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首辅的精分日常(穿书) 作者:九天绛 文案: 林晚穿越到一本书里,嫁给书中那个权势遮天,却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的首辅,沈砚。 大婚当天,沈砚掐着她的手,恶狠狠的警告她:“识相点,就给本首辅滚远点。” 林晚时时刻刻记得他的叮嘱,不敢离他太近。 可是,洞房花烛的当夜,她就被姓沈的那小子给黏上了,只见,他满脸委屈的说,“娘子,你不要不理我。” 然后,他就像个牛皮糖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第二天,望着在她身旁醒来,眉眼阴沉的男子,林晚战战兢兢的说:“夫……夫君,我要说是你非要跟我睡一屋的,你信吗?” 沈砚:“……滚。” 林晚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也会跟他一样得了人格分裂症,于是,小心翼翼的讨好白天那个性情冷漠,却无比正经的他 只是,无论她怎么撩,他都不为所动,直到有一天,林晚气的撂挑子不干了,却被沈砚在光天化日之下堵在了角落。 看着他慢慢逼近自己,林晚瑟瑟发抖道:“沈砚,天还没黑呢,你……你可是个正经人啊。” 男人眼底带着邪恶的笑意:“谁跟你说本首辅是个正经人?” ps:腹黑假正经的男主vs又娇又怂的貌美女主 阅读指南: 1:男主人格分裂,每天晚上6点会变,早上6点会恢复正常。 2:男主另一重人格不太聪明,简单来说,有点傻,接受不了可以弃哦。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打脸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晚 ┃ 配角:沈砚、沈濯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首辅夫君是精分 第1章 …… 西宁三十六年,春。 林晚做恶梦了。 自梦中惊醒后,她久久无法从梦中缓过神来。 梦中的场景,让林晚感到很害怕,那窒息般的感觉如影随形,也促使她落了满头的急汗。 见她发鬓浸湿,脸色虚白,一旁的丫头绿禾急忙唤道:“小姐,你没事吧?可是又被梦给魇了?” 听到绿禾的叫唤,林晚怔怔的回过神来,她清醒了些许,才说:“我……我没事。” 话音一落,林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追问了一句:“现在到哪儿了?” 绿禾回答:“再往西行十里,便到京城了。” “……” 闻言,林晚沉默撩开垂下的棉帘。 此时此刻,她坐一辆正在行驶的马车里,行驶于一条小路上。 路的两边种满了树,由于刚下过一场雨,林间还有些潮湿,自林中扑面而来的湿气,让林晚有些寒意。 越是靠近京城,林晚越是心慌,这种心慌和恐惧由心底生出,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林晚明明白白的意识到,她是真的穿越了。 穿越到一本名为《首辅是精分》的小说里,成为了书中男二号的原配夫人。 她记得这个角色的结局。 在西宁三十七年,十二月的一天,她在夫家的园子里,意外失足落水,活生生的溺毙在池塘中。 她在水里痛苦挣扎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岸上的凉亭里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一身深绯色官袍,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 隔着浑浊的河水,她看不清他长相,可那一双狐狸眼却微露寒芒,冰冷阴狠到让人望而生畏。 她拼命的想从冰冷的河水里探出头来,却又被什么无形的力道给拉了下去,而岸上的男子就这样冷淡的注视着她在水里垂死挣扎。 直到,最后一口气自胸腔内涌出,林晚彻底的沉了塘。 她记得,原身死的那天,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厚厚的积雪掩住了池塘,也埋了她的尸体,直到第三天积雪融化了之后,她那泡在池塘里三天三夜的尸体,才被沈府的人给发现了。 沈府草草将其掩埋,又差人向林家捎了信,此事便不了了之。 然而,在河岸之上看着她沉塘的人,并不是别人,是她未来的夫婿,西宁国当朝首辅沈砚。 作为本剧男二号,沈砚有着倾天的权势,可独独得不到女主的心,不仅如此,他还患有疾病,在这个科学和医疗水平落后的年代,他的病症被人们称之为中邪,可在现代却被称之为人格分裂症。 沈家老太爷遍寻各地名医,为沈砚诊治,可都没有办法治愈,直到有人提出,要找一个阴时阴历阴刻出生的女子进行冲喜…… 而林晚,恰好是这阴时阴刻出生的倒霉鬼。 林家是临安县的商户,林家长子林阳犯了命案,林家为了救子,只好忙不迭的将女儿给送了过来,原身为了救兄长,也应允了这门亲事。 可自林晚嫁给沈砚以后,他却对她一直是不管不问,也未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甚至在林晚失足落水之后,他都可以无动于衷的看着她溺亡…… 想到这里,林晚便心生胆寒。 如果不出意外,一个月之内,她就会嫁给那个男人。 而她,无从选择。 看着她脸色发白,绿禾问道:“小姐,您要不要喝点水?” 林晚:“我不渴。” 见她脸色不太好,绿禾有些担心的说:“夫人早先进京,已将住宿的地方安排妥当,小姐若是身子不舒服,咱们便停下来休息片刻,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您可别瞒着不说。” “……好。” 自临安县而来,不过百里之遥,作为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房少女,这一路的奔波,可是害苦了原身。 娇生惯养的原身便是由于一场发热,导致昏睡不醒,这才让林晚有了穿越的机会。 现世的林晚,也是由于发烧,才不小心穿越了,也不知道,原身的灵魂去了哪儿…… 突然,马车顿停,林晚没有防备,整个人摔了一跤。 “小姐……”绿禾连忙稳住身子,急急忙忙便要去扶林晚:“小姐,你没事吧?” 林晚堪堪坐稳,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强烈的感觉,让她有些不安:“怎么回事?” 林晚扬声质问马夫,然而,仅有一帘之隔,林晚却未等到任何回应…… 林晚同绿禾对视一眼,二人有些忐忑。 林晚鼓起勇气一探究竟,可当撩开帘子看到外面的情景时,林晚脸色顿时煞白。 只见,马夫胸口上插了一支羽箭,一剑贯穿了心脏,猩红的血液飞溅的到处都是,人已经气绝。 绿禾在耳旁急喊:“是……是马贼。” 闻言,林晚向林中看了一眼。 林中,十几个彪悍强壮的马贼突然从正前方的树林里窜了出来,他们手中拿着武器,那刀刃上闪着森森寒光,看着很是骇人。 不到片刻,他们已经将林晚所乘的马车给团团围住了。 林晚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画面,当即吓的失了声,她放下帘子,迅速的退回了车内。 京城东郊这一片,近来常常有马贼出没,早在原身进京之前,母亲便差人告知了她,没想到,还是被她给撞上了! 贼匪头子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见马车内毫无动静,便差人围了上去:“里面的人听着,把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本大爷便大发慈悲饶你们一命,否则,别怪本大爷不留情面了。” 听到外面的话,绿禾急的不行:“奴婢出去跟他们拼了。” “等一下。”见绿禾要冲出去,林晚连忙拦住了她。 绿禾自幼伴在林晚身旁,有些防身的功夫在身,只是,到底是一个弱女子,面对对方十几个男人,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林晚万不能让绿禾去冒险。 林晚想了想,随手从包袱里翻出一把防身的匕首。 绿禾看了心惊肉跳:“小姐,你要做什么?” 林晚将匕首藏于袖子里,随手将包袱给丢出窗外,并扬声说道:“钱都在这里了,放我们走。” 她已经故意把声音装作粗哑,却依旧难掩女气。 其中一个小马贼捡起地上的包袱,拿到老大的面前,那贼头看着里面的银钱和首饰,还算满意,只是,如今他对马车里的人更是感兴趣。 他方才明明看到了女人,贼头兴奋的吼道:“把帘子撩起来。” 闻言,绿禾脸色一僵,顿时警惕起来。 绿禾倒不怕死,就怕林晚有个三长两短,夫人进城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小姐,所以万不得已,就算要她的性命,她也要护小姐周全。 林晚显得很平静,她早就知道那些土匪不守信用,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看了绿禾一眼,问道:“会驾马车吗?” 绿禾摇了摇头。 意料之中…… 林晚沉声叮嘱道:“你可要坐稳了。” 说着,在绿禾不解眼神里,林晚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那群土匪见棉帘撩开,不由齐齐望去。 只见,自马车里走出一个身穿水红色衣裙的少女,那层层绫罗衣裙。衬得少女身材分外娇小,少女不过十五、六岁,五官生的极美,明眸皓齿,肤色白皙,特别是那明澈灵动的杏眼,只是一个眼神,便叫人骨头都酥了。 这群土匪本想单纯的劫财,如今却有了劫色的念头。 “……”林晚看一眼马夫尸体,虽然心中怕的要死,却故作镇静的收回视线。 林晚知道在劫难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 所以,在看到那群马贼因为自己的样貌恍惚走神,林晚拿出方才藏于袖中的匕首,狠狠的朝马腿上刺了过去。 马儿疼的长嘶一声,拔腿狂奔。 面对失控的马车,匪徒吓的连忙让开了道,马车向林中奔去,而林晚也随之狠狠的摔回在车内。 贼匪头子见她们跑了,慌忙喝斥:“快,快追上去,别让她们给跑了。” 好不容易碰见了个小美人,他岂会轻易放过。 那匹马受了伤,疼得在林中漫无目的的奔跑着,林晚和绿禾则在马车里被摔来摔去,眼前直冒金星。 林晚努力想稳住身子,可下一刻,马车的车轱辘好像碾到什么东西,马车剧烈一晃,林晚从马车的窗口摔了出去。 “小姐……”绿禾急喊一声,便要去拉林晚,可却又被摔在马车一角,怎么都起不来身。 林晚自马车里摔落,狼狈顺着山坡滚下,因为刚下过雨,地面有些湿软,所以她并没有摔的很严重,就是在马车里撞来撞去,害得林晚头晕眼花的。 那群土匪一直紧跟其后,见人摔了出去,便立刻自山坡上俯冲了下来,顷刻之间便将林晚团团围住。 那贼匪头子看到林晚,笑的阴险狡诈:“小美人,你倒是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见她在摔下山坡之后,满身满脸的泥垢,虽然看不出容貌,可那些贼匪依旧难忘方才那惊鸿一瞥。 他们想立刻将眼前这个女人带回去,好好的凌虐一番。 见贼人围了上来,林晚抽出方才的匕首,怒斥道:“你们都别过来……” 林晚惊慌的模样取悦了那群土匪,他们哈哈大笑起来,毫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林晚不敢懈怠,她警惕的盯着众人,伺机逃出去,就算她没法逃脱,她也绝不会束手就擒。与其受辱,还不如自我了结,反正进京之后还要嫁给一个陌生人,也没什么好结果…… 就在那群人逼近,林晚准备抹脖子的时候,突然,从林子里窜出几个紫衣人,那些土匪吓了一跳,注意力立刻从林晚身上移开了。 见他们转移注意力,林晚连忙将匕首从脖子上拿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方才从林子里窜出的紫衣人,不过四、五位,面对敌众我寡的局面,紫衣人一个个冷着脸,持刀同土匪对立,压根没将土匪放在眼里。 随后,一串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林晚探出头来。 紫衣人整齐有序的让开了一条道,一位身穿墨色锦袍的男子,自人群后面走了出来,他在众人面前站定,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青年。 因为隔的太远,林晚看不清那男人的长相,只能看出身型大概。 那人约摸是一位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宽肩窄腰,身量欣长。 林间光线不大好,可他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却在幽暗的林中,透着逼人的光芒,眸中闪过的傲慢和邪气。 男子冷淡的环视一众土匪,淡淡道:“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下好基友的文~ 《攻略邪宗祖师爷》——我这个人啊,满身阴暗,还总想给你一点光明。作者:九天绛 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去收藏一下哦~ 比心~ 下一本打算开开《穿成暴君的猫》 希望小天使们可以点开专栏收藏一下哦,爱你们~ 第2章 …… 全部诛杀? 听那人的话,林晚吓出了一头冷汗,这全部是不是也包括她? 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却叫人无端生出一股的寒意,林晚躲在树后面,看着那群人打了起来。 这两年,这群土匪连官兵都敢劫的,也杀了无数的村民百姓,仗着人多,土匪自然是不怕眼前这些人。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仅凭几个侍卫,一转眼的时间,便将同伙的马贼斩杀大半。 这群马贼自这条道上打家劫舍已久,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顿时乱了阵脚,有些怕死的土匪纷纷想要逃窜,可都被一一斩于刀下。 见对方下了狠手,而同伙已经死了不少,方才那叫嚣的贼匪头子顿时蔫了。 他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跑,却狼狈的跌倒在地,他苦着喊着给那些人磕头:“饶……饶命,求诸位大人放过我一命吧。” 看着他哭的狼狈,男子有些厌恶,他不慌不忙的靠近土匪,却吓的土匪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土匪发现藏在树后的林晚,他冲上前去,一把从树后揪出林晚,并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颤声威胁男子说:“你……你都别过来,不然……不然我就把她给杀了。” 男子的视线冷漠的扫过林晚,脸上带着一丝轻嘲,脚步却没有片刻的停留。 随着男子的逼近,土匪胁迫着她向后退,林晚也跟着一同后退。 林晚见那个男人毫不在意她的死活,心中又急又慌,她害怕身后的土匪被逼急了会拉自己当垫背的,无奈之下,只好小声提醒土匪:“我……我又不认识他们,你拿我威胁他们也没用啊!” “闭嘴。”土匪气急败坏的拿刀压住她的脖颈,脸色狰狞。 刀刃锋利,瞬间将林晚细嫩的皮肤给划破了,林晚疼的眉头一皱,立刻闭紧嘴巴。 男子忽而一脸傲慢的对土匪说道:“你可知道,本官最讨厌什么吗?” 见他逼近,贼匪冲他尖叫:“都说了叫你别过来!” 男人仿若未闻,冷冷一笑:“本官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威胁。” 声音凉薄,透着杀意。 话音一落,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林晚感觉眼前银光一闪,随后,耳旁传来一声惨叫。 林晚吓的紧紧闭上眼睛,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可等了半晌,却连一点疼得感觉也没有。 身后,是什么东西跌落在地的声音,林晚惊慌失措的回过头来,便看到刚才的那个劫持自己的贼匪脑袋被人削掉了半个,血花和脑浆喷了一地。 如此惨烈的情景,真实的发生在林晚的眼前,她整个人都吓懵了。 林晚震惊的跌坐地上。 男子看都不看林晚一眼,命令身后的人:“将尸体给处理干净了……” 跟在男子身后的那位青年名叫十四,是男子身旁的随从,十四看到跌坐在地满身是泥的林晚,出声问道:“二爷,这……这姑娘怎么办啊?” 闻言,男子微微敛下眸子,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林晚。冷淡而狭长的狐狸眼,透着一丝傲慢还有没来得及消散的杀意。 林晚看着他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她第一次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产生深深的恐惧,哪怕方才面对那群人也未这么害怕过。 眼前这是个极具有攻击性的男人,不能惹,不能惹。 男人看着林晚那害怕的模样,那双狭长的狐狸眼轻轻一眯,眼底流转的厌恶却是那么显而易见。 她满身泥垢,巴掌大的小脸都溅了点点泥水,看不出容貌,她身材瘦瘦小小,跟一个小猫似的。 她狼狈坐在地上,感觉脑袋不太聪明…… 林晚紧张的一直在吞咽口水。 方才他自称本官,应该是朝中的官员,如此说来,她倒是有个理由兴许可以争取不死。 林晚咬了咬牙,强装镇定的说道:“你……你不能杀我。” 不能? 还未有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男子反倒来了兴趣,表情冷淡的反问道:“为何不能杀你?” 林晚缓了缓情绪,说道:“方才听你自称本官,想来应当是有官职在身的人,如此一来,你应该认识当朝首辅沈砚、沈休远大人吧?” 沈砚表字休远,她应当没有说错。 闻言,男人一愣。 十四也是一脸震惊。 世人只知沈砚大名,可唯有亲近之人和相熟的友人才知其表字,这个丫头怎么知道? 男人轻笑,以为她在攀交情,眼睛透着不屑:“认识又如何?” 见他不信,林晚连忙自报身份来例:“我姓林,来自临安县,此番进京是同沈大人议亲的,你若是当真在京为官,应当知晓此人。” 听了林晚的话之后,男人的表情有些沉郁,就连眉心也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十四也是满脸震惊,他懵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附在男子耳旁说道:“二爷,这姑娘好像没有撒谎,奴才一早离府时好像听管家说,老太爷给您寻的冲喜得姑娘,就在这两日进京,对方来自临安,也确实姓林。” 沈砚在家排行第二。 在他还未当官时,近身奴才都唤他二爷,这个习惯多年未改。 听了十四的话,沈砚眉头皱的更紧了。 瞧他脸色不对,十四忙问道:“二爷,要不要奴才再试探试探?” 见二人小声嘀咕什么,林晚害怕他们不信,紧张的揪紧衣角,她本想逃跑,可看着满地土匪的尸体…… 林晚意识到,她肯定是跑不掉了。 就在林晚寻思脱身办法时, 得到了男人的默许,十四一脸严肃的质问林晚:“姑娘自称沈大人的未婚妻,可是我们凭什么信你一面之词?京城的人都知道,沈大人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 林晚急忙说道:“若是你们不相信,大可以差人去沈府问问,若你们放了我,我未婚夫必当重金酬谢诸位。” 闻言,沈砚眼梢微微一抽。 还重金酬谢呢,这丫头倒是自信满满,他真想掐死她。 听了林晚的话,十四想笑却又顾及沈砚的心情,只好努力将笑意给憋回去:“虽然你这样说,可你们男未婚女未嫁,你怎么如此有自信,沈大人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花重金酬谢?” 林晚硬着头皮说道:“谁说我同沈大人素未谋面?” 沈砚:“……” 见林晚这么说,十四故作诧异的问道:“你见过沈大人?” 林晚回答:“那是自然。” 林晚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谎,她丝毫不知,站在她眼前这个脸色铁青的男人,便是她口中所说的未婚夫。 十四憋笑憋的脸颊通红:“这么说来,你……你还真是沈大人的未婚妻了?” 见他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林晚以为他不信自己,连忙说道: “我没有撒谎,我方才已经同诸位说过了,我此次进京便是同沈大人商议婚事的,我同沈砚是郎情妾意,相互喜欢的……” 噗呲…… 林晚话还没说完,十四实在克制不住,笑出声来。 这丫头的脸皮还真是厚,什么郎有情妾有意,亏她说的出口。 十四笑着看了一眼那位“有情”的男人,不由打了个寒颤,笑容立马消散。 只见,沈砚脸色铁青,努力克制想要将眼前这满嘴胡言乱语的丫头的脖子给拧了的冲动,久久不发一言的他,在沉默许久之后,忽而冷冷一笑:“好一个郎情妾意啊……” 撂下这句话,沈砚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林晚一头雾水的望着男人离开时的背影,不解的想,他为何会如此恼火? “……” 十四看了林晚一眼,对她满眼的佩服,随即,连忙追着沈砚而去。 林晚一头雾水,她应该没说错什么吧? 不过,看着那群人离开,林晚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他们好像不打算要她的命? “小姐……” 就在这时,林晚听到绿禾的叫声,她抬头一看,就见绿禾跌跌撞撞的冲自己跑了过来。 看到满地的尸体,绿禾吓得不轻,连忙扑倒在林晚身旁:“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方才从马车上摔下,林晚浑身疼得要命,再加上她受了不小心惊吓,一时有些腿软! 林晚坐在地上,冲绿禾摇了摇头:“我没事,马车呢?” 绿禾叹道:“马车撞在树上,散了骨架,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前行了。” 林晚:“……” 没有马车,她们主仆二人只能徒步进城,然而,这个地方离京城还有十里远,如今,这天都要黑了…… 这荒郊野岭,她们身上的钱财又都被搜刮了去,难不成要露宿野林?林晚浑身是泥,实在难受的紧,她想了想,连忙让绿禾扶着自己,朝那群人消失的地方走去。 她想问问,他们能不能捎带她们一程。 只是,刚追上他们,林晚便看到那个冷面的男人翻身上马,动作轻松利落。 突然,他眼神一个横扫,眸光冰冷的刺向林晚,那视线带着厌恶,像是一根根利刃,刺的林晚无处可躲。 林晚吓的脑袋一缩。 第3章 …… 林晚不敢直视那个人,便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为何心虚,林晚自己也弄不明白。 将视线从林晚的身上收回,沈砚的表情说不上很好。 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 十四看了一眼满身狼狈的林晚和绿禾,对马背上的男人说道:“二爷,这方圆十里也没有什么人家,那两个姑娘方才受了不小的惊吓,看着还怪可怜的,要不,咱们就顺带载她们一程吧?反正都是一个方向。” 沈砚:“……” 看沈砚沉默,十四又继续说道:“说到底,人家也是您的未婚妻,也不是外人……” 沈砚眼神凉凉的看向十四。 十四脸色一变,立刻改了口: “要……要不,您就当奴才在放屁。” 沈砚:“……” 对于十四的提议,他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就这样骑着马绝尘而去,最终,甚至连看都没看林晚一眼。 十四自幼便待在沈砚身旁,就算二爷不说话,十四也明白他的意思。 十四连忙走到林晚身旁,笑眯眯的说道:“此处荒僻无人,不便久留,我家主子命我送林姑娘一程,您若是信的过我们,便随我们一同进城吧?” 林晚:“……” 她不太相信那样一个人会好心提出带她们一程,林晚猜测,多半是眼前这人的功劳。 林晚感激对十四说道:“谢公子搭救。” 十四还是第一次听人称他为公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林姑娘无须客气,您直接唤我十四便成。” 林晚对他笑了笑,说道:“方才事出突然,忘记要谢过那位大人的救命之恩,我们主仆二人身上的盘缠被贼人抢了去,如今,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劳烦你代我同你家主子说声谢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回想林间那可怕的一幕,林晚有些后怕,若不是他们及时出现,估计她的下场会很凄惨。 这些人对她有救命之恩,虽然那个男人很可能不屑救她,但毕竟还是救了她,必要的感谢是应该的。 十四笑道:“那客气啥,都自家人自家人。” 自……自家人? 听着十四自来熟的话,林晚一头雾水,她不解的问道:“什么自家人?” 十四:“……” 险些说露了嘴,十四连忙笑着解释道:“这五湖四海皆兄弟,咱们都是这西宁国的臣民百姓,可不就是一家人嘛。” “……”虽然听十四这么解释倒也对,可林晚心头总感觉有些怪异。 …… 十四将林晚二人送进城中,便离开了。 待十四离开,绿禾才忍不住的问道:“小姐,方才那群人是谁?” 林晚:“……我也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那群人是谁,也许是书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色。 总之,她不愿弄的太明白。 那群劫匪虽作恶多端,但却是活生生的人命,虽然,那些土匪死了也是活该,但那个人斩了土匪的脑袋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样的人亦并未善类,还是不要过多接触为好。 想到这里,林晚脑袋忽然闪过那个男人的脸。 回想林中发生的一切,林晚敏感的发觉,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对她有些很深的厌恶和敌意,林晚不明白,他为何要讨厌自己? 今日一别,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见了吧?虽然,她也不想同这群人打交道,毕竟,想到他那冷冰冰的眼神,林晚便心惊肉跳。 林晚忽然想到一件事,提醒绿禾:“若进了城,切记不要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告知母亲,她身体不好,我怕她担心。” 绿禾点了点头:“奴婢知道。” …… 安平客栈。 原身离开临安时,本是同母亲阮氏一起出发,可原身半道上害了病,阮氏只好先行一步,来到京中安排住宿的事情。 阮氏昨晚便收到消息,说林晚一早便可抵达京城,阮氏怕林晚饿着,差人备了她爱吃的东西,一直等到了响午,也不见林晚踪影。 阮氏听闻城东郊外有土匪的事情,一直害怕林晚出事,刚想差奴才前去迎迎,就看到林晚和绿禾满身泥水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看到林晚这副模样,阮氏心头一颤,连忙奔了过来:“这……这是怎么了?” 见阮氏一脸焦急,林晚连忙解释道:“在离城还有二里远的时候,马车不小心坏了,这一路地面湿滑,又到处都是泥浆,我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阮氏怀疑的望着她:“那……那你这脖子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林晚若无其事的说道:“叫树枝给划了。” “……” 林晚从小到大都很乖,阮氏虽然疑心林晚说的话,可看她除了满身是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伤。 阮氏倒也没再多想。 …… 在林晚进京之前,阮氏在安平客栈的三楼,定了四处厢房。林晚和阮氏各一间,嬷嬷和丫头一间,马夫和奴才一间。 林晚的房间在三楼的一个角落,窗外是一条河,环境还算清幽雅静。 绿禾让小二烧了一些热水,便侍候林晚沐浴更衣。 梳洗过后,天色已经昏沉下来。 连着奔波数日,林晚实在是乏累的紧,难得有一处落脚的地方,她将潮湿的头发擦干,正准备上床睡觉,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晚晚,你睡了吗?” 听到阮氏的声音,林晚连忙起身去开门。 看着阮氏手里还端着东西,林晚立刻让开了路:“都这么晚了,母亲怎么还未睡啊?” 阮氏将手里的汤盅放在桌子上,说道:“在你来之前,母亲便命人备下了羹汤,一直让嬷嬷放在炉子上小火煨着,你向来畏寒怕冷,睡之前喝一热碗,也好给你暖暖身子。” 说着,阮氏打开了盖子,香气扑鼻而来,阮氏盛了一碗递给林晚,语气温柔的说道:“快些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汤蛊里面煮的是最常见的冬瓜排骨,因为文火炖了许久,汤汁都发白了。 林晚接过阮手中的汤碗,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浓郁汤汁经过长时间的熬煮,香气四溢,让人胃口大开。 林晚忍不住说道:“好香呀~” 阮氏的目光落在林晚的脸上,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着汤,阮氏忽然感慨的说道:“你们兄妹二人都爱喝娘做的排骨汤,每一次煮汤的时候,你们兄妹都要争抢一番。” 见阮氏提到林阳,林晚的动作微微一僵:“……” 想到即将行刑的儿子,阮氏止不住的流眼泪:“你莫怪母亲狠心,你兄长若是因此而死,咱们林家算是断了根,母亲死后无法同你父亲交代,我知道这门婚事委屈了你,可母亲也没别的办法。” 林晚:“……” 看着阮氏流泪,林晚知道她心中难过,也不知道如何相劝。 沉默许久,林晚放下手中勺子,哑声说道:“兄长是为我才犯了事,这是女儿自愿偿还的,与母亲无关,母亲莫要因此而伤怀。” 听了林晚的话,阮氏难过的直抹眼泪。 阮氏宁愿林晚怨她恼她,如此一来,自己心里还会好过一些,可她一向懂事、听话,这样更让人心疼不已。 阮氏早年丧夫,一直没有再改嫁。 她好不容易将一双儿女给拉扯长大,靠着夫君生前留下的产业,一家人的生活也算是衣食无忧。 临安县的县官姓陈,有一个侄子名唤陈虎,是当地的一个恶霸。 就在一个月前,陈虎在一次庙会上见了林晚之后,便一直在心里惦记着,一天夜里,陈虎闯进林家,准备强行将林晚给掳了去,林阳救妹心切,失手打死了陈虎。 眼看林阳要给斩首示众,沈家老太爷却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他要求林家将女儿嫁入沈府,并允诺救下林阳的性命。 阮氏是个寡妇,没什么本事,只能携女进京同沈家议亲,并希望沈家能够出手相救。 按理来说,沈家有权有势,可为何偏偏选中了商户出身,身份卑贱的林家? 这门亲事,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阮氏进京之后,便差人去打听了一番。 听说,那沈家二爷的名声不太好,还有病在身,好像是中了邪,一到夜里就会发疯。 林晚嫁过去便是要给那沈二爷冲喜的,若沈砚活着还好,若是他死了,林晚便要跟着一起陪葬。 一边是儿子的性命,一边是女儿的终身大事,阮氏犹豫许久,终是下了决定要牺牲林晚。 她心中对林晚充满了愧疚,却无可奈何。 林晚代替原身活了下去,原身的使命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肩头。 林晚回忆起书中的剧情…… 她记得,沈老太爷确实依照约定,将林阳给救了出来。 如此一来,她也没有白白牺牲。 夜色渐深。 阮氏将汤碗收拾好,便叮嘱林晚:“明日便要去沈府,你大病初愈又奔波数日,还是早些歇息吧。” 林晚道:“您也早点歇息。” 阮氏:“嗯。” 林晚送阮氏出门后,便躺回了床上,她睁着眼睛望着雕花大床的床顶,发着呆,本以为能很快睡过去,可辗转许久,林晚也未入眠。 对于已知的结局和对未来的恐惧,让林晚有些莫名的难安。 第4章 …… 翌日一早。 林晚简单收拾了一番,便随阮氏出了门,她们乘坐着马车,向沈府的方向驶去。 林家祖上是地地道道的帝都人,在林晚还未足月时,林父便带着一家老小离京,定居临安。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 一路上,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阮氏有些感慨。 时光匆匆,转眼即逝。 沈府的府邸坐落在京中闹市最繁华的地段,又与热闹的街市隔了一条巷子,环境热闹却又不失幽静,只看地段,便是极其的好。 沈府宅子的面积占地约两百多亩,算是目前京中最大的一处园子。 穿过长街,马车很快便停在一处宅院前。 只见,染着朱漆的门庭之上悬挂着一个牌匾,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沈府”二个烫金大字,大门两侧,坐落着两头两米多高的石狮,看着十分气派。 马夫刚把车子停到了大门前,守门的侍卫便上前喝斥道:“闲杂人等不可在此停留,不速速离去。” 阮氏连忙下了马车,冲侍卫解释道:“我们母女二人来自临安县,是同首辅大人议亲来的,劳烦大人知会家主一声。” 林家? 对二爷的婚事,整个沈家上上下下都已传遍,侍卫迟疑道:“你们在门外等着。” 说着,便急匆匆的奔进府去。 等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那侍卫回来了:“老夫人说了,请你们从偏门进。” 闻言,阮氏脸色一白:“这……” 无论是京城还是临安县,但凡家中来了客人,便要从正门走,如今,沈家却要让他们母女从偏门进…… 这沈府摆明就是看不起林家。 这还没有成亲,沈家便如此看不起林家,不知道林晚嫁过来,会是怎样的处境…… 阮氏脸色苍白的说道:“这……这不太好吧,您看看能不能……” “娘……” 阮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 林晚坐在马车里,将阮氏同侍卫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她撩开帘子,一脸无所谓的对阮氏说道:“娘,这京中大户人家规矩多,咱们便从这偏门过吧。” “……” 听林晚这么一说,阮氏倒也不再说什么。 …… 沈家老太爷膝下有二子一女。 沈砚乃是庶出,沈府的嫡长子名叫沈阔,沈老太爷还有一个女儿名唤沈苑,早年前已经嫁了出去。 沈府花园。 刚用过早膳,韩氏便领着奴才出了门,径直的向老夫人的园子里走去。 作为沈阔的妻子,沈砚的嫂嫂,韩氏已有近四十的年龄,因为保养的还算不错,看着还算年轻。 韩氏起早,不为别的,就为沈砚与林家订亲一事。 想到这门亲事,韩氏不由的念叨道:“也不知道老太爷存了什么心思,若真叫沈砚娶了一个商户女,岂不是叫人笑话?” 听了韩氏的话,紧跟在她身后的李嬷嬷忽然笑着说道:“依老奴看来,就二爷那怪病,就算找个冲喜的姑娘也没什么用处!” 对此,韩氏有些幸灾乐祸。 沈家世代为官,在沈老太爷年轻时,曾位居三品大臣,嫡长子沈阔性格懦弱,已至不惑之年,却只混了个吏部的小官。 沈阔和韩氏育有一子一女,儿子沈瞿目前在翰林院任职,乃是从二品的官员。 可无论是沈老太爷、沈阔还是自家儿子,三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二房的那位。 韩氏的心里,别提有多不平衡。 就在一年前,沈砚突然害了一场大病,也是因为这场怪病,原本与沈砚有过婚约的相府千金,也差人来退了亲事。 此后,沈砚便久居内院养病,常常是足不出户。 后来,沈老太爷便突然张罗着给沈砚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一个商户女,在西宁国,商户可是最低等下贱的身份。 想到这里,韩氏忍不住嗤笑一声,问道:“……那人没在府上?” 李嬷嬷:“二爷一早便带着奴才出了府,听说,昨日也出了门。” 韩氏眉心一蹙:“他出门做什么?” 李嬷嬷回答说:“听闻,近来东郊出现一伙贼匪,专门打劫过路百姓,不久之前还劫了官饷,陛下派人前去清剿,想必二爷出府便是为了此事。” 韩氏:“……” 整个沈府都没人敢去管沈砚的事,韩氏也不过是好奇,随口问问罢了。 李嬷嬷扶着韩氏穿过花园,忽然说道:“老奴听说,那林姑娘模样生的貌美,在临安县可是少有的大美人,也不知道,这传闻可有虚假。” 美人? 韩氏对此也有耳闻,她此行,便是想要看看这位未来的妯娌,到底长什么模样。 不过,韩氏对李嬷嬷的话嗤之以鼻,满脸嘲讽:“不过是一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在夸大其词罢了。” 听韩氏这么一说,李嬷嬷倒也觉得在理,附和道:“这临安县太小,人则不多,估计但凡有些姿色,便叫人传的跟个天仙似的。” 韩氏轻嗤:“是丑是美,等会儿见了便知。” …… 湘园。 沈老夫人喜欢礼佛,屋内常年燃着浓郁的檀香,刚一进院,檀香味便充斥整个鼻尖。 老夫人今年有六十多岁的高龄,身上穿着深褐色绣着祥云织锦的大袖褙子,一头花白的发间插着一个镶了金的翡翠玉钗,手里还捻着一串佛珠,看着挺是精神。 韩氏一进门,便注意到厅中的椅子上坐着二个女人,一老一少,身后还站着嬷嬷和丫头。 韩氏也没仔细看,她一进门,先朝沈老夫人行了问安礼,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刚一落坐,韩氏的目光便自然而然的落在对面那二人的身上。 她目光先是扫过阮氏,后来,漫不经心的望了林晚一眼,脸色顿时一变。 只见,眼前这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她的衣裙不是贵重的丝绸面料,是一种普通的绫罗,层层绫罗随风轻舞,衬得她身姿愈发袅娜。 少女五官生的极美,皮肤白晳,一双杏眸顾盼生辉,那红唇小巧而富有光泽,像是二月初的桃花一样水嫩,只是这般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便美的让人心惊。 韩氏已近四十,这么多年见过许多各色各样的女子,竟是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她去。 韩氏脸色有些僵硬。 阮氏的性格有些内向,见到沈老夫人后,她有些紧张,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民妇来之前,差人备下了一些薄礼,虽不是贵重之物,却是经过精心的挑选,还望老夫人莫要嫌弃。” 说着,便差身后的嬷嬷将东西给呈了上来。 老夫人态度冷淡道:“林夫人有心了。” 说着,连看都不看一眼,便让身后的奴才将东西给收了下去。 一般家中来客人,主人都是热情相待,面对沈老夫人的冷脸,阮氏的脸色忽青忽白,更是手足无措起来。 沈老夫人的视线落在了林晚的身上,突然问道:“抬起头来,给我瞧瞧。” 闻言,林晚抬头。 老夫人瞳孔微微一颤,这丫头确实如传闻所说那般漂亮。 然而,看着林晚那过于出众的模样,老夫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素来不太喜欢过于长的太漂亮的女人,普通一点的样貌,至少不会招风引蝶,因而,她对林晚并不是很喜欢,再加上对方商户女的身份,沈老夫人更是怎么想都不满意。 老夫人压下心头烦躁,出声问道:“今年多大了?” 林晚大方得体的回答道:“回老夫人的话,再过两个月,便满十六了。” 十六…… 她记得,那人今年二十八了,二人相差十二岁,年龄差距有些大了些。 不过,这些不是什么问题。 阮氏看了一圈,见屋中只有一个沈府的女眷,便忍不住问道:“怎么……怎么不见首辅大人?” 闻言,韩氏突然笑讽道:“首辅是何等身份,岂是你们这种人说见就见得?” “……” 听着韩氏嘴里的嘲讽,阮氏脸色一白。 老夫人虽然也不喜欢这门亲事,倒也顾全几分大局,解释道:“休远有事外出,并不在府中。” 阮氏:“……” 林晚:“……” 这次来京,主要便是来议亲。 林家远道而来,主动登门拜访,却不见沈家那位大人,可见,那位大人对这门亲事根本就毫不挂心。 阮氏本想说什么什么,可想到林阳,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阮氏的心情复杂。 可想到不用面对那个人,林晚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 聊了一番后,沈老夫人便留下阮氏独自问话。 林晚只好在园子里等,她坐在园子里的走廊下面,望着平静的湖面,显得心事重重。 绿禾紧守在林晚身侧,见林晚发呆,也不敢出声打扰她。 昨儿下了一夜的雨,园子里的空气份外清新。 看着园中那平静深沉的湖面,林晚背脊有些发冷。 只要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将被溺死在眼前的这个湖里,她心情就压抑的不行,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书中曾提到过关于沈砚的身世…… 他是沈家老太爷同外面女人的私生子,因为这层身份,沈老夫人以及沈家很多的人并不是很喜欢沈砚…… 所以,不论她身份是尊是卑,她嫁进沈府后的生活以及婆媳之间的关系,想必都不会太好。 突然,林晚思绪被打断,回头便问绿禾:“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作者有话要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王权富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亚楠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 绿禾仔细听了一下,却困惑的摇了摇头:“小姐,您是不是听错了?奴婢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啊!” 没有? 听了绿禾的话,林晚再仔细听了听,她确实听到一些动静,好像有人在哭? 林晚确信,这并不是她的错觉! 虽然,林晚知道不应该到处乱走,可是,她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沈府的园子很大,林晚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能依稀分辨自己是往东边走…… 可是越往走,林晚心里越是没底。 方才,她还见奴才成群经过,这会儿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很快,林晚来到一片桃林中。 二月的桃花开得正艳,大片绽开的桃花,映的园中景色极美,可林晚没有心思欣赏美景,因刚进桃林,方才落在林晚耳旁的声音,便更加清晰起来。 绿禾也发现了不对:“小姐,有人在哭?” 林晚:“……” 顺着哭声找去,林晚很快便在一棵歪脖子的桃树上面,发现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 男孩有些恐高,正抱着树杆呼救。 见吆喝了很久,也没有人来,男孩儿委屈的直掉眼泪。 林晚走到树下,像是害怕吓到他,声音放轻放柔的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树上去了?” 突然听到声音,男孩儿的哭声顿时一停。 因为不认识林晚,在看到她后,男孩儿警惕的抱紧树杆,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男孩子长着一张圆溜溜的小脸,瞧着白白净净的,十分可爱,看他一脸防备,林晚却极有耐心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见林晚好像没有什么威胁,男孩乖巧的回答道:“我……我叫沈星河。” 沈星河? 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林晚忽然记起。 沈家有一位嫡孙,年龄也恰好不过三、四岁,是沈阔和韩氏的亲孙子,好像就叫沈星河。 若按辈分,沈星河应当唤沈砚一声二爷爷,若她日后嫁给了沈砚,那么,沈星河便要称她二奶奶…… 想到她这么年轻,就给人家当奶奶了,林晚就感觉有些好笑,再看沈星河的目光,便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和蔼跟慈祥:“你一个人爬到树上干嘛呢?奴才怎么没跟你一起?” 沈星河委屈道: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是来摘果子的。” 果子? 看着这满园桃花林,林晚提醒道:“这桃花树只是用来观赏的品种,并不会结果子的。” 闻言,沈星河紧紧的抱着树杆,小脸扬满了失望。 这片桃林面积不算太大,地理位置也不算偏僻,可偏偏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若不是林晚恰好听见,还不知道他要在树上待上多久。 林晚朝他伸出手,说道:“跳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 沈星河看了一眼高度,怯怯的摇了摇头:“太高了,我害怕。” 林晚有些无语。 既然怕高,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没别的办法,林晚只好准备爬上树,亲自将孩子给抱下来。 见林晚要爬树,绿禾吓了一跳,连忙就要去阻止:“小姐,这树那么高,万一摔着了怎么办,咱们还是叫人来吧?实在不行,奴婢爬上去也行啊。” 林晚笑着安慰道:“没事。” 她小时候性格泼皮,下水摸鱼,爬树掏鸟窝,样样都贼在行。 看着一米多高的桃树,林晚并不觉得有多难,她脚下找了一个支撑点,轻松的爬上了树。 “小姐,你千万要小心啊。” 看到林晚爬上树,绿禾的心都提了起来。 …… 幽僻的桃林尽头,坐落着一个二层小楼,房间光线通透,气氛却有些清冷。 十四在研着磨,听着桃林中传来孩童断断续续的哭声,他忍不住劝道:“二爷,小少爷在林中哭了许久,要不,奴才还是把他给抱下来吧?” 只见,书案后面还坐着一个面容冷漠的男人,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文书上,对十四的提议,并没有作任何回应。 听着沈星河的哭声,十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那小祖宗成天就喜欢往桃林里钻,谁说都不行,看样子,二爷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十四知道沈砚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了,也就不再劝了。 一会儿,沈星河的哭声停了。 沈砚眉心微蹙,目光自书中移开,隔着窗子向林子里望去。 虽相隔甚远,可借着树枝交错的空隙,看着那利落爬上树的女人,沈砚脸色蓦然一黑。 …… 林晚爬上树之后,嘱咐绿禾在下面接着沈星河。 绿禾小心翼翼从林晚手里接过沈星河,将他放在一处不碍事的地方,回头便去扶林晚:“小姐当心啊,奴婢扶你下来。” 林晚感觉绿禾太小题大做。 她又不是小孩子,这一米多高的距离,她压根就不放在眼里,林晚正准备从树上跳下来,突然听到沈星河脆脆的唤了一声。 “二爷爷……” 二……二爷爷? 林晚心头顿慌,脚下一滑,就从树上摔了下来。 “小姐……”见林晚跌落在地,绿禾吓得不轻,连忙要去扶她:“小姐,您没摔着吧?” 周围安静的过分,除了绿禾的惊叫声,好像连一丝丝风声也没有,而后,便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那人渐渐靠近,直到,在她面前站定…… 林晚: “……” 对于这门亲事,林晚早已经做好了充足 的心理准备,她想过,也许沈砚的样貌很丑,也许是个很猥琐的人。 可真当那人近在眼前时,林晚却不敢抬头去看,直到那人停在她面前,林晚才忐忑的抬起头来。 她先是看到一双黑面白底的靴子,随后,是一身墨色的锦袍,衣袍上绣着暗银色的云纹,看着面料和做工都极为精致,再往上看去,那镶了玉的腰带将窄瘦的腰身完美的衬托着。 身材倒是不错…… 而后,便是一张熟悉的脸…… “……”当眼底清晰的映出那人的脸,林晚脸色当场就变了。 她万万没想到,还会再次见到他…… 不同于林晚的震惊,沈砚在看着她的时候,表情却毫无波澜。 那日,她满脸泥水,看不清样貌。 如今,她那样貌却清晰的刻在他眼底,那玉肤樱唇、琼鼻柳眉,那黑曜石般的双眼闪过震惊和无措。 沈砚眼睛轻轻的颤了一瞬。 十四第一眼看到林晚,并没认出林晚,他先是认出了绿禾,这才将眼前这姑娘同林晚联系到一起: “林……林姑娘?” 见到林晚,十四一脸惊艳:“林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 林晚略显尴尬的冲十四笑了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她现在还没有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沈砚幽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守园的奴才疏忽职守,杖二十,逐出沈府。” 说着,目光落在沈星河的身上,沉声吩咐道:“将小少爷给带回去。” 撂下这句话,沈砚转身便走,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林晚:“……” 看到沈砚消失在园中,林晚有些不知所措,她忐忑的问十四:“……我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 面对林晚的问题,十四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二爷的性格向来冷漠,有时候半天也说不了一句话,他这种态度,不单单只是针对她。 相反,十四还有些庆幸,他本以为二爷会大发雷霆呢。 想到林晚日后要嫁进沈府,十四不得不事先提醒她一声:“这片桃林是我家二爷亲手所种,园子的入口,每天都会有守园的奴才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就连老夫人也不敢擅自靠近这里。” 奴才? 她方才进来时,并没有看到奴才啊! 十四说: “林姑娘切记,日后莫要再靠近此处,否则,二爷发起怒来,整个沈家上上下下都会跟着一起遭殃的!” 林晚:“……” “不过……”见林晚表情不安,十四语气忽然一转,笑着对林晚说道:“二爷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没有寻姑娘的麻烦,倒是出乎奴才的意料之外。” 经过方才林晚的折腾,桃树的花瓣洒落一地,二爷那么爱惜这一处桃园,若是换作别人,估计早就被丢出沈府了 “……” 听了十四的话,林晚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 十四抱沈星河离开了的时候,沈星河还笑嘻嘻的冲林晚大力的挥了挥手,他眼圈还红,却是一脸天真无邪。 “……” 可林晚的心情却比较复杂…… 她忽然想起,那天自己对他们说的话,顿时羞红了脸。 当时,她说什么来着? ——若是你们不相信,大可以差人去沈府问问,若你们放了我,我未婚夫必当重金酬谢诸位—— ——谁说我同沈大人素未谋面—— ——我同沈砚是郎情妾意,相互喜欢的—— 郎情妾意…… 相互喜欢…… 也难怪,那天在林子里,沈砚离开的时候,为何会一幅毫不待见自己的模样! 如今想来,别说他一脸厌恶,就连林晚都有一巴掌抽死自己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王权富贵小天使为我投出地雷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 十四把沈星河送回西厢后,时辰便到了晌午,他顺道拐去厨房一趟,备了些膳食,就匆匆赶回了麒园。 进门时,沈砚正在房中处理政务,微烈的阳光恰好从窗子映在了他脸上,却依旧掩盖不了他阴冷的气质。 十四将膳食放在外厅桌子上,一边布着菜,一边嘀咕道:“奴才方才经过花园时,听园子里的奴才说,老夫人已经命人将二爷和林姑娘的生辰八字合了合,估计要不了多久,这大婚的日子便要定下了。” 沈砚一直在执笔挥墨。 听了十四的话,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似乎十四说的事情,跟他毫无半点关系。 十四继续说:“早就听说林小姐长的貌美,那日在林中第一次见面,她满身是泥,倒真没看见,方才一见,可真是个美人儿,二爷,您说……”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沈砚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你吃饱撑的?” “……” 见沈砚那眼里透着一丝凉意,十四吓的立刻闭上了嘴巴,他确实是吃饱撑的,没事找事! 沈砚的视线,重新落在面前的宣纸上,手中毛笔上的墨渍不小心滴落了下来,在纸上淡淡的晕开了。 沈砚蹙了蹙眉。 其实,美与不美,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将她娶回府来,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一个摆设罢了。 十四不提也就罢了,如今,他脑海总是会莫名的浮现她的脸来。沈砚无端的心烦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十四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前去打开了房门,见到那人,十四连忙让开了路,并问道:“冯叔,您怎么来了?”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满脸的褶子,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仆衣。 那人姓冯,是东院的管家,跟十四一样,待在沈砚身旁的已经近十年了,这东院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便是由他管理。 冯叔走进门后,便对沈砚说道:“二爷,老夫人差您去一趟湘园,说是有要事相商。” “……”闻言,十四看了一眼沈砚。 只见,他视线落在纸上,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动作,语气却冷淡的说道:“让她等着。” …… 湘园 沈老夫人脸色铁青。 送走了林氏母女,她便听闻沈砚回了府,当即便差人去传唤他。 她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直到临近傍晚,沈砚才带着奴才姗姗来迟。 老夫人是气的浑身发抖,又不敢多说什么。 沈老太爷名唤沈淮,当年,老夫人跟他结婚的时候,沈淮还只是一个穷酸秀才。 那时,老夫人的娘家父亲是当时京中的工部侍郎,朝中正四品的大官,作为千金小姐,沈老夫人当年算是下嫁沈家。 婚后,老夫人先后为沈家生下了一儿一女,沈淮也凭借着老夫人娘家人的帮扶,官位一路扶摇直上。 本以为夫妻恩爱,羡煞旁人,可是,谁曾想沈淮竟然从外面带了一个私生子回来,让她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个私生子,便是沈砚。 沈老夫人对沈砚是恨之入骨,自沈砚年幼,她没少背着沈淮欺辱他,可这小子争气,年纪轻轻便成了当朝首辅。 如今,渐渐落败的沈家不得不仰仗他。 老夫人对他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有怒不敢言,想到以前她待他种种,老夫人总有种心虚的感觉。若不是因为这门婚事,她压根就不愿意见到沈砚。 再加上,沈砚相貌同老太爷不太像,多半像了外面那个妖媚的女人。 沈老夫人每每看到他的那张脸,便会想到夫君背叛自己的事,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出于这种理由,她对于样貌出众的女子都怀有敌意。 沈老夫人同沈砚没有太多话要聊,她也不想拐弯抹角,便直截了当的说明了目的:“今天一早,临安县来人了,说来也巧,那林家母女二人来府时,你并不在家,所以,我便自作主张替你相看了那位林家小姐,模样和性情倒是不错。” 沈砚沉默,端着茶杯悠悠然的喝了一口茶。 气氛有些尴尬。 老夫人缓了缓情绪,又接着说:“眼下,你这怪病日益严重,这婚期恐怕也是耽误不得,还是尽早完婚为好,只是,这事关你的终身大事,还是事先过问一下你的意思……” 闻言,沈砚懒懒的瞥了老夫人一眼,半响,才淡淡的说道:“本官没什么意见,老夫人做主便是……” 老夫人:“……” 他语气听不出一丝喜怒,可老夫人却感觉他莫名的嘲讽,老夫人有些恼怒。 自沈砚五岁进了家门,如今,已有二十三年,他从未唤过她母亲,沈老夫人也不强迫他。 毕竟,她更不屑一个野种,称她一声母亲。 …… 自沈府回来后,连着下了两日的雨。 林晚在房中实在憋闷,待天气放晴,便寻思着领着绿禾到处逛逛。 此番来京,林晚除了带了一些贴身的衣物之外,并未带着多少东西,因此,她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在大婚之前,尽快置办下来。 用过午膳之后,林晚便让绿禾找了两套男装,简单收拾了一番,便领着绿禾出了门。 林晚之所以会换上一身男装,不过是想出入方便一些,可纵然她一副男装,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瞧着她那俊俏的容颜,过路的女人一个个是春心荡漾投来视线。 绿禾忍不住笑着说道:“小姐这副男儿装扮可真是俊俏,丝毫不比大少爷差呢,你瞧瞧这一路,可算是迷倒了不少的姑娘。” 林晚笑骂:“休要胡说。” 虽然脸上带笑,可林晚心里却满腔无奈。 她长的再漂亮又能如何,嫁给沈砚那种不解风情,又毫无人性的人,婚后备受冷落,还落得被溺死的下场,长的再好看,也没用! 帝都的街市要比临安热闹的多。 街道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人来人往的百姓,各色各样的小玩意,看的人眼花缭乱。 此次出门,林晚也没带什么奴才,她简单的逛了一圈,采购了一些必须用品后,便准备回客栈。 林晚所处的街市同客栈不过一条路之隔,绿禾拿着东西跟在林晚身旁,二人刚绕过一条街市,迎面便同一个男人撞到了一起。 那个男人正同身旁的人说着话,走路也没有看路。 林晚到底是一女儿家,身子娇弱,她被那人撞的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绿禾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扔掉,及时扶住了她,林晚极有可能会摔倒在地。 林晚稳住身子,还没有等她开口说话,便听那人恶人先告状的怒斥道:“你这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啊!” 听那一声咆哮,林晚眉头一蹙,抬眼看去。 只见,对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虎背熊腰,一身的匪气,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小的男子,同样一脸的不友善。 绿禾气的不轻,忍不住反呛道:“明明是你走路不看路,先撞到我家公子的,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啊?” 那人瞪了绿禾一眼,看她就是个小奴才,便怒斥道:“有你说话的份吗?” 说着,便打量了绿禾和林晚一眼,尤其在看到林晚细皮嫩肉的模样,忍不住嘲讽道:“你这小子,怎么跟个娘娘腔似的?撞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用得着大惊小怪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听他满口污言秽语,绿禾气的不轻,上前便要同那人理论。 林晚扯了扯绿禾的衣袖,提醒:“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两人看着不像好人,林晚也并不想同他们争执,毕竟,她们刚来京都,人生地不熟,还是少惹麻烦为好。 林晚并不是害怕他们,仅任绿禾一人足以保护她,她就是不想惹出祸事,让母亲担心。 绿禾知道自己的性子有些冲动,可终究是害怕林晚受委屈,听林晚这么说,绿禾也没再说什么。 林晚拉着绿禾刚要走,那二人便立刻堵住了她们的去路:“往哪儿走啊,本大爷有让你走吗?” 被撞的那人叫嚣着,气焰十分的嚣张。 很快,他们的争执便引来围观的人群,众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可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眼前那不依不饶的男子,名叫张三,是这条街市里的流氓地痞,平日就靠收保护费为生,他横行街道,百姓恼他,却又无人敢去惹他。 张三一双眼睛盯着林晚,不怀好意的问道:“你们两个,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林晚冷笑:“是又不是,不是又如何?” 看着二人身材瘦小,又是外地人,张三眯着眼睛,阴恻恻的笑道:“你们撞了我们哥俩儿,怎么也得给点赔偿吧?” 说着,上前便去揪林晚的衣领。 林晚脸色一变,拉着绿禾迅速后退,并大声呵斥: “滚开。” 就在这时,张三突然一声惨叫,只见,他捂着血肉模糊的手掌,连连后退几步。 张三疼的满头大汗,见自己手背上莫名多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他疼的脸色狰狞,望着四周怒吼道:“是谁?谁敢在背地里伤人,快点滚出来?” 四周的气氛,霎时变的紧张起来。 第7章 …… 只见,从人群后面走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身上穿着桃粉色的衣裙,一头黑发扎成双髻,带着婴儿肥的小圆脸,看着娇俏可爱。 她手里还拿着一根鞭子,方才便是这根鞭子伤了人。 在小姑娘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二十出头的年龄,身穿靛蓝色衣袍,样貌俊美。 仔细看来,那二人的五官模样倒是有几分相似。 别看小姑娘长可爱,性子却极为泼辣,她指着那二人的鼻子便骂:“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两个外地人,你们知不知羞啊?” 张三捂着血淋淋的手背,怒斥道:“哪来的臭丫头,敢管本大爷的事,你找死啊!” 说着,他立刻拔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匕首,朝小姑娘刺了过去。 林晚脸色一变,急喊:“小心!” “……”小姑娘没想到他身上带着凶器,顿时吓了一跳,因为距离太近,她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好在男人眼疾手快的扯了她一把,他将其护在身后,抬起一脚,便将张三给踹飞了。 张三倒地,吐了一大口鲜血。 张三的同伙吓了一跳,连忙就去扶张三,却被张三狠狠的推到了一旁,张三唾了一口血:“狗娘养的小杂碎,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张三在京中横行无忌,便是仰仗着朝中有人,他的叔父可是的朝廷命官。 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其中一个侍卫怒斥道:“混账东西,若再出言不逊当心你的舌头。” “……”见对方人多,张三气焰不敢太过嚣张,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眼前那个男人的腰间挂着一块腰牌,那腰牌上面刻了一个明晃晃的蔚字。 蔚? 这京中姓蔚的不多,难道是蔚国公府? 张三脸色顿如死灰,他立刻爬起跪倒,颤声哀求道:“小……小人不识大人身份,大人饶命啊。” 说着,不停的冲他们磕着响头。 这一男一女,是蔚国公府的世子和小姐,男的名叫蔚恒,女的名叫蔚悦。 面对张三的哭求,蔚恒面无表情的吩咐道:“此人横行街市多年,欺压无辜良民,作恶无数,将其交给官府处理。” “是,世子。” 说着,那些侍卫应了一声,押着张三和同伙离开了。 “……”见张三被押走,林晚站在一旁,从头到尾像是看了一场于己无关的热闹。 处理好那些流氓,蔚恒瞪了蔚悦一眼:“成天就会惹麻烦,下次休想出府。” 他并不想管闲事,偏偏妹妹就爱惹事生非。 蔚悦吐了吐舌头,倒没在意兄长的话,只见,她面带羞涩的瞅了林晚一眼,问道:“公子,听你们二人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蔚恒: “……” 听自家妹妹这副温柔的腔调,蔚恒眉头一蹙,顿时猜到蔚悦的心思,他的目光垂落在林晚脸上。 只见,眼前这小子生的白白嫩嫩,五官俊美,身材娇小,分明就是…… 蔚恒心中一丝了然,却冷眼旁观的看着妹妹同她套近乎。 林晚对眼前这小姑娘有着莫名的亲切感,她笑着说道:“我主仆二人自临安县来。” 临安县? 蔚悦连忙追问:“那公子在京中,可有落脚之处?” 林晚点了点头。 蔚悦又问:“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啊?” 林晚笑道:“我姓林……” “我姓蔚,名叫蔚悦。”蔚悦先是自报了姓名,随后,又从腰间扯下腰牌,递给林晚:“我同公子有缘,这块腰牌便送给你了。” 送……送她? 林晚知道腰牌代表着什么,见她毫不犹豫的将腰牌送给第一次见面的自己,林晚有些震惊,也没有伸手去接。 蔚悦小脸红了红,满脸娇羞的说道:“若是公子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去……” 话还没说完,手中的腰牌就被人给拿了去。 只见,蔚恒一脸不悦的呵斥道:“你这丫头越发胡闹,府中腰牌岂能随意给了他人?” 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竟然将腰牌随意赠给了陌生人,回府后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蔚悦被蔚恒瞪了一眼,吓的不敢说话。 蔚恒对林晚抱拳道:“家妹年幼,不懂礼数,还望林姑娘莫要怪罪。” “……”闻言,林晚一愣。 他认出她是女人了? 蔚悦脸色蓦然一变,一脸惊诧的望着林晚,颤颤的问道:“你……你是个女人啊?” “嗯……”林晚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她记得,电视剧里演的女扮男装都很难辨认出来的,她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一眼就认出她是女人! 不过,这兄妹二人都姓蔚。 这本书的男主角好像也姓蔚,而且,林晚回想刚刚那个侍卫唤他世子,若猜的不错,此人应当便是本书的男主角,蔚恒? 被人看穿了身份,林晚也不再伪装,她笑着说道:“蔚公子好眼力,方才还承蒙你们兄妹二人相救,我们主仆才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不知如何感谢才好。” 蔚悦望着林晚,一脸颓然。 她好不容易对一个人一见钟情,却不过短短一瞬便夭折了,小姑娘是欲哭无泪。 蔚恒道:“姑娘无需客气,在下并非有意要救你,姑娘也无需报答。” 林晚:“……” 见这人说话毫不客气,林晚微微有些尴尬。 不过,他说的也对,若不是为了他自家妹妹,估计他不会出手相救,林晚感觉自己也太会往脸上贴金了。 蔚恒不愿同林晚多聊,他瞪了蔚悦一眼,便喝斥道:“立刻随我回府去。” “哦。”蔚悦一脸失望的应道,临别前还恋恋不舍的看了林晚一眼。 绿禾看到蔚悦那模样,忍不住笑道:“小姐,看蔚小姐好像对你很有好感啊。” 林晚笑道:“休要胡言。” …… 安平客栈。 吵杂的酒馆内,设有几处上等的包厢。 二楼包厢,临窗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几盘小菜和两个酒杯,十四立在桌子旁侧,不时的给空着的杯子斟酒。 沈砚一杯一杯的喝着酒,酒水辛辣,也极易醉人,可他喝了几坛,神智却依旧清晰无比。 见他独自喝闷酒,心情似乎不好,十四的情绪也跟着紧绷起来,就在这时,十四视线扫过窗外,忽然说道:“咦,那不是国公府的蔚公子吗?” 闻言,沈砚的目光落在人群中。 他同蔚恒有过两面之缘,自然识得他。 只见,街上人群聚拢,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沈砚不感兴趣,便移开了视线,只是,移开目光的那一瞬间,他又重新望了过去。 沈砚将目光落在蔚恒身旁,那个娇小的男儿身上。 虽然她一身男儿装扮,可凭借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沈砚一眼便认出了林晚。 十四忽然提醒道:“二爷,就快酉时了,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酉时一到,太阳下山,沈砚便会病发,十四着实担心会生出乱子。 沈砚盯着林晚,淡淡道:“你去问掌柜的,多要几坛酒来。” “奴才这就去。” 十四知晓沈砚爱喝此处的竹叶青,便领了命令,出了包厢门。 十四离开之后,沈砚端起酒杯,悠悠然然的晃着杯中仅剩无多的酒水,目光却紧锁在林晚的脸上。 也不知道她在跟蔚恒说些什么,脸上满含笑意,那些笑容在他看来,有些刺眼。 沈砚将那辛辣的酒水喝下,目光直勾勾盯着林晚脸上的笑,那双狐狸眼中似带着七分嘲讽和三分醉意。 他将空掉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收回视线,脸色却轻不可觉的变了变。 手中的酒杯被他紧紧的攥在手中。 随后,酒杯碎裂,修长的指尖被杯子锋利的边缘给划破,殷红的血迹滴落在桌面,看着有些骇人。 看着尚未落山的太阳,沈砚脸色有些沉。 这是…… 提前病发了? 十四买好了酒,赶忙拎着酒水,进了包厢:“二爷,酒已经买来了……” 话音未落,十四脸色霎时一变,就连手中的酒坛也差点没有拿稳,只见,包厢内空无一人。 沈砚早已不知所踪。 十四以为二爷先行回了府,便慌忙拎着酒坛便往沈府的方向追了去。 …… 林晚与蔚家兄妹分别之后,便回了安平客栈。 傍晚,太阳还有些余晖,屋里的门窗紧闭,有些黑沉。 林晚推开房门,直觉感到有些不对…… 她离开的时候,好像叫绿禾把门关上了,还是绿禾给忘了? 林晚没有多想,她进门后,绿禾也跟着进来。 绿禾手里拎着很多东西,问道:“小姐,这些东西放哪儿啊?” 林晚道:“放桌子上吧,等……” 话没说完,就见林晚脸色蓦然一变,绿禾紧跟着惊叫道:“他……他是谁啊?” 借着昏昏浊浊的余晖,林晚看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见那人没啥动静,又加上帘幔的掩映,她看不到那人的脸,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林晚忐忑的走上前去,在看到了他的脸时,林晚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砚? 怎么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提前剧透一下,下一章砚砚就会变了人格…… 你们懂得,哈哈哈哈…… 第8章 …… 林晚很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房间,可看着躺在自己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林晚感觉十分困惑。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巧合? 绿禾后知后觉的认出了沈砚,惊叫道:“这……这不是沈大人吗?” 就在这时,林晚听到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见房门还开着,林晚连忙嘱咐绿禾:“先把门关上。” “好。”绿禾不假思索,回头就把房门给关上了,只是,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男人,绿禾忐忑问道:“小姐,咱们要……要不要先叫人来啊?” 林晚想了想,却摇了摇头:“……先不要声张。” 事情还没搞清之前,林晚害怕冒然行事,会出什么问题!毕竟,她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房中突然多了一个男人,若被人看到,传的沸沸扬扬,她有几张嘴也说不清! 她要看看清况再说…… 想到这里,林晚上前一步,先是查探了一番,她发现沈砚并无大碍,只是陷入了昏睡,身上还带着浓郁的酒味。 他喝醉了? 绿禾也闻到了酒味,说道:“沈大人这是喝醉了吗?” “……”看着昏睡不醒的沈砚,林晚的心情有些复杂。 若只是喝醉便好,就怕…… 看着天色已经近黑,林晚有些担心,担心沈砚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发病了? 林晚以前没有遇到过人格分裂的这种人,也害怕沈砚发病后,会有什么问题是她无法控制的! 绿禾提醒道:“小姐,沈大人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咱们要不要将沈大人给送回去啊?或者,去通知沈府的人,来将他给带回去?” 林晚思虑了一番,便点了点头:“你现在去一趟沈府,看看能不能找到十四,让他赶紧来一趟,把沈砚给带回去。” 绿禾应道:“奴婢这就去。” 说着,绿禾就急急忙忙走了出去,临走前,顺带将门给关上了。 绿禾离开之后,房中就只剩下林晚和沈砚,见屋里光线有些暗,林晚点燃了桌子上的腊烛。 第一次同陌生男子独自一室,林晚不免有些紧张,她不敢离他太近,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安静的等绿禾回来。 房中安静的过分,除了彼此的呼吸声…… 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沈砚,林晚有些头疼。 说实话,在大婚来临之前,她不想同沈砚打交道,可没想到,前日刚从沈府见过面,今天又遇到了,还是在她的房中! 林晚远远的望着他,忽然有种莫名的冲动,她靠近床边,悄悄的打量着沈砚。 之前,她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如今,他就这样安静的睡着,林晚倒是敢明目张胆的打量着他。 他皮肤很白,是那种微微有些虚弱的苍白,身材也是匀称有型,那精致的轮廓,就像是一刀一刀刻出来似的。 其实,林晚喜欢类型,是那种气宇轩昂,性格阳光开朗的男人,可他的容貌不仅是阴柔俊美,性格也是冷漠无情,与她喜欢的类型恰恰相反! 如果他性格稍微没那么高冷,也许,她还能接受…… 不过…… 离他近了,林晚这才发现,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也不知他到底梦到了什么! 见他这煎熬的模样,林晚有些迟疑,最终,还是体贴的拿起帕子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意。 他到底是救了她命的恩人,亦是她的未婚夫,若他出什么意外,她也脱不了干系…… 而且,她还指望他救兄长呢。 林晚细心的将他额头上的汗珠给擦干净,刚想站起身来,手腕便被一只大掌给擒住了。 林晚吓了一跳,心头瞬间颤了颤。 她连忙低眸望去。 只见,男人睁开了眼睛,那双狭长微挑的狐狸眼冷冷的落在林晚的脸上,还透着一丝来不及消逝的寒意。 “……”林晚被他这么无端一望,心头一紧,徒然生出一丝恐惧来。 他……他醒了? 林晚意识到他醒来,慌忙抽回被他紧紧攥住的手,也不知道是她用力太大,还是他毫无防备,沈砚就被她这么一个动作,生生的扯摔在地。 他摔下床,狼狈的靠着床边,就这么一脸茫然的坐在地上。 “……你。”看到他摔倒在地,林晚吓的脸都白了。 她……她好像没用太大力气吧? 林晚深知他的性格小气阴狠,锱铢必较,她不小心害他摔倒,铁定会被他记恨在心,林晚紧张的不行,深怕他寻自己麻烦,急忙一脸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她不敢碰他,更不敢靠近他。 面对林晚的询问,沈砚垂首,半晌不语。 见他沉默,林晚急的都快哭了,她手足无措的解释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啊!” 就在林晚急的满头大汗时,沈砚忽然抬头,一脸无辜的望着她。 见他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林晚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顿时愣在了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是懵了。他该不会是摔傻了吧? 林晚忐忑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林晚的询问,他委屈冲她眨了眨眼睛:“手好疼啊……” 看着那表情一向阴沉冷怒的男人,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狐狸,可怜巴巴瞅着她,林晚顿时一愣。 林晚这才意识到,沈砚该不会是…… 病发了吧? 林晚深吸一口气,半响之后,才慢慢的接受他性格突变的事实。 对这种突发情况时,林晚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刚刚听他连连呼痛,林晚的视线微微下移,见他手心满是鲜血,林晚心里咯噔一下。 她刚刚被美色迷昏了头,倒是没有发现他受了伤,如今,见他手心流了很多血,林晚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伤了他…… 害怕他醒来以后找自己麻烦,林晚顿时急得不行,她连忙找来干净的帕子,试图给他止血,并一脸歉疚的说道:“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见她一脸的担心,他眨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被他这么一看,林晚更加心虚起来,喃喃问道:“要不……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抹点药,涂了药伤口就好了。” “嗯。”他乖巧的点了点头。 “……”林晚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乖,总有些不适应,明明是一张脸,却完全不同的性子,她感觉太刺激了! 林晚翻箱倒柜找来药膏,才忐忑的靠近他,说道:“把……把手给我。” 他听话的伸出手。 林晚先是给他清理了一遍伤口,随即,她打开金创药瓶口上的塞子,将里面的药粉一点一点均匀的洒在他的伤口上。 从头到尾,他都乖乖的任由她上药。 在现世,林晚身旁并没有见过这种人格分裂的病人,不过,她在电视曾看到过这种病症的大致问题。 人格分裂这种病,在发病的时候会产生两种甚至两种以上人格的出现,每一种人格都有着不同的思想和名字,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林晚一边给他包扎好伤口,一边故意试探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乖乖的回答道:“我叫阿濯。” 林晚:“沈濯?” “嗯。”他点了点头,脸上扬起天真灿烂的笑:“娘亲都叫我阿濯。” 林晚:“……” 看着他冲自己这么一笑,林晚心头一颤,莫名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从未见沈砚这么笑过,他一直是面无表情,对任何事情连一丝丝情绪都没有。 而眼前的沈濯,虽然有些傻乎乎的,可却比沈砚少了冰冷和疏离,林晚一直紧悬的心稍稍宽了些。 林晚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问:“你今年多大了?” 沈濯认真的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林晚嘴角狠狠一抽,这沈砚的第二重人格,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不过,沈砚和沈濯? 两个人的性格差异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林晚对沈砚的印象都不太好,所以,在看到性格突变的他之后,明明知道他们是完全不同两个人,她心里还是有些怕他。 唉!她对沈砚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重了。 林晚给他上药的时候,他看看四周,一脸茫然的问道:“姐姐,这是哪儿啊?” “……”听了他的称呼,林晚的手控制不住一抖,药粉洒的到处都是。 姐姐? 她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小姑娘,却被一个二十八岁装嫩的老男人称之为姐姐? 亏他叫的出口! 林晚胸腔翻涌着一股血气,她努力压住了许久,才忍住没吐一口老血。 看来,他的这重人格,不仅是个傻子!还装嫩卖萌的小傻子。 林晚努力的咽下了这口气,她知道,沈砚现在犯了病,所以,也不同他一般计较。 毕竟,忍不了也要忍! 可是,林晚还是控制不住,满脸怨恼的瞪了他一眼,并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许叫我姐姐!” “……”他吓的立马不吱声了。 瞅他这模样,林晚感觉到头都是大了,她寻思着,等绿禾回来后,她绝对会立刻把他赶出去,管他是沈砚还是沈濯。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正常的人格是沈砚 不正常的时候是沈濯。 两个身份、性格完全不同,所以,在不同人格出现的时候,用的是不同的姓名。 哈哈,这个小傻子会不会太傻 第9章 很快,绿禾就回来了。 她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听了绿禾的话,林晚蹙了蹙眉头:“你是说,沈家的门卫将你给赶了出来?” 绿禾点了点头,说道:“奴婢说明缘由,可那些侍卫偏是不信,还说奴婢是故意找借口与沈府攀关系的,硬是将奴才给轰了出来,奴婢没有办法,只好匆忙赶回来通知小姐一声。” “……”听了绿禾的话,林晚有些无语。 她没有想过,会是这种结果! 本以为沈府来人了,便能将沈砚给带回去,事到如今…… 林晚回头看了一眼沈砚,见他坐在椅子上,正安静吃着糕点,林晚莫名有些焦虑。 这沈家不来人,他难不成要在这过夜? 不,不行,就算沈家不来人,她也要将他给送回去。 眼前这个傻乎乎沈濯倒是没什么威胁,可明天一早,他的人格若换成了沈砚…… 林晚想想便觉得怵得慌。 自打进门,绿禾就注意到沈砚已经醒来,见本该冷漠严肃的男人,举止有些怪异,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绿禾想起有关沈砚的传闻,心里有些害怕,抖着声音便问林晚:“小姐,奴婢听人说,这沈大人只要天黑就……就会犯病,瞧他这反常的模样,该……该不会是真中了邪吧?” 林晚不知道如何对绿禾解释人格分裂这种病,只好点了点头:“……嗯,应该是!” 绿禾最怕鬼。 听了林晚的话,她吓的往她身后缩了缩,连看向沈砚的眼神都透着一丝惊恐:“那……那沈家若是不来人,咱们该怎么办啊?难不成真让沈大人在此留宿啊!” 留他下来,绝对不行…… 林晚想了想,便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待夜深了再说吧!” 安平客栈算是整条街上生意最好的客栈,这夜还未深,门外走廊不时的传来脚步声…… 若真打算将沈砚给送回去,就只能等所有人都睡了! 想到这里,林晚便像是哄孩子似的对沈濯说道:“阿濯乖,等会儿填饱了肚子,我便差人送你回家去,成吗?” 闻言,沈濯一脸迷茫的问道:“姐姐要赶阿濯走吗?” 林晚无奈道:“你不能睡在这!” 听了林晚的话,他忽然一脸委屈的问:“为何?” 见心性犹如孩子一样的他,林晚有些头大,耐心的解释道:“你若是不回去,你家人会担心的!” 沈濯一脸失落:“可阿濯不想回家。” 林晚不解的反问:“为什么?” 只见,他揪着衣角,小声的说道:“他们都欺负我!” 林晚:“……” 听了他的话,林晚感觉可信度不太高,他好歹也是当朝首辅,权势倾天。回想那天他面无表情的斩掉那个贼匪的脑袋,林晚就忍不住一阵颤意。 就他这脾气,谁敢欺负他啊? 再者,纵然他晚上再傻,又不是真的傻,只要天一亮,他又会恢复正常,谁敢欺负他不就是找死? 沈濯同林晚不过第一次见面,对她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家里的那些人都怕他,也都嫌弃他,所以,他想跟林晚在一起,不想回家。 许是怕她真的将自己送回家,沈濯扯了扯她的衣袖,怯怯的问道:“姐姐,你能不能别把阿濯送回家啊,我想跟你睡一起。” 跟……跟她一起睡? 林晚的脸颊一红,顿时无语:“……” 他心性虽是个孩子,但身体到底是一个成年人,正常人听了他的这番话,都会浮现联翩。 林晚无奈的叹了口气,耐心的对他解释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男女有别,只有成了亲的夫妻才可以睡在一起。” “……”他似乎不太理解她的话,只是蹙了蹙眉心。 林晚有些无奈。 他只是一个傻子,她同他说什么男女有别之类的话,他也不太懂啊! 见林晚一脸为难,他想了许久,忽然说道:“我娘亲说了,待阿濯娶了娘子,便能同娘子睡一起了,姐姐嫁给阿濯,做阿濯的娘子不就成了?” “……”闻言,林晚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现在的他,似乎只想留下来睡,并不理解成亲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待阿濯回家之后,便差人来跟娘子提亲。” 娘……娘子? 见他叫的那么顺其自然,林晚差点没背过气去,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不、许、叫、我、娘、子……” 他看着傻乎乎的,脑袋还挺清楚,若不是了解沈砚的性子,林晚险些以为他是故意装傻,占她便宜。 见怎么跟他也说不明白,林晚也懒得去费口舌! 林晚想了想,便对绿禾说:“绿禾,你现在去找掌柜的,要他再开一间上房。” 绿禾被沈砚方才种种怪异的举动和一系列的对话给整懵了,听了林晚的话,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连忙点头应道:“哦,奴……奴婢这就去。” 临走前,还惊诧的看了沈砚一眼。 不由想到,这沈大人身上的鬼祟,难道是个傻鬼不成? 很快,绿禾去而复返。 只见,绿禾一脸为难的说道:“小姐,掌柜的说没房了!” 林晚眉头一蹙:“没房了?” 绿禾点了点头,连忙提醒道:“若是不然,小姐便去夫人房中将就一夜,或者,让沈二爷跟咱们林府的下人将就一晚也成。” 林晚:“……” 沈砚贵为首辅,自然不能让他同下人置于一处,否则,待沈砚明天一醒,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可是,她也不能去阮氏房中。 阮氏本来就因为她嫁进沈家而难过,若是被她看到犹如顽童一样的沈砚,阮氏必定会更加忧愁,其后果亦不是林晚所愿。 林晚叹道:“罢了,今晚就先将就一夜吧。” 待明天他病愈再说。 …… 夜凉如水,更深夜静。 房中燃着烛火,微弱的烛光,映的房中昏暗不明。 林晚本想睡觉之前先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可房中有一个大男人,她又不好意思洗澡,想想便先将就一夜再说。 房中只有一张床,按理来说,林晚本可以自己睡,可是,她害怕见沈濯睡在椅子上,等沈砚醒来后,会以为她在虐待他,于是,她便“好心”的将床让给了沈濯。 林晚不是没想过要想同绿禾挤一间房,可绿禾又跟徐嬷嬷住在一起,徐嬷嬷是阮氏的贴身奴才…… 若徐嬷嬷知晓她房中有人,那要不了多久,阮氏也会知晓。 所以,今天晚上,林晚注定只能睡在椅子上。 沈濯有些怕黑,无论如何也不让她将烛火给吹灭,经过了一番闹腾,他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林晚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借着昏暗的烛光,她打量着他。 见他安静的躺在床上睡觉,回想方才种种,林晚心思有些复杂。 也不知道沈砚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得了这种怪病,她更没有想到,他另外一种人格竟然会是一个傻子…… 林晚想不通,也不愿意多想。 熬了不知多久,她有了些许困意,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因为椅子有些小,林晚睡的很不安稳。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靠近自己,像是一个暖和的大抱枕,林晚下意识向那抱枕靠了过去。 折腾了半宿,林晚实在是累的慌,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安眠。 …… 第二天一早,天已透亮。 林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神智还有些混沌。 林晚自小身体就比较畏寒,以往她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总是暖不热被窝,今夜,倒是暖和极了。 由于一直维持一个姿势,林晚有些难受,有些挤…… 挤? 林晚正准备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猛然间,意识到不对…… 她战战兢兢的侧过头去,便触及到一抹冰冷的视线,那人躺在他身旁,已经醒来,也不知道就这样冷冷的看了她多久…… “啊!!!”林晚吓的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跌了下去。 只见,方才还在她身旁躺着的男人,在她跌下床的那一刻,懒洋洋的坐起了身。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和凌乱,带着初醒时的惺忪。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起身动作,他却用了许久的时间,一举一动,都显得傲慢至极! 他坐在那张窄小的拔步床上,冷冰冰的视线居高临下的落在林晚的脸上…… 林晚惊出了一头的冷汗。 她……她明明记得自己是睡在椅子上的,怎么……怎么跟他睡在一起的?是她自己半夜梦游跑到床上睡的? 看着男人冰冷的注视,林晚心都要凉透了,她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你醒了?” 见他这阴森骇人的模样,完全没有昨日那傻乎乎的沈濯可爱,林晚有些想哭。 早知如此,她昨天就不应该心软,应该直接将他给丢出去才是。 沈砚没有回答她,反倒是下了床,抬脚向她走来。 “……”见他逼近,林晚下意识便要逃。 她还没迈开步子,就被他一把揪住手腕,干脆利落的压制在了墙上。 看着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女人,沈砚俯身,冷冷的逼问她:“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听了他的话,林晚竟然哑口无言,她还想问问他是怎么出现在这儿呢,他反倒问起她来!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阮氏在门外唤道: “晚晚,你起床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是预收文《将军追妻日常》 文案: 上一世,贵为丞相之女的沈静姝,挖空心思的算计着要嫁给了大将军萧御。 可惜的是,萧御不爱她! 成亲后不久,他便将她丢在别苑不管不问长达三年之久。 后来,萧御上了战场,临走前将一纸休书甩在了她的脸上,沈静姝当着他的面,将休书给撕毁了,死皮赖脸的赖在将军府就是不走。 再后来,萧御战死沙场,沈静姝顶着将军夫人的名号,为他守了一辈子的寡,一直活到了她八十岁才寿终正寝。 再一睁眼,沈静姝回到十六岁的这一年。 这一年,萧御刚上战场。 重生后的沈静姝决定不再重蹈上一世的悲剧,她要努力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第二春。 岂料,她那死鬼丈夫竟然活着回来了…… 想到那封被撕碎的休书,沈静姝后悔不迭,忙腆着脸皮问道:“夫君,你还能再给我写一封休书吗?” 哪知,萧御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想的倒挺美。” ……… 重生后的沈静姝发现,上一世厌恶她至深的某人,怎么总爱黏着她? 重生后的萧御发现,上一世为他守了一辈子寡的小媳妇,怎么总想甩了他? 哈哈,小天使们可以动手点开专栏收藏了 第10章 …… 其实,沈砚比林晚早一步醒来也不过几秒钟而已。 初醒时,沈砚的脑袋像是炸开似的痛,这种熟悉的痛楚,让他整个人都很烦躁,所以,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问题,直到听见外面的敲门声,沈砚才隐隐发现有些不对劲。 沈砚环顾四周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昨天,他最后的意识,是他挣扎着出了包厢的房门,而后,恍恍惚惚间便没了记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这儿来的!也不知道林晚怎么会在这儿! 看着被他逼在角落里的林晚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惧,沈砚的心情更加烦躁。 他松开了对林晚的钳制,转身便要离开。 见他正准备离开,林晚顿时吓了一跳,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了沈砚的衣袖,颤声哀求道:“你能不能等会儿再出去啊?” 她刻意压低声音,就是害怕阮氏听到屋里的动静,她也不敢去拉他的手,只倔强的攥着他袖袍的一角,满眼恳求。 沈砚回过头来,视线冷漠的扫过她的手。 他一向不喜欢女人的碰触,眼底的厌恶是那般的清晰,其实,他只需要毫不理会的往前走,便可以摆脱她的控制,可是,看着她这番模样,他却迈不开脚步,也没有挥开她的手。 林晚有些害怕沈砚,但是,她更担心阮氏在看到有男人从她房中出去,会受不了刺激。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哀求他。 听到屋里有动静,又没有等到回应,阮氏又敲了敲门。 “晚晚,你醒了吗?” 见敲门声再次响起,林晚急的不行,连忙扬声喊道:“娘,你等一下,我这就给您开门。” 说着,林晚可怜巴巴的望着沈砚,低声哀求道:“我求你了,就当是……就当是昨夜我收留你的报酬?” 闻言,沈砚眉心微微一蹙:“……” 收留? 这两个字,便说明昨晚他跟她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根本就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沈砚冷笑,问道:“如果本官不愿意呢?” …… 门外…… 迟迟得不到林晚的回应,阮氏困惑的喊道:“晚晚,娘进来了?” 说着,阮氏便要推门而入,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林晚出了房间,又迅速的将门给关上。 看着女人慌里慌张的将门关上,沈砚冷淡的移开视线。 他不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只是随意打量着整个房间,而后,目光落在窗户上。 沈砚上前两步,推开了窗子。 林晚所在的房间,窗外恰是西宁国的护城河,河道宽约十多米,河面上还泛着游船,日头已经很高,河对岸的商摊十分的热闹。 沈砚眉头微微一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还在安平客栈里…… …… 确定阮氏没有发现屋里有人,林晚这才心虚的问道:“娘,您起这么早来我房中,是有什么事吗?” 阮氏说道:“沈府来人了。” 沈府来人了? 闻言,林晚顿时一愣。 昨日,她差绿禾去了沈府,结果还被人给赶了出来,今天,他们怎么亲自登门? 难不成,他们是发现沈砚不在了?来找她要人的? 林晚有些紧张,连忙问道:“他们有什么事吗?” 阮氏说道:“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沈府差人叫我们去府上一趟,商议婚事具体事宜。” 闻言,林晚长吁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沈家是来找她要人呢! 就在这时,阮氏见林晚还穿着昨日出门时的男装,不由叹道:“你这丫头,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啊?” 林晚随口解释道:“……我昨天实在太累了,回房便睡了。” 听林晚这么一说,阮氏倒也没多想,她越过林晚,径直的推门走了进去。 “娘,您要干嘛?!”见阮氏要进门,林晚吓了一跳,连忙要去阻止。 可她的动作却晚了一步,阮氏已经推开了门。 见林晚的反应有些大,阮氏一脸困惑的说道:“你好歹也先换一身衣服再去吧,穿成这样去沈府,成何体统。” 见阮氏进了门,林晚脸都吓白了,她不敢抬头去看阮氏的脸色,一脸心虚的伫在门口。 林晚正低头等着暴风雨的来临,也在寻思着怎么跟阮氏解释,就听阮氏一头雾水的问道:“站在门口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进来。” 闻言,林晚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沈砚早已不知所踪,林晚有些懵。 阮氏见林晚举止有些怪异,心中也有些困惑,不由得观察一眼房中,然而,目光触及到房中一角,阮氏忽而低斥:“睡觉的时候怎么不关窗户啊?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窗户? 听了阮氏的话,林晚目光落在那个半开的窗户上,顿时一愣。 她记得清清楚楚,昨晚她是关了窗的,而且,就在她刚刚同沈砚说话的时候,窗户依旧是关了的! 然而,眼前这扇半开的窗户…… 林晚顿时明白,沈砚该不会从窗户跳出去了吧?可窗外是一条河啊…… 不过,想到古装剧里经常演的轻功水上飘,林晚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因此,不由得松了口气:“哦,我给忘记了。” 阮氏叹道:“你啊,总是如此粗心,还不快去梳洗一下,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等会儿便要去沈府,可不能耽误了时辰,娘听说,沈大人今天也在府上,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一面……” 林晚:“……” 林晚可不敢告诉阮氏,昨晚她是跟沈砚睡在一张床上,她怕告诉阮氏,会将阮氏吓出了心脏病。 见林晚还在发呆,阮氏给林晚找了一套新衣服,塞到她怀里,提醒道:“可别磨磨蹭蹭的了,快些换衣服吧。” “哦。”林晚抱着阮氏塞进手里的衣服,便绕到了屏风后面。 她身上还穿着昨日的男儿装,因为睡了一夜,有些折皱。 林晚解开腰带,褪下外衣,外衣脱掉之后,里面就只剩下单薄的里衣。 林晚随手将衣服给搭在屏风上面,便去脱里衣,昨日为了出去方便,她故意穿了男装,胸脯上还裹着白色的纱布,还故意多缠了好几圈。 昨晚缠了一宿,林晚感觉有些不舒服,她刚准备解开,就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盯着她似的! 林晚下意识的回过头来…… 有那么一瞬间,林晚的脑袋是一片空白。 只见。 阴暗的角落,那男人背靠着墙,就这么双手环胸,大大方方望着她,哪怕她在宽衣解带,他也没有丝毫避讳,就这么冷漠坦然的盯着她。 沈砚的目光微微下移。 只见,她的衣服自己尽数脱去,只留下裹胸的纱布,白皙的肩头,精致的锁骨,皮肤如瓷似玉一般。 狭长阴暗的狐狸眼微微一颤,不过顷刻,便恢复如常。 林晚以为他已跳窗离开,压根没有想过他还在房中,所以,在看到他之后,林晚的反应有些慢了,待林晚回神,立刻惊叫一声。 “啊……” “晚晚?”听到林晚的尖叫声,阮氏吓了一大跳,当即站起身来,便向屏风后面冲了过来:“晚晚,出什么事了?” 见阮氏要绕到屏风后面,林晚反应极快,连忙说道:“娘,我没事,就是……就是看到老鼠了。” 闻言,沈砚眉心微蹙。 这丫头,竟然敢将他比作老鼠? 林晚知道阮氏最怕老鼠,果然,在听到她的话之后,阮氏立马绊住了脚步。 他们同阮氏只隔了一道屏风,林晚的慌乱与男人漠然的表情截然不同,他甚至就这样大大方方,又不带任何情绪的看了她的身子…… 林晚气的满脸通红,又无可奈何。 她害怕阮氏闯进来,羞恼的瞪了沈砚一眼,随意将衣服裹住身子,便跑了出来。 “晚晚,你没什么事吧?……”看到林晚惊慌失措,阮氏连忙迎了过来,急道:“那只老鼠呢?跑掉了吗?” 说着,还一脸紧张的看了一眼屏风后面。 林晚愤愤道:“被我给打死了……” 打死? 屏风后面,男人眉梢微微一挑。 这丫头,故意说他是老鼠也就罢了,还寻思着将他给打死不成?看着模样无害的像是一只小兔子,发起火来,倒像是一只小猫。 阮氏最怕的便是老鼠,听了林晚的话,脸色顿时一白,喃喃道:“这……这房中如此干净,怎会有老鼠?娘这就去让掌柜的派人来,将老鼠给清理干净。” 见阮氏要出门,林晚怕掌柜前来没有发现老鼠尸体,慌忙拉住她的手:“娘,不过是一件小事,不用惊动掌柜,我自已也能处理干净。 听她这么说,阮氏吓了一跳:“你自己处理?你不是也害怕老鼠吗?” 林晚:“……” 她总算知道什么叫撒了一个谎,要用无数的谎言去遮盖。 林晚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娘,我们不是要赶着去沈府吗?我先去您房中换一下衣服,老鼠……老鼠的事,等回来再说吧。” 说着,半拉半推着阮氏出了门,在门前的最后一刻,林晚向屏风后面看了一眼。 恰好,她的角度能看到那个男人。 只见,沈砚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冷漠还带着三分讥讽。 第11章 …… 沈家的行动很快,不过短短两三日,这日子便被定了下来。 林晚随着阮氏去了沈家,刚一进府,便遇到了一个熟人。 恰好是沈家的小少爷,沈星河。 沈星河正在廊下同沈府的下人玩闹,看到林晚,他立刻丢下奴才朝林晚跑了过来。 因为上一次在桃林被林晚救了的事,沈星河对林晚的印象极好,再次见到林晚,他早已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警惕。 沈星河抬头望着林晚,圆鼓鼓的小脸挂满了笑容,脆脆的唤了一声:“姐姐……” 林晚:“……” 其实,早在来时的路上,林晚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一来,是因为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二来,便是因为今早被沈砚看了身子的事…… 然而,在见到沈星河那天真的笑脸时,林晚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她正想说些什么,就见不远处的廊下走来一人。 那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少妇,见沈星河朝林晚奔去,她也连忙跟着走了过来,并温柔的唤道:“星河,不许无礼。” 女子走到沈星河身后,冲林晚和阮氏笑了笑,说道:“孩子年幼顽劣,不懂事,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林晚打量女子一眼。 只见,她长着一张鹅蛋脸,五官清秀耐看,她身上穿了一身浅蓝色衣裙,腰肢纤细,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三岁男童的母亲。 眼前这女人,应当是沈星河的母亲…… 林晚打量她时,那女子也偷偷的打量着林晚,看到林晚后,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而后便问道:“二位,便是林夫人和林姑娘吧?” 阮氏犹疑道:“请问夫人是?” 女子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说明身份,忙笑着说道:“我姓苏,名若烟,乃是大学士苏长丰之女,沈府大少爷沈瞿的妻子。” 果然,林晚并没有猜错 阮氏知道对方身份,连忙说道:“不知夫人身份,民妇失礼了。” “林夫人太客气了。”说着,苏若烟目光落在林晚的脸上,笑着说道:“前几日,星河误入东院桃园,还多亏了林姑娘相救,不知如何感谢才好。” 桃林? 闻言,阮氏一头雾水的望着林晚。 林晚笑了笑,生疏有礼的说道:“不过举手之劳,无需挂齿。” 沈星河扯了扯林晚的衣裙,说道:“姐姐,你能陪星河一起玩吗?” 林晚语哽:“……” 苏若烟知道林氏母女今日来此为何,连忙轻斥道:“星河不许无礼,林姑娘还有事在身,不能陪你一同玩耍。” 末了,又加了一句:“也不能唤林姑娘姐姐……” 沈星河小脸皱在一起,不解的问道:“不唤姐姐,那应当唤什么啊?” 苏若烟:“……” 听到沈星河这么一问,苏若烟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今,林晚跟沈砚还没有大婚,大婚过后,不光是沈星河,就见苏若烟也要改口称林晚一声婶婶。 沈瞿是沈砚的侄子,他比沈砚小了不过五岁,却差了整整一个辈分。 而苏若烟今年也是双十分年龄,比林晚还要大了四、五岁,要唤一个比自己还小了好几岁的人作婶婶,怎么想都感觉有些尴尬…… 林晚忽然笑着拍了拍沈星河的小脑袋,说道:“星河叫什么都行。不过,姐姐今天有事,不能陪星河一起玩,下次吧。” 闻言,沈星河一脸失落。 林晚冲苏若烟点了点头,说道:“先告辞了……” 苏若烟:“慢走。” 林晚走后没多久,还听到沈星河在背后委屈的嘀咕道:“娘,我想同姐姐一起玩……” 苏若烟:“娘陪你玩好不好?” 直到母子二人的声音渐渐消失,阮氏才一头雾水的问林晚:“方才所说的桃园一事,是怎么一回事啊?” 林晚:“……” 想起桃园,林晚又想起了沈砚,心情顿时又阴云密布起来。 林晚怕阮氏胡思乱想,也不愿同她详细的解释那么多,便简单的一笔带过她救下沈星河的事情,唯独没有提起遇到沈砚的事。 …… 自安平客栈回府后,沈砚便径直的回了麒园,刚一进院,沈砚就看到十四一脸焦急的在门前徘徊。 在看到沈砚后,心急如焚的十四顿时又惊又喜,连忙迎了上去,急忙追问道:“二爷,您昨晚去了哪儿?” 回府后,十四发现沈砚不在,差点吓疯了,他怕沈砚会出了什么事,连忙命暗卫去寻。 可暗卫找遍了整个京城,也没有看到沈砚的踪影。 二爷的这场怪病,只要一到晚上就会变得傻乎乎的,所以,每天只要天一黑,沈砚便会让人将他给锁在房中。 这是他生了这场怪病之后,第一次夜不归宿。 十四一夜没睡,左等右等都没有任何消息,他决定,若是天亮还不见沈砚回来,便立刻上报朝廷。 好在,沈砚安全无恙的回了府。 看到沈砚没事,十四一颗紧悬的心才放了下来:“二爷,您这一晚上到底是去哪儿了?没发生什么事吧?您可知道您这突然间消失不见,差点吓死奴才了。” 沈砚没有回答十四,反倒凉凉的扫他一眼。 见他脸色不好,十四心里一咯噔。果不其然,十四听到男人凉凉的说道:“回头,自行去暗室领罚。” 闻言,十四立马蔫了:“……” 不过,他也没敢说什么,毕竟,这件事情是他太大意了。好在二爷没出什么事,否则,他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受罚,他也认了。 …… 沈砚回府后便开始着手处理政务。 十四伫在书案前小心谨慎的磨着墨,看着男人疏冷的侧颜,十四纠结不已。 十四性子比较急,向来藏不住话,纠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道:“听说,老夫人已经将婚期的日子给定了下来。” 沈砚:“……” 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十四又继续说道:“奴才方才还听说,林姑娘随着母亲进了府,想必,是来商谈婚事的具体事宜。” 话说出口,依旧没人回应。 见沈砚似乎对婚事一点也不在意,十四有些急了,忍不住说道:“二爷,这件事情关乎您和林姑娘的终身大事,您若一直不出面,恐怕不太合适吧?” 沈砚:“……” 十四:“……听说老夫人不是很满意林姑娘,二爷若是一直这样避着不见,待林姑娘嫁进沈府,日子必然不太好过……” 沈砚:“……” 他知道林晚来的目的,只是,他实在懒得理会这糟心的事,见十四一直在他耳旁唠叨个不停,沈砚稍稍有了反应,他不耐烦的扫了十四一眼。 他将手中的笔放下,饶有兴趣的盯着十四问:“你好像很关心那个女人啊?” 听着那沉沉的语气,十四吓的浑身一颤,连忙说道:“林姑娘若是嫁给二爷,便是奴才的半个主子,奴才这么做,也是为二爷着想啊。” 闻言,沈砚心思微沉。 十四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他压根就不在意这场婚事,更不在意那个女人日后在府中的境遇。 她嫁进府来,对他根本就是一件无所谓的事,嗯,只是一件无所谓的事…… 提笔,继续批阅奏本,可心中却莫名烦躁的不行! “……”见二爷无动于衷,十四心中不免叹息。 十四对林晚的印象不错,他希望二爷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相待的人,然而,看二爷这无所谓的模样。 十四觉得,他是在多管闲事! 就二爷这性情,活该他到了二十八还没娶上媳妇! 就在这时,沈砚忽然搁下毛笔,站起身来。他绕过书案,径直的出了门。 十四一愣,连忙追了上去:“二爷,您……你这是要去哪儿?” 沈砚没有回答。 可是,看着二爷离开的方向,十四顿时一喜,当即便明白了。 原来,某人只是嘴硬心软啊! …… 湘园。 林晚随着阮氏来到了老夫人的园中。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一进园子,又闻到那股浓郁又熟悉的檀香。 老夫人正在礼佛,听闻林家来人,便让下人去置了些茶水招待。 林晚陪同阮氏一直在厅中等着,等了半晌,老夫人才随着韩氏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自内堂里走了出来。 那少女跟在韩氏的身后,穿着一身浅黄色衣裙,五官模样倒是不错。 许是女人对美好的东西都份外的敏感,刚一进厅,少女的视线便在落到林晚身上,瞳孔骤然一缩,脸色也微微有些难看。 少女扶着老夫人坐下,便坐回了韩氏身旁,在经过林晚时,还不由的瞪了林晚一眼。 林晚:“……” 对于少女那莫名的敌意,林晚感到有些无语。只凭短短一瞬,林晚就猜出眼前少女的身份了…… 沈家有一嫡女,名叫沈明珠。 作为沈家嫡女,沈明珠自幼受到沈家所有人的宠爱,性子被娇惯的是嚣张跋扈。 林晚还记得书里有关于沈明珠的剧情,多半是跟林晚的纠缠…… 在原身嫁进沈家之后,因为过于出众的外貌,她没少受到沈明珠的嫉妒和排挤。 原书中,林晚落水死去之后,最开心的便是沈明珠。 想到这里,林晚便有些无奈。她上辈子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12章 …… 沈老夫人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见人都到齐了,便直接了当的说道:“前日,算命的先生给卜了两个好日子,一个,是这个月的农历初八,另一个,是年底的腊月十六,我思量许久,便决定将这大喜的日子定在初八这一天,不知林夫人意见如何?” 虽然,老夫人像是在征询阮氏的意见,可言谈之间,却给林晚和阮氏一种不容反驳的感觉。 “初八?”听了老夫人的话,阮氏一脸为难的说道:“这……这会不会太快了?” 韩氏忽然笑道:“还以为林夫人会很着急呢,毕竟,你们林家少爷可还在牢里关着呢,可如今林夫人这反应,好像也并非如此。” 阮氏:“……” 她确实着急,可是,再急也不能…… 今儿都已经初二了,距离初八不过几天时间,本以为再快也要半个月…… 而今,这短短的几日,她可能连林晚的嫁妆都来不及置办! 见阮氏沉默,老夫人也是一脸不耐烦的说道:“若是林夫人感觉太快了,那就等十二月份的好日子,这两个日子,林夫人可以自行选择一个。” 闻言,阮氏脸色一白:“……” 十二月…… 林阳秋后便要被处斩,如何等得! 林晚知道阮氏顾虑自己,她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道:“娘,我没事,你不用考虑我。” 反正早嫁晚嫁都是要嫁,她嫁给沈砚便是要救哥哥,若真等到十二月,那她的牺牲岂不就白费了。 韩氏笑着说道:“容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林姑娘能嫁进沈家,已经是你们林家三生修来的福气,难道,林夫人还敢有意见不成?” 听着韩氏满腔嘲讽,阮氏脸色有些苍白:“……” 林晚面无表情的望了韩氏一眼,对老夫人说:“就定初八,我们林家没什么意见。”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听到声音,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去。 只见,沈砚领着十四便进了门。 看到沈砚,老夫人很奇怪。 自从沈砚害了病,就极少出门,上一次还是她亲自派人去请,今儿怎么破了例,主动到她这儿来了? 沈砚的出现,让本来就不太好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就连刚刚还叫嚣的韩氏,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沈砚进了门,直接找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恰好坐在了林晚的对面。 林晚:“……” 她看了沈砚一眼,随后就移开的视线,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林晚的脸色不大好。 林晚有些气恼,并未看他,只是将眸光垂落在自己绣了花的鞋面上,故意装作没看到他。 那么多位置不坐,偏偏坐在她对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按规矩,沈砚应当向老夫人请安问候,见他并没有开口请安的意思,老夫人感觉有些尴尬。 老夫人咽下心中的愤恨,语气平静的说道:“休远,你来的正好,我正林夫人商议你和林姑娘的婚事,想必,你还没有见过你的这位未婚妻吧?” 闻言,沈砚的目光落在了林晚的脸上。 林晚:“……” 所有人都以为她和沈砚是第一次见面,谁都不知,他们不仅早就认识了,甚至……甚至还在在同一张床上度过了一夜。 瞧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林晚心里发怵的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将今天早上的事情说出去? 想到这里,林晚就有些坐立不安。 气氛莫名有些僵窒。 见沈砚沉默,沈老夫人感觉尴尬不已。她也不再自讨没趣,连忙继续了刚刚被打断的话题。 只见,老夫人对阮氏说道:“若林夫人对婚期没有意见,咱们现在便商讨关于大婚细节的事?” 阮氏为难道:“这……这婚期定的实在匆促,只怕很多嫁妆都来不及置办……” 老夫人说道:“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你们林家远在临安,家中也没啥当家作主的男人,体谅你们母女二人也不容易,这婚事一切从简即可,我们沈家不要你们林家的嫁妆,至于聘礼,也就一道免了吧。” 老夫人的话说出口,气氛就顿时陷入了沉默。 听老夫人的意思,阮氏顿时气的满脸通红。 