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命中劫——润玉传》作者:一手消息 文案 天天润玉传润玉传,这里给你们,求传得传!另外看文的注意,我是罗云熙粉,现在直接宣告,不要再说我假装公正标榜自己! 版权当然肯定属于原作者 孩子上寄宿假期班,长辈长期旅行,老公忙于工作,感觉原本忙碌的生活突然空虚,于是追了个电视剧——香蜜。一追之下,沉迷主角们颜值,然而三观却被震碎,被剧情三观折磨的心力交瘁的我思考五天开了此文。重点如下。 CP:润玉X女主 女主自带金大腿身份辈分高高高,爱的干脆,爱的洒脱,爱的有原则有底线。润玉不会和锦觅在一起,毕竟他们真的不适合。不黑原著人物,只按照我所理解的合乎逻辑的情节来发展。 本文只是灵感突发的作品,如果遇到身体不好或者家事繁杂就无法保证更新,不过这次不涉及敏感,可以随便写,应该不会让我太为难。 尽量每天更,这文只有三十万字左右,应该不会断更,很快能写完。 本来就是衍生文,对剧情不满的幻想,所以对剧情有想法要实现的亲可以留言,只要不和我三观冲突,可以尽量满足。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甜文 逆袭 。 第1章 第 1 章 天元二十万八千四百年 混沌虚空中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紫宵神雷尽数散去,神光大放,万花盛开,恢复了一贯的神圣气象。 “辞儿” 杨眉老祖微笑看着面前最疼爱的孙女,指尖闪动,两件法宝浮现半空。 “此乃周天星辰法衣和造化青叶簪,俱为先天灵宝,有扭转乾坤,逆天而为之莫大威能。不过你如今尚只是大罗金仙,离那混元得道尚有数步之遥。以你资质,勤修苦练,三万年后当打破樊笼,再无禁忌。” “辞儿多谢祖父赐宝。” 见孙女法宝护身,于此界再无危机,杨眉老祖拈须而笑,对下立一干仙神道:“吾闭关后,尔等当奉辞儿为主,敬之忠之,若有背离,当受紫宵雷火之刑。” “臣等谨遵尊上法旨。” 杨眉老祖点点头,倒也不太担心。所有属神都是早年他亲自庇护点化的,况且他早就在凌霄宫所有属神身上下了禁制,就算他此次闭关千年万载,这些属神,也不敢有旁的心思。 不过…… “辞儿,你生而有慧,来历不凡,纵是祖父这于混沌中证道者也不如你。只是这红尘万丈,你若入世,凡遇□□纠葛,当三思慎行。否则大道之途,必生波折。” 漓忧愣了愣,万没想到杨眉老祖一早就看穿自己来历,四千年来却没有提过一个字。 她本非此界中人,乃自异界灵气俱灭无人修炼的后世穿越而来。五岁时,父母因爱生恨,一次争执时发生意外双双丢了性命,独有一个小小年纪的她过了半个月食不果腹的日子。接着不知为何,忽然被一件古怪的东西附身,将她带到此界。那时她在一处幽暗之地迷迷糊糊呆了许久,每日听到一个温婉声音和她说话,她才知道自己是在别人肚子里,又过了许久,她方感一片光亮时,就被一只柔荑抚在脸上。 “我灵力耗尽,已无法保孩子周全,你将她带回凌霄宫交给父尊,就说女儿不孝,辜负他的疼爱,还请父尊切勿为我这不孝女伤神劳心,只盼辞儿能代我尽孝,承欢父尊膝下、” “是。” 被抱走时,她分明感到脸上一片冰凉,她知道,那是这一世生母痛苦的泪水。 待她长到五百岁,第一次透过天机乾坤盘得知生母之事,方知她名字来历。 漓忧漓忧,别无他意,不过漓水之忧罢了。她的母亲,大名鼎鼎的凌霄公主,与道祖齐名的杨眉老祖唯一的女儿,生而为神,原该无所不能,直登大道,偏偏漓水河畔,遇到一生情劫,爱而不得,爱而不能,哪怕用计生下她,也只得一个元神消散的下场。 而她的生父,甚至至今不知有过一场鸳梦,更不知有她这个女儿。 上一世她年纪尚幼,不懂这些情爱之事。在凌霄宫修炼四千年,读了那许多典籍,她渐渐明白,情爱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沾上,管你仙妖神魔,都只能万劫不复。 两世父母前车之鉴犹在,她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个。 “祖父多虑,辞儿一心向道,红尘之事,弟子素无兴趣。” 凌霄宫中什么都有,又不像前世,整日都有些奇奇怪怪的人来打搅,想让她签些古古怪怪的东西。这里清清静静,还有那么多仙神陪着,好玩好吃尽有,她为何要去入那什么红尘? “也罢。”杨眉老祖看向漓忧,叹息道:“红尘万丈,三千大道,便是以情入道,未尝不可。” 漓忧闻言虽仍不明白,却没再反驳。 “好。”杨眉老祖捋了捋胡须,最后看了一眼心爱的弟子,运起神通,九十九重天上的灵雾散开,露出一个霞光缭绕不可见底的深洞。杨眉老祖面色平静入了洞中,随即身形消失。 凌霄宫中,漓忧坐在昔日杨眉老祖坐过的道台上,接受了凌霄宫中众仙神的叩拜。这些仙神,皆是被杨眉老祖点化得道,自愿留在凌霄宫中服侍杨眉老祖,他们不入天庭仙籍,杨眉老祖闭关后,便全都听从漓忧之令。 神仙寿命悠长,岁月无终,一晃眼漓忧继承凌霄宫已是五百年过去,似漓忧这等修为,平常修炼已难有用处,每日平常呼吸吐纳都在吸收灵力,修与不修,实在没什么区别,于是她另辟蹊径,结合前世,创出一些神通术法,聊以打发时光。 这一日正好她苦思许久的洞天云镜修成。这云镜,可以随时在诸天六界中洞开一个缝隙,只要她有心,就可看见所有仙神的动向,只要那仙神修为不如她,就无所禁忌。 她有心试试神通,随意点了个地方,没想恰是花界。 水镜中涟漪荡漾过后,浮现出一名穿紫衣的少年,少年生的俊俏无比,唇红齿白,一看就知年纪尚小,那一双灵动的眸子滴溜溜转动,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看着男子身影,不知为何漓忧竟觉得有几分熟悉,忍不住又用法力在镜面上拂了拂,让水镜清晰些。 “这是哪儿?”漓忧从未出过凌霄宫,从水镜中看这一间普通木屋被繁华簇拥,美不胜收,顿时有些好奇。 服侍漓忧几千年的黄李看了一眼水镜,面上闪过一丝异色道:“少尊,这便是花界。” “花界?”漓忧支着下巴道:“我看万卷书楼的典籍,说这世间本无花界,两万年前不知为何前任花神忽然带着下属的草木仙子们叛出天界自成花界,这才多了一界。只是那天帝也奇怪,竟未叫人攻打花界,莫非他和那花神有什么旁的纠葛。像那女儿国的国主,一介凡人,活了八百岁依旧貌美如故,便是灵山那位金蝉子升佛后偷偷割了肉给她吃。” 这谁编写的典籍,怎的把这等未经证实的八卦都写进去了,叫少尊瞧见。 黄李咳嗽一声,尴尬道:“这等事情,都是无聊仙神胡乱揣测的,并非正史,并非正史。” “如此。”漓忧点点头,目光犹在那捧盆的少年身上流连不去,她也不知,为何总是看这人有几分熟悉。忽然她目光落定在少年头顶木簪之上,“这是锁灵簪?” 竟是个女子! 若是女子…… 漓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怪不得看上去有几分熟悉,若换成少女再去瞧,镜中少年分明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少尊,您要不要去一趟花界。”黄李看了一眼水镜,试探着询问了一句。 漓忧初初有些失神,须臾就诧异起来,“我为何要去花界。凌霄宫又不是天界,没有真花真草,咱们这儿的景致,全是你们这些先天灵木布置出来的,比花界还美。” 黄李哽了哽,“少尊长居天外天中,臣是想少尊兴许想瞧瞧不同的景致。” 漓忧有些不明黄李这点坚持,复望一眼云镜,恍然道:“你是不是觉着我多瞧了几眼,便觉得我对这少年起了兴致?” 黄李欲言又止,讷讷点头。 漓忧顿时莞尔,“诸天六界,漫天仙神妖魔,与我生的像的相比不知有多少,我不过一时好奇,这也劳动你大惊小怪。”言罢一挥袖,云镜中影像瞬间消失,她也迤逦而去。 黄李望她背影,长叹一口气。 和黄李一道被挑中服侍漓忧的绿参不满道:“你和少尊胡说什么,你明知少尊与那一家干系,竟还挑动少尊前去花界。你忘了尊上离去前交待的话不成?” 黄李先是心虚,“我哪里敢忘,可尊上也说过,这修道之事,遇了劫数,一味回避也是不好。” “那也是避不过再说,总不至要自个儿撞上去。”绿参冒出一声冷笑,“况他们算什么劫数,别说他们,就是玄灵,又算什么?若非当初公主苦苦哀求,不惜给那……”她陡然泄气,“罢了,不提也罢。” 黄李自知绿参差点出口的是什么,讪讪道:“我只是觉着,咱们少尊打小就在凌霄宫中苦修,以前还有尊上在。眼下尊上也走了,总不能让少尊小小年纪,便一直这么下去,认个亲,时常串串门子也是好的。” “这样的亲,哪里值得认?”绿参明白黄李的用意,遂也叹了口气,“你忘了少尊五百岁时头一回学了卜算时,得知那段前尘往事后的模样,要不是尊上及时出关,怕连根基都要损去大半。少尊心性单纯至极,四千年前到现在,一步都没出过凌霄宫。又叫尊上捧在手心长大,偏偏资质出众,她打小想要想学的,不需费一丝一毫力气就到了手中。所谓缺什么想什么,也只有父母之缘上她生了执念,求而不得。就是看到两个未开灵智的癞□□有爹娘带着,她都羡慕的很,特特炼丹去给那一家开灵智。若叫她晓得自己还有一个姐姐,偏偏还是同父异母,岂不是平添烦恼?” 黄李一噎,摆摆手,“罢了罢了,不提也罢。” 第2章 第 2 章 自那日炼成云镜,为熟练神通,漓忧就常常随意挑个地方,将云镜打开。起初通往凡间的云镜开的最多,时间最长。后来越发顺手,天界上那些仙神的府邸,她也能来个点播,只是碍于大家都是修炼同道,她倒不好无事就去窥探,尤其总会有那么一两次碰到比较尴尬的情况。 凡人还好,讲究什么不可白日宣淫,但神仙们,在灵修上头是一点顾忌都没有。漓忧虽不通□□,却也懂得这是夫妻才能做的事情,外人更不该随意窥视,撞到几回后,她便不敢随意连接仙神的洞府了。 不过这一日她在云镜中,无意打开的却是天界南天门。 “这是,我一百年前看到那个小葡萄精?”漓忧视线一扫,啧啧道:“遇到穷奇了,这上古十凶之首何时逃出封印,看样子玄灵斗姆元君的封印也不怎么牢靠嘛。” 也罢,看在你我生的有些缘分的份上,我便救你一救。 这般想着,漓忧已化为一道遁光,从原处消失。 “少尊,少尊。” 捧着一盘鲜果来的黄李和绿参正好见到漓忧离去的光影,视线扫过还未消散干净的云镜,脸色都是一白,赶紧追了上去。 此时南天门,火神旭凤正在和穷奇苦战。 夜神润玉方才和穷奇交过手,自然清楚这上古凶兽的本事。 原本穷奇被玄灵斗姆元君封印八成灵力,又在御魂鼎关了九百多年,照理说此时当虚弱的很。只是不知为何,他和穷奇交手时,却能感觉到穷奇体内汹涌澎湃的魔力。他平素低调,也知自己本事不会比旭凤差多少。他打不过穷奇,旭凤,怕也没这本事。 “叔父,你赶紧去通知父帝,就说穷奇作乱南天门,请他速速派兵前来支援。” “好。”月下仙人便要离开,却见穷奇化出原形,一掌将旭凤击开,往小葡萄精锦觅攻来。 “锦觅仙子小心!”润玉提剑架住穷奇铁爪,运起灵力,无数水针飞向穷奇。 面对飞针,不知为何,穷奇就是认定锦觅,宁肯自己受伤,也要把锦觅毙于掌下。 “大胆!”天庭之事,本和凌霄宫无关。凌霄宫下有四神君,分别为北极紫微神君、勾陈上宫神君、承天效法神君、南极长生神君。四神君各自统领紫薇诛邪军、勾陈破刹君、承天轮回军、长生普渡军。每军十万仙妖,又分四部,每部皆有一名真君负责。 紫薇诛邪军除一切祸害天地妖邪魔怪,勾陈破刹军诛一切先天邪祟异物,承天轮回军司掌战死仙神轮回转生,长生普渡军负责紫宵防卫以及疗伤之事。 而他这个天蓬真君便是紫微神君座下四将之首,他生来好战,仰慕天界战神已久,故而前来天界和天帝之子,现任火神比试切磋,在天界停留了百多年。先前他碍于此乃天界,一直没有出手,此时见穷奇不依不饶只管追着个小精灵打的架势,一剑挥出,空中灵力剧烈涌动,一道数丈长的剑光直冲穷奇头顶。 “嗷……” 穷奇被天蓬剑光所伤,狂性大发,双翅展开飞到半空仰天长啸,啸声中,无数灵力如同滚滚洪流涌入他张开的巨口中。 又是一声巨响,被穷奇吸纳的灵力凝聚成灵箭,快如飞星落池,伴随滚滚风声射向锦觅。 旭凤见此,一箭射出,与穷奇口中喷出的灵箭箭头相撞,只是他灵力不足,不是穷奇对手,被灵箭溃散灵气所伤,自半空跌落下来。 “凤凰!”锦觅忙要跑过去。 “锦觅仙子。”天蓬却管不了那么多,只管将锦觅牢牢护在身后。 穷奇乃上古凶兽之首,若非灵宝天尊在当年给了他一掌,九百年前就是玄灵斗姆元君都未必能轻而易举封印它。眼下在场的仙神,不管他还是旭凤润玉,没一个是穷奇的对手,至于什么月下仙人和萝卜精,更是不提也罢。 即如此,他还是先将这软柿子护着的好,省的添乱。 “你让我过去。”锦觅原本感激这位天蓬真君一心护着自己,这会儿着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你和凤凰是好朋友,你为什么不救他?” 天蓬看了她一眼,客客气气道:“仙子放心,火神乃天界战神,虽不是这穷奇对手,可自保绝无问题,小神还是护着您的安危比较妥当。” “你……”,锦觅哪里还听不出,这话里满满全是嫌弃。 润玉眼看锦觅急起来对天蓬又拽又拉的,天蓬脸上自始至终没有一丝不悦,心下凭空生出一股不悦。只是此时不便探究,他劝说道:“天蓬真君所言有理,锦觅仙子还是呆在此处就好,我这就去帮旭凤,想必一会儿援兵来了就……” “小心!” 穷奇因被旭凤所伤,大怒之下,运起法门,将翅上万千铁羽化作羽箭,羽箭急如闪电,组成兜天巨网,自上而下欲要将锦觅几个笼罩其中,化为齑粉。 天蓬和旭凤润玉三个忙忙抵挡,只是这羽箭所组成的巨网中竟有穷奇耐以成名的瘟针藏在其中,瘟针奇毒无比,可以噬灭元灵,一旦被瘟针射中,若无法及时解毒,元神俱毁。天蓬等既要躲避瘟针,便无法分神对抗落下的巨网,一时手忙脚乱,眼看便要被罩在其中。 “啊……” 一道紫气洪流自东面滔滔涌来,随着紫气氤氲,空中鸾凤齐鸣,灵花盛开,鱼跃龙门,种种异象如书页翻动,在云雾缭绕中交替出现。 “紫气东来,是少尊。”天蓬回神后,跪下道:“恭迎少尊。” “少尊!” 锦觅抬头,只见一少女凭虚御风负手立在半空,她生的娇美至极,眉似青墨,鼻如峨山,唇角天然有一抹睥睨的弧度,还有那一双眼,瞳孔微微透出些碧意,如玉石般镶嵌在一汪澄澈的眼波中。 ‘这小姑娘,生的比我花界的人还美,比先花神的画像还要好看。不过年纪小小,气势倒是足。只是我见了她,为何又是亲近,又有些畏惧。’ “不得无礼。”旭凤见锦觅傻愣愣,低声告诫道:“你不要胡闹,这是凌霄宫少尊,地位犹在我之上,你若胡闹,我护不住你。”又抬首解释道:“旭凤见过少尊,还请少尊见谅,这葡萄精乃山野小妖,没有见过世面。” 漓忧并没有理会他,也懒怠去看被他一道法力击中,犹自在地上哀嚎的穷奇。她立在半空,凝眸看了锦觅片刻,自云端落下,站定在锦觅面前,“你,抬起头来。” “少尊。” 漓忧睨了一眼旭凤,见对方生的好看,宽容的没有发作。 老胡倒是觉着,凌霄宫再如何凶名赫赫,那也比天界一家子讨喜欢得多,呵呵笑笑低声提醒,“别怕,少尊他老人家让你抬头,你抬头就是了。” 听到老人家三字,漓忧嘴角抽了抽。一旁天蓬忍笑低声说了一句,“少尊今年整好四千岁,怕是比锦觅仙子还要年少些。” “四千岁!”月下仙人差点蹦起来,“四千岁便有这般修行,我原以为我家凤娃资质就是顶顶好了,哪想世上竟还有此等变态!” 说完见天蓬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瞪着他,他才察觉自己失言,干笑两声正要解释。 “大胆!” “放肆!” 黄李与绿参一路驾云而来,奈何修为虽与漓忧差不了多少,却不如漓忧真身本就是一缕无形无相的东来紫气,论起遁法,便是杨眉老祖都要逊色一筹,弄的此时方才赶到。 “大胆月下,竟敢辱骂我凌霄宫少尊,你们天界,是想与我凌霄宫开战不成!” 绿参袖中飞出数道藤蔓,舞动间带出一片异香,朝月下飞窜而去。 “哎……”月下别看是先天帝的庶子,灵力却低微的很,更别提战技了。他修炼十几万年,连个上神都没得晋封,可见他资质。 眼见两条藤蔓跟蛟龙出海似的直奔过来恨不能在他身上咬一口看,他吓得朝两个侄子身边一躲。 咣当两声脆响,两柄长剑和藤蔓缠在一处,看似锋利的两柄法器没能将藤蔓斩断,反而被缠住剑身,拉出两道火线。 “九曜真火剑,北冥弱水剑,你们两个小子,年纪轻轻就能祭炼出这两柄法器,倒是也有些真本事。” 绿参手腕朝上一翻,藤蔓凌空交织成两个符印,朝旭凤和润玉迎面压下。 “哎哎哎,上神息怒,上神息怒。”月下仙人看两个侄子快给打成狗,赶紧跳到绿参面前赔笑,“都是我嘴上没把门的,上神可不要牵连到两个小辈身上。” “哼!”绿参睨他一眼,灵力狂涌而出,藤蔓刹那开花结果枝叶绵绵,将旭凤润玉兄弟裹成了两个绿粽子。 “凤凰,小鱼仙倌。” 先前一直看热闹的锦觅呆不住了,“我来帮你们。” 她拔出先前对付穷奇的匕首朝绿参背后刺去,哪知绿参扭头一望,地上就凭空生出数根粗壮如胳膊般的藤条,把她小腿牢牢缠住,让她摔了个狗吃屎。 第3章 第 3 章 “呲。” 听着这好大一声响,漓忧吸了口凉气,心道这一下,撞的必定结实。她蹲下身,并指如剑把藤条割断,将锦觅扶起来, “放心,绿参出手有分寸,不会伤他们。” “大神仙,你放过凤凰跟小鱼仙倌好不好。” “大神仙?”漓忧修炼四千年,有称呼她公主殿下,有称呼她少尊,还从未有谁这般直白叫她神仙,前头更缀个大字,真是有几分稀奇。“我自小长在凌霄宫中,还从未有谁这般称呼过我。” 不过我已得入大罗,算起来该是大神仙了罢。 冲黄李使了个眼色,黄李会意,挥袖断开藤蔓,嗔道:“怎么说也是天帝的皇子,你略给个教训就是,还真要较真不成?” “天帝?”绿参未再出手,只是不屑一笑,回到漓忧跟前埋怨起来,“少尊,您也不知会一声,自己就从凌霄宫来了这天界,若有个闪失,待尊上出关,我们可如何交待。” “闪失?”漓忧扭头看看地上躺着的穷奇,不满道:“就凭这头凶兽?”她走近穷奇指尖抵在其眉心,脸上添了几分古怪之色。 黄李察觉不对,过去一窥穷奇元神,待起身时,神色几乎和漓忧一模一样。 “出什么事了?” 黄李看看漓忧,解释道:“这穷奇昔年被玄灵封掉八成灵力,又被关在御魂鼎八百年,此时方逃出来,照理应当灵力枯竭,根基受损。但我方才探它元神,却是灵力丰足,怕是服了什么难得一见的灵丹妙药。” 绿参岂会听不懂这话,当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么说,它是被有心人放出来的。” 有意思,有意思,九百年前,穷奇不知为何作乱六界。彼时六界伤亡惨重,天界派出不少上神才将这自上古时就存活的凶兽封印,然而封印穷奇的御魂鼎却由魔界看守。这中间,本就是一笔说不清楚的烂账。而现在,穷奇又被放出来了,放出来谁也不找,先打上南天门。 天界魔界,看样子有意思的事情还多得很啊。 不过这些事情,他们凌霄宫只做壁上观就是。凌霄凌霄,凌驾九霄,他们凌霄宫建在混沌碎片一角,昔年鸿钧在时,他们都不曾听过什么玉帝号令,如今的天庭,不过是赤龙之后,连血脉都不纯了,凌霄宫更不会放在眼里。 “少尊。”绿参道:“此事已毕,您还是随我们回凌霄宫罢。” 我的确觉得外面没什么了不得,不过既然出来了,又何必急着回去。 漓忧摆摆手,盯着锦觅那张越看越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拒绝道:“且等一等。”视线一转,她盯着旭凤跟润玉,“未知两位殿下是否愿意让本尊到天宫做客小住一些时日。” 兄弟两对视一眼,旭凤道:“少尊客气,少尊愿意前往天宫,乃是我天界莫大荣幸,小神这便遣仙官告知父帝母帝,为少尊备下洗尘宴。” “好啊。”漓忧瞧了一眼锦觅,问道:“她住哪儿?” 旭凤一愣,“锦觅,她一直住在我的栖梧宫中。” “栖梧宫?”漓忧乍闻这名号,才真正将旭凤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了然道:“凤栖梧桐,原来你是只凤凰。”她感慨的摇摇头,“我曾听祖父他老人家说过,你们这一届天庭,祖上乃是昔年祖龙五大近臣之一的赤龙,比之金龙,赤龙虽算不上血统精纯,却也是数一数二的龙种。没想传到现今,血脉这般混杂,你这二皇子竟成了个凤凰,且这凤鸟血脉驳杂不堪,看样子你娘就是勉强得了个凤身。若再往下传个一两代,怕是要堕为劣等飞禽。咦,倒是你……”漓忧视线移向润玉,“你虽是庶出,内中龙族血脉倒比你弟弟这嫡出的精纯许多。身上还有一丝龙鱼血脉,难怪你水系神通修的熟练。” 这一番话说的直白,叫兄弟两个都有些尴尬。尤其是润玉,眼中竟透出两分怒色。 漓忧见此忽然笑道:“既然栖梧宫中已有一位仙客,我也不便争抢,其实我也精通水系术法,不如我就去大殿下宫中暂居一段时日罢。” 润玉这次没有犹豫,直接道:“小神司夜,每日昼伏夜出,且璇玑宫清寒无比,唯有长夜为伴,只怕委屈少尊。” “无事无事,我打小就喜欢夜间修炼,况且我喜欢清静,不喜被打搅。眼下看来,璇玑宫真是再适合不过了。”漓忧浑然没有察觉润玉拒绝一般,自顾自吩咐黄李,“咱们先去挑选几间好屋子,得要夜景好的。” “少尊。” “让她住罢。”旭凤拉住润玉,低声道:“这位少尊身份尊贵,原本常年居于凌霄宫中,不涉六界之事。如今忽然来了天界,还要留在天宫小住,也不知有没有其他心思。我们且先由着她,待禀报父帝之后,再做定夺。” 黄李耳聪目明,岂会听不到两个小辈的议论。虽说不将天界放在眼里,她却也不想马失前蹄,便吩咐天蓬回凌霄宫调些精锐来。 “你且回一趟凌霄宫,告诉紫微他们驻军天界之外,若天界敢对少尊有不轨之心,立即来援。还有,将赤羽跟吞日叫来和我一起随侍少尊左右。” “小神明白了。” 事实证明,夜神殿下既未客气更未夸大,璇玑宫的确清寒孤寂。偌大宫殿,竟只有一个名叫邝露的仙侍和一只魇兽作伴,除此之外,便是几张案几,万卷书册,就是璇玑宫的床榻,都是简简单单一张木榻,未曾雕花,也不描纹,还不如漓忧见过的凡尘人家华丽。 啧啧,果真是庶出,天后,怕是一个大大的黑心后妈。这夜神,倒也是可怜,明明天资出众远胜其弟,却只能住在最偏远的宫殿,干着昼伏夜出的工作。而他弟弟,就成了赫赫有名的天界战神。 而且他还不似凡间那些庶子,忍个几十年,总是能把嫡母熬死,他后妈是天后,寿命无终,要想遇到天人五衰之劫,少说还得八万十万年的,到时候,那火神想必都要上位了。 这一辈子,是逆袭无望啊。 算了,看他这般可怜,且不与他计较先前的事儿。 漓忧拍拍手,顿觉自己已有海量,在璇玑宫中左瞧右瞧,最终择定一间屋子,“把我惯用的一应物事都摆放好。” “这……”黄李略有犹豫,看了一眼润玉,“少尊,这屋子,是在夜神居所边上。” 漓忧随意浏览着屋中典籍,闻言漫不经心道:“这又如何,又不是一间屋子。” 润玉微微垂眸,“到底有些不便。” “不便。”漓忧笑盈盈站到润玉面前,戏谑道:“莫非夜神殿下竟以为我会趁夜占便宜不成。哦,不对不对……”她手支着下巴,“我差点忘了,你是夜间上值,就算要占便宜,也当是白日趁你睡着时候才方便偷香采玉。” 润玉闻言,愣了片刻,随即将头扭到一边,掩饰般以手掩唇咳嗽了两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追剧追的我三观越来越崩碎,神他么天帝天后 第4章 第 4 章 屋子到底还是照着漓忧的意思安置好。绿参随后来了瞧见,往边上一望,“谁住那儿,你还是我?” 黄李苦笑,“那是夜神所居。” “什么!”绿参原还以为这挨着的屋子是给他们这些近身服侍的所备,当下大为不满,“你莫不知男女有别,少尊也四千岁了,住璇玑宫便罢。偌大一个璇玑宫,都未必碰的着,可你把少尊安置在那夜神边上,若出……”她压低嗓门,“你莫不是忘了,这夜神,本与水神之女有婚约。” 黄李满肚子委屈没处诉,“如何是我安置,这屋子,是少尊瞧中,少尊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绿参登时哑然。 少尊除了父母之缘上吃过些苦头,一路长大,实在没什么不顺的地方,就是旁的仙神最难过的大罗一步,也叫少尊四千年便轻轻松松修到了。这般顺风顺水,少尊脾气中自然很有几分固执,倔犟起来,就是尊上都只能低头。 她没奈何,只好道:“那就只得如此了。”她又道:“方才外头有仙侍来通传,说天帝已在九霄云殿备下洗尘宴,请少尊务必出席。” 黄李指挥着十来名从凌霄宫赶来的仙侍将一应物事按漓忧平素习性安置好,淡淡道:“少尊既想在天界暂居,总要给他几分脸面。” “这位天帝……”因前尘往事,凌霄宫对天界从无好感,尤其是现在这位天帝,更是打骨子里瞧不起他干的那些龌龊事儿,绿参因此撇了撇嘴没反驳。 不过赴宴不赴宴,黄李和绿参说了不算,漓忧才能做主。她看看天色,果断拒绝。 “着什么急,本尊至少要在这呆个七八十年,今日晚了,我想好好歇息,改日再说罢。” 耳闻过天帝许多事迹的绿参和黄李原就不是十分想让她去,闻言也不劝阻,将话一五一十传了给仙侍。那仙侍也不敢隐瞒,怯生生把话又禀到天帝天后面前。 天帝尚未说什么天后已然大怒,将那玉杯都震落在地。 “岂有此理,天界敬凌霄宫少尊身份尊贵,天帝百忙之中亲设宴席为她洗尘,她推辞不来就罢了,竟只叫一个小小仙侍传话,实在不将我天界放在眼里。” 天帝眉头拧了拧,“今日恶斗穷奇,想必凌霄宫少尊是真有些不适,改日再设宴就是,天后何必动怒。” 天后断然反驳,“不行,凡间都讲究个客随主便,岂能她说何时就何时,传出去,我天界颜面何存!” 天帝立时有几分恼怒,“那天后说当如何是好,将那少尊传来以我天界刑罚惩处不成?” “我……”天后一噎,不再开口。 她已明白过来,天帝并非不介意此事。只不过对方是凌霄宫少尊,地位尊崇更在玄灵斗姆元君等一应太清天大罗金仙之上,便是不给天界颜面,他们这天帝天后也是无计可施。难道还能为这点小事和凌霄宫撕破脸皮? 她僵硬笑笑,眸光一转改口道:“少尊原本欣然留下,何以去璇玑宫住下后就不愿参加洗尘宴,只怕是听了什么谗言。” 天帝面色郁郁,“好了,不过是疲累罢了。宴何时不能摆,天后不要多心。” 语毕要起身离开,想起一事又告诫几句,“凌霄宫不在六界之内,麾下数十万仙军,地位原本不同,天后既执掌宫务,可不要因私心慢待少尊,让凌霄宫和我天界生出误会。” 天后眼底划过一丝不满,恭敬道:“天帝放心,臣妾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姨母。”鸟族现任首领穗禾公主待天帝走了,将天后扶起,不解询问,“姨母,这凌霄宫到底是何来头,为何天帝这般忌惮。” “六界之中,有陛下励精图治,原本以我天界最为尊崇,就是那花界,屡屡仗着天帝容忍,也要低头三分。不过这凌霄宫,却是不同。” 穗禾不明所以,“如何不同?” 天后走到亭中坐下道:“天地分开之前便有混沌,混沌之中,早孕先天神魔。这些先天神魔个个跟脚深厚,资质不凡。混沌破碎,天地经历数次大劫,先天神魔或历天人五衰,或死于争斗,真正存活下来的便只有两位。一位是以身合道的鸿钧道祖,一位便是和道祖相争失败后一怒之下在混沌碎片上建了凌霄宫的杨眉老祖。这杨眉老祖法力通玄,能和道祖争个棋逢对手,若非道祖早年造化玉牒在手,也未必是他对手。三百万年前道祖以身合道,杨眉老祖在六界中已无对手,再说他凌霄宫中一干仙神都没入我天籍,而是自行修炼晋升,更有许多是洪荒大劫时被杨眉老祖庇护下来的上古神魔。虽碍于道祖当年和杨眉老祖约定,他们轻易不得插手六界之事,可一旦触怒,漫天神魔仙佛,怕是……” “那,”一想到凌霄宫所有仙神都住在璇玑宫,穗禾大急,“那如今这位少尊住在璇玑宫,若与夜神私下有了交情,岂非会威胁到表哥。” 天后登时又怒又气,“我正是担心此事,所以才急急让天帝备下洗尘宴,想要借机把那漓忧少尊请出璇玑宫,另行安置。谁知……” 谁知对方这般不识抬举,连托辞推诿都不肯,只说不来。 不过这会儿,天后知道自己也只能暂且这口气,她拍拍穗禾的手,吩咐她,“这些日子你常常去寻这漓忧少尊说说话,她尚年少,又长居凌霄宫,不通六界之事。你且哄哄她,待你们亲近一些,自然就能将夜神那些狼子野心一一告知,让她生出警惕,也便会自己远离璇玑宫了。倘若……”天后阴郁一笑,“倘若能叫她对夜神生出恶感,更是好事……谁!” “出什么事了,姨母?”穗禾被天后这猛然一喝吓了一跳。 天后绷着脸四处张望巡视一番,却未发现异象,便道:“我方才发现似有谁在窥视。” 穗禾大惊,仔细检查过一遍后回去道:“姨母,我什么都没发现。” “罢了。”天后摆摆手,“兴许是我多心。”想来这天上也没有谁敢偷听她和穗禾说话。 璇玑宫中,漓忧收起云镜,见黄李绿参还在忿忿不平,讶异一笑,“咱们先不给脸面,人家算计算计也没错。” 绿参捏紧手里点心,满面怒色,“她们竟敢将主意打到少尊头上,真是……”不知为何,又将后半截话咽回去,生生噎的脸上铁青。 嘶…… 原本就是一颗先天绿灵参,肤色里透着点儿翠碧,这会儿还脸上发青,真是伤眼。 漓忧摇摇头,夹起一块鲜花饼吃了压惊,方劝她,“他们管不得我们凌霄宫,我们凌霄宫也管不得他们。既然是互不放在眼里,算计我们也是正常。” “少尊!”