界,只有一个洞口是通往混沌的老巢,若是找错选错的路,就得重新找来,若是功力不够的神魔或者是妖兽,再重来一遍这个打击下,定是掉头就走。 我以为跟着小雪兔这么一跳,就蹿进了兔窝,谁知我错了。冰雪砌成的宫殿巍峨不已,比我洞口前那座大山峰还要高,还要大。我瞪大了眼睛,隐隐发现了一个真相,土豪都是低调的。 小雪兔因为带来了稀客所以很高兴,一蹦一跳就坐到冰路,朝宫殿滑了过去,我这么威武的身躯若是坐着滑雪难免不太雅观,若是弄坏了人家的地方,少不得是要赔偿的,为了保险起见,我脚下燃起一撮火,大爪子踩上了虚空,嘚瑟地看着划得正溜的小兔子。 其实我只是想炫耀我凶兽的大本领,谁知这小兔子悟性不高,会错了意,踏着冰块蹦跶到我脑袋上稳当当地坐着。鉴于我是个活了十万年的凶兽,这种小事不好同它一只小兔子计较,就算了。 我进了那巍峨的宫殿,眼睛都直了,小雪兔很热情地同我介绍它们家的人口,它的亲妈只有一个,并非是银兔,也是只雪兔子,可它亲妈的前头排了十个大妈,后头排了十二个小妈。它的兄弟姐妹因是一窝窝地生的,所以上头有三十五个哥哥,十二个姐姐,下头有八个弟弟,五个妹妹,兔口繁衍十分地快,看来混沌为了我们大凶之州未来有兔子加入大战,也是拼了! 因为我算数不好,整只兽的脑子也太过于震惊,所以弄清了混沌娶了多少只兔老婆,生了多少只小兔子,花了一点儿时间。当我震惊地说了一句:“你们二十三个兔姐妹共同生活真是着实不易啊!小摩小擦地肯定是只多不少吧!” 小雪兔萌萌地看了我一眼:“爹爹娶了几千只兔妈妈,生了几万只兔兄弟姐妹,只是我们冰寒严兔最多的只能活上一万年,是以很多兔妈妈和兔兄弟姐姐都老死了。” 我一个趔趄,蚕宝宝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太牛逼了。 人家一只蚕宝宝和一窝兔子相亲相爱,我一只饕餮实在不好意思破坏,随意寻了个由头就要离开,它们一大家子很是热情地挽留,但鉴于我十分坚决,只好送了我一堆雪萝卜为我送别。我为了表示不舍,一步三回头,让它们更加不舍了。 蹿出了结界时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夜晚,我匆匆一瞥,居然看见蚕宝宝混沌睁着一双忧郁的大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天上的银兔。 一部狗血剧在我脑子一个个镜头地播放着,想不到这混沌也是个痴情种,可怜了他那一窝的兔老婆,着实可怜,居然当了银兔的替身。因混沌看得出神又痴情,我也看了银兔几眼,它又大又银,还毛绒绒地,想必是兔子中的白富美女神,难怪让爱兔痴狂的蚕宝宝如此倾心。 我给蚕宝宝留了一个高大忧伤的背影,即使它并没有看得。 我还是去找真正的单身狗给我作伴吧! 说起真正的单身狗,是一只名为梼杌的大凶,他的真身比我更加威武,更加恐怖,龇牙咧嘴地犹如恶鬼投胎,化成人自然是更加瘆人了,而且审美观比我手下凤凰更加没品。当年我一见它就感觉这货这辈子都是讨不了老婆的,因为美女与野兽就是童话才有的。 我与梼杌的关系还算不错,至少比跟混沌熟悉些,只是那小子长得不好,性格也不讨喜,说好听点就是双重人格,难听点就是神经病。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步步地迈向碧海,那是一个荒城,说起来也有许久的历史了,与梼杌也是有大大的关系。 在远古时代,没有任何一个大州能够避免神魔大战,大凶之州也是不例外,可那时大凶之州不叫大凶之州,而是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雾香曼海。虽我不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可一听就是充满了文化和诗意的名字,而这个名字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很多万年前,一只名为梼杌的大凶降临。 他没有孩啼时期,一出生就从母亲独自破腹而出,因而娘死了,他活着。又在三日之内将雾香曼海的神族、魔族、妖族、灵族统统踩死于铁蹄之下,十分恐怖。 据说当年许多惨死生灵的亲朋好友统统来讨伐他,无一生还,因此雾香曼海成了一个禁区,梼杌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凶,而雾香曼海也因住着大凶而成了大凶之州。 我第一次见梼杌时,他很符合一个神经病的形象,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因他当时肚子饿了,就生了一堆火抓了只山羊烤来吃,拷完山羊后,竟抱着山羊不肯吃要吃草,还说害死了山羊十分不忍心。一阵风过,他又变了,成了凶狠的恶鬼,不禁吃了熟的山羊,又吞了生的山羊,最后揪着我这头威猛的饕餮,咧嘴笑得阴恻恻:“你就是新来的大凶?” 那时我在大凶之州已经生活了七万年,早已不是当初只会浑水摸鱼的天真小兽,在大凶之州最是靠谱的就是修为和爪子,我朝他龇牙咧嘴,张开大口就想吞了它,它也不是吃素,张开兽嘴就要啃我的魔牛角,我的角比寒铁还僵硬,一下子撬开了他的嘴,再喷一个火气堵住,让他乱啃。 梼杌显然被我激怒了,做了个奔跑的姿势,向我跃来,还未到撞到我红红的大脑袋,他一个刹车,就停下来泪流满面,十分地惶恐:“我……是不是欺负你了,对不起……” 看到如此变化,我嘴巴的大火球被我咕噜一下咽到了肚子里,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时时如此变化,一个凶猛弑杀的人格,与一个柔弱善良的人格,折磨了他也折磨了他周围的人,比如我。 我与那只柔弱的兽格相处得甚好,可一阵风吹过,他立马张开血盆大口向我咬来,我的嘴巴还未张开,他又是那个柔弱的兽,因他只有我一个朋友,柔弱的兽硬是不肯放我走,时时刻刻跟着我,我自来到异世,除了躲避我亲爹的追踪那几千年和与他做朋友那五百年,过得无比难熬,其他的日子都是十分舒心的。 在我又一次被凶残的梼杌咬了一口后,善良的梼杌滴落了两颗泪水:“终究是我太自私了。”看着他孤单远去的背影,我心里那句:“你终于肯放过我了。”终究是不忍心说出口。 我与梼杌算算时间,也有三万年没见了。想必我去陪他,他这只单身狗定是十分高兴,我仰头望了一眼银兔,大不了日后我少睡点觉,多陪凶残的梼杌打几架,就当做是锻炼。如此想着,我脚下的火更猛了些,在虚空中奔跑的步伐更大了些,期待见到梼杌的日子更快了些。 梼杌他自然是欣喜我的到来,我还未走近,他便朝我一声欢迎般地大吼,满地的红色很是喜庆。我满心欢喜,不枉费我大老远跑来陪他练习打架。 作者有话要说:梼杌(tao wu) 喜欢的收藏哦!!! ☆、啃狗粮 一阵风吹来,梼杌又龇牙咧嘴,如此的恶嘴脸我本是厌恶的,但看在温柔的梼杌的份上我就原谅他了,想着陪他打上一架再吃点东西,睡个好觉,渡过一个美好的一天。 凶狠的梼杌今日竟出奇地没有对我动兽口,他化作了一个人形,虎背熊腰,虽不是风度翩翩,可在大凶之州这种美男缺乏之地,这姿势定能排到前十。岁月果然是把整容刀,三万年前他瘆人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我一时看不惯他换了个新模样。 凶狠的梼杌第一次对我如此有礼,拱了拱手道:“容在下先去拜堂,回头再跟你分出胜负。” 我浑身一震,木讷地看了看他浑身的红衣,又飘了几眼地上的红色,泪流满面:“你……要娶亲了。”说好的一起做单身狗呢?你他妈的突然变帅,还突然娶媳妇,太欺负人了。 一身风吹过,温柔的梼杌回来了,他见我感动地落泪,也高兴地滴落了几颗泪珠:“大雷,此生有你这个好朋友,我不白活,快快下去喝喜酒吧!我快拜堂了,正愁没有主婚人和宾客,你就一起兼顾了吧!今日辛苦些,下回你大婚,没有主婚人和宾客时,我也给你兼顾了。” 去你姥姥的主婚人和宾客,我变成大狗般大小,缩在角落,好像被世界遗忘了。 他姥姥的,你们都欺负单身狗。 “梼杌,找到主婚人了吗?” 我顺着声音抬起头来,梼杌这小子眼光比穷奇还要好,就这姑娘的声音、容貌,跟我十万年前名震四海六州的美貌娘亲有得一拼,她修为虽低,但一身的灵气化成了既朦胧又洁白的轻纱,飘扬在红艳艳的喜服上,仿佛随时都会羽化登仙的嫦娥仙子一般。 我默默地抬起小爪子,给了他一个大拇指,兄弟,你牛,连灵族的美貌姑娘都娶回了我们这缺乏美观的大凶之州。 灵族姑娘默默注视了几眼我,极有修养地行了个礼:“这位一定是四大凶兽之首饕餮大人了,蒹葭经常听起梼杌说饕餮大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长得美丽的女子,说的话就是不同,我默默地回味我这饕餮大人的尊称,心里又夸了一下梼杌和他媳妇,觉得此女子真是不错。回味着,回味着,我又有觉得有几分不对味,我红色的眼珠子看着她:“你叫蒹葭?你是灵族的公主?” 蒹葭公主甜甜一笑:“小女子确实是灵族的公主,蒹葭。” 此刻我最为庆幸的是,我没有站在云端,不然一个不趔趄就跌在地上,多没面子。虽然我已十万年不曾离开大凶之州,可对于灵族的美貌公主蒹葭是一点儿都不陌生,四海六州最美的冰美人,跟我大凶的名号一样,那是响当当的。 我飘了她一眼,飘了她两眼,再飘她第三眼,她和善的面容上的微笑十分甜美,哪里来的冰?不过我最感叹的还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因这里有一个比我美的美人,我不好意思变幻成人行,就由着凶兽的模样给他们主婚。 此刻的梼杌又成了那个凶猛的梼杌,对我目露凶光,蒹葭公主给了他一个虎摸,瞬间就把他摸乖了,恨不得就跪在地上舔人家的脚趾。 这把狗粮,我啃了,还啃得心甘情愿,谁让我没人蒹葭公主美呢! 我指挥着梼杌去摘许多花儿来,他瞪我,挥挥强有力的臂膀:“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你不是让我当主婚人吗?主婚人让你去,你去不去?你问问蒹葭公主,灵族哪个姑娘出嫁是没有鲜花的?难道你想你们一辈子最重要的一刻就让新娘子留这么大的遗憾?” 梼杌那个二百五果然问公主:“真是需要花吗?” “灵族灵气浓郁仅次于神族,可那也是个百花齐放的地方,灵族姑娘出嫁时,先用各色的仙花布置闺房车马,再迎新娘入花门。”虽然她也不是太在意有没有花儿,可在灵族确实有这个习俗。 梼杌又看了看他布置的婚礼,红是够红了,就是没有花,他愣愣地问了我一句:“哪里有花。”不得不说这个问题着实是难住了我这个主婚人,大凶之州盛产妖魔,一朵鲜花和一坨牛粪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尤其是一些审美观不同于人的妖魔,见到好看的花就踩上几脚,觉得花比牛粪还丑。一时半刻,哪里会有极好看,又适合成亲的花儿,我还真是不知道。 我见两个新人对我极其信任,也不能随便辜负了人家,大爪子一挥,七彩的花儿开得遍地都是,天上还撒下了玫瑰花雨,十分地浪漫。我再用爪子给新娘变出一束火红的玫瑰,让她摆完堂后抛绣球,作为唯一的宾客,我自然就是那接绣球的兽了,如此想着,我十分开心。 因他们拜堂就我一兽看,因此能简单就简单,我随意变出了条红绢布盖住新娘子,凶狠的梼杌大眼一瞪我,再变出了条百花盛放的绢布温柔地给新娘子换上,一双威武的眼睛浸着蜜糖,那爱死新娘的样子,让我成功地又被喂了一把狗粮。 “新郎新娘准备。”因为心情郁闷,我语气也不太欢快,可当主婚人语气不是重点,重点是嗓门大,这个我绝对有。 凶猛的梼杌被我一吼,又成了那个温柔的梼杌,他握住新娘子的手,笑得跟个二百五,我不屑地撇撇嘴:“一拜苍天。” 两人对着老天爷拜了拜。 “二拜大凶之州。” 两人又拜了拜大州,因是要在这里住下,自然要拜拜,祈求日后一切顺利,这规矩我还是懂的。 “夫妻对拜。” 两人停了下来,温柔的梼杌十分不解:“依着四海六州的规矩,是妻拜夫,为何成了夫妻对拜?”蒹葭公主用手挽起了百花齐放的头娟,一张小脸也很是不解。 “所谓夫妻,就是鸳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敬我我爱你,彼此不离不弃共白头,因我们都用漫长的岁月生命,若是历不过考验,就过不成日子,如不能互拜互敬互爱,还成什么亲啊!”我看着他们深情款款地对望,又被喂了第三把狗粮,真是日了个狗的:“你们到底拜不拜?” 两人认可了我的说法,跪地彼此又拜了一拜,梼杌那个二百五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温柔的梼杌,还是凶残的梼杌,可也不能让破坏我的兴致。 我把捧花塞到蒹葭公主手中,目光不断地期待望着她,快抛给我,快抛给我。她对我嫣然一笑,满园的七彩花儿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她玉手抬起,往上一扬,在我巴巴的目光中,把捧花塞到了梼杌的嘴里,笑道:“梼杌,你吃了我的花,就是我的兽了,日后定要事事听我的。” 梼杌十分地听话,像个大狗一般抱住蒹葭的纤腰:“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的爪子僵硬着,既没接到捧花,又被喂了一把狗粮,仰了个四十五度的忧伤角度,也无人观赏,不禁更加忧伤。 四大凶手除了我这个饕餮都成家立业了,我王大雷孤身了十万年,头一回感到无比的寂寞,难道大凶之州就没有长得威武的单身狗的住处了? 温柔的梼杌心里还记挂着我这个好朋友,给我咧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大雷,如今我已经成亲了,不如你也去找个媳妇吧!” 经过一连串的打击,我已心如止水,但我还是得纠正他:“我是只母兽。”看到他们一脸懵逼的样子,我仰头咆哮:“欺兽太甚。” 梼杌十分地愧疚,居然不知道几万年的好朋友是一只母兽,于是给我出了一个主意:“我与蒹葭能有今日全靠神族赐婚,不如你也去神族那里求一道神旨,让神族给你一个如意兽君。” 认识梼杌三万年,我头一回觉得他竟是如此的聪慧,如今的我早是闻名四海六州的四大大凶兽之首,娶谁做相公都是他们的福气,可大凶之州专出审美观不好的兽,限制了我挑选相公的范围,若是我拉下脸去神族求一道神旨,神族怎么也得照顾照顾我的颜面,促成一段好姻缘。 我想开了,看梼杌的眼睛就不一样了,两个大爪子拱了拱:“兄弟,姐姐祝你与蒹葭公主百年好合,多子多孙。” 两个保守的人听到我的祝语都羞红了脸,我咧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决定帮兄弟帮到底:“今夜你们洞房花烛夜时,记得在床上多方些莲子、百合,然后滚床单滚得买力些,没准我成亲的日子和你们大儿子的满月酒都能一块儿办了。” 我没空在看他们是否害羞,四个大爪子腾起了火焰,踏入了虚空,虽已有十万年不曾踏出大凶之州,可我对神族的地盘一点儿都不陌生。 神族的审美好啊!到处是俊男美女。 若不成,挑个灵族的也成,灵族男女比神族还好看,我那美貌的亲娘和帅气的养父就出自于灵族,连蒹葭这四海六州第一美人都是灵族公主,若是我能娶个灵族王子,或者淘到了灵族帅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当然得了个美貌相公的我自然是舍不得死的。 一朵朵云彩从我脚下掠过,我仿佛看见了我的桃花正朝我朵朵飘来。 ☆、烛照幽荧 神魔大战神族是胜利者,最为正义的一方,代表了光明驱散代表邪恶的黑暗,大战后,神族好不威武。胜利者尝到的甜头是其他族都没有的,比如神族的神仙不是最多的,却能拥有灵气最为浓郁的两个大州烛照州和幽荧州。 远古时期,烛照州和幽荧州名为太阳烛照和太阴幽荧,是两块相生相克的阴阳大地,历经了岁月,成了两个阴阳州。且在阴阳州的交界处有个名为天坑的地域,自洪荒时期始诞生的一个个强者,无一不是独领风骚的伟大战者,且还能拿出一个个天地孕育的超级神器,让人又嫉又怕,这都要归功于阴阳州独天厚地的阴阳灵力。 十万年前,因神族成功驱退魔族,就要了阴阳二州为自己的地盘,在天坑建立了神殿,因天坑这个名字不太雅,便取了个极雅的名字,就叫做“雅天宫”,我觉得这个名字就十分地雅观,就是透着那么一丝丝的怪异,奈何不是我住的,我并没有发言权。 我威武的身躯如同巨峰一般盘旋在金灿灿的雅天宫不远处,咧了咧我的血盘大口表示友好,守天宫的小将领,见我如此威武的身躯,浑身又闪烁着银色的光辉,很是紧张,一边哆嗦一边频频回头看有没有大人物出来主持大局。 一个仙风道骨蓝衣飘飘,像个老道模样的神仙从雅天宫飞了出来,颇有涵养地看着我,颇有风度地朝我作揖:“不知饕餮神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说着朝我恭敬地弯下腰,表示惬意。 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神仙眼睛都直了,原来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凶之首饕餮。我满意他们对我目光,摆弄了一下与他们人头一般高的大爪子,见他们缩了缩脖子,十分开心,今日又做了一件好事,让这些守门的小神仙长了长见识,求一道赐婚的神旨也不算是占了神族的便宜。 老道神仙虽疑惑我十万年从未踏出大凶之州,今日突然莅临,十分好奇,却也没有表现出来,我见他如今给我面子,就收起了这威武的架势,变小了一倍,站到他跟前同他表示友好:“昨日听说神族的百花盛放甚是美丽,今日得了空就过来看看,叨扰了上神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这几句开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是一开兽口就是求神旨找相公,让我这张饕餮老皮实在是绷不住啊! 老道神仙饶是修养再好也被我这开篇弄得乌云罩顶,可还是笑道:“既然如此,容许我替神尊带路,领略一番神族的风采。” 我对着老道神仙的上道十分开心,可因十万年未出过远门,他是认得我,可我不认得他呀!若是他带我去游园的时候,我瞧上了某位神族小哥,偷偷地问他:“喂,那个谁,这是个谁”万一让“谁谁谁”地饶了进去,与神族小子错过了一段美好的相遇可如何是好,于是我颇为不好意思地问道:“敢问这位仙友怎么称呼?” 老道神仙一愣,额头滑下三根黑线,可笑容不曾改变:“在下曲萧,乃是神族二长老。” “哦!原来是阁下,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吧!” 曲萧闻言,脸色才好看了些:“神尊久未出大凶之州,十万年未见认不得也是平常。” 我颇为伤感地点点头,其实我并不知这曲萧是何人物,十万年前,他不过是个小屁孩,虽然我当时年纪也不算太大,可我一出世就是只威武的猛兽,又怎么会知道他呢?只是他如今是神族二长老,我自然要给他三分面子。 十万年前是神魔大战的最后一战,其惨烈的程度不比以往每一场大战差,率领神族的神王据说在那一战后就半身不遂很是惨烈,以至于休养到今日,还未恢复,而神族的各项事宜就交到了神族长老团手里,神族大长老成了掌管神族,统治天下的实权人,而这二长老虽比不上大长老,也是一枚有话语权的大人物。 曲萧是个涵养的人,一言一行都如同一阵清爽的风,可我只喜欢小鲜肉,对这种看着年纪大,实际年纪真的很大的老神仙十分地不感冒,但我自打入雅天宫见到的除了老头就是童子,连个少年都没有,内心一段偶遇的戏码碎成了渣渣,在见到第二十三个老头子和第八个小娃娃后,我仰头做了个忧伤的姿势。 曲萧唯恐我在这里不舒服,兽性大发,对我很是上心:“不知神尊对这里年份不久的灵花灵草是不是不喜?我那里有一株万年的仙雾曼陀丽花,乃是用天水浇灌,一千年开一次花,很是美丽,如今正好离上次开花的时间一千年,花开得很是美丽,不如请神尊移步。” 我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可是有仙人守着?” 曲萧虽然疑惑我为何总是在他介绍完哪里有灵花就问是否有仙人守着,还是如实地答了:“有一仙人守着。” 我顿时来了兴致:“年纪多大了?” “恰好十万年。”见我蔫蔫着头,又补了一句:“这仙人与神尊颇有缘分,是在仙人踏入大凶之州那日成仙的。” 我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这冷笑话我实在是笑不出来。 曲萧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也愣愣地看着我,我俩大眼看小眼好一会儿了,我先摆下阵来:“听梼杌说,你们神族给了他一张神旨让他娶到了一个貌美如花的蒹葭公主,不知可否……” 未等我说完,曲萧的脸从云淡风轻变得铁青,我咬牙,威武的兽体不知不觉又大了一丢丢,浑身腾起血红色的火焰:“梼杌可以求得一张神旨,我身为大凶之首求一张神旨也可以的吧!” “……”曲萧呆若木鸡了半刻,对拱拱手:“请神尊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他捏了个诀,化成一股风,消失了。 我点点头,看来我如此直白的话,加上我如此威武的身躯定是把他吓到了,早知道恐吓如此好用,在雅天宫门口就该直白一点儿,也不会让我忍了那么久性子,辣了那么久的眼睛。 我趴在地上,等候着曲萧给我带来一排排的美男子供我挑选。半响过去了,一个鹤发童颜、道骨仙风的老头踱步朝我走来,曲萧毕恭毕敬地站到他身后,我站起躯体,朝他点点头:“多年未见大长老,别来无恙吧!” 大长老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十万年前他还是个小屁孩,这凶兽能认识他才怪,可见它客套,身为神族的大长老自然也要客套一番:“神尊客气了,相信神尊也是个爽直的人物,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不知神尊对于择偶的伴侣,咳,可是有什么物种要求呢?” 曲萧在大长老身后黑着一张脸,一副无语的样子,没想到做了几万年的神族长老,还有给兽类包办婚姻,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的眼睛一直注视在大长老身上,感觉来了个说话有分量就是不一样,发挥了直白爽朗的性格:“我对物种没有要求,就是够俊美就行了,而且你相信你们的实力,你们都能给梼杌娶了个灵族的公主,若是给我找个灵族的王子我也是不会拒绝的。”说罢,我朝大长老兴奋地眨眨眼。 他吓得退后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十分威武的身躯:“你……你是个断袖?” 虽我一身红毛掩盖了满头的黑线,可也不能阻止我翻白眼:“我是只母兽。” 这回轮到曲萧吓得后退了两步,颇为惊恐地看着我,我为了证明我是一只有魅力的母兽,朝他抛了个媚眼,让他更加惊恐地又退后了两步。 饕餮是只母兽的消息让四海六州的神魔愕然,想起她那威武的样子不禁又一阵唏嘘,四海六州又得多了一只老姑婆兽,而更疯狂的消息传了出来,让四海六州的男民众们,顿时炸了锅。 威武的母饕餮要娶夫。 至于为何不是嫁夫,那自然是因为人家是凶残的凶兽啦!不要说夫君,凶兽让你当男宠,你若是想活都得去。 因这四海六州近十万年来十分地太平,男女比例也十分地均匀,男不愁娶,女不愁嫁,是以红线阁的月老君十万年来如一日,显得慌,为了给自己找些事儿干,就去了太上老君那跟他学炼丹,他炼丹的天赋还不错,日子过得也很充实。 今日他又十万年如一日地出门去炼丹,见红线阁外头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他踮起不高的脚尖看了看排到哪儿了,很可惜,队伍太长他没看到。 一个芝麻脸少年神君问道:“这位仙友,方才见你从红线阁出来,可否告知在下,月老君前辈可是起身了吗?” 月老君看了看他脸上的芝麻,难道是他年纪太大了不知道如今的年轻神君竟然喜欢这种饰物,正想着要不要回屋沾上几粒黑芝麻好跟上年轻的潮流,听闻芝麻脸少年神君这般问他,当即拱拱手:“已经起了。” 芝麻脸神君一个兴奋,又回头看看长长的队伍,几分庆幸地道:“如此甚好,我排得这般前,身后又这般多仙友,那母夜叉肯定是选不上我了。”他正庆幸着突然就被一只闪着雷霆的翅膀撞了一下,整个人倒退了一步,这一步的距离,就让一个长着翅膀又身材肥胖的同道中人插队插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饕餮要娶夫啦! 对于收藏的亲们,饕餮表示么么哒(づ ̄ 3 ̄)づ ☆、饕餮相亲 芝麻脸神君怒火冲天,揪着这位同道中人的翅膀怒道:“雷子,你怎么如此不厚道,竟然插队?” 这位雷子乃是雷公电母的独子,平日里威风八面,今日倒是跟个孙子般地挤出两颗泪,挂在眼眶:“今日我若是厚道,明日就得娶那位神尊做老婆,如此我唯有对不住兄弟了。” 芝麻脸神君见他如此不厚道,正想跟他真真切切地用拳头理论一番,月老君吃惊的嘴巴张得要吞下一颗鸡蛋,指着雷子的手颤抖了一下:“雷子,昨日你到老君那里拿仙丹给你爹娘,我瞧你瞧得真切,明明是个瘦皮猴,今日怎么圆了这么大的一圈儿?” 雷子刚才一直注意着红色的大门口,如今才看见月老君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时感动竟然哭了出来:“月老君啊!你可得快点儿给我找个姑娘,胖点瘦点儿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千万不要是红毛的兽,也不要是既吃人又是红毛的大凶。” 月老君还未曾反应过来,听到雷子大哭的一众苦命郎君可是反应过来了,纷纷把月老君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很是热闹。月老君清净了十万年,突然这么多人围着他,他的头看谁都是一个样,闷得都晕倒了。 因雷子与月老君有些交情,抱着他就冲进了红线阁,守门的俩童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门闩住,擦了一把额头,真是太恐怖了。但他们转身时,见芝麻脸神君朝他们比划了几下,两人退后了几步,由着芝麻脸神君布了个静音又不易破的结界才让砰砰响的大门安静了下来。 屋内的月老君睡在自己的大床上,睁开了双眼,脑子还是迷糊的。芝麻脸神君冲过来,一个十万火急的样子,让月老君往自己的床头挪了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悲愤地拂去了一脸的芝麻,哭诉道:“求月老君救命啊!” 月老君不懂现在的年轻神君都怎么回事儿,把目光投向雷子,雷子泪汪汪地把肚子里憋的气都吐了出来,从一个有分量的胖子恢复成一个瘦皮猴的模样,也照着芝麻脸神君的样子跪地,为了更显自己心诚,让月老君把好看的姑娘先配给自己,还磕了三个头。 芝麻脸神君怒瞪他,忙给月老君磕了三个响头,那三个头咚咚咚地响着,像敲打在月老君心头。 月老君拦住雷子学着芝麻神君给自己磕头,皱眉:“到底怎么回事?”雷子与芝麻脸神君闻言,一脸悲愤欲绝的欲哭无泪,十分地生动。 雅天宫里坐在主位的大长老,听着门下童子的汇报,先是抽搐了下嘴角,然后几根银色的发丝轻飘飘地飘落在地,他满面愁容,叹了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想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侧着头问了一句:“饕餮那尊大神呢?” 二长老毕恭毕敬地道了句:“在花园里扑灵蝶,说……”在大长老期盼目光下,硬着头皮说完:“说要缅怀一下少女情怀,为娶相公做准备。” 大长老一听完,满头的银丝又默默地落了几根在光滑如镜的地上。 红线阁因我的婚事被无数少年神君闹得人仰马翻,大长老也因我的婚事贡献了不少银丝,而这些我都毫不知情。 因我在雅天宫的花园里扑了三日的灵蝶,觉得我的少女情怀已经缅怀完了,可我的婚事还是没有进展,我想了想原因,怕是大长老觉得我是大凶之首,不敢怠慢我,必定要千挑万选才能送一个洗干净的郎君过来。我对他们的负责十分地满意,可在这里看了三日灵花灵草灵蝶实在是腻歪了,于是我决定去看看,他们为我选了什么夫君后补。 雅天宫里最为金碧辉煌的就是他们议事的主殿了,一张镶满了宝石的金龙椅无人坐着,那必定是神王的位置,即使他不在,仍没人敢坐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而站得比其他神仙高的大长老见我嘴巴咧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一步步迈进来,头皮一阵发麻,几条银丝又悄无声息地落下,还不得不笑脸相迎道:“神尊怎么过来了?” 如此多白发苍苍的老头,我实在不好意思直说,可又怕他们这些老疙瘩脑袋听不懂兽语,便隐晦了提了句:“三日前你答应我的事,如今结果如何了?” 大长老拿着小本子的手抖了抖,干笑道:“还请神尊再等等。” 我心里有几分烦躁,身上腾起了一阵血红色的火,他们这是打算拖了。 大长老见我发怒,又不好得罪我,正想好好安抚,守门的一个将领一个箭步跨来,恭敬地作揖道:“启禀大长老,妖族王子云千重求见。” 大长老与二长老对视了一眼后,他发现他的脑子是前有未有过的清明,干净的童颜笑得如同一个纯净的孩子:“此事神尊无须再等。” 他的话如此直白,我还有什么不懂的,心里觉着这神族就是靠谱,给梼杌娶了个灵族公主,让我娶个妖族王子,满心里都飞到那素未蒙面的妖族王子那里去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大殿那一群老头间的诡异气氛。 神族统领天下,本来一个妖族王子算不得什么,可如今有了大意义,便对这王子开了许多例外。比如,他往日来神族是需先拜见一下大长老这个如今的主事神,今日他一过来,便先去了沐浴更衣,然后把风尘仆仆的的衣衫换成了美轮美奂的服装,最后是为他接风洗尘,由着大长老亲自接待他。 大长老办起了相亲宴也是一把好手,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了避免尴尬,也为了避免我吓着云千重的脆弱小心肝,便安排了这一场变异的晚宴,还宴请了不少上仙来撑场子,很是热闹。 一身大红衣裳的云千重虽不是绝色,可也是个斯斯文文的小白脸,而我正是好这一口,连平日里爱吃的美食都少吃了许多,怕影响我淑兽的形象,至于为何我不变成人形来跟他见面,其实我也是有我一点儿的小心思。 回首起往事,那时我还未知道我养父不是我亲爹,也未成为大凶之州的大凶之一。因我娘亲生得貌美,便经常嫌弃我没出她的基因,生得不像她如此美貌,为此我不止一次委屈地离家出走。在我第十三次离家时出走时,偶尔见到一只可怜的小猴子被一只大猩猩追赶着欺负,我看了一会儿,也没弄明白它们猿候类的一大家子怎么互相残杀了,在小猴子被大猩猩砸死之际,我救了他。 许是我一身红衣,侠肝义胆,就让小猴子一见倾心,他便一直跟着我,偶尔还表示下自己对我的爱意。 我乃是开天辟地独一无二的饕餮,可他只是只猴子精,与我不太相配,可他化成人的样子也是小帅哥,于是我考验了他几关就打算给了他一个爱慕我的机会。 那日的金乌十分美丽夺目,我心情也十分地好,自个儿对着水中镜练了一会儿,如何让那句“我允许你喜欢我”说得更加霸气些,等我练到第十遍时,就听到小猴子在呼喊救命。我的神识与生俱来就无比强大,感知到是那只大猩猩来了,便化作兽形,一声嗷呜,把大猩猩吓得屁滚尿流。 我仰着高傲的头颅,十分不屑地盯着他,就她那猩猩样,真是丢尽猿猴类的脸,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小猴子,因他低着猴子头,我看不清他的脸,一时也感觉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儿。 胆小的大猩猩连爬带滚地扑到小猴子面前,我以为她又作怪,嗷呜地又一声大吼。没吓到大猩猩,小猴子就被吓得从晕中醒了过来,见我如此威猛的模样又啪嗒地晕了。 胆小的大猩猩跪在地上求我:“你生得如此威武,小猴子定不会喜欢你的,你还是放弃吧!” 我不知所云,又是一声大吼,把小猴子彻底地震醒了。小猴子迷茫地看看我,又迷茫地看看大猩猩,在我与她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大猩猩,还是你好,它太凶狠了。”它颤颤地指着我。 我在旁边充当背景墙听这两只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猿猴类的互诉衷肠了半响,终于弄懂了。这两只猿猴类是在凡间认识的,因两人的道行都不是十分地深,也没弄懂对方是猿还是猴,弄懂的时候,猿很快就接受了猴,而猴胆子小,怕猿会伤害他,就偷偷地跑了。因爱生恨的猿一路追杀猴,后来有了我这一段美人救猴的插曲。 弄了半天,原来这小猴子因我长得不威武而喜欢我,一旦太威武了就跑去跟旧爱好了。想通了这一点,我无语地抬了抬头,可在我眼中本是十分美丽的金乌瞬间就不美丽了,而我是不是在那时,就金乌有了不一样的心思,我早就忘记了。 这云千重看着就不是胆小的小猴子可以比的,人家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妖族王子,他看着盘坐在对面的我,已经半天了,也没露出什么惧怕的神色,为此我更加满意他,对着他悄悄地滴了两滴哈喇子。他回对我灿烂一笑,我一双血红色的大眼亮晶晶地盯着他,顿时相逢恨晚之感油然而生,脑子飞快地盘旋着日后如何与他培养感情,尽快结束我的单身之旅。 ☆、选择 变异的相亲宴中,许多闻名四海六州的仙人都找云千重敬酒,他可以理解,好歹他也是一大族的皇子,日后说不定还能做妖王,可是一群素未蒙面,互不相识的少年神君感动汪汪地找他敬什么酒? 因神族的少年神君太过于热情,云千重不得不给人家面子,多喝了几杯下肚,脑袋有些漂浮,见一个神君背后还长了双有个性的大翅膀,一把扯过人家的手,没扯到,拉住了人家的大翅膀,被电的一阵稀里哗啦,莫名地醒酒了,拱手歉意地道:“小王失礼了,请神君赎罪。” 雷子十分同情这个不知打哪里冒出来却救了整个神族少年神君于水火之中的妖族王子,深深地一拜:“王子客气了,无妨无妨,你喜欢我的翅膀,我送几条羽翼给你。”说着就从自己的翅膀上拔下了几根雷霆翅羽,十分大方地赠给他:“你喜欢就拿去吧!王子舍己救神族神君于水火,几根羽毛算什么?” 云千重还是一阵懵逼,恰好一个清秀的少年神君脸上有几颗未擦干净的芝麻做装饰,看着十分地有创意,跑过来兴冲冲地敬酒。云千重问他:“层云神君,不知小王几时救诸位于水火呢?小王从未失忆,不知诸位少年神君可是认错了妖?” 雷子实在于心不忍,就指着我道:“这位乃是大凶之州的饕餮神尊,很是威猛,此番来神族就是为了娶个好看的夫婿回大凶之州,可是十分地不凑巧,今日神族大喜事特别多,红线阁的各门亲事也是预约到了五年后,实在时没有合适的少年神君了,恰好妖族王子帅气潇洒,与饕餮神尊男才女貌,也真好成就一段上好的佳话。” 虽我耳朵灵敏听得出这小子明里暗里的损我,可这是神族的地盘,也不好随便对他怎样,就把他记下了,来日方长,早晚收拾他。我正认真记下他的模样,见云千重瞪大了眼睛看我,因我如今是兽形,只好把最威武的一面展示给他看,我优雅地起身,咧开血盘大口,朝高空喷了个大火球,已示我的威武,看着就很中用,他嫁给我绝对不亏。 云千重确实感觉到了我的威武,浑身抖了抖,血液正在逆流,侧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鹤发童颜的大长老和仙风道骨的二长老,两人皆是面带微笑,朝他点点头。他心口憋着一口气,这两个老不死的,居然把他卖给这吃人个凶兽?瞬间脑袋无比地清明,看了我一眼,二眼,三眼,如今在别人的地盘,他唯今之计只有自救。 因要用别的丑来衬托我的美,可这世间再也无母兽比我威武了,于是大长老就用满场的男色衬托我的与众不同,宴会除了我是母的,就剩下一些仙姿平平,负责斟茶倒水的小女童子。 云千重咬咬牙,朝场中长得最是清秀的层云神君道:“层云儿,自从一千年前,你随你师傅到妖族,我便深深地爱上了你。”动作迅速地拖着尚在懵逼状态的层云到大长老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千重有罪,我乃好断袖之风,实在是辜负饕餮神尊的一番厚爱了,还请大长老明鉴,给饕餮神尊选一个好夫婿。”眼睛偷偷地瞄了我一眼,又抖了抖肩膀,捉紧了层云的手,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此番峰回路转,实在是出人意料。 二长老气得磨牙,指着得意弟子:“层云……你……” 大长老黑了脸,知道事情弄成这样不好收场,眯起了眼睛:“云千重,你可要想好了,你如是断袖,日后无子嗣,可是难以继承王位的。” 这番话就是□□裸的要挟了,他虽喜欢王位,可是要娶个凶狠的庞然大物,弄好了就是遗臭万年,弄不好就是被弄死,果断地点头:“我是断袖。” 大长老满头的银丝又落了几条在地,这都是愁的。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浑身冒起了血红色的火焰,一声嗷呜大叫:“你们神族必须给我个说法。”真是当我是好欺负吗? 来敬酒凑热闹的少年神君抖了抖身体,恨不得就此遁地,这饕餮太凶猛了,听说她修炼的是神道,上仙时就很是威武,吃了几只带来光明的金乌连神王都耐她不可,如今是上神级别的生灵,说不定连大长老都能生吞,他们这些小虾米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大长老本就忧心魔族,实在是不好再得罪我,脑子飞快地运转着,正想开口,忽听一个声音如同雷鸣般轰炸:“大凶饕餮,生性贪吃,十万年前就吃了神族的金乌,被驱赶到大凶之州,如今回来,还想吃光我们神族的好神君不成?你这头凶狠的母夜叉,是没有哪个神族敢娶的,你还是回大凶之州好好地找个魔兽嫁了,别出来祸害神族的好神君了。” 我血红色的眼睛如同掺着血,浑身血红色的火焰蹭蹭蹭地烧得比我的脑袋高,我嘴角抿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他说的可是真的?” 大长老未开口,那上仙从美酒中扬起头颅,笑道:“自然是真的,你这头傻凶兽也不打听打听,这三日来红线阁排了多长的队伍,有多少好神君一夜之间成了婚,还有妖族王子……”不屑地看了眼装死人的云千重,呵呵地继续道:“家里虽未娶妻,可是小妾都带回家十几个了,很是风流,就你这个傻凶兽还不知道。”上上下下盯了我好几眼,总结出:“你长得这般瘆人,谁娶了你就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 我阴恻恻地看了一眼云千重,你小子好样的,我记住了。他脖子凉飕飕地缩了缩,向来心理素质极好的他,真想不好一回,就此晕倒。 我又幽幽地看着那撒酒疯的上仙,若是他没有撒酒疯定是不敢同我这般说话的:“你叫什么名字?”我打定了主意,定找个机会,把他掳到我的洞窟,让他日日对着我这一个大凶,然后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母夜叉。 “银灵子。”他霸气地甩了酒坛子,我龇牙咧嘴笑道:“好小子,你好样的。”这是神族的地盘,饶是我再愤怒,也不会胡来,前爪攀上了虚空,后爪也跟着迈了上来,恨恨地盯着这些神族,恶毒霸气地说:“今日之辱,他日老娘定让你们这些神族后悔。” 二长老皱着眉头,见向来关心神族的师兄也没有阻拦这只大凶的离去,很是好奇。大长老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等银灵子神酒醒了就让他单独去找我。”二长老听着这幽幽的话语,以他对大长老几万年的相识程度来看,这银灵子是要倒大霉了。 我愤怒离去的威猛身形,在狗屁神族的目光下,成了灰溜溜地狂奔,且是一种耻辱的狂奔,身为大凶之首,太憋屈了,我定要报仇,还未等我想完复仇计划如何如何,我派去打听消息的凤凰咕咕咕地边叫边飞来,我装作不在乎地扭头,轻飘飘地问它:“那个叫做银灵子的上仙如何了?” 因神族不想得罪我,这个让我没脸的酒鬼上仙定是被拔了三层皮。 凤凰一阵哆嗦,我打了鸡血般地兴奋,那股不在乎便装不出来了:“那小子定是被拔了三层皮,又被滚烫的油锅炸了三层肉吧!”我越想越兴奋,虽然神族自神魔大战以来,以君子道治理四海六州,但他们还不是君子时,那些酷刑只要用一种就能让一个上仙活活地掉三层皮。 凤凰见我如此兴奋,有些惶恐地抖了抖一身的山鸡毛,又往后退了两步,我以为是我向来善良威武的大凶第一次在它眼前如此弑杀,形象我亲民的形象,便咧嘴微笑已示安抚。 凤凰还是不留痕迹地又往后挪了挪,那一双鸡爪子像枫叶在地上一片片地盖在泥土里。见它如此惊恐,莫非是我笑得不太好看,因我向来民主,便挪着威武的身体主动向后退了几步。它抬起鸡头,躲在一颗圆滚滚的石头后:“雷老大威武,小的说了,你可不能烧死我。” 我给了它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向来十分大度,所谓冤有头在有主,我从不迁怒旁的兽:“你且说就是了。” 凤凰刚张开了鸡嘴,又表示怕怕地拍了几下鸡胸脯,退到下一颗圆滚滚的石头后,见与我之间的距离很适合它逃出,不会被我发怒喷出的血红色火焰烧死,才放心地说道:“您离开雅天宫后,那妖族的王子因为是断袖就被遣回了妖族。” 我听着点点头,那个妖族王子不懂得欣赏我的阳刚之美,遣了倒是便宜他了,不过他若是传出这断袖来,这辈子都只能是个王子了。 凤凰说完了第一段,见我没有反应,又偷偷地退到了第三颗圆滚滚的石头后,才继续开口:“神族大长老以银灵子破坏神族与大凶之间的友好关系为由,让他在两个惩罚中选择一个,第一个是下凡历劫,品凡尘六苦,懂轮回之道,升仙回归神族后还得日日雷霆加身,一万载不停歇……”它说道这里听了下,注意我的神色,又往后挪到第四颗圆滚滚的石头后:“第二个就是嫁给您这个四大凶兽之首,以弥补您与神族的友好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补坑,喜欢的收藏哦!!!! ☆、对牛弹琴 我眼睛发亮,神族大长老这老头就是根老油条,知道经过此事后,我对云千重这只妖的兴趣不大,就变着法儿地送银灵子来弥补我。上仙历劫,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就几十年的光景就搞定了的一桩事,重点是在后头,日日雷霆加身,劈够一万年才劈完,还不算,要不停歇地劈,这桩酷刑就是上神坚持个一百来年也灰飞烟灭,何况是上仙? 我心里盘算着,先让他在人间赏风景赏个几十年……呵呵……待他回归…… 我笑得越是兴奋,凤凰的身体抖得越是猛烈,又悄悄地往后退了两颗圆滚滚的石头,拍拍翅膀,确认今日飞翔的状态极好,才敢说:“银灵子选了去人间后被雷劈。” 我脑袋轰隆地一声响起,仿佛被雷劈了一下,血红色的兽形变大了两倍,浑身血红色的鬃毛闪着烧得噼里啪啦的火焰,我一双大眼瞳孔无限放大,成了血红色,扬起高傲的头颅,嗷呜一声悲鸣。 金乌被震得瑟瑟发抖,逃回了老家。白云化成乌云,被暴虐的雷电,打在软绵绵的云上,激起一阵狂风骤雨。盘陀大雨说落就落,毫无征兆,却浇不灭我身上的熊熊怒火,大凶之州的其他民众,远远地看着我威武的身姿,就像看一座血红色的大火山。 凤凰吓得拍打着翅膀,飞到半空中,虽避免了被我烧,可也改变不了成为落汤鸡的命运。虽我只吼了一会儿,可我怒火的威力十分地大,整整三日四海六州狂风鄹雨三日不断,可仍没能浇灭我心中的怒火。 大凶之州本就是魔兽凶兽生存的地方,科技文明自然也就是那样啦,且经过我怒火怒雨的洗礼后,到处都是一片坑坑洼洼的泥泞。因我无家可归,本就是只可怜的兽,如今经过一系列的打击,伤神懊恼了几日,又觉得我不该如此颓废,如今我是可是四大凶兽之首,熬了十万年终于成了老一辈的超级兽物,居然让一个上仙奚落,此仇不报非大凶也。 于是,我只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就重新振作了起来,睁大了血红色的眸子瞥向正在泥畔里玩得正欢的魔巨鳄,它打了个激灵,咧开大而宽的嘴巴:“雷老大威武。” 我点点头,十分满意它的表现。那些上位者都是用低气压让人臣服的,而作为凶兽的我,也该让低气压让兽臣服,我淡淡地再瞥了一眼蹲着草丛被我占了位置的灵犀牛,可这头老牛没心没肺地继续吃草,我觉得定是我的眼神不够犀利,于是把瞪大了眼珠子再大一点儿,见它没反应又瞪大一点儿…… 良久,我的眼睛累了,也放弃了低气压压制兽的模式,看向了听话的魔巨鳄,它那狡猾相瞬间成了老实相,我暗自安慰自己,不要歧视牛,低吼了一声,那牛才屁颠颠地四脚爬过来,一副不知何事,可我很乖的小模样。 我故作高深地想了想,觉得该有一个开场白,而这个开场白既不能泄露我在神族时发生的事情,又能得到个好意见,所以必须得换个类似的说法,我以轻咳开了篇头:“十万年前,在你们还未出世的时候,神族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喝醉酒的上仙曾辱骂了一个女战士,而这个女战士对上仙有好感,就不想追究了,可神族那些长老,为了怕女战神记恨神族,自然给了女战神一个交代,就让上仙去历劫然后万年不停歇地劈他一万年的雷电,或者就让他娶了那个女战士。” 我见他们听得入迷,就步入了主题:“其实那个上仙劈个一万年雷电是必死无疑,而娶那个女战士是最好的选择,可偏偏那个上仙想不开,非要下凡,又非要被雷劈,谁也劝不住啊!女战士觉得此事神族做得不妥,想偷偷地去教训一下他们,又教训那个上仙,你们猜,神族是如何做的?” 灵犀牛低下牛头,整头牛都在思考的模样,可偶尔抬头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几分小幽怨,很明显这问题太难了,我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跟一个智障计较,便把目光期待地看向魔巨鳄,这家伙向来诡计多端,想必那些猜测都是阴险毒辣无比,我十分地期待。 魔巨鳄在我期待的目光下开了口:“我猜女战士如此聪慧美丽的神仙定会去成仙道守着,让无限深渊的人类成不了仙,时间一久,他们神族就缺乏战斗力,魔族便可趁虚而入攻打神族,两者权宜下,神族一定会向美丽聪慧的女战士妥协,狠狠地收拾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上仙,而聪慧美丽的女战士也可让神族知道她不是一个好欺负的。” 妙妙妙啊!尤其是它赞我那三句“聪慧美丽”,值得我给了它一个赞赏的目光,不亏是老奸巨猾的老鳄鱼:“此事,你猜得不错,甚好。”魔巨鳄咧开嘴巴笑得猥琐:“谢谢威武的雷老大夸奖。” 我仰起了高傲的头颅,这老鳄鱼甚得我心啊! 灵犀牛低头琢磨了一会儿道:“我听说几日前,一个上仙说出了雷老大是‘母夜叉’的真相,宁死不肯娶雷老大,被神族送去了凡间历劫过最后的好日子,不知道与十万年前那个上仙是不是一样的悲凉。”说着,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个悲凉气息透露了出来。 魔巨鳄悄悄抬眼见我拼命地压制住浑身的火红色怒火,再给邻居使了十来个眼色,奈何人家老牛只顾着可怜那上仙,还幽幽地补了句:“换了我也不愿意娶雷老大,既凶残又没母兽味,可毕竟尤关性命的大事,少不了要挣扎一番,我没料到那上仙着实令牛钦佩,听说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如此铮铮铁骨的好汉,这世界已经不多了。” “虽然不多,可你也算一位。”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控制住自己身上血红色的火焰不当场烤死它,这蠢牛还不知自己命悬一线,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肯定不算,换了我,我定是先娶了雷老大,然后想办法毒死她,还我一个自由身。” 我的血红色火焰从胸口烧到脑门,再从脑门烧到胸口,猛地我张开了大嘴,把火聚集在喉咙,猛烈的火围成了一个血红色的旋涡,我把旋涡压缩,再压缩。血红色的大眼瞄准了它,定要一发将它毙命,以泄我心头之恨。 魔巨鳄在泥泞里的四条腿抖啊抖,若是再不跑,恐怕就没机会了,嗖地一声从泥泞里爬出来,巨尾巴甩啊甩地爬。灵犀牛这辈子最机智的一刻来了,它十分认真地看着我长着大嘴巴,又十分认真地从我嘴里看到那个压缩后的大火球,然后十分认真地看我赤红色的双眼想朝谁喷火,最后又十分认真地总结出它被砸到后活着的机会有多大,大呼一声:“亲娘啊!”撒起牛腿子就跑。 我本着做个亲民贴心的好领导,有时一些魔兽野兽犯蠢了,念在它们修为到能口吐人言这个级别不容易,能宽恕的定不会认真计较,今日这头蠢牛在我的痛脚那里又用它那牛腿真真切切地踩了好几脚,这个蠢,我绝对不能忍。 我猛地把口中酝酿已久的大火球朝它喷去,火气在泥泞的坑坑洼洼划过,以极高的温度烤裂了几块土地,然后只朝灵犀牛那头蠢牛掠过,它的皮向来极厚,连金子都能夹碎,在大火球来临之际猛地趴下,于是大火球比直地朝魔巨鳄飞去,它向来怕炎热,大滚烫滚烫的大火球在他满是泥泞的后背烤了一烤,连泥带皮地一会儿糊了,连劫后捡回一条命时,喘着的粗气都是带着一股烤焦味儿。 魔巨鳄被烤完后,瞪着那头极蠢的牛又是个坑队友的货,吼道:“你跑就跑,你跟着我干什么?” 灵犀牛还不知道它犯了什么大错,泪眼汪汪地无比地委屈。肚子一层火的魔巨鳄又吐出肚子的一股浓烟,无奈地耸拉着鳄鱼头,它到底招谁惹谁了? 我喷完了火,心里一阵畅快,太爽了,而更爽的就是我摇晃着大脑袋,前往成仙路等仙,银灵子,这个名字儿我记得可深刻了。 成仙路,顾名思义就是成仙的地方,而这个极其简单,又如此有深意的名字要追溯到十万年前神魔大战最是惨烈,也是最是长久的那一战,而那战直接让九个大州从此成了从了六个,还把最大的一个大州打入了无限深渊,可彼此的无限深渊还没有与那个大州相连在一起。 直到那场大战过后的三百年后,一名叫做盘古的战神被魔族逼得连连败退,即使三万名神族战死剩下他一名,他也要凭借着一股热血在没有神族的救援下硬生生地熬到最后,最后他退无可退,便用手中的开天斧生生地在无限深渊劈开,躲了进去。 魔族费了许多功夫才能灭掉神族一名超级大将,派去的魔人兵马数不胜数。盘古知道他命不休矣,又怕自己健壮的神体落入魔族手中恐怕会被祭练成对付神族的武器,便耗尽了最后一丝神力让无限深渊与跌落在此的大州融为一体,死后他骨化为山林,躯体流为江海,血液变成淮河,一头狂发变为草木,神族为了纪念盘古,便把这大州称为盘古州,而他用开天斧辟出那条路便是后来的成仙路了。 ☆、饕餮大神 当年神魔大战时期的四海六州即使是最不美观的幽冥云海,那一丝丝的灵气也比盘古州强,故此那个州谁也不重视,后一个名为女娲的大神,因捏娃娃捏得特别出众,就照着自己的模样跑到盘古州捏了几个,谁知那几个娃娃虽只有几十年的寿命,却渐渐地繁衍了后代,因战斗力不高,却能充当起养魔兽的食物,魔族人很是喜欢。 女娲大神把娃娃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让保护他们,教了他们修炼神族的功法,引导他们向善,只要能走过盘古用开天斧劈开的神路,就能成仙。虽然娃娃繁衍的能力快,可成仙的几率不大,并没有让神魔两族注意起他们。 又过了三万年,第十五次神魔大战,神族的大将领导了一群士兵突破重重魔兵的埋伏,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制服了魔族三名大将,如此大功,按照规矩应该拜拜天地,祈求上天再次庇护,而他拜的却是盘古州,是以四海六州的人才得知,这名神族大将与他身后的那群士兵皆从成仙路走出的仙人。 那名大将赫赫有名,勇猛无比,神王赐名曰:“仁”,后来盘古州又被称作为“人间”,而在人间生活的娃娃就被称为“人族”。 神魔大战开始时,魔族力压神族一筹,而神族能反败为胜,代表光明驱散了黑暗,从人间修炼而成的仙人出了至少有四分力。十万年过去了,如今魔族蠢蠢欲动,而神族的成仙路若是无人能走过,神族着急的模样,我可想而知。 若不是我要亲自去成仙路看着才放心,定要去雅天宫看看那帮老头子急得如同油锅的蚂蚁是个什么样子。 说起无限深渊,它的大名的由来并非因为它是一条无限长的深渊,而是因为在洪荒时代,那里的神魔共存,以一座峡谷为分界线,又因峡谷的名字太过于寻常,为了让神魔二族知道越界的后果,就起了无限深渊这么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几千万过去了,无限深渊果然不负它的名号,越来越深,连一个大州沉入了都能容得下,甚是壮观。 我站在无限深渊边上的那条峡谷上,血色的眸子盯着那条寸草不生的成仙路,笑得瘆人,我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我是只善良的大凶,才忍着往那条道路吐两个火球,断了神族的后路,真是他姥姥的。 刚没瞧见,走下峡谷后,见几个小仙兵缩在一旁,惊恐地盯着我迈着步子优雅地走下那条下坡路,他们浑身颤抖,像死了老娘的样子。我见他们这怂样,心里越发得意,十分期待银灵子那小狗子去人间走了一遭又遇见老娘的那样子,是不是还是一如当初的桀骜。 