她原本想着,只要能救出林阳,婚期匆忙便匆忙了,她可以多备给嫁妆弥补林晚。可事到如今,按沈老夫人这意思,他们不要嫁妆,聘礼也不打算给!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大张旗鼓的操办,连个明媒正娶的意思都没有?! 未免也欺人太甚。 林晚:“……” 林晚早有心里准备,可听了老夫人的话,心中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嫁给沈砚,虽说是她自愿,可是,这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 沈砚漫不经心的望了林晚一眼,见她脸色有些难看,他冷漠的转开了视线,心中却莫名的有些烦闷。 阮氏沉默了许久,忽然哑声说道:“这门亲事,原是老太爷前去求的亲,我们林家一开始也并无高攀之意……若是沈家觉得我们林家身份卑微,配不上首辅大人,那……那这亲事便退了吧……” 闻言,众人脸色一变。 尤其是林晚,她诧异的望着阮氏,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阮氏本想用林晚的婚事换了儿子的一条命,可如今,沈家着实过份了些。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容不得旁人如此欺辱晚晚,还没结婚,当着她的面便这般过分,她不敢想林晚以后的处境…… 至于林阳,只好寻别的办法来救,天无绝人之路,她就不信没有办法。 听了阮氏的话,沈老夫人脸色微微一寒,沉声问道:“林夫人,你可要想好了,这是你自己要退的婚,可不是我们逼你的。” 沈老夫人脸色严肃,心中有些小小得意。 阮氏主动退婚,便与她无关,待老太爷回来,也有理由同他解释。 阮氏拉着林晚站起身来,对老夫人说道:“我意已决,若没什么事,我们母女二人就先告……” “呵。” 阮氏的话还没说话,突然,就被一声不屑的轻笑给打断了。 众人齐齐向那人望去。 只见,方才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男人忽然冷笑一声,他随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垂着眼眸拔弄着杯中浮起的茶叶,表情冷漠的说道:“本官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的算了?” 闻言,众人心头一颤。 老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休远,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啪的一声,沈砚将手中杯子放回桌子上,那声响,震得众人心惊肉跳。 “本官的婚事……”那锐利的视线,横扫在场的诸位,语气却听不出丝毫情绪:“绝不从简。该有的流程和聘礼,一样都不准少。” 老夫人脸色一僵。 林晚:“……” 望着沈砚,林晚有些迷茫。 就是因为沈砚这一句简单的绝不从简,倒是让一门即将毁掉的婚事,顷刻之间便有了转寰的余地。 林晚本以为,退了这门亲事,他会很乐意…… 沈砚说了这句话之后,便起身离开了,离开之时,他还漠然的望了林晚一眼。 这门亲事本不是他所愿,既然他们替他做了决定,便没有擅自说不的权利。 自湘园离开。 十四一直跟在沈砚的身后,回想刚才那一幕,十四有些惊讶。 当时,二爷若是没有开口,这门婚事肯定便黄了!可是,十四了解沈砚,他也知道二爷对这门亲事,明明是不情愿的啊…… 虽然满心不解,可见男人脸色不大好,十四也没敢开口问沈砚。 沈砚的脸色确实谈不上多好。 他跟十四一样,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就不愿意娶了林晚,可是,当真走到这一步,看着她失落的模样,他的心脏瞬间便纠在一起。 当话说出口,沈砚自己也有些困惑? 他不想看林晚探究的眼神,这才离开了湘园,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离开时的心情有些莫名的慌躁,像是怕被人看出什么一样。 只是,他也搞不懂那莫名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 沈砚离开之后,沈老夫人脸色有些恼怒。 一开始,她确实是想让林家母女二人主动提出退婚,若是林家母女不愿意退婚,便依她的意思,悄悄的将林晚娶进府里。 可方才沈砚的话,明摆着要明媒正娶,大张旗鼓的把林晚迎进府来! 沈老夫人的如意算盘落空,自然有些不甘心。 可沈砚已经发下话来,她又不敢不听,更何况,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家也主动要求退婚,难不成…… 还要她腆着脸皮求情? 老夫人脸色忽青忽白,她沉默了许久,才对阮氏说道:“婚期确实是急了些,可对你们林家的少爷和沈家来说,也确实不适合长久拖延下去。至于聘礼,待备好之后,我必会差人亲自送过去,也断然不会委屈了林姑娘。” “……” 看老夫人的态度莫名转好,阮氏一头雾水。 而林晚也是一脸困惑。 这是什么发展? 第13章 …… 自那日从沈府回来,转眼便过了两天。 这两天阮氏一直给林晚添置一些嫁妆。从早到晚,一直在匆匆忙忙的。 林家不缺钱,阮氏又自觉亏欠林晚,怕林晚日后嫁进沈府受委屈,阮氏便自作主张在京中的闹市的街道上为林晚添了几家门面和数百亩良田做为陪嫁,这么一来一回,倒也花了不少。 林晚一直在劝阮氏不要铺张浪费,可阮氏却不听。 一早,林晚刚起床,阮氏便扯着林晚出了门。 林晚这两天陪着阮氏跑了好多地方,有些乏累,见阮氏兴致勃勃,林晚无奈道:“娘,咱们这是要干嘛去啊?” 阮氏说道:“今儿天气不错,娘给你添些衣裳和首饰,听说,京中有一家名为霓裳阁的地方,里面的首饰和衣服都不错,再过不久天就热了,母亲陪你去挑一些薄裙来穿。” 闻言,林晚无奈道:“娘,我的衣服和首饰够多了,不用再买了。” 她喜欢简单,不太喜欢那些繁缛复杂的头饰,总觉得压的脑袋疼,若能扎一个马尾辫是最好不过的。 然而,阮氏总是嫌林晚穿的素! 阮氏道:“来都来了,你就陪娘一块去吧。” “……” 见阮氏执意如此,林晚无奈极了,很快,她们便找到了阮氏口中的那个霓裳阁。 林晚同阮氏刚进了铺子,伙计连忙殷勤的迎了上来,笑嘻嘻的问道:“二位夫人、小姐,你们是想添些什么啊?” 阮氏说道:“你们这衣服都在哪儿?” 伙计道:“若夫人想要裁制衣裳,便先选一下面料,我们店里的面料可都是当季最流行的料子。” 林晚发现,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是老还是少,但凡是个女人,她们都对逛街有着无比的热忱,随着伙计的介绍,阮氏的目光很快给吸引了过去。 林晚感觉无聊,四周的转悠了一圈。 霓裳阁里,除了一些衣物,还有一些精致的饰品。 林晚逛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相中的,就在她准备离开去找阮氏的时候,林晚看到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小木梳。 小巧精致的梳子上雕刻着牡丹花的图案,精雕细琢的花纹栩栩如生,十分漂亮。 林晚一眼便相中了,她拿起那个小木梳子,问掌柜:“掌柜的,这个梳子怎么卖的?” 掌柜抬眼看了一下,说道:“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 一把梳子二十两,可谓是天价。 然而,林晚确实喜欢,她从袖子里掏出一绽银子,便冲掌柜说道:“这把梳子我要了……” 见对方出手大方,掌柜乐呵呵的收下银子:“好咧,小人这就给您包好喽。” 掌柜的刚要接过木梳,突然,林晚手中的梳子就被人夺了去。 “……”林晚不由的回过头来。 那姑娘在手中左右翻看了一下,便对掌柜颐指气使的命令道:“喂,将这把梳子给本小姐包起来。” 林晚回过头来,就看到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姑娘,那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衣裙,头发绾着飞燕髻。尤其是一双单凤眼,看着有些勾魂,可偏偏就是眼底的傲慢让人无法忽视。 就在林晚打量那姑娘的时候,绿禾率先反应过来。 绿禾气愤的说道:“你这人怎么样啊?这梳子分明是我家小姐先看到的。” 姑娘身后跟着一个翠色衣裳的小丫头,听到绿禾气呼呼的指责,那个丫头忍不住嘲讽道:“谁规定是谁先看到,这便是谁的东西了?” “你……”绿禾气的不轻,上去便要同那丫头理论。 林晚扯了扯绿禾的衣袖。 她上前一步,望着那姑娘笑着说道:“确实没有任何规定,说是谁先看到便是谁的,可是,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自那姑娘出现,便未正眼看过林晚,见林晚这么一说,不由的眯了林晚一眼。 当看到林晚的容貌,姑娘微微一愣,已经僵怔,脸色有些难看。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愤愤的说道:“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胆还敢指责本小姐的不是,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谁?” 林晚冷笑:“我不知道你是谁,可就是皇帝来了,理也是这么一个理。” “你……”姑娘气的脸颊通红,却哑口无言。 无论如何,确实是林晚先拿到的,也已经付了银子。 听到动静,见到林晚同人争执,阮氏急急忙忙奔了过来,焦急的问道:“晚晚,出什么事了?” 林晚安慰道:“娘,没事儿。”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咦,林姐姐?” 林晚抬眼看去,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蔚姑娘?” 蔚悦恰好从门外经过,听到铺子里传来的争执声,便看了一眼。 见到林晚,蔚悦着实高兴,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认真一看,才认出了林晚。 蔚悦提着裙子跨过门槛,奔到林晚身旁笑嘻嘻的说道:“林姐姐,真的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啊?” 蔚悦的性格比较活泼,她早已经将自己那夭折的“初恋”给抛到了脑后,蔚悦虽然只见过林晚一面,可同林晚一样,对对方都有着莫名的好感。 林晚也喜欢这丫头,笑着解释道:“我同母亲来添些首饰。” 蔚悦看了阮氏一眼,刚要打招呼,就注意到脸色铁青的那位姑娘,蔚悦一愣,不由的挑了挑眉:“哟,原来是你啊。” 姑娘见到蔚悦,脸色也不大好。 她恨恨的瞪了蔚悦一眼,转身便走,就连那梳子也懒得要了。 林晚见那姑娘看到蔚悦后,便脸色铁青的离开,而蔚悦也是一脸的不耐烦,林晚困惑的问道:“那姑娘是谁啊?你们认识?” 蔚悦没好气的说道:“她名叫姚香雪,是丞相府的嫡女。” 林晚:“……” 姚香雪? 这简单的三个字,林晚是如此的熟悉。 《首辅是精分》的这本小说的女主角,名字便唤作姚香雪,她也是男二号沈砚的心心念念、却求而不得的女人。 在剧本的最后,姚香雪跟男主角在一起了,也就是蔚悦的兄长,蔚恒。 蔚悦很讨厌姚香雪,总之两人一见面就互掐。 很多小说故事书里,女主都是温婉大方或者可爱活泼的性子,可这本书里的女主角,却很作。 林晚看书的时候都感觉沈砚和蔚恒一定是眼瞎,才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主。 见林晚走神,蔚悦连忙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林姐姐,你怎么了?” 林晚回神,忙道:“没事儿,忽然想起一些事情。” 蔚悦见到林晚很开心,连忙说道:“林姐姐,你初来京城不久,应当还没有四处逛逛吧?” “嗯。”林晚点了点头。 蔚悦说:“今儿东街恰好有一场庙会,若是姐姐无事,便随我一同逛逛吧?” 庙会? 一听便有趣,可…… 林晚迟疑的看了阮氏一眼,阮氏知道她的顾虑,笑着说道:“去吧,可别回来太晚了。” 林晚欣喜的点了点头:“好。” …… 林晚随着蔚悦去了东街。 整个街道摆了无数小摊子,摊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小饰品。 林晚第一次逛庙会,显得很兴奋。 蔚悦落在林晚身后不过一米左右,见林晚兴奋的四处张望,便叫来身旁的小奴才,偷偷的在耳旁嘱咐了几句。 那奴才听了蔚悦的话,点了应道:“奴才这就去办。” 随即,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蔚悦追上林晚,对林晚说道:“林姐姐,听说前面的菩萨庙有一颗百年的姻缘树,听说可准了,咱们去看看吧?” 林晚:“好……” 虽然,林晚的姻缘早已注定,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凑热闹的心情,于是,随着蔚悦一同前往姻缘树那看看。 姻缘树生长在东街一座庙堂的后院里,姻缘树是一颗普通的银杏树。 其树干粗壮,枝如虬龙,因为祠堂常年供奉菩萨,常常会有很多人来来烧香祈愿,有很多年轻男女,喜欢在树上挂祈愿的红绳,绳子的另一端,系着一个长度约十厘米用竹子削成的小牌子。 牌子上面写着每个人的愿望,并系在枝头上,因为前来求姻缘的人很多,因而,很多枝干都被压弯了。 蔚悦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小竹牌,交给了林晚:“林姐姐,既然来了,你也系一个吧?” 林晚本想算了,她想了想,最终接过蔚悦手中的红绳和竹牌。 林晚走到树下置放的书桌上,拿着笔墨,郑重的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写好之后,她站在树下,将红绳系在了树梢,风一吹,竹牌肆意晃动着且相互碰撞,发出了咚咚的悦耳声。 上面一排小字隐隐若现。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林晚刚把小牌子给挂在树上,蔚悦便说道:“林姐姐,我们再四处逛逛吧?” 林晚点了点头:“好。” 蔚悦拉着林晚出门,刚出了庙门,就听蔚悦欣喜的叫一声:“呀,那不是我哥吗?” 林晚顺着蔚悦的眼神望去,便看到不远处的街上,蔚恒在跟谁说话。 林晚的注意力没有在蔚恒的身上,反倒被他对面的那个人吸引过去。 那人身穿一袭玄色衣袍,身材修长而挺拔,侧颜的轮廓有些冷硬。 恰好那人是侧身对着她,没有看到林晚,林晚看到他时,脸色当即就变了。 那人,不正是…… 沈砚?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一章,晚晚跟砚砚就要结婚了,撒花花 第14章 …… 听奴才说蔚悦偷跑出府,怕她闯祸,蔚恒连忙出府来追她。 可刚到菩萨庙前,蔚恒就远远的看到了一个人,见到那人,蔚恒心头一跳,连忙迎了上去。 “沈大人。” 看到蔚恒,沈砚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冷淡的冲蔚恒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蔚恒:“……” 沈砚性子冷漠,一向对谁都是爱搭不理,蔚恒知道他的性格,心里虽无所谓,可依旧难免尴尬。 十四见到蔚恒,连忙冲蔚恒行了礼:“奴才十四,见过世子。” 蔚恒道:“免礼。” 话说,蔚国公年轻的时候同沈家老太爷的关系不好,可同差了一辈的沈砚却是志趣相投。 蔚恒曾见过沈砚几次,对于这个年纪轻轻,便位居高位的首辅大人多多少少也有敬畏之意。 蔚恒虽是世子,可在朝中并无半点官职,父亲经常埋怨他不努力,也经常拿他同沈砚想比,蔚恒很是无奈。 近来,蔚恒常常听父亲念叨着沈砚的病情,也从旁得知沈砚已经三个月没有上朝了。 蔚恒没想到竟然在这遇见沈砚,便关切的问道:“父亲大人最近一直在念叨着沈大人,可却因为政务繁忙,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去府上探望,不知道沈大人的身体近来可好?” 闻言,沈砚冷淡回道:“承蒙国公和世子关心,本官一切都好。” 看到蔚恒,莫名想到了林晚,想到林晚,就想起她对蔚恒的笑,莫名的烦躁起来。 那个女人,可从来没有对自己那样笑过…… 蔚恒客套的说:“今日难得与沈大人一见,不知可有荣幸,同沈大人喝上两杯?” 沈砚冷漠的拒绝:“本官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蔚恒:“……” 蔚恒同沈砚并无深交,方才说这话,不过是出于礼貌,他并不觉得有着被拒绝的尴尬,反倒是在他意料之中。 蔚恒故作叹息道:“那还真是不巧啊。” 气氛在一瞬间沉默下来,就在蔚恒准备想到理由离开,就听十四问。 “今儿街上逢庙会,世子怎么有雅兴独自一人逛街?” 蔚恒回答:“家妹贪玩,偷偷跑了出来,本世子怕她捣乱,是专门来抓她回去的。” 话音一落,就听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大哥,你怎么又再说我坏话啊!” 沈砚转头冷漠的看了一眼,眉心却微微蹙起。 沈砚的目光却穿过蔚悦,落在了她身后的那个女人身上,脸色有些阴郁。 林晚? 她怎么在这儿? 蔚悦走近,这才注意到沈砚,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不由懵了一瞬。 见蔚悦直勾勾的盯着沈砚发呆,蔚恒斥道:“你这丫头,怎么越发没了规矩,还不快拜见沈大人。” 沈大人? 这满朝文武,只有一个姓沈的能够见哥哥如此对待…… 蔚悦意识到对方身份,当场吓了一跳,她连忙低下了头,规规矩矩的说道:“见过首辅大人。” 沈砚“嗯”了一声,目光随之从林晚的身上移开 十四也看到林晚,并在沈砚耳旁小声嘀咕了一声:“林姑娘怎么也在这儿?” 就在这时,蔚恒也注意到林晚,他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林晚,毕竟,她上次穿着一身男装。 蔚恒只是觉得眼前姑娘很美,五官却有些眼熟,最后,蔚恒才后知后觉的认出了林晚,惊讶道:“林姑娘?” 林晚上前几步,冲蔚恒行了一礼:“见过蔚世子。” 蔚恒忙道:“姑娘不必多礼。” 林晚:“……” 打完招呼,林晚看了沈砚一眼,她迟疑了片刻,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而后,林晚不敢与他对视,慌忙移开了视线。 沈砚盯着林晚,心头有些寒意,脸色也越发阴沉,看她这反应,是想装作不认识他? 呵,还真是有趣。 蔚悦笑嘻嘻的说道:“哥哥,今天街上热闹,有好多好玩的,既然你都出来了,能不能陪我跟林姐姐一起到处逛逛啊?” 蔚恒瞪了蔚悦一眼,又满脸歉疚的对沈砚说道:“家妹贪玩,让大人见笑了!既然沈大人还有要事在身,本世子就……” “无事。” “什么?”沈砚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叫蔚恒一愣。 沈砚冷漠道:“本官刚想起来,事情已经办好,蔚公子不是要请本官喝酒吗?本官眼下正好有的是时间。” 蔚恒:“……” 十四:“……” 林晚:“……” 蔚悦:“?” …… 几人寻了附近一家小酒馆,让人备了些膳食。 怕两个大男人有话要说,林晚同蔚悦单独坐了一张小桌。 早知道会遇到沈砚,林晚就不出门了,林晚想寻个理由离开,无奈蔚悦一直在她旁边叽叽咋咋的说话,林晚根本插不上嘴。 蔚悦忽然神秘兮兮的冲林晚说道:“林姐姐,你可知跟我哥哥坐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 还没待林晚回答,蔚悦又自问自答的说道:“他就是西宁国的首辅沈砚。” 林晚:“……” 她不仅知道他是西宁国的首辅,她还跟他睡了一夜,更可怕的是,再过几天,她便要嫁到了沈家。 想到这里,林晚便无奈至极。 蔚悦嘀咕道:“也不知道那个姓姚的是怎么一回事,竟然退了这门亲事,她是不知道,这京中有多少女人爱慕着沈大人啊。” 林晚:“……” 对于蔚悦的话,林晚没抱有怀疑,那个男人确实是个极品,只是,心肠太可怕了。 不说别的,就单看原身这如花似玉的外貌,他都能麻木不仁的看着她香消玉殒,此人的心肠,可真真是狠毒到令人发指。 别说是姚香雪,若换作是她,她也会退婚。 见林晚一直频频走神,蔚悦忽然扯着林晚的手,在她耳旁小声问道:“林姐姐,你感觉我兄长人怎么样啊?” 闻言,林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一愣:“什么?” 蔚悦很喜欢林晚。 眼下,蔚恒也到了可以说亲的年龄,京中好多女子都想嫁进国公府。 姚香雪喜欢哥哥,可蔚悦不太喜欢姚香雪,如果要姚香雪做了自己嫂嫂,她不如努力撮合哥哥和林晚。 想到这里,蔚悦又问了一遍: “林姐姐感觉我哥哥怎么样?” 林晚回头看了了一眼,她第一眼的视线是不受控制的落在了沈砚的身上,第二眼才看了看蔚恒。 林晚礼貌性的说道:“蔚公子人很好啊。” 说着,端起茶水,不安的喝了两口。 蔚悦一脸欣喜的说道:“那林姐姐做我嫂嫂如何?” 噗…… 林晚一口茶水尽数喷出,她呛住了,咳的满脸通红。 沈砚正在听蔚恒说话,见这边传来动静,眼神横扫过来,眸光冷淡的落在林晚的脸上。 林晚咳的满脸通红,连小巧的耳垂都红了起来,看着有些可爱。 见两个大男人看向这边,林晚窘迫不已,无奈的低斥:“你……你可别胡说。” 蔚悦小声的说道:“我可没胡说,我喜欢林姐姐,林姐姐应该还没定亲吧?” 林晚:“……” 她若说许了,蔚悦这性子必定追究到底,不知沈砚可愿将亲事说出?毕竟,他们做官的娶个商户女,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若说没许…… 沈砚在旁,她又不好撒谎。林晚左右为难,不免急出了一头湿汗。 …… 二人虽然说话很轻。 可蔚恒与沈砚都是习武之人,耳力极为敏锐,对于二人所说,他们早就听了去。 姚家姑娘不久前才退了沈砚的婚事,如今,自蔚悦口中提起这个名字,蔚恒怕沈砚生气,连忙说道:“妹妹年幼,口无遮拦,还望大人莫要怪罪才是。” 沈砚淡淡一笑:“无妨。” 虽说着无妨,可蔚恒明显感觉沈砚的表情有些不对。 蔚恒无奈的瞪了蔚悦一眼。 这丫头,回府之后他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蔚悦见哥哥平白无故的瞪了自己一眼,满腔的委屈。 她可是在努力的给哥哥找媳妇呢,怎么还无故受人白眼啊! …… 用完饭后。 几人便道了别,沈砚临走前,还冷漠的看林晚一眼。 无端被他看了一眼,林晚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她好像没犯错吧? 待沈砚离开,林晚一直不安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她对蔚氏兄妹说道:“天色太晚,我就先回去了。” 见林晚要走,蔚悦连忙提醒林晚:“林姐姐,我方才说的,你回去以后可要仔细想想啊。” 闻言,林晚有些尴尬:“……” “胡闹!”蔚恒瞪了蔚悦一眼,随后一脸歉疚的对林晚说:“妹妹年幼,说话常常不假思索,林姑娘莫要见怪。” 林晚笑道:“没关系。” 说着,冲二人礼貌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看着林晚远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长街拐角,蔚恒才瞪了蔚悦一眼,怒斥道:“你这丫头,成天就会给我找麻烦,回家再好好收拾你。” 见蔚恒离开,蔚悦笑着追了上去:“怎么?哥哥难道不喜欢林姐姐吗?” 蔚恒:“……” 喜欢? 这个词对蔚恒有些陌生,不过,他对林晚确实有些好感,至于是不是蔚悦口中所指的那种喜欢,他便不得而知了。 蔚恒瞪了蔚悦一眼:“下次再这么多事,你就别想再出门!” 蔚悦吓得脑袋一缩。 …… 林晚同蔚氏兄妹拜别之后,便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刚走没多远,林晚就感觉眼前一花。 再一回神,她就发现被人掳进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抬头,就看到沈砚将她困在巷子里,阴沉的眉眼冷淡的瞅着她。 第15章 …… 正值下午四时许,太阳已经缓缓西沉,小巷中的光线有些昏暗 沈砚将林晚困在墙壁和自己之间,正敛着眸眼,淡淡的望着她,那双狐狸眼在幽暗的环境之中透着的一丝寒光,让林晚不寒而粟。 “你……”林晚战战兢兢的望着将自己围困在巷子里的男人,颤声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他们现在的姿势,像是他在壁咚她,明明是一个很暧昧的姿势,可林晚却没有心思害羞。 她有些怕他,浑身都僵硬的不敢乱动,她努力往后缩,却只能缩进他投下来的阴影里。 沈砚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夹带着一丝嘲弄:“你倒是本事,来京不久,就结交了国公府。” 男人的语气平缓,可无端夹着一丝轻嘲,落在林晚耳旁,却是那么的刺耳。 林晚有些羞恼,不满的望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控诉:“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他这意思,是在嘲讽她攀结权贵? 沈砚:“……” 说实话,沈砚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说不出心底的烦躁是什么,就是有些生气。 她竟然敢当着蔚恒的面,装作不认识他?更可恨的是,蔚悦问她对蔚恒的感觉怎么样,她竟然说还挺好…… 呵,还挺好? 他现在很认真的思考,要不要给她一点教训,让她明白自己的处境。 逼仄的小巷,昏暗的光线,女人身上自带的香气顺着鼻子钻了进来,一时打乱了他的思绪。 见他不说话,林晚越发不安:“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要一直这么困着我吗?” 沈砚看着她一脸怯生生又有些怨恼的样子,忽地笑了一声。 林晚:“你笑什么?”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那墨色的黑瞳像是蘸了浓墨似的,浓郁不可见底。 沈砚俯身逼近她。 林晚吓的向后缩。 可她身前是他,身后是墙壁,林晚无处可逃,颤颤的问道:“沈……沈砚,你别乱来!” 林晚害怕极了,她不知道身处何地,就怕他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给杀了。 看着她羽睫轻颤,小脸又慌又白的看着自己,沈砚忽然哑声威胁道:“你是本官未过门的媳妇,无论这门亲事是你愿意与否,既然亲事已经定下,你最好都给我安分些,至于那蔚世子,你就别存心思了。” 林晚:“你……” 她后知后觉的明白他是什么,顿时气的不轻。 他是指,她在勾引蔚恒? 林晚恼羞成怒,想给他打一顿,可是,她又打不过他!林晚只好沉默以对,满脸哀怨的望着他:“我……我没有!” 她又急又气,像是只被惹怒的小猫,气的脸红,就连耳尖都红了。 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他蓦然伸出手,忍不住捏了捏她那圆润小巧的耳垂,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软了些:“要乖一点,知道了吗?” 林晚:“……” 闻言,林晚身心一颤。 他手指的温度冰冰凉凉,与她羞红微烫的耳垂有着明显的对比,再加上他的气息喷在她耳旁,害的林晚一阵瑟缩。 见她不说话,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他好像很不满意,威胁似的拉长了腔调:“你听到了吗?” 林晚欲哭无泪的点了点头:“听……听到了。” 见她答应自己,沈砚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哼,既然她要嫁给他,便是他的人,他要不要她,喜欢不喜欢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太喜欢自己的东西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特别是蔚恒。 …… 林晚自巷子里走出来。 绿禾恰好经过巷口,见林晚被人掳了去,绿禾急的一头的汗。 当看到林晚完好无损的从巷子里走出来,绿禾连忙迎了过来,急忙追问道:“小姐,你怎么样了?方才那贼人是谁啊?” 林晚:“……” 林晚不知如何对绿禾解释。 想到方才在巷子里沈砚的威胁,林晚虽有些羞恼,心跳不受控制的快了些许。 …… 转眼。 到了初七。 初七当天晚上,不仅是林晚,阮氏也难以入眠。 用过晚膳之后,阮氏便留在了林晚房中,并交给了林晚一个小匣子:“这里面的东西,是你外婆留给娘的陪嫁,你明日便要嫁人了,你这东西便传给你了,你要好生收着。” 林晚接过匣子,打开。 只见,里面放着一些首饰,那些首饰都是极难得的珍品,还有一个荷包…… 满匣子的首饰,一个洗的发旧的荷包有些突兀。 林晚拿起那个荷包,困惑的问道:“这里是什么?” 阮氏看到那个荷包,瞳孔微微缩了缩,她从林晚手里接过荷包,打开了绳解,将里面的东西给取了出来。 那是一块碎掉的玉,应当是玉佩的碎片,玉佩碎了之后,并没有丢弃,而是用一根红绳给穿了起来,妥善的保管下来。 上面好像还刻着什么字? 但是,由于断面的特殊位置,那字迹并不清晰。 阮氏沉默许久,忽然说道:“这东西很是珍贵,要好生保管,莫要丢了。” 林晚:“……” 这玉佩的质地看着不错,可碎了的东西就不值钱了,阮氏让她戴着,又叮嘱她很是珍贵,林晚一头雾水。 不过,林晚倒也没深想。 她扯了扯住阮氏的衣袖,问道:“娘,今晚我能不能同你一起睡啊?” 听着她撒娇的话,阮氏笑着点了点头:“好。” 当晚,林晚在阮氏的房中歇下,母女二人满腹心事,却久久不说一句话。 半晌之后,阮氏才说道:“你这丫头,自小便爱黏着娘,到你□□岁的时候,还非要跟娘睡在一个屋子里,后来有一天,你哥哥笑话你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从那之后,你便独自睡一屋,哪怕是害怕的睡不着觉,也不吭一声。” 林晚失笑:“有吗?” 阮氏笑道:“你自幼性子倔,认定的事情绝不轻易改变,你哥哥每一次同你吵架,都吵不过你,哪怕你知道自己错了,宁愿挨打也不认错……” 阮氏想到林阳,眼眶又湿了。 林晚知道她心中难过,用手指勾了勾阮氏的指尖:“娘……” 阮氏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若日后嫁到沈家,可要好好侍候夫君,孝顺公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若以诚相待,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 林晚沉默:“……” 说实话,林晚不太认可阮氏的关点。 她记得,她曾看到这样一句话,有时候,人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想要搬动,何其的难。 沈家看不起林家,她的身份让他们如此不屑,她又何必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呢?爱咋滴咋滴! 实在过不下去,待救了兄长,大不了就和离。 母女二人聊了一宿,直到天亮。 阮氏亲自给林晚梳了妆,绿禾在旁边打下手。 因为婚事比较急,林家在京中又没有住宅,她们住在客栈又不能大肆操办,所以,林晚简单的化了妆,便换上了嫁衣。 几天前,沈府便为沈砚的婚事大操大办起来,所以,城中百姓都知道沈家今日娶亲一事。可却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所以,好多人都围在沈府等着看热闹。 轿子停在了客栈门前,阮氏扶着林晚下了楼,亲自送她上了花轿。 临走前,林晚撩开花轿的帘子,回头看了一眼阮氏,见她目送自己离开,眼底闪着泪花,林晚的鼻尖有些酸涩。 …… 林晚坐在花轿上,听着轿子外面锣鼓一路吹吹打打的声音,有些紧张。 她无数次幻想自己嫁人的时候会是什么场景,偏偏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场面。 沈砚没有食言,一场婚事在短短几日准备的妥妥当当,办的也是风风光光,满城尽知。 不知道沈砚为何要大张旗鼓的操办婚事,总之,林晚也得到她理该得到的正视。 沈家抬了整整三十多箱的聘礼,待婚礼一结束,便让人送往林家,林家也不缺钱,阮氏就怕委屈了林晚,所以,她给林晚备了满满二十箱的嫁妆,百亩良田和门市,这在一般的官家也算极为奢侈的陪嫁。 一路上,花轿摇摇晃晃的到了沈府门前。 轿子外面,是锣鼓的声音以及喜婆的高喊声:“新郎踢轿门,新娘下花轿。” 隔着红盖头,林晚看不清楚,她听到笃笃笃的几声响,随即,大红色的轿帘被撩开了。 有人朝她伸手来。 林晚垂下眼,见他的手指骨节修长,林晚紧张的揪紧了手帕,她努力平复了情绪,才缓缓将手送了上去。 他的手冰凉,林晚打了个激灵。 她还是第一次握他的手,给林晚的感觉是…… 他的手掌很大,有些凉,还带着一些薄薄的茧,而林晚的手却因为紧张,手心里落了些汗意。 他也感觉到她的紧张,不由的朝她看了一眼,因为隔着红盖头,他看不到她的样貌,只能感觉手心里那双小手柔软无骨,软绵绵的感觉,摸起来很是舒服。 那软软的触感,让他想狠狠的揉上一通才肯罢休,可是,她那么小又那么软,他又怕一不小心就给她捏坏了! 很快,二人交握的手便被一根红绸给取代,沈砚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红绸带,心中莫名烦躁,却冷漠的移开了视线。 他牵着她走过红毯,跨过朱漆马鞍,便来到大厅。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还是因为被盖头遮住视线的原因,林晚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好在,身旁的男人反应也很快,他本能的扶住了她,才没让林晚跌倒。 扶住她的那一刻,沈砚也有些错愕。 其实,按他的性格,哪怕她在他面前摔死了,他也能做到无动于衷,可是,明明看到她差点摔倒,他心脏却在那一瞬间拧成了一团。 再一回神,他便已经扶住了她。 第16章 …… 林晚借着沈砚的相扶,慌忙站好,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夫君~” 其实,二人还未拜堂,她用不着唤他夫君,可不知道为何,林晚便是这么唤他了。 在听到她的称呼后,林晚感觉沈砚的身子明显一僵,林晚有些小小的得意。 沈砚紧紧的捏着红绸的另一端,努力压制了许久,才压下心里的震颤和莫名的欢喜。 只是…… 不过一瞬,沈砚便摒弃了这种莫名心颤的感觉。他冷漠的将她推开,压低声音威胁道:“离开本官远点。” 林晚:“……” 听着他威胁的话,林晚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她不留痕迹的向旁边小挪了两步,怯怯的应道:“哦。” 沈砚:“……” 见她侧移了些许,沈砚脸色有些难看。 呵,她倒是听话! 沈砚面色不悦的牵着林晚到了厅中。 高堂之上,坐着沈老太爷和沈老夫人。 沈老太爷自从告老还乡,最爱四处游逛,不喜欢在府中待着,如今,沈砚大婚,他连夜赶回了府,所幸在最后关头赶了回来。 老太爷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下巴上长着花白的胡须,可看着却极有精神,看到沈砚牵着新媳妇进门,沈老太爷满脸的欣慰,老夫人的脸色倒是显得有些难看。 拜过堂。 沈砚牵着喜绸将林晚送回了房。 她端正的坐在床沿上,等着沈砚掀盖头。 沈砚从喜娘那里拿过梨木的秤杆,秤杆上刻着极为有讲究的星辰图案,这些星星分别代表着南斗六星、北斗七星,以及福、禄、寿三星,恰合十六数,以示吉祥之意。 听着喜婆那啰哩啰噎的祝贺词,沈砚有些不耐烦,毫不推泥带水的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因为沈砚的病,沈府将大婚的时辰定在白天。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白光,沈砚看到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双手交叠在正红色的嫁衣上,看着很乖巧。 她脸上涂着淡淡的胭脂,皮肤更像是剥了壳的鸡蛋,眸色如水,顾盼生辉,美的让人心惊。 沈砚看到她的那一刻,也有些怔住。 一直没有听到动静,林晚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林晚心头一颤。 他一直爱穿墨色的衣服,她从未见过他穿一身红,那艳红的颜色,衬的他更加丰神俊朗。 他盯着她一时无语。气氛让林晚的脸颊红头,她心慌的移开了视线。 喝了合卺酒,沈砚便出门招待了宾客。 沈砚走了没多远,眼前一直是她的脸在乱晃,这种感觉让他整个人烦躁不已,冷声说道:“吩咐下去,本官今晚要宿在麒园。” “宿在麒园?”十四闻言一惊,连忙说道:“今天可是二爷的洞房花烛……” 沈砚回头扫了十四一眼。 十四立刻识趣的将接下来的话给咽了回去:“哦,奴才这就去。” 沈砚:“……” 他可不想跟那个女人有任何纠葛…… …… 沈砚走后,林晚一人在房中久坐。 林晚第一次结婚,还是在古代,她不知道规矩,所以也不敢乱动,一直到屋子里的光线昏暗了下来,林晚才挪了挪麻木的身子。 林晚实在饿的不行。 正寻思着要不要找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恰好,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林晚吓了一跳,本能的以为是沈砚回来了,她立刻端端正正的坐好,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紧紧的崩在了一起。 好在,进来的不是沈砚,而一个老龄大的老嬷嬷。 那人进门便唤:“夫人。” 那老嬷嬷有五十多岁的年龄,长着一张圆脸,看着很是和蔼喜庆,林晚连忙问道:“您是?” 老妇人解释道:“老奴姓李,是二爷身旁的嬷嬷,夫人以后可以叫我李嬷嬷。” 李嬷嬷? 林晚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听林晚这么一问,李嬷嬷迟疑了一下,提醒道:“二爷方才传下话来,说是今晚不回房睡了,让夫人早些休息,老奴是来侍候夫人梳洗的。” “……”闻言,林晚一愣。 他不回来了?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个消息,林晚心中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委屈,感觉很复杂。 虽然,她心底是不愿意跟沈砚睡在一个地方的,可毕竟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一辈子只有这么一回…… 他将她一个人撂在这儿,就不管不问了? 见她沉默,李嬷嬷知道她心中不太舒服。 李嬷嬷都五十多岁了,这把年纪,她却从未见过如此精致漂亮的女孩儿,然而,看着林晚微微泛红的眼眶,李嬷嬷又忍不住为她感觉到难受。 李嬷嬷命人备了些晚膳,林晚简单的吃了些,见林晚用完晚膳,李嬷嬷便差人将饭菜给撤了下去。 李嬷嬷道:“老奴平日负责二爷的膳食,若夫人日后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差人提前告知老奴一声,老奴也好提前给您备着。” 闻言,林晚眉眼展开几分笑意:“那就有劳嬷嬷了。” 见她如此乖巧,李嬷嬷打心底喜欢这个初次见面的姑娘。 寻思着林晚初进沈府,有些事情不是很熟悉,李嬷嬷便好心提醒道:“如今夫人嫁过来,便是老奴的主子,夫人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吩咐老奴,不过,老奴有几件事情要提醒夫人一声。” 见她表情严肃。林晚也同样一脸认真: “您说。” 李嬷嬷:“二爷喜静,所以在东院里伺候的下人不多,二爷不太喜欢生人进东院,若是夫人平日无事,千万要记住,不要靠近麒院。” 林晚点了点头。 李嬷嬷又说:“还有,园子里有一处桃林,是二爷平时休憩的地方,夫人也最好不要靠近那里。” 关于那处桃园,之前十四曾提醒过她,林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嬷嬷提点。” 李嬷嬷又道:“咱们院子里人少,还请夫人多多担待。” 说着,便上前几步,和善的问道:“老奴先将夫人的头饰给拆了,侍候夫人梳洗就寝吧?” 林晚道:“嗯。” 李嬷嬷差人备了些热水,侍候林晚褪下一身喜服。 林晚不太喜欢旁人侍候,待脱了那一身复杂繁缛的喜服,便吩咐道:“嬷嬷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李嬷嬷知道林晚不好意思,便说道:“老奴的房间就在隔壁的院子,夫人要是有什么事,便差人来叫老奴一声。” 林晚洗澡的时候,外天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泡在桶里,发着呆。 一般娶正室都是晚上进府,可由于沈砚的病情特殊,所以,婚宴是白天举行,可这么一折腾,天都黑了。 屏风外,龙凤火烛那微弱的光线微微晃动着,陌生的地方,漆黑的夜色,都让林晚有些恐惧。 林晚被安排苍园,同沈砚的麒园都在沈府东院,可却相隔甚远,沈砚的麒园在东院的东北角,而苍园则在东院的西南角,若不是有意接近,她应该很难遇见沈砚。 她记得,书中大婚过后,沈砚便将她丢在了这里,原身性格倔强,嫁给沈砚以后,也从未想过主动去讨好他。 在结婚直到林晚死去,沈砚从来没有踏足她房间半步…… 想到这里,林晚就有些犹豫,她要不要……要不要主动套近乎啊?! 可是,她还记得沈砚的威胁,他说过让她离他远一点的…… …… 东院。 招待好宾客,沈砚便径直的回了麒园,沈砚不喜欢吵闹,哪怕是娶了林晚,也将她住的厢房安排的离他很远的地方。 见沈砚当真回了麒园,十四又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二爷,您真不去新房啊?” 都说洞房花烛夜,他忍心让林晚独守空房? 闻言,沈砚冷淡的说道:“待我进了房,你便让人将麒园里的门窗给锁了。” 他可不许那个傻子去干蠢事。 不过说到这事,十四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太阳已经落山,可二爷还没有病发,这是不是说明林姑娘对二爷的病当真有什么好处? 看来,他要加把劲,努力将两人撮合撮合。 一直没有得到回复,沈砚瞪了他一眼:“怎么?还需要本官再重复一遍?” 十四连忙应道:“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见二爷抬脚朝麒园里走,十四连忙跟了上去,可就在进门前,沈砚突然停下脚步,十四躲闪不及,差点撞了上去。 十四急忙停下脚步,忐忑问道:“二爷,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沈砚转身便走。 十四不明所以,连忙追了上去,见沈砚径直的进了苍园,十四脸色顿时一喜。 二爷是开窍了? 沈砚进门,林晚才刚刚睡下。 看到沈砚,林晚吓的立刻跳了起来,立刻向床里面缩了缩:“你……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不来的吗! 沈濯见到林晚,脸上当即露出傻乎乎的笑:“娘子~” 林晚:“……” 瞧他这模样,是又发病了? 听到二爷这语气,跟在他后面的十四也顿时明白过来,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还以为二爷开窍了,不曾想,是又傻了…… 十四没敢多作逗留,连忙将门给关上,便退了出来。 见对方不是沈砚,而是沈濯,林晚放松了警惕。 她埋怨瞪了他一眼,问道:“天都黑了,你不回自己房,来我这儿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婚后不久…… 晚晚瞪着那个扒着她门框,死皮赖脸要进门的男人:“你不是说,要我离你远点吗?” 某砚砚:“555……娘子,我知道错了~” 第17章 见林晚问起,沈濯笑眯眯的贴了上来:“阿濯要陪娘子一起睡。” 林晚:“……” 睡?睡什么睡啊,也不知道是谁说让她离他远点来着。 回想在客栈的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林晚就有些害怕,她害怕第二天一早沈砚恢复了正常,又找她麻烦。 更何况,那天早上沈砚差点没把她给吓死,那恐怖的场景,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回。 因此,她是断然不可能让沈濯留下的。 林晚毫不犹豫的说道:“不用了,你还是快些回房睡觉去吧,我要一个人睡。” 听林晚这么说,沈濯一脸认真的说:“可是,十四昨天说了,今晚是娘子和阿濯的洞房花烛,阿濯要陪娘子一起睡。” 林晚:“……” 沈濯有时候傻乎乎的,可性子却很倔强,强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林晚:“你乖乖回房睡觉,明天我奖励你一样礼物。” 沈濯摇头:“阿濯不要礼物,阿濯要娘子。” 林晚:“你……” 见怎么都说服不了他,林晚气的不轻,实在拿他没辙,林晚倒头就睡,气呼呼的说道:“我不理你了!” 林晚闭着眼睛睡觉,她寻思着,待她睡着之后,沈濯应该就会识趣的自己离开,可是,背后那怨念颇深的男人,灼灼的盯着她,林晚怎么都睡不着。 见过了半个时辰,那人连要走的迹象都没有,林晚急了,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干嘛?” 沈濯见她回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委屈的说道:“娘子,你不要不理我……” 林晚道:“你自己回自己房间睡觉不好吗?为何偏偏要跟我挤在一处?” 沈濯:“可阿濯怕黑,也不想一个人睡。” 林晚:“……” 不可否认,沈砚那凶狠冷漠的模样叫她胆怂,可他换了这呆萌的样子,她又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可是,沈砚都警告他了,不许她接近他,林晚实在是没那个胆子啊! 见她沉默,似乎坚决不同意他留下,沈濯连忙哀求道:“阿濯保证不跟娘子睡在一起,我就在旁边看着娘子,娘子别赶阿濯走行吗?” 见他又要哭,林晚头都大了,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快别哭了,我不赶你走还不行吗?!” 林晚知道,她若说不行,他今天便不会放轻易放过她,最终的结果,便是二个人大眼瞪小眼,一直挨到天亮。 最后,林晚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只好从旁边抱了一床干净的被褥,塞到了他怀里:“要你留下来也行,不许上床睡,就睡在外面的榻子上,若敢靠近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果然,对于孩子心性的他,这个威胁很有效。沈濯连连点头,深怕林晚反悔似的。 劳累了一天,又折腾了半宿,林晚实在是累的不行,她没功夫陪沈濯折腾。 林晚闭着眼睛,没多久便睡着了。 沈濯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的暖榻上,一直盯着林晚,虽然很想跟林晚一起睡,可又怕林晚不理他,因此,就这么在榻上安安静静的坐了半宿。 一对龙凤喜烛烧到了半夜,便突然灭掉了,昏暗的屋子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夜色黑沉,就像是吃人的黑洞。 烛火灭掉的那一刻,沈濯的脸色就一片煞白。 沈濯最害怕黑暗,在烛火灭掉之后,也顾不上那么多,立刻便窜上了床,钻进了林晚的被窝。 林晚睡熟了,对于沈濯的突袭,她只是嘤咛了一声,转了个身子,压根就没有因为沈濯爬上床而醒来。 …… 一直到第二天一早,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林晚便醒了过来。 林晚维持一个姿势睡了一夜,感觉脖子硌的很疼,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望着近在咫尺的某人,林晚脑袋有些懵,起初,她以为在做梦,闭着眼睛,再次睁开。 依旧是一张俊美的脸…… 彼此的距离很近,近到就连他的眼睫有多少根都能清楚的看到。 林晚脑袋成了一团浆糊,迷糊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意识到问题,当即吓白了脸。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林晚的表现要镇静的多,她并没有跌下床,而是惊怔的呆在了原地,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林晚记得,她明明叮嘱沈濯不许上床的,可一觉醒来,她却躺在他的怀里,还像只八爪鱼一样的抱着他。 她的手搭在他的腰侧,头枕着他的胸膛,脚还跨在他的大腿上,种种迹象表明,是她主动抱住他的。 好在,沈砚还没醒,并没有发现她躺在他怀里的事,林晚努力保持冷静,就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她要在沈砚醒来之前安全撤退。 林晚偷偷的将脚从他大腿上移开,又将小手自他腰间缩回,慢慢的把脑袋从他胸口抬起。 小心翼翼的动作,深怕惊醒了他。 脑袋刚移动毫米,林晚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差点魂飞魄散。 只见,方才还睡的正香的某人,此刻,正睁着眼睛,就这样一脸僵硬而冷漠的看着她。 “……”林晚的动作瞬间僵在了半空。 沈砚:“……” 林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的许久,才尴尬的冲他笑了笑:“你……你醒了啊?” 沈砚:“……” 见他不说话,表情冷的吓人,林晚慌忙坐起身来,向床里面缩去。 她浑身打颤,欲哭无泪的对他解释道:“若……若我说,是……是夫君自己非要跟我睡一屋的,你信吗?” 沈砚:“……” 他依旧躺在那里,像是一具尸体,冷漠且麻木的盯着她。 只是,从他那冰冷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不信。 见他一直沉默,实在摸不清沈砚的心思,林晚急出一头冷汗,只好尴尬的对他解释道:“昨天……昨天真的是你要跟我一起睡的。” 沈砚忽然出声,冷冷喝斥:“滚!” 林晚:“……” 听他一声呵斥,林晚意识到他并不打算处置自己,她如获大赦一般,趁他还没有出手掐死她之前,连忙跳起身来,准备离他越远越好。 只是,还没等她下床,男人忽然想到什么,拎着她的衣领狠狠的将她拉了回来,并干脆利落的按到在床上。 “呀!”林晚惊叫一声,狠狠的摔回在床上,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欺身压在了身下,林晚瑟瑟发抖的看着将她困在床上的男人:“你……你要干嘛?” 他动作如此粗鲁,脸色也难看,林晚心慌意乱,连忙就去推他,可男女力量悬殊太大,林晚使出全身力气也撼动不了他。 见她一直在挣扎,沈砚心情烦躁不已,他一把擒住她乱动的手腕,并轻而易举的压在头顶,他扣着她的下巴,逼迫她仰头看着自己:“你说,是本官自己要跟你睡一间屋子的?” 林晚疯狂的点头。 怕他不信,林晚又连忙解释道:“昨天是你自己要来的,不信……不信你问十四。” 沈砚:“……” 沈砚知道他病发后会失智,就像另外一个人,他隐约能感觉到另外一个人的 存在,却对他一无所知。 病发后,他好像很爱黏着林晚,这件事情,十四也跟他反应过,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见沈砚将自己困在床上,一直沉默,林晚怯怯的问道:“夫君,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啊?” 沈砚冷笑:“若我不放呢?” 林晚:“……” 林晚的皮肤娇嫩,轻轻一握便红了一片,她不敢反抗他,可手腕又被他抓的很疼,眼底都犹带着些许颤意。 他瞥一眼她手腕上的红痕迹,心头一紧,就这样松了手。 林晚趁此良机,立刻从他身下跑开, 盯着她这副仓皇失措的模样,沈砚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恼怒和失落,果然,她跟所有人一样,都害怕他甚至是厌恶他吧? 想到这里,沈砚胸口有些闷窒。 忽然,他冷冷的开口说:“以后,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你便在这儿苍园好生待着,不许四处乱逛,听到了吗?” 他的语气既冷又灼,林晚敏感的感觉到,他好像生气了? 林晚有些不知所措,怯怯的应道:“哦。” 沈砚:“……” 真乖,乖的让他想要将她给毁了,想看着她哭,于是,他恶狠狠的威胁道道:“若被本官发现你到处乱走,本官就打断你的腿。” 果不其然,听到他的话,她吓得脑袋一缩:“哦……” 沈砚气愤道: “还有,不论本官病发之后对你做出什么傻事,你最好统统给忘掉,更不要对本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本官对你可没什么兴趣。”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她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总之,男人撩下这句话,起身便走。 林晚傻愣愣的望着他离开,有些茫然,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感觉有些可笑。 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该不会误会她对那个傻乎乎的沈濯有什么企图吧? 他凭什么认为,她就一定会喜欢上他?又凭什么认为,他一定会对自己没兴趣? 想到这里,林晚的征服欲立刻被激了起来,她决定,从现在起,要努力跟沈砚处好关系才是。 虽然,她……她很怕他。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毕竟,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沈砚一会儿一个样,人格不停的来回切换,她可吃不消! 就算不能让沈砚爱上他,也要努力的让他对自己产生一定的好感,哪怕在她落水时候,能得他一丝丝怜悯。 就算给一根小树枝,捞捞她也成啊。 第18章 …… 沈砚从苍园离开的时候,十四连忙迎了上去。 想到昨天二爷病发之前的叮嘱,十四就有些忐忑,他不仅没有将二爷给锁在屋子里,还纵容他去了苍园,十四自觉今儿一顿打是免不了了,于是,便亦步亦趋的跟在沈砚身后,等着二爷发脾气。 见沈砚脸色不好,可却迟迟没有动静,十四更是坐立不安起来,这难受的感觉就像是一把刀悬在头上,还不如一刀两断来的干脆。 十四踌躇了半天,才忐忑的问道:“二爷,您昨天……” 十四刚想问话,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立刻识趣的将话给咽了回去。 来人名叫姜和,是沈砚身旁的暗卫。 姜和见到沈砚,连忙穿过花园小路,朝沈砚走了过来。 姜和先是向沈砚行了一礼,便一脸严肃的说道:“二爷,宫中传来口讯,让您立刻进宫一趟。” 宫中? 沈砚三个月没有进宫了,不知道突然传他进宫,所为何事? 沈砚冷漠的应道:“嗯,知道了。” 见沈砚要走,十四一急,倒也忘记了害怕,连忙问道:“二爷,等会儿夫人要向老太爷跟老夫人敬茶,您现在进宫,要不要奴才去苍园通知夫人一声,让夫人等您回来,再一起过去问安?” 闻言,沈砚的脚步一慢,脸色却毫无变化。 按规矩,新郎是要陪新娘一起去向长辈敬茶的,若他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林晚刚嫁进沈府,面对一些陌生人,必然会拘谨。 想到她今天早上那个模样,沈砚的目光就冷了几分。 沈砚低声道:“不用了!” 说着,便领着姜和就径直的出了府。 …… 自沈砚走后,林晚就没有再睡着。 一直到天蒙蒙亮,林晚便起了床,因为林晚要向公婆敬茶的事,绿禾今天也早早的起床,来给林晚梳妆打扮。 绿禾正侍候林晚梳洗的时候,李嬷嬷便端来了早膳,和蔼的对林晚说:“早上吃些清粥素食有利于消化,夫人先吃些填填肚子,若是不合胃口,老奴在给您重新做。” 怕林晚吃不习惯,李嬷嬷还多备了两样小菜。 林晚笑道:“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有劳嬷嬷了。” “您太客气了。”李嬷嬷看着眼前这姑娘,是越看越喜欢。 她亲自给林晚盛了一碗小米粥,便叮嘱道:“夫人快些用膳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待会儿您还要跟老太爷请安呢。” 林晚接过嬷嬷手里的碗,简单的吃了两口,提到敬茶一事,林晚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李嬷嬷:“夫君人呢?他吃过了吗?” 她去敬茶,他总要跟着一起吧? 李嬷嬷脸色一僵,说道:“听说,宫中传来消息,二爷他一早便出府了。” “……”林晚心头一紧,不由得咬了咬下唇。 看样子,沈砚是没时间陪她去了? 李嬷嬷轻声安慰道:“二爷不是有意要针对夫人,应当是宫中真有急事,才迫不得已……” 瞧着林晚略显苍白的小脸,李嬷嬷将接下来的话给咽了回去。 二爷的性格,她太了解,这才刚刚新婚,二爷便将林晚安排在苍园,由此可见,他对林晚并不在乎。 只怕,这往后的日子还要更难熬。 ……… 沈砚没有陪林晚来敬茶,林晚便决定自己一个人来,虽然有些紧张。怕应付不来,可是,想到以后日子还长着,她总要学会独立面对很多事。 湘园。 除了老夫人和老太爷,还有韩氏之外,侧方的靠背椅上还坐着两个男人,一位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位是二十多岁,面容俊秀的青年。 老太爷坐在主位上,笑眯眯的望着林晚:“来了?” 无论是冲喜还是其他原因,对于这个儿媳妇,沈老太爷都很满意,他见林晚第一面,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姑娘跟沈砚有缘。 活了这把岁数,老太爷的心态很平和,对很多人来说,门第之见可能是无法接受的事,可对老太爷来说,身份和地位都不重要。 老太爷指着那两个男子,一脸和善的对林晚说:“还未跟你兄长和侄儿见过面吧?” 随着老太爷的介绍,林晚望着那二人,那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有些微微的肥胖,模样生的憨厚,应当就是沈阔。 而那青年眸眼之间与沈阔有三分相似,应该是沈瞿了。 林晚向沈阔行了一礼,乖巧的唤道:“兄长。” 沈阔忙道:“不……不必多礼。” 被一个跟自家女儿一般大小的姑娘叫作兄长,沈阔有些不自在。 沈砚为人和善,总是一副笑嘻嘻,没啥脾气的样子,看样子,他的性情倒是随了老太爷。 林晚又冲沈瞿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沈瞿连忙起身,向林晚作了一辑,规矩有礼的唤了一声:“瑾铭见过婶婶。” 沈瞿字瑾铭,他的模样生的端正俊俏,一副温文而雅的书卷气,看着很是精神。 林晚尴尬的冲沈瞿笑了笑,这才理解沈阔的不自在。 沈瞿二十三了,比林晚大了近七岁,可是,他却要称她一声婶婶,林晚感觉实在别扭的紧。 打过招呼后,林晚便向二老敬了茶。 沈老太爷笑呵呵的接了过去,老夫人脸色则不太好,她接过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敬完了茶,绿禾扶着林晚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韩氏瞥了林晚一眼,忽而笑着问道:“怎么没见小叔跟你一起来啊?” 听韩氏问起,老太爷这才忽然想起沈砚来,他环视周围一圈,问道:“砚儿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 林晚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解释道:“宫中传来消息,让夫君进宫一趟,夫君一早便出了府,因而来不及陪向二老敬茶。” 闻言,老太爷倒是没有多想。 只是,韩氏忽然笑着问林晚:“我怎么听说,叔叔昨晚敬完了酒,便宿在了麒园?今早又没跟你一起来问安,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听了韩氏的话,老太爷脸色顿时铁青,他回头看了一眼管家,怒问:“可有此事?” 徐管家为难道:“二爷昨晚自婚房出来,确实说了不回新房睡,至于其他,老奴便不知道了。” 闻言,老太爷抬手,狠狠的拍在了黑胡桃大背椅的扶手上,怒斥道:“这个沈砚,真是越来越混账了。” 沈砚害病,老太爷是心急如焚,他千方百计给沈砚找了个冲喜的媳妇来,便是想要将他身上的邪祟给袪除,可那个家伙偏偏就是要跟自己对着干! 见老太爷气的不轻,韩氏心中有些莫名的得意。 林晚看了韩氏一眼,算是明白她的心思。 林晚想了想,开口解释道:“夫君害怕半夜发病吓到我,确实说了不来新房就寝的话,可后来,他确实是在新房过的夜,因为当时夜色已深,所以府中下人并不知情。” 沈砚确实跟林晚睡在了一起,林晚也是在阐述事实,并未撒谎,可偏偏有人就是不信。 韩氏一脸同情的望着林晚:“新婚夜就被新郎丢在了婚房,确实是难堪了些,知道你心中难过,也不必为叔叔找借口开脱吧?” 沈阔望了韩氏一眼,示意韩氏别再说了,可韩氏对沈阔的提醒,却置若罔闻。她最讨厌林晚这惺惺作态的模样。 闻言,林晚忽而笑着反问韩氏:“嫂嫂为何一口咬定夫君宿在了麒园?我竟不知,嫂嫂比我还要清楚夫君的行踪?” 闻言,韩氏脸色一僵,竟无言以对,听林晚这话,摆明暗讽她在故意挑起事端。 这丫头,明明一副无害的表情,却生的一副邻牙俐齿,着实可恨,韩氏瞪了林晚一眼,愤愤的扭过脸去。 林晚对老太爷说:“若是父亲不信,大可以去问十四。” “……”老太爷见林晚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也感觉到韩氏在故意挑事,别有居なつめ心,不由瞪了韩氏一眼。 韩氏心虚的移开视线。 老太爷说:“你昨日刚嫁过来,同砚儿的感情还需要培养,砚儿的脾气不太好,你多担待些。” 见老太爷不愿追究,林晚也不想继续那个话题,便乖巧的点了点头。 老太爷忽然想到什么,对身后的徐管家说道:“将我从苏州带回来的东西给拿过来。” 徐管家晗首应道:“是。” 徐管家离开之后,不久又走了回来,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恰好多了一个蓝色织锦面料的盒子。 那盒子上面绣着花纹,做工精细,看着质地也不错,光是一个盒子,便价值不菲,更别说里面的东西了。 老太爷对林晚说:“这是我从苏州带给砚儿的东西,既然你来了,我便不差人专程送过去了,由你带去麒园交给他吧。” 林晚连忙让绿禾将东西收下了。 看着那个锦盒,韩氏又气又恼,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了。 老太爷满眼满心都是二房,就连从苏州回来还给沈砚带了东西,却从未想过大房半分。 偏心到如此地步,韩氏如何不气。 同样一脸愠怒的,还是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一向不喜沈砚,沈老太爷心中只想着那个野种,老夫人自然也没有啥好脸色。 众人寒暄了几句,林晚便寻了理由,离开了湘园。 第19章 出湘园没多久。 林晚的脸色便冷了下来。 绿禾紧跟在林晚身后,手里还捧着老太爷让林晚带给沈砚的东西。 林晚不知道盒子里放的什么,当时老太爷叫她送过去,林晚一时也没有多想,如今,她想到沈砚不让她四处乱逛的警告,林晚便有些迟疑。 她寻思着要不要将东西交给李嬷嬷,让李嬷嬷给他送过去? 就在林晚为难之际,她突然遇到了苏若烟和沈明珠。 春光正好,温度适宜。 苏若烟和沈明珠二人坐在廊下聊着天,而沈星河则跟下人一起玩藤球。 看到林晚,沈星河顿时一喜,他随手将藤球给丢了,便朝林晚奔了过来:“姐姐~” 在整个沈家,林晚最喜欢的莫过于沈星河,见他笑嘻嘻的模样,她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 苏若烟见到林晚,连忙迎了过来,倒是沈明珠,她傲慢的扫了林晚一眼,继续悠哉自得的剥着手里的橘子,没有一丝要理会林晚的意思。 苏若烟见林晚一人,又像是从湘园的方向走来,不由问道:“婶婶一个人吗?” 林晚点了点头:“嗯。” 苏若烟脸色一凝:“二叔没有陪你一起敬茶啊?” 林晚道:“他一早便出去了。” 沈明珠虽然一直没有跟过来,可却听着这边的动静,听到林晚这么说,不由的嗤了一声。 林晚瞥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沈星河一脸认真的对林晚说:“我听娘亲说,姐姐嫁给了二爷爷,待星河长大了,星河也要娶一个像姐姐这样漂亮的人。” 林晚失笑。 苏若烟也不由的笑了起来,她轻斥道:“这次可真不能再叫姐姐了,要叫二奶奶。” 苏若烟话音一语,便听到沈明珠说。 “怎么?你也想娶个商户女啊?” 只见,方才还在廊下剥着橘子的沈明珠,径直的走到沈星河的身旁。 她将剥好的橘子塞到沈星河的嘴里,对他说道:“你啊,年纪还不懂事,待你长大了,你就会发现这外面多的是漂亮女人,这身份卑贱的人,最好还是别赃了我们沈家的血脉才是。” 闻言,林晚脸色一冷。 苏若烟也觉得有些尴尬,她的这个小姑子,说话总是没遮没拦。 林晚忽而冷笑,反问:“我即已嫁进沈府,便是沈府的一份子,按辈份,二姑娘理应称我一声婶婶,可自打我进了门,你不仅没有按规矩向我行礼,还言辞不敬,你这是给我难看呢,还是看不惯你二叔呢?又或者是对老太爷选的这门亲事不满呢?” 沈明珠脸色一僵,冷笑:“你少拿二叔跟祖父来压人,二叔要是真在乎你,怎么不来陪你一起来敬茶啊?你以为嫁进沈府,还当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成?” 林晚冷笑,问道:“无论夫君在不在乎,我都是沈家明媒正娶的媳妇,难道二姑娘连这点礼节都不懂?” 沈明珠:“你……” 哪怕沈明珠不承认也好,可林晚确实是沈砚明媒正娶娶回来的媳妇。 沈明珠被林晚怼的说不出话来。 沈明珠气的不轻,便口不择言骂道: “你不过是我们沈家娶回来给二叔冲喜的,你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是吧?” 沈明珠忽然想到什么,冷笑一声,提醒道:“你还不知道吧?就我二叔那一身怪病,还不知道能不能治愈,若他不幸死了,你也得跟着一同陪葬,你还以为你嫁到沈家来,是来享福的不成?” 苏若烟听沈明珠越说越不像话,扯了扯她的衣袖,却被一脸不耐烦的沈明珠给挥了过去。 就在这时,沈明珠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她一脸惨白的望着林晚的身后,开始不停的发抖。 林晚和苏若烟一头雾水,双双回头看去。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墨色的袍子,正沿着花园小道向众人走来。 他步子不急不徐,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可那一步步靠近,却像是踩在众人心头,让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特别是沈明珠,在看到沈砚的那一刻,浑身犹如抖筛一般。 在众人的注视下,沈砚领着十四径直的坐在园中的石椅上,目光淡淡的扫了林晚一眼,而后,落在沈明珠的脸上,那漆墨的眼里透着一丝凉薄:“怎么不说了?倒是继续说啊。” 一双眼眸凉凉的望着沈明珠,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却吓的沈明珠当场瘫倒在地。 他听到了,他都听到了! 沈明珠意识到这个问题,哆嗦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晚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毕竟,这是她自作自受。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沈砚的嗓音本就偏冷,如今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见他嘴角堆出三分笑意,眼底浮现的阴冷的笑意,不仅是沈明珠,就连没有犯错的林晚和苏若烟都吓都不敢与之直视,更何况是沈明珠。 沈明珠都在发抖:“我……我……” 沈砚不耐烦的蹙了蹙眉头,似乎不愿意再将话重复第二遍。 沈明珠吓的大哭起来:“二叔,二叔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求你了。” 说着,不停的向沈砚磕着头。 沈砚视若无睹,冷冰冰的问道:“沈家家规,不敬长辈是什么后果?” 十四回答:“罚其闭门思过一月,并抄写家训五遍。” 闻言,沈明珠脸色微微一白。 闭门思过已是很严重的惩戒,这家训足足几百条,若要抄写五遍,恐怕手都要废了。 沈明珠脸色苍白,哭着对沈砚哀嚎道:“二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胡言乱语,您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林晚诧异的看了沈砚一眼,隐约明白过来,他这是在为自己出头? 可是,依林晚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这么好心管这闲事吧? 见沈明珠吓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沈砚蹙眉,脸上满是对沈明珠的厌恶,他不想同女人一般计较,便冷冷斥道:“滚。” 沈明珠以为沈砚是放了她一马,连忙要感恩戴德的道谢。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沈砚叮嘱十四:“派个人看着她将五遍家训一字不落的抄完,少一个字,多抄一遍。” 十四道:“是。” 沈明珠脸色刷白。 见沈砚一点情面也不留,便知他是认真的,沈明珠看了林晚一眼,眼底夹杂着怨怒。 若不是林晚,她也不会落下这个下场。 不过,纵然沈明珠心底再多埋怨,她也没敢逗留,待得到沈砚的允许,她吓的拔腿便跑。 沈星河看到沈砚发脾气,吓的缩在苏若烟的怀里。 苏若烟也着实害怕这位叔叔,见沈明珠离开之后,便领着沈星河向沈砚行了一礼,随后,也连忙跟着离开了。 回廊下,男人凉凉的视线落在林晚的脸上。 见他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林晚硬着头皮看向他,一脸感激的说道:“谢谢夫君~” 沈砚挑眉问道:“谢我什么?” 林晚道:“谢谢夫君刚刚帮我解围啊。” 沈砚冷笑:“本官帮你,不过是因为本官小气,不想让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欺负了去。” 他无意帮她,只是单纯的护短而已。 林晚:“……” 林晚懂他的意思,但听他这么直白的说法,还是有些无语。 林晚沉默,让气氛有些尴尬。 林晚刚寻思着离开,可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冲绿禾说道:“绿禾,快把东西拿过来。” 听了林晚的话,绿禾连忙将那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沈砚的身旁,便退了下去。 林晚解释道:“这是老太爷自苏州带给……带给夫君的东西,方才敬茶时,夫君不在,老太爷便托我转交给你。” 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目光却一直盯着她。 见他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就这样一直不说话,林晚感觉浑身不自在:“若夫君没别的事,我就先回房了。” 说着,林晚转身便要离开。 便听到男人似笑非笑的问道:“委屈吗?” 林晚脚步一停。 她对他的话有些不太理解,沉默了半晌,才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 沈砚道:“本官没有陪你一起去敬茶,你可感觉委屈?” 原来他是说这事,林晚摇了摇头,说道:“夫君身为首辅,政务繁忙,没功夫陪我向公婆敬茶也很正常,我并不会感觉到委屈,毕竟正事要紧嘛。” 沈砚眯着眼睛打量着林晚,想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 可是,她眸眼很亮,也很坦诚,甚至连一丝躲闪的意思也没有,沈砚感觉心里有些堵。 其实,有些事情根本就用不着他亲自进宫,他就是想让林晚受点小挫折,然而,他在进宫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后来,处理好事情,他便匆匆的赶回府,不想竟然遇到了刚刚的那一幕。 他因为将她一个人丢下而烦闷,她却连一点难过的意思都没有? 沈砚越想越气:‘如果本官说,本官是故意找借口不陪你去敬茶呢?’ 林晚一愣:“……” 她当真以为沈砚是有正事要忙,从未想过他是故意找借口,听沈砚这么一说,林晚倒也没多大感觉。她转念一想,忽然露出一脸委屈的问道:“夫君~你当真如此讨厌我吗?” 看到她这失落的模样,沈砚胸口那股子闷气,竟然哽在了胸腔,即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实在难受的紧。 第20章 …… 自园中回房,绿荷就一直替林晚委屈的慌,她不停的唠叨着:“大人做的实在是太过份了,也不跟小姐一起去敬茶,这日后叫小姐在沈家怎么立足啊?” 林晚:“……” 沈砚确实做的有些过份,也极有可能让她受到沈府其他人的白眼,但是,林晚现在都不想追究这些,毕竟,跟沈家的那些人周旋、谄媚,只会让她浪费时间。 决定她的死亡,并不是那些人,是作为她丈夫的沈砚。 还有林阳…… 若是沈砚能够出手救下林阳更好,只是,她压根就不抱希望。 沈砚这个人在沈府有着绝对的权势和地位,想来沈老太爷也拿他没辙,她只有好好攀附着这个人,才能在沈家立足,才能免于一死。 林晚现在所想的,是如何克服恐惧,去讨好那个男人,如果能叫他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丝好感。 那么,他见死不救的可能性,就会低那么一点点 想到那个男人,林晚就有些头疼,引起他的好感的这件事情,好像更难呢? …… 西厢,临春园。 “你怎么那么蠢?”一声暴躁的怒斥,自房中传来。 韩氏望着一脸委屈的沈明珠,怒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人的性子,你没事说那些浑话作甚?” 沈明珠哭道:“我又不知道二叔恰好经过。” 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 韩氏愤愤的戳着沈明珠的脑袋,怒道:“枉我那么聪明,怎么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 沈明珠哭诉道:“娘,您能不能代女儿向二叔求求情啊,这家训要一字不落的抄家五遍,我的手都会废了。” 韩氏扭过头去,愤愤道:“你自己做错的事,别指望拖别人下水。” 让她去求沈砚? 想到沈砚那个人,韩氏就浑身战栗,她甚至不敢直视沈砚,更何况要去替她求情! 沈明珠见母亲不愿,开始向沈阔求情:“父亲,您能不能向二叔求求情啊?” 韩氏瞪了沈阔一眼,怒斥沈明珠:“得了,你可别求他,他就是一个窝囊废,指望他,还不如指望门前的一只狗呢。” 闻言,沈阔圆胖胖的脸颊顿时一红,恼怒道:“你瞧瞧你,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韩氏怒道:“我说什么了?” 沈阔被韩氏这么一瞪,吓的扭过头去。 韩氏看着沈阔便来气,她指着沈阔怒骂道:“你瞧瞧你,就你这窝囊的样子,我能指望你什么?这十几年,我是费尽心思攀着沈砚的身份,替你铺路张罗,可是你呢,十几年了还只是一个区区五品小官,还是我花钱给买的。就你这样,你还能干什么?” 见韩氏提起这些事,沈阔尴尬道:“你在孩子面前,老提这些干嘛!” “我不提?”韩氏像个泼妇一样尖叫道:“我不提也行啊,你倒是争气啊,正好,明珠出了这档子事,您这当爹的出面对求求你兄弟,让他网开一面呗。” 闻言,沈阔顿时蔫了,不说话了。 别说韩氏,就连他也害怕沈砚,哪敢去求他啊。 见沈阔这样,韩氏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为了这一家老少,她早就搬出了沈家,岂会受这窝囊气。 老夫人看不起林晚的出身,也不怎么喜欢她,若不是这么多年她勤勤恳恳的在老夫人面前侍候着,只怕,老夫人还更不会正眼看她。 林晚虽然同她的处境差不多,可林晚嫁了一个出息的男人。 哪像她,男人不争气,女儿也成天跟着瞎搅和,就儿子能多多少少给她带些安慰。 见父母争吵不休,沈明珠吓的没敢再多言。 ……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 沈家早、中、晚用餐都在固定的膳厅,每一顿饭,老老少少都必须要到场。 因为沈砚性子孤僻,再加上平日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所以,他极少同沈家的那群人聚餐,因而,东院是设有独立的厨房。 林晚发现,沈家的很多人似乎都将她跟沈砚列为了同一阵线,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没有人来叫她。 不过,正好也随了林晚的意。 那群人看不惯她,她索性便躲在自己的房中,懒得跟他们打交道。 到了晚上,李嬷嬷端了一些晚膳过来。 林晚看了一眼,饭菜有鱼有肉,很是丰富。 有什么杏仁佛手、桂花鳜鱼,水晶虾饺,桂圆莲子百合粥和一些小甜点等,这些菜肴卖相极好,香味也诱人,一顿晚饭,她一个人就要吃这么多菜,林晚还是有些震惊。 若每天这样吃下去,不出多久,她铁定会变成个胖子。 李嬷嬷说道:“二爷的伙食偏较清淡,不喜欢重油重辣和太咸的饭菜,因此,这都是按照二爷的喜好来做的,夫人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说着,递给林晚一双筷子。 林晚夹了一块虾饺,尝了一口,味道极好。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二爷吃过了吗?” 李嬷嬷回道:“二爷正在处理宫中呈报的奏折,估计会晚点用膳,夫人还是先行用膳吧。而且,二爷向来不喜欢用膳的时候有人打扰,所以,往后夫人的饭菜,老奴便差人送到苍园来。” 他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打扰?规矩还真多。 一个人吃,那多无聊啊。 不过,不跟他一起吃饭,林晚倒觉得自在许多,她刚想要夹一块鱼肉,便听门外一声叫唤。 “娘子~” 林晚手上的动作顿时一僵,筷子从手里掉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沈砚进门,身后还跟着一脸无奈的十四。 李嬷嬷和绿禾见到沈砚后,齐齐的向他行了一礼,便规规矩矩的退到了一侧。 见林晚坐在那里,沈濯笑眯眯的跑上前来,歪着脑袋看着林晚:“娘子,你在干嘛呢?” “……” 林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今天早上,沈砚说的那番话,让林晚心里有些堵的慌。 她忽然伸出手,两只手捧着他的脸,不停的揉啊揉,捏啊捏,将他的脸揉成了各种形状,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沈濯懵了,说话都不清不楚道:“……娘子,你干嘛呢?你弄疼阿濯了!” 若不是看他这模样还挺可怜,她绝对不会只是揉脸颊这么简单。 不过,这手感倒是极好,软软的、肉肉的,林晚感觉捏着有些上瘾,强迫自己放开了他的脸。 发泄过后,林晚恶狠狠的质问道:“昨天晚上我不是不准你上床睡觉的吗?谁叫你擅自作主同我睡在一起的?” 沈濯无辜的揉了揉泛红的双脸,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向下耷拉着,委屈道:“当时天太黑了,阿濯害怕,没办法才跟娘子睡一处的,可是,到了后半夜,娘子嚷嚷着冷,还一直抱着阿濯不撒手,又不怨我。” 林晚:“……” 听了沈濯的话,看着他委屈巴巴的眼神,林晚感觉有些心虚,沈濯虽然傻,却不善于撒谎,而且,早上确实是她抱着他不撒手的。 她占了这小傻子的便宜,反倒还来埋怨他,确实不对…… 可白天她在沈砚那里受了气,现在可不能再受这小傻子的气,林晚故作威胁道:“不准再有下一次了,不然,你就再也别想进我房间了。” 沈濯最怕林晚不理自己,当即连连点头。 林晚见他如此乖巧,今早在沈砚那惹起的怨恼顷刻便消逝大半,她想着方才那手感,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吃饭了吗?” 沈濯摇了摇头:“没有。” 听到二人的对话,绿禾颤颤悠悠的提醒道:“小姐,这饭菜还多着呢,您同……同大人一起吃些吧?” 对于绿禾来说,中了邪沈砚很可怕,她不知道小姐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大胆! 可对林晚而言,跟沈砚想比,她跟沈濯的相处更加的轻松自在。 李嬷嬷找来一双干净的碗筷。 林晚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沈濯的碗里:“快点吃吧。” 哪知,那人的剑眉一蹙,嘟囔道:“我不喜欢吃肉。” 那挑食的模样,跟个孩子无异。 林晚瞪他一眼,慢慢的挑起了眉梢:“你还敢挑食?” “……”沈濯见林晚这模样,吓得连忙夹了肉就往嘴里送。 瞧他这傻样,林晚有些想笑。 谁叫他正常的时候,总是要吓唬她、欺负她!哼哼,沈砚估计万万没有想到,一到晚上,他就会落在她的手里,她想怎么整便怎么整。 见林晚一直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沈濯看着那桌上仅有的一碗粥,舔了舔薄唇,怯怯的说道:“娘子,我想喝粥。” 粥? 林晚回神,看着那仅有的一碗桂圆莲子百合粥,她端着那碗粥放到了他眼前:“喝吧。” 沈濯:“……” 见沈濯不动,林晚不解道:“你不是要喝粥吗?” 沈濯撒娇道:“我要娘子喂~” 林晚:“……” 若不是瞧他傻,林晚真想揍他一顿,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好意思叫她喂? 见林晚一脸嫌弃,沈濯呜咽道:“我要娘子喂我吃饭~” “……”林晚犹豫再三,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僵硬的执着勺子,将一勺的米粥送到他嘴边:“快吃吧。” 沈濯心满意足的吃着林晚送来的东西。 林晚耐心的喂他,凉凉的夜色,都有些温馨起来。 瞧沈砚这模样,十四、绿禾还有李嬷嬷不由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唉!二爷真是病的不轻。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是新书《穿成暴君的猫》的文案哦。 文案:在被野猫抓伤后,顾清染离奇的发现,她竟然每隔一天就会变成一只猫? 后来,变成猫的顾清染被传闻中嗜血成性,狠辣残暴的废太子温棱给捡了回去,在变成了猫待在温棱身旁的每一天,顾清染都胆颤心惊的过混吃等死的日子。 太子温棱因患有头痛的顽疾,每天都会把杀人当消遣。 直到有一天,温棱在下着大雨的夜里,遇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顾清染,一直困扰许久的头疼竟然不治而愈,他难得好心的将可怜巴巴的小东西给捡了回去,好吃好喝的喂养着。 后来,猫死了! 顾清染本以为结束了她的穿成猫咪的苦厄命运,她努力的隐藏着自己,不被温棱发现她的小秘密。直到有一天,顾清染不小心撞进了暴君的怀里…… 望着温棱那熟悉阴森且可怕的眉眼,顾清染瑟瑟发抖,下意识对他叫了一声:“喵~” 温棱:“……” 顾清染:“……” 阴戾病娇男主&美貌治愈女主 亲爱的小天使们可以点开专栏预先收藏了哦。 第21章 用完了膳,夜色也紧跟着沉了下来。 看天黑了,十四适时提醒道:“二爷,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麒园吧?” 听十四这么一说,沈濯的表情立马变的不高兴了,他坚决道:“我要跟娘子一起睡。” 林晚:“……” 每次遇到沈濯,好像跟他争执都是同一件事…… 看着丝毫没有打算离开的沈濯,林晚有些头痛,无奈道:“阿濯乖,你回自己房间睡行啊?” 想到之前两次,沈砚在她身旁醒来的事情,林晚着实也不愿意跟他一起睡。 十四道: “二爷,咱们明天再过来吧?” 见二人一直不停的劝他,沈濯干脆耍赖似的坐在地上,他抱着桌子的一只腿,委屈道:“我就不走,我要陪娘子睡、我就要陪娘子睡。” 十四:“……” 林晚:“……” 瞧沈濯这模样,林晚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她很想咆哮,并告诫他能不能别用沈砚的脸做这么幼稚的事! 十四为难的看着林晚:“夫人,您看这……” 林晚叹道:“罢了罢了,今晚先这么将就一夜,明天再说吧。” 沈濯非赖着不走,林晚也拿他没办法,而且,每一次到最后都是以她妥协作为终结。 说多了,她也懒得再废话!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第二天沈砚清醒之前,她想个办法将自己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 毕竟,是他自己非要留下来的,她也是受害者呢。 不过,虽然将沈濯留下来,林晚并不打算再让他像新婚夜一样睡在椅子上,因为,搞不好半夜他又偷偷爬上床! 可林晚也不愿意睡椅子,思来想去,在临睡之前,林晚在床的中间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枕头,划请了分界线。 见林晚这举动,沈濯一头雾水:“娘子,你在干嘛啊?” 林晚拍了拍枕头,叮嘱道:“不许超过这条分界线。” 沈濯看着这条分界线,再看一眼林晚,乖乖的点了点头:“哦。” 林晚这么做,不仅是要防着沈濯,更是防着自己别又占了这个小傻子的便宜,占了他便宜,林晚总有负罪感。 更重要的是,想到今早沈砚那禁欲冷漠的眼神,是忒吓人了! 当时,林晚胆子都要吓破了,实在是没胆量再经历一回了。 林晚睡在床里侧。 沈濯睡在床外侧。 沈濯很单纯,哪怕是睡在林晚身旁,脑子里面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他闭着眼睛,果然很快就乖乖的睡着了。 林晚辗转许久,始终难以入睡。 听着耳旁传来匀称的呼吸声,林晚借着外厅微弱的烛火,看向沈濯。 火光将他的侧颜轮廓映的很好看,他的鼻梁高挺,剑眉入鬓,眼角的泪痣让他自带三分的邪气。 这个男人,长的可真是好看,就是…… “娘……” 忽然,沈濯呢喃了一声。 林晚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连忙收回了手,可却发现,他不过是在说梦话。 只听,沈濯呜咽道:“娘,你别丢下阿濯,阿濯会乖乖听话……” 听着男人沙哑无助的声音,林晚身心惧震。 沈砚是受了刺激才会分裂出沈濯这一重人格,这恰恰说明,沈濯所受过的伤害,同时也是沈砚所经历过痛苦。 林晚知道,沈砚是老太爷的私生子,很小的时候被带回了沈家,难道,他的病跟这件事情,又或者跟他的生母有关? 林晚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看着沈濯额头汗湿,眼角还沁着泪光,林晚有些心疼。 她伸手拍了拍沈濯的胸口,轻声哄道:“阿濯乖,我在这儿陪着你,不怕了。” 林晚轻轻拍着他,像是哄孩子一样给他唱了首小星星。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歌声起了一定的安神作用,很快,沈濯没有再受到恶梦的侵扰,眉宇间也松了下来。 林晚见他入睡,刚想缩回手,他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林晚吓了一跳。 沈濯还在睡,手却有意识的抓着她的手,就是不撒手。 林晚挣扎无果后,也不再挣扎,没多久,也跟着睡了过去。 …… 天刚亮。 沈砚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脑袋有些疼,这疼痛很熟悉,是发病的后遗症,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刺痛。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男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 望着陌生而又有丝熟悉的环镜,鼻间传来一股淡淡的幽香,像是一股桃花的香味,很是好闻。 右手手臂上有些重,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 沈砚转过头,便看到怀中睡了一个女人,她正枕着他的手臂,揽着他的腰,睡的正香。 看到林晚,沈砚意识顿时清醒。 脸色是震惊和阴沉,沈砚刚想抽回手臂,可因为他那不温柔的动作,怀中熟睡的林晚蹙了蹙眉头,发出嘤咛声。 像是再抗议什么…… 她的声音浅浅,像只小猫似的,沈砚起身的动作生生的僵住了。 沉默许久后,他温柔缓慢的从她脑袋下面抽回了手。 沈砚穿着下床,脸色有些愠怒。 他明明记得,他提醒过十四,只要天黑就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为何醒来又在她身旁? 沈砚越想越气愤,回头看了林晚一眼。 床上的女人睡的很香,因为他的抽离,她不自觉的一个翻身,被子从身上滑落下来。 沈砚瞳孔骤然一紧。 她睡了一夜,衣服有些凌乱,领口也微微敞开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肩膀。 他感觉心脏漏跳了几下,沈砚突然有些烦躁,将被子捡起…… 迟疑了片刻,体贴的给她盖好了被子,转头就走。 沈砚出了门,十四刚好在门外守着。 十四知道沈砚几时醒,便早起了一刻钟,在苍园的门外守着。 见门开了,十四连忙迎了过来:“二爷,您醒了?” 沈砚的心情谈不上多好,他阴冷的扫一眼十四,寒声道:“本官看你最近是没挨打,皮痒了吧?” 闻言,十四脸色一变,忙说:“二爷。您听奴才解释啊。” 沈砚不想听他啰嗦,直接道: “等会儿自行去暗室领二十打板。” 说着,甩袖离开。 十四急急忙忙追了上去,哀求道:“二爷,您就饶了奴才这次吧,奴才真的知道错了……” …… 林晚醒来的时候,沈砚已经不见了,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绿禾伺候林晚梳洗,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绿禾也不太清楚。 林晚本想在沈砚之前醒来,可昨天睡的太晚,一下子睡过了头,她倒是有些惊讶,沈砚好像没找他麻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绿禾连忙去开了门,就看到老夫人身旁的张嬷嬷带着几个丫头进了苍园。 见绿禾开门,张嬷嬷径直的越过绿禾,走到了林晚身旁:“老奴见过夫人。” 张嬷嬷不紧不慢的向林晚行了一礼,看着态度有些傲慢。 林晚问道:“嬷嬷有什么事吗?” 张嬷嬷说:“这东院的奴才少,老夫人怕怠慢了夫人,特地叮嘱老奴挑几个机灵的丫头给夫人送过来。” 闻言,绿禾看了林晚一眼。 只见,林晚笑道:“老夫人客气了,我身旁有绿禾侍候着,不需要什么丫头。” 张嬷嬷笑呵呵的说道:“夫人有所不知,这京中的大户但凡是个主子,身旁都要跟着几个丫头,您刚嫁过来,身旁就只带了一个陪嫁丫头,若传了出去,必定会让人笑话咱们沈府苛待了您,老夫人也是好心好意,您就不必再推迟了。” 林晚:“……” 林晚记得,原书中,老夫人将这些丫头安插在林晚的身旁,可没少给她传递消息。 苍园与麒园相距甚远,老夫人直接掠过沈砚来问她,便是想先斩后奏,逼她接受,再者,沈砚也不怎么过问这些琐事。 林晚忽而说道:“老夫人想的确实周到,是我疏忽了。” 听林晚这么说,张嬷嬷以为她是接受了,刚要说话,就见林晚一脸为难的说。 “只是,二爷向来喜欢清静,我实在是不敢擅自作主将奴婢留下。” 张嬷嬷脸色一凝,尴尬笑道:“瞧夫人说的什么话,二爷哪有闲功夫理会这种小事,而且,您挑一二个丫头在身旁侍候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林晚笑道:“我刚嫁进府里,好多事情,嬷嬷应该比我更清楚,二爷的性子如何,您应该是知道的,若是哪天这些丫头不小心得罪了二爷,岂是你我能担待的起的?” 张嬷嬷冷笑:“这么说来,夫人是不愿意收下老夫人的一片心意了?” 一个嬷嬷,还胆敢对她甩脸子。 林晚不怒反笑:“我哪儿敢啊,若叫我收下也成,烦请嬷嬷亲自跟二爷说一声,若二爷愿意,别说这几个丫头,就是往我这儿塞上十个八个,我也乐意收啊。” “你……”张嬷嬷气的脸色铁青。 这丫头确实是牙尖嘴利,一番话说的她是哑口无言。若去问沈砚,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本想林晚不会拒绝,哪知她竟然搬出沈砚来,且句句在理,让她找不到反驳的话。 林晚打了个哈欠,一脸乏累的说道:“我有些累了,就不送嬷嬷了。” 张嬷嬷:“……” 林晚冷着脸:“绿禾,送客。” “哼,不识抬举!”张嬷嬷气的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林晚半眯着杏眼,冷漠的看着张嬷嬷带人离开,眼底浮现一丝嘲笑。 呵,还想在她身旁安插眼线? 做梦去吧! 第22章 …… 张嬷嬷回到湘园,便同老夫人说起了这件事。 老夫人气的手颤,咬牙切齿道:“林晚这个臭丫头,竟敢如此嚣张?” 在整个沈家,没有人敢忤逆她的话,当然,除了沈砚之外,而如今,又多了一个林晚。 两个人都是这般身份卑贱、令人厌恶。 见老夫人气的不轻,张嬷嬷说道:“依老奴看来,那丫头不就是仗着二爷的身份,才敢如此耍威风。” 沈老夫人冷笑:“哼,那个小野种身患怪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命归西了,她还想仰仗着他?呵,若沈砚真的在乎她,又岂会将她丢在苍园。” 说到这里,张嬷嬷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神秘兮兮的对老夫人说道:“老奴打听了一下,二爷新婚当晚确实是在苍园睡下的,只是,二人好像并未圆房。” 并未圆房? 沈老夫人早就猜到,不由冷笑道:“没有圆房更好,沈砚那低贱的血脉,最好就此断了才好。” 张嬷嬷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 张嬷嬷叹道:“老奴今天早上听说,昨日,林晚敬过茶之后,在园中好像跟二小姐起了争执,二小姐言词不敬,说了很多的浑话,恰好被二爷给听了去,结果,二小姐被二爷罚闭门思过一个月,并抄了家训五遍。” 闻言,沈老夫人蹙了蹙眉头,脸色倒是平静:“明珠那个丫头,都是被她娘给宠坏了,眼看都快到了嫁人的年龄,还不知轻重,得到一些教训也好。” 听老夫人这么说,张嬷嬷也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张嬷嬷问:“事到如今,林晚并没有将您赏的丫头收下,夫人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老夫人想了想,说道:“此事容后再议。” 老夫人虽然忌惮沈砚,可却并不把林晚放在眼里。沈砚不在乎林晚,而林晚也不过是仗着沈砚的身份狐假虎威罢了。 再者,林阳现在可还在牢里关着呢,就沈砚那脾气,也是不可能去理会这件闲事的,林晚就只能依靠她,别看林晚今天是如此得意,迟早有一天,林晚会来求她的。 …… 待吃了午饭,林晚便领着绿禾出去逛了一圈。 东院的庭院布局很有讲究,那条湖横穿整个东院,将苍园和麒园分别隔开了。 沿着小河一直走,很快,林晚便来到了一处廊桥。 廊桥的另一边坐落着一座二层的小楼。 远远看去,那座小楼分为上下二层,屋顶的瓦片采用的是琉璃瓦,在阳光的照映下,琉璃瓦隐隐透着一丝浅浅的绿光,屋檐四角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麒麟尾。 而小楼的后面,便是那片静谧的桃林。 那染着朱漆的廊桥、别致幽静的小楼,同不远处的桃林相互辉映,看着风景极美。 春风一吹,湖面泛起粼粼微波,伴着飘来的淡淡桃花香,让人心情格外的舒畅。 林晚领着绿禾,刚准备踏上廊桥,正巧,迎面同十四遇到了。 十四手里正端着小食,看到林晚,连忙走了上来:“夫人,你怎么在这儿?” 这廊桥十分僻静,周围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林晚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十四,连忙说道:“在房中闷着无聊,便寻思出来逛逛,对了,这是哪儿啊?” 十四笑眯眯的对林晚说道:“这座小楼名叫风雅涧。” “风雅涧?”林晚望着那风雅涧,悠悠道:“好别致的名字。” 这小楼给人一种幽静而雅致的感觉,名字也恰到好处。林晚很是喜欢这个地方,无论是环境还是名字,都很喜欢。 十四看了一眼那座小楼,又看了一眼林晚,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只见,十四忽然眉头一皱,捂着肚子便哀嚎道:“哎哟喂,奴才得肚子有些疼。” 肚子疼? 林晚忙问:“怎会突然肚子疼,没事吧?” 十四笑道:“奴才没事,就是需要去一趟茅房,这盘小食,就麻烦夫人送去风雅涧。” 闻言,林晚一愣。 反应过来之后,林晚一脸慌乱:“这……这不好吧?!” 十四是沈砚的奴才,他肯定是去给沈砚送东西的。 林晚还记得沈砚说的话,他不许她随意乱逛的,林晚自然不肯。 十四知道林晚在担心什么,连忙说道:“夫人放心吧,这盘小食是给小少爷准备的。” 沈星河? 而且,听十四这意思,沈砚不在? 还没等林晚考虑清楚,十四就将托盘交给绿禾,之后,便向林晚行了一礼:“就麻烦夫人了,哎哟~可疼死我了。” 说着,夸张的捂着肚子,便匆匆离开了。 林晚:“……” 见十四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林晚莫名感觉有些不太对,可等她再回神,十四已经走远了! 绿禾端着托盘,一脸迟疑的问道:“小姐,这怎么办啊?” 林晚想了想,无奈叹道:“送过去吧。” 走过河中廊桥,林晚来到风雅涧门前。 屋檐下面挂着一个牌匾,写着三个大字“风雅涧”,看下面的落款,乃是沈砚亲自所提。 虽林晚不懂书法,却也能看出他的毛笔字功底极强,每一个字都张弛有度,遒劲自然,一笔一划都恰到好处。 林晚推门而入。 房中的布局极为简单,除了临窗的榻子,便只剩下一些桌子和板凳,家具都是上好紫檀木制成的,看着虽简单却极为奢侈。 屋子里一面墙上,还摆放着几个大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满满当当的竹简和书籍,墙上也挂着许多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画。 林晚收回视线,下意识去寻找沈星河的踪影,只是,下一刻,林晚却立刻警惕起来。 只见,偌大的书案后面,沈星河坐在正中央的主位上,正认真的习字,而旁边教沈星河读书习字的,不正是沈砚。 看到有人进来,男人眼神凉凉的望了过来。 他所有坐的地方,光线有些昏暗,再加上他视线有些冷,被他这么无端一瞪,林晚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他吓了一跳。 林晚伫在门前,是进退不得。 所幸,沈砚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冷淡的收回了视线。 林晚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连忙从绿禾那里接过小食托盘,便放在了厅中的圆桌上面,刚想不声不响的退出去。 就听那人冷悠悠的问道:“本官许你擅自出入了吗?” 林晚浑身一颤,僵硬的回过头来。 只见,他的目光停留在手里的书籍上,并没有直视她。 沈星河也看到了林晚,本想搁下笔,朝林晚跑过来,可感觉到气氛不对,便乖乖的坐着不动。 林晚紧张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要进来的,是十四突然有……有急事,让我来给星河送吃的,我……我不知道你也在这!” “……” 听了林晚的解释,男人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他一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淡淡的看着她。 林晚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我……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沈砚:“……” 男人依旧没有回答,没有他的允许,林晚也不敢走。 自打林晚出现,沈星河便转移了注意力,他一边写字,一直偷偷的冲林晚笑。 刚对露出笑脸,就被沈砚拿书敲了脑袋:“认真习字。” 他敲击的力道极轻,并不会弄痛沈星河,只是他声音太冷,让人有些发怵。 沈星河眼巴巴的望着桌子上那盘小食果脯,问道:“二爷爷,待星河吃过东西,再来习字成吗?” 沈砚斥道:“写完才准吃。” 沈星河:“……” 沈星河性子比较倔强,也很泼皮,整个沈家都没有人能治的了他,哪怕是作为沈星河老子的沈瞿也管不了他,可沈星河独独不敢忤逆沈砚。 见沈星河在认真习字,沈砚的视线重新落在林晚的身上,他突然起身,向她走了过来。 林晚吓了一跳,颤声问道:“你……你要干嘛?” 沈砚逼近她,冷笑问道:“你还记得,本官说过若你敢到处乱走的下场,是什么吗?” 林晚一步步后退,颤颤的回答:“知……知道。” 沈砚逼近:“说来听听。” 林晚红了眼眶,委屈道:“打……打断腿!” 她身后无路可走,后腰也抵在了窗边,而窗外便是深不见底的湖水。 林晚心头一颤,她连忙用手撑着窗框,很怕沈砚会发疯,提前将她给溺死在湖里! 沈砚:“既然知道,你还敢乱跑?” 所以说,她现在后悔了! 见他还一步步逼近,林晚已经无处可逃,她身子已经在窗边摇摇欲坠,林晚吓的都快哭了。 她再顾不上什么脸面,在他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时候,她立刻伸出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夫君~” 突然被人抱住,沈砚身子顿时一僵,有些懵,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忘记了去推开她。 林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虽然,她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现在小命要紧,这些规矩礼节都不重要。 只见,她小声的抽泣了两声,哀求道:“夫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绝对不会再乱跑了,你……你别打断我的腿,也别把我推湖里,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晚晚:哼,小样儿,还治服不了你。 第23章 …… 沈砚不过是想故意逗逗林晚,却没料到,她会这样害怕,甚至主动抱住了自己。 感觉到她全身都在颤抖,沈砚突然有些懊恼,她怎么这么胆小! 她是在害怕,怕打断她的腿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他曾以此威胁过她,但是,她为什么会认为,他会把她推湖里? 林晚紧抱着沈砚的腰,偷偷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冰冷幽沉的湖面,身子更是抖的厉害。 她小时候落过一次水,除了蛇,最怕的就是水。 她真的很怕沈砚将她丢下去,只能紧紧的抱着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撒手。 感觉到她一直往自己怀里钻,沈砚身子僵硬的不行,他想伸手去推她,可见她瑟瑟发抖,他竟然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他记得,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恶梦,梦里是小时候的场景,他被那个人丢在了沈府,他一直哭着喊着,都没用。 再后来,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唱歌,那曲调很古怪,声音却很熟悉,还有着安定人心的作用,当时,他想挣扎着醒来,可却迟迟无法清醒,再后来,他的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林晚见他一直没有动作,有些忐忑难安,在他怀里怯生生的抬头小脑袋,林晚见他表情严肃,忽然柔柔的唤了一声:“夫君~” 他在想什么?准备惩罚她了吗? 听到声音,沈砚垂眸望着她,忽然冷冰冰的说道:“今天就饶过你这一回,下次再犯,两条腿都打断。” 说着,他坚决的将林晚推开,转身便走。 林晚:“……” 见他似乎没有打算处置她的意思,林晚长吁了一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林晚吓的不轻,这时候她只顾着庆幸,压根就没看到,方才那说着冷言冷语的男人,此时此刻,他的耳尖都是红了。 直到最后,林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风雅涧,总之,她离开的时候,腿都已经吓软了。 林晚走后,沈砚便拿起桌子上的书,继续看,可怎么都看不进去,他满脑子想的,是她紧抱着他的那一幕,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只,沈砚有些走神。 直到沈星河怯怯的说道:“二爷爷,你书拿反了。” 沈砚扫了沈星河一眼,轻声喝斥道:“专心点。” 沈星河:“……” 沈星河还小,不懂沈砚为何发呆,但是,他知道自己真的很专心了。 明明不用功的那个,是二爷爷啊…… …… 林晚离开之后没多久,十四便回到了风雅涧。 十四进门后的第一眼,便注意到沈砚,只见,他脸色依旧冷漠如冰,看不出是喜是怒。 他在专注的看着书,而沈星河正在吃东西,十四偷偷的遛了进来,他本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好像很喜欢多管闲事啊?” 男人突然开口,语气清冷,嗓音低沉的问他。 十四看了沈砚一眼,见他目光依旧落在书上,十四连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笑问:“奴才不知二爷指的什么?” 闻言,沈砚的目光自书中移开,那凉凉的视线淡淡的落在十四的脸上,却没有说一个字。 十四:“……” 见他心情似乎不太好,十四也没敢继续装糊涂,连忙解释道:“奴才方才尿急,实在没办法才叫夫人把东西给送过来的,若……若二爷不喜欢,奴才下次绝对不会再做了。” “……” 沈砚依旧冷漠的盯着他。 被他这样盯着,十四的头皮有些发麻,他本想撮合一下二人,看样子,是搞砸了! 十四刚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听男人语气淡淡的说:“看来,本官平时太纵着你了。” 十四心里一咯噔。 沈砚:“既然你这么喜欢偷懒耍滑,这日后来书房侍墨的事情,你便不用来了。” 闻言,十四慌了:“二爷,奴才是真的知道错了。” 沈砚仿若未闻,冷漠的命令道:“你等会儿去苍园一趟,通知那个女人日后来书房侍候着,不得有误。” 十四:“……” 没有得到回应,沈砚凉凉的扫他一眼:“没听懂?” 十四回了神,忙应道:“……听懂了,听懂了。” 自风雅涧退出来,想到二爷那眼神,十四便有些不安。 他就是记性不好,明明刚挨过板子,怎么还敢去捋虎须啊,不过,二爷让夫人往后的每天都来书房侍候着,这倒是好事, 二人朝夕相处,总会处出感情来的,不过,十四总觉得,二爷好像另有打算? 事情发展到现在,十四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让林晚将那盘小食给送过来了。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遵从命令,去苍园通知林晚一声。 林晚刚回苍园没多久,十四便来了。 他将沈砚的话给重复了一遍,林晚的脸色却极其的难看。 十四叹道:“奴才已经将话给带到,若是没什么事,就先退下了?” 十四离开之后,林晚坐在房中,有些惶惶不安。 她搞不明白他那个男人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叫她去侍候?是想故意在刁难她不成? 林晚实在不想去! …… 夜幕降临。 林晚在苍园睡下的时候,沈濯并没有来。 她嫁进府的这两天,沈濯每天都要跟她睡在一起,可今天,林晚在房中等到天都黑了,沈濯还没来。 林晚只当十四说服了沈濯,倒没多想,便先行睡下。 可事实情况是,十四惦记着刚挨过的二十大板,深怕又惹沈砚不开心,所以,天色刚刚黑了下来,十四便按照沈砚的意思,将他给锁进了房中。 后来,沈砚病发,任他在房中如何拍门,十四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听不到。 随着天色的转暗,屋里的光线也有些昏沉,除了厅子里燃着几盏火烛,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漆沉夜色,让沈濯有些害怕,他不停的拍着门:“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十四一直在门外守着,听着里面的哀求声,无奈的说道:“二爷,奴才知道你出去做什么,可您就大发慈悲,别这样折腾奴才了。” 他现在嚷嚷着出去,若他心软放了他,待明天一早恢复正常,二爷铁定又会找他麻烦。 十四也很为难! 无论是中了邪的沈砚,还是正常的他,十四都不敢忤逆,若真让他选一个人,他宁愿乖乖听白天那个二爷的话,毕竟,病发后的他好像也没什么威胁,而正常的他却很可怕。 而且,那结结实实的二十大板,也不是闹着玩的。 沈砚刚刚中邪的那段时日,他们害怕他出去闯祸,酉时不到,便将他像这样锁在房中,近半个月来,沈砚病发后的症状明显好转了许多。 虽然,他依旧傻乎乎的,可摸清了他的性格习惯,倒也没什么难以应付的。 可如今,十四却真真感觉这个活吃力不讨好!可眼下,也只能这样做。 东院离其他地方比较远,奴才也少。东院的奴才知道沈砚天一黑便会犯病,就算听到沈濯的叫唤声,也没人敢去理会儿。 他们统统躲在房间里,深怕被沈砚身上的邪祟给冲撞了。 十四在门外守了许久,任沈砚折腾一会儿,屋里便消停了。 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了,十四以为沈砚像以前一样,安安静静的睡着了,于是,就先行回了房。 见拍不开门,沈濯坐在地上,一脸委屈的小声唤了一声:“娘子~” 明亮的双眼,染上淡淡的薄雾,委屈而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风,将微弱的烛光吹的明明灭灭,沈濯吓得蜷缩在一起。 忽然,烛火灭掉了,屋子里瞬间变的一片漆黑,沈濯脸上顿时毫无血色,他连忙窜了起来,没敢爬上床,而是找到一个角落缩了进去。 沈濯将头埋在手臂里,颤颤的缩成了一团。 …… 苍园。 昨晚,沈濯没来折腾林晚,林晚倒是难得睡上一次安稳的觉。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林晚早早的就醒来了,她伸了个懒腰,便唤道:“绿禾……” 刚唤出声,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绿禾急匆匆的进了房,一脸焦急道:“小姐,小姐出事了……” 见绿禾匆匆忙忙的进了屋,神色慌张,林晚不由的紧张起来:“怎么了?” 绿禾急道:“奴婢方才去厨房准备早膳,恰好遇到了十四,听十四说,二爷好像出事了,十四让奴婢赶紧来通知您一声,让您快过去看看,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奴婢也不知道。” 出事? 林晚心思顿时一沉,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天色。 只见,窗外天色已经透亮,按理来说,沈砚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醒来了,若说沈砚出事,林晚总感觉不大可能,毕竟,他又不傻。 林晚问:“十四没说其他的?” 绿禾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是清楚。” 绿禾刚经过花园,恰好被十四给拦了下来,十四神色焦急,解释的不清不楚。 看着情况有些不对,绿禾也没敢耽搁,便连忙赶回来禀报林晚了。 林晚下了床,随意找来一件衣服穿上,急的连头发也来不及绾,便领着绿禾匆匆赶到麒园。 刚进麒园,林晚就看到李嬷嬷等人。 李嬷嬷手里还端着早饭,她正和十四、冯叔一脸焦急的在门前徘徊着,见到林晚,李嬷嬷连忙迎了过来。 李嬷嬷急道:“夫人,您快帮忙劝一劝二爷吧。” 林晚:“……” 见李嬷嬷急的一头的汗,冯叔和十四也一脸严肃,林晚意识到情况不太好。 林晚发现,沈砚的厢房同其他房间不同,他的房门上面被焊了两个手指粗的大铁链,上面还落着一把铁锁。 林晚感觉有些震惊。 他们将门上了锁,是害怕沈砚夜里发病吗? 沈濯昨天没有来苍园,是因为被人给锁在了屋里子? 林晚心情有些复杂,连忙质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十四:为了二爷的媳妇,奴才可谓是煞费苦心,二爷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沈砚:…… 第24章 听林晚问起,十四叹了一声:“这事都怪我。” 十四叹道:“之前,二爷怕夜里发病,特地嘱咐奴才将他给锁在房间里,奴才知道二爷怕黑,所以,还专门让人在房间里多燃了几支蜡烛,可谁曾想,到了后半夜,火烛都被风给吹灭了。” 林晚:“……” 十四叹道:“奴才早上进门,看着二爷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看情况不对,奴才这才让绿禾去叫了您。” 每当沈砚病发,他都会去找林晚,他对林晚似乎有着很强烈的依赖感,而如今,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二爷还没有清醒,十四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去找来林晚过来看看。 林晚问:“大夫叫了吗?” 冯叔一脸焦急的回道:“老奴已经让人去请了,可能还要等会儿。” 林晚:“……” 林晚知道沈濯最怕黑,这几夜,他跟她睡在一起的时候,房中总是要燃着烛火才能安心入睡,他这样怕黑,却被人锁在房中整整一夜,肯定很崩溃。 原本,这个时辰的沈砚都已经醒了,可眼见日头都老高了,沈砚还没有醒来! 林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林晚正准备进门,李嬷嬷连忙拦住了她。 林晚不解道:“嬷嬷还有事吗?” 李嬷嬷将手里的吃食交给了林晚,叮嘱道:“这是老奴给二爷备的早膳。二爷的胃口一直不好,夫人先试试他听不听话,若是听您的话,您想办法让二爷吃一些东西,千万别饿着喽。” 沈砚的胃不好,李嬷嬷怕他给自己折腾病了。毕竟,原本就不太正常的一个人,若再折腾病了,更是可怜。 自沈砚年幼,李嬷嬷便被派来侍候他,沈砚长这么大,李嬷嬷自然知道沈砚的难处,她没有办法开导沈砚放下过去的心结,只能每天给他做些可口的饭菜,不叫他饿着。 