绿参真是被漓忧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气死了。 被绿参骤然一叫,漓忧差点把一块饼囫囵吞了下去。赶紧喝了两口茶水,她道:“行了行了,你好歹是修炼有道的金仙,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我累了,先下去罢。” “行了。”黄李拉住绿参,见一大盘鲜花饼被漓忧吃的还剩寥寥几块,心头滋味有点复杂。让仙侍把东西收拾好,服侍漓忧的歇下,她才在殿门外问了几句。 “我瞧你今日有些不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绿参先是不肯开口,被黄李追问几句,才吐出实情,“我看着那锦觅,就觉得气血翻腾,元神难定。”她眸色渐厉,恨恨道:“她还端着鲜花饼到璇玑宫来,她竟,竟敢,竟敢欢欢喜喜的到少尊面前来!” 没想到是这个缘由,黄李眉宇间也添上几分愁绪,不过她性情一直要宽和些,“这事儿原本和她没什么关系,就是和那花神,其实也无关的。当初是公主她痴心难忘,不惜给水神喂了梦欢,也要求得一夕情缘,这才……” 绿参却不赞同黄李这说辞,怒道:“仅是梦欢么,若非水神后来修炼时因思念花神出了岔子,损伤元神又迟迟不肯医治,公主怎会代他受难,以致生下少尊时灵力溃散,竟然连一缕元神都保不住。”说到后来,绿参渐渐哽咽,语气中已带了十分痛楚,“你我本不过是任凭这漫天仙神妖魔取用的先天灵根,渡神渡佛渡妖渡魔,唯独渡不了自己。是公主昔年见我们开了灵智却不得修炼心生怜悯,苦求尊上点化,方才有你我今日这逍遥仙神的日子。原以为能一辈子服侍公主,见她登仙,陪她得道,谁知到头来,公主竟落得个元神俱毁的下场。你让我瞧见那锦觅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将要放的灵修让我如鲠在喉,有些浅见不吐不快啊,真是憋的我快要原地爆炸了。 第5章 观剧感想 半年前朋友家发生一件大事——家人参加未婚夫舅舅家的寿宴,结果未婚夫舅舅家用了假酒。当然这酒也不是很假,有些人喝了没大碍,有些人喝了很敏感,朋友爸爸属于很敏感那种人,当晚回家没多久后在睡梦中突发暴疾,不等送医就已去世,司法鉴定与酒水有关。两家从亲戚转为仇人,朋友父母兄弟坚持要让对方付刑事责任,未婚夫家里希望息事宁人,赔钱解决问题,而且赔偿金额尽可能少一些。未来婆婆苦苦哀求,亲妈在家里日夜哭泣,朋友心力交瘁,一面是恨一面是爱,我自国外回来看她,人已枯瘦如柴,形如鬼魅。我原本以为一直到这案子尘埃落定之前,朋友恐怕都要处在浑浑噩噩当中,但没想到前两日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朋友问我——我觉得自己像香蜜里的旭凤和锦觅,但所有人还是支持他们在一起的,我还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我希望能说服我妈和我哥,你觉得可行吗,能帮我吗? 我当时大吃一惊,不明白什么香蜜,什么旭凤锦觅,然后朋友说这是一部根据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我当时啼笑皆非,心想这怎么跟电视扯上关系了,为了和朋友能聊起来,干脆网上搜了电视来看,看到现在,再看看网上所谓的男主粉的言论,我真是觉得不寒而栗,感觉可怕。 是的,就是可怕。这部电视剧恐怖的三观和洗脑能力简直让我震惊,所有人都在讨论什么官配,什么男二到底可不可怜,什么男一有个这样的妈很可怜,什么女主吞了陨丹,男一如何无辜,我想难得骂一句脏话,骂所谓的粉,也骂我的朋友——你特么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你仇人的儿子!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杀母之仇也不共戴天。 如果我没有智商下降理解错剧情,这部戏里,女主锦觅亲生母亲死在男主旭凤他亲妈手里,女主亲爹和对女主很好的后妈死在男主他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妹手里。剧情是这样展开的没错吧? 如果要说女主服了陨丹不懂父母的意义,我看后面她跪在坟前对生母诉说委屈,在生父面前撒娇依赖,又证明她其实对这些感情是有概念是有认知的,否则她不会后面杀了男主替父报仇。然而让我无法理解的情节到来了。 女主杀了男主,就算吐出陨丹,情爱之事不由人,难以自控,也不该认识到自己爱着男主就要去救他吧?那时候她并不知道男主不是她杀父仇人啊。这是什么鬼逻辑,因为我爱你,所以你杀我爹,杀我如同亲母的继母,我都可以原谅你?我不仅原谅你,我还要拼尽一切救活你! 只要我爱你,一切都不成问题? 她吐出陨丹后,在不知道男主并非杀父仇人前,为什么没有想过他妈杀了我妈,他杀了我爹,杀了我继母?她满脑子想的是找男主的魂魄,耗尽法力要把他救活。你怎么不去忘川捞你爹捞你后母的魂魄?情感复苏,你怎么没想过我再爱他,也没法原谅他,一个普通的女儿,此时哪怕再爱,恨也应当占了上风。即使偶尔梦湿枕巾,所思所想也当是杀他我不悔! 让我更不可思议的是,后面女主即使知道真相,又如何? 穗禾杀了她爹,杀了她后妈,她没想过原因吗?穗禾为何这么做,因为她和男主之间的爱恨纠缠啊。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有仁心,多半会有几分内疚,何况这个伯仁,是自己的亲爹,是自己的后妈。但是这个时候女主的确内疚,的确悔恨了,可她半点没想过自己的亲爹和后妈,她满心后悔的就是杀了旭凤——即使旭凤已经被她救活,她亲妈亲爸后妈已经元神消散,再也救不活了。 如果是一般的晋江文,剧情发展到这种情况肯定是虐文没商量了,要么死男主要么死女主,这是没法化解的仇恨啊。我本来想或许这是作者要突出女主的爱恨纠缠,反正最后合理就可以了,所以尽管看到小说写到这儿三观已是冲突,我强忍看下去,接着看到女主死在两军交阵中。 我倒觉得剧情停在这里很好,女主嘛,虽然服了陨丹,但明显是个恋爱脑,她思维里爱情占据一切,于她而言,爱的太深,我可以理解左右为难,可以理解对爱人的不舍,人也救活了,破镜难圆,死就死了吧。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作者在最后还是飞出一只凤凰,把人给娶走了,而女主,毫不犹豫,高高兴兴跟着一起走了,两人高高兴兴在魔界生活,高高兴兴生了个儿子,什么芥蒂都不存在。 我XXXXXXXXX 即使再丧心病狂,再强调爱情,请也注意一下基本的人伦三观。我真不是要炮轰谁,我也知道谁都有自己的为难,商业剧,要满足小女生们的玛丽苏幻想,但底线能不能不要抛弃。 犹记得当年梁羽生的白发魔女,练霓裳和卓一航爱的那么深,但卓一航认为练霓裳是凶手的时候,依旧刺了那一剑,练霓裳一夜白发,卓一航事后万般心痛却也是得知这是误会之后,才跑去天山守着优昙花开。然而有此隔阂,两人终究一生相望,没有在一起。 我觉得这才附和人性,附和人之所以为人的道德底线。 我真是想不明白,就算再爱一个人,可假如他是我杀父杀母凶手的至亲,不说执意报仇,就算明白他在此事无辜,但只怕也难以释怀,无法再走在一起了,成为陌路人已经是最好的局面,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怕是会情侣反目,恩爱成仇。只有这部剧,这部小说,从头至尾女主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只要确定她爱的人只有男主后,一切都可以丢在脑后,我真是服气啊。最让我服气的是编剧的功力,把所有看剧的人都给洗脑了,都在讨论谁更值得心疼,谁更帅,谁演的好,从未有人提出过一个问题——面对杀母仇人的儿子,杀父仇人的表哥,我到底是应该恨他还是自此相忘天涯。 居然一本正经讨论男一是不是可怜,我也是信了邪,到底有没有人能抓到重点,难道现在所有的女生连基本的是非观都没有了吗?这跟他可不可怜没有任何关系,摸着良心说一句,你能跟杀你爸妈的仇人之子和平共处不?还是只要看剧,就可以随心所欲。别跟我说只是电视剧,假如没有带入,那么某些粉丝的争执也没必要存在,既然有争执,必然就是带着自己的真实看法去看的,我真是替这些孩子爸妈可惜,养这种闺女,真是不如养块叉烧。 也不要说什么女主父母爱她就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幸福,可没说希望她和天后的儿子在一起。她妈给她吃陨丹,认为她绝情弃爱才是幸福,她爹选了男二,一个重要的原因,我记得剧里说过——风神说假如他不是天后的儿子,倒是一桩良配。抚养她长大的长芳主也说过不希望她和天帝天后的儿子再有纠葛。从头至尾,没有谁,所有爱她的人,对她有生恩养恩的就没有一个支持她和旭凤在一起,因为他们始终还是介意的,介意那是天后的儿子,是她杀母仇人的儿子。 女主真是自私到极致。她爹为什么死的,因为在她被天后所害之后,怕无法护她周全,用半生灵力做了法器给她护体,然后被穗禾给杀了,穗禾杀水神,半是为天后报仇,半是为自己出一口气,结果女主转头和天后儿子在一起了…… 说到这儿我还得说说这戏扭曲的价值观不仅仅在这儿。我对演员没有恶感,但我对男主真是有恶感,看剧的时候看到无数男主粉刷弹幕,说男主才是真爱,从未算计,男二是心机是算计。我就想说男主无论如何算不得无辜吧。 我看粉们纠缠的是婚约是定的男二跟水神与风神之女,这没说错。但以古代的制度来说。 第一锦觅其实算是私生女,在古代体系下,私生女要获得明确的身份地位,是需要嫡母许可的。就像男二,他被亲妈带着住在太湖时,就做不成鱼也做不成龙,身份尴尬,但天后将他带回天宫后,他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夜神大殿,同时天后也成了他的母亲。女主同样如此,既然风神这个正妻没有提出反对,那么女主获得水神之女身份的同时,其实等同认了风神为母,嫡母也是母,所以女主的确是水神和风神的长女,这真的一点撕的余地都没有。如此,当时天帝和风神的盟约就是奏效的,而且当时女主的确没有当面提出反对,不管她当时是否懂得情爱,她答应了,后来也在婚书上签字,她就是夜神未婚妻,火神未来大嫂,这有什么好争的? 撇开夜神是不是心机套路水神,因为在辩论男主的人品嘛。男主并不知道夜神之前耍了心眼,他亲耳听到的是天帝许婚,水神认可,锦觅答应,然后他除了和自己的叔叔随口抱怨几句,所有行为一点掩饰一点迟疑都没有,明明白白表露的都是我要抢我嫂子……他甚至连犹豫都没怎么犹豫,也没有半点对自己的哥哥抱歉的意思,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那时候锦觅说爱他了吗,没有。那时候他知道锦觅也不喜欢夜神吗,他也不知道。反正他什么都不管,就是我喜欢,我就要追,他不在乎会不会给自己还算得上关系亲近的哥哥带来羞辱,也不在乎兄弟争妻会引发什么风暴,甚至不在乎这会不会给女主带来危险和麻烦。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亲妈和表妹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只是什么都不在乎。他只知道,我想要的,我所爱的,就一定要属于我。这明明就是从小就被宠坏了的孩子才有的特质。 我真不知道这不叫自私,这不叫人品有问题,叫什么…… 第二:看到男女主大婚之前滚床单,我真是下巴都快掉下来。女主还可以说情商有问题,以为和谁都可以灵修。那男主呢,如果他直接提剑去杀他哥,或者干脆杀到他爸面前说我不允许他们结婚,我敬他是条汉子。如果他是因为知道他哥第二天要谋反,所以打算先忍着,第二天再揭穿他哥,我也算他大丈夫。但你在你哥结婚前跑去把未来嫂子睡了,我真的很难理解这是什么心态?这是害怕你哥第二天结婚而自己又失败所以先下手为强抢了头筹,要做女主第一个男人?也别说什么爱到深处无法自控,几百年都控了,那会儿就控不了。男主考虑过万一第二日的行动他败了,女主和她滚床单又被他哥发现后可能有的后果吗?考虑过女主懵懵懂懂,可能不理解这件事的真实含义吗?考虑过天时地利都不适合,应该更多的尊重吗?他照样什么都没考虑。我看小说,很多小说里描写的男主,很多时候情难自控,却都会忍到一切尘埃落定,给女主一个美好的回忆。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男主,阴谋之前,一切未定之前去睡女主……这样的男主特么也有人说他单纯,说他对女主是真爱。妹子们,真的,遇到这种男人,你提早踹了吧,这种男人,不管他是没考虑到还是根本不在乎,那都不值得你嫁。如果是没考虑到后果,那他就是脑残,如果是不在乎,那他就是没那么爱你,左右都不是好人选,真的,凭良心说话。 然而这一幕还被无数观众热切期盼,觉得十分美好。我……谁想过这时候还没和他反目的哥哥这时候正因为男主他妈经历了丧母之痛,才被他妈用了雷刑,迫害的像条狗。男主好像一点愧疚都没有啊,这也是心机单纯,善良正直的男主,我也是醉了。 第三:说男主不黑的,我看不见得。譬如他知道自己亲妈扩充势力,私蓄影卫,在他还不知道自己亲爹真面目的时候,他难道不应该试图限制亲妈吗?他亲妈在大殿得寸进尺,借口鼠仙要迫害水神的时候,他心里真的不明白吗?否则为何派人去调查,他又做了什么,他什么也没做啊。千万别说他做不了,父母和子女,但凡父母对子女有爱,最终的胜利方总是子女。何况他是火神,是战神,只要他想,他愿意限制天后的势力,他其实真是有办法的。但他什么都知道,他就是不做,他总是对他哥说原谅他妈,他对他哥说他妈有分寸,熟知天条,不会做违反律法的事,他对花界芳主说这中间有误会,不要一代代牵连下去,他对……然后他妈事情暴露的时候,他赶紧出来求情,顺便跑去暗示他妈,妈我都知道你养影卫了,你要收拾干净,不要让我爹知道啊。他明知他妈对他哥心存恶意,彼时兄弟感情还好,他试图警告过他哥吗,没有。他知道他妈不满女主,他试图跟女主说过离我妈离我表妹远一点吗?他对花神之死心有怀疑,他为此心慌过,愧疚过吗?他像什么事都不存在一样,该追女朋友还是追女朋友。他看着他妈在前面为他披荆斩棘,除去一切对手,他除了几声虚弱的劝说和推辞,什么都不做,没有一点实际行动。有本事,他跟他妈说,你要是再害我哥,我就辞去火神之位,有本事他跟他妈说,你害我爱的女人,我就玉石俱焚啊。他妈总会投鼠忌器。 就这样的男主,所以粉都说他清白,他无辜,我真的看不出无辜的点在哪儿。或许他无辜在优柔寡断,该没有智商的时候就没有智商,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当然我能理解,很多时候,做了粉丝,看什么都只看脸,三观智商啥的,喂狗也不要紧。我也承认,看剧的时候,若不是强烈的三观支撑着我,我差点都沉醉男主的颜值,原则底线都不要了。 但我真没想到,这剧洗脑洗的把我朋友的脑都洗了。瑟瑟,我跟你说我写了个同人,现在你该看见了吧,我他么要告诉你,小说电视可以没原则,没底线,没三关,什么都不要,但你生活在现实,你是个人,你是你父母的女儿,是你哥哥的妹妹!你要是跟你未婚夫重新走在一起,我真的看不起你。爱情真的不是生命中的一切,就算你良心喂了狗,愿意原谅,可你想过你哥哥你妈没有。你要让他们日日面对仇人的外甥,你要让他们接受这样一个人做自己的家人,后半辈子朝夕相对,情何以堪?你妈你哥或许为了爱你而妥协,可内心的怨愤呢。世人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可有些结,是解不了的。生活不是电视,不是一颗陨丹,一颗九转金丹就能解决一切事情。 你问你和他是否能成为旭凤和锦觅,我看完了,我说不可能,只要你还有人性,只要你没忘记你爸二十五年的疼爱,只要你还认你妈认你哥,那便没有可能,也不该有可能。电视演的本就是错的,这部电视若按照其余通俗该有的常理发展,要么死一个,要么女主嫁了男二,从此一个为神,一个为魔,相隔一方,各自安好,要么,干脆就做过一场,以手中剑断了恩怨情仇。你不在电视中生活,你也并非神魔,你当做的,就是努力忘记过去,等待司法裁决,为你爸讨一个公道,然后桃花流水,重新寻找自己真正的缘分。你要知道,这样的事情,你的未婚夫就算无辜,你们也已缘分散尽,不可回头,也没有任何重新开始的理由,因为横在中间的,是人命,是不共戴天之仇。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不是无缘无故追剧的,我很少看电视剧,根本不知道有这个电视……就是因为朋友一个电话追剧,然后看的三观不合,然后有了这篇小说,我这暴脾气,每次看到弹幕上那些东西,还有微博那些奇谈怪论,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都怀疑是我自己三观有问题,还是现在的年轻人看电视真是只看谁红,谁好看,看的连自己的是非观都没有了,我想写写我自己的感想,我想看看有多少妹纸支持有多少妹纸骂我神经病,以此来推断一下是不是真的我有问题…… 最后说一下,我的小说会按照我的想法修正一些我觉得有问题的情节,但我不拆官配,我对演员没偏见,甚至角色也没偏见,说来说去,这是编剧的问题,所以我对剧情有偏见是真的,女主跟谁在一起不重要,人伦道德很重要。 第6章 第 6 章 想到已故的凌霄公主,黄李也是一阵心酸,“便是再想,又能如何。当年公主元神业已消散,尊上却没有追究此事,你还不明白么。尊上是知道公主宁肯死也要护住水神,所以才忍下了心里的痛苦和怨愤,否则别说区区一个水神,就是这六界,又哪能享数千年太平。” 绿参自然明白这道理,她也不过是太过憋屈才不得不一抒胸臆,“我自然明白。否则先前见了荼姚那两个儿子,我岂会只是略施薄惩。若不是天帝那一家子,就叫那花神嫁给洛霖,说不得公主也便死心了,哪里会有后头的事情。” 这谁又想得到呢。 当年他们得知天帝有意花神的时候,还曾暗暗欣喜过,觉得公主心愿可圆。谁想天帝给水神风神赐婚,花神殒命,水神郁郁寡欢,最后连公主也因此而去。 纵是仙神,于情爱二字上,也是无能为力,只得认命。 绿参一吐胸中怨气,脸色好看许多,不过还是不喜锦觅和漓忧来往,“我瞧那锦觅,说话行事像是脑子里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又是那样身份,还是莫叫她和少尊时常来往才好。” 黄李反驳道:“少尊显见是对她起了两分好奇,你越是拦着,反而越是惹得少尊注意,还不如先就如此,且先瞧瞧再说。” 绿参一想也是,憋屈至极道:“也不知那小丫头巴巴跑来找少尊,是不是知道什么,或是惦记着我凌霄宫的神通法术?” 绿参却是高看锦觅那颗葡萄脑,她所以这般殷勤,全然不是因洞悉什么天机,更不是明白凌霄宫如何地位崇高。辛辛苦苦做了鲜花饼过来讨好,缘由其实简单的很——灵力! 栖梧宫中她振振有词道:“想想,小鱼仙倌和凤凰灵力就够厉害了,还有那位一百多年前到天界的天蓬真君,偶尔有两回还能胜过凤凰三两招,结果呢?三个上神一起对付穷奇,还被打的落花流水,再看看这位少尊,轻轻一巴掌,就把穷奇拍的在地上打滚儿,不住惨叫。这样还不叫厉害,什么叫厉害。想来,这位少尊灵力必是丰足的很,若是讨得她喜欢,随随便便施舍一点给我灵力。” 月下仙人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有脑子。” 旭凤细长眉眼轻轻一挑,带出几分嘲讽,“你倒想的好,可惜凌霄宫少尊的灵力不是那般好求。”他端起酒饮了一口,语调发凉,“就是给了你,你也消受不起。” 正做好梦的葡萄精是不喜欢有谁这般泼凉水的,她怒视旭凤,“你不给我灵力就罢了,还不许我想别的法子?” “我是为你好。”旭凤沉下脸,告诫她,“这位少尊天赋出众,原身乃是一缕紫气,无形无相,不受五行束缚,故而她修炼的也是万中无一的无上功法——混元道经。六界中,能修炼这功法的也就她一个。即为混元,她体内灵力也是五行皆有,融合运转生生不息。你灵力如此低微,连仙位都不曾晋升,若得她之灵力,哪怕只是一丝一缕也必然无法承受,说不得一两个时辰就要爆体而死。”说罢他将银箸放下,面无表情道:“你若想找死,就继续去璇玑宫讨好她罢。” 听完这一番话,锦觅哪还敢有想法,倒吸一口凉气,双手环在胸前白了脸蛋儿拼命摇头,“我不去,我不去,我再也不去了。” 旭凤看她眼神放空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心头那点郁气终于散尽。 ‘我看你还去璇玑宫,想要灵力,还是乖乖呆在我栖梧宫做我的书童。’ “没事儿没事儿,你尽管去找那位少尊,咱们不要她的灵力,但可以要她的灵丹妙药啊。”月下仙人见不得锦觅那副颓废样儿,赶紧站出来安慰她。 “灵丹妙药?”锦觅小脸又恢复光彩,凑到月下身边急切追问,“她有什么好东西,吃了能涨多少年灵力?” “这你就不知道了罢。”月下仙人背着双手一副得道高仙的模样,全然没注意他背后的凤娃侄子已是脸色青黑。 “这凌霄宫圣尊那是自混沌洪荒时就证得混元,洪荒大劫,他在洪荒之外建立凌霄宫,手下收容了不少遇劫将要陨灭的先天神魔。这些神魔中便有不少都是先天灵根,他们结出的果实,吃一个,可比瑶池蟠桃还顶用。譬如……”月下神秘兮兮凑到锦觅耳边,“你今日看见少尊身边那两个仙侍,她们原身一个是大名鼎鼎的黄中李,一个是人参果。两个都是十万年一开花十万年一结果,凡人吃了她们结出的果子,只要一个,就可立地飞仙,神仙吃了么……” “会怎样?” “自然是直升金仙,凭空增长十万年法力。” “十万年!” 锦觅双眼放光,幻想着增长十万年法力后拳打凤凰,脚踢凰凤的画面,美得差点原地一碰三尺高。 “哼,黄中李,人参果,就算凌霄宫,怕也没有几个,你有本事,就去求一求,我倒看你有什么下场。” 旭凤凉凉的话音传到耳里,锦觅却管不了那么多。 这么宝贵的东西,她当然知道肯定没有谁就随随便便送出来。不过十万年啊,十万年!就算是再难,只要有一丁点儿希望,哪怕是要刮一层葡萄皮,她也得想法子给讨一个。 锦觅下定决心,胆子也大起来,都不理会旭凤那张臭脸,拉着月下仙人去了姻缘府,打算好好商量商量该如何去讨好那位少尊。 于是第二日,璇玑宫就收到了桂花饼、梅花饼、兰花饼…… 各种鲜花点心像流水一样送来,绿参看着偌大一张案几都让点心摆满了,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偏偏漓忧吃的津津有味,色色都拿起来品一品,还称赞几句。 绿参一张脸拉的老长,“少尊,不过是些凡花野草做的吃食,又不能补充灵力,您略尝两口就是了。” 漓忧充耳不闻,将一块桂花饼放进口中,眯着眼睛道:“我吃的是诚意。” “诚意?”黄李不明所以看向漓忧。 接过仙侍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手,漓忧望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点心,眨眨眼,“难道不是?天界无花,她一个果子精灵力低微,要幻化出这么多花做点心,怕要费不少心思。” 绿参嗤的一声笑,“少尊,人家那是别有所求呢。” 听这不阴不阳的口气,漓忧心中浮现一丝异样。 ‘奇怪,绿参就算脾气有些暴躁,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就这般针对谁,看样子我之前的确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这小葡萄精身上果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古怪。’ “少尊。”黄李见漓忧一时没说话,探问了一句,“少尊方才在想什么?” 四目相对,漓忧笑笑,“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我们在这璇玑宫中做客,满桌子美食,倒把主人给忘在一旁。怎未叫人去请夜神过来,传出去还当我凌霄宫如何失礼。” 黄李敛目而笑,“少尊怕是忘了,此时正是夜神上值的时候。” “对了。”漓忧这才想起,夜神夜神,司夜么,这会儿可不是正在布星。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你们跟我一样,快元神爆炸,决定今天早点更。还有,你们谁去贴吧贴的啊,我已被骂成狗,还说我是在鼓励暴力,认为我三观不正,认可舅债甥偿。我吐血倒地不起啊。本尊并没有说我朋友未婚夫应该一起陪着去坐牢,我表明的意思是,他是无辜的,但是因为两家发生这种事情,我朋友也不应该和他再在一起,从人性角度来说就算她自己能原谅,也要考虑父母亲人的感受。而且我真不认为这是能够做到不迁怒不仇恨的事情,现在一时不舍,天长日久还是痛苦。我问了问身边的人,撇开电视剧就问你能和自己杀母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吗?所有人都回答我——神经病,这怎么可能,老娘不捅他两刀就很不错了。是的,如果没有电视剧洗脑,这才是正常人的看法。所以还有在下面骂我看个电视还扯三观的,真的是摸着良心说话吗?电视就是能洗脑啊,就是对三观影响很大啊,为什么你们为了维护偶像就是不肯承认,我又没有攻击演员,也是想不通。 PS:我真没强调说女主一定要杀男主报仇,我一直强调的是,她报仇了应该不会后悔,后悔了也不应该和男主在一起,这是从人性的角度出发的,当然她就是没人性,我也是没办法。 再PS:我已放弃追剧,家里又没人,所以下午继续写,还有一更。 第7章 第 7 章 带着一盘玉兰酥片的漓忧一直寻着气息到天河尽头,方才见得一身青衣的夜神独立天幕之下,除了满天繁星,便只有一只小兽伏在边上。 许是听到漓忧毫无掩饰的脚步声,润玉缓缓转身颔首,“少尊。”见到漓忧手中端着的玉兰酥片,他话中透着些笃定,“这是锦觅送来的。” 漓忧见他神情专注,像是这盘玉兰酥片倒比她这活生生的少尊更有吸引力,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一挥袖,天河上就多了一套案几软垫。 将玉兰酥片案上一放,又自袖里乾坤中取出一只玉壶,漓忧坐下道:“夜神殿下值夜辛劳,不如吃些点心,喝两杯温酒?” 润玉看了看她,没有推拒,“如此,小神就却之不恭了。” “夜神乃是天帝长子,岂是什么小神。”漓忧提起玉壶,汩汩酒液倾至杯中,撞出道道涟漪,“我不请自来叨扰殿下清静,这杯酒,便算是我的赔礼如何?” 润玉素来独自过惯日子,的确是不喜一堆陌生的仙神到他璇玑宫中停留。只是对方来头太大,他在天界又人微言轻,若是执意提出不喜对方居住,怕是到时候都要嘲笑他不识好歹。 让他没想到的是,一直看起来目中无人的漓忧竟特意寻他,还是来赔罪的。 他接过酒杯,浅浅笑道:“少尊客气,少尊入我璇玑宫,乃是……” “荣幸之至,蓬荜生辉?”漓忧打断他话,开门见山道:“对别的神仙兴许如此,对你,却不是。” 润玉一愣,只觉对方那双澄碧的眼眸已将自己看的一清二楚,忽难得生出丝心虚,便连习惯挂在嘴角那点浅淡笑意都有些维持不下去了。 漓忧今夜的确是诚心诚意来赔罪,见他如此,又倒了一杯酒,“我并无他意,只是想告诉夜神,你是璇玑宫之主,不喜有客,实在正常的很。” 润玉年少时就习惯看天后天帝脸色生活,说话做事从来圆润玲珑,这还是头一回处处被人抢在前头,不知该如何接话,干脆又喝了一杯酒。 这一杯温酒入了腹中,他察觉到不对,似乎有一股温和的灵力缓慢行走在躯体中,这股灵力不断冲刷血脉筋骨,最后归于丹元。 待灵力平静,他拉开袖子,发现前几日所受的火灵之伤已然完全恢复,不由看向对面正平静品酒的漓忧,“少尊此为何意?” 漓忧见他目藏冷意,浑身就跟长了刺一样,颇有几分无奈,怅然放下酒杯,“放心,我既不是窥伺你美色,更非惦记你天妃之位。” “少尊!”饶是润玉自诩涵养惊人,也被漓忧这突然就转变的口吻给气的差点磨牙,更觉得有几分羞辱。他在天界,尽管身份尴尬,好歹也是天帝之子,哪怕有神仙背后说些闲言碎语,却也没谁敢这般屡屡戏弄他。 见他是真恼了,漓忧收起神情,端正坐好,“你便将这两杯九华清露当作房租好了。” 房租? 润玉目光自酒杯移向漓忧,冷冷道:“少尊说笑,凌霄宫的九华清露乃是疗伤圣品,三杯便可稳住将要破碎的元神。少尊用它做房租,润玉实在受不起。” 