就算是狗群也会有一只不一样的小狗出现,今日我是信了那句话,一个胆子极大的小仙兵经过了脑子天人交战,最终使命战胜了懦弱,拿着手中的银色战戟指向我,面上一排肃然,只是那双腿抖得利索,不太衬他这身银光闪闪的铠甲。 我轻飘飘地瞥向他的其他弟兄,其他人面上惨白惨白,我心里给还算胆大的小仙兵竖了个大拇指,若不是他如今的身份不太符合我挖他墙角,我还真的要考虑考虑。 小仙兵抖了几下,见我没有进攻的意思,拿出了自己镇守成仙路的一点儿气势来:“大胆魔兽,竟然擅闯成仙路,还不速速离去。” 我打了个哈欠,见他往后退了两步,又张张嘴嗷呜了下,他又退了两步。我高傲地抬起头来,那下巴对着他:“我乃是大凶饕餮……” “啊!救命啊!”小仙兵抖着麻了的大腿,连滚带爬灰溜溜地滚蛋了,而我一番准备良久的自我介绍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翻了个白眼,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我一步步走下成仙路,发现灵气越来越稀薄,暗暗腹叽,果然是连魔都不打主意的地方,脑子里的东西一转,若是银灵子在人间过得十分坎坷,回来后发现我这只让他更加坎坷的兽,他是什么反应呢? 我越想越期待,看这没是什么特别的泥路瞬间也满意了许多。听闻当年那名鼎鼎大名的“仁”大将战死于大战前,为自家后代子孙谋了些福利,特地用历代神王铸造冰棺的寒泥围了一个冰池子,让天资聪慧的修道人踏上成仙路时,洗一洗身上的浊气,日后走得更远,我本十分地期待想开开眼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好东西,谁知一见差点闪瞎了我的凶兽眼,去他姥姥的,又浪费我时间,几块板砖围城的小池子也成了传说? 我蹲着不远处,看了它几眼,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又或者是因为那些成仙的道人不太道德,扒去了些珠宝玉石地板之类的,如今才如此寒酸,于是,我又走近了几步,认真地瞧了瞧。 我血红色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研究了许久,终于想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神族就是班只会吹嘘的家伙,铸造神王冰棺的玩意儿明明就是些破玩意儿;第二件就是拿这些破玩意儿铸造冰棺的神王都是简朴又爱面子的神王,看来当神王也是不易啊! 我趴在地上,仔细研究一下,发现这个小洞窟也算是一个给修道人爬山累了就歇脚的中转站,虽然除了个破池子什么也没有,但可缅怀一下修道的辛酸,也是人生的一个旅途。因这四面透风,我趴着十分凉爽,梦中我虐银灵子一万遍,过得很是开心,便一觉到底,当然我睡前肯定是用我火红色的火焰围城一个结界,下边的凡人上不了,天上的神族下不来。 我这一觉睡到天昏地暗也没醒,血红色的大火围城的结界足足围了两百年,里头传出一阵阵的鼾声,让许多来往的修道人听着鼾声懊恼又无可奈可,最终只能无功而返,他们的一生极其短暂,在短暂的一生又花光了所有的时间修炼,如今胡子白了,牙也掉了,成仙路也被封了,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怨愤不已,就差一步啊! 在凡间驻足的神族纷纷上报雅天宫,如今三百年无人飞升,不久让神族损失了无数精兵好将,修道派更是一片惨淡,甚至没人愿意修仙,更可恶的是,魔族趁机在人间挖掘为他们卖命的人才,弄得人间大乱。 神族大长老一手扶着额,一手揉着眉心,满面惨淡地看了眼童子搬来的新神折把他新摆的一张大桌子再堆出了新的高度,头上的银色的发丝在他不知不觉间又悄悄地滑落了几根。 三百年的时间对着我这样的大凶而言不过是睡一觉的时间,我并不是很在意。当我朦胧地睁开眼睛时,见到一个血红色的大圈圈围着我,猛地用我的大爪子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后知后觉地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如此围着,那银灵子怎么进来?他不进来我怎么收拾他呢? 我猛地张开大嘴把结界的火焰吞到了肚子里,摆了个帅气的姿势,等着神族来兴师问罪,顺便出出气,打残一两个神族,立立我大凶之首的威风。 神族比我想象中来得快,曲萧把姿势放得最低,笑眯眯地道:“神尊在成仙路守了三百年可是消气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般懂礼貌,我打了他就是我的不是了,我压下心中的怒火:“我修炼了十几万年才能有这样的名望,居然让你们神族一个小辈羞辱,这口气岂是一个午觉的时间就能消的。” 我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让曲萧心头那股憋屈化成一股老血,憋着心胸,我想了想,觉得不该如此直白地告诉他我只是睡了个午觉,然后就及时地补救句:“其实我睡的是晚觉。” 我的话并没有让曲萧心头的老血憋下肚子,他拼命地压抑着胸口的火焰,僵硬的嘴角又咧开裂缝:“银灵子口出狂言,神族定会给神尊一个交代,还请神尊不要为难凡间来的小修士,他们也是不易啊!” 我承认我是不太厚道,可也不能全把错怪罪在我头上,我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躲闪,哼了哼:“你们说给我个交代,好,如今漫长的几百年过去了,你的交代呢?”我见曲萧一副想掐死我又忍着的模样,十分得意,又哼了哼:“我只要结果,不要过程,等你们给了我满意的结果,我自然不会再妨碍人族了!” 曲萧黑着一张脸,见我身上又燃起血红色的火焰,知道这是我生气的征兆,缩着脖子往后退了几步,拱拱手:“神尊不会又要睡个午觉、不、晚觉吧?”若是我真的睡了,曲笙恐怕要成秃头了。 我把头瞥向一边,一个不愿意给粗鄙的神族交谈的意思,把他又气得个半死。可他还是压制自己的怒火,还得平息我的怒火,我见他有如此诚意,便不予他计较,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再保证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再拦着人族。”虽我没看他,耳旁听到他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内心十分欢喜。 让你们神族嘚瑟。 成仙路重新开张了,可却没人问津,我琢磨了下,定是我太威武了,那些修道人不敢来,便把脑子记得的对联想了一遍,奈何过了十万年,大凶之州又没有对联这种文雅风俗,所以我脑子里,一副对联都想不出来,但我发挥了我毕生所学知识,亲自写了副“修道成仙过此路,不收银两不收钱”的对联挂在修道人必过之路,示意他们可以无视我,爱怎么成仙就怎么成仙。 ☆、曹子归 可又过了十来日,还是没有修道人经过,我琢磨了一下,用大爪子拍了一下我的头,他们那些麻烦的凡人平日里定是太过严谨了,定是少了横批,所以少了人光顾。我便用我的大爪子在山洞入口顶端挂上个“饕餮大神”的拉风横批,还描了一个威武的饕餮爪子印,心满意足地继续等。 其他修道人我是不在意的,我最在意的是银灵子这个修道人,不知他回归时经过这条路时见到我,是一个什么样的脸色,我想了好久好久了,但愿那小子不要让我失望。 我又等了十来日,没等到日思夜想的银灵子,却把穷奇这王八犊子等来了,他见我用屁股对着他也不恼,认真看了看我临时睡午觉的地方,又细细欣赏我那副充满了文采的对联,半响后点点头:“原来你识字啊!” 他看了半天,用了这个句子做开篇,我十分地不满:“难道老娘长了一张文盲的脸?” 他认真地看着我,半响后点点头:“你终于知道了?”他的话语十分惊奇,仿佛我不知道自己长得像个文盲就是个天大的瞎子,我瞪他:“没事赶紧滚。” 他眨眨眼,我仿佛能看到他身边散发出朵朵的桃花,他冷不丁地又是一句:“我确实该走了,不然我家娘子该担心了。”身为大龄剩女的我,听了这话没有感觉被喂狗粮了,眼神平淡地看着他,淡淡地“哦”了句。 他见我如此忧伤又如此平淡,这回出奇地没有损我:“本来见你如此可怜,还就可怜了你几分,可又转念一想,男人就该可怜男人,所以我就去可怜那些神族少年神君了,但又因为同你是好友,你又着实地帮了我许多,所以身为凶兽我还是该可怜你,而不是神族,相反他们欺负凶兽你,就是欺负凶兽我,你如此笨,被那些神族白白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所以你丢了凶兽的脸,你丢了脸就是我丢了脸,你不知道报仇,可是我不能不知道报仇,所以我就去为自己报仇了。” 我血红色的瞳孔倒影出他的风流样子,还是平淡地“哦”了句。 他见我如此不争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银灵子乃是远古诸神血脉之一,父辈皆战死,最是痛恨魔族,他轮回之际,我在他身上放了魔族首领的一滴精血,又给魔族首领的美妾送了一颗鲛人珠,想必他做魔族王子做得定是十分地舒心,所以你不用在这里等了,他是不会回来了,三日前,魔族首领喜得一字,也叫银灵子,你说是不是巧合得很。” 我呆了一下,伸出大爪子握住他的手,泪汪汪地道:“好兄弟。”我本以为我占据成仙路毁了一些修道人的功德很缺德,谁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我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四海中有鲛人族,一生只落一滴泪,泪滚落大海凝结成珠,能融合世间万物,更能引人往生,这个往生并非是死了,而是让一些终生不孕的女人引导某些生灵到她的肚子,再生出来,而这个生出来的孩子确实是女人的孩子,可是同他的父亲关系却是不大,但穷奇有先见之明地往这个孩子身上放入他父亲的血,那就与他父亲有大大的关系了。 我对银灵子的怨恨瞬间成了怜悯,心里的怒火全被熄灭了,心里默默地祈求老天保佑他一下下,然后自我感觉自己十分地伟大。 事实证明曲萧办事十分地利落,能当上神族的二长老十分地有道理,就拿他此刻的态度来说吧!真是知晓人情世故的好老头,他先对着我深深一揖,腰板还没直起来便道:“三百年前的事情的确是神族管教不严,让神尊成了四海六州的笑柄,曲萧代表神族来替神尊赔不是了,神族与大凶之州和平共处了十万年,实在是没用敌对的理由,还请神尊大人大量。” 他虽把姿势放到最低,但我只抬了下眼皮子,打了个哈欠,静等他给我的赔偿,其实银灵子那厮既然都混到如此地步了,我又是只大度的凶兽,早就原谅他了,还想着今日就离开这成仙路,但神族既然如此愧疚,我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曲萧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好日子,忽然要自认做孙子,实在是相当的憋屈,可是任务还得继续,他拉下了的老脸干笑几声道:“大凶之州要与神族结同盟之谊,并不是非神族少年神君不可,云千重自三百年前破坏神尊与神族的友好关系,十分愧疚,愿意上大凶之州侍奉神尊,已做弥补。” 我这回连眼皮子都不抬就是告诉他,老娘十分不满意,这神族也不太厚道,不想嫁我,就让妖族的王子嫁,当我大凶饕餮王大雷是泥捏的吗?你想我嫁我,我还不娶呢? 因我毫无表示,让曲萧心里也犯了了嘀咕,过了一刻钟,他又道:“神尊如此威武,自然是看不上云千重这风流小子,恰巧我得知灵族一王子生得俊美,又爱慕神尊,不知神尊可是愿意屈尊降贵去看看,若是喜欢,娶了就是。” 我蓦然睁开了眼睛,血红色的瞳孔散发出无数狼光,看得曲萧心里发毛,尴尬地又干笑两声。半天后,我道:“不看,也不娶。” 曲笙一愣一惊一呆,着实是没想到我居然如此有骨气,愣愣地问了句为何? 我高傲地那下巴看他,眨眨眼:“素来听说曲萧长老一手卦算得极好,你不如算算为何。”曲萧艰难地看了我两眼,又艰难地掐掐手指头,哭着个脸,见我那屁股对着他,又灰溜溜地滚蛋了。 莫说我乃大凶不在他那算卦的命盘中,就是在,也不是他这小子能算得了的。我咧嘴一笑,心花怒放,此次我拒绝了娶那灵族的王子,看来他们很快就会送个神族的王子来,哈哈。虽不曾听说神族的王子如何如何,可当年依着当年的神王那美貌比穷奇还要帅气上几分,那王子就是有他爹十分之一的美貌,我也是捡了个宝。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我疑惑地看了一眼据说是历代神王铸造冰棺的寒泥围了一个冰池子,就是那几块板砖围城的小池子,居然有丝丝的混沌气浮现,我一惊,凑近了又看了几眼,见池子低下几个旋涡越来越大,还隐隐夹着些什么东西,我又凑近了看,发现这一个小池子竟没让我看到底,这个认知使我有些吃惊,难道我看走眼了,琢磨着这小池子是个好东西就想凿了几块板砖拿回我的洞窟装逼。 还未动爪,小池子的水莫名地沸腾了起来,我又琢磨了一下,莫非是这水与众不同,如此想着就退后了几步,仰头喷出一个小火球,吹了过去…… 恰在这时,有个影子用池子底湿漉漉地钻出来,我那虽是轻飘飘的火气,朝那人的头顶扑了过去,待我从池子底能钻出人来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时,那人已是一声惨叫,凄凉的叫声绕着我的耳朵转了几圈,然后他就再扑倒在水里,缓缓地顺着水沉下去。 我一个激灵,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崇高品质,用我的爪子把湿漉漉的人从池子里打捞了起来,我仰头从池子望了几眼,浑浊的水一个个的波纹荡漾着,丝毫没有与众不同。 我高大的威武的身体变得与凡人一样个头大小,窜进了水中,浅浅的水只漫过我的爪子,没有任何不同,我把疑惑的眼睛看向悠悠转醒的落汤鸡。 落汤鸡先是被我轻飘飘的火球砸晕,又落入水中呛醒,惊恐又狼狈地指着我:“你、你、你……”我见落汤鸡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一句话来,慵懒地跳上池子边,用火烤烤我那湿漉漉的爪子,他见我爪子能生火,浑身一个激灵,终于你出了一句话,这话还相当地有水平:“你、那火是你放的。”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是我放的。”是我喷的。 落汤鸡看了我几眼,又想了想,还是没有那崇高的智慧懂得我的意思,百般不好意思地道:“是你救了我?” 我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的确是救了他,点点头:“不错。” 他刚才确实感觉一只大爪子拉着他,把他拖了上来,所以我的这句话,他立马就信了:“那是谁要害我?” 我想了想,我喷那个火球就是想看看这水会不会被蒸发,实在是没害他的意思,便摇摇头。落汤鸡对救命恩人十分地信服,当即也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拱手道:“在下曹子归,多谢恩公相救。” 我高冷地点点头,趴到我原本睡午觉的地方,对这个偶尔出现的凡人没有一丝好奇,看他一头黑发留着湿哒哒,脸上又黑呼呼的,还穿着邋邋遢遢的道袍,又黑又糊,实在是不符合我的审美标准。 虽我这样子是不打算搭理他,可他对我十分地好奇,一双星眸悄悄地环视了四周一眼,半响又把目光无声无色地落在我身上,我见他的眼睛生得美,一时善心大发,召出了几撮小火把他的衣服烘干,这一点小恩小惠让他十分感动,对着我又是深深一拜:“多谢恩公,不知恩公高姓大名,来日子归一定报答恩公。” 我翻了个身,蔫蔫地道:“王大雷。”又抬起眼皮子,补了一句:“是只母兽。”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的收藏噢!!! ☆、穷奇说媒 他只是“哦”了一句,并未太放在心上,对于凡人来说,公兽还是母兽,其实区别并不大。修道人除了某些奇葩,一般十分注意形象和整洁,曹子归明显不属于奇葩那一类,他对着还有些浑浊的小池子弄了弄自己仪容仪表,转过看我的时候,已成了个俊朗翩翩的公子,我瞪大了兽眼,十分地不可思议,这小子还是个秀色可餐的白衣帅哥啊!可惜修道不久,凡人的寿命有限,我便歇了心,短命的相公就算是个便宜的帅哥,我也不是那么喜欢。 曹子归观察了许久,察觉这个洞窟除了我这只不知名的兽有些危险,其他的都是安全的,这个洞如此普通,他的目光很快就被洞口那一副“修道成仙过此路,不收银两不收钱”的对联所深深地吸引了,他看了好几眼,愣愣地问我:“这是你写的。” 我眨眨眼,心里十分地自豪,肯定是我的才华吸引住他了,如今像他这般有眼光又懂得欣赏的帅哥,已经很少了,我表示很安慰。他握住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声才道:“也不能对你要求太高。” 我聪明得很,一下子就听懂了他这话里含的贬义,愤怒地盯着他,他见我如此有灵气,又生得如此威武,慢慢地走近我,眉眼间含着笑意,看着就是个阳光型的大帅哥。 因我呆萌的样子十分可爱,他虎摸了几下我尊贵的头颅,夸我:“你真是厉害又聪明。”我听罢十分受用,可是觉得那夸我的词儿总是少了一个我最爱听的词,便扬扬我的爪子,他是个聪明的修道人,一下子就懂了我的意思,又夸了我一遍:“你真是个聪明、厉害又威武的猛兽。” 我一双红色的眼睛水灵地眨了眨,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让兽如此地愉悦。 因曹子归断定了此地没有危险,便把自家的师父韵道人,师妹韵蓉也接了过来,住在这小小的洞窟,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两人,可他们也不敢犯我,彼此也算相安无事;又因曹子归被我救出小水池,感激于我,便包了我一日三餐的伙食,我吃人嘴软,又因是头十分威武的凶兽,就不跟他们一般计较了。 横竖不是我的地方,谁爱住,就住呗! 穷奇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凡人媳妇闹别扭了,居然在和媳妇恩爱的百忙中抽空来看看我这只在他心里只是宠物的凶兽,我十分不屑个翻了个白眼。 他也没理我,自顾地看着看着才不见了一月就热闹了许多的小洞窟,眨眼道:“王大雷,你出息了。”眸子有意无意地看向曹子归。 我哼哼道:“你终于发现一个问题了,其实你的颜值在这繁华的大千世界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因我们认识了十万年,他清楚地知道颜值是个什么值,摆了个风度翩翩的样子:“还好还好,比你这母兽长得好看。” 我瞪了他几眼,默默地缩去角落忧伤,他见我如此伤心又在我的伤口上撒了把盐巴:“我长得好看,可也不是靠颜值吃饭的,我满腹的才华,只有美女才懂得欣赏。” “美女”二字戳中我心中的痛,其实我也是个美女,凶恶地瞪着他,看了几眼他那张招桃花的脸这话愣是说不出口,把自己威武的身体再缩了一缩,无视他。 他愣愣地看了我半响,直到我在发火的边缘才道:“你真的推脱了灵族的王子,不愿意娶他?” 我十分高傲地抬起头,哼了两句,眼角瞥见曹子归贴心地拿了饭后果过来,我一仰头就把他手中的盘子舔了几下,那几个小野果根本塞不住我的大胃,曹子归也不意外,又送了几盘过来让我尝,见我吃得欣喜,还笑着拍拍我的大脑袋。 穷奇平日里极少搭理凡人,如今娶了个凡人妻子,对凡人也礼貌了几分,拱手道:“在下穷奇,阁下是?” “曹子归。” “是哪个子归?”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的子归。” “哦”穷奇目光一亮:“子归,是个好名字。” 我不屑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么富有含义的诗句,你这只、番薯懂吗?”差点就骂他是只兽了,幸好我换了个更加羞辱他的番薯。 穷奇认真地琢磨了下,疑惑地看着我。我对他这求惑的眼神感到很惊讶,幸好这个句子不难,傲气地道:“翠绿繁茂的桃树啊,花儿开得红灿灿。这个姑娘嫁过门啊,定使家庭和顺又美满。”见他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我欣慰地道:“你居然连这个都不懂,真是太蠢了。” 穷奇自己也认为自己太蠢了,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赞赏地看了我一眼,又对他拱拱手:“子归兄真是好名字。”感叹了句,又虎摸我的头:“大雷好才华。” 其实我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才华有多好,可既然不可一世的穷奇都这般夸我,证明我王大雷的智慧文采却是压他一头,谦虚道:“谬赞谬赞。” 曹子归见我们如此亲昵,问了句:“这是穷奇兄的宠……”我凶恶地瞪他,机灵地换了口:“朋友。” 我嫌弃地看了穷奇一眼,今日我心情好,暂时就认了。曹子归见我们都没有提出反对,惋惜地看了我几眼,我看他那眼神就是看我是穷奇宠物的眼神,咳了声正想介绍自己,穷奇已勾着他的肩膀,搭着他的背,把他拉远了。 我鄙视地看着二人对我的对联品头论足。穷奇仿佛十分惊讶地指着那副对联,嘴巴都能塞一个鸡蛋了:“这对联真是鬼斧神工啊!”即使我脸皮厚,皮毛多,也不禁不住他这般夸赞。曹子归倒是认同地点点头:“大雷却是聪明异常。” “哦!”穷奇远远地抛了个媚眼来,继续他们男人之间的对话:“你很喜欢我家大雷啊!”我听着他们话里话外都是我,偷偷地竖起了两只耳朵,听到曹子归毫不掩饰地道:“是啊!”心里那个满足,真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穷奇听到他如此说,眼睛都光了,再同我抛了一个媚眼,我撇撇嘴,莫非那厮想做媒兽,可是凡人的命如此短,我岂不是得守活寡很多年。 他们并没有我的不快而停止对话,穷奇又问:“你觉得我家大雷哪里好啦?长得很威武,也很机灵,就是看着太凶了,而且她身为母兽,从没有一只野兽肯娶她,活了十万年,很是孤单,连我都于心不忍。” “十万年?”曹子归十分惊讶,朝我看了几眼,没想到我竟如此高龄。但惊讶只是一瞬,那眸子就变成了同情,身为一只十万年的单身狗,我默默地伸出了爪子,若是他说什么不称我心的话,我立刻就给他一爪子。 老娘让你同情了,我是单身狗,我自豪。 曹子归默然了片刻道:“它也不容易啊!” 我差点就老泪纵横了,想不到我活了十几万年,还是一个凡人懂我。 穷奇见我俩如此表现,深觉有戏,白皙的大手搭在曹子归身上,嘿嘿笑道:“我家大雷虽然平日里粗鲁了些,其实是个……” 我猛地咳了几下,给了穷奇这无厘头的家伙一个眼神,那厮屁颠颠地小跑过来,警惕地看了曹子归一眼,才与我咬耳光:“小雷雷,我是在帮你啊,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怎么也不着急着急,你看你跟你爹那畸形的虐恋都十万年了,既然你不愿意从了他老人家,为何你就不忘了他呢?” 我瞪他:“畸形你老母……”一通话还没骂完,就他被捂住了大嘴,然后警惕地看着曹子归:“斯文、斯文。”一副操碎心的模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感动他操心我的婚事,又警惕地看着曹子归,才与他小声地道:“我跟我亲爹真是什么都没有,不然老娘也不会躲在大凶之州发了十万年的霉了。只是都不算什么,倒是你,胡乱做什么媒,老娘可没有那么伟大,再贡献出一个内丹让一个凡人活个几万年,你是想让老娘活守寡还是想老娘为爱殉情啊!” 穷奇看我的眼神越发像看灵犀牛那二百五,我默默地闭嘴,等他的下文,可他的眼睛从看傻子到白痴,愣是没憋出一个字,我为了我的淑女形象,即使身上腾起了几撮小火,我也没吼他,最后还是他憋不住,愣愣地说了句:“他修的是仙道,如今过的是成仙路,若不是你在这里碍眼,人家早就成仙了。” 我愣愣地看看他,见他重重地点头,便又愣愣地盯着曹子归,这小子原先没细看,觉得他就像话本里的主角,现在细看了,又觉得他是二十一世纪的当红偶像,而且还是靠颜值吃饭的偶像,看得我口水都险些流出来了,幸好有穷奇这厮关键时刻给了我一巴掌,让我把口腔的口水吞回了肚子,挽回了大凶的威武形象。 我朝他竖起大爪子:“醒目。”眼神示意他去继续说媒。 ☆、饕餮化形 他这回倒是没有那么利落,而是眼神将我扫描了一番,摇摇头。我怒瞪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未忧伤地回答我的问题,曹子归这个当红偶像便一步步走来,虎摸了几下我的头:“大雷,我先去练功,你在这里乖乖的。” 我双眼冒红心,真是恨不得跟他一块儿去了,穷奇顺手抚摸了我几下,虽我十分不喜,可少不得还要仰仗他去说媒,便给了他一个大笑容。 曹子归走后,他跳着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怒道:“你恶不恶心?”我陶醉地趴在地上,喃喃地说了句:“我恋爱了。” “……”穷奇又默默地抖了抖自己的胳膊,一副被我恶心到的样子,退离了我三步。眼角瞥见曹子归的小师妹韵蓉恨不得将眼睛贴到他身上,摆了个风流倜傥的模样,勾搭人家小姑娘。我一个激灵,差点就要兴奋地大吼一声了,因这小师妹平日里也总是粘着曹子归,虽我也不清楚小师妹是不是对他有意,可那暧昧的眼神着实让我不舒服,若是她被穷奇勾搭了,那我便少了一个情敌了,我瞪大了眼睛,十分地感兴趣这事情的发展。 穷奇还未对那小姑娘放电,她爹便大吼一声:“韵蓉。”小姑娘依依不舍地看着帅气的穷奇,她爹十分地气愤,便拖她到角落,压低了声音,严肃地道:“你这孩子可是知道他是谁?” 小姑娘还未说话,她爹又恨铁不成钢地道:“那可是大凶,从神魔大战活下来的超级大凶,吃人可是不吐骨头的,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了,他定是要迷惑你,再吞了你,让你成为他的食物。大凶最是恐怖,也最为凶残,若不是那只红色的大凶在此守着三百年,爹早就成仙了,大凶转坏人机缘,它们早晚会有报应的……” 我刚还感叹这长得一副道貌岸然的老头竟然有如此见识,知道穷奇是凶兽,可听得后头就有些不对劲了,若是穷奇要吃了他,还需要迷惑,也是太看不起凶兽了。我抬起眼皮子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把韵道人一肚子的牢骚全部憋回肚子,浑身还抖了抖,看他的样子极为怕我,也极其怨恨我,可那为何他不告诉曹子归我就是大凶呢? 一看这老东西就不是好东西,最好安分点,虽然我的品味超然,不吃人,可也不是不宰人的。 韵道人见我目光不善,便知他刚刚的话,我全听了,拿了几个破符贴了一个圈,他领着女儿进入了圈子,从摆了个取物的架势,虚空取出一把闪着阵阵寒气的利剑,虽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剑,可穷奇惊呼冰魄剑时,我就知道那肯定是一把好剑。 一只凤凰喷火会让人感到害怕,可山鸡喷火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所以重要的不是好剑与坏剑,而是用剑的人。我给了韵道人一个白眼,这厮怎么看都是个怂货,我随意吐了个火球,把那些莫名其妙的符纸全部烧了。韵道人大惊失色,道了句:“凶兽果然名不虚传。”韵蓉扯扯他爹的衣衫,见她爹的拿手绝活居然拿不出手,被吓得花容失色:“爹爹,这可如何是好?这凶兽太厉害了。” 别人夸我,我自然还挺高兴的,可被他们父女夸,让我觉得这是对我的侮辱。因为我对他的徒弟有意思,也不好再收拾他,高兴地招穷奇到我身旁,一起商量商量我的终身大事。 我颇为自豪地道:“神族曲萧让我娶灵族的二皇子,可是被我拒绝了,姐是不是很有节气。如今娶个凡人是委屈了些,不过没那么多背景,也没那么麻烦。” 他一副无语的样子让我猜测到他的心里肯定嫉妒,把高傲的头低下那么一丢丢,继续道:“其实曲萧那老头还挺会来事儿的,首先摆出了个妖族王子,我肯定不同意,他又摆出了个灵族王子,我很有节气地拒绝后,他就滚了。我本想再多逗留一些时日,让他把神族的皇子唤来,奈何天公作美,那小白脸、不、小帅哥甚是和我胃口,我就吃亏一下吧!” 穷奇还是一副无语的样子,我见他如今嫉妒羡慕,又把头低下去,眸光瞥见韵道人握剑的手一抖一抖,脸上还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给他翻了个大白眼,这一翻就听到韵蓉惊呼:“爹,你尿裤子了。” 穷奇与我皆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那不要脸的老东西老脸一红,收回了冰魄剑,一甩袖子道:“老夫此生与凶兽势不两立。”说完便大步迈走,韵蓉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盯着穷奇的桃花脸又看了半响,咬咬牙地道:“可怜了一个美男子。”又边跑边唤她那被我的白眼吓尿的亲爹。 穷奇异样的眼光扫描了我几眼,虎摸了一下我的大脑袋:“论起威武,我实在是不及你啊!”我十分地得意,可他又一句话把我打入了万丈深渊:“但论起桃花,你实在是不及我。”我默默地趴在地上,耸拉着脑袋,他又说:“你可知妖族王子自从拒绝你后,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默然。 他道:“生不如死。” 我兴奋:“如何生不如死?” “那厮自认为是个断袖,曲笙被让他遣散了他的女后宫,还换成了男后宫。” 我大喊:“曲萧甚得我心。” 穷奇也颇觉得那妖族王子甚是可怜:“曲萧把事情弄得很大,还从四海六州广选丑男,就是为了掰直他,还与他父王说,这些丑男如何如何好。这事是神族不厚道,硬是让妖族背黑锅,还被得如此地新颖。那些丑男见得不到妖族王子的心,便去爬妖王的床榻,气得妖后晕了几日,那妖王……” 我尽量严肃,不让我兴奋的小心思表现出来,穷奇倒是替我笑了:“那妖王歪了,看上了其中一个丑男,要封他做妖后。” 这部戏曲,一波三折又峰回路转,结合了云千重与他父母的爱恨情仇,即是男小三上位,又结合了许多恩恩怨怨、缠缠绵绵,真是一个“绝”字也道不尽的关系啊!想起穷奇报复过银灵子那货,我咧开的嘴巴:“这男小三是你找来的吗?” 穷奇不屑地白了我一眼:“我是那样的兽吗?”我“哦”了一句,他又继续道:“小雷雷,我那都是为了你啊!” 我心猛然一震,那部妖族大戏曲在我脑中盘旋,愣愣地看着他:“难道我才是你的真爱?” “切!要不是老子得你的恩,老子才不管你呢!” “……”虽然我对他是不屑十分不满,但还是老实地趴着,我认识了他十万年,终于发现了这厮原来有一颗报恩的红心。 穷奇向我表达了一下他的智慧后,就说起了灵族的那位皇子:“你知道他多大吗?”我眨眨眼,因蒹葭的岁数不大,随意地比比爪子:“五。”穷奇摇头,伸出三根手指头,我想了想,我已是十几万岁的高龄,吃嫩草和吃凡人草也没多大的差别,他把手放到下巴咳了声,才道:“今年出生,算上今日刚好三个月。” 我愣了一瞬,他继续道:“本来我们都是凶兽,我也不好太过打击你,你若是低嫁,做个侍妾,说不能他们能找个十岁的,如今你是高娶,唯有找个不会说话,不能反对的,逼迫他们承认这桩亲事。神族为了你的这桩婚事,也是愁怀了。”他见我如此可怜巴巴,心里的重话都憋下了肚子,又咳了一下,道:“曹子归是这个世界唯一会夸你的雄性,你可要好好把握,不然……你得再打十万年光棍了。” 在他一番肺腑之言下,我终于捉住了重点,泪眼汪汪道:“我真是如此不堪吗?” 他目光闪烁,思量了片刻道:“你不是有只灵犀牛邻居的?”见我点头,他继续道:“根据大凶之州的雄性表示,九成的魔兽都愿意娶那灵犀牛……”见我伤心欲绝,他顿了顿道:“而一成的魔兽都愿意去跳海也不愿意去娶你,因为他们打不过你,又跑不过你,怕被你抓去当压寨相公。” 若不是我还顾忌着这四大凶兽的名望,我早就泪奔了。 穷奇安慰道:“如今你不是找到了与你相守一生的人了吗?我看着他的样子也不错,不过因你是头母兽,看他的样子对你未必有太大的意思,说出来,恐怕还会让他觉得你孟浪,你得慢慢来,徐徐图之,不要让他发现你的意图。” 我抬头看曹子归进洞口的清瘦身姿,一袭青衫被丝丝而来的风吹起,一身风骨仿佛会随时羽化登仙一般。我往前走了几步,听到他难以置信地问我:“你是凶兽?还打了我师傅?”我步子顿了一顿,浑身盛开了血红色的火焰之花,一朵接着一朵,将我团团围着,我头顶的两个魔牛角化成羊角般大小,浑身的毛绒绒红毛仿佛被火焰烧光,露出白皙的肌肤,四肢直立成了两只,一双大爪子成了雪白晶莹的柔胰,血红色的火焰之花绕着我,为我披上一条血红色的罗裙,曼妙动人。 ☆、饕餮即将脱单 我化成了个唇红齿白的美人儿,步子走到他面前,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笑道:“我确实是大凶,可并没有伤害你师傅,若是我出手,他岂还有命?” 许是我一身红色妖娆不已,竟然他看得微微失神,见我说得也在理,他退后了几步,拱手道:“是子归唐突了恩人。”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见外,还唤我大雷便是。” 他抬头又看了我几眼,对着我这种娇滴滴的美女,实在是唤不出大雷这个威武霸气的名字,窘迫地又拱拱手,低着头:“男女授受不亲,在下不敢直呼姑娘芳名。” 我得意地给了穷奇这不识货的家伙一记眼刀,刚被打击走的信心又重来了,笑道:“若是唤个名字就授受不亲,那你唤你师妹韵蓉,岂不是更加不妥。” 曹子归满脸通红:“在下先去练功了。”一溜烟就跑了。我满意地笑笑,我娘是十万年前名震四海六州的绝色美人,我亲爹也是四海出色的美男,我哪会很差,挺起胸脯,转个身,叉着腰,让穷奇这货看看,老娘到底美不美。 穷奇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又出奇地绕了我逛了三圈,半响十分惊讶地道:“原来你化作人样,也不算是个瘆人的东西。” “瘆人的东西?”我杏眸圆睁,他话锋一转:“呵呵呵,你也挺不错。”见我又十分地得意:“莫非你是怕你亲爹找上门才不敢化作人形?”琢磨了下:“不对啊!你亲爹都封锁四海十万年了,虽至今还派一些小虾小蟹来寻你,可也没有大动作了。” 我收到他疑惑的目光,瞪了他两眼,他立刻顿悟:“难道是我生于玉树临风,你看着我太英俊不好意思变幻,可你这一不好意思就成了四海六州最丑的女人,你可知现在你娶夫,四海九州多少单身女人统统都嫁了出去,全部都是仰仗了你啊!我本还想着捉了曹子归他师妹逼迫他娶你,若是你有了一男半女,再伤心地哭诉一番,定能成大事,如今看来是我忧心了。” 我默默地缩回了角落,偶尔抬起怨愤的眸子瞪他个几眼,他收了我几记眼光,蹲到我身前,摸摸我黑色的发丝:“小雷雷,你可要留心了,他这种美男子若是成了仙,过不了多久定要被别人勾走了,你如今有三分姿色,可得好好地把握住先机。我今日听说,你爹快要出山了。” 我浑身一抖,吓得坐到地上,他给了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又包涵这诸多的同情。 今日的风很大,吹乱了曹子归黑色的发丝,他盘坐修炼本是盘得好好的,突然感觉到我坐到他身侧,他就不是那么好了,我拖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生得好看,若是真能喜欢我,与我双修,做一对既羡鸳鸯又羡仙的神仙眷侣,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至于我是否喜欢他,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不是说若是嫁人就嫁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人吗? 在我的火辣注视下,曹子归睁开了眼睛,几分红晕染到他脸上:“不知、大雷有何事?”我不说话仍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硬着头皮又问了句:“大雷,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生得这般好看,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几眼吗?” 又有几分红晕爬到他脸上,低着头,偷偷地抬起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想静心打坐,心却如钟鼓一般敲个不停,我感到好笑:“曹子归,你就没和女人相处过吗?” 他睁开眼睛看向天,却不敢看我的眼:“我……跟师妹相处过?” “还有呢?” 他极其艰难又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还有你。” “哦?凡间美人数不胜数,你就看着你师妹和我,难道其他女人都不能入你的眼吗?那你的眼睛跟你的脸一眼,都是力求完美的。”我说这句话无非就是想迂回地夸夸我自个儿是个完美的女人,谁知他更加不好意思了:“我从小是个孤儿,师傅和师妹就是我的亲人,除了师妹和你,我没有见过别的女人。” 我轻轻地“哦”了声,把屁股往他那儿挪了挪,他又不自在地往另一处挪了挪,我拽着他的手,又把屁股挪了挪,两人贴得极尽,我侧头可看见他脖子后跟都红了,轻吐一口气道:“你想不想见见?” 他害羞地看着我,眸子有一层迷雾。我说:“见那些人间美人儿。” 他摇头:“不想,修道之人应心无旁骛,怎么乱了凡心呢?”我听到他心里砰砰地跳,嫣然一笑道:“你现在是不是乱了?” 他慌乱地站起身,如同一只兔子在躲避我。我一笑,血红色的绣袍一挥,他的眼睛一花,刚还是云里雾里的石壁,如此成了四面空旷的原野,朵朵花开得嫣红美丽,旁边还站着一个跟他十指相扣的我。 他惊恐地甩开我的手,奈何我们的修为和力气都是天地之别,只好挫败又羞愧地说了句:“男女授受不亲。” 我十分地不要脸地道:“同物种间是授受不亲,可你我是不同的物种。” 他嘴一张,却也说不出话来,想来也是认可了我的道理,但脸却是越来越红。 我脚底一朵七彩的祥云腾起,带着他一阵腾云驾雾,几只五彩雀在身前飞过,他虽能御风飞行,可道行不高,飞得也不算高,彼时看见一只五彩雀十分地惊喜:“这便是师傅所说的神鸟?” 我想了想,看来他那师傅不太靠谱,连五彩雀这样小小的鸟儿都说是神鸟,伸手布了个结界,把一只小鸟儿拘在掌中:“这是神族无聊时养的小雀,不算什么神鸟。四海六州以强大而闻名,因武力占据一席地位的兽,又得到神族的认可,才能被称为神兽,鸟也是百兽中的一种,可除了闻名天下的凤凰与朱雀,其他的鸟儿都算不得是神鸟。” 因他第一次接触这些,很是好奇,见五彩雀在我手中扑腾了几下也跑不出我的手掌,一阵悲悯。我道:“即使是成仙,也不能免俗,这是强者的天下,弱者都是如此。”白皙的小手一挥,五彩雀飞出我的手心。 他喃喃地道:“强者的天下?”我点头,踮起脚尖,虎摸他的大脑袋:“你法力不高也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他别开头,咳了一下:“我……不用你保护。”大手却把我的小手包得又紧了些,我心里一阵甜蜜,看来捡到个不知情为何物的小凡人也是件大大的好事。 十二只五彩雀从南边的云雾里飞来,绕着我飞了几圈,层层的云雾中一声马鸣嘶鸣,几朵洁白的云彩被风吹散成一条白色的道路,从白色的道路里又跑出一只形如白马的兽,额前有一个螺旋角,两侧还有两对洁白的翅膀,因那兽如此拉风,我不禁多看了几眼,曹子归紧张地拉着我的手,浸出丝丝汗液,十分地激动:“这就是独角兽吗?听说是神族大长老的坐骑。” 我闻言才看向被独角兽抢尽风头的神族大长老,一袭白衣坐在独角兽的背上,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与几百年前并无二样,我对着他点点头:“大长老真是英姿勃勃,这独角兽好威武啊!” 大长老平时最得意的事之一就是他的坐骑独角兽给他长脸了,拱手笑道:“神尊几百年不见,也是越大地……”想了想:“平易近人。”说完这个词,他觉得这词形容得真是贴切得很,笑得眉眼弯弯,又装作才发现曹子归,惊讶地问:“这位仙气十足的人是……” 曹子归从小一心修道,在掌管神族的大长老面前可不得孟浪,甩开我的手后,恭敬地弯腰,深深一拜,道:“晚辈曹子归是在成仙路修行的凡人。” “哦?”大长老咧起嘴角,和善地笑道:“凡人修仙,来之不易啊!比起仙人要更加勤奋,你年岁不大,却是大有出息,好,很好!”又笑眯眯地看我一眼:“神尊好眼力,不愧是大凶之首。” 曹子归听到神族除了神王外最尊贵的人夸他,从内心燃起的兴奋如同火烧一般,又是一拜:“多谢大长老。” 大长老笑得眯起了眼,坐在独角兽背上把长辈的风度与和善统统表现了出来,看曹子归越看越满意。我心里怎么不知这老头想的哪一件事儿,嘱咐了几句曹子归,眼神示意要与大长老说几句悄悄话。 大长老高兴地下了独角兽,拍拍曹子归的肩膀,一头银丝仿佛要融进云彩一般:“年轻人,你真是不错。神尊乃是大凶之州的凶兽之首,你已是高攀,好好地……” 我见那老头越说越不像话,咳了几句把他唤了过来,我偷偷看了几眼曹子归,见与他的距离也不太远,捏了个诀,跳到了另一朵云彩上。大长老见我越是在乎他,脸上的笑越是满意,困扰在心头三百年的大事终于要落下了,他恨不得要去烧个炮仗庆祝庆祝! ☆、封娟娟 他纵身一跃,跳到了我面前,与我只有两步之遥,我拱手道:“我如今已经找到自己的夫婿了,就不劳烦神族了,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大长老海涵。” 若是脸色的笑真能化作菊花,大长老的童颜早就化了几箩筐了:“神尊客气,你是四海九州赫赫有名的大凶,神族能帮神尊做一些事,维护两州多年的情谊,是神族该做的。” 他话中有话,我也不必废话:“大长老放心,若是魔族倾巢而出,大凶之州即使不帮神族,也绝对不帮魔族,这是我作为大凶给大长老的承诺。” “好,爽快,大凶之州有神尊在,神族与大凶之州的友谊定能长久。”眸光一瞥曹子归,笑道:“这个年轻人真是不错,若是能飞升,在神族也是拔尖的存在,至于分位……神族定然给神尊这个面子。” 我心里高兴地骂了句老狐狸,对他如此上道,笑眯眯地说了句:“那就多谢大长老了。”他满意地看着曹子归又是一通夸,最后骑着独角兽依依不舍地离开,眉眼中有种卸下包袱的喜悦。 因我要与他发展不一样的关系,我自然很主动地牵着他的大手,他脸色微红,有些不自在:“我们二人如此,怕是不好。” 我看了一眼大长老离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无论是大凶还是神族都是这样,这是我们表示友好的方法,你别看大长老一本正经的,其实没人时他都是牵着独角兽的白蹄子一起出行。”顿了顿:“你想牵着我的大爪子出行吗?” 曹子归表示很不能理解神族这些风俗,但本着入乡随俗,默默地看眼我雪白的小手,红着脸道:“如此就好。” 我憋着笑,一挥血红色的衣袖,层层云雾从眼前跑到后面,如同疾风,身上的衣衫半点都没飘动,他知道是自己在云上飞,内心一阵激动:“这是要去哪儿?” 我眨眨眼:“人间。”见他又几分恍惚又补了句:“看好看的姑娘。” 他眸子有点点光亮:“能否带我去苍翼山?” 我一愣:“苍翼山?为何要去那里?” “我的父母兄弟都在那里,虽然我没见过,可是听师傅说,那里是个极美的地方,还有一朵神圣的花栽种到山顶,叫琼语莲花,十分擅说甜言蜜语。传言神魔大战,有一名叫做仁的战神,就是靠这朵花娶到了当年闻名有名的神女,神女在战神战死后,就到人间的苍翼山隐居,我便是他们的后代。” 我握住他的手一僵:“原来如此。”在他如此期待的目光下,我硬下心肠道:“不过今日我还有些事,改日吧!”见他的眼睛顿时黯淡无光,仿佛天地都失去了颜色,我叹了一口气:“其实刚刚神族那老头请我去喝茶,不过你若是不喜,那我便不喝他那杯茶了。” 他松开我的手,歉意道:“是子归不懂事了,今日来魔族猖獗,定是有要事神族才找你商量,这关乎天地苍生,不可马虎,你去吧!” 我愕然道:“你在人间修炼,如何得知这些事?” 他说:“师傅偶然看破天机,泄露了一二,我有时好奇,可师傅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了。” “哦!”我还未感叹完他师父那个迂腐的老头怎会看破所谓的天机,三三两两几个神族少年神君捏着祥云飘来,一个长得雷公嘴的少年神君从身后张开雷霆翅膀,如大鹏鸟般展翅飞来,打量了我们半响,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模样,熟络地拍拍曹子归的翅膀:“这位道友”扫了我一眼:“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身后几个少年神君飞到他身后,异口同声地道:“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曹子归纳闷地看着我:“你朋友吗?” 我嘴角抽了抽,瓮声瓮气地道:“不是。” 雷子扇了扇雷霆之翅,满脸惨淡道:“这位姑娘,你如此貌美,定要小心大凶之州的那位,听说它吃人不吐骨头的。”说罢,十分贴心地从自己的翅膀拔了两根鸟毛,塞到我手上:“姑娘若是遇险,说不定我这羽毛能帮上一点儿忙。” 我把羽毛放到曹子归手上,咧嘴一笑:“雷神之子的好东西,你拿着。” 层云神君一张清秀的脸在众神君中也是拔尖的,他叹了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姑娘真是一片善心可昭金乌银兔啊!只是可怜了你们这么一对苦命鸳鸯要被那凶残的……” 啊啊啊…… 我不等他们说完,一甩袖子扇出一阵狂风把那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族小子统统扇飞,他们跌落一层又一层的云海,发出一声声的惨叫,让我心头出了一口恶气。曹子归也向云下望去,入眼的层层云海如同被拔开了一条裂缝,而直往裂缝里掉的就是那一帮子的少年神君。 “这……”曹子归砸舌,我拉着他的手往回走:“神族总是有一帮子不学无术的少年神君爱搞行为艺术,不用理他们。”虽曹子归不太懂什么是行为艺术,可他今日该张的见识已经张了不少,这个词儿也不是那么好奇了。见云雾渐渐散了,问道:“这是去哪儿?” 我笑道“苍翼山离这里甚远,可我又要去喝茶,若是去了,一定赶不了,所以我想去一处既能喝茶,又不太远的地方。” “那是去哪儿?” 脚下的迷雾渐渐稀薄,我牵着他的手慢慢地降落,情侣约会的风景胜地无非就是好山好水好景色,我甚是满意这高高的山,清澈的水与脚步的两朵小野花,刚想好的开场白突然被一声比一声高的呼救打断,一头棕红色的巨熊从山下蹿下,追逐着一道蓝色的倩影,我还未感叹老娘头一次约会就被破坏,那道蓝色的倩影已经奔向我们。 曹子归是个热心肠的修道人,也不是说不好,可某些时候就特别不好,比如他十分顺溜地挣开我的手,跑去救那个姑娘,一脚向巨熊踢去,大熊躲开了,又是一脚,我叹了一口气,这大熊至少有五千年的修为,曹子归怎能救下美人呢? 大熊见莫名蹿出一个小白脸,竟要发威,张口吐出一个大火球,就要烧死他,至于那柔弱呼救的姑娘,欣喜有一个人肉盾子,跑到他身后小心地躲着,十分地麻溜。可怜我十万年来的单身狗,好不容易看上个小修士,定不能让他死了,慢慢地踱步而出,黑色的眼睛成了血红色,只看了大熊一眼,大熊一个哆嗦,连尿都出来了,拔腿就往后跑。 穿蓝衣的姑娘见大熊跑了,从曹子归身后抱住他,哀嚎大哭:“好怕,好怕,好怕……” 你怕就怕,你还敢同我抢男人。我气得抓起她的手,血红色的眼睛看向她,她浑身一个哆嗦,我浑身也颤了颤,她是害怕,我是惊喜:“封娟娟?” 她仿佛许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竟有些熟悉,仔细辨认我如花似玉的小脸,奈何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我这脸到底在哪里见过:“你……你是谁?” 我兴奋地舔了舔小唇:“我是为祖国做了无数贡献的王大雷。” 她仿佛被雷劈中,浑身一震:“你……你的样子?你不是死了吗?” “是啊!多亏了奥迪那噪音,我死了,所以我重新投胎成了这个样子,与其说投胎,还不如说我脱胎换骨,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勾起个魅惑的大笑容:“我在四海六州已经十几万年了,人人都叫我大凶饕餮。” 她愣了半响,一阵哀嚎,眼疾手快地拽着曹子归的手,半是癫狂,半是柔弱:“英雄大侠,救我,这个女人要杀我,她要杀我。” 我不屑给了她一个白眼,放眼四海六州,能阻止我动手的人真是太少了,我抬手就给了她两个大耳光,一连两下全部打在她左脸,我白皙的小脸抚上她红肿的左脸,笑道:“可怜你那如花似玉的小脸,怎么这般惨,不怕,我这就让你的脸均匀对称些。”一掌刚要落下,在她脸上一寸就被一只大手拦截住,我蹙眉:“我才是你的朋友。” 曹子归脸色铁青:“所以我才不能让你做错事。” 封娟娟见还有生机,开启了白莲花模式,泪水一点一点地落下:“大侠救我,她就是那个闻名四海六州的大凶,那个专吃人的大凶,她要吃了我。” “闭嘴。”我身上腾起一阵阵血红色的火焰,赤红的眸子如同厉鬼,我看的人却不是那个招人嫌的贱人,而是他,曹子归。我忍下心底的怒火,身上一朵朵血红色的火焰之花盛开,点点火星飞往高空。“我问你,你到底松不松手。”曹子归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封娟娟,眸子的犹豫成了十足的坚定:“不松。” 往事如同碎片,一片片扎到我的心窝。 还记得那日大雨盘陀,王重阳约我去他家里做作业,我一学渣,为了不让男友看出我是个不思上进的学渣,即使冒着大雨也去了。戏曲里出现的捉奸在床倒是没出现,彼此都是为了高空奋斗的高中生,内心还是挺纯洁的,虽我心里是如此地认为,可某种人即使干纯洁的事,也如□□一样龌龊。 ☆、王重阳 王重阳是某市长的儿子,家里的别墅自然是全市区最大,因来的钱可能不太光明,盖的地方就很黑暗。我一个高中生花了半个月的零用钱,转了五趟车,终于来到郊外时,天上的大雨不仅下得很大,还雷电交加,周围的草被风压得极弯,我把我装满各科的大书包高高举起放到头顶,豆大的雨滴被风吹打到我身上。于是,即使有了大书包遮挡的我,还是成了一个狼狈的落汤鸡。 我本以为我的一番诚心会感动王重阳,可我去到他家时,见我的闺蜜封娟娟也在,我一腔的抱怨与撒娇统统在喉咙里连吐出来的机会都没有。我湿哒哒地坐着他家的真皮沙发时,他皱着眉头说我:“浑身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擦擦。”前半句的霸道总裁模式让我很高兴,后半的“弄脏了我家的真皮沙发了。”突然让我有种想弄死他的冲动,可那时还有外人在,我就给他这个面子,慢腾腾地走到浴室擦干,作为我的男友不给我一见新衣服,好得给我条毛巾吧!于是我又走了出去,就听到封娟娟甜腻腻的喊着:“阿阳,你怎么这么整她?她好歹也是你的女朋友。” 我又听到王重阳嗤之以鼻地说:“那个男人婆算什么玩意儿,娟娟,你怎么交上这样的闺蜜了,又俗又粗,这是女人吗?”我用手摸了下湿漉漉的发丝滴落下的水珠,擦到嘴巴的时候,发现有些咸。又听到他说:“娟娟,说起整她,你才是那个整她最狠的人吧!还让我当着她的面读什么‘我是王重阳,你是王大雷,你我天生一对。’一对是一对了,兄弟的一对儿啊!哈哈。” 我又摸了一把发丝滴落下的水珠,这回我很主动地放到唇边,反正还是咸的,我为了他们落泪,真是不值得,耳旁又传来,渣女的搭话:“她就喜欢这样的词儿,还说这是周公给她的情缘,天生一对跟她特别搭,你说她蠢不蠢。”王重阳没再搭话,两人笑得呵呵呵,贼大声。这一刻,我发现我真的特别蠢,这种蠢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的识人不清。 我跑去厨房在厨娘惊讶的目光下,抢了她赖以生存的工具,一把菜刀,我冲出大厅,惊恐地看着狗男女,挥挥手中的刀子:“贱人,我砍死你们。” “啊!”封娟娟这个贱人一边躲一边缩到王重阳的身上,王重阳也很害怕,浑身抖着还要抱着封娟娟,然后指着你:“你干什么,还不快放下菜刀。” 这一刻,我蓦然清醒了,原来他们才是真爱,还是一直以玩我为乐的真爱。我看看手指被磨得亮堂堂的菜刀,就这样砍了他们,岂不是浪费了。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冲,挥起菜刀的刹那,王重阳抱着封娟娟麻溜地滚了,我锋利的菜刀还是没有停下,往那套十几万的真皮沙发上砍,猛地砍了十几刀后,转身看到王重阳又绿又黄又青又紫的脸,心里一阵畅快:“大小贱人,让你们狂……”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几个强壮的大叔扔出了他家大门,那天的雨特别大,风也特别大,我淋了一身又一身,特别冷,蜷缩在角落里,封娟娟“好心”地替我把书包送出来,扔到泥水滩上,她说了很多,原来王重阳是她众多追求者之一,她看我不顺眼就让王重阳追我。