林晚接过李嬷嬷手里的早膳,应道:“好,我知道。” 说着,十四连忙推开了门。 放林晚走了进去。 林晚进门之后,十四便将门给重新关上了,几人在门外等着,表情是不约而同的凝重。 …… 屋子里的门窗都紧紧的关着,光线不是很好。 林晚进了门…… 沈砚的卧房给她第一眼的感觉是,太过清冷,除了桌椅和床榻,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床铺也干净整洁,没有丝毫睡过的痕迹。 林晚进门之后,并没有发现沈砚。 她将早膳放在桌子上,这才向内室走了过去,最终,她找了许久,才在窗帘后面发现沈濯。 看着他缩在角落,林晚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沉默了片刻,这才朝他走了过去:“阿濯?” 林晚轻唤。 可沈濯却一直缩在阴暗的小角落,他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手臂里,一副防备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听到林晚的说话。 林晚向前走了几步,顿时停在了原地。 她走近才发现,他光着脚,身子还一直在轻轻的颤抖着,林晚的心中猛然揪紧,声音放轻的问:“阿濯,你躲在这里干嘛?” 听到声音,沈濯抬头,委屈巴巴的望着她。 见他眼眶有些红,额头的黑发也被汗水给打湿了,那一贯傲慢的狐狸眼布满了红血丝,看着有些骇人。 他沉默的望着她,却不打算开口跟林晚说话。 林晚像是怕惊到他,轻声问道:“地上这么凉,没事儿坐在地上干嘛?” 半晌之后,沈濯这才喃喃问道:“娘子~你是不是跟娘亲一样,也不要阿濯了?” 林晚:“……” 林晚迟疑了一瞬间,走上前,径直的蹲在他面前,声音放轻放柔的问道:“谁说我不要你了?” 沈濯哽咽的说道:“可阿濯叫了好长时间,也没人给我开门,屋里太黑了,阿濯害怕。” 林晚:“……” 她并不知道沈濯被人锁了起来! 虽然,林晚不愿意跟沈濯睡在一起,可如果,他是被人这样锁在房中,林晚实在是于心不忍,哪怕沈砚再可怕,她还是会选择跟他睡在一处。 沈砚那么傲娇的一个人,一到晚上,就会被人当成一个神经病被锁在房中,被所有人都排斥着,也不知道,他心中是何滋味。 白天的沈砚,总给人一种冷情孤傲的模样,他不爱说话,对谁都一个表情。 可谁又知道,他一到夜里,这内心深处的脆弱一面,便会被沈濯给无限放大,他怕黑,怕孤独,甚至怕别人离开他。 总之,无论林晚对沈砚的感觉如此,此时,林晚都很同情他。 她见沈濯缩在角落,一直在瑟瑟发抖,林晚犹豫了一瞬间,突然伸出手,将沈濯给抱在怀中。 林晚不太哄孩子,只能略显生硬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哄慰道:“阿濯乖~别怕了,已经没事了。” “娘子~”沈濯窝在她的怀中,感觉到很安心,这一夜的恐惧和委屈,在这一刻被消抹,他委屈的吸着鼻子:“娘子,你别丢下阿濯成吗?” 林晚道:“嗯,不丢下不丢下。” 她的手,还不停的在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拍着,动作轻柔。 好一会儿,沈濯才平复了心情。 等到他情绪平缓了,林晚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便拿起绢帕,给他擦着眼泪。 沈濯乖巧的坐在地上,任由她给自己擦眼泪。 见他这副乖巧温顺的模样,林晚忍不住笑侃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你知不知羞啊。” 说着,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林晚突然感觉到男人身子一震,不过,那只是短短一瞬,又或是更短的时间,林晚以为是错觉,直到,他的眼神瞬间变的冰冷摄人。 而后,是他凉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闻声,林晚指尖颤了一颤。 她忐忑的看着他。 只见,方才还一脸委屈的男人,正冷冰冰的望着她,林晚当场就懵了,她的目光颤悠悠的落在自己的右手上。 彼时,她还在正捏着他的脸…… 她力道不轻,他那冰冷的俊脸,在她的魔掌之下,都已经被捏变了形…… 沈砚目光冷幽幽的落在她那只手上,又重新落在林晚的脸上,目光阴鸷而冰冷。 一种难以言说的惶恐,让林晚从头寒到脚。 很短的时间,林晚立刻就把“行凶”的手给缩了回来,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与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颤声问道:“夫……夫君~你醒了?” 沈砚:“……” 看着她防备的举动,想着方才她那温柔的模样,他以为是他的错觉,沈砚懒懒的扭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脖子,眉头微微蹙起。 他感觉脖子有些疼,像是被一直维持一个姿势造成的结果。 忽然,眼角扫到了什么,沈砚目光一窒,低头看去…… 此刻,他正蜷缩在墙角,脚上的鞋子也不知去向,脸上好像还残留未干的泪意,目光清冷的落在看到她手里的丝帕,沈砚眉头微微一蹙。 他这是又发病了? 看着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沈砚有些恼怒,平日天蒙蒙亮他便醒来,可今天却明显比往常要迟了许久,为什么? 沈砚的目光移到林晚的脸上,冷冰冰的质问道:“谁准许你进来的?” 林晚:“……” 面对男人的怒火,林晚有些不知所措,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早膳,小声说道:“我是来给夫君送吃的。” 沈砚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桌子上的早膳还热腾腾的,她应该刚来没多久。 不过,他更是好奇,他刚刚是怎么了?而她……又是怎么了? 他明明记得,她在捏他的脸。还隐约听到她说…… ——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你知不知羞啊—— 他在她面前哭鼻子了? 沈砚越想越郁闷,目光落在林晚的脸上,见她一脸惧意,回想方才那一幕,心中有些气恼。 她刚刚明明不怕他,此时此刻,为何又装作一副很怕他的样子? 想到那软软的怀抱,沈砚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他光着脚,就这样坐到了床边。 他坐在床边,姿态有着初醒时的慵懒和傲慢,虽然,他一身衣衫凌乱,还光着脚,却一点也不影响他那矜贵又狂傲的气质。 沈砚见林晚安安静静的伫在一旁,心中说不出的别扭。 第一次被人看到这狼狈的模样,他有些气恼,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沈砚眉心一蹙,冷声喝斥道:“统统滚进来。” 他声音低沉,却很清亮,还带着一丝让人发怵的寒意。 林晚忍不住抖了抖:“……” 不一会儿,门外的几个奴才统统跑了进来,齐齐向沈砚行了一礼。 沈砚目光冷冷扫过众人,最后,视线落在十四的脸上,冷声质问:“你倒是给本官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十四:“……” 见二爷态度幽冷,十四急出了一头的汗,他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毕竟,这件事情是他的疏忽,十四沉默了一会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坦然道:“是奴才失职,请二爷责罚。” 沈砚:“……” 沈砚的沉默,让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见沈砚要迁怒众人,林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惹他生气了,虽然,他并没有直白的说明是她的原因,可林晚还是敏感的察觉到,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毕竟,十四已经按照沈砚的吩咐,将他给锁在了屋子里,按理来说,十四并没有犯什么大错! 沈砚的大发雷霆,应该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吧? 林晚有些不安,她犹豫了片刻,便上前几步,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夫君~” 听着耳旁一声软软的声音,沈砚扭头扫了她一眼。 他依旧沉默,林晚不免紧张的扣紧手里的衣角,怯生生的问道:“夫君~你别生气了,成吗?” 沈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她那清透的眼底所露出来的惧意,沈砚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满腔怒火也无处可发。 作者有话要说:跟编编商议过后,在这个月的2月29号(星期六),这本书就会入V了哦。 入V前几章的订阅,对小牵来说很重要哦,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到时候会有红包落下,谢谢诸位的支持哦~ 还有……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ristina 10瓶;桜夜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破天荒,沈砚并没有对十四发火,而是让他去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来。 林晚和众人都很诧异。 十四“劫后余生”,心里对林晚是感激的不行,他认为都是林晚的功劳,才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可能是害怕二爷反悔,十四也没敢耽搁,连忙去给沈砚准备衣服。 见沈砚没事,李嬷嬷、冯叔也就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所有人突然离开,就只剩下林晚和沈砚,林晚独自面对他,还有些不适应,刚寻思着离开,就见沈砚忽然站起身来。 看着身上脏掉的衣服,沈砚的眉心微蹙,他有洁癖,一件衣服绝对不会穿两天,他起身,正准备把身上的衣服给脱掉,就冷冷的瞥了林晚一眼。 林晚立刻紧张起来。 林晚意识到他要换衣服,下意识准备逃离,可是,这个念头刚萌生出来,就被林晚压制下去。 她……她不能逃。 林晚强迫自己走上前去,面含娇羞道:“夫君~我来侍候你宽衣吧?” 沈砚知道她是在故意献殷勤,垂眸,望着她羞怯的表情,沈砚忽然躲开了她的手:“不用。” 他不喜欢女人的碰触,更不喜欢她的碰触,别的女人碰他,他会感觉到恶心,她的碰触让他有些烦躁,浑身都不对劲。 林晚见他不愿意,也就故作失落的“哦”了一声。 正好,她也不乐意呢。 见林晚还不打算离开,沈砚刚想出声质问,便见她跑到了外厅。 沈砚本以为她要离开,却见她走到桌子边,用手指在碗的外侧试了试温度。 温度正好。 林晚端着李嬷嬷煮好的粥,生怕撒了,便小心翼翼的捧到了沈砚的面前:“夫君~嬷嬷说你胃口不好,正好米粥是养胃的,你先吃点吧?” 沈砚目光落在米粥上,又看了林晚一眼,而后,便面无表情的接过了她手里的碗。 随着他的动作,那冰凉的指尖不经意的擦过她的手背,林晚身子一僵,连忙缩回了手,又将手藏在了背后。 见她这小动作,沈砚淡漠的扫了林晚一眼。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她方才那温柔的给他擦眼泪的情景,还有,她捏他脸颊的时候那嚣张的模样。 沈砚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发现,他喜欢林晚那个略带嚣张又温柔的模样,不喜欢眼前这个唯唯嚅嚅的她,严格来说,不喜欢眼前这个害怕他的她。 是不是他太冷漠了,所以,她有些害怕他?他是不是要温柔一点? 沈砚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道:“你……你吃过了吗?” 听着他那别扭的语气,林晚先一愣,忙一头雾水的回道:“还……还没。” 他干嘛突然这么温柔的对她说话? 中邪了? 沈砚将那碗尚未动口的粥,强硬的塞到了林晚的手里:“本官不饿,你吃吧。” 林晚:“……” 望着手里的那碗粥,林晚惊讶的看着沈砚。 他怎么突然这么好心?问她饿不饿,还把东西给她吃? 林晚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难道说,沈濯的这个人格,对沈砚的人格产生了后遗症,听着他莫名温柔的语气,林晚觉得极有可能。 被她这么一看,沈砚脸颊顿时一烫,说不出羞愤还是什么,他忽然恶狠狠的说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给挖了。” 一秒破功! “……”林晚吓的连忙低下了头。 果然,是她误会了! 看着手里的那碗粥,林晚忽然提醒道:“夫君的胃不好,不能不吃早饭的。” 沈砚不耐烦的说道:“让你吃你就吃,怎么那么多废话。” 说着,扭头便朝外厅走去。 林晚抬眼,偷偷的看了沈砚一眼,只见,他径直的坐在了外厅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拿着桌子上的书,开始认真翻阅。 就在这时,林晚忽然发现一件很新奇的事,沈砚的耳朵竟然红了? 林晚顿时一愣,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为了印证这件事,林晚捧着粥走到沈砚身旁,只见,她面露娇羞,柔柔的对他说了一声:“夫君~你可真好。” 说完这句话,林晚都感觉到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果然,她还是不擅长撒娇。 然而,听了她的话,沈砚手指猛然一抖,书都差点拿不稳而掉地上,闻着她身上的体香,沈砚感觉浑身都不对劲,身下的物事更是不听话…… 沈砚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离我远点” 这个臭丫头,烦都烦死了! 林晚乖乖的坐在一旁。 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观察着沈砚,并且努力强忍着笑意,看来,沈砚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啊? 她可要再加把劲,继续撩他才是。 …… 湘园 用过早膳,林晚便来给老夫人请安。 今天来的时候,恰好,韩氏和苏若烟也在湘园,不过,却独独不见沈明珠的踪影。 见到林晚,韩氏脸色有些铁青。 韩氏对林晚一直没啥好感,更何况,那日因为林晚的缘故,沈砚罚了沈明珠抄写家训,导致沈明珠至今还在抄写家训,沈明珠一边抄写家训的同时,一边还不停的跟她抱怨着。 韩氏这几天被沈明珠唠叨的心烦,因而,看到林晚后,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苏若烟也在,看到林晚之后,她温温柔柔的冲林晚点头,以示招呼。 林晚冲她笑了笑,算是回应。 林晚请过安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老夫人同韩氏聊了一会儿家常,林晚就这样乖巧安分的坐在一旁听着,也不插话。 她每天除了在苍园待着,便是来给老夫人例行问安,自从老太爷又出了远门,每天向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老夫人都当作看不到她,也不想搭理她。 经过这几天的冷漠以对,林晚倒没生气,若不是今天有事,她估计也不会过来。 聊了一会儿,老夫人忍不住看了林晚一眼,她因为林晚拒绝她“好心”送去的丫头,有些气她不识抬举。 见林晚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老夫人忽而开口问道:“近来,休远的病如何了?” 听老夫人问话,林晚连忙回道:“夫君的病情依旧,还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恢复。” 老夫人冷淡的应了一声,说道:“你既然已经入了我们沈府的门,成了休远的妻子,日后,便要好生侍候夫君,争取让他那怪病早些全愈,也免得这一家老少跟着操心。” 还没等林晚说话,就听韩氏接过话题。 韩氏嘲讽道:“我们沈家娶你,便是来给二爷冲喜的,你倒是发挥自己冲喜的作用,将二爷身上的邪祟给除了,别到了最后,连一点用处也没有。” 也就是说,她只有冲喜的用? 林晚望了韩氏一眼,不怒反笑:“看不出,嫂嫂是如此忧心夫君的病情,我可代夫君,谢谢嫂嫂‘关心’。” 关心二字,咬的极重。 韩氏感觉到林晚冷嘲热讽的话,顿时有些恼火。林晚什么意思,是在笑话她猫哭耗子假慈悲不成? 林晚望着老夫人,忽而说道:“既然说到这件事情,儿媳倒也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一问老夫人。” 老夫人道:“什么事啊?” 林晚道:“如今,我已依照约定嫁进了沈府,不知道沈家什么时候差人去临安,救出我兄长?” 闻言,老夫人脸色微微有些僵硬,说实话,若不是林晚提起,她都忘记这回事了。 老夫人:“你跟休远的婚事刚刚落定,还有很多善后之事需要处理,再者,你兄长这件事涉及到一条人命,我们沈家在临安也没有什么相熟之人,此事尚需慢慢周转,一时半会儿也急不得。” 林晚:“……” 什么没有好法子,什么慢慢周转,沈老夫人言谈之中,明摆着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见林晚脸色不太对,韩氏开口说:“你兄长是犯了命案,处理不好,定会牵连我们沈家,又不是说不帮你,你急个什么?” 林晚:“……” 见那婆媳二人如此模样,林晚意识到一件事情,老夫人这摆明着是敷衍她! 林晚有些恼怒。 林晚忽然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烦请母亲尽快派人解决此事,毕竟,这可是我们之前便约定好的事,而堂堂沈府,也怕被人在背后指责不守信用吧?” 闻言,老夫人脸色一僵。 韩氏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敢威胁沈家? 林晚没有回答韩氏,对老夫人笑了笑:“若没什么事,儿媳就先告退了。” 说着,没等老夫人说话,林晚转身便离开了。 见林晚离开,韩氏脸色铁青。 韩氏没想到,林晚竟然会说出那番话,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嘲讽道:“呵,怪不得是商户出身,一点规矩教养都没有。” 苏若烟:“……” 苏若烟看了一眼老夫人,又看了一眼韩氏,她对林晚有些同情。 林晚已经按照约定嫁进了沈府,可是,他们却故意拖延,实在是太过份了!若换作是她,她也会很生气的。 自湘园离开,林晚一路上情绪复杂,虽然,沈家最后确实出手救了林阳,可他们这种态度,还是让林晚气不打一处来。 虽说,这件事情是林家跟老太爷的约定,可沈老太爷素来不爱管家中闲事,待吃了林晚的敬茶后,老太爷便又四处游玩去了,临走前,他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沈老夫人处理,而今,林晚却没想到沈老夫人会借故拖延。 其实,最好的结果,就是去找沈砚解决这件事。 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晚便给否决了,沈砚向来不爱多管闲事,哪怕见她溺死在自己面前,沈砚也能无动于衷的看着。 所以,哪怕她去求他,他也绝对不会理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开:《穿成暴君的猫》 文案: 在被野猫抓伤后,顾清染离奇的发现,她竟然每隔一天就会变成一只猫? 后来,变成猫的顾清染被传闻中嗜血成性,狠辣残暴的废太子温棱给捡了回去,在变成了猫待在温棱身旁的每一天,顾清染都胆颤心惊的过混吃等死的日子。 太子温棱因患有头痛的顽疾,每天都会以杀人为乐趣。 直到有一天,温棱在下着大雨的夜里,遇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顾清染,一直困扰许久的头疼竟然不治而愈,他难得好心的将可怜巴巴的小东西给捡了回去,好吃好喝的喂养着。 后来,猫死了! 顾清染本以为结束了她的穿成猫咪的苦厄命运,她努力的隐藏着自己,不被温棱发现她的小秘密。 直到有一天,顾清染不小心撞进了暴君的怀里…… 望着温棱那熟悉阴森且可怕的眉眼,顾清染瑟瑟发抖,下意识便对他叫了一声:“喵~” 温棱:“……” 顾清染:“……” ps:阴戾病娇神经病男主+又娇又美又有演技的女主 求诸位小天使收藏哦~ 第26章 …… 风雅涧。 沈砚坐在厅中的椅子上, 背脊挺的笔直, 在他对面, 有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头。 那老头今天六十多岁, 姓韩,是宫中的御医。 沈砚自发病,便是他给诊治的。 沈砚的手下置着一个脉枕, 韩太医正捋着花白的八字胡, 一脸严肃的给他切了脉, 半晌,韩太医才说道:“大人的脉相平和,并无异常。” 并无异常? 沈砚微微蹙眉:“那为何近日,本官犯病的时辰, 却频频出现异相?” 他平时犯病时辰都很规律, 可近来越来越不正常,有时候天都黑了, 还没有犯病, 有时候天都亮了, 他还没有清醒。 沈砚不知道是好是坏, 只能让韩太医给他诊治一番。 韩太医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吟了片刻,便说道:“从脉相看来,大人身体确实没有异常,下官想了想,许是因为大人娶了亲, 这位夫人的生辰八字,当真是有利于您的病。” 沈砚:“……” 沈砚他素来不信邪,可自林晚出现,他就感觉到很不对劲,沈砚第一次产生了怀疑。难道,林晚当真的对他的病情有利? 韩太医说:“这邪祟附体,极为伤元气,下官再给大人开些补气益身的药,好好调养一下身子,大人可要记得按时喝。” “嗯。”沈砚烦躁的应了一声,随即吩咐十四:“将韩太医给送回去。” 十四:“是。” …… 虽然,林晚感觉找沈砚也无济于事,可待一回神,她便来到了风雅涧。 虽然,林晚很不想来求沈砚,毕竟,就他那性子,求了也不一定有用,可如今兄长还在牢里关押着,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那地牢终不是久待的地方。 沈砚除了在麒园休息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里办公,林晚刚到风雅涧,十四正好领着太医从屋里出来。 看到林晚,十四连忙迎了上来:“夫人?” 林晚:“二爷在吗?” 十四道:“二爷正在处理宫中刚上呈的一些奏折,您是过来侍墨的吗?” 林晚点了点头:“嗯。” 韩太医早就听说沈砚成亲的事,他第一次见沈砚的新婚妻子,不由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见二人有话要说,韩太医便对十四说道:“老夫还有事,就先行一步,这补气的药材,回头我再差人送过来。” …… 韩太医离开之后,十四连忙领着林晚向风雅涧走去。 回想方才那人说的只言片语,林晚大概能够猜出,那人是个大夫。 出于对沈砚的关心,林晚问道:“夫君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十四怕林晚担心,连忙解释道:“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调理一下气血便成,夫人不必担心。” 林晚:“那就好。” 也不知道,沈砚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林晚自然是盼着他好的,因为,只要他的病好了,待他帮忙救出兄长,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林晚可巴不得他明天病就好了。 想到林晚为他求情的事,十四对林晚的好感更是倍增,他一脸感激的说:“早上那件事情,还要多谢夫人,奴才才能免于二爷的责罚。” 十四刚挨了二十大板,如今,若因为将沈砚锁在房中,受到责难,十四简直是欲哭无泪。好在,二爷到最后也没发脾气,十四将功劳都归究在林晚的身上。 毕竟,在认识林晚之前,二爷可从来没有这样失常过。 林晚淡淡道:“你不用谢我,那并不是我的功劳。” 林晚不认为沈砚是因为自己而改变主意, 十四知道林晚对沈砚的印象并不好,忍不住替沈砚说了两句好话:“虽然,外面有些对二爷不太好的传闻,他本身的性格也是严肃冷漠,可奴才跟在二爷身旁多年,熟知二爷的性格是外冷内热,待下人却极好,也从未苛责过奴才,而且,二爷对夫人还是挺好的。” 自打沈砚生了病后,他便极少出门,沈砚从不过问府中其他人的琐事,哪怕沈家被他面前闹翻了天,他也能做了置身事外、无动于衷的冷漠。 那天,沈砚却为了林晚惩罚了沈明珠,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沈砚惩罚沈明珠是因为她说了大不敬的话,可十四知道,沈砚是为了林晚。 因为,打那天之后,再也没人敢拿林晚的身份做文章。 听了十四的话,林晚保持沉默。 十四说他外冷内热,待她挺好,可林晚却没有感觉出来。 她感觉他外冷内在更冷,待她也不好,而且,林晚总感觉自己经常拿热脸去贴沈砚的冷屁、股,可为了兄长的命以及今后在沈家能够安稳度日,林晚就只能依附着沈砚…… 十四领着林晚到了风雅涧门前,提醒道:“二爷看书写字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二爷今天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若是发了什么脾气,夫人可要多担待些。” 林晚点了点头:“……好。” 十四:“若没别的事,奴才就先去准备午膳了。” 说着,十四便离开了。 十四离开之后,林晚站在门前,迟迟没有推门进去。 十四说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她是不是要换个时间再来?而且,等见到他之后,她应该说什么? 沈砚耳力极好,早已听到外面的动静,他那冷淡的眸光落在那紧闭的房门上,窗外的阳光很好,将她那窈窕的身影倒映在门窗上。隔着一扇门窗,见她伫在门前一直不动,沈砚微微蹙眉。 她不进来,他也不开口,倒是想看看她能站在门外站多久。 见林晚伫了许久,绿禾忍不住问道:“小姐?您怎么不进去啊?” 绿禾的声音,让林晚猛然回神,她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门外站了许久。 林晚倒也没再犹豫,推门走了进去,林晚进去之后,绿禾很懂事的将门给关上了,林晚一眼便看到坐在书桌后面的男人,他所在的位置,阳光恰好洋洋洒洒的落在书案之上,可他的脸却被隐藏在暗影深处。 再加上他脸色阴冷,林晚瞬间感到一股寒意。 屋里徒然只留下他们二人,林晚说不出的不自在。 林晚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想到十四说沈砚不喜欢习字的时候被人打扰,但这么傻愣愣的杵着,林晚又感觉到很尴尬。 见她一动不动的伫在外厅,沈砚面无表情的扫她一眼,忽然开口问道:“你知道,本官叫你来做什么吗?” 林晚连忙的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她有些紧张,倒是忘了来此的目的。 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沈砚有些郁闷,一脸不耐的问道:“会磨墨吗?” 林晚回想一下电视剧里磨墨时的场景,点了点头:“会。” 说着,林晚立刻绕过书案,站在他身旁,她记得要往砚台里面加些水来着…… 林晚没有侍候过人,动作有些生涩,只凭记忆,便拿起墨绽开始细细的研磨,沈砚见她有些僵硬生疏,却十分的殷勤。 目光不经意落在她的指尖,望着那被漆黑墨绽衬的白润纤细的玉指,还有时不时窜进鼻尖的淡淡体香,沈砚感觉心里有些躁,他硬生生的迫使自己移开了视线。 不过…… 很快,沈砚便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来。 林晚安安静静的磨着墨。 每次见到沈砚,他好像都在看书,要么就是在处理政务,这种生活对林晚而来,实在是枯燥乏味的紧。 不过,沈砚写的字,可真好看。 原身虽然也读书习字,可她的字却写的很小气秀弥,不像沈砚这般磅礴大气,他的字体,就像是供人临摹的字帖,整齐有序且行书流畅。 “……”被她这般盯着,沈砚更是无法专心。 也许真像韩太医所说,林晚对他的病症有着一定的影响,虽然有好有坏,可出现了转机便是好事。 只是,沈砚忽然发现,只要林晚一靠近,他就好像多了一个心跳失常的病症,但是,只要她离他远一点,这种病症就会减缓。 沈砚忽然冷冷的说道:“你别离本官这么近。” 林晚一愣,她“哦”了一声,便向旁边小小的挪了两步。 写了一会儿,沈砚又烦躁的说道:“再离远一点。” 林晚又乖巧的往旁边挪了两步。 最终,沈砚烦了。 他搁下笔,没好气的瞪了林晚一眼:“你到外厅待着去。” 林晚:“……” 他不是让她侍墨的嘛?干嘛让她去外厅啊? 林晚也没敢问,乖乖的放下墨绽去了外厅,见她离的远了,他心脏的跳动恢复平静,可胸口的烦闷依旧未消。 既然他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林晚也没敢主动往前凑。 林晚在外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见桌子上放着一些花生桂圆,实在无聊了,便拿起桌起盘子里的桂圆,一颗一颗的剥了起来。 她一边剥着桂圆,心里一直埋怨自己没出息。 怎么一见他,她就紧张的什么都忘了! …… 沈砚正在处理公文,听着耳旁咔擦咔擦的声音,微微蹙起了眉头,见林晚一直在专注的剥着东西,沈砚冷声问道:“你在干嘛?” 他讨厌在办公的时候,旁边有人发出声音,可偏偏那个没眼力的女人,还在不停的剥着干果。 林晚手指一颤,她能感觉到沈砚那刺人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脸上,听他那语气,确实说不上多好,看着那些剥好的干果,林晚忽然拿着剥好的桂圆肉朝他走了过来,她站在他对面,正好同他隔着一个书案。 虽然心里怕的要命,她还是随手往他嘴里塞了一个桂圆的果肉。 见他没有躲开,林晚小声问道:“夫君~好吃吗?” 若是平时,沈砚的反应必然很快,可这一次,他竟然没有躲开。 看着她期盼眼神,沈砚感觉到舌尖那怪怪的味道,有些恶心,说实话,他从小到大都不太喜欢吃桂圆,总感觉有一种怪怪的味道,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喂他吃的桂圆,却带着甜丝丝的味道,在她灼灼的注视下,他略显僵硬的将桂圆肉给咽了下去。 沈砚盯着她明媚笑靥,他忽然有些头疼。 他明明是让她来侍候,看如今这情况,他明摆着是没事找事嘛! …… 到了晌午。 十四端了许膳过来,这也是林晚是跟沈砚第一次同桌吃饭,林晚显得有些拘谨。 沈砚吃相很文雅,也很安静,就是没什么表情。 其实,沈砚笑起来特别好看,因为沈濯笑起来的时候,林晚总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而沈砚却总给她一种如坠冰窟的错觉,若有可能,她很希望沈砚能笑一笑。 林晚知道,沈砚吃饭时不喜欢说话,于是,林晚便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沉默下来的气氛有些古怪。 林晚垂着眼,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的白米饭,心烦意乱的思索着该说些什么。 沈砚知道她有话要说,故意装作没有看到,直到,吃完了饭,绿禾和十四便将东西给撤了。 林晚这才按捺不住,忽道:“夫君,我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终于按捺不住了? 沈砚望她一眼,淡淡道:“说。” 林晚道:“你……你应当知道,我为何要嫁进沈府以及嫁进沈府后的条件吧?” 沈砚猜到她要说什么,便故意逗她:“知道又如何?” 林晚犹豫道:“如今,老太爷不在府上,老夫人又借故拖延,夫君能不能帮我救出兄长?” 沈砚轻笑一声,反问道:“同你有约定的是老头子,跟本官有什么关系?况且,本官凭什么要救他?” 林晚:“……” 林晚就知道他不会管这闲事,可听他一副置身事外的回答,林晚还是有些难受。 见她一脸失落,沈砚冷淡别过脸去,他不爱管这闲事,别说那林阳死了,就算林晚死了…… 也跟他没关系! 只是,见她一脸失落,他心里有些烦躁。 林晚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所以,并没有太大反应,她也早想好了退路。 只见,她忽然一脸期盼的问道:“按照习俗,成亲后的第三天是要归宁省亲的,我想回临安看看,行吗?” 若女方远嫁,这个习俗可以适当的调整。因为沈砚平时很忙,林晚一直没有说出口,林晚本想就此算了,可沈老夫人的态度,让林晚决定,一定要回临安一趟。 当然,沈砚能跟她一起回去更好,若是,他不愿意…… 她便自己回去。 林晚又连忙问了一句:“夫君~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回去啊?” 其实,林晚不过这么一问,她压根就没抱什么希望。 毕竟,临安离帝都那么远,来回路上需要好几天,若再临安住上几日,这一来一回便要小半个月。他连陪她去向公婆敬茶都没有,怎会陪她一同回门,她感觉就算提出来,也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不过就是问了问而已。 沈砚:“……” 他没想到林晚竟然会提起此事,她若是不提,他都忘记有三天回门省亲的习俗。林晚主动要求他陪同一起回临安,绝对不会只是回门那么简单。 纵然他有病在身,每天闭门不出,可不代表沈砚无所事事,每天从宫中送来的文书,压在沈砚一人的肩上,他岂会有时间陪她一道回娘家。 沈砚望着她,忽然认真的问:“你想让本官陪你一起回去吗?” 沈砚在想,若是她态度好点,对他笑一笑,说不定……说不定他可以勉为其难跟她一起回去一趟。 林晚连忙点了点头:“嗯,想。” 沈砚:“……” 沈砚的沉默,在林晚的意料之外,她本以为他会直接拒绝呢。 见他不说话,林晚略显失落的垂下眸子,小声说道:“夫君若是很忙,不陪我一起回去也行,夫君能不能派两个奴才,跟我一起回去呀?” 她只带了绿禾一个丫头,绿禾和她都不会驾马车,想回去也不行。 沈砚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她,见她还没等到他的回复,便直接给出了另外一个方案,这么看来,她是不情愿了? 沈砚有些恼怒。 他本想直接拒绝算了,可见她情绪低迷,他却连半个“不”字也说不出口。 …… 酉时未到,林晚便回了房。 到最后,沈砚也没有答应她,虽然,也没有拒绝她,林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转眼,又过了两天。 这两天,沈砚没有让林晚去风雅涧,他似乎很忙,林晚几乎见不到他。 林晚知道他很忙,又不奢望他能陪她回临安,她都说了,若他没空,差两个奴才陪她回去也行,可是,他偏偏什么话都没说。 沈濯有些傻,林晚压根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话,她又见不到沈砚,因而,不免有些怨他。 林晚本想自己雇个马夫回去,可是,她又怕沈砚知道后生气。 所以,连着两天,林晚是烦躁不已。 她发现一个问题,若没有沈砚,她在这个家是寸步难行,这种感觉,让她很焦虑。 第三天的早上,林晚还没起床就被门外的喧哗声给吵醒。 林晚昨晚没有睡好,头有些疼,她起床后,听着门外吵闹的声音,扬声唤道:“绿禾。” 听到林晚的叫唤声,绿禾连忙推门走了进来:“小姐,您醒了?” 林晚还有些困意,烦躁的问道:“外面怎么那么吵啊?” 绿禾说道:“大人刚才差人过来,叫奴婢将东西收拾收拾。” 收拾东西? 林晚顿时一愣,一头雾水的问道:“收拾什么东西?” 绿禾兴奋道:“大人说了,要陪小姐一同回临安省亲,还叫奴婢把小姐的行囊给收拾一下,还有半个时辰便要出发了。” 闻言,林晚的困意立刻便消了:“回……回临安?” “是啊,行囊已经收拾妥当,小姐也快些起床吧,奴婢先给您梳洗一番。” …… 林晚出门的时候,见十四和冯叔已经将马辆给拴好了。 一共四辆马车。 十四和姜和正往车上搬着东西,那些东西琳琅满目的东西,足足塞了两大车。 见到林晚,十四连忙迎了上来,提醒道:“夫人,东西已经准备妥当了,待会儿就可以出发了。” “哦,好。”林晚还没有回过神,她望着那两辆车,忍不住提醒道:“那……那车上装的都是什么?” 十四笑道:“这是二爷专程给夫人娘家备下的礼物,二爷说了,第一次陪您回娘家,绝对不能空手去,更不能让您没面。” 沈砚只让十四准备了东西,至于后面的那些话,都是十四自己编的。 “……” 林晚本以为,沈砚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这两天,她还为此事失落来着,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贴心,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了? 哪怕事到如今,林晚依旧不敢相信:“他……夫君他不是很忙吗?怎么有时间陪我一起回去……” 十四笑道:“二爷不放心夫人一个人回去,所以,这两天,他一直在忙着处理正事,近期呈报上来的奏折都已经处理好了,至于其他的事务,都悉数交代清楚了,夫人尽管放心吧,况且,陪您回临安一趟,也耽误不了多少事的。” 林晚震惊,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没有想到,他最近一直在忙,便是想陪她一起回临安? 她……她以为他不愿意回去…… 林晚很感动。 绿禾扶着林晚,上了最前面的那辆靛蓝色的马车上。 撩开帘子,林晚刚钻进马车,便看到坐在马车正中央,那执着书籍的男人。 他往日都爱穿着一身墨色衣袍,今天倒是换了一身颜色,那是一袭明艳的紫蟒锦袍,同色镶金的束腰,足下是一双玄色的绣靴,那隽秀华贵气质,教人不敢直视。 见到她上马车,他淡淡的朝她看了一眼,随即,目光依旧落回了书上。 林晚见到沈砚,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害怕,她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谢谢夫君~” 沈砚随手翻了一页,冷淡道:“谢本官什么?” 林晚道:“谢夫君陪我一起省亲,还准备了礼物。” 沈砚冷笑道:“你别想乱,本官只是怕被人说三道四,又不是为了你。” 林晚:“……” 明明就是为了她,还死鸭子嘴硬,林晚忍着小小的欢喜,找了个位置坐好。 他没说话,她也不再开腔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马车晃晃的启程,林晚心头一个咯噔,这才问道:“就……就我和夫君共乘一辆马车?” 她本来还等着绿禾或者是十四进来,可待马车走了才意识到,她跟他要待在一处,虽然,她已经不是那般怕他,可是只要想着长时间跟他处在一个窄小的地方,林晚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便不对劲了。 闻言,他难得的将目光从书中移开,扫了她一眼:“怎么?你敢有意见?” 林晚身心一颤,忙回答:“……没,没有!” 她若当真有什么意见,也不敢说啊! 沈砚怎会不知道她的担心,冷淡的说道:“马车就这一辆,你若不去,现在就下车吧。” 下车? 林晚立刻坐好,一脸认真的说道:“夫君是真的误会了,我当真没什么意见,能跟夫君坐在一辆马车里,是我的荣幸。” 瞧她这怂样,沈砚心情莫名的愉悦不少。 他拿起书本,继续看书,表情一如即往的冷漠,眼底却闪过一丝浅笑。 …… 韩氏一早听说林晚跟沈砚离家的事,便猜到二人的去处,韩氏早早的来到湘园给老夫人请安,有意无意的提到了这件事。 老夫人喜欢礼佛,每天天不亮都会在佛堂诵经,对于沈砚和林晚出门的事情,她并不知情,当听韩氏说起,老夫人脸色有些难看。 韩氏回想当时场景,心中有些不爽,便说道:“我见那些奴才,可是往马车里塞了整整两大车的东西,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沈家又娶媳妇了呢。” 韩氏当年回门,沈阔就备了半车厢的东西,韩氏别提心里多不平衡。 韩氏因为礼品一事心生计较,可老夫人却因为另一个原因。 按照规矩,新婚后,新人回门的事情,沈砚理应同她这个母亲商议之后再作决定。 原本,老夫人寻思着林晚远嫁的原因,而林家又远在临安,老夫人是想能免便免了,可却没想到,沈砚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跟林晚离开了沈府。 他果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也就别怪她以后不留情面了。 见老夫人沉默,韩氏提醒道:“娘,您别怪我多嘴,这沈砚向来傲慢惯了,也就算了,这林晚也没把您放在眼里,若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要我看呐,若她一直这般没规没矩,咱们沈家的脸面,也迟早被丢光的。” 老夫人听韩氏这么一说,不由瞥了韩氏一眼,问道:“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韩氏道:“儿媳倒是有一个点子。” 老夫人:“说来听听。” 韩氏附在老夫人耳旁,一阵低语。 沈府这边在算计着林晚和沈砚,林晚这边,却显得十分兴奋。 …… 马车一路向临安的方向驶去。 三月,阳光正好,温度也是不冷不热,看着山林中的风景,林晚心的情较来京时的压抑要显得愉悦不少, 一路上,林晚的情绪十分高昂。 沈砚看了一路的书,见林晚雀跃的倚在窗边,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沈砚的眼睛不由从书本上落在她的侧脸上。 每每同她相处,她都是一副战战兢兢模样,第一次,见到她脸上如此灿烂的笑容,沈砚觉得有些新奇,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简单的出了一趟门,便叫她开心的像个孩子。 沈砚性子冷,极少有什么能打动他的事,可就这样看着她明媚的笑容,那心间的阴霾像是在一瞬间被清扫干净,唇上弧线微扬,原本清冷的眼眸也渐渐柔和起来。 也不知道是风吹的缘故,还是没有睡好的原因。 到了下午,林晚头疼的厉害。 她精神也不像一早那般活跃,沈砚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搁下书本,冷淡的瞅了她一眼:“怎么了?” 林晚道:“头疼!” 像是要炸开一样。 林晚揉了痛炸似的太阳穴,眉心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见她小脸煞白,沈砚忽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进了怀里。 林晚扑倒在他怀里,吓了一跳,连忙警惕的问道:“你……你要干嘛?” “别动。”沈砚瞪了她一眼,不容她抗拒的将她的脑袋按在腿上,那冰凉的指尖给她轻揉的按压着太阳穴。 林晚懵了,她震惊的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沈砚这……这是怎么了? 病发了? 见她一脸惊诧的望着自己,沈砚有些不耐烦,明确的说,他有些不好意思,他瞪了她一眼,说道:“闭上眼睛。” 林晚被他这么一吼,吓了一跳,连忙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马车晃晃悠悠的向临安的方向行去,林晚被他侍候的很舒服,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沈砚一只手给她轻轻的按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正拿着书,只是,他看不下去,随手放下手籍,他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睡的正香甜。 窗外的日头甚好,看着光影浮动,映在她的脸上,那浓密的眼睫被拉长,时辰像是静止了一样,他指尖不经意的擦过她的唇,沈砚浑身一僵。 不过一个小小的动作,他竟然不受控制的……硬了? 而随着马车的晃动,她长睫如蝶翼般轻颤,眉心也轻轻的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舒服。 沈砚眉头轻皱,便对外面的人说:“走慢点。” 十四正驾着马车飞奔,本想着二爷肯定想要快点到达临安,便不由的加快了速度,可听里面的人说慢一点时,十四便缓了缓。 可又过了一回,又听里面的人冷冷的说。 “速度再放慢点。” 再慢? 十四感觉莫名其妙,不由提醒道:“二爷,再慢下去,天黑之前,可就赶不到下一个乡镇了。” 沈砚不耐烦道:“让你慢点你就慢点,怎么废话那么多?” 十四:“……” 没办法,十四只好又将速度减了下来。 …… 等林晚醒来的时候,天色便沉了下来,林晚醒的时候,马车也刚好停下。 姜和在马车外说道:“二爷,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咱们便在这小镇找个客栈,住上一宿吧?” 沈砚见她醒了,有种被打扰的不悦:“嗯,知道了。” 林晚刚醒,有些睡意惺忪的坐起身来:“夫君,这是哪儿啊?” 声音里带着一丝鼻音,听着娇娇柔柔的,沈砚瞥了她一眼:“说了你也不知道。” 林晚:“……” …… 他们落的地方,是一个叫岚镇的小乡镇,这个小镇面积不大,却是方圆几十里唯一见到的一个镇子。 十四见夜色即将到来,有些害怕沈砚发病,便准备在街上找个客栈住下, 可顺着长街一直走,寻了半个时辰,天都已经黑了,才在街角找到一家客栈,几人下了马车,便进了客栈门。 那客栈老板看到有人进来,而进门的那几位客栈模样俊美,一身装扮一看便是非富极贵之人,老板连忙迎了过来,笑嘻嘻的问道:“几位客官里面请,你们是住宿吗?” 十四道:“给我们备三间上等厢房。” 客栈老板有些为难的搓了搓双手,说道:“咱们小店,就只剩下一间厢房了。” 十四:“一间?” 沈砚眉心一蹙。 林晚脸色也微微有些不太好看。 十四急道:“没有三间也行,总得有两间吧?” 他们一行人,加上马夫和姜和,一共六人,这赶了一天的路,没有房间睡怎么都不太舒服。 客栈老板叹道:“咱们小店,就只剩一间房了。” 十四回头看了一眼沈砚,问道:“二爷,要不,咱们再到别的地方看看。” 客栈老板笑道:“这整个小镇啊,就我们这一家客栈,再往前啊,便出了岚镇的街道,前面可就没人了,要是你们不住啊,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就他一家客栈?怪不得方才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客栈的影子。 姜和对沈砚说道:“二爷,这地方实属偏僻,,能有一间房间已属不易,属下可以跟十四在马车上将就一夜,另一辆马车可以供绿禾姑娘休息,这唯一一间厢房,就留给你和夫人歇息吧。” 十四连忙附和道:“二爷,就这样办吧?” 林晚:“……” 事到如今,没有露宿野地倒是最好的结果,林晚虽然有些害怕沈砚,但他若是发病变成了沈濯,她倒不是那么害怕与他同处一室。 林晚看了沈砚一眼。 眼前,她的意见不是主要的,她总感觉这个男人并不会乐意同她睡在一个房间。 沈砚沉默不过一瞬,便冷冷应道:“嗯,就在这儿吧。” 十四连忙对老板说:“这厢房我们定下了,掌柜的前面带路吧。” “好嘞,几位客官这边走。”说着,掌柜在前面引路,带着几人来到了那处厢房。 …… 厢房在二楼一个角落。 林晚发现,整个客栈里的房间不多,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四、五间。 其他位置比较好的,都被人给订了去。 掌柜领着沈砚跟林晚来到厢房门口,推门,迎着二人进了屋。 客栈里的陈设有些老旧,像是许久没住人了,有种发霉的味道,但是,床榻和桌椅常常擦拭,还算干净整洁,林晚的目光最先看向床铺。 看着那窄小的床榻,林晚脸颊微微红了红。 不比帝都的繁华,这偏远的小镇,生活条件不怎么好,连床铺都这么小。她一人睡倒显得宽敞,若是再加上人高马大的沈砚,估计便有些挤了。 林晚感觉有些紧张。 沈砚倒没有想太多,他环视四周一眼,眼底露出一丝嫌弃。 他喜欢干净整洁的地方,这地方虽然还算可以,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嫌弃。 门外,姜和同马夫去将马车拴好,十四则从袖子里拿出二十两银子,交给了客栈老板,并嘱咐道:“你去给我们备点酒菜来,再命下人烧些热水来,我家主子要沐浴更衣。” “好嘞……”老板接过那沉颠颠的银子,眼睛顿时一亮,他半年的租的房钱也不这么些,老板连连应道,忙一脸乐呵呵的退了出去。 …… 一会儿。 饭菜端了上来,不过是简单的三菜一汤。 都是一些家常菜,一个红烧鸡块,一个西红炒鸡蛋,还有一个青菜豆腐。 客栈掌柜尴尬的说道:“咱们小镇没什么吃的,这鸡是我们自家散养的土鸡,肉质紧实鲜美,二位客官请慢用。” 说完,掌柜便退了出去。 看着桌子上那几样清粥小菜,林晚倒没感觉有什么不好,她寻思着沈砚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肯定会很嫌弃,哪曾想,他率先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看着僵伫在一旁的林晚,沈砚淡淡的望了她一眼:“你不饿?” “……”林晚立刻规规矩矩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沈砚虽然对环境有些嫌弃,可吃食再粗淡,也不觉得有什么,他拿起碗筷,夹起一根青菜便吃了起来。 看着他毫不嫌弃的模样,林晚感觉有些震惊,不过,赶了一天的路,她倒有些饿了,林晚没再多想,也认真的吃起了东西。 用完了晚膳,掌柜便差人将东西给撤了下去。 没一会儿,十四便在门外敲了敲门,提醒道:“二爷,热水已经备好了,您现在要沐浴吗?” 沈砚:“进来吧。” 不论春夏秋冬,每天都比较要沐浴,纵然环境简陋,沈砚的这个习惯依旧也没有改。 这间厢房极小,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椅板凳,西侧还有一个有些老旧的屏风,屏风后面,是平时沐浴更衣的地方。 他要跟她睡在一处不说,还要在同一间房里光着身子洗澡? 林晚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小二烧了一些热水,将沐浴的圆桶里装满后,那氤氲的雾汽久久缭绕不散,让屋子里的温度也徒然升高了几度,林晚更是冒起汗来。 十四又将沈砚的干净衣物备好,看着小二将热水备好,十四回头朝林晚看了一眼,又看了沈砚一眼。 见二人各坐一边,相隔甚远,十四忽然灵光一闪,冲沈砚开口说道:“爷,热水已经备好,奴才先下去了。” 说着,还不等沈砚和林晚说话,十四立刻出了门。 临走前,还顺带将门给掩上。 林晚:“……” 沈砚:“……” …… 十四离开之后,房中的气氛顿时变的清冷且尴尬起来,林晚僵坐在床侧,一直没有动作。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看着沈砚还是很清醒的模样,林晚有些如坐针毡。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何到了现在,沈砚还没有发病? 蒸腾热气,仿佛隔着一道屏风,一直朝林晚的脸上扑。 好在,夜色有些黑,她脸红的样子,他应该看不清楚,不同于她的焦躁,沈砚倒显得很冷清,他也不着急,就这样懒懒的注视着她,迟迟没有动作。 被他这么盯着,林晚急的额头直冒冷汗。 瞧他这样子,似乎是要她伺候他沐浴?林晚没有干过这种事,也盼着是自己会错了意,自然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过了一会儿,男人没了耐性,这才出声提醒道:“再这样坐下去,水都要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中也太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中也太太 5瓶;慢慢飞的虫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沈砚忽然开口, 语气凉的让林晚有些心颤。 她虽然有时候会撩沈砚, 可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 心底是纯洁的很, 男人的裸、体,她可没见过…… 林晚自然是不情愿伺候他洗澡,便胡乱找个理由搪塞道:“我……我不会。” 闻言, 沈砚眯起眼睛, 神情阴恻恻的望着她:“你的意思是, 让本官自己洗?” 林晚:“如果……如果可以的话……” 他最好自己洗。 见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沈砚懒懒的倚在榻上,忽而叹道:“本官跟你一起回临安,一路风尘, 如此辛苦都未向你抱怨过半句, 你却就连侍候本官洗澡的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 林晚:“……” 他这么说,倒也有理。 寻思着日后还要有求于他, 林晚咬了咬牙, 跺了跺脚, 便一脸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 向沈砚走了过去。 为了于她方便, 沈砚还体贴的站起身来。 沈砚个子很高,林晚的个头只到他肩膀位置,他就这样站在她身前,坦然自若的等着她侍候。 林晚伸出手,给他解着腰带, 由于紧张,她的手一直在打颤。 她是第一次侍候男人洗澡,全身都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她越是去解腰带,那腰带就像是同她作对,怎么都解不开。 林晚求救似的望了沈砚一眼。 他也瞥了她一眼,可沈砚压根没有什么动作,好像并不打算要帮她。 林晚急的一头是汗,眼看腰带已经成了死结,她索性用力一扯,腰带刺啦一声裂。 沈砚:“……” 林晚:“……” 林晚攥着腰带两侧,脸颊羞的通红,一脸尴尬的说道:“这……这腰带质量也太差了!” 沈砚:“……” 他的衣服都是最好的材料,岂会有质量问题。 林晚自然也知道沈砚的衣服面料和质地都是最好,所以……她的力气到底是有多大? 林晚欲哭无泪的望着他:“要……要不,我再赔你一件?” 沈砚:“……” 沈砚看着被撕烂的腰带,没有理她,他就知道,指望不了她。 沈砚转过身,开始自行去脱衣服。 看着他好像没再打算为难她,林晚长舒了一口气,只是,目光落在那光裸精瘦的背脊上,林晚顿时一愣。 沈砚脱去了衣服,感觉到来自背后的注视,他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瞧她一眼:“好看吗?” “……”林晚猛然回神, 她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脸颊顿时羞红一片,林晚连忙转身逃离。 林晚坐回了床边,听着屏风后面传来的水声,温热且暧昧的气氛,让林晚脸颊臊红。 她不好意思抬头去看,只垂着眼睛一遍一遍的数着手指玩。 只是,等了许久,一直听到屏风后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林晚感觉有些怪异,她倒没多想,继续耐心的等,可等了半个时辰,水都应该不热了,那人还在洗…… 林晚越想越不对劲,她忽然小声问道:“夫君~你……你洗好了吗?” 没有人回应她。 又等了好一会儿,林晚还是感觉不对劲:“……” 莫名的怪异感,让林晚按捺不住,向屏风后面走了过去。 她偷偷的探头向里面望去,只见,桶里的洗澡水都已经洒了出来,方才蒸腾的热气转眼只剩几缕轻雾。 而沈砚正在里面玩水,玩的不亦乐乎…… 他在玩水? 可那表情、那动作、情况好像不太对…… 沈砚没有发现林晚在“偷窥”还在继续玩水,看着他那神情,林晚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沈砚又病发了! “……阿濯?” 林晚试探性的唤了一声,然后,她就见沈濯抬头望着林晚,傻傻的冲她笑了笑。 “娘子~” 林晚:“……” 果然,他又发病了! 林晚感觉近来沈砚很奇怪,书里不是说过了,他晚上六点准时发病吗?怎么最近总是出现岔子,这不规律的发病时间,让林晚有些担心受怕,总是害怕他提前发病,又或是提前醒来! 不过,好在沈砚发病了,否则,她今夜估计会失眠。 毕竟,沈砚在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一次主动来过苍园,只有变成沈濯的时候,才会跟她睡在一间屋子里。 所以,想到不用面对沈砚,林晚不由的松了口气。 林晚看沈濯一直在浴桶里玩水,便提醒道:“别玩水了,都快要凉了。” 若知道他发病了,她早该提醒他了。 沈濯玩的正兴起,听林晚这么一说,有些不愿意:“娘子,你就让我再玩一会儿嘛~” 林晚道:“别闹了,快点洗洗上来吧。” 春夜寒凉,万一沈濯不小心冻病了,沈砚又该赖到她头上了。 沈濯怕林晚生气,不情不愿的起了身。他丝毫不避不躲,就这么直接从浴桶站了起来,浴桶的高度只到他腰侧,水的限位就更低了。 林晚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去看的,可是,随着他的起身,她的视线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下移少许…… 他穿着衣服的时候,看着很瘦,可却没想到,脱掉衣服的时候,浑身都是精壮、结实的肌肉,再往下…… 林晚当时就懵了…… 沈濯有些傻,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举止有何问题,他看着林晚发呆的盯着他某处,他也傻乎乎的看了一眼某处,又望着林晚,一脸呆萌的问道:“娘子,你看什么呢?” “……” 林晚顿时一惊,猛然意识到她都做了什么…… 林晚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似的,一瞬间,林晚的脸颊一片滚烫,她吓得连忙别开了眼睛,脸颊红的就像是树上即将烂透的红柿子。她有些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妈呀妈呀,她……她会不会长针眼啊?林晚又气又羞,转身就要跑开。 沈濯见她要走,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她的衣裙:“娘子~你怎么了?” 林晚被他揪住衣服,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她窘迫道:“你……你撒手。” 沈濯不知道林晚为何突然发火,有些莫名其妙,他以为林晚生气了,怕她不理他,更是不愿意松开。 “你……”见沈濯扯着她的衣服,林晚急的不行,她没有回头,就这样背对着他,试图从他手里把自己给挣脱出来。 沈濯比较傻,在林晚面前更是“坦诚”,他不懂林晚的羞怯,还一脸无辜的问道:“娘子,你能不能帮阿濯穿衣服啊?” 林晚:“……” 沈砚让她伺候脱衣服,沈濯让她给他穿衣服,两个人当真拿她当软柿子那么好捏? 林晚愤愤道:“自己穿。” 沈濯委屈道:“可是,阿濯不会自己穿衣服啊!” “……” 林晚没有想到,沈濯这么大一个人,竟然连衣服都不会穿,可林晚着实不好意思直视他的裸、体,她拿起屏风上的衣服,就扔给了他:“不会穿,就光着身子睡。” 说着,林晚甩开沈濯,径直的奔回了床边。 许是看到林晚真不愿意帮他,沈濯开始研究怎么穿衣服,他折腾了好半天,才勉强的穿上了。 林晚回到床边,直接躺在了床上,可是,她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一幕…… 最后,她干脆闭着眼睛逼自己睡觉,可闭着眼睛之后,听力却变得极为敏锐,她听到他穿衣服的动静,还有渐渐走近的脚步声,林晚下意识往里面缩了缩。 然后,他坐在床侧,就没什么动静了,林晚等了一会儿,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偷偷的望了他一眼。 只见,沈濯望着满室陌生,一脸好奇。 不过,沈濯是确实不会穿衣服,连腰带都系不好,衣衫凌乱的披在身上,看着又傻又可爱。 看着沈濯这模样,林晚有些想笑。 沈濯知道林晚没睡,一脸好奇问道:“娘子,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林晚回答:“客栈。” “客栈?”沈濯有些困惑,蹙了蹙眉头:“娘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林晚回答说:“……回我以前生活的地方。” 见沈濯对刚刚那一幕似乎没什么太大反应,林晚倒是自在了许多。 闻言,沈濯一脸欣喜,他激动的跳了起来:“我可以出去看看吗?” 林晚连忙拒绝:“不准去!” “为什么啊?” 林晚:“太晚了,外面都已经黑了,而且,你不是怕黑吗?” 沈濯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脚。 他想了想,就一脸认真的问林晚:“明天早上,娘子能叫我起床吗?” 林晚一愣:“……” 只见,沈濯嘟囔道:“阿濯每天都会睡过头,只要一睁开眼,天就是黑的!” “……”听到沈濯的话,林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濯的存在,只限于黑夜…… 沈濯是那么的怕黑,可是,在他的世界里,偏偏只有黑夜,林晚都十分的同情他。 其实,沈砚那种阴沉的人,才更适合生存在黑夜里才是! 林晚怕沈濯又闹出什么乱子,便说道:“待到了临安,我再陪你一起出去玩行吗?” 听了林晚的话,沈濯一脸欣喜,倒也没再嚷嚷着要出去。 林晚叹道:“快睡吧。” 沈濯:“哦。” 见他乖巧顺从的躺在床上,林晚忍不住想,若是沈砚跟他一样听话,该有多好。 然而,哪有那么好的事…… 第28章 …… 赶了三天的路, 沈砚和林晚才来到了临安。 临安镇是西宁国一个小镇, 虽然离帝都算不上多远, 也不算很近。 临安的地下有着丰富的盐矿, 每一年产出的数以万吨的盐,盐矿带动当地的经济,一座小小的城镇, 百姓的生活却很富裕。 阮氏一早接到消息, 说是林晚今天会带着沈砚回门, 她早早的起了床,让下人将房间打点了一下,而后,领着全家上下的奴才, 在林府门外候着他们。 直到晌午, 沈家的马车,才缓缓到停到了林府的门前。 沈砚先行下了马车, 随后, 返身去牵林晚的手。 看到男人伸到眼前的手, 林晚顿时一愣。 他抬头望着她, 面容清冷, 她垂首望着他,心间轻颤。 林晚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体贴,只是,阮氏和那么多奴才就在不远处伫着,林晚犹豫不过一瞬, 立刻乖巧的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 他的手心有些干燥冰冷,却极有力,他将她扶下了马车,便松开了手,并径直的向林府大门走去,没有一丝丝留恋。 林晚也不敢耽搁,连忙跟了上去。 阮氏将方才那一幕看在眼里,心底有丝欣慰。 那沈二爷看着可怕,可待晚晚好像还算不错。 阮氏迎上前来,连忙朝沈砚行了一礼:“民妇见过沈大人。” 沈砚淡淡道:“林夫人不必多礼。” 按照规矩,沈砚本该在娶了林晚之后,同林晚一样,称阮氏一声娘。 可是,他却没有那个开口的意思。 林晚知道他的性情冷漠,能够搭理阮氏已是难得,也就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阮氏在见到沈砚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有些害怕沈砚,再加上,阮氏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生怕说错了话惹的沈砚不悦,更是显得手足无措。 林晚怕阮氏尴尬,连忙上前挽住她的手,亲昵的说道:“娘~我这一路奔波,实在是饿的紧,您有没有备下女儿爱吃的饭菜啊?” 闻言,阮氏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她笑着点了点林晚的鼻尖,满眼宠溺道:“娘早已经差人备好了午膳,就等你跟沈大人回府呢。” 见林晚这番模样,沈砚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心里有些不悦,这丫头,可从来都没有对他这般亲昵过。 阮氏对沈砚说道:“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大人也饿了吧?民妇差人备了些膳食,还请大人同晚晚一起移步宴厅用膳。” “嗯。”沈砚冷淡的应了一声,便率先走了进去。 沈砚走在最前面,由林府管家在旁引着路。 林府的院子在临安县算是数一数二,可同沈府一比,倒是高下立见。 过了垂花门,穿过院廊,便来到了宴厅。 阮氏早就差人备好了午膳,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沈砚没有动筷,林晚和阮氏也不敢动,气氛感觉莫名的尴尬。 阮氏见他不吃,忐忑道:“是不是不合大人胃口啊?” 林晚:“……” 林晚也望着沈砚…… 沈砚看了她一眼,默了片刻,这才冷硬的说道:“没有。” 说着,拿起了筷子。 见沈砚动了筷, 林晚夹了一块肉放到了阮氏了碗里:“娘,你多吃点菜。” 阮氏:“好。” 林晚又给沈砚夹了一块肉,温柔道:“夫君也吃。” 看着碗里的那块肉,沈砚又看了林晚一眼,她好像很喜欢他,可是,却连他不喜欢吃肉,都不知道…… 沈砚不喜欢这种温馨的场面,感觉有些不适应。 沈砚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随着沈砚的沉默,气氛有些压抑。 吃完了饭,阮氏让人将东西给撤了下去。 阮氏望着,一脸歉疚的说道:“大人平日政务繁忙,却还抽空专门陪晚晚一起回门,实在是不好意思。” 沈砚冷淡道:“本官近来在家养病,没什么事。” 阮氏:“……” 林晚:“……” 瞧瞧,他总是能将话题给聊死…… 气氛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沈砚第一次来林家,却没有丝毫不自在,反观阮氏,明明自己是主人,却显得拘谨不安。 沈砚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还得阮氏不安,便冷淡的问道:“本官累了,不知道夫人可有事先备好厢房?” 阮氏忙说道:“备……都备好了,管家,你快到沈大人下去休息吧。” 沈砚站起身来,林晚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沈砚看了林晚一眼,说道:“你们母女多日未见,想必有些体已的话要说,不用随着本官一起。”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晚:“……” 经过回门这件事情,林晚对他改观还挺大,他知道阮氏不自在,也知道母女二人有话要说,便自行离开,给了他们母女一些独处的时间。 看不出,还挺贴心。 …… 沈砚离开之后,阮氏也不像之前那般拘谨。 林晚拉着阮氏的手,问道:“娘,您最近身体可好?” 阮氏拍了拍林晚的手背,心疼道:“娘的身体很好,你不用挂心我,倒是你,数日不见人都瘦了一圈。” 瘦没瘦,林晚倒是不知,就是近来因为沈砚的人格突然变换,她总是心惊胆颤的…… 阮氏问道:“在沈府过得可还称心?沈大人待你还好吧?” 林晚回道:“夫君很是体贴,在沈府,也会处处维护我。” 不可否认,沈明珠那件事,确实是沈砚维护了她。 阮氏看不出来那个清冷的男人,竟然会愿意维护林晚,又问:“沈大人当真是自愿跟你一起回来的?” 林晚:“嗯。” 确实是他主动要跟她一起回来的,林晚没有撒谎。 阮氏了解林晚的性子。 见她不像在撒谎,回想沈砚扶着林晚下马车的那一幕,眼底似乎流露出那么一点点温情,阮氏便信了几分。 阮氏欣慰道:“无论是你提出来,还是沈大人自愿陪你一起回来,都足以见他对你还是上心的。” 林晚:“……” 上心? 她倒是真没看出来!不过,相处久了,林晚倒是觉得,沈砚确实是没有起初那般可怕了。 沉默许久,阮氏忽然问道:“你嫁进沈府之后,有没有问过老夫人,关于你哥哥的事他们打算怎么处理?” 林晚:“……” 林晚不知道该怎么跟阮氏说,沈家故意拖延的事…… 若她直接对阮氏说明情况,就阮氏这爱操心、又爱胡思乱想性子,必然会担惊受怕,夜不能寐。 说到底,沈家的那群人不过也是依附着沈砚,若此番能说服沈砚出手,她也不必去求老夫人。 求沈砚,总比跟沈老夫人周旋要舒心的多…… 想到这里,林晚安慰道:“娘,您不必担心,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那就好。”听林晚这么说,阮氏也就稍稍放了心。 …… 阮氏给林晚和沈砚安排的房间,是林晚以前未出阁的闺房。 林晚嫁出去之后,她的房间便空置了下来,阮氏每天都会让奴才前来清扫,所以,屋子里的东西还是一尘不染。 林晚喜欢粉色和波光璀璨的东西,她的床幔是粉色的,被褥也是绣着粉色的牡丹花,厅中的隔断,是五彩水晶的帘幔,十分少女心。 沈砚望着房中的装扮,有些嫌弃。 他喜欢偏冷的颜色,颇如简单的黑色、白色,不喜欢太过花哨的东西。 阮氏以为沈砚跟林晚已经同房,所以,只差人备了这一间房,不过,因为沈濯的缘故,沈砚每天早上在林晚身旁醒来,倒是让他渐渐习惯了同林晚睡在一处,而今,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天都快黑了,林晚还没有回来。 她竟然将自己一个人丢在这儿?她到底跟她母亲都聊了些什么?有那么多话要说?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来? 一连串的疑问,让沈砚有些不满。 随着沈砚的埋怨,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 母女二人聊了许久。 见时间不早,阮氏连忙提醒林晚:“晚晚,沈大人第一次来咱们家,也不知道会不会不自在,你快些回去,别让为沈大人久等了。” 林晚:“……” 其实,若是可以,林晚倒是想同阮氏一起睡,可是,她又怕沈砚发病闹腾,让阮氏担心。 林晚只好回了房。 林晚自阮氏房中离开,天色已经几近昏暗。 绿禾挑着灯笼,伴在林晚的身侧,还不时的提醒道:“小姐,小心脚下。” “嗯。” 林晚一直在走神,好几次险些被绊摔了。 如今,她已经回了临安,也成功的将沈砚给带了回来,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做? 想着想着,林晚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林晚的房间,在林府的南院。 她的院子是整个林家最大的一处小院,阮氏疼爱她,总是给她最好的东西,她的院子要比兄长的园子还要大上两倍。 林晚刚进一院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动静,沈砚闹着嚷着:“你们都给我滚开……” 林晚听到动静,脚步不由得一滞,随即,连忙加快脚步进了门。 一进门,林晚就看到沈砚正在摔东西,十四和姜和在一旁拦着,不让他出门。 林晚见沈砚发脾气,心里一咯噔:“怎么了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新的时间会在晚上11点左右哦~ 第29章 …… 见到林晚, 十四喜出望外, 连忙说道:“夫人, 你可算回来了, 二爷他又发病了!” 林晚:“……” 果然,见到林晚后,沈砚一脸委屈, 哦不对! 是沈濯…… 沈濯一脸委屈的望着林晚, 手里还拿着一个完好无损的瓷器, 他正准备摔碎来着。看到林晚,沈濯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他匆忙上前几步,还一脸委屈难过的抱住了林晚:“娘子~你跑哪儿去了, 你是不是要把阿濯一个人丢下?” 林晚:“……” 他浑身发颤, 双臂不自觉的揽紧了她,林晚被他紧紧的抱着, 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拍着沈濯微颤的肩膀, 坚难道:“你能不能先把我给放了?” 他明明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手臂的力气却极大, 差点没把林晚勒断气喽。 闻言,沈濯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林晚,可目光却一直紧紧的盯着她,深怕她跑了似的。 林晚长呼了一口气,对身后的十四和姜和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把他交给我吧。” 十四和姜和信得过林晚,听她这么说,便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十四和姜和离开之后,林晚望着一脸委屈的沈濯以及满地的狼藉,无奈问道:“你又怎么了?” 沈濯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问道:“他们不让我出去,还说娘子一会儿就回来了,可是,阿濯等了这么长时间,娘子都没回来!” 林晚:“……” 听到沈濯说这话,林晚有些无语。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让她跟阮氏多聊聊来着! 林晚叹了一口气:“就因为这事,你才摔东西的?” 沈濯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低下头,也不说话,一直不停的玩着手指。 瞧他这样子,就跟她虐待他似的! 林晚很心塞! 沈濯初次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林晚不在他身旁,他更害怕,沈濯不知道十四跟姜和为什么要拦着他,他出不去,就只好摔东西威胁他们。 可是,他摔了好多东西,他们还是一样的无动于衷。 林晚知道他傻,不想跟他一般计较,便很认真的嘱咐道:“阿濯,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随意扔东西,听到了吗?” 沈濯以为惹了林晚生气,也深知自己不该发脾气,他情绪低落的点了点头:“……哦。” 林晚深怕惊动了阮氏,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好让绿禾将地上的瓷器碎片给收拾了一下。 等收拾妥当,天也已经沉了下来,林晚对沈濯说:“不早了,快些睡吧。” 沈濯盯着林晚,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似乎并不乐意。 林晚不解道:“怎么了?” 沈濯埋怨道:“娘子不是答应了阿濯,待到了临安,会陪阿濯出去玩的吗?” 为什么要让他快些睡? 林晚:“……” 那天在客栈,林晚确实承诺了沈砚,可是,现在天色太晚不说,林晚还有些累,温柔的对沈濯说:“阿濯乖,我今晚有些累了,等改天有时间,我保证陪你一起去玩好不好?” 沈濯刚想说不好,就见林晚一脸疲惫,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不喜欢看到林晚太累,心里总会感觉很不舒服。 沈濯乖顺的点了点头:“好,那娘子快些休息吧,阿濯在旁边守着你。” “嗯。” 林晚发现,沈濯虽然傻,却很关心她,纵然他再不情愿,也会以她为主。 林晚很是感动。 不过,林晚确实是累了,连着赶了几天的路,她实在是乏的紧。 林晚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沈濯就这样坐在林晚身旁,傻呆呆的看着她睡觉,见林晚睡的香甜,沈濯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林晚的脸颊,那白净柔嫩的皮肤,摸起来软绵绵的。 沈濯满心欢喜。 他的娘子长的可真漂亮。 …… 林晚一觉睡到第二天。 一早,林晚醒来的时候,沈砚已经清醒,他坐在外厅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书简,腰板挺的笔直,姿态始终保持端正在看着手里的书。 来了临安的一路,林晚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可这个男人来回就那么两件事,看书、休憩、看书。 他从京中带了许多的书籍,没事的时候,他几乎都在看那些书,看累了,才懂得放松一下。 林晚感觉到他的生活,实在是无趣至极。 沈砚发现她醒了,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直瞧着自己发呆,沈砚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冷漠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那凉凉的声音,落在林晚的耳旁,林晚一惊,猛然回过神来。 她这才意识到,刚刚她竟然一直在盯着他看,林晚连忙错开视线,神色尴尬道:“没,没什么。” “……” 沈砚显然不信她,就这样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林晚没敢直视他。 沈砚好几次醒过来,总是会立刻离开,这是第一次,在林晚醒来之后,他还在她房间里逗留。 对于他那毫不避讳的注视,林晚感到不自然,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你……你干嘛要这样看着我?” 还怪让人感觉到不好意思的。 沈砚轻笑:“怎么?许你这般看着本官,本官却不能看你?这是何道理?” “……”被他这么一说,林晚顿时无语,好在,绿禾端着早饭进了门,恰巧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 ……… 吃完了饭,林晚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见时辰还尚早,林晚寻思着要不要带他出去逛一圈…… 见林晚频频走神,沈砚知道她有心事,他故意装作没有看到,耐心的等她开口。 林晚沉默片刻,这才说道:“夫君,你初次来临安,我带你随处逛逛吧?” 沈砚猜到她别有用心,只是,瞧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凝视着他,眼底还带着隐隐期盼,他却没能忍心拒绝她。 …… 沈砚不知道林晚要带他干什么去、也不知道林晚到底搞什么鬼,他没有多问,只是饶有兴趣的随着林晚出了府。 临安县民风古朴,生活也是安稳祥和,一路上,林晚给沈砚介绍了当地风俗、特色小吃,沈砚跟在她身后,默默的听着。 临安本地人,个头普遍都比较矮。 林晚的个头算中等,可沈砚的身高却显得鹤立鸡群,再加上他那出众的外表,冷漠却尊贵的气质,使他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只是,那冷淡的表情,阴鸷深邃的狐狸眼,却让人不敢靠近。 逛了一圈,林晚领着沈砚来到一家卖包子的铺子前。 那卖包子的伙计认识林晚,见到林晚后,伙计乐呵呵的笑道:“林姑娘,你又来买包子了?” 林晚笑道:“老规矩,给我拿十个肉包子。” 林晚是包子店的常客,她以前隔三差五便来买了肉包子,一次便是十个。 “好嘞。”那伙计掀开热腾腾的蒸笼,给林晚装了十个肉包。 沈砚以为她是早上没吃饱,买来自己吃,可是,她小小的一只,也吃不下十个肉包子吧? 沈砚皱眉问道:“买那么多做什么?” 林晚知道沈砚的性子,他可以穿着很昂贵的衣服,哪怕穿一次就扔了也不觉得可惜,可是,他却不喜欢浪费食物。 林晚接过伙计给肉包,付了银钱,她捧着肉包子,问沈砚:“夫君,你要吃吗?” 沈砚蹙眉:“不吃。” 他不喜欢吃肉,她难道不知道? 林晚知道沈砚不吃,她不过是随口问那么一问,既然他说了不吃,林晚也没再继续客套。 毕竟,这肉包子也不是买来给他吃的。 林晚带着沈砚在西街上的小巷里拐了几个弯,最后,来到一处破旧的小院子前,院子的围墙是用树枝围成的,不远处有一座低矮的三间土坯房。 沈砚打量四周一眼,见环境有些脏,不由的蹙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那破旧的房门被人推开开了,有人端着水盆出来倒水。 见到门外有人,他不由望了往来。 那人不认识沈砚,倒认识林晚,当看到林晚后,他露出喜悦的表情,他匆忙跑了出来,望着林晚笑嘻嘻的说:“林姐姐,你来了?” 那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身上穿着洗了发旧的灰色衣衫,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孩子的个头有些矮,身子骨也很消瘦,脸也有些微微发黄,不过,看着倒是很有精神。 这名少年名叫小安,是原身之前常常救助的一个贫困户。 小安扯着林晚的衣袖,说道:“姐姐,你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来看我了。” 林晚歉疚道:“抱歉,姐姐最近太忙了。” 说着,林晚将方才那买的肉包子给了小安:“这是给你买的肉包子,还热着呢,快趁热吃了吧。” 小安家贫,自他出生,他的父亲就被死了,母亲又常年卧病在床,原身看他们母子二人可怜,隔三差五便来探望探望。 小安最喜欢吃的就是西街的那家肉包子,因而,林晚每次来这里,都会给他带些来。 自打林晚离开临安,嫁进了沈府,她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来探望他们母子二人,如今难得回来一趟,便想来看看。 看着林晚跟那个孩子的交流,沈砚就伫在她身后,看着她眉眼带笑,他沉默,心里却有些吃味。 她对阮氏笑,对丫头、甚至对十四笑,甚至对眼前这个男孩儿笑,可却从来都没有对他发自内心的笑过! 听到外面的动静,屋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安,你在跟谁说话呢?” 第30章 …… 随着声音的传来, 从土坯房子里走出一个面容苍桑的妇人, 那妇人穿着一身灰衣麻衣, 三十出头的年龄, 可苍老的却像是五十多岁。 在看到林晚后,妇人也是一愣,连忙一脸欣喜迎了过来:“林姑娘, 您怎么来了?” 这妇人是小安的母亲, 姓徐, 周边的百姓邻居都称她一声徐娘。 徐娘看到林晚,轻斥小安:“你林姐姐来了,怎么不叫人进去坐啊?怎么长大了,却越来越没礼貌了。” 小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林晚笑道:“我也是刚来。” 徐娘连忙说道:“林姑娘, 还有这位……” 徐娘这才注意到林晚身后的沈砚。 见沈砚脸冷如冰, 气质尊贵,不像是一般人, 徐娘心中有些紧张, 颤颤的问道:“不知这位公子, 如何称呼?” 林晚连忙说道:“这是我夫君, 姓沈。” 闻言, 徐娘和小安的表情惊诧。 上一次见面,林晚还是未出阁的少女,不过短短一个月,倒是成了已婚的妇人,既然是林晚的相公, 那便是他们母子二人的恩人。 徐娘立刻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快,二位快请进屋里坐吧。” 林晚跟着徐娘,正准备进屋。 可是,她走了两步远,就见沈砚还停在原地,对此处一脸的嫌弃。 林晚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夫君,你怎么了?” 林晚知道他有些嫌弃,却故意装作没有看到,殷殷切切的盼着他能跟她一起进去。 沈砚虽然有些不适,可扫她一眼,却也沉默的随着林晚走了进去。 房子很简陋,左右两间卧房,中间有一间堂屋,堂屋里摆着一张腐旧的桌子和几个凳子,房梁上还挂着一些腊肉和熏鱼。 徐娘手忙脚乱的去准备了一些茶水来。 茶水里没有放任何的茶叶,只是一些烧开的白水,徐娘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什么好招待的,还望二位贵客不要嫌弃。” 林晚道:“没事儿,您不用忙活了。” 见徐娘精神不是很好,说话还有些浓重的鼻音,似乎是受了风寒,林晚连忙问道:“近来身子可还安好?药还继续吃着吗?” 徐娘患有咳疾,常年咳喘不断,瞧了很多的大夫也没除根。 徐娘叹道:“吃了那么多年的药也不见好,上个月,我便让大夫将药给停了,既然治不好,白白浪费那些钱做什么,早点死了去见我那死鬼丈夫也好。” 见徐娘神情悲恸的模样,林晚蹙了蹙眉,忍不住出声劝道:“徐姨,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你还有小安呢,若你死了,小安怎么办?” 徐娘望了一眼小安,哽咽道:“我就是怕拖累了小安,才一直苟活至今!” 若不是因为舍不下小安,她老早便去死了,又怎么会一直拖磨到现在。 小安红着眼眶,一脸坚定的说道:“娘,您不要胡说,儿子以后还要做大官,挣很多很多的钱来报答你。” 徐娘红着眼眶,欣慰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见母子二人这番模样,林晚的鼻子也不自觉的泛起了丝丝酸意,林晚看了沈砚一眼,只见,他沈砚冷着脸看着这一幕,竟然连一丝丝反应都没有。 …… 林晚怕沈砚不自在,在徐娘家坐了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离开了。 临走前,她摸出了一个钱袋,交给了徐娘:“这里面是二十两银子,你们先拿去用吧,买些药,再给小安添些衣服。” 徐娘急道:“这……这可使不得,我们已经承姑娘那么多恩情,这辈子都还不了,我们母子二人断然不能再收您的银子了。” 徐娘和小安虽然穷,但是很有骨气,原身之前也给他们拿些钱,可是,徐娘都拒绝了,母子二人的生活开销,全靠徐娘平日缝补挣些零用。 后来,林晚每次来,她都会给他们带些吃的。 可是,这一次不同,林晚不容拒绝的将银子塞到了徐娘的手里:“您就收下吧,就当我借您的。” 最后,说服徐娘收下了那笔钱,林晚跟沈砚便离开了。 …… 自徐娘家离开,沈砚和林晚极有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林晚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她垂着脑袋小声问道:“夫君~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终于,她还是按捺不住了? 沈砚扫她一眼,反问道:“你想让我问什么?” 林晚:“你不觉得,我带你来这儿,是另有目的吗?” 沈砚继续反问:“那你带我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听着他总是顺着她的话问,林晚有些幽怨的望着他:“夫君,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沈砚挑眉:“什么?” 看他还在故意卖关子,林晚急了,她停下脚步,他也紧跟着停了下来。 只见,林晚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临安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祥和安乐,在临安,还有很多像小安这样失去父亲的孤儿。” 林晚继续说道:“前年,盐井发生了塌陷,一夜之间埋了很多的人,小安的父亲也在那场塌陷中去世,后来,这件事情就被陈县令给压了下去。” 那些死人的家属,要么得了一笔钱财,将此事咽了下去,要么就是不甘心,执意要个说法,而后被人打了一顿,不了了之。 徐娘这一家,便是后者。 在当年盐洞塌陷的时候,很多人状告无门,一陪分人被陈县令给拿钱打发了,一部分人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徐娘到了县衙,不仅没有为亡夫申冤,还被那狗官给强、暴了…… 林晚叹道:“我带夫君来,确实是别有用心,那陈县令害死了无数的百姓,本就罪大恶极,而他的侄子陈虎,平日里仗着陈县令的威风,没少欺负百姓、奸、淫少女,他死了也是活该。” 林晚:“而且,若不是陈虎当初意图欺、辱于我,我兄长也不会为了救我,失手打死了他……” 欺、辱? 沈砚心头一紧。 他知道林阳坐牢是因为出了命案,也知道原因,可此时此刻,听她这么随口一提,他的心却紧紧的纠在了一起。 林晚怕他不信,连忙对他说道:“我承认,我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私心,可我也想让夫君为小安的父亲以及那些死去的亡魂讨个公道。” 沈砚:“……” 那双眸眼,像是被镶进无数的宝石珠翠,明亮摄魂。 他记得,她以前对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不敢直视他,这是她第一次不避不让的与他对视。 看着那双带着期盼而又清澈的眸眼,沈砚心脏乱跳,迫使自己移开了视线。 …… 回到林家,林晚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直到最后,沈砚也没有答应她! 虽然,他也没拒绝。 林晚带沈砚去小安的家,确实目的不纯,她不过是换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寻求他的帮助而已。 林阳的罪名充其量算是自卫,可那陈县令却偏偏想要了他的命,当时,若不是这临安的百姓联名上书,兄长估计早就没命了! 如果,那陈县令被拉下了马,林阳的事情就会有转机。 林晚了解沈砚的性子,他不喜欢别人强迫他,所以,林晚只能等。 回到家,阮氏刚好差人过来寻林晚,说是有事找她。 林晚看了一眼沈砚,像是在征询他的意思。 沈砚淡淡道:“去吧。” 林晚连忙说道:“我很快就回来,夫君等我。” 沈砚:“嗯。” 林晚走后,沈砚便回了房。 他找来一本奏折,翻开以后,上面所陈列的都是关于临安县这位陈县令的罪名。 他来之前,有人参了这个县令一本,不过,内容都是一些没有实证的罪状。 而今,沈砚可以确信。 能将盐进塌陷一事瞒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这个姓陈的县官,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沈砚叫来姜和,吩咐:“你立刻去查一下那个姓陈的县官,有什么事情,及时回禀。” 姜和:“是。” …… 阮氏一早便知道林晚带着沈砚出了门,待林晚一回来,阮氏便差人来找她。 林晚因为沈砚的沉默,情绪有些颓丧,见阮氏叫她来,林晚便打起精神问道:“母亲,您叫女儿来有什么事吗?” 阮氏说:“明天,江家来人。” 江家? 林晚眉头一蹙,忙问:“江家?他们来干什么?” 阮氏道:“我也不知道。” 阮氏姨家有一个妹妹,姓刘,按辈分,林晚应唤那刘氏为小姨。 刘氏比阮氏小了那么一岁,早年,嫁给了一个姓江的,那江家是平民百姓,日子过的并不算富裕,刘氏惦记着林家有钱,常常主动跟阮氏套进乎,可为人处世却不咋滴。 刘氏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名叫江献,同林晚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阮氏:“你出嫁时匆忙,家里面的亲戚也没几个知道的,你也知道你姨娘的性子,若是明天江家来人……” “母亲……”阮氏还没说完,就听林晚叮嘱道:“若是江家明天来人,您千万不要同他们说起我跟沈府结亲的事,更不要说出沈砚的身份。” 阮氏一愣,困惑道:“为何?” 林晚:“……” 此事比较复杂,林晚一时半会儿也跟阮氏解释不清,她想了想,便说道:“女儿以后再跟你解释,总之,您可千万别在姨娘面前说露了嘴。” 阮氏虽不明白林晚的意思,但她也害怕刘氏冲撞了沈砚,便听话的点了点头:“好。” 第31章 …… 当晚, 沈砚跟往常一样。 酉时一到, 就发了病, 可他清醒的时辰, 却比往常早了许多。 沈砚揉着疼痛的额头,望着外面还黑蒙蒙的夜色,有些烦躁。 厅外还燃着火烛, 昏昏暗暗的烛火, 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有些沉寂, 林晚跟沈砚在一张床上睡着,中间依旧隔着枕头,他扭头看了林晚一眼。 由于他的遮挡,林晚的容貌被烛火映照的朦胧不清, 不过, 她睡觉的时候看着却是安静又乖巧。 见林晚还在熟睡,沈砚那幽暗的眼眸泛着细细碎碎的光芒, 他忽然伸出手, 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耳垂。 触感软软的, 捏起来很舒服。 林晚正在睡, 感觉有些痒, 便以为是沈濯在故意捣乱。 她闭着眼睛,呢喃道:“阿濯乖,你别闹了~” 听着她不清不楚的一声唤,还带着一丝娇滴滴的腔调,沈砚动作一僵:“……” 望着依旧在睡觉的女人, 沈砚的表情有些冷,眼底也透着一丝复杂。 沈濯? 这个名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了,就连跟在他身旁多年的十四,也不曾知道他的这个小名。 这是那个女人给他起的名,自他来到沈府,便改了名。 对沈砚来说,这两个字熟悉又很陌生,可偏偏像是内心深处一根不能碰触的尖刺,一触即疼。 可是,听她的一声唤,他心里没再有其他感觉,反倒有些埋怨。 他知道,只要一到夜晚,他的身子里就有一个与他性情完全不同的人,虽然,他们共用着一个身体,可却是两个人。 沈砚忽然想起,林晚之前曾将发病的他抱在怀中的那一幕…… 虽然,她总是刻意讨好自己,但却掩饰不了她眼底的惧意和疏离,然而,她看着那个人的目光是那般的温柔…… 沈砚心里泛着酸。 他随手捏着她的脸,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和心底的酸涩。 林晚感觉有些不对,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沈砚躺在身旁,睁着眼睛有些埋怨的望着她。 林晚本能的以为是沈濯,她揉了揉眼睛,睡意惺忪的问道:“怎么还没睡啊?” 沈砚:“……” 见他不说话,林晚又追问了一句:“是不是怕黑啊?” 沈砚:“……” 不知道为什么,沈砚忽然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对待那个人的,他略显僵硬的点了点头:“嗯。” 林晚本来脑袋就不清醒,见他神情稍稍有些怪异,不似那般自然,林晚倒也没有多想,她还以为他是沈濯来着。 林晚困的直打哈欠,她坐起身来,随手将隔在两人中间的枕头给拿了过去。 “……”沈砚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想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见,林晚拉过自己身上盖的被子,体贴的给他盖好,并轻声哄道:“阿濯乖~我陪着你一起就不怕黑了,快点睡觉吧。” 听着林晚的轻哄,沈砚身心俱震。沈砚怔怔的望着她,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了不过两句话,林晚又睡着了,她似乎不知道她带给他的震惊,她还以为不过是一场梦。 然而,林晚睡的香甜,可沈砚却死活睡不着。 他知道,她为了达成某些目的,会故意讨好她,然而,林晚方才那关切的模样,却没有丝毫虚假。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娇嫩脸颊,沈砚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而且,由于林晚知道沈濯怕黑,所以,她的身子是紧贴着他睡的。 这是他第一次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跟她睡在同一个被窝里,感觉到她身子那温热的气息以及淡淡的体香,沈砚感觉她的体温在一点点灼烫着他的皮肤,这让他浑身燥热,僵硬不已。 许久,沈砚才想起来要逃离,只是,沈砚刚准备起身,就被意识不清的她抱住了手臂,她呢喃道:“阿濯乖~别怕了……” 沈砚吓的一动都不敢动。 因为这句话,沈砚心里那道坚硬的城墙,像是被人猛然凿开了一道缺口…… 这么多年,他总是被抛弃和厌恶的那一个。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温柔的说过话,她是第一个…… 沈砚定定的望着林晚,神色有些复杂。 …… …… 姜和的行动很快,当晚,他便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潜进了县衙。临安县县衙的守卫很是松散,姜和一进衙门,就像是入了无人之境。 夜色漆黑,四处静谧无声,一处厢房内燃着幽暗的烛火,甚是惹人注意。 姜和足下轻点,飞到房瓦之上,他轻轻的揭开了一片黑瓦,借着幽静的月色,姜和向房内看去。 只见,房中有一张圆桌,有两个人围着圆桌一坐一站。 坐着的那个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清样貌和年龄,另一个恭恭敬敬站在旁边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他正是临安的县令。 眼下,二人并不知道屋顶有人偷听。 只听,黑衣人一脸严肃的说道:“主子让我提醒你一声,如今,沈砚已经到了临安,为了避免横生枝节,你近来最好安分守已,不要有什么动作。” 听黑衣人这么一说,陈县令一急,忙说道:“这……这首辅大人为何突然来了临安,是有什么事吗?” 黑衣人回答道:“听说,好像是陪他新婚夫人回门省亲的。” 夫人? 陈县令倒是不知,这沈砚竟然会娶了临安的女子,一时好奇,便问道:“沈大人娶的是哪家的千金啊?” 黑衣人瞥他一眼:“你问这做甚?” 陈县令笑道:“不过是纯属好奇罢了。” 好奇? 见事到如今,陈县令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黑衣人蹙了蹙眉头,出声提醒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给处理干净,若是被沈砚发现你偷偷将官盐私下贩卖一事,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若是连累了幕后的那位,你我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陈县令自然也知其中厉害,立刻一脸严肃的说道:“那……那是自然,大人尽管放心,下官已经处理妥当,定不会叫人查出问题的。” 黑衣人道:“那就好。” 说到这里,陈县令连忙让人抬了几个箱子进来,陈县令让衙役将箱子打开,那里面装的是满满当当的黄金珠宝。 陈县令对那黑衣人说道:“这是这三个月盐贩收入。” 说着,又从腰间拿出一沓银票,笑嘻嘻的塞到了黑衣人的手里:“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还请您在那位大人面前,替下官多多美言几句。” 看着那上万两的银票,黑衣人毫不客气的收了下来:“那是自然。” 黑衣人走后。 陈县令走到书架后面,将上面的一个青花瓷瓶向左转了三圈,只听轻微的一声咔嚓声,墙面出现了一处凹洞。 他从里面取出一个册子,拿出笔墨,在册子上面记载了什么东西,随后,又将册子重新放回去。 陈县令出了房门。 姜和便偷偷的潜进了屋,他按照陈县令的步骤,将那个册子取出,又趁夜色深沉,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了县衙。 …… 天刚亮,门外就传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动静,沈砚望一眼在怀中睡熟的林晚,轻轻收回了手。 温柔的将被子给林晚盖好,在确保她没醒,沈砚便披上外衣出了门。 姜和回来的时候,天色泛着浅浅的灰色,看到姜和,沈砚便冷淡的问道:“查到了吗?” 姜和连忙说道:“大人说的对,那个姓陈的县令果然是有问题。” 姜和连忙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想沈砚交代了一遍,并将从县衙偷出来的册子交给了沈砚。 姜和说道:“这个东西,是属下在那陈县令的住处找到的。” 沈砚接过那个册子,随手翻看着。 这上面所记载的,是一个名单和账册,里面记载的是陈县令行贿受贿的名单和具体金额,其中,那些收受贿赂者的名单,还有几个甚为眼熟的名字。 看到那几个名字,沈砚眉眼有些沉郁。 这姓陈的倒是有些心思,为避免日后横生枝节,竟然将受贿者的名单一一记录下来。 他是害怕以后出现什么问题,才以此作为要挟不成? 呵。 来临安这一趟,他的收获倒是颇丰啊。 ………… 林晚醒来的时候,沈砚已经不在了。 不过,林晚倒也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就算脑袋里隐约有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她还以为是做梦来着。 醒来之后,林晚发现身旁的沈砚早已不知所踪,连忙叫来绿禾,问道:“二爷人呢?” 绿禾却说道:“奴婢方才经过花园,遇到管家了,管家说,大人好像天不亮便起床出了门,不过,他也不知道二爷去哪儿了!” 闻言,林晚蹙起了眉:“他出府了?” “对啊。”绿禾点了点头。 林晚:“……” 林晚心里有些困惑,在临安县,他人生地不熟的,会跑去哪儿? 瞧见林晚一直在发呆,绿禾连忙说道:“小姐,江家等会儿便上门了,奴婢还是先侍候你梳洗吧?” 林晚应道:“好。” 梳洗过后,林晚便领着绿禾去了前厅。还没等林晚走近前厅,便远远的看到了江家母子。 第32章 …… 县衙。 堂下跪着数人, 众人不约而同的一个姿势, 他们垂着脑袋, 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在看到高堂上面那个清冷尊贵的男人, 陈县令的心头一颤,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昨晚,那人刚刚跟他提起沈砚来到临安, 今天, 沈砚便找上门来。 陈县令不知道沈砚来究竟为何, 心头有些不安,脸上也冒出冷汗来:“不……不知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沈砚:“……” 听不到对方的回应, 陈县令望着坐在大堂之上的那个男人一眼。 只见, 沈砚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黄花梨的惊堂木。 沈砚懒懒的抬了抬眼,瞧见陈县令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问道:“你可知道, 本官来此所为何事?” 陈县令颤颤回道:“下官……下官不知。” 沈砚冷哼一声:“好一个不知。” 陈县令:“……” 沈砚神色淡淡的望着他, 嘴角泛起的笑意却是阴冷骇人, 陈县令吓的脸色苍白。 沈砚也不想同他多费口舌, 便对十四说:“把东西拿给陈大人看看。” 十四连忙将一本弹劾陈县令的奏本,扔到了他的面前。 陈县令颤颤悠悠的捡起地上的奏本,翻开一看,脸色顿时惨白。 奏本里面罗列着他的罪证,条条清晰。 沈砚冷淡的说道:“本官来临安之前, 有人曾上了周折弹劾陈县令,奏本里对陈县令上任这なつめ么些年的所作所为一一罗列清楚,不知道陈大人对这数条罪证,还有何话可说?” 沈砚说着话,还不时用指骨轻轻的敲击着案台,一声一声的响,震的陈县令心头发慌。 陈县令颤声说道:“这……这统统都是污蔑,大人切莫听信那些小人的谗言啊,那是他们故意栽赃下官的。” 不过是一本弹劾的奏本,并无实证,陈县令虽心中发寒,却决意咬死也不认罪。 只要他不认罪,没有证据,就连沈砚都奈何不了他,可是,看着高堂之上那面容冷漠阴沉的男子,陈县令头皮发麻。 沈砚知晓陈县令的心思。 只见,他唇边牵起一抹冷笑,从桌子上拿出姜和交给他的名册:“陈大人可还识得这物?” 陈县令抬头望去,顿时面如死灰:“这……这……” 那东西怎么会在沈砚手里? 他昨天明明藏好的…… 一本名册,足以定了陈县令的罪,不仅是他的罪,就连那名册上所涉及的官员,一个也逃不掉。 陈县令自知大局已定,顿时瘫坐在地。 见陈县令瘫倒在地,沈砚眉眼微沉。 官盐转私,从中谋取暴利,这绝对不会只是陈县令一人所为。 陈县令的官职低微,他能够接触的那些人,也不过是一些同级别的人物,而那幕后的大鱼,似乎并不在册。 沈砚问道:“你倒是说说,这么多年你做的这些事情,幕后还有谁在给你兜着?” 陈县令:“……” 见陈县令保持沉默,沈砚知晓他还在犹豫,冷笑道:“你可知兔死狗烹的道理?你认为,你如今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身后的那位还能护的住你?” 陈县令:“……” 陈县令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事已至此,他也没敢再逞强。 毕竟,再多的钱财,也换不回命来。 陈县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嚎道:“下官愿意将功折罪,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纠出这幕后主使,还请大人饶过下官一命……” “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来听听。” 陈县令紧张的直咽口水:“我……下官只知道,有个大人姓杨,好像是户部的一个大官。” 昨日那人,是跟他接头的,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可却好像听他提过一句。 户部的官员? 姓杨? 沈砚事务繁忙,又岂会知道一个姓陈的小官。 十四连忙说道:“据奴才所知,户部只有一个姓杨的官员,好像是叫杨荣昌。” 杨荣昌? 沈砚蹙起眉头:“这名字,听起来怎会如此耳熟?” 沈砚向来对不在意的事情这不挂心,况且,他在府中休养几个月,朝中之事早已经忽略许久。 十四提醒道:“那杨荣昌本是户部的一个小官,前年经姚丞相提拔,做了户部的侍郎,这个杨大人是姚丞相的亲信,二人来往甚是密切。” 姚宗? 姚香雪的父亲? 沈砚眉心微微皱在了一起。 十四又说道:“二爷您说,这盐案一事,姚丞相是不是也掺和其中?” 沈砚:“……” 沈砚和姚宗的政见不和,二人的关系也是势如水火,想当初,沈砚还差一点就做了姚宗的女婿。 当初,沈砚和姚香雪的亲事,乃是先帝赐婚,后来,姚家以沈砚害病为由退了这门亲事,多半是因为姚宗从中作梗。 而姚家退亲,害得沈砚被人在暗地里嘲笑许久。 虽然,沈砚对退亲一事不太在意,可是,就他这锱铢必较的性子,无端被人这样阴了,总觉得心情不太爽利。 既然,那姓杨的跟姚宗关系不错,无论盐案的事情姚宗是否牵扯其中,都无异于打了姚宗的脸。 沈砚倒也乐见。 陈县令自知若是事情被捅出,便是死路一条,所以,他便想着戴罪立功。 这么多年,每年贩盐的银两,他统统需要上交,陈县令早就不满了,所以,他才会写了那个名单。 陈县令想要将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身子就猛然一僵。 只见,他胸口上没入的一支羽箭,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剧烈的痛楚,让陈县令的表情变的有些狰狞,他倒在地上,顷刻便气绝身亡。 沈砚见陈县令突然被人杀了,脸色一变,他连忙抬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院墙上面有一道人影,那人见得了手,转身便要逃离。 姜和没敢耽搁,立刻提刀去追。 看着陈县令倒在血污里,已经没了气息,沈砚神情严肃。 这幕后之人好像早就知道他来此,所以,才故意想要杀人灭口,是不想让他追查下去? 这盐案的背后,到底涉及了多少官员? ……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衙门。 陈县令死后,众衙役和师爷便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去看。 陈县令在临安横行多年,这些人少不了为虎作帐的事,沈砚冷冷的环视众人一眼,寒声道:“剩下的一干人等,悉数押进天牢等候发落,若查明无罪在身,再另行定罪。” 十四道:“是。” 沈砚:“差人去通知吏部的贺大人,让他迅速派新官前来上任。” 十四应了一声,又想起一件事来,忙问道:“那……那林阳呢?是要就地放了吗?” 沈砚:“……” 提到林阳,沈砚有些迟疑,他能感觉到林晚的刻意讨好,是为了林阳,如果他把林阳给放了,她会不会…… 沈砚开口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人好生侍候着,不能有丝毫闪失,至于什么时候释放,再另行决定。” 十四:“……” 听二爷这意思,还不算放了林阳? 十四不知道二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放不放林阳,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为什么说还不是时候? 林晚一直为此事担忧,他又不是不知道,不过,十四见沈砚表情严肃,也没敢问。 回林府的路上。 经过长街,沈砚看着路边有人在卖糕点,他忽然想起林晚好像比较喜欢吃甜食,便让十四去买了一些回来。 见他突然买这么多甜食,十四困惑道:“爷,您买这么多甜食是要给夫人吃的吗?” 被看出来了,沈砚有些不好意思,他回头瞪了十四一眼,呵斥道:“多嘴。” 十四:“……” 得,他不过就是随口问一问嘛,还不准人提了! 十四有些气恼。 不提就不提,他倒想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对林晚的心意。 …… 林府。 林晚刚进前厅,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晚今儿穿着一身浅芙色长袖襦裙,粉色的束腰在腰间系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发髻简单的绾着,用一圈银饰的头簪给固定着,银光闪闪的头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 厅中除了阮氏,还有一男一女。 刘氏有四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个灰棕色衣裳,身材有些干瘦,五官看着有些尖酸刻薄。 那个男人二十出头,一身白色的布衣,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息,在看到林晚后,男子脸颊泛起微微红晕,他激动的站起身来,向林晚打了声招呼:“晚……晚晚。” 林晚先是冲刘氏行了一礼,又冲江献点了点头:“表哥。” 打了招呼,林晚找了个位置坐下。 随着她的动作,江献依旧两眼发直的望着林晚,哪怕是有长辈在旁,也毫不避讳。 江献一直心悦原身,林晚是知道的,不过,如今她嫁了人,被别的男人这样盯着,林晚感觉很不自在。 看到自打林晚出现,那没出息的儿子便一直盯着人家看,刘氏有些气恼,她踢了江献一脚。 江献猛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连忙移开了视线。 阮氏早就看出了江献对林晚的心思,她不意对方家境,只觉得对方只有能待林晚真心便好,阮氏虽然不喜刘氏,却对江献颇有好感,那时,她还想过要撮合林晚跟江献,无奈,却发生了林阳打死人的事情。 第33章 …… 阮氏忽然问道:“这一个月后的大考, 献儿可有把握?” 听阮氏问起, 江献信誓旦旦的说道:“虽说无十成把握, 倒也有九成。” 听他这意思, 便是十拿九稳。 阮氏一脸欣慰的说道:“还是读书好啊,哪像我们家林阳,成天就知道经商, 都不知道用功学习。” 刘氏笑着说道:“人各有志, 强求不得嘛, 说来我倒是羡慕姐姐呢。” 江献同林阳的年纪相仿,江献自小便喜欢读书,可林阳却不喜欢,他跟林父一样, 都喜欢经商。 林父在世时, 曾请了教书先生教林阳和林晚读书习字,他希望林阳能够走仕途, 为林家光耀门楣, 可林阳却一心想要经商。 林父也拿他没有办法! 后来, 林父去世, 林家的生意就靠林阳一个人在撑着, 因为林阳的努力,林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阮氏见林阳当真喜欢经商,也就没有再逼他考取功名。 见阮氏一脸羡慕,刘氏嘴上虽然谦虚,可心中确是洋洋得意。 刘氏同阮氏年岁相当, 自幼便被一起比较。 刘氏样貌比不上阮氏,嫁人之后,江家的家境也比不上林家,可是,刘氏却打从眼底看不起林家,她一心想让江献考取功名,好在阮氏面前扬眉吐气。 想到林阳,刘氏忽然问道:“不知道林阳的案件,可有转机?” 阮氏叹道:“暂时还在想解决办法。” 如今,林阳被关在大牢里,若当真有个三长两短,这林家就当真是垮了,想到这里,刘氏便有些幸灾乐祸。 刘氏道:“要我看啊,这件事情八成是凶多吉少,你们母女二人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阮氏:“……” 可林晚见刘氏嘴角挂起的嘲讽和她那假心假意的担心,林晚感觉有些可笑。 见到阮氏脸色不太好,刘氏暗自得意,她将注意力转向林晚,忍不住夸赞道:“这半年不见,晚晚又变漂亮了。” 林晚冲她笑了笑,算是回应。 她同刘氏很少接触,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很不喜欢刘氏。 刘氏笑眯眯的问林晚:“晚晚今年多大了?” 林晚面无表情的回答:“下个月,便满十六了。” 刘氏道:“十六了?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 嫁人? 见刘氏提起这事,以为母亲是代自己向林家表明心意,他看了林晚一眼,霎时满脸通红。 江献本想提前向林家提亲,可刘氏不愿意,她好说歹说才说服了江献。 刘氏告诉江献,他如今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林家不会让林晚嫁给他吃苦,待他功成名就,救出了林阳,到时候,他再向林家提亲。 林家必然感激他救下林阳,才有可能将林晚下嫁给他。 江献这么一想,倒也有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献以为母亲明白自己的心意,便没再多说,可刘氏却另有打算。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江献不幸落榜,刘氏绝不可能会让他娶林晚为妻,林晚长的美,可红颜祸水,极易招惹事端。 不说别人,林阳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再者,倘若江献当真中了状元,届时必定会娶了一个金枝玉叶,林晚这卑贱的身份,可配不上江献。而且,刘氏还盼望着江献高中之后,就会将林晚抛诸脑后。 若到时候江献执意要娶她,纳林晚做个妾室也不是不可。 为了让江献安心备考,刘氏便对林晚说道:“晚晚就放心吧,待你表哥高中状元之后,姨娘定会给你寻一门好的亲事。” 听刘氏这么说,阮氏脸色有些尴尬,林晚倒是无所谓。 她淡淡的说道:“此事就不劳姨娘费心了。” 闻言,江献通红的脸色瞬间就变白了,他怔怔的看着林晚,眉眼之间有些失落。 刘氏心头泛起冷意,听林晚这意思,是不稀罕了? 刘氏勉强露出笑来:“姨娘知道你心高气傲,可你要明白,外面这些当官的,是有多瞧不起咱们商户,纵然你有一个好样貌,就凭这身份,也难寻一桩好的亲事!待你表哥高中状元之后,你多少也能跟着沾点光啊。” 林晚知道刘氏的心思,她实在心烦,便怼了她一句:“沾不沾光倒是不重要,只是姨娘怎会如此有底气,表哥就一定会高中呢?” 说到这里,林晚忽然站起身来,对阮氏说道:“娘,我房中还有些事情没忙完,就先失陪了。” “你……”瞧林晚说了那番话,转身就离开,刘氏面子有些挂不住,她恼羞成怒的瞪了林晚的背影一眼,心底愤怒不平。 这丫头,是故意气她不成? 林晚离开之后,江献就显得魂不守舍,在林晚离开后不久,他也连忙追了出去。 “献儿……” 看着儿子追着林晚离开,刘氏脸色更是阴郁。 阮氏知道刘氏说话直,一直没当回事。 如今,听着她那满腔嘲讽,阮氏也不免有些气恼:“妹妹的好心,我跟晚晚心领了,此事就不劳妹妹操心了。” 刘氏道:“既然如此,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好了。” 