漓忧对这条固执敏感的美人龙有点没法子,叹息道:“我确实没有其它心思。殿下想一想,我在你身上,又能求什么?” 一句话说的润玉面色漆黑,须臾又自嘲笑笑,“倒是润玉多心了。” 的确,堂堂凌霄宫少尊,要真打算对天界做什么,也该是冲着旭凤去,找他这夜神做什么? 看他转眼又自伤起来,漓忧咽了口唾沫,恨不得不顾形象扯着头发在这天河尽头放声嚎几下,或是以头抢地…… 她头一回觉得与神仙说话竟是这般艰难,难道这就是她不顾别人不喜硬是要住到别人家里的报应,那也来的太快了些。 “其实,其实……”漓忧实在觉得他这副蹙眉郁郁的模样伤眼,想到这是她先强住,又道歉不力引起的,四千年来头一回说话都有些结巴,“其实我非要住你璇玑宫,还要住你边上,除了一些眼下还说不得的缘由,大半是觉着你和我的际遇实在有些相似的地方。” “相似?”润玉本有些放缓的眉眼又添了丝丝霜冻。凌霄少尊,老祖掌珠,说和自己这个庶子的际遇相似! 漓忧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跟着郁郁起来,“我没有骗你。我其实一开始也不太讨人喜欢。” 润玉拉长语调说了一个哦字,显见还是有些不信。 有些话憋的久了,尤其又是些伤心之语,反而在疼爱自己之人面前难以道出,倒是今晚清风明月,说一说,像也没什要紧。 漓忧看着对面那似信非信的面庞,吐出一口浊气,起身遥望漫天繁星,淡淡道:“我降生之时,生母因生父之故殒命,母亲的贴身仙侍将我送回凌霄宫,祖父恨屋及乌,并不如何喜爱我,只是将我丢给凌霄宫的属神们照顾。直到十年后母亲忌辰,祖父在母亲画像前见了我,发觉我生的和母亲越来越像,这才悔恨难当,将我接到身侧亲手教养,疼我入骨。但我总不明白,为何凌霄宫中就是个不能化形的灵兽都有父有母,我却只有祖父。偏偏每一回我追问祖父父母之事,祖父都黯然神伤,周围的仙侍也是讳莫如深。所幸我天赋出众,学了五百年仙术,就有卜算之能。因此五百岁时,我以血为引,追索父母。” 所谓天机不可测。神仙修炼,修为越是高深,要卜算自身便越是艰难,除非脱得天道樊笼,跳出此界。以血为引强行卜算乃是逆天而行,必遭反噬。 润玉听到这儿,心下泛出丝古怪感觉,下意识追问了一句,“少尊可曾算到?” 漓忧轻轻淡淡应了声,“算到了。”她转身朝着润玉笑的有些寂寥,“我不仅算到了,还知道我娘并非我爹所爱,之所以能生下我,乃是趁我爹酒醉时给他服了一名梦欢的丹药。梦欢梦欢,一梦之欢,梦醒后欢喜俱散,只剩孤枕寒凉。我爹甚至不知那一夜相聚,后来我娘得知我爹与别人成亲,又察觉腹中有了我,唯恐祖父令她强行将我取出,便偷偷跑到一处仙岛,想要生下我后再回凌霄宫。” 润玉看漓忧已是形容落寞,亦起身走到漓忧身边,神色温和了不少,“如此看来,公主殿下还是心疼少尊。” 漓忧只笑了一笑,“兴许如此罢。不过待她得知我爹遇到死劫时便也顾不上我了,一心一意要先替我爹化去死劫再说,她因此灵力溃散,我差点便没法出生。不过,我却也不怪我娘,她的一辈子,她自然当自己选择该如何去过。” 润玉听至此道:“如此说来,少尊之父仍然在世,也并非有意遗弃少尊,少尊为何不去寻他说个明白?” 漓忧眼神有些古怪的看了看他,“我可是他被强的活证据,你确定他想见我?” “咳咳……”不妨这画风一时转变的如此之快,润玉低首咳嗽了几声强作平静,“少尊只怕是有些多心了。” “随便罢。”先前那点愁绪早就不知丢到哪儿去了,漓忧毫无风雅气息的伸了个懒腰,回到案旁坐下道:“其实他此时膝下也没有个一儿半女,说不定还真会欢喜我去认亲。奈何他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几千年前忽然与人定了婚约,我要是去认亲,岂不是莫名其妙便要多个未婚夫,还是算了。” 润玉莞尔,“说来说去,原来少尊只是不想承认这桩婚约?”他夹起一块点心,戏谑道:“莫非少尊这位未婚夫容颜丑陋,资质鲁钝,所以才叫少尊避之唯恐不及?” “噗……咳咳” “少尊可还好。” 眼见对面的漓忧一口酒水喷出来后就咳得惊天动地,润玉几番犹豫,终究还是起身为漓忧拍背顺气。 “没事儿没事儿。”叫润玉碰到,漓忧心里那难以形容的古怪感觉更是不停窜出来,深呼吸几次将气息恢复,对上润玉关切的眼眸,漓忧脸上飞起一丝嫣红,干笑两声,“这酒太烈了,太烈了。” 润玉观她神色,极是体贴的赞同,“确实,我喝着,也是有些烈,想是酿酒时用的灵药太好,药效强了些。” 呵呵…… 漓忧总觉这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不敢再呆下去,把酒壶往润玉怀中一塞,“我并未受伤,虚不受补,还是夜神殿下多喝几杯,好好补一补。” “补一补?”润玉看着手里的酒壶,眉梢一挑。 漓忧:“……” 这话,真是怎么说都不对了! 原本就心里有鬼的漓忧被润玉这语调怪异的一个反问弄的差点又要咳出几两血,着实不敢再呆下去的她匆匆找了个借口,“夜已深了,我先回去歇息。” 见着这颇有几分落荒而逃滋味的背影,润玉勾起唇角道:“少尊可是习惯夜间修炼,这便要歇下?” 仿似被雷劈一般,漓忧身子僵了一僵,随后干脆事出遁法,直接回了寝殿。唯留夜神殿下,望着那团还未完全消散的紫雾,眼中泛起一丝真切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写完了一章,难道三观被刺激有助于写作。 回答如下,女主和锦觅关系属于那种正常的同父异母的姐妹不会过分亲密也不会莫名敌视。 另外问我综美人的妹纸,怕你没看见,再回答一次,涉及到现实人物,我要仔细斟酌一下哪些能写哪些不能写,所以那个坑且让我再考虑一下。 今天没了,看我能不能搞点存稿。我在犹豫要不要开一个男女主有血海深仇的文,然后本来的男二逆袭上位成为男一。写同人还是不爽,我必须自己开个文挽救一下我被这电视毒害后好不容易才坚定下来的三观。不过先写同人,二三十万字,很快写完。 对了,今天朋友问我觉得邓伦帅不帅,我答,当然帅,要不然这电视我看不了三集……可是演员帅也不能把我自己的思想都给扭曲了吧。要粉邓伦,我还是去看看他的其它三观正常的电视剧,那不一样可以粉。朋友又问你觉得罗云熙帅不帅,我先问罗云熙是谁……朋友三尸暴跳,说润玉啊润玉!不追星的我真是被鄙视了个彻底。 这里好像很多润玉粉,我得说其实我并不完全赞同润玉所作所为,至少他用女主杀男主,真是让我一言难尽,有够渣有够狠。 如果撇开润玉,说罗云熙,大实话,这个演员经过科普,据说最早跳舞,后来唱歌,现在才来演戏,没有经过科班,不是童星,半路出家,但能演到这个地步,我真是不得不盛赞一声——有天赋,够努力!他的气质很符合人物,还有一点,他的演技,尤其是表情,眼神,很到位,现在演员能做到他这样的不多不多。大概也是因为眉目确实生得好,那种深情凝望的眼神,就让你觉的能感受到他爱的何等苍凉痛楚,简直像踏着刀尖在一步步爱下去,每往前走一步都是剜心刻骨之痛,然而他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因为他进一步,女主便往另一个人的方向倒退一步。 像邓伦,我觉得也很努力,不过单眼皮,那咳咳……反正很容易就会觉得双目无神,要演出那种凤眼的睥睨和风情,很难办到的,所以我觉得邓伦在转换痴情,痛楚,沮丧这些情绪时就没有罗云熙表现的有感觉,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见。他比较适合演霸道总裁,我瞄了瞄他的一千零一夜,我就能完全感受到他的气场,古装剧他不适合,颜值都感觉有点忽上忽下…… 再说杨紫,真是少有的能抛下颜面架子好好演戏的小花,很努力,各种表情随手就来,光是这份敬业就是其余一些注重形象的小花办不到的,该赞一个,比演诛仙的时候进步不知道多少。奈何偏偏要演这个锦觅,我,真是不知道该说啥了。你演啥不好,为什么要演这种为了爱情死爹死妈死谁都不要紧的没心没肝傻白甜。 都看了剧的,闲来无事和你们扯一扯,不要嫌我话多……明天见。 第8章 第 8 章 倍觉尴尬的漓忧这一歇息就歇到数月之后,每日晨起早睡的,虽住在璇玑宫,润玉和漓忧倒也是一直不曾碰面。这一日漓忧早间方起,却意外没见着一盘鲜花点心,当下一挑眉,“没送了?” 才送五个月,耐心也着实太少。 绿参撇撇嘴,“忘川河出了些变故,天帝令火神前去调查真相,那葡萄精是火神书童,自然要随行。” “忘川河?”漓忧生出些许兴趣,“忘川河乃天、魔、冥三界交汇之处,又是魂魄轮回通幽之地,自天道诞生,轮回有序,一直就不曾生过什么差池,这回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劳动火神殿下?” 黄李将一盘灵果摆放在漓忧面前,“听说早已消失的魂蛟出现在忘川河中,大肆捕杀河中幽魂,更兴风作浪意图以忘川河水淹没魔界。魔界动荡不安,妖魔都从魔界跑到人间,驻守人界的地仙们穷于应付,只得上禀天庭。”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天界好心要支援魔界。”漓忧念头一转,“不对啊。魂蛟乃是昔年水神共工坐骑相柳后裔,天生精通水系术法。即便水火相克,火神那点九曜真火怕是拿魂蛟的地煞溟水没办法,还不如夜神应龙之身长于水系,反而容易找出魂蛟的弱点。这天帝是脑子坏了?” 黄李笑起来,“少尊说笑,这等杀敌平乱之事,天后岂能答应交给夜神。” “为何……”不待说完,漓忧已醒悟过来。 是了,夜神乃是庶长子,若让他立下战功有了威望,这天宫储位就有可能生出变动。 不过忘川河事关重大,一旦出现差错甚至可能动摇六界安稳。这等大事上,自当以大局为重,天后为私利而忘公义,着实配不上天后这位置。还有天帝,到底是畏妻如虎偏爱幼子才由着天后这般折腾,还是另有目的?数千年前那些往事,他到底出于真心,还是有意? 穷奇本就逃的古怪,收了一个作乱天界的穷奇,又出现了祸害魔界人界的魂蛟,都是些数千年数万年不见,寻常难以收服的上古凶兽,果真是凑巧么? 一念即起,漓忧拍案而起,“随我去魔界瞧瞧。” “少尊。”绿参不大想让漓忧搀和这事,“此乃六界之事,与我凌霄宫并无干系。” 漓忧横她一眼,“我自有主张。” 绿参被看的背脊发冷,不敢再劝。因可能要在忘川中对付魂蛟,便将长于火系的赤丹一块儿叫上,主仆一行穿过重重天阙,到了忘川河畔。 忘川河碧波粼粼,荧光皎皎,随着水中冤魂浮浮沉沉,缕缕怨气夹于水汽之间,看上去不似渡魂之河,倒有几分似天宫星海。 黄李正待拿出法器渡河,漓忧伸手一拦,行到一名撑船的艘公前,“漓忧见过血蚊道君。” 艘公缓缓摘下斗笠,无奈道:“原来是凌霄宫少尊,老道有礼了。” 漓忧目光在这艘看上去破烂不堪的木船上一扫,面带戏谑道:“漓忧没想到,原来道君正职竟是这忘川河上摆渡人,难怪自上回一别,道君两千年未来凌霄宫拜访,想来生意好得很。” 艘公笑了几声,将漓忧一行请上船,摇动船桨,“老道在这忘川河摆渡已过数万载,没想这些日子先是迎来两位天界上神,接着又有幸为少尊撑船。看样子老道这苦修要有结果了。” “两位上神?” 不是只有一个火神,莫非他还带了什么了不得的帮手?他手下那些天兵天将,可没有哪个晋封上神的。是天帝给的?若是天帝特意分派,那先前的猜测可就错了。 艘公道:“这两位上神来历不凡,正是天宫两位殿下。”他目光在漓忧面上停住,添了几分疑惑,“说起来,那位火神身边的仙子,还与少尊生的有几分相似。” “是么。”漓忧见艘公点头,什么都没说,只是手腕一翻不着痕迹挥出道法力,木船速度骤然加快数倍,如离弦之箭,不过眨眼间就到了魔界码头。 魔界妖魔鬼怪混居,气息交杂,废了一些力气,漓忧才带着黄李等寻到旭凤等下榻的客栈。不巧的是,旭凤几个已去了忘川河下游捕杀魂蛟。 “让人备些酒菜,我们且等两位殿下得胜归来。”话音方落,外头就响起阵阵嘈杂惊慌之声。 “快,快走,魂蛟要上岸了。” “为何如此,前两日这畜生不是一口气吞了十万亡魂,还上岸吃了数千妖魔,照理应当填饱肚子,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再作乱才对。” “还不是天界来的那些神仙,明明没有本事收复就别去招惹。这般三天两头的胡来,把那孽畜引出来了又是我们这些道行低浅的遭殃,早知道,我也随堂兄一家去人间避一避。” “人间又如何,那天界借口我们扰乱人间秩序,让地仙四处抓捕,哪儿都不好过啊。” “唉,也是神魔大战咱们输了,现在这位魔尊又没本事,否则六界本是一样地位,哪会让天界欺到头上来。” …… “魂蛟出来了。” 连连在虚空中几次闪动,漓忧已赶到忘川河下游,此时战斗正酣。 拨开河上浑浊不清的黄雾,映入眼帘的便是正与魂蛟斗得不分轩轾的旭凤和润玉,还有一个用鞭的黑衣少女。漓忧见他们尚有余力,本不想插手。谁知魂蛟在忘川河中翻腾不休,以忘川河水为武器,弄的三个灵力不弱的神仙束手束脚。忘川河中冤魂聚集,河水乃是聚天地怨气而生,除了一些天赋异禀的凶兽,任是仙神妖魔,在忘川河水中都会被一步步腐蚀肉身元神。 旭凤三个自然不敢沾惹这忘川河水,尤其还要分神保护岸上的锦觅,渐渐难以为继。 ‘受伤了。’ 眼见润玉出招时眉宇深锁,手上似乎有些迟钝,她略一沉吟,加入战局。 “少尊。” 将要被魂蛟蟒尾甩中,危急时却被拽开的润玉一扭头,万没想到救他的却是漓忧。 漓忧将他甩到岸上,双掌连拍,法力如这忘川河水绵绵不绝而去,全都击在魂蛟要害之处,魂蛟仰天长啸一声,忌惮的朝漓忧看了一眼,不甘的重新潜入忘川河底。 魂蛟逃走,旭凤与黑衣少女都飞回岸边。 “原来有魔界浮屠鸟羽毛做成的法衣护体,我还道几位功力精进,能受的住这忘川河雾气而不至跌落水中。” 漓忧能认出他们身穿羽衣,旭凤跟润玉都不觉奇怪,黑衣少女却反问道:“仙子慧眼如炬,灵力深厚,倒不知是哪位上神□□出的高徒?” “不是高徒,不是高徒,是少尊。”锦觅在边上好心解释起来。 “少尊?” 旭凤与黑衣少女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情,唯恐她不知情下得罪人,低声道:“这位是凌霄宫漓忧少尊,日前来天界做客,盘桓了些时日。”他又对漓忧一抱拳,“少尊,这位是魔界卞城王之女卞城公主鎏英,奉命和我等一起降服魂蛟。” “原来是卞城公主。”漓忧总算明白为何对方一身魔气却又气息醇正了。 还未及寒暄,余光见到润玉捂着右手手腕蹙了蹙眉,漓忧当下走过去查验,却看到润玉手腕处一道血线盘旋而上,已密密麻麻布满半只胳膊。 “修罗血煞之气!”漓忧猛的抬头,“夜神大殿倒是能忍,这血煞之气素来食元神,吞魂魄,以内中精气补益自身。夜神中了这血煞数日,却一声不吭,今日还出来对敌。” 润玉拉下衣袖,尽管受着伤,口吻却显得很是清淡,“不过皮外伤而已。” “哦?”漓忧也不是非要热脸贴上去,既然房东不领情她也不愿多管,“即如此,夜神殿下还是待回天界后由天界医仙处置罢。” “这位少尊似是有些生气。”鎏英走近看了看润玉的伤势,“大殿下,这漓忧少尊方才分明是想替您疗伤,您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润玉视线掠过锦觅,见她目光懵懂,微有些失望,面上却不露痕迹,“漓忧少尊乃是凌霄宫少主,我这区区小伤,何劳少尊操心。” “这修罗血煞之气可不是什么区区小伤啊。”旭凤道:“修罗一族隐居血海界百万年,除了十万年一次的六界大会,从不出世。血海乃开天辟地时秉先天神魔怨念憎恨与污血而生,修罗自血海诞生,以血海煞气为食,以煞气修炼法术神通。被修罗血煞之气所伤,若不及时驱逐,只怕灵气溃散,元神泯灭。我看,还是求少尊出手为好。” 不知为何,哪怕知晓后果严重,润玉仍是有些不愿求到漓忧面前。他自有天帝之子的骄傲,怎能处处示弱与同一名女子。 “我这伤不打紧。只是我分明被魂蛟以忘川水所伤,为何却是中了修罗血煞?” 听到此言,旭凤和鎏英注意力皆被转移,也无心再纠缠润玉的伤势。 的确,忘川河是有冤魂执念,也是六界怨气之根源。但里面却不该有血海的修罗血煞之气,若忘川之怨和修罗血煞合在一起,那结果,便让六界都要不寒而栗了。 “你们站在这儿争来争去,还不如先回去客栈。”锦觅在边上听得脑子都糊涂了,眼看漓忧已不见踪影,急的魂儿都快没了,“我看啊,咱们还是先回去,请漓忧给小鱼仙倌治治伤,再请教请教她,这什么煞,到底是怎么来的。小鱼仙倌受伤这么多天了,你们也没认出来,还是漓忧一眼就瞧出,她啊,可比你们厉害多了。” 旭凤没想到还能有被这小葡萄精点醒的一天,瞪了眼她,没好气道:“算你这回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我今天要出门购物,所以只有一更了,昨晚熬夜写的给你们了,我这么拼命主要是大家都被虐过或正在被虐中,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只好抱团取暖了。 爬上来通知一下,明天更新在十点,早上要停电。 我没事关注了一下微博,我看见邓伦的粉丝都跑到罗云熙微博下面去骂了,我不知该说什么。还看见粉丝说是罗云熙粉丝先骂的,罗云熙先碰瓷,我觉得不能偏听偏信,然后去搜了搜看有没有证据,结果然并卵,并没有实锤证明这帮粉丝的话啊,我随便一搜,倒都是他们骂罗云熙粉丝骂罗云熙的……我看微博好多路人都被搞得反感了,说本来还很喜欢邓伦,搞得都不想看他演的戏了,随便说一句就有人追着骂,谁受得了。邓伦也是倒霉,有这种粉丝,真是心累。搞不懂,角色问题,跑去攻击演员是几个意思。最有意思的,全是追着人家骂脏话的,要不骂爹娘的,还有胡乱猜测骂人请水军的,跟作者那啥的,总之各种没有证据的奇谈怪论都出来了,然后还自称佛系,我也搞不懂这佛系在哪儿……这年头佛系是这么用的? 我不站演员,照我说,剧里面,谁可怜,那当然是润玉比旭凤可怜,但现实嘛,我完全同情邓伦啊,有这帮无脑粉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惨剧啊,帅宝宝,祝福你,希望你以后不要被他们拖累。 第9章 第 9 章 一行回到客栈,方才发现之前还有些黑漆破旧的客栈已变了一番模样。明亮宽敞洁净不少且不说,就连马棚边上都添了几丛灵花仙草。有两名仙侍正在院中用火精煮着一锅香汤,那香汤里也不知添加了什么药材,异香扑鼻,蒸腾出的雾气吸到口鼻中,感觉四肢都被灵力滋润过一样。 “哇,这是什么?” “见过锦觅仙子。”烧火的仙侍见锦觅过来,解释道:“这是少尊令小仙等备下的紫云灵芝汤。” “紫云灵芝汤?”锦觅眨眨眼,伸长脖子朝锅里看了看,抓着下巴道:“奇怪,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什么紫云灵芝,我们花界只有清霜灵芝。” “清霜灵芝是花神孕育出的疗伤之物,这紫云灵芝,是凌霄宫紫云族伴生之物,紫云族为后天灵根化形,每个紫云族一万年才得一朵灵芝,服此灵芝,一片可增一千年灵力。”旭凤负手而来,在锦觅耳边详详细细解释了紫云灵芝的来头。 “一千年!”锦觅望着这一口能将人装进去的大锅,再看看里面翻滚着的无数片灵芝,默默估量了番这客栈自己人的数量后,冲着两名烧火仙侍讨好的笑,“这灵芝汤,少尊可说过每人能喝几碗,一碗有几片啊?” “你丢不丢人!”旭凤气的额角一抽,猛的将她拽回来。 “干什么你!”灵力在前,即便是颗果子,也顾不得害怕喜怒无常的火鸟了。 烧火仙侍愣了愣,朝润玉望了一眼,对锦觅笑道:“锦觅仙子说笑。这灵芝汤乃是少尊吩咐咱们熬煮了给夜神殿下沐浴所用。锦觅仙子若腹中饥饿,待会儿自有好酒好菜。” “沐,沐,沐,沐浴!” 别说锦觅结结巴巴,就是鎏英都倒抽一口凉气,“这紫云灵芝汤,真是用来给大殿下沐浴的?” 那仙侍回答极快,“自然,少尊说大殿下被血煞所伤。这紫云灵芝吸收天地清气成长,乃血煞克星,故少尊令小仙等以此熬煮汤药,供大殿下疗伤驱煞。” “这……”润玉从未想过先前还面带薄怒离去的漓忧回来后就让仙侍为他备下汤药,他摸了摸手臂上的伤,似乎那烈火焚心的痛楚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大殿下是不是又要说何德何等,愧不敢当?” 众人循音望去,见到一身紫衣飘飘的漓忧斜倚在二楼栏杆上,正勾唇而笑望过来。 “少尊。”两名烧火仙侍急忙跪下行礼。 漓忧自二层飞下,落在汤锅边上,拍着汤锅眼尾上挑看着润玉,“如何,大殿下要是不乐意,这锅灵芝汤,我便做做好事,送给魔界的小妖小魔们分食了。他们这些日子饱受魂蛟所害,安抚安抚也好。” “不要不要,给我罢,给我罢,我才需要补补元气。”锦觅一听润玉不要就要送出去,着急道:“我也受了伤的,给我洗洗伤口,再喝两碗,内服外敷,肯定好得快。” 润玉瞥了眼锦觅,瞳孔中飞快划过一缕黯然,冲漓忧一笑,“少尊美意,润玉岂敢推拒。” “小鱼仙倌,你要洗啊,那,那你能不能泡之前盛两碗出来给我?” 旭凤只觉额头青筋直跳,不待润玉回答抓住锦觅手腕一字一顿警告道:“你不要再丢我栖梧宫的人,你何曾受伤?” 锦觅嘟嘴委屈道:“我真受伤了,我……” 她话未说完,漓忧已一指点在她眉心查探。 “倒是真有几分元神不稳,怕是你们和魂蛟争斗时被魂蛟身上的魔气打中。不过不要紧,服两枚丹丸调息……”话音戛然而止,漓忧收回手踉跄两步,望着锦觅唇瓣开开合合,却许久都没有吐出只言片语。 兴许是漓忧脸色实在难看,将旁边站着的都给吓住了。润玉脚往锦觅边上抬了抬,不知为何,最终却走到漓忧身侧。 鎏英看情形不对,下意识揣测了一句,“莫非锦觅伤的极重,连少尊都觉得为难?” 旭凤看了一眼快被吓哭的锦觅,再也压不住满腹急切,“还请少尊告知,锦觅到底伤势如何,若需什么灵丹妙药,旭凤上天入地,也定会寻来。” 然而轮番问询,连一点眼角余光都不曾得。漓忧依旧用那般复杂的目光定定看着锦觅,数息之后,她倏然转身,径直回了房间。 “我,我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啊,是不是要死了?”锦觅万万没想到原先自己只是想随口胡编,骗两碗灵芝汤喝喝补补灵力,结果却会真被人看出来有伤,还是治不好的伤,她嘟着嘴,俨然已快哭出来了。 “不许瞎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旭凤呵斥过她,与鎏英润玉商议,“我先带她回天界请药神诊治。” 鎏英要理智许多,阻拦道:“锦觅是在忘川河边被那魂蛟所伤,什么药神仙医的怕都比不上这位少尊。既然少尊就在眼前,火神殿下又何必耽误时间回天界。” “可漓忧少尊……”就算心急如焚,旭凤显然也看出漓忧方才那神色,显是待锦觅没有以前和悦了。 鎏英爽朗而笑,“在下旁观者清,倒是觉得若夜神殿下肯出面相请……” 旭凤这时候也醒转过来漓忧对润玉的确一直就颇有几分与别人不同的回护。思及之前在忘川河畔,他们都察觉到有一缕强大气息在旁观战,之前还担心是图谋不轨之辈,后来对方迟迟没有出手,他们又觉或许是一位隐居避世,不问世事的上神。然而他们都以为对方只会观战的时候,却悍然出手击退了魂蛟。若他没有记错,那一掌击出之时,正是润玉将要受伤的时候。 “大哥!” “小鱼仙倌,我不想死啊。”锦觅瘪嘴哭丧着一张脸,真是怕的要命。 你也只有这时候,才会记得我。罢了,本就不过是一面之缘,你原本就是栖梧宫的仙侍,帮你一回,当是还了你那赠线之情。 润玉颔首而笑,安慰道:“锦觅仙子别急,少尊素来和气,又喜欢锦觅仙子的点心,岂会对你见死不救。想必是忽然想起什么伤心之事这才回屋闭门罢了。你且放心,我这就去与少尊说说话,开解开解她。” 见润玉果然顺顺利利进了门,鎏英笑的有些玩味,“我瞧这凌霄宫仙侍,待夜神殿下似也有几分不同啊。” 旭凤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润玉早有婚约,若再和凌霄宫少尊扯在一起,并非什么好事,他又担心锦觅,便只是笑了笑,懒得附和。 倒是锦觅,看润玉去为她求情,又添了两分生气,“他们很熟的,漓忧少尊就住在小鱼仙倌隔壁,小鱼仙倌是她房东呢。” “房东?” 屋内,漓忧也同样唤了一声房东。 “不知房东此来,可是催我交租?” 魔界魔气遮天蔽日,又有鬼物混居,客栈难免都显得有些阴沉。润玉步入屋中,发现里面唯有一盏油灯,火苗如豆,映的桌边娇艳面庞添了几分迷离之色。那双总带着三分傲气的眼眸带着茫茫雾气看过来,盈盈澈澈,哪怕润玉自诩心如止水,也不由愣神。 “你……”润玉走到近前,拿起几个酒壶发现全都一滴不剩,“你可还好?” 漓忧伏在桌上望着他笑颜如花,“我还以为,你进来是要问我,如何才肯医治锦觅。” 润玉一滞,片刻后淡淡道:“她与我,不过是一场错见。” 也许落星潭边,他的确对数千年来第一次见了他真身的锦觅生出一些不该有的绮丽之情。但那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梦醒之后,他自然知道,旭凤瞧上的人,他不仅不该再继续沉迷,甚至当及时远离。 “错见?”漓忧偏头看他,“什么是错见,她又不是妖魔鬼怪,仙魔不两立。花界精灵,总有一日要晋仙的,你喜欢,又能如何?” 润玉将漓忧不知何时又拿出的一壶酒夺过来为自己斟了一杯,“旭凤喜欢她,我自然不能相争。况且,我早有婚约在身,未婚妻乃是水神长女。” 水神长女,水神长女不就是锦觅? ‘哦,不对,当年花神是先和水神相恋,我娘再强了人家没错。但后来娘为化解水神死劫,灵力损耗过甚,将我提早生了出来。方才我探锦觅元神,她和我当是生在同一年,她是霜降当日,我却是霜降的头一日出生的。这么算起来,我才是长女。’ 漓忧也不知自己为何这时候还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甩了甩头,将酒壶夺回来猛灌了一大口,“水神长女你又不知道在哪儿。既然如此,为何旭凤喜欢你就不能相争,你放心,我,我帮你!” 润玉望着拍在自己肩上的莹润手心,“少尊为何对润玉这般厚爱?” 他生来就独自住偏僻的宫殿,独自在省经阁看书,独自在璇玑宫用膳,独自在布星台值夜。他早已习惯孤独,也习惯混在漫天仙神中,为旭凤的功绩大唱赞歌,待喧嚣散去,再独自带着满身星辉离开。不管是父母,还是叔父,又或是上神小仙,当他和旭凤站在一起时,他便是可有可无。 就是一夜之缘,称赞他总有一日会有出息的锦觅,一看到旭凤,那脸上就绝不会有半丝神色为他而动了。 被人漠视了上万年,他从未想过有一日,如凌霄宫少尊这般尊贵的少女。初次到天宫,选的就是他的璇玑宫,到了魔界,要救的还是他,而此刻,愿意帮的同样是他。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也太想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可能有,可能没有 第10章 第 10 章 那双皎皎明月般的眼中流淌的不再是春水融融,反而显出几分灼灼。漓忧被他这般望着,心口莫名一烫,下意识微微侧身避开,“我,我说过与你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润玉不着痕迹坐到漓忧身边,自嘲道:“原来少尊是可怜我。” 漓忧被他一坐,感觉这条凳实在有些短,往边上挪了挪后讷讷道:“倒也不全是为这个。” 算起来,我是私生女,不管我娘身份地位多高,那风神才是我爹的正室。她和我爹在天帝面前许下的婚约,上神盟誓,天命昭昭,是要勾连天心,布告六界的。若有朝一日我认了亲,风神不承认我就罢,若认下我,那我便得唤她一声娘,更得接下这门婚约。这年头,讲究的可不是我娘身份多高,我祖父又如何厉害,大家认得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既然你挂着我未婚夫的名头,不管我嫁不嫁你,自然是得分清里外护着你一些。 只是这样的缘由,叫我如何说的出口,我还没想明白到底要不要认爹呢! 一番胡思乱想倒把先前那猝不及防生出的点点愁绪给吹的不见踪影,漓忧抚着额头,心知面前这人是个不好打发的,只好拿了另一个真相来告诉他,“其实,其实方才我发现锦觅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果然润玉纵是满腹揣测也被这一句话移了心思,惊愕许久才道:“少尊是方才为锦觅仙子查验伤势时发现的?” 漓忧点头又摇头,“初到天界,我就有些怀疑。”她实在有些受不住与别人挨的这般近,起身来到窗前,窗隙中疏落光芒让她清楚无比的看见院中锦觅担心的面庞。兴许是光影朦胧的缘故,那张脸,在无边夜色中看起来越发与她有了几分相似。 “在天河尽头时,我与你说我要住你的璇玑宫,有些不可说的缘由——锦觅就是这个缘由。与她面面相对那一刹那,我就觉得心中泛起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酸涩,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生父另有妻室,我娘非他心中所爱。