那日我正好做了个梦,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她的祖师婆婆,叫什么我忘了,可我当时的梦,我就是她,后来我在梦里死了,就醒了,我唯一记得的是我在梦里很爱一个王重阳的人。 醒了后,一个叫王重阳的人跑来跟我说:“我是王重阳,你是王大雷,你我天生一对。”那时,我觉得就是天意,大大的天意,所以我给他跑腿买汽水,他翘课我给他被黑锅,他被老师打我去打老师小人,说不出是不是喜欢,只是因为我觉得那时命中注定的爱情。 我的梦让我的好闺蜜给破坏了,那个贱人还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十分想厮了她这张贱人脸,事实上我却是这么干了。 听着她撕心裂肺地喊痛,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我还没输,至少这个贱人比我更加痛。 王重阳那张恶心的嘴脸与曹子归的俊脸重合在一起,我抬起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心里蓦然有些疼,我转身用白皙的手指把眼中的咸泪放到我嘴巴里品尝,如今的天气是风和日丽,没有了那日的暴雨,我抬头挡住了刺眼的光线,宽大的红色袖子挡住我的眼睛,我再看看自己白皙的双手,如今的我不再是那个被人欺辱的王大雷,我活了十几万年,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之一。 我再次转身,血红色的眸子狠狠地盯着封娟娟,她被吓得打了个哆嗦,步子倒退了几步,我又看向曹子归:“你要护她?” 他的左脸有一个清晰的指印,整个人还处在懵懂的状态,可听到我如此问他,还是老实地点头,十分坚定地道:“我要护她。” “好,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要英雄救美,我今日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能在我手上走过三招,美人随你救,不然你就滚。”我话音刚落,便化作了一道血红色的细风“啪啪啪”地给了她三个耳光。我的力道极重,把她打地口鼻都渗出了丝丝鲜血,打完,我还吹吹被我弄脏的手:“看来你没这个本事救美,那下次你就擦亮了眼睛好好看看,你要从谁的手底下救美。”彼时,我还在气头上,捏了个诀飞上了天空,耳旁是他若有若无又极其失望的话:“韵蓉说你是个残暴的大凶兽,我还不信,如今我却是不得不信。” 我心里想的是,你信不信与我何干? 过了一个时辰,我心里有些懊恼,又有些怨恨,懊恼的是我还未让曹子归爱上我,我便暴露出了最真实的秉性,还如何让他对我死心塌地。怨恨的是,封娟娟这个贱人这辈子的贱人脸皮还是同上辈子一样,看来她与我的胎穿不一样,她传说中的魂穿,我认得她的嘴脸,居然一时冲动装模作样地收拾她,真是太亏了,而且还让她勾搭上了我相中的男人。 又过了一个时辰,我感觉到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我不禁没有宰了封娟娟,还送了她一个便宜帅哥。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金乌,又低头看了看好山好水好景色还有一对俊男美女颇为养眼。 我哼了下琼鼻,捏了个诀跳了下去,双手环胸,极其不屑地看着封娟娟往曹子归胸脯上贴:“你们都搂了好几个时辰了,也不累?” 封娟娟白白的小手,抚上红肿的小脸,水做的泪珠子说掉就掉:“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一直在偷窥我们。” 我被说中的心思,气恼地瞪着她,狠狠地骂了句:“贱人,就知道勾引人家男人。” 封娟娟惧怕我,又往曹子归怀里缩了缩:“王大雷,你才是贱人,就算你倒贴也没人肯要你,照我说……”抱着曹子归“你就是脱光了,天底下的男人也不会有感觉。” 曹子归眉头一皱,睁开了封娟娟的手臂,避她如蛇蝎:“婵娟姑娘自重。” 我噗嗤一声笑道:“封娟娟,你这朵白莲花,来到了这里,还真该了个白莲花的俗名,还婵娟呢?我呸。”拉着曹子归的手,见他小脸微红,道了句:“习俗。”许是他早就习惯了,也没抵触,刚被贱人抱着没感觉,被我一抱就脸红,看来还是我有戏。 我们十指相扣的手深深刺痛的封娟娟的眼,她捂住眼睛觉得十分地疼,一阵大吼,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半响后才圆睁着双目,怒瞪我:“王大雷,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居然对我用幻术。” 我看向身侧的曹子归:“你说我要宰了她需要用幻术吗?”曹子归诚实地摇头,我又看向封娟娟:“你是不是看惯了明星偶像演的高清,一时间看不惯真人演的大戏,走火入魔导致失心疯了。” 曹子归虽听不懂许多前卫的词儿,可是失心疯三字还是懂的,关键时刻说了一句:“师傅说失心疯是一种大病,无药可医,时而头痛剧烈,时而产生幻觉,通常活不过三十岁。” 我默默地给他师父点个赞,悲拗地道:“婵娟姑娘,你这辈子竟然混成这样,也实在是个忧伤,前尘往事我们今日就一笔勾销了,你以前抢过我男人的事我就饶了你,这辈子你想抢我男人的事,我都大度地原谅你了。”含情脉脉地牵着曹子归,一甩血红色的袖子,一阵大风刮来让封娟娟被吹飞了一里,然后被大地的引力吸到了土里,啃了个狗吃屎。 她怨毒的目光我是见不到了,此刻我十分高兴地牵着曹子归的大手,踏上一朵厚厚的祥云,他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好像有女人的惨叫声传来。” ☆、织女 我笑眯眯地道:“怎么会呢?我们凶兽的耳力最是灵敏,我什么都没听到,所以你肯定也没听到。” 他点点头:“或许真是我听错了。” 因在封娟娟这女人身上扳回了一成,我感觉我整个人,不,是整只兽都一雪前耻了,我的男人我牵着,欺负过我的贱女人我整了,如此看来,我离人生赢家也是不远了。我嘴角咧出笑容,愉悦地哼起了歌儿,因这十万年来我在大凶之州无聊的事情很多,所以哼歌哼的次数多了,也就哼成了一件技术,就三个单调的‘呵’‘嗯’‘珂’,都让能小鸟儿赶来听我哼,在这一点上,我十分地得意。 “你十分高兴?” “那时自然。”我偷偷瞥了他一眼,做贼心虚地又补了句:“我是有你陪在我身侧才高兴的。”咧出的笑又憋了回去,悲伤道:“可怜了封娟娟那个女人,居然得了失心疯。” 他认同地点点头:“确实可怜,看她又哭又癫狂,肯定是命不久矣了。” 我握住他大手的小手又缩紧了一下,继续愉悦地哼歌儿。封娟娟那个贱人怎么回事我自然比谁都明白,因我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便在现身前捏诀对着封贱人使了个幻术,那个贱人的道行也不低,轻易地就识破了,还想对我施个幻术,可惜我们的修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天地之隔,她没中了我的幻术,却让施展在我身上的幻术被自己反噬,就成了刚刚那个样子。 这十几万年来,我王大雷已经活成了一个只要结果,不要过程的超级大凶。 牛郎织女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让我深深明白了没有得到长辈祝福的爱情是不幸福的,而我不仅没有得到长辈祝福,连曹子归对我很何意我都不是很懂,所以我觉得我的爱情比织女更加不幸,因这一不幸,我也没有太把曹子归的师父韵道人放在眼里,这种时刻,还是得先把他徒弟搞定再说。 韵道人见到我牵着他徒弟回来,阴沉的视线在我们十指相扣的手上注视了一会儿,僵硬的嘴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子归,修道在于修心,而修心就是要摒除外界的一切纷扰,才能成大道。” 他口中的一切纷扰就是本大凶,我笑道:“原来如此,你定是没有好好修心,你看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韵道人闻言一愣,再阴恻恻地看了我一眼,这一眼饱含了太多的深意,可我如此高龄,自然也是看懂了,这老东西无非就是在怨我在成仙道上守了几百年,荒废了他大好的岁月,以至于他平庸无极,一辈子无出头之路。 我皮笑肉不笑:“其实人也挺好的,虽然不能长生,可好歹能有七情六欲,若是做了神仙,七情不能有,六欲不能想,十分地苦逼,而且还随时还会发生意外。” 听闻‘意外’二字,韵道人脖子缩了缩,瞪了我一眼,被我□□裸的要挟气炸了肺,又看了眼平日里怎么看怎么顺眼的徒弟,今日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轻咳了句道:“我有事和你说。”说完就抬步走了出小洞窟。 曹子归为难地看了眼我们紧扣的十指,我善解人意地松开了手,推了他一把:“去吧!”他十分欣喜我的善解人意,使我本来要去偷听的心慢慢地歇下了,坐到一旁与他的小师妹大眼看小眼。 小师妹说:“你真是是大凶?那个人也是大凶?你还喜欢我师兄?” 她一连问的三个问题也不是很难回答,我笑眯眯地道:“乖孩子,叫我姐姐就好。”她撇撇嘴,十分不屑道:“你一头畜生,如何能做我姐姐?”如此没教养的东西若是揍了她,反而显得我没教养,可若是我不揍她就白白让她骂了句畜生,想到如此,我便在我记仇的大脑中狠狠地给她添加了浓厚的一笔。 贱人,早晚收拾你。 我等了半个时辰不仅把曹子归等来了,还把封娟娟那个贱人也等来了。她一袭黑纱笼罩住了肿成猪头的脸,若有若无的清香从她身体飘出,黑色纱衣让她充满了神秘,进门时还柔弱地“绊”了一跤,小手有意无意地往曹子归胸前蹭,蹭完了还不忘给我一个挑衅的微笑。 她这套路刚刚已经施展了,如今还要继续?本大凶这回可不上当了,给她一个大度的眼神,眼神里又含着高傲,看的就是小三的傲然。 封娟娟气得咬了一下嘴唇,脸上的表情牵动的伤口,小手捂上脸上的黑纱,又气得瞪了我几下。 女人的眼神交锋,韵道人这道行不精的老鸟对这事儿倒是略懂一二,给了曹子归一个眼神,曹子归看了我几眼,又看看自己的师傅,最后那一眼则是看向了封娟娟,看完了几人,他才慢慢向我走来,牵着我的小手,我心里虽然疑惑,可还是很高兴,给了他一个大笑脸,这一笑倒是让曹子归手心渗出了不少汗液。 有道是事出无常必有妖,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与曹子归朦胧的恋爱与约会时,都是我主动,是我追的他,可他难得也主动一回说要约我看日出,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我一身大红衣衫,一步步迈上高山,此刻的金乌还未到来,天地是朦胧的一片,半百半透明的雾气笼罩着一个山头,我抬眼就看到了那个立于群山之巅的男人。 如花一般的美。 身为外貌协会的粉丝,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心里又给封娟娟记上了几笔,看来那个贱人没少透我底。我走出层层的雾气,金乌一声破啼,东方一阵金光,因我背朝东边,金色从我身后缓缓划来,虽我不知道我有多美,看看到曹子归眼底的惊艳,我又多了一种装逼的方式。 回到大凶之州后定要好好试试。 曹子归握住手中的琴,我恰当地来了句:“好美的琴啊!你还会弹曲子?好厉害啊!”听到我甜腻腻的赞美,他有几分不好意思,顺手就坐在草地上,把琴放到膝盖上,大手又放到琴弦上,抬起晦暗分明的一双眼睛:“要听吗?” 我看了看他膝盖上的琴,饶是我再没见识,也认得那时上古神器,伏羲琴,听说还能操纵心灵,我活了十几万年,平静的生活像一滩死水,突然十分期待能被人操纵,甜腻腻地笑道:“好啊!”我撩起裙摆,坐到他后背,双肩靠着他的肩膀,咧起一口小白牙:“你弹吧!我不挑的,不走调就好。” 他的肩膀僵硬了一刻,一双股指分明的大手在琴弦上拨弄,叮叮咚咚地仿佛是小溪流在流淌而过,我的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慢慢地阖上了我的一双眼睛,眼前雾霭迷蒙,叮叮咚咚的流水戈然而止。 他清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是谁?” 我勾唇,魅惑一笑,因背对着他,他看不到,道门留下了几颗大汗,思绪在翻滚着。 我见他如此紧张,好心了一把没有逗弄他,缓缓地道:“我是大凶王大雷。” 他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成功了。我笑着的嘴巴就没合起过,若他是个上仙,或许还能对我操纵一二,可惜如今的他只是个修道人,甚至连最低微的小仙都不是,那点小小的道行我从不放在眼里。 他又道:“你在做什么?”如玉的手指还抚上了琴弦。 “我在喝酒。”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打了个酒嗝,再道了句:“好饱。” 他清冷的话语听不出喜怒,肩膀微微颤抖着:“少喝点儿。” “恩。”我仍是甜腻腻地应着。若是他手中拿的不是一把伏羲琴,我定会觉得本姑娘已经收了他一颗红心,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一阵忧伤,看来我的情路仍是十分地坎坷。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阵魔音,他又换了弹曲子的风格,那魔音我曾听过,也见识过它的威力,十几万年前,有一个上神曾到湖里喂鱼,喂着喂着,突听一阵魔音,不知怎么的,他听了那魔音突然就疯了,而他身旁的人还没弄懂那魔音到底是什么样的音符。 我嘴角的笑意越发地冷,心头也越发地冷,突听琴声戛然而止,他慢慢地扶着我坐好,而自己站了起来,虽我的眼睛闭着,可也能感觉到被巨大的阴影所笼罩着。我的心渐感不安,猛地睁开了眼睛,身后的阴影透着一丝光亮,锋寒在我的后颈上,丝丝的寒气竟然让我的心有些颤抖。 我的手不禁握成了一个拳头,血红色的眸子一闪,我发誓,若是我流了一滴血,我就要把他们四个的血全部放干,我边想边等,身后的疼痛却没有如期传来,当我慢慢转过身体时,他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映着一个醉得脸红扑扑的我,我想我真的醉了,竟然有初见王重阳的恍惚。 此王重阳不是我的初恋王重阳,而是我梦里神雕侠侣的王重阳,他一身白色道袍风度翩翩,手持着一把能破万物的利剑,他笑得迷人,我忘了自己在梦中的模样,却还记得他的,也记得他说过‘你是王大雷我是王重阳,你我天生一对。’ 我曾经认真回想过我那个梦,却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唯有记得他和他的话。 而我来了四海六州后,经过十几万年的思考终于让我思考出来了,前世我归结为真爱和天意的梦境,这辈子我看得十分地透,我是一个外貌协会的会员,他的帅气深深地让我着了迷。 ☆、鸡兄 曹子归拿着冰魄剑指着我,想杀我,可也让我深深地把他的样子记在了脑中,并且当做不知道他的意图,所以我更加坚信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而我一只是看脸的大凶。 他刚刚想杀我的举动,因他突然良心发现地收手,也因他这张帅气的脸,我决定原谅他,可凶兽也不能白白让人随意算计的,我想了半天,决定用凶兽特有的手段镇住他们。 几个在我眼中不值一提的凡夫俗子,收拾他们是轻而易举的。我笑着对曹子归说:“子归,你是个善良的凡人,若是去了天上一定会大有作为,可是你的师傅无比凶险奸恶,若是他留在你身边定会连累你的,而且你的师傅定是也不愿意连累你,你想想他平日里与你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曹子归没有被韵道人洗脑,十分天真地在思考,半响后道:“师傅让我好好修炼,这样日后才能成就大器。” 我点点头,雪白的小手在虚空中虚抓一把,把旁边偷听的韵道人抓了出来,还买一送二,把他的小师妹和封娟娟也弄了出来,嘴角勾出一个大大的嘲讽:“韵道人,这天色刚亮,你倒是挺勤快的。” 那老头老脸一红,挣扎了几下,也没有挣开我的手,给曹子归使了个眼色,曹子归还未开口,我就把放开了那老头的衣领,他狼狈地踉跄了一步,“噗通”地跌倒在地上,韵蓉扶起亲爹,凶狠地瞪着我。 我若是与个丫头计较未免太失身份,把目光看向了封娟娟,她小心肝一抖,缩到了曹子归身后,泫然欲泣,好不可怜。曹子归怜悯地看着她:“婵娟姑娘,你别怕,大雷是个讲理的人。” 她抽抽搭搭地看着我,抓起他的袖子:“人自然是讲理,可她不是人。” 我笑看白莲花:“你看我这样子,哪里不是人?”她自知不是我对手,把伸出的头又缩回曹子归的后背,我继续道:“封娟娟,你我之间的前尘旧事你再清楚不过,趁着今日天气好,我心情好,我们聊聊吧!” 她一把抱住了曹子归精装的大腰,哭得梨花带雨:“子归哥哥救我。” 他心里怜惜美人,正想开口,可我没有给他机会,从他身后揪出封娟娟,皮笑肉不笑地道:“走吧!随意走走,不用怕,我是有品位的,不吃你。”说着,就化作了兽形,血红色的火焰在我的一双爪子上腾起,把她卷走,她鬼哭狼嚎了半天也没人能救她,因为我带她去的地方就剩下我们俩了。 一个废弃的小洞窟,刚我在天上的云彩时瞪大了兽眼,瞧见的,收拾贱人也不能太挑地方,随便就好。我把她往地上一扔,黑呼呼的小洞窟被砸起了一阵尘土,呛鼻得很,她麻溜地爬起来,往有光的地方冲,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地上按,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她头皮一阵发麻,开始了不淑女地鬼哭狼嚎。 她越是哭我越是兴奋,我都十几万年的高龄了,慈悲心那种东西早就被岁月消磨得就剩下一根针的大小了,而这大小是要留给我自个儿的,她不配。 她喊得凄凉悲苦惨绝,我把她捆在一棵大树上,兴奋地环胸,身上的血红色火焰照亮了整个洞窟,我见这小洞窟暗黑暗黑的,居然也能张出一棵藤树,而这藤树的藤条居然如此之坚韧,勾唇一笑就把几条纯天然的藤条绑成一条,我与封娟娟关系好的时候,这种织鞭子的方法还是她教我的,如今岁月匆匆,人却不一样了。 我感叹了半响,手中的鞭子也织完了,她哭声戛然而止,愤怒地看着我,我边挥舞着藤鞭,边冷笑道:“封娟娟,你也有今日啊!” 她惊恐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藤条,喊得嗓子都快沙哑了,泪水落了几滴掉在泥土里:“大雷,我……错了。” 我心里一阵畅快:“你终于知道自己有多贱了吗?贱人。可惜晚了,我今天就抽死你,看你到哪儿去发骚。” 她忽然变得歇斯底里:“王大雷,我才是贱人,王重阳心里的人一直都是我,可是你居然勾引他,让他对你念念不忘,他可是我的男人,你不要脸。” 我不跟神经病一般计较,她的话虽让我听得不是很懂,但那并不影响我的兴致,我狠狠地抽了她几鞭子,打在她如玉的小脸,打出了几条血痕,她疼得满地滚爬,哭着喊着,我也没有心软半分,还施了个小法术往她身上变点盐巴,让她滚得更加麻溜些。 她头发乱了,黑色的衣服染上一层灰,见她如此不如意,我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消了:“封娟娟,这是最后一次,你记住了,我的男人你不要沾惹,我的地方你也不要站上去,不然……”我把手中的鞭子用血红色的大火烤成了焦炭,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只是呜呜的哭着,在我转头的刹那两道目光如同两条蛇信子,我步子顿了顿,却不曾回头,一个蚂蚁罢了,何须介怀。 我收拾完封娟娟,回去收拾韵道人和他女儿,巧合的是曹子归不在,我趁他不在,更是加快了动作,对于这两人我看在曹子归的份上,没有打他们,只是灌了韵蓉这个骂了我第二遍畜生的小贱人一些水,直到她肚子滚滚圆,我才把父女二人打包送走。 曹子归是在第二天清晨的时站在我面前的,我百无聊赖地抬起高傲的头颅,看他发红的眸子盯着我,半响也憋不出一个字,我便把我高傲的头颅放下,毕竟清晨的睡眠时间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他见我如此,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有些气急败坏:“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问的是我抽封娟娟的事儿,还是把他师父和师妹打包的事儿,耸拉的眼皮子一下子就睁开了,我血红色的眼珠子映着他的样子,染上了几分水雾,他见我卖萌的样子颇为可爱,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终究是我要求太多了,而你只是一只凶兽。” 我不懂他的要求是什么,却感觉他那悲凉的目光注视着我,让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他又道:“婵娟姑娘是你打的吧?” 我心里生出一股愤怒,样子还是一派无辜:“我们的父母是好友,未出生时就认识了,她是我的闺蜜,我无话不谈的知己,有一日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我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爱上一个很美的男人,天生一对。醒来时,一个人来同我说我们天生一对,我信了……后来,我知道了那个男人来同我说,是因为封娟娟让他来向我表达爱意的,所以我才恨她。” 曹子归低着头,半响不搭话,看来封娟娟已经提前给他洗脑了,我呐呐地问了句:“你不信吗?”他只摇摇头,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问起了自家的师傅,我深恶痛绝地道:“你师傅不是好人,你不要被他骗了。” 他抬起头,看我血红色的眼睛,因他的人生只有修炼,自己的情绪还不懂得克制,他看我的那一眼充满了深意与恨意,他信的终究是那个养育了他的师傅和那个相识不久的白莲花。 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活到我这个岁数的大凶,深知一切的阴谋诡计在铁拳下统统是无力的,他恨我,也奈何不了我。 只能想个办法让封娟娟和他师父露出狐狸尾巴了。 成仙路是个不适合调情与培养感情的地方,我把曹子归带回了大凶之州。几百年未回家,我十分地想念,远远地看见在我洞窟前,凤凰拧着两桶水守在门外,我叹了一口气,把凤凰招呼在跟前,磨磨牙道:“那两位还要呆到什么时候?” 凤凰一愣,再认真注视了我几眼,见我血红色的眸子泛着冷光,拧着两桶水的两只鸡翅松开了两个桶,“啪嗒”地一声,桶掉落在地,撒了一地的水,它两只鸡翅膀拍拍自个儿的鸡脑门:“你是…….雷老大?” 我对它惊艳的目光十分地受用:“你小子有前途。” 他贼溜溜的鸡眼又看向了曹子归,对着他那张小白脸流了两颗哈喇子,鞠躬道:“夫人好。” 我感觉到曹子归浑身僵硬,吃人的目光仿佛要讲凤凰生吞活剥了,我讪讪地笑道:“叫子归。” 曹子归冷冷地道:“还是唤我曹子归吧!” 凤凰对曹子归的杀气来源不清楚,笑道:“曹子归与子归与没多大的区别啊!”然后深深一拜道:“曹兄弟。” 曹子归冒着冷气的脸瞬间缓和了,双手作揖:“鸡兄。” 凤凰嘴角抽搐了下:“曹兄弟唤我做凤凰就好。” 曹子归客气地道:“凤凰兄。” 见我打了个哈欠,凤凰道:“雷老大,穷奇老大出门了,他说把小窝留给你,你自个儿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力度控制些,别把东西弄坏了找他赔偿。”我脸色一红,见曹子归面上平常,看来是没听懂这话的深刻含义,又想起意气风发的其他几个凶兽,属我活得最没滋味儿。 ☆、野鸳鸯 我抬起步子就往前冲,刚一打开我那如钢铁般厚重的门,一道白色光线从身后打了进来,我觉得不可思议地又退后几步,认真看着我用来装饰洞窟的大山,这里确实是我的地盘啊!我又冲进我的屋子,转了几个圈,四面围墙,我一声大吼:“我最喜欢的神羚羊绒皮地毯怎么没了,千里迢迢从神族战场找来的千年冰坛桌子怎么也没了,哪里的小贼敢偷姑奶奶家的东西?” 凤凰小心翼翼从门缝探出半个鸡头,见我浑身没冒火,才大着胆子进来:“没有遭贼,是穷奇老大搬走了,他说这些东西就是给你做媒的费用,所以搬走去安置新家了。” 我一口老血咽在喉咙,幽幽地看了眼曹子归,他一脸的淡漠,平日里哄他几句他都愿意和我牵个小手,自我赶走他师父和师妹后,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的情路遥遥无期,穷奇那个王八犊子还敢收我的家具做做媒的银子。 我狠狠地盯着凤凰:“他收我的家具,你怎么不懂得阻拦?” 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我喉咙的老血险些喷出:“因为穷奇老大描绘得活灵活现,所以我觉得这是件大喜事,就去挑了两桶水等着你们进去,然后出来洗澡。” 我身上的血红色火焰蹭蹭地冒了出来,凤凰一声惨叫夺门而出,我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呵呵地笑了几声以缓释尴尬:“都是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点点头,一个字都不肯说。我心里的火被他的冷全部熄灭了,还真是不太习惯他这个样子,不过过一阵子就好了,就好比是当初的我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对这个世界无比的彷徨,当年正是神魔大战的最后一战,我无意中去到了战场,被溅了一声血,可为了活着,我自己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从那以后,我就渐渐地就习惯了被人称为大凶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 一日过去了,曹子归仍是不与我说话,我高傲地晾了他几日,还让所有魔兽晾了他几日,他一字不吭,十分地有节气。 三日过去了,曹子归还是不与我说话,看着他那张高冷的脸,我睡了几日觉,心里十分地气愤,看谁能磨得过谁。 十日过去了,曹子归习惯了自己的哑巴模式,甚至主动地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需求,看得我火冒三丈,而我火冒的原因不是他不说话,而是他即使是肢体语言也不愿意同我表达,站在我身侧就是一根大大的木头。 凤凰有些看不过去,劝他让着我些,关于我的话题,他统统都实行三字诀:“不理会,不说话,不行动。”凤凰耸拉着鸡头,十分地无奈。 我是想让他习惯在大凶之州的生活,可是到头来居然是我不习惯。他可以一日不说话,可以一月不说话,我却不能当他是个一辈子的哑巴。一个月后,我还是败给他了,把他唤到身前,弱弱地问了句:“你到底想如何?”我把姿势放到最低,可这小子还是不搭理我,好歹我是一只大凶,这小子竟如此不给我面子,我正琢磨着怎么收拾他,凤凰蒲扇这两只鸡翅膀扑到我面前:“雷老大,神族二长老来了。” 我对老东西不感兴趣,点点头,嗯了句。平日里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的曹子归忽然睁大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副看偶像的模样。我灵机一动吩咐凤凰把曹子归关起来,再让它把曲萧请来。 曹子归终于开了他那张金贵的嘴巴:“你为何要关我。” 我咧嘴一笑:“姐姐乐意。” 他不愿意同我低头,给凤凰使眼色,凤凰老实巴拉地道:“这位小哥,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他如同霜打的茄子,蔫蔫地被凤凰拉走,我得意地勾起唇角,小样,让你跟你姐姐斗。 环顾了周围一圈,我发现我洞窟的家具太少了,唯一的一件就是我屁股下的烂木头,还是临时用来充当椅子的,灵机一动便化作了兽形,挤满了整个大门,曲萧来时只能看到我的头伸出了门外,里面的东西什么都看不到。 我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饶是他再聪明也肯定想不到我屋子里如此地寒惨。 曲萧确实没看到我的洞窟如何,他只是瞄了一眼我的火红色的头颅把门槛塞满了,脸就黑了,却还要顾忌我的身份,笑着拱拱手道:“神尊别来无恙吧!” 他客气,我也不能失了身份,虽然我的头卡在门上已经失了,咧开血盘大口道:“二长老客气了,不知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曲萧第一次出门拜访被拒之门外,还有几分不自在,可看了看我硕大无比的头,心里堵着的气慢慢地咽到肚子里:“听闻神尊觅得良人,曲萧代表神族特此来道喜。” 神族统治这个大陆,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清楚无比,想必他们是知道我与曹子归闹得不愉快来探探口风,我咧起一个害羞的笑容,在我厚厚的脸皮的遮掩下,曲萧完全看不出来,见从旁边的大山上忽然跳出一个身穿白衣道袍的少年,又看了几眼我厚厚的脸皮,在审视少年时成了大大的惋惜。 真是作孽啊!一朵好好的鲜花就插在了饕餮粪土上了。 曹子归见到曲萧,激动不已,深深一拜:“见过神族二长老。”曲萧一身的白衣在微风轻拂中更衬得他是个绝世的神仙,微微颔首就算是应了,曹子归不知道曲萧的骄柔的做派,还以为摊上了多么了不得的神仙。 我对这小子的审美深感怀疑,奈何人家生得好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曲萧见曹子归如此仰慕他,心里一阵怜悯,少不得多说了几句:“饕餮神尊乃是四大凶兽之首,生得威武,你与她在一起,切不可因旁人的碎语惹得神尊不快。你既然能得神尊的眷顾,入了大凶之州也是你的造化,好好地侍奉神尊,也是大功德一件。” 曲萧的话通俗易懂,十分明了,就是说你身为一个小小的凡人,既然得了大凶的看重,嫁到了大凶之州,就要尽自己的责任好好地服侍本大凶,这是一件大功德,你若是因为旁人的碎语要维护自己的男子气概,你被凶兽打死了也是活该了。 曹子归愣愣地看着曲萧,脸色阵青阵白,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愤怒地指着我,手指颤抖着:“饕鬄,你竟然如此折辱我,你……你不得好死。” 我无所谓地耸肩:“我也想,奈何我太厉害了,想生就生,想死就死,想不得好死只能在梦里有。”再把我的血红色头颅伸出了一些我的洞窟,看了一眼曲萧:“折辱你的人在那儿,别冤枉了我。” 曹子归愣愣地看着曲萧,嘴一扁,看他的样子差点就哭出来了,我叹了一口气,若是他哭了,丢的可是我的人,我违心地道:“行啦,行啦,你说我折辱你,就是我折辱你了,别哭啦!” 曹子归又一副与我有深仇大恨的眼神看着我,我又叹了一口气:“当我怕你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今日之内,我绝对不还手。” 他咬住下唇,我的这话伤了他大大的自尊,而且还在在神族二长老面前伤的,往后一转身,呼哧呼哧地就跑了。我看了他背影一眼,叹了第三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凶兽伤透了脑筋。” 他步子顿了顿,脸红得如同个熟透的大苹果,紧咬的下唇渗出了丝丝鲜血,愣是不转身,继续往前跑。 曲萧完全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看我们两人,一双老眼亮晶晶的,心里乐开了花,他的心终于放下,神族也不怕会祸害后代了,神族大长老曲笙完全可以避免成为一个光头,我对一个修道人感兴趣,完全是四海六州同庆的一桩大喜事。 曲萧来此一趟刚到一刻钟就把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弄明白了,心情愉悦地告辞。我笑眯眯地道了句:“慢走。”他笑道:“神尊留步,留步。”我只是动了动爪子,完全没有送他的意思,他也不在意,吹了声口哨,唤来了他的坐骑,一匹通体雪白的天马,一个拉风地翻身,天马拍拍背上透明的翅膀,人已不见了踪影。 我眨巴了下嘴巴,真是嫉妒,我也好想骑白天马。 我望着二长老远去的方向,思考了一下,如今曹子归入了我的地盘,标榜上我的标签,若是他不从了我,我凶恶的名很有可能成为四海六州新的大笑柄,为了我的面子和名誉,我还是得放下身段好好地哄哄他。 大凶之州怪石林立,野兽许多,野草也是不少,若是有些鸳鸯去惯了鸟语花香的地方幽会,偶尔来这里体会一下丛林的刺激也是不错的体验。因我向来开明,平时见到一些来体验丛林激情的野鸳鸯都是视而不见的,可不代表我见到封娟娟与曹子归搂搂抱抱能视而不见。 ☆、魔族首领 我的理智是存在的,可它不应该存在,我琢磨了下,觉得我要用没有理智的状态下出现,然后我真的假装在没有理智下出现。 血红色的眸子盯住了背着我偷情的两人,身体腾出血红色的火焰化作了一条长鞭,我施了个小法术,让长鞭布满了晶莹的盐巴,那盐巴十分美丽,在金乌的照耀下闪着光彩,像一颗颗闪着光亮的碎钻镶嵌在血红色的火鞭上。 我身穿一件大红衣裙,瞪着血红色的眼睛,拿着的血红色的长鞭,长鞭上镶满颗颗饱满的钻石,我一出场就是让人惊艳的。然而他们的惊艳只有一瞬,一瞬后就是惶恐,害怕,尤其是封娟娟,浑身都抖,一边抖还一边钻进曹子归的怀抱,一双白白的小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我瞪她,这豆腐老娘都还没吃,就便宜了这小婊砸,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生气的后果很恐怖,封娟娟这个贱人又一次被我打得皮开肉绽。而被我施了定身术的曹子归狠狠地瞪着我,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我抽了那小婊砸一顿后,心里的无名火就消了,还想着要不要就弄死她,一了百了,但见曹子归嫉恶如仇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还是算了。随手一抖,几颗像钻石的盐落到小婊砸的伤口疼得她叫亲娘。 我血红色的眸子也挤出两颗大眼泪,一步步走向曹子归,微风吹乱了我的秀发,我扬扬被我变得苍白的小脸,楚楚地道:“我知道你怨恨我,我知道你怪我,我还知道你怜惜美人,可我不知道你怎么就不怜惜我?”我顶着一副受伤的模样,一步三回头,见他眼中有怜悯,觉得应该要加大力度,吞了一颗红梅,再转头时,嘴角渗出丝丝嫣红,我道:“我无法控制自己,正如我不能控制住自己爱你一样,我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不伤害在你身边的每一个女人。” 他整个人愣在原地,我趁机解除了他身上的小法术,若是他真的怜悯我,就应该过来抱着我,给我温暖,事实证明封娟娟那个贱人才是个女主的命,他跑去抱着她还用自己的修为给她疗伤。 我看了看周围的杂草,有几只听八卦的兽瞬速地跑开了,我抛弃了楚楚可怜的羸弱模样,坐到曹子归身旁,静静地看着他:“封娟娟哪里比我好了?” 他为封娟娟治疗伤口的手一顿,又继续为她治疗。 我又问:“你们男人只喜欢白莲花吗?”他动作不顿,继续治疗,我自己答道:“很久以前,我就深深地体会到了白莲花的威力,所以也学过做一朵白莲花,可我做了一个月就做不下去了,那不是我的风格。你们竟然如此郎情妾意,按理说我应该成全,可她是我的仇人,她抢了我的情人,她姐妹又抢我我姐妹的情人,我是不会原谅她。我曾跟她说过,若是再让我看到她在我地盘勾引我的男人,我就宰了她,此话绝不作假。” 我抖了抖手中的鞭子,当了人生头一回鞭打鸳鸯的大鞭子,一鞭子就把封娟娟鞭打出了十里。 曹子归因为功力尚欠还用修为给人疗伤,又被我打断,遭到了反噬,吐了一口鲜血,抬起头来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我把火红色的大鞭子放在他的脖颈:“小子,姐姐从来不是善哉,你就断了尘念,乖乖地留在大凶之州陪我吧!你既然要陪我,定然也是需要一个名分的,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徒弟了,你前任师傅韵道人应该也来了吧!若是他突然间暴毙了,附近的野兽定会为了他的尸体打了起来,而你又没有能力救他,最终落得个化为粪土的结局,我是挺喜欢的,就当做是为大凶之州做贡献,可你应该不喜欢这样的结局吧!” 他咬紧下唇,愤怒不已,手里握着青筋。我鞭子一扬起,把一块巨石碎成了粉末,一道粉红色的娇俏身影从粉末中蹿出来,我的鞭子还未扬起,她就被她爹韵道人捉住,她心有不甘地瞪着我。 我也不是泥捏的,随你怎样就怎样。血红色的长鞭化作了一条红蛇飞去咬了那姑娘俊俏的脸颊一口,她吃痛,眸子落下豆大的泪水,疼得呜呜打滚。 我盯着曹子归,冷笑道:“你若是不说话,我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了,结果可能让你不舒心,你多担待些。” 他嘴巴开了又合,最终一个字都没蹦出口,低着头,满脸的隐忍。 从那日又过了三日,我托腮苦思了许久,偶尔抬头看看门外坐在的曹子归,心里已经没有哄他的念头了,大概他与我真的是有缘无分,也罢,让凤凰烤了两只野狼,唤他来跟前,轻飘飘地道:“你我吃了这两只散伙狼,从此就散伙吧!至于那日随口而说的让你拜师,你不必较真,我不过说说罢了,我王大雷再不堪,也不是强抢良家男子的大凶。” 他听了我的话,没有多少欣喜,眼神更加地复杂了,我在他如此怪异的眼神下,散伙狼都吃不下了,拍拍白白的小手,站起走了几步再回头看了他英俊的容颜几眼,内心安慰自己,好歹也是做了十万年的大凶,不能因为一棵树就放弃了整个森林。 原以为第二日就看不到他了,睁开眼睛的一刻,眸子流出淡淡的哀伤,他却走到我面前笑道:“大雷,你醒了。” 我惊恐万分地从树上一个趔趄地栽了下来,他及时地抱住我,来了一个英雄救美,虽然我这个美并不需要他救。 他看着我眸子流出淡淡的温柔:“你没事吧!” 即使我有事也是被他吓的,笑道:“无碍。”看了一眼平摊的地面,示意他可以放我下来了。他笑得越发地温柔,抱着我不肯撒手,眼里的温柔转换成了不舍,抱着我走了一路,直到走回我的小洞窟把我放到我那寒惨的椅子上。 我看了看周围的布置,几张木桌子和几张木椅子摆放在中间,我把视线注视到他手中,拉起他的手,居然有丝丝鲜血渗出:“你的手怎么了?” 他目光闪躲,十分地不好意思,道了句:“无碍。” 他一片心意我也不好视而不见,说了句谢谢,又让他有事找凤凰就好,它皮糙肉厚,不怕做家具时被割到。他低着头,半响才说出口:“大雷,你可是嫌弃我无用。” 我是看脸的大凶,长得养眼就行了,摇摇头:“在我心里,整个大凶之州就数你最有用。” 他的手握住我的手,深情款款地道:“大雷,你竟对我如此好,以前都是我误会你了。” 我低头不语,他说的“以前”,其实就是昨日的事儿,他的态度一大早就转变得如此快,让我这个脑子不是很灵光的大凶一看就知道他有猫腻,可因我的人生太过无趣了,就把他留了下来。 这几日曹子归一直陪伴在我身侧,凤凰看着倍感欣慰,深觉得我们有戏,只有局中的我才知道,这戏不是它所想的戏啊!我假装看不见凤凰那火辣辣的眼神,曹子归倒是无法忽视,轻咳了一声道:“凤凰兄,你怎么来了?”他的话不过是客套地随口一问,凤凰却觉得曹子归是在埋怨它有事不说事儿,就知道在打扰他与我的独处,给了曹子归一个“我懂”的眼神,颇为暧昧,曹子归深感它误会,正想解释,看了坐在身旁假寐的我,呐呐地闭了嘴巴。 凤凰看我们的眼神更加暧昧,那火辣辣地视线终于也让我受不住了,我睁开血红色的眸子,瞥了它一眼,它不敢造次,直接说明了来意:“魔族首领来了。” “哐当”一声响,曹子归手中的瓷器杯子跌落在地,碎成了两截,见我与凤凰十分热切又十分不解地看着他,他讪讪地笑道:“从未见过魔族,听闻首领来了,有些吃惊。”又看向我道:“接见首领时可否带着我一同去。”顿了顿,保证道:“我只是看着,绝对不说话。” 我翘起了二郎腿,让凤凰把那什么鬼的魔族首领喊来,见曹子归神情又几分怨愤,道:“你与魔族有过节吗?”他还未搭话,我又道:“我这话问得不对,哪个人与魔族没有过节的?”他闻言松了一口气:“大雷与魔族也有过节吗?” 我理了理额头有些凌乱的刘海,见他十分期待我的答案,摇头道:“没有。” 他轻“哦”了一下,十分地失望。 我眯起了眸子,看来曹子归与魔族的过节还不小呢! 传说魔族首领雌雄难辨,十分地神秘,今日一见这传说中的人物,我点点头,打量了他一番,一身黑衣被黑色的斗篷兜着,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又加了个黑色的面具,这副打扮,能不神秘吗?能不难辨吗?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自然不同魔族首领客套,随便说了句:“请坐。”便不再搭理他。他也是个人物,丝毫不介意,坐在了那几张小木椅上,我淡淡地扫了一眼曹子归,他满脸的气愤,我才想起这几张椅子是他亲手制作的,如今还让仇人坐了,自然是该气愤。 ☆、四海之主龙王 魔族首领淡淡地随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我身旁的人,笑道:“神尊的眼光就是好啊!”曹子归面色僵硬,他继续道:“只是这人不太听话,不好。我魔族的郎君也十分地俊俏,不比神族的差,若是神尊喜欢,我送几百个魔给神尊就是了,断不会像神族那般,如此地吝啬小气。” 我点点头:“多谢首领厚爱,只是我就是爱找虐,不太喜欢太过于听话的,你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就走吧,我今日很忙。” 魔族首领见我如此不识抬举,面上不愉,虽然我看不见他面具下的脸,可是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发出的阵阵寒气:“我们魔族世世代代英勇无比,有意要与大凶之州结盟,不知饕餮神尊可否考虑一二。” 我点点头:“我在考虑。” 他身上的冷气消失了,我又补了一句:“考虑完了,我没兴趣。” 魔族首领身上的冷气比之前狂增了一倍:“神尊如此武断,恐怕不太好吧!” 他的脾气不太好,老娘的脾气也是不太好,在我的地盘上还敢不对我客客气气的,我用血红色的眸子凝视着他,浑身燃起了血红色的曼陀罗之花,大片大片地燃烧着,化为灰烬后,又盛开了出来,如此循环,一次比一次开得美丽艳绝。 他耐着心思又问了一句:“神尊真的不考虑了,神族能给你的,我们魔族一样给得起。” 对于这个从头黑到脚的魔族首领,我只是高冷地给了一个字:“滚。”他弹跳起身,拂袖而去,在转头用犀利的目光看着我,我晃动着自己翘起的二郎腿,不屑与他同流合污。在魔族首领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大门时,我转头嘚瑟地道:“有没有觉得老娘霸气极了。” 曹子归看了我半响,道:“是啊!霸气极了。” 我扫了一眼曹子归身旁老神在在的凤凰,我问的是它,没想到曹子归居然搭话了,还说中了我的心坎,那一双濡慕的眸子可不是装出来的,莫非我帮他虐他的仇敌,所以他一下子就崇拜了我。 我再看了他几眼,想着我们之间的距离也不是十分地大,我与他还是有些缘分的。 果然,我的猜测是对的,从那日后,曹子归就对我温柔了许多许多,比如他会送花给我,虽然送的是菜花。可他还会给我写诗,虽然写的是“十年生死两茫茫”,可饕鬄眼里出西施,他给我的自然就是最好的。他还说了一句“你是王大雷我是曹子归,你我天生一对。”让我脑子再次入了水,虽然我此刻还是不懂为何我偏偏认为这句话就是天下最好听的情话。 若是有人送我一棵菜花,我少不得要感动几个小时,可他一送就送了十年,日日送夜夜送,以至于我的中餐与晚餐都能吃到一棵菜花,这一吃就吃了十年。我坐在他亲自做的小椅子上,沉思了半响,若是他有一日不送我了,或者我吃不到他送的菜花了,我必定会十分地忧伤吧!沉思至此,我便不再沉思。 浑身腾起了一片血红色的火,大片大片的曼陀罗围绕着我,一双血红色的大爪子腾空而起,奔向雅天宫。 守门的小天兵认出了我来,恭敬地让曲萧出来接我,不敢有丝毫地怠慢,我琢磨了一下大概是魔族首领去我家做客的事被他们知晓了,既然神族不敢得罪我,还得小心地巴结着,我二话不说直奔主题:“我想见大长老。” 曲萧一张老脸十分地严肃,恭敬地把我迎进了大殿,曲笙鹤发童颜,与之前看来看似毫无区别,可我眼尖地看到他白色的袖子上沾着一条白发,看来魔族始终是神族心中的大刺。曲笙恭敬地朝我拱手:“不知神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无妨,你我都不是在乎虚礼之人。”顿了顿,我又道:“不知大长老可方便与我单独说几句。” 他愣了愣,笑得十分地客气:“自然是好。”旁人十分识相地退了出大殿,还贴心地关好大门。 我扬起高傲的头颅,思量了一下就开口了:“我今日来对于神族来说就是件小事,可对于我来说却是件大事。” 他好好先生地笑着表示倾听,我用大爪子梳理了一下我头上的血红色毛发,免得被他瞧出我不好意思,才道:“我与曹子归心意相通,他是个人族,所以有些规矩还是得遵守,可我又是个大凶,有些规矩又不是那么地想遵守,所以我琢磨了一下,就来神族求一道赐婚的神旨,还望大长老行个方便。” 曲笙的童颜绽放了个美丽的笑容,二话不说之间从虚空变出一道神旨,我接过来看了看,也没有多余的场面话,十分直接地写着:“饕餮神尊与凡人曹子归乃天赐良缘。”我笑眯眯地道:“多谢大长老。” 他比我笑得还高兴:“神尊客气了,这是喜闻乐见的好姻缘。” 我眯起了大眼:“子归向来崇拜大长老,不知大长老可否在这道神旨上写一句真心祝福的话呢?” 曲笙地位超然,一个修道人的崇拜对他而言没什么好高兴的,可饕餮夫婿的崇拜对他而言是件十分高兴的事,他十分地给面子,提笔在神旨上写了句朴素的话:“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我抱着神旨,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为了不让曲笙见我一只十几万年的大凶娶个相公就如此兴奋,我匆匆地跑了。 我抱着神旨,一想到我王大雷单身了十几万年终于能娶到相公了,双眼就大放金光,可是我该怎么把这个神旨既低调地让他看见,又高调地表示我心悦于他呢? 想来想去我居然漫无目的地来到了灵族的紫明神岛,我向下眺望,因出生时在这里住了一万年,对这里颇为熟悉,熟门熟路地就进入了紫明神岛的一片紫竹林,青青翠翠的玉竹子笼上了一层紫雾,四周的方向辨别得不是很清楚,进入了紫竹林,就是进入了一个大迷宫。 十几万年前的事慢慢地钻入了我的大脑,我是胎穿,前世的事记得清楚,所以我一生下来就特别懂事和机灵,毕竟在二十一世纪也是活了十几年。 记得这个世界的亲娘,她是个美丽的女人,谁见了都能过目不忘,乃是当年灵族的第一美人是也。我曾问过她,既然是第一美人,为何要生活在这样的一个迷宫里呢?她只是淡淡地笑着,什么也不说,靠在养父的肩膀,小鸟依人。 养父是个帅气的灵族男子,那时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亲爹,因他十分好看,我便以为是因为他们都太好看了,所以就隐居在这个鲜少有人来的紫竹林里,免得被人看得吃亏了。 我一步步地踏过走了一万年的紫竹林,清风拂散了紫雾,眼前一座小紫竹屋子还是如十万年前的一样,我跑进了屋子,大红色的裙子拖着地板,一阵阵尘埃从面前拂来我身上,我蓦然停止脚步,脸上的笑僵硬着,纵然屋子仍在,却早已是人去楼空。 竹屋前的两个小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我对着自己捏了个诀,隐身在虚空中,目光愣愣地看向小铃铛。这两个小铃铛乃用四海之主龙王的护身龙鳞所制作而成,当龙王来临的时候,它就是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他如一阵风般落地,一身水蓝色的龙袍,过了十几万年仍不变的温柔眸子注视着眼前的两个小铃铛,喃喃地说了句:“我来了,可你在哪儿?” 我大气不敢喘,就是怕被他发现,制作小铃铛的护身龙鳞是他为了救我而掉落的,而那两个小铃铛也是他亲手送我的,当年我接过铃铛时还说过一句话:“我把铃铛挂在我家门口,你来了,铃铛就会响起,我就会出来。” 他看了半响,转过身体,一步步朝我迈尽,他道行比我高,法术比我精湛,我虽不喘气,可心还是会跳,眼睛瞪得很大,莫非他发现我了?直至他从我身旁缓缓走过时,我才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周围有异样,蓦然转身,我忙屏住呼吸。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跪在龙王面前,他审视眼前的人,蹙眉道:“何事?” 那人道:“夫人请龙王回宫。” 他大步从我身侧走过,阵阵紫雾被他的气场震散,那人也被他有意中发出的威压震得吐出了一口血。龙王走后,她缓缓地拿走裹面的黑巾,嘴角还渗出丝丝嫣红。我见她露出真容,一呆,竟是封娟娟。 封娟娟传完了话,便不敢多停留,又跃上了紫雾顶端,从高空中飞走。我环胸依靠一根紫竹,十分惊讶,封娟娟竟然是四海的人。 再次遇见了龙王,我恍惚又记起了许多事,比如说藏在紫竹屋里我的床底下那一套凤冠霞帔。我推门而入,怀着激动的心情换上了一身大红喜服,上面绣着的是凤凰,栩栩如生,是娘亲当年的嫁衣,她又给了我,说让我穿着嫁人,她的原话是:“你这辈子就这个样了,生得也不是随了我的样子,可终究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我的这件嫁衣是当初嫁人的时候穿的,四海六州同庆,你嫁得肯定没有那么风光,不过你可以穿我的这件嫁衣风光一把。” ☆、饕餮损落 我当年愤愤不平地收了这凤凰喜服,立志要嫁得比娘亲好,可我没想到我们会穿着一样的衣服嫁一样的人,而我确实是比娘嫁得好,因为她当年嫁给龙王是做妾,而我是为妻。 屋外的小铃铛又响了起来,我搂住自己的衣服,捏了个诀,乘着一股风般隐入了一个小铃铛里。龙王随后赶到时,嗅着我的气息,搜寻一遍整个紫竹小屋,一层一层的灰尘把他水蓝色的龙袍弄脏了,他仍不自知,一屁股坐到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两个小铃铛:“雷儿,是你吗?” 我的心猛地一震。 除了异世那个奇葩的初恋,我这十几万年来唯一爱过的人就是龙王了。 可依着我们的血脉关系,我得喊他一声亲爹,无论如何这样的爱情,我绝对是万万不敢接受的,所以我在大婚之日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地跑了,躲进了大凶之州十万年来都不曾踏出一步。 我知道龙王聪明,可他再聪明,肯定也想不到我这个极度厌恶鸟不生蛋的大凶之州的人,居然会为了躲他而去了大凶之州;他也更想不到的是,十几万年前吞食金乌的那狂酷炫拉拽的大凶竟然会是我。 我见龙王恍恍惚惚地抬起前脚再次离去,我匆匆忙忙地抬起后脚就走,这回我不敢再逗留,连凤凰喜服都没换就去了紫明神岛的净心湖摘取琼语莲花。 琼语莲花,十分擅说甜言蜜语,根据我多年混足大凶之州的经验来看,当年不解风情的梼杌八成就是靠这朵花才能打动蒹葭公主,取得了蒹葭公主的真心。而且这朵花对于曹子归来说还有着不同的意义,他既然是仁战神的后人,我若以此花聘娶他,他定十分感动,从此必然对我死心塌地。 我喜滋滋地就去取花,可说好听点就是取,可难听点儿可就是偷了,因此我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灵族在净心湖供奉着此花,湖里有两个小童子盘坐守着,我知道这两个童子就是一般的小童子,厉害的是净心湖里面那九九八十一个剑阵撑场子,擅闯者若是落入阵中,必定会触动剑阵。 我悄悄地打晕了那两个小童子不让他们通风报信,因净心湖十分安静也十分偏僻,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其他人来。 又因我对阵法一窍不通,便用血红色的大火为自己铸造了几十道屏障,估算了一下我屏障的厚道,又估算了下大阵能伤我的程度,为了保险起见,我又多铸了十道屏障,净心湖有八十一个剑阵,我身上也凑足了八十一道屏障。 准备好这些后,我小心翼翼地走向净心湖,它长得像湖,实际是面如同湖般大小的镜子,镜面十分光滑,我往下看还能看到我的样子,每踩一步我身上的屏障就裂一个,剑阵也碎一个,两两相抵消,我步子渐渐地就加快了。 当我踏完九九八十一步时,一朵闪着蓝光的莲花在我眼前盛开又合拢,我双眼大放精光,正想着这破阵也不似传说中这般厉害,一颗心放松了下来,弯腰摘花。 