刘氏冷笑连连。 她好心好事要给林晚说亲,结果人家还不领情!呵,有什么了不起的,待儿子高中,她定要将林家踩在脚下,任意践踏。 …… “晚晚……晚晚,你等我一下。” 林晚刚出园子,江献便追了出来。 听到身后的呼唤声,林晚停下脚步,回过头,林晚就看到江献气喘吁吁的追上了她。 因为有些焦躁不安,江献一时乱了方寸,毫不顾虑的就想去牵林晚的手。 林晚脸色一变,反应迅速的向后退了一步。 见她如此生疏有礼,江献顿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神情慌乱道:“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林晚面色疏离的问道:“表哥,你还有什么事吗?” 见她这副漠然的表情,江献急躁的问道:“晚晚,你……你生气了吗?” 闻言,林晚蹙了蹙眉头,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江献一脸歉疚的说道:“我母亲心直口快,你……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林晚:“没有。” 虽然林晚这么说,可江献还是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不过,现在并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只见,江献目光贪恋的望着林晚,温柔的问道:“我……我最近一直忙着备考,也没有来得及看你,近来身子可好?” 林晚回道:“都挺好的,多谢表哥关心。” 对剧情的了解,林晚也知道江献对自己的想法。 林晚之所以让阮氏对刘氏隐瞒她嫁进沈府的事,完全是因为,在原本的剧情中,刘氏得知林晚嫁给了沈砚,还专门去沈府攀了亲。结果,刘氏一副小人谄媚的嘴脸,弄的沈家上下颜面无光,林晚更是被人笑话。 所以,林晚并不想让刘氏知道她嫁给了谁,不愿意让沈家看不起,更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林晚记得,原身对江献有那么一丝丝好感,若不是因为嫁给了沈砚,林晚同江献应当会有一个很好的结局。然而,既然嫁了人,无论林晚喜不喜欢沈砚,她都不想跟其他男人有所牵扯。 想到这里,林晚冷淡的问道:“表哥,你还有什么事吗?” 江献心思敏锐,他发觉现林晚的生疏,心中有些难受。他同林晚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如此陌生,但是,江献不在意。 再过几天,江献便要进京了,他想在临走之前,向林晚表明心意。 江献知道知道,自己再不说便没了机会。 他脸颊通红,吱吱唔唔的说道:“晚晚,如果……如果我得了名次,可……可不可以……” 请你嫁给我…… 这几个字在舌尖缠绕半天,江献怎么都不敢说出口,他很怕林晚会拒绝。 “你……” 就在江献鼓足勇气准备向林晚表明心迹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江献吓了一跳,连忙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来。 江献回过头,想看是谁坏了自己的好事。 只见,来人是几个年轻的男子。 江献本认为,这群人是林家的亲戚,可是,当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面容俊美,气质冰冷而尊贵的男人,江献突然一愣,一种很强烈的敌意和威胁感由心而生。 沈砚的视力和听力都极好,虽然隔的远,可他早已经将林晚和江献的对话和互动都看在了眼里,经过江献的时候,沈砚冷冷的扫江献一眼。 触及到沈砚的视线,江献心脏一颤,霎时,一股流窜的寒意从头顶直至脚底。 沈砚的目光并未在江献身上停留太久,他幽冷的目光落在林晚的脸上,冷漠的问道:“你在这儿干嘛?” 林晚:“……” 虽然沈砚表情如常,可林晚却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林晚以为她又惹他生气了,想着想着,竟然忘记回答他的问题。 见她沉默,沈砚有些不满。 就在这时,江献一脸迷茫的质问林晚:“晚晚,他们是谁啊?” 听他这一声称呼,沈砚又朝江献看了一眼。 眼底明显闪过一丝不悦,他牙关紧咬,心头的烦躁逐渐加深,而后,心间蔓延着一股浓浓的酸涩。 晚晚? 呵,叫的怪亲密。 第34章 …… 听江献问起, 林晚心里想着如何回答江献才好。 而林晚沉默, 却沈砚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早在林晚进京之前, 他就曾派人调查过她, 当然也知道林晚有一个感情要好的表哥。 沈砚以前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可如今,他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特别是在当江献问起他的身份, 林晚那迟疑的模样。 林晚不愿意在江献面前承认他的身份?她就这么在乎眼前这个人?想到这里, 沈砚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见沈砚表情不对,江献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潜意识有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很有威胁,甚至觉得沈砚站在林晚面前很碍眼。 江献突然伸出手, 准备想将林晚从沈砚的身旁给夺回来, 可沈砚的反应却比他要快许多。 江献的手还没碰到林晚的衣角,就被沈砚给伸手挡开了了。 与此同时, 沈砚一把揽住了林晚的腰肢, 将她给带进怀中, 将她妥当的护在怀中。 江献的举动, 让沈砚脸色蓦然便的阴沉, 他声音冷冰冰的质问江献:“你要干什么?” 被沈砚阴冷的眼神吓到,江献顿时噤了声。 因为沈砚的一个眼神,江献吓得没敢再轻举妄动,见林晚被沈砚抱在怀中,连一丝丝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江献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焦急的问道:“晚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林晚不知道沈砚为什么突然抱着她…… 这是沈砚第一次主动抱她,林晚不受控制的红了脸,竟然忘记了挣扎,听江献问起,林晚这才回了神。 林晚想跟江献解释清楚,可是,她被沈砚抱在怀里,这样对人说话很没有礼貌,林晚也不好意思。 所以,林晚想要挣脱沈砚,可是,她的挣扎却换来更用力的压制。 沈砚紧紧的箍住她的腰肢,目光冰冷而淡漠的望着她,语气凉凉的问道:“夫人倒是说说,我是你什么人啊?” 被他那阴暗的眼神一看,林晚心头吓得一颤:“……” 听到沈砚对林晚的称呼,江献脸色一变,喃喃道:“什么……什么夫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林晚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她挣脱不开沈砚的禁锢,只能被他这样抱在怀中,对江献解释道:“他是我夫君。” “夫……夫君?”听了林晚的话,江献脸色煞白一片,错愕的问道:“晚晚,你……你在说什么啊?” 林晚没有说出沈砚的名讳。 毕竟,在西宁国没有几个人不晓得首辅的名字,若告诉了江献,那要不了多久,刘氏就会知道。 然后,又会引起那一系列的麻烦。 见江献似乎不相信,林晚无奈的解释道:“我成亲了,因为事出突然,没来得及通知家里的亲人。” 看林晚不想开玩笑,江献嘴唇哆嗦着,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晚晚,你……你在骗我对不对?” 不过短短个一个多月不见,林晚怎么就会成亲了呢?而且,他并没有得到任何讯息,江献以为林晚在对他撒谎…… 可是,见二人如此亲密,江献知道林晚没有骗他,江献的心口像是被刀戳似的疼。 江献需要一个解释,他艰难的问道:“为什么?” 林晚淡淡的说道:“我好像没有跟你解释的必要吧?” 林晚知道江献喜欢原身很多年,她也知道这样做有些残忍,可是,只有这样才能快刀斩乱麻。 听了林晚的话,江献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毫无血色。 是啊,她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何要向他解释。 林晚不想拖泥带水,也不想给江献任何希望,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果然,再听到林晚态度决绝,江献没有再说什么,神情绝望的离开了。 江献刚一离开,沈砚便松开了林晚,而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 林晚连忙追上了去,见沈砚脸色不太好,林晚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问道:“夫君,你……你刚刚去哪了呀?” 沈砚面无表情的瞅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本官回来的不是时候?” 打扰她跟“旧情人”叙旧了? 林晚:“……” 听着他冷嘲热讽又带着一丝酸味的话,林晚有些郁闷。 他干嘛总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啊?! 回想他在江献面前抱着自己的那一幕,林晚这忍不住猜测,沈砚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不过,按理来说,吃醋所具备的特定的条件,便是吃醋的那一方要对另外一个人产生好感,可是,林晚完全看不出来他对她有什么好感,林晚否决了这个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沈砚的占有欲作祟。 原书中,作为男配的沈砚为了得到女主,可是用尽了所有卑劣的手段,他甚至曾试图将女主给囚禁起来…… 想到这里,林晚断定,沈砚方才种种反常的行为,只是因为他强烈的占有欲。 见林晚不说话,沈砚当真以为,林晚在埋怨他打搅了她的好事! 沈砚有些气恼,随后大步离开。 林晚刚想追去,就被十四叫住了。 十四将拿在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林晚,并说道:“夫人,这是二爷让奴才给您买的东西。” 林晚接过十四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十四道:“你打开看看。” 林晚随手打开原浆色的油纸,只见,里面统统是她爱吃的糕点和蜜饯。 林晚很喜欢吃甜食,可这是沈砚第一次给她买吃的…… 林晚有些欣喜,她能感觉到,沈砚对她的态度已经改变了。 林晚连忙将油纸包好,去追沈砚。 沈砚大步往前走,他没有回头,却也能听到身后的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沈砚虽然有些埋怨林晚,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林晚追上沈砚后,冲他露出灿烂的笑靥,温柔的说道:“夫君,谢谢你啊~” 沈砚凉凉的瞪了她一眼:“笑什么笑?” 蠢死了。 好家伙,被他这么一瞪,林晚立刻不笑了。 她知道沈砚心情不好,所以,她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趁他不备,林晚蓦然像一只小鹿一样跳起,准确无误的冲他脸颊上烙了一个吻。 很好,她一个举动,成功的逼停了沈砚的脚步。 而后,在沈砚冷漠的表情一点点崩裂的时候,她故意在他耳旁轻轻的唤了一声:“夫君,你真好~” 沈砚:“……” 脸颊上那湿湿软软的触感,以及那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尖,沈砚身下顿时有了反应,心底也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一瞬间,一抹红晕从崩裂的表情下透了出来。 沈砚感觉林晚是故意的,他脸红的瞪她一眼,恶狠狠的说:“再做这种蠢事,我就把你嘴给缝了。” 听他的警告,林晚也没敢再造次,立刻乖巧的应了一声:“哦~” “……” 瞧她这样,沈砚有些无语,怎么平时倒没见她这么乖巧…… 沈砚继续往前走,而在林晚看不到的地方,那削薄的唇角却微微的勾起了一抹浅笑,方才的不悦和酸意,竟然也一扫而空。 沈砚不喜欢吃甜食,可这一刻,他心里却像是裹了蜜一样甜。 …… 江献跟刘氏从林家离开时,两个人的表情都谈不上多好。 刘氏感觉林家分明是看不起她,心中有些气恼,可又不敢当着江献的面发作,只能生闷气。 看到江献一脸的失魂落魄,刘氏断定有事发生,连忙问道:“你追林晚出去之后,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江献依旧沉默,眼神却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见江献这副颓废失意的模样,哪怕他不说,刘氏也猜到林晚肯定说了什么。 刘氏愤愤道:“我早就说了,让你别上赶着往人家身旁凑,你偏是不听,这下好了吧,撞南墙上了吧。” 刘氏气江献没出息,被一个女人弄的失魂落魄。 可看到江献难过,刘氏也心疼。 刘氏怕江献的心情会影响到考试,只好苦口婆心的劝道:“不是娘说你,等你高中状元之后,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林晚不可?她除了一张脸,全身上下有哪点配的上你?再说了,待你功成名就,林晚指不定就会回头来找你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听刘氏一直不停的唠叨,江献红着眼,语气坚涩的说道:“娘,晚晚她成亲了……” “什……什么?”听了江献的话,刘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忙追问:“你说谁……谁成亲了?” 江献神情绝望的重复了一遍:“晚晚她成亲了!” 林晚成亲了? 刘氏愣了许久,总算回过神来。 瞧江献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应当是假不了。 只是,若林晚成了亲,江献以后再惦记着林晚也没用了?正好,刘氏也不愿意林晚进江家大门,这样一来,便遂了她的意。 刘氏心中欢喜,可见江献伤心难过,刘氏只好按捺住兴奋,故作难过的安慰道:“既然林晚已经嫁人,你也别再惦记她了,待你高中状元之后,母亲定会给你寻一个比林晚还要好上一百倍的女子。” 江献:“……” 听了母亲的话,江献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不久以后…… 望着耍无赖要她亲吻的某人,林晚愤愤道:“能不能别做这种蠢事?” 沈砚:“呜呜,我知道错了……” …… 感谢在2020-03-07 20:54:14~2020-03-08 16:0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干啥子? 2瓶;WuliKKW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 尚书府。 杨荣昌收到一封来自临安的信件, 气的脸色铁青,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沈砚那个家伙, 当真是不知死活。” 在他身前站着一个墨色衣袍的男子, 那人正是之前收了陈县令贿赂的那个接头人。 这人名叫杨六,是杨荣昌的家仆和亲信。 见杨荣昌脸色不太好,杨六也同样一脸凝重:“我就知道, 姓陈的那个家伙嘴巴不牢靠, 好在主子早有准备, 事先在府衙埋了眼线,如今陈县令已死,倒也干净。” 杨荣昌愤愤道:“若当真如此简单,倒也罢了, 可偏偏那陈县令写了一份关于贩卖官盐的名单, 如今,想是已经落到了沈砚的手上。” “名单?”杨六脸色一僵, 忍不住啐了一口:“狗娘养的杂碎, 竟然敢在背后阴我们。” 他万万没有想到, 那个姓陈的会干出这种事, 他写什么名单, 是怕以后生出什么乱子,想要以此作为要挟?! 如今,若名单落在沈砚的手里,可就大事不妙了。 沈砚跟丞相不和,而杨荣昌又是丞相的门生, 这么一来,沈砚势必会追究下去,若牵扯到姚丞相…… 杨六连忙一变,连忙问道:“大人准备如何就能对?” 杨荣昌想了想,冷笑一声:“只要沈砚死在了临安,就没有人能够追查下去。” 沈砚因病在府休养,已经三个多月没怎么出府了,而今,他同他那新婚夫人去到临安省亲,京中得知此事的人并不多,再加上,他身旁只带了两名亲信,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时机 而且,到时候将名单给夺回来,若有人疑心沈砚死因,便栽赃给陈县令,到时候销毁了名单,他就不信,还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想到这里,杨荣昌立刻下了命令:“你即刻带一批人马赶赴临安,务必让沈砚有去无回。” 杨六坚定道:“属下立刻去办。” 杨六离开之后,杨荣昌便将手里的那封信给烧了。 昏黄的烛火,窜起的火苗,将杨荣昌的脸映的有些狰狞。 这几年,他受丞相的栽培和提拔,从一个六品小官成了户部的侍郎,又从户部侍郎成了如今的户部尚书,他能坐到这个位置,完全是靠姚宗的提拔。 他必须要在姚宗知晓此事之前,将沈砚给杀了。 …… 没多久,陈县令被杀一事便传了出来。 这么多年,百姓被陈县令欺负怕了,陈县令这一死,临安百姓倒是欣喜不已,只是,没有人知道陈县令究竟是怎么死的! 在消息传来的第二天,阮氏便叫来了林晚,询问道:“听说,陈县令这些年所犯的罪证也被呈报了朝廷,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跟沈大人有关?” 陈县令为非作歹多年,沈砚跟林晚刚回临安,他就突然死了,阮氏难免会联想到是沈砚干的。 阮氏也猜到其中原由,但是不太敢确定。 林晚:“……” 林晚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确实是沈砚干的。 陈县令一死,临安必会派来新官,这新官上任之后,地方未结的案件以及牢中关押在案的人犯所犯的案子,势必都会再审一遍。 当时,陈虎是在同林阳打斗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后脑勺,林阳算是过失致人死亡,新官上任之后,林阳的案子必会出现转机。 终于盼来了一丝生机,阮氏也稍稍放了心,不由的红了眼眶, 见阮氏眼角泛起泪意,林晚问道:“娘?你怎么了?” 阮氏随手擦去了眼底的泪意:“没……没事。” 在林阳坐牢的这些日子,阮氏一直是夜不能寐,如今,心里的一颗石头落了下来,阮氏情绪有些激动,哽咽的说道:“还不知道阳阳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回来。” 林晚:“……” …… 林晚回了房,沈砚正在看书。 林晚的心情很复杂,陈县令死了两天了,可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起此事。 虽然,救出林阳是林家和沈家的交易,可沈砚这性子,林晚原本就没有抱着他能出手相救的希望,如今,他将陈县令给杀了,不仅为林阳的案子寻回一丝转机,更为临安的百姓铲除了祸害。 正好也如了林晚的意。 见自打她进屋,沈砚依旧一副冷漠的模样,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林晚小声说道:“夫君,谢谢你啊……” 沈砚的目光从书上移开,冷淡的落在她的身上,问:“谢我什么?” 林晚问道:“陈县令的事,是你干的吧?” 沈砚:“……” 沈砚的沉默,便是代表他默认了。 林晚连忙说道:“我代临安的百姓和兄长,谢谢夫君大恩。” 望了她激动的表情,沈砚的目光重新落在书上,一脸无所谓的说:“百姓的恩,本官就承了,至于你兄长的谢意就免了。” 林晚一愣:“……” 沈砚随手翻了一页,解释道:“你兄长的案件,尚需要进一步处理,若新上任的官员判他有罪,本官也不会理会,若是判他无罪,也同本官无关,因此,你也不必谢过本官大恩。” 林晚:“……” 林晚就知道,他才不会管她的闲事。 不过,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出现了转机,林晚便很感激他,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林晚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夫君~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啊?” 沈砚:“说。” 林晚小声问道:“我和我娘亲能不能去牢里看看哥哥啊?” 阮氏虽然没说,可林晚知道,她心里牵挂着林阳,也想去看看林阳。只是阮氏害怕林晚为难,便没有向她提起。 如今,林阳已经坐了将近将近两个月的牢狱,不止阮氏,就连林晚也担心。 沈砚望了她一眼,随即放下手里的书,悠悠说道:“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本官这么做,于本官有什么好处?” 好处? 她竟不知道,他是那种以此要挟好处的人。 看着她幽怨的小表情,沈砚的目光不经意的擦过她的唇畔,忽然想起,那天烙在他脸颊旁的那个灼热的吻,沈砚心脏停了一瞬。 他还记得,那一个吻的温度…… 沈砚连忙扭过头去,冷声道:“下不为例!” …… 最终,还没等林晚给沈砚什么好处,他便莫名其妙的允许她去了牢里探望林阳。 沈砚陪着林晚一起来到县衙。 不过,他有洁癖,也懒得看母子、兄妹温馨的场面,所以,也就没有跟着林晚一起进入牢房,他安静的在牢房外面等着她。 牢房里有些潮湿和浓重的霉味,生了些许青苔的墙面上燃着昏暗的蜡烛,将牢房映的是阴森恐怖。 林阳的牢房,在牢房最里面的一间。 见到阮氏和林晚,林阳有些惊诧。 他不顾身上的伤冲了上来,隔着一道腐旧的牢柱,林阳激动的望着阮氏和林晚,轻斥道:“娘,您跟晚晚不在家好生待着,跑这儿来做什么?” 狱卒打开了牢门,阮氏和林晚连忙进了牢房。 “阳儿,你受苦了!”看着林阳脸上的淤青,阮氏眼眶泛酸,难过的直掉眼泪。 因为沈砚的叮嘱,林阳早先穿的那身满是血污的囚服已经被换成了新的,看着倒是干净,不过,他脸上的淤青和身上的伤还没有愈合,有些触目惊心。 陈虎死后,陈县令伤心了两天,还派狱卒惩治了林阳,后来,陈县令一直无心理会,也很少来狱中。那些狱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除了刚下狱的那段时间,林阳在牢中的生活,倒还过的去。 林阳脸上虽有淤青,可样貌却依旧的俊朗。 林晚见林阳这副模样,也心疼的红了眼眶:“哥,陈县令已经死了,如今朝中已经派了新的官员来,你的案件应该会重新审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家了。” 林阳早就听狱卒说了此事,倒也不意外。 看着林晚红着眼,林阳知道林晚一直因为这件事情内疚,忍不住笑道:“傻丫头,这不是好事吗?你难过什么啊?” 林阳有些心疼,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妹妹。 他失手打死陈虎,并不后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 母子三人聊了半天。 有一件事情倒是让林阳感到困惑:“这陈县令自称在京中有人,在临安上任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敢动他,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杀了他?” 林晚和阮氏面面相觑,极有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林阳被关在牢中,消息并不很灵通,他也不知道林晚为了救他嫁给沈砚的事情。 见二人沉默,林阳蹙了蹙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际氏连忙拿起一旁的食盒,对林阳说:“这是娘亲手给你做的吃食,你先尝尝……” “别转移话题,”林阳敏感的察觉出二人有事瞒他,他打断了阮氏的话,一脸严肃的问道:“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见瞒不过去,阮氏只好将近来发生的一切,通通向林阳交代了。 林晚始终保持着沉默。 听着阮氏的话,林阳脸色极其难看,他猛然站起身来,冲阮氏和林晚便吼:“谁准许你们这么做的?” 见林阳发了脾气,阮氏吓的不敢吭声。 林阳得知林晚为了救她竟然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林阳是又气又急,眼眶通红的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那个沈砚的名声是有多坏?!这么多年,他为了爬上位,残害了多少无辜忠良,为了救我,把晚晚一辈子的幸福都搭上了,我岂能过的心安理得的。” 林晚:“……” 沈砚确实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是,她同沈砚相处这么些日子,她感觉沈砚并非事非不分的人。 林晚解释道:“哥,那只是一些民间传闻罢了,当不得真的,而且,夫君待我真的很好。” 听林晚这么说,林阳气怒难平:“我看你是被他给蛊惑了。” 阮氏也连忙劝道:“晚晚说的对,你是没有见过沈大人,才会觉得他坏,沈大人虽然看着有些可怕,可确实也不是什么坏人,陈县令的死,就是沈大人做的。” “……”闻言,林阳顿时无言以对。 他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咱们林家同沈家门不当户不对,沈砚肯娶晚晚为妻,必定是另有企图。再者,嫁到那样的权贵人家,晚晚以后定会受婆家的气。” 林阳就这一个妹妹,想到林晚以后会受气,他便揪心。 阮氏只说林晚嫁到沈家是为了救他,却没敢对林阳说,她是去给沈砚冲喜的…… 顾及到林阳有伤在身,也受不得刺激,二人极有默契的闭口不谈。 第36章 …… 见林阳没有大碍, 阮氏便放了心, 待了一柱香的时辰, 林晚跟阮氏便离开了牢房。 出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十四还耐心的在牢房外面等着林晚,可唯独不见沈砚的踪影,十四见林晚出来, 连忙走了过来:“夫人。” “二爷先回去了?”林晚没有见到沈砚, 以为他是回去了。 十四看了阮氏一眼, 小声对林晚说了些什么,听了十四的话,林晚脸色有些难看。 阮氏见林晚还没上车,还跟十四在一旁嘀咕什么, 阮氏困惑的唤道:“晚晚, 你怎么还不上车啊?” 见阮氏问起,林晚连忙上前一步, 对阮氏说道:“娘, 明天我跟夫君就要启程回京, 我能不能带夫君去逛一逛临安的街市啊?” 林晚跟沈砚回临安已经好七、八日了, 这些日子, 二个人几乎没怎么出门。 阮氏没有多想,便叮嘱道:“那你们早点回来。” “嗯。” 阮氏走后,十四便领着林晚去找了沈砚。 沈砚发病之后一直在嚷嚷着要找林晚,十四知道林晚害怕阮氏担心,实在没有办法, 只好哄着沈砚到角落数蚂蚁,待数够了一百只蚂蚁,林晚才会出现。 而沈濯也傻,竟然相信了十四的话,乖乖的蹲在角落里数着蚂蚁。 林晚不想让阮氏看到沈濯,只是因为,她了解阮氏,也害怕阮氏担心和愧疚,所以,能避免阮氏跟沈濯见面自然最好。 “五十七、五十八……” 林晚见他缩在角落,很用心的在数数,就像是一个年幼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可偏偏是个二十八的老男人,林晚感觉这反差萌有些好笑,问道:“阿濯,你在干什么呢?” 听到林晚的声音,沈濯回过头来:“娘子~” 见到林晚,沈濯显得很开心,只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根十厘米长的树枝,明明张着一张俊美又清冷的脸,一言一行却偏偏带着些呆萌。 林晚问:“你在干嘛呢?” 沈濯一脸认真的回答林晚:“十四说了,待数够一百只蚂蚁,娘子就会出现了,可阿濯才数到第五十九只,娘子怎么就出现了呢?” 林晚:“……” 林晚每次都会被他弄的哭笑不得。天色渐晚,角落里的光线又不太好,林晚很好奇,他是怎么看清楚蚂蚁的? 林晚问道道:“明天就要回去了,今晚街上有热闹的夜市,我就带你去街上逛逛好不好?” 林晚之前也答应要陪沈濯出去玩,可一直没有时间,再加上明日就要回京了,若再不带他去,林晚感觉她像在骗小孩儿似的! 沈濯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可就怕林晚累,也没敢提,听林晚这么说,沈濯顿时欣喜不已。 他立刻将手里的树枝给扔了,并扯着林晚的衣袖,问道:“娘子,咱们现在就去吧?” 见二人要去逛街,十四说道:“夫人,明日要回程了,奴才先回府去整理一下行囊,您跟二爷先逛着,奴才随后便来找你们,” 见十四突然提出先回府整理东西,林晚有些困惑。 行囊明天整理也不迟啊,再说了,十四从未离开过沈砚身旁,他该不会是想给林晚和沈濯制造独处的机会吧? 不管十四抱着什么心思,林晚都无所谓,毕竟,沈濯又不是沈砚,她相处起来并不会感到拘束。 林晚道:“好。” …… 夜晚,临安的街上有好多的商贩,街道两旁的客栈酒家人来人往,长街的上空悬着灯笼,将街道照的灯火通明。 大大小小的商贩也在卖力的吆喝着。 沈濯每次醒来,几乎都是被人锁在房中,第一次出来逛街,他显得很兴奋,若不是林晚拉着,估计他早就跑没影了。 看着街上新奇的小玩意儿,沈濯很是雀跃,尤其是在看到冰糖葫芦之后,他眼睛都直了。 沈砚和沈濯的性格差异太大。 沈砚不喜欢吃甜食,可沈濯却嗜甜如命,见他目光带着祈盼,林晚问道:“想吃?” 沈濯:“嗯。” 林晚叮嘱道:“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买?” 沈濯一脸欣喜的点了点头:“好。” 林晚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刚一转身,林晚脸色顿时就变了:“阿濯?”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却早已不见沈濯的踪影。 …… 沈濯玩心重,林晚给他买东西的一会儿功夫,他转头就忘记林晚的叮嘱,反倒被捏泥人的小摊给吸引了过去。 那捏泥人的手艺很精湛,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捏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小面人。 染上颜料的面团捏成了神态各异的造型,有人物、还有兔子和猫之类的动物。 沈濯拿了一个小兔子的面人,准备送给林晚,刚准备走,就被摊贩给拦住了:“哎哎哎,你还没给钱呢。” 钱? 沈濯一脸迷茫的问道:“什么是钱啊?” 沈砚出门从来没有带过钱啊,需要什么东西都是十四给办的,而沈濯更是没怎么出过门。 那摊贩打量沈濯一眼,见他穿着打扮倒像是有钱人,就是脑袋似乎不太灵光? 不过,摊贩老板见他腰间别着一个上好的玉佩,双眼立刻泛起了绿光:“要……要不,拿你那玉佩顶了也行。” 沈濯傻傻的将玉佩给解掉,递给了那个老板:“给你。” 摊贩老板见遇到一个傻子,暗自欣喜,他寻思着今儿撞了大运,激动的伸出手,可还没将那玉佩拿到手,就被人一把给夺了下来。 林晚夺过玉佩,冷笑:“这玉佩价值千金,你这面人也不值五个铜板,你这黑心的商贩,不带如此欺负人的吧?” 见到手的便宜飞了,老板脸色有些难堪,他怨恼的瞪着林晚,反驳道:“他身上又没钱,拿玉佩抵账天经地义,要不,你替他付钱也行啊。” 林晚从袖子里拿出几个铜板,丢在了桌子上,那摊贩瞪了林晚一眼,转身回了摊子。 沈濯将那面人送给了林晚,乐呵呵的笑道:“娘子,这个送给你。” “……”他用价值连城的玉佩,就换了一个小兔子送她? 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见沈砚被人坑了还傻乎乎的,林晚头疼不已:“我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的吗?你跑哪去了?” 一转眼不见沈濯,林晚差点没吓掉魂来。 虽说,明天一早沈砚便会恢复神智,可谁知这一夜这小傻子会经历什么! 林晚越想越气愤,呵斥道:“下次再乱跑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沈濯是想给林晚买个面人,见她训斥自己,沈濯心底有些委屈,他立刻乖巧的点了点头:“阿濯知道错了,娘子别生气~” 林晚:“……” 见他这副乖顺的模样,林晚就算有气也发不出来。 林晚将手里的冰糖葫芦递给了他,见天色沉了下来,林晚刚想提出回府的事,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晚晚?” 听到有人叫她,林晚回过头来,就看到江献在不远处看着她跟沈濯,表情复杂。 …… 自从那天从林家离开,江献的心情一直烦闷不已,今晚本想出来喝喝闷酒,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林晚和沈砚,从林晚将玉佩夺下来的那一幕,江献刚好从旁边走过,他恰好将眼前这一幕看在眼里。 江献心思聪慧,很快便看出来沈砚有些不对。 眼前这个人,似乎有些傻…… 而那天的沈砚,他从头到脚、从表情到举止都显得十分傲慢,除了一张脸之外,眼前他的气质和神态跟那天的他完全不同。若不是听他唤林晚娘子,江献压根就不会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纵然如此,江献依旧是一头雾水,他扫了沈砚一眼,表情严肃的质问林晚:“晚晚。他……他怎么是个傻子?” 江献这话有些刺耳,林晚眉头一蹙:“阿濯不是傻子,他只是生了病而已。” 不是傻子?生病? 见沈濯那模样,分明就是个傻子,江献虽然因为林晚嫁人而难过,可若对方是个傻子,江献的优越感顿时又回来了。 纵然林晚嫁了人,只要她愿意跟这个人和离,他依旧愿意娶她为妻。 江献看了神智不清的沈濯,心里失落到极点还有些不甘心:“晚晚,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嫁给这个人,可就他这个样子,他配不上你啊!” 闻言,林晚忍不住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依表哥之言,他配不上我,谁又能配的上?” 江献:“……” 江献本想冲动的说是他,可是,触及到林晚微凉的眼神,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沉默许久,江献语气坚涩的唤道:“就他这样,有什么值得你托付的?” 林晚不想跟江献闲扯,她感到烦躁:“表哥,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着,林晚转身离开。 “晚晚,你等一下……”江献急忙追了上去。 那天沈砚的身旁有人守着,江献自然不敢硬来,如今,沈砚只是一个傻子,江献自然不怕他,他也不肯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他总有一种直觉,若是这一次不将林晚拦下,他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见江献在身后跟着,林晚牵着沈濯匆匆走进小巷。 沈濯手里拿着冰糖葫芦紧紧的跟在林晚身后,看她的脸色不好,沈濯以为自己犯了错,也没敢说话。 刚走进巷子,一道银光乍现,紧接着,七、八个黑衣人从巷子里窜了出来。 那群黑衣人统统蒙着黑色的面罩,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转眼之间,便将三人给团团围住,江献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当场吓白了脸,紧跟林晚的步伐也顿时停了下来。 黑衣人的目标是沈濯,锁定目标之后,那些人二话不说,持刀就冲沈濯砍了过来。 第37章 …… 对方的目标是沈濯, 而沈濯又一副傻呆呆的模样, 刀刃即将砍下也不知道躲, 林晚大惊失色。 她来不及细想, 只好将沈濯推开。 由于用力过大,林晚推开沈濯的时候,膝盖狠狠的磕到了地上, 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娘子……”沈濯见林晚受伤, 连忙爬起身便朝林晚奔了过来, 一脸的担忧:“娘子,你没事吧?” 林晚顾不上疼,急喊道:“阿濯快跑,他们是来杀你的。” 沈濯不知道那群人为何要杀他, 只是, 看到林晚受伤,他没办法丢下林晚独自逃离。 起初, 那群刺客的目的确实是沈濯, 可事到如今, 他们却打算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不留, 林晚离他们最近, 刺客举刀便朝她砍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江献早已经吓懵了,腿脚也一直在发抖,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冲上去护住林晚,可偏偏吓的走也走不动路。 沈濯不管不顾, 紧紧的抱住了林晚,并将她妥善的护在了身下,用背去挡着刀刃。 感觉到男人那温暖的气息将自己紧紧的裹住,林晚身子一震。他虽然有些傻,可动作神态却十分的决绝,坚决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本以为死定了,直到耳旁便传来砰的一声响。 林晚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姜和及时出现,用手里的武器替沈濯挡下了一击,在他身后,是那群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紫衣暗卫,暗卫迅速的向沈濯靠拢,并将林晚、沈濯和江献三人护在中间。 那群黑衣人见有救兵,立刻乱了阵脚。 在一众刺客的不远处,还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穿身灰色衣袍的男人望着身旁的黑衣刺客,语气略带愤怒的质问道:“你不是说他身旁没人跟着嘛?” 灰衣男子正是杨六,而那个黑衣人是当日杀了陈县令,又从姜和手下逃离的刺客。 黑衣人叹道:“我……我也不知道!” 众人皆知,沈砚一到晚上就会不太对劲,再加上,他跟踪沈砚几天,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今晚,好不容易发现他身旁没有人跟着,没想到刚一动手,沈砚的暗卫就出现了! 杨六见众人打成一团,生怕出了岔子没法跟杨荣昌交代,顿时急了:“无论是谁,胆敢挡着路,就格杀勿论。” 黑衣人:“是。” 那群黑衣人训练有素,可沈砚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两方人马势均力敌,战况迟迟胶着不下。 姜和看了一眼傻掉的江献,目光落在沈濯和林晚的脸上,并提醒林晚:“夫人,您带着二爷先走一步,这有属下呢。” 林晚连忙说道:“好。” 她跟沈濯不会武功,在这儿只会添麻烦。 走的时候,林晚看了一眼江献,江献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这会儿,江献腿上的知觉也回来了,看着眼前刀光剑影,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很没出息的跟着林晚和沈濯就一起逃了。 姜和不放心,还让两个暗卫护着沈濯和林晚离开。 林晚的膝盖有些疼,但是害怕刺客追上来,只能牵着沈濯一起跑。 沈濯一边跑一边问道:“娘子,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我啊?” 林晚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谁知道沈砚那个家伙究竟都干了什么好事,跑了一会儿,林晚感觉膝盖实在疼的厉害,步伐也不由的慢了下来,她强撑着跑了一会儿,待离战场远了些,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江献也有些脸红气喘,可沈濯却连丝表情都没有。 经过方才的打斗,沈濯手里还一直拿着林晚买给他的冰糖葫芦,他一直没有舍得吃,可就在刚才,这串冰糖葫芦掉在地上弄脏了! 沈濯委屈道:“娘子,阿濯的糖葫芦脏掉了,不能吃了。” 林晚安慰道:“没事,娘子以后再给你买。” 说到这里,林晚顿时一愣,她竟然对他自称“娘子”,还如此自然,林晚脸颊微微有些烫,好在天色有些黑,他们也看不清她脸红。 江献到底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回想方才那场景,江献有些后怕。 缓了一会儿,他才清醒了几分,江献意识到对方是沈砚的仇家,忍不住问道:“晚晚,他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林晚:“……” 林晚不愿回答沈砚的身份,而追杀的原因,她也不知道…… 见林晚不说话,江献上前一步,一脸急躁的说道:“晚晚,无论这个人究竟是谁,他都很危险,我不知道你母亲为什么放任你嫁给这个傻子,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你最好还是跟他和离吧,我……” “表哥。” 江献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晚给打断了。 江献的话,让林晚心里很不舒服,她蹙着眉头说道:“我即已嫁给了他,便是他的人,阿濯不是傻子,表哥不要再说一些侮辱他的话,侮辱他便是侮辱我。” 听着林晚这么说,江献苦涩道:“那……那在你心里,可曾有过我的位置?” 对于江献的纠缠,林晚感觉很不耐烦,她冷淡的说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只把你当哥哥。” 听她亲口说出,江献脸色苍白,也识趣的不再追问。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林晚立刻警惕起来,她本以为是刺客,没想到却是十四。 十四见到林晚和沈砚,连忙走了过来:“二爷,夫人你们没事吧?” 林晚见到十四,顿时宽了心:“没事,那些刺客呢?” 十四看了江献一眼。 江献识趣的想要离开,却被林晚给叫住了。 江献以为林晚回心转意,立刻一脸期盼的望着她,只见,林晚严肃的嘱咐道:“表哥,今天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娘。” 江献心里难受,可又无法拒绝林晚,沉默一会儿,这才僵硬的点了点头。 江献离开之后,十四便回答林晚:“好在二爷发病之前便有预料,还专门命奴才回去找来姜和并带着暗卫及时赶来暗中保护,想来,那群刺客已经全部被抓起来了。” 闻言,林晚便放了心。 不过,听十四这意思,沈砚早就料到会有刺客? 十四回林府,不过是他故意支开,好让刺客感觉有机可趁,他再出其不意、一网打尽?可是,她带他出来逛街也是临时起意,他怎么会知道的? 林晚感觉有些迷惑。 十四提醒道:“夫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林晚忙道:“好。” 得知事情解决。林晚的精神也稍稍松懈了下来,这猛然放松下来,她便觉得膝盖一阵一阵的钝痛,疼的她直冒冷汗。 方才拉着沈濯一直逃跑,她倒没觉得有什么,而此刻,却感觉连走路都钻心的疼,她磕伤了膝盖,也不知道有没有流血! 眼下,她需要尽快回府处理一下伤口。 见林晚疼的脸色苍白,十四立刻驾着马车将沈濯和林晚送回了府。 一上马车,沈濯便离林晚远远的。 那模样,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见沈濯一脸委屈的伫在一旁,也不靠近她,林晚不由笑道:“你到底怎么了,干嘛这么一副表情?” 沈濯委屈道:“都怪阿濯,娘子才会受伤。” 林晚:“……” 虽然,他和沈砚共用一个身体,可到底不是一个性子,若有什么仇家,也是沈砚惹出来的事情,同沈濯并没有关系。 林晚叹道:“……不是阿濯的错。” 沈濯听了她的话,依旧有些难过。 …… 很快,马车停到了林府的偏门。 林晚不想惊动阮氏,便寻思着从偏门进。 可刚一下马车,林晚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沈濯眼急手快,在她摔倒之前立刻将她给捞进了怀中。 沈濯盯着林晚,紧张问道:“娘子,你的腿很疼吗?” 林晚摇了摇头:“没事,不疼。” 林晚强撑着往前走两步,可还没走一步,沈濯就立刻抱起了她,林晚惊诧一瞬,连忙挣扎道:“阿濯,你干什么?还不快快放了我。” 沈濯执拗道:“娘子腿疼,走不了路,阿濯抱你回去。” 林晚急道:“阿濯,你快把我放下,我自己能走。” 沈濯大步向南厢走去,还决绝道:“我就不。” “你……”林晚同他协商无果,也知道他性格执拗,便不再挣扎。 可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刚进南厢,恰好遇到了阮氏。 林晚跟沈砚明天便要离开,阮氏给林晚备了很多东西和一些临安当地的特产,准备让她带回沈家,可刚一进院,就见沈濯抱着林晚走了过来。 阮氏一愣,急忙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见到阮氏担心,林晚有些急,连忙去推沈濯:“阿濯,你快把我放下。” 沈濯感觉怀中的女子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再加上林晚受伤,所以,他不是很情愿放下林晚,可见林晚有些焦急,他乖乖的听了她的话。 林晚刚一下地,膝盖就疼的厉害,表情也控制不住的僵了僵。。 阮氏见林晚好像受了伤,神情紧张的问道:“晚晚,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娘,我没事……”林晚本想装作没事,可膝盖确实疼的不行。 还没等林晚说完,就听沈濯一脸认真又严肃的对阮氏说道:“娘子受伤了,需要看大夫。” 林晚:“……” 阮氏:“……” 林晚感觉沈濯在故意扯她后腿,而阮氏却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奇怪。 “娘!”林晚怕阮氏看穿眼前的人不对劲,连忙拉过她的手,说道:“娘,我路上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腿,疼的厉害,您快让管家去请大夫过看一看吧。” 沈濯虽然傻,却难得聪明一回,他像是猜到林晚怕阮氏知道他傻,便重复了林晚的话且故作一脸正经的对阮氏说道:“娘子说她腿疼,你快找大夫给她看一看。” 阮氏:“……” 林晚被沈濯气的胃疼,他以为自己装的跟个正常人一样,可他却不知道沈砚的存在,她急忙扯了扯沈濯的手,欲哭无泪道:“阿濯,你能不能别说了。” 沈濯立刻乖巧道:“哦。” 阮氏:“……” 看到这里,阮氏算是彻底明白了,虽然,眼前这人同白时的表情一样严肃,可无论是气质还是神态,都跟白天的他完全不同!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个傻子? 第38章 …… 林晚的膝盖有些淤青, 有些地方还已经破了皮。大夫说没有伤到筋骨, 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而后, 他开了一些外敷内服的药之后,便离开了。 林晚坐在床边,绿禾正给林晚的伤口简单的清洗一下, 沈濯见林晚膝盖磕伤, 心里很内疚。 他伫在一旁不说话, 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林晚看。 阮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时不时的看一眼沈濯,阮氏听说过沈砚身染怪病,可当亲眼所见, 感觉很是震惊。 林晚见阮氏不时的朝沈濯投去惊诧的目光, 她知道瞒是瞒不过去了,便准备向阮氏坦白, 可沈濯一直在旁边守着, 林晚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林晚看了沈濯一眼, 提醒道:“阿濯, 你先出去吧, 我有话要跟娘亲说。。” 沈濯一脸不满的说道:“可阿濯想陪着娘子~” 林晚温柔道:“阿濯听话~” 沈濯:“……” 他很想说不好,可是,在林晚受伤之后,沈濯怕她伤口疼,也不敢惹她生气。 沈濯乖乖的点了点头, 便垂头丧气的随着十四和绿禾一同出了门,沈濯不愿走远,出门之后就在门口守着,哪儿也不去,像是害怕林晚从他眼前消失一样。 沈濯离开之后,回想他那种种反应和表情,阮氏依旧没有从震惊中回神。 她想到林晚对沈砚的称呼,连忙问道:“晚晚,你刚刚为什么要称呼沈大人阿濯啊?” 林晚:“……” 林晚不知道如何对阮氏解释人格分裂的这种病,只能简单的解释道:“娘,夫君得了一种怪病,只要一到晚上,这种怪病就会让夫君的心性就会退化成一个孩子,在白天的时候又会恢复正常,沈濯是夫君发病后的名字。” 林晚的话,让阮氏有些心颤,她抖着声音问道:“那……那他这……这当真是中邪了?” 阮氏听说过关于沈砚的病,可她以为那是道听途说,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看着一直很正常啊,阮氏倒是忘记沈砚有病的事。 林晚道:“……也可以这么说!” 阮氏回想方才沈濯那模样,心里有些发怵,连忙问道:“那……那大夫可有说他这怪病,能不能治好啊?” 林晚说:“能是能治好,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听到林晚这么说,阮氏这才慢慢放下心来:“能……能治好就行。” 若治不好…… 照林晚的说法,沈砚一到晚上就会变成傻子,那他…… 阮氏连忙问道:“你跟沈大人圆房了吗?” 林晚一愣,脸当即红了,她没打算隐瞒阮氏,便摇了摇头:“还……还没。” “……”对此,阮氏早有预料,如今在知道沈砚这种怪病,也不知沈砚同林晚尚未圆房是该喜还是该悲。 而且,阮氏也需要一点点时间,慢慢地消化了这件事。 …… 阮氏走后,沈濯便进了门。 他进门之后并没有靠林晚太近,而是趴在床沿眼巴巴的望着林晚:“娘子,你的腿还疼吗?” 膝盖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疼,虽然有些轻微不适,却并不是难以忍受的剧痛。 林晚摇了摇头:“不疼。” “那我看看。” 沈濯想到方才那淤青的伤口,作势要撩开她的裙子。 林晚吓了一跳,连忙按住裙子,一脸窘迫道:“你……你干嘛掀我裙子?” 他这轻薄的举动,就像是要看她裙底的色狼,却还一脸无辜的说道:“阿濯给娘子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说着,又要去掀她裙子。 见他如此不知羞的举动,林晚是又急又羞:“不用了,我当真没事!” 说着,林晚一直奋力的往下扯着裙子,也想摆脱沈濯的手。沈濯见她这样,不太明白林晚为何抗拒,只是,她既然如此排斥,沈濯也就乖乖的不看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想到方才他那惊人的举动,林晚就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明天早上还要赶路,林晚连忙说道:“快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说着,林晚翻身躺在了床上。 等了半天,也不见身旁有动静,林晚扭头看他一眼,见沈濯趴在床边一直专注的盯着她看,林晚心里有些不自在,连忙问道:“你……你不睡觉?干嘛一直这么看着我?” 沈濯道:“阿濯不睡,我就这样守着娘子。” 守着她? 林晚连忙说道:“不用了,你快点睡吧。” 沈濯:“我不要!” 今天晚上的事情,着实吓坏了沈濯,在那刀刃即将砍在林晚身上的那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凭本能就冲了上去。 他没有办法想像若是林晚受伤,他会是什么心情。 沈濯不懂这种情绪是什么,只是要想要守着林晚,寸步不离。 最终,林晚还是没有拗过沈濯,困意来袭,林晚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沈濯就趴在床边一直在守着她,实在熬不住了才趴在床边睡了一小会儿,一直到天亮…… …… 第二天,天一亮。 林晚早早的就醒来了,那时,天空刚蒙蒙透着一丝亮光,林晚就发现沈濯不见了…… 不,不对,是沈砚不见了。 林晚膝盖有些疼,实在不宜下床走动,刚巧,绿禾端来热水要侍候林晚梳洗,林晚这才问道:“二爷人呢?” 绿禾回答道:“二爷去处理那个刺客了。” …… 柴房。 昏暗的柴房,或站或立几人。 沈砚坐在一张凳子上,睥睨跪在稻草上的男人,冷冷问道:“说吧,谁派你来刺杀本官的?” 那黑衣人的遮脸面罩已经除去,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他正是杨荣昌的亲信,杨六,听到沈砚的问话,杨六冷笑连连:“你有种就杀了我,别磨磨唧唧的。” 沈砚冷笑:“你以为你不说,本官就不知道了?你是杨荣昌的什么人?” 闻言,杨六脸色顿时一变。 沈砚看了十四一眼,十四立刻走上前一步,将一张纸搁在了杨六的面前,上面写的都是关于杨荣昌伙同陈县令私卖官盐、谋取暴利的证词。 沈砚道:“只要将你所知道的事情悉数写于纸上,本官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全尸。” 事到如今,同伙已经死了干净,就杨六一人被伏。 杨六在杨荣昌身旁多年,杨荣昌对他有救命之恩,看着那一条条罪证,杨六咬了咬牙。沈砚那名单之中应当没有杨荣昌,否则,他怎会逼他指认杨荣昌? 只要他死了,那便死无对证了。 想到这里,杨六便准备咬破藏在口中的药丸。 见杨六沉默,沈砚眉头轻轻的锁起,他像是早有预感似的,在杨六决意吃下毒药的那一刻,沈砚动作迅速的抽出姜和手里的武器,并握住刀柄,用刀柄的一端狠狠的击向杨六,顷刻之间,便砸碎了杨六的一排口齿。 杨六惨叫一声,弯腰吐出一口的鲜血和几颗牙齿,以及那味来得及咬破的毒药。 沈砚的洞察力和反应能力远远比其他人要迅猛的多,他砸碎杨六的一排口齿后,身旁的十四和姜和才反应过来。 见杨六嘴里藏着毒,十四急道:“你这家伙,还当真不怕死?” 沈砚将刀柄甩给了姜和,冷声说道:“你若想死,本官就成全你,可就这么让你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一早得知林晚受伤,沈砚虽然表面无动于衷,可心底却是又急又怒,他不想深究为何会如此愤怒,他只当林晚是自己的人。而他向来护短,必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的人。 沈砚不会让杨六死的那么轻松,在临死之前,杨六若是将幕后主使供出来也就罢了,若是执意不肯招供,他也有的是办法让他招供。 而且,沈砚自诩从不是那种正人君子,他若想要算计别人,弄个假的证词又不是不可。 沈砚注意到,在他的手背上还有杨六的血,沈砚蹙了蹙眉头,他有洁癖,哪怕手上只是溅了一滴针眼般大小的血渍,也会让他觉得恶心。 他拿起一个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并说道:“把东西给他喂下去。” 十四明白沈砚的意思,他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并将里面的药丸倒出一颗,不由抗拒的塞进了杨六的嘴里,那药刃入口即化,杨六服下之后,任他怎么咳都咳不出来。 杨六脸色惨白,惊颤道:“你……你喂我吃了什么?” 沈砚将手擦干净后,便将帕子随意丢在了地上,冷笑道:“你不是想死吗?本官成全你,这可是好东西,会让你生不如死的东西。” 这昧药,名叫蚀骨丹。 它的药性发作的时候,会让人痛不欲生,那感觉就像骨子里钻进了几万只毒虫,受尽万般折磨,却怎么都死不掉。 杨六脸色蜡白,冷汗一直落,骨头里有一种麻麻的感觉,这感觉越来越强烈。 沈砚不想跟他啰嗦,将这里交给了十四和姜和,转身就离开了,没走多远,就听到柴房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 沈砚进门的时候,恰好林晚刚要出门。 林晚磕伤了膝盖,又不是单纯的扭伤了无法行动,虽然走起路伤口有些疼,但昨晚敷过药后,这种疼痛还能忍受。 沈砚见她要出去,不由的蹙了蹙眉,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林晚:“……” 她只是坐久了,想要出去活动活动而已,而且,马车已经拴好,等会儿便要启程回临安了,她不想闷在房中等着他回来。 见沈砚回来,林晚忙说道:“那个刺客是谁啊?为什么要杀你啊?” 沈砚没有说话,反倒一下子便将她给抱了起来。 林晚吓了一跳,连忙便挣扎:“你……你干嘛?” 沈砚将她放在床上,随手便撩开了她的衣裙,他那动作跟沈濯昨天的动作一模一样,林晚又惊又慌,连忙挣扎着要摆脱他。 可他终究不是沈濯,沈砚的态度远比沈濯要强硬冷漠的多,只听,他轻声喝斥道:“别动。” 第39章 …… 沈砚让她别动, 林晚果然不敢再乱动 他掀开她的裙子, 看着她膝盖上的淤青, 眼瞳微微一颤。 林晚的皮肤很白, 所以,哪怕是一点点淤痕便看的清清楚楚,沈砚脸色毫无变化, 心里却紧紧的拧成一团。 沈砚一早听说有人刺杀, 他知道林晚救了他。 可是, 看见林晚还在睡着,沈砚不想打扰她休息,便先去了柴房,沈砚知道林晚受伤, 心里有些恼怒, 但那丝怒意完全不及亲眼看到她腿上的伤之后,恼怒之中又有些说不清的害怕的感觉。 他在恐惧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沈砚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 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究竟是如何的凶险, 可林晚腿上的伤, 又在无时无刻提醒着他,只要天一黑,有些事情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比如这次危险的事件,又比如他对她的感情! 见他一直盯着她腿看,林晚有些不自在。 她的衣裙被撩到大腿上面, 纤细的长腿,就如此暴露在他面前,让林晚有些害羞。 要知道,她还从来都没有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暴露过! 林晚想要往后缩一缩,遮住那些许春光,可刚一动作,他便一把擒住她的脚腕,不让她往后缩,并冷漠的问道:“遇到这种事情,你就不知道要跑吗?” 还傻乎乎的推开他? 他听十四说起当时的场景,便有些后怕。 若姜和迟那么一瞬,也许她就会…… 想到这里,沈砚便心慌起来,他恐惧什么,他也不想深究,只是下意识的逃避了这个问题。 听着他那不善的语气,林晚有些委屈,她埋怨道:“我倒是想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到晚上,你就会变的不正常,我……我又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跑!” 沈砚:“……” 沈砚知道她是为他才受伤,所以心里才更难受。 只是,看着她腿上的伤,想着她明明小小的一个,却为了护着另一个他而勇敢的挡住了刀刃。 沈砚更是不爽。 如今,只要夜幕降临,他便焦虑起来,他甚至不喜欢夜晚的来临。 虽然,沈砚知道那个人也是他自己,可他却连沈濯跟林晚相处时的一点记忆都没有的,就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她对另外一个人那么好,甚至为了他受伤,他心里着实不舒服。 见沈砚脸色有些难看,林晚也不敢说话。 说实话,会发生这件事情林晚也有责任,她不该带他出去的,所以,无论是受伤还是什么,她都对他没有什么责怨。 恰好,绿禾端着干净的换洗纱布和药膏走了进来,打断了僵硬的气氛,绿禾打了盆热水给林晚梳洗,离开的时间前后不到十分钟,见沈砚回来且脸色不好,绿禾忐忑的提醒道:“小姐,该换药了。” 沈砚回头看了一眼。 见绿禾手里拿着药膏和干净的纱布,似乎要给林晚上药,他冷淡的命令道:“把东西给我。” 绿禾一愣,也没敢迟疑,连忙将东西交给了沈砚。 沈砚接过绿禾手里的药,沉声道:“出去吧。” 绿禾看了林晚一眼,又见沈砚脸色不好,她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了,也没敢多作逗留,便退了出去。 林晚的伤不重,但需要一天上两次外敷的药,早晚各一次,见沈砚要给自己上药,林晚有些害怕,连忙说道:“我……我自己来就行……” 沈砚瞪了她一眼:“坐好。” 林晚立马不敢乱动了。 他用纱布沾了些药酒,准备先给她清理一下伤口。 药酒有消毒的作用,抹到伤口上会有些刺痛,林晚昨天尝试过一次,所以,她心里有些害怕。 在药酒沾在伤口上的那一刻,林晚疼的往回缩了缩,她一脸委屈的说道:“夫君,好疼呀~” 就因为这么一个轻颤的动作,那本已经被撩到大腿上的衣裙,又向上滑了些许。 她不知道,这句话很容易让男人产生遐想,沈砚心跳莫名的失了速,他瞪了她一眼,冷冷道:“疼死你活该!” 说着,又沾了些药酒,准备给她擦拭伤口。 可是,当目光落在她的腿上…… 沈砚手一抖。 看着眼前那笔直纤细的长腿,沈砚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感觉就连呼吸都有些沉重,他惊觉某处有些蠢蠢欲动的迹像,沈砚心里一咯噔。 有些后悔,后悔方才主动要求给她上药,他好像在给自己找麻烦! 林晚被他怼了一句,心里正难过呢,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坐姿跟他的角度有什么问题,也没有发现裙子往回缩了。 她规规矩矩的坐好,一动不动的让他上药并暗暗的咬了咬牙根,打算忍着疼痛。 只是,在林晚呼疼之后,他的动作却小心了许多,他努力不让自己视线乱瞄,微微抖着手给她清洗过伤口,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待做成了这些,沈砚额头也出了些急汗。 “下次再乱动,就自己上药。” 恶劣的撂下这句话,沈砚转身便离开了,仔细一看,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林晚:“……” 林晚有些迷茫,她明明很听话,别说动都没动了,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他怎么还说她乱动? 林晚一开始便说了自己上药,沈砚偏偏不愿意,还执意要给她上药,现在好了吧,他莫名生气还冲她发脾气。 林晚越想越郁闷。 …… 沈砚离开厢房之后,十四恰好迎了过来。 见到沈砚,十四连忙走了过来,提醒道:“二爷,马车已经拴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了,至于那个刺客,已经耐不住折腾认罪画押了。” 沈砚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嗯。” 十四没有发现沈砚的不对,他亦步亦趋的跟在沈砚身后,忽而问道:“二爷,夫人的伤情如何,应当没什么大碍吧?” 沈砚罕见的走了神,他没有回答十四的问题,反而问十四:“林晚对……对晚上的那个我……很好吗?” 晚上的他? 闻言,十四一愣,见沈砚表情认真,十四也搞不清他忽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爷跟夫人成亲这么久,十四从来没有听沈砚提到过沈濯,两个人的性情有极大的不同,因而不难区别。 十四想了想林晚对沈砚和沈濯的态度,确实不同,便诚实的说道:“夫人待晚上的二爷确实极好,可若说更直接一点,应当是二爷更黏着夫人才是。” 沈砚:“……” 听到十四这么说,沈砚更加烦躁起来,烦乱的心思,让他压根没有办法继续思考。 只觉得心里酸涩的要命! 果然,她喜欢另一个他多一点! …… 林晚和沈砚准备启程回京。 阮氏将林晚送到了城外,阮氏红着眼眶,紧紧的拉着林晚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道:“都已经嫁人了,别动不动就耍小性,要好好的侍候夫君,别惹他生气。” 林晚哽咽:“……嗯。” 林晚倒是不敢惹沈砚生气,反倒是他,成天都爱惹她生气,而她还不敢忤逆他! 阮氏又说道:“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你夜里爱踢被子,身子又畏冷怕寒,一定不要给冻着了。” 林晚点了点头,有一件事情林晚有些不放心,便叮嘱阮氏道:“娘,若是兄长的案子有了什么新进展,您再派人去沈家告诉我一声。” 阮氏知道林晚的担心,便说道:“你放心吧,若有了进展,母亲再派人捎信给你。” 林晚:“好。”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阮氏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她拉着林晚又嘱咐了许多。 母女二人依依不舍的道了别,最后,在扬起的一阵雾灰之中,阮氏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林晚这才红着眼眶,乖乖的坐回了原位。 林晚和阮氏方才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落在沈砚眼底有些刺眼,他本在看书,可注意力却全在林晚的身上。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他烦躁的看不进一个字。 …… 几日的行程,转眼便回到了帝都。 林晚跟沈砚回程的时候,并没有通知沈家的人,两人刚进京城,沈老夫人和韩氏都已经知道了,可是,她们却故意装作不知道、不理会,更没有派人出门迎接。 沈老夫人觉得,既然沈砚不将她放在眼里,她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因而,老夫人自然是不会去理会沈砚的行踪。 临春园。 一早便得知沈砚要回府的消息,沈明珠便对韩氏提起了这件事情。 想到沈砚,沈明珠就有些害怕和胆怯。 沈砚离家的这半个月,沈明珠已经将沈砚罚抄的那些家训给抄写完了,虽说沈砚没有在府上,可却派人监督着她,沈明珠没敢怠慢,很认真的将家训一字不落的写完了,她深怕漏了一个字被罚抄一遍 毕竟,那人的性情阴晴不定,沈明珠不敢再轻易挑衅。 只是,沈砚陪着林晚在外面玩了半个多月,而她却在府中闷了许久,沈明珠越想越气。 关于之前受到责罚的事情,沈明珠后来才明白,沈砚是在替林晚出头,沈明珠有些怨恨林晚,便冲韩氏嘀咕道:“娘,您说二叔那样护着林晚,究竟什么意思啊?” 若说沈砚对待林晚有情,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沈明珠是一头的雾水。 韩氏冷笑:“他对待林晚什么态度,跟我们又没有关系,你瞎操什么心。” 沈砚对待林晚究竟是什么感情,韩氏不知道,但有一点很明显,沈砚绝对不喜欢林晚。 韩氏早就打听清楚了,那个林阳还在牢里待着。 不过,这件事情也在意料之中。 呵,就沈砚那副见谁都爱搭不理,冷血无情的性子,就算同林晚一起回了临安,他也不会去管林家那闲事。 所以,哪怕林晚的性子再傲,也必须依仗着沈家的其他人去救出林阳,只要林阳一天没有得救,林晚就必须要求着他们,到时候,他们有的是方法折腾她。 再者,老夫人因为回门一事生了沈砚的怨气,她奈何不了沈砚,可不代表会饶过林晚,待林晚回来后,她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第40章 …… 回来的第二天, 沈砚早早的便进了宫, 这是沈砚自发病的三个月, 第一次正式上朝。 沈砚刚走, 沈老夫人便派人来找林晚。 来到湘园后,林晚直截了当的问道:“老夫人找我来,有什么吩咐吗?” 自从知道老夫人故意拖延时间, 林晚对老夫人和韩氏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从那以后, 她再也没有唤老夫人一声娘。更不想同她们啰嗦。 听到林晚的称呼,老夫人心里很是不舒服,她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恼意,问道:“这半个月, 你跟休远都去了哪儿?” 闻言, 林晚一愣。 她以为沈砚临走前都告诉老夫人了,可听老夫人这意思, 沈砚并没有告诉她? 林晚感觉没有丝毫隐瞒的必要, 便坦然回道:“夫君陪我回了临安。” 沈老夫人自然知道他们的行踪, 不过是故意问问罢了。老夫人语气夹带着埋怨道:“你嫁进沈府也有些时日了, 应该了解休远的性子, 他平日性格散漫、不懂规矩也就罢了,你跟着他一起瞎搅和干什么?” 沈老夫人因为沈砚的冷漠而恼火,这半个月,她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沈砚刚一进宫, 老夫人便叫来林晚。 她将所有怒气都发在了林晚的身上,再加上她实在看不上林晚,态度也说不出多好:“你既然嫁给休远为妻,便要懂得体贴丈夫,早日为沈家开枝散叶。” 林晚:“……” 老夫人说: “休远身兼要职,你们这一来一回便耽误了数日,若是因此贻误了朝中大事,陛下怪罪下来,岂是你能担待的起的?” 林晚的依旧保持沉默。 见林晚一直不说话,老夫人有些生气。 老夫人感觉到,林晚跟沈砚在很多方面都是一个德行,她说了半天,也换不来她一句话,老夫人看着这样的人便来气。 老夫人愤愤问道:“你就没什么话好说?” 林晚淡淡的回答道:“没有。” “你……”见她若无其事的回答,老夫人气的不轻。 韩氏也忍不住出声斥责了林晚:“林晚,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娘说话的吗?” 林晚并没有觉得她的态度有什么不可,而且,她是按照习俗回门,用得着小题大作吗? 老夫人明摆着以此为借口,想找她麻烦嘛。既然如此,她何必又没事找事儿。 老夫人按捺心头怒火,心平气和的对林晚说道:“明日我让嬷嬷去苍园教你一些规矩。” 韩氏也跟着附和道:“二叔他身为首辅,接触的都是朝中的大官,娘也是怕你日后行事莽撞,不小心得罪了某位贵人,到时候,不仅是二爷面上无光,别人也会笑话我们沈家没有规矩这么做,这可都是为了你和二爷着想啊。” 林晚:“……” 替他们着想?呵,她倒是没看出来。 …… 下了朝。 沈砚立刻被人给拦住了去路。 姚宗一脸愤怒的拦住了沈砚,冷冷的问道:“沈大人真是好手段啊。” 沈砚已经三个月没上朝了,如今刚回朝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将杨荣昌的家给抄了,并将他给抓了起来。 后来,禁军在杨家的地窖里发现无数的金银财宝,不仅如此,沈砚手中的那一张状纸,里面除了贩卖私盐,还有杨荣昌派人刺杀沈砚一事,无论是任何一条罪名,杨荣昌都难逃一死。 杨荣昌是姚宗的左膀右臂,如今,杨荣昌犯事,对姚宗而言无异于被沈砚给砍了一条胳膊,姚宗心里很是不痛快,忍不住嘲讽道:“沈大人多日不上朝,今儿一来便给了本相一个沉重的打击,可真是让本相刮目相看啊。” 沈砚随手理了理衣袖,忽而笑着说道:“丞相言重了,本官不过是秉公处理罢了,并无意于针对丞相。” 姚宗:“你……” 瞧他说着和善的话,神情却透着傲慢,姚宗便气不打一处来。 若说他没有针对自己,姚宗是不相信的,而且,沈砚分明是就是在故意挑衅他。 不过,好在杨荣昌的案件,姚宗确实没有参与其中,沈砚也定不了他的罪。 可若追究下来,姚宗也难辞其咎,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其中,对这件事情也不是全然不知情,当时,在杨荣昌伙同陈县令犯卖私盐时,姚宗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为了不受牵连,姚宗只能弃了杨荣昌这颗棋子,才能稳妥的保住自身安危。 姚宗看沈砚不顺眼,今天吃了哑巴亏,心情很是不悦,便出口嘲讽道:“听闻老夫退亲之后,沈大人跟一个商户女结了亲,很多人都在暗地里笑话沈大人病入膏肓,甘愿娶个商户女做妻,可相却不免怀疑,沈大人处处针对本相,是在公报私仇,责怪是本相当初悔婚了?” 悔婚? 沈砚原本就对同姚家结亲不感兴趣,只是先帝乱点鸳鸯,硬是将他和那个姚小姐撮合在一起。 沈砚瞥了他一眼,冷笑道:“相爷太看得起自己了,就算本官公报私仇,你又能奈我何?” 说着,沈砚傲慢的转身离开。 “你……”见沈砚如此无礼,姚宗气的吹胡子干瞪眼,却拿他没辙。 …… 从湘园离开,林晚便回了房,没多久,老夫人身旁的张嬷嬷便将家训给拿了过来 张嬷嬷说道:“老夫人说了,在夫人学规矩之前,先要将家规完完整整的抄写一遍,待明日一早,老奴再来拿。” 说着,不等林晚说话,张嬷嬷转身便走。 见张嬷嬷的气焰嚣张,绿禾气愤不已,忍不住嘲讽道:“哧,有什么好得意的。” 林晚拿起桌子上那本厚厚的家训,随意翻看了一下,足足有三、四百多条,密密麻麻的字迹,让林晚有些头皮发麻。 她总算明白沈明珠被罚抄五遍家训时的绝望。 看着林晚随手翻阅家训,绿禾急了,忙问道:“小姐,你该不会真想抄写沈家的家训吧?” 林晚:“……” 见林晚沉默,绿禾急道:“沈老夫人明显在生二爷的气,才故意要拿小姐出气!咱们有二爷撑腰,就算小姐不抄家训,她们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如今,老夫人还以为林晚因为林阳的事情受制于人,可林阳的案件已经重新审理,林晚大可不必听她的话! 可沈老夫人说的话倒也在理,她并没有罚她,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逼她。她若是不抄,传出去以后,她必然不占理。 而且,还不知道沈砚会不会给她撑腰呢! 林晚思来想去,拿了那本家规,便去了风雅涧等沈砚回来,她来的时候,沈砚还没回来。 林晚只好无聊的再房中等他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的。 林晚推开了窗子,并寻声找了过去。 当看到外面挂在树上的人,林晚顿时一愣,惊诧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只见,沈星河正哼哼哧哧的往桃树上爬。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不长记性的缘故,上一次,沈星河在桃林哭了许久,林晚将他抱了下来,怎么还敢往树上爬? 看到林晚,沈星河冲林晚笑了笑。 林晚问道:“你爬树上,不会又要摘果子吧?” 沈星河指了指树,说:“我想上去看看有没有鸟窝。” 鸟窝? 林晚抬头看了一眼,无奈的说道:“这树上没有鸟窝。” 林晚知道,沈星河每天都要来风雅涧读书,沈砚不在,他的功课也就落下了。 见他一直不下来,林晚想了个法子,说道:“你下来,我给你看样好玩的东西。” “什么好玩的?” 果然,听到好玩的,沈星河立刻来了兴致,索性他这次爬的并不高,从树上下来之后,一溜烟的窜到了林晚的身旁,又从窗户外翻了进来,动作很是利索:“二奶奶,你要给星河看什么好玩的啊?” 林晚到书案上面找了一张纸,瞧沈星河一脸好奇的看着她,林晚卖着关子道:“你可看好了。” 说着,三两下便将手里的纸折成了一个纸飞机。 沈星河从未折过纸,感觉很是惊奇,他惊呼道:“这是什么?” 林晚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它叫纸飞机,能飞好远呢。” 说着,林晚抬起手来,将手里的纸飞机扬了出去,纸飞机绕着屋子跑了很远,落在了地上。 沈星河脸上满是雀跃:“它怎么能跑那么远啊?” 说着,沈星河将东西给捡了回来,他像林晚一样将纸飞机给扔了出去,同样飞了好远。 沈星河兴奋道:“真好玩,这叫什么?” “纸飞机。” “纸飞鸡?”沈星河嘀咕道:“好奇怪的名字,它明明不是会飞的鸡啊!” 林晚噗呲一声笑道:“你真可爱。” 沈星河拿着那个纸飞机,一脸期待的望着林晚:“二奶奶,你能不能教星河这纸飞鸡是怎么折的啊?” 林晚:“好啊。” 沈星河听了心花怒放,他连忙从一旁的书架上找来一沓宣纸。 林晚见纸上空白一片,没什么东西,应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于是,便手把手的教沈星河如何折纸飞机。 可是,沈星河还小,他的动手能力实在是太差,折了许久也没有学会。 最后,浪费了大半的纸张,才勉强的学会了。 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纸飞机,沈星河兴奋的跳了起来,纸飞机虽然有些丑,可却不妨碍它能飞很远。 一个简单的折纸,沈星河却玩了许久。 到了下午,太阳暖暖洋洋的透过桃林洒了进来,沈星河每日都要午睡,没多久,便实在撑不住的犯起了困意。 见他直打哈欠,林晚本想让人将他送回去,可沈星河很快就睡了过去。 绿禾问道:“小姐,要不要差人将小少爷给送回去啊?” 见他睡的香甜,林晚也不想折腾他:“让他睡一会儿吧,你去南厢去通知苏若烟一声,待星河醒了,我再让人送他回去。” 绿禾道:“嗯,奴婢这就去。” 林晚跟沈星河玩了那么久,也感觉有些乏累,她将沈星河放在一旁的暖榻上,风雅涧除了一张榻子没有别的供人休息的地方。 林晚也有午睡的习惯,她紧挨着沈星河,也一起睡在了窄小的榻上。 她先睡会,等沈砚回来再说。 第41章 …… 沈砚今天回来的早。 他回来的时候, 还有正事没办, 就直接去了风雅涧。 刚踏进风雅涧, 看到屋子里凌乱的场景以及窗下躺着的人影, 沈砚表情有些难看。 太阳已经西沉,阳光变的有些昏沉。 临窗的榻上,睡着两个人, 而原本干净整洁的屋子里, 满地的纸张碎屑, 乱七八糟的样子,让沈砚心情很是不悦。 看着满地的杂乱的纸张,十四吓的当场变了脸:“这……这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沈砚最讨厌脏乱, 无论是麒园还是风雅涧, 每天都会派奴才过来清扫一遍,明明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怎么一回来, 这一尘不染的书房被折腾的不像样子? 不过, 看着睡在榻上的林晚和沈星河, 十四顿时明白了。 沈砚走到榻前, 沉默的垂下眸眼,定定的望着林晚。 窗子半开,桃花在窗外随着春风肆意摆动着,那乌黑的发丝遮住了莹白的脸颊,羽睫在弯弯眼底映出黑影。 林晚睡在外侧, 沈星河躺在里面,小小的一张榻子,挤了两个人,她又体贴的将大半的位置让给了沈星河,自己却只占了小小的方寸之地,只要她翻了身,便能掉下来…… 沈砚脸色有些难看。 …… 绿禾去南厢通知了苏若烟,顺道拐去厨房准备了一些糕点。 刚进门,就看到沈砚和十四回来了,绿禾吓的手里的东西差点掉在地上:“大……大人,您回来了?” 林晚还在睡觉,听到绿禾大呼小叫,沈砚蹙紧了眉头。 看到沈砚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绿禾也知道沈砚的脾气,她以为是因为房间凌乱惹他发火,绿禾连忙就要去唤醒林晚。 还没等绿禾碰到林晚,就被男人出声制止了,只听,沈砚嗓音清冷的说:“下去吧。” 听到沈砚的话,绿禾心里一咯噔,同十四对视了一眼。 十四也怕沈砚责怪林晚,连忙提醒道:“二爷,奴才先派人把屋子收拾一下吧?” 沈砚冷淡道:“不用。” 闻言,十四有些惊讶。 沈砚在杂乱的房间几乎待不了片刻,他会很烦躁,还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然而,十四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拒绝让人收拾屋子。 沈砚只是想等林晚醒来,他倒是想要看看始作俑者在看到他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十四和绿禾也没敢忤逆沈砚的话,刚准备走,又被沈砚给叫住了。 沈砚道:“把小少爷给送回去。” 十四没敢迟疑,连忙抱起沈星河就离开了。 十四和绿禾离开之后,屋里就只剩下林晚和沈砚,林晚睡的很香,哪怕是沈星河被人抱走也没有醒转。 沈砚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忽然,林晚一个转身,沈砚吓了一跳,想都不想便伸手护住了她,及时避免林晚滚下了床的后果。 见林晚还在睡,他心有余悸的抱着她往里面挪了寸许,确保她躺在榻子的正中央,并且不会掉下来之后,沈砚才放开了她。 他随手将她脸颊旁边的发丝给拔了过去,动作一僵,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未免太过顺手! 沈砚知道他应该收回手,可修长的指尖还是不“不经意”的滑过她的唇,有些温热的触感,软软的。 他发现,他竟然贪恋那天的那个吻…… 沈砚脸色微微一变,他猛然向后退了两步,脸颊控制不住的烧了起来。 他一定是疯了!一定是! …… 林晚睡了没多久便醒了。 迷迷糊糊的醒来的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沈砚已经回来,林晚望着窗外的桃林,意识还有些混沌,大概过了十几秒的时间,林晚脑袋才逐渐清醒。 下意识看了看身侧的沈星河。 空无一人的榻子,沈星河早已不知所踪,林晚猛然坐起身来。林晚以为沈星河不见了,就连忙下了榻子,并在书房四周看了一眼。 林晚才注意到书案后面有人,望着“专注”看书的男人,林晚顿时一愣,连忙问道:“夫君,你回来了?” “嗯。”见她醒来,沈砚连看她都没看,神态有些不自然。 林晚忙问:“星河人呢?他去哪儿了?” 沈砚:“十四将他送回南厢了。” “那就好。”闻言,林晚长舒一口气。 沈砚望她一眼,有些不满的说道:“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去管别人的事。” 林晚一愣,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当林晚注意到满地的纸屑还没有收拾,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砚很爱干净,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她跟沈星河玩的忘乎所以,竟然忘记收拾了。 林晚本想小憩一会儿,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林晚有些尴尬。 沈砚望着林晚,很严肃的问道:“你可知道,地上的这些都是什么纸?” 什么纸? 纸不就是纸吗? 林晚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沈砚面无表情的说:“就你们刚刚毁掉的这些宣纸,产自苏州,一令最少一千两。” 林晚:“……” 一令纸是五百张,按照沈砚的说法,她跟沈星河这一下午竟然白白浪费了将近将近一百多两银子? 这一百两银子,在贫苦人家可是一家几口人十几年的花销。 沈砚确实没有骗她,一般的文房四宝都比较昂贵。 更何况,这些宣纸不仅用料讲究,更具有较强的防潮和防水效果,工艺极其复杂,所以,它的价格要比普通的宣纸更要昂贵的多,老太爷知道沈砚喜欢书画习字,便专门从苏州给他带了一些,却不想,被林晚和沈星河玩闹给毁去了大半。 林晚震惊了,她连忙捡起地上还没有被撕坏的纸,颤颤悠悠的说道:“我……我不知道那么贵,我还以为……” 她当真以为是普通的纸。 林晚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要……要不,我赔给你吧?” 纸被毁了,沈砚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惜,可听到林晚这么说,他却来了兴趣。 沈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饶有兴趣的质问林晚:“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赔?” 林晚:“……” 林晚并不想赖账,而且,区区几百两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题,她只是没想到沈砚还当真让她赔,毕竟,她跟沈砚是夫妻…… 林晚想了想,说道:“要不,我……我赔你钱?” 沈砚一本正经的说:“本官向来清正廉明,若收你钱财,怕会被人误会本官收受贿赂,影响不好。” 林晚:“……” 他清正?他廉明?他说话还不怕闪着舌头! 林晚有些无奈,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沈砚,愁眉苦脸问道:“那……那夫君想要怎么样?” 沈砚:“……” 其实,他也没想过将她怎么着,不过是想逗一逗她罢了,结果,她竟然还当真了。 沈砚按捺笑意,故作严肃的说:“本官需要好好想一想,待想明白之后再告诉你。” 林晚应道:“哦。” 视线不经意落在她的腿上,沈砚忽然问道:“腿上的伤,都好些了吗?” 听沈砚问起这事,林晚连忙回道:“好多了。” 林晚磕伤腿的前两天,走路确实有些不舒服,之后上了药,便觉得不痛不痒,没什么大碍了。 沈砚冷淡的说道:“那就好。” 自从那日经历过尴尬的一遭,沈砚再也没有给林晚上过药,后来上药的事情,基本都交给了绿禾。 沈砚也不知道她的伤究竟如何了,听林晚这么说,他便放了心。说完,沈砚继续在办公,他办公的时候特别严肃、认真,林晚不敢打扰他,便乖乖的待在一旁? 不过,林晚还有一件事情比较困惑,绿禾这丫头,怎么迟迟不回来? 林晚没事干,便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有些纸撕的很碎,有一些除了有点折痕之外,倒还能用。 林晚感觉这些纸实在忒贵了些,丢了实在可惜,除了那些碎纸,其他的她都收集了起来。 沈砚正在处理最近堆积起来的奏折,他抬眼看了林晚一眼,见她在乖乖捡纸的模样,有些可爱。 只是,他现在没功夫理她,便随她去了。 一柱香过后,林晚将那些还能用的纸给整理好,便问沈砚:“夫君,这些纸还能用,要留着吗?” 沈砚目光落在奏折上,却冷淡的回应道:“扔了吧。” 有些东西有了瑕疵,就不能用了,对沈砚而言,他喜欢完美,不喜欢有瑕疵的东西。 林晚:“……” 林晚看了一下,有折痕但可以用的纸大概有五十多张,丢了实在可惜。林晚转念想了想,便从沈砚的书案上面顺走了一只笔。 林晚也不想打扰沈砚,便趴在外厅的桌子上,拿出那本家训,开始用这些不要的废纸抄写家训,这也算物尽其用把。 沈砚忙了一会儿,见她安静且专注的写着什么,便问道:“你在干什么?” 林晚想都没想便回答说:“我在抄家规啊。” 家规? 闻言,沈砚蹙紧了眉头,他搁下手中的书本,走到林晚身旁。 看着她当真在抄家规,沈砚冷着脸问道:“谁让你写的?” 听他这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林晚停了笔,她回头仰望着他,忐忑的回答道:“老夫人怕我不懂规矩,丢了夫君和沈家的脸,所以……” “所以?”沈砚冷淡的打断了她的话:“她就罚你抄写家训?” 林晚点了点头。 沈砚忽而嗤笑一声,他抽出林晚正在书写的纸张,毫不客气的当着她的面将纸给撕了。 林晚急忙去夺:“你干嘛呀,我好不容易才抄了这么多。” 沈砚一把箍住她的腰肢,并捏紧了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林晚,你给本官仔仔细细的听清楚了,在沈家,除了本官之外,任何人都没有那个资格罚你。” 林晚委屈道:“可是,老夫人那边没法交代啊……” 沈砚冷淡道:“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派人解决。” …… 林晚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绿禾在门外等了一天,见林晚出来,也没什么大碍,便放了心。 绿禾忽而问道:“小姐,都这个时辰,那些家规怕是熬夜也写不完了,若明天老夫人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林晚坦然道:“我原本就没打算写。” 林晚本来就不打算写家训,她不过是做给沈砚看罢了,林晚的身份地位不高,她有了麻烦需要处理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丢给沈砚,有了沈砚出面,估计以后老夫人和韩氏找她麻烦也要顾虑一二。 …… 当然,沈砚也看出她利用他的心思,他并不在意。 林晚刚一离开,沈砚便叫来十四,吩咐道:“你去湘园知会老夫人一声,让她没事儿别往东院伸手,否则,就别怪本官不给她留情面。” 在整个东院,别说是林晚,就算是一个奴才,她都休想插手。 第42章 …… 湘园。 一早, 老夫人刚用过晚膳, 便问张嬷嬷:“昨日让林晚抄写的家训, 她可有按时完成?” 那几百条家训, 她熬上一夜也未必写的完。 张嬷嬷说道:“老夫人就放心吧,老奴说的明明白白,那丫头也不敢不听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冷笑:“我谅她也不敢。” 老夫人话音刚落, 十四便走了进来。 十四跟沈砚几乎是寸步不离, 见到十四, 老夫人眉心一皱,问道:“你怎么了?沈砚叫你来的?” 十四笑眯眯说道:“奴才是来给老夫人送东西的。” 送东西? 自打沈砚五岁进了沈家至今,已经二十多年了,每年逢年过节他从未送过她东西, 今儿怎么难得要送她东西来?老夫人不敢怠慢, 便一脸狐疑的问道:“送什么东西?” 十四连忙将手里那本家训书籍双手呈上,并恭恭敬敬的说道:“这是二爷嘱咐奴才来还给老夫人。” 老夫人见了, 脸色一寒。 这本家训是昨天她刚交给林晚的, 老夫人冷笑:“沈砚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我堂堂沈家主母, 教晚辈一些沈家的家规还要经过他的允许不成?” 十四垂首笑着的说道:“二爷让奴才告诫老夫人一声, 二爷说了,既然夫人已经嫁给了他,便是他的人,老夫人无权惩罚东院的人,没事儿别往东院伸手, 否则,就别怪二爷不给您老留情面。”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这……这是沈砚说的?” 十四道:“自然。” 闻言,老夫人脸色铁青,哆嗦着半天说不出来话。 她昨日才罚林晚抄写家训,沈砚怎会这么快就知道了?一定是林晚告诉他的! 林晚那个丫头,表面看着柔弱无害,却干在背后告黑状、耍心眼的勾当,着实可恨!如今,沈砚已经撂下话来,她即使日后想找林晚的麻烦,还要掂量掂量。 十四道:“奴才还要回禀二爷,老夫人若是没什么吩咐的,奴才就先告退了。” 说着,冲老夫人行了叩礼,便走了。 十四前脚刚离开,韩氏后脚便进了门。 老夫人本就生气,见到韩氏更是大为恼火,张口愤而呵斥道:“滚出去。” 韩氏刚一进门就被老夫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她顿时一愣,连忙问道:“娘,您……您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怒道:“你还有脸说怎么了?” 当初,沈砚同林晚离家,韩氏给她出了馊主意,让她惩治林晚的同时还正大光明的安插眼线在东院。 所以,待林晚一回来,她便立刻提出让嬷嬷教林晚规矩。 林晚刚嫁府来,不懂沈家规矩,老夫人派人去教她礼节和家规也是正常,可是,只是过了一夜,还没等计划实施就被沈砚给警告了。 老夫人越想越气,她感觉这一切都怪韩氏多嘴,她就不该信她的话。 见韩氏一脸迷茫,张嬷嬷连忙将十四的话重复给韩氏一遍,韩氏听了,脸色有些难看。 老夫人感觉沈阔懦弱,多半是韩氏性子太强势。 她不喜欢林晚,也不喜欢韩氏。老夫人忽然说道:“我听说,星河最近一直往风雅涧跑?” 韩氏无言以对:“……” 沈星河爱背着嬷嬷、丫头偷偷跑出去玩,好几次都溜到了风雅涧附近。 东院是很多人不敢涉足的地方,更别说风雅涧,上一次一个奴才误入桃林,还被沈砚命人给打残了。 别说是奴才,就连韩氏也不敢靠近。 沈星河每次跑去那个地方,沈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奴才明明知道沈星河溜了进去,却不敢靠近。 老夫人埋怨道:“你没事让若烟多看着点星河,别让他跑去风雅涧跟那个野种接触,万一教坏了星河,我唯你是问” “是。”韩氏脸色有些难看。 …… 一早,用过早饭之后,林晚便在园中四处游逛了一番。 恰好遇到了苏若烟,便跟她在园中闲聊起来。 苏若烟笑着对林晚说道:“星河这孩子有些小聪明,就是不好好用功读书,别看他这么小,可是调皮捣蛋的紧,这两年,他前前后后气走了好几个师傅,整个沈家,也就只有二叔能治的了他。” 闻言,林晚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有够捣蛋。” 沈星河不光性子捣蛋,有时候说话也很老练,不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就是有时候会犯点蠢。 苏若烟笑道:“星河这孩子,极少能够这么喜欢一个人,就连跟他姑姑也没像跟你一样亲近过,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作为沈星河的亲姑姑,沈明珠自己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她常常欺负沈星河,沈星河自然不喜欢她。 林晚笑道:“许是因为我跟星河有缘吧。” 苏若烟笑道:“二叔那么喜欢孩子,待你跟二叔有了孩子之后,二叔应该会更加疼爱才是。” 林晚一愣:“……” 他们的孩子?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跟沈砚生孩子。 看他对待沈星河的态度,那样冷漠的一个人,对待沈星河不经意会流露出的丝丝温柔,林晚感觉,沈砚应当挺喜欢孩子的。不过,她跟他是不可能会有孩子的吧? 他对她总是时而冷淡时而温柔,林晚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对她是什么心思。 苏若烟见她沉默,忽然问道:“你跟二叔成亲都一个多月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 林晚尴尬的笑了笑:“暂时没有打算。” 苏若烟一愣,连忙问道:“你……你二人成亲这么久,该不会还没有圆房吧?” “……” 见林晚沉默,苏若烟顿时明了,她自觉问了蠢话,感觉有些尴尬。苏若烟正思索着转移话题,便听林晚问起。 “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苏若烟一愣:“什么?” 林晚轻轻的嗅了一下,说道:“我感觉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混合好几种香料,很好闻,感觉很舒服。” 苏若烟笑道:“你是说这个吧。” 于是,从袖间拿出了一个香囊,那是一个粉色缎面的香囊。 林晚接过香囊,嗅了一下:“就是这个味道,这是什么啊?” 见林晚好奇,苏若烟连忙回答道:“夫君最近一直休息不好,我绣一些香囊让他随身佩戴着,这个香囊里面放着玫瑰叶、决明子、合欢、石菖蒲等好几种的香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科举考试不久之后便要开始,哪怕是请了病假的沈砚,都成天忙的不行,更何况在翰林院任职的沈瞿,自然是忙的连家的回不上。 林晚知道,古人有配带荷包和香囊的习惯,特别是一些女人,而作为男人,他们一般是不会随身佩带这些东西,除非一些有了对象或者家室的男人,这也算是一种脱离单身的意思。 林晚思索了片刻,忽然问苏若烟:“你能不能也教教我怎么做的啊?” 苏若烟笑着问道:“怎么?你要给二叔做一个香囊?” 林晚红着脸:“嗯。” 回来这几天,奏折积压,朝务繁忙,沈砚每天也忙个不停,他眉宇之间也暗藏的淡淡疲惫,林晚感觉是她耽误了沈砚的正事。 还有,都是因为他,她才不用写那些家训,所以,她想送他一个小东西,表达一下谢意。 更重要的是,她闲的发慌,实在是没事儿干了,想找点事情做罢了。 …… 林晚要学,苏若烟自然不会拒绝,她让丫头取了一些针线来。 林晚以前一直对女红不感兴趣,因此,对于针线活,她是一窍不通。 苏若烟提醒道:“你先挑个喜欢的花样,我来教你如何起针。” 林晚在篮子里挑了一个蓝色缎面的布料,上面有着淡淡的白色的绣纹,看着颜色和质地都很大气。 林晚:“就这个吧。” 林晚选好了面料,苏若烟便开始教林晚绣香囊。 香囊的步骤不是很复杂,林晚却学的很吃力,一个时辰下来,林晚的十指都被扎了一个遍。 “好难啊!”看着苏若烟轻而易举的做成了一个香囊,看着自己那个丑啦巴唧的东西,林晚表示很无奈。 苏若烟笑道:“不用着急,慢慢来。” 就在这时,韩氏恰好从园中里经过,韩氏刚刚从湘园离开,对于老夫人无端的一阵怒火,韩氏也有些气恼,看到林晚和苏若烟在亭子里说笑,韩氏微微蹙眉,怒火顿时达到了至高点。 她快步向亭中走去。 “你们在干嘛呢?”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林晚跟苏若烟双双回头看去。 见到韩氏,苏若烟连忙站起身来,唤道:“娘,你怎么来了?” 韩氏踏进亭子,望着石桌上的针线,眼睛扫过林晚,最后落在的身上苏若烟并语气不善的说道:“娘有话要问你。” 林晚:“……” 见韩氏那模样,分明就是不待见自己,也在故意赶她离开。 林晚不想让苏若烟为难,便连忙站起身来,对苏若烟说:“我先回去了,今儿谢谢你了。” 苏若烟和善道:“婶婶太客气了。” …… 林晚走后,苏若烟便问韩氏:“娘,您找儿媳有什么事吗?” 韩氏瞪了苏若烟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从今往后,你少跟林晚来往。” 苏若烟一愣,连忙问道:“为什么?” 韩氏怒道:“她跟沈砚一样,都很晦气你不知道吗?我这两天找了几个师傅教星河读书习字,这往后啊,风雅涧便别让星河去了,我可不想我的宝贝孙儿变的跟那个人一样冷血。” 听到韩氏突然冒出的一番话,苏若烟感觉很是无奈:“……是,母亲。” 第43章 …… 在苏若烟的帮助下, 香囊的面料和花样早已经缝制好了。 剩下的便是需要装在香囊里面的花料和香料, 林晚从桃林收集了一些从树上掉落在地上花瓣, 经过两天的风干之后, 又找了一些安神的香料同桃花花瓣一起混装在香囊里。 她诚心诚意的准备送给沈砚,以此表达她的“爱意”。 这天,李嬷嬷刚把午膳送来。 见到李嬷嬷, 林晚连忙说道:“嬷嬷, 您来的正好, 您说,大人会喜欢佩戴香囊吗?” 李嬷嬷知道这两天林晚一直在忙着绣香囊的事,想提醒她,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想了想, 选择实话实说道:“……二爷从未佩戴过这些东西……” “……” 林晚知道, 沈砚极少戴这种略显累赘的东西,可是, 他戴不戴, 她做不做完全是两码事。 李嬷嬷见林晚沉默, 以为她有些难过, 连忙说道:“可若是夫人做的, 老奴想,二爷应当会喜欢的。” 林晚:“……” 林晚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不过,她心意到了就是。 林晚做了一些花穗,绑在了香囊外面, 忙完了这些,饭都快凉了,林晚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吃完了饭,林晚又绑了一些中国结之类的东西,不过,她手太笨,怎么绑都绑不好。 最后,勉勉强强绑了一个花样,拴在了香囊下面,看着成品,着实不太好看。 林晚开始犹豫,要不要送给他。 …… 最近几天,林晚除了吃就是睡,沈砚不在,她倒是乐的自在。 只要沈砚在的时候,每天下午林晚都要去风雅涧侍候着,当然,林晚除了会磨墨,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很快,到了五月初二。 初二的当晚,林晚在风雅涧等沈砚回来。 沈砚最近一直在忙,林晚倒是极少来这儿,沈砚每天白天都不在家,只要快到发病的时辰才会回府。 到了太阳刚刚落山,沈砚果然回来了。 他没有回麒园,也没有去苍园,而是直接去了风雅涧,刚一进屋,就看到了林晚,沈砚一怔。 要知道,若不是沈砚命令她来此侍候,若不是有事,林晚几乎从不涉足于此。 “夫君,你回来了。” 林晚连忙走上前,殷勤的替沈砚脱下深蓝色绣着云纹的官袍。 林晚还是第一次见沈砚穿着官袍,沈砚的个子很高,同样的官袍穿在别人身上总有些别扭,可他穿着却显得很精神也极为相衬。 沈砚顺势脱下袍子,淡淡的瞥她一眼:“说吧,这么晚了,找本官有什么事吗?”” 林晚见瞒不过他,也知道沈砚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便直接问道:“夫君,你明天还要去上早朝吗?” 沈砚:“嗯。” 林晚连忙问道:“夫君,你明天能不能早点回家啊?” 林晚爱睡懒觉,每天醒来沈砚都已经不在,林晚只好提前一天跟他说。 早点回家? “家”这个字,对沈砚来说很陌生,他不受沈家人的欢迎,沈家之于他,不过是一个冰冷的牢笼,以前是,如今亦是一样。 然而,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却让沈砚感觉莫名温暖。 沈砚语气颇为冷硬的问道:“回来那么早做什么?” 林晚迟疑了一瞬,小声说道:“明天,是我十六岁的生辰,也是我跟夫君过的第一个生辰,夫君能不能早点回来,陪我一起过啊?” 沈砚:“……” 沈砚着实一愣,他压根就不记得她的生辰,也从来没有问过,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向来不放在心上。 见她期盼、诚恳的目光,沈砚感觉心跳猛然跳动了两下。 沈砚冷冰冰的移开了视线,说道:“若没什么事,本官会提前回来。” 见他一脸傲娇的模样,林晚却是满脸欣喜:“嗯,那夫君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沈砚刚要走,林晚忽然伸出手,怯怯的勾了勾他的手指,沈砚身子一僵,回过头视线落在她的手上,一脸困惑的望着她:“还有什么事?” 林晚从袖子里掏出那个香囊,递给沈砚:“这个是我绣的香囊,里面放了许多安神的香也放了夫君喜欢的桃花,送给夫君。” 沈砚垂下眼,视线落在那个模样有些丑的香囊上,可眸光却不由自主的被她指尖给吸引了过去。 林晚指尖被针扎了许多针孔,看着密密麻麻,有些可怕…… 沈砚那幽暗的狐狸眼狠狠一缩,喉咙僵硬,也有些不知名的心疼,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接过了那个香囊。 见沈砚接过那个香囊,没有丝毫嫌弃的模样,林晚很开心。 看着她傻乎乎的笑,沈砚心情愉悦,却一脸嫌弃的说:“这么丑的东西,亏你送的出手。” 林晚:“……” 果然,她感觉他不嫌弃,那统统都是她的错觉。 虽然他那么说,可那一向犹如深潭的眼眸,却染上一丝笑意,沈砚脸颊有些红,害怕她看出端倪,他没敢回头,背对着她,将那香囊放在贴近胸口的地方,沈砚就去了书案后面处理政务。 沈砚在办公的时候特别严肃,整个人都像是凝了一层冰,他不喜欢吵闹,更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发出动静,可林晚却一时也闲不住,她不是摸摸这个,就是捣鼓捣鼓那个,沈砚起初感觉有些烦躁,如今,倒也适应了。 近来的相处,倒是让沈砚觉得太过安静,也有些不太对劲。 平时,沈砚在办公的时候,林晚就躺在榻上吃东西,要么就是睡觉,今儿太晚了,他倒没有让她陪的意思。 林晚感觉最近两天实在无聊,便寻思着找两本书来打发一下时间。 伫在偌大的书架前,林晚翻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喜欢看的书。 沈砚看的书大多都是一些关于治国和史记方面的书,林晚感觉实在枯燥,也看不懂,沈砚在内阁处理奏折,林晚也不想打扰他,可找来找去也没有发现类似于爱情小说一样的话本,林晚很是无奈,不由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奇怪了,这么多藏书,就没有一本话本吗?” 沈砚正在批阅公文,听到林晚这一声嘀咕,不由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失落,沈砚收回视线,继续批阅公文。 …… 沈砚刚离开沈府,林晚便起了床。 今天,是她十六岁生辰,以前在林家有兄长和母亲陪着,如今,她嫁来沈家,没有人记得她生辰,不过,她不想一个人过,便寻思着做些什么。 她没有回苍园,而是来到了厨房。 李嬷嬷正在准备午膳,看到林晚,连忙迎了过来:“夫人,您怎么来了?” 林晚笑道:“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帮忙? 李嬷嬷连忙说道:“这厨房油烟大,若呛着夫人如何是好,夫人想吃什么,可以差奴才来告诉老奴一声,老奴给您备着?” 林晚打量一眼厨房。 虽然有些油烟味道,环境却极为干净整洁。 林晚迟疑了一下,说道:“嬷嬷,您可知道二爷喜欢吃什么?我想亲自给他做些吃的。” 听了林晚的话,李嬷嬷顿时一愣。 见林晚这么主张,李嬷嬷很是欣慰,自然是能帮就帮。 沈砚比较喜欢吃素,肉类除了新鲜的鱼肉几乎一概不吃,林晚不会杀鱼,只好让厨娘帮着杀了一条鱼,李嬷嬷从旁指导着一步步该怎么做。 滚汤的油滴,将她的手背被烫伤了一片。 李嬷嬷看着她那雪肤一样的手被烫伤,有些心疼:“夫人,若是实在不行,就老奴来吧?” 林晚执拗道:“不行,我要自己亲自动手。” 李嬷嬷也不知道林晚为什么如此执拗,便不再多说,她在旁边不时的提醒着,深怕林晚又被烫伤。 …… 第二天一早,沈砚早早的去上了早,乘着马车出府时,他还在翻阅着手中的奏折,车里安静,一帘之隔的街道却很是喧闹声,沈砚撩开帘子,向窗外望去。 长街上,除了一些摊贩出了摊,行人还很少。 他目光轻轻的扫过街上的书舍,忽然想起林晚的在风雅涧的那声嘀咕,沈砚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继续冷漠的看着手中的奏折。 十四煮了一壶新茶,将二爷面前的茶杯给添满,便听那人说。 “你明日去街上买些话本子来。” 话本? 二爷素来不爱看话本,怎么会突然让他买话本来? 十四连忙问道:“这些话本题材繁杂,比如什么江湖游记、传说、异闻等等,当然还有一些……” 十四忽然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 他想说比较香艳的话本,可又怕二爷不好意思,便没继续说,而后问道:“二爷喜欢看哪一种?” 沈砚不知道十四忽然笑什么,他凉凉的扫他一眼,开始认真的思考。 也不知道,她比较喜欢哪种。 沉默了一会儿,沈砚才说道:“题材比较诙谐有趣的即可。” 说到这里,他又怕弄错了,想了想,便说道:“每种题材,都各买一些回来吧。” 林晚正好没事做,多看看话本,倒也能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候。 十四笑道:“好,奴才立刻差人去办,绝对不会让二爷失望的。” 沈砚:“……” 瞧十四这模样,沈砚微微蹙眉。 这小子,怎么行为和说话都如此古怪? 作者有话要说:再过几章,那迟钝、傲娇又闷骚的沈砚砚就要追妻火葬场了~ 哈哈,大家都想怎么虐他啊~ 第44章 …… 折腾了一天, 林晚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她做好饭, 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 林晚领着绿禾去了风雅涧, 恰好十四拿着东西,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 “夫人?”见到林晚,十四一愣:“你怎么来了?” 十四不知林晚跟沈砚的约定, 亦不知今天是林晚的生辰, 他只知道, 大人在宫中未归,若没有传唤,林晚几乎不怎么朝风雅涧来。 林晚见到十四,知晓他跟沈砚几乎是寸步不离, 见他突然回来, 林晚以为沈砚这么早就回来了,有些讶然, 连忙问道:“二爷回来了吗?” 十四道:“二爷命奴才回来拿东西, 奴才正准备进宫呢。” 看着绿禾端了那么多菜, 十四有些困惑:“夫人, 您这是……” 林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说道:“我想等二爷回来,一起用膳。” 十四一听,顿时欣喜道:“若二爷知道了,定然会很高兴的。” 沈砚高兴不高兴,林晚倒看不出来, 不过,他昨天答应她今天会早早回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昨天晚上,林晚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今天,却突然害怕耽误沈砚正事。 林晚连忙问道:“二爷今天应该没的重要的事吧?” 十四笑着说道:“都是一些批阅过的奏折需要进行呈报,这些都是常事,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夫人就放心吧。” 林晚放了心:“那就好。” 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他应该不会回来太晚才是。 林晚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件事情在她心中困扰了很久,她总想着问沈砚,可总是忘记。 林晚问道:“对了,你之前曾提到过,这满园的桃林是二爷亲自种的?” 十四道:“是啊。” 林晚看着满园子的桃树,总有几十棵,林晚困惑的问道:“他种那么多桃树,是因为喜欢桃花吗?” 十四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呢,十四急着进宫,便想也不想的回道:“若说喜欢,也谈不上有多喜欢吧,这些桃树都是去年春天刚种下的,那个时候二爷跟姚小姐还没退亲,听说,姚小姐喜欢桃花,所以二爷……” 话还没说完,十四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闭上了嘴巴。 十四向来嘴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有些难看,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果然,在听了十四的话,林晚的脸色变了变。 她没想过,沈砚种了满园子的桃树,竟然是为了姚香雪? 可是,林晚回想了一下,姚香雪确实喜欢桃花,而作为男配角的沈砚也确实为了讨好她,给她种了满园子的桃树,可是,林晚明明记得,这个时候沈砚和姚香雪应该还没有见过面啊?还是说,沈砚其实早就认识了姚香雪? 一开始,林晚倒不觉得有什么,但听了十四这么说以后,再看这满园子的桃林,林晚心里感觉有些不舒服。 十四见林晚脸色有些苍白,手足无措的解释道:“夫人,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奴才……奴才的意思是……” 十四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在他看来,二爷确实为了姚小姐种了满园子的桃林,从姚小姐退亲之后,更不允许下人的进入,就算二爷从来没有解释过,可十四就是觉得,这满园子的桃树是沈砚给姚香雪种的。 十四感觉越解释越无力,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十四感觉自己闯了祸,急的不行:“夫人,刚刚那些都是奴才的猜测,二爷从来都没有亲口承认过,您别放在心上……” 见十四满脸急躁,林晚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我没放心上。” 十四自觉说错了话,也没敢多作逗留,向林晚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绿禾在身后听着,心里替林晚难过。 她家小姐那么好,本该配的上天底下最好的人,可如今……看着满园子的桃树,绿禾替她不甘心。 林晚心里有些难受,却也不过那么一小会儿。 她不知道沈砚是否心有所属,却确确实实的清楚的知道沈砚心里没有自己,虽然,她对沈砚也没啥感情,就是乍听关于桃林的这个事情,心里还是有些堵的慌。 她在想,她这么继续讨好沈砚会不会有用? 虽然,她对沈砚的过去不是很了解,可他却知道,沈砚的性子很倔强,一般来说,他若心里认定了某人,会很难改变主意的。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冒着袅袅热气,林晚心中忧思很重,再试试看吧。 不行再说。 …… 十四进了宫,沈砚已经去了大殿。 侍卫拦着不让进,没办法,十四只好将遗忘在风雅涧的奏折交给了太监,麻烦他转交给沈砚。 大殿之上,坐着一个年仅十岁的小皇帝,他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看着有着不以属于他年龄的成熟。 而在皇帝右侧的位置上,则是沈砚。 小太监拿着十四给的奏折,来到沈砚身旁,点头哈腰的将奏折呈到了那矜贵的男人面前,狗腿道:“大人,这是您要的东西。” 沈砚接过奏折,翻看了一下,确认无误便让太监转交给了皇帝,并说道:“这些奏折臣已经悉数批阅一遍,奏折的内容,多半是一些各地呈报上来的征税条例和一些官员调遣一事,没什么其他问题。” 皇帝满打满算不过十岁,生的是唇红齿白,很是清秀的一个男孩儿,小皇帝这个年龄玩心尚且未泯,却正是要用功习理朝政之时,每每各地呈报上来的奏本,都要经过沈砚的批阅再呈给小皇帝看。 近来,沈砚犯病,沈濯又常常折腾到半夜,沈砚着实有些力不从心,从临安回来之后,沈砚每天都会进宫,他一开始会挑一些简单的奏折交给小皇帝处理,他则从旁把关。 有些内容小皇帝不太清楚,也不是很懂,可经过沈砚的把关,向来也没有出过纰漏。 沈砚将所有的奏本移交之后,便将奏本中提到要事的一些注意事项和利弊争端说给小皇帝听,小皇帝虽然一知半解,听沈砚分析倒是很算认真。 今天的奏折有些多,本以为会忙到很晚,可天还没黑,所有奏本就处理完了。 而且,小皇帝感觉沈大人今天说话语速有些快,像是急着做什么似的,果然,刚处理完奏折,沈砚便起身说道:“陛下,微臣府中还有些重要事情尚未办妥,今天,就先行告退了。” 小皇帝也想放松一下,连忙说道:“爱卿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沈砚:“微臣告退。” 沈砚刚要离开,就见沈瞿走了进来:“微臣见过陛下,见过首辅大人。” 沈瞿一进殿就先朝皇帝行了一礼,又冲沈砚行了礼,沈瞿应当唤沈砚二叔,可在陛下面前,他只能以官职相称。沈瞿是翰林院的学士,负责修书撰史和起草诏书,在科举考试的关头,也担任科举考官等等。 沈砚对于沈瞿这个侄子没多少感情,他看了沈瞿一眼,算是打过了招呼。 见沈砚要走,沈瞿急忙唤道:“大人且慢。” 沈砚停下脚步,瞥了一眼沈瞿,冷淡的问道:“有事?” 沈瞿手里拿着一套卷宗,连忙让太监呈了上去,并对小皇帝和沈砚解释道:“此次科考的题目已经出来,还请陛下跟沈大人过目,待二位商议过后,微臣也可拍板定稿了。” 再过不久,便是科举考试,每年的科举考试题目都是沈砚出题,此次,自然也不例外。 眼看就要考试,很多事情已经耽误不得。 沈砚蹙了蹙眉头,如今,他实在不想在宫中耗费时间,他想尽快赶回府去,只是…… 沈砚想了想,最终,他还是留了下来。 …… 林晚一直等了太阳落山。 不知过了多久,饭菜都已经凉掉了,沈砚还没有回来了。 绿禾见她等了一个时辰,饭菜都已经凉了,忍不住劝道:“小姐,您先别再等了,大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您饿了一天,就先用膳吧?” 林晚知道,但她却摇了摇头:“再等等吧。” 这么长时间都等了,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这功夫,林晚下定决心要等他回来,只有这样才显得她有诚心嘛,而且,她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万不能前功尽弃。 绿禾见劝不过她,心疼的说道:“大人心有所属,就连那片桃林都是给姚小姐种的,就算小姐您待他再好,他也不会领情啊。” 林晚叹道:“……我知道。” 林晚早就知道他不喜欢她,她一开始讨好他,也不过是想救出哥哥,想让自己在沈家的日子好过一些。 可是,如果真像十四说的那样,他喜欢的是姚香雪,那么,她讨好他的这些举动,便有些可笑,至少,她感觉会很可笑…… …… 沈砚匆匆从宫中赶回,刚下马车,就快速往风雅涧走去,沈砚从未走过如此匆急,他脸上有些冒出了汗珠,心底有些害怕,怕去晚了见不到林晚。 到风雅涧,远远的看见屋里还有烛火照明,沈砚心情有些复杂。 他又是欣喜又是心疼。 