见她与我生的有两分相似,就觉得她兴许是我生父的妻室所出。不过我生父和他正妻都是身份尊贵的上神,我又诧异她为何是个普普通通的果子精。在天宫住了数月,我容她每日过来送点心,就是想瞧瞧她身上到底有无其它异常。没想打听来打听去,她就是一颗葡萄,从花界来的葡萄。我本有些死心,谁料魔界这一趟,她被魔气所伤,我得以直探元神,才发现她其实不是葡萄,而是真身被有意封印。她的体内,蕴藏着一丝与我相同的水灵。” 润玉没有追问锦觅真身为何,他站到漓忧边上,朝下方望了望,仿佛已忘记先前的受人所托,“你想如何?” 漓忧冲他笑了笑,“我也不知。她若是那正室所出,我说不得还嫉妒她几分。只是我若没猜错,她和我一般,都是打小就无爹无娘长大的。我那爹也不知道有她降生。真论起来,她比我还可怜一些,我好歹是凌霄少尊,她只能做一颗葡萄。” 润玉目中透出难以说清的凉意,“你比她身份尊贵又如何,无父母可依的痛楚,无论身份如何,都是一般无二。” ‘瞧他模样,我随口说的同病相怜还真被他放在心上了。’ 漓忧斜眼看他,心里暗自叹气——眉眼生得好就是占便宜,哪怕满面萧瑟郁郁,也是一尾俊龙!不过你不是安慰我来着,为何眼下看起来倒比我还神思不畅? 润玉见她眼神闪躲看着自己,心知她必还是有些难受,也没再劝她,反而将人拉回桌前,提了酒壶道:“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即如此,今日我就陪少尊不醉不归。”语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润玉喝的干脆,漓忧顿生一股豪气——我堂堂大罗金仙还怕你不成? 待五壶酒喝完时,漓忧提着酒壶晃晃,发现一滴都倒不出来了,正待拍桌,唤仙侍送酒,却发现对面的人脸上好像有几层光晕,变化多端的,一会儿一个头,一会儿三个头。 “三头六臂!你,你怎么变成三坛海会上神的模样了。”漓忧歪头想了想,使劲儿摇头,“不对,不对,他在上清天的洞府,不在这儿。这儿是天界!” “漓忧少尊!”润玉原本酒量浅薄,但他没想到对面的人比他酒量还浅。五壶酒,自己喝了四壶,她只喝了一壶,便醉成这副模样。不过想到进门之前漓忧已喝了不知多少,润玉顿时恍然。 他方想起身将漓忧放到床上,就见一时没得回应的漓忧不死心歪歪扭扭走过来两手捧住他脸揉了几下。 “是一个脑袋。” 润玉顿觉有些不自在,挣扎了几下,“漓忧少尊,你醉了,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床上?”漓忧迷迷糊糊扭头看了看床,转过头扯住润玉胸口衣襟,鼓着嘴凶巴巴道:“我不要,我没醉,我还要喝酒,喝酒!” “好,喝酒,不如在下扶你回去坐下,我们再好好喝一场。” 润玉心知眼前这少女已醉的彻底,此时与她讲理是万万行不通的,便换了个诱哄的法子。哪知好不容易哄着劝着把人半拖半抱在怀里走了几步后,漓忧脚下一绊,下意识扯住润玉的袖口,两个搂在一起就直直往桌边倒去。 唯恐漓忧撞到桌角,润玉捏了决让两人与桌子擦过,还未庆幸,漓忧又使劲儿在他怀中动了动。这一次,任凭润玉如何身手敏捷也来不及,只得做了肉垫,两人滚做一团,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软的,一点都不疼。” 润玉看着漓忧笑嘻嘻在自己胸口乱摸的手,不知该如何是好,几次试图站起来,却又被漓忧强行按了下去。 “不要不要,我要软的!” 纵使醉酒,漓忧也是大罗金仙,而润玉,哪怕天资出众,勤修苦练,此时照样只是个金仙,境界上的差距须臾难以填补。被漓忧全力一按,方要运力起身的润玉后脑在地上重重一撞,差点以为自己此时是在布星台值夜,才会于这魔界客栈中得见满天繁星。 “难受,疼!”夜神正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自暴自弃躺平任摸,就感觉胸前两只小手又在作乱,这一次,是在剥他的衣服。 “少,少,少尊。”万年不动如山,任凭风雨都面不改色的夜神终于神情大变,连带说话都结巴起来。他拉住自己的领口,慌慌忙忙的样子,“少,少尊,还,还请冷,冷静一些。” “冷静?”听见冷静两个字,漓忧一手撑在他胸口抬起上半身,一手摸了摸地板,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明净澄澈的猫儿眼微微眯起来困惑的看着润玉,“都是冷的,冷的。”说完笑盈盈的俯身凑到润玉耳边,轻轻吐气,“又冷又安静!” 清淡幽香自芳唇撒落在耳心,润玉猛然一滞,只觉被谁施了定身法,让他手脚僵硬,动弹不得。他微微偏头,正对上那双时时都泛着一汪浅碧的眼眸,里头清楚倒映着一个男子的身影。他凝眸定神看去,男子面容清晰可见,正是他自己。 如闻糜音,神思昏昏。 似朝圣般抚摸上那仙姿玉容,夜神喃喃叹息,“你眼中,果真只有我……” 这诸天六界,竟真有一人,只会看着自己么? 夜神看着冰凉指尖一点点抚过心口,只觉身体如绷紧弓弦,明明睡在冰冷的地上,却似置身火炉,每一寸肌肤都像被岩浆流过一般。待身上之人抵不过酒意伏在他怀中沉沉睡去,方骤然回神,抬手自那一头流瀑青丝上缓缓拂过。 第11章 第 11 章 魔界常日无光,更没有卯日星君的每日一啼,日夜本无什区别,漓忧一觉睡了许久,还是被房外黄李声音惊醒。 “做什么,头还疼着呢!”漓忧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却觉手下按着的不似软绵绵的床褥,倒是温热发硬。她闭着眼睛使劲儿压了几下,嘟哝起来,“黄李,你们真是越来越大胆,扰我清梦就罢了,连床都不给铺好。” “咳咳。” ‘什么声音?’ 几声闷咳入耳,漓忧乍觉有些不对,猛然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漾着笑意的熟悉眼眸。 “夜,夜神!”漓忧睁大眼,嘴唇都有些哆嗦,“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润玉斜卧床侧,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自然是被少尊留下的。” “我?”漓忧下意识指了指自己鼻尖,接着猛不丁看了两眼自己的衣衫,发现尚且完好,才松了一口气。然而,清醒过后,昨夜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也随之回笼。这可不是言语上几句戏谑——把人家留下来喝酒,接着以醉酒为名,靠着灵力高深把人强留下来,还非要撕人家衣服,末了被人家抱上床后,还非要扯着人家袖子一起睡! 这简直一个纨绔仗势强掳欺辱良民的戏本啊。当年我娘不过是给上神下药,我却不愧是她的女儿,居然堕落到给天帝之子灌酒…… 这可如何是好! 漓忧用力拍了拍头,对着润玉似有几分委屈的眼神,结结巴巴道:“夜神殿……” “嘘。” 看着抵在自己唇边的修长手指,漓忧全身发僵,不敢动弹。 见她乖顺听话,润玉满意一笑,俯身到她耳边轻轻道:“黄李上神正在外面,少尊可不要让她察觉屋中还有在下。” 对啊,要是黄李知道了,大惊之下冲进来,我和夜神岂不是要被人抓奸! 不对不对,我和他本有婚约,又没灵修,算什么捉奸。 漓忧好容易确定自己不是与夜神偷情,缩了缩身子,也未注意和润玉之间已是面颊相贴,“你昨晚没走,她们竟没发觉?” 见她不排斥自己的接近,润玉眼中笑意越发浓厚,伸手为她理了理鬓角微乱的发丝,“昨夜你拽着我不肯松手,我唯恐坏你清誉,便使了个傀儡术代我回房。” 原来如此,漓忧松了一口气,却未想过以润玉的灵力,所施傀儡术如何能骗过黄李几个。 “那,那我们先起身罢。”她说着双手往后一撑,悄悄和润玉拉开些距离。 见她满面红晕,润玉心中自然明白,这姑娘醒了酒,此时是当真害羞了。他还有婚约在身,虽心中已有打算,却也不愿在一切未解决之前就叫心仪的女子背上骂名。哪怕对方身份尊贵,不惧任何风言风语,他也是不肯的。 见润玉配合起身,只字不提那些难堪往事,漓忧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昨夜都是我的不是,还请夜神万勿见怪。只是客栈仙多嘴杂,还得,还得委屈夜神使个穿墙术。待漓忧梳洗完毕,就先为夜神疗伤。” 润玉见她惦记自己伤势,笑着应好。 亲眼见到夜神身影彻底消失,漓忧身子一软,坐在桌边连喘了几口粗气。 老天,幸好昨晚趁着酒醉占便宜的是夜神,若是那火神,怕不是要被一把业火烧的灰头土脸。几次喝酒都在夜神面前出丑,看样子这酒,是当真不能喝了! “少尊!”黄李听到屋中声响,也顾不得其它,猛的一推门,就看到漓忧正扑在桌上唉声叹气。她朝屋中四处看看,没见旁人身影,心下暗暗叹气,却也没有戳穿,只是道:“火神求见少尊。” 漓忧自然知道这求见是何意,出了这么一桩事,她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多出个妹妹。横竖几千年她都这样过了,多出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她调戏了自己毫不知情的未婚夫更难以面对么? “我知道了。”漓忧闷闷应了一句,“你拿一瓶培元丹给火神,就说锦觅并无大事,昨夜只是我诊错了。” “是。”黄李应下,见漓忧拽着头发一副苦恼模样,有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而问起魂蛟之事,“忘川河事关重大,如今不仅涉及魂蛟,还与那修罗血煞有关。虽未明言,但修罗界素来臣服我凌霄宫,以火神夜神几个之能,怕是难以降服魂蛟,少尊觉得,我凌霄宫可要出手相助?” 漓忧先是摆摆手,随即又改了主意,“叫赤丹助他们一臂之力,赶紧把那头蛟收了,我们就回凌霄宫。” 黄李出了屋门,就寻了赤丹,“少尊有令,让你协助火神等捉拿魂蛟。” 绿参不满道:“此乃六界之事,我们凌霄宫既不受六界尊奉,何必插手管这等闲事。” 黄李瞪着她,“修罗界与我凌霄宫到底如何,你心里难道不清楚?既然出了修罗血煞,自然是要管一管。” 绿参没得反驳,矛头一转调向赤丹,“祖凤生五凤,你乃嫡长子金凤之孙。这位天界二皇子火神殿下算起来是次子鹓鶵的后裔,不过他娘血脉就十分稀薄,传到他身上更是没胜多少,竟使得母子两个炼成了琉璃净火便十分得意,我看,这次你就趁机□□□□他,也算是给你们凤凰一族出些力。” 红发红眉红衣的赤丹原本性情桀骜,只是洪荒大劫后,她被金凤亲自送到凌霄宫以避祸,数十万年来脾气好了不少,此时也不与绿参见怪,“绿参姐姐说笑了,我凤凰一族乃洪荒先天神兽,身份何等尊贵,岂是如今那承了几丝血脉的飞禽鸟雀可以攀亲的。那天后一脉即便侥幸出了几个凤身,但自甘堕落,竟自归鸟族称王,还自鸣得意。鸟就是鸟,凤便是凤,从来没得相干。她既自称鸟族,与我,自然没有半分干系。” 绿参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目光冷冷在她身上一转,“最好如此。” 见赤丹领命而去,黄李叹道:“同殿为臣许久,你何苦突然与她过不去?” 绿参冷笑道:“是我突然与她过不去,还是她一直忘不了凤凰一族落魄之仇。我不管她是否野心勃勃要恢复族中荣光,但她若敢将赌注放在那天后身上,就休要怪我!” 黄李闻言,也是忧虑的蹙了蹙眉。她所知更多,担忧自然更多。有些事,实在为难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没了,因为我要去做头发?乛?乛? 第12章 第 12 章 “殿下。” 邝露俯身行礼,关切问道:“锦觅仙子可安然无恙?” 润玉素来清淡的面容透出浓浓喜意,勾唇笑道:“幸好水神及时赶到,她已无事。” “这便好。只是……”邝露犹豫看着润玉,“我看殿下很是欢喜,可是有什么喜事?” 润玉的确欢喜,“我的确欢喜,此生从未这般欢喜过。我没想到,锦觅竟是水神之女。” 邝露心头一紧,讷讷追问,“可,可天后寿宴上,锦觅仙子不慎露出真身,都道她和先花神生的相似。天帝陛下苦恋花神六界皆知,我还以为您是因锦觅仙子是天帝陛下的骨血方才这般照拂于她。” 润玉眉梢眼角俱是喜色,面对身边这忠心的仙侍,没有半点隐藏道:“你有所不知,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听旭凤说她可能是父帝骨血,之前处处照拂她,却是因她乃漓忧同父异母的妹妹。” “漓忧少尊!”自漓忧从魔界返回便离开天界后,邝露这十年来常常自润玉口中听到这名字,此时乍闻,心里却控制不住的发慌,“漓忧少尊,怎,怎会与锦觅仙子是姐妹。我记得漓忧少尊今年方四千五十岁整,锦觅仙子,却已四千六百多岁了。” 润玉笑道:“此事六界少有人知。漓忧出生时因那凌霄公主灵力不足,为保她性命,凌霄公主便将她封印在一片杨眉老祖所赠的本体柳叶中蕴养,几百年后功成圆满她才被唤醒。所以她的确只有四千零五十岁,也的确是锦觅的姐姐。算起来,她便是真正的水神长女,也是与我有婚约之人。” 邝露只觉心如泡在一个冰窟窿中,却还要告诉自己笑一笑,不要坏了眼前之人的兴致。 “十年前少尊离开天界时,将自己祭炼的云蔚彩丝送给锦觅仙子束发,以做护体之物。所有仙神都猜测这是少尊感谢锦觅仙子日日送甜点,没想到锦觅仙子竟与少尊有这般关系,难怪少尊对锦觅仙子这般厚爱。”邝露说完朝润玉看了看,低声道:“不过殿下怎知锦觅仙子和少尊是姐妹,莫非是听水神说的?” 润玉摇头,眉宇舒展中透出一丝自得,“漓忧的身世,水神尚且不知。不过漓忧早就卜算出自己生父身份,十年前在魔界时,她得知锦觅仙子乃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就立即告知了我。” 邝露笑的越发勉强,“漓忧少尊竟将这等事情只告诉殿下一人,可见殿下在少尊心中地位非凡。” 听闻此言,润玉敛眸而笑,“现在想来,她早就知道我与她之间的婚约,所以当年初来天界,便执意要住我这萧瑟偏僻的璇玑宫。倒是我,未婚妻便站在身前,却未将她认出。” 邝露忙道:“这岂能怪殿下,就是水神仙上,也不知自己有两女存世。” “是啊。”润玉叹息垂首望着腰间那一方时时闪烁着紫色霞光的玉佩,轻声道:“不日水神就会带锦觅仙子上天界求父帝恢复她水神之女的身份,到时父帝必会提起婚约之事,你替我注意着,一旦水神出现就速速告知我。我要将实情告诉父帝和水神,万万不能叫他们点错了鸳鸯,还和旭凤生出罅隙。” 邝露压下满腹酸涩应下,“只是虽同为水神之女,但少尊身份尊贵远在锦觅仙子之上,只怕天后未必肯答应这门婚事。” 天后对自己的忌惮润玉如何不知。但他在这天上冷冷清清过了一万多年,从未有什么东西是真的属于他,也从未有什么让他如此强烈渴盼。他曾对锦觅生出一丝好感,但魔界那一夜,望着漓忧的眼眸,望着那睡颜一夜未眠。他方知,何谓如花美眷,何谓心旌动摇。十年离别,他才明了,何谓魂不守舍,何谓相思入骨。 十年前,那少女白日惊醒仓惶逃离,十年后,辗转轮回,她竟是自己的未婚妻。 天命,便注定她属于自己,谁也无法阻止,谁也不能阻止! 三日后,水神带着锦觅上了九方云殿,而润玉,也恰在天帝提起四千多年前的婚约之时赶到。 “父帝。” 自天后寿宴锦觅现了真身,天帝就一直满心欢喜,以为锦觅是自己和花神的女儿,甚至梦中与锦觅相见。谁知到头来,锦觅竟是水神之女,天帝心情实在不佳,见得长子到了,态度也极为冷淡,只是为了水神手中的水族势力,天帝还是强做欢喜道:“润玉,你来的正好,锦觅仙子原来是水神长女,也就是你的……” “父帝容禀。”润玉打断天帝的话,不顾他面上不悦,“父帝,锦觅仙子并非水神长女,算起来,她当是水神仙上的次女。” “次女?”水神愕然,不知自己何处又添了一个女儿。 旭凤却大喜,急忙道:“兄长何出此言,莫非你知道水神长女是何人?” “不错。”润玉看向水神,“未知仙上可还记得四千多年前在漓水之畔曾遇到过一位身份尊贵的仙子。” 水神沉吟回想,“四千多年前……”忽地他脸色骤变,“你是说凌霄公主!” “什么,凌霄公主!” 在场之人无不大吃一惊,便是天后都惊闻起身,满面怒色,“润玉,事涉凌霄宫和我天界上神,你可不得胡言乱语。” 润玉自然明白天后为何神色大变,却没有理会,只朝着天帝一拱手道:“此事乃漓忧亲自告知于我,儿臣万万不敢胡言。” 天帝指着他,急急道:“你且速速道来。” “是。”润玉应了一声,方将漓忧说过的往事一一道出,“漓忧五百岁时,便卜算出自己的生父。魔界时,又探出锦觅仙子的元灵中与她有一丝水灵相同。只是她那时未有决断,便在助我天界降服魂蛟后就立即离开,故儿臣只知锦觅仙子与漓忧有姐妹之缘,却不知锦觅仙子和漓忧之父竟是水神仙上。如今真相大白,儿臣不敢隐瞒,免得父帝将婚约之事弄错了人。” 事情太过离奇,但结合漓忧行事和水神之回忆,众人也能明白,润玉这番话万万不可能是作假。 天帝沉吟片刻,“如此说来,那与你有婚约之人,当是漓忧少尊。” “陛下!”天后再也无法按捺,一个锦觅就罢了,即便她不愿润玉这孽障与水神结亲,得到水族和花界势力支持。但比较起来,花界战力低微,水神心性淡泊,只需多防范一些,量那润玉也翻不出天来。可若婚约之人换成凌霄宫少尊,情况可就大为不同。 凌霄宫五十万精锐神兵,四方统领神君皆是大罗金仙,麾下金仙神将数十名,不沾尘世的隐居洪荒神魔还不知有多少。凌霄宫杨眉老祖更被尊为万圣至尊,六界无有敌手,虽闭了关,少说几十万年才能出来,但有这位圣尊在,凌霄宫便高居六界诸天之上。 ‘若让那漓忧和润玉成亲,只怕水族势力还有凌霄宫,都要归了润玉。到那时,便是天帝,都要给润玉几分脸色行事,我儿旭凤,还如何登上帝位!’ 天后思及此,挤出个笑道:“陛下,这漓忧少尊身份不同,如今真相未明,婚约之事还是暂缓提及为好。就算那漓忧少尊果真是水神之女,她的婚事,只怕还要等圣尊出关才能定夺。” 待圣尊出关,只怕那孽障都已到天人五衰之劫了。到时婚约不婚约,也没什么要紧。 天帝摆摆手,却不赞同天后的看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年我与水神定下婚约,发了神誓。此事已通传六界,勾连天心,关乎天道运行。若漓忧少尊果真是水神之女,便是圣尊出关,也断然不会拒绝履行婚约。朕也相信,夜神绝不至于在此等大事上玩笑,天后多虑了。” “可是……”天后还待再言,却被天帝眼中暗藏的锐利所惊,当下生出几分胆怯,只得换了说辞道:“臣妾只是觉得,纵算婚约要遵守,还得看看哪位是长女。”她说着朝锦觅身上看了看,“若漓忧少尊为次女,那婚约,便还该是锦觅仙子。至于漓忧少尊,倒和旭凤不失为良配。” “姨母!”一直在旁老老实实的穗禾再忍不住,不过她还未说话,就被天后凌厉的眼神给吓住了。 她自幼丧母,乃是天后一手抚养长大,后来又是天后将她扶上鸟族首领之位。她从小就习惯事事听从天后,就是到了这会儿心急如焚,也下意识不敢再继续反驳天后。 她不敢,旭凤这个亲儿子却敢。 “母神何出此言,这婚约乃父帝与水神亲定,上神之盟,天命昭昭,岂可轻言改动。况且大殿与少尊早有情谊,如今即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此乃两全其美之事,母神又何必多思多想。” “旭凤,你懂什么!”天后气的青筋暴跳。 你这傻孩子,若叫润玉娶了凌霄宫少尊,这天帝之位,你当真是连半分机会都没有了! “好了。”天帝打断母子争执,负手看了一圈殿中之人,淡淡道:“此事,还是待漓忧少尊来天界之后再说罢。” 身为天帝,自是心思敏捷。凌霄宫,不是谁想去便能去的,目光在殿中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水神和润玉身上,“事关重大,水神,夜神,你们两亲自去一趟凌霄宫,务必将漓忧少尊请来,把事情真相一一道明。”他一顿,接着道:“若事情果如夜神所言,那朕就立即布告六界,速速择定婚期。” 天帝不想管这嫡母庶子之间各自都有何盘算,也不想在此刻去追究次子违背生母支持庶长兄的原因。身为天帝,他眼下最看重的是这意外之喜。 没错,便是意外之下。 凌霄宫兵多将广,还有不少遁世神魔,个个来历非凡,这般强盛的凌霄宫,却孤悬于六界之外,就算有道祖合道之前的天契保证,这凌霄宫,也一直是天界一块心病。若那凌霄少尊果真是水神之女,这婚约就连凌霄圣尊都无法反对,否则就要受天道反噬。如此,少尊既嫁入天界,成为天族之媳,凌霄宫的势力,就像鸟族一般,迟早都会变成天界的势力。到那时,一统六界也不再有任何问题。 至于天后那些小心思,在一统六界的大业面前,不值一提! 回到紫云宫后,穗禾再忍不住,委屈至极抱怨起来,“姨母,您怎能说要让表哥迎娶那漓忧少尊?” 天后心浮气躁,没有心思安抚穗禾,直言道:“不如此,难道任凭那孽障娶了凌霄少尊,再夺去储位,日后让我母子仰人鼻息不成?” 穗禾忙道:“姨母放心,我鸟族定会拼死支持表哥登上天帝之位。” 到底是亲妹妹的女儿,又是一手抚养长大,天后岂能没有几分真情。她将穗禾叫到身边坐下,为她擦了擦泪,“穗禾,你当知道,这数千年来,你一直就是我心中最满意的儿媳。只是如今情势不由人,谁也没想到,那水神竟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个是花界未来之主,另一个更是凌霄少尊。若果真如那孽障所言,凌霄少尊却是长女,这桩婚事无论如何都会完成。即如此,不如让旭凤娶了凌霄少尊,至于你……”天后拍拍穗禾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待他们完婚后,我会寻机启奏天帝,准你为侧妃,到时候你生下子嗣,即便不是天后,也没谁敢欺辱于你。” 做妾? 这个想法显然从来没在穗禾脑海中出现过,穗禾眼眶通红,“姨母,就算让那夜神娶了漓忧,但天帝一贯偏爱表哥,也未必就会让夜神继承帝位。” 天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糊涂,你难道没看出来,方才天帝一得知水神长女是凌霄宫少尊就已意动。我与天帝成婚几万年,我太了解他了。这么多年,一统六界是他的梦想,而凌霄宫却是他的心病。如今有了一个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凌霄宫收为己用的机会,天帝岂能放过!而以凌霄宫之威,就算要答应这门婚约,又岂肯让他们的少尊嫁到天界后,只做一个闲散皇子的天妃。天帝要用凌霄宫,就必须得将夜神捧上储位,如此,凌霄宫才肯为六界之事出力。”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一族之长,穗禾又哪是真不懂这些关窍,被天后一通教训,已是五内俱焚,茫茫四顾后见天后目色凛冽,心知无法再改变天后心意,当下痛哭着奔出了紫云宫。 “天后娘娘,是否需要跟着穗禾公主?”原本空无一人的角落浮现出一个黑色蒙面人影,对天后态度恭敬之极。 天后摇摇头,“不必,让她哭一哭,就能想明白了。欲成大事,岂能拘于一城一镇之得失。”她目光一冷,“润玉这孽障有此天送良机,必然不会轻易罢手,你替我做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会V的,衍生文有版权问题,所以我纯属兴趣而做,大家可以放心看。另外大家都是看了剧的,关于原剧情的我一律略过不会去细写,不想写太长。男二逆袭文在我昨天做头发时灵感爆发,已经把大纲打好,且待我弄一弄细纲,今晚先把坑坑挖好,大家有兴趣的点我作者名,可以看到文案先收藏一下。 PS:实在喜欢罗云熙这个有灵气又努力的演员,看了他几部电视,感觉他真是每时每刻都在进步,加上又是因为这个香蜜而想写逆袭文,所以设定就是表面温润的逆袭男了,我想这不算抄袭吧……请大家看文的时候,给我的原男二后男主自动带入罗云熙的脸,哈哈哈哈 第13章 第 13 章 得知自己还有一女,又事关婚约,水神自然迫切想前往凌霄宫。只是凌霄宫,从来不是谁想去便能去的。 “凌霄宫建在混沌碎片之上,常年在天外天虚空中游移不定,若没有师尊那般修为,要算出凌霄宫所在,怕是不易。”风神看着水神,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去求见师尊,请师尊带我们去一趟凌霄宫。” 水神难得露出些尴尬之色,“这等事情劳动师尊,叫我如何开得了口。况且凌霄四神君中的勾陈神君和紫微神君乃师尊之子,若为此事让师尊她母子生隙,我万死难辞其咎。” 风神一滞,“那,总得想个法子。” “是得想个法子。我的女儿不知就罢了,既已知晓,四千多年我未尽生父之责,岂能继续袖手不管。”水神想到当年漓水一会,不由面色黯然。他以前一直鄙薄天帝为人,没想到,他比天帝,实在也好不到哪儿去。两女在世,却一个都没有尽心照顾过。 风神有心安慰他说这怪不得你,不过想到这中间的是是非非,一时觉得自己都有些心虚理亏,当下沉默起来。 锦觅躲在花丛中,听见水神和风神对话,垂头丧气的悄悄走了。 花界看着她长大的老胡问她,“你这是怎么了,小淘淘?” 锦觅撑着下巴坐在花丛里,“我原以为找到爹爹,还有一个姐姐是很快活的事情。我以前一直羡慕连翘,她有爹有娘的,唯有我是一颗天生天养的葡萄精,没想到爹爹竟这么不开心。” 老胡呃了一声,与她解释,“你爹爹认了你自然开心,可惜他还有个来头太大的女儿不知肯不肯认他,又加上四千年多前的婚约关乎六界安宁,他自然忧虑。” 锦觅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操心的,小鱼仙倌说那是我姐,我相信他,他定不会骗人的。既然婚约说的是水神长女,到时候就让我姐跟小鱼仙倌成婚就是了。我在魔界的时候,就觉得我姐对小鱼仙倌特别好!连一片一千年灵力的灵芝都舍得给小鱼仙倌泡澡。” 傻葡萄,哪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先不说那夜神是不是真心喜欢你姐,还是看着她是凌霄少尊,所以一口咬定她为长,你为次。就是真的,那天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庶子娶了凌霄少尊,然后叫火神被压着做一个闲散皇子?就是天后肯了,天后背后支持火神这么多年的鸟族肯不肯,那早就下注的天界神仙肯不肯?还有魔界,修罗界,西方灵山,又肯不肯让天界跟凌霄宫联姻,从此主宰六界? 这里头的事儿,多着呢! 不过老胡也知道跟锦觅是说不明白的,干脆哄她,“行了行了,你别想这么多,这啊,都该是你爹操心的事儿。” 锦觅点头,她也觉得,想这些事儿想的她脑子都快炸了。不过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你们都说我姐是大罗金仙,她的凌霄宫,还有很多大罗金仙,有一些,比爹爹的师父玄灵斗姆元君还要厉害,你说,她有没有法子救回肉肉?” 老胡一怔,望着锦觅手里捧着的一盆多肉,勉强笑笑,“兴许有法子罢,到时候你问问她。” 锦觅用力点头,将多肉小心翼翼重新放回去,“我以前总想着自己资质愚笨,修炼也不得法门,这么下去,要想救回肉肉,不知得修炼多少年,怕是羽化的时候都不行。后来见到凤凰,他对我越来越大方,我才有了点希望。没想到我姐居然就是大罗金仙,那我把这么多年积攒的灵力都给她,她肯定会答应帮我救肉肉的。” 怕就怕救回来的也不是那个肉肉啊。再说你两这同父异母的,又不是一起长大,人家未必肯帮你忙。 老胡心里嘀咕了两句,就看到连翘气喘吁吁跑过来,“凌,凌霄……” “什么什么?” 连翘深呼几口气,才将话说完整,“凌霄那少尊来了,就是锦觅的姐姐,长芳主让我请水神和锦觅立即过去百花宫。” 漓忧并不是突然决定来花界。自当初魔界匆匆一别,她在凌霄宫闭门不出十年,这十年,通天云镜之术越发熟练,她端坐凌霄宫中,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事情,直到得知她身份已被润玉一言戳破,她就知晓,再在凌霄宫坐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又不是要躲着谁,之前,不过是有些怕麻烦罢了。 这十年,她看着锦觅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幻化术,居然学了三个月,还越学越糟,学到最后居然连自己双腿都变不回来,还要别人帮忙。她就知先前她并未看错,锦觅,的确是被下了封印。 而且这封印,还有两重。 她已看出这两重禁制,功用乃在锁住元神,绝情弃爱。