花儿刚离开净心湖,从湖底跃上的大阵罡风化作一道道利剑刺向我的双眼,我用手一挡,红色衣袖上的凤凰栩栩如生,被大阵的罡风切断了一截,飞到镜子上,又被风吹走了。我手中的琼语莲花蓝光绽放,我浑身瞬间动弹不得,僵在原地,镜面下的八十道罡风瞬间扑向我的身体各处。 我如同被绑了上千条枷锁,又如同被投坠了寒谷,一会儿后仿佛被地狱里的三味真火烤了烤,十分地难受,我一声大吼,喷出一道烈火,化作饕餮兽形,挣脱了枷锁,退出了镜子湖面,饶是我再厉害,逃出阵时,早已是伤痕累累地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赤红的鲜血。 我手中的琼语莲花蓝光又一次绽放,这回没有危险,却让我感觉到它的生命力在逐渐地枯萎,我蹙眉,可不能让我辛苦得来的花还未送到曹子归面前就败了,顾不得身上的伤,我腾起血红色的火焰,匆匆赶往大凶之州。 凤凰没有在我的小洞窟门口等着我,小洞窟今日也是十分地安静,因我身上鲜血纵横,所以我没有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我忍着疼痛,握住手中的琼语莲花,推门而入,突见一把闪着寒气的剑趁我不备直直地插入了我的胸膛,我的生命力被那把剑一点一点地带走,我手中握住的琼语莲花闪着幽幽的蓝光,蓦然地掉在了地上,照亮了我脸上的苍白与鲜血。 曹子归握住了冰魄剑的剑柄,星眸落下了几颗泪水,他隐忍的脸满是怒火:“你为何要屠苍翼山?那是我的家,我是仁战神与神女的孙子,我的使命就是保护我的家园,你为何要如此?” 我扫了一眼昏暗的角落,看见隐藏在黑暗中的一角黑衣,又看了一眼插进我胸脯的剑,许是知道我要死了,整只兽反而平静了许多:“苍翼山是魔族屠的,且是魔族首领后卿亲自下的命令。”顿了顿,我又看向桌子底下躲着的韵道人,身上的大红凤凰喜服染满了我的鲜血,顺着我的红色衣袖滴落在地,我忍着疼痛,嘴角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 “子归,我是爱你的,因为爱你,所以没有带你去苍翼山,因为我早就知道苍翼山被魔族屠尽了,我怕你伤心,所以不敢告诉你,也不敢提起。你若是不信,可以到处去问问四海六州的人都知道,我已有十万年未出大凶之州了,我此番出门就是为了能遇见你。”我一手指着地上蓝色的琼语莲花,一手掏出神旨递给他:“曲笙亲手写的‘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你看看,看看吧。” 他没有接,整个人倒退了几步,一脸的惊恐,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师傅,我胸脯的冰魄剑还插着,鲜血融入我红色的凤凰喜服,我浑身一阵冰冷,嘴角泛出一抹嫣红:“子归,我的衣裳好看吗?这是我娘亲给我留下的凤凰喜服,我这十年来,我一直盼着能穿上与你拜堂,然后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他又惊恐地退后了几步,眼睁睁地看着我用手撕破了自己的丹田把自己火红色的内丹取出来,塞入了他的嘴巴,圆滚滚的火红内丹混着我的鲜血照亮了那些贪婪人的眼珠子。而整个过程中我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在他脖颈中咬了一口,他感觉到疼痛,跌坐在地上,脖子的血有他的,也有我的。 韵道人一声惨叫:“我的内丹,我的成神路,那是我的内丹,那是我的大道。”说着就要扑过来,曹子归被他这一叫就醒悟了,推开了师傅,仍是惊恐地看着我,满脸的悲痛:“师傅,你骗我。” 韵道人恶狠狠地盯着他,如同一条饿狼在看一只抢他食物的野兽。 我一身凤凰红衣妖艳不已,红色的鲜血流淌到地上,渐渐地干涸了,胸口插着一把冰魄剑,我却能视而不见,笑吟吟地看着他:“曹子归,今日你看见了吗?谁才是对你最好的人,你要成仙,我帮你,你要成神,我也帮你,我的内丹与你融为一体,这样你就永远忘不了我了。” 美色误人果然不假,没想到我王大雷活了十几万年,竟是这种死法,我冰冷的眸光又看向屋子昏暗的一角,不愧是魔族的首领,一出招就要了我的命。若是我反抗,说不定会死得很难看,且我浑身冰冷,想反抗也没有力气了。如今的我只能倒在冰冷的地上,任由身上的血凝固成冰,眼睁睁地看着晶莹雪白冒着寒气的冰魄剑沾上我的鲜血,染上丝丝的嫣红,刺痛了曹子归的眼睛。 我知道曹子归本性并不坏,此次也定是被人利用了,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他把冰魄剑插进我胸膛的事实,可我再恨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我告诉他,我还是那个爱他为他求神旨采琼语莲花的凶兽饕餮。 其实我只是想让他愧疚至极,然后一辈子也忘不了我,让我成为他最大的心里阴影,然后他还得活着,好好地活着。可我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思与举动,当我的心脏停止跳动的那刻,我想明白了,那是因为我恨他,很恨很恨他!恨得要让他记住我一辈子。 日日夜夜愧疚着。 ☆、廉归星君 时光匆匆,这日大凶饕餮的洞窟门前那座用来装饰的大山忽然响起一道惊雷,狂风怒吼后,一个穿着白衣的上仙从山上跃了下来。 凤凰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一双被风吹乱的鸡翅膀,语气不善道:“你还敢渡劫成上仙啊?你作那么多孽就不怕被那天雷滚滚给劈死吗?” 他只是看了一眼凤凰便随着前来接引他的神族前往雅天宫,凤凰怒瞪他离去的纤瘦背影,十分地伤感,还落了几颗泪。 一只手拍了拍它的鸡头,凤凰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哭嚎道:“穷奇老大,雷老大死得好惨啊!” 穷奇的眸子泛着冷光,一声不吭,目光如同两道雷霆般直射向曹子归挺直的背脊。 曹子归吃了大凶饕鬄的内丹,身上五彩光夺目耀眼,圆满飞升,从一个小修士成了一个上仙。神族那些老头一致断定他是个伟神,身为修士的时候,就为全天下的年轻神仙着想,如今魔族蠢蠢欲动,还一直拉拢饕鬄等凶兽,若是得逞,将会后患无穷,如今曹子归得了饕鬄的内丹飞升上仙,就是等于让饕鬄站到他们这边,神族老头团儿乐呵呵了大半年,当即封了他做廉归星君,正所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可美中不足的是,这位廉归星君一不爱应酬,二不拍长老马屁,三就知道闭关修炼,许多小仙无缘得见一面,很少遗憾。 沧海桑田,四季变迁,以万物化为刍狗,时间匆匆又是三万年。九朵云彩聚集在廉归星宫,又被狂风暴雨集散,散了又重聚,重聚又散,整整九次,十道雷霆劈落了九道,最后一道席卷天地,四海六州的在神魔大战留下的司仪神钟响彻天际,共震了九下。 廉归星君只修炼了三万年就成了上神,比三万年前损落的大凶饕鬄还要厉害许多,当年饕鬄自神魔大战后,共修了六万年才能修成上神。 自三万年前大凶饕餮死去后,四海九州再一次沸腾了。而关于这名极少外出的年轻上神鲜有传闻,不过有几个知情的神君还是爆出了几个重量级别的大消息。 大凶饕餮残忍至极,且好色无耻,三万年前来到雅天宫逼迫神族把少年神君嫁他不成后,又仗着自己是大凶的威风霸占了成仙路,廉归星君隐忍负重,牺牲了自己的色相勾住了饕餮,住进了大凶之州,趁着饕餮外出作威作福的功夫,在大凶之州布下了天罗地网,趁它不备,给饕餮致命的一击,还吞了饕餮的内丹,一举成为上仙,立下了重重大功德,被神族称赞至今。上仙无心旁事,一心修炼,三万年就修成了上神。 不少眼冒红心的小仙子正琢磨着托个关系进入廉归星宫,说不定能得了星君的眼缘,好成就一段佳话。 这念头刚刚冒出来,又被某知情的神仙泼了几盘冷水,他看着廉归星宫,笑眯眯地道:“廉归星君虽足不出户,一心修炼,可也是个有主的神仙。” 一个小仙子不服气地道:“既然是足不出户,何来的红颜知己?” 小仙子的话一出,引来无数小仙子的赞同,她们都纷纷欲试,星君生得俊美,又是上神,若是能成就一段佳话,真是羡煞旁人了。 某知情的神仙继续泼冷水:“廉归星君是从人间来的仙人,他在凡间还有个貌美的小师妹,听说三万年前他去大凶之州时,就把小师妹带去了,所以才没有被大凶逼迫成亲,后来星君成了上仙,无人阻扰与师妹的情谊,便把师妹接到了廉归星宫。星君有名有利还有美人,所以才不出门的。” 他的话一出,众小仙子的心顿时碎了一地。 这时又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我怎么听闻星君从不搭理他的小师妹,就一直晾着,三万年就见了几面?” 一个被碎了芳心的小仙子终于认清了事实,不敢痴心妄想:“定是星君是个有大志的人,与小师妹有了约定,这会儿都飞升上神了,一定在一块儿痴痴缠缠了。” 她的话又引来无数小仙子的附和。 廉归星君的仙路情途一直如此畅顺,真是让无数小仙心生羡慕。 旁人羡慕归羡慕,正主的廉归星君刚渡过了雷劫,还未来得及休息,就把晾了三万年的小师妹继续晾着,只身一人赶往大凶之州,一边驾着云彩,一边掐着手指算卦,还未走近,就看见一朵盛开的琼语莲花在雷霆中降临,闪着幽幽的蓝光。 廉归星君见到熟悉的花,脚下的云彩又飞快了些,堪堪接住琼语莲花,幽蓝的琼语莲花开了又合,合了又开,隐隐还闪着血红色的光。他手一抖,又掐指算了算,如此推演了几遍,才把手中的花又握住。 她竟然是要回来了? 如此想着,他血内的凶兽内丹一阵沸腾,仿佛是感受到了前主人的气息。 他脸上僵硬着,心里又是极度喜悦,可又怕她回来了怪自己,心里又是一度的忧愁,有种患得患失的情感在其中,很是紧张。 琼语莲花在他手中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他正看得出身,察觉旁边有异动,把花儿收了起来,淡淡的目光看向一身红袍妇人打扮的魔族首领,眉头淡淡皱起,传言魔族首领后卿是个男人,为何她又成了个妇人? 后卿看了一眼天雷滚滚的高空,嘴角勾出一丝嘲讽:“想不到三万年前那个毫不起眼的小修士如今竟然大有作为,真是可喜可贺啊!” 他的声音雌雄莫辩,却让廉归颇为不喜:“不知魔族首领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后卿仍是笑得嘲讽:“你是以饕餮养的小白脸的身份跟我说话,还是以神族上神的身份跟我说话呢?若是你以小白脸的身份,这里是大凶之州,你倒是可以插插嘴,可你若是以神族上神的身份跟我说,麻烦你就闭嘴,滚回你的神族。”顿了顿,又道:“当然,你可以识相点,交出琼语莲花,省的本座动手。” 廉归皱眉,他刚升上神品阶,本来资历就不如后卿,如今又被天雷劈伤,与后卿这样的老魔头斗,毫无胜算。 “什么风把二位吹来了?”穷奇在七彩祥云中漫步而来,迎着微风,一双桃花眼颇为风流,把目光投向后卿,见他雌雄莫辩的脸别有一番风味,姑且不论他是男还是女,先抛了个媚眼,笑道:“魔族首领别来无恙吧!” 梼杌在恰当的时候也跑了出来,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善茬子。穷奇笑得很欠揍:“魔族首领,如今可是一对三,想必你也不会硬来吧!”后卿的眼睛转了几下,好汉不吃眼前亏,一转身就化作了一阵风。 廉归星君知道这是人家的地盘,且他与大凶之州的恩怨也说不清,拱手道谢就要走。 梼杌一个转身就拦住他的去路,廉归温怒地道:“不知梼杌神尊有何贵干?” 梼杌双手环胸不发一言,一个狂拽的样子,给了他一个白眼。穷奇知道这厮很难沟通,不过却不打算给廉归解释:“曹兄弟,三万年不见了,别来无恙吧!” 廉归听穷奇这话,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看来他们不打算动手,拱手刚想作答,穷奇却没有给他机会开口:“曹兄弟一下子就得了十几万年的内丹,哪里会有恙呢?这里是大凶之州,曹兄弟一个从人间来的仙人留在此地恐怕不太合适,你走吧!走了也不要再来了。” 廉归的心一上一下,听到逐客令拱手告别。梼杌冷冷地盯着廉归,直至他离开了才开口:“你怎么让他把大雷带走了?” “王大雷已经死了,如今活的是琼语莲花。” 梼杌挠挠头,仍是不解。 穷奇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三万年前大雷把自己的本命内丹给了曹子归,却留了一丝精魂在内丹里,曹子归修为低时,他自己都没发现,如今他飞升上神,定是察觉了。而大雷的魂魄被我收入了琼语莲花,随着曹子归飞升上神,催动着曹子归体内的内丹也更上一层楼,若是琼语莲花能与内丹结合起来,大雷很快就能回来了。” “如此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夺了内丹还给大雷?” “内丹脱离的肉体,附在内丹的精魂没了鲜血的滋润,很快就会干枯。如今让曹子归带着大雷的魂魄,再慢慢吸收内丹的精魂,才是最好的路。” 梼杌仍是不放心:“万一被曹子归察觉。” “这小子还有点良心的,希望他不会辜负大雷。” “哼!若非是他,大雷也不会死了。” 穷奇叹了一口气:“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大雷自己的造化了。” 廉归星宫里,廉归拿着一颗幽蓝色的种子在手中琢磨了许久,都未能明白,好好的琼语莲花怎么就成了一颗种子呢? 在旁侍候星君衣食住行的层云神君见星君傻傻地看着一颗种子已经看了三个时辰了,给他沏了一杯茶放在几案上,提醒道:“星君,这种子再看也不会生出花儿来,得种到泥土里才会生花儿。” ☆、奶娃娃 他的意思就是让廉归别看了,可听到廉归的耳中别有一番意思:“这是一颗种子,看着不生花,要种才生花?” 层云十分还不理解这普普通通的花种子怎么就让星君上了心,听到星君吩咐他去拿一些泥土来,不敢怠慢,很快就把泥土端了上来,还贴心地附上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盆。 廉归皱眉道:“拿个红色的瓶子来,要大红的那种,她喜欢大红色。” 层云怪异地看了一眼种子,莫非上神还拥有知道种子喜欢什么颜色的能力感知,他觉得这种子让廉归如此上心定不是个寻常的种子,因此多看了几眼,见廉归提防地看着自个儿,才讪讪地笑着去取红色的花盆。 等层云取完大红色的盆子,低头一看廉归已经把种子种到了白色的瓷盆里,他有幸能见到长得普通的花种子刚种到盆子,花种子就立刻发了牙,还慢慢地抽出来两片小绿叶,他睁大了眼睛还想要透彻地研究,被廉归瞪了一眼,忙把手中红色瓷盆子恭敬地双手奉上。 廉归蹙了下眉,捏诀施了个法术,把白色的小瓷盆变成了红色,变完后又吩咐层云把红色瓷盆拿走。层云服侍廉归三万年,头一回看到他在摆弄这些花草种子,好奇心一起,恭敬地问了句:“敢问星君,这是什么花种子,竟然如此奇特?” 廉归的脸色染上了笑意,道:“这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大凶种子。”说着还抱起宝贝的种子进了自个儿的寝殿。 层云挠挠头:“还有这样的种子?” 关注廉归种子的不止是层云,还有层云的师傅曲萧,曲萧来到廉归星宫时被拒之门外,他仗着自己是二长老的身份非要硬闯,层云这个当徒弟的实在是拦不住,只好找廉归了,彼时廉归正在给他心爱的种子浇雨露,这雨露一淋到种子上,廉归星宫的上空就降下了三道雷霆火,噼里啪啦地把五彩的小芽烧成了血红色,血红色的小芽又长出了一个血红色的花苞。 曲萧见到与众不同的动静,直闯了进来,层云默默地缩小自个儿的存在感,默默地蹲到角落去,这两个都是大爷,他一个小小的神君,谁也不敢得罪。 曲萧怒目瞪着血红色的花苞,觉得它无比地刺眼。神魔大战期间,有个叫鸾笺的神族女人,能呼风唤雨,善布迷幻阵,大战前夕把魔族弄得晕七晕八,后来她居然嫁给了当时的魔王,又把神族弄得死七死八。而她入魔那日苍天恰好就是降下三道雷霆火,把她一头华发劈成了血红色,她弹指间还会出现了一朵血红色的魔花,那魔花是能让人产生醉生梦死的幻术。 廉归护住手中的血红色花苞,曲笙一看他这举动,好言相劝道:“此花与三万年前的大凶饕餮有极大的关系,你若是把它培育成精,天地间又是一番大患,神魔征战年间,鸾笺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三道雷霆火乃是上天的警告。” “她活了十万年不曾伤过一个人却被我伤了,如何她还有重活的机会,我定要让她恢复。” 曲萧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既然伤了她,你以为她不会恨你,不会杀你,你是在自寻死路。” 廉归的脸苍白了一瞬,默了片刻继续道:“即使如此,我也护住她。” “你要死,神族不会阻拦,可你要祸及神族,我定不能坐视不理。”话音刚落,就捏了个诀,一把钢铁般的利剑向血红色的花苞刺来。廉归用袖子一挡,轻飘飘的袖子居然能稳妥妥地挡住致命的一剑,曲萧心里大惊,饕餮的内丹果然了得,若是饕餮复活,天地又是一番大乱,杀心起,风云动。 层云见师父他老人家动怒,又往后移了移,目光愣愣地盯着一个血红色的花苞,回想起三万年前那只会喷火的饕鬄,小心肝跳了跳,脖子缩了缩,内心祈祷师父你老人家一定要赢啊!断不能让这个妖孽重现人间,再来祸害神族的少年神君。 双方的战争一触即发,可还没打起来,一匹独角兽驮着鹤发童颜的曲笙落地,他复杂地看了一眼血红色的花苞,不禁把手放到他一头鹤发上,叹了一口气,阻拦了曲萧的进攻,如今魔族蠢蠢欲动,神族内部若是不能团结,定给了魔族可乘之机。 廉归对大长老十分地恭敬,收起了手中的宝贝花苞,深深地一拜:“大长老。” 曲笙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他,当年毫不起眼的修道人如今竟然能在神族占据一席之地,也是让人惊叹:“你要养育一朵花也不是不行。”曲萧目露惊讶地看着曲笙,他摆摆手示意曲萧不要惊慌,再道:“可她野性难训,难保不会危害四方,届时你打算如何?” “若她真如此,我定会亲手手刃她,绝不姑息。” 曲笙再叹了一口气,他如此保证,看来是定了决心非要护她,也只好退一步:“饕餮的魂魄在此花中,假以时日她定会成精,这里的天地灵气不太纯净,你把她交与我,我送她去神族族地,既能与太子作伴,又能好好地去除她体内的魔性,你意下如何?” 廉归不舍地把花交到曲笙手上:“多谢大长老。” 送走来神族两尊大神,廉归看看手中丢失的东西,心空了一角。 层云贼头贼脑地跑出来收拾东西,见星君还是不动,而这还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他碍着他收拾了,就十分委婉地提了句:“饕餮神尊若是入了长老们的手中,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话音刚落,他就深觉自己哪壶不该提哪壶,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其实他的本意是告诉廉归,你的花要死了,你去给它哀悼哀悼,别妨碍我打扫。 廉归身形未动道:“太子不是缺一个少傅吗?” 层云一呆,难道星君是要给太子做老师?他三万年足不出户,竟然为了一朵花破例了?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廉归,怪不得对自个儿星宫住着的娇滴滴的小师妹不理不睬,原来竟然好这一口,他回想起饕餮样子的那个凶残,饕餮喷火的那个勇猛,感叹了句:“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神族的人都知道,自神魔大战后,神王便身负重伤,闭关养伤,让资历深的大长老居于聂政王一职,待太子成人,便让太子继承大统,统治四海六州。可十万年过去了,太子也没有个踪影,这事一直是神族许多人不得而知的大谜团。 说起神族的太子,因在神魔大战中孕育,而大战孕育的人就少不了一番颠簸,这一颠就颠了一百年才出世,彼时他母亲早已去世,他是从千年冰棺里爬出来的。又是因先天的原因,后天无论用了多少天材地宝都很难跟得上营养,所以他活了十几万年还是一个看着几岁大的奶娃娃。 可他毕竟有四海六州最好的资源,所以心智方面也是不低的,就是日日夜夜呆在神族的族地汲取天地灵气,一日到晚除了听老师讲学治国之道,就是由着神魔大战后留下的江山重任,日日夜夜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在诺达的殿宇中,平日里除了他与授课的老师说话,就没有人同他说话了。 这日太子觉得又是十分地安静与无聊,便背起了书,背的还是那长篇大论的治国之道,背着背着就睡着了,突听有人开启了厚厚的殿宇门,他猛地抬起了头,继续背着,眼睛却骨碌骨碌地盯着大门的来人,一见是个亲切的老头,因他见的人太少,此刻也不是很挑剔,蹦着钻进他的怀抱:“大长老,我可想死你了。” 大长老抱起了他就像是抱着自个儿的亲孙子,明明是一样的辈分和年纪,却丝毫无不协调,在奶娃娃的脸上亲了一口:“大长老也很想你。” 奶娃娃嘟嘴,一颗晶莹的泪水还滑落下了脸庞,看着就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大长老,你骗人,你都好久不来了。” “哪里很久,昨日才来过。” “书上说一如不见如隔三秋,你我都三秋未见了。” 大长老不知道怎么和个奶娃娃说道理,便把他放下,转移他的注意力,变出一朵血红色的小花,因这里灵气充沛,花儿的两片小叶子抖了抖,在吐纳气息。 奶娃娃见是一颗植物,感觉十分地无趣,这老头三天两头就拿盆花过来陶冶他的情操,可越是陶冶,他越是烦躁:“我不喜欢花儿,要不你给我捉一只鸟来。” “鸟儿有什么好的,不如让姐姐来陪你玩儿。” 奶娃娃愣愣地盯住了曲笙手中的花儿,眸子闪着好玩:“这是花精吗?”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一般的花精都不能承受此地的天地阴阳之息,你是如何能够承受的?你难道是修成仙的花精,那你为什么不用自个的人形来同我说话呢?还要变作一朵花儿的模样来呢?莫非你有特殊的爱好,还是因为你是来监督我好好学习的?” 自言自语了一阵子后,奶娃娃一声哀嚎:“大长老,我不要这花儿。” 大长老还在研究这花儿怎么成长得如此地快,居然一会儿的功夫就会口吐人言了,真是大为不解,被奶娃娃一声大嚎弄得手忙脚乱,忙着哄他,花儿一双叶子低垂,看不懂这一老一少在这儿搞什么鬼,只觉得太吵了,一声大吼:“闭嘴,吵什么吵,打扰老娘睡觉,老娘就把你们吃了。” 花儿的话一出,四周瞬间就安静了。 ☆、我是大凶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记得很久之前我浑身冰冷地倒在地上,身上的血液都被冰魄剑冻僵了,可我还记得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我慢慢地死去,我认得他,那个人是魔族的首领后卿,除了仇人,我还记得那个把冰魄剑插入我胸膛的蠢人,即使他是被人利用的,我仍是恨他的,所以在我死去把自己的内丹给了他,用我的善良大方让他愧疚一世。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听到有人与我说话,我记得我死了,所以应该是鬼差在叫我,幸好我平日只是贪玩,并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我眼前一片黑暗,没有见到鬼差恐怖的样子,只是鬼差这个声音很熟悉,我想着,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可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说:“大雷,你真傻。” 这是应该个认识我的鬼差,我想睁开眼睛,却如何也睁不开,他又说:“大雷,你就来我这儿吧!你对我有恩,我会救你的。” 我听了他的话晓得这是一个有颗报恩的心的鬼差,心也放松了下来,乖乖地照着他的指引去了一个地方,我仿佛是一叶在大海漂泊的扁舟,在海上漂泊了很久才停了下来,然后整个身体都懒洋洋地,不想动弹了,他说:“大雷,睡吧!醒来了就会好的。” 他的话一说完我就困了,我的脑子仿佛被浆糊糊了一下,时光就停留在那刻。 时光在流逝,仿佛是沧海桑田的三万年过去了,又好像才过了几个时辰,我恍惚地醒来,周围还是一片黑暗,可我感觉到了熟悉的温暖,手无意识地摸在自己的丹田里,我知道我的内丹就在附近,我的精魂就在我的内丹处徘徊着,我呼唤着我的精魂,还未把它招来,我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又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的梦,梦里有曹子归,天上降下了十道雷霆劈落了九道在他身上,他硬生生地让他撑了过来,最后一道让司仪神钟响彻天际,共震了九下,他居然修成了上神。我恍恍惚惚间忽然听到有小孩在呼哧地说着:“我不喜欢花儿,要不然你给我捉一只鸟来。” 这声音很讨喜,这小孩肯定也很可爱,我调戏地道了句:“鸟儿有什么好的,不如让姐姐来陪你玩儿。”我的话刚落,就听到一阵烦人的话语,我在心里给这个小孩标上了烦人小鬼的标签,他又一声鬼哭狼嚎地喊着:“大长老,我不要这花儿。” 我被烦得气急,怒吼了声:“闭嘴,吵什么吵,打扰老娘睡觉,老娘就把你们吃了。” 我的话一出,四周瞬间就安静了,源源不断的阴阳灵气输灌入我的身体,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四周由模糊到清晰,我见到一个奶娃娃放大的脸,他见我如此与众不同,还用肥肥的小手指撮我,我想退开,奈何生长在土里,动弹不得半分,伸展了下四肢,只用我的花苞和两片叶子能动。因我对这样的事有经验,一下子就搞清楚状况了,老娘上辈子完蛋了,这辈子居然成了一朵花儿。 我见曲笙看着我目瞪口呆,狠狠地骂了句:“看什么看,你个老头还不管教好自个儿家里的熊孩子,弄坏了老娘的叶子,卖了你的肾你也赔不起。” 曲笙见我如此彪悍,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正想把我收起来好好研究,他家的熊孩子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是我的花花,你说了送我的。” 曲笙笑着哄他:“你不是不喜欢花儿吗?我这就给你捉一只神雀来。” 普通的神雀哪有我有意思,熊孩子就是不撒手,还一言不合就哭了起来,我嫌他吵得我烦,冷笑道:“你是个小屁孩,哪里能逆大人的意思,不过你若是寻死腻活就不一样了,别说把我留下了,就是你让他剃光头了,他都干。” 熊孩子受到启发,立马就不哭了,小胳膊抱着我,小腿跑到柱子旁边:“你若是要抢我的花花,我立马撞死。” 曲笙狠狠地盯着我,此刻肺都要气青了,我还在关键的时候赞美了一下聪明的熊孩子:“还是你有办法。” 熊孩子呵呵直笑,圆目怒瞪曲笙,这一瞪身上的奶气少了几分,还有几分威严。我琢磨了一下,看来这娃也不是个普通的娃。 曲笙妥协,不敢拿奶娃的命较真,仍是狠狠地盯着我,我知道那老头定是要伺机报复,便给小孩打了预防针:“小鬼,你看到曲笙凶恶的大眼神了吗?若是有一日我离奇失踪,定是被这狠毒的老头弄走,被他活活地整死,这个年头如此残酷,连花都不让人存活了,你记得要给我报仇啊!” 曲笙的脸越来越黑,小孩听懂了我的话,重重地点一下头:“谁敢对你不好,就是对本太子不好,我一定会按照神族规矩统统把他们收拾了。”言毕,还瞪了一眼曲笙:“大长老,你可不许动坏心思噢!” 曲笙的脸成了一块大黑炭,脑筋转着想办法收拾我,小太子又补了一句:“身为神族太子按照礼籍是要有几个伴读陪伴的。”静看了我一眼道:“就花花吧,它是个不错的伴读。”静看了大长老一眼:“大长老日理万机,昨日已经来过了,今日又来看本太子,实在是不太好,万一耽误了大事可如何是好,大长老就先回吧!” 拿出了太子的架子往金椅子那么一坐,威风凛凛。 大长老叹了一口气道:“它是大凶饕餮,我本想让它在此净化一下魔气,修身养性,奈何它太过于顽劣,实在是不适合留在此处。” 我一听他这话,得到了两个信息,第一我没死,只是变成了一朵花儿;第二,这老头要把我当做花养,如今我暴露了秉性,若是随他出去了,少不了要被他折腾。想到这里,我用一片小叶子轻轻掩着我血红色的花苞,做了个害羞的动作:“神族小太子,你在这儿真是无聊啊!我会很多很有意思的事儿,还会变戏法,你若是让这老头带走了我,你就得无聊一辈子了。” 他小胳膊一抖,一拍桌子,冷冷地下了逐客令:“大长老请回吧!不要耽误了你的大事。” 曲笙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他本来就是想给太子找朵花儿陶冶情操,这一陶冶就出事儿了。 当大门从大殿的门重重关闭时,小太子就没了太子刚刚的威风样儿,爬在桌子紧紧地盯着我:“你真的会变戏法儿?快变一个给我看看。” 我如今被重在土里,想变也变不成了,不过我对悠忽小屁孩还是很有一套的,小小的叶子突然就怂了下来,我叹了一口气。 小太子问我:“你怎么叹气了?” 我又叹了一口气,半响也听不到他再问我,我琢磨了一下,换了方式:“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想了想:“你是大凶饕餮,可是你怎么变作一朵花了呢?” 我接着叹气:“就是因为变有意思的戏法变的,可是变了后再也变不回去了。” 他目瞪口呆,原来戏法这是这么危险的东西啊!从此往后,他再也不提变戏法一事儿了。我见此处的灵气十分浓郁,又分有阴阳二气,定是神族某个了不得的好地方,因此牟足劲地汲取空气中的灵气,他见我认真,忍不住又问我:“你什么时候变回大凶?我听说大凶饕餮作恶多端被廉归星君杀了,这也是戏法吗?” 我顿了顿,汲取灵气的花苞一抖:“廉归星君是谁?曹子归吗?” “我不认识曹子归,只知道廉归星君,他只用了三万年就飞升成上神,十分了不得。”顿了顿,又带着哭腔说道:“本太子在此处养伤都好几十万年了,还是个几百岁的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风吹了一下我的叶子,我的叶子又飘了一下:“三万年的上神确实了不得,当初我花了六万年才能飞升。” 又带着哭腔说道:“你确实可怜,我还以为你只要几十岁呢!”想起当初我还想幻想着能嫁给神族太子,简直是个噩梦。 小太子嘟起嘴巴,一言不合就要开哭,我抖了抖自己的两片小叶子,瓮声瓮气地道:“小子,别装了,小姑奶奶活了那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不吃你这一套。” 他扁着嘴巴把眼睛的泪收了回去:“大长老也活了那么多年,他怎么就吃我这一套。” “因为他是个老头,我是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呗!” 他的目光顿时就亮晶晶的:“你很美吗?” 我顶着一个血红色的花苞,两片叶子霸气地叉着我的枝干:“你看我美吗?” 他左看看,右看看,红色的陶瓷花盆里的我,是一朵还未完全盛开的小鲜花,还闪着奇异的血红色,就我这造型,真相称不了一个美字,而小太子也老实地摇头:“你是我见过的所有花当中是最丑的。” ☆、我是一朵花儿 若是我能哭出来,定滴几颗泪水出来,让这小鬼见识一下女人眼泪的威力,他见我沉默,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道:“花花,你生气了吗?” 我做了个伤心的动作,整个花苞都蔫了,他大惊地跑去往我身上倒水:“花花不怕,我不会让你枯死的。” “你个小屁孩不要往我身上泼热水,烫。” 他被吓得手一抖,手中的杯子砸落到地,算是暂时解救了我的危机,我哄他道:“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比不上那些灵花灵草好看,若是我的花苞开花了,定是这个世界最好看的花儿,你听说过琼语莲花吗?” 他诚实地点头:“琼语莲花通体幽蓝,能说人语,十分地奇特,乃是四海六州的至宝。” “琼语莲花的珍贵之处不仅仅是因为它美,还因为它的稀少,而我比它更美,更加稀少,因为我也是琼语莲花,还是红色的琼语莲花,比所有的琼语莲花还厉害,还美,乃是花中之王。” “哇哇!”小太子睁开亮晶晶的眼睛:“花花你真是太厉害了,大长老说过,我要娶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美的女人,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做媳妇。” 人生的第一个爱慕者如此聪明可爱又伶俐,我甚是欣慰,决定好好培养他成为我的小跟班,等他长大了继承神王,我随口一吆喝,神王屁颠屁颠地跟着我,在我身后喊我老大的样子,如今想想就兴奋。 我成为花定的第一个人生目标,还未来得及实施,就让曹子归发现了,不然他怎会如此霸气地推门而入,还要将我带走,那拉风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大凶我,无所顾忌,十分地嚣张。我终于体会到,当年那些神人妖魔恨我的滋味,正如我如今十分地恨曹子归,恨得心口窝着一口火在狠狠地烧着。 他那张熟悉的俊脸一如往昔,还添了几分仙气,皱着眉头要将我连盆一起端走,我摆好姿势,身为毫无主权的植物,我默默地认命了。 小太子不亏是我最忠实的粉丝,一边拽着曹子归的白色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身上擦,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坚定自己的目光,安静地捧着装我的花盆,任由小太子在闹,小太子揪准了机会就抢过花盆,死死地拽着不松手,还得意地看了眼曹子归。 我实在是没法安静地当一朵美丽的花儿了,骂了句:“蠢蛋,你拽着个盆干什么,你得拽着老娘……” 我的话还未说完,曹子归就把我连根拔起,连一点儿泥土都不带,拂袖转身就走。 小太子哭闹着,如同杀猪一般地尖叫,嚷嚷道:“你不要走,把花花还给我,它是我媳妇儿。” 曹子归脚步一顿,回眸给小太子施展了个定身术,他的哀嚎功无法发威,只能含泪地看我被人捉走。 当年我把曹子归带回大凶之州时,那小兔崽子晾了我许久,如今我入了他的廉归星宫自然也要晾他一晾,至于期限嘛!我还未想好,若是曹子归肯放下身段哄一哄我,我看着他如今的身份上,少不得要巴结他一下,让我的日子好过些,可一连三日,他理都没理我,让我一腔冷心,又被龙卷风吹到了雪地里,又气又冷。 这日,他清晨又带我出去晒太阳,按照平时我是高冷的,绝对不搭理他,安安静静地晒我的太阳,而他也是不搭理我的,也是暗暗静静地在院子里托着腮,看着书,偶尔还画画金乌那怂样。 昨日,我偷偷地瞄了一眼他作的画,画的金乌要多闪亮就多闪亮,要多自由飞翔就多自由风险,要多拉风就多拉风,而我当初的模样比金乌还出众许多,为何他就从不画我,为此昨日我很生气,也总结了出来,沉默是一种态度,还是一种妥协的态度,我要告诉他的是,我十分地生气。 因此我不能沉默了,也不能安安静静地晒太阳了。 清晨的空气十分地好,金乌缓缓飞来,他看了一会儿书,又作起了画,我偷偷地瞄了一眼,这小子这回画的是云彩,我若是有嘴巴定是噘得老高了,这小子就知道画那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画一画,我这朵变异的琼语莲花,比大凶还有珍稀多了,至少大凶有四只,而我这朵花,四海六州只此一朵。 他提笔给几朵云彩添上蓝蓝的背景,我恰好在他手边,耸拉的花苞碰了一下他的手,他手中的笔一下子就掉了,还沾了一滴墨汁在我的一片叶子。 他怜惜地用绢布替我擦拭墨汁,我心情一下子就好了,看了这小子还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他擦拭好后,就把我从他的几案挪到了他的脚边,然后专心地画画,若是我有肺,定被气炸了。 这几日我无聊时琢磨出了一种植物的活法,比如说自他上次把我拔出了泥土,从而使我受到了启发,然后尝试了几遍,我可以自由自在地从泥土里钻出来,用我那白白细细的根茎走路。 这回他惹毛了我,我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饕餮落难了也是霸气威武。我从泥土钻出来,顺着他的白色衣袍爬到了几案上,在他专注的目光下,大发雄威,用两片叶子沾了沾墨汁,然后甩上了他引以为豪的白云作品。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生气,依旧用白色的绢布给我擦拭着墨汁,擦完后又把我温柔地种到土里,然后把栽种我的红色花盆放到了宫殿的屋檐上,我气愤地偷偷地从屋檐顶端啪嗒地看他,他那温和的笑容让偷窥他的我羞愧得无地自容,就如同他是一尘不染的雪,而我是地上的泥土。 这种认知使我十分地不开心,也让我产生了嫉妒的心理,我心灵扭曲地趁着他不在的片刻把他的画弄脏,又揪着他专心的功夫把他的书留下我的“根印”,所以我每日最期待去的地方就是他的书房,然后毁掉他心爱的书,专挑他看的毁。 即使如此,他还是每日都会带我去书房,这日我刚恶作剧完,就被他抓包了,我僵硬着自个儿的叶子,看他认真地为我擦拭墨汁,半响后,他才道:“你如此顽劣,若是我出门一段时间,你闯祸了,可如何是好?” 我愣了片刻才知道他是同我说话,因为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他还是头一回同我开口说话,他既然都主动开口了,我也不好倔着:“你要去哪儿?带我去呗!” 他轻轻摸了摸我还未盛开的花苞,笑道:“在这宫殿里,我去哪儿我都会带着你,可此次出门十分地凶险,你就留着这里看家吧!若是闷了,我下次再带你出门散散心。” 他的笑让我有一瞬的恍惚,他成了上神后,就有种莫名的气质深深地吸引着人,本来就长得很帅气,如今更是帅气,我叹了一口气:“真是美色误人啊!” 他摸着我花苞的手一僵,我乘机又跑了滚了一趟砚台,然后踩在他的书籍上十分地有成就感。 层云进门送雨露见我如此地嚣张,气得鼻子都歪了,当着廉归的面又不敢发作,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我是个过来人,他这番小心眼的模样我一看便知,老实地扎根回泥土,一顿哭诉:“我好命苦啊!你还是带我一起去吧!外头虽然凶险,好歹有你护着,若是你走了,我就要被某些小人欺负了,我是一朵命苦的花儿,我好惨啊!” 层云重重地把盛着雨露的白净瓶搁在桌子上,冷笑道:“你可知我每日收拾你弄脏弄乱的东西有多辛苦,你还敢恶花先告状,你讲不讲理。” “你见过花讲理的吗?” 他噎了一噎,头顶冒出了青烟。 我继续装可怜:“我好惨啊!这次你出门我就会死,我不要死,不要啊!” 层云表示十分地不屑,还想还口,被廉归一记眼刀扫过就闭了嘴,老老实实地跑去收拾我弄的烂摊子,廉归细长如玉的手指轻沾雨露拂过我的叶子,我感觉浑身一阵清爽,十分地享受。 翌日一大早,层云带我去晒太阳,我耸拉着叶子问道:“廉归星君呢?” “哼哼。”层云朝鼻孔里出气,对我十分地不屑:“星君昨夜就走了,你放心你的小命肯定能保住,从今日起,我每日清晨就带你去沐浴金乌神光,中午就带你看曲芙荷花,晚上带你晒银光,让你日日夜夜茁壮成长,平平安安地等星君回来。”话音刚落,他就拿出一个我看不懂的小牌子挂到我身上,我整株花都不能动弹了,若是我能流泪,我此刻一定泪流满面;若是我有嘴巴,此刻我一定咬死这小兔崽子。 我在心里发誓,小子,等廉归回来,老娘就弄死你。 于是在他还没有回来的时间,我深刻地知道了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是形容地太好了。 就这样,我渡过了风平浪静又十分想念廉归的三个月。 ☆、我是谁 三个月后,虽我还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可也感觉到廉归星宫与平日有一些不同,而这一些不同让我十分高兴,定是廉归回来了。与我所预料的一般无二,层云连滚带爬地冲入了书房,正要拿走在我身上挂了三个月的小牌子,房门哐当一声地开启了,层云成功拿走的牌子也因一时激动把牌子掉到了地上,一张小白脸惨白惨白的。 因我重获自由,恨极了层云,二话不说,立马告状:“廉归,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闭嘴。” 我被廉归的一声大吼震住了,层云惨白惨白的小脸也恢复了平日的精神气,嘚瑟地看了我一眼,我恨不得挖了他的小眼珠。 廉归往前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小牌子,看了层云一眼,他怕得往后缩了缩,我兴奋地抖动着我的小叶子,却听他说了句:“退下。”层云如同一阵风刮过一样,退得很干脆。 我呜呜地哭着,喊着委屈,半响他也不理我,我不懂他到底怎么了,就静静地待着。 半个时辰后,廉归终于开了金口:“你知道我去了哪儿吗?” 他的眸子满是疲惫,定是回来直往我这里赶,我见他对我挺好的,就回答了他的问题:“不知道。” 他听到答案,自顾地说下去:“我去了幽冥云海。” “哦!”他跟魔族有我也不是很清楚的关系,且他如今是身伤加心伤,看来我还是不要刺激他了。 他顿了顿又道:“三个月前,神族二长老占卜到魔族的幽冥云海有不祥之物,我便去了一趟,发现了昆仑镜的踪迹。” “然后呢?”我两片小叶子一卷,做出了十分疑惑的样子,其实也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神魔大战时,魔族有一个王后鸾笺曾是神族中人,她用的神兵就是昆仑镜,她嫁给了魔族君主时,一头华发成了血红色,弹指间就会出现了一朵血红色的魔花,用的神兵昆仑镜也一同随着她魔化了,成了魔昆仑镜,且拥有自由穿梭时空之力。鸾笺死后,魔昆仑镜下落不明,如今在幽冥云海出现,合情合理,不足为奇! 廉归看不懂我的神色,他继续说道:“魔昆仑镜重出四海六州,神族三大上神合力也不能压制住它,还让魔族的人抢走了,神族怕魔昆仑镜危害四海六州。”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又道:“而你与鸾笺一样,被孕育时苍天恰好降下三道雷霆火,还长出了一个血红色的花苞,神族视为大不祥。” 我看他一脸的沉痛,这话怎么听就怎么别扭,心里莫名地恐慌:“曹子归,我是王大雷,不是鸾笺,我不是她。” 廉归清冷的眸子闪着寒光:“你是大凶,与鸾笺本性是一样的。” 我心里涌出的愤怒烧了我的理智:“曹子归,鸾笺本是神族,与我如何一样?你不要忘记你为什么可以成为上神,你也不要忘记我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我承认我是顽劣,我是大凶,可我却从未害过一个好人。你们不要把莫须有的罪名按在我的身上,我不接受。” 他曾温柔替我擦拭墨汁的大手慢慢向我袭来,我想跑,扎进泥土的根却跃不起来,这一刻我害怕了,我慌张了,把花苞和叶子拧成一团,求饶道:“曹子归,我错了,我再也不弄脏你的画了,再也不画你的书了,再也不把你的书房弄得乱脏脏了,我改,所以你不满意的我都改,我一定老实地做一朵花儿,绝不害人…….” 我的保证还未说完,他宽大的手掌捏着我,就像捏着一只小蚂蚁,袖子一扬,我便陷入了黑暗中,我连咒骂他都来不及。 浑浑噩噩中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我的身体是半透明的,悬浮在空中,到处是一片钢筋水泥土,我随着风在飘荡,身体穿过一片片高楼大厦,我的脑子好像被糊住了,恍恍惚惚中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哭,悲伤地一遍遍地喊着:“大雷、大雷…….” 我疑惑地低头看着穿着时尚的妇女,她正抱着一个被砸得鲜血模糊的人在哭泣,哭得很悲伤,险些又晕了过去,我看了她一会儿,好像我觉着认识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大雷是谁? 她又是谁? 为何我听到她悲痛地哭喊,我的心就一阵阵地抽痛。 我控制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缓缓地降落在地,我面前一颗染血的实心球十分地惹人注目,我有些怪异,为何我会知道它是一颗实心球,为何我却不知道为何我会知道。一辆车狂飙而来,从车里跌跌撞撞下来了几个人如同风一样跑去妇女的身边,埋头就哭。 哭得稀里哗啦的几人我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半响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脑子就一阵钝痛,我痛苦地捂住了脑袋,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妇女哭得昏厥了过去,碰到了被砸得血肉模糊的人的鲜血,红艳艳地赤红了我的眼睛,蓦然我想起来了,我大喊:“妈妈……” 泪水还未落地,天空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它开口一吸我就进去了,大黑洞把我的泪水也卷了进去,就像我从未出现过在那里一般。 恍惚中我又听到有人喊“大雷,大雷……” 而我还未想起大雷是谁,为何一直在我耳边出现这个名字。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半透明的身体了,而是一个小小的红红是身体,被一个人高高地举起,他说:“大雷,我的孩子。” 他应该是同我说话,我看了看自己的四肢,红色的小小的,我就是大雷吗?他又是谁?他的样子十分地模糊,我看得不清楚,脑子又是一阵疼痛,这人举着我走向旁边的美妇人道:“娘子,你看大雷多可爱,不亏是你生的孩子。” 她一阵哀怨,泪水涟涟:“生得可爱有什么用,她长得随了亲爹,一点儿都不美。” “她才出世一百年,刚刚长齐了红色的毛发,不能对她太苛刻了,你可是四海六州的第一美人儿,你生的女儿定然是最美的,过几百年就好。” 美妇还是小声地呜咽:“她虽是我的女儿,却不是你的女儿,呜呜呜。” 抱着我的人一阵心痛,跑去安慰她:“虽然不是我生的,可我一定会当做是我生的,你们娘俩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娘子,你怎么就不懂。” 美妇感动地抱着他,又觉得怀中的我十分地碍眼,一下子把刚张完毛的我扔到地上,忘情地与男子拥吻。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我真是是亲生的吗?回答我的是一阵风,把我吹出了紫竹屋子,我浑身融入了一片紫色的浓雾里,分不清东南西北,渐渐地,我看见从浓雾里走出来一个发着蓝光的人,他一身蓝袍,生得十分地俊美,一脸凄凉地看着我:“雷儿,这十几万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他是谁,我在大脑中思索了片刻也想不起来,我正要问他,他又凄凉又决然地看了我一眼,蓝色的发光身体慢慢地退回了迷雾中,嘴巴一张一合,说的是:“不要忘记我。” “你是谁?”我看向重重迷雾,分不清东南西北,想追小胳膊小腿却迈不出步子。 过来一会儿,我看着四周,任由紫色的迷雾包裹着我,我脑子无比地清醒,又不想如此地清醒,我喃喃地问自己。 “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 “我的父母是谁?” “这里是哪里?” “我为什么不知道自己是谁?” 层层的紫雾包裹着我,我静静地坐在迷雾中,一遍遍地思考着,可是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来,于是我站了起来,一个人在迷雾里走着,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不知道有哪里可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好像过得很快,又好像过得很慢,我仍是在迷雾中静静地走着,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天上居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我死水一般的眼睛有了波澜,兴奋地抬起了头,看着裂缝越裂越大。 一道声音如同从虚空里传来:“三百年过去了,你也该醒来了!” 我抬头注视着巨大的裂缝:“你是在同我说话吗?你是谁?我又是谁?这是哪儿?” 天上的裂缝顿了一下,又继续缓缓地继续裂着,他的声音传来,如同清风一般:“你是王大雷。” “王大雷?”我念着自己的名字,恍若隔世,十分地熟悉,又十分地陌生。 忽然,一只洁白如玉的大手从天上的大裂缝慢慢地放下,我跳到了他浑厚有力的掌心,感觉大手缓缓地抬起,透过大手的指缝看向下方,紫色的雾气从一个裂开的白色鸡蛋里往外冒。 原来我一直住在一个鸡蛋里,我伸出自己白皙的手,看了看,我没有鸡翅膀,不是小鸡,那我到底是什么? “大雷。” 我听到他在喊我,缓缓抬起头来,看到他巨大的五官像玉雕塑一般,长得十分地俊美:“你是谁?” 他把我轻轻地放到地上,我双脚一沾地身体就迅速地变大了,再抬头看他时,他只是比我高出一个头颅,温柔的手放到我的肩膀上,十分地温暖,他如清泉流水般的嗓音十分地动听:“大雷,我是你师父。” ☆、顽徒 我的师父是上神廉归星君,他十分地厉害,只用三万年便成了上神,受到四海六州的人一阵是推崇与尊敬,而这个四海六州的人里自然也包括了我,可我与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因为师父厉害才崇拜的他,而我是因为他把我从鸡蛋里放了出来而崇拜的他。 当然这些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师父不仅厉害还十分地貌美,浑身的仙气,一看就是个好神仙。 师父说,我娘是在一个雷雨滚滚的日子生的我,那时她哭喊了三日三夜,雷也劈了三日三夜,所以那日的雷颇有纪念价值,我娘给我取名字时就坚持地用了这个‘雷’子;而我爹说我出生时哭喊得中气十足,很是精神气派,将来我必成大器,于是他们就把我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叫做王大雷。 其实我还是有几分庆幸的,若是我娘爱吃大蒜,帮我取名字时坚持用过‘蒜’字,而我爹认为我必成大器,两个合着给我取名叫‘大蒜’怎么办? 可我从未见过的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我娘爱不爱吃大蒜。我问过师父,师父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我对着廉归星宫的白净荷花池的照了半响,其实我长得也不是很丑,为何我爹娘会丢下我一人在鸡蛋里头呢?莫非他们是重男轻女的人? 这个问题我想了好几个月了,却仍然没有答案,因我师父待我十分地好,不知道父母是何人的忧伤便渐渐地埋在了我心里的某个小角落。 自我从鸡蛋里头出来,见到的人除了师父就是层云,因此除了师父,我对层云也是感觉十分地亲切的,可他不太爱搭理我,见到我总爱用闭嘴说话,不是‘哼’就是‘嗯’。我觉得我身为一个娇滴滴的美少女跟他主动搭话他都爱理不理,他肯定是没有媳妇的,酸了他几句后,他见到我直接扭头,一副不屑的模样。 因此我背着他没少偷偷地告状,让他被师父罚,他越被罚却越是有干劲,好比如今来说,若是我被罚扫院子一定会唉声叹气,最后是把书上的黄金叶子统统都哀怨下来,下次被罚打扫的时候,就不用扫叶子了。 他并非如此,他不禁把师父罚的院子扫了,又把殿堂里的桌子擦了,擦了后还用桶给院子里那几颗金黄金黄的大树浇水,浇水后还去把书房的书一本本地拿出来整理,整理完后又觉得拜访得不是很端正,然后把书房的书全部都拜访一遍,这一番活儿至少得干三天三夜,他次次都乐此不疲。 我觉得层云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为了让他的日子好过些,我觉得帮帮他,刚扫完的院子我帮他弄乱弄脏了,殿堂里的桌子我抹了一层灰,院子里的那几颗金黄金黄的树,我觉得太耀眼了,就用彩漆涂成了银灰色,然后故意捉了几条专门啃黄金树的虫子来好好地养着,弄完这些我趁着他在整理书架的功夫,把一排排整齐堆放的书架统统退到,一排一排地倒下,看着十分地壮观。 层云扁着嘴巴怒瞪我伸出退到书架的两个手指,脸黑得像锅底一般。 我自认为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儿,环胸道:“不用感谢姐,姐向来爱乐于助人。” 他的黑脸抽搐了几下,我环视了一眼犯罪的现场,心里的热情渐渐地消失了,没来由地一股心虚:“你继续,继续,我不打扰你了。”转身就要跑,层云越过重重障碍,直向我袭来,即使他气得肺都要裂了,仍然不同我说一句话,真汉子也。