他以为都那么晚了,林晚一定不会等了,可看到林晚还在,他很高兴,又心疼她等了那么久。 沈砚匆匆走到门前,正准备推门而入,便听到里面的人说。 “我跟沈砚成婚,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待救出了兄长,我必然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同他和离的。” 沈砚的步伐停在门前,激动的表情顿时变的有些僵硬。 十四一直跟在沈砚身后,自然也听到林晚的话,十四下意识看了沈砚一眼,见他脸色铁青,十四不知道该如何相劝。 沉默不过片刻,沈砚转身就走。 十四一愣,连忙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砚砚对待感情太迟钝,但是,他很快就会明白自己的感情喽~ 然而,开启反追之路啦,哇哈哈~ 第45章 …… 回到麒园。 沈砚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坐在书案后面, 开始处理之前堆积下来的奏折, 满脑子想的都是林晚那句话。 ——我跟沈砚成婚,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待救出了兄长,我必然会同他和离的—— 他早就知道她跟自己成亲是另有目的, 可从她嘴里听到她的心思, 沈砚还是难受的不行, 心脏就像是被一根根钉子给钉住了,明明疼的他锥心却流不出一丝血,除了满腔的愤怒,沈砚还有一丝丝委屈。 他想不通, 她怎么……怎么能如此待他?!怎么能抱着过河拆桥的心思? 沈砚越想越生气, 他猛然甩袖,将满桌子的奏折全扫落在地。 十四在旁观看着, 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就在这时, 姜和走了进来。 “这……”姜和见满地的奏本, 有些惊讶, 见沈砚脸色不好, 姜和不由的看了十四一眼。 十四无奈的摇了摇头。 姜和知道沈砚正在气头,可临安传来消息,他也不敢耽搁,姜和迟疑了一下,便走上前去:“二爷, 属下有要事禀报。” “……”沈砚冷冷抬眼,面无表情的盯着姜和,却没有说话。 沈砚的表情太冷,害得姜和无端出了一头的冷汗,姜和硬着头皮说道:“临安上任的县令传来急报,说是林阳的案子已经查明情况。” 闻言,沈砚眉头一蹙。 姜和继续说道:“虽然,林晚失手打死了陈虎,可当时确实是陈虎私闯林宅,对夫人意图不轨在先,林阳与他争执之时陈虎一脚打滑,不小心磕到了脑袋才一命呜呼,林阳罪不致死。” “……” 姜和继续说道:“新上任的县官差人来报,是否立刻将林阳给放了?” 沈砚脸色越发阴寒:“……” 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可是,想到林晚说的那番话,他突然有些心慌。 若真的让林晚知道,他的兄长被无罪释放了,她是不是真的就……就离开他了?莫名的不安,让沈砚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了半晌,沈砚才僵硬的说道:“继续关押,派人好生待之,等本官什么时候说可以放了再放。” 姜和:“……是。” 姜和离开之后,十四一头雾水的望着沈砚:“二爷,夫人一直忧心林阳的安危,二爷这么做,夫人知道了会不会埋怨您啊?” 沈砚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可是,想到林晚的那些话,他实在没有办法,才故意隐瞒了林阳能够出狱的事。 …… 春季温度多变,早晚的温差有些大。 刚一入夜,就有些凉意。 看到夜色渐深,林晚还在等,绿禾实在没办法,只好回到苍园给林晚拿了一件披风。 回苍园的路上,绿禾突然听到有人在花园里议论。 “你猜,我刚刚在园子里遇到了谁?” “谁啊?” “不就是咱们沈家的那位二爷,你还别说,二爷长的可真叫一个俊,虽然有些怪病,但若是能嫁给这样一个人,就是死了也值得。” “得了吧,你看看那个姓林的商户女,人家长的那么美,二爷都能无动于衷,你还以为二爷能看得上你啊?!我今天可是听东院的厨娘说啊,那姓林的一早就在厨房里忙活着,说要给大人做饭吃,到现在还在等着呢,可大人不领情啊,刚回来便去了麒园,嫁给大人那样性格冷漠的人,谁受的了啊!” “这倒也是,大人回来都快半个时辰了,是明摆着不愿搭理林晚,她哪儿还有脸往上贴啊!” “人家是商女,身份卑贱,哪还在乎脸面啊!” “呵呵,说的也是。” …… 不知道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可绿禾听到二人的对话,早已经震惊不已。 听她们那意思,沈砚已经回来了? 绿禾不信,非要跑去麒园探探虚实,可刚一进麒园,十四就从里面走出来,绿禾连忙跑了上去,一把抓住十四,脸色煞白的问:“二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到绿禾,十四脸色一僵,犹豫道:“半个时辰了……” 绿禾脸色有些难看,她红着眼眶,问道:“二爷,他不知道我家小姐在风雅涧等他吗?” 十四:“……” 十四的沉默,绿禾当即就明白,原来,沈砚明明知道林晚在等他,可却故意没有去…… 可怜她那傻小姐! 十四一直没有得空,他刚想去通知林晚,没想到就遇到了绿禾。 十四忍不住劝了绿禾一声:“你回去跟夫人说一声,就说二爷今儿太忙了,去不了,你叫夫人别等了。” 绿禾红着眼,恨恨的瞪了十四一眼,随即,转身就走。 …… 绿禾走后,十四便回了房。 沈砚继续处理政事,只是,他心烦意乱,连批阅公文和看书都无法静下心来。 十四在旁小心侍候着,深怕一个不小心惹沈砚不开心,引火烧身! 可有些话又不得不说,若他不说,还不知道二爷会纠结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心意。 看着坐在书案后面脸色铁青的男人,十四犹豫了一番,还是忍不住说道:“二爷,奴才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沈砚目光落在书上,冷冰冰的说道:“不能讲就别讲。” 十四:“……” 被无端怼了一句,十四有些无语,但是,他并不打算就此沉默:“二爷,奴才不理解,您到底在气什么?夫人跟二爷成亲的目的,二爷不是一早便知道的吗?您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件事情不悦?” 沈砚瞪了十四一眼:“谁说我生气了?” 得,还死鸭子嘴硬。 十四知道沈砚对待感情比较迟钝,可十四却没想到,他竟然迟钝到如此地步,十四真的害怕他以后会后悔,便对沈砚说。 “二爷,你跟夫人成亲本就是互相利用,二爷一开始对这门亲事不是也很不乐意吗?夫人到时候提出和离,不正好如了二爷的意?”十四说。 沈砚:“……” 是啊,他不喜欢林晚! 若林晚提出和离,于他又没有什么影响,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十四继续说道:“奴才斗胆问一句,待过些时日二爷的病好了之后,您打算如何处置夫人?” 沈砚:“……”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甚至没有动过同她和离或者休弃她的念头!十四的话,让沈砚有些心慌意乱,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心里像是空了一块,努力的想去抓住什么东西,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住。 十四又继续下了一剂猛药:“奴才提议,既然二爷也不喜欢夫人,二爷索性在大病全愈之后,便休了夫人,夫人同那江公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二爷何不选择成人之美,成全了这一对鸳鸯,倒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闻言,沈砚的动作一僵,心头猛然猝疼一下。 成全林晚和江献? 呵,那谁来成全他?当初这门亲事不是他愿意的,她说嫁进来就嫁进来,说讨好便讨好?说和离就和离? 在跟他成亲之后,她还在跟她的“旧情人”牵扯不清,他处处为她着想,就连拉陈县令下马也有极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缘故,否则,就他这性情,那临安百姓生活在水火当中于他有什么关系?!他用得着得罪了丞相,还被人追杀? 沈砚越想越生气。 可只要想到十四所提出的事情,他心口又钻心的疼。 成全她跟江献?做梦去吧。就算他死,哪怕他死,他也不可能放手。 见沈砚脸色狰狞,十四说明了重点:“正是因为二爷在乎夫人,所以二爷才会因为夫人的一句话心里难过,其实……您自己也没有发现,您是喜欢夫人吧?” 十四的话,沈砚身心一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沈砚还不懂,十四也不想再啰嗦。 他媳妇跑了,就怨不得别人。 沈砚身心震颤。 他仔细想了十四的话,这才第一次认真的思考,他对林晚,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沈砚自己也不知道,又或者说,他自己早有预料,却一直在刻意回避,不想深究! 活了二十八,跟沈砚同龄同岁的男子几乎都已经成了亲,有些成亲早的,孩子都已经八、九岁了。 可沈砚至今连一个女人都没有,以前,他总觉得女人是一种恶心的东西,很污秽,林晚刚进门的时候,他确实不喜。可短短的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对林晚动了情? 意识到这里,沈砚顿时豁然开朗。 是啊,他为什么对林晚和江献的事情如此焦灼不安,为什么知道她喜欢晚上的那个傻子,心里有着酸意,为什么在听到她存着跟他和离的心思,他会如此难过、愤怒,原因是因为…… 他喜欢她?! 想通了这些,沈砚猛然站起身来,便朝外面走去。 不行,他要找林晚问问清楚…… …… 绿禾跑回了风雅涧,见林晚还在等。 绿禾本想一股脑的将所有的话全盘托出,可是,她又怕林晚难过,只好劝道:“小姐,您就别等了,二爷他不会过来的。” 林晚:“……” 看着深沉的夜色,林晚也意识到,他很可能忘记了跟她的约定,可是,他昨天明明答应过她。 林晚想,可能是他发病了,林晚犹豫道:“再等等吧。” 这么长时间都等了,若这个时间放弃,林晚有些不甘心: 见林晚执拗不肯离开,绿禾一急,不管不顾的说道:“小姐,你就别等了,就算你再讨好二爷,他也不会领情的,他……” 绿禾的情绪有些激动,林晚看了她一眼。 见她眼眶泛红,林晚立刻便猜到绿禾有事瞒她:“出了什么事?” 绿禾不语。 林晚见她这样,更是料定有事发生,林晚脸色一冷:“就算你不说,我迟早也会知道,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绿禾眼底有些泪意,委屈的将方才所见所闻对林晚全盘托出。 林晚听了,只是忽然沉默下来。 绿禾急道:“小姐,二爷明明知道你在房中等他,却还是没有来,二爷摆明就没有把你放在心里,你又何必处处讨好他。” 林晚:“……” 她一开始讨好沈砚,是为了兄长为了自己日后的处境,她明明知道自己目的不纯,可如今,她心里为什么会有些失落呢? 林晚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有所好转了,没想到,却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看着手背被烫红的印记,心里有些难过。 看着凉透的饭菜,林晚忽道:“……把饭菜都拿去倒了吧。” 绿禾:“……” 绿禾虽然早就劝过林晚不要等,可是,听了她的话,绿禾还是一愣,这些饭菜是林晚忙碌了一整天才做好的,而且,她的手还被烫伤了! 绿禾叹道:“小姐,奴婢把饭菜热热,您好歹也先吃点吧?” 她忙了一整天,都没有来得及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绿禾见林晚要将这好好的饭菜倒了,又怕她饿坏了。 林晚确实饿了,虽然,心里有点堵的慌,但转念想想,确实不用为了那个男人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林晚道:“嗯,热好了便端来苍园。” 她不等他了,以后也不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傲娇的沈狗子,叫你作! 现在媳妇生气了,你满意了吧。 沈狗子:“呜呜,谁来救救我。” 第46章 沈砚在去风雅涧, 林晚已经不在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 沈砚僵坐在椅子上, 怔怔的发着呆。 看着屋子里空荡荡的,他感觉自己的心口也像是空掉了一块,还没等沈砚想好该怎么做, 突然, 一阵熟悉感觉袭上脑袋, 沈砚莫名有些心慌,他知道,他要发病了。 虽然,沈砚强力的克制, 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是,他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 林晚吃好了饭, 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她累了一天, 此时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 刚要入睡, 林晚就听到窗子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 外面的夜色有些黑了,不知道是谁在敲她窗子,林晚感觉有些好奇,便披着衣裳走到了窗边。 打开窗子的那一刻,沈濯突然冒了出来:“娘子~” “呀!”看着沈濯出现窗外, 林晚吓了一跳。 好一会儿,林晚那惊颤的心才慢慢的平复下来,无奈的问道:“阿濯,你躲在这儿干嘛?是想吓死我吗?” 沈濯见到林晚吓了一跳,反倒感觉有些好玩,他笑着说道:“方才十四说娘子在风雅涧等着阿濯,可阿濯跑去看了,娘子不在啊。” 林晚:“……” 听到沈濯提起风雅涧的事,林晚就有些郁闷。 虽然,林晚知道这件事情是沈砚的不对,无关沈濯,可是,今天她心情谈不上好,看到沈濯心情也难以舒畅。 见林晚沉默,表情也不太好,沈濯一脸迷茫的问道:“娘子,你怎么了?” 林晚道:“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说到这里,林晚忽然注意到沈濯的模样,只见,他有些狼狈,衣裳有些脏,就连那白玉般俊俏的脸上沾了些泥土,鼻尖也染上些薄灰,就连脑袋上还有夹着两瓣粉嫩的桃花花瓣,林晚还注意到,在沈濯身后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林晚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弄成这样?” 沈濯神秘兮兮的对林晚笑了笑,问道:“娘子,你猜阿濯送你什么礼物?” 闻言,林晚一愣:“……礼物?” 林晚没有想到,沈濯竟然会送她礼物,倒有些惊喜。 不过,紧随而来就是有了对比后的失落,就连沈濯这个小傻瓜都知道给他送礼物,可她明明跟沈砚说了,沈砚还是有意失约…… 林晚心情有些复杂。 看着他这身打扮以及头顶的花瓣,倒也不难猜出他身后藏着什么,林晚却故意装作不知,一脸好奇的问道:“阿濯想送我什么啊?” 见她好奇,沈濯显得很兴奋,他立刻将藏在身后刚刚从树上折下来的花枝拿了出来,并笑嘻嘻的对林晚说:“娘子你瞧,这是我刚刚摘的花,跟娘子一样漂亮娇艳,娘子喜欢吗?” 林晚“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这个小傻子! 林晚接过花,莞尔笑道:“喜欢,我很喜欢。” 说来也怪,也不知道沈砚引进的是什么品种的桃树,这桃花的花期倒是挺长,已经两个月过去了,桃花开的还很艳。 林晚开门让沈濯进来。 她拿了一个空掉的白瓷瓶,将里面兑了一干净的水,又将花枝斜着剪了一刀,将剪好的花枝插在花瓶里,确保它不会这么快就凋谢,可以多存活两天。 沈濯在旁边好奇的看着她,忽然,他笑容一凝,扯着林晚的手便问:“娘子,你受伤了?” 林晚的手背被烫伤,还没来得及抹药,烫伤的地方有些红肿,沈濯看到了,脸都皱成了一团。 林晚没想到傻乎乎的沈濯竟然会第一时间就发现她受伤了,还如此关心她,心中有些感动,解释道:“没事儿,不小心被烫着了。” 说着,林晚想要缩回手,可沈濯却倔强的牵着她的手,不让她收回,并很严肃的说道:“娘子受伤的地方需要上药,不然会更严重的。” 沈濯虽傻,可到底跟沈砚是同一个人,他表情严肃起来的时候,隐隐跟沈砚有着几分相似。 沈濯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难受,可看到她手背上的烫伤,心里还是会一抽一抽的疼,他握着她的手,突然间就低下了头,在上面印了一个吻。 林晚本能一缩,可下一刻她就懵了。 那滚烫的舌尖轻轻的触着她的伤口,湿湿热热的触感让一直微微发烫的伤口有些异样的感觉,他竟然舔自己的伤口? 林晚的脸当即就红了。 林晚没想过有那么一天,她竟然会被一个小傻子给撩的脸红。林晚表情有些不自然,身子更是僵硬的不行:“你……你在干嘛?” 沈濯一脸认真的解释道:“疼的时候,只要舔一舔就不疼了。” 林晚无语的问道:“……谁告诉你这样做的?” 沈濯问:“娘子还疼吗?” 看他似乎还准备给她舔伤口,林晚慌乱抽回了手,冲沈濯说道:“不准再这样了。” 沈濯:“哦。” …… 在林晚的指挥下,沈濯最后给林晚的伤口上好了药。 林晚那伤口不大,左右也不过就是拇指的指甲那么大的红痕,沈濯不太会给人包扎伤口,动作有些笨拙,但却怕弄疼林晚,动作都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上好了药,沈濯又将一身的灰土给洗去,而后,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沈濯在旁边睡的安稳,林晚一直辗转无法入眠,她睁着眼睛看着安静睡觉的沈濯,心情说不出的郁闷纠结。 沈濯虽傻,可满心都是她。 可沈砚就像一颗石头,怎么捂都捂不热的石头…… 林晚本以为沈砚会对自己有一丝丝好感,哪怕是一丝丝好感,所以,她才厚着脸皮想跟让他早点回来……可是,终究是她太奢望了! 她并不是钻牛角尖的人,若捂不热石头,干脆就不白白浪费功夫了,林晚并不埋怨沈砚什么,毕竟,他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自打成亲以来,沈砚帮了她很多,一直是她在纠缠着沈砚,此刻,林晚也想通了,所以,也打定主意不像之前那样黏着他…… 总之,顺其自然吧! 一直到天蒙蒙亮,林晚依旧睡不着,她披着衣裳起了床。 天色尚早,天边泛着灰蒙蒙的灰蓝色。 园子里,除了那颗槐树结了些白穗散着淡淡清香,院子里显得十分冷寂,完全没有属于春天那生机勃勃的气息。 …… 清晨。 当微光透过薄薄的纸窗映了进来,沈砚便醒了过来。 沈砚的脑袋有着熟悉的痛感,他知道自己发病了,翻身坐了起来,沈砚面色疏冷的望向厅外。 跟之前的每天早上醒来的情景一样,沈砚身在苍园。 这些日子,他早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可今天,沈砚心头却没来由的一慌。想到她此时此刻就睡在自己身旁,沈砚气就自己没出息,明明是她犯了错,他干嘛要心虚? 沈砚回过头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床铺,当时就愣了。 林晚已经不在了! 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在沈砚醒来的时候,林晚不在身侧! 沈砚每天都比林晚早醒,可今天,身旁却空荡荡的,那种失落感觉让沈砚有些烦躁,心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让他无所适从。 沈砚甚至在想,林晚起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还是说,她在生他的气? 沈砚以为林晚只是出去了,就在房中等着她。 他迫切的想要见到她,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意,沈砚就发现,只是短短一天没见,他就有些想她了。 就在这时,沈砚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他顿时一慌,连忙装模作样的躺回了床上,闭着眼睛继续装睡,心中却盘算着怎么开口,若她生气,冲他发脾气,他该怎么说…… 不一会儿,脚步声停在门前,有人敲门。 “二爷,您醒了吗?” 听到十四的声音,沈砚脸色当即就变了,他再次翻身坐起,盯着那门框,眼神冰冷像是要将门给瞪出两个大窟窿。 十四在门外,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 沈砚走过去,唰的一下将门给拉开。 见沈砚那阴沉的眉眼,十四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二……二爷?” 沈砚看了十四又环视四周一眼,随后,面无表情的质问十四:“林晚人呢?” 十四连忙解释道:“夫人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沈砚蹙起了眉心,表情严肃的问道:“她出去做什么?” 十四说道:“夫人这倒没说,奴才也只是从门仆那里听说的,夫人去哪儿了,奴才也不知道。” 沈砚:“……” 她出去了? 不跟他说也就罢了,竟然也没跟任何人提起?!她要干什么?该不会是被他伤着心了,所以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吧? 沈砚越想越慌。 十四见沈砚脸色不对,连忙说道:“二爷,您就放心吧,夫人她身边有暗卫跟着,出不了事。” 沈砚:“……” 对啊,她的身边还有暗卫跟着,她就算走,问谈不出去他的手掌心。 当时遭遇杨荣昌刺杀一事,沈砚曾让暗卫在暗中保护着她,她跑不掉,也无处可逃,他方才一时心里,竟然忘记了这事! 想到这里,沈砚顿时放下心来,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想到方才心底那惊慌失措,沈砚脸色有些窘迫,他……他才不承认自己在担心她。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沈砚并未多作逗留,转身出了苍园,出了沈府。 第47章 …… 林晚一早出门, 直接直奔西郊花市。 她想将苍园那冷清的园子给翻整一下, 再种些花草, 因为实在太无聊, 所以,她就想找些事情来做罢了。 只是,说了不生气, 可林晚还是会有一丝丝埋怨沈砚的冷漠, 所以, 她突然想要种花,也是因为心底不想面对沈砚,才故意逃避罢了。 最起码这两天,她实在不想看到他。 帝都有着专门买卖花鸟的街市, 林晚走了几家铺子, 买了几种比较好养活的品种花株,刚准备打道回府, 没想到, 竟然会遇到了熟人。 “晚晚?”那人看到林晚也很诧异, 连忙迎了过来:“你怎么在这儿啊?” 刘氏? 林晚不喜欢刘氏, 所以, 在她看到了刘氏之后,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不好,林晚没有表现出来,客套的唤了一声:“姨母。” 刘氏见到林晚,有些惊喜:“可真是巧啊, 帝都这么大,竟然在这儿给遇到了。” 看着绿禾手里的花株,刘氏笑嘻嘻道:“晚晚出来买花啊?” 林晚:“嗯。” 算算时间,春闱会考也快开始了,江献也该进京了。林晚没想到会遇到刘氏,不过,刘氏出现在这儿,不出意外,江献应该也在这儿附近。 林晚想着寻个理由离开,就听刘氏好奇的问:“我之前听献儿说晚晚成亲的事情,本来倒不信,后来问了你母亲,才知此事不假,说来,你这夫婿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见刘氏一脸好奇和试探,林晚脸色有些不自然,心头有些不悦:“不过是普通良民罢了。” 刘氏:“……” 听林晚执意不肯说出对方身份,刘氏心中顿时了然,原来,确实是登不上台面的身份,若对方有什么来头,林晚岂会迟迟不说? 刘氏心中难免有些嘲讽,只是面上依旧和颜悦色:“你这丫头,成了亲怎么也不跟姨娘说啊。” 林晚不想跟刘氏多聊,便说道:“姨娘,我还有事,就……” “哎呀!”刘氏突然打断了林晚的话,说道:“难得见一面,晚晚你急什么呀?这不,姨娘正好还有事儿想找你帮忙呢。” 林晚:“……” 京城很大,能遇见林晚实属不易,刘氏心中一直被一些事情所困扰,见了林晚,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见林晚不语,刘氏为难的说道:“其实,本不想麻烦晚晚,可近来有一件事,困扰的姨娘十分头疼。” 林晚知道刘氏要说什么,她故意装傻,一脸关切的说道:“呀,这头疼可不是小事,姨娘还是要尽快看看病才是。” 刘氏脸色微微一僵,尴尬的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氏怕林晚误会,连忙说明自己的心思:“我同你表哥进京已经有好几天,这街上的客栈都差不多住满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住所了。” 如今,刘氏跟江献在城街的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那客栈仅有一间厢房,位置比较偏,窗外又临街道,吵闹不说且房间的面积也相当窄小,采光还不好。 刘氏叹了一口气,说道:“眼看马上就要大考了,你表哥因为住处的事情一直静不下心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又帮衬不了什么,我寻思着,你那夫家住在京中,不晓得,能不能找到些门路给你表哥安排一个住处,又或者是换一个干净一点的客栈?” 林晚:“……” 如今,马上就要大考了。 京中来了很多书生,而街上的客栈又有限,能有一个住所便已是难得,而刘氏还挑三拣四的。 林晚笑道:“姨娘是有所不知,眼下这个关头,街上的客栈早已经人满为患,但凡好一点的客栈,早半年前都被这些进京赶考的考生给预定了,哪还有空余的房间。” 刘氏早就知道林晚会这么说,连忙说道:“若实在不行,你夫家有没有什么别苑之类的地方或者是空掉无人居住的院子,我跟献儿也住不了多久,顶多就十天半个月,将就一下也成啊。” 林晚说道:“……” 见过脸皮厚的,还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林晚直接说道:“我夫君向来不喜生人进府,姨娘还是另寻别处为好。” 刘氏:“……” 听林晚这意思,她不愿意帮忙找房子,也不愿意收留他们母子二人,刘氏没想到林晚会直接拒绝,脸色有些难堪,暗暗的咬了咬牙。 这臭丫头,果然不像阮氏那样好糊弄! 不过,刘氏也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被人打发的人,林晚既然不愿意帮忙,她怎么也得从林晚身上扣点什么。 只见,刘氏忽然委屈的哭诉道:“我知道晚晚也有难处,可你也知道,你表哥十年寒窗苦读,就为了这一朝,晚晚忍心见死不救?” 林晚不动声色的看着刘氏演戏。 刘氏擦了擦眼角虚无的眼泪,说道:“晚晚不愿意帮忙找住宿之处,姨娘也不为难你,只是,我同你表哥进京,尚且需要不少打点,这一路盘缠也用的差不多了,晚晚能不能先借姨娘一些银子,待你表哥高中,姨娘再连本带利的还你?” 刘氏这种人,不值得帮忙。 林晚记得,就在江献高中之后,刘氏不仅没有偿还林家多年帮助的恩情,反倒是落井下石,她趾高气昂的到林家显摆和嘲讽。 这样的人,着实可恨。 再者,林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不是阮氏,没那么好心。 想到这里,林晚却忽然大方的问道:“借钱当然可以,姨娘需要多少?” 刘氏没想到林晚这次会如此干脆大方,连忙激动的说道:“也不多,先给个一千两银子就行。” 一千两? 呵,张口便是一千两! 绿禾嘟囔道:“这一千两都能在这京城买一处三间小院了。” 哪知,林晚却忽然说道:“这一千两银子,也不大数目。” 听林晚这意思,八成有戏,刘氏面露喜色。 绿禾扯了扯林晚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小姐,她们江家借咱们林家的钱,可从来都没有还过,咱们干嘛还要管这闲事啊!” 江家每次借钱,嘴上说着还,可从来没有一次还过,绿禾以为小姐也跟夫人一样犯糊涂,有些急。 林晚没有理会绿禾,反倒说道:“这样吧,姨娘先给我写个字据,别说是一千,就算是两千也都是小意思。” “字据?”刘氏脸色一变,连忙说道:“这……这不好吧?咱们是一家人,又何必那么见外?况且,我又不是不还你。” 刘氏跟阮氏张口借钱的时候,阮氏可从未提过要打字据的事。 一家人? 林晚不像阮氏那样好糊弄。 林晚冲刘氏笑了笑,说道:“瞧姨娘说的,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况且,您之前借了林家的钱,少说也有几千两了,这些银子可至今还没还呢,我这不是为了避免生惹事端嘛,也希望姨娘能够谅解。” 刘氏:“……” 刘氏本来就没想过还钱,听林晚这意思,若是她还不上,指不定这丫头还搞什么心思! 刘氏忽然冷笑一声,说道:“呵,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意帮忙,我也不想麻烦你,就当我没提过这件事。” 待江献高中,刘氏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将林晚这个小贱人给收拾了。 见刘氏气的满脸通红,林晚面上没有表情,心底却有着一丝嘲讽。 “晚晚?” 突然,不远处的一声熟悉的叫唤传进耳朵,林晚侧头看去,就看到了江献。 江献和刘氏是一起出的门。 江献去书斋采买一些宣纸,还让刘氏在门外等他,刚从书斋出来,就看到刘氏正和林晚在说话,江献没想到会遇到林晚,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江献匆忙走了过来,激动唤道:“晚晚,你怎么在这儿?” 自打知道林晚嫁了一个傻子,江献虽然心里依旧难过,可却觉得他尚有一丝机会。 他觉得,林晚同那傻子没有可能,等时间久了,待他高中榜首,林晚自然会看到他的好,转而同那个傻子和离。 林晚此刻的心情有些糟糕,见到江献,出于礼貌,勉强的对他扯出一丝丝笑意:“表哥。” 林晚只是单纯的冲江献打了声招呼,江献便又是一阵激动。 刘氏见江献这副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林晚都已经成了亲,他还一副殷殷切切的模样,真是没出息的家伙。 …… 沈砚来到西街,一眼就看到这一幕。 看着林晚嘴边那勉勉强强的笑意,沈砚感觉很是刺眼,那僵硬疏离的笑容落在他的眼里,是那么的灿烂和欣喜。 沈砚心里闷的难受。 沈砚没有见过刘氏,自然不识她,而且,在他眼里,他只能看到林晚和江献。 沈砚忍不住想,林晚平日都安份守已的待在沈家,今天,怎么突然出了府?还跟江献遇到?没有这么巧合的事,除非…… 除非林晚知道江献进京,所以才专门出来找他的? 很有可能。 沈砚越想越郁闷,他索性眼不见为净,直接放下了帘子:“回府。” 十四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听到马车里传来男人的声音,还夹着一丝冰冷刺骨的寒意,十四想要说些什么,又连忙识相的将话给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二爷就像是被惹毛的狮子,任谁也没办法靠近。 回到了府里,沈砚冷着脸,直接去了风雅涧。 他开始批阅奏折,可满脑子想的都是林晚冲江献笑时的模样,他嫉妒的快要发了疯。 在认识到自己对林晚的心思后,那些一直被沈砚刻意压制的嫉妒和喜欢,便被无形之中放大了,他发现,在她的眼睛没有看向他时,他竟然会如此心慌。 沈砚始终无法冷静,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奏本在写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沉默了一会儿,沈砚还是无法按捺住心头的酸意,对十四冷硬的命令道:“待林晚回来,让她立刻过来一趟。” 十四忐忑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沈砚:“待林晚回来,让她立刻过来一趟。” 林晚:“哼,我是那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沈砚:“……” 第48章 …… 林晚跟江献和刘氏没什么好说的, 打了招呼之后, 便要离开。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沈砚来过又离开, 林晚刚回到府里, 十四便匆匆赶来苍园知会林晚一声,说沈砚找她。 林晚不知沈砚找她有什么事。 再国上她刚回来,还没等喘会儿气, 林晚实在不想理他, 便很冷淡的问道:“二爷有什么事吗?” 十四摇了摇头:“奴才也不知道。” 见十四表情有些凝重, 林晚料定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既然如此,那便当无事。 林晚怕直接拒绝会惹的沈砚不快,便说道:“麻烦你转告二爷, 就说我还有事, 就不过去了。” 十四:“这……若二爷怪罪下来,奴才恐怕担待不起。” 林晚说道:“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见林晚说完就开始摆弄她那些花株以及翻整土地, 十四隐约猜到她生沈砚的气, 十四了解沈砚的性子, 他哪怕明白自己对林晚的心意, 也很有可能不会将自己的心意向林晚明说, 十四只好在后面助推了一下,替沈砚解释两句。 十四叹道:“夫人,您是误会二爷了。” “误会?”林晚不解:“误会什么?” 十四解释道:“昨晚二爷确实是去了风雅涧,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您说要和离的话, 二爷一时气愤,这才转头回了麒园,奴才知道你因为这件事情心情不好,可二爷也是因为在乎你才会如此介意……” 闻言,林晚顿时一僵:“……” 她不知道沈砚竟然听到她那句话,当时,她只是觉得沈砚不喜欢她,也并非真心实意的想要娶她,所以,她才想要成全他。 可却没料到,他竟然听到了这些话。 可是,那些是林晚的真心话,所以,无论听到还是没听到,那都是她真实所愿,没什么差别。 十四说他会生气,许是因为在乎她。 可是,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林晚不信沈砚会对她有好感,所以,听到十四的解释,她对沈砚的怨气已经消散,可她还是想通了。 她不想继续那样战战兢兢的讨好他,她想赖在苍园,安安份份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林晚继续摆弄花株,冷漠的说道:“我知道了。” 十四:“……” 见林晚听了他的解释,还是一副冷漠以待的模样,十四有些无奈,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便回了风雅涧。 …… 风雅涧。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沈砚便立刻拿起一旁的书,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傲慢又冷漠的倚在榻上,虽然看着书,可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找林晚的麻烦。 直到门开,有人进门,而后便是十四的声音:“二爷,奴才回来了。” 沈砚一愣,抬头看去。 十四身后,空无一人,林晚没有来! 沈砚蹙紧眉头,他忽然重重的将书给扔在书案上,表情冷漠到极点:“林晚人呢?不是让你去叫她来的吗?” 十四心里一揪,连忙回道:“奴……奴才确实是亲自跟夫人说了,可夫人说,她……他有事,来不了。” 有事? 来不了? 她有那闲功夫跟江献幽会,没有时间来陪他? 沈砚脸色铁青,心脏颤的生疼。 沈砚知道,林晚是在生他的气,气他昨天失了约,所以,她一大早故意避而不见,如今,又故意找了借口拒绝了他? 她胆子倒是大了! 沈砚清清楚楚的记得,不久之前的林晚见到他,总是一副畏畏缩缩、温柔娇气的模样,如今,竟然大胆的忤逆他的命令。 当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他给她救出了哥哥,她却过河拆桥? 哼,不来就不来,他也不稀罕! 反正林阳的命还在他手里攥着,她总会回来求他的。 想到这里,沈砚继续看着奏折,可心头被按下的怒火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燃起,沈砚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他必须要找林晚说清楚才是。 沈砚再也坐不住了,他将奏本丢下,冷冰冰的说道:“本官倒是想看看,她能有什么事。” 说着,他甩开宽大的袖袍,冷着一张脸,疾步的走出了风雅涧。 十四见沈砚离开,深怕会闹出什么事,连忙跟了上去。 …… 苍园。 园子里栽了一颗刺槐树,槐树的枝杆极粗,一看便是有百年的历史。 因为无人打理,刺槐的枝杆纵横交错,看着极为茂盛繁密,不过,到了盛夏之时,在树下乘凉最好不过。 林晚让人在树下栓了一个秋千,又准备将买来的花株种在园子里那空旷的花园里,林晚买了一些花株,多是一些牡丹、芍药之类的品种,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种活。 就在这时,林晚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而后,就是绿禾一声唤。 “二爷。” 林晚正在拿着从花市买的铁锹拔弄泥土,听到绿禾的话,林晚的动作顿时停了一下。 她抬头看去,果然,就见沈砚穿着一身墨蓝色衣袍,面如冷冰,昂首阔步的向她走了过来,看着有些来者不善。 林晚虽然有些发怵,可还算镇静,她沉默了一下,起身向沈砚行了一礼:“二爷。” 沈砚看她满手的泥,眉头蹙起,脸色僵硬的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听他语气不太好,林晚回答说:“园子里太冷清,我想种些花。” 沈砚见那地上那枯瘦的花枝,又想到她跟江献的事,心情说不上多好,脸色也显得比平时冷漠的多:“差人去买些成品不就行了,浪费这功夫做什么?” 种花?亏她有闲情逸致。 看着那蔫瘦的花枝,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活,她不去风雅涧,就是在这里栽这些东西,他心底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许是在她心里,他连这几株小苗都不如。 林晚见他这么说,倒没再说什么,她轻声问道:“二爷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沈砚:“……” 听林晚问他,沈砚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他只是想来看看罢了,虽然,沈砚搞清楚自己对林晚的心意,可林晚的话确实狠狠的伤到了他,沈砚想等着林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她不跟他道歉之前,他绝对不会原谅她。 还有,他发现林晚的态度就明显变了,以前,她总是娇娇柔柔的唤他夫君,而从他刚刚出现的那一刻,她一句一声二爷,这让沈砚心里有些慌和堵,他想让她像以前那样柔柔的唤他夫君,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生疏有礼的唤他二爷。 沈砚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气什么。 明明该生气的,是他才对! 沈砚赌气的坐在园子里的石椅上,冷漠的说道:“这是本官的府宅,本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林晚:“……” 听他微微有些冲的语气,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林晚一头雾水。 他这是怎么了?在发小孩子脾气? 林晚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现在不想理他,也没多想。 而且,若沈砚找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依他的性子,一定会直接了当的对她说明来意,看来,他是没什么事了…… 林晚也没再理他,她拿了一颗花株的小苗,用铲子在土里刨了一个坑,将小苗放进去之后,又填了一些土,压实、浇水,又施了一种花肥。 看着她熟练的做着这些东西,连理都不理他,沈砚有些怨恼。 他就在她旁边坐着,看她什么时候弄完,他就不信了,他耗不过她! 林晚做事的时候很认真、很专注,白皙的脸上还沾了些泥,那是她不小心在擦去脸上的汗意时,给不经意抹上去的,看着,真是可爱。 沈砚发呆的盯着她…… 以前,总是沈砚在忙活,林晚在旁边望着他,如今,他们两个角色和位置倒是互换了。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明明不过十几颗花株,林晚却折腾了一下午,眼看太阳就要落山,沈砚害怕病发,有些急躁,可他还是很有耐心的等她忙完。 林晚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容易会忽略旁边,她一直忙到傍晚,才将所有空地整理平坦。 想着一到盛夏,这里便会有极美的风景,林晚的心情不错。 回过头,林晚就看到沈砚还在盯着她。 林晚一愣:“……” 他怎么还在这儿啊? 她以为沈砚等不急会离开了呢!而且,他在这儿待了一下午?就伫在旁边看着她种花? 看着他一脸不悦的望着自己,整个人都像是凝了一层冰,有着生人务近的表情,林晚有些无奈。他干嘛这么看着她?又不是她让他留下的! 在园子里忙活了一下午,林晚腰都快累断了,绿禾连忙打来干净的水,伺候林晚洗手。 林晚刚把手上的泥给洗掉,手心那微微的刺痛,让林晚蹙起了眉。 林晚没怎么干过农活,好多东西用的不顺手,弄了一下午,手心都磨出了几个泡,看手心红肿起泡,林晚她寻思着抹点药就好,倒没在意。 她拿起干净的帕子,想要将手上的水渍给擦干净。 就在这时,手腕上被一个大掌紧紧的攥住。 他站起身来,将她扯进怀里。 看着她手心的水泡,沈砚眼神立刻就变了,他眼底含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心疼,语气却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恼怒,他呵斥她:“都说了让奴才买几盆就是了,你偏不听。” 手都磨出了泡,怎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林晚:“……” 见他如此关心她,虽然语气依旧有些冷漠,可林晚却有些诧异。 她本能的以为沈砚发病了,可是,看着他那紧蹙的眉心和冰冷的眸眼,林晚意识到。 他是沈砚,不是沈濯。 沈砚才不会这么温柔的待她呢。 林晚抽回手,淡淡的说道:“没事儿,抹点药就好了。” 第49章 沈砚发现, 林晚的手上除了磨出来的水泡, 手背上还有一个拇指甲大小的红痕, 很像是烫伤。 他隐约猜到那伤是怎么来的。 其实, 沈砚不想问,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出声问道:“你……你那手上的伤, 是怎么弄的?” 林晚:“……” 视线落在手背上的烫伤, 虽然, 烫伤虽说不是很严重,经过一夜的冰敷,疼痛感减轻了许多,可烫伤的红色印迹却比昨天更加明显了。 看着有些骇人, 像是要破了皮似的红痕, 林晚淡淡的解释道:“前天晚上,不小心被油给烫着了。” 林晚并不想隐瞒, 也没必要隐瞒。 沈砚:“……” 其实, 他早就猜到, 可如今听林晚云淡风轻的提到这件事, 沈砚心里反而郁闷不已, 她提到他失约的事情,像是提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沈砚有些气恼和心疼,他故作冷漠的说道:“府中有厨娘和嬷嬷,不用你麻烦做这些。” 林晚应道:“嗯。” 沈砚:“……” 他本以为她会生气,最起码会向他发脾气, 而不是如此冷淡的回应他。 说实话,沈砚宁愿林晚冲他发怒,如今,她这副表情,只能说明,她一点都不在意他。 沈砚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躁和钝疼,在慢慢的侵蚀着他,让他没有办法再选择忽视。 特别是看见她这副冷漠又疏离的表情,沈砚心头的惶恐不安达到了极点。 距离她生辰那晚,不过只是过了一晚而已,可是,他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后悔留她一个人过生辰,一开始,他下定决心,想等着林晚主动向他认错。 可跟她说了没两句话,看着她这副冷漠的模样,他就想要主动投降,然而,他从来没有向人道歉的习惯,也绝对不会轻易向她妥协。 “二爷?”林晚见沈砚表情有些复杂,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连忙才问道:“您在苍园坐了一下午,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砚有些怨恼:“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林晚:“……” 听他这语气,真是有够无理取闹,林晚搞不明白他到底抱着什么念头,她不想愿意深究,也摸不清头脑。 她只是并不想同他对着干,也不想惹他生气,她感觉自己的态度也算可以,他干嘛要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好像她欠了他钱似的。 就在这时,李嬷嬷端着饭菜走了过来:“二爷,夫人,可以用膳了。” 李嬷嬷听十四说沈砚在苍园,所以,才将饭菜给端了过来,恰好也打断两人那压抑又沉默的气氛。 林晚累了一下午,有些饿。 见沈砚站着一动不动,她也不好意思先动,便问道:“二爷,您要留在这里吃吗?” 沈砚:“……” 听她这意思,似乎并不待见他,也不愿意他留下用餐? 就算沈砚再傻,他现在也能看的出来,林晚是想同他划清界限,沈砚表情有些沉,眼眸像是被黑雾笼罩着。 这场婚事本就是一场交易,若他没有泥足深陷,他成全她,放她离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他已经明确自己的心意,所以,哪怕林晚不喜欢他,甚至是抱着跟他和离的心思,只有他还活着一天,他不许她安然无恙的旁观着,他会将她拉进深渊,陪他一直陷进去。 想到这里,沈砚转身,直接往林晚房中走去。 …… 回了房。 林晚感觉今天的沈砚有些奇怪,可怪在哪里,她也不清楚。 李嬷嬷在厅外正布着菜,绿禾拿来药箱,准备给林晚上药,绿禾下手有些重,不小心将水泡弄破了皮,林晚疼的轻嘶一声。 沈砚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他走过去,一把夺下绿禾手里的药瓶,语气不善的说:“下去吧。” 绿禾心头一慌:“……是。” 沈砚坐在林晚的对面,冷漠的说道:“把手拿过来。” 林晚见他要给她上药,有些不情愿,林晚连忙说道:“我自己来就行。” 沈砚瞪了她一眼。 林晚只好乖乖的伸出了手,他给她磨破的伤口抹了药,又将烫伤的地方重新上了一遍药,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就像是在呵斥着什么珍宝。 可是,如今的林晚却没有一丝丝感动。 上完了药,两人在外厅的餐桌相对坐了下来。 这是沈砚第一次留在林晚的房中吃饭,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沉默着,谁也没提起那天的事,气氛有些沉默且尴尬。 吃完了饭,绿禾跟李嬷嬷将碗筷给撤了下去。 眼看天要黑了,沈砚还赖在房中没有丝毫离开意思,林晚困惑的问道:“二爷,您不回麒园吗?” 沈砚听她这意思,是要赶自己走? 沈砚心里有些闷闷不乐,他干脆直接的坐在床的正中间,一脸正经的说道:“本官今晚就在这儿睡。” 哼,他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林晚:“在这儿睡?” 见她不说话,沈砚烦躁的问道:“怎么?夫人有意见?” 林晚连忙回道:“没……没有。” 沈砚清醒的时候,他很少来苍园,只有他发病之后,沈濯才会溜到苍园陪着她睡觉。 而且,今天的沈砚确实很奇怪,他每天都有着处理不完的正事,今天,他却在苍园陪了她一下午。林晚有些忐忑,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见他当真不打算离开,林晚感觉有些别扭,特别是发生了那件事后…… 就在这时,绿禾在门外提醒道:“小姐,热水已经备好,您现在要沐浴吗?” 林晚看了一眼沈砚。 林晚摸清了沈濯的作息时间,每次吃完晚饭,她总是要在沈濯来之前,先自行沐浴一番,免得到时候被撞见尴尬。 只是,沈砚不走,林晚也不好意思洗澡。 可忙了一天,林晚出了一身的薄汗,她确实急需洗个澡,她望着他,迟疑的问道:“二爷,你……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啊?” 沈砚意识到她在怕什么,顿时气笑了:“你是怕本官偷看?” 林晚脸色一窘,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二爷是正人君子,不会干起偷窥的行当,只是,我……我感觉不习惯罢了。” 沈砚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勾起唇角,轻挑的笑道:“你与本官本就是夫妻,别说隔了一道屏风了,就算本官光明正大的看你身子,你又能如何?” 听着他这番话,林晚是无言以对。 沈砚知道林晚有些难为情,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肢,不由分说的将她带进了怀里。在林晚失神之际,他动手脱掉她的鞋袜,并打算去解她衣裳。 林晚吓了一跳,连忙就要挣脱:“你……你要干嘛呀?” 可沈砚紧紧的揽住她那柔软的腰肢,却笑着说道:“既然夫人如此难为情,那为夫只好亲自侍候你脱衣裳了。” 林晚急了:“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呀,你……你别扯我衣服。” 她心慌的维持着衣裳的整齐。 他本想跟她对着干,可看着她心急的模样,他的心当即就软了下来。 沈砚忽然好心的松开了她,说道:“放心好了,就算你脱光光了,本官也对你没兴趣。” 林晚:“……” 沈砚笑着威胁道:“不过,如果夫人再这么拖拖拉拉的,为人不介意与夫人洗个鸳鸯浴。” 林晚:“……” 听完他这话,林晚拔腿就往屏风后面跑,一刻也不敢耽搁。 沈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下来,他头枕着双臂,看着林晚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想笑。 林晚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把灯给吹熄了,随后,她才走到了屏风后面。 屏风是用上好的米白色的云母打造而成了,雾蒙蒙的云母有着遮光的功能,再加上吹熄了灯烛,他应该的看不清…… 林晚放心了不少,随后,窸窸窣窣的将衣服给脱了下来。 灯光灭掉了,窗外却有些月光,所以,屏风后面的光线并不是很黑,林晚不敢有太大声的动作,也不敢洗太长时间,就寻思着简单的洗一洗便好。 …… 窄小的床榻。 男人闭目休息,可耳旁传来清晰的水声,让他的感觉有些燥的慌。 漆黑的夜晚,沈砚蓦然睁开了眼睛。 他下意识看向窗外那幽冷的月色,他不喜欢黑夜,每每清醒都是在白天,他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这种夜色。 她将灯火给吹灭了,漆黑的房中,因为看不见,水声反倒更加清晰。 听着屏风后面传来的声音,沈砚不受控制的将目光落在屏风后面,她可能压根没想到,他的夜视极好,别说光线昏暗,就算伸手不见五指,他也能清晰辩物。 而且,月光透过薄薄的纸窗,轻轻洋洋的洒在屏风后面,她的身影看的更加清晰。 沈砚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看着她洗澡。 看着那身姿曼妙的黑影,凹凸有致的身材和高高鼓起的…… 沈砚顿时一僵,脸色蓦然冷了下来,他慌躁的收回了视线,有些呆。 他……他这是在干嘛?偷窥? 可是,目光还是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的身上。 …… 林晚穿好衣服,便走了出来,她怕沈砚发病之后会怕黑,连忙又将灯给点上了。 沈砚在闭着眼睛装睡,眉头却蹙的很紧。 林晚以为他睡着了,见他里面还空了一大片床铺,林晚脱掉鞋子,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 可由于光线不太明亮,林晚一个不注意就被他的脚给绊了一下,林晚手忙脚乱的想要找回平衡,好在在最后一刻,她险险的稳住了身子。 她跟沈砚只隔了一张薄薄的毯子,也不知道是踩着他了还是怎么回事,林晚听到他鼻间沉闷的轻哼了一声。 沈砚突然睁开眼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故意的?” 林晚一愣,急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失去了平衡而已! 沈砚:“……” 见他红了脸,林晚有些莫名,她顺着自己的手望去,只见,她的手正按在某处上…… 而那玩意儿,似乎有渐渐起来的征兆,林晚顿时愣了。 原本就微妙的气氛,在一瞬间僵固。 沈砚哑声道:“怎么?还没摸够?” 第50章 …… 林晚吓的缩回了手, 那慌乱的动作就像是触到了烫手的山芋一样, 她立刻钻进床里, 并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她的脸颊越来越烫。 沈砚翻身下床, 并让十四重新准备了一桶干净的洗澡水。 不同于林晚的洗澡水,沈砚的洗澡水是凉的,冰凉的水冲在身上, 很好的缓解了燥热, 却对那玩意儿似乎却不顶用。 沈砚没有办法, 只好亲自动手。 林晚听着屏风后面传来的水声以及男人的闷哼声,林晚有些羞窘,纵然她看不到,她也能理解他屏风后面干什么, 林晚忽然想起在客栈的那天晚上, 沈濯也是在洗澡的时候发病,而且, 她今天不小心碰到了, 那天却明明白白的还看了那! 林晚躲在黑漆漆的被窝里, 脸颊越来越烫。 不知过了多久, 沈砚完事了, 林晚也躲在被窝里睡着了。 简单的冲洗一番,沈砚便穿上了衣服,回到了房中,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被子还蒙在头上, 沈砚上前,顺手扯掉了她脑袋上的被子。 然而,体贴的将被褥掖在她的肩膀。 那白嫩的脸颊,肌、肤却如瓷一般剔透,她睡的很香,丝毫不知有危险的人物靠近。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心中有种莫名的安心。 沈砚本想见到她同她好好聊了聊,可见到她这后,很多话却说不出口。 他怕林晚说的话,伤了他的心,在知道她对他的重要性之后,沈砚便不打算再放手,无论林晚心里有没有他,只要他不说结束,她就没有资格说结束。 沈砚刚准备睡下,林晚似乎做了恶梦,不舒服的转了个身子。 她身子转向了他,被子也滑下肩头。 林晚的里衣穿的比较宽松,再往下…… 沈砚看着眼前的景色,忽然想起在临安县买包子去小安家里的那天,那蒸笼里的包子,又大又白,蓬松而柔软,就像眼前的…… 沈砚瞳孔微缩,他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经过半天的折腾,那本来已经安份的东西又再度有了反应,沈砚脸上的法都落了下来,这一次,沈砚折腾了更长时间。 一直到夜深人静,沈砚才睡了下来,他眼光鼻、鼻观心,一直默念了许久的清心咒,这才安稳入睡。 沈砚很久没有做过梦了,难得一次夜晚没有发病,沈砚却做了一个一言难尽的梦。 梦里,林晚挽着他的手臂,甜甜的唤了他一声“夫君~”而后,他感觉手臂上的传来的触感极软,沈砚低下了头,就看到了两个又软又白的大包子,在不停的诱惑着他,沈砚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早上,沈砚起床后脸色有些难看。 活这么大,他第一次做了春、梦而且还……还梦、遗?!看着裤子上的印记,看着身旁安稳睡着的女人, 沈砚气的脸红脖子粗,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瞪了林晚一眼,见她很乖的窝在被窝里睡觉,只露出一个小而且娃,他虽有气又无可奈何。 跟她睡在一起,摆明是给自己找麻烦! 趁林晚还在睡,沈砚便让十四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十四强忍笑意的模样,让沈砚看着很碍眼,他冷冰冰的说道:“再笑,本官就把你给丢出去。” 十四吓的立刻停止了笑容,不过,努力忍着不笑还是很难受的。哼,让他之前这样对待人家,尝到能看不能吃且备受冷落的滋味了吧?! …… 林晚醒来的时候,沈砚已经不在了。 不过,林晚也没兴趣知道他去哪了, 沈砚回了房,脸色有些难看,折腾了一夜未眠,他的精神略带一丝倦色。 沈砚叫来十四,吩咐道:“你现在立刻去太医院一趟,把韩太医给本官请过来。” 韩太医负责沈砚的病,突然将他请过来,应当是跟沈砚的病情有关,十四担心的问:“二爷是哪不舒服吗?” 沈砚不耐烦道:“叫你去你就去。” 十四:“……” …… 十四担心沈砚的安危,去了没多久就赶了回来。 韩太医以为沈砚的身体又犯了病,也很心急,到了沈府就先给沈砚把了脉。 沈砚坐着不动,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可一把脉,沈砚脉象平稳,没有一点点发病的征兆。 韩太医捋着花白的八字胡须,困惑的问道:“大人最近可感觉到身体有哪些不适?” 闻言,沈砚冷淡的收回手,说道:“倒无不适,只是,本官近日发病时辰很不规律,以往每日酉时就会发病,可近来总是推迟,昨晚,更是一夜都没有发病。” 韩太医有些惊奇:“大人是说,您昨天晚上一夜没有发疯?” 沈砚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本官心中一直因此而困惑,这是不是代表本官的病已经好转?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正常?” 韩太医:“确实很有可能。” 沈砚:“……” 听韩太医所说,沈砚的表情有些沉郁。 韩太医和十四见他情绪不对,双双对视一眼。 韩太医问道:“大人之前之所以会中邪,可能是因为心中对过往旧事的耿耿于怀,所导致的邪念,如今,大人病渐渐好转,也算是好事一桩,大人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沈砚冷冷道:“若有人问起本官的病情,你不许乱说。” 韩太医:“……是。” 其实,沈砚一直知道会自己会得这怪病的原因,那个傻子是他内心深处的梦魇也带着他年幼时的心性,他曾经的生活有过一段苦厄和黑暗,他一直对那段记忆抱着抵触的心里,如今,病情好转,说明沈砚确实却过往很多事情释怀。 这一点,跟林晚可能有着很大的关系。 并不是说林晚真的对他有着冲喜的可能性,而是她对那个傻子的温柔体贴,可能潜意识在改变了什么。 想到林晚对那个傻子比对他好,沈砚就难受的紧。 送走了韩太医,沈砚严肃的叮嘱十四:“关于本官的病情,不许你跟林晚提起,若敢提一个字,本官绝不轻饶。” 十四犹豫道:“……二爷,您为什么不告诉夫人,您的病情已经好转的事?” 沈砚:“……” 如今林阳的案件已经重新审理,要不了多久就能放他出狱,若他的病好了,林晚知道后,很有可能会立刻毫不顾虑的同他和离,他自然不肯告诉她,也绝不能暴露。 …… 很快,大考就开始了。 考试前夕,江献跟刘氏来到位于京城西街的一处宅院前。 那处宅院的主人姓廖,是国子监的监丞大人,也负责此次大考的考官。 江献的师父,姓王,是临安的一个有名的学院里的师傅,王师傅跟这姓廖的官员本是同窗,后来俩人一起高中之后,姓廖的大官留在了京城,而王师傅则回了临安开了一家私塾,将自己毕生所学教给了徒弟, 江献是王师傅的得意门生,在来京之前,王师傅写了一封信,有意将江献引荐给廖大人。 那廖大人全名名叫廖全安,是此次监考的考官之一。 廖全安个头一米七几,身材有些矮胖,看着倒是略显福态,他也是临安县本地人士,早在江献进京之前,廖全安便对江献有些耳闻,听闻江献曾是去年乡试之中的第一名,见他谈吐不凡,廖全安对江献的第一印象很是不错。 看完了王师傅的举荐信,信中所写的都是对这个得意门生寄予的厚望。 廖全安笑着说道:“本官早就听你师傅提起你的名字,如此一见,倒还真像你师傅所说,是个难得的人才。” 江献恭敬道:“大人过奖了。” 廖全安又问道:“此次大考,你有几分把握?” 江献想了想,说道:“九成。” 当着廖全安的面,他不敢将话说的太满,免得被人说他自视甚高。 廖全安说道:“嗯,不错不错,既然你师傅找到了本官,本官便好心提醒你几件事情,切莫在临考之时乱了章法。” 江献:“多谢大人。” 自来同一个地方,又经熟人举荐,廖全安自然要提点过江献一二,不过,他所说的都是一些注意事项,江献却听的很认真。 说到最后,廖全安又道:“这一次监考的大人之中,不光有我,还有国子监徐祭酒、徐文远大人,还有翰林院学仕沈瞿以及首辅大人沈砚,沈休远,那沈大人的性情可能不太好,但是,却是个惜才爱才,你此次大考若能发挥的好,得到他的赏识,就很可能一步登天了。” 江献一愣,颤抖的说道:“您……您是说首……首辅大人也会监考?” 廖全安点了点头。 江献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早就听说沈砚得了怪病,今年的科考应该不会来了,一开始,江献还有些失落。 江献一直很佩服沈砚,也一直盼着能有机会见他一面。 想当年,沈砚十二岁的时候便一举高中了状元,当时被先帝破格提拔,若说江献此生最佩服的是谁,无非就是沈砚。他也是西宁建国以来,唯一一个在十二岁便连中三元的人。 得知今天有机会见上那人一面,江献很是激动。 第51章 …… 第二天。 参加考试的学生都聚在了国子监门外。 考场设在国子监, 院子里设着上百张书案, 每张书案相隔一定距离, 防止众人作弊。 江献凭着发放的令牌, 找到了相应的位置. 刚坐下没多久,江献听到一阵凌乱脚步声,只见, 几个官员围簇着一个人走来, 江献抬头看去, 只见,廖全安对身旁那人点头哈腰的说道:“沈大人,这里有台阶,您可要慢点走。” 江献激动的有些颤抖, 翘首以盼的看向廖全安身旁那人, 直到那人越过台阶,走进大院, 江献看到他的脸时…… 熟悉的眉眼, 清冷俊美的五官, 带着一丝狂妄又熟悉的眼神…… 江献脸色顿时就白了, 他的手开始控制不住的在颤抖着, 身上也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乎要坐不住。 沈砚路过江献之时,貌似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沈砚眼底的凉薄让江献心中一寒,吓的头也不敢抬, 也不敢与他对视。 监考台前,廖大人连忙恭身道:“大人,您请上坐。” 沈砚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院中数百名考生,齐刷刷的看向沈砚,只见,那天下最为尊贵且俊美的男人正懒懒的倚在太师椅上,语气冷淡的命令道:“开始吧。” 廖大人谄媚的笑道:“是大人。” 说着,廖大人看着一众考生,不由的正了正腔调:“诸位考生,请开始吧。” …… 此次考试共有三天,在这三天,江献和数百名考生一样,要在国子监里待着。 此次的考试题目是从儒家典籍《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中任选其一作为答解,主要在于诠释五经义理,并要求据题而立论。 在正前方置着一个案几,案几上放着一个木制的沙漏,在相应的时间里需要完成自己的题目。 江献开始动手研磨书写,他感觉到那若有似无的视线总不经意的落在他的身上,江献心慌意乱,手都在发抖。 沈砚斜倚在太师椅上,垂着眼睛,无聊的用杯盏随意的拔弄茶杯里那嫩绿的茶叶,抬眼漫不经心的扫了江献一眼,虽然相隔甚远,沈砚一眼便能看到江献额角沁出的汗意。 江献有些心慌? 坐了一会儿,沈砚无聊的搁下杯子,开始巡视考场,廖全安连忙跟在沈砚的身后。 江献一直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直无法安下心,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沈砚的身上,直到沈砚停在他面前,江献身子猛然一颤,笔尖的墨汁不小心落了一滴墨,染脏了宣纸、 看着纸上染的墨渍,江献脸色有些蜡白,更加手足无措。 廖全安一直跟在沈砚的身后,见江献如此失态,廖全安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仔细小心,怎么还会犯这低级的错误?!这次考试不仅是看对题目的判、论、策等等,还要看字面整洁,他这一滴墨水的污染,足以让他失了分。 沈砚看到江献那慌里慌张的模样,眼底露出一丝轻嘲,他忽然问廖全安:“这位是?” 廖全安连忙对沈砚说道:“这位考生名叫江献,是临安县去年乡试中的第一名。” 第一名? 听到廖全安的有意夸赞,沈砚冷笑:“呵,也不过如此。” 说着,沈砚转身就走。 对于沈砚的嘲讽,廖全安无言以对,江献的脸色更是毫无血色。 江献手一直在发颤,他努力让自己写字放平心态,可始终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江献没有想到,林晚的那个傻子夫君竟然会是当朝首辅沈砚,他感觉太过诧异,毕竟,林家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个商女,商户的身份一直被当官的人看不起,她怎么有可能会嫁给权势遮天的首辅? 他实在很难消化掉这件事情。 …… 当晚,一天的考试结束之后,沈砚便回到沈府。 十四去了厨房让人准备了晚膳,沈砚一个人,径直的往苍园的方向走去。 今天在考场遇到江献的事,让沈砚有着小小的得意。 江献那个人看似沉稳端正,抗压的能力着实太差,他不过是站在他身旁,就吓的他不知所措,呵,这样的人,也配得到她的青睐? 沈砚简单想迫不及待的想要向林晚炫耀,告诉她,那个男人有多差劲。 只是,走了没多远,沈砚忽然脚步一顿,眼前一黑,就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 用过晚膳,韩氏跟沈明珠正在园中闲游。 沈明珠想起之前听说的事情,忍不住问韩氏:“娘,我听东院的下人说,二叔跟林晚好像闹了别扭?这事可当真啊?” 韩氏说道:“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不过,到底是人家两夫妻的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没事管好你自己就行,别去瞎操心那闲事。” 沈明珠也不想理会林晚的事,就是有些不舒服罢了。 沈明珠抱怨道:“我就是看不惯她,不过就是一个商户女罢了,还敢仗着二叔的身份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当真是不知死活。” 沈明珠因为抄写家训的事情,对林晚可算是恨之入骨,可就是因为沈砚的缘故,她不敢表现太明显,深怕被沈砚责难。 走着走着,沈明珠的脸色一变。 她伸出手来,颤颤的指着不远处,一脸惧意的问韩氏:“娘,你快看呀,那里……那里是不是躺着一个人?” 夜空星疏,圆圆的明月悄悄的躲在了黑黑的云层后面,黑漆漆的园子里有丝阴沉。 韩氏顺着沈明珠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躺着一个人。 由于夜色太黑,只能隐约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却不知是谁,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几人战战兢兢的靠近,走近一看,韩氏和沈明珠当场变了脸。 沈明珠颤抖道:“这不是二叔吗?他……他这是死了吗?” 韩氏连忙吩咐奴才:“快、快上去看看。” 奴才急步上前,伸手一探:“还……还有气。” 奴才刚要缩回手,就被人给抓住了腕子,奴才脸色吓的虚青,他急忙甩开了沈砚的手,连滚带爬的向后退了几步。 看到沈砚忽然坐起,几人吓的惊叫连连,不约而同的向后躲开了。 沈濯的感觉头疼的厉害,他的脸皱成了一团,并委屈道:“好疼呀~” 韩氏:“……” 沈明珠:“……” 见他傻乎乎,脑袋似乎不太清楚,沈明珠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忽然对韩氏说道:“娘,我听说,二叔自打生了怪病之事,只要一到晚上心智就像是一个傻子,都这个时辰了,他又这个模样,会不会是发病了?” 韩氏:“……” 沈砚发病之后,都会被人锁在房中,可韩氏也知道他发病后是什么一个情况。见沈砚这个模样,韩氏猜测极有可能。 韩氏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唤了一声:“二爷?你……你没事吧?” 沈濯抬起头,泪眼汪汪的望着韩氏:“你见我娘子了吗?” 沈明珠还是第一次见沈砚发病,她有些不安,深怕被他身上的邪祟给冲撞了,沈明珠颤抖的扯着韩氏的手:“娘,二叔他好像真的发病了,咱们……咱们快些走吧。” 韩氏到底比沈明珠见的多,她没太惊慌。 韩氏知道沈砚一到晚上就会发病,从而变成一个傻子,可等白天恢复正常之后,他又会将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忘掉。沈砚以前发病的时候,好多人都躲他远远的,可时间久了,很多人就不怎么害怕了,毕竟,现在的他毫无一丝威胁。 韩氏一直对沈砚积怨很深。看着他傻乎乎的跌坐在地,神智也不正常,韩氏心头忽然有些冲动,她抬起一脚,便狠狠踹在沈濯的肩膀上。 沈濯刚发病,头脑还不是很清楚,也没个防备,他被一脚踹倒在地,脑袋狠狠的磕在了地上,一瞬间,眼前又是一黑。 沈明珠吓了一跳,连忙拉着韩氏的手,急道:“娘,您……您在干嘛呀?你疯了呀!” 韩氏冷笑:“他就是个傻子,就算我踢了他,谁又敢告诉他?” 说着,韩氏环视一众奴才,眼底透着警告,几个奴才触及到韩氏的眼色,吓的纷纷低下头。 韩氏早就看沈砚不顺眼了。 以前,沈砚身旁有十四跟着,韩氏奈何不了他,如今见沈砚落单,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好机会,反正,沈砚第二天病情好转,就会忘记前一晚发生的事,她做起这些事情便有些肆无忌惮。 沈明珠似乎也明白了韩氏的想法,也不再加以阻拦,毕竟,受了沈砚这么多年的气,也是该发泄一下了。 韩氏见沈砚跌坐在地,出声喝斥道:“站起来。” 沈砚发病之后,短暂的变成了沈濯。 可就是因为韩氏这么一脚,他顿时又清醒了过来,沈砚的脑袋有些疼,一阵一阵剧痛让沈砚的心情有些烦躁。 沈砚平时很少出园子。可是,他也知道有很多人在背地里笑话他变成傻子,可是,没有人敢当真对他有大不敬的意思,看着韩氏如此嚣张,沈砚心头泛起冷意。 因为沈砚垂着眸,韩氏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韩氏继续嚣张的叫骂道:“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啊?” 说着,韩氏又想踢沈砚一脚。 呵,有胆量。 沈砚刚准备出手,将这只不安分的脚给拧了,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 只见,林晚从园子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远远的看到这一幕,林晚有些生气,她不想到,这群人竟然趁沈砚犯傻的时候欺负他,林晚气的不轻。 见到林晚,沈砚瞬间打消了暴戾的念头。 林晚匆匆赶了过来,在沈砚的注视下,她急忙拉着沈砚的手,将他稳稳的护在身后,同韩氏和沈明珠对质道:“你们想对二爷做什么?” 看着她的动作,沈砚有些错愕。 眼底暗藏的锐利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他怔怔的望着林晚像是护崽一样将他护在身后,心中有着小小的欢喜。 沈明珠蹙了蹙眉:“关你什么事?” 林晚严厉的斥责道:“我警告你们,你们再敢动他,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沈明珠冷笑:“你不客气又能怎么样?” 林晚满脸嘲讽的反问道:“怎么?你们就不怕二爷明早恢复神智之后,知道你们母女二人的所作所为?” “你……”沈明珠顿时就慌了。 韩氏只是想简单的教训一下沈砚,压根就没有想到会被林晚给撞到,韩氏看了林晚一眼,目光又不经意的落在沈砚的脸上,只是一眼,韩氏差点吓破了胆。 只见,原本那傻乎乎的沈砚,眼神凉凉的望着她,眼神锐利而冷淡,就连薄唇还勾起一抹淡淡的轻嘲,那神态和表情跟沈砚一模一样。 韩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沈砚……沈砚他好像没有发病?! 韩氏阻止沈明珠继续说话,以免她说错话惹的沈砚不快,而后,在沈砚还没有发火之前,拉着沈明珠就跑掉了。 林晚:“……” 林晚不知道是她的威胁奏效还是什么原因,见他们离开,林晚松了一口气,她连忙回头观察沈砚,一脸关切的问道:“阿濯,没事吧?” 沈砚:“……” 林晚以为沈砚病发,所以韩氏和沈明珠在欺负他。 沈砚望着林晚,乖乖的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4 20:30:48~2020-03-25 21:33: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SU 5瓶;多娇芋头糕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 林晚打量沈砚一眼, 见他额头磕着了, 林晚又心疼又无奈的说道:“你啊, 都这么大的人了, 受了欺负就不知道躲躲吗?” 沈砚:“……” 见他不说话,林晚一脸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吓着了?” 然后,就他一个人, 身旁也没有人跟着, 林晚忍不住问道:“十四呢?他没跟你一起啊?” 沈砚摇了摇头:“……” 见他一直不说话, 林晚知道沈濯怕黑,连忙牵起他的手:“走吧,我们先回屋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看着林晚自然的牵起他的手, 沈砚眸光落她的手上, 她的小手很小,他的大掌只需要轻轻一握便能将她的小手全部掌控在手心里, 沈砚心跳有些慌。 他神情稍显木讷, 跟着她回了苍园。 回到苍园。 林晚见绿禾伫在一旁, 连忙叮嘱道:“绿禾, 你现在立刻去麒园一趟, 让十四送一套干净的衣裳过来。” 绿禾还在因为沈砚失约的时候有些埋怨他,也替林晚抱不平,闻言,绿禾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绿禾走后,林晚便对沈砚说:“外衣都脏了, 先换下来吧?” 沈砚站在林晚身后,怔怔的望着林晚,因为逆着光,微弱的烛火将他的眼眸照的忽明忽暗。 林晚困惑的看着他:“发什么呆呢?” 沈濯今天的举止和神情有些奇怪,可怪在哪里,林晚也搞不清楚。 林晚见他迟迟没有动作,无奈,只好亲自动手给他脱去外衣,沈砚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林晚揪着他的衣领,命令道:“不许动。” 沈砚:“……” 果然,他立刻乖乖的不动了。 沈砚外衣沾了些尘灰,他爱干净,肯定是要换下来的。 林晚将他的脏衣服脱掉之后,顺手搭在屏风上面,他里面穿着白色的里衣,有些单薄,里面的胸膛和肌肉似隐似现。 林晚第一次见他穿白色的衣服,见他清冷又俊美的脸,林晚忍不住叹息,这男人,真是长了一张精致的皮囊,可骨子里却是那般的腹黑狡诈。 林晚忍不住捏了捏沈砚的脸,说道:“下次被欺负了,记得躲开点知道吗?实在不行,就跟他们打一架,反正他们也不敢真对你做什么。” 沈砚眨着眼睛,定定的望着她。 见他异常沉默且一直盯着自己,林晚感觉有些不对劲。 沈濯的脾气有些活泼,特别爱说话,可眼前的这个人却很沉默,林晚压根没有想到眼前这人是沈砚,只当沈濯心情不好。 沈砚看着她那认真的眸睛,突然有些害怕被林晚认出,沈砚连忙垂下脸来,小声说道:“哎呀,头疼。” “头疼?”林晚一听,连忙坐到沈砚身旁,将他的脑袋给按在腿上。 沈砚连忙警惕的问:“你要干什么?” 林晚强势的按着他不老实的脑袋,说道:“别乱动,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说着,林晚开始给他一下一下的按揉着太阳穴。 林晚的力道不轻不重,对沈砚来说恰到好处,不过,沈砚还是第一次被她按在怀里,感觉有些不自然,却又不敢有什么太大反应。 林晚给他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有没有好些?” 沈砚小声的回应道:“嗯。” 林晚说道:“我娘以前也有头疼的毛病,她也喜欢我这样给她按摩太阳穴,能够很好的缓解头痛。” 沈砚闭着眼睛,不愿意去看她那温柔的表情,他知道,她现在的温柔都不是属于他的,是属于那个傻子的,他怕他眼底那强烈的嫉妒让他露了马脚。 如果有可能,他很想要将另一个自己给杀了,可是…… 这怨不得任何一个人。 明明一开始,他也能得到这种温柔,可是,却偏偏被自己搞砸了。 就在这时,绿禾恰好走了进来,她站在外厅,见二人那亲昵的举动,小声提醒林晚:“小姐,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林晚:“嗯,你搁桌子上吧。” 绿禾:“是。” 绿禾走后,林晚见沈砚还赖在她腿上不起,便提醒道:“阿濯,你先起来,将干净衣裳给换上吧。” 沈砚乖乖的站起身来。 沈砚个头高,林晚给他换衣服的时候,抬手的显得有些吃力,沈砚还体贴的弯下了腰。なつめ见她认真又专注的样子,沈砚定定望着林晚,有些出神。 林晚个子堪堪到了自己的胸口,明明那么娇小的一个人,却会勇敢的将他护在身后,她待那个傻子可真好…… 沈砚越想越嫉妒,越想越郁闷。 沈砚心底嫉妒并生出一种冲动,他忽然低下头,冲着她红唇就亲了过去。 她的唇软软的,甜甜的,让沈砚有些贪恋。 可是,他不敢深吻,一触即离。 感觉到那一抹轻吻,林晚当即就懵了,她揪着他的腰带,错愕的望着沈砚:“阿濯,你……你在干嘛呢?” 面对林晚的质问,沈砚顿时惊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见林晚震惊又错愕的表情,沈砚反应极快,他忽然露出傻乎乎的笑:“娘子,你好甜呀~” 闻言,林晚从震惊中回神,她脸颊顿时羞红,连耳垂都像是要滴血似的。 敢情这家伙,将她当成好吃的? 林晚瞪着沈砚,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你这耍流氓的东西都跟谁学的?” 沈砚连忙装糊涂的说:“没跟谁学啊!” 林晚才不信能他无师自通。 沈濯心性率直,如今,倒是会耍流氓了!偏偏,她还不能跟他一般计较,林晚恨恨的威胁道:“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沈砚见她没有发现不对劲,也不追究,连忙得意又乖巧的点了点头:“哦。” 林晚叮嘱自己,不跟一个小傻瓜计较,可……可那是她的初吻,白白便宜了沈濯,林晚越想越郁闷。 将他的腰带系好,林晚没好气的问道:“用过晚膳了吗?” 沈砚摇摇头:“没有~” 林晚叫来绿禾,说道:“二爷还没吃饭,你先厨房备些夜宵来。” 听着林晚有些不对劲的语气,绿禾感觉有些奇怪,连忙说道:“……奴婢这就去。” 绿禾刚要走,林晚又想起什么,连忙叫住了她:“对了,记得要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不要大鱼大肉。” 沈砚喜欢吃素,沈濯却只吃肉,两个人的性格真真是天差地别,林晚怕沈濯夜里吃多了会造成积食,只好叮嘱绿禾备些易消化的食物。 回头,见沈砚定定的望着自己,林晚以为他又想吃肉,无奈的解释道:“今儿太晚了,你不能吃肉了,就先吃一些好消化的素食,明天想吃什么,我再让人给你做。” 沈砚:“……” 听十四说过,夜晚的那个自己喜欢吃肉,他搞不懂那个人的性子怎么跟自己完全不同。 但是,明明就是一个傻子,却换来林晚如此真诚的相待,沈砚都恨不得自己干脆傻了算了。 绿禾离开没多久,就端来一些素菜和米粥回来了。 林晚叮嘱道:“快些吃吧。” “……我要娘子喂我吃。”沈砚嫉妒心已经燃起,准备将装傻充愣坚持到底。 见沈砚非嚷着让林晚喂,林晚颇为无奈。 沈濯今天特别怪,不仅沉默,还特别的黏她,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吻,林晚的脸就控制不住的烧了起来。 见她脸红,沈砚猜到她肯定又想到那个吻,沈砚有些想笑,却要强忍着,还故作好奇的问道:“娘子,你想什么呢?” 林晚瞪了沈砚一眼,恶狠狠的说道:“吃你的饭。” “啊……”话音一落,就见沈砚张开嘴巴,等着她喂。 林晚见他铁了心要让她喂饭,只好端起碗,舀了一勺送到沈砚的嘴边,沈砚不满的说道:“有些烫,要娘子给吹吹~” 烫? 林晚白他一眼 搞不懂,他今天怎么突然那么矫情? 林晚不想跟他废话,象征性的吹了两口,又送到他嘴边:“快些吃吧,吃完了好睡觉。” 沈砚一口一口的吃着她投喂的食物,心里有着小小的欢喜和嫉妒。 他发现,他利用沈濯的身份,倒是讨了不少的好处,如此一来,这也不全然是一件糟糕的事。 …… 用完了膳,林晚便叫来绿禾将东西给撤了下去。 门外,绿禾见到沈砚吃饱喝足了,想到林晚待沈砚种种的好,忍不住跟林晚抱怨了两句:“小姐,二爷待小姐如此狠心,你干嘛还要理他啊。” 绿禾知道沈濯傻,说这些话的时候,倒也没有太避讳他。只是,她没想到眼前看似傻乎乎的男人,实则是装疯卖傻的另外一个人。 沈砚故意装作没有听到,可耳朵却一直专注的听着这边的动静,没一会儿,便听到林晚回答说:“沈砚并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他只是不喜欢我罢了,至于阿濯,他是无辜的,沈砚犯的错又不是阿濯的错。” 听到林晚的话,沈砚心情有些复杂。 他更难过的是,她竟然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她?! 也对,他从来没有对他表现过一丝丝好感,若不是十四的提醒,若不是近来的种种,也许,他也不知道他喜欢她…… 如此,她怎么可能会以为他喜欢她呢? …… 睡到半夜,沈砚醒了。 看着身旁那安静睡觉的林晚,沈砚有些失神。 他最近一直没有休息好,一直因为林晚的事情而心烦意乱,沈砚在心底抱怨林晚的同时,从未反思过自己的态度和行为,今晚,沈砚忽然想明白了…… 十四对他说,他喜欢林晚的时候,沈砚虽然明白,可潜意识却在回避,不打算正视这件事。 如今,他发现自己宁愿装疯卖傻也要得到林晚一丝丝温柔,而且,他压根没有丝毫羞耻心,反倒内心深处因为她的亲近还有些小小的欢喜。 他忽然伸出手,将她给稳稳的捞进了怀中。 林晚突然被他抱着,不舒服的动了动,就窝在他怀里没了动静。 怀里那娇软身子,让沈砚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第53章 …… 很快, 大考结束。 连着考了三天, 江献的精神一直有些恍惚, 虽然,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可却没能集中注意力。 出了考场,江献有些失魂落魄。 刘氏这几天一直在客栈等着江献, 今天才到考场外等着江献, 见江献出了国子监大门, 刘氏连忙迎了过去,心急的问道:“献儿,你考的怎么样啊?” “……”望着刘氏期盼的眼神,江献有些愧疚。 在看到沈砚之后, 江献心中震惊、讶然还带着些畏怯, 这三天,他一直无法静下心来, 江献感觉他发挥的并不好, 愧对刘氏的期盼…… 所以, 也不敢对她说。 刘氏见江献迟迟不说话, 以为他是有些累了, 便安慰道:“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回去休息休息再说。” 江献:“嗯。” …… 国子监。 考试结束之后,考生的卷宗已经封存。 过了会考,便可进行殿试,殿试是由皇帝亲自出题进行策问, 方能确定甲第。 一甲共三名,赐进士及第,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二甲、三甲数十人到一百人不等。只是,这头甲和二甲前七名次序则是由皇帝钦定。 也就是说,若有机会入前三甲,无论名次如何,大小也是个进士出身。 此次监考的人员加上沈砚,共有五位,每个考生的卷宗都需要经过众人的层层把关,以免有官职人员从中徇私舞弊。 沈砚作为最后一任考官,他只需要在众人将过考的名单和卷宗仔细再审一遍,便可封档,只是,沈砚仔细翻阅过考考生的名单时,发现了江献的名字,沈砚微微眯起了眼睛。 见沈砚正好看的是江献的那本考卷,廖全安有些紧张,连忙问道:“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显然,沈砚的目光停留在江献的卷宗上面,要比其他的考生要长了许多。 沈砚忽然执起笔,将江献的名字从过考的名单中划去。 廖全安一看,连忙解释道:“大人,下官觉得这个叫江献的考生还是有些才华的。” 沈砚冷淡道:“从此人对政论见解以及字面书写就可以看出,他为人心浮气躁,这种人难成大事,若他这种人还能入得了围……” 沈砚懒懒的横扫廖全安一眼:“廖大人的标准,可当真是有待提高啊。” 廖全安一听,慌忙说道:“大人教训的是,是……是下官疏忽了……” 沈砚虽然有心针对江献,可若是江献确实有才华,他也不会太过苛责。 考试看的是各项综合,江献抗压能力着实太差,且不说对政论答解如何,就单看那字面整洁度也不如其他考生,沈砚知道廖全安有意帮江献,不过,落在他手里,这种小错却不容姑息。 毕竟,无论是考场还是官场,都是很残酷的。 …… 经过数日批阅,此次考试的成绩很快就公布。 城东悬挂告示的围栏处挤满了人,江献站在人群外,向里面不停的张望着,待好不容易挤了出去,看着榜上没有自己的名字,江献脸色当场就变了。 果然,他的预感是真的,他落选了! 江献失魂落魄的回到客栈,刘氏连忙迎了上来:“怎么样?中了吗?” “……”江献没有回答刘氏,而是当场软倒在地。 见他这个模样,刘氏算是明白了。 刘氏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哭着哀嚎道:“你不是说你有把握的吗?!在离京之前,娘可都信誓旦旦的跟亲戚街坊说你一定会高中,你这……你这叫我回临安怎么有脸面对那些邻里街坊啊!” 面对刘氏的崩溃哭嚎,江献除了精神恍惚,却显得很平静。 江献的心态不好,自打沈砚出现,他就早有预感。没想到,他的预料竟然成了真! 想到他那么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江献想死的心都有! 刘氏哭的格外厉害,她本想借此机会在阮氏面前炫耀一把,可没想到江献竟然会落了榜,本来想着,就算当不成状元,好歹也能进个前三甲,可如今……全完了! 刘氏越想越伤心,哭的脸都花了。 哭了好一会儿,刘氏才发现不对劲,急忙问道:“你在去年的乡试可是临安县的第一名啊,这一次考试,怎么能连进前三甲的机会都没有?当真是临场发挥失利了?” 江献:“……” 见江献迟迟不说话,刘氏心急如焚,气急败坏的逼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在刘氏的逼问下,江献没有办法,只好将他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了刘氏:“娘,我在考试的时候,遇到了晚晚的夫君了。” 林晚的夫君? 听江献提起林晚,刘氏当即以为他是因为林晚而发挥失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气的拍着桌子骂道:“又是林晚那个贱人,你说你,你怎么一遇到她你就跟着了魔似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见刘氏气的不轻,江献无言以对。 见江献脸色苍白,刘氏也不忍多加苛责,她平复一下怒火,语气不悦的问道:“你说说,你怎么见到他了?” 江献哑声道:“……他是这次考试监考官,是当朝首辅,沈砚。” “什么?”闻言,刘氏脸色一僵,她猛然站起身来,颤抖的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献只好再重复了一遍。 “这……这不可能!”听到江献的话,刘氏脸色惨白,向后连退了两步,顿时跌坐在椅子上:“怎么……怎么会这样……” 刘氏原以为林晚嫁的只是个普通人,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林晚会嫁给那个在西宁国最为位高权重的男人。 林晚可是一个商女啊! 她活了那么多年,从没有见过,那些当官的能瞧的起商户,更何况是那个位极人臣,在西宁一手遮天的人物。 刘氏神色震惊,胸口也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的她发闷。 刘氏还以为阮氏故意隐瞒不说,是因为林晚夫家的身份登不上台面,不曾想,是如此显赫的身份。刘氏心里充满了嫉妒,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了。 不过,气愤只是很短的一瞬间,刘氏突然联想到江献落榜一事,顿时面露喜色:“哎呀,这……这可是大喜事啊。” 见刘氏忽悲忽喜,江献不明所以的看着刘氏。 刘氏一脸兴奋的对江献说道:“明天……明天你跟娘一起去沈府探望林晚,若……若能拜访到沈大人,那是最好。” 江献:“……” 江献实在是太了解刘氏的性情,他知道刘氏突然提出去沈府是什么目的,是为了巴结沈砚、巴结林晚。 江献扭过脸去,难堪的说道:“……我不去。” 事到如今,他哪还有脸去沈府。 别说他没有高中状元,就算他高中,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同沈砚竞争,想到之前他对林晚的种种举动和对沈砚的不屑,江献还有些害怕。 他竟然还惦记着当朝首辅的女人…… 沈砚没有治他的罪便是大恩,江献不敢再肖想林晚。 而且,就算高中状元,他给那人提鞋都不配,更别说他还落了榜,想到之前在人前说的那些大话,江献感觉无颜再面对任何人…… 对于江献的失魂落魄,刘氏的心情却恰恰相反。 林家跟江家好歹也是表亲,如此一来,她们江家跟首辅大人就是亲戚,若说出去,该有多少人要讨好巴结他们江家? 若林晚肯帮江献,哪怕是江献落第,他也可以寻到一个门路。 刘氏感觉好日子就快来了,激动的手在发颤,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明天去了沈府以后,她应该怎么讨好林晚才是。 …… 沈砚进来一直在忙,几乎从不在家,可沈濯却黏她黏的紧。 不过,不管沈濯如何,林晚见不到沈砚,倒是乐的逍遥自在。 一早,林晚早早的起了床,就在园子里修剪花枝,绿禾去厨房备了早膳,没多久,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林晚望了绿禾一眼,问道:“怎么慌里慌张的?” 绿禾微微喘着气,提醒道:“小姐,刘姨娘在府外求见。” 林晚剪枝的动作一怔,不由的蹙起了眉头:“她怎么来了?” 刘氏和江献并不知道她嫁给了沈砚,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是谁泄露了风声? 绿禾说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听门仆说,她嚷着要见小姐,怎么赶都赶不走。” 林晚最讨厌刘氏这种势利眼的人,她继续修剪花枝并淡淡的说道:“不见。” 绿禾说道:“是,奴婢这就差人将她给轰走。” “等一下……”见绿禾刚要离开,林晚便立刻叫住了她。林晚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让她进来吧。” 若她避而不见,还不知道刘氏会惹出什么事来,依她不要脸的性子,她若当真让人将她轰走,她一定会在沈府门前大吵大闹,惹的百姓围观,沈家面上也无光。 毕竟,书里就是这么写的……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再者,她也想看看,刘氏这个时候来找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 刘氏被奴才领进了门,刚一进沈府就被偌大且奢华的庭院给吸引了。 江献受了太大打击,不愿意跟着一起来,所以,刘氏只好独自一人前来。 刘氏怕迷了路,一直紧紧的跟在奴才后面,却不时的打量着周围。 果然是权贵之家,别说主子了,就连这守门的奴才身上穿的衣服都要比刘氏的昂贵有质感,刘氏看了自己一身显得有些破旧的衣裳,顿时不安起来。 刘氏经过花园,沈明珠恰好领着丫头在园中散步。 看着刘氏跟门仆消失在花园,一路向东院的方向走去,沈明珠好奇问起一旁的丫头:“那个女人是谁?” 小翠看了一眼,说道:“奴婢听说,一大早二夫人的亲戚就来了,说是要见二夫人呢。” 林晚的亲戚? 沈明珠蹙眉,问道:“她来干什么吗?” 小翠笑道:“谁知道呢,瞧她那穷酸样,指不定是来攀关系的。” 听了丫头的话,沈明珠也忍不住露出嘲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5 20:23:38~2020-03-27 21:3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老夫的少女心 40瓶;沐清桐 10瓶;摸鱼选手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 刘氏跟着奴才进了苍园。 刚一进院, 刘氏就看到林晚正坐在刺槐树下的石椅上看书。 阳光正好洒在她的脸上, 那白皙的皮肤莹白似玉, 琼鼻樱唇, 面如桃花,就这么坐着不动,便让人移不开视线。 真是祸水! 以前, 刘氏只当林晚一个小辈, 如今林晚摇身一变, 竟然成了首辅夫人,所以,刘氏对待林晚的态度有些敬畏。 见自打进了院,林晚就没有正眼看她, 刘氏忐忑的走上前, 小声的唤道:“晚晚。” 听到声音,林晚抬眼看了一眼刘氏, 笑道:“姨娘来了。” 想到之前对林晚的态度, 刘氏就有些悔不当初。 刘氏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 呈到林晚的面前:“这……这是姨娘来之前, 专程给京城最好的饰庄给晚晚挑的一个珠钗, 晚晚看看,可还喜欢。” 自打林晚有记忆以来,刘氏都是从林家拿东西,可从未送过林家什么东西。 如今,倒是开窍了? 林晚笑道:“来都来了, 还带什么东西啊?” 说着,便让绿禾将东西收下,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刘氏见了,脸色的笑意凝固了些许。 林晚嘱咐绿禾:“去沏些茶来。” 绿禾:“是小姐。” 绿禾走后,林晚见刘氏拘谨的站在一旁,不由笑道:“姨娘您别客气,快坐呀。” 刘氏迟疑的坐了下来,还时不时的打量着整个院子,眼底透着一丝艳羡。林晚的这个院子,要比江家宅子的一半还要大。 刘氏有些嫉妒,轻声埋怨道:“晚晚跟沈大人成了亲,怎么也不告诉姨娘一声啊?姨娘也好来恭贺恭贺啊。” 林晚将手里的书籍随手搁在石桌上,轻笑道:“恭贺倒是不必了,姨娘今天专门登门拜访,是有什么事吧?” 见林晚如此直接了当,刘氏犹豫了一番,说道:“上一次在街上遇到,姨娘说的话有些难听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林晚淡淡:“怎会。” 刘氏向来没脸没皮,她是知道的。 刘氏见林晚似乎没有生气,不由放了心:“既然如此,那……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刘氏紧张的搓搓手心,整理了半天的说词,这才谄媚的笑道:“晚晚,你跟献儿怎么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玩伴,你也知道,你表哥自幼就苦读诗书,一心想要考取功名,昨日,他考试的成绩下来了,可是,却意外落了榜……” 落榜? 林晚有些诧异,她记得,江献不是高中了吗?怎么会落了榜? 这剧情,让林晚有些糊涂了。 刘氏说道:“晚晚,你能不能跟沈大人说两声,让他直接给你表哥安排一个差事也成啊?” 就在这时,绿禾恰好走了过来。 绿禾给刘氏和林晚各添了一杯茶,也恰好打断了刘氏的话。 林晚没想到刘氏是为了这事,她端起杯子,说道:“我明白姨娘的意思,只是,表哥若是高中了,倒也好说,可如今,表哥并未没有高中,姨娘这不是叫我为难吗?这对其他辛苦备考的考生也不公平啊。” 刘氏一听,顿时急了:“你如今都成了首辅夫人了,跟沈大人说上两句好话,拉你表哥一把,应当不成问题吧?” 江献脸皮薄,说不出来这些话,刘氏只好亲自来求林晚。 刘氏知道林晚不像阮氏那么好说话,可还是抱着希望,而且,就算林晚不答应她,她总有别的法子啊。 林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既然姨娘都开了口,若是我不帮你,便显得我没一丝人情味。” 听林晚这么一说,刘氏顿觉有戏。 林晚忽然搁下杯子,说道:“只是,我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对于这朝中之事不太懂,姨娘要有什么问题,不如亲自跟大人说说,您看如何?” 刘氏听了,喜色顿消:“这……这不好吧。” 林晚反问道:“有什么不好的?姨娘既然有求于人,直接找到当事人解决问题,岂不更加直接迅速?姨娘可要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刘氏听说过沈砚的性情不太好,有些害怕。 只是,为了江献的前程,她不愿放过这次机会,刘氏咬了咬牙,说道:“那……那既然如此,就麻烦晚晚代为引荐了。” …… 大考结束之后,沈砚难得休息一天,可还是一刻不停的在处理奏折。 林晚领着刘氏去了风雅涧。 一路上,刘氏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她忍不住问道:“晚晚,你……你倒是说说这沈大人的性情如何?好……好相处吧?” 林晚目不斜视道:“……等会儿见了,不就知道了。” 林晚深知刘氏的性情,若是不帮她,便会闹的鸡飞狗跳还处处说她坏话,若是帮了,她自己又不愿意。 林晚摆不平的事情,只有踢给沈砚去解决。 况且,她还因为他失约的事情心中不爽,她总要给他找点麻烦事儿。 林晚刚到风雅涧,十四恰好从里面出来,林晚连忙问道:“二爷在忙吗?” 十四回道:“二爷正在休憩,夫人有事吗?” 林晚:“我有要事找二爷相商,你能不能代我通报一声?” 十四看了一眼跟在林晚身后的刘氏,不动声色的应道:“夫人在此稍候,奴才这就去通禀。” 进了门。 十四就看到沈砚正在榻上休息,他已经连着好几日批阅考生的书卷,难得休息一会儿,若不是因为林晚,十四绝不愿意打扰沈砚休息。 再加上,林晚最近一直没有来风雅涧,十四知道,二爷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盼着她来。 十四犹豫了一番,便走上前来,说道:“二爷。” 沈砚睡觉极浅,闻言,蹙了蹙眉头。 十四小声道:“二爷,夫人来了,就在门外候着,夫人说有要事找二爷相商,要把人请进来吗?” 林晚? 沈砚神情微微一恸,突然就睁开了眼。 她还知道来? 沈砚心底有些激动,却故作冷漠道:“让她进来吧。” 十四离开之后,沈砚揉了揉微痛的额头,随手拿起一旁的书籍,装模作样的开始看了起来。 他斜倚靠在榻上,还随意的支起一条腿,他左手拿着书,右手搁在腿上,还拿着一串黑檀制成的佛珠子,不时的捏着两颗。 他表面平静,心里却十分的雀跃。 毕竟,这可是自那天生辰过后,她第一次来风雅涧。 本以为进来林晚,可又见她身后毕恭毕敬的刘氏,沈砚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 刘氏心中有些忐忑,但是想到儿子的前途,又强装镇静的跟在林晚身后进了门。 刚进门,刘氏就看到斜躺在榻子上那面容疏冷的男人。 见沈砚的目光在扫过她后,顷刻变的冷漠瘆人,刘氏冷汗直流,有些后悔跟来。 还没等靠近,刘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着声音说道:“贱……贱妇刘氏,见过首……首辅大人。” 沈砚漫不经心的扫了刘氏一眼,随后,目光落在林晚的脸上,心里有些失望。 他原本以为她突然来此有想他了,没想到竟然还带了旁人,是有事找他? 林晚没有发现男人眼底的埋怨,语气冷淡的说道:“二爷,这位是我娘家的姨娘,她有事想请求二爷帮忙。” 姨娘? 沈砚不知道对方是谁,也懒得问,可林晚说了,沈砚的眸光的落在刘氏的脸上,傲慢的扬起棱角分明的下巴,凉凉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这个……”见沈砚问起,刘氏磕磕巴巴的半天也说不清楚。 沈砚蹙紧眉头。 看着眼前那气扬强大的男人露出不悦,刘氏更加不知所措,她知道,若她不说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刘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的说道:“大人,贱妇的儿子名……名叫江献,是这次参考的学生,也是晚晚的表哥,听说沈大人是此次的监考官,不知道,大人可有印象?” 江献? 听到这个名字,沈砚看了林晚一眼,见她伫在一旁不说话,沈砚心里有些恼火。 她倒是热心,还把旧情人的母亲给带来了?想让他帮忙? 沈砚忽然露出一丝淡漠的笑容:“当天考生那么多,本官哪儿记得住呀,不知道夫人来此,有什么事吗?” 刘氏见沈砚态度忽然变的和缓许多,她感觉沈砚也不像传闻中那般不近人情,刘氏紧张的情绪也稍稍好转了些。 刘氏连忙说道:“是……是这样的,贱妇希望……希望大人能看在晚晚的面子上,给献儿安排一个差事,不用什么太大的官,一般的小官也行。” 沈砚心头泛起冷意,他当是什么事呢! 沈砚说:“之前国子监的廖大人也曾向本官举荐过江献,说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既然都是亲戚,夫人也亲自开口了,就算看在晚晚的面上,本官也不会不近一丝人情。” 刘氏一听,喜上眉梢:“这么说来,大人是答应了?” 林晚下意识看一眼沈砚。 听他这意思,是要帮江献一把?林晚不由的好奇起来,沈砚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可是,林晚又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沈砚忽道:“这样吧,陛下身旁正好缺个掌事,若夫人和令公子同意,明日便可赴任。” 皇帝? 刘氏一听,喜出望外,在皇帝身旁的肯定都是大官呀。 刘氏连连向沈砚磕了几个响头:“谢大人恩典,谢大人恩典。” 不知道为什么,林晚总感觉有些怪异。 刘氏也感觉有些不对,连忙问道:“大人,这……这掌事是个什么官啊?” 沈砚捏着佛珠,冷淡的回道:“专门侍候陛下起居的内侍官。” “内侍?”刘氏缓过神来,脸色煞白:“那……那不就是太监?” 林晚愣了一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沈砚未免也太损了吧? 不过,她在这个时候笑话他人,就有些不地道了,林晚立刻一本正经的坐好,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看着她这样,沈砚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脸。 真可爱。 刘氏的脸忽青忽白,连忙说道:“大人,这……这不好吧?” 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们江家断子绝孙嘛! 沈砚瞪了她一眼,凉凉的说道:“既然不乐意,还不快滚?” 第55章 撂下那句话, 沈砚便让十四将刘氏给丢了出去。 刘氏刚一离开, 林晚也待不下去了, 她立刻说道:“二爷, 若没别的事,我也先告退了。” 沈砚就这么望着她,也不说话。 林晚被他看的后背发毛, 她刚准备退了出去, 还没等她迈出步子, 腰上顿时一紧。 只见,他单手箍住了她的腰肢,轻松的将她给带进了怀里,沈砚躺回榻上, 而林晚就紧贴在他的身上, 姿势有着说不清的暧昧:“本官有许你走吗?” 后背灼热的身子透过单薄的衣裳传来,林晚感觉相触的皮肤都有些发烫。 林晚挣扎道:“二……二爷,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呀?” 沈砚见她挣扎的样子, 心中有些气愤难平, 她对那个傻子那么好, 可见了他就是一副陌生且疏离的模样。 沈砚死死的盯着她, 忽而问道:“你是故意的?” 更确切的说,她是故意在利用他? 林晚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故意的?” 沈砚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双好看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眸色幽暗且认真的说道:“本官都替你解决了麻烦, 你说,你要怎么报答我?” 林晚:“……” 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着,林晚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林晚感觉有些不自在,被他拥抱的姿势也不太舒服,林晚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脸红道:“你……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啊?” 沈砚突然伸出手,凉凉的指尖摩挲着她的唇,说道:“放开也行,除非……” 见他说了一半,还故意卖关子,林晚忐忑问道:“除非什么?” 沈砚笑道:“除非,你先亲我一下呗?” 亲…… 闻言,林晚震惊的望着他:“二爷,你……你又发病了不成?” 说什么胡话呢?竟然要她亲他? 沈砚:“……” 他没有发病,他是疯了,快要嫉妒疯了!他明明都这样主动了,她竟然会如此打击他?沈砚很郁闷。 还没等沈砚说话,就听林晚小声嘀咕道:“二爷之前不是说过,若我再做那蠢事,便将我的嘴给缝上吗?” 沈砚脸色一僵,冷笑连连:“你倒是记得清楚。” 林晚:“……” 虽然,她有时候的记性确实不大好,可是,她记仇却是很清楚。 林晚感觉跟他这样说话实在别扭,便问道:“二爷,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呀?” 一直被他这样抱着,林晚很不自在。 沈砚放开她,可又怕林晚走,声音冷硬的命令道:“本官还要事情要忙,你就留在旁边侍候着,没有本官的命令,不准擅自离开。” 沈砚不想让林晚离开,不过是因为,难得休息一天,他想让她陪着,只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天,沈砚一夜没有发病,可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沈砚最近因为大考的事情,成天忙碌着,白天几乎都不在家,晚上就变成了沈濯。 他跟她相处的时候几乎很少,这让沈砚有些烦躁,所以,他想让她陪着。 虽然,林晚不太情愿跟他独处,但是,他都开口了,若林晚还不愿意,肯定会惹恼了他。 而且,林晚以为沈砚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便只好妥协留了下来,只是,没一会儿林晚就觉得不对劲。 沈砚就在旁边看书,不需要她端茶倒水、也不需要她研磨侍候,那他让她留下来侍候着,是想干什么呢? 林晚坐了一会儿,感觉实在无聊的紧,就在一旁睡了一会儿午觉。 沈砚看完了经书,就开始批阅奏折。 他时不时的往外瞄一眼,林晚特别的乖,睡觉的时候都乖乖的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很浅,夏天天气火热,窗外又是池塘又是桃林,蚊虫特别的多。 沈砚怕林晚被蚊子咬了,便坐到林晚身旁,一手拿着书翻阅,一手拿着扇子体贴的给她扇着风和驱赶着蚊虫,林晚倒是睡的香甜沉稳。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见林晚悠悠转醒,沈砚赶在她醒来之前,连忙不动声色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林晚醒来,太阳已经不复晌午时的毒辣。 瞧沈砚还在看书,林晚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无奈的想到。 这人真是耐性十足,若叫她看一天那枯燥的经文和奏本,她绝对会无聊到发疯呢。 林晚醒来后,见沈砚一直不搭理她,实在无聊的紧,便在书房四处转悠了一番。 风雅涧的书架高二米多,上面摆满了成千上万本书籍,每本书上面都标注着名字,方便查找。林晚想找一本书来看,她找了一会儿,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她看到书架最上面那两格,里面竟然放着一些话本? 林晚看了一圈,很多书本是谈论鬼怪神魔的,如《搜神记》《山海经》、《穆天子传》等神话小说,她上一次来,可并没有发现那些话本。 林晚正好无聊,便寻思着将那些话本拿下来翻阅,也不知道古人写的小说跟现代人写的小说有什么区别。 估计,剧情会很老套吧? 林晚努力的踮起脚尖,想要伸手将书给拿下来。可是,那些书放的太高,她个子又太矮,半天都拿不到。 林晚只好搬来椅子,踩在椅子上准备爬上去拿书。 沈砚虽然一直在看书,可心思有一半都在林晚在身上,见她要登高拿东西,沈砚心头一紧,轻斥道:“你在干什么?” 沈砚突然出声,吓到了林晚,她脚下一滑,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见状,沈砚脸色一变,他疾步上前,在林晚要摔倒在地的时候及时将她给抱进怀中,沈砚一手揽着林晚的腰,一手攥着她的手腕,心有余悸的瞪她一眼并呵斥道:“站这么高,不知道危险吗?” 他扶着她站稳,也没有放开她的手腕。 林晚回头看他。 哪怕她站在小椅子上,还是比沈砚矮了不少,只是,第一次几乎快要与他平视,林晚不经意看到他目光幽暗透着不满和担心,林晚有些困惑。 他这是在担心自己? 不过,林晚下意识否决了这个念头。 林晚感觉手腕上的大掌有些冰凉,心间忍不住抖了抖,她连忙从椅子上下来,并畏缩着向后退了两步,解释道:“我……我想拿本书看。” 见她那些生疏且带着惧意的眼神,沈砚烦躁不已。 他知道林晚怕他,应该是他太凶了? 沈砚整理了一下表情,忽然轻声问道:“你想要拿什么,我替你拿?” 听着他忽然变的温柔的声音,林晚一愣,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她连忙说道:“那个……那个《春意浓》。” 春意浓?什么春意浓? 沈砚眯着眼睛望去,他一眼便看到书架的正上方,放了一本叫《春意浓》的书。 风雅涧藏书有成千上万本,可书阁里的藏书,沈砚他一清二楚,可是,看着那本《春意浓》沈砚却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搁了这本书。 不过,沈砚也没有多想,他抬起手,很随意的便将那本书给拿了下来递给了林晚。 林晚:“……” 林晚总算知道个子高的好处,她站在椅子还需要努力的伸手,可人家只需要抬抬手,便能把她辛苦得不到的东西给拿在手里。 沈砚见她不接,困惑的问道:“你不是要吗?” 林晚连忙接了过来:“谢谢。” 若是以前,她绝对会娇滴滴的冲他说:“谢谢夫君。”可是,如今她除了谢谢,什么都没说。 沈砚把书给了林晚,便径直的坐了回去,他继续拿着书本翻阅,心中有些烦闷。 林晚抱着那本书,坐回在榻上。 她偷偷的看了沈砚一眼,感觉很诧异,她总感觉,最近的沈砚有些不正常。 不过,林晚也没多想,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翻看那本叫《春意浓》的小说,可……可看了没几分钟,林晚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她立刻将书给合上,脸颊明显有些发烫。 见她动作有异,沈砚的视线从书上移开,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 林晚没好气的瞪了沈砚一眼,羞的满脸通红:“想……想不到,你……你竟然是这种人。” 这种人? 他什么人? 面对林晚的羞窘,沈砚是一头雾水。 他起身靠近林晚,正准备将她手里的书拿过来一看究竟,谁知林晚死活护着,就是不让他夺。 沈砚见她脸色涨的通红,眉头一蹙,他轻轻松松的用只一手牵制住她的两只手腕,并将她带进怀里压制着,任由娇小的她在他怀里挣扎着。 沈砚将那本书拿在手里,好奇翻开来看。 沈砚:“……” 林晚:“……” 气氛有些尴尬且沉默。 意识到这本书的内容是什么,沈砚的脸色也变了,他连忙冲林晚解释道:“这……这书不是我的。” 林晚白了他一眼,一脸不相信的说:“从你书架上拿的,还说不是你的……” 她又不是傻子。 林晚本以为这本叫《春意浓》的小说,是什么爱情小说,没想到,却是一个黄、色小说,这古人写小黄、文倒是露骨,她……她一个现代人看了一段都害羞的不行。 而且,这个男人二十八岁连个女人都没有,生活也是枯燥无趣的紧,有些什么特殊爱好,她也能理解。 沈砚也没想过会这样,尴尬的说道:“当……当真不是我的。” 沈砚这才记起,之前让十四给林晚买一些话本,许是十四买错了? 沈砚没好意思跟林晚提到此事,可又害怕将他误认为那种人,沈砚立刻冲外面吼道:“十四,你快给我滚进来。” 如今,只有十四能证明他的清白。 十四正在绿禾在门外候着,听到沈砚的唤声,十四吓的一个激灵,连忙推门跑了进去:“二爷,您找奴才啊?” 第56章 …… 沈砚将那本《春意浓》扔到了十四的面前, 气愤的说道:“这本书是怎么回事?” 十四定睛一看, 这不是他给二爷买来消遣的书吗? 十四看一眼林晚, 又看一眼沈砚, 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道:“这……这不是二爷您让奴才买的吗?” 看吧,十四都这么说了,林晚向沈砚投去了一抹视线。 沈砚顿时无语, 他咬牙切齿的冲十四吼道:“本……本官什么时候让你买……买这种书了?” 十四见沈砚发火, 有些委屈:“二爷, 这不是前段时间您让奴才买的话本吗?奴才可是按照您的吩咐买的。” 沈砚:“……” 林晚:“……” 瞧吧瞧吧,还想把责任推给别人。听他难得结巴一次,林晚越发感觉沈砚在欲盖弥彰、装腔作势、满脑子不正经的思想。 因而,林晚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另有深意。 看着林晚那表情, 沈砚脸颊通红, 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你那是什么眼神?我都说了不是我的。” 好了,这下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林晚压根就不信。 见气氛不对, 十四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哪, 连忙问道:“二爷?奴才可以先出去吗?” 沈砚瞪了他一眼:“滚。” 十四没敢逗留, 拔腿就跑, 林晚连忙说道:“我也走了。” 说着, 林晚转身就要离开,沈砚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微微一个用力,林晚便跌倒在他怀中。 沈砚咬牙切齿道:“我再说一次,那书不是我买的, 也不是我要看的。” 林晚:“哦。” 她这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惹恼了沈砚,接下来林晚的一句话,差点没把他气吐血。 林晚说道:“每个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和解决方式,二爷自给自足,我……我又不会笑话你。” 