她生来灵心慧质,这些年又时常自云镜中见到一些六界爱恨情仇的八卦,很容易就能猜到花神的想法。 不过,是不愿让女儿走自己的老路罢了。 只是情爱之事,需要的是以心境勘破,又岂能靠什么丹药强行压制。若此法可行,三千大道中修无情道的仙神,不知该有多少,又不知有多少早就飞升成圣。须知压制越强,反弹越盛,最后情念越深,害的还是自己。 十年弹指,婚约将至,也是时候该真的见一见这妹妹了。 漓忧来的匆忙,也没有学着天界做派先下个拜帖,有些突兀出现,起初还叫长芳主有些紧张,待得知漓忧身份,长芳主立时露出有些复杂的笑意。 她客气道:“不知少尊驾临,花界有失远迎,少尊可是要来见锦觅和水神?” 漓忧见她小心翼翼,语气十分温和,“长芳主不必如此,我来此,只想向长芳主询问几件旧事。” 长芳主不解道:“恕小仙失礼,少尊神力高强,只需掐指一算,天地都在少尊指尖,又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尊神。” 漓忧闻言叹息道:“修为愈深,天机蒙蔽便愈发厉害。事关血亲,有些事,我也算不得。” 血亲一出,二十四芳主都有些揣测,同时将目光落在长芳主身上。 长芳主想了想,道:“不知少尊想问什么?小仙但有所知,必不敢隐瞒少尊。” “我要问的是锦觅封印之事。” “封印!”长芳主大惊,随即也顾不上会不会触怒漓忧,断然道:“锦觅不过是先天资质愚钝罢了,才会导致修炼凝滞不前,少尊怕是弄错了。” 这番话说的让漓忧哭笑不得,“长芳主,我可曾说过锦觅的封印,会导致她修炼不畅?” 长芳主哑然,硬着头皮道:“虽说锦觅与少尊有骨肉之亲,但锦觅乃我花界花神之女……” 她话未说完,听出其中推拒之意的绿参已勃然大怒。 “大胆!”绿参眼角满是森森冷意,“不过一株小小牡丹,竟敢对少尊无礼,真是好大胆子!你可知六界花木修炼之道,俱出凌霄宫。别说是你,就是那花神梓芬,拜在玄灵门下,修的长青道经,也是自凌霄宫求去的。你等修凌霄宫法,凌霄宫于你等就有传艺之恩,如今却敢对少尊不敬!” 长芳主心头一跳,她自然知晓,凌霄圣尊杨眉老祖本体乃是一株先天空心杨柳,还在混沌开天之前就已修炼有成。自他传法之后,才有草木妖修精灵飞升得道,论起来,她们这等花木仙子,的确该奉凌霄为尊。 “不错,你等修凌霄宫法,即便不臣服凌霄宫下,又岂能对少尊不敬。”赤丹知道今日漓忧来此并无杀意,当下扶起已带着众姐妹跪在地上请罪的长芳主,宽慰道:“放心,少尊亲至只是关切锦觅仙子,绝无他意。” “这……”长芳主略微犹豫。 漓忧倒有些欣赏长芳主,面对凌霄宫,面对她这凌霄少尊,不是谁都有骨气坚持这般久的。她摩挲着玉杯,缓缓道:“我已知锦觅被人锁了元神,又封了情爱。我想知道这是如何办到?为何要如此?” 要知七情六欲,从来就不是仙神赋予凡人,而是自天地初开时就随之诞生的欲念,求生之欲、权力之欲、情爱之欲……种种欲望,别说凡人,就是满天神佛也逃脱不了。但欲,本也是道,将一种欲修到极致,亦可超凡入圣。想要逃离某种欲望,修到极致,便是以无情证道。天道也正是靠掌控这些欲念,来操控天地运转,一念劫生,一念劫灭,由此万物生灭往复,方得平衡。 既然情爱是万千大道之一,想要弃情绝爱便是逆势而为,绝非寻常所能办到。漓忧实在想不通,以花神那点微末本领,为何能做到封住一个颇有天资的上神之女情爱数千年,且至今没被反噬——当然智商下降也算的话,那却也算得上后果严重。 没想到漓忧问的果真是这事。长芳主也听出漓忧话中隐隐透出一丝关切之意,事到如今,她也没法再隐瞒,只好吐出实情。 “回少尊,当年先主用半生修为生下锦觅后,又不顾反噬,以余下修为给锦觅测算了一次命理,发现锦觅万年之内必有一次情劫。所以先主给锦觅服了一颗陨丹。” “陨丹?”天下法术神通悉出道祖,道祖合道后,所有典籍都转赠给了凌霄宫。漓忧在凌霄宫中长大,遍阅典籍,却也从未听说过还有什么陨丹。 “是。”长芳主恭敬解释,“先主乃佛祖座下一瓣莲转世而成,早年常沐灵山听从佛法,略有些心得,正位花神后,就利用佛法心得和花界一些草药,炼制出几样功用奇妙的丹药,因难登大雅之堂,故外界少人得知。”她顿了顿,见漓忧面色平静,续道:“这陨丹便是其中之一,此丹没有它用,唯一点,服此丹者,必断情绝爱。先主也是因半生被情爱折磨蹉跎,不愿锦觅再受情劫之苦,方才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佛家,于勘破情爱之事上,确然有些积累!不过,花神何其糊涂。”漓忧先前就一直疑惑,奈何她窥探锦觅元神时心慌意乱,早早撤手,后来又因事涉骨肉,虽着她修为愈深,天机遮蔽一日胜过一日,因此总不得法。此时听完事情来龙去脉,终于明白缘由,冷笑道:“仙神修炼,本就需披荆斩棘,破灭万劫。既有情劫,渡过去就是,渡不过,便是坠入情劫之中,以情入道又能如何?花神自己资质低下,堪不破,渡不过,便要自己的女儿断情绝爱。岂不知此举逆反道则,违背天地自然之理,一旦遇劫,必遭百倍反噬,说不定就要落个元神俱毁的下场!” 她先前暂且不为锦觅解去禁制,只是觉得暂时无碍,却不是赞同花神这般做法。此时听到竟不是什么封印,而是一颗丹药,更是觉得花神愚蠢至极。 先前听到漓忧骂花神资质低下,长芳主还有些愤愤,只是强自压制,等听完后面的话,长芳主顿时大急,“这,敢问少尊,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绿参冷笑道:“似你们这些修为低下的小仙,自然不懂大道至理,才会想出这等蠢法子避情劫,若此法有用,漫天神佛,个个服一颗陨丹,都修无情道去就是,哪还有什么三千大道共存世间?还敢问少尊此言是真是假,真是笑话。” “这,这……”长芳主六神无主,跪到地上恳求道:“还请少尊看在锦觅与少尊同父所出的份上,助锦觅度过此劫。” “我若无心助她,又岂会来花界。”漓忧并不想为难她,这是一个忠心的仙子,连上神都未曾飞升,数千年来却秉承花神遗命,带着二十四芳主对抗其余五界的逼迫,以微弱仙力带着花界在六界中生存下来,又尽心尽力抚养锦觅长大。 她道:“如今要紧之事,是先取出陨丹,打破她体内元神封印,助她飞升。否则无论什么劫,她都难渡过去。” 渡劫之事,非比寻常,若要别人帮忙渡,难免留下后患。因她与锦觅关系,她无法窥探到锦觅日后的准确命运,但以她修为,抓到一些蛛丝马迹,却没有丝毫问题。若她没有算错,锦觅的劫数,将要到了。 长芳主也明白此中道理,顿时为难道:“可锦觅那灵力……” “无妨。”漓忧摆摆手,“她先前惯于偷懒索要灵力,殊不知别人的终归是别人的,就算皆为水系,也绝无可能与她自身灵力完美融合到一处。我已为她挑选好适合修炼的功法,见面后,我会废除她体内的异种灵力,教导她自行修炼。她毕竟是两位上神之女,待封印一解,用不了多久,就能晋仙。” 长芳主听漓忧这番话,诚心道谢,“如此,小仙先代锦觅谢过少尊厚爱。” 漓忧捻起边上一瓣水莲,淡淡而笑,“不过随心罢了。” 长芳主不知该说什么,恰在这时,外头一名花仙来禀报,“夜神和火神殿下求见。” 长芳主看了一眼漓忧,见漓忧并未反对,就道:“请两位殿下来百花宫。” 那花仙讪讪道:“两位殿下已进来了。” 饶是有漓忧在,二芳主也有些忍不住,“岂有此理,这些天界上神,屡次擅闯我花界结界。” 想到花界这结界一碰就破,漓忧也有些无语。 花界都是些草木神仙,一个个除了貌美,结出的果子纯净鲜美,草药有特别功用外,实在没有什么其余本事,在斗法上更是弱的很。 连二十四芳主之首的牡丹,修行数万年,都不是穗禾这个才修万把年的鸟族公主对手。 这样如何能行? 漓忧抚了抚额头,蹙眉淡淡道:“锦觅大劫在即,我要在花界停留些时日。绿参,这些日子你不必在我身边服侍,你教导二十四芳主一些神通法术,再为花界重新布一个牢固些的法阵结界。” 绿参并不情愿,奈何没有胆量违背漓忧,只得不甘不愿应了。她也明白漓忧为何选上她,只因她是先天灵根人参果,最早生于不周山中,不周山有天地间第一道结界,她又是草木得道,指点这些草木仙子木系术法和布阵之道,自然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定亲了,这两人,是先定亲,再相爱的。新坑已挖好,名字叫一生独宠,很直白的名字了,你们懂的,是个略带修仙,然后以历史人物为原形,小鱼仙倌为样板的男二逆袭的故事。我觉得应该会很好看,先收藏一下,待我更完这个再更那个。 第14章 答梦妹纸 关于三观后续那些事儿。 我这里出现了一些问题,和读者互动有些困难,页面迟迟刷不出来,所以在这里开个单章说一下。 首先梦梦妹纸,我绝没有认为你是在攻击我,和平的讨论,读者任何意见不管我是否认同我都是可以接受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希望读者们也心平气和,对人物有不同看法很正常。 其次,我觉得可能是你看我文误解了,我没想过让女主做卫道士。她身边的人呢,立场不同,肯定是为她妈和女主抱不平,觉得她们身份这么高贵,但还被水神漠视了,所以态度嚣张,对天界花界的人都态度恶劣。但她们也就是嘴上恶几句,绝不会去害人,这和他们的境界心性不符合。上位者的心态,就是这样的,我觉得这一点我没写偏,因为她们已经习惯高高在上了,不过她们有底线。 不过他们不喜欢,但女主我保证,从没恨过水神,恨过任何一个人,她活的很理智,很清楚。你别看我文里写她几次在夜神面前出丑。但她该出手的时候才出手,她在夜神面前也说——我爹未必想见我,她也说我不恨。她并不会去报复欺负任何人。她目前唯一直接评价的,就是花神给女儿吃陨丹。说实话,这确实是我看法的延伸。因为我觉得这是一种消极的逃避方法,你畏惧什么东西,应该想方设法去战胜它,而不是用尽心机躲避它,躲,是躲不了一辈子的。当然一般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本来没灾没劫,一算出来就有了…… 女主也非卫道士,她帮助锦觅,是因为她们是姐妹,但她是帮她修炼,帮她飞升,却不会去帮她渡劫,她认为应该让锦觅自己去渡。 我这女主呢,设定是这样的,她对情爱有自己的理解,情爱的重要性也有自己的看法。不会为爱不顾一切,也不会爱上却不敢承认,她爱的很有底线。 水神风神那儿,他们有淡淡歉意,我觉得那是人之常情,因为他们是好人,好人就是这样的,总是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我觉得这不是批判,这是一种正常的心态。譬如我出门遛狗,尽管套了绳,还戴了狗嘴套,但有时候有的人就是怕狗,那没办法,我以后就会自自觉一点,避开人家喜欢走的路线,因为我也是个好人…… 另外顺便说一下这两日的撕逼啊,有妹纸居然神通广大找到我好久不用的微博给我发私信了,你们到底给我贴了多少个论坛啊,我醉了……我仔细看了十几条私信,喊我评价一下,说她们嘴拙回应不了。我得说妹纸们,尽管你们隐藏身份,但我还是从你们叙事的语气和方法里一眼看出,你们全都是润玉粉,还是罗云熙粉…… 可能要让你们失望,我的确很喜欢罗云熙,但算不上粉丝,我只是觉得他符合古装剧气质,另外演戏很有灵气,很有演技,但,转折一下,我对润玉利用锦觅杀旭凤这件事,依然抱持一个观点——渣! 从我的观点来说,他利用任何人来杀旭凤登上帝位,从他以前的经历看,我都可以理解,唯独利用自己深爱的人去杀情敌,这波操作,真是没法洗啊。从那一刻起,他的爱,也就不再单纯,或者说他失去了爱锦觅的权力。这和锦觅跟不跟他弟弟灵修,是否对得起他没关系,他没有选择放弃锦觅,没有选择放弃婚约,就表明他选择接受,选择原谅,做出选择再采用这种手段,就无法解释。我认为锦觅可以跟他一起,也是因为我觉得如果两兄弟要选,夜神倒是可以结盟,因为有相同的仇人,而且夜神的确也是真爱她,当个天后,和魔界遥遥相对,未尝不好。嫁不了爱的人,嫁给爱你的人,这就是全从现实角度出发了。但也并非认为锦觅一定要和润玉在一起,其实他们并不适合,否则我同人不会安插这么一个女主。 至于他造反,我倒是可以理解的,就连电视剧里,那么多神仙,都改弦易辙投向润玉,这只能是‘纣王无道,天下共击之’。比较起来,旭凤执意要阻挠的理由其实有些苍白——不忍天下动荡,生灵血流成河。他明知他爹娘什么人,尽失人心,他若不阻拦,他爹可能是流放,可能还不会死那么多人。当然我也能理解,他毕竟从小被天帝天后宠爱,从感情来说,肯定明知自己的父母都不是好人,也要站在他们一边,这就有些亲亲相隐的意思了。所以这个事儿,就是各有各的立场,没什么好撕的。 哦,扯远了,妹纸们私信我是要我帮润玉说说话,就演员被撕评价一下。 言归正传,被私信后去搜索了一下,真是大开眼界。 前几天我无聊时刷的最黑的不过是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刷和编剧潜规则,今天再去看刷的已经是和编剧潜规则,带资进组,疯狂加戏,润玉传了…… 摸着受伤的小心脏说,这真是我吃过最奇葩的瓜。 和编剧有潜规则已经够无厘头,带资进组,改成润玉传,这到底都是从哪儿看出来的。我飞快速度刷了一下这几集电视剧,实话说,尽管我认为剧情设定很毁三观,很脑残,但后面的剧情其实一直在延续这种脑残风格,没毛病,没改过,更谈不上什么润玉传了。 情节已经如奔马一去不回头,那后面肯定照着前面的线索和设定继续拍下去。 润玉这个人物呢,能这么出彩得到很多人喜欢,一看脸,一看演技,一看设定。这其中,实话,现在社会几个不是颜值狗,除非演完全大奸大恶的,像润玉这种设定,要讨厌他,确实相当难,除非不喜欢他这一款的颜,那确实没办法。我还是得说,罗云熙的演技真的好,我尤其喜欢的是那双眼睛。今天在群里我问了问好几个作者朋友,其中一个作品正在投拍的朋友也说,早知道还有个罗云熙适合古装,演技炸裂,她小说的男主应该给资方强烈推荐用他的。至于是谁,就不要问我了,我不想引战,而且拍戏双向选择,人家演员也未必就乐意接。何况现在都在拍了…… 但演的好,演的认真是演员应该做的事情,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可以攻击什么抢戏的点,更不认为这是一个可以去攻击演员本人的点。 我这个人呢,也不怕事儿,反正老阿姨一个,又不逛论坛,从不在网上泄露真实信息,所以也不用担心什么人肉。你就是追到这儿来骂我,我也是实话实说,网上都不敢说真话,现实不是要变成一条死鱼? 我看了下现在那些言论,我们群里一堆写文的都在说好搞笑——所谓原著粉,剧粉,路人粉的,实质那不都是一种粉么——男主粉。千万不要说自己不是男主粉,你看看你们所有嚎叫的批判点,综合起来其实不都一个意思么? 男主戏份不够,男主被写傻了,男主被黑了,男主…… 既然你为之喊冤纠结的都在一个男主身上,那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何必给自己挂着另一层皮来喧嚣吵闹,坦荡一点好不好,不过是网上当当键盘侠,都要遮遮掩掩的,真是何苦。 什么原著粉,原著粉什么意思你们自己号称是原著粉的懂吗? 原著粉捍卫的是原著脉络,原著的主要故事线,主要剧情不要崩。但绝不是电视剧要照着小说一模一样的演,这是任何电视剧都绝不可能做到的。要这样的说,演员拿着原著,照着念台词不就好了,要什么编剧?现在香蜜主要剧情崩了吗,原著不就是顺着这个脉络发展的吗?原著粉站出来具体说说,到底脉络更改了什么?男主不是落到花界?不是把女主带到天界?不是相处几百年发生感情?不是认爹有了婚约?不是水神死了?不是女主决定报仇?不是男二利用女主杀了男主?不是男二当了天帝?你们告诉我,到底哪点不是按照原著发展的,难道我看的是假的小说和假的电视剧,这就奇怪了,咱们都是冲了钱的小天使啊! 当然我并没有称赞电视剧,我始终认为它三观还是喂了狗,不符合逻辑和人性。我只客观的说原著和小说,真没什么差别。 原著粉们可能又要说,我的旭凤不是傻白甜,我的旭凤没有那么弱,润玉用了我旭凤的台词,啊啊啊啊诸如此类。 我得说,你们这些自称原著粉,是不是有毛病? 我这个并不喜欢男主人设的都觉得旭凤并不是毫无心机,你们居然看剧就把他看成傻白甜?我只是觉得男主在处理婚约和灵修之事上十分不要脸,毁我三观,败我看剧的兴致,可不是说他无脑。 男主能说服魔尊借来魔界法宝打穷奇,能统领天兵天将,他爹都不知道他妈养影卫,他能察觉到,鼠仙安排套路他不上当,设计把人抓了。还有我快进看了下谋反的剧情,说什么男二把男一衬托的像个傻子,男二把男一的戏都给抢了。 我无语啊,难道我又看到假的香蜜了。难道不是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男主察觉到他哥要谋反吗?而且提前一晚安排妥当,第二天本来是和他哥打的势均力敌。即便他哥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辞,满天神仙都愿意支持他哥,男一特么居然都还没输。直到女主捅了他一刀…… 刀锋来自你身后最心爱最不可能防备的那个人,所以他输了,群龙无首,然后男二才侥幸胜了,顺利登上皇位。后面他都失去皇子身份了,去一趟魔界,以原本魔界敌人的身份把苦心积攒势力多年的固城王踢下宝座,当上魔尊,和男二势均力敌。 我觉得这简直就是开了个无敌的挂逼!他智商低的点全都在处置和锦觅的感情上了,在锦觅还是他名义上嫂子的时候就纠缠不放,但原著他就是这样的,从没有遮掩过。和锦觅婚前灵修,但原著他也是这样的,并没有临时放弃,所以我说他智商忽上忽下,不过这属于人设问题,男主就是这种从小被宠着长大,只要自己想要想做就什么都不顾忌的性格…… 就这样你们还说他傻白甜,说编剧把他写成了傻白甜去衬托男二。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明明有人脑子非要被你们这帮打着原著粉旗号的诋毁成狗脑子?你们居然还自称真爱,要不要脸!!! 也别说什么编剧胡乱给男二加戏。我觉得编剧润玉这条线算是补充的最有智商的了…… 原著中润玉一开始就是黑的,但他必然也有个黑的原因。编剧只是把他黑的原因提炼出来,放到剧中展示出来而已。原著我也是看过的,原著里润玉会那么做的原因,也是因为死妈和被天帝天后这一对渣女渣男从小无视甚至虐待,所以内心黑暗,但小说那么短,作者没写出来,不过看过原著的,都知道必然是这么一个过程——不要说天后把他养大了,也不要说他妈是小三。不是辩解什么,原著里他妈是被□□又被抛弃的,电视剧里为了拖剧情,搞了个被骗,和天帝有过一段真情实意。 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男二他妈都不是小三,他妈的确有对不起的人,那是对不起自己娘家,对不起和她定亲的未婚夫,却没有对不起天后,对不起天帝,轮不到天后出来杀人全家。天后要是被辜负,应该干的是把渣男赶下皇位,自己当女王。如果她能力暂时达不到,应该做的是静待时机,或者有些也会选择忍气吞声。不管做什么选择,我觉得都很正常。但天后选择杀人全家,她自己把孩子带回去,又虐待人家,这也能说正常? 也不要跟我扯什么古代的庶子小妾。要这样跟我扯,那我问,男二他妈有没有正式给天帝做小妾?男二他妈有没有去挑衅天后?都没有,没有天后凭什么管人家,报复人家?说什么庶子,搞清楚,庶子的确地位不如嫡子,地位卑微。但那只是相对嫡子,绝不是说身为嫡母可以随意折磨处死庶子。要按照古代的规矩来讲,这种嫡母都是被人诟病,被鄙视批判的。古代还要求女子贤惠大度,不要犯嫉妒呢。古代女子像天后这种行为,如果被公之于众,是要被休妻,连娘家都要跟着蒙羞受辱的。当然,古代为了维护脸面,这种事儿,多半民不举官不究。不过假如是皇家只有两个儿子,皇后还整天暗戳戳琢磨要弄死庶长子,真的是早就被打入冷宫了。正常情况下,皇后是要护着两根苗,生怕死没了,皇位便宜了侄子。说白了,天后这就是拿自己老公没办法,就去欺负弱势无辜的人,就这样,还有人洗,我的三观啊!啊!啊! 所以那些说男二不能反抗的,你们一会儿按照现代小三扯,一会儿按照古代规矩扯,但扯来扯去样样都不符合,你们到底是在闹哪样,能先自己去了解一下何谓小三和古代嫡庶制度再来瞎扯吗? 只不过是把他黑化的原因呈现出来,这也叫随便加戏。我也懂,可能有些人最不满的是原著里润玉一开始就在利用女主,这里是先爱再黑,你们觉得洗白了。 我觉得带脑子看剧的不会认为这就能洗白男二的过错,他们或许会喜欢男二,但也不会认为这样做男二就是对的。譬如我这种有脑子的,坚决认为男二利用女主杀男一就是渣渣。原著里,确实男二也是爱女主的,否则不会都登上天帝之位了还要娶女主,那时候女主已无利用价值。这只能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算天算地算不到情难自已。编剧把这个颠倒一下,也就是为了丰富人物,拉长剧情。要不一开始就黑的话,那些他妈死的剧情啊,好几集啊,怎么搞?靠活在回忆里吗?那时候你们不骂的更凶。说白了,这种操作就是一方面原作者兼编剧想丰富自己笔下的人物,制作方想拉长集数,所以一拍而合,把先黑后爱和先爱后黑调换了下顺序,方便陈述故事。这是改剧本的常规操作手段,我都不知道所谓原著粉有什么好骂的。 要洗白,女主先爱男二再爱男一,然后男二黑化,这才叫洗白。要洗白,男二他妈没谋反没叫人杀男一,很听话的躲藏在洞庭湖结果却被杀了,然后男二黑化,这才叫洗白。要洗白,男二一点心眼都没耍,女主他爹就承诺婚约了,这才叫洗白。 还洗白?你们所谓的原著粉真的懂编剧作者们的洗白大法吗?说出来真想要洗白谁,作者和编剧的脑洞能想出来的法子可以吓死你们本来就不存在的三观。 再说啥剧粉,大家都快笑死了,原著粉嘛,扛个牌坊在身上还勉强能掩人耳目,剧粉是什么?你们真的是凭借智商在唱戏吗? 如果只是剧粉,不关乎原著,也不关乎维护哪个角色。那讨论的应该是剧情发展合不合理,剧情是否出现明显纰漏,男二到底值不值得同情,男一跟女主到底算不算真爱,这种完全关于剧情讨论叫做剧粉。比如嘲笑手撕鬼子,那就是觉得剧情不合理,这种就叫剧粉。比如讨论那什么攻略,到底是哪个妃子更可怜,这种叫剧粉。个个在微博论坛喊着男二戏份更多,男一台词给了男二,我一个剧粉都看不下去最近的剧情了,我的男主不可能那么弱的……还diss演员,说演员戏多的,这种言论的,你说你是剧粉,你到底是自己没脑还是当别人没脑? 号称自己是路人粉,看不惯演员炒作才站出来的,怕和我开的是两种弹幕上的两种网络,可能我们处于平行空间。 我的妈……今天一收到私信去开弹幕刷微博上论坛,帖子简直铺天盖地洪水一般啊,那统统都是批判男二和男二演员的,什么加戏啊,带资进组啊,抢戏啊,还有编剧证明啊。 说到编剧证明,我就觉得搞笑了。 我看了发出来的剧本,我不想诋毁别人编剧的本领,但她那版剧本,男二戏好像更多,居然还有男二和女主暧昧的情节,我倒地不起。这到底是哪个潜规则了演员,难道所有编剧不管男的女的,第一团队和第二团队,全都被睡服了?有点智商没有,半点石锤都没有的,就拿着几条演员在编剧原著作者下面的玩笑话来证明,还喊亲爸亲妈就是后台。我文还经常有人喊我大大呢,你看我真跑到他们面前说我是你大大我会不会被人打个满脸开花。都是成年人,互动一下,热热剧带动热度都不懂,怕不是原始人。 再说说收视率靠谁撑,我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实话,现在观众胃口都看高了,春晚都还被人挑刺挑的导演都不好找了。电视剧也是一样的,这部戏一开始能火,讲真,真不是单纯靠谁谁撑,不怕说句得罪男女主演粉丝的话,男女主在小花小鲜肉里都不是第一咖位的流量明星,他们粉丝或许能带动一点收视率,但这年头别说不是一线的,就是一线的流量,光指望粉丝的电视剧电影,也全都扑死了。譬如说武动乾坤,杨洋的流量怕不是比邓伦厉害得多哦,这回拍的也尽了全力,但剧本身出了问题,他的粉丝能解决问题吗,能把收视率撑起来吗?择天记自带热度粉丝,那不也扑了。 再说大火的延禧攻略,里面有几个大流量?凭良心说,名气都有,但要说热度真没多少。但这部戏的演员演技在线,剧情没毛病,服化做的精心,加上适合的炒作,吸引了一大票不是谁的粉的路人,所以爆火了。 所以我得说,现在的剧要爆,靠什么都是假的,那还得靠演技,靠剧本身是不是有诚意。香蜜前期其实是很有诚意的,特效做的很美,演员颜值演技都很在线,奈何后期剧情出现了问题,在我看来,它就是剧情不符合三观,崩了人设。然后各种自称什么什么粉的还拼命加戏,喜欢开弹幕的看到都是些傻子评论,连看个电视剧都要被人恶心,有几个人能忍,所以导致一大票路人放弃了。这特么根本就不是润玉的锅啊,要是因为洗白润玉的锅,那一开始原著粉什么的就该放弃了。我搞不懂怎么收视率都能被盖到单独一个演员身上,收视率涨就全是男女主戏? 谢谢,请不要随便代表,各种粉们就喜欢看傻白甜,总有一批像我这样的年纪大了,看剧带脑子的,糖当然好吃,但糖来路不正,真吃不下去。 这一点我也发现罗云熙的粉丝真是战力弱,反应慢。你们不知道上收视率的石锤吗。 假如真是男二,不管是角色还是本人拖累收视率,灵修那天号称最甜,到处呼喊合法灵修的时候收视率应该冲到最高吧,然并卵。根据官方收视率报告。8月20收视率为1.352,21号也就是灵修那集那天收视率为1.353,这特么也叫观众全都想看男女主,剧粉的呼喊?反倒是灵修放完,男二修复了陨丹后的22号,收视率上升到1.508。后面一直维持了两天1.3左右,然后下降到1.1,1.2,但你们不要忽悠我没见过世面,我知道这几天亚运高潮,CCTV5才是王道!毕竟比赛直播比较重要,这个等一等网上就更新了。 神特么罗云熙润玉连累了收视率,号称剧粉路人粉原著粉看不下去的,自己看看收视率,你们会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不是你们不满意了,电视就真没人看了,收视率就垮到什么你们说的0.28了。 我说句不要脸的话,看电视跟看小说都是一样,有个惯性。追小说的读者追得不满意了,喊着弃文的多得是,但最终要弃的还是没几个,想着想着她还会跑回去看看,除非像我这样屡教不改断更一断就断好久的,那真是要凉凉,这一点我也在想办法改…… 但电视剧不一样啊,它不可能放几集不放了,所以追着追着都追成习惯了。就像我说弃剧,有时还会回去瞄几眼,符合我口味的片段就看一看,反正都买了会员了。 所以什么润玉传影响收视率,我不看了都是瞎扯,我发现真是戏多,不看就不看,安安静静,我顶多自己写个同人在自己地盘发泄,还跑到网上骂演员,疯狂安上各种没有证据的罪名,怕不是戏精大学毕业的? 数据证明一切啊妹纸们,不是你吼的声音更大,网上刷的评论更多就能证明自己喜欢的才是真理。所以不管你是什么粉,都不要再说收视率是靠什么什么撑着了,贻笑大方而已。这部戏要撑是靠所有演员的演技,所有创作人员的努力一起撑起来,要垮,我倒是认为演员责任没有多少,特效也没有多少,真是人设就出了问题,那跟演员没有一毛钱关系。 最后我想说一下,谣言止于智者,这一波操作没有证据前,我不认为就可以认定是谁谁谁幕后黑手,我就想,现在年轻演员演戏好又努力的真没几个,好不容易有那么两三个拿得出手的,你们还逼着他们撕来撕去,败坏路人缘,怕是黑粉吧。摸着良心说,我好几个朋友说原本很喜欢邓伦的,都在追他剧,结果被弄的这两天提到就烦躁,说他粉丝吓人,容不得说一点不好,动不动就配角抢戏,那以后他一个人演算逑。 但这些叫嚣打抱不平的都是邓伦粉丝吗,我看未必,社会那么复杂,不是非黑即白的,演艺圈那点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 黑罗云熙的,我更是觉得心机深沉,用心可怕。谣言杀人,当年阮玲玉因何而死,不过人言可畏四字而已。这么艰难遇到一个有天赋的演员,却全网营销下场,疯狂用一些没有证据的料来黑,各种粉们不带脑子,在网上悄悄键盘,就认为自己的是铁证。你们是拿到制片方承认罗云熙带资进组的文字证明了还是录音证明?你们是拿到编剧承认潜规则罗云熙的证明了?你们是拿到两位主演承认被抢戏的证明了?什么都没有,就凭着一个编剧说自己原本剧本有43集的话,就算这个编剧说的是真的,但这个编剧说了资方后面加的戏全是给罗云熙加的吗? 原著里面,男主被捅死后也是女主和男二的戏啊,女主吐出陨丹,拼命要救男主,查找真相,这些都是和男二有交集的。说男主被捅死后一直没戏的,你让他怎么有戏,女主没把他救活你让他诈尸吗?诛仙碧瑶死了还躺了那么多集呢,难道是戏都加给陆雪琪了?碧瑶不是原本的女一吗? 还强捧遭天谴,说这话的知不知羞,人家就是红了,还真以为你们不喜欢人家就不是红,人家就遭天谴了。你怕不是以为自己拿把锤子,披个披风就能上天召唤闪电?再重复一遍,真没有谁那么重要。我弃剧影响不了这剧的收视率,你骂人,也影响不了别人对他的喜欢,就这么简单。 