大手还未擒住我,身形一顿,对着大门深深一拜:“星君。” 我的小心肝一抖,慢悠悠地转过头,笑得犹如浸了蜜的花蝴蝶:“师父。” 层云往后退了几步,不与我争锋,因为无论我是对的还是错的,他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惨败与受罚。 师父扫了一眼乱糟糟的书房,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训我:“你如此顽劣,日后可如何是好?” 我笑嘻嘻地挽起他的隔壁,撒娇,日后的事日后说,我对他的话半点也不放在心上。他只被我晃了几下手臂便不忍心怪我,淡淡地看了一眼层云道:“把东西收拾好了。” 即使他意料到这个结局,此刻真正地接受还是有些困难,顶着一副随时要哭的样子痛苦地看着我师父,企图能唤回他一点点的良心,然后师父被我拉走了,他那个表情算是白做了。我与师父刚步出书房,便听到他一声惨痛地大吼:“天啊!” 我不由得笑了出来,被师父敲了一下头才老实了下来。 师父喜欢读书,也希望我喜欢读书,可我一看到书那种东西,眼皮子就泛困,我从不委屈自己,每次一泛困,就双手趴在书本上,然后用头枕着书本,睡得十分地香甜。而师父在我睡着的时候,不是慢慢地温柔地给我披一件衣服,就是悄悄地轻轻地把书本抽走,在我脑袋下垫上一个松软的抱枕。 师父的这番举动让我觉得看书睡觉是世间最幸福的事儿了,可好景不长,一次师父在我睡着的时候把我抱着的书抽走,正要换上抱枕的时候,一道我从未听过的声音又带着几分怅然传来:“你如此溺爱她只是害了她,严师才能出高徒,你既然要她向善,需要她自律,才能做到。” 此刻我只是喜欢被师父包容,从未想其他,闻言不由得睁开了清明的双眼,可环视一圈后,除了身后的黄金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再无其他,让我忍不住怀疑,这不过是一场梦。 翌日我便发现了,昨日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并没有做梦。 师父不再让我枕着书睡懒觉,若是我真的睡了,他也不会再怕我着凉而为我盖上一袭衣袍,而是罚我抄书,狠狠地抄,抄到不困了就继续看书,看困了书就继续抄书。层云就坐在我身旁盯着我,他向来看我不顺眼,此刻恨不得长多几双眼睛盯着我不让我偷懒。 我看了一会儿书,眼皮子就要合起来,强打着精神继续看,嘟起嘴,眸子又瞥了一眼层云,这厮的眼睛不仅不眨,连我的手在他眼前晃都没注意,我认真地盯着他,耳旁传来一声声的鼻鼾声,他竟然把眼睛挣得如此大就睡着了,我对他终于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佩服。 拿起狼毫鼻在他额头轻点,描绘了一个大大的‘服’字,字刚写完,就有一道影子挡住了我头顶的光亮,整个宫殿除了我和层云,就只有师父了,我低着头,一声不吭,他蹙着眉,也一声不吭。 半响后,我败下阵来,跪到地上,诚恳地认错:“师父,徒儿知道错了。” 层云一惊,弹地而起,见我跪着,除了自己的额头,心里把情况大概猜到了一些,老老实实地跪地:“是层云办事不力,请星君责罚。” 师父看着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便把目光看向层云:“去洗把脸吧!” 层云大喜,喜滋滋地看了我一眼,那嘚瑟的样子就像一条爱炫耀的小狗,我盯着他的额头,感觉自己的书法又上了一层楼,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大笑容,他察觉又一样,大手拂过额头,黑着脸地盯着掌心残存的墨汁,一张黑脸就像大黑炭。 我见层云走了,又露出了自己得意的小模样,摇晃着师父的胳膊,让他不要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无奈地看着我:“下不为例。” 我露齿一笑:“多谢师父。” 洗完脸回来的层云一听到这话,耸拉着脑袋,怨恨的小眼神不敢给偏心的廉归星君,只好给了我。 我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把拳头握紧,丝毫不以为然,就算他再嫉妒也改变不了我师父宠我的大事实。 层云恨得咬牙切齿,可最可恨的还不止这些,我刚犯了错误,师父不但不收拾我还送了我一份小礼物,几根雷子的翅膀羽翼,对于层云来说这些小东西算不得什么,可若是星君送的,就不一般了,这是□□裸地袒护我。 我给了他一记嘚瑟的目光:“我命好。” 层云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喉咙里的话在也绷不住了,幽怨的眼神直视廉归星君:“星君,你偏心。” 他摸摸我的头:“这个东西是大雷当初要我保管的,如今只是物归原主。” 我摸着手中的东西,十分地不解:“这东西是我的?我为何没有印象?” 层云仿佛想起了什么,又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道:“星君这么一说,层云倒是想起来了,这东西的确是雷子当年送给你的。” 因我没了记忆,对以往认识我的人十分地好奇:“雷子是谁?” 层云阴阳怪气地道:“我们几万年前无意中看见…….”看了看廉归,顿了顿,觉得不该再提起此事:“反正当年雷子认错人了,所以大方地把东西送了你。” “他既然送我东西,那跟我的关系定是很要好吧!” ☆、金毛狮子 “整个神族除了星君,谁跟你的关系都不是很好。”话毕,层云觉得自己太多话了,讪讪地笑道:“星君,我先去干活了。” 从前的廉归定是淡然地点点头让他离开,今日的廉归却开了口:“去把院子和书房的所有物件‘全部’恢复原状吧!” 层云听廉归把‘全部’二字的读音加重,就知道他动怒了,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我破坏的‘全部’恢复原状,而且还悟出了一个大道理: 每个顽劣的徒弟身后总有一个偏心的师父。 层云越发地懂得了在廉归星宫里的地位排序,师父身为上神自然是排名第一,我身为师父唯一的爱徒自然是排名第二位,因这星宫总共就这么三个人,排在第三的怎么也该是层云了,可让他最为忧伤的是,第三名并不是他,而是每日守在门口不事生产的金毛狮子,第四名才是他。 认清了这些事实后,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神君深感失落,比他知道从小玩到大的雷子比他早一步成为上仙并且狠狠地奚落了他一番,还要失落,因此每日喂金毛狮子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趁狮子不会说话,狠狠地骂它:“畜生,就知道吃吃吃,也不懂得好好地看门口,更不会说话,真是蠢死了。” 人家狮子明明就老实地守着门口,他还如此说,我的热心肠一下子就更加热了:“它一头人间来的凡狮子能守在上神的门口,已经够威风了,你怎么还如此说它,没人性。” “我乃是神族的神君,说他两句怎么了?” “还挺嘚瑟的,听说年纪比你小的雷子少年神君都飞上上仙了,你还是个少年神君,你嘚瑟个屁。” 平生一大不如意事被人这么提起,他心口一下子就被点了火儿:“你这只该死的大凶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当年嫁不出去跑去神族联姻,我怎会被妖族皇子赖上,还惹了几万年的笑话,被我师父断了我修炼的资源,还被贬到这里伺候这头死狮子,过来三万年都没飞升上仙,被雷子嘲讽了三万年,都是因为你。” “大凶。”我疑惑地看着他:“大凶是什么?师父从未跟我说过这些。” 层云恨恨地道:“大凶就是你,你就是害人精,若不是你重新回来,星君就不会怕那些人不喜欢你而影响你的心情解散了整个廉归星宫,就留了我一个在这里做牛做马,还要喂这头死狮子。”恶狠狠地盯住金毛狮子,又愤愤的指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咬下我一块肉来:“要不是你来了,韵蓉就不用走了,她一个娇滴滴的小仙子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漂泊,都是你害的。” 我见他对我如此不满,让他说完了,才跑去他身后,抱着师父:“师父,师父,大凶是什么?韵蓉又是谁?我是坏人吗?” 层云浑身哆嗦,端着狮子食物的大手一颤,整盘东西都掉落了地上,金毛狮子今日终于不用听他啰嗦就能饱餐一顿了,泪眼汪汪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十分地感动。 我见师父不搭理我,就看着层云的后脑勺,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继续摇晃师父的隔壁:“师父,师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以前的事儿,我的父母在哪儿呢?为什么他们都不来找我,我好想他们。” 层云机械性地转身,强装作镇定,呵呵地对我笑:“大雷,星君这个没有骗你,我们都不知道你父母的事儿,大凶的父母恐怕连大长老都不知道…….” 他话还未说完,被师父狠狠一瞪,立马下跪低头:“星君,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如此惦记二长老,就回去好好侍奉他吧!你不喜欢喂人间来的金毛狮子,那就去喂白天马吧!” 我看了一眼紧闭的金色大门,只要推开这道门就能到外面的世界了,也能看到师父口中所说的二长老和天马了,平日里他们都不许我出去,我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着:“层云,既然你要去看你师父,喜欢喂白天马就去吧!我送你。”说着,我就冲去要开门。 金毛狮子放下嘴里叼着的肉,挡住了我的道路,金色的狮眼盯着我,不许我踏出这里半步。我赌气地转身:“不去就不去。”这只守门的金毛狮子虽然在门里侧盘旋着,其实他要看守不是不让外人进来,而是不让我出去,因此我对外面的世界更加好奇了。 层云恼怒我的落井下石,连膝地挪到师父面前,哭得鼻涕纵横:“星君,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发誓没有下次了。我今日若是走出了这个门,师父他一定会把我千刀万剐的,求星君开恩啊!” 我觉得他一个平日里最爱臭美的小白脸居然如此不顾形象的大哭,也是挺可怜的,便随口帮了他求情:“师父,我觉得层云一定知道错了,而且他一定不会再犯了,并且他此次犯错误的原因一定是因为金毛狮子没有白天马生得好看,所以他不乐意喂金狮子,一不乐意就说话多了些,也不是故意看不起金毛狮子,只是因为他的审美没有师父的好。” 言毕,我又说了一句提议:“我跟师父的审美是一样的,我很喜欢这只金毛狮子,以后就让我喂它吧!” 师父清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点了头:“就按你的意思吧!” 我欢呼雀跃而起,抱着吃得嘛嘛香的金毛狮子,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既然这狮子是看着我不让我出门的狮子,我若是收了它做小弟,它自然什么都听我的,彼时出去与不出去就取决于我自个儿了。 层云没料到我会替他求情,看我的眼神有些微妙的变化,还未来得及同我道谢,就被师父喊去说悄悄话了。 我摸摸金毛狮子的脑袋:“他们俩一天到晚都在说悄悄话,怎么就不腻歪呢?” 金毛狮子这品种虽然在四海六州这地方排不上号,可在人间也是一名猛狮,十分地有灵性,见我疑惑,拍拍自己未吃完的午餐,示意让我也吃一些,吃饱了才有力气想。 我拍了拍它的大脑袋:“我刚吃饱,你吃吧!”金毛狮子丝毫不同我客套,继续吃得嘛嘛香。 因那日我帮层云求情,他对我的态度好了些,好脸色就给了我不少,有时还说上几句贴心的话,比如我的吃相不雅观,他在我师父身边侍奉了三万年知道师父喜欢吃饭雅观斯文的人,就跟我说了几句提议,跟师父共进晚餐的时候,我注意了一番,得到了师父大大的褒奖,就把他视为指路人。 这日他又看着我,摇头晃脑,我道:“我的吃相十分地斯文。” 他默了片刻,摇头叹息:“你是很斯文,可也太能吃了。” 我惊呼:“难道师父不喜欢吃得多的徒弟?” “天底下没有哪一个师父是喜欢吃得很多的徒弟的,例如我师父,他对己对徒都是十分地严厉,顿顿饭只吃个六分饱就不许吃了。” “那他肚子饿,或者他徒弟肚子饿怎么办?” 层云伸出两根手指头扬了扬:“两个字,忍着。” 我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一根鸡腿,脑子又出现了师父仙气飘飘的样子,下了决心,既然师父喜欢吃得少的徒弟,那我就吃少一点儿就好了,这样想着,一手一根大鸡腿又抓了起来,狠狠地啃咬。 “你肯定不属猪。” 我的腮帮子都塞满了鸡腿肉,含糊不清的问他为什么。 他道:“你就是一只猪。” 我听到他的话并没有生气,因为我比猪还要吃得多,可为了师父我得忍着,当然是从下一顿开始,这顿要吃得很饱很饱,以奠基我日后顿顿不饱的苦日子。 下一顿开始,我就只吃了个五分饱,便放下了碗筷,师父疑惑地看着我:“大雷,你今日胃口不好吗?怎么吃得这么少?” 我心里觉得自己十分地伟大,为了师父做出了如此牺牲还不忍让师父知晓:“师父,我从前吃得太过了定是让你十分地忧心吧!你放心,我如今胃口变了,吃少了许多。” 他点点头:“你从前的食量确实惊人,修道修的是心,少吃点也好。” 我顿时觉得自己又伟大了几分,原来师父一直这般关心我,还让我好好修心,我站起身体,朝师父恭敬地拜了三拜:“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会好好地修心。” 因我‘修心’二字说得信誓旦旦,他十分地欣慰。又因我觉得自个儿少吃点就能修心,也宽了师父的心,也觉得很宽慰。 因我五分饱的日子坚持了一日,又硬着头皮坚持了第二日,可我实在是忍不过第三日,而且旁边还有一只吃得嘛嘛香的金毛狮子,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地叫了起来。 金毛狮子可怜我,给了我一块肉,这可不是生肉,而是一块熟肉,这狮子十分地特别爱吃熟肉,与我一样,我便没忍住,为了一块肉就折腰了,抱着肉狼吞虎咽,吃完了一块后还用幽怨的小眼神看着它:“狮狮,我没吃饱。” ☆、黄小雷 金毛狮子犹豫地看了一下自己爪子下的肉,又看了眼可怜兮兮的我,善良战胜了饥饿,最终它还是把肉分了我一半,又因我吃了它一半的肉,它只吃了个五分饱,银兔照耀的时候,它钻进我的屋子,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了我一宿,我心里的愧疚真是一言难尽。 但我在金毛狮子可怜的目光下,彻夜不眠地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主意,我在师父面前仍是吃个五分饱,让他继续欣慰着,而我肚子也不能饿着,因我负责喂金毛狮子,就偷偷地给它加了一倍的食物,一半是它的,一半是我的,这样就能两全其美了。 吃饭的问题解决了,我就琢磨了怎么丰富娱乐,比如走出廉归星宫,到外头溜达一圈。开始时金毛狮子无论我们的关系多么地铁,始终不同意,可让我捉住了它的胃,送了他两个肥美的大羊腿,它就网开一面,让我到门外溜达一圈。 虽然只是在门外,可也让我这个被关了半年的人乐呵了几日。 我特地挑了个师父和层云都不在的日子里准备出门溜达,刚开启金色的大门,我就把脑袋往外探了出去,先是抬头看看天,跟我在廉归星宫看的蓝天是一个样,我又看看眼前,见是一个结巴的小仙子,一袭粉色的小宫装还挺好看的,我热心地同她打招呼,手刚抬起,那小仙子就颤巍巍地指着我,结结巴巴地道:“大、大、大…….”她只重复了一个字儿就被我吓晕了。 因有这一出,我出门外溜达的心想蜡烛被风吹熄了一般,全歇了,把蔫蔫的头从金色的大门缩回来,盖上了大门,垂头丧气地靠着金毛狮子身上唉声叹气。 叹了一会儿气,见狮子不搭理我,我又从袖子拿出一面镜子照照自己的样子,黑发红唇,比刚刚的小仙子还美上几分,她怎么就被我吓晕了呢? 我究竟哪里长得人神共愤了?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就继续唉声叹气,把金毛狮子叹烦了,它搭理我,舔舔我的耳朵。我见它这般有灵性,一颗热心又冒了出来:“你说你生得这般威武厉害却没个正经的名字那怎么行,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金毛狮子在神族呆了一段时日,知道神族那些拉风的兽都是有名字的,唯有它没有,听着我这一提议,觉得此计谋不错,怎么说我也是个上神的弟子,给它取名字,也不算辱没了它这头来自人间的兽。 我见它沉默地应允,想了一会儿脱口而出:“就叫黄小雷吧!我是王大雷,你是黄小雷,正好可以做个伴儿。” 金毛狮子见我给它取了个与自个儿相似的名字,以为它的地位与我的地方平等了,兴高采烈地叫了半天,我呵呵直笑,我是大雷,它是小雷,自然是我压了它一筹。 师父从外推门而入,见我与狮子相处甚好,嘴角染上了笑意:“大雷,我出门一趟,你要好好地看家。” 我噘着嘴,他出门从不带我去,而且我还曾连撒泼打滚这样丢人的事儿都干了,他愣是不松口,这回我只幽幽地说道:“师父,哪个星君出门没有一两个小徒弟的,你就我一个徒弟,你若是不带我,你还能带着谁?要不这次你就把我带去了吧!” 师父温暖的眸光恢复成清冷:“大雷,这是你对师父该有的态度吗?我此次出门有要是在身,不是同你玩耍的,因你对师父不敬,罚你禁足,若是走出了这个大门,严惩不贷。” 他没有说罚什么,可越发冷冽的目光告诉我,他很生气,我想了想,觉得我的话并无不妥,哪里对他不敬了,正想开口询问,层云在师父身后朝我挤眉弄眼,我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师父走后,我问层云:“我的话哪里对师父不敬了?” 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其实也不是你的话不敬,只是师父说你不敬你就是天大的不敬。” “可我没有对师父不敬啊!” “第一,师父喜欢听话的徒弟,他既然不肯带你,你非要他带你,这是第一个不敬;第二,你身为你师父唯一的徒弟,仗着有‘唯一’的分量,就如此同你师父说话,若是我师父听到这些话,定把我屁股打得开花,并且还收几个小徒弟。” “收徒弟?”我的心有几分小慌张,因他只有我一个徒弟,若是收了别的徒弟,岂不是把对我好分给其他的徒弟一半了。 层云把拳头放到嘴边重重地咳一下:“我说的是我师父,你着急什么。” 我闻言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拽着层云的袖子:“层云,你可要给我盯着师父,不要让他收徒弟啊!” 他脸色有些怪异:“这事儿我想帮你也帮不成啊,你师父要收徒弟我拦得住吗?”见我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心一软,安慰道:“你师父虽然实力强,运气好,可是只有几万岁,若不是与你有些渊源,还不一样会收徒弟呢,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我激动地抱着他:“我与师父真是有缘分。” 他嘴角抽了抽:“缘分是缘分,只怕是孽缘。” 我当他是在嫉妒,不与他较真。 师父当日就走了,连袖子都不挥就带走了一片云彩,我巴巴地看着他白色的背影,巴巴地看着他站在那朵白白的云上,直到他完全消失才叹了一口气:“唉!” “这就叹气了?”层云环胸,我直勾勾地盯着他,因他对我有阴影,怕我对他有什么不良的企图,步子大大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你……要干什么?” 我往前走了几步,他往后退了几步,如临大敌。 我伸出手,虚抓了一把,他一愣竟然忘了反抗,而是如同别调戏的良家妇男一般,环胸保卫自己的贞操。我对他的贞操兴趣不大,手捉住的是他背上的大包袱,惊叹道:“你也要走。” 他面色不愉,拽着自己的大包袱脱离了我的魔掌:“我要出门一趟,你和黄小雷的食物都在地窖里,我已经弄好了,饿了就自己去取。”言毕还十分嘚瑟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发簪,顿了顿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特别的帅?” 我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除了发髻上的发簪从黑色换成白色,与平日里一般无二,因他的美被我师父的美彻底地掩盖了,因此我从不觉得他帅,十分诚实地摇头。他给了我一个白眼:“你这兽眼哪里懂得欣赏,哼。” 我看着他骚包地拧着自己的小蛮腰,一步三回头地发骚,抬头看了眼纯洁的白云洗涤一下我雪亮的眼睛。 偌大的廉归星宫本就只有四个能说话的活物,一下子就走了两个,我挨着坐在黄小雷身旁,拍了拍它金色的大脑袋:“小雷啊小雷,这下子就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它抬起雄伟的头,又蔫蔫地倒下,一副死了亲爹的模样,据我所知,它的亲爹早在几万年前就死了,如此想来,它今日如此地悲伤,定是因为师父和层云出门没有把我们顺手带上,我又在它脑袋上撸了一把金毛,本想安慰安慰它,却发现它掉毛掉得严重的:“你等着,姐这就拿好东西给你补补。” 我如风一般在地窖里翻找了几样我爱吃的,又拿了几样黄小雷爱吃的,火急火燎地跑来端着让它先选,它蔫蔫地垂了下眼皮,毫无食欲,倒是我这个没有掉毛,且营养齐全的人吃得嘛嘛香。 我啃了一条黄金羊腿后,看它如此痛不欲生,本是天涯沦落人,我自然得安慰它一番了:“小雷啊!不是姐姐说你,你可知道再舍不得师父也不能不吃东西啊!若是你真的特别不舍,就吃饱了再不舍吧!你看你的毛都掉了这么多,早晚成一只秃头狮子。”我怕它不信,在它头顶又撸了一把,扬起了手掌让它看它是多么地营养不良。 它只蔫蔫地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一脸的痛不欲生。 我看它如此可怜,就去书房里找了一本师父最喜欢的书放到它头顶:“你睹物思人,幻想着师父在就行了。” 它摇摇头,把书蹭到地上,还用自己的大爪子踩了一下。 我批评道:“小雷,你再舍不舍师父,也不能跟一本书过不去啊!” 它给了我一个鄙夷的目光,用自己的大爪子翻书,我眼睛盯着那本书,认识它这么久,头一回发现它是一只爱学习的金毛狮子,不过我的认知在他的大爪子指着一个“我”的小字时就颠覆了,又见它唰唰唰地又翻了几页,指着个“想”字,便佩服地抬起了头,给了它一个赞赏的眸光,它并没有骄傲,继续指着第三个字“家”。 它如此直白地告诉我,它想家,倒是让我小小地难为了一把,因为它不是神族的狮子,而是来自于人间,听说那里的金毛狮子只能活几百年,而它早就在三万年前被师父带到了神族,这会儿哪里还有家? ☆、雷女侠 它知道我心中所想,用自己的大爪子拍了拍我的头,我顿时明了:“你想去拜祭自己的父母。” 它点头,又趴在地上,啃咬了地上的一根羊腿,化悲伤为食欲,吃得分量是平日里的两倍。我想了想,层云是按照我们的食量给我们准备的食物,按黄小雷这种吃饭的程度,我们没过几日就得喝西北风了,于是我想出了个完美的主意:“小雷,我决定了,我要带你去人间。” 它的头刚抬起又趴了下来,更加生无可恋。 我笑眯眯地看着它:“师父每次出门都要去个十天半个月,这回层云也出去了,他每次出去就会备好食物,刚我看了看地窖的食物,够我们吃上半个月,这就是说他们都不会很快就回来了,我们早去早回,谁也不会发现的。” 我的话让黄小雷有些动心,可它是负责守门不让我出去的狮子,犹豫了一下,职业道德强烈的它拒绝了我的提议。 “真是可怜啊!都三万年了,听层云说,你被师父捡来那会儿就只有我的个头这么大,现在都有我二十个我的个头那么大了,而你爹妈日日夜夜念着你,它们死了被埋了,也没人帮它们扫扫墓,也不知坟前的杂草有多高,更不知自己的儿子长得如何了…….”我还未说完,它睁大了狮眼瞪着我,一只爪子霸气地指着书本一个小字“走”。 我笑得眉眼弯弯,化作一阵风赶把地窖的食物打包好,骑在黄小雷的脖子上,它金色的尾巴一甩,稳健的长腿一跃跳出了高威的城墙,直奔向无限深渊。 黄小雷在神族住了几万年,也是颇为有名,驮着我畅通无阻,若是遇见几个品阶低的小兵还会给它让路,十分地威风。 一个新来不久的小兵纳闷地看着金毛狮子:“人间是狮子怎么来了天上?” 旁边一个见识渊博的小兵给他解惑:“那是廉归星君的狮子。”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地威武。” 我还未来廉归星宫时,黄小雷就经常下凡,走的路那叫一个熟,很快它就带我抄了几条小路,来到了它父母的坟头,人间的狮子地位很高,高高堆起的坟头山坡就像一座天然的大土坡,几条杂草刚刚冒出了头就被我拔了,我还偷偷地看了一眼黄小雷,它趴父母坟头前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丝毫没有了刚刚威风八面样子。 我觉得它挺可怜的,可它好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能偷个空给父母扫扫坟头,而我比它还惨,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冒出来的,自己的爹妈死了没? 如此想着,我趴在它身上,比死了亲爹还难受。 黄小雷见我如此可怜,用嘴把我一叼,仰头一甩,我稳当当地坐到它身后,它的脚一跃,脚下生风,我立刻来到了人间繁华的集市。 听层云说,人间是约会的场合,俊男美女的神仙组合恋爱前总会到人间溜达一番,然后拿一串冰糖葫芦定情,我对那样的剧情很是向往,总想找个机会体验一番,当然此刻的我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任凭谁和一头狮子逛集市也会心如止水。 约会的体验是没有对象去体验的,可是行侠仗义,成为女侠,受万民爱戴的的样子,仿佛浮现在我眼前,我拍了拍黄小雷的大脑袋:“去,溜达一下。” 它对着我翻了个白眼,感觉女人就是难懂,可我对于的话,它还是乖乖是照做了。人间许多凡人很少能见到猛兽,尤其是狮豹一类喜欢吃人的猛兽,胆子小的都跑路了,只一会儿的功夫,街上热闹的凡人走得就剩下在我面前拄着拐杖走的阿婆。 我一个帅气地翻身,跑到阿婆面前:“阿婆,你们这儿的凡人胆子怎么这么小,除了您,都被黄小雷吓跑了。” 阿婆浑身哆嗦着,侧头看了我一眼,感觉我在同她说话,吼了一声:“你说什么,阿婆听不见。” 我捂住耳朵,凑近她耳朵:“阿婆,你听不见,我听得见,你不用说那么大声。” 因我吼得卖力,阿婆听懂了我的话,点点头,示意我重复第一句话。我深呼吸,中气十足地又吼了一句:“我问你们凡人怎么这么胆小?” 阿婆这回听到了我的话,疑惑地看看周围,刚只顾着走路,没看到大街怎么忽然就没人了,一个转身就看到了威武的黄小雷,吓得一个大吼:“狮子啊!” 吼完就晕了。 我愣了一刻钟,把阿婆拖到阴凉的屋檐下,抬头擦了一把虚汗:“这凡间的人真是没意思!” “哈哈哈。” 我心情不好,还听到别人笑得如此好,抬头看向坐在屋檐上的人,叉腰怒火冲天地道:“你谁呀?再笑老娘就弄死你。” 他看清了我的容颜,我也看清了他的容颜,因我从大鸡蛋出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师父,往后见到的帅哥少不得要拿师父做一番比较,师父的头发比他的顺溜有光泽,师父的皮肤比他的白,师父的眼睛把他的眼睛大,师父的鼻子比他的鼻子挺,师父的嘴唇比他的嘴唇好看,我还没对比完,他从一间客栈的二楼飞身而下,立在我身侧,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大雷,是你吗?” 我顿了顿,近看他,觉得他的脸虽然不如师父的好看,可长得也不赖,小心翼翼又十分害羞地抽出被握的小手,低着头做害羞状,其实我心里乐开了花,邂逅一个帅哥,再来一串冰糖葫芦定情,也不枉费来了一趟人间。 他瞧我瞧得更加仔细,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我:“大雷,真的是你吗?” 我微微向他行了一个礼,矜持地道:“公子这厢有礼了。” 他脸部僵硬,苦笑道:“你不是她,她待我不会这般客气。” 我把小脸凑近他:“你说我不是她,那你怎会知道我叫做大雷?” “我与大雷多年未见,她的模样已经跟以往不一样了,可我听一个朋友说大雷也来了此处,便让她画了一副画,她画的大雷与你十分相似,我一见到姑娘的容貌就以为姑娘是大雷。” 我听闻他的解释不禁有几分失望,还以为这小子是看中本姑娘的如花美貌,对我一见钟情了。 黄小雷拉风地走到我身旁,警惕地看着那人,我坐上它的脖子,摸摸它的头:“他不是坏人,只是有些傻,认错人了,我还以为四海六州就我一个如花美女叫做大雷,谁知道还有一个,走吧!我们不同他玩儿了。” 黄小雷高傲地抬起头颅,在金乌的照耀下本是金色的毛发闪得更加金,那人一个箭步跨到黄小雷跟前,黄小雷以为他是找茬的,龇牙咧嘴,一阵低吼,我撸撸它的毛发,它安静了下来,我看着那人道:“你想做什么?” 他笑道:“既然我知道了你的名字,可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未免对你不太公平,所以我是来告诉你我的名字的,我叫做王、重、阳。” 他说完,目不转睛地盯住我脸部的每个表情,见我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不免得一阵失望。 我眨眨眼:“王叔叔,你朋友的画工真是不靠谱,你一定要叮嘱她好好练练,本姑娘不介意她画我的模样,可是别的姑娘未必会有这样的胸怀。” 他嘴角抽搐了下:“姑娘的话我定会转达给我朋友,而且…...”摸了摸下巴:“请唤我为哥哥。” 我噗嗤一笑:“我没有哥哥。” “我年纪很大吗?” 我端详他的脸半刻,十分认真地道:“可能不太大,但你长得年纪大。” 他嘴角抽搐了两下:“还是按真实年纪来叫的好。” “那样岂不是显得我老了。”我痛心疾首地道:“你怎可如此对待一个如花的少女?良心何在?” 他嘴角抽搐了三下,正想开口,黄小雷不给我听他说话,驮着我化作了一阵风就走了。 我让黄小雷特意到人多的地方瞎晃,毕竟我的女侠梦还未实现,可凡人见到我如此有侠女风范哪里敢杀人放火,四处作恶?我逛了人间几个繁华的都成,又重头地逛了几遍,祈祷凡人多见几次黄小雷,胆子就会大些,使胆大的凶残土匪多害无辜善良的凡人,让我有个机会救个人。 即使救的是个皱纹满脸的糟老头子,我也认了。 黄小雷忽然一声低吼,陆陆续续地嘈杂声音传来,我身子前倾地眯了眯眼,兴奋地舔舔嘴唇,上天待我真是不薄,我希望的恃强凌弱事件终于出现了,我这个行侠仗义的女侠展示的好机会终于到了。 一个看着年纪与我一般大的白衣姑娘手持藤鞭,舞得十分地威风,凌乱的风还化作一片片银色的刀刃劈向眼前的少年,那个少年长得肤白貌美,好好的人被她打得鲜血模糊,雷女侠心有不忍,从黄小雷的背上跃起,一个漂亮的翻身打落了她的藤鞭,从她手上救下了羸弱的美少年。 “小朋友,你没事吧!” ☆、魔族王子银灵子 美少年俊脸一红:“我不是小朋友,我叫银灵子。”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啊!”我握着他的手:“定是我上辈子听过,命运安排我们这辈子见面,实在是我们的缘分,待会儿我们一起逛个街,买个冰糖葫芦,再去看个日落如何?” 银灵子没搭话,黄小雷嗷呜一声,拿个大爪子挡住自己半个脸,示意不认识我。 我知道它寂寞了三万年定是嫉妒我救了个貌美的少年,便装作没看见它,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满满地都是银灵子的身影,他抬手指了指拿着鞭子十分凶残的白衣姑娘道:“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啊!” 我瞥了她一眼,看她浑身仙气飘飘,功力不再我之下,蹙眉继续道:“要不这样吧!你先走,我把他收拾了我再去找你,然后今晚一起赏银兔。” 白衣姑娘磨了磨牙:“想跑,没门。”说着一鞭子就甩了出来,我拉着银灵子躲过了她的鞭子,催促着他离开:“你先走,若是你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我只是随口一说,让他先走,我随后就溜,谁知这人还十分认真地跟在我身后:“我不能丢下你一人,要走我们一起走。” 我嘴角抽了抽:“不必客气,还是你先走吧!” 白衣姑娘杏眸一瞪,浑身仙气翩翩,阵阵狂风以她为中心狂吹四方,我捉住银灵子的手向后退了几步,目瞪口呆她从一个有仙气的姑娘变成一头有仙气的神兽,她的外形威猛,有龙头,鹿角,狼额,马蹄,牛尾,身上还披着散发出银色的鳞甲。 我十分惊讶地站身对银灵子道:“怪不得你被打得如此惨,人家好歹是只白麒麟啊!你下次记得看到这样的姑娘就跑了。” 他呜咽道:“我不是被她打伤的。” 我见他身上的血迹都干了,也是个悲惨的娃,就不刺激他了:“其实输了也没什么,姐姐不会笑你的。”说完把他拖到身后,即使我不回头也能感受到他崇拜的目光,我行侠仗义的女侠心瞬间就爆满了。 白麒麟生得威武,乃是神族有名的四灵之一,与大凶之州四大凶兽的威猛只差了一点儿,而且他们大多都是比较谦虚的,极少出来活动,威名自然比不得四大凶兽。 眼前的白麒麟个头还是比较小的,若是成年白麒麟就是一座小山般大,而我也正是因为她未成年,才敢狠狠地瞪着她。 白麒麟避世隐居,可骨子里流的血都是狂妄的,见我居然敢瞪她,嗷呜一声地向我扑来,一只闪着银光的马蹄子就要踩在我头顶,我怒瞪她,捏了个诀化作了一个狂风躲开了她的进攻,又把黄小雷招我身下,一个帅气地腾空就骑在它脖子,张嘴就吐出一道火红色的火焰烧白麒麟撞过来的龙头。 她一时轻低,被烧掉了两撮白毛,头顶的滚烫更是提醒她,今日受了奇耻大辱,一双竖眼红得要滴出血一般,大吼一声,整个集市震了一下,幸好许多担心的人族被黄小雷吓得跑去避难了,此刻才没被她吼出血来。 我摸摸黄小雷的头,示意它往前冲,它去一个低吼,浑身发抖。我一个激灵,正想让它跑步,来人已经截止了我们的去路,他一身白袍,仙气飘飘,如同美丽的冠玉。我呐呐地抬起头,缩了缩脖子:“师父。” 黄小雷整只狮子身体都趴在地上,头埋在自己的大爪子前,不敢抬起头看我师父一眼。 “你怎会在此?” 我委屈地挤出几颗小眼泪,感觉驮着我的黄小雷浑身颤抖,一咬牙:“是因为我想去人间。”我话刚说完,黄小雷抬头给了我一个感激的眼神,身体忽然间就不抖了。 师父的话听不出情绪,清冷的眸子满是冷冽:“那你在做什么?” 我眸光看向一只白麒麟,她已经又变回了白衣姑娘,摇晃着师父的手臂做出一贯只要我才做出的撒娇动作,手指指着我:“星君,她欺负我。” 我瞪她,把银灵子从一个箩筐里拉出来:“这个女人在欺凌弱小,我是在行侠仗义。” 她冷笑:“你竟然为魔族行侠仗义,你居心何在。”话音刚落,雪白的袖子抬起,刮起一阵罡风,刺向我双目。 师父按照她的手,化解了罡风,温和地看向她:“大雷是我的弟子。” 她楚楚地道:“是木兮只是嫉恶如仇了,下次不敢了。” 我狠狠地盯着她,老娘的眼睛差一点就瞎了,嫉恶如仇你祖宗。 “大雷,将魔族人伏法。” 我呆若木鸡,握住银灵子的手一滑,他趁机就向后跑,白木兮瞪了我一眼:“你居然放走魔族人,说你是不是他的同伙?” 我勾唇一笑:“你在我师父面前走的不是白莲花套路吗?如今他还站着你旁边呢,你怎么就忽然换风格了?” 她凶神恶煞的眸子看向师父时就变得楚楚可怜:“木兮,并没有。” 我不屑地道:“你是没有装白莲花。” 她握紧拳头,不敢反驳,刚想捉住我师父的袖子,我一个闪身就截住了他,握住师父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木兮姑娘,请你自重。” 她头顶冒出几撮火:“你怎么就不是男女授受不亲?” “我们是师徒关系。” 她磨磨牙,用能掐出水来的眼睛看着师父,而师父只是清冷地看着银灵子逃跑的方向,飞身一跃就去追赶。 我在廉归星宫听了层云说的消息,魔族的人很是凶残,总是狡猾地截杀神族与灵族,因此我也不太喜欢魔族中人,可但凡事物都有其两面性,魔族也有好人的,比如被打的鲜血模糊的银灵子明明可以想跑,却要躲着等我一起跑,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好人。 眼见师父的大掌就要掐住他的脖子,我心有不忍,一声大喊:“师父,不要伤害他,他是好人。” 师父的手顿了顿,一道黑影从他眼前闪过,捷足先登把银灵子带走了。 师父蹙眉:“后卿?” 来人一声斗篷遮住了全身,笑得森然:“曹子归,白麒麟族,你们好大的本事,居然敢伤我儿。”眼看身后一头朦胧的白麒麟巨兽跑来,恨恨地瞪了白木兮一眼,她脖子凉飕飕地躲着我身后,我向后踢了一脚把她踢走。 小贱人想拿本姑娘当挡箭牌,没门。 后卿不再看白木兮,而是对我更加感兴趣,横竖我没有打他儿子,老实地站着给他看,师父挡住了他是视线,神色有些慌张,后卿桀桀地笑道:“大凶?哈哈,好,很好。”说完便赶在白麒麟来前带着儿子离开。 银灵子看我的眼神颇为不舍,我却不敢抬头看他,他是魔族的王子,若是我与他有什么牵扯定会连累师父。 庞大的阴影笼罩着整个集市,我抬头望了眼庞大的身躯,与白木兮一样的白麒麟,却比她大了一百倍,真不知道浪费多少粮食才能吃出这样的身材,他低头嗷呜一声,整个大地都在震动,凌冽的目光看向我:“是你放走了后卿之子?” 白木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爹爹,你要给木兮做主啊!这个小丫头片子竟敢伤我,还对我们白麒麟一族不敬,放走了后卿之子,定是同那魔族是一伙的,实在是可恨。” 我瞪她:“你胡说,我师父还在呢,你就敢诬陷我。”把头转向师父,他目光低沉,我唤了句:“师父…….” 他闪身到我面前,一脸的痛心疾首:“大雷,你可知错?” 我脑袋轰隆,如同被大铁锤敲了几遍:“师父,我没有,你不是看见了吗?” “为师看见你从木兮手中救下后卿之子,还让师父不要伤他。” 我步子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黄小雷站在我身后,给我无声地支持,我胆子大了些:“师父,我承认我是救了魔族人,可我那时不知者不罪;我出口让你不要伤害他,是绝对他跟魔族其他人不一样,是个好人。” “够了。”师父闭上了清冷的眸子,一脸的不耐:“大凶就是大凶,我曾以为你能改,可是事实证明是我错了,你顽劣不堪,违抗师命,罪大恶极,放走魔子,其罪不可恕。” “师父。”我走上前抓住他的袖子,巨大的白麒麟一声兽吼,晴天一个霹雳,一道雷打落在我身上,我感觉我耳膜里流出一条温暖的涓涓细流。恍恍惚惚中我仿佛见到一双白皙如玉的大掌,挡住了我的眼睛,渐渐地让我失去了知觉,耳畔传来师父紧张的着急呼喊:“大雷。” 师父,他还是在乎我的。 因为我是师父唯一的弟子。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我在廉归星宫的地窖里,这里气候温和,冬暖夏凉,食物充足,且有师父布置的三道结局防着。第一道自然是让被关着的我补充天地灵气,被关着也不至于荒废了修炼;第二道就是困住我不让我随便跑,活动范围就是整个地窖;第三个结界就是静,就是让我拥有一个很精很静的环境,第三道结界是师父最拿手的结界,至今还未曾有人破过。 ☆、小师妹 我曾在鸡蛋壳里住了很久很久,不用喝水也不用吃饭,但是能活着听到我自己弄出来的声音;而我在这里要喝水要吃饭,居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了嘴巴的话统统消失了,鞋子踢倒地窖里一堆堆的食物,却没有半点儿声音。 安静得瘆人啊! 我不知道怎么计算时间,我只知道我快被折磨地发疯了,原来这就是聋人的世界,我保证再也不歧视聋人了,怎么师父还不放我出去? 不知是不是我与师父心有灵犀,层云打开了地窖的门,把我拉了出去,我猛地冲去晴天白云下,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回头对着层云道了一句谢,就奔去找师父。 层云一个箭步拦住了我的去路:“你去哪儿?” “我去找师父。”又顿了顿才道:“认错。” “星君这会儿没空搭理你,刚收了个徒弟,正忙着教她规矩呢!” 我心里呼吸一滞:“你开什么玩笑呢?” “白木兮,从今儿个开始就是你的小师妹了。” 我推了他一把,心里空荡荡地:“你胡说。”吼完转身就跑。这个时间师父肯定在书房。果然,我刚跑过去就见师父从屋子里出来,他手臂上还挂着一只小手,小手的主人亲切地对他说:“师父,师父,学院里布置了很多功课,木兮都不会,师父能不能教教我。”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当然可以。”转头看她的时候顺带看到了我,我见他们师徒二人相处甚好,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理由破坏他们,心里伤心得直冒酸泡泡,扭头就跑。 我再也不是师父唯一的弟子了。 在廉归星宫,我唯一的朋友就是黄小雷了,委屈地抱着它的金毛大头,想哭又没有眼泪:“小雷,师父收了另外一个小徒弟,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黄小雷因为上次不仅没有看守好我,还与我一起犯了错误,被两条大铁锁链捆着,低头把脖子的金毛蹭到我的身体给我安慰时,大锁链一阵叮叮当当地响起,我摸着它的大头,呜呜道:“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没有,还让你被锁起来了。” “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不是无药可救。” 因我是同情黄小雷才去的人间,它听到我自责十分地心疼,又听到有人怪我,十分地气愤,抬起一双雄狮目,狠狠地瞪着层云。 层云斜眼看了一眼我们,自顾地给黄小雷开锁,黄小雷还在被锁的郁闷中,听到大铁锁锁头被开的‘咔嚓’声,如听到世界最美妙的音符,刚才的事大度地不予层云计较。 我道:“层云谢谢你。” “你可别谢谢我,你要谢就谢星君,是他老人家见你心情不好,让我过来放了黄小雷让你开心一下的。” “他有了新徒弟,还会记得我吗?” “唉!”层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坐到我旁边,手枕着黄小雷,侧头看向我:“我活了几万年,头一回见到师父当得是这么辛苦的。” 我眨眨眼,回想了一下当我师父要做的事,和我为师父做的事,半响后呐呐地道:“是我不孝了。” “一万年前,白麒麟早就想把白木兮塞过来当星君的弟子,那时候他以要潜心修炼拒绝了,你入门后不久,白麒麟又找上门来,星君以你顽劣为由又拒绝了。你重出幽林紫雾时需要百合天蓝,这种花儿只有白麒麟才有,星君无奈中欠了白麒麟的恩情,所以有了这趟的下凡围堵魔族后卿之子的事儿。” 我愣了愣:“都是因为我?” “可不是吗?白木兮是烛照书院的弟子,来到人间捉魔族王子就是因为和同窗打了个赌,要捉到魔族之人给他们瞧瞧,她白木兮有多么的了不起。回到族里,撒娇就靠着亲爹的帮助,寻到了银灵子,一路追赶到人间,险些将他生擒,结果让你这个搅屎棍破坏了。你坏了她的好事,她仗着自己老爹非要诬陷你是魔族奸细,要弄死你,这事儿都闹到雅天宫那边了,那日人证物证都有,星君是牛逼,可也只是一个上神,白麒麟族里的上神可是有好几个,第一仗在气势上就输了,后来星君为了你这条小命,不得不收了个刁蛮的丫头做徒弟。” 我听了前因后果,大脑被浆糊糊了一下,一片黏糊糊的。 层云在我脑门子弹了一下:“你要是不好好孝顺星君他老人家,你对得住他吗?” 我泪眼朦胧地点头,化作了一阵风:“我这就去找师父。” 我再次来到书房时,白木兮不在,只有师父坐在摇椅上,一边摇晃,一边看书,颇为悠哉。那张摇椅是我知道师父喜欢看书特意让层云找人做的,就是想让师父看书不要累着,可却没见过师父坐过上去,就以为他不喜欢。今日见到他躺着十分自在,鼻子有些反酸:“师父。” 他放下书本,招招手。我乖巧地蹲着地上,把手放到他膝盖,在把头枕在手上,抬头看着师父的美颜,心里一阵酸楚,定是白木兮看上了师父才赶着来给师父做徒弟:“师父,都是大雷不好,连累师父了,从今往后我一定乖乖地做个好徒弟,不让师父担心,好好地孝顺师父您老人家。” 他勾唇一笑,宽大的玉掌一遍遍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满是爱怜。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师父露出如此欣慰的笑容,下定决心一定‘痛改前非’。 每日清晨,师父都有让我晨读的习惯,今日我破天荒地早早就到了,看了一会儿书有些发困,支着头打了个盹就看到穿着白衣的白木兮捧着十本书笑意吟吟地往这边赶,我吧唧了下嘴,随手从桌子拿了个苹果咬,这麒麟还真能装的,捧那么多书你看得完吗? 她不知我心中所想,兴奋地朝我一笑:“师姐,早。” 她是被家族抢塞给师父的,定得不了师父的喜欢,我同情地她一个微笑:“早。” 她坐到我旁边,把十本书挪到我面前,见挨着我的视线了,假意地道了句:“抱歉,今日是第一天上早课,不知道师父会教些什么书,所以带得有些多。” 我拖着腮换了一个姿势,笑眯眯地道:“你做得对,师父一定会大大地表扬你的。”说完,拍拍她的肩膀:“继续努力。” 她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嘴角蠕动着,生生地把气咽下了喉咙。我给了她一个白眼,想我告诉你师父会教什么书,做梦。 师父在我两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后终于慢慢地走来了,一身白袍上面描绘着淡淡的竹叶纹,熏着淡淡的竹叶香,我狠狠地瞪了白木兮一眼,刚才没细看,现在才发现这女人的白色衣裙上描绘的也是竹叶纹,熏的也是竹叶香。 我恨恨地又拿了一个苹果大力地咬了一口。 不知廉耻的小贱人。 师父看了我一眼,蹙眉道:“大雷,如今是早课的时间。” 我微笑地放下苹果:“是师父。” 白木兮道:“师父,师姐恐怕是没吃早饭。”见师父皱眉,我横了她一眼:“我吃了,只是因为今日起得太早,看书又太累了,所以现在有些饿。” 师父见我如此用功,点点头:“既然饿了,就先吃了苹果再看吧!” “谢谢师父。”我嘚瑟地朝白木兮露齿一笑,高兴地看到她气得磨牙。 这种局面很快就被她扭转,因为她虚心好学,总是能找到问题问师父,偶尔还跟师父探讨一二,我盯着眼前的书,趁他们聊得欢喜,忙转过来,刚不小心把书拿反了。书刚翻了过来,白木兮就笑得欢喜,露出两颗讨人喜欢的小虎牙,师父抿着嘴,却也是十分地开心。 我聚起精神拼了半条命在找问题,然后问师父如何解,找了许久终于让我找到了,猛地抬头,刚白木兮做着的地方空无一人,而师父也不知所踪,我扭头看向在我身旁打盹的层云,拿出拍他的头:“师父呢?” 他做出一个举动,学着白木兮道:“师父,你看师姐如此认真,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吧。”又学着师父的样子,点头道:“如此、也好。” 我晴天一个霹雳,去她奶奶的小贱人,把书一扔,奔向书房。 还未进入书房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这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是?” 我步子顿了顿,猫着腰躲到一旁,今日来客人了?我寻思着该怎么出场,师父就向来人介绍白木兮道:“这是我的徒儿,白麒麟族的白木兮。” 师父话音刚落,白木兮温柔地道:“晚辈白木兮见过穷奇神尊。” 客人十分高兴,呵呵地道:“听闻白家有一女聪明伶俐十分讨人喜欢,果然不假。” “多谢神尊夸奖。” 我猫着的身体慢慢地蹲到地上,师父从未向别的仙僚介绍我是他的徒弟,若是他介绍,定会这般说‘这是顽徒王大雷。’一听就是极大的区别,我永远都是顽徒。 ☆、黄小雷咬人 屋子的客人呆了一会儿就出去了,我极少见到有客人拜访,偷偷地探出头看了他一眼,而他也恰好在此刻回头,一双美丽的桃花眼顾盼流连,勾起的薄唇像水蜜桃,他跟师父一样俊美,可师父是一个斯文的公子,而他是一个风流的公子。 我只看了他一眼,就有种多年未见的错感。 他抬起步子慢慢走向我,蹲下了身体看向我的眼睛:“生活得还好吗?” 这一问像是故友的询问,我听着竟然有种要哭的冲动:“你是谁?你认识我?” 他一愣,又有几分释然:“你都忘了?”嘴角勾起一抹嘲笑:“我也是糊涂,他怎么敢让你记得。”大手拂过我的额头,很温暖:“我是大凶穷奇,若是你有事就到大凶之州找我。” “大凶?我记得层云曾叫我大凶饕餮,莫非我们是亲人?” 他噗嗤一笑:“亲人倒不是,只是故人罢了,你记住千万不要去四海,连靠近都不行。” “为什么?” 他没有回到我的意思,身体渐渐化为虚无,消失在我眼前,我一阵羡慕,什么时候我能有这样的本事呢? 我对着蓝蓝的天空做了一下白日梦,梦想有一日我能够自由自在遨游在这片天地,也下了个决心,我一定要好好修炼,等我厉害了,什么贱人我都不在乎,若是敢惹我,我就把他们通通弄死。 怀着崇高的理想,我又把头慢慢地靠近窗户,这一看就更加我坚定理想的信念,师父从未抓起我的手教我作过画,他却抓起白木兮的手教她,我的心酸得冒泡,正想进去破坏一番他们的兴致,两人肩并着肩齐齐走出来,我立在门侧,拉去师父的袖子,撒娇笑道:“师父。” 他不留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大雷,你好好地留在这里,师父有事出去一趟。” 我把目光看向白木兮:“她呢?” “木兮在烛照书院念书,极少能出去看看。” 我看着他们一样的白色衣衫背影,竹叶纹在风中栩栩如生,竹香淡飘。张了张嘴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后,她在烛照书院念书没看过外面的世界,我在廉归星宫日日被关着也没看过,为什么师父只带她出去却不带我? 为此,我十分地委屈。 我最喜欢的师父被人抢走了。 我唯一的亲人被人抢走了。 师父每日都在书房呆上大半天,今日他不在我十分地不自在,看什么都觉得没滋味。层云见我垂头丧气,边擦桌子边道:“别人跟你抢师父也抢不了多久了,过几日就要走了。”见我疑惑地看他,他又补了一句:“烛照书院开学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一声欢呼,跳起抱住层云,撅起嘴就要往他嘴上亲,他来者不拒,笑眯眯地等着意外之吻,门外一声怒吼,把我们都震醒了。 “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侧头看向抱着白木兮的师父,脸色铁青,龇牙咧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如此生气,就这样呆呆地挂在层云身上,他脸上青筋都出来了,恶狠狠地看着我,字从嘴里一个一个地蹦出来:“你、还、不、下、来。” “是,师父。”我跳下了地面,看了眼白木兮,这女人一副柔软的样子被师父抱着十分地享受:“师父……你怎么抱着她?” 师父察觉刚才事态,稳重地把白木兮放到摇椅上,她哼哼唧唧地好像十分难受,女人看女人,才能看出男人看不出的门道,我敢以我的名义发誓,她一定是装的。 师父看看我,又看看层云,蹙眉了半天也不见我们解释,轻咳道:“刚才你们在做什么?” 我总不能说因为白木兮要走了,我兴奋中无意做出的举动,求救地看了眼层云,他十分没义气地道:“门外的树叶还未扫,我先去了。”麻溜地拧着水桶,拿起擦布,给了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溜了。 我气得鼻子都歪了,对上师父的眼睛道:“今日没见到黄小雷甚是想念,一看完一本书有些晕乎乎的,就把层云当成黄小雷了。” 因我做事没头没脑,这个瞎扯的理由师父也是信的,我赶紧转移话题,看了眼柔弱的白木兮:“她这是怎么了?” 师父叹了一口气道:“今日黄小雷忽然发狂把木兮弄伤了。” “不可能。”我一声大吼:“小雷不会这样做的,一定是她诬赖小雷。”我愤怒地盯住白木兮。从她入屋子离开师父身上的第一眼就看在我身上,哭得十分地委屈:“师姐,你说我诬赖一只畜生?难道我会故意让它弄伤自己去陷害它吗?当时师父也在场,你觉得师父会看不出来吗?还是你嫉妒师父对我好,给我解答问题,教我作画,带我出门,你心有不甘胡乱编排我。” “呸。”我啐了她一口:“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吧!” 师父蹙眉:“大雷,不可胡闹。” 我捉住师父的袖子,保证道:“我想象黄小雷的狮子品德。”顿了顿又说:“它被人诬陷受了如此委屈一定很难受,我这就去安慰它。” 