沈砚:“……” 看着他表情越来越难看,林晚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忐忑的说道:“二爷,您能不能先放开我啊?” 沈砚忽然逼近她,神情阴恻恻的说道:“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本官与你成亲已经数月,这生理需求,娘子是不是也需要给解决一下啊?” 林晚身子一僵,顿时感到毛骨悚然:“这……这不好吧?” 沈砚直接反驳道:“有什么不好?你我是夫妻,夫妻要做些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紧接着,他就压了下来,那结实的胸、膛紧紧的压在她的胸、口。 林晚立刻用手去推阻:“沈……沈砚,你别乱来。” 看着她吓的惊慌失措,他感觉很可爱,可却更加难受,她就这么讨厌他? 沈砚不想再逗她玩,便沉着嗓音威胁道:“不乱来也行,只是,你以后不许再叫我二爷,” 不许叫二爷? 林晚连忙问道:“不叫二爷叫什么?” 沈砚道:“叫夫君~” 夫君? 看着他眸眼认真,林晚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一脸尴尬的说道:“你……你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叫吗?” 沈砚脸一红,怕被她看出什么,他立刻逼近她,声音又沉又哑的威胁道:“本官不是没有给你机会,你若是不愿意,今天就甭想完好无损的离开。” 听他这意思,她若是不愿意,他今天就跟她有什么夫妻之实? 林晚越想越害怕,连忙应道:“我……我愿意,” 沈砚一听,不由的挑了挑眉梢,不慌不忙的说道:“那你先叫一声,给为夫听听。” 满意以后再决定要不要放开她。 若在以前,林晚还能叫的出口,可如今这局面,他又这样认真而专注的盯着她看,林晚着实感觉到尴尬。 林晚:“……能不能改天啊?” 沈砚强硬的拒绝道:“不行,就现在。” 林晚:“……” 林晚向后缩了缩,可他还是步步紧逼,沈砚将她困在方寸之地,居高临下的逼视着他。 见她犹豫不决,他耐性用光,他直接单手压制住她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就去脱自己的衣服。 他当着她的面,开始慢条斯理的脱着衣服,林晚吓的脸都白了:“沈……沈砚,你……你要干嘛?” 沈砚挑了挑眉,动作丝毫不带停歇,却似笑非笑的反问道:“夫人说呢?” 既然她不愿意,他就要身体力行告诉她,他是她男人,他对她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林晚挣扎的想要推开他,可是,夏天的衣裳穿的单薄,他转眼就扯开了衣襟,林晚伸手就碰到他那滚烫的皮肤。 林晚吓的手缩了回来,急喊道:“沈砚,你别乱来哈,你……你可是个正经人。” 沈砚不知道她为何要说他是正经人? 可能是他给她的错觉? 沈砚阴恻恻的笑道:“夫人可能对为夫的为人,有些误解。” “误解?”林晚急道:“什么误解?” 沈砚勾唇一笑:“本官可不是什么正经人。” 见他嘴角扬起那邪恶的笑意,林晚感觉到汗毛都立了起来,见他脱掉衣裳就准备压下来,林晚感觉再这样下去,她铁定难逃一劫。 林晚没敢再犹豫,在他压下来之前,连忙喊道:“夫君~” 沈砚:“……” 听她的一声唤,沈砚感觉心满意足,又有些失落,其实,按以前的性子,哪怕她如他的意思唤了他夫君,他也不会放过她…… 可是,沈砚知道她心里害怕自己,他不愿意再给林晚留下不好的印象,便及时停止对她的“骚扰” 沈砚捏了捏她那小巧挺翘的鼻尖,半威胁半哄慰的说:“记住了,下次可别再喊错了。” 林晚:“……” 林晚吓的不轻,嘴上没敢说,可心里却一直在骂他是个混蛋! 沈砚强迫自己从她身上撤离,他站在榻边,随意将扯乱的衣衫重新整理好,见他不在压制自己,重获自由的林晚立刻拔腿就跑。 见她落荒而逃的模样,沈砚又好气又好笑。 这丫头,把他当什么了? 林晚头也不回的往苍园走去,匆忙的步伐,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追似的,林晚气鼓鼓的决定了,若再理沈砚,她就是一只猪。 …… 从那之后,刘氏没再敢来沈府,也没敢在外面利用沈砚的身份讨得好处,而是直接带着江献离开了京。 转眼,天气也渐渐变的热辣了起来,若非有什么事儿,林晚是绝对不出门。 就连风雅涧也几乎是不再踏足。 林晚现在回忆起来,沈砚将她逼在角落的事,还是总感觉有些不对。 沈砚那人性情阴晴不定,指不定哪天发疯干出什么事,林晚有些担心,便准备躲着他,不往他身旁凑。 哪怕沈砚找她,林晚也会找各种理由拒绝。 …… 几日后的一天早上。 林晚刚起床,老夫人身旁的张嬷嬷便来了苍园。 因为之前的事情,张嬷嬷见了林晚也不敢怠慢:“二夫人。” 林晚坐在厅中的椅子上,望着张嬷嬷问道:“老夫人叫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老夫人从未过问过东院的事,今天突然叫人过来,铁定是有什么问题。 张嬷嬷说道:“老夫人让老奴给夫人带句话,小姐带表少爷跟表小姐回了京,许是要住在沈府一段时间,因为二爷最近一直在忙,老夫人也不敢前去打扰,便差老奴告诉夫人,让夫人转告二爷一声。” 闻言,林晚眉心一皱。 小姐? 沈砚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是老夫人所生之女,名叫沈苑。 这沈苑嫁人已经二十年了,嫁给了一个姓顾的秀才,后来,这个顾家老爷子凭借着沈砚的关系,都已经成了是邻县的一个大官,可惜,那顾老爷命短,去年年底害了一场大病,活了四十五岁就死了。 老夫人思女心切,便想将沈苑给接到了京城。 可因为种种事情,一直拖到至今,沈苑才带着一儿一女便进了京,回了娘家住。 张嬷嬷说道:“话已经带到了,没什么事,老奴就先退下了。” 张嬷嬷离开之后,绿禾便不满的嘀咕道:“有什么话,怎么不直接去跟二爷说,竟然还让小姐帮忙转答,这不是明摆着把人当差使。” 林晚:“……” 想到这个顾家,林晚的心情有些复杂。 沈砚同沈苑的关系并不好,沈苑比沈砚大了十几岁,在沈砚年幼的时候,沈苑没少跟老夫人一起欺负他。 后来,沈苑嫁了出去,每年过年探亲时,总要对沈砚一通冷嘲热讽,沈砚不喜欢沈苑。 沈家的这个园子,是先帝赐给沈砚的住宅。 沈家以前的宅院,是城西一处老宅,地方不算太大还有些破旧,后来,沈砚成了首辅,先帝赐了这座宅子给他,自打沈砚搬进来之后,沈家那些人没等沈砚开口,一门几十口人全跟着沾光搬了进来。 沈砚向来不喜欢理会这些琐事,便划了东西二院,也懒得与那些人纠缠。 所以,沈家的这些人便将沈家当成了自己的宅院。老夫人让她告诉沈砚一声,并不是征求沈砚的同意,而只是单纯的告知一声罢了。 说实话,林晚实在不想让顾家人搬进来,至于为什么…… 林晚有些不安。 只是,这些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掺合其中,再加上,林晚不想见沈砚,便寻思着怎么转告他。 林晚道:“绿禾,你帮我把十四叫来。” “是小姐。” 绿禾走了没多久,就领着十四回来了。 林晚把老夫人传达的意思说给十四听,又让转告沈砚。 十四听林晚这么一说,不由为难道:“夫人,你怎么不跟二爷亲自说啊?” 林晚脸色有些不自然:“二爷忙,我不想打扰他。” 十四:“……” 瞧这话说的,沈砚巴不得林晚去打扰他才是,可林晚却压根就不往他身旁凑。 林晚又说道:“况且,这是二爷的家务事,是我亲自说跟他说,还是由你转答都没有差别。” 十四知道林晚在故意躲着沈砚,似乎是铁了心要不想往沈砚来往,十四有些无奈。 …… 回到风雅涧,十四有些迟疑。 他在想,怎么跟沈砚坦白。 见十四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沈砚有些不悦:“有话快说,不说就滚出去。” 在他一旁吱吱唔唔的样子,看着心烦。 十四沉默了一会儿,便将林晚的话告诉了沈砚。 果然,沈砚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沈砚沉默了许久,问道:“她怎么不自己来跟本官说?” 十四脸色一僵,连忙说道:“……夫人说了,怕……怕打扰二爷的正事。” 打扰他? 呵,她明摆着在躲他! 沈砚有些气恼,他生气,并不是因为顾家母子三人要住进沈府,而是林晚的态度,沈砚这两天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他感觉林晚在有意躲着她。 比如,前天上午,沈砚让十四去苍园叫林晚来陪他吃饭,可十四却说林晚早已经吃过了,再比如,昨天下午,沈砚让林晚来风雅涧侍候着,她总是能找出各种理由,什么身体不舒服、什么有事儿不能来。 她当他是吃人的猛兽,故意避而不见?沈砚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n云图 10瓶;肆祢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 湘园。 老夫人正跟一个中年妇人说着话。 那妇人有三十七、八岁的年龄, 仔细一看, 眉目五官倒是同老夫人有着几分相似。 那妇人便是沈苑。 沈苑的身旁还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 男子二十出头, 穿着青色的衣袍,黑发如一块青色玉冕束着,看着五官倒是周正, 可眉目之间却有些流里流气。 少女穿着粉色的衣裙, 容貌较为普通, 没有什么打眼之处。 这一男一女是沈苑的子女,男的名叫顾子轩,女的名叫顾绮兰。 老夫人最疼爱的就是沈苑。 看到沈苑比去年见面时消瘦了不少,想到日渐落败的顾家, 老夫人就有些难过, 无奈的叹道:“你说说,这丰茂好端端的, 怎么突然就死了。” 顾丰茂, 顾家老爷的名讳。 顾家老爷是突然暴毙的。 他死在了书房, 等人发现, 尸体都已经凉了。顾家又没有什么亲戚, 顾老爷死后,沈苑母子三人无依无靠,只能投奔沈家来。 沈苑伤心的垂下眼来:“他一直说胸口不舒服,大夫看了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只开了一些寻常吃的补药服用, 谁知竟会……” 说到这里,沈苑哽咽的说不下去。 “好了,快别说了。”老夫人见提起这事惹她伤怀,连忙转移了话题:“我让嬷嬷将你以前住的那处宅院给收拾了一番,你们暂且住下,若有什么需要置办的,便从沈府的账上扣。” 沈苑擦去眼角的泪意,点了点头。 沈苑忽然注意一件事情,她环顾四周一眼,好奇的问道:“娘,那人都成了亲,可自打我进府,怎么没见他的新媳妇啊?” 按理来说,家中来了客人,沈砚新娶的那个女人,怎么也要出来打个照面吧?可是,她在老夫人园子待了那么久,却没有见到那人。 老夫人听沈苑提起林晚,心情就有些不好。 林晚嫁进沈家后,几乎就没有来给她请过安!老夫人见到林晚会心烦,林晚不来给她请安,正好也眼不见为净。 见老夫人神色有些难看,顾家三人一头雾水。 韩氏连忙接过话题:“姐姐是不知道,沈砚刚娶的这个新媳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苑一愣:“此话怎讲?” 闻言,顾子轩和顾绮兰也颇为好奇的看向韩氏。 韩氏说道:“林晚本是临安县的一个商户女,家境还算殷实,容貌倒也不错,就是心思阴险极了。上次母亲让她抄写家规,以免以后不懂规矩被人笑话,您猜怎么着,还没到傍晚,她就将这事告诉了沈砚,二爷派了奴才过来将母亲一通数落。” 沈苑皱眉:“竟然有这事?” 韩氏叹道:“可不是嘛!她仗着沈砚的身份,可没少作威作福,日常不来向母亲请安问候也就罢了,姐姐你这好不容易来京一趟,她连露面都没露面,不是摆明瞧不起人嘛!” 沈苑本就生气,听到韩氏说林晚瞧不起她,脸色更是难看:“呵,一个商户女,倒是会摆架子。” 沈苑不喜欢沈砚,自然也不太喜欢林晚,她没有见过林晚,可听到韩氏对她说的那些话,沈苑对林晚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 见沈苑脸色不好,老夫人瞪了韩氏一眼,对沈苑说道:“你们母子三人一路舟车劳累,我差人送你们回房休息吧?” 老夫人不愿提起林晚,一来,她是嫌堵心,二来,她感觉韩氏在沈苑说林晚的坏话,明摆着不安好心。 沈苑走后,老夫人不由瞪了韩氏一眼,喝斥道:“你在苑儿面前胡说什么呢?” 韩氏委屈道:“娘,我这说的可是实话。” 老夫人气愤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抱着什么心思,你再乱嚼舌根,就别怪我不客气。” 老夫人虽然不喜欢林晚,也不喜欢韩氏,她讨厌别人乱嚼舌根。 沈砚跟沈苑的关系不好,韩氏摆明就是在挑拔。 沈砚的警告还言犹在耳。 如今,沈苑搬进沈家,沈砚不愿搭理沈苑最好,如果沈苑因为韩氏的挑拔,对林晚做出什么事儿来,惹的沈砚不快,老夫人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修理韩氏。 韩氏确实存有其他心思,见老夫人一眼便看穿了,脸色有些尴尬。 …… 老夫人差张嬷嬷将沈苑送回到了厢房。 张嬷嬷走后,顾子轩看着有些陈旧的厢房,蹙起眉头,一脸嫌恶的说道:“这什么破地方啊!是人住的吗?” 顾绮兰也不满的嘀咕道:“沈家那么大的地方,却给咱们安排这么小的住处?不是摆明看不起咱们吗?还不如住客栈舒服。” 沈苑:“有个地方住就不错。” 说着,沈苑瞪了二人一眼,说道:“刚到沈府,你们两个安份一点,别给我惹事。” 顾子轩:“……” 顾绮兰:“……” 这是沈苑没有出嫁前的院子,她每年回娘家,都会住过一段时间,去年因为老爷去世,沈苑有一年没来,所以,东西久未打扫,看着有些陈旧。 沈苑虽然也有不满,可先住下来再说。 而且,想到沈砚,沈苑便有些不安。 沈砚跟她关系不好,她在沈砚小的时候常常欺负她,她故意栽赃他偷东西,害他被杖责,害他被关在柴房,甚至还将馊掉的饭菜给他吃。 这段时间,她最好还是避着沈砚为好。 顾绮兰忽然问道:“娘,我听说二叔那个新婚的夫人,可是临安县的第一美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第一美人? 听到美人这两个字,顾子轩顿时两眼放光,他好奇的问顾绮兰道:“你这是从哪儿听说的?” 顾子轩生性风流,常常流连烟花之地。听顾绮兰这么一说,顾子轩心间便痒痒。 沈苑知道顾子轩的想法,严肃喝斥道:“我告诉你,你可别打歪主意啊。” 顾子轩有些悻悻然:“我不就是问问嘛,您用得着那么大反应?” 沈苑心情有些烦躁 ,她郑重其事的提醒道:“你们没事儿别到处乱跑,我再警告你们一遍,沈砚那人的性格阴狠,若是不小心惹着了他,咱们娘仨可都没好果子吃。” 顾子轩:“……” 他听说过沈砚的名声,心里有些忌惮,心里就算有些想法,也当场打消了念头。 …… 上午。 林晚约了苏若烟来苍园吃饭,她亲自做了一些糕点,来招待苏若烟。 沈砚来的时候,林晚跟苏若烟已经吃过了饭。 二人正坐在园中的石椅上聊天,石桌子上摆着两盘糕点,里面放着的糕点是林晚亲手做的,林晚做的是一些核桃酥和红豆酥,沈星河很喜欢吃,他已经吃空了一盘子,另外一个盘子里放了些许。 沈星河吃饱后,就在旁边跟几个奴才玩闹着。 沈砚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笑声。 他心里有些郁闷,他心烦意乱,她倒是过的消遥自在,沈砚心里郁闷,脸色也说不上多好。 沈砚刚一进门,就被一个奴才撞到。 那奴才感觉撞到了人,回头一看到撞到了沈砚,吓的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二……二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沈星河脆脆的唤了一声:“二爷爷。” 林晚正跟苏若烟有说有笑,见沈砚,那说笑声便戛然而止。 沈砚并没有冲那个奴才发火,而是径直的向林晚走了过来,苏若烟连忙站起身来,迅速向旁边移了两步,规规矩矩的冲沈砚行了一礼:“二爷。” 沈砚没有理会苏若烟,他径直的坐在林晚的对面,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桌子上的糕点,随后,落在林晚的脸上。 林晚:“……” 看着他表情不太好,林晚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她目光躲闪,不愿意看他。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一直死死的盯着林晚,也没有搭理众人的意思,苏若烟倒也识趣,连忙对林晚说道:“我这才想起,房中还有些琐事,我先带星河回去了?” 林晚:“……好。” 林晚知道苏若烟害怕沈砚,也没有勉强她留下来:“这里还剩了一些糕点,你都拿回去给星河吃吧。” 说着,便将桌子上剩下的一盘尚未动筷的糕点拿给了苏若烟。 苏若烟客套的说道:“星河吃了好多,这一盘就留下给……给二爷吃吧?” 林晚:“……他不吃。” 沈砚:“……” 那天生辰,林晚亲手做了好多的饭等着沈砚,可是,他没有回来,林晚那个时候就决定,绝对不会再给他做东西吃。 而且,沈砚不喜欢吃甜食,沈星河很喜欢吃,反正留下来没人吃,也是一种浪费。 闻言,苏若烟倒也不再跟林晚客气,她接过林晚手中的盘子,又望了沈砚一眼,向林晚投去好自为之的关切眼神,随后,就离开了。 望着空掉的盘子里剩余的那些残渣,沈砚脸色有些难看。 苏若烟尚且还懂得客套的招呼他两声,可是,她竟然一点都不给他留,统统让沈星河给拿走了?他连饭都没吃,就来找她了,她竟然还信誓旦旦的说他不吃? 沈砚确实不喜欢吃甜食,可是,听到林晚的话,他有些委屈。 沈砚从来没有想过,他因为一些甜腻的吃食而心生不满,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苏若烟走后,林晚视线落在沈砚的身上,并与他保持安全的距离:“二爷,您有什么事儿吗?” 沈砚的不满,因为林晚的一声称呼而达到了极点,他忽然不满的挑了挑眉梢:“你叫我什么?” 见他眼底露出的威胁,想到那天在风雅涧的事,林晚立马很识趣的改口道:“……夫君~” 沈砚:“……” 事到如今,她倒是乖,躲他的时候,怎么不见如此听话? 沈砚越想越气,他危险的眯着眼睛,右手烦躁的叩着桌子,一下又一下:“你最近,好像一直在躲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林晚一脸的鄙视:“为了一点吃的,瞧你那点出息。” 沈、没出息、砚:“……” 第58章 …… 沈砚的声音又凉又沉, 落在林晚耳间, 害得她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林晚确实是在躲着他, 可却没有想到, 他这么快就发现了! 随着他手指的敲击的声音,林晚的心跟着一颤一颤,林晚连忙说道:“我……我没有躲。” 没有躲? 沈砚挑了挑眉梢:“呵, 是吗?” 林晚:“……” 他一声冷哼, 显然是不信她的话。 林晚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就算她故意躲着他,他也没必要生气吧?之前,他们三天两头见不到面的时候,也不见他这个样子啊!林晚想着, 是不是他不喜欢别人的忤逆? 而且, 他看着她的眼神,可真是恐怖。 林晚不想跟他独处, 连忙想要找个借口离开。 沈砚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 没等她开口, 就冷硬的命令道:“过来。” 林晚:“……” 林晚犹犹豫豫的走上前去, 离他还有一米远的位置, 便停了下来。她决定,若他敢打她,她就跑。 沈砚见她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不由的蹙了蹙眉头,他突然伸出长臂, 轻轻松松的将林晚给圈进了怀中。 林晚被他抱住,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开始挣扎,急喊:“你……你干什么呀?” 可是,林晚的奋力挣扎,却换来沈砚更用力的压制。 沈砚都快要气炸了,那天在风雅涧,他不敢吓着她,便努力强忍着欲望,可是,她没有看见他的隐忍,还故意在躲着他?! 林晚坐在他的腿上,脚都碰不到地。 见怎么推都推不开他,林晚有些急的跺脚:“沈砚,你……你别乱来……” 话音一落,沈砚突然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强势的亲了上去,那凉薄的唇贴在她的唇上,带着一丝泄愤。 他有些气她,所以吻的力道有些重。 他的吻带着失控的情绪在肆虐着。 唇上的噬咬,让林晚惊呆了,林晚反应过来,便开始剧烈挣扎。 沈砚轻而易举的压制住林晚那乱挥舞的双手,一只手轻松的将她的两只手反剪于腰后,另一只手则捏住她的下巴,逼着林晚承受他的给予。 林晚只能被迫让他为所欲为,她又急又羞,眼见挣脱不开,一时情急,林晚只好下嘴去咬。 下唇传来的尖锐的疼痛,让沈砚眉头轻轻一蹙,但是,他并没有放开她,反而更加激烈的亲吻着她,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唇齿之间。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亲吻,沈砚有些失控,他就在院子里,在光天化日之下,深深的吻着她。 大手还不老实的揉着她的身子。 林晚又急又羞,她开始用脚奋力的去踢他,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沈砚分开她不老实的双腿,强迫她同自己面对面的坐着,臂膀牢牢的将她那柔软的腰肢压在他的身上,让她无法动弹。 吻的力道逐渐加重,哪怕是咬破的地方刺痛钻心,他也毫不在意。 看着林晚憋红了脸,直到最后没有力气再也无法挣扎。 为了安抚受了惊吓的她,沈砚吻的力道逐渐减轻,他辗转的轻吻着她的唇,最后,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林晚。 林晚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浑身却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任由他抱着。 沈砚伸出手,随手擦去林晚嘴角上的血渍,眸色暗哑带着掩饰不住的灼热:“这是一个小惩罚,若下次再敢躲着我,可就不是一个吻能了事的。” 林晚:“……” 沈砚那天故意当着她的面脱衣服,不过只是在故意吓唬她罢了,可是,如今的这个吻,却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林晚。 若她再敢不听话,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林晚脸颊有些烫,像是要充血似的,可她明明气的要死,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满脸通红的望着他。 她这副凌乱又无奈的表情,成功的取悦沈砚。 沈砚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讨好她。 沈砚想要什么,从来都会很直接的索取,然而,面对林晚,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急躁吓坏了她。他本想徐徐图之,所以给她时间适应。 可是,她却想躲着他…… 沈砚很受伤!他没有那个耐心跟她耗,只能用强势的态度来威胁她不再逃避。 林晚被他亲了,脑袋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她甚至任由他抱着。 就在这时,沈砚眼角余光注意到墙头上有人。 沈砚迅速的抄起石桌上的空盘子,就朝目标甩去,他动作干脆利落且准确无误,那人被盘子砸伤了脑袋,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从墙上摔了下来。 姜和从暗处一跃而出,在那贼人要逃跑之时,立刻堵住了去路。 姜和拎着满头是血的顾子轩走进苍园,随手将他丢在了沈砚的脚边,说道:“二爷,就是这个小子在偷窥。” 那瑟瑟发抖的某人,不正是顾子轩。 沈苑和顾绮兰在收拾行李。 顾子轩无聊,便从厢房离开,在园中里四处闲逛,可是,他很快就忘记沈苑的叮嘱,问了几个沈府的奴才,这才偷偷摸摸的找到苍园来。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林晚到底是个什么天仙美人。 顾子轩刚靠近苍园,远远的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他偷偷的爬上了墙头,可刚探出头去,还没等他看到院子里是什么情况,就被一个东西给砸伤了脑袋。 额头火辣辣的疼,鲜血也顺着伤口流下,顷刻染红了眼睛和衣裳。 顾子轩被人毫不客气的扔在沈砚的面前,狼狈不堪。 林晚听到动静,刚想回头看,沈砚顺势脱下衣袍,将林晚给从头到脚牢牢的裹住。 林晚:“……” 林晚有些困惑,他干嘛要用衣服将她盖着? 她看不到,感觉有些不安,林晚不舒服的挣扎了两下,却听到男人的喝斥:“别动!” 随着沈砚的喝斥,林晚感觉到好像被什么东西抵着她的腿…… 林晚意识到问题,吓的立刻消停了。 沈砚看着安分的她,心情有些愉悦。 他将林晚牢牢的裹住,只是不想让旁人看到她,如今,林晚被他亲的嘴巴都肿了,脸也红了,衣服也在挣扯间有些凌乱,沈砚不想让让任何人看着她这副娇软模样,这样的她,就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沈砚知道他到底有多难受。 小腹紧绷,身子滚烫,就连额头上也被逼出了汗,他恨不得现在将林晚狠狠的压在身下。 可是,偏偏这种时候,却有只老鼠来破坏他的心情。 沈砚目光落在顾子轩脸上,冷淡之中带着一丝杀意:“你是谁?” 顾子轩比沈砚小了几岁,顾子轩很小的时候跟着母亲来过沈家几次,可是,他长这么大,只见过沈砚两面,还是他小时候那副弱小无助的时刻,后来长大了,顾子轩很少进京,因而,也几乎再也没有见过沈砚。 说实话,若不是沈砚的身份,顾子轩压根就不把沈砚放在眼里。 顾子轩眼睛进了血,有些模糊,他擦了擦眼睛里的血,不安的看了一眼沈砚。 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以及眼底幽暗寒凉的光,顾子轩心头一颤,一股由心底窜出的恐惧,让他骨子里隐隐发寒。 顾子轩害怕沈砚怪罪,连忙从地上爬起,激动的唤道:“舅……舅舅,是我呀,我是子轩啊。” 沈砚不认识顾子轩,听到他自报了身份,沈砚眉心一蹙,不耐烦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顾子轩连忙心虚的解释道:“我……我随处逛逛,不小心就走到这儿来的。” 他也没敢说,他是故意找来的。 沈砚自然不信他的话,沈砚面无表情的盯着顾子轩:“呵,还真是‘不小心’啊。” 听着那一声嗤笑,让顾子轩顿时冷汗澿澿。 他额头上血流如柱,而鲜血混着汗意流进了眼睛,让他眼睛有些疼,顾子轩垂下眼睛,努力的想要将眼里的汗意给擦去。 只是,垂眼的那一刻,一只白嫩的脚踝落在了他的眼里,顾子轩眼睛瞬间就直了,他这才注意到,沈砚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 那小腿的皮肤细嫩光滑,小小的绣花鞋裹着秀气的小脚,分明就是一个女人。 顾子轩好奇的盯着那只脚。 他知道,沈砚怀中应当就是林晚,只不过是一只脚而已,还未见到林晚的人,顾子轩便觉得心痒难耐。 沈砚顺着顾子轩的目光看去,脸色当场就变了,他甩开袍子将林晚的脚给遮住,见顾子轩还直勾勾的盯着林晚的脚看,沈砚心中顿时燃起了怒火:“你这双眼睛,是不想要了?” 看到眼底明晃晃的杀意,顾子轩心里一咯噔,他连忙移开了视线,畏畏缩缩的伫在一旁不敢再看。 林晚感觉到沈砚的身子有些紧崩,似乎很生气。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沈砚为何要生气,她感觉有些害怕和不知所措,林晚伸出手,悄悄的勾了勾他的手指。 感觉她怯怯的勾住他的小手,沈砚身子一僵,那心间狂躁的杀意瞬间瓦解。 沈砚不想在林晚面前失了态,他望着顾子轩,冷冰冰的喝斥道:“滚出去。” 顾子轩头也没敢抬,慌慌张张的捂着脑袋就跑了。 …… 顾子轩离开之后,院子里就只剩下林晚和沈砚。 林晚见外面没动静了,想要将蒙着头的衣裳给扯开,哪知,沈砚还是不让她动。 林晚急了:“沈砚,你干嘛一直闷着我呀,你把衣服从我脑袋上拿开。” 沈砚:“……” 时至今日,沈砚才明白他的嫉妒有多可怕,顾子轩只是看了她的一截小腿,他就真的动了杀心,那一瞬间,若不是林晚勾住他的手,他是真的想要将顾子轩的眼睛给挖出来。 沈砚故意将衣服蒙着她的脑袋,死活不让她出来,只是因为,他现在的表情有些恐怖,他害怕林晚看到,会有些怕他。 林晚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感觉他有些奇怪,干嘛一直蒙着她?虽然林晚看不到,她能感觉到院子里就只有他和她,林晚奋力挣扎,想要将衣裳从脑袋上扯开。 可沈砚却威胁道:“你不想现在就洞房的话,最好安静点。” 沈砚的嗓音有些哑,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果然,听了他的话,林晚立刻就不动了。 一时情急,她竟然忘记他身下那蠢蠢欲动的烙铁,还没有安分下来。 沈砚见她乖乖不动,就这样抱着她,过了许久,才平复了欲~望。 他扯去她脑袋上的衣服,视线落在林晚的脸上,不知是闷着了还是什么,林晚的脸颊像是涂了一层红胭脂,她又羞又恼的看着他。 看着她微微肿起的嘴巴,沈砚即满足又心疼的说:“下次可别再惹我生气了,记住了吗?” 林晚:“……” 她知道,他是威胁她别再躲他。当然,有了这次教训,林晚自然不敢再躲。 第59章 …… 顾子轩捂着受伤的脑袋回到厢房的时候。 顾绮兰和沈苑刚整理好行囊, 见顾子轩满头是血的回了房, 二人脸色一变, 齐齐的跑了过来。 沈苑急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顾绮兰也是一脸焦急:“哥, 你怎么受伤了?” 顾子轩头上一直在流血,身上的衣服都被染脏了,他脑袋一阵一阵疼的实在厉害, 还没等沈苑碰到伤口, 顾子轩便鬼吼鬼叫起来:“哎哟, 娘你快别碰着我了,我都快疼死了!” 沈苑见他满头的血,吓的厉害,连忙吩咐顾绮兰:“兰儿, 你快去让人请大夫了。” “好, 我这就去。”顾绮兰也没敢耽搁,就连忙提着裙角跑出了门。 沈苑连忙从腰间拿着一个干净的帕子, 给按在了顾子轩的脑袋上, 焦急的问道:“你就出去一趟, 怎么弄了一身的伤?” 说完, 还没等顾子轩回答, 沈苑脸色一变,连忙问道:“你……你该不会是遇到沈砚了?” 顾子轩:“……” 听沈苑这么一问,顾子轩有些心虚。 在来沈府的路上,沈苑都在提醒他不要去招惹沈砚,哪怕住进沈家, 还是告诫他,可是,他还是没有按捺住! 顾子轩怕沈苑怪罪,连忙说道:“没有,我……我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脑袋磕石头上了。”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沈苑听顾子轩这么一说,倒是信了,她急着道:“大夫就快来了,先拿干净的帕子按着止血。” “……”顾子轩见沈苑没有怀疑,不由的放宽了心。 若是被沈苑知道他偷偷溜去苍园,肯定又要发脾气,今天可真是倒霉,顾子轩压根就不知道沈砚会在那儿,还被他给碰上了? 不过,看沈砚对林晚那小心呵护的模样,顾子轩倒是越来越好奇,那个女人,到底长的什么样,竟然让沈砚如此宝贝,连根发丝都不让他见? 然而,今天被沈砚打了一下,又被他那眼神给吓坏了,顾子轩再也不敢存着去苍园偷窥的念头,毕竟,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不能再这样冒失。 …… 大夫给顾子轩看了伤,只开了一些外敷的创伤药。 沈苑送走了大夫,恰好遇到在顾子轩身旁侍候的奴才,阿吉。 沈苑立刻叫住了他:“阿吉,你过来一下。” 阿吉见沈苑叫住自己,神情一紧,连忙跑了过来:“夫人,您有什么事吗?” 对于顾子轩的伤,沈苑起初感觉没有什么,可静下心来,却越想越不对,沈苑冷着脸问道:“少爷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阿吉:“……” 听到沈苑这么一问,阿吉的脸立刻变了,沈苑见阿吉沉默,脸色也有些不对劲,她当即知道此事另有隐情。 沈苑怒斥道:“到底怎么回事?” 阿吉见瞒不住,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统统交代了,沈苑脸色有些难看。 阿吉叹道:“少爷只是一时好奇,可没想到大人会下手如此重。” 沈苑:“……” 沈砚下手那么重,只怕是想要报复她罢了,报复她以前欺辱他的仇。 沈苑有些生气,她曾千叮咛万嘱咐不让顾子轩去招惹沈砚,他倒好,反倒直接去了苍园偷看林晚。 可真如韩氏所说,这个林晚可不是什么好货色。 在沈苑看来,若不是林晚,沈砚根本就不会重伤顾子轩。 如今,沈苑寄人篱下,她不敢再针对如今的沈砚,只好将顾子轩这次的伤,全归究在林晚的头上。 沈苑恨的牙痒痒,若有机会,趁沈砚不在家的时候,她可要好好的会一会这个女人。 …… 转眼又是几天。 因为沈砚的威胁,林晚也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这几天,林晚表现的很乖,也没在像之前那样躲着沈砚,每日,她都会照常听从沈砚的吩咐,去风雅涧陪他看书,所幸,沈砚见她如此乖顺,也没在干什么出格的事。 一天早上,林晚收到了一封来自临安的信。 是阮氏写给林晚的。 绿禾心急的说:“小姐,你快拆开看看,许是大少爷被放出来的消息呢。” 林晚也是这么认为。 她跟阮氏说过,等林阳被放出来,再捎信知会她一声,林晚迫不及待的将信纸拆开,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林晚的脸色有些难看。 绿禾不识字,见林晚的表情有些凝重,绿禾有些不安,连忙问道:“小姐?信里写着什么啊?” 林晚:“……” 信里的内容,确实是有关林阳,不过,并不是林阳被放出来的消息…… 阮氏说,林阳的案子已经重审,新任的县官判了他无罪释放,可是,不知道为何,县官却没有将林阳给放出来。 阮氏心急如焚,差人打听了一下,只听狱卒说。 上面有令,不让放人。 阮氏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给林晚捎来信。 林晚简单的对绿禾解释了一下信的内容,绿禾急道:“这……这可怎么办啊?大少爷一天不出狱,这可是要多受一天的煎熬啊!” 林晚:“……” 林晚很担心林阳的安危,她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问题,林晚没敢迟疑,连忙去了风雅涧。 …… 林晚来到了风雅涧,沈砚刚好在。 看到林晚,沈砚笑着说道:“今日倒是乖觉。” 没有让他三催四请。 林晚不想跟沈砚说废话,便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来意:“二爷,临安来信,说我兄长的案件已经审理清楚,可县衙却一直押着人不放,二爷知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为何县衙迟迟不肯将人给放了。” 沈砚:“……” 沈砚算准林晚会在近日知晓此事,然而,毕竟那是他让人干的事,听到林晚问起,沈砚还是会有些心虚。 不过,听林晚又叫他二爷,沈砚有些不满,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兄长被押着,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我大舅子。” 林晚:“……” 沈砚:“……” 他都说过了,让她叫他夫君,她一句一个二爷,压根就不把他当相公,既然如此,他也不想理。 沈砚盯着她,一脸的委屈,深怕她看不明白似的。 听他满口的埋怨和不满,林晚知道他在别扭什么,林晚连忙改口:“夫君,你能不能帮忙查一查,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 林晚总感觉这事有些怪,若兄长的案件已经调查清楚,为何还在牢中?林晚也不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想着差人去临安打听一下再作打算,沈砚在朝中有人,寻求他的帮助,自然最好。 以前,林晚觉得他生性淡薄、冷漠,不会理会别人的死活,她现在感觉他变了,林晚自然不会再纠结,而是直接求助沈砚。 然而,听她请求自己,那“从中作梗”的某人,一脸坦然且毫无愧疚的解释道:“你哥哥虽然是自卫杀人,可毕竟伤了一条性命,需要关押一段时间才能放人。” 林晚急道:“……为什么?不是查明情况就可以把人放了吗?” 见她脸色有些焦急,沈砚忽然问道道:“怎么?你很担心他?” 林晚急道:“那是自然。” 林阳是她亲哥哥,自林晚有记忆以来,林阳最疼的就是她,林晚怎能不担心! 本以为陈县令死了,事情就能解决,她没有料到,新任官员竟然还在拖着不放…… 沈砚:“……” 看到林晚担心林阳的安危,一脸焦急,沈砚承认,他吃醋了。 虽然,明知道林阳是她的亲哥哥! 明明是他搞的鬼,沈砚却还要故意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只见,他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情有些难办。” 林晚蹙眉:“很难吗?” 见她眼里满是担心,沈砚又怕她太担心,连忙改口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方法……” 林晚忙问:“什么方法?” 办法,也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沈砚忽然转移话题:“本官有些饿了,待本官填饱了肚子,再告诉你。” 饿? 还不到午膳时间,他说饿? 林晚以为他没吃早饭,连忙问道:“二爷想吃什么?” 沈砚:“……” 想吃什么?想吃你啊! 沈砚站起身来,一把将林晚抱在怀里,大步朝内阁走去。 林晚突然被他抱起来,吓的脸色都变了:“沈砚,你……你要干嘛?” 沈砚盯着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本官说了,肚子有些饿。” 肚子饿吃东西不就成了,他干嘛突然抱着她? 林晚忽然后知后觉的理解了沈砚的意思,可是,刚想明白,他就将她给扔在了榻子上,林晚摔懵了,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沈砚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似笑非笑的问道:“我可以派人救出你兄长,但是,事成之后,本官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 林晚有些忐忑,小声的问道:“你……你想要什么?” 沈砚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卷起她耳边一缕长发,哑声说道:“待事成之后,把你自己作为交换给了我,如何?” 林晚:“……” 虽然,林晚在很多方面有些迟钝,可这一瞬间,她却在第一时间便明白沈砚的意思…… 她望着他,有些惊诧:“你……你……” 沈砚见她脸色都变了,温柔的亲了亲她的发丝,说道:“不急,你好好考虑一下。” 他不会让她再抱着和离的念头,如果,她想着将林阳救出来,她就要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他,他不会让林晚有一丝退路可言。 看着沈砚灼热的目光,林晚有些心慌。 林晚移开了视线,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看着窗外翠绿的桃枝,林晚忽然想到十四的话。 林晚不满的说道:“你……你不是喜欢姚香雪吗?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亲她? 还要对她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老夫的少女心 20瓶; 比心~ 第60章 …… 听到林晚说他喜欢姚香雪, 沈砚蹙了蹙眉头。 他忽然伸出手, 捏住林晚的下巴, 逼她看着自己并一脸好奇的问道:“谁告诉你本官喜欢姚香雪?” 他连那姚香雪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见沈砚揣着明白装糊涂, 林晚有些生气:“我都知道了,你还在装?!那满园子的桃树,不就是你给姚香雪种的?” 十四都跟她说了, 他还想骗她。 沈砚微拧眉心, 又问:“你又是从哪儿听说, 这满园子的桃树是本官给她种的?” 林晚愤愤道:“反正我知道。” 沈砚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忽然有些欢喜:“你在吃醋?” 林晚一惊,瞪了他一眼:“谁吃醋了?” 不管她是不是吃醋,沈砚都很开心, 他感觉她好像对他没有刚开始那般排斥了, 沈砚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他忽然伸出食指, 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东西, 你还可以再蠢一些。” 林晚被他弹指打疼了, 她捂着脑门, 愤愤的望着他:“你干嘛, 好疼呀~” 沈砚恶狠狠的说道:“再敢胡思乱想,下次只会比这更疼。” “你……”林晚捂着脑袋,委屈的望着他。 听她说疼,又一脸委屈,沈砚还是有些心疼, 他伸手去扯林晚的手,一脸担心的说道:“给我看看。” 沈砚有些气她胡思乱想,所以,弹她脑门的时候并没有收住力道,可能是真的打疼了。 “我不要~”林晚捂着脑袋,就是不让他看。 沈砚见她倔强的不肯撒手,也不再同她争扯,他忽然趴在她的身上,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深处:“晚晚……” “你……”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有些痒,林晚瑟瑟发抖的推拒道:“沈砚,你干嘛呀。” 最近总是毛手毛脚的。 林晚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她那点动作对沈砚来说,却是绵软无力。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沈砚感觉欲望在蠢蠢欲动,隐隐有渐起的征兆。可是,他不能吓着她,他只能精心谋划着。 沈砚埋在她的肩颈之中,声音有些暗哑的说:“林晚,方才那个交易,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林晚:“……” 他说是交易,可他却利用哥哥来威胁她,这根本就是不公平的。 那个交易,不用沈砚逼迫,林晚都会同意。 只是,他埋在她脖颈那里又亲又咬,她能感觉沈砚似乎很急切的样子,像是她只要这边一松口,他下一刻就会立刻拉着她洞房似的。 林晚故意反问他:“你不是说了,要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吗?” 沈砚在她香甜的脖子上烙下一个又一个的吻,呢喃说道:“可是,本官又改变主意了。” 林晚抖着声音,小声说道:“你无赖,不守信用。” 闻言,沈砚忽然抬起头,望着她露出邪恶的笑意:“那本官是不是应该要再无赖一些,才不负娘子给的盛誉啊?” 他笑的邪恶又轻挑,说着,还故意顶了她一下。 “你……”感觉他用不老实的东西恶意的顶了自己一下,林晚脸色当即就充了血,她红着脸,奋力的推开他就跑:“我……我不跟你说了!” 沈砚这次倒没有拦着她,看着林晚仓皇失措的离开,沈砚的心情极好。 她没有拒绝,也不会拒绝。 要不了多久,林晚的身、心就只会是他一个人。 …… 沈苑住进沈家后,便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俨然是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也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不过,住进沈府的这几天,沈苑一直没敢到处乱走,她很怕遇到沈砚。可是,沈砚好像也没功夫搭理她,从起初的不安到这两天的适应,沈苑心里便踏实了不少。 可闷在房中好几天了,沈苑就寻思着四处走动走动。 沈苑跟顾绮兰在园中游园,恰好走到风雅涧附近,彼时,林晚恰好红着脸从风雅涧出来。 沈苑和顾绮兰远远的看到林晚,见她面若桃花,娇艳无比,圆圆的杏眸带着慌乱,连脸颊也染上绯色,二人有些发怔,不约而同被林晚的外貌给惊艳到。 顾绮兰连忙问道:“那……那个姑娘是谁啊?” 长的可真漂亮。 跟在沈苑身后的那位嬷嬷,是老夫人刚派去伺候沈苑的人,见到林晚,那嬷嬷连忙说道:“那位就是二夫人。” 二夫人? 听到嬷嬷的话,沈苑脸色一沉,眼底的惊艳瞬间消逝,只剩下的满眼的厌恶。她本想去找林晚,却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 顾绮兰也有些惊讶:“娘,那个真的是小舅舅娶的新媳妇呀?!长的真漂亮。” 沈苑:“……” 听到顾绮兰的惊叹,沈苑有些无语。 当年,若不是沈砚那个狐狸精的母亲,又岂会将父亲勾引走,又生下沈砚这个野种?! 沈砚容貌长的阴邪俊美,八成就是随了他那个狐狸精的母亲。看到林晚,沈苑的好兴致都被败光了。 老夫人从以前就在沈苑耳旁唠叨,所以,沈苑跟老夫人的观念一样,她们对长的漂亮的女人都带有敌意,特别知道眼前这女人就是害得顾子轩受伤流血的人,沈苑更是没啥好脸色。 沈苑干脆不走了,直接在亭子里坐了下来。 林晚离开风雅涧,就必须要经过凉亭,她没有注意到沈苑,满脑子都被沈砚的那些举动给冲晕了头。 林晚刚一走近,沈苑忽然就伸出腿来,拦住了去路。 林晚回过神来,立刻停了下来,她不明所以的看着沈苑。 沈苑见林晚一脸呆萌,有些恼意,语气不善的问道:“见了人,你不知道打招呼吗?果然是商户女,不知一点礼数。” 林晚:“……” 离的近了,沈苑近距离的看到林晚,心尖有些发颤。 这丫头确实美,明目皓齿,顾盼生辉,她年龄跟顾绮兰差不多大,却跟沈苑是同辈,沈苑感觉别扭至极。 其实,林晚因为沈砚的种种举动,一直有些恍惚走神,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沈苑。 没想到沈苑如此沉不住气,竟然先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林晚不认识,便问道:“请问你是?” 沈苑脸色一沉,说道:“我是沈苑,沈家大小姐。” 沈家大小姐? 林晚这才认出了沈苑,想到之前顾子轩的事情,林晚心中有些防备,态度倒和和气气的说:“原来是姐姐啊。” 哪知,林晚刚出声,沈苑就满脸嘲讽的睨了林晚一眼:“谁是你姐姐啊,可别乱攀关系。” 沈苑对自己的敌意有些莫名,林晚不动声色,反倒立刻改了口:“此处是禁地,顾夫人还是不要到处走动为好。” 沈砚不喜欢别人往东院来,更不喜欢别人往风雅涧来。 顾夫人? 她改口改的倒是快,沈苑没好气的瞪了林晚一眼,她虽然是寡妇,可回到娘家之后她就是沈家的大小姐,这臭丫头年龄不大,确实心眼多。 沈苑气愤:“怎么?听你这意思,我还不能来吗?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沈家的地盘,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用得着问你?” 林晚:“……” 林晚也不知道沈苑对自己怎么那么大的敌意,她好像没有得罪过她吧? 林晚笑着提醒道:“二爷早就说了,闲杂人等不能靠近东院,我只是善意的提醒夫人一声罢了,若是夫人执意不听,有什么后果,夫人可要自己担着。” “你……”沈苑没嫁人时,在沈家受宠,嫁了人后,顾老爷也碍于沈家的权势,向来是唯她是从,从不敢同她大声说话。 沈苑向来肆意妄为惯了,见一个跟自己女儿一般大小的女人给怼了,沈苑脸色有些难看。 林晚刚要走。 沈苑忽然将腰间的帕子给甩掉地上,帕子有些轻,恰好飘落在了林晚的脚边。 沈苑看一眼林晚,语气带着一丝不屑的命令:“我有腰疼的毛病,没办法弯腰,你帮我把帕子给捡起来。” 说完,又说了一句:“我那帕子可是真丝定制而成的,一个帕子就需要十两银子,可是很贵的。” 林晚垂眸,看了一眼落在她脚边那个白底绣着粉花的帕子。听沈苑这意思,她这帕子那么贵,是瞧不起林晚的意思? 绿禾连忙说道:“夫人,还是奴婢给您捡吧。” 说着,就要弯腰,沈苑瞪了绿禾一眼,没好气的喝斥道:“你这下贱的丫头,谁准你碰我东西的?” 绿禾动作一僵,脸色当场就红了。 林晚回头瞪了绿禾一眼,不满的蹙紧眉头,轻斥绿禾:“夫人让我捡,你多什么事啊?!” 绿禾:“……” 瞧见林晚也说她,绿禾也很委屈。她是怕小姐难堪所以才想帮忙…… 沈苑听林晚这么说,便不屑的说道:“你倒是识相。” 一个商户女,仗着沈砚的身份就敢耍威风,呵,在看她来,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货色,但凡态度强硬一些她便吓的畏畏缩缩。 倒是不知,韩氏和老夫人怕她做甚? 在沈苑得意的注视下,林晚忽而轻抬绣鞋,一脚踩在了那帕子上。 “哎呀……”林晚惊叫一声,笑着对沈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看到,不小心就给踩了上去。” “你……”沈苑见她这样,脸色当场气青了。 不小心?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林晚道:“要不,我再赔给夫人一个新的吧?夫人方才说这帕子值多少钱?十两银子是吗?” 不等沈苑说话,林晚就让绿禾将自己的帕子给掏了出来,递给了沈苑:“我这丫头的帕子,可值二十两银子,怎么也够赔偿了,夫人可要收好了,莫再掉了。” 沈苑:“……” 林晚向来不喜欢吃亏,一个铜板也不会多给她, 沈苑她没有去接绿禾的帕子,指着林晚就骂:“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林晚反问道:“怎么?许你故意,就不许我故意,这是何道理?” “你……” 林晚见她不接,便将绿禾的帕子给丢在了石桌上,说道:“帕子已经赔了,夫人还需要倒找我十两银子,只见,我也不想同夫人计较那么多,就算了,夫人可要收好了。” 说着,转身就走。 林晚走后,沈苑气的浑身发抖。 以前,还从来没人敢对她这么说话,沈苑算是理解了韩氏的话。这丫头当真不是什么好货色。 沈苑刚要走,突然,就注意到一抹锐利的目光。 沈苑心头一跳,下意识寻找过去。 只见,在风雅涧二楼伫着一个男人,他就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她,面容疏冷,黑眸阴沉冷冽,也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沈苑吓的心跳都差点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谢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老夫的少女心 20瓶;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哦~么么哒~ 第61章 …… 风雅涧。 沈苑胆颤心惊的杵在一旁, 脸色有些惶恐不安。 自沈苑进门, 沈砚就懒懒的倚在榻上,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 正撑着一条腿,仿佛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书。 沈砚不说话,沈苑自然也不敢吭声, 她甚至不敢看那个男人的表情, 就这样茫然无措的站在厅中。 除了沈砚和沈苑, 房中没有其他人。 顾绮兰在门外等着,没有沈砚的允许,她甚至不敢踏进风雅涧。 如今,顾家老爷子去世, 沈苑回了娘家。 这代表着, 从此以后沈苑就要看沈砚的脸色度日,虽然有些不甘心, 但眼下沈苑实在也没办法! 沈苑见沈砚不说话, 便只好主动搭话:“二……二弟, 许久不见……你近来身体可好?” 沉默…… 气氛像是凝固了一样。 “……”沈砚的反应, 也在沈苑的意料之中, 可沈苑多多少少还是感觉到尴尬。 这是这么多年,沈苑第一次叫沈砚二弟,她从来没有承认过沈砚的身份,哪怕是在沈砚当了首辅之后,也从没有将他放眼里。 可如今, 沈苑实在没有办法,否则,她也不会回沈家来。 顾丰茂死后,沈苑盘点了一下资产,他们顾家除了一些田产和两处房契,几乎没有什么家底。 而且,顾子轩花钱大手大脚,从不知道节俭,本来还算宽裕的银子,很快就所剩无几。 沈苑知道长期以往也不是办法,于是,便立刻变卖了仅剩的田产和宅子,进京投奔娘家。 如今,沈苑感觉后悔极了,她就不应该那些时候对沈砚太刻薄。 还记得,沈砚刚进沈家的那一年…… 有一天,沈苑不小心打破一个花瓶,后来怕受训,便故意栽赃到沈砚的身上,那时候老太爷不在家,沈砚被老夫人打的半死关进柴房。 老夫人撂下话来,只要沈砚承认错误便放了他,可沈砚性子倔强,他被打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也不讨一声饶。 沈砚被关在黑漆漆的柴房里三天,不吃不喝,差点死掉,也就是那三天,他才会畏惧黑暗。 沈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幼年时那些本该已经模糊的记忆,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一清二楚的浮现脑海,沈苑越发惶恐。 沈砚找她来干什么,要算旧账? 沈砚随手翻开一纸书页,目光依旧落在纸上,却忽然开口,声音却凉凉的问道:“本官听说,你男人前些日子得病死了?” 他不开口倒好,一开口就像是拿刀往人心口上戳…… 沈苑脸色苍白的应道:“……嗯。” 沈砚冷哼一声,笑道:“死了也好,死了倒也干净。” 沈苑:“……” 沈砚的话有些糙,态度也说不上多好,听他这意思,顾老爷死了,倒是一件极好的事?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嘲讽,沈苑心里有些气愤,却又不敢反驳。 沈砚又问:“你喜欢让人捡帕子吗?” 闻言,沈苑身子一僵。 她猜到沈砚可能看到亭子里发生的事情,然而,他这副向来不爱管闲事的性子,应该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就迁怒她吧? 沈砚似笑非笑的说道:“说来倒是巧了,本官恰好也有这癖好。” 说着,还没等沈苑搞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就见沈砚捏起方才十四交给他的那个帕子的一角,随手一丢,就抛进了湖里。 沈砚垂眼望着河面的飘浮的白色帕子,冷悠悠的说道:“捡回来。” “……”沈苑脸色瞬间变的毫无血色。 这风雅涧建在水里,水面足有十米深,沈苑又不会游泳,说是捡帕子,可一不小心就是要命的事。 沈苑感觉沈砚是用捡帕子为由,想要要了她的命!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沈砚漫不经心得斜睨着沈苑,问道:“你捡是不捡?” 沈苑:“……” 沈苑知道她若是不捡,她今天是出不了风雅涧的大门,沈苑战战兢兢的走到窗子前…… 看着河面上飘浮的帕子,沈苑的身子一直在打颤。 看到沈砚有些不耐烦,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沈苑心惊肉跳,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一闭眼,跳进了河中。 沈苑在河里扑腾了许久。 她不会游泳,感觉要被淹死了,可对死亡的恐惧和沈砚的威胁,让沈苑还保留着一丝丝清醒,她挣扎的同时,竟然还将帕子给拿到了手。 十四听到屋里有动静,正有些奇怪,然后,就听到顾绮兰撕心裂肺的吼道:“快来人啊!我娘落水了,救命啊!” 十四一听沈苑落了水,连忙推门走了进来:“二爷……” 见沈砚依旧在看书,而沈苑已经在水面浮浮沉沉,几乎去了半条命,十四有些担心。 沈砚不想要了沈苑的命,只是想教训一下她,时机成熟,便让十四将沈苑从水里给提了起来。 沈苑被十四救上岸,她倒在地上,一直在往外吐着水。 沈砚冷冷的问道:“还喜欢让别人给你捡帕子吗?” 沈苑脸色煞白,慌乱的摇着头:“不……不会了。” 沈砚眼神阴鸷的落在沈苑脸上,语气凉凉的说道:“这里是沈家,不是你们顾家,本官让你住在沈家,是不想同你一般见识,若被本官发现你再给我娘子添堵……本官就把你们母子三人给丢到江里去喂鱼,听懂了吗?” 他说话声音很是冷淡,一字一句,都可叫沈苑全身发寒。 沈苑知道他是在替林晚出气,也没敢反驳,身子还在瑟瑟发抖:“……听……听懂了。” 见她所在之处,已经湿了一地的水渍,沈砚有些厌恶的蹙紧了眉头:“滚出去。” 沈苑没敢逗留,由顾绮兰搀扶着,立刻逃离了风雅涧。 沈苑离开之后,沈砚忽然问十四:“有件事情,本官有些困惑。” 十四连忙问道:“什么事?” 沈砚瞥了十四一眼,一脸好奇的挑了挑眉梢,问道:“你说说,林晚是怎么认为这满园子的桃树,是本官为那姓姚的种的?” 十四脸色一僵,有些尴尬,连忙说道:“这……这奴才哪里知道啊!” 沈砚还能不了解十四? 见他这副表情,沈砚立刻就明白了,沈砚冷笑:“我看你是皮痒了?” 见瞒不过去,十四连忙说道:“二爷,奴才当真不是故意的,可……可你这满园子的桃树,不就是……” 沈砚打断十四的话:“自行去暗室领二十大板,还有,今天一天都不许吃饭。” 十四一听,立刻哀嚎道:“二爷,都怪奴才多嘴,奴才知道错了,您可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上次的二十大板,他休息了一个月才缓过来。 沈砚懒得理他。 他真是搞不懂,十四怎么会认为这满园子的桃树是他给姚香雪种的,他自己喜欢桃树,所以才种了一些。 如今,倒被林晚给误会,他越想越生气,也恨不得将十四一脚给踢出去。 …… 转眼,到了月底。 林晚每天除了去风雅涧,几乎都在苍园待着,天气属实太热,人也显得没多少精神。 一早,下了一夜小雨,温度却忽然骤降了不少,趁着温度不高,林晚便在园中游逛了一番,沈府的园子很大,她来回逛那么一圈,就需要一个多时辰。 刚巧经过中庭,就见三个人在园子里放风筝,分别是沈明珠、顾绮兰和顾子轩。 顾子轩额头上的伤已经结了痂,看着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见到有人经过,顾子轩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顾子轩缠线的动作一僵。 风筝没有助力,急转直下,落在了树梢之上,牢牢的卡住了。 顾绮兰叫道:“哥哥,风筝卡树上了。” 沈明珠也不满道:“呀,你是怎么搞的啊?” 看到顾子轩发呆,沈明珠和顾绮兰不约而同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沈明珠看到林晚,脸色有些不太好。 她收回视线,踢了旁边奴才一脚,不满的喝斥道:“狗奴才,你愣着干嘛?还不快爬到树上把风筝给拿下来。” 那奴才没敢耽搁,连忙爬上了树。 顾子轩长这么大,有过许多女人,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貌美的姑娘,就只是站着不动,便让人生生移不开视线。 顾子轩隔着花丛,连忙问沈明珠:“那……那个女人是谁啊?” 沈明珠没好气的说道:“不就是嫁给二叔的那个女人。” “……” 闻言,顾子轩脸色有些复杂。 想到沈砚,他额头上还隐隐作痛,只是,那日没有看到林晚,今天却在这儿不经意的遇到了。 果然是一个美人胚子。 林晚远远的看了他们一眼,能明显感觉到顾子轩那让人恶心的注视。她转头向另一条小路走去。 盯着林晚婀娜远去的背影,顾子轩眸眼之中闪过一丝精光。 顾子轩有些嫉妒沈砚。 这样一个美人,竟然嫁给了沈砚那种不解风情且患有怪病的男人,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奴才将风筝从树上拿了下来并交给了沈明珠。 沈明珠拿回风筝,回头看了一眼林晚,想起她离开时那高傲又无视旁人的存在的神情,沈明珠忍不住气愤的说:“呵,还当真将自己当人物了。” 顾子轩回过神来,连忙问道:“舅舅跟这位新夫人的感情好像不错?” 沈明珠一听,冷笑:“那个女人嫁到我们沈家这么长时间,肚子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可听说了,二叔一直就没有跟她圆过房,若说感情好,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顾子轩一愣,连忙问道:“你……你是说,舅舅还没有跟她圆房?” 沈明珠说道:“可不是吗,二叔不喜欢她,娶她也不过是为了冲喜,新婚当晚就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苍园,这苍园和麒园位置正好对立,二叔摆明就是不待见她嘛。” 顾子轩:“……” 可是,那天他在苍园遇到的情况,跟沈明珠所说的分明大有差别。沈砚当真不喜欢她? 沈明珠说道:“等二叔的病全愈了,肯定是要将她给休了,咱们沈家是什么身份,娶一个商户女作妻,传出去是会笑掉人大牙的。” 顾子轩毕竟在沈家待的时间短,不是很了解情况,听到沈明珠这么说,有些兴奋。 没想到,沈砚跟林晚竟然还没有圆过房,真是暴殄天物,到底是沈砚当真对女子不感兴趣,还是他压根就不能人道? 顾子轩感觉极有可能是后者。 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一个男人在面对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能做到无动于衷,沈砚二十八了才成的亲,又娶了这么漂亮的女人,这是多少男人的愿望。 顾子轩虽然对林晚抱着一些想法,可想到额头上的伤,深怕又惹恼了沈砚,也不敢多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糯米酱 9瓶;多娇芋头糕 2瓶; 谢谢支持~ 第62章 …… 在园子里逛了一圈, 林晚便回房了, 回房没多久, 沈砚就来了。 到了傍晚, 林晚从院子里剪了一些花枝,院子里的花开的不错,林晚挑了一些鲜艳的花朵, 插在花瓶里了, 用来装饰着单调的屋子。 沈砚进门之后, 林晚只是回头看他一眼,便继续插自己的花,没有搭理他。 最近这段时间,沈砚几乎每天都会过来陪她, 可是, 自从林晚感觉他有些不对劲之后,林晚再面对他时, 也有些不自然, 她也不敢往他面前去。 沈砚进了门, 就直接坐在榻上。 瞧她不敢直视自己的模样, 沈砚手肘搁在榻上的小茶几上, 一边托着腮,一边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林晚没有回头,也感觉到背后的视线有些灼热。 见他自打进门,也不跟他说话,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 林晚有些不自在,回头看他一眼:“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沈砚见她回头,说道:“本官已经传令下去,让临安县的县官将你哥哥给放了,想来,如今已经回了府。” 果然,在听到他的话,林晚脸上浮现惊喜的神情:“当真?” 沈砚点了点头。 林晚没想到沈砚竟然如此迅速的解决了林阳的案子,顿时欣喜不已。 哥哥出狱,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见她开心,沈砚也很开心。林阳被放出来,这也代表着,他跟她的交易很快就会有了结果,她逃也逃不掉。 林晚正欣喜之时,沈砚忽然站起身来,从后面将林晚抱进怀里,并说道:“后天,你若是没什么事,就随本官出去一趟。” 出去? 林晚一听说要出去,连忙回头看着他,问:“去哪儿?” 见她听说要出去,眼底都绽出了光,甚至忘记挣脱他的怀抱。 那软绵绵的身子软弱无骨,沈砚抱着很舒服,看着她娇软的脸颊,他忍不住出手捏了捏林晚的脸,满脸宠溺的问道:“怎么?一听说要出去,就这么开心?” 他捏她脸的动作,有些随意,眼底却带着一丝赤、裸、裸的宠爱,林晚心脏跳的有些快了两个节拍。 她脸一红,嘀咕道:“……没有。” “没有?”闻言,沈砚挑高眉梢,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想出去,那就算了。” “你……”见沈砚如此恶劣的挑逗自己,林晚有些气恼,愤愤的瞪着他:“你……你有意在拿我玩笑啊?” 沈砚笑着问道:“你不是不愿意去吗?” 林晚瞪了他一眼,也没敢说别的,连忙问道:“我们要去哪儿啊?” 见她如此急切的模样,沈砚也不再逗她,他体贴的将她颊边的一缕乱发别在耳后,温柔的对她说道:“后天是蔚国公的寿诞,为夫要前去蔚府恭贺,你若无事,便随我一起去。” 她成天闷在家中无聊,正好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 蔚国公? 蔚悦和蔚恒的父亲? 说到蔚悦和蔚恒,林晚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特别是蔚悦。自打她嫁进沈府,几乎就没再见过他们,转眼,都几个月了。 林晚自然愿意,连忙点了点头:“好啊。” 见林晚很兴奋,沈砚随口问了一句:“夫君好不好?” 听他这么问,林晚想也没想,连忙回答道:“好。” 他好不好她不知道,他最近不正经倒是真的,不过,先拍拍他的马屁准是没错。 沈砚轻轻笑开了:“那么好的夫君,你想不想亲一下?” 林晚脸上的笑意立刻垮了下来:“……” 见那双狭长微挑的狐狸眼含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林晚有些无语,她怎么就忘记了,最近这人越来越不正常了,不对,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林晚装作没听到,回过头,继续修剪她的花枝。 沈砚知道她是故意装听不见,他故意在她耳旁蛊惑似的说道:“要不,娘子让我亲一下也行。” “你……”他的气息喷在她耳朵上,林晚身子发颤,顿时羞红了脸:“沈砚,你能不能离我远……” 她刚回头,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砚吻住了。 林晚想要挣扎,他拧着她的手,完全压制了她的动作。 他随手将她手里的剪刀扔在一旁,将她轻而易举的抱起,让她坐在桌子上。 林晚知道每次都挣脱不掉,所以,干脆就不再反抗,任由他亲吻。 沈砚亲的她气喘吁吁才停了下来:“这是利息。” 救出林阳的利息。 看着林晚脸颊通红,沈砚按捺住冲动,将她紧紧的锁在怀中,哑声说道:“选个合适的时间,本官再向你讨要本官应得的好处,晚晚,我给你时间适应,只是,你别让我等太长时间。” 他声音低沉悦耳,很好听,特别是故意在她耳旁温柔的说话时,林晚感觉骨头都酥了,这个坏家伙,似乎知道她不经撩。 林晚坐在桌子上,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身子有些软。 林晚现在明白了一件事。 人们常常说红颜祸水,可当这个男人祸害起人来,可比女人的手段厉害多了。 他随便轻轻一撩,便让林晚无力抵抗,别说林晚,只怕任何人也无法抵抗他的攻势,对比沈砚的撩法,林晚以前那撩汉子的举动,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值一提。 沈砚知道林晚还没有准备好,他在等她准备好,他不急。 说是不急,可他明摆着急的都上火了,还要强装镇定,她像是一只落入圈套的小羊,总有一天会被围栏外那虎视眈眈的狼给吃掉。 他承认,他太过卑鄙,否则,他也不会在林晚还没有松口,就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早在她决定嫁进沈府时,她就没有退路了。 …… 转眼,就到了后天。 因为要参加如此重要的场合,林晚让绿禾准备了一身衣裳。 第一次跟沈砚出门,林晚不想丢了他的脸,便让绿禾将阮氏之前在霓裳阁给她制的新衣,给拿了出来。 这身衣裳,林晚一直没有穿。 衣服藕荷色的薄款长裙,面料是上等的蚕丝,浅紫而略带粉红的颜色,不会张扬又不会太显得暗淡,透着一丝优雅。 林晚的发丝披散在肩头,只用一个简单的流苏珠钗给固定,绿禾将她散落在前的黑发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没有发丝的掩映,更显她五官的精致和小巧。 绿禾笑道:“小姐可真漂亮。” 虽然跟在林晚身旁多年,绿禾早有这个觉悟,可还是忍不住夸赞一番。 十四匆匆忙忙走进苍园,站在门外提醒道:“夫人,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 林晚:“好。” 收拾妥当,林晚便领着绿禾出了门。 奴才已经将马车栓好,正停在沈府门前,沈砚已经在车里等着她,林晚被绿禾扶上马车,撩开帘子,就见沈砚正在看书。 见到林晚上车,沈砚抬眼看向她。 目光骤然一缩。 他早就知道她长的美,可以前从未仔细看过,如今,林晚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沈砚目光落在林晚的脸上,心中有些淡淡的烦躁。 林晚刚要找个位置坐下,就听沈砚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哑着声音说道:“坐到这边来。” 林晚:“……” 她本想离他远一点来着,听到沈砚的命令,林晚只好走到他身旁。 还没等她坐下,沈砚忽然伸出手,将她给扯进怀中,林晚就这样直接坐在沈砚的大腿上。 林晚怕他又像之前那样对她又啃又咬,有些慌,连忙提醒道:“你干嘛呀?等会儿就到了。” 沈砚一手揽着林晚的腰,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本书,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沈砚说道:“你安静一会儿,我就抱一下,绝对不碰你。” 林晚:“……” 见他手里还拿着书,似乎当真不打算碰她,林晚便乖乖的坐着不动,任由沈砚抱着。 可不过一会儿,林晚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确实在认真的看书,目光一直没有从书上移开,可是,看着胸口那只不老实的大手,林晚连忙按住他,羞愤道:“你不是说就抱一下,绝对不乱来吗?” 沈砚笑着说道:“就揉一下。” 见他的手一直在她身上作乱,害得她的衣服都乱了!而且,蔚府离沈府并不远,眼见再过一条街市便到蔚府,他还在到处作怪。 林晚急的不行,她挣扎道:“等会儿就到了,你别乱摸,被人看到了会被笑话的……” 沈砚说:“没人敢笑话。” 谁敢笑话她,他就把那些人给宰了。 见劝他他也不听,林晚有些恼了,连名带姓的唤道:“沈砚。” 听她似乎有些恼意,沈砚立刻乖乖的不动了,只是,他没有放开她,依旧紧紧的揽住她的腰,将脑袋从后面埋进她的肩颈之中,哑着声音抱怨道:“我有些后悔了。” 林晚:“……什么?” 林晚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什么后悔了? 沈砚烦躁不已。 他后悔把林晚带出来了,他就应该把她好好藏在府里,不能让人看到她,这样,她就会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 …… 蔚国公府同沈府离的很近。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林晚的衣服都乱了,被人看到又该说不清了,在下车之前,连忙整理了衣衫。 沈砚见她这副慌乱无措模样,有些想笑。 “你还笑?”见他还敢笑,林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沈砚立马不笑了,还很“好心”将她凌乱的衣衫整理好,随即,体贴的扶着林晚下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uliKKW 20瓶; 谢谢支持,比心~ 第63章 …… 沈砚刚到蔚府, 蔚府的奴才便去通知了蔚国公, 这会儿, 蔚国公已经差人请沈砚过去。 蔚国公府设了男宾席和女宾席。 男宾在前厅, 女宾席则在内苑。 想到那一群大老爷们…… 沈砚更加后悔,他不愿让他们见到林晚,他想将林晚藏起, 可这分明是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更重要的是, 若是林晚跟着他一起去前厅…… 面对那么多人,她肯定会感觉到不自在。 林晚确实不想跟沈砚一起去,她也知道沈砚在担心什么,还没等他开口, 林晚便说道:“夫君, 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 闻言, 沈砚不放心的叮嘱道:“先自己玩会儿, 等我回来?” 林晚点了点头:“好。” 沈砚一走, 林晚立刻觉得舒心了不少, 跟他一块儿, 林晚总是有些不自在。 跟沈砚分开之后,林晚便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刚准备跟绿禾去到女宾席看看,刚走进内苑,就见园子的另一头走来一群人。 林晚远远的就看到了两个熟人。 蔚悦和蔚恒。 只见, 蔚悦挽着一个中年妇人的手,正朝她们走来,蔚悦还有说有笑的冲那个妇人撒娇,看着很是娇憨可爱。 蔚恒跟在身侧,时不时的搭上两句话,冷硬的表情也有些温柔。 林晚的目光落在那个妇人的身上。 她大约三十七、八岁,穿着一身紫色的蜀锦面料的衣衫,身形有些削瘦,笑起来的时候,很是温柔,虽然有些上了年龄,五官却很端庄漂亮,乍一看,也有些眼熟,就是脸色透着一丝苍白憔悴。 蔚恒最先看到了林晚,有些诧异:“林晚?” 她怎么在这儿? 听到蔚恒的一声嘀咕,一旁跟正母亲撒娇的蔚悦也注意到林晚,同样是一脸惊诧:“林姐姐?” 蔚悦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林晚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自家见到她,着实惊讶不已。 林晚看向蔚恒和蔚悦,最后对二人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蔚悦没想到会见到林晚,等缓过神来,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她立刻走上前去,激动的问道:“林姐姐,你怎么在这儿?你这段时间都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蔚夫人看到林晚,眼底轻微一颤,有种怪异的感觉…… 蔚夫人问道:“这位姑娘是?” 蔚悦亲密的拉着林晚手,挽着她走到蔚夫人的身旁,笑着说道:“娘,这是我上次跟你说的,要给我当嫂嫂的姑娘。” 林晚:“……” 蔚恒:“……” 听到蔚悦的话,伫在一旁的蔚恒脸色也有些窘迫,他瞪了蔚悦一眼,轻声喝斥道:“休要胡说。” 蔚夫人早前便听蔚悦提过,她在街上遇到一个有缘人,那姑娘长的特别美,性格也特别的好,她准备给哥哥说亲,将那姑娘娶进府里给她当嫂嫂。 蔚夫人笑话蔚悦实在太操心,自己的事都摆不平,竟然还要给蔚恒说亲事。 蔚夫人一见林晚,便被她的外貌给惊艳了。果然,这一次悦儿没有骗她,这姑娘确实长的不错。 蔚夫人笑道:“我家悦儿不懂礼数,姑娘莫要怪罪。” 虽然第一次见面,可林晚感觉蔚夫人并不陌生,许是她温柔可亲,林晚感觉有一种亲近感。 林晚忽然发现她一直光顾着打量蔚夫人,竟然忘记行礼,林晚连忙冲蔚夫人行了一礼,说道:“方才一时激动,竟然忘记向夫人行礼,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不过两句话的事,蔚夫人就感觉眼前这丫头着实合眼缘,笑着说道:“姑娘太客气了。” …… 因为在半道上恰好遇到蔚夫人,林晚便随着蔚夫人、蔚家兄妹,三人一起去了女宾席。 女眷的席宴设在园子里,露天的大院里摆着许多的案几,满园子栽种了许多的盆栽和花卉,景色明艳。 蔚国公在前庭招待男宾,女宾这边则由蔚夫人招待。 在场有十几位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因为彼此相熟,气氛也相当活跃。在看到蔚夫人和蔚恒、蔚悦走了进来之后,众人连忙站起身来,齐刷刷的向蔚夫人行了一礼:“见过夫人。” 蔚夫人坐在主位上,温柔的说道:“诸位免礼。” 蔚夫人的脾气出了名的好。 虽然身份高贵,可待人处事却十分和蔼可亲,很多官家小姐都十分敬重蔚夫人。 蔚夫人扬声说道:“今日是国公寿诞,我代表国公感谢诸位小姐来贺,诸位就当是自己家,不必拘谨客套。” 蔚夫人的身子有些虚弱,不过只是短短一句话,声音也不大,可说完却带着一丝轻喘。 蔚悦连忙扶着蔚夫人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目光也随之落在林晚的脸上。 林晚的脸很陌生,容貌却很美,加上,她又是随同蔚夫人一起出现,众人便有些好奇林晚的身份。 而右侧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在看到林晚之后,脸色有些难看。 那姑娘穿着一身明艳的粉色衣裙,长着一双很特别的单凤眼,样貌很是出挑。当看到林晚的那张脸,姚香雪眉心一蹙。 这个女人,很眼熟。 许是女人对美的东西天生比较敏感,姚香雪很快便认出林晚的来。见林晚就是上次在霓裳阁,抢了她小木梳的人,姚香雪的心情很糟糕。 …… 蔚夫人与林晚一见如故,便让林晚在离她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蔚恒将蔚夫人送至后苑,便说道:“娘,孩儿先去前厅待客了。” 蔚夫人温柔道:“嗯,快去吧。” 蔚恒刚要走,便被蔚悦扯住了衣袖:“哥哥,你走那么急作甚?” 蔚恒望着蔚悦,蹙起眉头:“干什么?” 这丫头,又耍什么鬼主意? 蔚悦的目光从姚香雪的脸上一扫而过,对蔚恒笑着说道:“哥哥,前厅有父亲跟管家在呢,又不缺你一个,你别那么急着走啊!” 说着,便将蔚恒扯到距离林晚最近的一个位置上,不由分说的按着他坐下。 见与他隔了不过一米远的林晚,蔚恒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意思,脸色有些不悦:“不许胡闹。” 见蔚悦有意在撮合蔚恒跟林晚,姚香雪的脸色有些冷。 姚香雪身后穿着黄色衣裙的姑娘名叫冯双双,是礼部尚书的嫡女。 冯双双与姚香雪的关系不错,所以,当林晚出现之后,自然也替姚香雪着急,见林晚跟蔚恒和蔚夫人坐的很近,似乎跟蔚恒和蔚悦也认识,冯双双便小声的问起姚香雪:“那姑娘是谁啊?” 姚香雪没好气的说道:“我哪知道!” 姚香雪瞥了林晚一眼,神色越发难看。 蔚悦向来不喜欢她纠缠蔚恒,如今,竟然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友善?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来头。 …… 林晚并不喜欢受人众人瞩目的感觉,特别是姚香雪的视线,让林晚很不舒服。 林晚也认出了姚香雪。 毕竟,她可是沈砚以前的心上人,她想忽视也很难…… 想到沈砚喜欢过姚香雪,林晚心里就有些烦闷。 毕竟,关于桃林的事,沈砚并没有跟她解释清楚,只是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可林晚又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作为这本书的女主角,姚香雪的性格同蔚悦很像,她的性格十分倔强,自打第一次见到男主角蔚恒,便喜欢上了蔚恒,并一直苦苦纠缠着他,蔚恒的性格比较高傲,不太喜欢姚香雪这种活泼又闹的性格。 毕竟,家中有一个蔚悦都够他受的了。 都说女追男隔成纱,到最后,因为姚香雪执着和死缠烂打,蔚恒竟然对姚香雪渐生情愫,终成眷属。 而作为男配的沈砚,对姚香雪掏心掏肺,也没有换她半分的怜悯。 当然,男女主能够走到一起,这其中的剧情也相当的艰辛复杂。 不过,姚香雪看着她的眼神有着莫名的敌意,林晚还是敏锐的感觉到,她好像被无端被人给记恨了? 就在林晚沉思之际,蔚夫人忽然问道:“林姑娘今年多大了?” 林晚回道:“十六了。” 蔚夫人说道:“倒是跟悦儿同岁,你几月的生呀?” 蔚悦生来一张娃娃脸,林晚还以为她比自己小了一、两岁,没成想竟是同年。 面对蔚夫人的问题,林晚连忙回答:“五月初三。” 蔚夫人一愣。 蔚悦欣喜的说道:“我也是五月初三。” 林晚讶然道:“那是真巧。” 蔚悦也笑道:“是啊,可真是巧。” 蔚悦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林姐姐,你也是来参加我父亲寿诞的?” 林晚点了点头。 闻言,一旁的蔚恒倒有些奇怪,语气淡淡的反问林晚:“林姑娘是跟谁一起来的?” 此次蔚国公寿诞,宴请的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以及亲眷,林晚的样貌姣好,若是京中哪个大官家的亲眷,估计有人识得,可很多人显得是第一次见林晚。 众人也很好奇,偷偷的听着这边的动静。 林晚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便直接了当的说道:“我是跟沈砚一起来的。” 沈砚? 蔚恒眉头一蹙。 他倒是没有听说,沈大人带了女眷。 林晚的话,引起一众哗然声,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沈砚?她是说沈大人?我没听错吧?” “呵,这个女人竟然敢直接唤沈大人的名讳?真是不想活了?” “就是就是,还说首辅大人跟她一起来,攀关系也要找个好的借口吧。” 众人虽然在很小声的议论,可说的每一句话还是清楚的传进了林晚的耳朵里,听那些人嘲讽的口气,林晚觉得有些困惑。 沈砚带她来,这很难以置信吗?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沈大人不是成了亲吗?这丫头……该不会是首辅的夫人吧?” 众人一惊,这才回过神来。 沈砚确实于不久之前刚成了亲,听说,他那个新夫人是个商户女,而且,沈砚跟那个新婚妻子感情并不好。 若眼前这姑娘当真是沈砚带过来的,那她完全有可能是沈夫人。 蔚恒也猜出了林晚跟沈砚的关系,为了确定心中所想,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林姑娘跟沈大人的关系是?” 林晚毫不迟疑道:“他是我夫君。” 果然,听到林晚的话,众人的表情变的有些微妙,那方才还说着难听话的几个人,脸色有些复杂。 而下一刻,所有人将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姚香雪。 当初,姚家拒婚,沈砚没过多久就娶了亲,所有人都以为沈砚是被姚家退亲,自暴自弃才娶了一个商户女。所有人也知道,那沈家有一处桃林,便是沈大人为姚姑娘种的。 如今,这新欢旧爱齐聚一堂,真是一出好戏,众人的目光在林晚和姚香雪之间来回游移,多是一些看好戏的心态。 姚香雪脸色有些紧绷。 她讨厌这群人将她跟沈砚那个可怕的怪物牵扯到一起。 蔚夫人和蔚悦在得知沈砚跟林晚的关系后,也有些惊讶,尤其是蔚悦。 蔚悦先是震惊,而后,情绪低落的说道:“林姐姐,你什么时候嫁给沈大人了啊?你上次不是说我哥哥挺好的嘛,你嫁给沈大人,让我哥哥怎么办啊?” 难不成,哥哥要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见蔚悦还存有将她介绍给蔚恒的心思,林晚脸颊一红,有些尴尬。 蔚恒严厉的喝斥道:“你这丫头,休要胡言乱语。” “……”蔚悦心中有些委屈。 她这不是为了给他找媳妇嘛,毕竟,都二十多岁了,连个女人都没有! 蔚恒一脸歉疚的对林晚说道:“妹妹年幼,说话也没个遮拦,还请林姑娘……沈夫人见谅。” 蔚恒叫了一声林姑娘,又觉得有些不妥,所以,连忙改了口。 林晚说道:“是我的错,一开始没有表明身份。” 那个时候,她跟沈砚还没有成亲,她顾虑到沈砚不会愿意承认她的身份,如今,林晚觉得沈砚并不是那种看重身份、门第之人,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带她来。 蔚夫人也很喜欢林晚,听她已经嫁作人妇,倒也觉得可惜。 姚香雪坐在一旁,她不甘的望着蔚恒,看到蔚恒自打出现,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注意力完全在林晚的身上,姚香雪脸色越来越难看。 姚香雪有些庆幸,庆幸那个女人已经成了亲。否则,她会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 然而,为何她嫁的人偏偏是沈砚? 姚香雪心里越想越郁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肆祢、糯米酱 5瓶; 谢谢支持~小牵会继续努力哒~ 比心~ 第64章 …… 蔚府正殿。 蔚国公的生辰, 在阳光甚好的白日举办, 一靠近正殿, 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歌声和乐器声。 正殿之上, 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那男人年龄已近五十,穿着一身墨蓝色的官袍,他两鬓有些斑白, 浅浅银丝让他整个人稍显苍老, 可气质却显沉稳, 举手投足都带有一种与生带来的贵气。 蔚国公名叫蔚镇,可是西宁国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自西宁建国以来,蔚家一共出了两朝皇后,如今, 当朝太后更是蔚国公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蔚家世袭爵位, 其家世的尊贵显赫,远非凭借自己努力一步步登上首辅之位的沈砚和丞相姚宗能比。 只是, 如今得蔚国公退居二线, 不问朝政, 近几年, 朝中大权几乎被沈砚独揽。 然而, 纵然如此,蔚国公的生辰,别说是沈砚和姚宗,就连太后和皇帝都要前来恭贺。 殿中,来了几十个官员和世家子弟, 众人一边乐呵呵的欣赏着歌舞,在一起聊天喝茶,可自打沈砚一进门,众人顿时极有默契的噤了声。 蔚国公一见沈砚,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说道:“休远来了。” 沈砚目不斜视,旁若无人的走上前去,冲蔚国公点了点头,算是行了礼。 蔚国公跟沈砚差了一辈,可同沈砚却很投缘,而沈砚的性子一向目中无人,可对蔚国公也是相当的尊敬。 虽然,态度有些疏冷,可沈砚能来给蔚国公拜寿,已实属难得。 蔚国公熟悉沈砚的性子,倒也不跟他计较那么多,在蔚国公的右手边,还专门为沈砚留了一个位置,哪怕沈砚姗姗来迟,也没有人敢坐那个位置。 沈砚坐下之后,便让十四将带来的贺寿礼给呈了上去,沈砚面无表情的说道:“国公寿诞,休远差人备了一些薄礼,还望国公大人莫要嫌弃。” 蔚国公哈哈笑道:“你人来就好,还备什么东西啊。” 说着,便连忙让人给东西收了下来,并且很小心的打开匣子,只见,匣子里面放着一柄通体泛着幽光的宝刀。 蔚国公以前征战沙场,没有什么特殊爱好,就是喜欢收集宝刀。 蔚国公一眼便看出来,这柄刀是用千年寒铁所铸,看着虽然极有重量,拿在手里却很轻,而且,这刀刃通体泛着幽光,足以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一看便是价值连城,蔚国公一眼便喜欢上了。 “真是一把好刀啊。” 蔚国公感叹了一声,又小心翼翼的将宝刀给放回匣子里,并吩咐人好生保管。 姚宗也来了,他正好坐在沈砚的对面,看到沈砚,姚宗的脸色有些阴郁,心情不是很好。 沈砚刚坐下,蔚国公的视线落在沈砚的腰间,他眼尖的看到,沈砚的腰间挂着一个香囊? 蔚国公似乎猜到了什么,笑着问道:“你那腰间挂的香囊,倒是‘别致’的紧啊。” 闻言,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沈砚的腰间。 沈砚一身衣服价值不菲,可腰间偏偏带着这一个丑啦巴叽的香囊,很是不搭。 有人忍不住笑了。 这沈大人的眼光当真不行,这么丑的东西,他竟然如此明晃晃的戴在腰间,也不怕被人笑话? 可沈砚却勾了勾唇角,笑着说道:“内子手拙,让国公见笑了。” 听到沈砚的话,众人一副惊诧至极的模样。 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当初,沈家跟姚家退亲,沈砚没多久,就娶了一个商户女,当时,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很多人只当沈砚是受了打击,可再受打击,也不至于娶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吧?再后来,听说沈砚待他那个新婚妻子并不是很上心,甚至大婚之夜还让她独守空房,众人倒觉得沈砚的反应倒是正常。 可如今,沈砚竟然将这丑陋的荷包别在腰间,甚至在提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还露出温柔宠溺的笑? 众人感觉如遭雷劈,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这人。 都说沈砚得了怪病,一到晚上就会失心疯,跟中了邪似的,这……这不会又发病了吧? 众人有些发怵。 姚宗见沈砚唇边勾着一抹温柔的笑,实在忍不住了嘲讽道:“说起来,本相还真是佩服沈大人,竟然能屈尊降贵娶了一个商户女作妻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视线也在沈砚和姚宗之间来回游移。 经过杨荣昌的事情,沈砚和姚宗是彻底撕破了脸,杨荣昌被斩首,姚宗早前在户部的安插的人脉也因为杨荣昌的缘故,被一并瓦解。 沈砚相当于砍了姚宗一条臂膀,姚宗自然也不愿意给他好脸色。 听到姚宗的嘲讽,沈砚瞥了姚宗一眼,冷笑道:“干你屁事?” “你……”姚宗没想到沈砚竟然会直接怼他,言辞粗鲁且一脸的嚣张傲慢,姚宗气的脸红脖子粗,你了半晌,姚宗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蔚国公也不是很喜欢姚宗。 见姚宗在他寿诞上故意在挑事,蔚国公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回想沈砚提起林晚,眼底暗藏的柔情,蔚国公也很惊奇。 蔚国公忽然问起沈砚:“方才你进府之时,有奴才便来通禀,说你身旁随了个姑娘,怎么不见那姑娘一道来啊?若猜的不错,那个姑娘,应该就是休远的新夫人吧?” 沈砚语气淡淡的回答:“内子性格害羞,不喜这种场面。” 见沈砚提起林晚时,语气便柔软不少,就连凉薄的眼底也透着一丝温柔的光,蔚国公更是好奇。 他很想见见林晚,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女子,竟然能将素来冷漠无情的首辅大人,变成如此痴傻的模样。 …… 而蔚国公口中所说的奇女子,正在后院无聊的吃东西呢。 这些女人除了聊一些八卦,便没有其他事情要做。 实在无聊了,有人便提议找点事情来做,可是,她们就只会一些绣花、作画,跳舞之类的事,可没有男人的欣赏,倒有些兴致缺缺。 于是,在众人的商议之下,她们便决定来一场书画比试,很多人一听,倒是来了兴致。 有人问了:“这所画的参照物,是什么?” 蔚悦看着园子里的花卉,忽然灵光一闪,说道:“瞧这满园的花开的正艳,不如,你们就用这些花作为题材,看看谁能画的最好。” 蔚悦不喜欢看书、也不喜欢作画,因而,她无法参与,就在旁边提建议:“时间,一柱香的之内。” 冯双双笑着说道:“谁不知道,香雪是出了名的能歌善舞,能诗能画,这无论是比舞还是比画,结果不都是明摆着的吗?” 听到来自闺中密友的夸捧,姚香雪心底有些小小的骄傲自满,脸上却故作谦虚的笑道:“比我有才华的女子多了去了,我可担不起冯妹妹这夸赞。” 蔚悦远远的扫了姚香雪一眼,冷笑道:“呵,真是虚伪。” 所以,她才不喜欢这个女人,有话就直说,没必要藏着掖着,明明一副自满得意,却偏要装作一副谦虚的模样,真恶心。 林晚离蔚悦很近,听到蔚悦一声嘀咕,她有些想笑。 蔚悦真是看姚香雪哪都不顺眼啊! 不过,关于众人的提议,林晚不想参与之中,便坐在一旁安静的喝着茶。 姚香雪远远的看了林晚一眼,见她一直沉默,仿佛置身事外的模样,姚香雪问道:“林姑娘没有兴趣比试一下吗?” 众人齐齐将目光移向林晚。 见所有人视线转移到她这里,林晚抬头看向姚香雪。 姚香雪目光一直紧盯在林晚的脸上,笑着问道:“我倒是有兴趣同林姑娘比一比,只是不知道,林姑娘敢不敢同我比试一下?” 其实,林晚压根没兴趣比试,也不想出风头。 林晚便直接拒绝道:“……不了。” 姚香雪笑道:“姑娘是不敢比了?” 冯双双也紧接着嘲讽道:“香雪,人家摆明不敢跟你比,你没事跟她较什么劲了,而且,跟一个身份卑贱的商户女比试,你也不怕自掉身价。” 林晚:“……” 冯双双说话可真难听,跟她比试就是自贬身价? 林晚放下杯盏,笑道:“既然姚姑娘盛情难却,我便陪姑娘玩玩倒也无妨。” 众人视线在林晚和姚香雪之前来回流转。 就是因为姚香雪的挑衅,原本本该是大家一起作画比试,如今,却成了林晚跟姚香雪之间的比试。 蔚夫人让人准备好了作画的工具,又抬了两个案台放在院子中央。 林晚和姚香雪一左一右的站着。 众人兴奋的观望着。 不过,大部分人都认为姚香雪稳操胜券,毕竟,这姚香雪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什么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反观林晚,她身份到底是一个商户女,除了样貌远胜姚香雪,可真不知道她哪一点能比得上姚香雪,很多的商女可都是见识浅薄,胸无点墨。 所以,大家自然都将胜算押在了姚香雪的身上。 一般普通的人家,画画只需要用单一的水墨色,有些有钱人和显贵之家,家中会备着一些色料。 现代人作画,用的都是丙烯颜料,而古人的颜料则多是从石料和草料中发酵提练出来的,比如,黄色的原料是用雄黄或是黄土,红色是朱砂,蓝色是用蓝草或是蓝靛石,绿色则是孔雀石粉末,白色则是用的胡粉等等。 这些东西经过打磨成粉,加入相应比例的水进行调释,便成了可以作画用的颜料。 其颜料的色彩比较单一,基本就是简单的黑、白、红、黄、蓝、绿,然而,这几种颜料互相搭配,足够林晚用的了。 林晚看了一下,又问蔚夫人:“夫人,府上有没有熟的核桃油?” 蔚夫人点了点头:“有。” 说着,便让奴才去备了一些来。 蔚悦好奇的问了一句:“林姐姐,你这核桃油做什么?” 林晚笑了笑:“自然有用。” 她没说太明白,毕竟也说不明白,她需要试一下可不可行。 蔚恒也好奇的看着林晚。 姚香雪见蔚恒三番两次的看向林晚,却吝啬给她一个眼神,姚香雪恨恨的咬了咬牙。 冯双双轻哼道:“故弄玄虚。” …… 这边,姚香雪用各种颜料的石粉掺上水,已经开始作画,林晚却还在等核桃油,迟迟没有动作。 姚香雪画了一半的时候,林晚所需要的原材料才备齐。 见林晚不紧不慢的,绿禾有些急:“小姐,您怎么还不画啊?要那核桃油干嘛呀?” 林晚没有回答绿禾,反倒将核桃油跟色粉掺在了一起,众人大惊,惊呼道:“她在干什么?怎么把油加在粉里?” 第65章 …… 看到林晚将核桃油倒进打磨好的色粉里, 姚香雪也向她投来好奇的视线。 林晚先是将油和粉按照一定比例配好, 又将多余的油用可以吸油的棉帕吸去, 便开始动手作画。 林晚开始画的时候, 姚香雪已经完成了大半。 因为离的远,众人伸长脖子也看不见,便在一旁聊着天, 耐心的等着。 姚香雪跟林晚站在院子的中央, 相隔不远。 姚香雪瞥一眼林晚那姣好的侧颜, 不屑轻哼,无论林晚打着什么主意,都休想要赢过她。 姚香雪收回视线,开始专注的画起画来。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 姚香雪的画已经画好, 见林晚还在画,姚香雪颇为得意。 她就说嘛, 一个小小的商户女, 岂能比过她?姚香雪正在暗自得意呢, 林晚也已经画好了, 并搁了笔。 姚香雪脸色一僵, 有些诧异。 林晚动手的时间明明比她晚了许久,可却几乎与她同步完成,姚香雪刚想看林晚画了什么,就被一个奴才给挡住了,也没能看到。 见两人结束了比赛, 蔚夫人说道:“拿过来给我瞧瞧。” 奴才连忙将两副画拿到蔚夫人的面前。 蔚夫人的目光先是落在姚香雪的画上,目光之中带着赞赏:“不错~” 而后,目光落在林晚的画上,表情当场便僵住了:“这……” 蔚恒和蔚悦的表情也相当诧异。 因为角度问题,众人看不到二人的画,他能面面相觑,不知蔚家母子三人看到了什么,竟会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 蔚夫人目光从画上移开,望着林晚,一脸好奇的问道:“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说着,便吩咐奴才转过身子,将那副画呈向在所有人面前。 姚香雪画的是百花争艳,一幅画里有着好几种花,每朵花都有着不同的姿态,看着是栩栩如生,林晚所画的花,只是一朵牡丹。 一朵简简单单的牡丹。 可最大的不同是,姚香雪画的花,就是一副单纯的画。 可林晚所画的花,就像是一朵刚采摘下来,就这样直接放进纸上的花,而且,特别真实。 无论是娇艳明媚的花朵,还是枝叶上挂着些许晨露,都根真实。 而且,花的明暗、层次都十分鲜明,再加上,掺了油的色粉比掺水的色粉要浓厚许多,颜色也相当饱满、浓重、相比之下,姚香雪的所画的花朵,颜色却显得有些浅,明显同实物有些差距。 众人不由惊叹,议论纷纷道。 “这颜色竟然如此浓艳?她这是怎么做到的?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若把这副画放在花丛里,估计也是极难辨别真假。” 听着众人的夸赞和惊叹声,林晚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骄傲的,她以前就是学画画的,从小便开始学,她画过国画、油画等等。 她能用一些最简单的东西,画出很多东西。 看到这一幕,姚香雪的脸色已然煞白。 姚香雪本来很自信能够赢得胜利,可是,见众人围在林晚的画前议论纷纷,自己的那副画却无人理会,姚香雪浑身发抖的咬住下唇。 若说一开始有多傲慢和自信,如今,她的脸就有多疼。 冯双双对于林晚的画,也表现出好奇且惊讶的神色,只是,她看到姚香雪脸色不大好,就没敢往前面凑。 蔚夫人也是一脸好奇的问道:“我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画,这叫什么?” 林晚说道:“这叫油画。” “油画?”蔚夫人困惑的蹙着眉头,说道:“倒是闻所未闻。” 林晚解释道:“将色粉里面掺了一定比例的熟核桃油,色彩会更加浓郁而且保存时间也会比较长久。” 现代人画油画,所需要的颜料都是成品,那些成品是各种化学原料调合而成的,像林晚这种直接向色粉里掺油的行为,林晚一开始有些忐忑。 毕竟,这些磨成粉沫的色料,在质地上同真正的油画颜料还有很大的区别,林晚只是想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最终效果还是令她满意的。 一场比试,就这样毫无悬念的落了幕。 不用宣布比赛结果,大家也都知道谁是此次的获胜者,众人将目光移向姚香雪,目光有些复杂。 现在看来,除了出身之外,这沈砚的这位新夫人似乎样样都比姚香雪强,而且,方才姚香雪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可笑。 姚香雪坐在一旁,脸色有些阴郁,看到众人带着嘲讽的目光,姚香雪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她仿佛从别人的眼睛里看出一丝丝嘲讽,她们虽然嘴上没有说,可眼底却仿佛都暗示,她连一个商户女都不如。 姚香雪感觉有些难受,那些目光就像是一根根软刺,扎进她的心头,姚香雪想要离开,可又怕别人以为她是输不起,姚香雪只好尴尬的坐在原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方才还跟姚香雪一起叫嚣的冯双双,脸色也不太好,跟着姚香雪一起沉默下来。 …… 席散。 蔚夫人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早早回去休息了。 临走前,蔚夫人还不忘让林晚没事儿多来国公府陪她聊聊天,随后,由蔚悦搀扶着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姚香雪气的脑袋都是疼的。 在蔚家,不仅是蔚悦、蔚恒,包括蔚夫人都不是很喜欢她,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姚香雪不明白,她哪里不好,还不比上一个出身卑贱,甚至嫁了人的商户女? 蔚夫人一走,姚香雪再在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便立刻冲林晚走了过去。 见林晚要走,姚香雪立马喝斥道:“站住。” 姚香雪出声喊住林晚,可林晚并没有停留,姚香雪气愤道:“你耳朵聋了吗?” 林晚缓缓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姚香雪,冷漠的问道:“姚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你很得意是吧?”因为作画的事情,姚香雪的心情很糟糕。 林晚笑道:“一开始,是姚姑娘要跟我比的,怎么?现在倒是输不起了?” 输不起? 姚香雪愤愤道:“谁说我输不起?” 姚香雪冷笑: “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若是你啊,就会识相一点,就不会跟来凑热闹。” 林晚挑挑眉梢:“……什么?” 姚香雪说道:“你跟沈大人身份实在悬殊太大,出席这种场合,只会让沈砚被人笑话而已。” 林晚忍不住嗤笑道:“我夫君都没有说什么,你倒是管起闲事来了。” 如今,光是看到这张脸,便让姚香雪生厌。 而且,只要想到蔚恒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却看了林晚好几眼,姚香雪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姚香雪气愤的咬了咬牙,心头徒然生出一种想要恶狠狠刺伤林晚的冲动:“你嫁去沈家那么久,应该也知道沈家有一处桃林吧?” 听姚香雪突然提起桃林,林晚猜到她要说什么,挑了挑眉梢:“知道又如何?” 姚香雪笑着问道:“你可知道,那处桃林可是沈砚亲手为我种的?” “……” 姚香雪以为林晚不知道,还当是戳到她痛处,得意的说道:“沈砚为了我,亲手种了满院子的桃树,若不是我早先退了亲,如今这沈夫人便是我的,估计,就林姑娘这商户女的身份,恐怕连嫁给沈砚的当妾的资格都没有。” 听姚香雪这意思,她还需要感谢她的赏赐?因为她的退婚,她才有机会嫁给沈砚? 面对姚香雪的挑衅,林晚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不知姚姑娘从哪儿听到的小道消息,竟然大言不惭的说那片桃林是我夫君为你种的?” 姚香雪脸色一僵:“……” 关于那片桃林,姚香雪也只是听人提起过,她确实没有什么实证来证明是沈砚给她种的。 所以,听到林晚这么一说,姚香雪倒是有些不敢确定。 林晚冷笑一声,提醒道:“一些传闻而已,姚姑娘竟然还当了真?呵,我奉劝姚姑娘一句,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姚香雪:“……” 众人面面相觑,倒觉得林晚说的对,那些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姚香雪就如此信誓旦旦? 林晚随手整了整衣袖,冷笑道:“我知道,姚姑娘自认身份尊贵,瞧不起商户,可自我嫁给沈砚那刻起,我还有沈夫人这个头衔,可自打我出现,姚姑娘一句一个林姑娘,一口一个商户女,全无一点家教可言,也丝毫没有把我夫君放在眼里,倒真是不知,姚姑娘比你口中所谓的商户女,又高贵到哪儿去?” 姚香雪脸色铁青 林晚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怼的姚香雪哑口无言。 林晚本不想跟姚香雪一般见识,奈何这女人就是个神经病,处处找她麻烦。她忍让,不代表她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她之前不想怼她,不过是不想在蔚国公的寿诞上添惹事端,既然如今席宴已散,姚香雪还是不知死活的怼上门来,她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而且,林晚越发觉得,这本书的作者,指不定定脑袋有毛病,性格这么烂的的女人,竟然还能当女主? 想想都觉得很可笑。 姚香雪:“……” 姚香雪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姚香雪的肺都快气炸了。 姚香雪咬牙切齿道:“你倒是伶牙俐齿啊。” 在姚香雪看来,若不是她当初退亲,林晚根本不会有机会嫁给沈砚,而今,这个女人竟然仗着沈砚耍起了威风? 林晚冷笑:“伶牙俐齿比不过你满嘴恶毒。” 第66章 …… 园中还有聚集很多人, 她们看到姚香雪和林晚的争吵, 并没有急着离开, 反而坐在一旁看热闹。 姚香雪见林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说她恶毒,姚香雪气的满脸通红,她可从未受过这种侮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姚香雪实在可咽不下这口气, 她大步上前, 便要甩林晚一个耳光。 林晚蹙起眉头,刚想躲开,就见姚香雪表情一变,痛苦的捂着手腕, 连连后退几步。 只见, 姜和及时出现,用刀鞘拍开了姚香雪的手, 姚香雪的手腕被刀鞘打的生疼, 娇软的手腕当即便红肿起来。 姚香雪疼的满头是汗, 看到突然出现的姜和, 姚香雪捂着手腕, 咬牙切齿的说道:“狗奴才,你可知道我是谁?” 姜和挡在林晚面前。 面对姚香雪的叫嚣,冷着脸说道:“姜和奉首辅大人之命,护夫人周全,任何人休想动夫人一根汗毛。” 姚香雪手腕疼的发颤, 听到姜和的话,她气的想要冲上去,却被冯双双给拉住了袖子。 冯双双忐忑的瞄了姜和一眼,提醒姚香雪:“听这个人的意思,他八成是首辅大人派来保护林晚安全的人,若你伤了她,会不会被那人怪罪啊?” “……”姚香雪脸色一僵,没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 姚香雪忽然看到了蔚恒,本来还带着一丝狰狞的表情,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 姚香雪迎面向蔚恒走去,本告林晚一状,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蔚恒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的向林晚走了过去。 姚香雪的委屈僵在了脸上:“……”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感觉到周围人露出的嘲笑的表情。 见蔚恒去而复返,还径直的走到她眼前,林晚有些困惑:“蔚公子有什么事吗?” 林晚猜测,蔚恒找她肯定有事。 蔚恒面无表情的说明自己的来意:“蔚悦让我给你带句话。” 蔚夫人的身体不好,回房之后便卧床休息,蔚悦因为要陪着蔚夫人,一时也抽不开身,便让蔚恒代她给林晚传句话传话。 见二人压根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姚香雪气的脸色铁青。 冯双双见姚香雪气的浑身发抖,连忙安慰道:“你没事跟她较什么劲,哪怕她长的再漂亮,也已经嫁了人,难不成还能跟你抢蔚恒不成?” 姚香雪:“……” 姚香雪也明白冯双双的话,自然知道林晚不会对她构成什么威胁,可她就是看不惯林晚。 之前,姚香雪因为一把小梳子跟林晚结的仇,至今还没有消火。 如今,积怨更深。 劝了姚香雪一句,冯双双忽然发现,在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看清那个男人的容貌时,冯双双闪过一丝惊艳。 冯双双连忙扯着姚香雪的衣袖,说道:“香……香雪,你快看呐,那个男人长的可真漂亮。” 闻言,姚香雪转开视线,顺着冯双双所指的地方看去,看到不远处的陌生男人。 她也跟冯双双一样,有些惊讶。 姚香雪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人,五官甚至要比蔚恒还要精致俊美,削薄的唇边,似乎夹杂着淡淡的笑,虽说是笑,那唇瓣的弧光却异常凉薄,眸眼之中也闪烁着几分诡谲。 很邪气的一个男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腰间还戴着一个有些可笑,针线还十分蹩脚的香囊。 …… 席散之后。 林晚迟迟不归,沈砚有些不放心,便亲自来内苑寻她。 怎料,沈砚一进内苑,就看到林晚跟蔚恒说话,更别说,当他看到二人有说有笑的模样,沈砚的眼睛立刻沉了下来,唇边还勾起一抹冷笑。 十四一直跟在沈砚身旁。 见身旁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十四也紧跟着停下脚步,见沈砚表情也有些不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十四就看到蔚恒跟林晚在说话,十四强忍笑意。 原来某人的醋坛子打翻了,怪不得酸味那么浓。 沈.柠檬精.砚的心里酸的直冒泡,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带林晚一起来,他不喜欢林晚跟蔚恒走的太近,不喜欢别的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这会让他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 林晚跟蔚恒正在说话,没有注意到沈砚。 想到蔚夫人离开之时苍白的脸色,林晚有些担心的问道:“夫人的病,很严重吗?” 蔚恒回道:“以前落下的旧疾,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好生养着。” “那就好。”听说没什么大碍,林晚便放了心。 蔚恒总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视线在他后颈挥之不去,回过头来,就看到一脸阴郁的沈砚。 蔚恒:“……” 看到沈砚一脸敌意的盯着自己,蔚恒额角冒出一丝冷汗来,蔚恒头脑聪慧,不难猜出沈砚仇视自己的理由。 蔚恒传达了蔚悦的话,也不想跟林晚多聊,他连忙识相的远离林晚,向沈砚走过去:“沈大人。” 听到蔚恒的一声唤,众人脸色不一,面面相觑。 作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姚香雪和冯双双和在座的很多人,几乎都不怎么认识沈砚。 再加上沈砚很少出门,席间认识他的人是少之又少。 姚香雪得知眼前那人是沈砚,脸色不太好。 沈砚没有理会蔚恒对自己打招呼,目光落在林晚的身上。他耐着想要将林晚死死压在怀里的急迫心情,冲林晚伸出手,温柔的说道:“晚晚,回家了。” 林晚没想到沈砚会来后苑找她,想到刚刚沈砚眼底一扫而过的阴暗,林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不敢迟疑,连忙说道:“……好。” 说着,林晚便向沈砚走去。 然而,可能是因为心中有事,林晚步伐也急了些,走了没两步,林晚脚上的绣花鞋的便掉了。 林晚脚下一顿,立刻停了下来,她刚想弯腰将鞋子穿好,就见沈砚向她走来。 当着众人的面,沈砚忽然弯下腰,体贴的将林晚的鞋子穿好。 林晚懵了:“……” 蔚恒也愣了愣。 原本就沉默的气氛,像是凝固了一样,众人一脸错愕的看着这一幕,久久无法言语。 在所有人的眼里,眼前这个男人性情高傲,目中无人,从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如今,他竟然为一个女人弯下高傲的身子,去给她提鞋? 要知道,给别人提鞋这种事,是一些身份卑微的奴人才会做的事,可他却毫不顾虑别人的看法,体贴的给林晚穿好鞋子,还小心翼翼的,深怕将林晚摔了。 看到这个场景,众女脸上露出一丝艳羡。毕竟,能被这样一个男人宠爱,真是三生有幸。 只有姚香雪的表情有些复杂。 沈砚给林晚穿好鞋子,便站起身来,他垂眸望着眼前那傻呆呆的林晚,声音温柔道:“走吧。” 说着,不等给林晚说话的机会,强势的揽着林晚的腰,就带着她离开了。 见沈砚抱着林晚离开,想到方才那个场面,众人脑海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念头…… 也许关于那个桃林的传闻,当真如林晚所说,当不得真! 若当不得真,那姚香雪…… 所有人看向姚香雪,眼底的嘲讽更加明显,看来,有些人还真是会自作多情,人家明摆着对她没意思嘛。 看到众人赤、裸裸的嘲笑,姚香雪喉咙翻涌着一口气,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当初,姚香雪之所以跟沈砚退亲,只是因为听人提起过,沈砚是沈老太爷跟一个平民女子生的私生子。 姚香雪自认为身份高贵,沈砚这种出身,配不上如此高贵的自己,而在整个西宁国,就只有蔚恒才配的上她。 其实,姚香雪也谈不上多喜欢蔚恒,只不过是父亲也有意拉拢蔚家,权衡利弊以后,姚香雪才做出的抉择。 可是,她从来不知道,沈砚跟传闻中有很大的差别。 …… 林晚跟沈砚离开之后,众人便各自散去。 见蔚恒要走,姚香雪连忙唤住了他:“恒哥哥。” 蔚恒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一眼,冷漠的问道:“姚姑娘有事吗?” 姚香雪手腕上疼的厉害,可也不及蔚恒的眼神让她心寒。而且,蔚恒不耐烦也就罢了,甚至没有问过她的伤如何,姚香雪恨恨的咬了咬牙,有些不甘。 她强忍心头的难过,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交给了蔚恒:“这是我前些日子绣的一个荷包,送给恒哥哥。” 蔚恒看了一眼那个荷包,并没有伸手去接。 他一脸不耐烦的说道:“我想我已经向姚姑娘表明了态度,我对姚姑娘无意,请姚姑娘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 说着,蔚恒转身离开。 姚香雪:“……” 若搁以前,姚香雪从不曾将蔚恒的拒绝和冷言冷语放在眼里,可是今天,姚香雪却很难过。 回想沈砚腰间的那个蹩脚的香囊,应当林晚做的,可沈砚却不怕丢脸的带着身上,足以证明对林晚的珍视。 她这个荷包无论是料子还是质地,都是最好的,可人家却不稀罕! 想到沈砚对林晚那体贴的模样…… 想到蔚恒对自己的的排斥…… 姚香雪忽然有些后悔,她当初拒婚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当初她没有退婚,那如今被众人羡慕的人,就会是她了,她也不用腆着脸皮去讨好蔚恒。 姚香雪第一次有些后悔。 …… 回程的马车。 见林晚频频走神,沈砚忽然将她抱进怀里。 林晚身子僵了僵,却没有挣扎,安静的任由他抱着。 沈砚从身后抱着林晚的腰,下巴亲昵的枕着她的肩头,一边把玩着林晚的手指,一边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方才蔚恒都跟你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桜夜 10瓶;TSU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比心~ 第67章 …… 沈砚明明在意的要死, 还偏偏要装作一脸不在意的问:“方才蔚恒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很好奇, 也想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 林晚竟然会如此开心! 林晚也没有想到沈砚会在意这件事情, 便毫不隐瞒的说道:“蔚恒代蔚悦传话,说要约我后天出去郊游。” 郊游? 沈砚本来还算温和的脸色,顿时有些阴郁。 他沉着脸, 语气不善的命令道:“不许去。” 沈砚的性格比较冷, 再加上身份尊贵, 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会有种命令的语气,方才一时激动,他也没有控制好情绪。 见男人强硬的态度, 林晚有些不满, 她回头看着沈砚,困惑的问道:“为什么不许去?” “不为什么!”沈砚揽紧林晚的腰, 半敛着狐狸眼, 掩饰自己心中的委屈和嫉妒。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他就是不想她出去, 本能的想要独占她的一切。 沈砚甚至想将她囚禁起来, 困在一个谁都看不到的地方。 