善良点吧少年们,看剧就讨论讨论三观,讨论讨论剧情是否不脑残,是否是手撕鬼子,刀砍飞机。哪怕再是反派角色都不要去骂演员,容嬷嬷是我年少时的阴影,我也没去骂李明启,希望大家都当个有脑子有底线的观众。 最后,年老阿姨许久不吃瓜,难得下场拼了两回,私信我的妹纸,你看到了要拿就拿去,不用告诉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无惧谁骂。 另外,今晚没得更,老公回来了,要陪他组队玩游戏,明天一早有更新。 第15章 第 15 章 得知润玉和旭凤来了,漓忧不想避而不见,不过在见名义上的未婚夫之前,她总得先见见生父。 看着对面的漓忧,水神自觉有些为难。得知锦觅是他和梓芬的女儿时,他心中说不出的欢喜,还有下定决心今后要好好照顾女儿的信念。但当这女儿换成比他修为更高的凌霄少尊时,他实不知当说什么才好。 是说爹爹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还是说这些年你受了苦,都是爹爹的过错? 漓忧仔细打量过他的神色,忽然莞尔一笑。便是这一笑,让水神回忆起漓水那一次回眸。他这一生,从未见过比梓芬更美的女子,但漓水一见,却让他知晓,这诸天,还有一名仙子,容色更胜梓芬三分。只是,情爱一事,从不是凭借着身份容颜就能分出胜负的。 “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漓忧见他不知如何开口,十分的善解人意,“我娘当年本为我取名水辞。水辞水辞,水神之辞。只是我被抱回凌霄宫后,祖父却对这名字万分不喜,替我易名漓忧,然而他自己,兴许是惦念母亲,又总喜辞儿辞儿的叫我。我小时候,很不明白自己为何有两个名字,又觉这两个名字其实都不甚好听。直到五百岁那一年,我方明白这名字各有含义。” 漓忧云淡风轻笑了一笑,盯着水神怔忡自责的脸,“母亲替我取名水辞,是漓水之辞,也是水神之辞,名中终究藏着一缕爱而不得的不甘。而漓忧,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祖父他,是希望我离爱离忧,不再步母亲后尘。但虑到我的身世,我那离字,就成了漓水之漓。” 水神万般滋味在心头。他这一生,负了临秀,负了梓芬,还负了凌霄公主。他自诩以德立身,今日方知是个大大的笑话。 “漓儿,我知道你恨我,原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恨您?”漓忧品了品这两字,否认的很痛快,“我从未恨过你,如今没有,五百岁时初初得知身世后同样没有。我一直知道,生下我,非你所愿。”见水神着急,她忙温言款款安抚起来,“我说的是实话。我母亲,自幼被祖父宠坏了,她下药迷晕了你,事后又未曾告知,自然不能怪你未曾尽责。而我早知身世,却不想认父,所以要在这父母之情上说道几分责任,那也在我,不在你。” 水神被这通情达理的言辞说的心情酸涩,他叹息一声,“你娘她,她是怎么殒身的?” 凌霄公主,就算当初没有面前这孩子的天资,然而什么样的劫数连凌霄圣尊都庇护不得,竟早早就化归天地,让他连个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问题,可问的真好。 漓忧本不想提这事儿,她知晓面前这亲爹的性情,若叫他知道,必然会自责不堪,接着父爱大盛,怕是要想尽法子弥补她。只是她并不需要这份弥补啊。 顿觉有些头痛的漓忧揉了揉眉心,还是不愿对亲爹说谎,再说生母为他而死,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隐藏下去。 她斟酌一番道:“当年天帝赐婚,花神拒绝了您,您终日郁郁,修行不得法入了迷障,被心魔反噬命垂一线之事您可还记得?” 水神不知为何说到这事儿,“自然记得,后来是师尊相救,我才度过大劫。” “当初并不是玄灵斗姆元君救了您。您彼时一身灵力溃散殆尽,又自臣心魔控制,原本任是谁都没办法救您。只是我母亲早在钦慕于您时,就在您身上种下了一样东西——相思引。” “相思引?”听到这名字,水神心里陡然浮现一丝不详预感。 “不错。”漓忧盯着他双眸,“世人皆知,在人界通往冥界的黄泉路边,生长着无数接引魂灯的曼珠沙华,却极少有人知道,一株曼珠沙华开过三万次花,结过五千次果后,第五千零一次结出的果实落地生根,再长出的已不是曼珠沙华,而是一种名叫相思之草。此草名为相思,便是以黄泉路上鬼魂对人间的不舍为养料,它不开花,不结果,吞满十万鬼魂的情思后便可入炼出一味丹药,这丹药就叫做相思引。” 以留恋人世的鬼魂之思为养料,水神越听越是心下震颤,“这丹药,到底有何功效?” “它既不能增长灵力,更不能助人破镜得道。得来不易,炼制繁杂的相思引,功效之有一个——替心爱之人去灾挡劫!”漓忧却不似水神一般情绪激动,在她看来,这不过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相思引以相思为凭,一旦被吞服,就会寻着吞服者的相思寄出一缕情丝潜伏在另一方元神之中。若吞服丹药者所爱之人受了重伤或死劫难过,那劫数会通过情丝倍返其身。仙神之劫,必有来由。相思引以己身替他人,本就是献祭以欺天。母亲她承担了您的伤势和劫数,纵有祖父所赠之宝护体,也被天命不容,只能撑到将我生下,便元神俱灭,消失于天地之间。” 水神心神巨震,步伐踉跄后竟似凡人一般腿脚无力,坐倒在身后石椅上。 “您……”漓忧原本要去扶一扶,不过想到这亲爹的脾性,又觉得还是让他自责怅惘一会儿较好,否则憋在心里,不知会闹出什么毛病。 “你,你母亲,她生前可曾留下什么话?”水神收起茫茫然的神色,有些艰难的问了一句。 漓忧老实摇头,“灵力溃散太急,只是交待务必要将我送回凌霄宫。” 送回凌霄宫,却从未想过送到我那洛湘府。 是了,她死时,我在筹备和临秀的婚事。梓芬死时,我在九霄云殿上大婚。我还应了太微之言,把自己的长女许给了他的长子! 何其可笑,何其可恨! 纵心如止水,水神此时也觉得五内俱焚,犹如天火灭顶。 他看了一眼漓忧,艰难挤出个笑,拉住手问她,“孩子,你可喜欢夜神?” 忽然就谈到夜神身上了? 见他神色关切,漓忧仔细想了想,“若说是火神,我必会想方设法推拒这门亲事。不过若是夜神,既然有盟约在前,嫁给他,倒也不打紧。” 这话说的水神蹙眉,“你可真心喜欢他?” 漓忧失笑,只觉这亲爹当了这么多年神仙,竟还有几分稚气,“这诸天六界,漫天神魔,有几对道侣是情投意合,相敬如宾,无有厌恶之心也就是了。” 如此现实又暮气沉沉的话从亲生女儿口中说出来,水神眉头拧的更紧,“你若不喜欢,这门亲事,我和天帝取消婚约就是。” 漓忧睁大眼睛,心道以前还没看出来,这亲爹,还是个数一数二的狂妄上神。她不解至极,“上神盟誓,布告六界,勾连天心。就是祖父,除非脱得此界天道樊笼,否则也不能出面阻止这桩婚事,否则必遭反噬。您说取消婚约,这婚约,是您去取消还是天帝取消?天帝不竭力促成这婚事就罢了,要他散去修为,拼着殒身去取消婚约怕无论如何都是不成的。假若是您,倘使我为一桩可成可不成的婚事就让您被天道惩戒,我又有何面目立足天地之间?” 水神被她说的又是愕然又是心酸,还有几分难得心虚,“当初立下婚约时,我本未想过此生果真会得了一儿半女。这些年,我也没尽过父亲之责。你若不愿,无需考虑其它,为父自当想法解决。” 说来说去,您的意思不就是我当年成婚是被逼无奈,也没打算和风神同床共枕,所以便随意糊弄了一下天帝?眼下知道有女儿了,我是宁死都要女儿快活的。 您这样说,我更不敢存着别的想法了。 漓忧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终于明白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为何只是吞了一颗陨丹绝情弃爱,就搞的连脑子都有问题了。这两父女,一个活了十几万年还如此单纯,一个活了四千多年还比不过那人间十来岁的幼童。 心累…… 她已看出来面前这亲爹是个情爱至上者,于成婚这种大事上,若非心如死水,那是觉得非要两相爱慕才成。 算了,爹是自己的,没认爹就罢,已认爹,就要认婚约,夜神,总比火神好。至少夜神没娘,火神那儿还有个婆婆要伺候。况且火神秉性霸道,自小也是被娇宠长大的,行事素来说一不二。远远观望着,这种男的倒是挺招喜欢,极有魅力。但真的相处起来,但凡是女的,还是希望被人宠让一些,尤其是她这样也是说一不二长大,更不愿找这么个刺头。 漓忧眼珠转转,犹犹豫豫的样子,“其实我在璇玑宫和魔界那些时日,和夜神往来频密,一直觉得夜神殿下皎皎如玉,温文尔雅,实乃良配。后来回了凌霄宫,也常思及与他一起相处的欢喜。我想,这大约便是喜欢吧。” 水神一愣,略带狐疑看着漓忧,“果真?” 漓忧万分真诚的点了点头,咬唇低声道:“我常居凌霄宫,向来没见过几个陌生的男神仙,也不知这到底是不是喜欢,您经验丰富,可否告知我?” 被经验丰富噎了一噎,水神闷咳一声,也不好再继续反对,“即如此,你们的婚约,便先这般罢。待你与夜神来往一些时日,想明白了,再做打算。”若到时女儿还是不喜欢,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绝不会让女儿步上自己的后尘。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不过是成个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担心,亲爹倒是蹦跶着宁肯丢命也不行。 漓忧暗自抹了一把汗,正打算和水神说一说锦觅陨丹之事,不想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润玉多谢水神仙上成全,今后自当尽心竭力疼爱漓儿,让她一生无忧。” “噗……” 漓儿,这是什么鬼? 正端着一杯清露浅酌的漓忧望着站在繁盛花丛后眉目含笑的男子,彻底傻了眼。 难道方才我那番随口胡扯的表白都被他听见了…… 天道啊,莫非这果真是你给我安排的命中克星不成? “两位殿下来了。”水神方认女,对造成他和两个女儿如此境遇的天帝都无什好感,对天帝的儿子同样如此。依他本心,既不愿长女许夜神,更不愿次女和火神有瓜葛。奈何情爱之事,半点不由人。他素来又是个淡泊性子,这会见到润玉和旭凤,说不出恶言恶语,只是一颔首,“两位殿下来此何事?” 旭凤见润玉只是盯着垂首的漓忧,赶紧解释,“我兄弟二人本是在百花宫等候,没想出来赏花无意间打搅了仙上和少尊,还请仙上勿怪。” “赏花?”水神笑笑,也没戳穿旭凤。再一扭头,见在他面前滔滔不绝的漓忧一见到夜神就一副羞怯怯的模样,心下暗叹,“既然来了,火神殿下可有兴趣陪我再赏一赏花?” 旭凤哪里不明白水神的意思,有些羡慕的朝润玉使了个眼色,“仙上之邀,乃旭凤荣幸。”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到定亲的,但是我昨晚刷副本刷晚了,泪,今早起来的好玩,我等会写完再更一章 第16章 第 16 章 ‘老头,您先前还一口一个要解除婚约,眼下就这般善解人意的留下我和方才偷听了表白的未婚夫,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四目相对,漓忧只觉对方那眼神比自己最早修炼太阳真火时更灼灼逼人。 她没来由觉得这水镜之中太过燥热,尴尬笑了一笑,掏出两杯灵露,掐了个指诀用冰镇了镇,递过去,“天热,喝杯凉茶降降火。” 降火? 润玉望着琉璃玉杯中清凌凌的灵露,接过饮了一口笑道:“漓儿给我用的,果然都是上品。” 这般深情款款的话,暖意融融的眼神。 漓忧打了个哆嗦,抱着胳膊抖了抖咽下一口唾沫,忽然又觉得这天不热,反倒有些冷? “漓儿。” 漓忧垂眸看着自己被未婚夫捏住反复摩挲的手,睫毛颤了两回。 “漓儿,我实在没想到,这十年,你我心意相通,你也是惦记着我的。” 呵呵…… 自己打的铁,烧的炉,无论如何也要把锅炼出来背下去啊。 “是啊是啊。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挤出一句代表相思之语,漓忧赶紧道:“我听说这十年你一直在照顾锦觅。” 润玉笑着伸手在漓忧发丝上捏起一瓣桃花,“锦觅仙子乃漓儿你的妹妹,你既如此相信我,将真相只告诉我,我又岂能辜负你的信任?” 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扯到这上头? 干笑两声,漓忧也顾不上将手从润玉掌中抽出来,“我有件事儿要与你说。” 润玉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漓忧却有些犹豫起来。不过她一细想,又觉得这事儿只能和润玉说。 若告诉火神和水神,一个心怀不轨,一个心慕自然,怕是立即就要求将陨丹取出来。但陨丹取出来容易,取出来后,锦觅要与那火神何去何从才着实为难。 比较起来倒是面前这位未婚夫,旁观者清,或许能给点中肯意见。 “锦觅体内,有一颗陨丹。” “陨丹?”润玉一挑眉,“可是太上老君炼的新丹药让锦觅仙子误服了,无妨,我与你一道去太上老君那儿助他炼出解药就是。” “此丹,乃先花神所炼。服此丹者,灭情绝爱。”漓忧话音未落,就觉得手上传来微痛,她看向润玉,就见他眼底闪烁着一丝从未见过的冷光。 不知为何,漓忧立即就明白润玉的意思,“这丹,纯是先花神不懂大道之理方才给锦觅服下。她以为灭情绝爱便不会被情劫所伤。殊不知天道循环,以此避劫,必遭反噬。我是断断不肯吃这样的丹药。” 闻听她这般说,润玉脸色果然好看起来,又恢复了一贯以来温文尔雅的模样,“那漓儿你,是想要将这陨丹替锦觅仙子取出来?” 漓忧叹了一口气,拉着润玉坐下,“这正是我为难的地方。若不取丹,她情智不全,修炼不畅,还如何渡劫?若就这般娶了,怕就怕那位火神殿下纠缠不休和锦觅真生出情愫。” 润玉哑然失笑,“漓儿从头一回见面,似乎就不喜旭凤,这到底是何缘故?” ‘瞧你笑的这副模样,我不喜欢旭凤分明让你欢喜的很。’ 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漓忧道:“他乃天后嫡出,天界战神,素来名传六界,威风八面。不巧的是,我在凌霄宫和上清天太清天这些地方,也是年少有为的代表。我与他,虽谈不上势不两立,但被一些闲来无事的金仙神君们私下比较的回数也不少。我心里清楚的很,别看他头回见我客客气气的,一口一个少尊,实则心中不知如何认为我无礼冒犯了他。他这样目中无仙的性子,也就是锦觅修为低下,先前只觉得自己一个葡萄精,方才容得下了。再说……”她皱皱鼻子,哼道:“光凭他是天后所出,我便不喜他至极,” 母神所出,方才不喜? 似是想到什么,润玉眼中越发潋滟生波,“漓儿一番心意,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 漓忧笑容发僵,“那你觉得这陨丹到底何时取出来才好?” “漓儿有事便能想到我,我很欢喜。”润玉笑道:“不过旭凤那脾气,的确有几分不好劝服。以我说,取出陨丹后,若旭凤与锦觅仙子两厢情愿,必也不会亏待锦觅仙子。到时锦觅仙子嫁到天界,也好给漓儿做个伴。” 作伴,什么意思? 等明白过来润玉话中之意,漓忧心头一跳,脱口道: “为何不是你去凌霄宫?” 润玉愕然一瞬,随即真心实意道:“若漓儿这般想,我入赘,倒没什么。” 听得入赘二字,漓忧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方才一时口快到底说了什么。她看着润玉欲哭无泪,总觉得自己那伶牙俐齿只要一遇到面前这未婚夫,就变得笨嘴拙舌,浑似对方手里给她牵了根绳子,让她说什么就说什么。 实在有些可怕! 漓忧心慌意乱,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在陨丹之事上道:“此事容后再议,眼下还是先说锦觅之事儿。你怕是不知道,先花神之死和天后有关,既有杀母之仇,锦觅绝不能和旭凤在一起。” 这回润玉倒是真有些吃惊了,收起笑意,“漓儿,此事可不能妄言。” 漓忧苦笑,“绝非妄言,此事二十四芳主都知晓,只是她们答应先花神隐瞒此事,以免引起纷争。” “这……”凭着对天后的了解,加上天帝和花神之间那一场仙尽皆知的往事,润玉觉得,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略一思虑,还是私心占了上风,“你与锦觅仙子并非同母,实在不宜越俎代庖。还是将陨丹之事告知水神仙上,看仙上如何决断罢。再者……”润玉斟酌一番,又道:“我瞧着锦觅仙子不单是陨丹阻碍,她自幼于水镜中长大,情爱道理全然不通,眼下既与水神仙上相认,还需在世俗之事上多多教导才可。便是取出陨丹,一时半会儿,怕是也想不到情爱上头。” 漓忧想了想,也不得不认为润玉说的才是上策。 “好,我寻机和……”她顿了顿,道:“和爹爹说明此事。” 润玉十分明白漓忧提到水神时那点迟疑。他长到三百多岁,一次病重后才见到自己的父帝,那时他因病重失忆,见到父帝后,明知那就是自己的生父,也依然觉得陌生畏惧。 思及此,润玉将人揽到怀中,满目怜惜,“漓儿别担心,我会陪着你,待你和水神仙上相处一些时日,一切都会好起来。” 尽管觉得这未婚夫错解了自己方才那点犹豫,但漓忧下意识仍觉得,被抱在怀里竟出乎意料的十分舒适。她也说不出到底舒适在何处,偏偏就有这样的感觉。 漓忧素来就不是个肯委屈自己的,既然眼前这个是自己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又乐意抱着她,她也喜欢,便干脆将手伸出去环住未婚夫的腰。不过这一搂,兴许是因估计错误的缘由,倒有些搂空了,幸亏她见机的快,立即便将圈出来那个圆缩小不少,这才正好。 察觉到腰上那点温热,润玉眼中迸出浓浓喜意,嗓音微哑问了一句,“漓儿,明日你可愿随我一道去面见父帝,定下我们的婚期?” 明日,反正都觉得要认了,明日后日的倒无甚区别。 思及此,漓忧痛快答了一声,“好。” 润玉欣喜若狂,许久方才定住心神。只是他方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察觉怀中人的呼吸已平缓了不少。待垂眸看去,果然见漓忧合上眼帘,就这般站着靠在他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小傻子。” 俯身在发顶落下一个轻吻,润玉将人抱起来放到屋中床榻之上,静静盯着这睡颜瞧了许久,才关门出来。转身时,却遇到旭凤和水神归来。 “仙上,漓儿一路奔波,眼下已睡着了。” “嗯。”水神点点头,目光在两位天界皇子身上一转,“也快到夜神殿下上值之时,我便不多留两位殿下。” “可是……” “旭凤。”润玉拦住欲要说话的旭凤,恭敬道:“即如此,润玉和旭凤就先行告辞,待明日再在南天门恭迎仙上大驾。” 既然确认长女为谁,不管这婚约是否要暂且搁置,都是要上天界和天帝分说分说的,水神自不会反驳,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 去吃瓜去了,吃的乐不思蜀,也有点失望。眼看罗云熙一波扶贫粉义愤粉在反击,马上营销号又在带节奏,尽管我一直强调没证据前不要随意判断。但实话说,看到这种操作,我的确动摇自己的信念,撕到这种程度,没水军没有被触动利益的人花钱是不可能的,所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唉,本来还觉得可以看看其它剧,但现在只能说乱炒遭反噬,我周围所有朋友已彻底弃了男主演的剧……这剧一路跌下来,除了所谓的剧粉原著粉还在狂欢说删减男二收视率就上去了自欺欺人意外,真正看电视的还敢还能说句话吗? 另外男主魔界solo那一集收视率掉坑底了…… 然后我觉得香蜜电视官博是我见过最恶心的官博,香蜜制作方是我见过最恶心的制作方。我本来觉得他们一视同仁。但今天看到杨紫被黑他们很快澄清了,邓伦上次被黑,制作方副总裁出来澄清了,这次罗云熙被黑加戏,官博制作方一个字都不说。罗云熙工作室直接发公告说等待官方说明,官方完全不甩。现在都直接不跟罗云熙互动了,发微博都不带他玩了……这特么真是我头一次见这种不要脸的官方啊。以前的电视剧官博,不管真假,是不是真的欣赏,关系是不是真的好,反正拍了戏的演员角色被人攻击,他们在面上都要维护一二的。我没想到还有这种做法! 我这个本来哪个演员都很欣赏的生生被这种操作弄成了罗云熙粉……请问看文的小天使们有谁是真正的罗云熙铁粉吗,他有周边什么的没?专辑在哪儿买,我去买个几十张送一送支持一下这可怜的孩子。摸着良心说,我虽然吃邓伦的颜,但我周围所有看戏的,除了未成年,像我妈我阿姨我姑我婆婆我闺蜜等等,粉的都是罗云熙啊哈哈哈,他们还一直在鄙视我,不过我坚定邓伦有颜不动摇!润玉一出现,我妈就这个还在旅游的就在酒店守着,饭都不吃了。她还要我帮她下罗云熙的电视剧,她旅游完回来好看。所以知道他专辑哪儿卖的一定告诉我啊,我送我家里人。请注意,一定要正版! 明天早上大概十点左右更新哈。 第17章 第 17 章 听润玉说完事情经过,天帝大喜,“这么说来,漓忧少尊已确认为长女,且答应婚约之事?” “是,水神仙上也认可此事,待明日,就会上天界来和父帝商议婚期。” “好,实在太好了!” “陛下,此事怕是要……” “不必再说!”天帝打断天后,有些不满道:“天后所想,本座尽知。只是事关六界大局,不管天后有何打算,都断不可为私利而忘公义,否则,本座绝不容情!” 夫妻多年,天帝还从未这般直白下过天后的脸面。天后脸色铁青,朝阶下润玉望了一眼。 目光一对,发现润玉竟不似之前,而是毫不退让后,天后心中更是大怒。还未成婚就这般不服管教,待完婚之后,凌霄宫势力尽入孽障之手,她和旭凤母子,岂有活路? 天后压下满心愤怒,“既然天帝坚持,那我身为母神,也只能好好为我儿操持婚事了。” 天帝也不管她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满意道:“你明白就好。” 旭凤眼见这番争执,罕见一言不发。待出了九霄云殿,才道:“兄长早知少尊和锦觅的关系,为何一直守着秘密?” 润玉早有所料,站定道:“此乃漓儿的意思,她与锦觅之间的关系,并非寻常姐妹可比,是以她一直拿不定主意。” 旭凤闻言冷笑,“既然是少尊之意,兄长为何又不待问询过少尊之后,再禀告少尊和锦觅都是水神之女,反而来了个先斩后奏?” 察觉到此话背后含义,润玉目色一厉,“旭凤你的意思,是我别有用心?”见旭凤不语,他忽然轻笑,“旭凤,你对锦觅仙子的情意,这天界怕是已人尽皆知。我若不禀告父帝漓儿才是真正的水神长女,莫非你打算让锦觅仙子和我订下婚约?” 旭凤语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少许才道:“我只是以为若要成婚,还是两相爱慕的好。” “这就不劳火神殿下操心了。”润玉满腹怒火骤然升起,面色彻底冷了下来,“漓儿与我,本就是情投意合,先前在花界,你也是听到了的。至于我,火神殿下也不必担心,我对漓儿,实乃真心真意,更无心借着凌霄宫与你相争,母神所忧虑之事,于我而言,不值一提。” 所虑之事是什么,这么多年兄弟两彼此心知肚明,全然不必明言。 “兄长误会,我……” 润玉却不想再和旭凤说下去毁了一日的心情,“好了,我还要回去上值,明日又要恭候水神仙上,还要商议婚事,就不与火神殿下多说了。”行了几步,他又停下来,“火神殿下与其担心我是否和漓儿情投意合,不如想想,要如何才能说服母神,让她答应你和锦觅仙子。母神的心愿,你一直知道。” 良言说完,润玉也懒得管旭凤是否受了什么打击,径直回去璇玑宫。 谁想一踏入璇玑宫,就察觉到一股有些熟悉的气息,挥掌朝角落一击,一个身影弹出来和他飞快过了数招便趁隙以遁法消失。 “又是他……” 方才灵力相触,润玉便觉得这偷袭的人分外熟悉,一回想,才记起这是旭凤涅槃时闯入天界偷袭之人。他脚下一动,随即又停住。 ‘若此时去禀告,只怕天后定然会借口调查旭凤遇刺之事来拖延我和漓儿的婚事,还是待婚期定下再说。’ 他却没想到,这贼自他璇玑宫跑掉之后,转身就去了花界。 漓忧在润玉走后,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好时机,事情又宜早不宜迟,干脆就将长芳主跟水神还有锦觅叫到一处,把陨丹之事摊开说了。 不出她所料,哪怕长芳主极力辩解先花神当初的用意,水神仍然万分不赞成,甚至都懒得顾虑,亲自动手将陨丹取了出来。 漓忧阻拦不及,见陨丹已被取出,干脆就顺势解开锦觅元神封印。不过封印解除后,见神色依旧懵懵懂懂的锦觅,她只能叹气,“你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适?” 锦觅摇摇头,见屋子里个个脸色凝重,惴惴道:“没有啊,爹爹,姐姐,还有长芳主,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我身子里那什么丹不是没有什么坏处,都已经取出来了,你们怎么还是这副模样?”她揉了揉胸口,脸色大变,“莫非我又得了什么重病不成,这可不行,我才认了爹爹,还有个姐姐,我不想死。我还要救肉肉呢。” 见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架势,而水神赶紧上去轻言安慰,漓忧抚了抚额,“看样子,陨丹是取出来了没错,其余的东西,你却半点长进都没有。明日去天界之后,你就到我这儿来,我会废去你之前混杂不堪的外来灵力,教导你另行修炼。若我没有估算错误,以你此时资质,只需修炼两年,就可顺利晋仙。” “废,废了?”其余的话锦觅没听见,唯有废除灵力这一条她听得清清楚楚,“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凤凰那么小气,我给他做书童,吃了那么多粽子才得到这点灵力。” 这灵力馈赠说起来在六界之中算是常事,毕竟六界贸易,靠的就是灵珠,灵珠是什么,那就是灵力。只要是一系灵力,吸收一些也没什么,有助修炼。 只是水神和长芳主这般想,却万万不敢在漓忧面前说出来。他们两个,谁的资质和修为,都比不上漓忧,阅读的功法典籍在漓忧面前,就更是井底之蛙。 漓忧很满意水神和长芳主如之前所商议的没有插嘴,板着脸冷酷无情的道:“锦觅,我先前一直迟疑,不知是否要认下你这妹妹。但你既认了我,我也认了你,我便不能将你甩手不管。这灵力之事,我是定要让你自行修炼的。不管那火神赠与你的灵力是否已同化为水系,但别人的灵力,必然带着自己的元神印记,汇入你自身灵力中,总有不协之处,平日无事还好,一旦你遇得大劫要渡,便是这一点不协,就会要了你的命。况且……”她看了一眼水神和长芳主,淡淡道:“这诸天六界,唯独火神的灵力,你半点都沾不得!” “为什么?” 见锦觅满脸不服气,水神唯恐两个女儿吵起来,忙在中间做和事佬,“锦觅懵懂,漓忧你不要和她计较。” 漓忧浅浅一笑,“我自然不会和她计较。她眼下,的确就是个懵懂幼童。爹爹不必担心,不教而诛乃我最为厌恶之事,有些事情,我自会待她学过礼仪规矩,明晓世俗人伦后再告诉她。若她还是执意要与火神纠缠不清,那我也不会再管。这一辈子,终归要她自己来走,只要她问心无愧便成。” 这话,说的长芳主面上露出一丝愧意,“是我们的过错,只想着你体内已有陨丹保命,又常年居住在水镜之中,竟将其余事情都忽略了。” 水神却道:“若不是我这生父未尽……” 好好的,又成了检讨大会。 漓忧才懒得和他们闲扯,手腕一翻,灵力飞出化为一道紫色丝线从半空中拘出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 “唉……” 那男子毫无还手被漓忧捆住,使劲挣了几下发现身上的灵力竟然全数都被禁锢,当下大吃一惊,就要鼓荡起全身灵力反抗。 “班门弄斧。”漓忧冷笑一声,指尖如抚弄琴弦连弹数下,一丝紫色异火随着丝线蔓延而上,眼看就要烧到那男子的衣衫。 “九幽冥火!”男子一见这火苗,彻底怕了,大叫道:“停手停手,我认输。” “扑哧君!”锦觅已然认出这声音,看自己的朋友要被烧死了,忙扑上去道:“姐姐,这是我的朋友扑哧君,他是来找我的。” 漓忧看了一眼锦觅,目光又在那所谓扑哧君的脸上转了一圈,方才收回法力和异火,“原来是条小青蛇,怪不得生着这样一张脸。” 扑哧君彥佑身为十二生肖中的蛇仙,从来自诩是六界第一美男,这会儿被漓忧如此轻视,气的头一回不顾对面是个仙子就要动手。 “你干什么!”