我刚松开师父的袖子,师父就捉住我的手:“大雷,它这就这般重要吗?” “它是我的命。” 师父的手僵了僵,我乘机拽开他,匆匆地跑了。 我去找了黄小雷,见层云也在,怒气冲冲地跑来:“你没义气。” 他用鼻子哼了哼:“若是我没义气,此刻就用大锁把你弟弟铐住了。” 我磨牙:“一定是那个小贱人陷害它。” 他点头:“八九不离十。” 我疑惑:“你跟她有过节吗?” 他磨牙:“梁子大了。” 我听他一番细说,才知道这梁子还真是挺大的,话还要从一万年前说起,雷公的独子雷子是他的好友,一日两人去踏青时遇到一只癞□□精,这□□精不仅长得丑还想吃白麒麟肉,绑了白木兮要她嫁给他,然后生米煮成熟饭再到白麒麟族当上门女婿,不得不说他这一算盘打得十分地精细,白木兮是白家的长女,到时她嗜女成命的爹一定会妥协。 雷子和层云这对好基友也是奇葩,踏青都能踏到人家家里后院的池塘。他们不来都来的,就又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可这美不是那么好救的,啦□□精若是没点本事也不敢对人家白麒麟族的小公主动歪心思。 雷子和层云被打得趴下,眼看愤怒的癞□□就要把白木兮也收拾了,这女人关键时刻倒打一耙说这对好基友挟持她,企图对她有歪心思。 层云和雷子气得鼻子都歪了,刚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被啦□□精胁迫了,如今口改得倒是快。 美人的一番哭诉让层云和雷子又被打了一顿,白木兮怕此事传出去影响她的声誉,就让啦□□精把他们杀了,再扔到悬崖底。 两人没想到踏青还踏得小命都没了,一顿哀嚎,这一嚎就把廉归星君嚎了出来,把癞□□精给收拾了,顺手把心思恶毒的美人救了出来。 这白木兮见到如此英俊的廉归星君当即把一颗芳心就送了他,可人家不要,她就想了个迂回的方式,做他宫里的小婢女,好日久生情。人家还是不要,被送走了几回后,又让她爹送她来给人家当徒弟。廉归星君还是不要,那时层云偷偷地乐了许久,谁知一万年后居然让我这个搅屎棍阴差阳错地让人家进来了。 层云说到此处时还恨恨地瞪着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把脸埋在了黄小雷的脖子上,悔得肠子都青了。 “大雷。” 我听到有人唤我,又有人撮我胳膊,转身一个美丽的微笑:“师父,你怎么来了?”他此刻应该在看他二徒弟才是啊! 师父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黄小雷道:“木兮想念你了,想你去看看她。” 我的笑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因为师父居然还为了那个小贱人当传话筒,可一想到贱人明日就要滚了,我压住心底的怒火:“她找我什么事儿?” 师父愣了一愣:“这个为师也不知。” 我看师父神色不太对,可能是怕我众目睽睽之下拂了他的面子,让他这张老脸没法搁,就喃喃地道了句:“好。” 他神色一松,我猜我肯定是猜对了。 我去到白木兮屋子时,她没有一丝柔弱感,趴在椅子上吃着红枣,见到我还笑眯眯地拍拍身旁的椅子,笑道:“师姐,你来了,快过来坐呀!”那语气像极了从小玩到大的师姐妹,我内心十分膈应,我至今都未想过要承认她是我师妹,甚至我还在苦练法术,争取做到有一日能暗地里收拾她,而不让师父发现的本事。 她见我未动,又甜腻腻地塞给了我一颗红枣:“师姐尝尝,十分地甜。” 我默默地把红枣搁在桌上,一副有屁快放的不爽样子,换做平日她早就怒火冲天给我耳光了,今日倒是十分地沉得住气:“我知道师姐不喜欢我,那我就直说了。” “有屁快放。” ☆、上烛照书院念书 她的笑脸僵硬了一刻,看了看我的眼睛:“你可知道相思为何物?” 我捂住了手臂的鸡皮疙瘩:“我懂得什么叫做□□。” 她的笑完全僵硬了:“我不在乎。” “师父在乎,我在乎。” 她拿红枣的手用力一掐红枣,好好的一个红枣成了一滩红泥:“师父救过我一条命,我…..” “这个层云刚同我说过,你不用重复了,我对你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行为深感鄙视。” 她猛地站起:“你以为我有办法吗?我若是不这样就会死,还会连累我们白麒麟一族。” “光我屁事。”我冷冷地看着她:“层云是我的朋友,他的事就是关我事,至于你…….呵呵。” 她被我挤兑得没脾气了,又坐下了凳子:“我知道你想学高深的法术,师父他虽然是上神,可是渡劫飞升不久,很多高深的法术都没有接触过,我们白麒麟族从神魔大战期间就留下许多祖传的法术,若是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找一个更加厉害的上神师父。” “我不愿意,我此生只要一个师父。” 她咬牙:“你这么这般不识抬举,非要拆散我和我师父。” 我看傻子一般看着她:“那是我师父,若不是我犯了事,你还拜不到我师父,是你插足在我和师父之间,是你拆散了我和我师父。”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没爹没娘的野种。” 我眸子冷光一闪,动作快于思考,抬手间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她被煽得跌倒在地,竟晕了过去,明明战斗力十分彪悍的她,如此反常,定是坑我,果不其然,师父恨铁不成钢地走近了她的屋子,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宝贝般抱着她就走了。 我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脾气都没了。 白木兮你个贱人,我王大雷与你势不两立。 白木兮自那日被我扇了一个耳光后就重伤了,翌日也没动身赶往烛照学院。我心里呕着血,偏偏还有火发不出,还得时不时去她屋子,看看她死了没有,以示对师妹的伤势表示一下关心。 师父更是对她呵护备至,恨不得眼珠子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她就是轻轻地咳嗽了一句都要亲手炖一锅雪梨糖水给她喝,难为了我以为这是徒弟的待遇,在旁边咳嗽了半日也没人搭理。 这日天刚亮我就去看白木兮了,还未走近屋子,就见层云恨铁不成钢地盯住我,见我垂头丧气又不忍心打扰,只好摇摇头,叹叹气,继续扫他的地。 我耸拉着头,走进屋子,师父正拿着一碗粥让她喝,她慢慢地接过粥碗,还不忘了含情脉脉地看着师父,酥酥麻麻地喊着:“师~父,谢~谢。” 她这一喊,我又不禁地抖了抖手臂的鸡皮疙瘩,暗中翻了个白眼。师父恰好在这时回头看见我,笑道:“大雷来了。” 我点点头:“她怎么样了?” “师姐,你放心,我没事儿。” 我眼里一闪而逝地失望,姐巴不得你有事呢! 师父怜爱地看了她一眼,对我道:“大雷,如今烛照书院已经开学了,木兮身负重伤若是过去了身有不便,你随她一起去吧!你不是很渴望外面的世界吗?此刻入了烛照书院,也是你的一段修行,现在去收拾行李吧!” 他后面的话我全部没听到,只听到了前面的,他说白木兮身负重伤,让我跟着她一起去念头。 白木兮就如此重要? “师父。”我坚定地看着他,忽然抱住他的腰肢,听到瓷碗落到的声音,我哭着喊着:“我不去,我不要离开师父。” 我感觉师父浑身都僵硬了,摸摸我的头道:“大雷你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我的泪水默默地涌了出来,这是师父的独门法术,我听了他的话就会睡觉,睡着了就不在廉归星宫了,我推开他一声大吼:“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白木兮挡在我们中间,皮笑肉不笑地道:“师姐,书院挺好的,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师父怕我寂寞害怕才让你跟着,你就不要忤逆师父的意思了。” 我粗鲁地擦了一把自己的泪水,愤愤地盯着她,猛地朝她冲去,想弄死这个贱人,我还未到她身前,师父就着急地抱起她,用一只手就挡住了我,眸子充满了愤怒。 我大脑一阵轰鸣,眼前渐渐地昏沉了,倒下前我见到白木兮那张恶心的嘴脸勾出的讥笑扎入了我的心脏。 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我在一辆马车上,侧头看向旁边精神十足的白木兮,嘲讽道:“你们白麒麟族不是坐骑吗?怎么在马车待着?” 她笑道:“王大雷,你休想破坏我和我师父的感情,你既然不愿意离开我师父,那你就跟着我吧!” 我咬牙恨道:“贱人。” 她得意一笑,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看着我。 烛照书院是在神魔大战结束后建立的,至今有十几万年的历史,先不说他的宏伟大气的巨大建筑都是用珍宝堆砌而成,就凭管理学院的院子是神族大长老这一条,就让四海六州无数学子欣然而往。 我还陷入被师父抛弃的愤怒与悲伤中,无心理会这些,自顾地走在诺大的学院中间,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一转身就不见了白木兮那小贱人的踪影。我内心压抑的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怒吼道:“白木兮,你出来。” 因四处都是前来念书的学子,我这一吼,顿时成了注目的焦点,我愤怒地嚷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四周一阵喧哗,人也散得七七八八。 我怒瞪其中一个没散的小姑娘:“你怎么还不走?” 她见我如此凶残,缩了缩脖子才道:“你找我姐姐吗?她在甲班?” 姐姐?甲班? 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你谁呀?” 她害羞地低下了头:“我是白木枝。” 名字如此相似,她们是姐妹的话我信了一半:“白木兮真的是你姐姐?” 她点头:“是。”偷偷抬头看我一眼道:“不过我们的母亲不一样。” “哦!同父异母,你们的关系也肯定不太好。” 她脖子又缩了缩:“是不太好。” “她肯定经常欺负你吧!” 她抬起头,眼里闪着泪花,咬住嘴唇,一脸倔强的模样,我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同是天下沦落人,相逢即是缘的念头油然而生,搭着她的肩膀道:“跟姐姐走,我们一起上学去。” “真的吗?你愿意和我做朋友。” 这可怜的姑娘肯定是被白木兮欺负得产生了心理阴影,相比于我那点小伤小痛真的不算什么,豪迈地拍拍她的肩膀:“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王大雷的好朋友,别人欺负我,报我的名号,我给你出头。” 烛照学院是神族创立,竞争最为激烈。学院为了方便管理,便把学生分为三六九等,按学生的背景、功课、法术、能力等分了五个班,分别是甲乙丙丁零。虽然我身为廉归星君的大弟子,可在学院里仍然讨不到什么便宜,随便拧一个出来就是某某大人物的亲戚,因此被分配到了零班。 一个老头在不远处说得口沫纵横,我听了半天也不知道这老头说的是那里,便侧头看向坐在我隔壁的白木枝道:“白木兮在哪个班?” “甲班。” 我心里一阵火大,含着金钥匙出来的白麒麟真是可恨,又问她:“你也是白麒麟,怎么在零班?” 她眼里又闪着泪花:“她的娘亲是爹的原配夫人,我娘只是她娘身边的丫头,虽然同是白麒麟,身份却是不同,她是白麒麟族的小公主,而我…….”哽咽了下道:“只是个丫头,万万是不能比的。” 我托腮,心里又平衡了许多,人生处处有等阶,如此一比,我比白木枝又过得好了许多。 烛照学院的学子多,屋子也多,我自个儿有一间房间,虽不是最好的,可也干净卫生,三餐不愁,隔壁住的还是白木枝,我们偶尔在一处聊天,过得也不是太无聊,只是偶尔会看看天上的银兔,有些想念黄小雷罢了。 因我莫名来到零班,被挤兑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可我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吃饱撑着,专挑我睡着的时候来闹事,大门被敲得砰砰响,我翻身侧头继续睡,打算明天再收拾他们这些打扰老娘睡觉的兔崽子。 一个颇有人性的兔崽子道:“要不明天来吧!天色已晚,她肯定睡了。” 一个凶神恶煞的兔崽子道:“不成,新来的不给点下马威怎么得了,今日得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这个班级谁做主。” 一个怜香惜玉的兔崽子道:“她好歹是个姑娘,要不随便吓唬一下就好了,就别动手了,免得细皮嫩肉地打坏了。” “哐当”地一声响,三个兔崽子往后退了两步,我从屋里开门走了出来,帅气地依靠着门框,双手环胸,痞痞地道:“怎么啦?三个小兔崽子。” ☆、土希 凶神恶煞的兔崽子瞪我:“新来的,你喊谁小兔崽子。” “谁应我,我就喊谁呗。” 他火冒三丈,撸起袖子,正想动手,旁边两人夹住了他,一人让他冷静,另一人让他不要冲动。 旁边屋子亮起了灯,白木枝推开了门,着急地挡在我跟前,浑身害怕得颤抖还要装作镇定地道:“马儿奇,胡亮,冬瓜子,你们三个别乱来,我已经告诉老师了。” 我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感动,她胆子小还愿意为我两肋插刀,真没白交这个朋友。 马儿奇愤怒地挣脱两人,指着白木枝的鼻子骂道:“给你一刻钟的功夫,你立刻滚。”她浑身抖了抖,深呼吸为自己加油:“你们休想欺负我朋友。” 三只兔崽子一起发笑:“就你,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这个又没用,又蠢的女人,连个腾云飞行都不会,还在这里装英雄。” 我把白木枝拉到身后,眨眨眼道:“腾云飞行是什么?我也不会啊!我师父没教过我这些。” 马儿奇道:“听说你是廉归星君的徒弟,怎么他没教你?”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嘲讽道:“就你这资质,难怪他不肯教你。” “我师父平日总夸我聪明,所以那些小法术很少教我。” 冬瓜子好奇地问:“那他都教你什么法术?”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扬起了拳头:“就是这个。”说完就一拳砸向他们的脑袋,边砸还边喷火,堵住他们逃跑的路,我苦练法术许久,要是连几个不学无术的小兔崽子都揍不了,就枉为王大雷了,把他们揍成了猪头后,笑眯眯地道:“怕了吗?” 他们的头发被我烧糊了,脸被我打肿了,见我就像见到女阎王,哭丧着求饶:“怕了。” “以后叫本姑娘什么?” “大姐。” 我一记眼刀砸向他们,他们推着滚着退后了几步,怕我坚硬的拳头再砸向他们柔弱的身体,我哼了哼:“叫雷老大。” 三人不敢造次,整齐地站好,鞠躬道:“雷老大。” 我点点头,甚是满意。 我收了零班三个最混蛋的混蛋做小弟,整个班级都轰动了,可却被另一件更加轰动的事把我的光荣事迹完全遮挡,那就是神族太子申请到了零班。 神族太子看着年岁不大,一身白白嫩嫩的肉像是香饽饽,而零班的女人就像是吃爱吃香饽饽的狗,眼珠子直往他身上沾。我侧头看向目不转睛的白木枝:“他就是神族太子?听说活了十几万年,怎么还这么年轻?” 白木枝的目光都让神族太子吸引住了,压根没注意到我,坐在我身后的小弟马儿奇为我解惑:“太子因先天有缺,一直在族地靠天材地宝养着,几个月前才来到我们书院读书,他来的那个场面,那叫一个大啊!” 我讪讪地笑笑,人家可是未来的神王,场面能不大吗? 冬瓜子老实巴巴地问我:“雷老大,你也是女人啊!你怎么没被太子迷住呢?” 胡亮瞪他:“我们老大能是一般的女人吗?” 冬瓜子自知失言,老实地坐好。 神族太子今日第一天到来,老师当然不敢安排太子就坐了,由着他自个儿选座位,他从门口处慢悠悠地走过来,嘴角凝着笑容,一张白皙的小脸透着丝丝红晕,无论是身份还是样子,都迷倒了一片人。 横竖不关我的事,我从抽屉里掏出一个苹果啃,吃得嘛嘛香。 太子忽然在我旁边停下,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以为他没吃早膳肚子饿,就从抽屉又掏出一个苹果:“吃吧!”他接过苹果,露出一个大笑容,看向白木枝:“姑娘,能和你换换座位吗?” 他这一声问候说好听了是换,难听的是抢,因他这身份,没人敢不答应,而迷恋于他美色的白木枝更是答应得爽快,兴奋:“太子喜欢就好。”收拾好东西,十分麻溜地离开,连个招呼都跟我打。 我默默地咬了一口苹果,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光,重色轻友的女人。 太子落座后,抱着苹果笑着看我:“多谢姑娘的苹果,我是神族太子,你可以叫我土希。” 我侧头看他:“我是王大雷,吃苹果吧!” 他感激地把苹果擦了几下,长大了嘴巴想把苹果吞进肚子,可快到嘴的苹果愣是不舍得吞,就愣愣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又有几分飘飘然,一个男人如此看一个女人,明显就是喜欢她了,我偷偷地照了照镜子,此太子眼光独到,模样也俊俏,甚是合我胃口。可我想了想,觉得我还是不能随意丢了女儿家最重要的矜持,狠了狠心肠,便没搭理他。 太子并没有因为我不搭理他而对我有所冷淡,反而是越来越殷勤,他会给我带早点,还会帮我写功课,若是哪个不长眼的老头瞪我,他会反瞪回去,老头被太子一瞪,立刻就蔫了。 在这学院里没有人敢违背他,他如今这般维护我,也就是说没人敢违背我,我的虚荣心高涨,正准备搭理他,可这需要一个台阶,需要什么台阶呢!我得好好想想,还未想出来,白木兮就找上零班了。 她还未到门口,白木枝听到风声跳窗户跑了,我拉着太子坐到我旁边对他笑眯眯地道:“小太子。” 他不喜欢这个称号:“叫我土希。” 反正是个名字,我也不在乎:“土希。” 他乐呵呵地道:“大雷,这还是你第一次这样叫我。” 我暗暗地翻了个白眼,我们才认识一天,想着这些也不重要,便继续我想说的话题:“你怕白木兮吗?” “那个疯婆子?我怎么会怕她?” “如此甚好,她现在过来找我茬,你去把她赶走,我就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 他愣了片刻:“我没有追求你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虽然人是多了些,可是你如此明显,一看就是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也不用害羞了。我王大雷如此厉害,如此美艳,你好歹是个神族太子,你要追求我,我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看了我几眼:“花花,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跟你做好朋友,自从你被廉归星君带走了后我十分想念你,听大长老说你来零班念书,我才转过来的。” 我的手拍上他的肩膀:“这么烂俗的理由就不要说了,也不要给我取什么‘花花’的烂俗名字,我知道你爱慕我,不用不好意思的。” “大长老说你忘记了,没关系,我慢慢说给你听。” 我给了他一记白眼,眼看白木兮就杀过来了,实在是没工夫听他墨迹:“你只要把白木兮赶走,我就跟你做好朋友。” 他眼前一亮:“一言为定。” 白木兮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几个好友,进来就往我这里嚣张走过来,我拍拍土希的胳膊,他站起座位,霸气地斥道:“这里不是甲班,你们怎么胡乱进来了?一点儿规矩都没有,还不快滚。” 白木兮咬牙:“你是神族太子,怎么跟这些不入流的人坐在一起,如此地失身份。” 我瞪她:“你知道我不入流还得叫我一声师姐,若是怕失了身份,不如你滚回你家,不要缠着我师父。” 她气得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土希握住她的手,推了她一把:“白木兮,这里可不是你的白麒麟族,滚,别在这里撒泼。” 白木兮不敢同神族太子置气,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我,带着她的人灰溜溜地滚蛋。 我跳起来一声欢呼:“土希,你真是太了不起了,随便几句话就把白木兮这小贱人搞定了。” “那当然,我可是神族太子,在神族除了我父亲,就数我最尊贵。”他忽然捉住我手臂,坚定地道:“大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再把你带走了,即使是廉归星君,那也不行。”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够意思,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王大雷的好朋友,有事儿,报我大名,我替你收拾了他。” 他认真地盯着我的脸:“大雷,你变了很多。”用手比了个莲花的大小道:“你以前就是一朵花儿。” 我抬手给了他一个板栗:“敢情你盯了我半天,就是因为我长得像一朵花儿。” 在廉归星宫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被关起来的小小鸟,日子一日日地数着,到底被关了过久。来了学院,我完全不记得自己过了多少日,只知道除了上课听那帮老头说道理,其他的时候都十分地有意思,若是能把黄小雷带来就好了。 半夜时分我睡觉的时候,感觉床榻旁边有异动,竖起了两只耳朵,难不成是有老鼠偷吃我的苹果,我眯起眼缝偷偷地盯着旁边一个大黑影子,比我还要高一些,壮一些,不动声色地爬起,抱着个枕头做武器,狠狠地往他身上砸:“砸死你这个偷我苹果的兔崽子。” 虽然枕头柔软,可我力道大,砸得他在那里哭喊,我好像听过这个声音,可一想到这小子在虎口中夺屎,张嘴就是一个火球向他喷来,来人黑衣黑裤还带着个黑头巾,见到火朝他扑来,怕把事情闹大了,忙摘下黑头巾,露出了一个帅气的脸庞。 ☆、拯救银兔 我见是熟人,张嘴把飞喷出去的火球收了回来,他吓得倒在地上,擦擦脸上的虚汗,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我拿了一个苹果,放在嘴边里吧唧吧唧地啃着:“你一个神族太子三更半夜地派来我这里偷吃,说得不过去吧!” 他看着我目光闪躲:“我是神族太子,怎会偷吃呢?花花,你可不要乱说,这事伤了我的颜面,也会伤了神族的尊严。” 因他叫我‘花花’的次数多了,我也懒得纠正,一边啃苹果,一边听他解释。 “你可知银兔去哪儿了?” 我从窗户看了出去,见今日它没出来:“可能在家里睡觉,毕竟一只照明的兔子也不容易啊!” 他蹙眉:“银兔失踪三个月了,花花,你怎么…….不知道吗?” 我把啃完的苹果芯扔出窗外,想了想,好像我数日子都是赏一回银兔数一回的,因许久不见它了,也就许久没数了,原来我来学院多久都不知是因为银兔没出来,我没有数。想到这里,我对银兔也关心了起来:“它去哪儿游山玩水了?什么时候回来?” “花花,你真的不知道?银兔失踪了。” “哦!”我看了他几眼,翻身倒床就睡,这个问题我是解决不了的,还是睡我的觉吧。盖上被子前,我提醒他道:“吃我的苹果,记得明日给我提一份早膳来。” 他愣了一愣,就去掀我的被子:“花花,我知道它去哪儿了。” 我半眯着眼睛,笑道:“那我祝神族早日把它解救出来。” “这事神族很为难,大长老也因此此事愁掉了不少银丝,是大凶之州的混沌把银兔捉走的,还囚禁了银兔,我作为神族太子,我要救它出来,还四海六州一片银色的月轮。” 我坐起了身子,歪着头问他:“你打得过他吗?” 他摇头:“打不过。” 我倒下继续睡:“那你凑什么热闹?” “我虽然打不过,可是还有你们。”话音刚落,我屋子的大门被一阵风吹开了,三个二百五在门外摆了个炫酷的姿势,正打算大干一场。敞开的窗户也适时冒出一个娇小的身影,看着土希羞嗒嗒地道:“带上我吧!我一定可以出一份力的。” 我翻了一个白眼,看着忽然满屋子的人,叹息道:“如果你们都走了,而我不去的话,在这学院里谁跟我玩儿。” 满屋子的人一阵欢呼。 掳走银兔的乃是大凶混沌,根据土希的情报来看,这混沌是一个变态的痴情种,爱慕了银兔这大白兔妞几十万年,却屡屡遭到银兔的拒绝,便娶了几百个兔老婆消遣,还生了一窝又一窝的兔宝宝,聊表相思。他这样银兔自然是越发地看不上了,他耐不住寂寞,便用强的,把银兔掳了去当媳妇。 上天不能没有银兔照明啊!神族表示很着急,可是再着急也不能打到混沌家门口,据说近年魔族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万一把大凶逼到魔族的阵营,对神族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我们几个学子,初生不怕牛犊,在遭到学院的屡次几句后,便计划着偷偷上路,前往大凶之州拯救银兔。 土希是神族太子,一般人都不敢忤逆他,我们接着买东西的由头光明正大地出了院门,来时心情不佳也没细看,这学院的大门还挺辉煌的。土希还是第一次单独出门,隐隐间含着几分亢奋:“我们这就这样飞去大凶之州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瓜子,一边啃一边盯着他,目光不善,其他几人也是如此,土希疑惑地扫了我们一眼:“你们盯着我干什么?” 白木枝羞嗒嗒地答:“回太子殿下的话,我们这里的人除了太子殿下都不会腾云飞行之术。” 我闻言看向那三个二百五:“你们也不会?” 三人齐齐摇头,我怒道:“那你们之前还说木枝,敢情你们是以弱欺弱呢!” 胡亮说得坦荡:“我们出身一般不会也没什么好奇的,可是她一个从甲班过来的不会,就说不过去了。” “甲班?”我把目光看向白木枝,她强颜欢笑道:“我是被赶出来的。” “哦!我知道了,我回去一定收拾那个白木兮贱人,为我们这些被她欺负过的女性同胞们报仇雪恨。” 白木枝一听我要报仇,牵着我的手劝我:“白木兮的地位在麒麟族十分超然,你一定不可意气用事。” 我不屑地撇撇嘴:“放心,我有分寸。” 我们在谈天说地的同时也忽略了神族太子,他表示很气恼,牵着我的手:“花花,我有办法。” 我横了他一眼:“你能带我们飞?” 他斩钉截铁道:“能。” 白木枝看了眼我们紧握的手,心里不舒坦,可也没有嫉妒,柔弱地道:“太子殿下的办法是什么?” 土希在五双眼睛的注视下取出一个法宝,是一个琉璃的水晶球,闪着淡淡的暗金色光芒,我和三个二百五都是不识货的,看了许久都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白木枝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惊叹道:“是结界琉璃。” 三个二百五一听,用慎重的目光盯着他手中的结界琉璃,我不认得是什么好东西,便拿过自己的手心看了看,就是一个球啊,还颠着没多少分量就在空中抛了起来,觉得还挺好玩的。 土希一把在空中接过结界琉璃,宝贝地捂住,不让我继续玩。 我的手把球抛了出去,没有接到,嘟着嘴巴,瞪他,他叹了一口气,哄着我:“花花,这不是玩的东西,你喜欢玩,我下次让人给你做一个用来玩的。”见我面色不愉,又补了句:“用金子做一个。” 我笑道:“一言为定。” 土希笑得如同一个纯净的大男孩,拉着我的手往学院旁边的空地去,那片空地十分空旷,他侧头看向我,抬起手中的结界琉璃:“这个结界琉璃是用特殊的琉璃制作而成,在神魔大战时,在大战往往能反败为胜,十分地厉害。”把结界琉璃把空地一抛,琉璃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结界出现在空地上:“只要进去了心里默念着去大凶之州混沌的居所,结界琉璃就能带我们去。” 我目光满是结界闪烁出来的金光,这结界琉璃真是逆天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收拾了人就跑,是何等厉害的神器。 土希牵着我走了进去,身后的四人慢慢地跟着,阵阵金光在眼前闪烁着,我慢慢地闭上眼睛由着土希带路,心里默念我要去大凶之州见混沌,我要去大凶之州见混沌。土希温暖的大手抚上我的秀发,我睁开眸子看着他,他眼里闪着金光形成一个个我看不懂的符文,竟有似曾相识的错觉。 “我父亲是神王,天地之主,他每次一施展法术眼里就会闪着刺目的金色符文,我有父亲的血脉,施展法术时也会闪着金色符文,花花,你不要怕。” 我甜甜一笑,觉得这小太子甚是可爱:“我不怕。” 土希看向身后的人:“混沌喜欢在寒冷之地居住,那里十分地冷,你们带好东西和衣物了吗?” 几人重重地点头。 我扯了一下嘴角:“我没带好,你怎么不早说?” 土希□□着我的秀发:“我带的衣物很多,分你一半儿就好。” 我盯着他浑身上上下下好几眼,正想反对,他猛地抱住我,在我耳边呢喃:“花花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 我浑身下坠,仿佛跌入了一个寒谷,阵阵的寒冷袭上我的四肢,可身边的人让我很温暖,我心里很安慰,一点儿都不怕。 金光闪了几下,我们仿佛跌了几轮峡谷,接着就站在了厚厚的冰上,来这里的几人除了我,感觉都要被冻死了,浑身还结着冰渣子,我的脚底板也挺冷的,可还能忍着,默默地看着这五人,叹了一口气:“关键时刻还得靠我王大雷来拯救一个个孤独的夜晚,你们回去吧!银兔就交给我了。” 太子用功力驱寒,他血脉强大,奈何修为低,只支撑了一会儿,就用琉璃结界先回去了,还顺便带上了早就被冻僵的四人,事实证明,没有好好查阅地理知识就想救兔子是不可取的。 我肉眼可见的世界都是白色,地上的寒冰一层接着一层,也不知结了多少层才有如今的厚度,脚板底的冷开始时还是麻的,如今是痛。我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悔逞英雄,姐姐应该跟他们一起走的,如此想着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一个路人,本就是凑热闹,充什么英雄。 “你是谁?” 我听到一个脆脆的声音,左右看了几眼也没有看见有什么人,突然有东西拽我的棉袍子,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小雪兔,在这里能看见活物就好,我就是怕我肚子饿的时候没东西吃,如此想着,不知不觉露出了大灰狼般的笑容:“小兔兔,你怎么在这儿?”话问了出口,猛地一震,听说混沌有特殊的爱好,喜欢小兔子,还娶了一窝,莫非这眼前的兔子不是他老婆就是他闺女? ☆、小雪兔 兔子不知危险为何物,眨眨红色的眼睛,像眨着两颗美丽的红宝石,它应该庆幸我不贪心,不然就是肚子不饿,看着它这双美丽的眼睛定也要宰了它吃了。它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我们在几万年前是不是见过?” 我十分地肯定,我没来过这里,摇头道:“没见过。” 它信了我的话,低着头嗅着我的袍子:“这袍子的味道很奇特。”嗅嗅我的脚尖:“不似你的。” “我怕冷,这是一个朋友借我的。”我灵动地转了一圈,宽大的袍子随着我在飘扬,显得十分飘逸。 “你朋友居然穿我们雪兔族的皮毛制作成的衣袍,他在哪儿呢?” 我高兴的脸垮了下来,心里把土希那个拖后腿的王八蛋骂了几十遍:“他在神族,不在这里。”步子往后退了几步,若是兔子攻击过来,也好跑些跑路。 “既然如此,你就是这袍子的主人了。” 我的步子又退后了几步,讪讪地笑道:“当然不是啦,这衣服我得还给他的。” 它一阵惋惜:“既然如此就算了,穿我们雪兔族皮毛制作成的大衣就是我们雪兔族的主人,来我们族地,是要好好地供奉着的。” 我嘴角抽了抽,这些兔子真是找死,还有这样的规定,若不是太冷了,它们肯定得灭族了,我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厚着脸皮开口:“哦!原来我记错了,这件衣服就是我的,他那件在我家院子晾着呢!” “可这件衣袍是件男子衣袍。” “我有特殊癖好,就是喜欢穿男人的衣物,刚你问我,我不好意思告诉你。” 它认真地点点头,猛地把眼睛睁大了,美丽的红色变得极为妖艳诡异,突出的大板牙变得尖锐且锋利还闪着寒光:“我就知道非我族类,都爱拿我们的毛皮做衣服。”后腿一蹬,向我跳来。 我嘴角抽搐了下,猛地喷出一个火球,因它在天地极寒之地生长,不把我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便不退不避,生生地被我的火球砸了一下,半边的兔子毛都被烤黑了,疼得在地上打滚,冰雪把我火熄灭后,它恢复成原来萌哒哒的小模样,只是半边的黑色显得有些好笑。 “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如此高温度的火儿?” 我摊开手掌:“没办法,天生的。” 它耸拉着兔子耳朵,往后退了几步,又谨慎地看着我,我看它那可怜的小模样也不忍心欺负它,打算同它商量一下,就招招手让它过来。小兔子犹豫了些还是过来了,匍匐在我脚边,可怜兮兮地盯住我看。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雪兔一族是没有名字的。” “你爹叫什么?”话刚出口又有些后悔,说不定它爹也是一只雪兔,也是没有名字,可它却想了一下告诉了我:“我爹是凶兽混沌。” 我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真是被我猜中了,一来就撞见了混沌家的兔子,孽缘啊! 它害怕地看着我:“你找我爹吗?我可以带你去。” 我摸摸它雪白的半边兔身:“你这点儿小,心思倒是大,你想让你爹收拾我是吧!”见它抖了抖身体,我试图和它讲道理:“你爹是个大人物,不用出手就能把我解决了,可我不能死得不能不白啊!用你们雪兔做衣袍的人不是我,衣袍的主人也不是我,我只是倒霉穿了件衣服,怎么就要死了呢?若是你出门捡了个铃铛,带在脖子回家被你娘看见了,她觉得是你偷了人家的东西,要把你吊起来打,你委屈吗?” 小兔子想了想,这事儿还是挺委屈的,我见它是只讲理的兔子忍着寒冷把衣袍脱了下来还给它:“这衣袍我不要了,就当做是补偿,行不?” 小兔子想了想就让我把衣袍烧了,我心里十分地不舍,这衣袍还挺暖的,怎么就遭这罪,可我怕小兔子把他爹喊出来,我的命比衣袍贵,咬咬牙,就烧了。小兔子钻进我的怀抱:“你真是个好人。” 我干笑几声:“还行吧!” 小兔子是只好兔子,还把我带回了它的兔子窝,让我有拿它当宵夜的念头深深地感到愧疚,当然这样情感在我去到它家兔子窝时就消失殆尽了,冰雪砌成的宫殿巍峨壮观,跟烛照书院一样大,我抱着小兔子拍拍它的小脑袋:“你家又大又亮又好看,得花多少钱建的。” 小兔子想了想,实在不懂得钱为何物,就问我。 我叹了一口气,因我不事生产,经常被层云嫌弃,对钱的好感实在不多,正气凛然地道:“钱是万恶的根源。” 小兔子眨眨萌萌的大眼睛,十分不在乎地“哦”了句,又道:“我爹不在家里,你要寻他吗?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我听到这好消息十分地激动,忙说:“不寻不寻,其实我是来游山玩水的,无意中听说你家的冰雪宫殿十分壮观,就想着必须要来看看,也不枉费来了一趟大凶之州。” 小兔子盯着我:“我好像几万年前见过你。” “你岁数挺大的,可我很年轻。” 小兔子不再纠结这个事情:“我这里除了我爹,银兔阿姨,就数我活得最久。” 我一听到银兔二字,眼睛都亮了,可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拯救银兔的事情还得徐徐图之:“你娘呢?” “唉!老死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爹又娶了一批,若不是我有缘吃了一个万年的蛇胆,现在恐怕也老死,跟着我亲娘去了。” 我拍拍它的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种好事,别人都求不来呢!死什么死。”又感叹道:“你爹真是彪悍,人家娶媳妇都是一个个地来,你爹是一批批地来。” “其实爹还挺可怜的。” “如此艳福谈何可怜?” “唉。”单纯的小兔子不用我询问就一五一十地同我说了。 话说还得从几十万年前开始说起,混沌绝对是大凶之中活得最长久的一个,不过当年的他可不叫大凶,而是有个乳名,叫蚕宝宝。 蚕宝宝活了几万年,还是个宝宝样子,乳名也跟了他几万年,与他同龄的兽都长出了菱角,或者长得十分地威风,即使不嘲笑他,他也自卑地断绝了跟其他兽的往来,独自在满是冰雪的深山中活着。 那里十分安静,他渐渐地感觉到了寂寞,就在蚕宝宝十分寂寞的时候,美丽的兔子出现了,那只美丽的兔子就是银兔。 银兔安慰蚕宝宝,让他在孤独与寂寞中体会到什么是关怀,就这样蚕宝宝喜欢上了银兔,还向她表达了爱意,可银兔却说:“抱歉,你长得如此幼小,我只喜欢威猛的凶兽。” 于是,为得到银兔喜欢的蚕宝宝向着大凶的方向发展,它威名赫赫,让神族也忌惮了几分,神族管辖四海六州时,把四只超级大凶发配到了大凶之州,其中一个就是蚕宝宝。蚕宝宝得到了大凶是超级名讳,再次向银兔表达爱意。 银兔又道:“过来几十万年,你还是一只蚕宝宝。” 蚕宝宝思考了许久,他叫了蚕宝宝这不威猛的名字许久,所以银兔觉得他不够威猛,也是情有可原,把名字改为混沌的蚕宝宝又去找了银兔,他十分温和地道:“兔兔,我已经很威猛了,你喜欢我吗?” 银兔还是拒绝了他,混沌付出了几十万年的爱意向东水一样流走了,悲痛欲绝的他发现了在大凶之州扎根落脚的雪兔一族,当即娶了第一窝兔子,把她们都当成银兔的替身,每日晚上风雨不改地在地上抱着雪兔子抬头看天。 银兔一改之前温和的拒绝,变得十分地冷漠,还让他不要盯着她,这样她会觉得恶心。伤心欲绝的混沌,消沉了几万年,与一窝的雪兔生了好几十窝小兔子,当他的妻子们都死了后,他又一窝窝地娶回家,又生了一窝窝的小兔子。 本来混沌的爱情就是守候,可是一日他守候的对象居然要嫁给一棵样样不如他的玉树精。收到请帖时,混沌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待嫁的新娘子掳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银兔见他如此悲伤,就把几十万年的秘密都跟他说了。 原来银兔也是喜欢混沌的,只是她身为四海六州最美的银色兔子少不得要矫情一番,屡次拒绝也只是为了考验他,谁知他熬了几十万年,却没熬住,最后还娶了一窝窝的兔子,差点把她给气死了。 银兔表态道:“我的爱情观是纯洁也是忠贞,容不下你这个恶心的家伙,只有像玉树精这样的伴侣才适合我,他已经等了我几十万年了。” 混沌悔不当初:“我这就杀了他,这样就只有我等你了。” 银兔十分恶心他:“几十万年了,你娶的兔子还少吗?我若是嫁了你,逢年过节给你死去的亡妻磕头都得磕上好几年。” 混沌不说话了,也无话可说了,但为了让银兔留在他身边,便遣散了自己的后宫,非要逼她跟自己成亲,而成亲的日子十分凑巧地就是今日。 ☆、银兔就是只兔子 整个冰雪宫殿开始颤抖,天上飘落了几片雪花,冰块从地面上一片片地裂开,丝丝混沌气从裂开的冰缝隙中飘上来,本就是寒冷的宫殿显得更加地冷,我缩了缩脖子,把小雪兔楼得更加紧了。 地面一阵抖动,我往后退了几步,见从冰块上冒出一只巨大的蚕宝宝生得圆头圆脑,十分地憨厚,丝毫不辱没它蚕宝宝的乳名。 小雪兔看了看亲爹,仰起头甜甜地喊了句:“父亲。” 蚕宝宝对着自己的闺女点点头,看了我一眼,眸子有几分疑惑:“大雷,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我嘴角抽了抽,这货一出场就咒我死,是几个意思,可无论体型还是法术我们都是天地之隔,他是天,我是地上的阴沟,这个我还是懂的,讨好地露出一个笑容:“混沌神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它圆圆的大脑袋靠近了我,白得发亮的眼神注视了我一会儿:“你确实不是她,她可是不输给我的大凶,而你只是个法力低微的小丫头。” “您说的定是饕餮神尊,很多人都说我们长得像。”虽然我实力不高,可这厮着实是刺激到我了,最气愤的是,我心里不快,面上还是笑着,真是憋屈。 蚕宝宝今日要成亲,娶的还是梦寐以求的美丽兔子,心情好到对我这个陌生人也好了些:“今日我成亲,来者是客,你也喝一杯喜酒吧!”说着就奔入了冰雪宫殿,我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银兔的真容,此刻有机会看看,自然是十分欣喜,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身后。 宫殿里的装饰是用冰雕刻而成,可除了装饰也没有其他的物件的,十分地空旷,说句话都会有回音,走个路都能看到倒影。我偷偷地观察蚕宝宝的巨大身体,这小子也没有长得很笨,家里这样的布置,是进来容易,逃跑难啊! 救银兔的计划,我得小心地仔细地琢磨琢磨。 我一直抱着小雪兔跟着蚕宝宝身后,他觉得不太对劲,转过头来瞪我:“你跟着我做什么?” “您不是说要成亲吗?作为宾客自然是要跟着您了,毕竟我不知道喜宴在什么地方,还有什么时辰拜堂?” 蚕宝宝浑身雪白,连个喜服都没准备,这些倒是有些难办了:“这些太麻烦了,我们凶兽向来要求一切从简。” 我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不愉:“本来您活得比我久,懂得比我多,可是说起这方面,您倒是不如我了。” “哪一方面?” “女人的心思。” 它伏在冰地上:“你说。” “女人无论是神人妖魔都逃脱不了二字,虚荣。何为女人?不讲理的就是女人,你若是连一个婚事都不办,能叫成亲吗?别说美丽的银兔姐姐,就是我一个普通的女人都不干。若是你不能满足女人的虚荣心,她如何嫁给你,如何给你生小宝宝?又如何让别人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嫁人了,名花有主,不可乱抢呢!” 我的一袭话,尤其是最后一句直说到蚕宝宝的心坎上,若是银兔嫁他,玉树精不承认怎么办?这婚事必须得办得隆重些。 我见蚕宝宝起了大办婚事的念头,便把小兔子放到他脑袋上:“你们必须得选一个喜庆的地方弄得华丽些,再找些证人,证明银兔姐姐嫁了你,只要嫁了,日后她就是你的人的。” 蚕宝宝春心荡漾着:“你说得对。”腾空而起就走远了,我咧嘴一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哈哈哈。” 空旷的冰雪宫殿只有我一人,因刚蚕宝宝带路带得已经接近目的地,我随便吆喝几句说要救银兔的话,她心急地应了,我寻音找到关着她的地方,推门而入,满地的七彩花瓣扑面而来,嘴角抽了几下,没想到愣头愣脑的蚕宝宝还挺浪漫的。 一只银色的兔子掀开遮挡床榻的粉色轻纱,露出两只兔子耳朵,我高兴地奔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她,原以为银兔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原来也不过是一只发银光的兔子,她见到我有些害怕,往床榻里缩了缩:“你是谁?” “我是王大雷,我是来救你的。”眼尖地发现她一只兔子腿被绑了条冰锁链,一把拽着她的兔耳朵道:“你不要乱动,我现在烧断你的链子,带你离开。” “没用的。”她完全不抱希望,可我却还是要试试,掌握住火候就烧向那条冰锁链,一烧就断了,她睁着一双不可思议的兔子眼:“你竟然能烧断这寒冰锁链?你到底是谁?” “我是王大雷,不说那么多了,我能烧断这链子却是打不过混沌的,我们要赶紧跑,他很快就回来了。” 银兔见我如此厉害,对我也报了几分希望:“快带我走。” 虽我方向感不是太好,可有银兔的指点,很快就奔出了冰雪宫殿,我的鞋子厚度不够,脚被冻得有些疼,便在脚板施展了个法术,带着一些火,好不冻僵我的脚板,这火一生起,我感觉浑身都轻了,随便跳了两下就能找到了飞的感觉,‘嗖’地一下就朝出口走去。 银兔从我怀里爬出来,惊讶地看着我:“我知道你是谁了?” 凌冽的寒风刮得我的耳朵疼,我实在是没工夫跟她闲聊,记得我随小兔子来的时候有好几个路口,如今这四面八方都是雪白色的世界,倒是把我难倒了,地面又开始裂开,一丝丝的混沌气从地面的裂缝冒出来,我咬咬牙,姐姐拼了,随便挑了一个出口。 银兔瞪大了红色的眼睛:“不。” 她说这话时晚了一步,我已经跑了过去,混沌从地面上冒了出来,跟着我,一圈圈的身体闪着金光,恶狠狠地盯着我,若不是怕发力伤到银兔,恐怕早就把我宰了。 我穿过出口后,悲催地发现我又回到了冰雪宫殿的门口,小兔子龇牙咧嘴地看着我:“叛徒、骗子,你居然抢走了我的未来娘亲。” 我没空教育被他爹影响了的小兔子,又进行了新一轮的逃命,嘴巴里蹦出几个字:“强扭的瓜不甜。” 小兔子也不知有没有体会,而它爹是越发地愤怒,大吼一声:“饕餮,我与你势不两立。”嘴里吐出一个光波,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我拧起了怀抱的银兔对她说了句对不起,就把她绑到背上,继续逃命。 混沌不敢冒险伤了银兔,只好把嘴里的光波收了起来,又钻到了地上对我穷追不舍,如今我脚底生火飞翔这门法术,运用地十分成功,速度一点儿也不比混沌慢,到了出口时,我机智地问银兔选择哪一个出口。 因我拿她当挡箭牌是情非得已,她痛快地告诉了我答案,我纵身一跃,逃出了混沌的魔嘴,跳出了他的老巢,刚想喘一口气,银兔一双小爪子紧紧地揪住了我的后颈领子:“快跑,他追来了。” 我气都未顺就接着跑了,身后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我转头看了一眼,膝盖一软:“这家伙偷吃了什么大力神丹,怎么长大了好几倍?” 银兔也十分着急,催促道:“他生气了,你快跑。” “生气?感情他刚刚就是随便跑跑?”抱怨归抱怨,生气归生气,我的步伐还是不变,依然快速地奔跑着。 事实证明,混沌刚真的在同我玩儿呢!他如今的速度是我的两倍,一下子就跑到了我面前,阴恻恻地盯住我:“哼!原来你不是她!她的速度四海六州闻名,不可能像一只蚂蚁。” 我喘了几口粗气,若不是我太累了,真想吼他几句,老娘让你怀疑了吗?有病! “快将银兔还给我。” “这……位仁兄,强扭的瓜、不、甜。” “兔兔是爱我的。” 银兔从我背后探出半个头,啐了他一口:“你个恶心的跟屁虫,别不要脸。” 我朝她比了大拇指:“有骨气。” 我俩不畏强悍实力的作风让混沌火冒三丈:“我要把你带回我的宫殿,兔兔,你跑不了的。” 我喘气叉腰道:“跟屁虫,别不知廉耻,兔兔是不会喜欢你的,而我就是拯救兔兔的伟大凶兽、饕餮。” 他大眼一瞪:“不可能。” 我威武地大喊:“看我苦修参透的饕餮雷光波。” 他见我像模像样,虫子躯体一抖,我趁机一个滑行,跑了出去。等他意识到受骗时十分的恼怒,一声大吼:“小丫头,我杀了你。”增大了几倍的虫子躯体钻入了坚硬的冰里,不动声息地向我奔来,银兔忽然大喊:“小心。”前方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我步子一顿,却来不及收脚,身体向前倾去,险些扎入一根细长的尖冰。 身后有人拉了我一把,淡淡的竹叶香混着寒气飘入我的鼻子,我转头看着他,眼里冒着腾腾的雾气:“师父,你来了。” 他神色有些害怕地从我后背抱着我:“大雷,你别怕,师父来了。” ☆、装逼的老头 “廉归星君。”土希从旁边冲来,身上还有一层防寒气的巨大结界,看着我们师父如此亲近,心里不是滋味:“大雷、廉归星君,你们师徒这样抱着不是很好吧!” 我瞪他:“要你管。”虽然我不介意,师父还是很介意的,慢慢地放开了我,清新的竹叶香离开了我的鼻尖:“师父,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熏竹香。”这样会让我想起白木兮那个贱人跟你穿着一样款式的衣裙。 师父脸上的愕然一闪而逝,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脑袋:“大雷不喜欢,师父就不熏了。” 混沌见到师父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们这些神族就是不肯让我和兔兔永远在一起,我要灭了你们。”乳白色身体瞬间变得无比僵硬,如同一块块坚不可摧的钢板,本就长了几倍的身体又猛地窜高了几倍,像一座巨型的大山,瞪着一双白色的眼睛,有几分冬日的森然。 有师父在我身边我胆子大了,对他龇牙咧嘴:“你这只臭虫也不撒泡尿照一下,银兔根本不想和你过日子,你还是滚得远远地,不要过来破坏世界和平了。” 混沌被我气了一下,身体又窜高了几十米,浑身开始发黑,好像更厉害了。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讪讪地看向师父:“师父,我错了。” 他温柔地拉着我的手:“大雷,你没有错。” 闻言,我心里一阵满足。 土希跑来我身侧,拉着我另一只手,把抵御寒气的结界往我身上笼罩,疑惑地看着我:“大雷,你送你的衣袍呢?你怎么没有穿?是不是很冷?”说着就要抱着我,我狠狠地瞪他:“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他莫名地挠挠后脑勺:“我们不要打扰廉归星君了,他还要对付混沌呢!”眼睛瞟向我们紧捉住的一双手,我看了眼混沌,不舍得与师父分开,拉着土希躲到了一旁隆起的冰块后:“师父,你加油。” 他阴沉地看了眼空荡荡地手,便从虚空中变出一把剑,白色的剑身,闪着蔚蓝的冰光,阵阵寒气比这极寒之地还要冷上许多,他一跃起,挥出一道剑光,那道剑光是血红色的,能劈开万物。 看见那把陌生的冰寒剑,我的胸口莫名地一痛。 土希在旁看得入迷,还在恰当的时候,说出几句感慨:“廉归星君用的就是冰魄剑吧!那时上古利器,听说他就是用这把剑刺穿的饕餮的胸膛,剑的寒气把饕鬄的血液凝结成尖,才让一代大凶就此香消玉损。”顿了顿又道:“你肯定不知道,廉归星君当年用的还是美男计,委身于饕餮后,趁着夜色朦胧就给了她一剑。” 我嘟起嘴,看向在冰雪之中的师父,一个凌冽的血红色剑花如同一层层热浪扑向坚硬的大虫子,把它砍得倒退了几步,师父乘胜追击,又是一个漂亮的翻身,趁机再砍出四五剑,把大虫子砍出了几道血痕,我不得不感叹道:“可惜了师父的清白竟然给了一只兽。” 在与混沌拼搏的师父猛地从天空一个趔趄地抖了几下,捏了个诀招来一朵白云才能避免了栽落地,顾不得其他,提起冰魄剑又冲向混沌,这一回打得比刚才那回还要凶狠。 “二长老。”土希猛地站起,眼里充满了希望,终于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了。我看向来人,一身黑色道袍,华发飘飘,一派的仙风道骨,可不知怎么地,这人我一看就觉得他在装逼。 二长老对着土希点点头,姿势放到最高,又把桀骜的目光看向场中拼搏的二人,轻咳一声,等场中的人把目光注意到他身上,我撇撇嘴,这老头真能装! 土希蹙眉:“二长老,你快去帮廉归星君啊!” 他道:“不急,混沌还未耗尽元气。” 我瞪他:“这位二长老,我是个小辈,本来不该挑你的刺,可你也真的太不厚道了吧!等混沌耗尽了元气,我师父的元气也得耗尽了,倒是你去捡便宜,你怎么不去抢?” 他皱巴巴的脸一黑。 师父在百忙中抽空出来斥了我一句:“大雷,不可妄言。” 我愤怒地闭着嘴巴,瞪着那老东西。 土希的好脾气也怒了:“二长老,我以神族太子的身份命令你,即可去助廉归星君。”饶是想捡便宜的老头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去了。两人联手把混沌打得节节败退,混沌一声怒吼,长长的虫子躯体又大了一倍,刚被打伤的身体居然自动痊愈了,我目瞪口呆:“这货是不死之身吗?” 银兔从我背后蹿到我的肩膀,再不忍心伤害混沌也告诉了我:“他的躯体不死不灭,唯有眼睛才是弱点。” 廉归星君眸子一亮,手中血红色的剑光刺向他的眼睛,混沌慌忙地闪避,悲伤忧愁地看着我肩膀上的银兔,目光幽幽:“兔兔,我还会回来的。”猛地钻到地上,空气中的寒冷少了一半,我钻出土希的结界,跑到师父温暖的怀抱中:“师父,你没事吧!” “这混沌跑得还算快,不然今日就得在此伏法了。” 我看着说风凉话的装逼老头:“他的老巢就在附近,要不我带你去。” 土希附和道:“是啊!二长老,要不你就去歼灭他吧!反正他的弱点你也已经知晓了。” 装逼老头目光幽幽地看着我们,冷着脸道了句:“太子无碍就好。”嗖地一声就自个儿跑了,实在是没有风度。 师父牵着我的手,把我们带回了烛照书院,他说:“大雷,师父知道你被关着十分地不高兴,所以才让你去书院念书,不再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鸟。你要好好用功,不要再做如此危险的事情了。” 我感动地抱着他不肯撒手,还是土希把我拽开了,心情不愉地道了句:“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师父,你先走吧!我想看着你走。” 