只要想到那些人的目光聚在她的身上, 沈砚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甚至看到她冲别的男人笑,沈砚就暴躁的想要杀人。 沈砚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自私、变态,甚至是扭曲的, 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强烈的独占欲。 哪怕只是一秒钟,只要她的目光里没有他的存在,沈砚就有些惶恐不安的感觉。 所以,他不想她出去,哪怕是跟一个女人也不行,他就想将林晚锁在身旁,时时刻刻的陪着他。 林晚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由叹道:“可是,我跟蔚悦都已经约好了……” 沈砚冷淡道:“差人回绝便是。” 林晚有些生气,问他:“……你不让我出去,总要给个理由吧?” 沈砚:“……” 没有理由,他不想让林晚跟蔚悦那丫头来往。 那丫头疯疯颠颠的,迟早要带坏林晚,更何况,蔚悦以前还抱着给林晚说亲的想法,这种危险人物,更是不能靠近林晚。 只是,他确实需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说服林晚才是,沈砚僵硬的说道:“明天我有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需要她帮忙? 林晚问道:“什么事啊?” 若是侍墨之类的,大可以让十四帮忙。 沈砚望着她,有些心虚的说道:“很重要的事。” 林晚:“……” 见她沉默,沈砚蹙起眉头:“怎么,本官的事情难道不比你的事情重要?” 林晚:“……” 林晚算是明白了,沈砚只是在找借口阻止她出去而已,不知道为什么,林晚忽然间感觉到心累。 林晚今天的心情并不好,可沈砚的态度,却更让林晚感觉到难过。 她还记得,当初她问沈砚关于那片桃林的事,沈砚只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其他的并未多说,可如今,林晚根本就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她甚至在姚香雪挑衅时,连一点点底气都没有! 林晚记得,在原本的剧情中,哪怕她跟沈砚成了亲,到最后,他也是喜欢姚香雪的…… 林晚以前觉得沈砚喜欢谁,对她都没有影响,可事到如今,只要想到他很可能喜欢上别人,哪怕想想,林晚的心就揪在一团,更是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睛。 她甚至在想,沈砚最近对她的温柔体贴,不是因为他真的喜欢自己,而是因为占有欲作祟。 就像此刻,他可以没有任何理由,就强迫她不能出去。 “你……”看着她眼眶突然红了,性情一向沉稳的沈砚瞬间慌了,他以为林晚红了眼眶,是因为他态度强硬,强迫不让她出门的缘故。 沈砚急道:“你……你别……别哭……” 看到她伤心的红了眼眶,沈砚彻底的慌了神,他忽然伸出手,将林晚的脑袋死死的压在自己胸口,下一秒就向她妥协了:“你别哭啊,我让你出去还不行吗?!” 他真是怕了她了!不就是出个门嘛,用得着这么伤心? 林晚正伤心来着,听他忽然妥协,更加委屈起来。 其实,林晚也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她只要想到他可能喜欢姚香雪,心里就难过的不行。 可就是在这种纠结又难过的情况下,林晚渐渐发现一个事实,她好像喜欢上了沈砚…… 她感觉到委屈,会在意姚香雪说的话,统统是因为她喜欢上沈砚了。 见她还在哭,沈砚急了。 他忽然意识到林晚难过可能是另有原因,沈砚眉头紧锁,沉声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林晚突然伸出手,抱住沈砚的腰,并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哽咽道:“沈砚……” 沈砚身子一僵:“……” 严格来说,这是林晚第一次主动抱他,沈砚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停了一瞬,而后,便是失了控的狂跳。 沈砚僵硬的问道:“晚晚,你……你怎么了?” 林晚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闷闷不乐的冲他抱怨一句:“沈砚,我不喜欢那片桃林。” 沈砚:“……” 他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他能明显感觉到她话里带着一些委屈。 沈砚知道,可能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话。 瞧她委屈的样子,沈砚将林晚锁在怀中,温柔的轻声哄道:“既然娘子不喜欢,我叫人全砍了好不好?” 他声音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低沉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感觉。 林晚总感觉到,沈砚像是拿了一颗糖的大人,在小心翼翼的哄着闹脾气的孩子。 他在哄着她开心。 林晚从他怀里抬起头,眨着泛红的大眼睛,问他:“那些是你亲手种的树,你舍得吗?” 沈砚嘬了一口林晚的嘴角,笑道:“娘子不喜欢,留着也没用。” 当初种那些树,只是因为沈砚喜欢桃树而已,并没有特殊的意义。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外面竟然有种荒谬的传言,说他因为喜欢姚香雪才种了那些树,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姚香雪最喜欢的就是桃树,那个时候,沈砚跟姚香雪还没有退亲。 沈砚也从未见过姚香雪,他不知道那些笨蛋是怎么想的,也不明白这些可笑的传闻是怎么流传出来的。 以前,他很少管这种无聊的事情,就任其发酵,也不去理会。 可是,林晚却因为那些传闻受了委屈,他心疼又懊恼,早知道会这样,他种什么桃树,种些梅花难道不香吗? 沈砚不知道林晚会因为桃树的事情耿耿于怀,既然那些桃树让她感觉到难过,别说是几颗桃树,就算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毁掉。 林晚本来还有些委屈,可是,窝在沈砚怀里,见他如此小心翼翼的讨好自己,林晚即使再笨,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不仅仅因为占有欲作祟。 就算是占有欲,那也足以证明他是喜欢她的。 林晚忽然就想通了,心情也好了很多:“沈砚。” 沈砚:“嗯?” 林晚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红着脸,小声说道:“我……我发现,我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你了。” 沈砚身子猛然一僵,眸眼轻颤,哑声问道:“你……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见。” 林晚知道他在逗自己,脸红的说道:“没听到就算了。” 沈砚低低的笑了一声。 他耳力很好,怎会没有听到她的话,沈砚激动的抱紧林晚,心跳比往常快了不少,他想要将她带回去肆意疼爱,可是,他不想吓到她…… 同时,沈砚危险的眯着眼睛,外面那些莫须有的流言,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 …… 沈砚行动很快。 回到府里的当天,便让人将满园子几十颗桃树给连根拔起,看着光秃秃的风雅涧,林晚有些哭笑不得。 林晚以为他当时只是为了讨好她,却没想到,他当真让人将树给全砍了。 几十颗桃树,有些长的枝繁叶茂,十分茁壮,就这样被连根拔去,林晚感觉有些可惜。 可随着那些树的消失,林晚那些因为姚香雪而烦闷的心情,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 然而,沈砚砍树的事情,不知怎么着,一夜之间竟然传了出去。 冯双双一早得知消息,便直接去了丞相府,告知姚香雪沈砚砍树的事。 姚香雪听了,脸色有些难看。 冯双双说道:“沈砚忽然砍树,肯定是林晚那个女人怂恿的,我听说,他还专门让人买了一些果树苗子代替了桃树种在园子里。” 姚香雪:“……” 因为沈砚和林晚的缘故,姚香雪没少被人笑话。 见姚香雪脸色铁青,冯双双安慰道:“不过,你也别难过,我倒是感觉,沈砚让人砍了那些桃树不恰好证明他们心虚,也很好的证明了,那桃树就是沈砚给你种的。” 姚香雪一听,倒也极是,脸色稍稍缓和许多。 冯双双又问道:“香雪,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啊,难道还要继续在蔚恒身上下功夫?” 姚香雪沉默的放下视线,目光落在有些红肿的手腕上,心里很烦躁,若是在这个时候让她放弃蔚恒,姚香雪如何都不甘心。 她不由叹了一口气:“等等看吧。” 冯双双听她这意思,以为姚香雪还要纠缠蔚恒,也知道姚香雪性格倔强,便不再劝。 可冯双双能感觉蔚恒对姚香雪没兴趣,甚至可以说很厌恶,她也不懂这京中追求姚香雪的男子无数,她为何非要喜欢蔚恒不可? 然而,冯双双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姚香雪已经改变了主意,她放弃继续讨好蔚恒,反倒对沈砚有了一丝兴趣。 最近一年,姚香雪一直腆着脸皮往蔚恒身旁凑,她也很心累。而且,从蔚国公府回来之后,她怎么也忘不掉蔚恒的冷漠和沈砚的温柔。 只是,姚香雪现在不想跟冯双双说自己的心思,她要先摸清楚沈砚对林晚究竟是什么心思,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沈砚出身是比不上蔚恒,她也看不上眼,可如今沈砚手握实权,却比没有实权的蔚家要更让人忌惮。 再加上他当朝首辅的身份,仔细想想,倒也配得上她。 总有一天,她会成为那个让沈砚亲自弯腰给她提鞋的女人。 只是,想到父亲同沈砚如今势如水火的关系,姚香雪感觉这件事情有些难办,需要好好筹划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晚晚一脸委屈的望着砚砚:“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你了……” 沈.傲娇.砚砚装着一本正经的表情,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小声的提醒一句。 下一章有车车哟~嘻嘻,明天更新时间晚上9点,不要错过,呜呜,我好怕被锁~ 第68章 想到明天要跟蔚悦一起出去郊游, 林晚前一天晚上很早便睡了。 也不用等着沈濯。 说到沈濯, 林晚只知道沈砚的人格分裂症还没有痊愈, 可最近很长一段时间, 沈濯却从未出现在她眼前过。 也不知道沈砚用了什么法子,竟然会让每天都闹腾着要陪林晚睡觉的沈濯安安分分的待在麒园? 林晚有些好奇。 不过,这段时间沈濯没来缠着她, 林晚几乎都能独自睡个安稳觉, 一夜安眠, 倒也欢喜。 林晚用过晚膳,便简单的洗了个澡,她刚睡着没多久,沈砚就来了。 沈砚来的时候, 绿禾刚巧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一回头,看到身后有人, 吓了绿禾一跳:“二……二爷?” 看到沈砚, 绿禾便松了一口气。 看着漆黑的房间, 沈砚眯起眼睛, 问道:“她睡了?” 沈砚语气淡淡, 可当提到林晚时,眸眼之中却不自觉的带着些许温柔。 绿禾连忙回道:“嗯,小姐已经睡了。” 沈砚:“今天怎么睡的这么早?” 绿禾以为沈砚不知道,便老老实实的交代说:“小姐之前就跟蔚小姐说好了,明天要一起出去郊游的。” 闻言, 沈砚眉头死死的锁在了一起。 他记得,他跟林晚说过,不准她跟蔚悦一起出去,虽然,沈砚最终向她妥协了,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愿意,沈砚有些委屈和不满。 看到沈砚表情变的有些阴郁,绿禾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但又不知道哪里说错话了,绿禾有些忐忑,也不敢去看沈砚的脸色。 绿禾抖着声音说道:“若……若没什么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 绿禾走后,沈砚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直迟迟没有动静。 最近这段时间,沈砚很少在晚上来苍园。 他主要是怕那个傻子占了林晚的便宜,所以,每天只要感觉到濒临发病失控之时,沈砚便会及时服下安眠的汤药,还不等沈濯醒来,沈砚便早一步睡下了。 说起来,他的小心思有些可笑和荒唐。 他竟然在吃自己的醋? 若是没认识林晚之前,他对如此幼稚的行为,肯定会很不屑,可如今,他竟然会因为她跟一个女人出去,而感觉到委屈! 他以前对这种怪病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可自打明白自己对林晚的感情之后,沈砚发现,他比之前任何时候还要迫切的希望自己的病能全愈,他想正常的跟她睡在一起,而非一到夜里就睡在冷寂的麒园,还需要将门上落锁。 看着紧闭的门扉,沈砚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些昏暗,视线也不是很好,可沈砚还是一眼看得见在床上已经熟睡的女人。她规规矩矩的仰面躺着,被子也整齐的盖在胸口处,看着安静又乖巧。 既然她不听话,就干脆让她下不了床? 嗯,好主意。 林晚入睡很快,她浑然不知黑暗中有一只惦记她许久的饿狼,正寻思着怎么将她拆吃入腹。 …… 沈砚脱下鞋子上了床,手臂从林晚颈下穿过,强势的将她揽进怀中。 林晚睡的正香,突然被人抱进怀中,这么一折腾,林晚悠悠醒了过来。 她半梦半醒间,看到沈砚。 他的身子像是一个大火炉,被他抱在怀中,几乎又是亲密无间的相贴,林晚感觉有些热,她不舒服的挣扎了一番,抱怨道:“别闹,我要睡觉~” 沈砚不听。 他手臂紧紧的揽着她,未有丝毫松懈,却趁她还迷糊之时,他半威胁半哄骗的说道:“明天在家陪我好不好,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林晚迷迷迷糊的回道:“明天要跟蔚悦出去,你之前答应的。” 沈砚:“……” 他想说,他后悔了! 林晚被他抱着,身上一直在出汗,她难受的紧,便伸手去推他:“你别抱着我呀,刚洗过澡,待会儿又要出汗了!” 夏季的夜,温度虽然要比白天低了很多,可是,也经不起他这样抱着,林晚感觉身上像是贴了一个大火炉似的,刚刚才洗过澡,她又出了一身的汗。 林晚一直闭着眼睛,没有看到男人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委屈,沈砚也出了汗,可就是不舍得放开林晚。 见挣扎不过,林晚便任命的闭着眼睛,继续睡自己的觉。 看着从他出现,林晚连睁开眼睛看他一眼都没有,沈砚有些烦躁。 既然他怎么说她都不听,就别怪他想歪招。 沈砚忽然伸出手,一只手强势的抱着林晚的腰,另一只手却悄悄的扯开她的衣襟,他在心底盘算着…… 既然没有办法说服她,就睡了她。 想到这里,沈砚的手开始兴奋的在她身上四处作乱。 林晚感觉他很烦,索性转个身子,背对着他,任由沈砚折腾。 可林晚不知道,这个姿势恰恰更加方便了沈砚。 他从背后贴上她的身子,有什么东西顶着她的后腰,浅浅的磨蹭着。 折腾了好一会儿,林晚感觉身子一凉,那原本已经被折腾的仅剩的困意,也随之消失了!林晚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的衣服竟然被他给扯了? 原来整整齐齐的里衣竟然松松垮垮的缠在腰间,他还在到处点火。 她回头看着他,不安道:“你干嘛呀?我明天要出去!” 沈砚亲着她耳垂:“你睡你的,我亲我的,不妨事。” 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林晚急道:“你这样折腾,我根本就睡不着。” 沈砚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抱怨声,依旧随意的折腾着,又是亲、又是咬、又是揉,像是啃着肉骨头的小狗狗! 林晚瑟缩着,开始同他挣扯:“沈砚,你干嘛呀~你……你别扯我衣服呀~” 沈砚见她挣扎,扣着林晚那双不老实的手,轻而易举的压在她头顶上。 “你……” 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似乎是铁了心的想要跟她对着干,一个个绵密的吻落了下来,林晚瑟瑟发抖,却连挣扎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沈砚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终究是不忍心逼她,沈砚撑起身子,俯视着林晚,他强忍着身下的胀痛,表情略显僵硬的问道:“晚晚,能不能先兑现那个奖励啊?” 林晚红了脸,扭过脸去:“……不行。” 沈砚眉头拧在一起,似乎在忍着极大的痛苦,他将俊脸从她身后埋在她的颈项之中,痛苦的低喃道:“晚晚~求你了。” 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完全没有办法克制冲动。 他想狠狠的占有她,又怕她没有准备好,怕吓着她。 以前,沈砚给她时间准备,那是因为林晚不喜欢他,沈砚害怕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他只能耐着性子等她完全接纳自己。 如今,知道林晚心中有了自己,他再也无法按捺冲动。 火已经燃起来了,他不想再压抑,他现在就想要她,一刻也不愿意停留。 林晚能感觉到,隔着薄薄的衣衫从他身上传来的火热。 林晚本想拒绝,可是…… 可是,见他浑身滚烫,额头上因为强忍欲望而逼出的汗水以及痛苦的眉眼,林晚忽然就心软了。 在林晚知道她可能喜欢上沈砚之后,林晚就不怎么排斥他了,看他忍的这么辛苦,她甚至想,干脆就这样给他算了! 毕竟,早做也是做,晚做也是做,她不是那种扭捏的女人,也没有那个折磨人的癖好。 既然他想…… 林晚扭过头去,小声的说道:“我明天还要出去,你……你不能折腾太长时间。” 沈砚一愣:“……” 见他发怔,林晚的脸瞬间像是煮熟的虾子,红的像是要滴血,她怕他太放纵,连忙又小声的提醒一句:“只……只许你做一次,也不许……不许太粗鲁。” 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沈砚像是听到了什么特赦令,心跳比以往快了不知多少倍。 其实,沈砚早已经抱着可能还要洗凉水澡的心思,乍听林晚说的话,沈砚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步步紧逼,狭长的狐狸眼死死的锁住她的眼睛:“晚晚,你……你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他不敢相信,需要再确认一下。 林晚羞的脸通红,偏偏这个男人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林晚急了,羞愤的说道:“你不愿意就算了。” 说着,她推开他,并缩在床角,继续闭着眼睛装死。 瞧她这模样,沈砚想笑,他从背后抱住林晚,一个个炙热的吻落在她的光滑的脊背上,低低的轻笑道:“你不愿意也晚了。” “……”听着他的得意的笑声,林晚感觉他真坏,就会故意逗她。 得到了林晚的允许,沈砚再也不压抑自己。 沈砚小心翼翼的亲着她,温柔的安抚着她紧张的情绪,一边胡乱的去扯自己的衣服。 可是,林晚很快就后悔了。 看到俯在她身上那具极有攻击性的身体,以及那个骇人的玩意儿,林晚的小脸瞬间皱成一团,她有些害怕了,立刻就萌生了退缩的心思。 “沈砚,我……我听说那个很疼,能不能下……下次再做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沈砚岂会让她逃避。 黑暗中,看着她因为紧张和焦虑紧紧扣在一起的手指,他忽然伸出手,强迫她放松下来,并与她十指相扣。 他轻吻着林晚的唇,柔声哄道:“乖乖~不疼。” 林晚也是信了他的邪…… 当撕裂般的巨痛传来,林晚痛的眼泪都飙出来了,她哽咽道:“你骗人!” 沈砚强忍着冲动,也不敢乱动,替她擦去眼角的眼水,等她适应。可她还是很痛,她哭着嚷着让他出去,可沈砚就是不为所动。 这是必经的一步,他断然不会退缩,可又心疼她,迟迟不敢有动作。 林晚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撕裂的鱼,煎熬着且生不如死,却只能任他宰割。 沈砚强忍着痛苦,低喃道:“晚晚……” 林晚半睁着眼睛,当看到俯在身上满脸是汗的男人,林晚感觉,他好像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甚至比她还要痛苦! 他在等着她适应…… 林晚突然间感觉到他的体贴,有些心软,她忍着被撕裂的痛,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唇角。 沈砚身子一震。 她这是第一次主动亲他,沈砚很是惊喜,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林晚羞愤的捂着自己的眼睛:“你……你别看我。” 他将林晚遮住脸的手给拿开,并温柔的按在她的脑袋两侧,他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哪怕一点点都不愿错过。 沈砚开始被中断的动作。 林晚疼的叫出声来,下一刻,就被男人给堵住了嘴。 她感觉身下的拔步床传来咿呀咿呀的声响,一直难挨的痛苦,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渐渐转轻。 一夜,男人是酣畅淋漓,不知餍足。林晚却险些丢了半条命。 林晚太天真了,她以为沈砚温柔一些并简单的折腾一回便成了,可是,这就这么一回,便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整整两个小时。 她也没想到会这么痛…… 他一开始确实温柔的不行,可到最后,任她如何哭着求着,甚至小小的晕倒过去,沈砚都停不下来。 第69章 …… 林晚醒来的时候, 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了, 沈砚已经结束了, 他已经将烛火重新燃上, 正拿着干净的帕子清理自身。 清理好自己之后,沈砚便将烛火拿到一旁的小案几上,准备给林晚清洗一下。 借着昏暗的烛光, 看着她发丝凌乱的披散在枕边, 衣服也皱皱巴巴的, 看着她脸色有些疲惫,眼尾也哭红了,沈砚心疼的不行。 他温柔的哄道:“给我看一下好不好?” 林晚连忙将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哑着声音说道:“我不要。” 她声音有些哑, 是刚刚哀求他时哑掉的, 想到他那可怕的欲望,林晚禁不住有些埋怨他的不知节制。 沈砚知道她害羞, 可是更担心她的伤, 于是, 温柔的哄道:“晚晚乖, 我就看看肿了没有。” 肯定肿了! 林晚把脑袋缩进被窝里, 不愿意看他:“就不!” 方才黑灯瞎火,她自以为沈砚看不真切,如今,这烛火将二人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林晚才知害羞, 死活也不愿意让他碰。 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 见着林晚孩子气的模样,沈砚感觉很可爱,本来都已经消停了,如今又有起势的征兆…… 沈砚怕伤了她,只好强压着继续肆虐的冲动,温柔的问道:“要洗澡吗?” 出了一身的汗,林晚感觉身上都臭了,她很想洗澡,但是她现在浑身没有力气,腿间也疼的厉害,压根就下不了床。 林晚从被子里面探出脑袋,只露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她娇娇怯怯的点了点头:“嗯,要洗。” 真……真可爱。 看着她这含羞带怯的模样,沈砚心跳有些快,同时,他感觉也很煎熬,很想继续压着林晚再做上一回,但是,她太弱了,经不起他的百般折腾。 沈砚撩开被子,直接将林晚从被子里光溜溜的抱出来。 “你……”林晚吓了一跳,下意识揽住他的脖子,惊叫道:“你干嘛呀?” 突然抱起她,吓了她一跳。 沈砚抱着林晚,直接来到西室的一间小阁里,这里是专门沐浴的地方。 十四一直在门外候着,老早就听到屋里面传出来的动静,十四有些欣慰。 同时,他也早早的让人将热水备好了,看着浴室里蒸腾着袅袅水汽,林晚感觉浑身有些躁。 林晚本以为沈砚会直接将她放在水里,哪曾想,他竟然抱着她一并坐了进来?! 见他跟着自己一起坐进了浴桶里,一副很理所当然的行为,林晚有些急:“沈砚,你……你干嘛呀?” 她跟他虽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一起洗澡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沈砚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肢,笑着说道:“方才叫了那么长时间,你也该累了,为夫亲自给你洗。” 林晚:“……” 什么……什么叫了那么长时间? 而且就算她叫了很长时间,若是累了,也只不过是哑了嗓子,用不着他动手吧? 林晚愤愤道:“我自己洗。” 沈砚笑眯眯的说道:“娘子竟然还有洗澡的力气?可真是为夫的失职。” 林晚:“……” 看着他唇边勾着不怀好意的笑,林晚有些无语。 听他这意思,若她还敢说自己有力气洗澡的话,他估计不会轻易饶过她,感觉到男人身下那东西又有起来的势头,林晚立刻说道:“没,没力气……” 她现在全身酸软,他若再乱来,她明天估计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而且,她也确实没办法自己洗。 林晚退了一步,没好气的瞪了沈砚一眼:“不许你乱碰。” 沈砚低低的笑了一声:“好,我不碰。” 不碰才怪。 沈砚开始给她揉搓酸软的腰肢,体贴的给她擦着背,为她洗去身上薄薄的汗意。 浴桶不算太大,林晚平时自己洗的时候还显得有些宽敞,可他一进来,明显就有些局促,不过泡在水里的时候,林晚明显感觉酸疼又紧绷身子放松了不少。 林晚软绵绵的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给自己搓洗,她想,反正做都做了…… 再矫情也没用,于是,便任由他侍候自己。 想到之前的事,林晚还有些瑟瑟发抖,忍不住抱怨道:“你骗人,还说不痛。” 都快痛死了。 沈砚揽着她,笑道:“都怪你,明明知道我不经撩,你还故意勾引我。” 他不经撩? 林晚回头瞪了一眼:“你以前不是挺正经的嘛?还有,谁故意勾引你了?” 明明是他的错,她当时哭着哀求他,可他连停都没停,还把她弄晕了过去,他竟然还敢将错归究在她身上来了? 见她一脸怨恼,沈砚亲了亲她的嘴,笑着揽紧了林晚:“对,都是夫君的错。” 就是因为她那一个吻,他彻底失了控。 明明二个人都是第一次,他却神清气爽,林晚险些去了半条命,她感觉特别不公平。 林晚是不知道,一个憋了二十八年的老男人的欲望是有多可怕。 …… 洗过澡,沈砚便抱着林晚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色蒙蒙初亮,沈砚醒了过来,他还要上早朝,随着男人的醒来,林晚也醒来。 林晚本以为睡一觉就会好多了,可是一到早上,她竟然直接瘫在床上,腰也快断掉了。 只要轻轻一动,她腿间就疼的要命,林晚眨着模糊的泪眼,委屈的望着沈砚:“都怪你,我原本今天要出去的。” 沈砚见她软在床上,心疼不已,他将林晚抱在怀中安抚道:“今天就在家中好好休息吧。” 林晚急道:“可我都跟蔚悦约好了……” 沈砚:“我已经派十四前去蔚府,通知蔚悦取消了郊游之事。” 林晚:“……” 不知道为什么,林晚总感觉他是故意的,可是,发生了这件事情,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她也有纵容之罪。 而且,林晚失算了,她以为休养一夜便好了,谁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遗症,不仅不能动,腿软,腰也直不起来,更别说跟蔚悦一起出去了! 早知道她昨晚就不该一时心软给了他。 外面天色刚蒙蒙亮,沈砚便早早的起了床,十四早已经将朝服备好,待沈砚穿戴整齐,他温柔给她盖好被子,叮嘱道:“天色尚早,再睡一会儿?” 林晚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看着她毫无精神的模样,他知道昨夜他过份了些。 每当他要释放的时候,他总是会刻意用内力压制住冲动,她说只许他做一次,又没有规定时间。 他就是在捕捉她话里的漏洞,故意让她无法下床。 当然,她心软的厉害,每当她承受不住哀求他停下的时候,他只需要委屈的看着她,她便乖乖的束手就擒,任他挞伐。 沈砚不想让她跟蔚悦出去,便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法子,虽然心疼她是初次,有些承受不住,可结果还是令他满意的。 不过若是林晚知道,估计会生他的气,可是趁此时机占有她的身子,他并不后悔。 唯一后悔的就是害怕自已太兴奋了,可能会伤到了她。 沈砚温柔的叮嘱道:“在家好好待着,哪儿也不许去,乖乖等夫君回来,听到了吗?” 说着,不容林晚拒绝,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便起身离开了。 沈砚离开之后,林晚闭着眼睛。 她浑身酸的要命,想出去也不行啊!她想,沈砚说派十四去跟蔚悦说一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只是,因为这种难以羞耻的事情,爽了蔚悦的约,林晚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想着想着,林晚又睡觉了。 她实在是累坏了。 …… 林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沈砚临走前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他。 林晚腰疼的厉害,便唤了声绿禾。 绿禾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屋里的动静,连忙跑了出来:“小姐,你醒了?” 林晚只是简单的穿了一件里衣,脖颈处的皮肤还裸露在外,看到林晚脖子上满是红痕,可想而知身上估计更是惨烈。 绿禾有些小小的兴奋。 这二爷跟小姐已经行了房,以后在沈家有二爷护着,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们了。 绿禾问道:“小姐,您饿了吗?奴婢去备些早食?” 昨晚折腾了一夜,林晚确实有些饿了,便点了点头:“好。” 绿禾先侍候林晚穿着衣服,便出了门。 没多久,就绿禾就随李嬷嬷进了屋,李嬷嬷见到林晚,笑眯眯的说道:“夫人,早膳已经备好。” 沈砚临走前还差人做了很多的东西,等她起来再吃,就怕林晚饿着。 李嬷嬷在沈砚身旁侍候多年,早就把沈砚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沈砚刚娶妻的时候,李嬷嬷见他跟林晚分房睡,还有些焦虑,如今,倒是欣慰。 绿禾扶着林晚下了床。 林晚有些腿软,差点摔了一跤,李嬷嬷连忙上来搀着林晚,扶着她在桌子旁边坐下。 林晚顿时窘的不行。 桌子上有一碗红枣薏米粥,还有几盘小食、糕点,还有什么乌鸡汤、排骨汤之类的汤食,林晚看着比以往还要多的早膳,困惑的问起李嬷嬷:“怎么备了这么多啊?” 她一个人哪吃的完啊。 李嬷嬷笑道:“二爷叮嘱过,要多做些营养的东西给夫人多补补身子。” 林晚一听,脸颊当时就红了。 沈砚这意思,是嫌弃她身体太差?便还专门叮嘱李嬷嬷给林晚做些好吃的,营养的东西。他这不是明摆着昭告天下,她跟他圆了房? 他让她的脸往哪搁? 李嬷嬷笑道:“夫人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再差人跟老奴说一声,老奴保准给你养的白白胖胖,也好早日给二爷生个大胖小子。” 林晚正吃着东西,听到李嬷嬷的话,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她咳了几声,脸都憋红了。 林晚好不容易忍住咳嗽,一脸通红的望着李嬷嬷说道:“嬷嬷,您……您在说什么啊!” 昨夜不过刚行过房,哪会儿那么快有孩子的。 李嬷嬷当她是不好意思,也没再说什么。 林晚吃好了饭,忽然问起李嬷嬷:“十四回来了吗?” 李嬷嬷:“回来了。” 听沈砚说,十四去蔚国公府给蔚悦送了信,林晚虽然知道他不会骗她,可还是有些担心,怕蔚悦不高兴,而且,林晚爽约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林晚好奇沈砚会让十四怎么跟蔚悦说。 于是,林晚便吩咐李嬷嬷:“嬷嬷,您能不能把十四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李嬷嬷道:“好,老奴这就去。” 李嬷嬷去了没多久,十四便赶来苍园:“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只见林晚坐在椅子上,腰下还放着一个垫子,林晚望着十四,好奇的问道:“二爷让你去蔚府送信,你是怎么说的?” 十四没想到林晚竟然会问起这事,他犹豫了一下。 林晚蹙眉:“有什么问题吗?” 十四问道:“……夫人,您想听哪个?” 想听哪个? 林晚困惑的挑起眉梢,问道:“怎么?还有两个答案不成?” 十四老实的说道:“二爷说了,若是见到蔚小姐,便说夫人身子不舒服,要卧床休息。” 乍这么说倒是没什么问题,林晚又问:“还有呢?” 十四说道:“二爷还说了,若是蔚公子在旁边,就说夫人昨夜劳累过度,需要卧床休息。” 林晚:“……” 劳……劳累过度?林晚额头上飘过一道黑线,脸都绿了。 去他的劳累过度。 他让十四这么说,是故意想在蔚恒面前表达什么?她跟蔚恒就见了两次面,他总不会吃蔚恒的醋吧?而且,他不……不知羞耻! 林晚黑着脸,问:“你遇到了谁?” 十四说:“蔚公子。” 林晚:“……” 他就是故意的!林晚越想越气,她打定主意不再理小人得志的他。 第70章 …… 姚香雪进宫之前, 曾事先打听了一下。 她知道这条路是沈砚下朝之后的必经之路, 于是, 便专门埋伏在这里等着他。 姚香雪的丫头名叫小月。 小月知道姚香雪存的什么心思, 于是,有些不安的问道:“小姐,你……你这样做能不能行啊?” 姚香雪说道:“能不能行, 总要试试再说。” “可……可是……”小月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婢怎么听说, 那个沈大人是……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小月不明白, 小姐为何突然转了性子,之前明明对蔚世子有好感,如今,却非要来接近那个可怕的首辅大人, 她怎么都感觉还是那个蔚家少爷更好相处一些。 其实, 姚香雪也有些忐忑。 沈砚的名声确实不太好,很多人都说他是一个阴沉暴戾, 冷若冰霜的人, 可那天在蔚府所见, 沈砚同传闻中明显有很大的出入。 想到那天的情景, 姚香雪心里残存的那一点点俱意都消失了。 姚香雪想着。 当初蔚恒也很讨厌她, 可蔚恒顶多对她的纠缠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样子,可并没有太苛刻。 男人嘛,总是会怜香惜玉。 姚香雪自认为她的样貌不错,家世也不错,配沈砚绰绰有余, 他没道理为了林晚哪个商户女,连丝脸面都不顾吧?! 可是,姚香雪错了。 蔚恒是一个生来尊贵,衣食无忧的公子哥,他怎么能跟一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相提并论。 沈砚和蔚恒完全不同。 这么多年,沈砚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上了首辅的高位,这其中的坚辛和历经的磨难不是蔚恒能够相比的。而且,从一个默默无闻之人爬到如今这个地位,沈砚脚下是踏了多少人的头颅,手上染了多少的人血。 可如今,姚香雪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还以为沈砚跟蔚恒一样,纵然不好勾引,却也不会太难。 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沈砚便来了,身后还跟着姜和和几个侍卫。 那么多人,姚香雪一眼便注意到为首的沈砚,她立刻激动起来。 待众人走近,姚香雪连忙迎了上去,御花园的小路不是很宽,正好可以两个人并排走着。 姚香雪径直的走到沈砚面前,柔柔的唤道:“见过沈大人。” 沈砚停下脚步,眸色冷淡的落在姚香雪的脸色。 姚香雪眸色如水,露出自认为很美的笑容,对沈砚说:“可真是巧,没想到在这儿遇到沈大人。” 沈砚急着回去见林晚,看到姚香雪,脸色毫无变化。 姚香雪见沈砚沉默的盯着她,有些尴尬:“沈大人……” “滚开。” 姚香雪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沈砚冷冷冰冰的吐出了一句话,姚香雪脸色一僵,问道:“什么?” 沈砚面无表情道:“挡着路了。” 姚香雪:“……”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可声音却叫姚香雪毛骨悚然。 上次离的远,姚香雪没有看仔细,只觉沈砚看着林晚的眼神让她有些嫉妒。 如今,距离不过一米,姚香雪能清楚的看到沈砚的眼眸毫无一丝温度,像是裹着腊月的寒冰,寒冷刺骨。 明明是盛暑的天气,姚香雪额头上落了一层冷汗。 姚香雪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触及到男人的眼神,姚香雪没敢迟疑,连忙战战兢兢的退到了一旁。 沈砚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 沈砚离开以后,姚香雪脸色忽青忽白,愤怒的咬紧了牙根。 眼前的这个人同那日在蔚府见到的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他对林晚那么温柔,对她却很冷漠! 凭什么? 她堂堂丞相之女,竟然比不上那个商户女? 沈砚给林晚提鞋都可以,却吝啬给她一个眼神。到最后,他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 实在可恨。 姚香雪的性子倔强,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当初追不上蔚恒,她用尽了各种手段,如今,对付沈砚也是一样,她的胜负欲被激起,她就不信沈砚能无动于衷。 今天…… 今天就算了,她下次不会这么好打发的。 …… 沈砚回府的时候,还不到响午。 以前沈砚每次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风雅涧办公,可今天回府的第一件事,却直接去苍园。 他想见林晚。 可刚进苍园,沈砚就被绿禾给拦了下来。 沈砚望着眼前的绿禾,蹙起眉头。 绿禾有些心惊胆颤,但想到林晚的嘱咐,又不得不说:“二爷,小姐说了若您来苍园,就……就……” 沈砚危险的眯起眼睛:“就什么?” 绿禾虽然怕的要死,可还是实话实说:“就……就把您赶出去。” 赶他出去? 沈砚脸色不太好,他意识到,林晚生气了?可为什么要生气?是怪昨天他要的太猛了? 沈砚压根就无视绿禾的阻拦,直接向林晚的寝房走去。 沈砚走到门前,发现房门从里面扣上了。 沈砚敲了敲门,隔着一道房门,温柔的对林晚说道:“晚晚,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在沈砚跟绿禾说话的时候,林晚就已经知道他回来了,听到敲门声,林晚索性埋着脑袋睡觉。 沈砚见屋里没动静,有些担心:“晚晚,你把门开开。” 林晚:“……我不开。” 隔了一扇门,听见她赌气的话,沈砚不由笑了:“你若不开,我便一直在门外守着,若是被人传出去,说本官惧内,那可怎么办是好。” 林晚:“……” 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沈砚耐心的等着,果不其然,林晚很快就把门给打开了。 林晚打开门,恼怒的瞪他一眼:“你要干嘛呀?” 见她光着脚,沈砚脸上的笑意消失,眉心紧蹙:“怎么不穿鞋?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说着,便要进来抱她。 林晚直接堵住了房门,说道:“不许你进来。” 沈砚一愣:“为什么?” 在家躺了一天,林晚总算是想明白了,他就是在故意利用她心软,不叫她出去,还说一些让别人误会的话…… 而且,她意识到,沈砚很有可能是故意折腾她,正常男人哪有两个小时…… 林晚堵着门,气愤的说道:“以后都不许你在我房间睡,回你自己房间去。” 沈砚:“……” 听她这意思,是要跟自己分房?沈砚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不要。” 食髓知味的男人,自然不愿再回冰冷冷的麒园,他想从今往后的每一天,都要抱着他的娘子睡。 见林晚堵在门口,就是不愿意放她进门,沈砚急了,问道:“昨晚不是好好的吗,干嘛突然生气啊?” 闻言,林晚气急败坏道:“你还好意思提昨晚?” 说着,林晚便要关门。 见她要关门,沈砚连忙阻止并且一脸委屈的说道:“我向你认错还不行吗?” 沈砚怕伤了林晚,也不敢强行闯入,眼见她将自己拒之门外,沈砚急的不行。 虽然,他压根就自己错在哪儿! …… 当然,无论沈砚说什么,直到最后,林晚也没有放沈砚进门,她还不许沈砚再踏进苍园半步。 沈砚没办法,只好回了麒园。 一路上,他沉着眉眼,严肃的想着事,他甚至不知道林晚到底在气什么。 沈砚有些急躁,脸色也谈不上多好。 十四见男人被拒之门外,有些想笑,又很佩服林晚的胆大。 只是,看到沈砚焦头烂额却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样子,十四忍不住提醒了两句:“二爷,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夫人生您的气,您就耐心一些、多哄哄不就是了。” 沈砚挑了挑眉梢,轻蔑的扫了十四一眼:“怎么?本官一个有媳妇的人,还要让你一个没媳妇的人教怎么哄女人?” 十四:“……” 得,全当他没说。 …… 到了晚上。 沈砚本以为林晚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气了,可是到了晚上,林晚还是不许沈砚进房! 沈砚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急的不行,感觉不能任由林晚这么下去,否则,他可能会疯掉。 沈砚感觉懊悔的不行,也不知道,他当初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将她丢在苍园?还要跟她分房睡?! 他向来杀伐决断,行事果决,可从来不知道,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烦扰。 她生他的气了…… 他压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甚至因为没有办法爬上她的床感觉到焦虑,沈砚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见沈砚眉头紧蹙,脸色也不太好,十四以为是沈砚的病又快犯了,于是,连忙去备了一些茶水来。 这些并不是普通的茶水,像往常一样,茶水里面放着一些有助于安眠的药散,十四给沈砚倒了一杯茶,并提醒道:“二爷,您先些喝点茶吧?” 沈砚目光落在那杯茶上。 昨天晚上,他并没有喝下安眠散,可是也没有发病。 这是他第三次没有发病。 第一次是生辰宴之后的事,他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他折腾了半夜,还丢脸的梦遗。 第二次是在国子监大考之日,短暂的丧失记忆,还在林晚面前装疯卖傻,博取她的关心。 第三次便是昨晚…… 见沈砚迟迟没有喝下那杯茶,十四有些困惑:“二爷,你怎么了?” 看着那杯茶,沈砚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只见,他沉默许久,脸颊忽然染了一抹红,语气也很别扭的问道:“我问你,林晚跟那个傻子……跟沈濯,都是怎么相处的?” 十四一愣,问道:“二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沈砚耳尖有些红,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十四愤愤道:“你有媳妇了不起啊?!” 第71章 …… 到了晚上, 林晚刚准备入睡, 就见绿禾火急火燎的闯进了门。 林晚蹙起眉头, 问道:“怎么了?” 绿禾一脸焦急的说道:“奴婢方才路过前院, 恰好遇到了十四,十四让我给小姐带句话。” 林晚:“……” 不用想,十四要说的, 肯定是跟沈砚有关。 林晚本不想理会, 但是, 看到绿禾神色有些慌张,林晚又怕有什么急事,便问道:“什么事啊?” 绿禾说道:“十四说,二爷的怪病又犯了, 情况不是很好, 还吵着嚷着要见小姐。” 闻言,林晚脸色一凝:“犯病了?” 绿禾点了点头:“嗯。” 林晚:“……” 她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沈濯了, 最近这段时间, 他每天都会犯病, 可却从来没有听他闹腾。 今天, 怎么会情况不好呢? 林晚第一反应, 是沈砚故意骗她上勾? 绿禾也想让林晚跟沈砚好好相处,于是,便劝道:“小姐,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啊?我见十四真的很焦急,若当真有什么问题, 那可如何是好。” 林晚:“……” 就算绿禾不说,林晚也准备过去看看,她也害怕沈砚有什么好歹。 …… 刚进麒园,林晚就看到十四在院子里焦急的来回走动 十四一见林晚,脸色一喜:“夫人,您可算来了。” 林晚走上前去,急忙问道:“二爷的病怎么样了?” 十四将眼底的笑意收敛,一脸严肃的说道:“二爷发病了,情况不是很好,夫人还是亲自进去看看吧。” 见十四这么说,林晚没敢犹豫,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 屋里燃着烛火。 随着一阵暖风的涌入,案台上微弱的火苗随风舞动着。 林晚看了一眼屋内,并没有看到沈砚的身影,床上也没有…… 沈濯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模样,林晚还记忆犹新,她以为他跟上次一样躲在了角落哭。 正准备找过去,一个人影从窗帘后面窜了出来,牢牢的将她给抱个正着。 忽然被人抱住,林晚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是沈砚。 沈砚抱紧林晚,温柔道:“晚晚~” 她果然还是很关心他的,刚听说他病了,她就立刻赶来了,虽然,沈砚不想用这种法子,可是,她不让他进门,他很头痛。 不过,只是一天没有见她,沈砚就想的要命,他紧紧的抱着她,像是要将她揉碎在体内。。 “沈砚?”林晚打量他一眼,见他压根没有什么不对劲,林晚有些恼了:“你骗我?” 他故意装病,欺骗了她? 枉她还这么担心他的安危,他竟然敢骗她?! 林晚有些生气,开始挣扎:“沈砚,你放开我。” 好不容易见了她,沈砚抱紧林晚,就是不撒手,还一脸“难受”的说道:“我没骗你,我是真的不舒服。” 林晚气愤道:“我看你好着呢。” 沈砚委屈道:“娘子,我头好痛呀~” 听他这个语气,又好像是沈濯? 林晚又惊又疑,放弃了挣扎,回头看他一眼:“你……你到底是谁啊?” 沈砚:“……” 说实话,沈砚本想假扮成沈濯,可是,在看到林晚之后,他又不想那样做了!因为,若是被林晚知道他装傻来博取她的关注,她肯定会更生气。 其次,沈砚不想利用那个傻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想让林晚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就算装傻,也只会用沈砚的身份。 想到这里,沈砚抱着林晚:“晚晚,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头很痛,就像要裂开一样。” 林晚:“……” 看他脸色确实不太好,便信了他。 可是,沈砚以前发病的时候,虽说也会有头痛的症状,可却从来没有疼的如此厉害! 林晚有些担心,完全忘记她还在生气的事:“……怎么会突然头痛的?请大夫了吗?” 沈砚抱着林晚说:“我不要大夫,我就要娘子。” 林晚从来没有见过沈砚如此粘人,倒是跟沈濯有些几分相似,林晚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见他这个模样,立刻就心软了。 不过,林晚当他是无理取闹,也没有搭理他,立刻让十四去请了大夫。 十四一听要请大夫,不由看了沈砚一眼。 沈砚说头疼,也不过是骗林晚的,若真请来大夫,十四害怕会漏了馅儿,临走前,还看了一眼沈砚。 只见,沈砚还抱着林晚的腰,一副“虚弱”且“病怏怏”的模样,十四有些无语。 眼前那个粘人精,当真是他那个不近女色,冷傲无情的二爷吗? …… 十四去了没多久,很快就回来了。 韩太医来到沈府,给沈砚诊了一下脉,韩太医发现脉相平稳,并没有异样,甚至连一丝丝异常都没有。 韩太医看一眼沈砚,见他坐在床边,另一只手牢牢地攥住林晚的手腕,不让她有机会离开,甚至还一脸“虚弱”的冲林晚撒娇的说道:“娘子,我的头好痛呀~我是不是要死了?” 林晚:“……” 十四:“……” 韩太医:“……” 看到沈砚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韩太医有些摸不到头脑。 看他这样,似乎病的不轻,可韩太医给他号脉,分明没有什么问题啊! 韩太医捋着他那一小撮八字胡,迟疑的说道:“沈大人的病……” 没什么大碍。 韩太医的话刚吐出一半,便感觉到一抹凉凉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只见,沈砚眼底带着一丝威胁,貌似漫不经心的扫了韩太医一眼。 韩太医当即吓出了一头的汗,他硬生生把接下来的话给吞了回去。 林晚担心沈砚的安危,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和威胁。 见韩太医沉默,林晚以为沈砚病情严重,一脸焦急问道:“韩太医,我夫君的病情究竟如何?为何会突然头痛不止?” 韩太医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意,解释道:“可……可能是风邪入体,我……我开些补气的药,只需要按时服下就行。” 而后,看到沈砚依旧冰冷的视线,韩太医立刻严肃的加了一句:“这病可怠慢不得,需要小心仔细的护着。” 林晚一听,脸色当场就变了:“很严重吗?” 迫于男人的威压,韩太医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很……很严重。” 韩太医偷偷的看了沈砚一眼。 见他满足的抱着林晚的腰,脸色也温和了不少。 韩太医意识到,可能要将沈砚的病往严重了说。 为了拍沈砚的马屁,韩太医自作聪明的说道:“若是不注意,使得病情加重,严重了可能会导致头痛欲裂,浑身抽搐,吐血身亡而死。” 沈砚:“……” 林晚:“……” 十四:“……” 听着韩太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十四有些无语。 林晚倒是信了,她脸色苍白。颤声问道:“怎么会……怎么会这么严重啊?” 沈砚见林晚担心,有些心疼,他冷冷的瞪了韩太医一眼,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本官瞧你医术不见涨,胡诌的本事倒是一流。” 韩太医:“……” 不是他暗示他夸大病情的嘛?!如今,怎么错的反倒成了自己? …… 后来,韩太医给沈砚开了一些药方,多是一些对病情没什么作用,对身体却有大补的药膳。 韩太医离开沈府时,越想越奇怪,这首辅大人的怪病怎么忽轻忽重?之前还很挺正常,如今,脑子竟然还出了问题? 韩太医离开之后,十四便去抓了药。 见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沈砚见林晚脸色不太好,将她抱进怀里,安抚道:“你别听他胡说。” 林晚:“……” 无论是不是胡说,林晚都感觉很不对劲。 沈砚作为第一人格,而沈濯则是沈砚分裂出的第二人格。 人格分裂这种病,无非就是三种结果。 其一,就是作为第二人格的沈濯可能会消失,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其二,就是沈砚可能会消失,沈濯会成为主导人格,其三,就是精神分裂,成为一个神经病。 可从沈砚今天种种行为举止看来,他的性格有些慢慢的向沈濯发展,也就是说,他以后很可能会跟沈濯一样? 那……那怎么能行? 林晚只顾得担心,丝毫不知道,男人性格上的变化,只是因为他想要讨好她。 …… 很快,十四便熬好的大补药。 看着“虚弱”的沈砚,十四连忙将碗搁在一旁的桌子,提醒道:“夫人,二爷该喝药了。” 林晚接过药碗,感觉有些烫。 她吹了好一会儿,待温度差不多了,便递给了沈砚:“良药苦口,快些喝吧。” 沈砚:“……” 他没病,才不要喝这些恶心玩意儿,可是,看到林晚在一旁担心的看着他。 沈砚只好端起碗,将那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林晚刚想接过他手里的碗,就被沈砚抱着腰,直接吻住了唇。 十四伫在一旁,看到这虐心的一幕,心头是又凉又无奈,他忍不住想到,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连个媳妇都没有,还要成天被人虐。 十四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 夜色迷离,气氛有些火热。 沈砚见林晚牙关紧闭,忽然伸出手来,轻轻的捏住林晚的下巴,微微用力。 林晚闷哼一声,牙关失守。 趁着她红唇微启,沈砚迅速的攻略城池。 伴随着他的闯入,苦涩的药味顺着他的嘴巴在她的口腔里漫延,有些苦涩的中药味,在二人唇齿厮磨中,明明苦涩,却隐隐透着一丝甜。 林晚脸颊通红,任由他抱着亲了一会儿。 沈砚见她快喘不上来气,便松开了她,沈砚擦去嘴角的涎液,露出轻挑的笑:“药虽苦,可娘子却比蜜还甜呀。” 林晚红着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她还生他气呢,若不是看他头痛,她才不理他呢。 沈砚抱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颈项之中,还不停的在她轻吻磨蹭着,林晚瑟瑟的往后躲了一下,说道:“你……你能不能别抱我那么紧?” 沈砚不为所动:“我就抱一会儿。” 林晚:“……” 她感觉今天的沈砚特别的黏人。 从她进门,他就一直抱着她,哪怕在韩太医给他看病的时候,他还一直紧牵着她的手。 沈砚抱紧了她,又是亲又是蹭:“娘子陪我一起睡觉好不好,我保证不碰你。” 她不想在这儿睡,可他一直紧紧揽着她的腰,压根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林晚急道:“你先松开我呀~” “不要。”沈砚直接拒绝,他像是怕她跑了似的,就是不肯撒手:“除非你答应我,从今以后不许再把我关在门外。” 林晚气愤道:“那你也不许故意捉弄我。” 沈砚一愣,问道:“为夫何时故意捉弄你了?” 林晚愤愤不平道:“……正常男人,根本就不可能一个时辰,你……你故意的折腾我,不让我跟蔚悦出门的。” 林晚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何不妥,可落到男人耳旁,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虽说,沈砚确实存了那心思,可是,从林晚嘴里说出这句话来,沈砚总感觉有些别扭。 他逼近她,似笑非笑的问道:“哦?娘子好像有些看不起为夫啊?” 看不起? 林晚不解道:“什么看不起?” 沈砚突然将林晚按倒在床上,含着那圆润柔软的小耳垂,看着她瑟瑟发抖,他满意的轻声笑道:“昨晚谅你是初次,夫君便好心放你一马,可是,这不代表为夫只有一个时辰,懂吗?” 听着男人那沙哑的声音呵不怀好意的笑,感觉到身下抵着她的东西,林晚脸色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十四,韩太医:“我真的是太难了!” 第72章 …… 沈砚见林晚脸颊通红, 还故意笑着逼近她, 问:“要不要为夫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林晚一听, 顿时急了。 她想往后躲, 可背部紧贴着床榻,压根无处可逃:“你……你别乱来啊!” 沈砚笑道:“谁叫娘子不信我的。” 林晚立刻改口道:“信,我信。” 处于劣势, 林晚不跟他一般计较, 毕竟, 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林晚怂巴巴的模样,成功的取悦了沈砚,他伸出手,将她的小脸给揉成各种形状, 笑眯眯的说道:“你倒是识趣。” 林晚:“……” 任由他将自己的脸揉来揉去, 林晚感觉他是故意的,她之前还趁他发病, 故意揉他的脸。 如今, 她总有一种被报复的感觉…… …… 看他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林晚以为药效发作了, 便问道:“……你的头不疼了?” 沈砚:“……” 说头痛, 也只是他装的。 沈砚知道,若他说不痛了,林晚铁定立刻、马上、毫不犹豫的离开。 沈砚乖乖的躺回床上,说道:“还疼着呢~” 林晚:“……” 她总感觉沈砚是在装腔作势,只是, 林晚找不到证据。 不过,时间太晚了,林晚不想跟他纠缠,便说道:“……我先回房了?” 沈砚:“……” 好不容易把人给骗来,沈砚岂会轻易放过她,他立刻伸出手,像个八爪鱼似的缠着她:“我困了,陪我睡觉。” 说着,他半个身体牢牢的压着她的身子,压根不让林晚有机会跑掉。 林晚:“沈砚。” “嗯?”男人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你别压着我呀!” “嗯。”他应了一声,可还是牢牢的抱住她,他闭着眼睛,似乎还真在安静的睡觉! 林晚推不开他,又急又羞,可又拿他完全没辙! 被他这么一折腾,夜已经深了。 林晚想了想,还是妥协了。 论心计,她绝对耍不过这个老奸巨滑的男人,所以干脆就不折腾了。 好在林晚不认床,很快就睡着了。 林晚睡的香甜,可沈砚却感觉很煎熬,听到身旁的女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砚睁开眼睛。 美味的肉就在眼前,可他吃不着,连碰都不能碰,真是糟心。 然而,沈砚还意识到一个问题。 昨夜,他没有吃安眠散,也没有发病。 他今天依旧没有发病! 这是不是代表他的怪病已经全愈了?若真如此,那最近他一直瞎折腾岂不是毫无意义? 更重要的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刚才浑身就发热,看到林晚,他越发燥的慌。 可是,他们昨晚刚行了房,她估计还疼着呢,纵然再难以忍受,沈砚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欺负”她。 …… 只是,睡到了半夜。 林晚感觉有些不对劲,身旁的人毫无意识的磨蹭,让熟睡的林晚感觉有些燥热。 她醒过来,就看到沈砚从后面紧贴着她,他闭着眼睛,好像还在睡,却一直拿着那东西一直蹭着她。 林晚脸颊通红,小声唤了一声:“沈……沈砚?” 沈砚睡眠浅,当即便醒了过来:“嗯?” 林晚羞愤道:“你……你干嘛呀?” “……”沈砚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毫无意识的动作,便立刻停止了。 沈砚感觉浑身发热,难受的紧,身下昂扬有些难以忍受的痛苦,他感觉有些奇怪。 不过,沈砚很快便猜到原因,他突然间兴奋,可能是因为韩太医开的药膳的缘故? 沈砚以为韩太医开的只是一般的补药,却不知道,韩太医给他开的那膳药,还有着壮、阳大补的功效。 看着怀里娇小的女人,沈砚感觉越发难受,他双臂紧紧的抱着她,闷哼道:“晚晚,我好难受呀~” 隔了薄薄的衣衫,林晚能感觉到他身子滚烫,像是发烧似的。林晚以为他又头痛了,担心道:“头又痛了?” 沈砚忽然握着林晚的小手,往身下一探:“头不痛,这里痛!” “你……”手下那滚烫的触感,害的林晚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他连做梦都在想着那事,顿时羞的满脸通红:“你……你耍流氓呀。” 沈砚:“……” 他也不想这样,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控制不住的硬了…… 沈砚不想伤到她,立刻翻身下床。 他泡了冷水澡,可依旧无法缓解燥热,他干脆直接动手。 听到屏风后面传来的闷哼声,林晚脸颊有些烫,他当真没有再强迫她,而是自己动手解决。 林晚身子还有些疼,也确实帮不了他,她安静缩回被窝里,强迫自己睡觉,可外面那动静,害的她怎么都睡不着! 过了很久,沈砚简单的洗了澡,就爬上了床。 瞧见林晚的脑袋还闷在被窝里,沈砚便好心的将被子从她脑袋上移开,看到她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人却已经睡着了。 纵然被子里闷热,害的她满脸通红,可林晚却睡的香甜,没有丝毫防备。 沈砚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是可爱。 连着折腾了两夜,沈砚也有些倦意,他将林晚牢牢的抱在了怀里,没多久,便也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 林晚醒来的时候,沈砚已经去上早朝了,因为怕打扰到林晚休息,他没有叫醒林晚。 林晚在麒园用过早膳,便到园子里去溜哒一圈,可刚走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人。 …… 顾子轩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正领着奴才朝园子里面走来,恰好看到了林晚经过,顾子轩一愣,脸上露出惊喜若狂的神情。 顾子轩昨夜一夜未归,他刚从妓、院出来,没曾想刚回府,就遇到林晚。 可那些?庸脂俗粉哪比得上眼前这个女人。 虽然有些害怕沈砚,可看到林晚那张脸,顾子轩还是心痒难耐,忍不住朝她走了过去。 顾子轩整了整衣衫,冲林晚作揖道:“子轩见过舅母。” 林晚本想绕开顾子轩,见他直接堵住了去路,不由的蹙起眉头。 顾子轩离的近了,林晚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浓的酒味和脂粉味,林晚一脸防备。 她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可以说很厌恶。 林晚没有搭理他,打算顺着原路返回。 顾子轩:“……” 见林晚转身就走,都不打算搭理他,顾子轩顿时一愣,他感觉到林晚对自己有着很大的敌意。 顾子轩为人风流,可倒也长了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他睡过的女人无数,那些女人统统对他这清俊迷人的相貌所迷惑。 眼前这个女人的厌恶,让顾子轩有些不甘心。 顾子轩也顾不上对沈砚的恐惧,连忙追了上去:“等一下。” 见顾子轩追了上来,林晚有些烦,她头也不回,埋头就往前走。 可顾子轩死猪不怕开水烫,一直紧紧跟在她身后,二人你追我赶的怪异举动,很快引起了园中下人的注意。 林晚怕别人指指点点,她停下脚步,回头瞪了顾子轩一眼,喝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见林晚停下,顾子轩向前走了两步,笑着问道:“舅母这是要去哪儿?回房吗?” 见他逼近,林晚连忙后退一步,凶狠的喝斥道:“你别过来。” 顾子轩立刻识相的停下脚步。 看到林晚眼底的敌意,还有她那故作凶狠的呵斥,在顾子轩看来。反倒像是在打情骂俏似的。 顾子轩笑着问道:“舅母何故对子轩如此防备?可是子轩哪里做的不对,惹舅母不开心了?” 说着,还露出自认为俊雅迷人的笑。 林晚:“……” 林晚只觉得这人实在烦的紧。她摆明不想跟他争扯,他却还一直追着不放! 林晚有些生气:“既然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又何必自讨没趣。” 顾子轩还没遇到如此性情的女人,更是来了兴趣,他笑着说道:“舅母对我可能有些误会,之前我去苍园,不过是想亲自拜会舅舅和舅母,没曾想被舅舅误会了。舅母不必防备我,毕竟,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呐。” 说着,就向林晚靠近。 林晚不信他鬼话连篇,见他不听劝告,反而接近自己,林晚突然抬脚,狠狠踹向顾子轩小腿骨。 顾子轩没想到林晚会突然出手,也没有防备,当即疼的抱着右腿原地直蹦跶。 林晚冷笑一声,说道:“你姓顾我姓林,我倒不知,我什么时候跟你成了一家人。” 说着,林晚转身便走。 好一会儿,顾子轩腿上的疼痛才减轻了不少。 盯着林晚的背影,顾子轩往一旁的花丛中啐了一口,这才一改方才的温文而雅,暴露了他骨子里的邪恶:“真他妈够味。” 顾子轩的贴身奴才,名叫田生。 见顾子轩这模样,似乎对林晚打了什么坏主意,田生忍不住劝道:“少爷,那二夫人可是二爷的人,您突然这么做,就不怕那人知道啊?” 顾子轩脸色一变,心中顿时萌生怯意,他方才借着酒劲,对林晚纠缠,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 不过,冷静下来,他确实有些害怕。 可害怕归害怕,被人戳穿,就有些不爽。 顾子轩回过身,狠狠的踹了田生一脚:“蠢货,本公子还会害怕那个野种不成?” 顾子轩昨天晚上就听说沈砚让人去请大夫事,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得了什么怪病,可看着应该很严重,谁知道他能活多久? 待沈砚死了,他的东西,顾子轩要一样不少的抢过来。 其中,就包括林晚。 哼,发泄了心头怒火,顾子轩转头便回了房。 …… 暗处,沈明珠恰好经过。 就看到顾子轩纠缠林晚的这一幕。 小翠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提醒沈明珠:“小姐,奴婢看那个表少爷对二夫人好像有些意思。” “……”沈明珠远远的看到这一幕,眼底滑过一丝嘲讽。 自打上次放风筝,沈明珠就看出来顾子轩对林晚有着别的企图,如今一见,也确实如此。 沈明珠冷笑道:“连沈砚的女人都敢打主意,我看他是活腻了。” 第73章 …… 回苍园的路上, 绿禾敏感的发现林晚对顾子轩有着很深的敌意, 忍不住问道:“小姐,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那个表少爷?” 林晚冷淡的回应道:“……嗯。” 她确实不喜欢顾子轩。 绿禾见林晚承认, 有些不解:“为什么呀?” 绿禾不明白,除了那天顾子轩爬墙被沈砚砸伤的事,他们之前并无过节。 可林晚对顾子轩的厌恶, 却显而易见。 林晚不知道该如何对绿禾解释, 她不喜欢顾子轩, 原因说起来有些复杂。 林晚知道顾子轩的为人,虽然在原本的剧情中,作者对他这个无关紧要的配角着墨不多,可是, 他却对原身的死起到至关重要的因素。 在原本的剧情里, 沈砚并不喜欢林晚,将她丢在苍园不管不问。 而顾子轩在遇到林晚之后, 被她惊为天人的外貌所吸引, 甚至三番两次的到苍园纠缠她。 林晚差人告诉沈砚, 可沈砚却连理都没理。 顾子轩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顾子轩觊觎林晚。 甚至在林晚失足落水的那天, 顾子轩在假山后面纠缠她。 原身一个弱女子无法摆脱顾子轩, 就在她绝望无助之际,沈砚出现了。 可是,沈砚没有救她,他就坐在不远处的凉亭之中,悠然懒散的喝着茶, 他似乎是猜到假山后面有什么情况,就这样坐在那里,冷眼旁观。 所幸,在看到沈砚之后,顾子轩没再敢放肆,原身便趁机从假山后面跑了出来。 可是,也不知道原身是因为焦急还是害怕,在她跑出来的时候,脚下不小心一滑,便直直的摔进了结了冰的河里。 沈砚看到这一幕,就这样毫不关心的坐在岸上喝着茶,冷漠的注视原身在水里扑腾,就像看着一个与他无关之人,而非妻子。 原身溺亡的那一幕,除了沈砚之外,就只有顾子轩看到了。 可从始至终,哪怕到最后林晚溺死,顾子轩就像一个缩头乌龟躲在假山后面,连屁都不放一个! 顾子轩本以为沈砚没有发现他,本想等沈砚离开再出去,可是,当林晚溺死之后,沈砚便派人揪出了顾子轩。 原来,他早就知道,二人在假山后面挣扯的事。 林晚的死,刺激到顾子轩,他以为沈砚想要害了他,便开始大呼冤枉,直到最后,顾子轩竟然污蔑是林晚勾引了他! 可惜,那个时候原身已经沉了塘,无论是谁勾引了谁,都已经毫无意义。 很显然,原身的死,掩盖不了顾子轩的恶心和沈砚的冷血。 如今,顾子轩的纠缠,让林晚烦躁不安。可林晚也知道,原本的剧情不会发生,因为,如今的沈砚也不会无动于衷的看着她死去。 可是看到满塘的水,林晚依旧有些害怕。 …… 顾子轩回到房间,便见到沈苑。 沈苑听说顾子轩彻夜不归,一早便来他房中等着。 见顾子轩满身酒气的回了府,沈苑气不打一处来:“你昨晚去哪了?” 顾子轩一直被沈苑约束,实在烦的厉害:“除了出去找女人,我还能去哪儿?” 沈苑一听,更生气了,她喝斥道:“如今在沈家,不是在顾家,你就能不能收敛一些?” 顾子轩有些倦意的躺在床上,望着沈苑焦虑的脸色,烦躁的说道:“我是出去找女人,又不是出去惹乱子,你瞎操什么心啊?!而且,老夫人跟沈砚都没说什么,你干嘛一直管着我啊?!” 沈苑:“你……” 见顾子轩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把自己的叮嘱放在耳旁,沈苑气的胸口疼! 她愤愤的说道:“我不管你是出去找女人还是惹乱子,你最好收敛一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借着沈砚的名头在外面花天酒地,蹭吃蹭喝,若是被沈砚知道,一个不高兴把我们娘仨赶出去,你哭都没地儿去。” 顾子轩进京的中这段日子,仗着是沈砚外甥的身份,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 那些人为了能攀上沈砚,便上赶着来巴结顾子轩,还会掏钱请他喝花酒,这段时间,顾子轩去青楼找女人,从来都没有花过自己一分钱,他觉得很舒心。 他常常喝的烂醉,半夜三更的回到沈家。沈苑知道顾子轩在外面借着沈砚的名头搞事,她担心沈砚会找麻烦。 顾子轩不耐烦的说道:“娘,你也太小题大作了吧?就算被赶出沈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那不是还存有一些私房钱和变卖房契的钱吗?” 沈苑:“……” 听顾子轩这意思,就算被沈砚赶出家门,他们身上还有钱,也不会过上露宿街头的生活?! 可是,顾子轩哪里不知道,这一路进京他们母子三人花销很大,特别是顾子轩,他花钱大手大脚,不知节制,沈苑手里没剩多少钱! 卖房子的钱,也所剩无几! 然而,顾子轩压根看不到这些,他还认为她手里藏了私房钱? 沈苑是又气又急。 顾子轩被沈苑唠叨烦了,干脆直接睡下了。 “你……”见顾子轩倒头就睡,沈苑是恨铁不成钢。 在沈家多住一日,沈苑便心惊胆颤,寄人篱下的滋味很不好,更何况那人还是沈砚。 沈苑现在一门心思想要从沈家扣点银子下来,最好能够攒足钱财,在京中买一处宅子。 等她们母子三人在京中有了住所,就会立刻搬出沈家,她不想再看沈砚的脸色! 但是,若是现在被赶出沈家,他们母子三人肯定要去喝西北风! 可无奈,顾子轩根本看不清形势,见他不听劝,沈苑无可奈何。 顾子轩喝了很多酒,头也有些晕,他躺床上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子轩做梦了…… 他梦到林晚,梦里的她,站在不远处对着他笑。 那明媚的笑容,让顾子轩心跳加速,下面当即硬了起来,他朝林晚奔去,想将她按在身下,随意折腾一番,可他跑了许久都抓不到她,刚抓到她的手腕,梦就醒了。 发现是做梦之后,顾子轩醒来后会更加空虚,只要一想到林晚,他就烦躁不已。 为了排遣这种空虚,顾子轩只好每天都去花街柳巷找女人。 …… 回到苍园,林晚就见李嬷嬷正指挥着几个丫头收拾东西。 林晚走近一看,眉头蹙起:“你们在干什么呀?” 李嬷嬷见林晚回来了,笑着说道:“夫人,二爷差老奴将夫人的东西拾掇拾掇,让您搬去麒园住。” 林晚:“……” 李嬷嬷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感觉很欣慰,连忙便赶来苍园,通知林晚收拾一下东西。 可来到苍园后,李嬷嬷没见到林晚! 李嬷嬷也不敢擅自乱动林晚的东西,只好命奴才将一些琐碎的东西先收整了一番。 林晚听到李嬷嬷的话,却很不开心。 新婚之初,沈砚让她住在苍园,这件事情可没少让林晚被人笑话,如今,她已经住的习惯了,他又不顾她意愿,让她搬去跟他一起住? 林晚自然是不乐意的。 见林晚脸色不好,李嬷嬷不解的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林晚面无表情的说道:“东西先放下吧。” 瞧林晚这模样,似乎不乐意,李嬷嬷迟疑道:“……夫人是不想搬吗?” 林晚:“……” 林晚的沉默,说明她猜对了。 李嬷嬷为难的说:“二爷已经传下话来,若夫人执意不肯搬,二爷那边老奴可不好交代。” 林晚无所谓的说道:“这件事情嬷嬷就不必操心了,等夫君回来,我自然会跟他解释。” 李嬷嬷:“……” 不晓得林晚为何闷闷不乐,也不晓得她为何不愿意搬去跟沈砚一起住,然而,既然林晚这么说了,李嬷嬷也就不再多言。 …… 到了下午。 听李嬷嬷说林晚不愿意搬离苍园的事,沈砚没有说什么,直接去了苍园。 彼时,林晚正要午睡。 看到沈砚,林晚转了个身子,背对着他。 沈砚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搬去麒园排斥,见她生气了,沈砚脱下鞋子,同她一起躺在床上。 他轻而易举的将她给捞进了怀里,贴着她问:“为什么不愿意搬去麒园?是不喜欢吗?” 还是不喜欢跟他睡在一起? 他从后面将她的小手攥在手里,不时的揉捏着。 林晚情绪低落的说道:“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林晚委屈道:“你没有问我是不是愿意搬离苍园,便擅自替我做了决定,我有一种被人忽视、任人摆布的感觉。” 因此,她的心情自然不好。 “……” 沈砚确实疏忽了,因为之前被林晚拦在门外的事,沈砚意识到他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确实擅自作主,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看着林晚闷闷不乐,沈砚抱紧她,一个一个灼热的吻落在她的纤细、白嫩的脖颈上,温柔的哄道:“都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晚叹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单纯的针对这件事情而已。” 她确实没有气他,只是觉得他做这件事情没有考虑她。 确实,苍园比不上麒园! 可她却觉得挺好,而且,林晚刚搬来苍园时,园子里还有些荒凉,如今,园子里一些花草都是她一点一点栽种的,她有了感情,实在不想搬离。 更何况…… 沈砚看穿她的想法,他轻吻着林晚的额头,笑着说道:“那夫君搬来跟你一起住好不好?” 林晚一愣:“不,不用了吧?” 她不想搬离苍园,还有一个小小的原因,就是不想跟他朝夕相处,发生关系之后,林晚总感觉跟他相处有些别扭。 她需要几天适应。 沈砚不容拒绝道:“乖~就这么定了。” 林晚:“……” …… 沈砚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他下午刚说过,不到傍晚,便让人将东西给搬了过来。 沈砚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些需要从风雅涧带回来处理的奏折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 吃过晚饭,林晚趴在床上看着还在处理奏折的男人,有些搞不懂了,他有那么大的园子不住,干嘛非要跟她挤在又窄又小的苍园? 只是,赶也赶不走,林晚也很无奈。 隔着老远,看着男人修长的指尖,落在他那窄瘦的腰身,以及下身…… 想到那天晚上,他那熟捻的动作,林晚有些好奇。 若不是她知道他禁欲的人设,她险些以为沈砚是身经百战的人物,可圆房的那天,两个人分明都是第一次…… 他怎会如此熟练? 铁定是看那些不正经的话本学的! 沈砚一直在处理那些枯燥的奏折,可一半的注意力却都在林晚的身上,沈砚远远的瞄了她一眼,见林晚发呆,还一直盯着他某处看,饶是一向脸皮厚的男人也顿时红了脸。 她……她干嘛一直盯着他那里看? 沈砚捏紧奏折,隐忍克制说道:“晚晚~你再这样盯着我看,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啊!” 林晚:“……” 沈砚的话,让林晚有一瞬间困惑。 而后,她慢半拍的回过神来,顿时理解了沈砚的意思。 林晚脸颊顿时通红,她将脸埋进被窝里,压根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听到外面传来男人那愉悦而放肆的笑声,林晚更是窘迫不已。 她竟然一直勾勾的盯着他那里看,真是丢脸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桜夜 10瓶营养液,谢谢支持,比心~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 接连在青楼里醉生梦死的混了几日。 突然有一天, 顾子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就对青楼里的那些庸脂俗粉的女人失了兴趣。 天黑没多久, 顾子轩便兴致缺缺的打道回府。 回到沈府之后, 顾子轩本想直接回房,却不经意的听到花园里两个丫头议论着关于东院的事。 其中一个丫头说道。 “方才经过东院,我听奴才说, 二爷到现在还没有回府。你说说, 自打二夫人进府, 二爷那怪病还真是好转了不少,往日二爷病重时,可从来没敢像今天这样,眼见都到这个时辰还没回来。” “这倒也是。” 说着, 那一个丫头又对另外一个丫头小声耳语道:“你听说了吗, 二爷好像搬去苍园跟二夫人一起住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 那二人说话声音渐渐转小,顾子轩离的有些远, 除了听到那两个丫头说沈砚尚未回府之外, 其他的倒没听清楚。 顾子轩倒是有些意外, 都这个时辰了, 沈砚竟然还没回来? 呵, 让那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独守空房,也就是他这种性情冷淡的男人能干的出来,真是暴殄天物。 顾子轩冷哧一声,便准备回房,只是, 脚下却突然一僵。 沈砚还没有回来? 也就是说,林晚现在可是一个人? 顾子轩脑袋里面冒出一个念头。 那个念头冒出来之后,顾子轩更觉得浑身不对劲。 再加上,顾子轩此时此刻喝的醉醺醺的,脑袋压根就不太清醒,这种状态下,他也无就压抑心中那种最原始的冲动。 虽然顾子轩打心底害怕沈砚,若在他清醒时,顾子轩是绝对不敢往苍园去。 可偏偏他现在有些醉意,就是借着这浅淡的醉意,顾子轩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顾子轩看一眼田生,吩咐道:“我有些不舒服,就在园子里面随处逛逛,你不用跟着我一起了,先回去吧。” 田生见顾子轩喝的脸颊通红,当真以为他想要在园中闲逛,田生也没有多想,便退了下去。 田生走后,顾子轩身旁也没人跟着。 顾子轩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人,便偷偷摸摸的朝苍园溜了过去。 顾子轩头有些晕,脚步有些虚浮,可兴奋的他,倒很清楚苍园所在位置。 …… 沈砚搬来苍园已经有两天了。 这两天,沈砚若没什么事,每天都会陪林晚吃饭,陪她睡觉,可是,他没有再碰过她,除非有时候急了,他会一通乱揉,却再也没有越矩。 而且,林晚惊喜的发现,沈砚的人格分裂病,似乎有了好转的征兆?她心中自然欢喜不已。 只是,有一个比较头痛的问题,那就是沈砚的性格跟刚认识的时候变化很大。 以前,在林晚的眼里,沈砚是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而如今,他却变成了闷骚、不正经,还成天只想着占她便宜的人,这种变化让林晚很不适应。 不过,下午的时候沈砚让人捎信回来,说他今天回来可能有些晚,让她不要等他。 具体事情,沈砚倒没说,也可能是宫中出了一些麻烦事,需要他善后。 用过了晚膳,趁沈砚还没有回来,林晚先自行沐浴洗梳了一番。 绿禾出了门,去给林晚去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夜色明亮,静谧的夜晚有些寂寥。 林晚将自己全身浸泡在水里。 林晚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沈砚不在家的时候,她竟然会很想他。 想他在忙些什么,想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想着沈砚会不会跟她一样,在时时刻刻惦记着他。 林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那个男人总是得意,她才不打算告诉他。 就在这时,林晚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林晚以为是绿禾回来了,倒也没多想。 只是,当她的眼睛在不经意扫过窗子时,林晚吓了一跳…… 只见,窗纸破了一个洞,一个黑漆漆的眼睛正穿过洞口,向里面张望。 “啊!” 林晚吓懵了。 她尖叫一声,完全来不及多想,抄起一旁的水瓢便朝那只眼睛砸去。 窗外的人估计也没想到被人砸了,他惨叫一声,捂着眼睛便立刻逃了。 听那惨叫声,似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有……有人偷看她洗澡? 林晚很恐惧,她瑟瑟发抖的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干净浴巾,努力沉去水中,将将自己的身子裹好。 那人似乎被吓跑了? 可是,她光着身子,也不敢出去,只能喊着绿禾。 …… 沈砚从外面回来,还未踏进苍园,便听到林晚的尖叫声。 他眉心一蹙,便急步走进了院子。 刚进院,恰好有一道人影窜了过来,定睛一看,就见顾子轩捂着青肿的眼睛,慌里慌张的朝院外面跑。 顾子轩没想到会撞到沈砚,吓的脸都绿了:“舅……舅舅?” 晕晕忽忽的脑袋也清醒了,酒也瞬间醒了,顾子轩当即软倒在地,开始发抖。 沈砚面无表情的垂下眼,居高临下的扫了顾子轩一眼,见顾子轩跌坐在地,脸色惨白,想到林晚那声尖叫,沈砚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忽然面无表情的抬起脚,踹向顾子轩,他看似力道不重,却直接将顾子轩给踹飞了出去。 顾子轩飞出几米远,吐了一口血,当即昏死过去。 沈砚冷冷道:“看着他。” 叮嘱姜和和十四看着顾子轩,沈砚便直接向屋子里冲去。 十四和姜和看到顾子轩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模样,有些嫌弃。都这个时辰了,还敢往苍园来? 呵,可真不知死活,竟然还敢打夫人的主意? 沈砚推开门,并没有在床上看到林晚。 他听到屏风后面有动静,连忙走了过去。 当沈砚看到林晚瑟瑟发抖的将自己缩在水里,企图用那薄薄的轻纱遮住自己的身子,沈砚眼眸骤然紧缩,心中燃起的怒火,差点让他失去控制。 沈砚走上前去。 听到脚步声,林晚猛然抬头。 “夫君……”在看到沈砚时,林晚顿时松了一口气,可眼眶反倒红了:“夫君,外面……外面有人。” 沈砚沉默,直接将林晚从水里面抱了起来,他将林晚紧紧的护在怀里,将衣不蔽体,浑身湿辘辘的她放回床上,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他用被子将林晚每一寸露在外面的皮肤给牢牢的盖住,一言不发的将她连人带被子裹在怀里,手臂牢牢的抱住她。 绿禾听到林晚的尖叫声,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当看到院子里姜和和十四押着满脸青紫的顾子轩,绿禾脸色当场就变了,她立刻向林晚的房中跑去。 “小姐,你没事吧?” 绿禾以为林晚出事,没敲门就跑了进去。 绿禾刚一进门,就看到沈砚护着林晚坐在床边,他冷冷的瞪了绿禾一眼,眼神冰冷刺骨,还隐藏着从未见过的暴戾:“滚出去。” 男人的怒火,让绿禾吓得不轻:“……” 见林晚瑟瑟发抖的窝在沈砚怀里,似乎没什么大碍,绿禾连忙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林晚窝在沈砚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压制住心头的恐惧。 他不说话,就这样抱着她。 林晚感到很安心。 其实,她刚才真的吓到了,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可见到沈砚,她有些感觉到委屈,红着眼睛说道:“我正在洗澡,可……可忽然就发现有一双眼睛。” 沈砚:“……” 听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沈砚揽紧了她:“别怕,晚晚别怕。” 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嘴里翻来覆去就只有别怕这两个字。 沈砚心里有着狂躁的怒火,他许久没有这么生气过。 此时此刻,沈砚从未有些如此暴躁的怒火,他最想做的,就是杀人泄愤,将顾子轩给宰了。 可是,林晚太胆小,她还在发抖。 不能…… 不能被她看到他这么可怕的一面。 而且,明明是林晚受了惊吓,可沈砚的身子却比她还要僵硬,沈砚安抚道:“人已经抓到了,有夫君在,不用害怕。” 抓到了? 林晚下意识揪紧他的衣衫,问道:“谁啊?” “顾子轩。” 林晚:“……” 听说那人是顾子轩,林晚倒不太意外。 沈砚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烙下一个吻,安抚道:“乖,你先睡会儿。” 林晚知道,他很生气,她揪紧他的衣角,有些不安:“沈砚……” 沈砚知道她害怕,哄到:“乖,夫君一会儿就回来。” 然后,沈砚让林晚躺回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便转身出了门。 他现在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哪怕待在林晚身旁多那么一秒,他就害怕他控制不住狰狞的表情。 他不想让她害怕自己。 …… 院子里。 顾子轩已经醒了过来。 酒醒过后,顾子轩有些后悔,他不应该一时冲昏了头脑,竟然敢来到苍园偷窥林晚洗澡。 他刚才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只听到一阵水声,他知道林晚可能在洗澡,便兴奋的趴在窗户上偷看,可是,他刚把窗户纸捅破,还没等看清里面的情景,就被林晚发现了。 林晚下手很重,顾子轩的鼻梁骨差点被砸碎了,眼都青了,若是再偏那么一点,他眼睛绝对不保。 看到沈砚从屋里走出来,顾子轩开始发抖,有种难以言说的恐惧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 十四搬了一把靠背椅,放在门前。 沈砚倚靠在那把椅子上,随意翘起二郎腿,面无表情的望着顾子轩,一字一句的问道:“说吧,你都看到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投的营养液~ 肆祢 10瓶;糯米酱 3瓶; 谢谢支持,么么哒~ 第75章 …… 男人的声音很轻, 落在顾子轩耳朵里, 却是凉薄刺骨, 顾子轩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顾子轩的视线落在沈砚的指尖, 只见,那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椅子扶手,很随意的一个动作, 却让顾子轩感觉到他有种很不耐烦的感觉。 虽隔的远, 也逆着光。 可借着明亮的月色, 顾子轩能清楚的看到那双幽暗的狐狸眼所暴露出来的杀意。 沈砚想杀了他? 顾子轩意识到这个问题,身子抖的跟个筛子似的。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双眼睛瞪了又圆又大:“舅……舅舅,我当真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沈砚挑起眉梢, 轻笑一声:“是吗?” 顾子轩:“……” 沈砚明明在笑,可却叫顾子轩感到毛骨悚然。 夜风带着一丝微凉, 吹拂在顾子轩的身上, 那早已被冷汗浸湿的后背, 让顾子轩有些冷, 像是一种如坠冰窟的错觉。 顾子轩还在期盼着能跟上次一样, 沈砚会好心的放他一马。 可是,顾子轩到底是低估了林晚在沈砚心目中的重要性。 沈砚是一个连自己醋都吃的男人,更遑论林晚还差点被他看了去,就算将顾子轩千刀万剐也难解沈砚心头之恨。 沈砚不会让顾子轩死的那么容易…… 沈砚沉默片刻,忽然危险的眯着眼睛, 语气轻缓的下了命令:“把他那双招子,给我挖了。” 姜和:“是二爷。” 闻言,顾子轩已经吓呆了! 看着姜和逼近,顾子轩才知道沈砚是认真的,他的眼睛即将不保! 顾子轩崩溃了,他开始给沈砚磕头,哭着说道:“舅舅,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来这里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伴着一声一声闷响,顾子轩额头上的开始流血。 他压根不敢擦,还不停的冲他磕头。 顾子轩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哽咽的说道:“舅舅,我可是你外甥啊,我刚才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啊!” 顾子轩感觉自己很冤枉,若他当真看了林晚身子,那倒也不亏,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见姜和逼近自己。 顾子轩知道自己躲不过,他知道沈砚心肠冷硬,他一骨碌爬起身来,转身就要逃跑。 可顾子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哪敌的过有武功在身的姜和。 顾子轩跑了两步远,就被姜和按倒在地,姜和用一只手轻松的固定住顾子轩的头颅,抽出腰间匕首。 顾子轩逃不掉,当场吓尿了,他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着:“舅舅,舅舅我真的没有看到,我知道错了,我可是你亲外甥啊,你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 顾子轩的话还没说完,姜和动了手。 “啊啊啊啊啊……” 顾子轩疼的惨叫一声,他的眼睛被姜和剜了去。他像是一只虫子,在地上翻滚哀嚎,惨叫不止。 没多久,顾子轩忍受不住剧痛,疼得昏死过去。 沈砚无动于衷看到这一幕,心底的怒火却并未被浇灭半分。 …… 刚刚趁没人的时候,林晚已经将衣裳给穿好了,她听沈砚的话,正乖乖待着没有出门。 可是,听到外面传来的惨叫声,林晚心头一跳,她有些不放心,连忙推门出去。 林晚还没看到院子里是什么情况,就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林晚抬眼看去,就见老夫人、沈苑和韩氏、沈明珠等人浩浩荡荡的闯进苍院。 就在这时,林晚注意到地上好像还躺着什么东西? 听到身后的动静,沈砚并没有回头,他忽然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攥住林晚的手腕,在林晚尚未看清地上躺着是何物,他干脆利落的将林晚带进了怀中。 沈砚让林晚坐在自己怀里,因为怕她看到顾子轩的惨状会被吓到,于是,便将她脑袋给牢牢的按在了胸口。 林晚有些懵:“夫君……”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沈砚毫不避讳的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还将她牢牢的控制在怀中。 林晚有些不知所措。 沈砚不想让她看到顾子轩那惨状,便安抚道:“乖~别动。” 林晚:“……” 虽然不知道沈砚为什么不叫她动,可是,林晚还是很乖,就这样埋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看着她如此安静乖巧的模样,沈砚胸口那躁动的怒火,竟然消却了不少。 …… 沈苑领着老夫人进门,就看到顾子轩像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沈苑大惊失色,她连忙跑了上去:“子轩,子轩你怎么了?” 只是,沈苑刚一靠近,看到顾子轩脸上满是鲜血,一双眼睛已经成了两个若大的血窟窿,还在不停的往外流血。 而一双血淋淋的眼珠子就在旁边丢着,看着十分可怕。 “啊啊啊!” 沈苑跌坐在地,发出尖锐的叫声,而后,她满脸恐惧,连滚带爬的向后退。 伴随着沈苑的尖叫声,众人才看到顾子轩的惨状,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 看到顾子轩的眼睛被剜了,老夫人惊慌失措,若不是张嬷嬷连忙扶住了她,恐怕老夫人早已摔倒在地! 韩氏和沈明珠的脸色也很难看。 顾子轩还活着,呼吸却很微弱,已经疼昏了过去。 沈苑身子一直在发抖。 她反应过来后,扑倒在顾子轩的身上,哭着哀嚎道:“我的儿啊,这……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沈苑的哭声很是凄惨。 老夫人看一眼顾子轩,又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姿态懒懒的沈砚,她颤抖着身子,咬牙切齿的质问道:“沈砚,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子轩做错了什么,竟然……竟然逼的你活生生的将他的一双眼睛给剜了?” 林晚听说沈砚将顾子轩的眼睛被剜,心里有些害怕,不由得攥紧了沈砚的衣袖:“沈砚……” 感觉到林晚的惧意,沈砚并没有理会老夫人的质问,而是抱紧了她:“晚晚乖,不怕。” 老夫人见沈砚不把自己当回事,气不打一出来。 …… 满院子的血腥味儿,让人有些隐隐作呕。 沈明珠站在众人身后,看着顾子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她也吓傻了。 方才在老夫人园中坐着聊天,就见沈苑心急火燎的赶去,嚷嚷着要救命。 沈明珠本想凑热闹,便跟着老夫人一起来苍园看看,可没成想,竟然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沈明珠想不通,顾子轩究竟是怎么得罪了沈砚,竟逼得沈砚下了如此狠手,将人害成了这副模样? 沈明珠看向屋檐下那两人。 只见,沈砚坐在椅子上,林晚就这样坐在沈砚的怀里,长发披散在肩头,尚且有些潮湿。 沈砚将林晚拥紧,并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看着姿态十分的亲密。 面对众人的指责,沈砚一副懒得理会的模样,可跟林晚说话的时候,眉眼之中极尽宠爱。 沈明珠从来没有见过沈砚如此模样,也从未见过,他对待任何一个人像对林晚那般温柔耐心。 沈明珠没敢再看,连忙收回了视线。 …… 沈苑哭了好一会儿,满脸是泪的指责沈砚说:“沈休远,你还是不是人?子轩怎么得罪你了,你竟然下如此毒手?他可是你亲外甥啊!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砚视线冷落的落在沈苑的脸上,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冷漠又嘲讽的笑:“许久没杀人,本官有些手痒,不知道这个解释,可还令你满意?” 沈砚没有直接要了顾子轩的命,都是他手下留情。 “你……”见沈砚如此回答,沈苑浑身发抖,差点没气死过去。 而沈砚无所谓的态度,也把老夫人气的不轻:“沈休远,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苑对沈砚恨之入骨,可是,看着毫无生气的顾子轩,沈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求老夫人给自己作主。 沈苑扯着老夫人的衣袖,哭道:“娘……娘你可要给我们母子三人作主啊,丰茂刚死,我们顾家就子轩这一脉单传,如今被沈砚给伤成这样,这……这让我今后可怎么活啊!” 老夫人疼爱沈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沈砚这种态度是真的惹恼了老夫人。 老夫人质问沈砚:“沈休远,子轩可是你的外甥,亲外甥啊,你作为长辈,为何要跟他一个晚辈过不去啊?!” 沈砚轻嗤道:“呵,本官可还记得,以前你们可从未把本官当成过亲人,如今,倒是喜欢攀亲带故了?” 闻言,老夫人哑口无言。 然而,过去的事情暂且不提,如今,顾子轩在苍园出事,跟沈砚和林晚都脱不了关系。 老夫人的目光扫过林晚,说:“沈砚,你为了一个身份卑贱的女人,下如此狠手,传出去了,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身份卑贱的女人? 听到老夫人这么说林晚,沈砚盯着老夫人,脸色有些黯沉:“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被他那阴暗的眼神吓到,老夫人心头一颤,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他们眼里,林晚的身份登不上台面,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林晚对于他的重要性,沈砚不允许任何人说她一句不是。 见老夫人吓得不敢说话。 沈砚悠悠说道:“看不惯我娘子,就是瞧不起我沈砚,既然老夫人怕损了沈家颜面,又如此看不惯本官,既然如此,便分家吧。” “你……”老夫人脸色震惊,向后连退了几步:“你……你说什么?” 老夫人脸色苍白,指着沈砚怒斥道:“分……分家?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商户女,提出分家?” 韩氏也急了,她连忙劝沈砚:“二叔,你这什么意思啊?娘也是担心你啊!你……你怎么能说出分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十四忍不住呛了一声:“大夫人,您这么说就不对了,老夫人可从来没有将我们二爷当成自家人,何来的大逆不道。” 韩氏瞪了十四一眼:“主子说话,有你们奴才插嘴的份吗?” 十四闭上嘴,就这样一脸不屑的杵在一旁。 韩氏气的脸色铁青。 “倒是忘记了。”沈砚漫不经心的瞥了韩氏一眼,悠悠说道:“既然选择分家,那顺道也将大房这边一起清理了。” 韩氏脸色一白:“……” 清理? 他竟然用清理二字,他这意思就是暗指他们大房是垃圾了? 老夫人气的直跺脚:“沈砚,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还没死呢!” 见老夫人气的脸色铁青,沈砚冷笑一声:“本官也是为老夫人着想,老夫人向来喜欢清净,分家也是为了让您能够安静的礼佛清修。当然,若是老夫人不愿意,也为了避免别人说本官不通情理,老夫人也可以选择跟她们一起走。” “你……” 听他这意思,也要赶自己走不成?老夫人年纪大了,受不了打击,差点气晕过去。 老夫人指着沈砚便说道:“这……这是沈家的宅子,你没有资格让他们搬出去。” 闻言,沈砚挑了挑眉梢,笑道:“老夫人真是老糊涂了,这处宅子,好像是先帝赐给本官的府邸吧?何时成了你们沈家的私宅了?” 第76章 …… 沈砚这么一番话, 堵的老夫人哑口无言, 脸色也是说不出的难看。 老夫人知道沈砚是当真动了怒, 她怕若真是跟大房分家, 势必从沈砚这里讨不得好! 老夫人努力咽下一口气,放软态度对沈砚说:“休远,不过就是一些小事罢了, 又何必闹到分家的这个地步?” 小事?看着双眼被挖的顾子轩, 这无论如何也算不得小事吧? 老夫人为了挽回局面, 只好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追究谁对谁错,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忽闻,沈砚鼻间一声轻哼。 他脸上带着一丝冷嘲, 打断老夫人的话:“本官即已做了决定, 谁都改变不了。” 老夫人脸色铁青。 她都放低了姿态,沈砚竟然还咄咄逼人, 揪着不放? 沈砚知道老夫人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她既看不惯他, 又想借着他的身份获得别人的尊崇。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沈砚冷笑道:“既然要分家, 便要分的彻底、明白, 属于本官的东西,你们一针一线也别想拿。本官不喜欢占别人便宜,同时,也不喜欢被人占便宜。” 闻言,老夫人脸色铁青。 听沈砚这意思, 既然要分家,他就不会便宜她们? 沈砚不是一个贪官,可他所累积的财富,却是富可敌国的存在。 先帝赏赐了无数的金银珠宝,沈砚从来不屑收管,他都是直接放在沈府的库房里搁着。 而沈府的账,几乎都是老夫人管着。 如今,沈家日常所花销的大半的钱财,几乎都是沈砚的,听沈砚当真要分家,老夫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林晚刚洗过澡,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一阵风吹过,她有些冷。 沈砚感觉到怀中的女子身子有些凉,担心她受了风寒,沈砚也没有耐性陪着他们在这儿啰嗦。 沈砚看了姜和一眼,吩咐道:“沈家一干人等,限两日之内搬离沈家,至于顾家母子三人……” 沈砚瞥了瑟瑟发抖的沈苑和顾子轩,眯起眼睛,冷冷的说道:“明早之前,必须离开沈府。” 姜和道:“是主子。” 沈砚:“还有,传本官命令,不许沈家的人过问其生死,若有人胆敢徇私救济,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沈苑面色如土,唇上血色已然尽褪。 听沈砚这意思,他将他们母子三人赶出沈府,还不许人救济,这不是摆明将他们母子三人往死路上逼? “你……”老夫人没想到沈砚会如此绝情。 她气的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当场气晕了过去。 韩氏惊慌道:“娘!” 沈明珠:“祖母!” 老夫人气晕,众人吓得惊慌失措,韩氏连忙跟张嬷嬷一起扶住了老夫人,失声喊着。 沈砚却连一丝同情心也没有,他冷着脸命令十四:“将他们统统丢出去。” 十四:“是二爷。” …… 将众人赶出东院之后。 沈砚便抱着林晚回了房。 沈砚叫绿禾拿来干净的帕子,耐心得将林晚那湿辘辘的长发给擦干,修长的手指在她黑发之中穿插着,他动作温柔,很是耐心。 林晚虽然没有看到那副可怕的场景,可听到沈苑等人的话,也能猜到那场面是有多血腥恐怖。 他竟然将顾子轩的眼睛给剜了?只是因为他偷看她洗澡? 林晚:“二爷……” 林晚感觉腰间一紧,就见男人一脸不悦的盯着她:“你叫我什么?” 林晚甜甜的唤了一声:“……夫君。” 男人满意的露出笑容,问道:“怎么了?” 林晚说:“其实,你没必要因为我的关系,导致家庭不睦……” 箍住她的腰肢的手臂收紧,沈砚危险的眯起眼睛,眼神饱含威胁:“你是想替他们求情?” 林晚摇了摇头,诚实的回答说:“不想。” 顾子轩偷看她洗澡,也是活该被剜了眼,他们那是罪有应得,林晚没有那么好心替他们说情,她只是有些担心。 她害怕沈砚突然提出分家一事,会让他人诟病,外面那些人对他有着很深的误解,对他的评论也不是很好。 林晚说道:“我只是害怕,你突然惩治了顾子轩,又提出分家一事,会被旁人说三道四啊?” 沈砚见她担心,不由的捏了捏她的脸,轻笑道:“本官可从不怕人说三道四,而且,分家乃是沈家的家务事,那些外人也管不着。” 沈砚之前就曾想过分家这个问题,只是,那时他同林晚刚成亲,还没有确认对林晚的感情,也懒得理会那些人。 顾子轩的事,让沈砚有些暴躁,他不容许任何人说她的不是,甚至拿她的身份作文章。 她是他的女人,理应得到这个世界最好的东西。 沈砚拉着林晚的手,感觉有些冰凉,他连忙抱着林晚躺回了床上,并体贴的给她盖好被子:“好了,快些睡吧。” 林晚乖乖的窝在被窝里,一阵阵的寒意才好转一些,她知道他跟沈家闹掰,都是为了她,于情于理她都要对他说声谢。 林晚躺在被窝里,对他小声的说道:“夫君,谢谢你啊~” 沈砚唇角微勾,不怀好意的逼近她,笑道:“为夫可不接受口头感谢。” 林晚一听,立刻转过身子,拿背背对着他:“那就不谢了。” 沈砚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丫头,还真是实诚,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 湘园。 嬷嬷已经差人去请了大夫来给顾子轩诊治。 顾子轩还在昏迷,虽然血已经止住了,可脸上留下了两个偌大的血窟窿,沈苑趴在顾子轩身上,哭的已经声音沙哑。 顾子轩的眼睛被纱布给盖着了,白色的纱布渗出猩红血迹,顾子轩注定后半辈子都是一个瞎子。 沈明珠想到搬出沈家,有些生气,她瞥了顾子轩一眼,埋怨道:“明明是某些人犯的错,偏偏还牵扯了咱们身上来,真是倒霉。” 沈苑本来伤心的在哭,听到沈明珠的话,当即恼羞成怒,回头便呵斥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们连累了你?” 韩氏听沈苑冲他们吆喝,顿时也恼了,她沉着脸:“你嚷嚷什么?明珠说的是事实,若不是顾子轩惹恼了沈砚,他会大雷发霆将我们大房也一并赶出去?不是你们的过错,还能是谁的错?” 沈苑没想到韩氏会直接同她争吵,气的浑身发抖:“我家子轩半条命都快没了,你们将错统统怪在我们孤儿寡母头上,究竟是何心肠?” 韩氏冷笑:“姐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顾子轩落下如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我奉劝姐姐一路,你还是尽快想办法找个地方搬出去吧,毕竟沈砚都已经发下话来,让你明天一早就搬走,还不许我们帮你呢。” 韩氏的话,像是一把尖刀,有一次戳中了她,沈苑气的浑身发抖。 韩氏跟沈苑关系尚还不错,这是二人第一次撕破脸皮。 沈苑刚要说什么,就见老夫人进了门。 老夫人已经醒来,一进门就看到沈苑跟韩氏剑拔弩张的样子,老夫人头疼不已。 见老夫人醒来,沈苑连忙扑上前去,一改方才的狰狞,扯着老夫人的衣袖便哭道:“娘,子轩现在昏迷不醒,现在将我们赶出府去,不是叫我们母子去死吗?” 老夫人:“……” 沈苑又说道:“而且,子轩突然去了苍园是何目的还不知道,这样被剜了眼睛,女儿实在是不甘心啊。” 老夫人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如今,她都自顾不瑕,哪还能问得了沈苑!而且,现在追究谁的责任,也无济于事! 老夫人看到顾子轩伤的严重,只好对沈苑说道:“你现在先去街上寻一家客栈,暂且住下。如今沈砚正在气头上,他撂狠话也不得不听从,待过些日子沈砚气消了,我再过去探望你。” 沈苑眼泪鼻涕横流,可又无可奈何。 若早知道会是如此结局,沈苑绝对不会来住进沈家来,也会好好的看着顾子轩,不让他去招惹林晚和沈砚,可是,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在明早之前,她必须要搬离沈家。 可是沈砚已经将话撂了下来,沈家没有一个人敢帮她们的忙。 沈苑没有办法,只好听从老夫人的话,先在街上找了一间客栈,又命人将行囊收拾了一下,趁着夜色,她就这样带着一儿一女狼狈的离开了沈府。 …… 沈苑走后。 对于无端受到牵连,韩氏也很恼火。 她委屈的冲老夫人抱怨道:“娘,咱们在沈家住了那么多年,这突然就我们赶走,这让我们去哪找房子?总不能回老宅住吧?” 沈家有一处老宅,就在城西。 在沈砚还没有当上首辅之前,沈家住的是那处宅子,后来沈砚当上首辅,他们也理所当然的跟着沈砚搬了进来。 因此,那处老宅便荒废了。 但是老夫人恋旧,虽然多年没有人住,她也没有打算将老宅卖掉。 然而,那处老宅面积太小,甚至连下人住的地方都不如,地段也不是很好,跟沈家如今得这处宅子想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放眼望去,在整个帝都恐怕没有一个官员的宅邸能比的上沈府。他们住惯了好的生活,自然不肯回去将就。 老夫人叹道:“……那处老宅虽然年久失修,可也不是没有办法住人。” 韩氏:“……” 听老夫人这意思,已经认了命。 韩氏愤怒不平,她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分家!现在提出分家,对大房的损失最大。 眼看沈明珠已经到了待嫁的年龄,韩氏本想借着沈砚的身份,给沈明珠寻得一桩好的亲事,可是,沈家在这个时候提分家,无疑是与他们划清了界限。 有弊而无一利!韩氏自然不肯。 韩氏说道: “娘,您再好好的跟二叔说说,看看能不能别分家啊!” 老夫人原本心情就不好,听韩氏在耳旁喋喋不休,老夫人气愤的骂道:“那个野种决定的事,谁也劝不了他,你若不想搬就自己找他去。” 老夫人认为沈砚分明是杀鸡儆猴,故意给她难堪!她方才已经放低了姿态,沈砚的态度…… 哪怕老夫人再不愿意,她也不会再去他身旁求情。 而且,看沈砚的态度,这件事情恐怕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草莓面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沐清桐 1瓶; 非常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比心~ 第77章 …… 因为受了惊吓, 又在园子里吹了风, 第二天一早, 林晚就有些头痛, 还伴有感冒的征兆。 果不其然,两天过去了,林晚感冒的症状日益严重了起来, 她几乎是成天成夜的窝在房间里睡觉, 明显头重脚轻, 浑身乏力。 沈砚见了心疼的要命。 他让人去请了太医给林晚诊治了一下,韩太医说是风寒,开了两剂药。 可是,林晚怕苦, 死活就是不喝。 沈砚心急如焚, 他宁愿自己生病也不愿意看到她病怏怏的样子。 沈砚从未有过如此耐心,看着林晚蔫巴巴的躺在床上, 他轻声哄道:“晚晚乖, 喝了药身体才能好的快。” 林晚摇了摇头, 苦着一张小脸说:“我不要, 太苦了!” 韩太医见她状况有些严重, 药膳的剂量也加重了不少,林晚喝了药,胃里很难受。 以至于她现在闻到药的味道便想吐,而且,她吃过药之后, 几乎吃不下饭,吃了便吐。 这么一折腾,人都明显瘦了一圈! 林晚这几天一直在吃药,可吃了药也不见病情好转,她干脆就不吃了。 沈砚无奈道:“我已经让嬷嬷备好了甜食,等会儿喝了药,吃些甜食便不觉得苦了。” 见他一直逼自己,林晚索性将被窝蒙在脑袋上,声音闷闷的从被窝下面传来:“我不要!” 可能是因为人生病了,她也矫情了! 沈砚说道:“我让韩太医给换了一个方子,这个药没之前那么苦。” 林晚闷闷道:“你骗人,我就不。” 见林晚不喝药,李嬷嬷也急了:“二爷,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沈砚:“……” 沈砚拿林晚实在没办法。 他一仰头,将那碗苦涩的汤药含在自己嘴里,将她盖在脑袋上的被子扯开,强硬的捏住了林晚的下巴,逼她面对自己,而后,用嘴堵住了她的嘴,亲自喂她喝药。 林晚被他猛然灌下一口药,苦的脸颊都皱在了一起。 她想推开他,可是他力道很大,根本就不让她摆脱。 就这样,一碗药很快见了底。 还没等林晚抱怨,嘴里那苦涩的味道也未来得及蔓延,口腔里便被一股甜甜的滋味给充斥。 他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姜糖?舌尖浓郁的甜味很好的压制住苦涩。 沈砚问道:“还觉得苦吗?” 林晚:“……” 见李嬷嬷在旁边偷笑,林晚脸颊瞬间通红,她没好气的瞪了沈砚一眼。 沈砚忍不住笑道:“下次要老老实实的吃药,不然,还继续这样喂。” 反正,他喜欢这种喂药的方式。 “……”林晚又羞又气,转过身子不想理他。 …… 老夫人派人将老宅收拾了一番,在沈砚给出的期限内,携带全家老小,一起搬离了沈府。 苏若烟和沈星河也一道搬走了。 沈瞿和沈阔倒没有什么不满,就是韩氏和沈明珠气愤不已。 老宅长时间没人打扫,落了一层厚厚的灰,韩氏看到这副凄凉场景,心里说不出的堵闷,回头看一眼沈阔,韩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她知道,跟沈阔说了也没用! 眼前这人就是一个窝囊废! 跟沈砚分明是一个爹生的,怎么差别能如此大?!韩氏越想越生气。 沈明珠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着破旧的房子,沈明珠眼里很是嫌弃:“娘,我不想住在这里!” 韩氏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我想啊!” 沈明珠想了想,连忙对韩氏说道:“娘,我看二叔对林晚好像是动了真情,你说,咱们要不要从林晚下手,让她去劝劝二叔啊?” 韩氏叹道:“再等等看吧!” 她不是没有想过,然而,她跟林晚不合,也从未将林晚放在眼里,如今出了事才去求她,林晚的性格应该不会答应吧? 而且,让她去求林晚,韩氏怎么都拉不下这个脸来! …… 转眼,又是两天。 林晚每天被沈砚“逼”着喝药,身子和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林晚昨天睡的早,今天一早便醒了。 “醒了?”沈砚刚醒,就躺在林晚身旁,见林晚醒来,温柔问道:“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林晚摇了摇头。 沈砚又问:“饿了吗?本官让人备些饭菜来?” 林晚确实有些饿了,她点了点头,小声说道:“饿~” 看着她那娇软乖巧的模样,沈砚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将她脸前的发丝拂在耳后,温柔的问:“想吃什么?” 林晚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她什么都想吃,便一下子说了很多东西,多是一些平时爱吃的零嘴。 沈砚蹙起眉头,说道:“病刚好,不许吃那么多甜食。” 说着,便叫来十四,吩咐道:“让李嬷嬷备些易消化的清粥和小食送来,记得多准备几样。” 十四忙道:“奴才这就去。” 林晚虽有些不满,但他说的都对,就没有说什么。 沈砚先起了床,他将衣服穿好,便伺候林晚穿衣服。这还是他第一次伺候自己穿衣服,林晚有些急:“我……我自己来就行。” 沈砚不予理会,他目光落下,看着她松掉的腰带,随手捏着带子的两端,长长的腰带交叉而过,不紧不慢的给她系了一个蝴蝶结。 林晚有些尴尬,便想转移注意力。 见天已经大亮,沈砚还没有去上朝,林晚忍不住问道:“夫君,您怎么还没走啊?” 往常这个时辰,他都已经去上朝了。 沈砚不满挑起眉梢,问道:“怎么?想赶为夫走?” 林晚连忙说道:“我……我没这个意思。” 沈砚不走,是因为担心她,可这没良心的小东西,就想赶他走。 沈砚忽然吻住了林晚,林晚推了推他:“不行,感冒还没有好清,会传染给你的。” 沈砚:“……” 之前她病重都是他嘴对嘴喂的药,如今病都快好了,他怎会怕? 沈砚撕咬着她的唇,唇齿厮磨间,笑着说道:“如此更好。” 他不怕生病,若是亲吻能够让她病愈,她今天一天就甭想下床。 林晚见推不开他,也就不再白费力气,后来,她小心翼翼的回吻着他。 沈砚:“……” 他第一次感觉到林晚的主动,心跳有些失速,原本还算得上温柔的吻因为她的主动,顿时变的有些激狂。 林晚病刚好,险些招架不住他凶猛的亲吻。 