锦觅赶紧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警告道:“我姐姐可是凌霄宫少尊,大罗金仙,连天帝和天后都未必打的过我姐姐,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她是凌霄宫少尊!”彥佑自然听过凌霄宫赫赫威名,这会儿连脖子都缩了起来,“她,她怎么变成你姐姐了?” “事情比较复杂,我晚点再和你说。”锦觅扭头朝漓忧还有水神长芳主干笑了两声,又飞快转回来,“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原本倒是只想来你这花界躲一躲,不过此时嘛,倒是真的有事了。’ 彥佑朝那边看了一眼,道:“我需要借你的地盘躲一躲,是朋友的,就让我住几日。” 锦觅素来自认十分讲义气,因此即便有些害怕漓忧,还是拍胸口保证,“没问题,你放心。”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过去犹犹豫豫将事情说了,漓忧没有反对,长芳主却一口回绝,“不行,我花界,素来不留外人。” “可是……” 锦觅取出陨丹,又解开封印,虽说有漓忧和水神护持,但长芳主一直就十分担心锦觅的情劫。这会儿见锦觅一会儿火神一会儿彥佑的,忍不住怒道:“这两年你都要好好修炼,不许再和这些纨绔之人搅合到一处。” “长芳主……”漓忧这时忽然插言,“彥佑既然是她的至交好友,遇到难处来找锦觅,锦觅自当相帮。我看,就且让他住几日。待黄李重设结界,你们花界,自然也不会让人随意擅闯了。” 这话听得长芳主才想起来,这彥佑,居然也是擅自破开她花界结界来的…… 她对彥佑更是不满,不过既然漓忧开口,她也不好反驳,“既然少尊开口,也罢,就让他暂时留在花界。” “多谢姐姐。”锦觅大喜,心道这姐姐还是挺疼我的。她却不知,彥佑看着漓忧投过来的眼神,已是浑身发凉,脊骨都快软成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捉虫,等我吃了饭睡一会儿再捉虫,没二更,要给老公收拾行李,还要送行。 第18章 请支持罗云熙 第一次打榜哈哈哈,这个东西还要积分啊。我也不是什么微博大号,只好在这儿喊一喊了,妹纸们粉不粉罗云熙的,都请去帮忙支持一下。我看我文还是有两千个收藏嘛,后续估计还会再涨,我写个免费的同人文,属于自娱自乐,当然能够给你们带来点快乐就更好了。现在请大家帮帮忙,把罗云熙送上去。虽然或许没多大用,但把他顶上去了,也许他就能被资方明眼人关注到,明白他还是有粉丝有号召力的,后续才会有新的电视剧找他,他才有机会翻身。否则靠他那个小破公司,如果这波热度过去,电视剧放完,那真是要被那些水军坑的凉凉了,坏了名声让资方误会他半点热度都没有,那才是最惨的。 罗云熙被全网黑这件事看起来或许与我们无关,甚至可能有人会说你家里人出了事你都没这么着急。但我得说,不是这么理解的,假若我爸被黑,我不是在这里发发评论,我直接冲他家去法律手段也好,撕逼也罢,反正非要给我爸证明清白的。我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我是这两天已经把所有话题全都刷出来看完了,确定罗云熙这波的确就是被黑,才在这儿吆喝。既我们这些陌生人,路粉也好,颜粉也罢,铁粉亦可,我们无用就算了,若我们能尽到一点微薄之力,为何不能伸出援手,只是花费点时间,小手一点,转发一下,就能让别人感受到一点温暖。 现实之中,我们总是面对很多无奈,或脸面,或友谊,或利益,我们很多时候不得不选择沉默,屈服,退让,午夜梦回时,却又难免问心有愧,郁郁不平。我觉得这很好,因为有这些情绪的我们,本质上都是一个善良的人,尽管有时候在现实中我们不得不懦弱。 但我觉得,我们大部分人体内终归血还是热的,现实重重不可说的缘由就罢了,在网络上,我们不能偏听偏信当键盘侠,遇到这种似罗云熙这般明显的事情,我还是希望更多的人伸出援手,我很高兴看到那么多扶贫粉,看到那么多义愤粉,我希望生活中多一些这样的人,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人人手中鲜花一朵,聚沙成塔,终归可以将所谓的资本腐臭洪流压下去。 我其实一直对娱乐圈有着根深蒂固的歧视,甚至谈得上鄙夷,在我看来,那是个最肮脏龌龊的圈子,没有之一!不过当我听说罗云熙现在还一直留在那个当初的小破公司,我太震惊了。他打官司也不是要脱离自己的小破公司,恰恰相反,他是有点名气了,想继续留在自己的小破公司,而不想去自己挂的那个大公司。我从来认为,人各有志,也认为若已肋生双翅,想飞的更高也不容置疑,没有什么好谴责的地方。但像罗云熙这种,看起来傻里傻气,却让人感动。 他会画画,会弹琴,学了十几年芭蕾,行止间可以看出现在很多男演员不具备的气质风仪,我不了解更多的东西,但我相信腹有诗书气自华,有没有素质,不是看脸,不是看名气,是看气质,这真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无法骗人,需要时光去沉淀,装也装不出来。 我一直认为孙俪这些年年华在老去,但她的气质一直在弥补她逐渐流失的美丽,导致她越来越有魅力,因为孙俪一直在练习书法,不随便接戏,喜欢看各种各样的书籍。以前老一辈的演员,但凡真正混成大腕的,都有修习自己气质的手段。陈道明、李雪健,哪个没有一点诗书词赋这些方面的爱好?我为何如此鼎力支持罗云熙,因为我真的在他身上看到了这种愿意为自己的角色去付出,去反复雕琢的努力。事实上他现在的演技,也就是在同龄人当中算不错,那是和完全就没有演技只靠炒作的流量比。然而他成长速度很快,他和杨紫,真的是一直在进步。我相信这一颗树苗假若没有被这次风雨击倒,或许他做不了明星,但他真的能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演员。 如此努力的人,值得支持,值得温柔以待。 所以在最后,无论妥与不妥,我依旧开了这一个单章,我恳切的希望大家,为了我们心中曾经有过的那些无能为力的不平,为了这样一个一直在努力,天赋出众的演员,鼎力支持。微博也好,百度指数也罢,大家都去点一下,帮他一把。 惟愿好风凭借力,君可上青云! 补充一下,以同性恋这些事情攻击罗云熙的,别说那只是罗云熙早前配合公司宣传策略,为了迎合当时的风潮拍的MV。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我从来不喜欢鼓吹什么异性是真爱,更不喜欢炒作同性恋误导观念未成的青少年,但我也绝不认为同性恋就是一件可以被拿来攻击的事情,更不是什么武器,以此来侮辱别人的人其实侮辱的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机场,老公还有一个小时上飞机,回家后会继续码字,明天我尽量更大章。 差点忘了,明天下午四点半罗云熙在蜻蜓FM好像有语音直播,大家可以去支持一下。其实我也不懂这个语音直播是什么东西…… 这个打榜是微博搜索罗云熙,点开超级话题,然后关注,签到,可以送积分,积分怎么得到做任务,大家一点开就知道了。UC百度用浏览器搜索后有一个为他打榜,点开即可。至于蜻蜓FM,在这个软件搜一下吧,或者微博关注罗云熙工作室微博,然后点开工作室微博给的链接,就能进去直播平台。我也真是很拼了。 应妹纸请求补充一下:给罗云熙冲榜,还可以到微信搜索“偶像风云榜”5个字,进入小程序,每天可以为罗云熙投5票 第19章 第 19 章 漓忧站在窗前,抬头看着点缀在夜幕中的繁星,一颗两颗三颗,在无边寂寥夜色中,这点点星光,黯然却又明亮。 星辰次第而亮,是他在布星了。 不知为何,漓忧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夜晚——她端着一盘点心,到得地方却只见一个瘦削身影孤独立在那空荡无边的布星台上,明明周围繁星簇拥,依旧让人感觉到一阵阵刺骨的寂寥。 可他,偏偏还告诉别人,自己并不知何谓孤寂。 “少尊。” “查出来没有?”漓忧收回视线,望着站定在她面前的赤丹。 “一如少尊所料,那彥佑,确实身上还残存着一丝火灵气息。” 漓忧挑起唇角,“这便有些意思了,他分明是一条小水蛇,不仅不能修火系术法,便是与火灵气长期接触,都对自身有害无益。偏偏他身上却带着这么一缕微弱却纯正的火灵气息。” 赤丹迟疑片刻,“少尊,若臣没看错,那火灵之气,倒是跟天帝所修灵力有些相似。” “天帝?”漓忧点开云镜,发现彥佑老老实实睡在为他安排的屋中,一拂袖将云镜关上后道:“既然你认出与天帝灵力有些关系,那此事,就由你去弄个清楚。” 待赤丹走后,黄李目光复杂的从虚空中现出身形,“少尊,您为何让赤丹上天界调查天帝之事?” “为何独独选她,你不清楚?”漓忧睨她一眼,甩袖坐在椅上,面容有些冷肃,“黄李,我已决意和夜神定下婚约之盟。” 黄李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无话可说。这等婚姻大事,岂是她们这些侍臣可管。她俯身道:“恭喜少尊,那以后,夜神殿下亦是我凌霄之主。” 漓忧视线定在她身上,缓缓道:“你明白就好,我自幼就由你和绿参照顾,你素知我性情,若下决断,九死不悔。与夜神之事,我虽知他心有算计,但却是我心甘情愿钻进去。自明日起,你们见了他,便如见我一般。你可懂得我的意思?” 黄李自然明白,忙道:“少尊放心,明日小神就传令凌霄宫上下,只是不知如何称呼夜神殿下?另外,还有锦觅仙子和水神?” “我爹爹未与我娘成亲,又是天界受封正神,自然以前如何以后还如何。而锦觅,她乃花神之女,与火神姻缘难定,自有她的际遇,与凌霄宫也并无瓜葛,无需如何厚待。至于夜神……”漓忧略略思忖片刻,“你们便称呼他少君罢,待我和夜神完婚,他自然是凌霄众神主君。” 少君? 少尊,少君,皆为神首。看样子,少尊未必喜欢夜神,但认下这婚事,却是心甘情愿,只盼赤丹不要为了那点陈年不平做出傻事才好。 黄李走后,漓忧正准备修炼,忽然察觉到一阵灵力波动,她笑笑,拂袖又点开云镜。 “锦觅,锦觅……” 锦觅正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声音,跑去一开窗,就看到一个身影窜了进来,“扑哧君?” 彥佑掸掸衣摆,熟门熟路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这茶倒是不错,像是能补充灵力。” 锦觅昂着头,“是姐姐给的,不过她不喜我用外力修炼,这茶啊,里头灵力微弱的很,就是练法术时累了补充补充体力。” “这倒也不错了。”彥佑又灌了两口茶,说起正事儿,“对了,我不过几日不见你,你怎么就变成凌霄少尊的妹妹了?你爹不是水神,你娘不是花神么?” 锦觅坐到他边上,嘟嘴道:“我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也就比我大了那么一两日。” “嗤……”彥佑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一圈,扯着嘴笑道:“我还以为她比你大了个十万八万年呢,谁想就大了那么几日。你看看你,人家也是修炼四千多年,你也是修炼四千多年。人家都修成大罗金仙了,你呢,还是个果子精。” “谁果子精了!”锦觅昂首挺胸为自己辩驳,“我修炼慢,是因为我娘封印了我的元神,我真身乃是一朵六瓣霜花。如今我的封印已解,到时候修炼一日千里,等过个一年半载的,你都不是我对手。” 这倒有可能是真的。有凌霄少尊亲自指点,本身又是两个上神之女,要真修炼起来,他这条水蛇的确比不过。 彥佑撇撇嘴,“行行行,你有靠山了,我自然比不过。” “这还不差不多。”锦觅尚未得意完,又听彥佑道:“不过六界皆言水神仙上温文君子,倒是没想到风流债还不少啊。以前么,是几千年一个女儿都没有,这会儿一下却冒出两个女儿。不对,那少尊是水神长女,岂不是说她就是夜神殿下的未婚妻?” 锦觅不明白他为何神色大变,点头道:“是啊,今日凤凰和小鱼仙倌已到过我花界。小鱼仙倌还和姐姐说了许久的话,他们像是商议明日就要去天宫面见天帝,我猜是要把婚事定下来。” “竟真是。”彥佑喃喃念了一声,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如怒龙翻滚,波涛不休。 ‘若让干娘得知夜神和凌霄宫少尊有婚约之盟,只怕连等都不愿意等了。到时可如何是好!此事,还需得速速与他商议一番。’ “你想什么呢?”见彥佑许久不言不语,锦觅在他胳膊上推了一把。 “哦,我……”彥佑回过神,随意挑了个借口,“我想起来我在凡间还有个小娘子等着我。我就不在你这儿耽搁了。” “等等。”锦觅拦住要走的彥佑,狐疑道:“你今天,古里古怪的。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之前为什么要说在花界躲几天,你惹着谁了?” “呵呵。”彥佑尴尬的笑笑,“还不就是那点子风流债。”他说完摸着下巴,“也是怪我,生的太好,总有那么些女仙哭着喊着朝我扑过来,更不巧的是,里头啊,还有几个来头不小。” 锦觅才不信他这鬼话连篇,拽着不让他走,“不成不成,是姐姐和长芳主说,你才能留下来。就是要走,你也得等着明日和她们辞行再说。你若又这般擅自出了结界,叫长芳主知道,非狠狠骂我一顿不可。” 见锦觅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彥佑愣了愣,“也罢,我也不急于一时。” “这才对嘛。”锦觅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滚蛋。 彥佑呲牙道:“你啊,还真是用过就扔。” 锦觅却听不懂这话深刻的内涵,困意袭来的她这会儿只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彥佑没奈何,看她一点不避讳的眨眼就睡着,过去给她拉了拉被子。关门后正要捏出遁法,却被月光下站着的身影吓得差点从半空落下来。 “少,少尊……” 漓忧自阴影处缓缓步出,笑盈盈看着彥佑,“彥佑君这是要去哪儿,不是要在花界做客几日,为何如此慌忙便要离去?可是谁招待不周,不妨与我说一说,这花界虽不是我凌霄宫,但想来我的话,长芳主还是肯听一听的。” 虽然是个一顶一的美仙,但不知为何,彥佑见着漓忧那娇艳之极的笑容,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少,少尊,在下只是偶然记起还有一件要事没有处置,所以才要匆匆离去,还望少尊见谅,见谅。” “是么?” “是,是。”彥佑被漓忧那双玉石一般的眼眸看的心里一个激灵,赶忙态度诚恳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留彥佑君了。”漓忧出乎彥佑意料的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拂袖转身道:“你走罢。” 闻听此言,彥佑简直就像死里逃生一样,什么话都不敢多说,匆匆忙忙跑了。他却没注意,身后还缀着道银甲身影。 水神和漓忧到天界九霄云殿之时,天帝天后恭候已久。 “洛霖,等了四千多年,你我终于做了儿女亲家的。”天帝望着站在长子身侧的漓忧,笑容满面,越看越觉得这是一对璧人。 “天后娘娘似乎不太喜欢我。” 漓忧此言一出,原本所有投注在润玉和漓忧身上的目光尽数落在天后身上。 天后来不及收回愤愤之色,仓促间挤出的笑容显得脸上颇有些怪异,“少尊何出此言,润玉乃我长子,你又是凌霄少尊,这门亲事门当户对,我这做母神的,岂会不为我儿欢喜。” “对对对。”天帝尴尬一笑,“少尊莫要多心,天后今日一早还与本座道,要为你们举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事。” “是么?”漓忧右手在半空虚虚画了个圆,九霄云殿中凭空出现一面云镜。 “即如此,不如让旭凤娶了凌霄少尊,至于你……你放心,待他们完婚后,我会寻机启奏天帝,准你为侧妃,到时候你生下子嗣,即便不是天后,也没谁敢欺辱于你。” “若果真叫那孽畜娶了凌霄少尊,这天帝之位怕是我儿再也无法染指。” “眼下天帝心思已定,恐怕我们得另想法子,实在不行,也只能让他们先定下婚事再做定夺。” 云镜中场景轮番闪现,清清楚楚将天后和穗禾还有心腹仙侍那些对话显现在众人面前。 待云镜中光华停止,漓忧一拂袖,将云镜收回,装作没有瞧见殿中诸般神色,只看向天后笑道:“此乃云镜,乃漓忧少时闲极无聊所创,本是想要看些人界的新鲜把戏。兴许是平日用的也不多,这法术神通还不怎么熟练,不知为何,这些年屡屡就点到天后娘娘那儿,还请天后娘娘别见怪。” 天后从未想过这些年时常出现的疑惑有人窥伺之感竟然是这一方闻所未闻的云镜之术,更没有想到,她私下商议的那些事情会突然有一日毫不掩饰暴露人前。又气又急之下,她脚往前一踏,指着漓忧怒道:“你,即便你是凌霄少尊,但你竟敢窥伺天后,好大的……” “够了!”天帝暴喝一声,“天后乃后宫之首,职责重大,还是先回去处理内务罢。至于我天界与凌霄宫联姻之事,朕自会择妥善之人料理,天后就不要插手了。” “陛下!”天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失态怒吼道:“我乃天后,夜神婚事你……” “哪有夜神,天后娘娘不是一直以为本尊未婚夫乃是孽畜?” “少尊……”天帝一见漓忧那张总是漾着三分笑意的脸已然欺霜赛雪,顿觉有几分不好,“少尊息怒,天后……”他犹豫几回,仍旧没找到能为天后辩解之辞。 众目睽睽,云镜显像,不是什么误会或是谗言就能解释过去的。 见天帝语结,月下在边上眼珠一转,跳出来道:“哈哈,这事儿罢,就是一场误会。我看凡间画本啊,那当娘的,都又盼着儿子成亲,又舍不得,就怕儿子成亲了心里只惦记着媳妇儿,忘了亲娘。所以天后么,那就是一时忧虑,一时忧虑。” “对对对!”天帝赶紧符合。 这般解释让漓忧忍不住冷笑起来,语出惊人道:“可天后,从来就不是润玉亲娘啊” 月下和天帝才硬挤出的笑立即凝固了。 “漓忧……”自漓忧招出云镜,水神在边上就一直未曾开口。他早知天后性情阴狠,手段毒辣。见到云镜中所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半分意外,漓忧出言之时也不曾阻拦。不过他见漓忧处处为润玉说话,想到往后,哪怕对天后满心厌恶,对这婚事并不十分赞成,还是道:“往事已矣,些许小节,你就不要计较了。”他一顿,朝满脸铁青站在原地的天后看了一眼,“你与夜神大婚后,不是住在璇玑宫,便是去凌霄宫。无论哪一出,离天后,都着实远的很。天后不喜庶子,原本正常,你不必强求,少些出现在天后眼前也就是了。” “洛霖!”天后觉得自己已然被眼前这面目可憎的父女给羞辱到了极致。婚后远离,岂非昭告天下,她这天后不贤,连庶子儿媳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好了,就如此罢。”天帝此时也已看出,漓忧突然招出云镜,分明就是不想以后还让天后端着母神架子压在她与长子头上。在天帝看来,这也无什大不了。原本长子就和天后不睦,他又岂能看不出来。眼前最重要的是凌霄宫和天界顺利联姻,如此,才有机会实现他一统六界的夙愿。 天帝识趣,漓忧也不会咄咄逼人,她露出个笑容,俯身行了家礼,“多谢陛下维护。” “好,好。”天帝一见漓忧头一次以晚辈身份执礼,顿时大喜。 润玉从头至尾看着漓忧这一番神色转换,再看她这会儿乖巧温顺至极的模样,轻轻勾起了唇角。 待水神和天帝议定婚期在半年之后,润玉将人一带到璇玑宫,便拉了漓忧坐在身侧,点着她鼻尖骂了一句,“小骗子。”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漓忧眼下倒也颇习惯这温润夜神时不时的动手动脚了。 “我如何就成了小骗子?”漓忧仰天翻了个小白眼。 润玉见她满脸无辜,笑道:“你啊,先是故意触怒母神,接着又在父帝面前讨好,装作一副听话的模样。” 漓忧将他说话时倒好的茶水端起来饮了一口,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方才莫非不喜欢我为你出气?我瞧着你一言不发的,其实心里欢喜的很,是不是?” “自然欢喜,不过不是欢喜天后受了委屈。是欢喜漓儿为我抱不平的心意。我自幼独居璇玑宫,早就习惯被人轻视冷落,从未想过有一日,竟有漓儿这般将我放在心上,珍之重之。只是天后为人狡诈记仇,她也算于我有养育之恩,只要我不和旭凤争抢天帝之位,想必她有今日教训,也不会再盯着我不放。漓儿今后切莫再为我和天后起了冲突,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因我让漓儿受了牵连,我只怕再难自控。” 很奇怪的,这一番情意款款的话,漓忧却觉得自己半点没有之前那牙疼身冷的状况出现。只是她看着润玉粘稠如枫糖般目光定定望过来,她就觉得自己心如擂鼓,跳的她浑身发热,连呼吸都感觉沉重了许多。 忽然,唇瓣碰触到一点冰凉,她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温润面容,耳边只听到模糊的一句诱哄,“漓儿,闭上眼睛。” 她顺从的闭上眼,感觉到那点冰凉渐渐增了温度,先是和风煦煦,接着那点温逐渐变作灼,唇上的缱绻辗转移到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当复归唇齿时,她分明觉得,自己就像是心甘情愿在朝着一个人献祭,宁愿在这般温柔又猛烈的唇齿交融中被他吞噬,自此再无他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老阿姨心力交瘁啊。晚点捉虫,大章下午就没了,我还要去打榜呢,还要去蜻蜓听从未听过的直播……对了,你们打了吗,日常签到打榜记得。 第20章 第 20 章 邝露领了值牌,一路脚步匆匆,回到璇玑宫的时候,却发现往日应当坐在桌案上等候她的夜神依旧不见人影,不仅如此,连寝殿的大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看不到半点缝隙。 她站在原地许久,只觉今夜寒风分外刺骨。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轻轻一声响动,她抬眸望去,果然见到夜神自殿内缓缓步出。 “殿下。” 润玉小心合上门,见她手里拿着自卯日星君处拿回的值牌,“走罢。” “殿下,可要知会少尊,兴许少尊想陪您一道布星。”邝露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下意识便这般问了一句。 “不必了,漓儿才睡下。”润玉答了一句,脚速比平日快了许多。待到达布星台后,行至也利落的很。 邝露见此,笑着问了一句,“殿下可是担心少尊,急着回去?” 润玉只觉今日的邝露比平时话多少了不少。他也没放在心上,随口道:“我的确有些要事处置。” 邝露还要再问是何事情,被润玉丢过来冰凌凌的眼神一望,顿时噤若寒蝉。 两人自此一路无话回到璇玑宫,在宫门外时,遇上自凌霄宫赶回的黄李。 “黄李神君留步。” 黄李侧身一看,见是润玉,忙道:“见过少君。” “少君?”邝露不明所以的看着黄李,“神君为何称呼夜神殿下为少君?” 黄李笑了笑,“殿下和少尊已有姻缘之盟,昨夜少尊已令小神告知凌霄属神,自此后,奉殿下为我凌霄少君。” 润玉眼中一瞬间迸发出明亮光芒,面色却十分稳得住,吩咐邝露,“你先回去罢,若漓儿醒了,速来报我。” 见邝露走远了,黄李才道:“未知少君可是有事要吩咐?” 润玉看了她一眼,负手行了几步,“你既称呼我为少君,那我若有事问询于你,想必你告诉我的,必是实话。” 黄李被润玉那一眼中的凌厉所慑,即使润玉此时修为远逊于她,神色上依旧恭敬不少,“少君有话,尽管问小神,小神断不敢有半句虚言。” 润玉早就知晓黄李和绿参比起来,要驯服的多,这会儿挑中她,自也无意和她歪缠,“我昨夜下值时无意间撞上凌霄宫的赤丹神君,未知这位神君匆匆忙忙到我天界是有何事?” 黄李没有犹豫,直接道:“少君,昨夜那彥佑闯入花界,少尊与他动手时察觉他身上有一丝微弱的火灵之气。这火灵之气纯正无比,少尊令赤丹前去验证,确认与天帝修炼灵力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故而令赤丹连夜赶赴天界追查此事。” 因赤丹本是凤族出身,润玉在此事上做过许多揣测,唯独没想到冒出一个彥佑。 “可是十二生肖星君中的彥佑君?” “是。” ‘竟然和彥佑有关?纯正的火灵之气,还和父帝有关……’ 只一瞬间,润玉便想起旭凤涅槃那日他被偷袭之事。刺客以火灵珠伤他,导致伤口迟迟不能愈合。 “莫非,那偷袭旭凤的,便是这彥佑。” 黄李听见,忙追问起来,“少君所言偷袭火神殿下,可是指火神涅槃时被人行刺之事?” “不错。”润玉神色凝重点点头,“那日我与刺客交过手,被他手中火灵珠所伤,即使有旭凤为我疗伤,也难以恢复。火灵珠只有两串,乃是父帝以自身火灵精气化成,一串赠给了天后,一串,怕是只有父帝才知道下落。” “事涉火神,不知少君可要我召回赤丹,以免途生误会。” “不必如此,你让赤丹继续查下去,我也想知道,这彥佑,到底和父帝有何关系,手上竟会有火灵珠。”润玉略一思忖,又道:“此事除了漓儿,暂且不要告诉锦觅仙子。” 黄李闻言笑起来,“少君说笑,少尊只吩咐我等视您如主,至于锦觅仙子,终归是花神所出。” 此言颇有些玩味之处。润玉何等聪敏,当即就明白内中含义。 婚约大事儿定了下来,漓忧就老老实实住在璇玑宫和未婚夫培养感情,顺便教导教导不成材的亲妹妹。 兴许是被废除了不少好不容易求来的灵力,兴许是有漓忧这严师在一边亲自盯着,锦觅修为果然如漓忧所预料一般一日千里。只是她的进境,远远比不上润玉。 论起来,教导锦觅,漓忧是将道经术法一点一滴融会贯通了讲,给润玉,却只是将凌霄宫适合水系的最顶级道经由他选择。但锦觅修一日可涨三年,润玉修一日便可抵十年。一晃又是将近半年过去,润玉修为离天后也不过只有一线之隔,所修太阴溟水也至大成之境。而锦觅,却是堪堪到晋仙的修为。然而因元神不稳,却被掌管凡人宿命的缘机仙子算出,她还得到凡间去历一回劫数。 润玉一听缘机之语,顿觉有些不好,“锦觅仙子乃水神与先花神之女,晋仙本就是名正言顺之事,何谈动摇神本。缘机你执意要锦觅仙子下凡历劫,是何意图?” 便是以前的夜神,缘机这等聪明神仙自诩也从不敢将人不放在眼里,无论如何都是天帝长子。何况眼下,这夜神,乃凌霄少尊未婚夫,不日便要完婚,连天帝都分出不少政务交给夜神,她这小胳膊小腿,哪敢冒犯? 因此缘机听得润玉问话,忙毕恭毕敬解释起来,“夜神殿下,非是小仙胡言乱语,实在是关乎神本,不敢隐瞒不报。再说锦觅仙子若贸然晋仙,元神不稳,也是一桩大大的后患。” 润玉一双眸子冷清清看着她,见缘机虽闪躲却没有畏缩之意,便知她说的当是实话,一侧身看向水神,“未知水神仙上意下如何?” 水神做了十几万年的上神,又时常在人间兴云布雨,却知这所谓的人间历劫绝不是说的那般简单。有许多神仙,本资质出众,下凡历了一趟劫,尝过凡人那七苦之后,仙体回归天界,情智却仍留在凡间,以致心神失守,连元灵都出了问题。 听润玉问他,当即便道:“锦觅不过是个小小仙子,如何就能关乎到神本之事。若缘机仙子以为她此时还不能晋仙,那便让她再修炼几日也就是了。” “不行不行,我可以了,姐姐都说我的修为够了。”晋仙之后,有天地册封加持,自可灵力大涨。锦觅还记得漓忧承诺她的,若晋仙,便看看能不能想法子帮她救好友肉肉。她等这一日等了不知多久,又怎肯在临门一脚时后退缩。 水神真是不知该拿这个不知轻重的女儿如何是好,苦口婆心说教了几句,见她都坚持要下凡历劫,还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当下大为头痛。余光一瞥看到端坐上方的润玉,忙道:“你就是要下凡历劫,也要和你姐姐先说一说,叫她同意才好。” 一说到漓忧,锦觅显然有些畏惧起来。 润玉将手中琉璃杯轻轻放下,朝着水神道:“仙上,漓儿修炼混元心经正是要紧时候,少说也要个把月才能出关。再说您乃锦觅仙子之父,此等大事,哪有漓儿越俎代庖的份。” 水神一愣,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自己从水神清清冷冷的脸上看到一丝不悦,没来由有些心虚的他不及说话,就听到锦觅再一次表明了自己愿意下凡历劫。