他摸着我的头,没有说话化作一阵风就消失了,我眨巴了下眼睛,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师父是如何骗过大凶的,连女人的假话都听不出来。” 土希拽着我:“跟你没关系,走。” 我抱着银兔,慢悠悠地走近了学院,一阵风吹来,淡淡的竹叶香飘入了我的鼻子,我转身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身后,笑道:“果然是欺骗了大凶感情的师父。” 去了几日的大凶之州,,命悬一线的时候我还感觉不到饥饿,如今脱离的困境,我的前胸都贴着后背了,狼吞虎咽了几只烧鸡,才得了个四分饱,目光幽幽地盯住土希,这货拿了件雪兔毛皮做的衣袍给我,至今我还怀恨在心,他被我盯得不好意思,把刚抓到手的鸡腿往我跟前一递:“大雷,你吃。” 我啃着鸡腿,心里很不是滋味。 土希又递给我一杯水:“大雷,被噎着,慢点儿。” 我给他一个凶狠的目光,还未开口,他眼里已经挂了两颗金豆子:“大雷,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让你涉险了,还不能保护你。”下定决定道:“你放心,以后冬天我少盖一床被子,好好地锻炼,下次就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冰天雪地里了。” 我默默地啃了一口鸡腿,他悲伤地嗷哭:“都是我的错。”忍住肚子馋虫啃他五脏庙的酸楚,正色道:“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断食,已示我认错与懊悔的决心。” “哦!”我眼前一亮:“真的?”见他点头,我十分高兴地把餐桌的夜宵统统搞定,饱餐一顿后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饱嗝,走了两步觉得还是消化不了,回眸提醒道:“既然你都不吃饭了,那明日后日大后日的饭别忘了给我送来。”见他愣住,又道:“你若是饿得受不住了。” 他希翼的目光向我看来,我又打了个饱嗝:“就忍着。”三个字刚出口,无意外地见他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 我哼着歌儿,走出了门外散步消食。 清风吹动着柱子上的烛火,一闪一闪的,我在静谧的夜色中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饱嗝,银兔从我背后蹦到我的肩膀,我遥望了一眼漆黑的夜空:“你不回去吗?” 当月神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儿! 她随着我的目光看向漆黑的夜空,淡淡的混沌气从空中飘来,我背脊一冷,浑身一僵就这么被人定住了,嘴巴半开不合地十分地不淑女,大大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起来,狠狠地瞪着半空中冒着寒气的不速之客。 你就不让我嘴巴闭上再定住我吗? 蚕宝宝听不到我心里的呐喊,含情脉脉地盯住银兔,两只不同种族的动物隔空对视着,要不是中间隔着一个我,这气氛定是十分地好。半响,银兔垂头道:“混沌,你回去吧!我们终究不合适。” 他低着头,一双发白的眼睛应该是颓废了,奈何太白了,也没看出是什么眼神,长长的虫子身体包裹着银兔,也顺便把我裹住了,我不能说话,也不能喊,只能瞪着他,表示警告。蚕宝宝完全无视了我,仍是含情脉脉地看着银兔:“兔兔,我知道是我不对,我再也不娶媳妇了,我会在大凶之州一直等着你,等你几万年,几十万年都没关系的。” ☆、出气筒比赛 银兔在我肩膀抽搭了几下泪水,纵身一跃,跳得比小鸟飞得还高,一闪入静谧的夜空时就化作了一个大大的圆盘,像是玉做成是一样,又大又亮。 混沌陶醉地看着银兔美丽的样子,任由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一点儿都不在乎。 我被定着,浑身酸疼,眼珠子瞪累了就闭了起来,刚闭上,混沌一个闪身就消失了,临走前好十分仗义地解除了我身上的法术,我身体不稳地栽倒在地上,磨了磨牙,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混沌的报复,可我看了一会儿天上的玉盘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若是有着智慧,怎会追了十几万年银兔还追不到? 虽然我们几人是偷偷地跑的,可也救回了银兔,是大功德一件啊!奈何烛照书院那些迂腐的老头说我们私自出院,违反校规,但救回了银兔,功过相抵,不赏不罚,气煞我也。 土希知道我的性子,拿着几串人间的冰糖葫芦来哄我,我一边吃一边听到他肚子里的馋虫在咕咕叫,塞了几颗冰糖葫芦进他的嘴巴。 看在他待我如此好的份上,我就原谅他了。 转眼间又过了数月,虽然平日里上课都是听一群老头子在啰嗦,可每隔数月都会进行一场班级间的竞赛,挑战切磋,为期三日。说好听的是公平的切磋,难听点的就是出气筒比赛。 零班的学子更是视为地狱之赛。 比赛范围就是在烛照书院内;比赛参赛选手就是全烛照学院弟子;时间三日,就是说你除了吃喝拉撒在此三日内的时间都可以比;比赛性质为挑战,若是某一个人看你不顺眼,想找你晦气,碍于平时校规森严不好下手,学院就是用这三日的时间给你出出心中的恶心,让你出了气能更好地学习,十分地为学子考虑。 今日正是演练的第一日,我迈进了零班,与往日里十分活跃的氛围不同,今日倒是愁云惨淡,明明是年轻的学子却像极了一群老头子,而本该坐着端正的老头子此刻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了棵可遮阴的大树乘凉。 土希风雨不改地替我送来早膳:“花花,快吃吧!” 我在全班嫉妒羡慕恨的目光中塞了一个香喷喷的油葱饺子到白木枝的口中,她眼里冒着星星:“大雷,太子殿下对你真好。” 我塞了一个入自己的嘴巴,油腻得香甜,陶醉道:“那时自然,谁让他是我的粉丝呢!” 冬瓜子从身后的座位冒出了头,盯着我手中的食物流哈喇子:“雷老大,我也是你的粉丝,你能不能赏我一口。” 我拿着饺子他在跟前溜了一圈,再飘到自个儿的嘴巴,吧唧吧唧地吃得幸福:“既然是我的粉丝,明日给我也带一份饺子来。”苦思了下:“你带玉米味的还是云香菇味的好呢?”把目光看向我另外两个小弟:“你们三个一个准备一份给我。” 胡亮看着我桌上两人份的早膳:“老大,你一个人吃得完吗?”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些都是我的饭后茶点,我早就吃过早饭了。” 他张着嘴,低下了头,给了我一个大拇指:“老大,你真牛。” “多谢夸奖。”目光在班级中扫了一圈:“怎么不见马儿奇?这货平日里挺早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我临近的几人都愣愣地看着我,我擦了一把自己的脸:“我脸上没葱啊!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你不知道?”胡亮觉得天方夜谭。 “那小子偷鸡摸狗被人打了?”见他重重地点头,我又猜测:“因为我的关系被白木兮打了?”他眼眶又些朦胧,我还是继续猜测:“白木兮放言,今日是他明日就是你们?”他默默地抬起胳膊,撸起袖子,一圈白色的纱布包着,渗出几分嫣红。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已经被打了。” 他泪水飚了出来:“雷老大,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我抓起了食盒里的三个饺子全部塞进自己的嘴巴,刚还嘛嘛香的饺子现在已经吃不出任何味道了。 我对白木兮有着本能般地厌恶,有她的地方,我是觉得不会去的,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说现在,我带着白木枝、胡亮、东瓜子浩浩荡荡地前往甲班,土希匆匆追上我的步伐:“花花,你去哪儿?” 我霸气地道:“去甲班找茬。” 因我说这话实在是太霸气了,引得零班的同窗纷纷侧目,又在好事者的推动下,纷纷跟了我一路,浩浩荡荡地走着,挤满了一条条的回廊。 甲班今日的氛围十分欢悦,隔着好几条回廊我都能听到白木兮的娇笑动听悦耳,土希担心地看着我:“花花,要不我先去给你探探路吧!” 我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冷静地看着他:“若是你去了,我们就没有朋友做了。” “花花,我是担心你。” 我撇撇嘴:“不就一白麒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与我隔着几个人的同窗嘲讽道:“白麒麟一族十分显赫,乃是从神魔大战古战场中活下来的超级种族,白木兮是他们族里的小公主,我看她挺了不起的,就是某些人在作死,找人家小公主的晦气,可不要被人家打脸了。” 他这话一出,围在我身后三圈的人都沸腾了,好心的同窗劝我:“你还是不要去了,免得遭罪。” 凑热闹的同窗兴奋地道:“快去啊!让我们看看你的厉害。” 不屑的同窗冷笑道:“肯定是挨揍的,还是不要丢人的好。” 白木枝横了他们一眼:“你们不要胡说,大雷是很厉害的,她一个人就把马儿奇几个放倒了。” 我牵着她的小手,给了她一个微笑,猛地转身喷了一个大火球,烧得那些叽里呱啦的兔崽子哭爹喊娘,把目光看向身后两个惊疑不定的二百五:“我王大雷既然做了你们的老大,就要对你们负责到底,你们放心,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别人想碰你们,也不看看本姑奶奶答不答应。” 我的一席话不要说把我两个小弟感动了,就连我自己都有些感动,我真是个好老大。胸膛里热情澎湃的心在嚎叫,步伐又加大了几步。 冬瓜子冲过来拽着我的手:“老大,别去。” 我扯开他的大手:“放心,我一定把马儿奇带回来,记得明天给我带饺子来。” 冬瓜子哭了出来:“老大不是这样的……哎呦…….” 我看了一眼胡亮:“你打他干什么?” “呵呵,他皮痒,老大,你快去吧!” 我刮了他一个耳光:“知道了。” 他咬着牙,笑得欠揍:“老大早去早回。” 我叹了一口气:“你这戏得练练。” 他笑容僵了,说不出话来了。 我纵身一跃,如乘着清风,引来一帮学渣的尖叫:“她会腾风术啊!” “好厉害啊!” “怪不得敢去挑战白木兮!” “雷老大威武!” 胡亮看了眼冬瓜子,艰难地咽了一口泡沫:“她不是说不会飞行术吗?” 冬瓜子道:“是啊!可是这是腾风术。” “这腾风术得踏着风修炼,不是比飞行术更难吗?” “是啊!因为腾风术来无影去无踪,像一股风一样。” “白木兮好像都没学会这个吧!” “是啊!她好像学了三年才能踩在风上。” “你说雷老大会不会赢?” 冬瓜子信誓旦旦地道:“一定会。” 胡亮哭丧着脸:“我想死。” 土希从他身后给了他一脚:“那你就去死吧!可恶,你居然敢害花花。” “饶命啊!太子殿下,是白木兮逼我们的,如果我们不同意,我们的小命就没了。” 白木枝抄起身边的石头块就往他们身上砸:“你们现在的小命就没了。” 一声“砰”的巨响在我身后传来,我无心例会这些,看见身穿竹子花纹的白木兮,心里一阵恼火,张嘴吐了一个火球,顺便把在她身旁给她剥橘子的马儿奇一块儿烧了。 白木兮一声低吼,化作了白麒麟真身,一双马蹄子向我踩来,我脚下踩着火红火红的火,速度奇快地避过了她这致命的一击,张嘴又吐出一道血红色的火焰。她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的一颗大树,我趁机幻化了一条火红色的长火鞭,捏诀在鞭子上施了个小法术,再狠狠地抽她一鞭子,个中是酸爽滋味她最懂。 本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我一鞭子下去她就疼得满地打滚,我连连出手,一鞭鞭地抽她,把对她的怨愤全部抽在她身上,心里一阵畅快。 “住手。”来人未到,声先至。我装作没听到,继续抽了她几鞭子解恨。 一个白衣的老头愤怒地从我手里把她解救出来,白木兮浑身的白衣被抽了十几条裂痕,鲜血染红了淡淡的竹叶纹,老者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我让你停下,你为何不停下?” 我心里暗暗吐槽,凭什么听你的,你算什么东西。面上却不敢如此无礼,摆出一个最柔软的姿势:“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见到竹子就浑身发抖,耳不能听,眼不能看,十分地被动,所以难免被多抽了这个甲班同学几鞭子。”疑惑又悲伤地盯住她的伤势,几滴水珠出现在眼眶,又是一阵庆幸:“我这毛病实在是不好,居然把她打成这副模样,不过也好在是这副模样,要不然我看见竹子,把前来劝架的老师抽了几鞭子可如何是好?” ☆、美食的诱惑 白木兮哭得稀里哗啦,拉着老头的手:“老师,你可要为我做主。” 老头那双吃人的目光瞪着我,嘴巴张开,我比他嘴快道:“老师,你可知道我们如今在切磋?你违反了校规出来帮了这位同学已经产生了不好的影响了,如今你还要干涉我们继续切磋,恐怕会给其他老师带来不好的反面教材,这学生一乱,老师能帮着平反,若是老师一乱,我们这些可怜的学生只能找院长来评理了,虽然我未曾见过传说中的院长,可是我相信他定是个大公无私的人。” 他心里的气挤压到喉咙里,嘴巴一张一开也不能把气吐出来,狠狠地盯着我,半响才憋出三五个字:“你敢威胁我?” 我泪水又挤了几滴出来:“明明是你威胁的我。” 他两眼一翻,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被白木兮拂了一把,彼此交换了个眼色,我眯了眯眼。 有奸情! “花花,是不是谁敢欺负你?”关键时候,土希挺身而出,站在我面前替我撑腰,双手环胸,霸气地道:“这位白老师,白木兮是你的小晚辈,你平日里帮着她欺负别人,本太子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看不见你们这些龌龊的事儿,可如今你们欺负到本太子的朋友的头上,那可不行。” 白老师黑着脸:“小太子这是要跟我们白家作对?” 他纠正道:“请把‘小’字去掉,本太子一点儿都不小。”哼哼鼻子继续道:“这是神族的书院,不是你们白家的,再说我是神族太子,在这里我怎么看都比你这个白家长老大,若是闹大了,谁的面子都不好看,若是你对神族有不满,或是对本太子不满,不如我们去雅天宫找大长老评评理,或者找大长老说说,演练时老师干预了,威胁学生性命了,该如何处理?” 白老师没有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弄得失去了理智,带着心有不甘的白木兮滚蛋了,内心却憋着火,连神王都要忌惮白家几分,这太子着实可恶! 代表邪恶势力的白家一走,周围一阵欢呼!土希摸摸自个儿的鼻子,笑眯眯地道:“花花,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帅气!” 我毫不吝啬地给了个大拇指:“真是太帅了。”环胸做出一个更加帅的姿势,扫了一眼场中是众人:“你们看见了,这就是得罪我王大雷的下场。甲班的听着,让白木兮今晚擦点膏药,明日我再来挑战她。”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见识了我的实力,统统噤声闭嘴不敢多言。 翌日,三个二百五纷纷献上早膳,我吃了一个油葱饺子,又看了他们一眼,他们浑身抖了几下;我品尝着第二个玉米饺子,再看他们第二眼,他们膝盖有些软;我蔫蔫地吃了第三个云香菇饺子,放下筷子,托腮沉思。 三个二百五不知死期将至还是仍能苟且活命,吞了几口唾液,等着我发话。 我看了他们一眼,三人很没骨气地跪地,齐齐地道:“老大饶命啊!” 白木枝痛恨地看着他们:“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你们这些叛徒。” 胡亮的脑袋被她昨日砸破了,白白的纱布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痛苦不堪地看着她:“白姑奶奶,本是天涯沦落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姐的威力,我们是被逼的,能不能看着我昨日头破血流的份上,替我们哥儿几个说说好话。” 其他两个二百五希翼的目光看向她,白木枝冷哼,把头撇向一旁,丢了两个字:“做梦。”三个二百万的心瞬间就凉了。 土希放下手中的笔,侧头看看他们跪得实在是辛苦,心有不忍:“花花,他们也是被逼无奈的,别说零班的,就是甲班,也没几个敢不收白木兮威胁的,你就原谅他们吧!” 男神一发话,白木枝眼冒红心:“太子殿下就是宅心仁厚,大雷,我觉得太子说得对,你就原谅他们吧!” 三个二百万又是感叹又是鄙夷,这没原则的女人就是如此地不可理喻。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我已经把五份饺子解决了,眼睛盯着听候发落的三人,他们大气不敢喘,就怕我一个不高兴,张嘴就是一个大火球把他们砸得灰飞烟灭。我张嘴,他们呼吸猛地一滞,我打了个饱嗝,他们又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十分地有意思,就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们的心忽上忽下,精神高度紧张,汗水直冒出来,三人终于受不了这样精神折磨了,交头接耳了一刻钟,齐齐给我磕了个响头:“老大,要杀也刮,给个痛快吧!” “你们昨日答应白木兮帮着收拾我时,也这么痛快吧!” 三人的脸惨白惨白,如斗败了的公鸡:“请老大发落。” 我翘起二郎腿,胡亮谄媚地连着膝过来要给我捶腿,被土希瞪了一眼,蔫蔫地趴在地上,连个表现的机会都没了,凶多吉少啊! “行啦,我不就是觉得这饺子吃得太多了,有些腻了,想明日换个口味嘛!” 他们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眼睛闪亮闪亮的。 我没空搭理他们,站起伸懒腰:“去看看白木兮怎样啦!” 土希道:“花花,你不用去了,白木兮这两日都请了病假,不敢来了。” 我摸摸圆滚滚的肚子,砸吧了下嘴巴:“没劲,害得老娘今日多吃了几碗汤面,正准备打她一顿当做消食呢!” 自昨日始,我王大雷的凶名就遍布了整个烛照学院,碰到人就有人让路,开始时的几分不习惯,经历多了,就成了自豪。 这就是强者的待遇啊! 当强者也是有弱点的,好比说混沌的眼睛是弱点,而我的弱点就是睡眠不足,新火气旺,容易喷火。 而这喷火,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夜深人静时,我刚吃饱就被吵醒,因我知道吵醒我的这几人修为不高,特意悠着,没使劲地喷,饶是如此,也把他们引以为豪的长发飘飘烧了一半,我狠狠地盯着这三个二百五:“你们最好解释清楚,不然吵我睡觉者,杀无赦。” 三人缩缩脖子,主动地让出一条道路来,土希推开我的房门就像推开自己家里房门一样,缓缓走来:“花花,你怎么喷火了?” “老娘困了。” “可我上次来找你,你怎么没有喷火?” “上次没睡着,这次已经梦到了周公。” “哦!”他又退回了原位,让三个二百五继续暴露:“是他们三个吵醒你的,我们的事儿还是等你打完再说吧!” 我阴恻恻地举起拳头:“正有此意。”接着,一阵哀嚎如同杀猪般绕着我的屋子震了三震,因参与的人有神族太子,谁也不敢管闲事儿。 我出了气后,满意地看着三个猪头,对他们的‘试胆’表示兴致缺缺:“三更半夜不睡觉,你以为你们是银兔吗?”跳上床榻,盖上被子:“出去时给我关好门了,要是再敢吵我睡觉,下回老娘出动的就不是自个儿拳头,而是我喝茶的瓷杯,砸死你们这些兔崽子。” 同样是被人从床铺挖起要去试胆的几人十分地无辜,干笑道:“太子殿下,您看,是不是继续回去洗洗睡了。” 土希十分地倔强,跑去掀我的被子,我给他的眼眶来了一拳,翻身继续睡,他捂住发黑的眼圈,半点儿脾气都发布出来:“花花,你就陪我去吧!” “不去。”我不爽地道。 任凭谁三更半夜被挖起来,说要去试胆,也会如此不爽吧! “花花,明天早膳我们吃糖焖莲子、一口酥、玉兰片、翅子汤、酿山药、各种口味的饺子好不好?” 我忍住了诱惑,早晚有办法让他给我弄来这些好吃的。 “花花,明天午膳我们吃焖鱼头、□□鱼、菊花锅子、炒肉丝儿、焖扁豆、杏仁小炒螃蟹、什锦锅子、炒虾黄儿、烧鱼头、海鲫鱼好不好?” 我砸吧了下嘴,不能因为美食就出卖了自己美好的睡眠时间,强忍着了诱惑,还是不搭理他。 他再接再厉:“花花,明天晚膳我们吃炸魔鹿尾儿、三丝鸡汤、熏斑鸠肉、炒魔兽肉片、烩灵豌豆、佛手大海参、炒神芡子米、浇鸳鸯菜、黄花鱼、拌四海蜇、龙须菜、炝冬笋、烹丁香、清焖莲子、外加腌苤仙丝儿,好不好?” 我猛地睁开眼睛,一拍床板:“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我去!” 所谓的试胆场地就是阴森森的地牢,我叹了第二十三回气,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谁提议的试胆大赛?谁挑的场地?真是没品。” 四只手指向土希的脑袋瓜子,他愣愣地看着我,把自己的手也加了进去,诚实地道:“是我。”无比向往地又道:“大长老说地牢是这个世界最肮脏的东西,只有见过了其中的阴森恐怖,就你能无所畏惧了,我要让我的朋友们跟我一样无所畏惧,所以就带你们来了。” 我感觉我的脑袋上方飞过了一群乌鸦。 半响后,我看他这番陶醉,是不去一趟不甘心的,拉着他的手:“走啦!”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完了就要回去睡觉了。” ☆、师姐的心好痛啊 他点点头:“这是自然,花花,你去过地牢吗?” “被关过。” 他一脸的羡慕,一刻钟后化为一脸的悲愤:“廉归星君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关你?花花,你就不要回去廉归星宫了,去我那儿,我保护你。” “等你做了上神再说吧!” 他兴奋地道:“我定会成为上神的,到时我已经继承了我父亲的神王之位。”把我拉着他的手改正他拉着我的手:“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翻了个白眼,走近了一栋门扉,只要进去了就是烛照书院的地牢,听说这个地牢最初是关押凶神恶煞的魔族,自从神魔二族签订了和平的契约后,这个地牢就荒废了。可这门扉还是好好的,看来平日里也是有人看守的,侧头看向土希:“你可是有神旨?” 他抬头挺胸,一派自豪:“你见过逛自家后院需要得到谁的旨意的吗?” 白木枝眼里冒着红心:“太子好厉害!” 我活动了下筋骨走在几人前面,琢磨着待会儿有事也能应对一二,看土希这小子,越看越不靠谱。 我用手轻轻地推动门扉,凭我的力量竟然不能撼动,几人又跑过来帮忙,门还是不动分毫。我让他们往后靠,将神力都集中到一双手掌,白白的手掌变得赤红,又铆足了劲儿地推门,门渐渐地开了一条缝隙,我蹙眉:“这门很厚实,你们一个个变成飞蛾钻进去。” 待几人进去后,我化成风闪身而入,大门哐当地关紧了,我皱眉:“这门有些古怪!”而且里面只有两个用钢铁围造的地牢,无任何人看守着。 土希人生第一回来地牢这种地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着,十分地好奇,因这里的空间不大,看了一遍后,又有些无趣:“这地牢也不过如此啊!一点儿都不好玩!” “若是你老子神王在,肯定弄死你这个无聊吃饱了撑着的家伙。” 他看我只是在抱怨又没有生气,搭着我的肩膀:“花花,我们一起来过地牢,就是患难之交了。” “你是神王的儿子,我们终究是不敌你的智慧。” “花花,你别嘲讽我了。”眼睛忽然看见有一丝暗影,拽着我的脖子带着我向前走,居然是一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惊讶道:“难道是魔族?” 我蹲下身体认真看着他,好像有几分眼熟,他从地牢的最沉沉慢慢地爬出来,身体的鲜血已经干涸了,抬起被血染红了的脸看着我,眸子流露出几分惊喜:“大雷,是你吗?你没事吧!” 我撮了撮眼睛:“银灵子?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自那日分别后,我十分地担心你,怕神族因为我的事情牵连你,就来打听你的消息,谁知不小心被神族发现,关进了这里已有数月了。” 说实话,要是我不感动,还真不是一般的没人情味儿。而我十分地有人情味,刚刚的犹豫谨慎小心统统抛诸脑后,张口就吐出一道血红色的火焰,困住他的铁牢虽然牢固,却不敌我的火焰有能耐,大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融化了。 我把银灵子拽出来了打牢,土希拉着我:“花花,他是魔族人,你怎么放她出来了?” 我咬咬牙:“总不能见死不救。” 白木枝把银灵子拽住:“你不能救他,魔族是敌人,如果你今日放了他走,白木兮一定会一口咬定你就是魔族派来的奸细,你会死的。” 土希脑门冒出细汗,他被大长老保护得太好,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一听到会死就慌了,拉着我的手:“花花,我们还是走吧!不要管他了。” “他是因为我被关起来的,如果我见死不救,还谈什么修道,早就入魔了。” 白木枝坚定立场:“无论如何也不能救他。” 胡亮劝我:“雷老大,三思啊!”另两个二百五巴巴地看着我,双手合十,祈祷我不要想不开,走向一条不归路。 我心意已决,拽着银灵子后退了数步:“我一定要救他。” “说得好。” 我难以撼动的门轻易就被打开了,来人背光而立,三千黑发在舞动,一条火红色的长裙如同热情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银灵子眸子露出狂喜:“父亲。” 我盯了来人一眼,两眼,三眼,呆若木鸡:“她明明是个好看的女人,怎么是你爹?” 银灵子神色一呆:“他就是我父亲。” “你父亲真是漂亮。” 银灵子低着头不再答话,面色很复杂。 后卿笑得却是很美,一身红艳的长裙上,朵朵曼陀罗盛开着:“小丫头,你眼光不错。” 我干笑道:“多谢夸奖。” “你既然救了我儿,不如随我去魔族吧!”又看了我身后的人一眼:“反正神族也容不下你了。” “我师父很厉害的。”我甜甜地笑道,想起帅气的师父就是一脸的崇拜 他噗嗤一笑:“小丫头,给你提个醒,千万不要信他。”一只洁白如玉的手在虚空一抓,便把我手中的银灵子夺了过去,提着他就像提着一只鸡崽子,露出洁白的贝齿又道:“小丫头,若是你无地方可去了,我们魔族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 若不是难以开启的大门还开着,真不敢相信这里刚站在一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我还沉浸在美人的风采中难以自拔,白木枝捉住我的手,着急道:“大雷,我们快走,若是神族发现魔主后卿来救人,而你又在这里,一定会把账算到你头上的。” 我心里憋屈:“你们也在,怎么就我倒霉?” “别说了,赶紧走。”她拖着我,敢迈出了两步,就脸色铁青地看着来人,一个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少女,若不是她身上那件竹叶裙子,我都不认识她就是白木兮,看来她为了装病逃过我的挑战,也是挺能装的。 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念头,姑奶奶双手叉腰:“白莲妹妹,你怎么来了?” 她嘴里泛着冷笑:“本小姐还想着这么收拾你,你居然自己找死,还跟魔族勾结,引来的魔主后卿,就走魔主之子,其罪当诛。” “太子带我们来地牢共一下患难,谁知遇到了魔主,他实力强悍,我们又打不过,当然不可能自己找死去跟他拼命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的儿子救走。”伤心欲绝地捂着我的小心肝:“好歹是同一个师父,你如此怀疑师姐,师姐的心好痛啊!” 她目露凶光,缠着绷带的手猛地一扬,东南西北四面出现了四只威武的白麒麟守着。 我微叹了一口气:“师妹,你的手扬这么高就不痛吗?” 她愤愤地道:“王大雷,今日我要替师父清理门户。” “师父不在这里,你连脸都不要了吗?没镜子就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 “小贱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我抬头挺胸,一把揪住土希的衣领,猛地躲到他身后,弹出半个头盯着那四只凶神恶煞的白麒麟:“神族太子在此,谁敢放肆?” 土希配合这我,摆了个拉风是姿势:“你们白麒麟族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烛照书院行凶,还有把我们神族放在眼里了吗?” “太子此言差矣。”悠扬朴厚的声音从天边传来,听不出情绪,一只巨大的白麒麟从踏着七彩祥云缓缓而至。 土希认得这是白木兮她爹,脖子缩了缩,这头老白麒麟他得罪不起啊!毕竟他还不是神王,也没有同上神作对的资本,担忧地看着我:“花花,怎么办?” 饶是我再镇定,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又盯着胜券在握的白木兮,咬牙道:“是你设计的?” 她得意地扬扬额头的绷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知道你必死无疑,放心,我知道你怕师父知道你死了后会伤心,我定会把你是魔族奸细的事情告诉师父,这样他就不伤心了。” 如今我若是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圈套,那我也未免太蠢了,翩翩我不是很聪明,也没有到很蠢的地步,我握紧拳头,即使死,也要拉这小贱人垫背。可这小贱人什么都不好,翩翩投了一个好胎,他爹活了几十万年,我的一点儿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他的老眼,一声低吼就把我生生地震晕了,我晕前还听到白木兮那个小贱人笑得肆意张狂。 我发誓,若是我不死,我一定弄死你。 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暗幽幽的牢笼,头顶一个昏暗的天窗挂在八个铃铛,每个铃铛射出几道绿光,整个地牢被笼罩上了一层诡异的绿。我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头,听到叮叮当当地响,疑惑地视线又投到了铃铛上,铃铛的清脆的摇摆生戛然而止。 一只如同猛虎大小的白麒麟哒哒哒地朝我走来,轻蔑地注视着我:“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得罪我们白麒麟一族的小公主。” 我的目光盯着发绿光的小铃铛,没搭理这头白色畜生。 白色畜生愤怒不已,用嘴咬开了锁着牢笼的冰寒锁,慢悠悠地踏着白色蹄子朝我走来,八个铃铛射了八条绿色的射线到他身上,看着他就像地狱爬出来的绿色畜生。 ☆、婵娟上仙 它都来到我跟前了,我仍然敢无视它,它一只马蹄子狠狠地踩在我的手掌上,我吃痛地闭上了眼睛,咬着牙,不吭声。它又恼火又兴奋,马蹄子狠狠地碾压,把我的手碾出了丝丝鲜血,张开大嘴笑道桀桀响。 实在太痛了,而我又不可能跟它低头,便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咬出了嫣红,它才收起了马蹄子,高傲地把牛尾拍到我头上,优雅地迈出牢笼。 我握紧了拳头,静静地看着八个发绿的铃铛,师父说过白麒麟族有个秘术,先天而亡的白麒麟幼崽应有浓郁的阴气,白麒麟就把这些阴气收集起来,融入用特殊材料制作的铃铛中,有观敌的作用。它现在往我头顶这么一挂,若是我动了,或者又什么逃跑念头,又或者有人来救我,这八个铃铛就会发出刺耳的摇摆声,能呼唤白麒麟一族前来。 我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这种铃铛就是在白麒麟一族也十分珍贵,没想到白木兮还真是看得起我,我的头顶,一挂就挂了八个。 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有一股信念,师父一定会来救我的。 我相信师父。 死水一般的牢笼,除了昏暗与绿光再无其他,我的身体不敢动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日日夜夜都无比地难熬。 淡淡的竹香飘入了我的鼻子,叮叮当当的冰寒锁在摇动着,我内心的信念向高大的楼塔一样耸拉,猛地转身,天窗上的八个铃铛发出刺耳的摇摆,我眼眸的失望一闪而逝。如今我为鱼肉,能忍则忍。 白木兮还是一身白衣,步步走来,仿佛有美丽的竹叶缓缓地掉落在地,淡淡的竹香萦绕在窄小的牢笼里,天窗上的八个铃铛把她娇俏白皙的小脸照得狰狞,牢笼里与牢笼外的她判若两人,看着我时,她更是把魔鬼二字演示到了极致,一脚狠狠地踩在我的脸上,我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已经红肿了一片。 她笑得肆意张狂:“贱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一头随意可以宰杀的畜生,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我师父?”狠狠地碾压着鞋底:“小贱人,只要你现在肯离开师父,我就饶你一条贱命。” 我艰难地瞪着她,目露凶光,艰难地开口道:“做、梦。” 她的眼睛有些发红,我预想中的疼痛却没用到来,她蓦然收回了自己的脚,转头一步步走出牢笼,吩咐道:“把这个小贱人弄出来。” 我浑身的力气使不出来,只能由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拖出来,按着我,要我跪到白木兮的跟前,我恼怒地挣扎,誓死不从,一道剑芒闪过,我的膝盖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迸溅而出,我抬起头狠狠地瞪着那个女人,一身的白衣,像个不染尘俗是非的仙子,手却拿着一方帕子,慢慢地擦拭着手中的剑,勾起的唇角如同嘲讽,冷冷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她是谁? 我的头比膝盖还痛,我认识她?却想不起来了。 她见我仍倔强不肯下跪,用脚在我膝盖踢了一脚,用手在我肩膀狠狠一按,尘土四溅,我的血染红了一片泥土。 她得意地扬起嘴角:“骨头还挺硬的,可惜了,没有我的剑硬。”锋利的剑尖抵在我的后颈,我背后一阵冰寒,头越发地痛,她到底是谁? 白木兮蹙眉:“婵娟上仙,你还是赶紧动手吧!我师父来了就麻烦了。” 我听到婵娟二字,目露诧异,眸子发出异样的光彩,头忽然就不痛了:“我认识你。”可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她目露惋惜:“我还想好好折磨你,让你尝尝我们四海的酷刑,可惜时间不够了,不过有更让人兴奋的。”从袖子取出一个黑色的蚌壳:“这是魔气,只要用我们四海的秘术植入你的体内,别说曹子归,就算是曲笙也不会发现。”又阴恻恻地笑道:“而你王大雷就会完全成为一个魔族的奸细了。” 我后背越发寒冷,觉得四肢百骸都被冰寒的虫子在啃咬,挣扎着就要起身,身后的几个大汉按住我的肩膀,我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婵娟一步步朝我走来,我害怕地大吼:“你是四海的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哼!无冤无仇!”她慢慢地打开黑色的蚌壳,一丝黑色的有形气体慢慢地钻了出来,她用秘法控制有形气体往我眉心钻,我反抗不了,也不能挣扎,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张放大的脸,模模糊糊中记得穷奇说过,让我不要去四海! 为什么让我不要去? 是因为婵娟吗? 带着无数的疑问,我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当我又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又回到了那个窄小的牢笼,天窗上还是挂着八个闪着绿光的铃铛,我动动手指头,铃铛闪着清脆的声音,我心里想逃,铃铛又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慢慢地闭上了眸子,等着白木兮又来凌虐我,内心祈祷师父早一点儿到来。 白木兮很快就来了,我心心念念的师父也来了,我侧头看着师父,留下了彷徨无助的泪水:“师父,我是被冤枉的,他们冤枉我。” 他的眼睛满是心痛,却慢慢地闭上了,把头偏向一侧:“大雷,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愣了一下,用手抚上我的脸,叮叮当当的响音想起,我的脸到底怎么了? 白木兮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好心”地让人拿个铜镜给我照照,我看见镜中的自己,一头火红色的长发,赤红色的眼珠子,额见盛开着一朵妖娆的曼陀罗,身上有形的魔气若隐若现,悬浮在我的发丝上。 我猛地用手打掉了铜镜,咆哮道:“这不是我,不是。”连滚打爬地冲去师父面前,握住牢笼的蔓藤柱子,呐喊道:“师父,不是这样的,是他们陷害我的,他们在我身上植入了魔气,就在这里”指着我额间妖艳的曼陀罗:“我不是魔族奸细,我是被冤枉的。” 师父定定地看着我,眸子有道不明的情绪,白木兮温柔地拉着师父的袖子,嘲讽地看着我:“师父,师姐一定是十分喜欢魔主之子才会犯下此等大错,你就放过她吧!而且师姐也不知道魔气是不能植入的,一个人有心魔,才能出现魔气,出现魔气后便如此了,师姐也是为情所困啊!” “你胡说,白木兮,你就是想霸占师父才会处心积虑地陷害我。”我看着师父,满含希翼地看着他:“师父,大雷是被冤枉的,师父你要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 他的回答就是往后退了两步,这两步犹如上百根冰针扎在我心里,我的心拨凉拨凉的,又十分地痛,眼眶留下了几颗泪水。 “师父,我求求你相信我,我一直努力成为一个你喜欢的徒弟,我知道你喜欢我看书,我看,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掐着我的大腿努力地看;我知道师父喜欢吃得少的徒弟,所以我没次只吃了个四分饱,就去抢黄小雷的食物;我知道师父不喜欢我招惹白木兮,即使我再恨她,也没有欺负她的念头;我知道师父不喜欢我出廉归星宫,所以我哪儿也不去,只在师父身边陪着你,我就想在师父身边呆一辈子,师父就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 师父把如玉的手伸到了牢笼里,替我擦拭晶莹的泪水:“大雷,师父……..” “师父。”白木兮把师父拉走,温柔地注视着他,但又透着一股坚毅:“师父,你忘记了你的承诺了吗?你答应过神族。”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讥笑:“若是师姐入魔,你就亲手解决了她。” 她的几句话顿时让我如坠冰潭,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师父:“师父,你真是、要杀、我吗?我是被冤枉的。” 他用行动回答了我的问题,从虚空变出一把冰魄剑,这是一把沾过大凶血的神剑,剑身闪着淡淡的血红色妖艳的光芒。我本能地开始害怕,挪动着我的身体,在牢笼里一寸一寸地往后缩,八个铃铛闪着绿光,发出刺耳的声音,震得我耳膜生痛,我的大脑翻过了许多东西,我想记住什么,却什么也记不住。 猛地感觉身前十分地寒冷,一道红光闪过我的眼帘,我一声哀嚎,又一句大吼,身体浑身疼痛,力气一点点地被冻僵了。 我愤怒地看着他,一身白衣的师父曾是我此生最大的依赖,却亲手将我带到地狱的边缘,鲜血从我嘴边涌出,我怒吼。 “曹子归,我恨你。” 疼痛只是一瞬,他的剑划破了我四肢的手脚筋后就用冰把我的痛觉封住了,为的就是让我感受不到疼痛吧! 从前我就知道师父是温柔的,他会温柔地给我垫抱枕,还会温柔地给我为我披上一件衣衫,也会温柔地抚摸我的脑袋,笑得一脸的宠溺,那时我觉得我拥有一个这样的师父,是这个世界给我最大的幸运。 今日他的温柔,却让我心里对他最后一次念想都消失了。 曹子归,我恨你! ☆、好吃的红烧肉 人总是在失去某些东西时,才感觉那件东西的弥足珍贵,或是师父就是那个人,而我就是那件东西。我看到他的眼睛从决然到懊悔,再到悲伤,我曾想过,像师父运气这般逆天,这般完美的上神是不会伤心的,然而我错了,不知道几万年前,师父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害死了那只名满四海六州的超级大凶的呢? 我倒在地上,浑身只有眼珠子能动,没有疼痛,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哀莫大于心死,我曾在书上看过,如今是真切地体会了一把。 记得那时我有一个疑问,到底为什么会哀默大于心死呢? 如今我知道答案了,原来被最敬重,最爱的师父亲手挑断了手脚筋,就会哀莫大于心死。 最高兴的人还在牢笼外面等着看我的笑话,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眸,慢慢地把所以的情绪都藏在了心底,可某些人还不让我好过。 白木兮好奇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我,“关切”地问道:“师姐,师姐,你怎么样了?需要我去请神族医老为你治疗吗?”顿了顿,又仿佛说错了什么:“都是我的错,师姐是魔族奸细,神族医老来了只会害师姐,怎么会救师姐呢?还是让我请我们白麒麟族的医老来为师姐看看吧!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会大发慈悲地救师姐这个魔族奸细的。”话毕又十分天真地问道:“师父,师父,你说我说得对吗?” 我手脚不能动,也动不了,可也不能容许一只畜生在这里对着我满嘴喷粪,我蓦然睁开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阴森森地盯住白木兮,我额间的曼陀罗栩栩如生,仿佛一条曼陀罗蛇般,吐出剧毒的蛇信子狠狠地咬向她。 “啊”她眸子仿佛真的看见了一条妖艳的曼陀罗蛇,被吓得踉跄地倒地,浑身发抖,脸色惨白惨白的。 “木兮。”曹子归温柔地抱起她,发现她眼里隐隐又鲜血渗出,猛地瞪着我,我慢慢地闭上眼睛,本以为结冰的心不会再痛,谁知在他一个眼神下坚硬的冰有了一条条的裂缝,冰墙轰然塌陷。 “大雷,你让我太失望了。” 我听到他如此说,便睁开了眼睛,平淡无波的眸子如同一滩死水,我再也不能同平日那般对他笑了,我平静地道:“师父,你让我太失望了。”见到他抱着白木兮的手一顿,我不知道他对我是怜悯还是其他的感情,都不重要了,我闭上了眼睛,不言也不语。 今日之痛,我若是活着,他日定要百倍奉还。 曹子归、白木兮,你们等着! 我想报仇根本是天方夜谭,每次睁眼时看见八个悬浮在我头顶的小铃铛,幽幽的绿光照在我身上,心从麻木到悲哀,又到了地狱的边缘,时时刻刻都是难熬的,但最难熬的是,我不知道神族会如何处置我,杀了我吗?还是将我永生囚禁。 我又闭上了眼睛,闭上满眼的恨意与不甘心。 曹子归,为何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我都那样求你了。 “花花,你疼吗?”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的泪水倏然地落下:“花花,你一定很疼吧!我真是没用,我救不了你,我又食言了,我是神族最没用的太子。”手慢慢地碰到我冰冷的手指,很温暖。 “太子殿下,你别碰她。”白木枝拉开他的手,擦擦脸上的泪痕:“大雷的筋脉被挑了,她一定很疼,你不要碰她。” 闻言,土希的泪落得更凶了,伏在地上哀嚎地大哭:“花花,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花花,你要坚持,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即使我的心被曹子归伤得遍体鳞伤,可我还是感觉到了温暖,我渴望出去,我渴望见到温暖的金乌和美丽的银兔,艰难地开口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白木枝用小包袱里给我拿了张被子替我盖好,又给我上药,一边温柔地擦拭,一边哭:“大雷,我会很轻的,要是疼了,就喊出来。” 我挤出一抹微笑:“一点儿都不疼。” 他们当我只是安慰,两人又是一阵哭嚎,我只觉得我没白来一趟烛照书院,若是死了,也值了。 土希盯着白木枝为我包扎,用帕子为我擦拭汗水和鲜血:“白木兮真是太狠了,我本来觉得自己该对她留点儿情,我怎么这么傻?”敲敲自己的头,坚定地看着我:“花花,你放心,你很快就能出来了,我们知道白木兮找了个四海的女人来,还知道那个女人会植入魔气,其实普通的魔气是不可能植入的,而那个女人植入的魔气用自己的心头血养的,我们已经捉住了那个女人,而且得到了她养的魔气,我还把她的魔气植入了白木兮的手上了。” 我眸子迸溅出恨意:“那个女人是婵娟?” “是啊,花花,你不用怕,你很快就能出来了。” “既然捉住了那个女人,那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 土希眸光闪烁,叹息道:“可惜让那个女人跑了,不然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只要白木兮体内也出现了魔气,那么我们就可以说是魔族的人搞的鬼,是魔族的人要对付廉归星君,所以找他的徒弟先下手。花花,到时,你一定可以出来的。” 我如瞎子即将能重见光明一般,对自由有着深深的渴望。 神族对我进行了判决,是一个穿着冰冷银色铠甲的神族将领告诉我的,他还给我拿了一碗红烧肉,放在牢笼里,对我道:“吃吧!过了今日,投个好胎,不要再帮着魔族害人了。” 我问他:“我害了谁吗?” 他侧着头想了想,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又问他:“为何我没害人就要死?” 他的脸由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许是像我这样冤死的人太多了,他怜悯不过来,淡淡地道:“反正你就吃饱些,好好生路吧!” 我的眼睛平淡无波,就静静地盯着六个铃铛,看久了,有一日再也看不到了,我居然有些舍不得,不知道曹子归为什么对我就如此舍得了。当我知道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我脑海中所想到的人,第一个就是他,他知道我要死了,可会有半点的后悔? “你不吃吗?时辰快到了,若是再不吃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想见曹子归。” “是廉归星君吧!他怎么会来这种肮脏的牢笼,他去白麒麟族里了,听说他徒弟受伤了,守在她身边不眠不休已经好几日了。” 最后一点儿希望完全被打破时,我的眼睛已经没有多余的泪可以流了,最后看了一眼悬挂在我头顶的八个小铃铛,诡异的绿色是我人生最后一点儿色彩,几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小兵把我拽出了阴暗的牢笼,小铃铛发出的刺耳响声直到我出了牢笼的大门才戛然而止,听在我耳中竟然像是欢送我离开的美妙音符。 原来我早就离开烛照书院了,看着陌生的地方像一个巨大的广场,庄严肃穆,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头,数也数不过来,又没有丝毫的吵杂声,十分地安静。我被拽着拖到一个像祭坛一样的地方,娇嫩白皙的皮肤触碰到坑坑洼洼的石子道,擦出无数的伤痕,本该是火辣辣的痛,我却感觉不到丝毫。 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感受金乌的照耀,也是这是我人生最后一次能照耀到金乌的光芒了。 “大雷。” 听到熟悉的叫唤声,我睁开了眸子,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木枝,谢谢。”谢你来送我最后一程。 她猛地冲过来想抱住我,被穿银色铠甲的神族将领一把推动地上,我血红色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他:“不许伤害我的朋友。” 他虽然活了几万年,可被我这一吼,浑身抖了抖。白木枝爬了起来,擦干脸庞的泪水:“我没事,大雷,你别担心。”又对神族将领说:“我想同大雷说说话,就一会儿,求求你了。” 他犹豫了片刻:“那碗红烧肉已是例外,就一刻钟。” “多谢。”她奔向我,又不敢碰我,怕我疼:“大雷,太子殿下和马儿奇几个都被关了,他们……都不能来送你,我代他们来。”痛苦地捂住脸庞:“一、路、好、走。” 时间到了,神族将领命人将我绑在祭坛的石纹柱上,我给白木兮一个美丽的微笑:“红烧肉很好吃,谢谢。”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哭音发出半句:“大雷、大雷……..” 将领让人把她赶走,我看着她,又不似在看她,人群里渐渐出现了几个声音:“这是魔族细作。” “这是大凶之州的超级大凶,会吃人的。” “害人精。” “她放走了魔主之子。” “她是一个祸害。” “烧死她这个女人。” “烧死细作。” “烧死魔族细作。” “烧死她。” ……. 渐渐地,呼声越来越大,一波翻过一波,如同浪潮般,冲向我,我被淹得奄奄一息。 ☆、不许行刑 民众的呼声难以制止,许多身穿银色铠甲的仙兵纷纷出来镇压,可仍然镇压不住,要我死的人遍布满了整个广场,四面八方,无处不在。 我嘴角勾出一个嘲讽,我王大雷与他们无冤无仇,谁知竟是如此死法。 “细作,去死吧!”一个少年神君发狠地抛出一个水球,在我头顶轰隆地炸开,把我淋得湿透了,额间的曼陀罗如同被滋润了一般,盛开得更加妖艳。 第一个水球来了,第二个土球接着在我脚下开花,第三个火球砸中了我的臂膀,烧了我沾满了血的袖子,人群中一阵欢呼:“我砸中了,我砸中魔族了,我是杀魔族细作的英雄,我是大英雄…….” 这番话出来,让更多的球往我身上砸,我没有痛觉,不会痛,没想到却会冷,浑身如同坠落了冰潭。 当一个七彩的花球在我身上绽开时,七色的花儿变成了七道锋利的刀刃,纷纷割向我的喉咙。 一声马鸣嘶鸣声响起,七只五彩雀从南边飞来叼走了七道刀刃,众人抬头看向天边,五只五彩雀又从云层里钻出,风吹出了一条白色的路,白色的路又跑出一只形如白马的兽,额前有一个螺旋角,两侧还有两对洁白的翅膀。 人群中有人喊道:“是大长老来了。” 身份显赫的大长老鹤发童颜,与白云融为一体,很难让人发现,因有人喊出那句话才被众人注意到,人群中炸开了锅,纷纷挺直了腰板,朝独角兽所在的位置恭敬地朝拜:“大长老安好。” 大长老享受着众人的尊敬,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拘谨。天边的云彩再次翻滚了起来,一声闷雷如同万马奔腾:“曲笙,你竟敢出尔反尔?” 我闻言猛地张开了眸子,看向天边,翻滚的云彩中一人背手而立,白衣翩翩,狂暴的怒气化作了气势竟比大长老还厉害几分。我嘴巴一张一合,当我看到站在他身后的白木兮时,完全地闭了嘴巴。 大长老叹息道:“廉归,我从未曾答应你什么,何来出尔反尔?且我这是为了神族,也是为了你,你莫要忘了几万年前的那桩往事。” “你派遣我去白家,为的就是今日。”他愤怒道:“果然是神族的大长老,好一出调虎离山之计。你我有言在先,你竟然私自决定处置我徒儿。” “你已经挑断她的手脚筋,如同废人,还不如…….”因这事不好众目睽睽之下说,大长老骑着独角兽往廉归方向挪了挪,独角兽平静的眸子猛地盯着白木兮,又是一阵嘶吼,大长老蹙眉,拉紧了缰绳,独角兽却不受他控制,猛地扑向白木兮。 廉归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白木兮,这一不留神,她一只胳膊就被独角兽厮啃了,“啊”地一声哀嚎,大长老睁大了眼睛,看着被独角兽咬在兽嘴的那只臂膀冒着黑色的阵阵雾气,惊讶道:“有魔族的气息。” 