就在林晚险些要迷失之时,她耳旁忽然听到十四的声音。 “二爷,饭菜已经备好,您跟夫人可以用膳了。” 林晚这一走神,惹的男人有些不满,唇下更加用力,带着一丝惩罚她走神的意思。 那双大掌揉的她都疼了。 林晚抖着身子,急忙去推沈砚:“沈砚,你……你快起开呀~” 沈砚抱着林晚,平复了躁动的身子,哑声威胁道:“待你病彻底好了,若能叫你下得了床,本官就不是男人。” 林晚一听,身子一颤:“你……你胡说什么呢?” 看着她脸红的模样,沈砚抱着她,心情愉悦。 他跟她温存了一会儿,这才抱着她走了出去,林晚被他抱着,看着门外站着好几个人,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你能不能放我下来呀?” “不能。” 沈砚直接拒绝,他抱着林晚来到宴厅。 李嬷嬷知道林晚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所以,准备了一些有助消化却又不失美味的饭菜。 见沈砚抱着林晚进门,李嬷嬷露出窃喜:“二爷,夫人可以用膳了。” 沈砚坐在桌子前,将林晚护在怀里。 桌子上有一盘白米粥,还有五个同色花型的盘子,每个盘子里都只是放着几块甜点小食。 沈砚问她:“想吃什么?” 见他好像要喂他吃,林晚急道:“我……我自己来就行,还有,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呀。” 她又不是个孩子,他不许她走路,还抱着她吃饭? 沈砚却固执的望着她:“看来娘子的肚子还不饿。” 林晚:“……” 听他这意思,她若能坚持的话,他便一直跟她这样耗着。 林晚被他抱在怀中,坐在他的大腿上,原本就有些不好意思,见李嬷嬷和十四在旁边杵着,更是脸颊滚烫。 她知道她拗不过沈砚,便不再挣扎,林晚视线落在桌子上那碗粥上,说道:“……我想先喝点粥。” 沈砚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他吹了吹,确保不烫了再送到林晚嘴边。 林晚窘的不行。 她感觉,沈砚最近很奇怪,总有一种让她不适应的温柔,就像把她当成一个孩子。 见她不张嘴,沈砚问道:“不合胃口?” “没,没有。”林晚连忙张开嘴巴,将勺子里的粥给吃了下去,可由于太急躁,林晚不小心呛着了。 她想忍着,还是没能忍住,剧烈的咳了几声! 林晚嘴里还有一些没来的及咽下去的米,她这么一咳,全都喷了出来! 林晚脸憋的通红。 突然被喷了一身的米,沈砚动作一僵,看不清神色。 看到沈砚的衣服上被她喷了些米粒,林晚吓的脸色都变了,他有洁癖,肯定会生气。 林晚急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 果然,沈砚脸色不悦的将她手给按住,哑声说道:“你就是故意的。” 说着,在林晚的注视下,沈砚亲了亲她的嘴角,将上面残留的米粒给吞进了自己的嘴里。 林晚震惊的望着他。 他竟然将她呛出来的米粒给吃掉了?林晚彻底被他整晕了。 沈砚这家伙,莫不是疯了吧? 沈砚笑道:“我方才喂娘子吃饭,现在该娘子喂我了。” 林晚看着李嬷嬷和十四在偷笑,又气又窘,看了一眼满桌子食物,有粥、甜食,还有一个健脾消食的胡萝卜汤,林晚夹了一块胡萝卜,送到他嘴边:“呐,我喂你。” 林晚有些小小的坏心眼,她明明知道沈砚不喜欢吃胡萝卜,还故意给他夹了一块。 “夫人……”十四见了,想要出声提醒。 要知道,二爷最不喜欢吃胡萝卜!可还没等十四开口,就看到沈砚面不改色的将她夹来的那块胡萝卜给吃了下去。 林晚也愣了一下,不过,她故意使坏,又夹了一块送到他嘴边。 哼,让他没事总来挑逗她。 沈砚又吃了下去,眼皮都不带掀的,转眼碗里的胡萝卜都被他吃了下去。 林晚按捺住笑意,对李嬷嬷说道:“嬷嬷,二爷好像很喜欢吃胡萝卜,麻烦你下次多做一些。” 李嬷嬷看了沈砚一眼,见无奈宠溺的笑,有些惊奇。 从小到大,沈砚吃的胡萝卜的量加在一起还没有今天一顿多! 沈砚知道她故意使坏,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又吮又咬:“你是故意的?” 林晚装傻:“什么故意的?” 沈砚笑道:“本官又不是兔子,成天给吃胡萝卜。” 第78章 …… 很快, 沈家分家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京都, 很多人都暗自猜测沈家分家的原因, 很多人都知道沈砚跟沈老夫人不合, 许是闹了别扭。 可有一些知情人士透露出来,是因为顾家母子惹恼了沈砚的夫人,首辅大人这才为了妻子, 跟所有人闹翻了! 之前对沈砚这门亲事并不看好的一些人, 统统有种被打脸的疼。 当初, 沈砚跟姚家退了亲事,那姚家是何身份,他却转头娶了一个商户女,很多人以为他是自暴自弃, 慢慢的才意识到, 他可能是真心喜欢这位新夫人。 不知是谁传出来,沈砚在蔚国公生辰之时, 当众给林晚提鞋, 还有因为林晚, 将满院子的桃树悉数连根拔除, 种种事情表明, 沈砚是如此的宠爱他这位新夫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没人敢拿林晚的身份做文章,百姓提起沈砚和林晚总是带着一丝羡慕。 而另一边,韩氏却苦恼不已。 韩氏原本不想求林晚,可这几日, 跟她关系比较好那几个夫人的“好心探望”,差点没把韩氏给气死。 尤其是礼部尚书冯大人之妻,冯双双之母。 冯夫人以前跟韩氏很是要好,不过,所谓“要好”也多半是看在沈砚的面子上。 如今,冯夫人见韩氏同沈砚分家,便打着探望的名义,专门前来沈家老宅笑话韩氏一番。 看着韩氏如今的住处如此清冷落魄,冯夫人忍不住笑着说道:“沈大人还真是绝情,说分家便分家,毫不顾虑一丝情面,还真是冷血无情。” 闻言,韩氏脸色不太好:“……” 冯夫人又笑道:“不过,也不是我说你,你们家老爷也为官也有十几年了,我记得,当初沈老爷跟我家夫君可是同时入朝为官,可如今我家那位已经官拜一品,沈老爷却还是区区五品小官,这还真是……” 冯夫人并没有说完,一番话却将韩氏给气个半死。 韩氏看着冯夫人,咬牙切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韩氏有些气恼,冯夫人笑道:“我说话直,你也别放在心上。” 韩氏冷笑。 沈阔的官职远远没有冯大人的高,在冯夫人面前,韩氏不止矮了一个头。 以前,韩氏仗着沈砚结交了不少权贵之妻、女,若没有分家,韩氏后面依仗之人便是沈砚,众人再怎么说还要给她几副薄面,冯氏又怎会如此明目张胆的笑话她? 如今,他们刚搬走,这群人便来落井下石,还真是可恨。 送走了冯夫人,韩氏将整个桌面上的果脯瓜子悉数扫落在地,她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尚书之妻,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些时日,韩氏也看透了一件事情。 纵使再不情愿,她也只能回去求林晚,求她跟沈砚说两句好话,如果她拉不下脸,这种被人嘲笑的日子,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想到这里,韩氏连忙差人叫来沈明珠:“你若无事,便随我回一趟沈家。” 沈明珠一听,欣喜道:“母亲可是想通了?” 韩氏无奈的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就算想不通,她也无计可施! 沈明珠住在这里几天,差点没嫌弃死,她嫌弃房间小,嫌弃园子小,嫌弃采光不行,又怕被那些跟她关系好的女子笑话! 见韩氏要出面,沈明珠感觉若能说服林晚帮忙,回沈家的机会便很大。 沈明珠不喜欢林晚,自然不愿意跟她说,便将这个事丢给了韩氏,见韩氏同意,沈明珠自然很是激动,仿佛只要韩氏出面说服林晚,便能立即回沈府似的。 …… 老夫人跟韩氏搬离之后,林晚的日子便更舒心自在了。 只是偌大的园子,显得有些空旷。 每天早上醒来,林晚就会在园子里摆弄一下花草,下午就睡个午觉,日子过的无聊至极。 林晚每天爱睡懒觉,一直到天色大亮还没醒。韩氏和沈明珠一早就来了。 绿禾见林晚还没醒,怕韩氏扰了林晚休息,便没让韩氏进门。 见一个小小的丫头都敢拦着自己,韩氏当时就恼了:“你让开。” 绿禾冷着脸,说道:“二爷说了,小姐休息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 “你……”见绿禾搬出沈砚,韩氏气愤不已,可她偏偏有些害怕。 然而,韩氏专门打听了一下,趁沈砚不在府上,这才敢回来沈府,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挡在了门外! 韩氏斥道:“我叫你滚开,你没听到吗?” 林晚最近睡眠不是很好,听到门外起了争执,就被吵醒了!林晚蹙起眉头问道:“怎么那么吵?” 绿禾一听有动静,瞪了一眼韩氏和沈明珠,连忙进了门,绿禾有些生气的说:“小姐,大夫人和二小姐来了。” 绿禾看不惯那二人,便想赶她们离开,哪知,那两个人的脸皮厚,还就赖着不走了! 绿禾话音一落,就见韩氏和沈明珠不请自来,擅自进了门。 韩氏进门便亲切的唤道:“妹妹~” 林晚:“……” 她嫁进沈府已经有半年了,可这是韩氏第一次登门拜访,还这么亲切的唤她一声妹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林晚猜到韩氏有事要求她,便不动声色的对绿禾说:“去准备了一些茶水来。” 绿禾不情不愿的离开。 要她看来,还去准备什么茶水来招待,干脆直接将不速之客轰出去得了。 林晚有些懒,她披着衣服,坐在了榻子上,随手指了指对面的榻子,说道:“二位请坐吧。” 韩氏跟沈明珠也不客气,在榻上坐下。 见林晚脸色有些苍白,病容尚未全部褪去,韩氏故作关心的问道:“妹妹,你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林晚也不跟她假意寒喧,问道:“难得嫂嫂来苍园探望我,是有什么事吗?” 林晚的话让韩氏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韩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我是来求妹妹,代我们向二爷说说说情,让我这一家老小可以继续在沈家住下去。” 林晚早已经猜到韩氏来的目的,却故作一脸为难的说道:“这个是二爷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见林晚不打算帮忙,韩氏掩下心底的恼怒,态度很好的说道:“二爷在乎妹妹,你跟他说一句,可比我们说破嘴皮还中用啊,而且,你不是很喜欢星河吗?你就算不喜欢我,也要看在若烟和星河的薄面上,替我们一家向二爷说句好话才是啊。” 见韩氏搬出沈星河和苏若烟,林晚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夫人还想在沈家住下去,那你应该去求二爷才是,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而且,若是星河愿意回来住,想必二爷也不会说什么。” 林晚知道,沈砚挺喜欢沈星河,若苏若烟和沈星河搬回来住,沈砚也不会说什么。 韩氏脸色一僵,她想,林晚不愿意帮忙,可能是因为生她的气! 韩氏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的说:“我知道我之前言辞可能有些过激,我向妹妹赔礼道歉,还请妹妹大人有大量,原谅我才是。” 对于韩氏的道歉,林晚笑道:“姐姐言重了,我可从未当回事。” 韩氏:“……” 韩氏怎能不知林晚的意思,林晚言下之意,她太高看自己了?韩氏的脸色别提多难看。 确实,林晚从来没有将韩氏的那些冷嘲热讽放在心上,她压根就不屑生她的气,结果,韩氏倒是以为她真把她当回事儿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晚还是不肯松口,韩氏有些恼了:“林晚,你当真不肯帮忙?” 沈明珠在一旁一直没吭声,见林晚一直不答应,顿时也有些气愤难平,她怒斥道:“林晚,我娘都好话说尽了,你还如此嚣张,你当真以为我们除了求你帮忙就没其他办法是吧?” 林晚笑道:“大侄女可误会了,我没这么想。” 大……大侄女? 被林晚这么一声称呼,差点没给沈明珠气死过去:“你叫谁大侄女?” 虽然跟林晚差了一个辈分,可沈明珠可从不将林晚放在眼里,更别说把她当成长辈。 林晚笑着反问道:“我说错了吗?” “你……”沈明珠气结,却无言以对。 韩氏有些气愤,沉着脸威胁道:“林晚,你可别后悔。” 林晚笑道:“不送。” “哼,不识好歹!”韩氏恶狠狠的瞪了林晚一眼,甩袖离开。 沈明珠也愤愤瞪了林晚一眼,转身跟着韩氏一道离去。 走到门前,韩氏差点绿禾撞在了一起,绿禾手里还端着茶水,一不小心撒了韩氏一身。 “呀!”韩氏被烫了一下,脸色变的铁青。 正好,韩氏满腔怒火无处可发,她抬起一脚要将绿禾给踹开,可绿禾有些拳脚功夫在身,见韩氏抬脚,绿禾顺势向旁边一躲。 韩氏一脚踹空,当场扭到了腰,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娘?”沈明珠见韩氏扭到脚,吓的脸色苍白,立刻扶住了韩氏:“娘,你没事吧?” 韩氏掐着腰,气急败坏的瞪了绿禾一眼,她想要发火,可想到顾子轩的下场,又想到现在是在沈砚的地盘…… 韩氏不敢发作,领着沈明珠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绿禾进了门,便问林晚:“小姐,方才他们都跟你说了什么啊!” 林晚说道:“让我向沈砚求情,让她们搬回沈府。” 绿禾嘲笑道:“之前看不起小姐,如今又腆着脸皮来求人,态度还那么恶劣,真是不要脸。” 林晚病刚好,身子还有些乏,她不想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烦忧。 可刚送走韩氏没多久,就看到李嬷嬷急匆匆的赶来苍园:“夫人……” 见李嬷嬷脸色凝重,林晚蹙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李嬷嬷脸色一沉,说道:“夫人,你还是自己去风雅涧看看吧。” 第79章 …… 林晚赶到风雅涧, 便远远的看到屋里站了一个人。 确切来说, 是一个女人? 因为离得远, 林晚也看不清那人的样貌。 沈砚不喜欢女眷靠近, 因而,在沈府,除了林晚能进出风雅涧之外, 没有人敢靠近风雅涧, 也没有敢进去。 林晚连忙走了过去, 刚一进门,林晚就愣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然而,她又认识的人。 看到那人, 林晚蹙起眉头:“姚姑娘?” 只见, 姚香雪正坐在沈砚日常办公的位置上,她随手翻看沈砚桌子上的书籍, 就像是在自己家中那般随意的模样。 见到林晚。姚香雪抬了抬眼皮, 笑道:“沈夫人来了?” 姚香雪也是刚来, 不过, 她等的就是林晚。 刚送走韩氏, 又迎来姚香雪,林晚本就心烦。 而且,这下人竟然连通报都没有,就任由姚香雪进了风雅涧? 林晚沉下眉眼,问道:“姚姑娘突然造访, 有什么事吗? ” 姚香雪随手将桌子上的书籍扔在一旁,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笑着说道:“我听说沈夫人病了,就想来探望探望。” 探望她? 林晚感觉有些可笑,她勾起唇角,毫不客气的笑道:“既然说是来探望我,姚姑娘不到苍园来探望,倒是寻到我夫君的书房来了?而且,说是来探望我,姚姑娘竟然连礼都没带,难道说,姚姑娘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懂?” “……”闻言,姚香雪一时无言以对。 她不过是打着来探望林晚的幌子,来沈府看看,谁还想着要给她带礼物啊。 姚香雪被林晚怼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解释道:“来时匆忙,一时没有来得及准备,还望夫人见谅。” 林晚:“……” 自打她进门,姚香雪连站起身都没有,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这让林晚有些火大。 林晚:“有句话不得不提醒姚姑娘一声。” 视线落在姚香雪所坐的位置,林晚说道:“这风雅涧是我夫君的书房,我夫君有洁癖,不喜生人进来,若是被我夫君发现你坐了他的位置或碰了他的东西,惹到我夫君不悦,闹的不愉快就不好了。” 姚香雪:“……” 听林晚这意思,沈砚有洁癖,所以,他会嫌弃她脏? 呵,一个小小的商户女,竟然敢嫌弃她? 然而,林晚的话,又让姚香雪有些顾虑。 她不了解沈砚,可也知道沈砚性格乖张,脾气不太好的传闻。 想到这里,姚香雪忽然感觉身下的椅子似乎有些烫。 姚香雪想站起身来,看了林晚一眼,又觉得有些尴尬,她有些坐立不安,正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姚香雪的目光落在窗子上。 姚香雪忽然站起身来,径直的走到窗子旁边,随手推开了窗子,姚香雪立刻笑开了:“听闻前段时间沈大人将书房外的桃林给砍了,我便想来看一看,没想到还真是。” 林晚的目光也落在那片果园里。 看着满院子的果树,林晚感觉有些诧异,林晚最近病了,几乎没有来风雅涧,她不知道沈砚将桃花全部拔除以后,竟然让人在这里栽满了果树? 林晚不认识那些是什么果树苗子,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种果树是什么意思。 看着院子里面那些果树,姚香雪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之前林姑娘因为桃园的事还跟我争执,回来便让沈大人将满院子的桃树给砍了啊!我还以为沈夫人是当日被窝戳中心事。所以才心虚呢。” 说完,姚香雪又说道:“沈夫人的品位可真是独特,如此幽静雅致地方,竟然种一些果树,还真是品味独特。” 林晚轻笑:“多日不见,姚姑娘没什么变化,倒是脸皮比之前还厚了。而且,这里是沈家,我在自己家种什么东西,还轮不到姚姑娘说三道四吧。” 姚香雪脸色一冷,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林晚,你不就是仗着沈砚的宠爱,才敢如此嚣张?我告诉你,就你这身份,压根就配不上沈砚,你若识相点,还是尽早滚出沈家为好。” 姚香雪的话,叫林晚听出一丝不对劲来,林晚这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如今,姚香雪不去纠缠男主,反倒跟她抢沈砚来了?这真是有趣。 林晚笑着问道:“姚姑娘是以什么立场,来要求我滚出沈家?” 姚香雪:“……” 林晚笑道:“不如,就让我猜一猜如何?” “……” 林晚认真的想了想,恍然道:“姚姑娘该不会是后悔跟我夫君退亲,所以,反倒上赶着来倒贴吧?” 姚香雪:“你……” 林晚一举戳中她的心思,姚香雪脸色又青又白,她咬紧下唇,愤愤不甘。 林晚竟然用了倒贴二字? 林晚这句话,明显是故意在贬低她。她堂堂丞相之女,还用得着倒贴沈砚不成? 然而,姚香雪确实对沈砚有所觊觎,可被人拆穿,姚香雪又感觉有些尴尬。 特别是原本被她毫不留恋丢弃掉的东西,如今,却要回头跟一个除了样貌之外,处处不如自己去争夺的感觉,很糟糕。 姚香雪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对林晚冷冷一笑:“我就算要回头跟你抢沈砚,你以为就你这身份,能斗的过我?” 林晚轻笑:“姚姑娘既然如此有把握,那不妨就试试看啊,姚姑娘若是能抢的走,算你本事。” 姚香雪:“……” 二人剑拔弩张,气氛也很凝重。 对视片刻,姚香雪忽然冷笑道:“我还当沈大人娶了你,是因为你自有过人之处,没想到今日确是一个毫无教养的女人,沈大人这眼光可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也难怪,他本来就是下贱的出身,眼光又能高贵到哪儿去。” 闻言,林晚脸色顿时一寒。 她忽然伸出手,朝姚香雪脸上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姚香雪被打懵了,她捂着脸,浑身发抖的看着林晚:“你……你竟然敢打我?” 林晚早就想打她了,她揉了揉微微打痛的手指,冷笑道:“姚姑娘都说了,我是一个没有教养的人,不这么做,岂不是叫姚姑娘失望了。” 她容许姚香雪针对自己,可却不许她辱骂他。 “你……”姚香雪皮肤白皙娇嫩,被林晚扇了一巴掌,脸颊当即红肿起来。 姚香雪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她正想伸手还回来,恰好看到沈砚从外面回来的身影。 姚香雪忽然红眶一眼,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委屈的掉了两滴眼泪,在沈砚进门的那一刻,姚香雪控诉道:“沈夫人,你何故要打我?” 林晚:“……” 见到姚香雪突然变脸,林晚便猜到了缘由,果不其然,回头就看到了沈砚。 林晚觉得,这姚香雪的脑袋里难道有坑不成,她一个外人,还打算挑拨他们夫妻? …… 沈砚刚刚去了苍园,没有找到林晚,听说林晚在风雅涧,便寻了过来,可是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姚香雪。 眸光扫过姚香雪脸上的红色指痕时,沈砚无动于衷,只是,闻到她身上那难闻的脂粉味,沈砚眉头蹙得死紧:“怎么回事?” 姚香雪看到沈砚,有些激动,然而,听到沈砚语气有些阴沉,姚香雪心中忍不住一颤。 她委屈的红了眼,装作没事的模样,冲沈砚行了一礼:“见过沈大人~” 林晚:“……” 看着姚香雪梨花带雨的模样,分明就是存着勾引沈砚的意思?她还真敢。 林晚杵在一旁看戏。 姚香雪看小月一眼。 小月忐忑的看了沈砚一眼,差点没吓掉魂,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对沈砚说道:“沈大人,我家小姐来探望沈夫人,可沈夫人不仅没有感激,反倒打了我家小姐,你可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 绿禾一听,顿时怒了:“你这丫头怎么信口雌黄,明明是你家小姐出言侮辱在先,你怎能颠倒是非?” 姚香雪望着沈砚,哽咽的说道:“沈大人不要怪罪沈夫人,都是我的错。” 说着,还委屈的擦了擦眼泪。 沈砚目光落向林晚,见她不说话,不满的质问道:“你打她做甚?” 林晚:“……” 听沈砚这语气并不是很好,林晚有些生气,暗暗的瞪了沈砚一眼,无声控诉。 怎么?你要维护绯闻对象不成? 沈砚见林晚有些恼怒,明显感觉到一股浓重的酸醋味,他压住心头小小的欢喜,上前将林晚抱在怀里。 他抱着她坐在一旁的榻上,一边给林晚揉着发红的指尖,一边又心疼又无奈的说道:“你若是想要教训人,让下人做便是,你自己动手干什么?打疼了没?” 林晚:“……” 林晚愣了一下,而姚香雪却直接傻掉了。 她没听错吧? 林晚才是行凶者,姚香雪是受害者,她明明挨了一个耳光,可沈砚却连问都不问她一句,直接问林晚的手疼不疼?! 姚香雪又气又怒,本想对沈砚抱怨两句,还没等她说话,就见沈砚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的看着姚香雪。 “……” 姚香雪本想冲沈砚抱怨两句,可却被沈砚那冰冷的眼神看的浑身发寒。 沈砚忽然扬起下巴,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欺负她了?” 看着男人傲慢的神情,姚香雪一愣:“什……什么?” 姚香雪一脸呆滞的模样,让沈砚有些不耐烦,他收回视线,仿佛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是一件很恶心的事。 沈砚转头望着林晚,语气立马变的温柔,问道:“可是她欺负你了?” 林晚:“……” 姚香雪挨了林晚一耳光,脸都肿了,沈砚却视若无睹,却反过来问林晚是不是被了欺负? 林晚知道他关心自己,然而,不管沈砚是什么态度,林晚心中还是有些小小的不满。 毕竟,都是他以前招惹的那些烂桃花,人家都欺负到家里来了,她自然心生不爽。 看到姚香雪忽青忽白的脸,林晚忽然一脸委屈的说:“夫君,她欺负我!” 说着,她埋头躲在他怀里,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冤屈的小媳妇,虽然,明明她才是欺负人的那一方。 沈砚早就看穿林晚的小心思,不过为是在纵着她。 他笑着揽紧她,轻声哄道:“娘子不生气,为夫替你出气好不好?” 见他这般配合,林晚有些小小得意,她看了姚香雪一眼,眼底带笑,却窝在沈砚怀里,“委屈巴巴”应了一句:“好~” 姚香雪:“……” 林晚摆明就是装的,沈砚那么聪明,竟然看不出来?见沈砚不论青红皂白就要惩戒自己,姚香雪身心俱颤,顿时就急了。 可那两个男女,好像压根就无视她的存在,甚至在她面前表现一副恩爱的模样。 姚香雪有种被忽视的难堪。 就在这时,沈砚的一句话,差点将姚香雪吓死了。 只听,他对林晚说道:“那我将她埋了做花肥好不好?” 姚香雪脸色蜡白,浑身发抖的看着沈砚。 他……他竟然要将她做花肥? 林晚也只是想在姚香雪面前宣誓一下主权,故意吓唬吓唬她罢了,可真没想过要了姚香雪的命。 听沈砚这么说,显然一副很认真的模样,仿佛她只要说好,他就真的将姚香雪埋了做花肥。 林晚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砚懒懒的看了姚香雪一眼,温柔的眸光却在一瞬间变的冰冷:“你说,是大卸八块好呢,还是剁成肉泥呢?” 他明明是对林晚说的,可目光却紧盯着姚香雪,一字一句落在姚香雪的耳朵里,是那么的阴森骇人,嚣张乖戾。 那日离得远,姚香雪只记得沈砚在面对林晚时,眉目之间让人无法忽视的温柔。可如今离得不过几米远的距离,姚香雪才看到他眼底暗藏的狠毒冷漠,还有七分邪气。 姚香雪开始发抖,浑身都在抖,全身血液像是要凝固了一样。 她开始后悔。 她不该来沈府,不该将主意打到沈砚的身上。 眼前这个男人不能惹,他跟蔚恒是不同的。 蔚恒纵然不喜欢她,可面对她的死缠烂打,从来都只是表现的很不耐烦,却没有对她有过这种眼神。 那是一种不耐烦且带着□□裸杀意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046796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467963 1瓶; 非常小可爱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比心~ 第80章 …… 姚香雪被人“丢出”沈府之后, 便头也不回的逃离了。 经过今天这事, 姚香雪再也不抱着去纠缠着沈砚的念头。 比起蔚恒的拒绝和厌恶, 沈砚的阴狠冷漠, 实在太可怕了!她压根不敢再对沈砚抱有其他幻想。 而姚香雪刚走,沈砚就命十四叫来姜和。 沈府的护卫,基本都是姜和在统领调配, 如今, 姚香雪竟然在侍卫的眼皮下面偷偷溜进了沈府, 犹如入了无人之境一般,沈砚深感恼火。 姜和也是刚知道姚香雪进府的事,他失职,被罚也是正常。 沈砚下了命令。 今日在沈府当职的侍卫, 悉数杖责三十, 而作为侍卫之首的姜和,责罪加一等, 杖责五十, 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若搁普通人身上, 这杖责五十几乎能要了人的性命, 可姜和面对沈砚的惩戒, 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林晚本想求情,可也觉得沈砚并没有做错,沈府的守卫确实松散,也许是跟分家有关,所以府中人员调配还没有规整好。 但是, 无论如何,姜和作为侍卫统领,造成这种纰漏,确实存在不可推脱的责任。 …… 姜和离开之后,林晚却并没有很高兴。 事情看似解决了,沈砚是对那些失职的门卫和姜和做了惩戒,可他却只是威胁了姚香雪,便派人将她给丢了出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姚香雪的脸皮厚,她纠缠蔚恒多日也不见气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得退缩? 然而,沈砚如此心狠手辣,却对姚香雪擅自闯进风雅涧,如此草率的便放了? 林晚越想越生气,她能感觉沈砚对姚香雪有些不同。 林晚心里有些泛酸。 果然,人家都是有女主光环的人,跟她这种费尽心力讨人欢心的配角不同。 沈砚见林晚脸色不太好,问道:“怎么了?” 林晚望着沈砚,有些委屈。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姚香雪擅自进了风雅涧,你打算怎么处置?” 沈砚现在不去责罚姚香雪,自然有他的理由。 见林晚脸色不好,语气也带着不满,像是吃醋了,沈砚忍住笑意,随手扯起她的腰带,一边漫不经心的在手指打圈缠绕,一边问道:“娘子不喜欢她?” 林晚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不喜欢!” 姚香雪为人无礼,还很骄纵,偏偏还自以为是,当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她。 真搞不懂作者脑袋有坑,才会让这种人当成女主角。 她确实不喜欢姚香雪。 可能是因为比较敏感,林晚不喜欢沈砚跟姚香雪有所牵扯,纵然知道两个人没什么关系,也不愿意。 沈砚一边仿若不经意似的解开她的腰带,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底却带着一丝温柔浅笑:“既然娘子不喜欢,便叫她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可好?” 林晚:“……” 她跟姚香雪同处京中,岂能永远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向来不说假话,林晚好奇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沈砚笑道:“没什么。” 没什么? 林晚有些茫然,还没等林晚弄明白沈砚的意思,林晚就感觉身上一凉,低头一看,衣裳竟然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扯掉了? 看着暴露出来的皮肤,林晚连忙要去推他,挣扎的想将自己的衣服从他手里扯回来,并愤愤的质问道:“说话就说话,你干嘛扯我衣服呀?!” 林晚努力的想要夺回自己的衣裳,可沈砚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抱起林晚,大步走向榻上。 沈砚毫不留情的将她给放倒,倾身压了上去。 林晚急了:“沈砚,你干嘛呀,我跟你说正事呢,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沈砚埋首在她纤细白嫩的脖颈之中又咬又亲,哑声说道:“晚晚,你的病都好了,我也忍了那么时间,你是不是也该满足一下我了?” 林晚:“……” 感觉到男人身子硬的像是一支崩紧弦的弓,林晚羞的脸颊通红。 仔细算起来,加上她生病,两个人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做过了。 林晚知道,男人只要开了荤便会时常惦记着,可是,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顾虑她的感受,一直没有强迫她。 她知道沈砚有多难受。 然而,初次的痛,让林晚有些恐惧。 林晚颤声说道:“我……我害怕!” 湿热的吻,落在她光、裸白晳的肩头,沈砚温柔的说道:“不怕~这次我会温柔一些,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疼了。” 他的话带着一丝、诱哄。 沈砚俯瞰着她,虽然在哄着她,可眼底却闪着坚定的光,却不容她拒绝。 林晚知道,她拗不过他。 迟疑片刻,林晚小声的说道:“……能不能回房再做啊?” 书房毕竟是办公的地方,而且,白日宣淫,林晚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又怕十四在门外听到动静。 见她松了口,沈砚轻笑,得寸进尺的轻轻啃咬着她的肩头,哑声说道:“不,就在这儿。” 他想要在任何地方爱她,不想只局限于床上。 林晚道:“可是……” 沈砚不等林晚说话,便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 忍了大半个月的男人,已经到了最后的极限,他不会给她反驳的机会,他现在就要。 趁林晚一个不注意,沈砚便直接闯了进去。 林晚没有控制住,忍不住嘤咛一声,她反应过来,立刻窘迫的捂上了嘴巴,脸颊通红。 沈砚笑的恶劣:“乖乖,别捂着,我喜欢听你叫。” 说着,还故意的磨着她。 林晚被他磨的难受,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羞恼道:“你……你快点。” 她想尽快结束这种尴尬的处境,让他快些做完。 沈砚明明理解她的意思,却故意误解的笑道:“……竟然还敢嫌弃夫君动作慢啊?” 然后,他便开始了强有力的攻击,林晚忍不住惊叫连连,身子也彻底软了下来。 虽然还是有些不适,却明显比第一次好多了,林晚努力的适应着他。 可以说,面对他的强势进攻,她压根就无力反抗,只能任他动作。 沈砚忍了那么久,终于再次抱了她,他自然不会跟她客气。 这一次,他没有故意耍赖,只是做了半个时辰便结束了。 可这半个时辰便是整整一个小时,林晚也已经累散了架。 不过,很显然,这次的时间确实比上次缩短了不少,林晚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好在没有像之前一样,若再像之前那般,她估计又要两、三天下不来床。 林晚趴在榻子上,努力的平复着颤抖的身子和陌生情~潮。 沈砚看到林晚眼底的轻松还有一丝庆幸,不由轻笑。 这丫头,是在庆幸什么? 沈砚贴紧着林晚的身子,灼热的胸、膛,紧密的贴着她后背,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沙哑:“娘子可还记得,为夫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吗?” 林晚还在微微的喘着气,她趴在榻子上,漫不经心的问他:“……什么?” 沈砚轻柔的啃着她的肩膀,身下本该已经放松下来,此时此刻,却又有了起势。 林晚感觉到他又…… 她身子猛然一僵,尴尬又惊慌的回头望着他:“……不是,你……你怎么又……” 他明明刚释放过,怎么又…… 沈砚说过,等她病好就会让她下不来床,这并不是说说而已。 沈砚笑道:“为夫忍了那么久,你怎么也得好好补偿我才是。” 说着这话时,他轻松压制她的动作,不理会她的不满和挣扎,强势的攻占城池,动作却越发的狠。 …… 折腾了一夜。 林晚都已经快没命了,他确实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故意忍耐,可他却放纵不少。 他竟然按着她做了三次,三次一次比一次长,整整一夜,林晚的腰差点断掉。 …… 第二天一早,林晚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响午,林晚昨天太累了,也不知道沈砚是什么时候抱着她回到了苍园的。 沈砚见她昨晚太累,便没让人打扰她休息。 直到快响午的时候,林晚才醒。 不过,她一早醒来,却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看着绿禾严肃的神情,林晚蹙眉问道:“你确定没听错?” 绿禾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奴婢没有听错。” 林晚脸色有些茫然,半晌,她才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昨天明明好好的。” 绿禾说道:“奴婢听说,是昨晚回去时发生的事。可能是当时天太黑,不小心失足掉湖里溺死的,今天早上浮尸,才被人发现了。” “……” 绿禾说道: “如今,这姚家上下都乱成一团,姚丞相也要严查此事,追究是谁的责任。” 林晚也不明白,昨天姚香雪还好端端的,今天怎么突然就传来失足落水溺亡的讯息? 而且,这本该是她的命运,如今,却成了女主角的结局? 林晚怎么都感觉有些惊悚和疑惑。 然而,联想到沈砚昨日对她说的话,林晚很容易便将这件事情跟沈砚联系到一起。 只是,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她也不敢妄下定论。 林晚忽然想到姚香雪那个丫头,连忙问道:“姚香雪身旁不是有一个叫小月的丫头吗,她是怎么说?” 绿禾说道:“说起那个小月,好像也跟姚姑娘一同溺死在湖里。” 林晚沉默。 林晚断定,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046796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467963 2瓶;糯米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么么哒~ 第81章 …… 林晚等到沈砚回来, 天已经黑了下来。 沈砚今天回来的特别晚, 林晚躺着床上, 辗转难眠, 也不知道是因为不习惯他不在家,还是因为姚香雪的事。 到了凌晨,林晚迷迷糊糊就要睡着,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晚一下子来了精神。 而后, 便是门开的声音。 沈砚见她在睡,只是简单的冲洗了一下,他褪下靴子,便上了床。 抱住林晚的那一刻, 沈砚便发觉不对劲, 他小声问道: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林晚本来在装睡, 听到男人的话, 有些讶然, 他几乎在抱着她的那一刻, 便立刻辨别出她还没睡。 林晚心里存着事, 一直想问沈砚,她压根也没想着要装睡。 林晚睁开眼睛,回头看着沈砚,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沈砚给她掖了掖被角,将软软的她抱在怀中, 回答说:“前段时间黄河泛滥,淹了不少的城县,我一直在处理流民和赈灾的事,所以回来晚了。” 沈砚见她眉眼有些倦意,便心疼的说道:“下次早点睡,不用等我。” 就算不等他,林晚也睡不着。 关于姚香雪的事…… 林晚沉默了片刻,这才问道:“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沈砚猜到她可能有事,也猜到她想说什么,他眉眼温柔,语气淡淡的问:“是关于姚香雪的?” 林晚点了点头。 那双清亮的杏眸一瞬不瞬的望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沈砚盯着她,认真的回答:“因为你不喜欢她。” 林晚:“……” 只是因为她不喜欢姚香雪,所以沈砚就将她给杀了? 林晚虽然不喜欢姚香雪,可也不想要了她的命,听沈砚这么一说,林晚有一种她是罪魁祸首的感觉。 她收回视线,陷入沉默。 其实,早在蔚国公生辰那日,沈砚便想处置姚香雪,可一直被耽搁了,没想到,姚香雪竟然还胆大妄为的来林晚面前挑衅。 要知道,他都不舍得让林晚难过,他有岂会放过她。 昨日,沈砚没有当着林晚的面处置姚香雪,并不是因为他对姚香雪有什么情意,他只是不想让姚香雪死在沈府。 在姚香雪离开沈府之后,沈砚便让人从半路将姚香雪给截了去,他先让人在城外将其溺死,趁天黑,在神不知鬼不觉的丢进姚府的池塘。 姚府的人只当姚香雪是失足落水,并不会惹人思疑。 可是,见林晚问起,他又不想隐瞒她。 见林晚脸色不太好,沈砚忽然从背后将她抱紧,哑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本官心狠手辣,残忍无情?” 林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僵硬的摇了摇头:“……没有!” 林晚感觉,沈砚的手段确实残忍了些!可是,他毕竟是为了她出气,林晚没有那个立场去责怪他心狠。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了一句,竟然害死了两个人。 她的心中有些惶恐不安罢了。 若说责怪,林晚只觉得自己低估了他的手段,又或者说,她低估了自己在沈砚心中的份量。 沈砚:“……” 林晚嘴上说没有,可眼底的颤意却轻率的暴露出她的情绪,沈砚心头忽然有些慌。 她是不是害怕他? 沈砚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他睚眦必较,手段狠辣,身处在这个位置,他总需要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将一切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事情扼杀。 这么多年,在他手上丧生的无辜生命,已经数不清了,如果不狠,他也许早就死了。 沈砚不想让林晚知道,他冷血的一面,他害怕林晚会畏惧自己。 林晚的沉默,让沈砚有些不安! 感觉到她身子紧绷,沈砚有些慌,他双臂不由得圈进她:“晚晚,你……你能不能别怕我?” 听到沈砚声音里夹带着一丝轻颤和哀求,林晚有些茫然,她回头看着沈砚。 就看到他眼底的惶恐。 林晚第一次见他这般情绪,他似乎在害怕? 可是,他怕什么?怕她会离开他? 沈砚自幼被母亲丢弃,很没有安全感,他占有欲极强,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 看似冷漠无情的躯壳下面,掩藏的却是一颗柔软又脆弱的心,就跟沈濯一样,沈濯是他内心当中隐藏的情绪,正好以不同的面貌给呈现了出来。 林晚忽然有些心疼。 他明明是一个位高权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过往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才让他性格变的如此极端又如此脆弱?! 林晚没有参与他的过去,也没有那个立场去责备他的狠,她有的只是满满的心疼。 林晚忽然抱紧了沈砚,温柔的哄道:“砚砚……” 沈砚:“……” 他第一次听她这么唤他,浑身僵硬,心头隐隐发颤。 林晚坚定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向你保证,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沈砚:“……” 她似乎看穿他在害怕什么? 这么多年,沈砚心底一直隐藏的那个阴暗面,被他用冷漠的茧,给一层一层包裹着,从不示人。 如今,因为她的一句话,那层厚厚的茧,像是被撞开了一丝裂口,阴霾瞬间被吹散了不少。 沈砚紧紧的抱着她,像是要将她揉碎在骨子里。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拥抱,一句话都没再说。 …… 转眼便入了秋,燥热的气温也逐渐凉了下来。 姚香雪的事,引起了许多人的议论,有人说,姚香雪临死前去了沈府,回府以后便溺死了,可没有证据指明,姚香雪的死跟沈家有关。 也没人敢妄加揣测。 没多久,姚香雪的死,便彻底淡了下来,姚家也没有在提起此事。 …… 有一天,蔚悦差家仆送来书信,说是想约林晚一起去寺庙里烧香拜佛。 因为上次圆房而爽了蔚悦的约,林晚怕沈砚又从中作梗,所以,这一次林晚没有跟沈砚说。 第二天一早,沈砚前脚刚去上朝,林晚后脚便出了门。 蔚悦约林晚来的地方,是在帝都以南一个山上的寺庙,寺庙名叫普安寺,是西宁最大的一个寺庙。 普安寺坐落在半山腰,常年香火极旺,来这里烧香拜佛的不只是平民百姓,就连一些达官贵胄,皇亲国戚也常常来此。 蔚夫人便是其中一个。 因为姚香雪的事情,林晚最近一直有些心神不宁,自打穿书,她便信了因果报应,她害怕沈砚杀孽太重。 正好,也借这个机会,来寺庙给他求个平安符。 林晚到了半山腰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火气,她下了马车,站在庙前,看着人来人往的普安寺,那股香火味更浓了。 林晚没有看到蔚悦,开始顺着大殿周围,一边溜达,一边开始寻找蔚悦。 只是,林晚没想到,她没见到蔚悦,到是先遇到了蔚夫人。 见到蔚夫人,林晚连忙迎了上去:“蔚夫人。” 听到声音,蔚夫人回过头来,见到林晚之后,蔚夫人也显得很诧异:“沈夫人,你怎么在这儿?你也是来烧香拜佛的吗?” 林晚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是蔚悦约我过来的。” 说着,林晚四处的看了一眼:“怎么不见蔚悦啊?” 蔚夫人忍不住咳了两声,说道:“山上有些风气,悦儿去马车里给我拿披风去了。” 见蔚夫人只是咳了两声,脸色瞬间变的苍白起来,林晚有些担心:“夫人没大碍吧?” 蔚夫人叹道:“老毛病了,不妨事。” 林晚知道蔚夫人身份不好,可却没想到体质是真的差,只是咳了两声,气色就变了。 林晚知道,蔚悦是陪蔚夫人一起来的,至于来这里做什么,林晚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老和尚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蔚夫人又看了一眼林晚,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对蔚夫人说道:“蔚夫人所需要的祈福之物已经备好,夫人还请这边。” 祈福? 蔚夫人信佛,想来是给蔚家祈福来了。 听那老方丈说的东西已经备好,林晚不想打扰,便对蔚夫人说:“夫人,我还是暂且回避一下吧?” 见林晚要走,蔚夫人连忙拉着林晚的手,笑着说道:“你不是都跟悦儿约好了吗?等会儿悦儿就该回来了,沈夫人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要错过了?” 林晚一想,这倒也是。 于是,林晚便随着蔚夫人一起来到了大殿。 大殿之上,除了寺庙的主持,还有两个敲着木鱼的小和尚。蔚夫人每年都会来寺庙给蔚家烧香祈福,风雨无阻,态度也很是虔诚。 殿堂之上燃着香火,蔚夫人跪在蒲团之上。那些小和尚正敲着木鱼,主持则念着难懂的经文。 林晚站在一旁,也不敢出声打扰。 就在这时,蔚悦拿着深紫色的披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刚进殿,蔚悦便看到了林晚,见祈福已经开始,蔚悦也没敢上前,便偷偷摸摸的凑到林晚身边,笑嘻嘻的说道:“林姐姐,你来了呀?” 林晚见到蔚悦,心情倒是不错,她冲蔚悦笑了笑:“我也是刚来。” 见仪式已经开始,蔚悦还伫在一旁跟她聊着天,似乎没有随蔚夫人一起祈福的意思? 林晚好奇的问道:“你不跟着一起祈福吗?” 蔚悦一脸无奈的说道:“我娘每年都要来一次,一开始我还跟着她认真的拜过几次,后来嘛,都已经习惯了,再加上我娘嫌我态度不端正,也懒的同我计较。” 林晚:“……” 蔚悦性格活泼好动,听她这意思,估计在祈福的时候也是个不够虔诚、爱捣乱的主。 林晚忍不住笑了起来。 蔚悦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一脸严肃的问起林晚:“林姐姐可曾听说姚香雪溺死的事?” 林晚:“……” 听蔚悦提起此事,林晚的表情瞬间变的凝重不少。 她怎能不知,姚香雪的死或多或少都跟她脱不了干系,不过,沈砚做事干脆利落,没有给人留下一丝把柄。 蔚悦不解嘀咕道:“真是怪了,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蔚悦虽然也不喜欢姚香雪,可她不来纠缠哥哥,她倒也懒得理她,如今姚香雪死了,蔚悦倒是觉得可惜了。 “……”林晚敛下眸子,陷入沉默。 姚香雪死前去了沈府一事,几乎没有人知道,姚香雪偷偷的来了沈府,本意是想来挖苦林晚,可却没想到,她的偷偷摸摸倒是给沈砚创造了有利的因素。 姚香雪身上毫无伤痕,符合溺死的种种表现。 见林晚始终保持沉默,似乎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蔚悦也不再多言。 待蔚夫人祈福过后,林晚便向主持求了一个平安符,之后,林晚便跟蔚悦在寺中四处逛了一圈,然后,林晚跟蔚夫人和蔚悦一同下了山。 作者有话要说:砚砚小的时候过的太苦,所以才会得了人格分裂。 沈濯是他的另外一面,沈濯怕黑,怕孤独。承载着他所有的脆弱和畏惧! 所以沈砚的这个人格,只会在白天出现,这是他潜意识在逃避的一种表现。 当然,晚晚的出现,让沈濯克服了这些,所以沈砚的病才会慢慢好了。 关于砚砚的过去,会在番外写出来的。 谢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草莓面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糯米酱、Sylvia观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还有,接下来几章我正在修改剧情,为了不影响大家的阅读,希望新来的小天使在4月30号之前别看了哈…… 第82章 林晚吃完晚饭, 绿禾就烧了些热水, 侍候林晚沐浴更衣。 林晚沐浴的时候, 思绪一直有些烦乱。 她简单的洗了澡, 便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漫不经心的擦着湿掉的长发。 这刚入秋,昼夜温差有些大, 林晚要快些将头发给擦干, 这才能确保她不会受寒感冒。可是, 擦着擦着,林晚便忍不住走了神。 最近一段时间,她总因为姚香雪的死,寝食难安, 而蔚悦又间接的提醒了她。 就在这时, 沈砚便回来了。 见林晚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并没有发现他已经回来了。 绿禾见到沈砚, 立刻便要行礼。 可沈砚忽然抬了抬手, 阻止了绿禾。 在沈砚的示意下, 绿禾没敢吭声, 随即不声不响地地退了出去。 走近之时, 看到林晚刚洗过澡,神色凝重,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 窗子微微半开着,微风从半开的窗子拂了进来,将浅粉色纱幔吹的摇晃着。 想到之前林晚受寒着凉的事, 见她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沈砚不由地蹙了蹙眉头,他拿起一旁的干净帕子,站在林晚的身后,体贴的给她擦着头发同时出声的问道:“发什么呆呢?” 听到沈砚的声音,林晚一惊,回头便看到了他星眸深黯的盯着自己,手里却给她温柔的擦着头发。 林晚连忙说道:“你回来了?” 沈砚嗯了一声,随后不悦的说道:“头发还湿着呢,便坐在窗子前发呆,不怕以后再喝苦药了?” 林晚一听要喝苦药,莹润白嫩的小脸当即皱在了一起。 她咬着下唇,愤怒又哀怨的看着他。 哼,就会拿喝药威胁自己。 沈砚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想笑,修长的手指在她黑发之间穿插,一边给她擦着头发,一边似笑非笑着问道:“怎么?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林晚立刻便紧张起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哪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不,不对,听他这意思,他是断定她有话要跟他说? 该不会,是她偷偷溜出府的事情,被他给知道了吧? 林晚在想,她要不要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林晚咬了咬下唇,迟疑了许久,才道:“我……我今天跟蔚悦出去了。” 早上,沈砚前脚刚出去,林晚后脚便紧跟着出了府。 因为上次的事,她没有事先告诉沈砚。 她以为沈砚不知道,可这件事情,沈砚是知道的,在蔚悦差人送了信件,要约她出去的时候,他便知道了。 沈砚不想再限制林晚的自由,便随了她的意。 但是,因为他的小妻子长的过份撩人,出于担心她的人身安危,沈砚便派了暗卫在暗中保护着她。 所以,他是知道林晚跟蔚悦出去烧香的事,听她如实交代自己的“罪证”,沈砚故意逼近她,露出坏坏的笑:“哟,我家晚晚现在可能耐了,竟然敢偷偷溜出府玩了?” 林晚急道:“我不是怕你……” 沈砚忽然弯腰抱住了林晚,他钳住她的腰肢,嗅着她身上的淡淡体香,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下次出去,多带着人便是。” 林晚见他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当即放松下来,她忽然想到她在庙里求来的平安符。 林晚开始推他:“你先把我放开。” “不要~”沈砚埋头在她脖颈之处,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不愿意撒手:“娘子好香呀,你用的什么香啊?” 林晚:“……” 她不喜欢用香,除了头发上用了夹着玫瑰花汁的皂角,并不会有香。 林晚本想让他抱一会儿就算了,可这个坏男人不老实,对她是又亲又揉,下面还故意蹭着她的腿心,林晚努力的躲着他,实在急了,只好气喘吁吁的推开他:“你能不能先送开我呀,我东西要给你。” 沈砚不为所动。 林晚急了:“你若不撒手,我就把东西送给十四。” 沈砚一听,立刻便松了手。 林晚无奈的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今天给沈砚求来的护身符,递给了他:“呐,给你的。” 沈砚接过她手里的那个护身符,她去到寺庙,便只为他求了一个平安符来? 沈砚问道:“只有一个?” 林晚点头:“嗯。” 沈砚将那平安符攥在手里,笑着说道:“娘子可真是体贴,专程去给为夫求了平安护,夫君很是感动,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娘子才是。” 报答? 听他这么一说,林晚就知道,准没好事。 林晚连忙摆手道:“不,不用报答,不过就是一个平安符而已,我……我顺路的。” 虽然,她确实是专程给沈砚去求的平安符,可见他这态度,林晚有些欲哭无泪,只好努力让他理解为,她并不是专程去给他求的符。 免得他“好心报答”她。 沈砚笑道:“那可不行,为夫可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既然夫人送了我这么一个大礼,我怎么也要回礼才是。” 说着,沈砚便将林晚打横了抱起。 林晚顿时急了,她下意识抱着他的脖子,又急又羞的说道:“沈砚,你要干嘛呀?!” 他笑的轻挑:“你说呢。” 林晚见他没安好心,急着推他:“浑身的汗,臭死了,洗了澡才能睡。” 沈砚低笑道:“娘子,是在嫌弃为夫不成?” 林晚:“……” 其实,她没有嫌弃他,而且,他身上也没有什么汗味,还有种淡淡的龙涎香,很是好闻,可是,刚说了没两句话,他又要动手动脚,林晚有些害羞。 而且,他每一次折腾许久,她实在是无力承受,都有些怕了他! 沈砚又笑着问道:“听夫人的意思,只要洗过澡,娘子就能陪我睡了?”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林晚不由的瞪了他一眼:“你别胡说。” 不过,沈砚确实不准备就这样要了林晚,他抱着林晚,直接去了屏风后面。 见他抱着自己走到浴室,像是要跟她一起洗,林晚顿时急了,连忙说道:“我……我已经洗过澡了!” 看着她紧张的神情,沈砚笑道:“那就再陪夫君洗洗。” 林晚:“沈砚!” 说完,沈砚不顾她的小小的反抗,甚至不给她脱衣服,就直接将人给丢水里了。 林晚刚刚换好干净的里衣,全部被浸湿了。 而一到了夏季,沈砚便喜欢用冷水洗澡,林晚本以为桶是冷水,可当入了水这知道,洗澡水已经重新换了一桶干净的热水来。 温热的洗澡水,恰好是林晚喜欢的温度,似乎像是早有预谋。 可沈砚根本就不给她有反应的时间,他直接开始脱衣服。 她努力的让自己往一旁缩,水是热的,她身体是热的,桶壁还有些凉,林晚一阵瑟缩,却窝着不敢动。看着男人精瘦、结实的胸~膛和腹~肌,林晚脸颊火辣辣的,她明明跟他坦诚相见了好几次,可她依旧是害羞的不行。 在她的注视下,他大大咧咧的脱掉自己的衣裳,光着~身子,直接径直的坐了进来。 新婚那天,他也是给她洗了澡,这是两人第二次洗鸳鸯浴。 林晚还以为,这次跟上次一样,都只是单纯的洗澡,虽然又羞又气,又不满他的强势霸道,可既然已经湿透了,她也不再挣扎。 沈砚看到林晚放松的身子,忍不住想笑。 这丫头,该不会以为那档子事,就只能在床上做吧? 不过,她是不知道,她这样浑身湿透,若隐若现的模样,可比什么都不穿更刺激。 刚入秋,衣裳还算单薄。 湿掉的里衣,变的有些透明,若隐若现的透着那玲珑有致的娇、躯,他感觉到血脉喷张。 沈砚忽然哑声说道:“过来。” 林晚缩了缩:“不要!” 沈砚笑着诱哄道:“你在想什么呢?只是让你给夫君擦擦身子而且。” 擦身子? 视线落在拿起搭在浴桶上的纯白色巾帕,林晚迟疑了一下,拿起帕子,正准备靠近给他擦身子,就见沈砚一把攥着她的手,声音沙哑的说:“要用手。” 用手? 林晚想,可能是帕子用的不舒服? 可用手…… 林晚一脸无辜且茫然道道:“是要挠背吗?” 说着,她便要给他挠背,可他正面面对自己,不是很方便,林晚便说道:“你把身子转过来呀~” 瞧她一脸呆萌,沈砚禁不住想笑的冲动,他忽然攥着她的手,往水下一探:“不是要挠背,是这里需要你给洗一洗。” 林晚:“……” 感觉手里的东西,又热又硬,林晚瞬间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子,脸红的像是要滴血似的。 林晚又气又窘,连忙缩回了手并嗑嗑巴巴的问道:“沈砚,你……你干嘛呀?!” 林晚努力将小手背在腰身,不给他抓住的机会。 可是,刚刚那炙热坚硬的触感,仿佛残留在她指尖,怎么都忘不掉。 她以前怎么没发觉,这男人是如此轻挑、不务正业,成天就想把她往床上带,干那坏事! 如今,他们还正在洗着澡呢,竟然还故意挑逗她? 林晚愤羞的瞪着沈砚,恶狠狠的威胁道:“沈砚,你若再这样逗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不会威胁人,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绵软无力,可明明就是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理由,对他却甚有效果。 沈砚立刻便不开玩笑了。 他忽然钳住她的腰,抱着她猛然从水里面站了起来,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将林晚吓了一跳,她本能的伸腿去勾住他的腰。 沈砚坏心眼的看了她的眼,笑道:“看吧,这可是你主动。” 林晚:“……” 趁林晚不注意,沈砚就这么站着,抱着她强势的侵占了领土,林晚恼羞成怒,啃、咬着他的肩头,发泄自己的不满。 不过,面对敌军的强势进攻,她很快就无力抵抗,只好投了降。 夜色透着一丝凉意,屋里却异常火热。 除了水声、林晚的娇泣声还隐隐掺杂着男人的闷哼声,彻夜不休。 …… 沈砚这一次倒是没有将林晚往死里折腾,但他的欲、望还是林晚不能承受的。 林晚浑身疲倦,可天刚蒙蒙亮,随着身旁男人起床的动作,林晚迷迷糊糊就醒了。 今日休沐,男人不上朝,可是他的作息很好,哪怕前一天晚上将她“伺候”了一夜,今天早上依旧早早的醒来。 他望着她,目光温柔道:“吵着你了?” 林晚摇了摇头。 沈砚说道:“你在睡一会儿?” 说着,体贴的将被子给她盖好。 沈砚正在穿戴,林晚便这样半迷糊半清醒的看着他。 沈砚穿好的衣裳,将昨日她送给他的那个平安符,贴身的揣在衣服里,是离胸口最近的位置,他穿着一身墨色衣衫,显得整个人挺拔皮肤也更显白净,他的手很大,几乎能够将自己一下包裹住,手臂也很有力,想到昨天在水桶里他抱着她…… 林晚顿时红了脸,努力将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挥去,她窘的不行,她在想什么呢? 林晚又偷偷的看了他一眼。 视线下线,见他将她之前绣的那个香囊给揣在了腰间…… 林晚之前从未仔细看过那个香囊,她之前倒是觉得还可以,毕竟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手工,如今,再看自己绣的那个香囊,真真是不入眼。 偏偏,他看起来这么矜贵冷漠的一个人,腰间却别着这么丑的东西,还真是格格不入,亏他还一直带着腰间,也不怕被人给笑话。 她要将那香囊给拿回来,然后毁尸灭迹。 林晚忽然坐起身来,她里面没有穿什么东西,身上也满是红痕,她害怕暴露,起身的时候扯着被子捂住胸口,冲他伸手说道:“你把那个香囊解了给我,我明日再给你重新绣一个。” 沈砚刚整理好衣裳,听林晚这么说,看了她一眼。 她不遮还好,遮了之后…… 目光垂在她光、裸的肩头以及锁骨之上游移,沈砚忽然觉得,他没什么事,干嘛要起这么早?抱着那又娇又软的小娘子睡觉不香吗? 沈砚忽然向林晚走了过来,问道:“你是准备将它丢了?” 林晚:“嗯。” 这么丑的东西,实在是难以拿得出手。 沈砚逼近林晚,笑道:“这是娘子亲手给为夫第一件礼物,娘子舍得,为夫可舍不得。” 说着,沈砚一把扯开她的被子,就钻了进去。 林晚一看便惊了:“你……你要干嘛?” “睡觉。” …… 很快,天就亮了。 林晚生沈砚的气。 她搞不懂,他精力为何如此旺盛,明明都起了床,还去折腾。 跟沈砚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林晚不想搭理他,便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 见她脸上带着小小的埋怨,男人的脸上带着餍足的笑。 林晚越看越生气。 就在这时,绿禾匆匆赶了过来,脸上满含激动:“小姐,夫人和……和少爷来了。” 林晚当时早饭才吃了一半,听到绿禾这么说,不由愣了一下,瞬间就激动起来。 她搁下碗筷,问道:“人到哪儿了?” 绿禾说道:“快进城了。” 快进城了? 那要不了多久,就到沈府了,林晚刚想要起身出去迎接,就被沈砚攥住了手腕,强势的扯进了怀里:“时辰尚早,吃完饭再去。” 见他抱着她,按着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林晚急了:“你别抱着我呀,我娘和哥哥远道而来,怎么也得出去迎迎吧?” 瞧她如此欣喜又急切的模样,沈砚有些吃味。 知道阮氏跟林阳来了,她就如此激动?哼,虽然明明知道只是她的母亲和兄长,他还是忍不住吃醋。 沈砚给她夹了一块糕点,淡淡的威胁道:“不吃完饭,不许去。” 林晚:“……” 她瞪了他一眼,有些无可奈何。 她愤愤的咬住他递过来的那块糕点,在嘴里胡乱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 看她吃的狼吞虎咽,沈砚无奈道:“没人跟你抢,慢点吃。” 林晚:“……” 确实没人跟她抢,可现在是细嚼慢咽吃饭的时候?林晚将面前碗里的粥给三两下喝完,便说道:“吃完了。” 沈砚有些无奈,又拿她没办法,只好抬手恨恨的擦了擦她的嘴角:“……娘子可真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桜夜 10瓶;Sylvia观月、TSU 1瓶; 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比心~ 因为字体的原因,封面已经换了图,哈哈,不要找不到啊~ 下一本开《穿成暴君的猫》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啊~爱你们~ 第83章 阮氏一进沈府, 便觉得有些紧张。 相对于阮氏的拘谨不安, 林阳第一次来沈府, 可神态之间却显得很平静。 二人刚由赶到前庭, 就见沈砚带着林晚走了过来。 阮氏和林阳见到沈砚,神色不由一凛。 只见,林晚跟沈砚并排走着, 林晚的身高只到沈砚的肩头, 也不知道林晚跟他说了些什么, 表情有些埋怨和不满。 沈砚正侧着脑袋,听林晚说话的时候,他唇角一直微微勾起,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那一向深黯的狐狸眼里更是紧紧的盯着她, 满含着毫不掩饰的宠溺。 阮氏和林阳远远的看到这一幕,不由对礼一眼, 二人没敢耽搁, 匆忙走上前去, 对沈砚齐刷刷的行了一礼。 “民妇(林阳)见过首辅大人。” 沈砚的目光从林晚身上移开,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阮氏和林阳一眼, 生疏有礼的说道:“不必多礼。” 林晚看到阮氏和林阳,有些激动,特别是林阳。 林晚连忙问道:“哥哥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林阳说道:“已经全愈,妹妹不用担心。” 林阳早已出狱, 身上除了之前结痂的旧伤之处,几乎已经看不到伤。 他养了一段时间,这才跟阮氏一道进了京,想来探望一下林晚。对林晚为了他成亲一事,林阳一直耿耿于怀。 林晚笑道:“那就好。” 看到林晚,倒是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还吃胖了一些,似乎没有受到虐待,林阳看了沈砚一眼。 见三人伫在这里,沈砚冷淡道:“先进去再说吧。” …… 十四将阮氏和林阳二人请到厅中,便去烧了些茶水来。 阮氏拉着去了偏厅说些悄悄话。 殿上就只剩下林阳和沈砚二人。 林阳跟沈砚是第一次见面,也没有什么话题好聊,便尴尬的说道:“没有提前知会一声,便来叨扰,还请大人见谅。” 沈砚坐在主位上的红木椅上,无聊的饮着茶水,听林阳这么一说,他拿起杯盖拂了拂上面的茶叶,冷淡的说道:“你们是晚晚的亲人,便是本官的亲人,不必如此客套。” 林阳:“……” 林阳感觉沈砚跟想象中大有差别,性格看起来跟传闻中一样傲慢怪僻,不怎么好相处。 加上二人身份、地位悬殊太大,但凡有些承受能力差的人,便连看都不敢看沈砚一眼,可是,林阳的举止却是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差人一等的感觉。 林阳想到一件事,沉默了许久,这才问道:“来时的路上,有一件事情草民一直想不通,烦请大人帮忙解惑。” 沈砚看了林阳一眼,心中已然料到他要说什么。他看着杯中碧绿的茶叶,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 林阳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问起:“我之前还被关押在牢中,就曾听说狱卒随口提了那么一句,新上任的县官,已经将陈虎的案子查明,本可以放人,可京中却有个大人物让人将案子暂且押下,并派人在狱中好生款待于我,不知沈大人可知其事?” 自打林阳未出牢狱,这件事情便一直在他心头压着,一直过了几个月,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人不准备放了他,分明是有意而为,而又让人好生相待,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跟他认识又或者跟他有什么关系。 林家世代为商,不认识什么大官,除了沈家。 所以,不难猜出,这幕后主使便是沈砚。 闻言,沈砚微微抬眼,扫了林阳一眼,轻笑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林阳:“……” 听沈砚这意思,他没有直接明说,可却也承认是他所为。 林父死时,林阳才十五岁。 在他年龄那么小的时候,便接管了林家所有的事,如今,他也不过二十三岁,能将林家变成临安县首富,林阳也是颇有手段。 他是个生意人,也是个精明人,他早先怀疑沈砚是幕后主使,在问出这话时,林阳想到沈砚可能是不承认,却没有想到沈砚会直接承认。 林阳蹙起眉头,问道:“草民不懂,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沈砚:“……” 他这么做,无非是跟林晚有关。 而林阳也隐隐猜出沈砚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林晚,可沈砚不让人将他放出牢房,究竟为了达成什么目的,他却想不明白。 是为了威胁林晚?除此之外,林阳不到其他目的。 然而,若沈砚当真是以他的性命作为要胁,林阳宁愿继续回大牢里蹲着,又或者干脆认了罪,也不愿意林晚受他牵制。 沈砚将手里的茶盏放回一旁的桌子上,他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傲慢的扬起下巴:“本官见你是个聪明人,便不想同你绕圈子,既然有些事情你已经猜到,最好就不要深究下去,还有……” 沈砚语气一顿,眯起眼睛望着林阳,淡淡的说道:“不要跟晚晚提及此事。” 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眼底暴露的寒光,却在严肃的警告着林阳,确切来说,他是在威胁他。 林阳心头一紧,竟然有些不安:“……” 怕林晚担心,林晚自然不会跟林晚提起此事,而且,方才在园中那短短一面,林阳能感觉到林晚对沈砚是喜欢的,无论沈砚抱着什么目的,林阳为了林晚的幸福,都不会轻易去破坏两个人的关系。 林阳沉默许久,忽然说道:“我之前身陷牢狱,母亲背着我,与你们沈家的老太爷促成了这门亲事,我知道之后,亦是愧疚又是心疼,若早知她会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我宁愿死在牢中,也不愿意她这么做。” 沈砚:“……” 林阳望着沈砚说道:“我妹妹性格执拗,认定之事绝不轻易改变,若嫁去沈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大人见谅,虽然我们林家比不上沈家,可是我妹妹也是我从小宠到大的,我绝不容许任何人欺她半分。” 前面的那段话,林阳说的有些诚恳,可后面那句话,却忽然变的很严肃。 林阳不许任何人欺负林阳,哪怕是沈砚也不行。 沈砚望着林阳,一般人见到他,总是会表现出畏惧的表情,而他却很随意自然,还敢威胁他? 若搁其他人身上,他就早已经不客气的出手了,可林阳是为了林晚,沈砚并不觉得生气,眼底反倒透出一丝欣赏:“那你就看着好了。” 他会给她一世的恩宠。 …… 偏厅。 林晚和阮氏在聊着天,绿禾在旁边侍候着。 林晚没想到阮氏跟林阳会现在来,有些惊喜:“母亲和哥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阮氏笑道:“你哥哥自打养好了伤,非要来探望你过的好不好,这不,娘也想你了,就跟着他一道来了。” 林晚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阮氏回想前院的时候,她看到沈砚看林晚的眼神,心中有些猜想。 阮氏问道:“你跟沈大人的感情如何了?” 林晚如实回答道:“很好啊。” 见林晚似乎不像在说谎,阮氏一直高高悬起的心,放下了不少。 她一直害怕林晚过的不好,可如今看来,倒也不是。 阮氏忽然问道:“老夫人可曾为难你。” 林晚摇了摇头:“没有。” 阮氏又道:“说到这里,我这一路进府,见园中似乎空寂不少,也没见到老夫人和大房那边的人。” 绿禾给阮氏倒了一杯茶,说道:“夫人是有所不知,二爷已经将老夫人给赶了出去。” 林晚瞪了绿禾一眼。 绿禾知道她多了嘴,立刻便悻悻的咬了咬下唇。 闻言,阮氏蹙眉:“怎么回事?” 绿禾这丫头,就爱多嘴,她本不想提起此事,就怕阮氏担心,可事已至此,林晚也隐瞒不住,便将事情简单的一笔带过。 她只说沈砚跟老夫人分了家,可具体什么原因就没说了。 阮氏听了,有些猜疑。 沈砚跟老夫人住了多年,这若是没有什么原因,怎么会说分家就分家? 阮氏知道,林晚瞒了她什么,既然她不想说,阮氏也不好追究什么。 林晚端起茶水,正准备喝,可忽然闻到那股怪怪的味道,她有些恶心,便将杯子给放到了一旁。 见她脸色不太好,阮氏连忙问道:“怎么了?” 林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有些恶心想吐,可能是早上吃多了。” 她拍了拍胸口,企图将那股恶心的感觉给顺下去。 阮氏神色一凝,连忙问道:“除了恶心,还有什么症状。” 林晚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倒没别的症状,就是贪睡了不少。” 阮氏急忙又问:“那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林晚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脸色有些慌:“好……好像有两个月了。” 她平时月事一直很准,可最近因为顾子轩姚香雪的事,林晚接连受了惊,便一直没来,她以为是受惊过度,可听阮氏这意思,林晚才后知后觉…… 她是不是怀孕了? 阮氏急道:“把手给我。” 自打林父病死,为了不胡思乱想,阮氏便自学了一些医术。 她虽然不在精通,可简单的诊脉还是会的,林晚连忙伸出了手,阮氏仔细诊了一番。 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她不由埋怨道:“你这孩子,怀孕了竟然不知?” 怀孕? 林晚有些懵。 阮氏笑道:“我一开始还担心你跟沈大人还未圆房,也未敢问,如今,这孩子都有了。” 林晚:“……” 阮氏见林晚一直沉默,有些担心:“怎么了?” 林晚摇了摇头,后知后觉的露出了笑容来,她有了沈砚的孩子,可……可是,他会喜欢吗? 林晚忽然叮嘱道:“娘,这件事情能不能先别告诉沈砚啊。” 她想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亲口告诉他。 阮氏笑道:“你这丫头,这是大喜事,你可别瞒他太久。” 林晚笑:“那是自然。” …… 阮氏和林阳要在京中住上一段时间,沈砚让人备了两间厢房出来。 林晚陪着阮氏和林阳聊天,一直到很晚才回来。 沈砚一直在苍园等着她,心中有些埋怨,她一见到亲人,便会将他给忘的一干二净,真是不爽。 林晚跟阮氏聊了许久,才回了房。 沈砚给阮氏和林阳备的房间,离厢园很近,走了一会儿,她便回来了。 当时,男人还不满的躺在床上装睡。 林晚以为他睡着了,便拆了头饰,简单的梳洗一下便准备睡觉。 他身长、腿长,躺在床的外侧,将整个床铺都占了,林晚没办法,只好准备爬过他。 可小腿刚刚碰到床沿,就被男人给抱住了。 林晚吓了一跳:“你……你没睡呀。” 沈砚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没回来,我哪睡的着呀。” 林晚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呀,我跟母亲好长时间没见了,一时激动多聊了两句。” 沈砚不满的啃~咬着她的锁~骨,揉着小桃子,说道:“你要补偿我。” 补偿? 林晚知道他的意思,连忙拒绝道:“不行。” 她怀孕了,怀孕初期,可不能做那种事。 见她态度强硬的拒绝,沈砚委屈的望着她:“为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ylvia观月 2瓶; 感谢小天使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 林晚忽然动手推开他, 璨眸凝着他, 认真而严肃的问道:“沈砚, 我……我好像怀孕了。” 她一开始想吃些告诉他, 可又觉得没那个必要。 沈砚眉头一皱。 他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见他的反应似乎不太对,林晚心头有些失落, 语气艰涩的说道:“我怀孕了, 今天刚发现的。” 沈砚忽然沉默下来, 表情变的有些凝重起来。 看他这个模样,林晚顿时明白,他似乎并不喜欢。 袖下的指尖紧扣手心,林晚心脏一抽一抽的缩着, 有些难以抑制的失落和难过。 对于她怀孕的消息, 他似乎没有高兴,反而脸色不太好…… 他不说话, 林晚也跟着沉默下来。 沈砚忽然翻身下床, 一句话不说, 就披上外衣, 直接出了门。 现在的他, 需要冷静冷静。 见沈砚的反应,没有她想象中的激动,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还有些不喜欢?! 林晚忍不住红了眼,到最后, 越想越委屈。 他要是不要,好歹给个准话,这样一走了之算什么? 想到这里,林晚也连忙追了出去。 林晚本以为沈砚回了麒园或者去了风雅涧,可是,在经过园子里的凉亭时,却意外的找到了他。 沈砚坐在亭下,有些失神。 月光微凉的洒在他的脸上,冷白色的皮肤,看着有些凉。 沈砚一向敏锐,可这一次,直到林晚走近,他还没有回神。 林晚走近之后,这才发现,沈砚额头上竟然起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砚后知后觉的听到动静,回头看了林晚一眼。 见她身上穿着单薄,沈砚蹙紧眉头,脱下外衣便披在了她的身上,并问道:“怎么出来了?” 林晚揪紧衣袖,不甘又难过的咬了咬下唇,委屈道:“沈砚,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若是他不要,她便将孩子给打了,然后跟他和离。 沈砚望着她泛红的眼眶,有些懵。 见他沉默,林晚意识到他可能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愤愤道:“若是你不肯要他,就干脆给我一碗堕胎药。” 沈砚一愣,冷着脸喝斥:“你胡说什么呢?” 他突然的发怒,吓了林晚一跳。 她从来没有见他如此暴躁过,他以前生气,也不过是动了动表情,阴戾的望着自己。 她第一次看着他发火。 林晚有些不知所措:“你不是……不是不要它吗?” 沈砚知道自己吓到了她,他起身,将她给抱进怀中,默了许久,说道:“……我不是不要它,而是在害怕。” 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并不代表他不要,他心中欣喜若狂,可担心也随之而来。惶恐不安和兴奋交缠,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晚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为什么要害怕?” “我……我也不知道。”他浑身僵硬,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僵,眼底出现从未有过的慌乱:“我怕这只是一个梦,当梦醒了,就不在了,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一个好父亲。” 自幼亲情的缺失,让沈砚有些害怕,害怕会带给孩子不好的影响,而且,他压根就没有做好准备! 他虽然不知所措,可心头的欢喜和激动,又无法又言语表现出来。 他当时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先逃了。 听沈砚这么说,似乎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这个孩子,林晚感觉到刚刚掉眼泪的事,有些丢脸,她刚想抱紧他。 沈砚便推开她,他双手紧紧的控着她的肩头,不满的说道:“下次再说什么不要它,要堕胎之类的话,瞧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说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娇~臀,以示惩戒。 林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屁股,她又气又羞又窘:“……知道了。” 她理亏,她认错。 …… 不过,林晚确实多虑。 在得知林晚怀孕的之后,沈砚每天都会让李嬷嬷准备好多吃食送来,简直是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守在她身旁。 李嬷嬷也很高兴,她每天变着法的给林晚做吃的。 林晚也不过是刚查出来怀孕,孕吐反应还很浅,除了一些过于刺鼻的味道闻到会不舒服之外,她几乎没有什么反应。 林晚每天被逼着吃好多东西,没有孕吐,都快被撑吐了。 阮氏跟林阳在京中住了一段时日,林阳更是只住了短短几日,因为顾念临安县的生意,便先行回了临安。 阮氏则留在京中照料林晚。 见林晚还能吃下去饭,阮氏便提醒道:“趁现在能吃,你就多吃一点,你这只是孕早期,离孕吐还需要一段时日,可得多吃一点东西补充一下营养,否则,你想吃的时候都吃不下去。” 阮氏有经验,她当初怀林阳和林晚时,足足吐了五个多月。 她只希望林晚现在多吃一些,能够长胖一些,免得到时候撑不下去。 林晚却觉得有些夸张了。 虽然这么想,可她还是很老实的将嬷嬷做的饭,给统统吃了下去。 算算时间,现在已经入了秋,待林晚腹中孩子出生,便要等到来年夏季。 除了每天盯紧林晚吃饭,阮氏闲瑕时,还喜欢找点事来做,她给林晚腹中孩子绣一些出生时穿的小衣服和小鞋子。 阮氏擅长做女红,从小林晚跟林阳的衣裳都是阮氏亲手做的。 阮氏便拿着针线,继续做着绣活。 而林晚无聊时,便想给沈砚重新绣一个香囊,她跟阮氏一起忙活起来,可林晚的绣功还是没什么长进,折腾了半天都不太满意。 阮氏正在绣着花面,见林晚时不时的被针扎那么一下,而她辛苦绣的东西却是……一言难尽! 阮氏忍不住笑着打趣道:“你这丫头,自幼读书写字倒是能耐,可偏偏就这女红绣活,怎么学都不长进。” 林晚自小便干不来这事,因为,她实在是耐不住性子。 林晚含着被扎出血的指尖,看着那不伦不类的东西,她感觉自己是在没事找事。 见自己实在没啥绣花缝补的天赋,林晚想了想,便就此作罢了,反正,沈砚都不嫌那个香囊丑,还大大咧咧的戴在腰间,恨不得向全天下人炫耀似的,她没事还瞎折腾干嘛?! 阮氏将红色的丝线剪断之后,便将手里的那件小衣放回了篮子里。 林晚见阮氏忙完,连忙说道:“娘,你若没什么事,等会儿你随我出去一趟吧,我想去街上裁两身衣服。” 再过几个月,她的肚子便要大起来了,以前很多的衣裳估计都穿不了,需要提前做一些棉衣备着,免得到时候行动不便。而且,自打阮氏进了京,林晚都没有好好陪阮氏逛逛,正好,也借着买东西的由头,也想陪阮氏到处走走。 阮氏正好闲来无聊,便应道:“好。” …… 今天沈砚不在家,林晚出府也没人拦着。 阮氏跟林晚出了府,一路上,经过摆满摊子的长街,林晚买了不少给孩子玩的新奇玩意儿。 逛了一圈之后,才准备跟阮氏一起去布坊挑了一些做衣服的面料。 到了布庄,阮氏看了一圈。 她发现有些面料花色不错,可质地却相不中,阮氏问掌柜说道:“店家,你们铺子里可还有上等一些的面料?” 这布庄掌柜给林晚和阮氏拿的都是店里的中上等货色,见二人相不中,便知对方是有眼光、不在乎钱的主,掌柜连忙笑嘻嘻对林晚和阮氏说道:“夫人可真有眼光,我们店里近日刚上了一些上等货色,统统都在二楼搁着呢,夫人和小姐不如跟我上楼挑一挑,看看有没有合眼的?” 林晚逛了一上午,有些累。 听说还要上楼,顿时有些腿软,林晚不愿意再上楼,连忙对阮氏说:“母亲上去看看吧,我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阮氏和林晚的眼光差不多,阮氏喜欢的,林晚几乎都能相中,所以,林晚也不想上楼。 阮氏知道她刚怀孕,也经不起劳累,便说道:“那你坐在这儿等娘一会儿。” 林晚点了点头:“好。” 绿禾将一路来时买的东西,先送回了沈府,铺子里连个客人也没有,林晚拿出腰间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意。 就在这时,她感觉身后好像有人? 林晚回过头来,还没等她看清来人,就感觉有什么堵住了自己的口鼻,紧接着,便闻到一股浓郁刺鼻的味道,林晚心头一惊,本欲挣扎,可还没等她奋起反抗,脑海顿时一片黑沉,便没了意识。 阮氏挑了两匹布,就下了楼。 可楼下却空无一人,林晚也不知所踪,阮氏一开始也没搁在意上,以为她是随处逛了逛,可是,当看到林晚的帕子掉落在地,阮氏便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 沈砚刚从宫中回来,就见十四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沈砚瞥了十四一眼,头也不回的向马车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出了何事?” 十四喘的不行,还没等他缓口气,便说道:“二爷,夫人……夫人不见了。” 沈砚脚步顿停。 他冷冷的横扫十四一眼,眉眼瞬间阴沉下来,冷冷的问道:“什么叫夫人不见了?” 沈砚目光阴翳,甚是骇人,十四吓的一个激灵,抖着嗓音将事情原委给说了出来,沈砚的脸色平静,眼底却透着一抹慌乱。 十四也担心林晚的安危,连忙问道:“二爷,现在可怎么办啊?” 十四有些六神无主,可沈砚的情况,似乎也没有比他好去哪儿。 沈砚思绪乱成一团,生平第一次,他无法冷静下来思考。若那人的目标是他还好,可若他伤了林晚…… 心口攀上来的狂躁的怒意,差点让沈砚失去控制。他这是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恐惧,深深的恐惧。 若是林晚和她腹中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他会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半晌,沈砚才克制住心头慌乱,沉着冷静的分析了一下 他虽然仇家很多,可没有敢当真动林晚一根汗毛,而且,林晚一直在府中待着,怎么会那么巧,林晚刚一出门,便被人掳了去? 这说明,那人早有计划。 而那个绑架林晚的人,肯定认识他,甚至也认识林晚。 沈砚叮嘱道:“让姜和领着一部分人马在城中寻找,一部分去城外寻,注意询问城门守卫,有没有见到可疑之人。” 沈砚顿了一下,又说道:“沈苑母子现在何处?” 听沈砚提起沈苑,十四连忙回答道:“奴才听说,顾子轩受伤醒来之后,一直神智不清,时常又砸又摔,后来客栈老板将他们母子三人赶了出去,沈苑实在没有办法,就在城外找了一个农舍,暂且住了下来。” 十四顿了一下,问道:“二爷是怀疑夫人的失踪,跟顾家有关?” 沈砚:“……” 他也只是猜测,但事到如今,哪怕只是有可能,他也不会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ylvia观月 1瓶; 谢谢支持~比心~ 第85章 …… 林晚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 因为迷药的缘故, 林晚的脑袋还有些昏沉,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好一会儿,意识才逐渐清晰起来。 林晚发现,她被人绑住手脚, 给扔在一个破旧的小茅屋里了, 茅屋四周除了两扇门窗和一地的杂乱的稻草, 几乎没有什么东西。 林晚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也被绑住了,绳子打的死结,几番用力的挣扯, 手腕都磨破了皮林晚都没能将绳子给挣脱掉。 林晚坐在稻草堆里, 有些不安,思绪也乱作一团。 她在想, 是谁将她绑过来的?终究有什么目的? 图财害命?不, 不会只是图财害命。 那人肯定是跟踪了许久, 才趁阮氏上楼挑选面料的时候将她给劫了。 但是, 她没有什么仇家, 那人劫她做什么?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林晚总有一种感觉,这事跟沈砚脱不了干系。 若是沈砚的仇家劫持了她,那便是想要报复沈砚, 这样一来,她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是怕那人另有图谋。 林晚不知道昏睡多久,她被迷晕带走的时候,还不到响午。 看着从窗纸外透过来的阳光,应该是下午时分,倘若如此,离她被劫持,还没有过去太长时间。 沈砚应该已经发现她的失踪了吧? 不过,林晚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指望沈砚来救她,她要先学会自救。 当务之急,就是手脚上的绳子。 手腕上的绳子真的很紧,林晚的手都被勒出了血,还没有挣脱。所幸,脚上的绳索在她一番折腾下,很容易就挣开了。 林晚连忙爬了起来。 她仔细观察一下四周,发现门被人从外面给锁住了,四周的窗户也都被封死了,林晚压根就无处可逃。 林晚又急又怕。 就在这时,林晚隐约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好像有人在说话? 林晚连忙趴在腐旧的木门上,透过窄小的门缝向外看去。 窗外,阳光正盛。 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处在一片森林之中,不远处站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男子,模样瞧着很陌生,不过神态只见有些流里流气,像是一个地痞流氓,她不认识这个人。 不过,林晚从他的行为举止上可以猜出,他应当是将自己给掳来的人。因为,他从另外一个人手里接着一个钱袋子,他打开荷包看了一眼,露出满意的表情。 而后,他对另外一个人说着什么,因为离得远,林晚听不到他们再说什么。 另外一个人身上披着黑色的斗蓬,宽大的斗蓬一直盖着脑袋,严密的遮住了他的脸,林晚看不出他的样貌,只能从身高分辩出来,对方是一个男人。 那个将自己掳过来的人,在拿到酬金之后,便走掉了。 而后,那个黑衣人慢悠悠的向茅草屋走了过来。 林晚心头一慌,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手还被绑着,根本就没有办法与那个男人正面对抗,她只有趁那人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伺机夺门而去。 听到有人开锁声音,林晚警惕的躲在门后面。 她心脏狂跳,血液也像是要冷掉了一样。 那个人进门后,似乎没有发现林晚躲在门后,林晚趁机跑了出来。 可还没等她跑出两步远,那人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揪住林晚的手,狠狠朝茅屋里甩去。 林晚摔回了茅屋,膝盖和额头狠狠的撞到了地面,当即破了皮。 林晚摔的狠了,一时半会儿竟然起不来,她感觉腹部有些刺痛,脸色瞬间变苍白不少。 林晚忍着痛楚,挣扎着向后躲,眼底布满防备的盯着那个黑衣人:“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那人朝林晚走来,怪笑道:“你醒了?” 这声音,听着甚是耳熟。 林晚认出了他,心头一惊:“顾……顾子轩?” 林晚没有想到,将自己掳来的人竟然是顾子轩。她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林晚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什么防身的东西,不过,顾子轩的眼睛看不到,这对她是一个很大的利处。 林晚挣扎着爬了起来,她努力放轻步子,企图里顾子轩远一点。 顾子轩虽然看不见了,可耳力在这段时间却便的异常敏锐,却仅凭细微的声音,他就能轻松的辨别林晚的方向。 他随着林晚的移动,开始转着身子:“林晚,你跑不掉的。” 他纵然瞎了,可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且双手被牢牢绑住的弱女子,还是有把握的。 见顾子轩似乎感觉到她在移动,林晚警惕了起来:“顾子轩,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子轩向林晚逼近并疯狂的笑道:“干什么?你会不知道?” 说着,他一把扯掉遮住脸的黑色斗蓬,露出一张让人无法直视的脸。 顾子轩的眼珠已经被挖掉,只留下空洞洞的眼窝,那些伤口愈合很慢,再加上他并不配合大夫,现在伤口有些炎症和化脓,看着腐烂又骇人。 林晚第一次见如此恶心的画面,差点吐了。林晚强忍心头不适,努力一点点的往门口蹭去。 顾子轩怒道:“都是因为你,我的眼睛才没了,我要让你和沈砚付出代价。” 顾子轩已经成了这副模样,早已不在乎命了,他现在只想拉着沈砚一起下地狱,可是那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估计还没等他接近,自己就先没命了。 于是,顾子轩便想从林晚下手。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顾子轩将自己全部的钱,都拿去买通了一个地痞,他让那个流氓在沈府门外守着,就等着林晚出门。 可连着半个月,林晚都没有出门。 最后,还是被他寻着机会,将林晚给挟持了出来。 顾子轩嘎嘎怪笑了几声,说道:“沈砚不是很在乎你吗?他为了你,竟然将我给毁了,那么,我就亲手将你给毁了。” 得不到她的回应,顾子轩努力的凝神听着她的动静,貌似癫狂的笑着说:“你躲什么呀?别怕,死之前我会跟你好好快活快活,哪怕只是在临死前做了一夜夫妻,倒也是幸事。” 在林晚努力之下,她很快接近门便,顾子轩听到了动静,迅速的往林晚所在位置跑去,果然,一伸手便揪住林晚的手腕,他将她带进怀里:“小美人,你想往哪跑啊?” 他精心计划了多日,怎能让她跑掉。 “放开!”林晚惊慌失措,拼命的挣扎着:“你放开我。” 顾子轩狠狠的揪着林晚的头发,并抽出腰间的匕首,抵在林晚的喉咙处,狰狞的威胁道:“你若再这么不老实,我不介意先奸后杀。” 林晚:“……” 顾子轩眼睛看不到,那刀刃又紧贴着自己的喉咙,林晚怕他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伤了自己,吓得不敢乱动。 林晚浑身发抖,一直在冒冷汗。 见她不动了,顾子轩笑着说道:“这才对嘛,好好的配合我,我会让你死的轻松一些。” 顾子轩虽然是个瞎子,可到底是个男人,男女在实力和体力上的悬殊以及她双手被绑的劣势,林晚根本就无从抵抗。 她只能尝试着拖延一下时间。 林晚怒斥道:“顾子轩,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沈砚他不会放过你的。” 顾子轩眼睛瞎了,他根本就看不到东西,他看不到林晚眼底的威胁和恐惧。 闻到林晚身体上传过来的阵阵幽香,感觉到那娇嫩的皮肤如丝绸一般柔顺,顾子轩笑道:“你还指望沈砚来救你呢?我告诉你,我既然绑了你,就没打算活,大不了鱼死网破。” 顾子轩抱着必死的决定,他根本就不怕沈砚,反正也是烂命一条。 林晚见顾子轩已经疯了,这才忍不住发抖,她怕疼,又怕死,可是与其让顾子轩羞辱,不如一死百了,可是,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她和沈砚的孩子! 林晚双手又被绑在身后,根本就无计可施,她又急又怒,趁顾子轩压上来时,她伸出腿,狠狠的踹向他的胯部。 顾子轩的刀还抵在林晚的喉咙,他没想到林晚会这么刚烈,也没个防备,顾子轩疼的惨叫一声,推开林晚,就捂着下身在地上翻滚。 林晚跌坐在地,连忙爬了起来,可还没有碰到门,就被忍痛追来的顾子轩给揪住了头发:“臭□□,你想往哪跑?” 说着,他强忍剧痛,将林晚狠狠按在了身下。 就在顾子轩表情狰狞着,准备动手去扯林晚衣服,在临死前一逞□□的时候,就见房门被人从外面狠狠的踹开了。 剧烈的门响,惊的顾子轩心头一颤。 “谁?”顾子轩一惊,他反应极快,立刻挟持林晚站起身来。 他躲在林晚身后,匕首紧紧的贴在林晚的喉咙处,只要他手腕轻轻一划,林晚便会立刻命丧当场。 沈砚急急忙忙赶过来,就见顾子轩拿着匕首,胁迫着林晚,沈砚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沈砚?”顾子轩看不到来人是谁,也感觉到周身瞬间冷了几度,也能明白眼前那人是谁,顾子轩立刻警惕的威胁道:“都别过来。” 沈砚冷冷道:“放开她。” 顾子轩疯狂的大笑道:“真没想到,首辅大人动作还真是快,我还没来得及跟你娘子好好快活快活呢。” 见林晚除了额头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沈砚便放宽了心。 沈砚死死的盯着顾子轩,冷笑一声,眼底的杀意尤为明显:“顾子轩,你不就是想要本官的命吗?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没有更新,是因为发现最后关于身世的这几章有些小问题,可能是我前期对女主身份的铺垫太少,所以导致节奏太快了,感觉后期有点崩。 我一直想改,又怕影响大家阅读的感受,所以就只能硬着头皮写了,然后,就无形之中陷入了怪圈,每天都是各种纠结不满意,又只能硬着头皮写,然后继续不满意。 再加上我右手手腕在扭伤了,这十几天几乎是不能用力,更是烦躁的不行。 后来,我想了一下,我是作者,若连我自己都不满意这本书,可能会让你们花了钱却感觉不值得。 所以,为了更多喜欢这本文章的小天使,我还是决定给改了,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谅解~ 温馨提示:大致内容没有什么变化哦,就是将身世的部分做了删减,所以一直跟读的小天使们,再看新的一章可能会觉得衔接不上,建议从82或者83章重新看一下哈~ 还有,明天会发红包哦,给一直跟读的小天使们的补偿,记得留言领取哈~ 第86章 …… 顾子轩虽然看不到, 可还是能感觉到沈砚声音里那狂傲又不屑的嘲讽之意。 可顾子轩明明劫持了林晚, 沈砚却给顾子轩一种, 他高高在上, 而自己处于劣势的感觉。 其实,顾子轩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面对沈砚时, 还是忍不住害怕:“沈砚, 你……你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顾子轩有些不安, 搭在林晚脖子上的刀刃离她脖颈又近了一分,他迫着林晚跟自己一起后退,与沈砚拉开安全的距离。 就在这时,顾子轩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子轩, 我的儿啊, 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沈砚让十四将沈苑和顾綺兰二人带了过来,待进了门, 见顾子轩发疯似的挟持着林晚, 与沈砚对峙, 沈苑差点吓破了胆。 沈砚找到沈苑、顾子轩和顾绮兰母子三人住的农舍, 可是, 顾子轩并不在。 顾子轩眼睛瞎了,他想干什么一个人是搞不定的,他只能寻求别人的帮忙。 可是,沈苑和顾绮兰并不知道顾子轩的计划。 最近这段时间,顾子轩眼伤还未好, 却频繁的外出,沈苑不知道他去了哪,只是听说,顾子轩最近跟乡里一个贪财的流氓走的很近。 顾子轩一个瞎子,能去的地方并不多,沈砚一面让人在附近的小村庄里搜查了一下,一面派人去找那个流氓。 说来也巧,他恰好在半路上遇到那个挟持林晚的流氓,彼时,他正得意忘形的跟人炫耀自己干的“好事”,轻轻松松的得了一大笔银钱的时。 而后,沈砚便寻了过来。 因为失去双眼,顾子轩心理变的极度扭曲。 沈苑知道顾子轩现在神智并不清楚,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可她也害怕他现在的模样。 沈苑也不敢靠近,便哭着说道:“子轩啊,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你千万别冲动,千万别干傻事啊!” 沈砚有多在乎林晚,众人是有目共睹,若是顾子轩当真伤了林晚,她们母子三人谁都别想活,沈苑越想越怕。 顾绮兰也哭着劝道:“哥,你就放了沈夫人吧,就算不为了你,也为了娘和我着想一下啊。” 沈苑哭道:“儿啊,算娘求你了,你就听我这一回吧,你放了林晚,向你舅舅认个错!” “你们都给我闭嘴。”顾子轩脸色狰狞且疯狂的冲沈苑和顾绮兰吼道:“你们能明白我失去眼睛,成天陷入黑暗之中的痛苦吗?你们劝我,不过是因为你们害怕被我连累,怕沈砚会因此迁怒你们,从而杀了你们罢了!” 失去双眼的不是他们,听她们说着风凉话,顾子轩就怒火中烧。 都到了这个时候,顾子轩岂会善罢甘休。 而且,顾子轩算是摸清了沈砚的性子,纵然他放了林晚,沈砚也不会放过他的。 与其这样,不如大家一起死。 顾子轩的这个念头是自私的,但是,在他看来,顾家败落之后,他们母子三人流离失所,还不如一起死了倒也干净。 见说服不了顾子轩,沈苑和顾綺兰委屈了哭了起来。 顾子轩被沈苑和顾綺兰哭的心烦,表情更是狰狞。 他面容扭曲,冲着沈砚吼道:“沈砚,你别以为带我母亲和妹妹来威胁我,就能逼我放了林晚,我告诉你,我既然能做出这事,我就没想过活。” 沈砚不想跟他废话,冷声道:“放人。” 其实,顾子轩只要手腕一转,便可以在瞬间割开林晚的喉咙。 顾子轩从声音上能辨别出来,沈砚最起码尚在两米开外,哪怕沈砚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这个距离及时救下林晚。 如果,顾子轩将林晚给杀了,沈砚就会后悔一辈子,这样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 顾子轩这一辈子算是完了,临死前拉一个垫背的,倒也值了。 沈砚眉眼一凛。 只见,顾子轩疯狂大笑一声,刚准备动手,他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类似于水一样的东西溅了自己一脸。 顾子轩发现自己的喉咙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鲜红温热的血正噗噗的往外冒。 众人大惊,只觉得沈砚动作太快。 他冲到了顾子轩的面前,夺下顾子轩手里的匕首,反手割开了顾子轩的喉咙,这一系列的动作是一气呵成,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在沈砚动手的同时,他已经将林晚给重新夺了回来,并小心翼翼的护在怀中。 顾子轩也不敢相信,沈砚竟然会比他快了那么多。 顾子轩捂着一直汩汩流血不止的喉咙,痛苦的睁大眼睛,可没有眼珠的他,狰狞且痛苦的表情会扯动着眼窝周围的腐肉,看着很是瘆人又恶心。 很快,顾子轩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看到这一幕,顾綺兰吓得尖叫一声,顿时昏死过去,沈苑的脸色蜡白如纸,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她哆哆嗦嗦,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自打沈砚出现,林晚便安了心,哪怕顾子轩的刀就架在脖子上,她也没有害怕。 林晚知道,他不会让自己受伤,重回沈砚身旁,林晚也下意识看了顾子轩一眼。 还没等林晚看到顾子轩的死状,双目就被一只凉凉的大掌给捂住了。 沈砚不想林晚看到这血腥的一幕,直接带着林晚离开了,临走前,还吩咐姜和:“处理干净。” 这简单的四个字,所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过,想到顾子轩的下场,林晚深深的体会到那句话,什么叫反派死于话多! 而且,顾子轩一直都不太聪明,他一个瞎子,本来就看不见东西,若真想杀了她,直接给她抹脖子不就行了,说那么多废话,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沈砚不管林晚在想些什么,他抱着她,直接出了茅草屋。 看到林晚额头上的磕伤,沈砚心底的愤怒又随之燃起,他只觉得,让顾子轩就这样死去,是便宜了他。 强忍着即将失控的嗜血之意,沈砚目光紧紧的凝着林晚,心疼的问道:“可有伤着?” 林晚摇了摇头。 她受了惊吓,脸色不是很好,除了额头上的伤,她膝盖也蹭破了皮,小腹也隐隐作痛。 林晚以为是受了惊的缘故,对沈砚笑了笑,安慰道:“我没事!” 沈砚一脸严肃的叮嘱道:“下次不许单独出门,出门之前必须要带着人手。” 林晚:“……” 林晚觉得,这事确实是她欠考虑,她当时是临时决定出门,连跟他打声招呼都没有。 “哦。”林晚自知理亏,所以,乖乖的低头认错,也不敢说话。 沈砚见她这模样,想到她方才受了不小的惊吓,也不忍苛责。 沈砚带着林晚回了城,一路上,林晚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她努力的缓了一口气,想要让自己放松下来,却发现小腹越来越厉害。 快到沈府时,林晚再也忍不住了,她揪着沈砚的衣袖,脸上直冒冷汗:“沈砚……” 她只唤了沈砚的名字。 沈砚:“怎么了?” 林晚感觉一口没能提上来,便晕倒过去,晕倒之前,她看到沈砚一向冷漠的表情崩裂,终是现出了一抹惊慌。 “晚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来晚了,忙了一天,实在太累了,竟然写着写着就坐着床头睡着了(哈哈,我也佩服我自己) 这一章写的不多,还请见谅~ 估计就还有一章,正文就会完结了,谢谢大家一路的陪伴啊,比心~ 第87章 林晚昏迷之后, 沈砚便请了几个御医来给林晚诊治。 御医说, 林晚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受惊过度, 所以才一时陷入了昏睡,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虽说如此,可林晚还是足足睡了两天两夜才醒。 林晚睁开眼睛的时候, 已经是第三天早上, 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 就听到绿禾在耳旁欣喜的唤道:“夫人夫人,您快来呀,小姐她醒了。” 而后,林晚便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视线朦胧间, 林晚好像看到阮氏和绿禾, 阳光有些刺眼,林晚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 待适应了光线对眼睛的刺激, 这才睁开眼睛唤了一声:“娘……” 阮氏见林晚醒来, 激动的一直在颤抖。 阮氏忍不住红了眼眶, 哽咽道:“你这孩子, 总算是醒了,你可知道,你昏睡的几天可差点吓死娘了。” 绿禾给林晚倒了一杯茶,阮氏随手接了过来,仔细又体贴的喂着林晚喝了些水。 林晚喝了水, 总算恢复了些许力气。 她倒是没什么伤,就是睡了两天,乏累的紧。 林晚右手抚上平坦的小腹,忐忑的问道:“孩子没事吧?” 阮氏擦了擦眼泪,欣慰的说道:“好在大人去的及时,你和孩子都无大碍,只是,你此番动了胎气,有些惊险,韩太医临走之前曾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从今往后必须要卧床休息,都不能肆意妄动,直到你生产为止。” 要躺到生产? 林晚感觉有些无语。 阮氏见林晚已无大碍,便放了心,可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都怪娘粗心大意,若不是我丢下你一个人独自上楼选什么布料,也不至于让歹人有机可趁,害你被人掳了去。” 对于林晚的失踪,阮氏很是自责。 她怪自己没有看好林晚,才导致她被人劫持,差点丢掉性命不说,还动了胎气。 林晚知道阮氏的性格,若是林晚不说些什么,她一定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哪怕到死都是一个心结。 林晚无奈的说道:“娘,您实在不必自责,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件事情!而且,若真要分出个是非对错,那也怪我执意要嚷着出门才惹出了祸端,若您因此责怪自己,只会让我难安罢了。” 阮氏听林晚这么说,虽然心中还是愧疚不已,却稍稍放宽了心。 而今,林晚刚动了胎气,阮氏又怕她担心,连忙就止住了话题。 林晚看了一眼四周,没有见到那人的踪影,心底有些失落。本以为醒来后第一眼会见到沈砚,可却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 林晚好奇的问起阮氏:“娘,他人呢?” 阮氏知道,林晚口中的他指的究竟是谁。 阮氏连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大人一直在你身旁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两日,韩太医说你今天很可能就会醒来,大人先行回房沐浴更衣去了。” 说着,又是满脸的欣慰:“你昏迷这两日,娘都看在眼里,沈大人可真是处处待你体贴,就连侍候你洗澡更衣都是亲力亲为,这可真是难得,如此一来,娘便能放心的将你交给他了。” 阮氏一直放心不下林晚,就怕她被沈家人欺负,在京都的这些日子,阮氏很是吃惊,沈砚不仅为了她跟沈家的那些人分了家,待林晚的体贴,这些她都看在了眼里。 林晚昏迷的这两日,几乎没有吃东西,阮氏怕林晚饿着,连忙问道:“你饿不饿?娘让丫头给你备些吃的送来?” 经阮氏这么一提,林晚确实感觉到饿的慌:“好。” 李嬷嬷思及林晚刚醒,吃不得油腻的东西,便亲手给林晚准备了一些易消化的粥食。 阮氏扶着林晚起身。 林晚忍不住笑道:“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自己来就行。” 她睡了两日,刚醒时觉得头脑昏沉,如今倒是清醒了不少,力气也恢复了不少,而且,又不是什么大病,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模样,林晚忍不住想笑。 阮氏无奈的说道:“这怀孕的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尤其的关键,万一动了胎气可不是什么小事,还是小心仔细点为好。” 说着,扶着林晚在厅中坐下。 只是,林晚端着燕窝粥,还没有开始吃呢,沈砚便来了。 见林晚已经醒来,沈砚眸色颤了一下。 “大人……”看到沈砚,阮氏立刻拘谨的站了起来。 听到阮氏的一声唤,林晚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沈砚,微微有些懵怔,他还是穿着一身黑色便服,可一双狐狸眼却布满了红血色,脸色也有些憔悴。 看他这副模样,林晚知道,她昏迷的这两天,沈砚必定很不好受。 反观林晚,虽然昏睡了两日,可缓了一会儿,她神情和脸色都恢复了,甚至比以往还要有精神,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生病昏迷的是他。 见沈砚进门,一双狐狸眼就直勾勾的盯着林晚,阮氏知道自己在这儿碍事,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 阮氏离开之后,林晚便放下手里的尚且有些烫嘴的燕窝粥,随意的问起沈砚道:“沈苑母女二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沈砚坐在她的身旁,将她搁下的燕窝粥重新端起,他有些埋怨分说道:“你倒是有闲情逸致,都这个时候了,还会去关心别人的死活?” 见他生气,林晚有些心虚。 确实,她昏迷了两日,一见面就问他关于沈苑的事,沈砚生气也很应该。 不过,关于当时腹痛一时,林晚当真没想到是动了胎气,她以为只是受了惊吓,缓一会儿便好了,谁知…… 所幸,没出什么大事。 其实,绑架她的事情,是顾子轩的主意,沈苑跟顾绮兰并无过错,罪不致死,如果因为她无辜害了两条性命,倒是罪过。 林晚还是没能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啊?” 沈砚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热气,体贴喂到林晚嘴边,随意的回答道:“杀了。” 闻言,林晚顿时一愣,连忙追问道:“杀了?” 沈砚的手指紧捏着勺子,勺子就一直悬在她嘴边,他眸色淡淡的望着她,并无催促之意,可也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林晚没敢迟疑,连忙张嘴将他送来的一勺粥给吃进肚子里。 沈砚又舀了一勺。 见沈砚似乎有些生气了,林晚也不敢继续追问,他喂她吃东西,她便乖乖的一口一口的吃着。 转眼,一碗粥便见了底。 沈砚见她意犹未尽,随手将碗放在桌子上,提醒道:“你刚刚醒来,身体正是虚弱之时,不可以一下子吃太多东西,等到中午,我再叫李嬷嬷多准备一些吃食送来。” 林晚点了点头:“好。” …… 吃过了饭,沈砚便抱着林晚,在床畔坐下。 他确实有些生气,气林晚刚醒,就问关于沈苑的事,连一声关心的话也没有! 沈砚的大掌紧紧地贴着林晚那尚未隆起的小肚子上,认真而严肃的说道:“你刚刚陷入昏迷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甚至还在想,若是你跟孩子但凡有一点点意外,我必将沈苑母女二人戳骨扬灰,再随你和孩子一起去了……” 林晚一听,心头猛然一惊。 她连忙捂着了他的嘴,斥责:“你……你说什么浑话呢,不许再说这些。” 若林晚真的出了意外,她绝对不会想着让沈砚跟着她一起去死,什么殉情之类的事,是很蠢的一件事。 若当时的情况对调,换作沈砚为她可能丢了性命,林晚也不会轻易的为他殉情。 人这一生很短暂,为了另外一个人丢掉了性命,让在乎自己的人伤心,是绝对不可取的。 若她真的什么意外,林晚宁愿他忘了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林晚知道,沈砚说随她一起死,并没有开玩笑,他很认真,若她当真有什么意外,沈砚绝对不会苟活于世。 沈砚自幼被母亲抛弃,便喜欢且习惯以冷漠待人也极度的敏感、偏执,却倔强。 见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思绪却不知道飘去了哪儿,沈砚忽然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手心。 林晚心头一颤,烦乱的思绪顿时被他给打断了。 林晚有些痒,忍不住想要将手给抽回来。可是,还没等她将手缩回来,他却一把攥住她的腕子。 见林晚挣扎,沈砚索性不舔了,而是直接用牙齿去咬着她的指尖,似恳求似威胁的说道:“以后都不许再这样吓我了。” 林晚昏迷的这两日,沈砚几乎守着林晚寸步不离,虽然韩太医说她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可沈砚还是很担心。 他害怕她会离开自己,甚至不敢眨眼。 直到韩太医说她今天会醒,看着有些邋遢的自己,沈砚怕她会嫌弃这样不修边幅的自己,于是,趁她还没醒之前,连忙回房仔细梳洗了一番,才赶回来见她。 林晚点了点头,同样认真的回答道:“好。” …… 二人相互依偎着 沈砚忽然抱着她,忽然弯腰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肚子上,认真而好奇的问道:“你说,你腹中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林晚被他问住了,回道:“我也不知道。” 沈砚抱着林晚,说道:“最好是个女孩儿,像你一样的女孩儿。” 他不想要一个臭小子。 最好是像林晚一样又软又娇小囡囡。 林晚失笑道:“若是一个男孩呢?”なつめ 沈砚蹙起眉头:“那就继续生,直到生一个女孩为止。” 他着实不喜欢男孩儿,传宗接代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更重要的是,林晚身旁不能有一个雄性动物的出现,就算是自己儿子也不行。 见他说出这种话,林晚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不满。 她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抱怨道:“沈砚,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的重女轻男呀你?!” 沈砚怕林晚生气,连忙改口道:“其实,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林晚见他立刻改了口,笑着亲了亲他的嘴角:“你倒是识相。” 这句话,他以前常常说她,如今,倒成了她拿来调侃他的话。 沈砚伸手拇指擦过被林晚亲过的嘴角,不太满足。 他忽然抱起林晚,并轻易的分开她的腿,迫使她林晚坐在自己大腿上面,他手臂压着她的腰肢,让她紧密的贴着自己。 感觉到身下那不老实的玩意抵着自己的腿窝,林晚急道:“沈砚,我……我才刚醒,你可不能乱来啊。” 沈砚又岂会在这个时候强迫她,他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毕竟,她还敢取笑他。 不给她一点教训,倒是让自己丢了脸。 况且,这怀胎十月,沈砚只要想到他要做十个月的和尚,就无法忍受。 沈砚笑眯眯的逼近林晚,说道:“其实,还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林晚有些懵,突然不太理解他说的意思。 沈砚故意卖了个关子,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随手将粉色的床幔给扯了下来,遮去了一室的春光, 窗外日头甚好,只听屋里传来林晚惊诧的叫喊道:“沈砚,你别乱来呀……” 然后,她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已结束,接下来还有一些番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