时刻关注云彩中冒出的人群一片沸腾。 我睁大了眼睛,想起来土希的计划,心里一阵希翼,或许我不用死了。 大长老瞪大了眼睛,盯着廉归:“这是怎么回事?” 他蹙眉给白木兮止血,白木兮心里血气翻滚,忍着疼痛,高高地俯视在祭坛里的我,怨毒地道:“王大雷,是你,是你,你陷害我,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用来喂狗。” 我已是遍体鳞伤,若不是没有痛觉,早就晕过去了,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狗咬狗,笑道:“白木兮,你就是贼喊捉贼,若不是你诬赖我,我怎么会跟魔族有联系,你又怎么会因为魔族染上了这些鬼东西,白木兮,你活该…….” “大雷,够了。” 透过层层的云彩,一身白衣的师父抱着一个独臂少女,她的血染到他身上,像是他的血,他的话音很轻很柔,四个字却打在我心底,我笑得癫狂:“啊哈哈!曹子归,我王大雷这辈子就没这么傻过,我是你徒弟,我是那么地喜欢你,却被你挑了手脚筋,我说恨你,却又盼着你来救我,只要你来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说好,然而过来这么久,你就跟我说‘够了’。”歇斯底里地狂喊:“曹子归,你教我好好做人,不许为恶,你说只要我做了坏事就亲手杀了我,可是我害谁?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陷害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拜了一个这样是师父。” “哈哈哈哈!”我笑了一阵,又恶狠狠地盯着白木兮:“她呢?她如今也被发现了魔气在她体内,你打算如何?我一直以为你是公平的,如果我们都有魔气,你就会放了我,或者杀了她!我错了,曹子归,我王大雷发誓,此生与你师徒之气恩断义绝,你再也不是我师父,你这个懦夫,你这个败类,你不配。” “我要死,是因为我是个孤女,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而她活着,是因为她是白麒麟族的小公主,她的父亲是白麒麟族的族长。” 白木兮盯着自己空空荡荡的臂膀,恨恨地道:“王大雷,你说得不错,你就是个孽种,怎么能同我拜一个师父门下,我恨你,师父是不会喜欢你的,你只会给师父丢人,他同我说,他受够你了,你就是个包袱,就是个蠢材。” “哈哈哈!”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王大雷发誓,若是我能活着,我定不会放过你们每一个人。”血红色的眸子蓦然变得嫣红,恨恨地盯住偌大广场的每一个人,滴出一颗血红色的泪珠,似红宝石,又似血,妖艳不已。 我的这句话让曲笙唯一一点对我的怜悯都消失了,朗朗的声音在广场中响起:“时辰到了,行火刑吧!” 全场一阵沸腾!所有对我的怜悯、同情、幸灾乐祸统统化作了一把火,将我所在的祭坛点燃。 不需要柴火,不需要点燃物,这是以魔族躯体为祭品的盛典,祭祀神魔大战时期死去的数位神王。 “不许行刑。”师父俯冲而下,驾着白色的云朵,冲向大火,如同白色的飞蛾一般,我睁大了眸子看着他朝我伸出手,我即使想跑也因浑身被绑住而无能为力,眼里流出赤红色的血水,哭嚎着问他:“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想让我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若生在这个世界我错了,我什么你要养育我?” 他穿过层层火海,走到我身侧,抱着我一起共赴火刑:“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子。”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我看他最后一眼,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浑身大火烧得我汗水直流,连他用冰封住我痛感的秘法也烧了,疼痛啃噬着我的骨髓,从我的四肢百骸开始,我疼得晕倒的那一刻,眼角低落下一滴血红色的泪水,染到了他白色的衣袍。 “师父永远不会杀你,你永远是师父最爱的弟子。” ☆、幽冥云海 我发现我近日来昏厥的次数多了,每次一次晕厥,醒来后都会到陌生的地方,见到陌生的事物,今日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被褥里头,被一只温暖的手牢牢地捉住,四肢百骸虽算有些发酸,可我能感受到我的手是有力道的,我的手脚筋竟然被复原了? 银灵子握住我的手感觉我的手在动,一声欢呼:“大雷,你醒来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的手动弹了一下,他尴尬地缩回了自己是手:“都是我不好,我见你的手一直乱动,就按住了,免得你掀开了被子,着了晾。”脸色有些红润,站直了身体,恭敬地弯腰,歉意地道:“如果大雷觉得我对你有轻薄的地方,你打我,骂我,我不会有丝毫的怨言的。”话毕,还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看了他一眼,有环顾整个陌生的地方,有些昏暗,又有些光亮,好像一个宫殿,又似一个洞窟,挣扎地就要起身,手碰到床榻惹来钻心的痛,银灵子搀扶着我坐好,还贴心地给我后背靠了一个软垫子:“大雷,你身体还没复原,要多休息。”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他俊脸又红了红:“这个是我让奴婢替你换的,因为你本来的衣衫又脏又烂。”又指着门口,生怕我不信:“奴婢就在门外,不信我让她进来。”说着就要朝门外大喊。 我道:“我信你。” 他张大的嘴巴又笑着闭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怎么在这儿?我记得我在火场,他们要烧死我,我师父呢?他好像一直抱着我,他也来了魔族吗?” “廉归星君没有来。”他低头呆了一刻,又道:“你救了我,我怕他们害你,就求父亲救你,我们去神族劫你时,你师父正在与曲笙打斗,我们就趁乱把你抢了过来。” “师父,他心里是有我的,他不舍得我死,我要去找他。”说着就要下床,一双白皙的脚踩到地面时,一阵钻心的痛疼得我站不稳。 银灵子扶着我:“大雷,你不要乱动。” 我不顾双手双脚传来的疼痛,激动地抓住银灵子的胳膊:“你告诉我,我不是被挑断了手脚筋吗?为什么会无恙?我的手脚筋怎么好的?” “大雷,你没有被挑断手脚筋,那些都是你的幻境,你只是被剑光伤了筋脉,又被冻住了知觉,过了几日就会好的。” 我笑道:“我师父是信我的,我师父没有挑断我的手脚筋,银灵子,你快带我去找我师父吧!” 银灵子脸上一阵为难:“大雷,你伤势过重,虽然昏迷了数月,可是还得好好休息啊!” 我一惊:“我竟然昏迷了这么久,那你快带我去吧!带我去师父。” “我若是你,我就会留在魔族,哪儿也不去。”一身大红宫装的后卿出现在我身侧,如妖似魔,勾嘴一笑越发地美艳倾城了,轻挑起我的下巴,笑吟吟地道:“你可知道你是在祭坛被魔族救走的,如今已经把魔族奸细的罪名落实了,即使廉归再信你,神族也容不下你,而且还不知道他肯不肯信你。” “我相信师父,他一定会信我的。” “可是这里是魔族,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本是大凶,虽无了本源内丹,可潜力无穷,神魔一战不可避免,若是你投向神族,就是魔族的大患,倒还不如…….”眸光忽然变得凌厉,猛地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如同小鸡崽子一般提起,我感觉胸闷头痛,难以呼吸,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想掰开,可他与我的力道是天地之别,我实在是难以撼动。 银灵子跪在他面前:“父亲,我求求你,你放过大雷吧!求求你了。” 在爱子的哀求下,后卿放开了我,我大口大口地呼气,他冷笑道:“小丫头,你一定会后悔的,当然那时你想来魔族,我也是欢迎的。”话音刚落,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因我行动不便,又留了几十日,几十日后银灵子亲自送我离开了幽冥云海,十分地不舍,但更多的是担心:“大雷,父亲说得对,神族是容不下你的,不如你就留下,我会想办法让你见到你师父的。” “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劝了。” 他目光黯淡,知道我倔强,也忍不住再次开口:“若是神族还要烧死你,那可如何是好?” 我捏了个诀,脚下生起一撮血红色的火焰,我乘着火焰,离开了杂草纵横的地面,轻轻地道了一句:“珍重。” 他擦擦眼眶的泪水,仍是十分地不舍。 后卿忽然出现在我眼前,我本能地往后飞出了一下距离,他拍拍银灵子的臂膀,似笑非笑道:“哭什么哭?这人不是在这儿吗?只是出去散个步罢了。” 我不言不语,催动着火焰,往南方一直飞,我心中最敬爱的人,我想听他一句解释,曾经那些恨意伴随这那场大火,统统都被烧了。 “嗄!”一只魔兽张着黑色的大翅膀从我前方朝我扑来,我还来不及看清它的样子,就往下跳跃躲避,它一个旋转,翅膀生出一股风,因魔族的幽冥云海与无限深渊十分地近,而我又堪堪地别它扇入了无限深渊。 无限深渊因灵气少,极少有神魔二族的人光顾,今日却迎来了我这个不速之客,而我这个不速之客恰好又砸到了另外一个不速之客。 我砸到了人,虽然理亏,可也不好就这样跑了,便把她扶了起来,她修为很弱,生得小家碧玉,一看就是个小仙子,我拱手道歉:“我不小心被魔兽袭击,又不小心跌落了此处,还不小心砸到了你,实在是对不住了。” 小仙子看我的第一眼,就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了,我知道我生得貌美,可若是这个小仙子因为我生得貌美,被她嫉妒而不原谅我,可如何是好? 她心口剧烈起伏,我心里大喊不妙,这小仙子可真是善妒,忙又道歉:“这位小仙子,看你也没受伤,不如就此别过,可好!”说完,我就往后退了一大步,她眼疾手快地拉着我的手,不可思议地道:“王大雷?” 我一个回头,再把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你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你啊!” “你真的是王大雷?”她又惊讶,又愕然,还一副撞了鬼的模样。 我点点头:“我确实叫王大雷。” 她绕着我,在我身侧逛了三圈,惊疑不定地道:“你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不是大凶吗?” 我半是懵懂半是疑惑:“她不是死了吗?我如何会是她呢?” 她蹙眉:“那你是谁?” “我是王大雷,廉归星君的弟子。” 她的脸色乍青乍白:“你就是师兄的弟子?” 我看着她小家碧玉的脸:“原来是韵蓉师叔。”拱拱手道:“师侄眼拙,请师伯见谅。” 这一声师叔喊到了她的心坎上,轻咳道:“不用多理,所谓不知者不罪。”哼了一声,已示对我的不满:“你师父为了你将我赶了廉归星宫,你可是知道我在人间守了多少的委屈?” “原来师叔刚从人间回来啊!”我顿了顿又道:“师伯可知道师父收的弟子不止我一个,还有一个是白麒麟族的小公主白木兮?师父对她十分地宠爱,她病的时候还在她身边守了好几日。” 她看我的脸色一变,咬牙道:“那一定是因为那个白木兮才将我赶走的,可恶!”歉意地看着我的眼睛,楚楚道:“师叔不是故意冤枉你的,实在是师兄伤透了我的心,我才会如此气愤。”绕着我又转了几个圈道:“你在师兄身边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吧!他这个人就是认死理,当年饕餮对他一往情深还说要娶他,气愤时又听了爹爹说的话,用冰魄剑杀了饕餮,你生得如此似饕餮…….”顿了一顿,疑惑地问我:“你的名字可是师兄取的?” 我想了一下,也算是师父取的,便点点头。 “师兄对那只饕餮真是念念不忘,也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喜欢她,居然还让你和那只饕餮叫一样的名字,真是孽缘!” “听说饕餮凶残,还去灵族作恶了,师父手刃了饕餮,是为天下除了害。” 韵蓉脸色一变:“饕餮的确作恶多端,对师兄却特别好,当年去灵族也是因为去琼语莲花给师兄提亲,后来师兄错怪了她,还杀了她。几百年前,师兄忽然遣散了廉归星宫的人,只留下了层云照顾他的起居,还收了个徒弟,我就觉得纳闷了,没想到竟然是师兄移情别恋,看上了白麒麟。他定是为了白麒麟没少欺负你吧!” 我又点了点头,她又是一叹:“饕餮都死了几万年了,只要不是她复活就好,反正她不会复活,师兄也不会收她做徒弟以作为弥补。” “弥补?”我脸色有些发白,默默地退了一步,心里有种不好的念头慢慢滋生。 ☆、饕餮公主 许多人说我是大凶,我不以为意,我是大凶又如何,我始终是王大雷,我始终只有一个师父。我猛地往后跑,韵蓉追了我几步就没追了,呐呐地看着我:“这人怎么了?” 我其实也没怎么了,就是觉得心疼了,我离开鸡蛋壳时觉得自己世界上是个幸福的人,因为我知道我有师父,又他就有了这个世界。 后来,白木兮来了,一切都变了,师父还是我的世界,白木兮却是师父的世界。 他信我吗? 如今想来即使他没有挑断我的手脚筋也不代表他信了我,也不代表着我比白木兮重要,那他为什么要与我一同共赴火场呢? 因为愧疚吗? 因为我是大凶吗? 还是因为他要弥补我? 后卿没有意外再次见到我,他笑吟吟地举起手中的昆仑魔镜:“拿起吧!三万年前的答案就在这里。” 我的手在颤抖,可还是接了过去,它拥有自由穿梭时空之力,我想回到过去看一看,看一看师父和饕餮的过往,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她,我想知道师父是不是因为弥补才救的我。昆仑魔镜落入了我的手中,就闪烁起了血红色的光芒,银灵子冲了过来,被后卿拦住:“她无碍,你就静静地等着吧!” 银灵子对父亲很信服,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对他淡淡一笑,就朝着昆仑魔镜施法。 紫色的云雾从昆仑魔镜飘出,我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紫雾笼罩着我,恍恍惚惚中,我看见了我自己,一身大红衣袍在云彩中飞舞,红色掩盖住了我的鲜血,一朵蓝幽幽的莲花在我手中渐渐地失去了生命力,我绕开了一座很大的山,来到一个完全被山挡住的洞窟,笑着推开了大门,一柄闪着阵阵寒气的冰魄剑直直地插入了我的胸膛。 血染红了我的眼睛,周围的环境一边,在一个小洞窟里,阵阵的阴阳灵气流淌着,一个孩子在哭泣,一朵血红色的花苞哭着喊着却被连根拔起。 刹那间,我都明白了。 我就是三万年前那威名赫赫的凶兽饕鬄,那时他不过是个修道人,我心心念念为了他,被他害死,还自愿送了内丹给他,可他竟然如此待我,恨意卷上了四海六州,白白的云彩,蓝蓝的还是刹那变成了血红色。 我虽没有了内丹,凶兽就是凶兽,饕鬄也仍是饕鬄。 后卿笑得十分美艳,还特意变出一把蒲扇摇了摇,把紫色的迷雾摇走了一些:“你都明白了吧?神族就是一些卑鄙无耻的小人。” 我双手紧握住拳头,青筋突起:“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一阵狂风吹来,把紫色的迷雾通通吹走,后卿笑得更加美艳:“大雷,你不如拜我为师如何?我的功夫比曹子归还要厉害许多。” “多谢魔主好意,大雷此生都不会拜入任何人的名下。” “好,有傲骨。曹子归失去了一个好徒弟,神族也失去了一个有实力的人,可我魔族有慧眼,不愿意错过,你可愿意助我一统四海六州?” 我看着昆仑魔镜里面的自己,一红血红色的发丝,额间的曼陀罗开得妖艳异常,如今的我还有得选吗?曹子归,神族,他们一步步逼我走上绝路,他们无情,就不能怪我无义了:“我不是助你,我是在帮我自己报仇。” 后卿笑得猖狂暴虐。 银灵子握住我的手,担忧地道:“大雷,你不要勉强,若是你不愿意,父亲是不会逼迫你的。” “银灵子,我没得选了,神族已不是我的容身之所了,我再也回不去了。”我正色眼前的人,他在他父亲和我之间,还在为我考虑。 后卿把我扶了起来,把手搭在银灵子的肩膀:“小子,有了美人,连父亲都不要了?” 他脸色一红,捉着我的手忙松开:“不是这样的,大雷对我有救命之恩。” “得了,父亲是过来人,我都明白。”又满意地看着我:“大雷,你很不错,我封你做魔族的公主,封号是饕餮,大宴天下,连贺三日。” 虽然后卿野心勃勃,神魔一战,在所难免,可彼时神魔二族还未正式开战,二族的和平契约仍然存在着,后卿封我为饕餮公主所举办的宴会请柬,送入了廉归星宫。 后卿的目的就是想挑起神族对魔族的仇视,由他们先出兵,再趁机出兵,好出师有名,而我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宴会那日,魔族一改往昔的风格,张灯结彩,到处一片喜意,红色的曼陀罗花毯从魔族的幽冥殿摆到了无限深渊,比后卿登基为魔主时摆的阵仗更加大。 神族只有两个人参加了这次的盛典,一个是廉归星君,另一个是白木兮。 我听到婢女的禀报,勾起了红艳艳的唇角,用眉笔描绘着我精细的妆容,银灵子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我:“大雷,你若是不愿意,我还能同父亲说的。” 我淡淡地放下笔,笑着看他:“你以为我还能回头吗?” 他慢慢地低下了头,叹息道:“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我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讥笑:“若是我能报仇,我就会很快乐。” 他抬起头,犹豫着拿出手中的昆仑魔镜递给我:“大雷,我希望你能永远快乐。” 我接过昆仑魔镜,笑道:“那是自然。” 廉归还是一身白衣,清冷的五官犹如是上天的杰作,身后还跟着他的小尾巴,我慢慢地走到他面前,以魔族公主的礼仪来欢迎他:“上神能来,是对我最大的荣幸。” 他看着我陌生又熟悉的脸,清冷的五官僵硬住了,而白木兮则是沉不住气地破口大骂:“王大雷,你这个背叛神族的可恶细作…….” 她还未骂完,我却不给她机会了,捏了个诀化作一阵风,从廉归的身旁把人抢了过来,掐住她的喉咙,做了我一直最想做的事,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划花了她的脸,她疼得尖叫,唤醒了沉寂的曹子归,他痛心地道:“大雷,回头吧!” 我勾起嘴角,嫣然一笑,额间红色的曼陀罗如同淬了血一般,勾人心魂:“回头?”我大笑:“曹子归,你不是愧疚吗?你不是因为曾经杀了我,所以要弥补吗?那就别只做出一副样子来,我要的是真真切切的弥补。” 他心头猛地一震:“你终究还是知道了。” 我哈哈大笑,又划了白木兮那美丽的小脸几道,她不是喜欢曹子归吗?我就毁了她自豪的美丽容颜,我看她拿什么来勾引他。 曹子归不可能看着自己是徒弟如此而不出手,拿冰魄剑指着我:“大雷,住手吧!” 我把白木兮扔到一边儿,变出昆仑魔镜与他对峙:“曹子归,我王大雷与你势不两立。”他握剑的手一抖,我趁着他□□的间隙,把他吸入了昆仑魔镜里,昆仑镜乃是上古神器,随着鸾笺入魔,也一道成了魔器,拥有自由穿梭时空之力。 一个异样的时空幻境,是属于昆仑魔镜创造出来的。我身在其中,用昆仑魔镜操纵着幻境里一切,我要他也尝尝,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打哪儿来,不知道要去哪儿,什么都不知道的滋味。 幻境中,他是落魄的仙人,失去了记忆,被抬回皇宫,他才知道他是人间的帝王。而我是市坊里的女子,因生得貌美,无意中被他看见,便入了他的眼,赐名玉儿,意思是如玉一般无暇美丽。 他是众人皆知的昏庸帝王,而我是祸国的妖姬,我们日日纵歌载舞,快乐似神仙。可是这样美好的日子我却没有让他过太久,我趁他熟睡欲拿自己的内丹,他假意被抢,内丹离开他的丹田时,他张嘴吐了一口鲜血。 我恻隐之心隐隐作痛,还发无谓的慈悲心的时候,他提着冰魄剑剑冲入了粉色的帷帐,清冷的俊脸像一尊杀神。 我侧头看向重伤昏迷的他,早已化作了一滩血水,咬牙道:“原来,你没有中我的幻术,你骗我。” “我确实中了你的幻术,只是被我破解了,你我修为相差太多了,所以…….” “所以你弄了个假人来糊弄我,好你个曹子归。” 他默了片刻道:“大雷,跟我回去吧!” 我气他骗我,又恨自己不中用,有了昆仑魔镜还中了他的圈套,冷冷地道:“回去?回去被烧死吗?还是被你再抹了记忆,关在一个鸡蛋里?” 他静静地倾听四面八方,并把冰魄剑收了起来,脸色忽然间苍白了许多。 我蹙眉静看他要干什么。一道喊杀声中韵道人带着自己的女儿韵蓉以及一众魔徒杀了过来,韵道人还称自己是魔族,要杀光所以神族的人,我静静地看着曹子归,冷笑道:“你还真是聪明,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后卿知道我心软,早就在昆仑魔镜里藏了人。而我即使知道他藏了人,也不知他藏的几人是廉归的师父,韵道人为了魔族杀死仇恨槽子归的戏码早已准备足了,可惜就被我这个不中用的棋子毁了。 ☆、饕餮成婚 许久未见曹子归笑了,这一笑,竟然让我生出许多感慨来,可无数的感慨也不及我被他连同韵道人父女一同压回神族的感慨大。 出师未死身先捷,连后卿都后悔招揽我了吧! 一路上,我只对他说过一句嘲讽的话:“都说廉归星君是个正神君子,却让本公主失望了。” 他笑得云淡风轻:“阿雷,我是否是个正神君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被他噎了一噎,哪怕我是他徒弟时,他也不曾这么对我笑过,一时间,我即使知道他用的是美男计,仍看他失了神。 而阿雷这个称呼,是他第一次这般喊我。 到了神族,他还是把我绑在祭坛上,我勾起嘴角,冷冷地嘲讽道:“廉归星君,你别被白费功夫了,后卿是看中我有能耐才封的我为公主,如今我一出手就败了,他怎会救我呢?你这招引蛇出动是用错了棋子。” 他笑道:“阿雷,我怎会不知这个理呢?” 一瞬间,我脑子想了很多,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证明我与魔族再无干系,才如此做的。我慢慢地闭上了眸子,不再理他,无论如何,我与他已经没有干系了。 我想过我会在这里被烧死,或者神族等着魔族来救我,却迟迟不见魔族,以至于一直被神族锁着,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银灵子会率领一群魔众来救我。到处都是硝烟兵器,我冲着喊杀震天的人群里喊道:“银灵子,你走,我不需要你救,我是自愿来神族的。” 他是后卿听话的好儿子,脾气和顺,难得也硬朗了一回,英眉怒起:“大雷,你什么都不用说,救不了你,我们就一起死。” 廉归早就埋伏好了,银灵子很快就被抓捕了,我咬牙道:“你怎么这么蠢?” 他被廉归压制地跪道在地,已经身负重伤,黑色的魔甲留下了淡淡的血红,抬起划伤了的脸道:“大雷,若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感动地骂了句:“蠢货。” 银灵子被抓捕后,廉归把我们分开了绑在两个地方,阻止了我们的交流,时隔三个月,我才能见到廉归一面,问过他一句:“银灵子还好吗?”他拿着我最喜欢的羊肉腿带了黄小雷来看我,就默默地一句话也不说,空气中的冷乃至于让我误会,这是我最后的一顿晚餐。 没吃白木枝送给我的那块红烧肉让我后悔到现在,所以我即使不想见到廉归,也把他给我的羊肉腿吃了。 许是他见我如此给面子,就告诉我了,后卿是不在乎我,却是异常在乎银灵子,他带走众魔前来营救,还未入他布置的陷阱,便被他的二儿子所打伤。 我愣了一愣,竟然还窝里斗了,把疑惑的目光看向他,他就静静地看着我,微笑着。 我嘟囔道:“到底怎么回事?” “后卿本是红妆,十万年前扮作女儿身与大长老相恋,不容与神魔二族才分来了。此番是二长老为了让大长老放下执念,与魔族二王子魔灵子里应外合。魔灵子即将弑父时,是大长老出手救下他。” 我目光闪亮闪亮的:“结果呢?” “魔灵子用银灵子的性命威胁后卿,逼他魔气离体自尽,后卿离世了,大长老很是忧伤。” “太狗血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对儿。” “确实,如今魔族的魔主是魔灵子,掌管神族的是二长老。” 我长大了嘴巴,讶异道:“三个月竟然变化如此大。”又侧头看着他:“银灵子呢?” “二长老与魔灵子有言在先,魔灵子继位时就被带到魔族了。” 依我和银灵子的关系,我少不得要为他担忧一番,可我如今是自身难保,所以我该在为他担忧前为自己担忧一番,而我一边为着自己担忧一边被廉归带回了廉归星宫,住的还是自己的房间,当夜已经很晚了,他解了我的绳子,让我吃了宵夜后就去休息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这一走,我感觉后背阵阵的阴凉,犹豫着琢磨着认真着幽幽地转头,这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大斗篷的人,露出一张白皙的脸,我大吼一声:“鬼啊!” 因廉归怕我跑了,就住在我隔壁,他一见到我的吼叫就推门跑了进来,除了一个大开的窗户什么也没有了,他跳窗而去时,我被人提着从门后幽幽地走出来。 我心里泪流满面,犹豫了会儿道:“后卿大哥,哦!不,大姐,你是人是鬼啊?三更半夜不带这么吓人的。” 他提着我,笑得阴恻恻的,的确几分鬼的味道:“我是魔。” 我顿时了然,活了几十万年的老咸鱼岂是那么容易被个小子算计了,他定是炸死。 后卿把我带回了自己的老巢,往银灵子的床上一扔:“若是不嫁我儿,就得死。”我脖子一寒,对着银灵子使眼色,他本就喜欢我,自然不愿意拒绝,可怜的我只好拼命抵抗,当然在他的寒爪下,我只好先从了,毕竟我怕死。 我们还未举办婚礼,曲萧就来了,他的坐骑是天马,骑着马很是拉风,只是单枪匹马来,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与后卿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在他们的对话中,我知道了,曲笙是他们共同的爱人,可他爱的却是后卿,那时曲萧还不知道后卿是男人,知道后便断了念头。而曲萧是爱曲笙的,可是怕遭到他的厌恶,满腔的爱意又藏了起来。 如今后卿炸死,曲萧见到心上人一振不撅,心疼得来挑战情敌,勇气可嘉。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人打得难分难舍。结果是曲萧败了,他骑着天马,仗着天马的速度,临走前信誓旦旦地要铲除魔族,还怨恨地盯着我。 后卿为我和银灵子举办了婚事,我一身红衣,戴上凤冠霞帔,既是成婚又是继承魔后,盛宴办得十分隆重。而银灵子本就好看,穿上魔主的黑衣更是好看,我细细地想了一下,他身份高地位高人好看,嫁了他是我赚到了。 我还想着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然而我想错的是,我廉归单枪匹马地也闯了进来,还被后卿所伤,前任大长老曲笙随后救到,与后卿拼个你死我活,两个双双打着打着便掉入了幽冥云海的幽冥崖。 那个幽冥崖可是神魔大战时期的魔王也不敢闯入的死亡之崖。 廉归强行带走我,我不愿意,银灵子也不愿意,我们二人共同对抗他,廉归怕魔族人增缓,欲速战速决,便狠狠一剑刺向了银灵子,他功力低微,死在了他的剑下,我恨透了廉归:“廉归,你自私自利,枉为上神。我瞎了眼,竟然把自己的内丹给了你,还拜了做师父。”我见他的冰魄剑还滴着鲜血,我恨恨地抢过了他的剑,指向了自己的喉咙:“你若是想我死便把我带走吧!” 我悲痛欲绝中不知道他是怎样离开的,只觉得心痛如刀割。 后卿不知所踪,银灵子和魔灵子都没了,后卿的小辈,就剩下我一个寡妇,我成了魔后。 曲笙对于神族与曲萧来说都太重要了,我散播出寻到了曲笙的下落,逼迫曲萧独自前来,我以为他如何痴情,很快就被我等来了,可我等了许久,只等来了土希和白木枝,土希一脸的痛心疾首地道:“花花,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不愿意让我朋友看到我这个样子,就把他们赶走了。 空旷又幽暗的魔洞,只剩下我一个了。 翌日,曲萧来了,又被我布下的天罗地网捉住了,我的目的并不是他,我只是想拿他的命来要挟了廉归,让他赔我一个丈夫。 廉归比我想象中的在乎神族,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与我拜堂,我内心复杂,看着他一身大红衣袍缓缓走来,我迎面而去,笑道:“子归真是个好看的郎君。” 他缓缓地从袖子拿出冰魄剑,我又笑道:“子归,三万年前你杀了我,你可曾后悔过?” 他顿了一顿,把剑拿得离我远了些:“我一直都很后悔。” 我蓦然大笑,右手抓过他手中的剑刺入我的胸膛,冰魄剑慢慢地冻僵我的血液,他脸上惊恐不已,又不敢贸然拔剑。 我欣赏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地解恨:“你养育了我,我命是你的,如今我还你,你我两清了。” 冰魄剑冻僵了我的血液,我死前的最后一刻才认清了,我是喜欢曹子规的,不是师徒情的喜欢,是男女情的喜欢,或许在三万年前,他刺我那剑,我才有些懂得,可那又如何,我将死了。 曹子归,你就带着悔恨,活着吧! ☆、饕鬄回归 我活了十几万年,头一回发现穷奇是个好人,他没有让我死,他的红颜知己终究是个凡人,得了个宝贝内丹也不会用,最终老死在岁月里,他手持驻颜花,含泪地将内丹放入我的棺醇里,我的内丹自动归位。 廉归在我身体下了“遗忘咒”自然地解开了。 我是王大雷,饕鬄王大雷。 而穷奇因从廉归手中抢走了我的棺淳,他日日找穷奇拼命,穷奇懊恼,指着幽冥崖道:“我把她扔下去了,她就在下面,你去吧!这是她的遗愿,她死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廉归浑身僵硬着,本是想跳下去的,可听到穷奇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死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便在崖上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就这样过了几年。 彼时的他不在是那个英俊的师父,而是一个不修边幅的道士,即使如此,岁月里也没有磨灭他的美貌,他即使邋遢,也是有味道的邋遢。 为此穷奇不止一次鄙视我,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已经被迷得无药可救了。 也因此,穷奇每每见到我,总是说,他也是喜欢我的。我心里欢喜,面上仍是一排云淡风轻。他让我堂堂的大凶吃了这么多苦头,我自然不能轻易饶了他,为此穷奇也不止一次在我跟前说我矫情。 为了证明我不是个矫情的人,我还是亲自去了一趟幽冥崖,躲在暗处,看他一身白衣,被幽冥崖刮来的大风吹得垢头蓬面,还有着淡淡的哀伤。 旁边一身白衣的白木兮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他,她说:“师父,你可记得你曾经救过一只白色麒麟,我便是她,我第一次看到师父便爱上了师父。” 他头也不回地道:“我心中只有大雷一个徒弟,你走吧,从此往后你我师徒情分已尽。” 我听到这话都替她委屈了起来,可因为我与她有解不开的渊源,还是不要浪费慈悲心的好,我瞧着她那张小脸还好,只是脸上几道疤痕有些破坏美感,若不是今日在此遇到她,我都忘记了她脸上疤痕还是我平生最得意的杰作之一。 “师父…….”她哭得好不可怜,见自己的师父不为所动,便慢慢地起身往回跑,转头的刹那双眼赤红,看来是魔愣了。 我与她的恩怨早就在刮花她的脸的刹那就两清了,只是与另一人还有些恩怨,便偷偷跟着她,果不出我所料,我看到了封娟娟。 两人狼狈为奸,真是好一对贱人。 她们在密谋着说些什么,我对他们的奸计没兴趣,迅速地出手禁锢了白木兮的元神,她动弹不了,愣愣地看着我一身红衣,如妖娆的牡丹,灼烧了她赤红的双眼。 我对她妖娆一笑:“师妹,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吧!” 她白里通红的笑脸惨白惨白,长大了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我很满意她这状态,笑得越发地美艳。 婵娟见机不妙就想跑,被我用昆仑魔镜禁锢住,我扭动婀娜的腰肢,步步走到她面前,笑得如花:“贱人,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吧!” 婵娟脸上的惊慌失措藏在了心底,嘲讽道:“王大雷,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前世被人抛弃了,今生就勾引自己的生父,被继母追杀,才躲到这里当了大凶,真是个可悲的贱人。” 若是以往,我定会愤怒地刮她耳光,恨不得弄死她,如今我却是不会了,我从虚空取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寒冰剑,虽然比不得冰魄剑,可直接给她来几剑,弄死她,也能消我的心头大恨。 可我才插了她一剑就疼得她龇牙咧嘴,恨不得我直接把剑插到他心脏中,我看着她诚恳的表情,确实打算这般做。 一身风刮把她救走了,我不由得感叹一句,贱人就是命大。来救她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他那句你是王大雷我是王重阳,你我天生一对。恍若隔世,其实真的隔世了,只是我还记得他那贱人的样子,心里就一肚子火。 他亦然是吃惊得长大了嘴巴:“雷儿?” 我一身红衣,冷艳高傲,已不再是那个一脸青涩,穿着高中制服的小迷妹,见到贱人只是没来由地觉得恶心:“你还是唤我一句饕鬄神尊吧,你我之间不熟。” 他还未反应过来大名赫赫的凶兽之首就是我,只是呆呆地看着我,怀里的婵娟却是恨毒了我,我给了她一个友好的笑,把王重阳看呆了。 我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子的自豪,老娘十万多年还未老,真是得上天眷顾。贱人渣男就在眼前,若是弄不死他们,我今夜可是吃不下饭了。 我拿昆仑魔镜偷袭他们,又拿寒冰剑刺向婵娟。王重阳当即扔下婵娟,跳出了我的结界,我嘴角勾起一个讥笑:“封娟娟啊!你也没见得比我好多少啊。”举起寒冰剑,毫不犹豫给了她几剑。 “大胆,竟然伤本王的人。” 熟悉的龙吟声响起,我插进她心脏的手一顿,就被王重阳把她救走,我转身欲走,龙王已经挡住了我的去路,满脸的悲喜交加:“雷雷,是你吗?” 我被这个昵称吓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往事不堪回首,在他还未回神之际,我匆匆地跑了。 身后传来婵娟这个三八的怒骂:“主公,王大雷这个贱人要害我,请您出手为属下报仇。”一声愤怒的龙吟伴着婵娟的惨叫传来,我化出凶猛的饕鬄原型,跑得更快了。 身后没有龙王追来,前方好看的仙人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向后张望,确定还是不见龙王的踪影,松了一口气,都十几万年了,沧海桑田,大概他也是忘了这段孽缘了。 廉归一身白衣,欲言又止。 我道:“廉归星君还有听墙角的好习惯,为何不继续听下去,你追我做什么?莫不是要还我内丹?”我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讥讽道:“看来星君也没有这个意思。”我飘身飞走,他看着我,目光闪烁,也不大好意思纠缠。 我去了人间填饱了肚子,买了几个橘子,边走边吃,甚是高兴。穷奇三分欣喜,七分幸灾乐祸地道:“你亲爹在你家等你。” 我吓得把还未剥皮的橘子扔进了嘴巴,他贴心的拿出来,替我剥皮,后送进了自己的嘴巴,笑道:“你继母随后就到了。”他见我呆若木鸡,把看戏的喜意收了起来:“你亲娘和后爹也来了。” 他见我吓得傻了,贴心地给我出了个主意:“你不如就娶了廉归了吧,反正神旨我都给你放在你床底的盒子了。”他一直看着我身后,我不由也看了过去,见廉归一脸惨白踱步而来,手里还拿着一颗红彤彤的内丹。 一时间我已经有了主意。 我避开了那四个要我命的人,去我的床底翻出了那张旨意,又闯了一回灵族的九九八十一道阵,一回生两回熟,这回得到的琼语莲花,比以往更加顺利,除了一身红衣有些破损,大阵的罡风伤不了我丝毫。 而且我还恰巧遇见被罡风所伤的灵族皇子太歌,我救了他,那小孩也有趣,说喜欢我,我亲了他白白嫩嫩的小脸一口道:“我已有夫婿,你若是喜欢我,便来大凶之州给我做男宠吧!” 小孩高兴地答应了,说灵族此生只爱一人,爱了我便不会爱别人。 我被小奶娃娃逗得高兴,拿了旨意就往神族长老团里说,如今是三长老做主,那老头甚是爽快,说神族没有意见,还派了人到廉归星君殿。 我一张老脸不好意思说这些,往那人塞了一朵擅说甜言蜜语的花儿,便躲了起来。 廉归面无表情片刻,听着花儿的胡言乱语,幸好我躲在暗处,不然一张老脸可就丢尽了。廉归最终还是嫁了我,我已内丹为聘,从此便与他两清。 我带着廉归回到我的洞窟时,见到这些我避了十几万年的人都能凑足一桌麻将桌了。龙王还是那个十几万年前的龙王,潇洒风度有内涵,只是这样的美男子是我亲爹,我不敢高攀,也无法高攀。 他身旁站在的女人是他的妻子,说起十万年前那一顿孽缘,还得从他与我娘的孽缘说起。我娘是灵族的美人儿,名声震动四海六州,比如今的蒹葭一样。她年幼救起我帅气的暖男养父,两人门当户对,又定了亲,可以说是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可我外公贪财,攀上了四海之主龙王,逼我娘嫁他,我娘死活不肯,外公和外婆便用了苦肉计。 我娘为了我外婆的性命与家族的荣耀,嫁去了四海,哪知那龙王家中有对悍妻姐妹花,我娘娇滴滴地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竟被每日毒打,可怜兮兮地求救。 外婆劝我娘嫁夫从夫,我娘恨透了外公外婆这一大家子,寻了个机会便与她那神仙眷侣的夫君私奔。 龙王家中悍妻对着龙王隐瞒了娘的下落,此事也算圆满。 也造就了我与龙王的一段可怕的父女孽缘。我从异世来此,本就聪慧,从小得知自己与养父不像,他待我比我娘待我好,所以我一直怀疑的是,我娘不是我亲娘,而我爹是我亲爹。 我从小离经叛道,力大无穷,又喜欢到处奔跑,不小心误入神魔大战的战场,险些被一把一个魔族的斧头砍死,那时我便遇到了这异世第一个除了爹以外的美男子,只是那时我还不知,他也是我爹。 他觉得我生的奇怪,似龙又是走兽,很是好奇,养了我几日,便常常来看我,因为娘喜欢美男子,我的容貌又不及她俏丽,故此存了一点小心思,瞒了她,就怕她来跟我抢。我大义地跟我爹说了一遍,爹还摸着我的脑袋,甚是欣慰:“不愧是爹的好女儿。” ☆、龙美人 因龙王俊美有魅力,我喜欢他,很正常,他喜欢我,我觉得也很正常,毕竟我是如此地独一无二。 就这样,有一次我因被娘亲嫌弃,他把我带到了龙宫,我那时才知,这货乃是鼎鼎大名的龙王,听爹娘说,龙王不是好东西。我还在想要不要告退,他的小妾便一个劲儿地涌来,还带了几个儿子,其中他的三个儿子,比我娘的岁数还要大。 我仰天长啸,恨不得弄死他,即使我再不堪,也不能嫁他做第十个小妾。 他追出来,许诺我,让我做龙后。他的大夫人见他如今,说日后无颜面做人了,便要死。他恼怒她的逼迫,亲眼看着她撞死,也不拦住,让她自个儿跳了幽冥崖,幽冥崖就是从那时起成为索命的魔鬼崖,诸多版本流传而出,且不论如何,一代龙后就此消失了。 我见他黑心黑肺,却也喜欢他的黑心黑肺,毕竟都是为了我,我大大方方地住在龙宫,享受着诸多小妾的朝拜,好不得意。 尤其是龙后的妹妹,因我自小听娘说,她如何狠毒,就使劲儿地收拾她,她对我更是怨恨。想着龙王不收拾我,我亲爹娘自然会收拾了我,这一去告状,就打破了我美好的梦境。 我娘哭得梨花带雨,指着龙王说是他是我亲爹的时候,我肯定是不信,她定是看我嫁了比她夫婿俊美的人,故意破坏。可连我爹都点头,我浑身都抖了一抖,拍拍心口:“幸好,我是个矜持的姑娘,我们还未上过床。” 可龙王却不是个矜持的男人,他非要和我拜堂,还要杀了我亲娘和养爹,我吓得跪下求他:“你我血浓于水,天理难容。” 他赤红着双目:“他们都死了,你我的事便无人知道了。” 说句实话,我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一个美男子为我疯为我狂为我杀尽天下,我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再也没人会如此爱我。 可我不能如此,大婚当日,我灌醉了他,救出了地牢的父母,三人兵分两路,远走高飞,往事如梦,愿此生不复相见。 想起往事,我又是一叹,终究是梦,十几万年后,我们又见面了,一见还就是四个冤家想见,真是作孽。 我去见了我那哭得梨花带雨的亲娘,原来她在龙宫被困了十万年,看着我那怨恨的小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才出来,我恨死你了。 我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的亲娘啊!我又看着我养父,还好,依然是个美男子,可沧海桑田,岁月变迁,已有十几万年,我对着他也叫不出亲爹,抱抱这样的话来了。 虽然龙王阻挠,可我还是用十八台麒麟马把廉归抬到了大凶之州,普天同庆,大摆宴席,宴请四海六州,众仙对廉归同情不已。 宴席上一个上仙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不省人事。因大凶之州的规矩不多,我正在宴席上,看了一眼他红扑扑的脸蛋,走到他跟前看了他几眼道:“银灵子,少喝点儿吧!” 他抬起醉醺醺的头,又灌了自己一壶酒,我知道多说无益,也就随他去了。 四海九州出了名怕老婆的一个仙人大叹,从此四海六州又多了一个怕老婆的妻奴咯,我侧头看向廉归,他脸色微红,也不知是醉的,还是羞的。 众仙唏嘘不已,正所谓前世今生,出来混的果然要还。 一颗梨花树下,我一身大红衣裳,胸前挂了一朵俗烂的大红花,懊恼地一把扯下,依靠梨花树,眼睛看着一身龙袍的人。虽然我喝了酒不太清醒,可还是知道,四海六州只有两个能穿龙袍,一个就是闭关不知今夕何年的神王,另一个便是龙王了。 风吹过他水蓝色的宽大衣袖,若不是我与他血浓于水,我定要好好欣赏他的一番美色。 他不动了半个时辰,终于要动了,我看他往我这边来,我自然要走,他法术比我高,人比我清醒,挡着我的去路,我一时间无路可逃,呆了片刻,就轻佻地挑起他下巴:“美人,今日是我新婚之夜,我是要宠幸我家夫婿的,若是你不介意,且等着,明日大早我就来宠幸你如何?” 他美丽的眸子泛出点点蓝光,希翼地道:“当真?” 我一个趔趄,险些从栽到地上,他扶了我一把,再问了一遍:“当真?” 饶是我再狠心,此刻的心也不禁软了下来,一双水眸泪汪汪,他当我情动,就想吻我。我一个激灵,就要躲开,小手已被不知何时在我身后的廉归拉住,他笑得宠溺:“阿雷,你怎又如此调皮,随意跟人开玩笑。” 我忍着没抖手中的鸡皮疙瘩,顺着他给的台阶就下,娇滴滴地道:“死相,还不是因为你非说洞房要留在晚上,不让人家碰。” 廉归没有我那么好的定力,我感受到他的手在抖,鸡皮疙瘩蔓延到了脸上,一脸的红。 龙王见我俩大红嫁衣,颇为登对,恨得红了眼:“雷儿,你将会是我的。”他走了三步又回过头来,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雷儿,我是你的父亲,你的夫婿不该向我行礼吗?” 廉归丝毫不觉得意外,恭敬地拜了三拜:“多谢父亲把阿雷交与我照顾,此生她就是子归的唯一。” 龙王气得恨不得弄死他,冷冷地道:“可惜她的唯一不是你。”爱意绵绵的眸子扫了我一眼,我转过了身,视而不见。 终究我嫁的人是廉归,有些是定要说清楚:“我是爱过他,不过那是十几万年的事了,他是一个温柔沉稳的大叔,却很爱我,我曾被人伤过,想着嫁给一个爱我的人就好,于是便与他在一起了。后来才知道他是我亲爹,我躲在这大凶之州十几万年,就是为了躲他。从我离开他时,我就不爱他了。” “廉归,如今你是我的夫,我是你的妻,日后我不求你生生世世只有我一个,若是你有了旁人,尽管告诉我,我绝对不会纠缠于你。” 廉归问:“你可爱过我?” “你做我师父那十几年不过是我匆匆岁月里的一点时间,但我确实爱过你。” “你娶我是为了拿我当挡箭牌?” “这是其一,其二是,若是你也爱我,为何我们不能开始?” 廉归没想到我会如此坦然就说了,微笑道:“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曾经被谁伤过?” 我犹豫了几分还是告诉他了:“王重阳。” 他说:“他敢伤我妻子,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从此往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阿雷,是我错了。” 他这番告白让我措手不及,心也暖暖。 廉归在我心中向来都不是个行动派,此番却是很有效率。他只做了两件事,就是给我亲爹当众敬酒,把我们的关系昭告天下,让他不要再对我存心思。然后就是悄悄地告诉我那爹,王重阳曾经伤害过我。 看他那吃人的龙光,我知道王重阳必定是没有好日子了。 因曹子归内敛羞涩,我也不得不矜持一番,一人睡一头,洞房花烛夜竟是如此,我感觉我丢尽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的脸面。 成亲的翌日,廉归见我那同父异母的亲妹就找了上门,美名曰陪伴我。可我一见那脸红得比同我洞房还红的曹子归,我心情就郁闷不已,可她着实是美,名字也美,就叫龙美人,听说是因为太美的缘故才起了这个名字。我长得这个模样,本来还算满意,如今是暗暗恨上我那美貌的娘了,同一个爹,样子怎么差这么多。 龙美人当着我的面不敢勾搭我相公,背着我的面倒是子归哥哥长短地喊着,极为亲昵。八卦的穷奇跟我说了一番,我才知,这是他的初恋情人,我才是个半路截杀过来的第三者兼仇敌。 活了十几万年,作为吃盐比她吃米的小女娃,我从未想过会输给她,更未想过她会在翌日动手,只是一个幻术就把我打败了。她让珊瑚虫迷惑了我的眼,杀了我亲爹亲妈,我恨得把剑插进她胸脯,廉归后脚赶到,红着眼对我失望透顶地来了句:“雷雷,我对你很失望。” 我输得实在是委屈之际。 还未等我同廉归如何解释我们之间的复杂关系,他就被那龙美人勾去了四海,四海是个大杂烩,我是万万不敢去。 而廉归是一去也是不回头,直到我那亲爹送来了邀请函,让我去四海共聚父女情缘,我看着烫手的帖子,扔到了一边,吃了两盘瓜子也没听到穷奇说出个主意来,我嗷呜地一声大吼,震动了整个大凶之州。 这四海还是得去,并且要把我夫婿带回来,不然我这个四大凶兽之首的面子往哪儿搁。 此趟四海之行,出乎我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勾引我夫婿的龙美女的确是个贱人奸细,但不是她亲爹的奸细,而是白木兮的。 我一路砍杀那些虾兵蟹将,解了被成大字绑着的廉归,我一双眸子成了血红色,他奶奶个熊的,我的男人我还没碰,居然就失了清白,我怒喝:“你有没有被人占便宜。”他许是知道错了,乖得很,羞涩地摇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满意地扛起他就走。白麒麟一族的老祖宗来了,如今的我自然是不怕的,可人家是神魔战场活下的超级古董,我也不好力拼,只好寻个机会,生吞了他,可是也没成功。 ☆、大结局 关键时刻还是龙王带领一群虾兵蟹将来救我,并且捉住老白麒麟,他还对我眨眨眼,这个动作已十万年不曾见,一见就特别兴奋,我张开嘴巴吞了他,并且要寻个地方闭关。 我拽住夫婿就要走,这厮在最后关头竟然还看白木兮这小贱人,若不是怕失了面子,我定给他两拳,他不出我所料,拱手像我亲爹求情:“木兮年幼不懂事,还请龙王网开一面。” 我爹做了个顺水人情,也没有为难她。 她泪眼汪汪地好不可怜。 趁着人少,我愤怒地甩了他的手:“如此爱美人,你怎么不留着长伴相思?”他蓦然睁大了眼睛:“雷雷,你......醋了。” 我活了十几万年,乃是大名鼎鼎的大凶,每每想到此,便忍不住赫然,真是老脸不保。 我把曹子归带回了大凶之州,锁在了我的洞窟里,很少出出大凶之州。蒹葭偶尔也会过来拜访一下我,这回还带来了个弟弟,便是太歌,他说:“我是来做男宠了。” 我喝水的时候,正好被呛住了,见他粉嫩粉嫩地,就如他所愿收下了人生的第一个男宠,从此往人生巅峰迈进了一大步。 戏本子里的男宠都是与夫婿各种争宠,我很期待廉归有那种表现,便兴致勃勃地同他介绍我新欢,他哦了一下,再道了句甚好,便不再搭理我。 枉费了在二十一世纪看了十几年的小说,在六州收集了无数的话本子,真是气煞我也。想到此,我不禁又开始怀疑,我的眼光,从渣男到肤浅男,再到亲爹,真是没一个好的,思量至此,我扬天咆哮,天诚不待我好。 没给我一双好眼睛。 我去了穷奇那里却不见穷奇,躲在他屋内堪堪听到他们边走过来边密谋大事,原来他们是去捉王重阳了,这个梗,我喜欢。 经过了十几万年,我不再期待轰轰烈烈的恋爱,作为资深的老牛,嫁个小帅哥,也算是走上了人生巅峰,我当即化成原型,嗷呜一声,扑倒了他,可想着人兽不宜坦诚相见,我便又化作了人。 曹子规满脸羞地取出琼语莲花,我就它说的甜言蜜语迷了心,恨不得立刻宽衣解带,弥补洞房的遗憾。 廉归是个君子,超级君子,都月上树梢了,居然还不来扑倒我,我无法只好扑倒了他。戏本子都说,露水姻缘,往往都会碰到意外,若是女主角露水,就会有男二看到伤透了心,若是女配露水,就会被男主角看到伤透了心。 此刻还被银灵子看到,回想起那段超出友情的尘缘,我思衬了一番,心满意足地觉得我就是女主。 银灵子很是伤心,因为这一段,我有些歇下了露水的念头。可瞧着廉政这颗小嫩葱颇为忧愁,我挑起他的下巴,妖娆地笑道:“花好月圆,良辰美景,你我岂可浪费?” 廉政眸子闪着点点光彩,我心满意足了,这厮平日里正经,原来是个假正经。 假正经与我正要再战时,他栖身在我身上忽然慌忙地推开,我皱眉,撒娇道:“相~公~快~来~嘛。” 他迟疑了一下,两下,我觉得不对劲,一扭头见到亲爹在身后,吓得我变成了原型,正刨坑把自己埋了。 过了一会儿,周围有些安静,我把头从坑里抬起了,见头顶乌云密,一阵懵逼,莫非新人旧爱一起打了起来,我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小女子貌美如花,真是罪孽深重。”刚念完天空就响起了霹雳之雷,大片大片的尸体从天空落下,我头皮发麻:“出大事了。” 我腾云而起时看不见亲爹,看见了亲相公与后卿打得你死我活,天空兵器交锋,喊声震天,魔兵与神明一波接着一波坠落。 我无意中被一初入茅庐的小神兵挥出的一道剑光闪了一下,我怒骂道:“没长眼啊!自己人。” 小神兵还不在状态中,明显是临时充数的,那些魔兵也是临时召唤,突听后卿一声长啸:“笙儿,你还不出来吗?你若是再不来,我便从这里杀起,再屠尽神族。” 我怒瞪他,真是没有把我这个大凶放在眼里,我一声咆哮,四大凶兽齐聚,加一个上神,要弄死他真是不用打草稿。 然而,他死了后,天上大片血水留下,大长老也坐不住了,在满山尸骸中找到他的尸骸,咆哮大哭:“卿儿。” 他蓦然睁开蓝色的眼睛,白皙的脸成了惨白惨白的脸,长长的指甲从手指伸出来,笑得如同僵尸。 二长老从身后飞来:“笙儿,他是僵尸。” 最后的最后,所有人共同合力杀僵尸,都没有成功。大长老痛心地祭出本命阵法,合力将后卿封印。 本以为此事到此结束,终究的BOSS在最后关头出来了,龙王愤恨地盯着子归,要他死,如今四海六州三个终极的BOSS剩下他,他好不得意。 话本子里的英雄挑战老将都是惨白,但那人不包括我夫君,他以一人之力挡住了龙王的恭敬,将他扔进了大阵,让我十分的骄傲。 英雄把BOSS搞定了,那神仙眷侣什么的就来了,戏本子的结局都是这样,我正美滋滋地想着,突然被穷奇那个挨千刀的砍了一刀:“你爹死了,我再也不能要挟你了,可我还是要救伊人。”我胸口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你的红颜知己不是死了吗?” 他四个字就断了我们的友谊:“她轮回了。” 我眼神示意让我夫君去砍死那个混球,他却往自己身上砍了一刀,很英雄地取出内丹,很情圣地说了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穷奇兄弟,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