他被润玉看的心头微乱,也顾不得再反驳。 事既已定下,润玉起身带着绿参等离去,听着身侧一片恭送之声,他唇角带起一丝凉薄笑意。 “少君,真要让锦觅仙子下凡历劫?”待出了九霄云殿,绿参再忍不住,“我活了几十万年,就从未听说过区区晋仙就能动摇神本。” “自然不会动摇神本。”润玉似是在观赏游览天界风光一般缓步而行,听到绿参之言他笑道:“什么历练不足,需要历劫才可稳固元神。若果真如此,那我和旭凤这不曾晋仙,一步得封上神的岂非要祸乱六界?缘机那点微末本领,算个凡人命数尚可,要卜算仙神灾劫,她岂有这本事?” 这半年,润玉接手了不少漓忧本就不耐打理的宫务,绿参几个都对润玉处事时圆融周全又凌厉果断的手段所折服,对润玉早已恭敬了不少。 她听润玉此话,有些着急起来,“那少君方才为何不拦着?” 润玉捻起一朵绮丽花瓣,看它在手中化作一缕云烟散去,眉目中染起一丝冷霜,“我若说了,这出天后苦心安排的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绿参吃了一惊,“少君的意思是,锦觅仙子下凡之事是天后一手安排。” “前两日忘川河来报,说魔界又有异动,天后立即就让父帝将旭凤派去忘川河岸驻守。但照凌霄宫手下那些前去探听消息的妖魔回禀,不过是魔界照旧例围猎练兵罢了,往年也不过就是派两名天将前去以防万一。这一回天后如此反常,我原以为她是打算朝我璇玑宫动手,没想到她盯上的是锦觅。” “少君是指……” “只怕是这天界人多口杂不好下手,要把锦觅带到凡间去。”润玉说着说着忽然笑的有些玩味,“自漓儿在九霄云殿使出云镜之后,天后那宫里,便处处都布下至少三重结界,倒是叫我有些为难了。” 这事儿,说起来其实有些不好听。 绿参难得一副讪讪模样,“少君,若锦觅仙子当真在凡间有个万一,怕少尊出关后要问责我等。” “放心罢。”润玉吐出一口浊气,拉长语调道:“我这些时日虽越来越不喜她行事,她却也是漓儿的妹妹,漓儿闭关,将一应事宜交于我手,我断不会叫她难过。你去告诉天蓬,让他到凡间守护锦觅,但若没有不是生死关头,绝不能出手。” 渡劫渡劫,自然是要受苦,若随意搅乱命理,渡劫不成,反要添了孽债。 这个道理,润玉不说绿参也明白。 “少君放心,天后那儿……” “天后?”润玉笑笑,“自有人会去拦着她,谁的心上人,谁自己去护。”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应该没了,孩子开学,虽然是寄宿制度,但今天是一定要去的啊。然后我一早爬起来把各种榜都打了,又听了一遍所谓的直播,才发现这孩子平时爱好居然是泡脚,我……你不才30么。 这文不会坑的,我写起来还行,但我承认我写文感情线一向是弱项,请大家原谅我。既然都改名润玉传了,女主也给了,后期我多写点大殿下横扫六界吧。至于说大殿下爱上女主有些匆促,我觉得这就是一个缺爱的孩子,他爱锦觅,也是先只有好感并非一定要得到,是在确定她和自己有婚约之后,应该是有那种忽然觉得这世上突然有一个名正言顺属于我的,只属于我。好感变成执念,执念又变成了爱。所以他遇到一个女主这样位高权重又不喜欢凤凰只呵护他的,动心很正常。而女主,现在也不能说爱,但她一直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未婚夫是谁,她照顾润玉是很正常的事情,魔界是真的喝醉酒,而且她很理智,认为自己又没爱的人,夜神又很不错,取消婚约代价又太大,那么继续婚约也没什么问题。既然决定继续婚约,那和未婚夫培养感情,就更没问题了。话说当你没真爱的时候,一个夜神这样的对你温情款款,你能拒绝吗?有的时候,爱上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不要脸的说,我和我老公就是一见钟情,这个真的不能不信。 第21章 第 21 章 婚期一日日临近,只待漓忧出关,就要举行婚礼。唯恐婚事出现意外,天帝果真履行诺言,将一应事宜交给润玉亲自料理,并打开宝库由他挑选一应宝物,务必要将这场和凌霄宫的联姻办的热热闹闹,六界皆知。 九号库中,润玉一眼就相中了一对鸳鸯戏水杯,他拿起玉杯把玩片刻,满意的吩咐邝露,“将这一对酒杯收起来。” 邝露示意仙婢将酒杯放入锦盒中,“这鸳鸯杯听闻是以世间第一对鸳鸯的头羽所造,殿下可是打算以此杯行交杯之礼。” “不错,漓儿最喜看些民间画本,她常说凡人只羡鸳鸯不羡仙,我有时想一想,若能与心中所爱结下鸳盟,凡人活那短短一世几十年,倒也的确比许多仙神孤寂数十万年要好上许多。”润玉将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说完,抬手示意宝库中其余仙侍退下,转身看向邝露,“你跟在我身边也有过百年了,这些年,你做的很不错。我已上禀父帝和水神仙上,为你求得泾水女君的封号,今后三百里泾水都是你的封地。” “殿下。”邝露听到这凭空砸下来的馅饼,不喜反惊,顾不上许多跪倒在地,“殿下,可是邝露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殿下告诉邝露,邝露一定不敢再犯。只求殿下不要赶邝露离开璇玑宫。” 润玉垂眸望着她,“你先起来。” “不,若殿下……” “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可曾见我改过主意?”润玉已有些不耐。漫天仙神都说夜神性情温和,待人处事皆温雅周到,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不是温和,只是凉薄罢了。他被人轻视慢待折辱,却顶着皇子的身份在天界安安分分做了一个昼伏夜出的夜神几千年,不是他能忍,是因为他实在没有将那些人放在心上。 而邝露,取其忠心,他愿意多给几分脸面,却绝不是对方能以此要挟他的倚仗。 这六界,如今能让他所怜所爱之人,唯有一个罢了。 邝露不敢再言,一双秀目已泛起盈盈水意。 她不肯说话,也不肯起,润玉如何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奈何他心如止水,“你若不肯去泾水做女君,我不会强求。但我已决定,大婚之后璇玑宫中除了两个书童,不会再留任何仙婢,一应事务,自有漓儿陪嫁仙侍处置。你可明白?” 邝露擦擦泪,哽咽道:“邝露明白,但邝露绝不敢和几位神君争夺宫权。” “看样子你还是不明白。”润玉话中已透出一丝怒气,他目光如刻刀一般从邝露脸上刮过,“你对我一直心存爱慕之意,漓儿虽未提过,但我却决不允许我和她之间有一丝一毫发生误会的可能。所以璇玑宫,你断不能再留。” “殿下!”以前哪怕被润玉呵斥冷漠以待,邝露都从未如此绝望过。被最喜欢那个人指出来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对你没有半分好感,实在是这世上最残酷之事。邝露透过泪雾看着那张无数次入她梦中的清俊面庞,发现这张脸是冰的。哪怕眼眸在看着她,依旧没有映出她半分,她只觉心如死灰,猛的一起身,什么也顾不得的冲了出去。 “哎,这是怎么了?”月下从外面进来,差点被邝露撞趴下,揉着肩膀呲牙咧嘴走到润玉面前,“这邝露是怎么了,你骂她了。你说你都快要大婚了,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这女娃啊,待你可是忠心耿耿。今后说不得是你璇玑宫的好总管。” 润玉负手而立,冷冷的目光在月下脸上停了一瞬,面色缓和起来,“叔父说笑了,我璇玑宫总管之职,自是要漓儿这个女主人才能定夺。” “你……”月下无话可说,心痛的捂着胸口,“真是没想到,我丹朱两个侄儿,堂堂天界皇子,竟都犯了惧内的毛病。” 是否惧内,润玉也懒得和月下辩驳,继续穿梭在宝库之中,翻查比较何物最适合大婚时使用。 见润玉不理自己,月下着急起来,不再故作模样,缀在润玉身后,“你别只顾着自己啊,你忘了旭凤那个苦孩子还没着落呢,他可是你弟弟!” 润玉开匣的手一顿,“旭凤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月下不敢相信的看着润玉,“你竟不知道,旭凤违背天帝的旨意,跟着锦觅一起下凡历劫了,这都快半个月了,你莫非还不知道?” 润玉恰如其分的露出一抹歉疚之色,“这些日子我忙于筹备婚事,实在无暇他顾。”说到这儿,他笑着安慰道:“叔父也不必担心,纵然旭凤违背父帝之令私下凡间,但父帝素来宠爱他,想必待他回来后也不会如何责罚,到时我也自会帮他求情。” 丹朱却很不满意,跺了跺脚,“哪里还顾得上回来后的事。他在凡间,遇到了大麻烦!” 润玉不疾不徐走到案边倒杯了一杯茶递给丹朱,“何等麻烦?” “你还坐的住?”丹朱呵了一句,见润玉没有丁点儿火气,没有法子,只好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旭凤不知从哪儿听到说有人要趁着锦觅在凡间历劫的时候杀了锦觅,我原本也是不信的,问他是谁造谣。要知道锦觅是水神和花神之女,又是你那未婚妻的妹妹。这六界之内,谁敢动她。可是旭凤那脾气,你清楚的很,他不肯告诉我如何听来的消息就跳下了轮回台,临走前叫我讲他和锦觅拴在一道。我和缘机心想,这跳都跳了,就想法子给栓到一起罢,也算是给小两口加深加深感情。谁想到不知何人作祟在锦觅身上动了手脚,竟趁锦觅还小时就在她身上种下一根极为古怪的冰刺。锦觅本是一朵霜花,还不要紧。但旭凤那可是凤凰,所谓冰炭不同炉。他如今又是肉体凡胎,每每想和锦觅有个肌肤之亲,别说亲上,就是碰碰手都要受大罪。” 润玉见着月下一副拍腿捶胸的痛惜模样,忽然想起他幼时因背诵道决出错,被天后以雷鞭责打五十后,月下这位叔父赶来看他时说的话。 ‘润玉啊,你母神呢对你管教甚严,那也是心中对你期许甚深的缘故。你可莫要记恨于她的。再说这凡人都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虽是天帝长子,却是庶出,若不好好努力,今后如何得到诸仙认可,做个仙上仙。’ 诸仙认可,仙上之仙,便是那布星台上空无一人,独自布星的夜神之职么? 他曾说没有热闹过的人是不懂孤寂的,只是当他爱上了漓儿,有了陪伴,才明白,原来曾经的孤寂是那般可怕,那般可憎。 “润玉,你还在想什么,还不快想法子帮帮凤娃!” 被月下这一声不满的催促唤回神智,润玉口吻有些寡淡的道:“叔父,这因果轮回盘乃上古神器,一旦被编好命理,就绝无可能改动。你既已给旭凤和锦觅套上红绳,我如今,也实在没有办法可想。” 这个道理,月下自然也是明白的。不过他既然来找润玉,就是早有打算。 他左右看看,过去低声道:“我听说你已能驾驭六界万水之首的太阴溟水。我想,不管那冰刺是和来历,但你既有太阴溟水在手,就可以去把锦觅体内那根冰刺用灵力给吸到自己身上。” “叔父!”润玉本来还耐心听着的面孔骤然一冷,拂袖道:“叔父莫要胡言乱语,锦觅仙子下凡历劫乃父帝旨意,关乎神本,原本就不容任何仙神私下插手。旭凤私自下凡,本就是大错。你竟还为了他在凡间一点小小欢愉,要我下凡为他和锦觅尘缘逆命行事,真是荒谬!” 月下没想到这事儿竟会让润玉勃然大怒,“这,不过就是让你下凡,都不用一个时辰。” 这岂和花费时日多少有关系? 润玉失望的看了月下一眼,再不耐与他多言,一转身掐出遁法,直接走了,徒留月下在宝库中大呼小叫。 不过待回了璇玑宫,他却立即将绿参叫了来,“锦觅仙子体内冰刺是怎么回事儿?” 绿参也正要禀告此事,“回少君,天蓬回话,这冰刺,似是在锦觅仙子还在母体之时就已种下,不过这冰刺是种在她肉身之中,倒未危及元灵。只待锦觅仙子历劫归来换了仙体,这冰刺,也就无用了。” 润玉横了她一眼,眉目中隐隐有一丝不悦,“天蓬亲自护卫,难道还不知是谁暗中下手?” “少君息怒。”绿参忙道:“天蓬日夜护卫,不敢有半分懈怠。只是这冰刺古怪的很,先前一直没有丝毫异象,潜伏于魂魄之中,天蓬先前一直不知。也是到了昨日,锦觅仙子和火神在凡间相遇,方才露出征兆。” “和旭凤相遇?”润玉敏锐抓到话中古怪之处,挑眉道:“这么说来,那冰刺,不是为了对付锦觅,是朝着旭凤去的?” “是。”对此事,绿参也费解的很,“我收到天蓬回报,本以为是天后下手。得知乃是一根冰刺,就觉得有些不对。谁想这冰刺专克火神体内火系本元,照这么下去,若火神坚持要和锦觅仙子在凡间相恋,怕最后历劫即便成功回归仙体,那根基也要大大受创。” 润玉敛眸沉思片刻,心念电转间做出决定,“让赤丹去试一试锦觅身上的冰刺。” “赤丹!”绿参吃了一惊,“少君,这些日子赤丹她屡屡……” 她后半截话已消失在润玉森冷眼神之中,“臣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孩子开学礼,又在外面逛了会儿,耽误时间,今天只有这些,明天尽量多写点。 另外:有看文的妹纸和罗云熙官方有联系的吗,请代我转告一下,老阿姨我今天在街上逛了一天,转了九个商场,累的像条狗,都没买到那个什么云熙之吻的口红,这到底是什么牌子的,望告知我。还有他的专辑,周边,我搜遍某宝某东,啥都没看见。某宝卖的也不是官方的啊,是卖家自制同款。这种想花钱花不出去的憋屈,你们谁能懂,体会一下!!! 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咆哮,我今天开学礼,在停车场认识几个家长,讨论了一下暑期档,然后大家追的除了月嫂,就是罗云熙,请注意,不是香蜜……这些都是高端白领喔,和我差不多年纪,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所有人都在吐槽看了微博这场屠杀后,心生怜意,决定拔刀相助,奈何买不到罗云熙的任何周边,没办法为他花一毛钱!有位家长说,这搞的,已经十几年不追星的她好不容易想再为一个明星打开钱包,居然没办法花,这是何等凄惨何等逗逼的事情!连我家太后娘娘都在愤怒,说罗云熙连张过时海报都搞不到!! 所以,如果有妹纸和官方有联系,望转告我们这些白领粉,阿姨粉,妈妈粉的怒火,实话说,怎么来看,我们这些粉丝都比其它粉丝更有价值吧。 最后,让我去什么璇玑宫外交部的妹纸,我确实没空长期干这个啊,打榜就已经让我很捉急了。平时还有其它短篇约稿要搞的。但如果我有空,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又能做,我很愿意帮忙,请妹纸给我微博发个私信,我给你我的邮箱账号,以后可以通过这个联系。 明天更大章! 第22章 第 22 章 神仙岁月长,闭起关来千年万载都是小意思,不过漓忧或许是因还留着些上一世残存的记忆,除非突破境界,轻易是不喜欢把自己关那么长时间。 守候在外的黄李察觉到里面灵力韵动已有不同,推门而入给漓忧送了些吃食补充灵力。 一见是她,漓忧略有些意外,“他不在璇玑宫?” 黄李解释道:“少君去凡间了。” “凡间?”漓忧捻起一颗圆润润的葡萄,“他去凡间做什么,我闭关前他可是答应我,会将凌霄宫事务全都处置妥当。怎么一个璇玑宫,一个凌霄宫,还有天帝给的那些琐碎事务还不够他忙活,凡间的事儿都要插手。” “少尊是心疼少君太过劳累,还是没有看见少君心里不悦?”黄李莞尔。 漓忧被她问的愣了数息,撑着下巴想了想坦然道:“倒的确是有些想他。这六界都说火神旭凤是第一美男子,我原先么,倒颇为赞同。只是不知为何,这些日子,倒是越看越觉着他比火神要好看许多。莫非这便是凡间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未婚夫,总是要好看些。” 黄李忍不住笑起来,“少尊这话,若是说给少君听,少君必然欢喜。” “他啊……”漓忧想想素日和润玉在一起相处时那滔滔不绝的表白之语,心甘情愿的服输,“这上头,我是比不过的。” 和黄李随意说了一句,肚子也被填饱,漓忧言归正传,“他到底为何去凡间?” “是锦觅仙子出了些事儿。”黄李将锦觅身上有冰刺的事情告知漓忧,“赤丹从凡间回禀,道锦觅仙子体内那冰刺乃不周泪,可克凰火。别说火神血脉不纯,修为不足,就是赤丹自己,和锦觅仙子碰到一处,也有些不适。” “不周泪?”漓忧先前还平静的脸色骤然变了,“不周山本是天地之柱,洪荒之时巫妖大战,不周山被巫族大巫水神共工撞断,娲圣见天崩地缺,以自己一半元神重立天柱,此后不周有灵,见天地有劫而弃泪,方才有这至阴至寒的不周泪。数百万年前,惟恐不周山再出差错,道祖合道之前将不周山抽离六界,使其独立一方虚空,就是祖父,要想取得不周泪,都颇要费一番功夫。这诸天六界,竟还有大能可以将不周泪封锁在锦觅体内。有这般本事,却只是要害一个火神?” 黄李大吃一惊,这段典故,连她都是不知道的,“都说娲圣是见六道已立,人界无忧方才退隐,不再现世,从未有谁听说过娲圣立天柱,裂元神。” 对这位至圣,漓忧是发自内心尊敬的,她有些萧瑟道:“这些往事,乃是圣尊间约定的隐秘,你不知,也不奇怪。娲圣之事,事关重大,你切不可再与别人提起。” “臣明白了。”黄李应诺一声,狐疑起来,“六界蛮荒录中记载不周泪为有灵之山所孕后天之水,可制凰火,与不周山并无什么干系。我原先以为,此物虽难寻,也不是找不到。听少尊这么一说,此事确实有些不对。” “火神可有损伤?”漓忧一时也想不通谁会这么大费周章用如此稀罕的不周泪去对付一个火神,就随口问了一句。虽和这位火神殿下素来是互相看不顺眼,但好歹马上要成亲戚了。 黄李忙道:“月下仙人来找少君时说的颇为厉害,不过这两日看来,倒并无什么。只要火神不……”黄李咳嗽了两声,低声道:“总之并无大碍,只要及时分开,痛一两个时辰就好了。” 漓忧暗暗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么说,锦觅体内那冰刺所含不周泪也是少得很。那确实没什么,不过是在人间难得欢愉。待回天界,爹爹将花神死因告诉锦觅,她若仍是喜欢火神,自有机会……”话未说完,漓忧心头灵光一闪,站起道:“你方才说火神并无大碍,是不是?” 见漓忧脸色从未见过的凝肃,黄李有些惴惴,“是。” 听到这一个回答,漓忧面上立时披上一层寒霜,“好一招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竟敢……我……” “少尊,少尊,你怎么了?” 见漓忧突然捂住心口,眉宇尖隐现痛楚之色,黄李顾不得其它,忙上前把漓忧扶住。 “我没事。”漓忧抬手阻止黄李给自己输送灵力,一抬头,素来带着几分笑意的眼中已是一片肃杀,“是润玉,他出事了。” “少尊不可!”黄李见漓忧掐诀强行卜算,大为着急,“少尊,少君修为高深,又有太阴溟水护体,断断不会有事。我这就将凌霄宫的仙神全派出去搜寻少君。您如今与少君定下鸳盟,他和您已休戚相关,您本就突破在即,元神不稳,若强行卜算少君下落,一遭反噬,必受重创。” “来不及了。” 即是有心算无心,即便以凌霄宫的势力,搜查六界也断断来不及。漓忧此时已无心去揣度自己为何这般着急,一掌拂开黄李,强运神通,以元神卜算润玉下落。 “少尊!”黄李见得漓忧眉心那一团乍隐乍现的神火,满腹焦虑不知从何说起——这等着急,难道当年公主殿下之事又要重演不成。 须臾,漓忧睁开双眼,瞳中放出一缕紫色神光,“洞庭湖畔!” “少尊,待……” 眼见紫气茫茫电闪而去,黄李跺跺脚,以凌霄法令传音给了留在天界护卫的紫微神君,“少君遇险,少尊赶去了洞庭湖畔,你速速带兵前往护卫。” 漓忧一路急赶,到得洞庭湖畔时恰见的润玉被天后一掌打在胸前,已是奄奄一息。 “荼姚!”漓忧含怒自半空一击,滔滔法力汇做紫气长河,八百里洞庭掀起层层水浪倒卷而来,与漓忧的混元法力融为一体袭向天后。 天后筹谋多时,本已胜券在握,猝不及防下被这一掌打中,当即便吐血无再战之力。 她先前听声已觉得有些不安,待见到真是漓忧,立时面白如纸,脱口道:“真是你!” 即使在这般关节,漓忧依旧敏锐察觉她这话大有不对,神色更是有些不可置信。不过她此时没心思理会她,见她已没办法反抗,漓忧疾步奔向润玉。 “润玉,你怎么样?”让润玉半靠在自己身上,漓忧右手在润玉额头一探,果然察觉到润玉体内大有异常,“把这吃了。” 敌我不明,此地不是疗伤之处,漓忧取出一枚丹药给润玉服下,“我先带你回去。” “娘,我娘,漓儿,先救我娘。”润玉服下丹药,面色缓和些许,终于有余力开口。他拉着漓忧,满目哀求的看着她,“漓儿,救我娘。” “你娘?”漓忧顺着润玉视线望过去,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名红衣女子,旁边还有重伤在身的彥佑痛哭不止。 “好。”漓忧没有多问,将润玉放下,方要随手布一个结界护在润玉身上,就发现躺在地上的红衣女子身影渐渐涣散,眨眼间就化为一片光点消失在天地之间。 “娘!” “干娘!” “润玉!” 眼见润玉悲切之下元神受创,漓忧无奈下只得在他额间一点,以法力使他昏睡过去。 “我要先带润玉回天界,你随我一道。”一个叫娘,一个叫干娘,虽然漓忧还不清楚事情始末,却还不至于连敌我都弄不清楚。她一扭头看向盘坐在地调息的天后,口吻森冷,“至于你,天帝面前,自有道理!” “少尊。” 一列神将从天而降,跪倒在地,见到润玉受伤,紫微怒道:“少尊,谁敢对我凌霄少君动手?” 漓忧看了一眼天后,冷冷道:“你们来的正好,带上天后,随我先回天界。” 天后被这清凌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眸一望,周身都被寒意包裹起来,不由自主生出些许后悔之意。只是想到先前的谋划,再看看事情如今顺利进行到这般地步,那点后悔,又被她很快压了下去。 耗费了三日三夜,漓忧才将润玉伤势稳住,见润玉沉沉睡去,漓忧从房中步出。 等待已久的绿参黄李忙迎上来,“少尊,少君伤势如何?” 漓忧抿着微微有些发白的唇,“其余伤势,都不要紧。只是他修习太阴溟水,偏偏又被不周泪压制,一身水系神通尽数被禁,连元神都被困的动弹不得。若七日之内不能将不周泪取出,那他的元神便会渐渐虚弱,日后怕是只能以原身现世。” “这……”黄李大吃一惊,“可依照少尊所言,不周泪乃克凰火,既是水系,为何会反会压制少君元神与灵力?” “不周泪,本是红尘泪,它乃娲圣感天地众生之悲而流,落在不周山这天地之柱上,混杂不周之甘,方才有了至阴至寒至邪之性。因此,它不仅可克凰火,更可以其中混杂邪念和本身隐含属性压制其余灵水,且气息夹杂,便是以我如今的修为,也难以将它剥离而出。” “那当如何是好?”绿参想了想,提议道:“是否要请圣尊出关?” “不行!”漓忧断然拒绝,“若祖父出关,自可轻松取出不周泪,但祖父修行正是要紧时候,一旦出关,前功尽弃,我又岂能为润玉致祖父不顾。” “那……” 漓忧抬手阻止绿参再说下去,目中透出毅然之色,“不周泪虽厉害,但太阳真火乃诸火中最刚烈无匹的灵火,可焚尽世间一切邪,灭一切恶。我已决定,用太阳真火除去润玉体内不周泪的邪恶之气,让不周泪和太阴溟水融为一体。如此,不仅能治疗他的伤势,还可使他灵力更胜一筹。” “可……”黄李听得不明所以,“少君素修水系,本身也属水寒之体。少尊所修太阳真火已是至成,只怕少君承受不得啊。” 漓忧闻言轻轻笑起来,“我的太阳真火他自然受不起,但若这太阳真火变成他自己的,我从旁再助一臂之力使太阳太阴循环生息,他又如何受不得。” “少尊三思!” 黄李和绿参终于明白漓忧打算,立时跪倒在地,绿参急道:“少尊,姑且不提太阳真火如何修行不易,便是以您的天资,也足足花了三千年才修炼到如今的地步。就是凭着太阳真火已融入您元神之中,您也断不能为救少君就将它从元神中剥离而出。” “是啊,少尊,您先前强行卜算少君下落,元神便有折损。回璇玑宫后,未及调息,又给少君疗伤,如今还要将太阳真火赠给少君,这,这……还有七日,一定能想到其余的法子!” “够了!”漓忧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叫她难以抑制,“该如何做,我自有分寸。太阳真火炽烈至纯,我需要再里面添加一些和不周泪相合的驳杂气息才能将之顺利送入润玉体内。我会前去幽冥吸纳怨气,你们守住璇玑宫,不管是谁,都不可让他们踏入半步。天后那儿,待治好润玉,再行定夺。” 这三日天帝漫天仙神频频登门,漓忧不是不知,他们要说什么,漓忧更清楚的很。凌霄宫孤悬六界之外,若和天界起了争执,就有可能动摇当年凌霄圣尊与道祖所定契约,到时诸天动荡,神佛都有泯灭之危。若不是万不得已,漓忧也不愿走到这一步,但若要她就此袖手放过天后,亦绝无可能。 ‘此时心乱神离,也只有治好润玉再做打算了。’ 不过漓忧转而又想起一人,“赤丹呢?” 绿参和黄李对视一眼,讷讷道:“紫微锁了她灵脉,将她看押在后殿。” 漓忧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住怒火,“她说了什么?” 黄李叹息道:“她自承一切都是她的安排。不周泪本是当年洪荒大劫时,龙族寻来克制凤族的圣物,龙凤大战,凤族将此物抢来又毁不去,大劫时就将此物和她一道送至圣尊手中,凤族覆灭,圣尊又将不周泪还给她以做念想。她知道少尊决意和少君成婚后,唯恐身有凤族血脉的火神被少君击败,少君乃应龙,若让少君登上帝位,她便觉得那是再现当年龙凤之战,这一次,她不想再看见凤族输的一败涂地,让龙族再得尊位。” 绿参续道:“少尊令她查探彥佑火灵之事,她知道少尊是故意试探,也是警告她不要和天后这算不得凤凰的凤鸟走的太近。但她心念太深,一路追踪得知彥佑乃少君养母之子,受命对火神下手后,就已起了算计。她有意压下消息不报,直到天后设计要除去锦觅仙子,她将计就计,将不周泪种在少君身上,借旁人之口先让少君得知此事。少君果然如她所料,派她下凡去试探不周泪,她趁此回禀不周泪所在,这不周泪少有仙神知晓,她便告诉少君,不周泪乃是精通水系术法的水族才可修炼,尤其是早已覆灭的龙鱼一族。” “所以,哪怕是润玉,也中计了。” 漓忧早就知道润玉当年被带上天界时吃了天后给的浮梦丹,将前尘往事尽数忘记。但浮梦丹,并不会彻底洗去记忆,只是将那些往事藏在一角,一旦被触动,回忆也会尽数归来。 面对死而复生的生母,就算润玉心智超群,就算他对赤丹早有防备,也难以冷静分析。 绿参看着漓忧平静的神色尤为不安,“是,少君如她所料去了洞庭湖畔。她又暗中将不周泪打入少君体内,以致少君不敌天后,遭受重创。” “这么说来,她种种谋算,天后是半点都不知晓?”漓忧唇侧浮起一丝冷笑,已无心再听下去,“她笃定我不会因私而罔顾六界安定,一力承担罪责。既然罪人出自我凌霄宫,天后,顶多就是个意图谋害外室的罪名,倒真是好的很!” 眼看漓忧盛怒之中,周遭气息浮动,天上隐现紫气雷云,黄李和绿参忙道:“少尊息怒,赤丹有罪,少尊尽可惩治。如今当以少君伤势为重。” “谋害少君,其罪当诛!”漓忧收敛气息,转身平静的看着黄李和绿参,对她们乞求的神色视而不见,“我凌霄宫自有法度,且润玉乃我心之所向。于公于私,我绝不会放过她!你们与她相交一场,可去为她送一杯薄酒。” “少尊,少尊……”望着拂袖而去的漓忧背影,绿参跪在原地凄凄切切唤了几声,却都无法让漓忧回头。 黄李拉她起身,神色沉痛,“我早就劝过她,谁想那彥佑竟和少君生母有关,竟让她侥幸成功了。若少君无事,我们还可替她求求情,但少君伤的这般重,你我都知晓少尊性情,她断不会饶过赤丹。走罢,我们去送送她。” 作者有话要说: 刷了一天淘宝的我有罪,再有两章,润玉就要黑化了,我始终觉得不黑化的润玉不是润玉。待会儿可能会有频繁的更新,那是我在捉虫。 第23章 第 23 章 天蓬亲自把守,见到绿参黄李,面露为难之色,“两位神君,紫微神君有令,没有少尊开口,不得探视。” 绿参板着脸丢过去一面令牌,“少尊让我们来给她送行。” “送行。”天蓬一滞,陡然明白此话含义,默不作声推开门,低声解释道:“紫微神君用乾坤锁锁住了赤丹神君的元神。” 乾坤锁,锁元神,锁灵力,锁肉身,乾坤一锁,天地无门。这是凌霄宫中最严酷的法器,专治灵力高强又心存怨望的逆贼。凌霄宫立于混沌三百二十五万年,乾坤锁也不过是第三回用罢了。 黄李心下暗暗叹息,朝着天蓬一笑,和绿参步了进去。 面色苍白靠坐在床边的赤丹因身上缚了乾坤锁,这时连身影都显在虚实之间交替。听见脚步声,她将不知望着何处的目光收回,看向绿参跟黄李。 “是你们啊。”赤丹惨淡一笑,“看样子,少尊已决意杀了我替少君出气。”她忽然露出几分开怀之色,“这么说,少君当是性命垂危。” “你!”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绿参差点没忍住再给她一掌,“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少尊待你不薄。你竟然为了那点过不去的陈年旧事,要谋害少君,你明知少尊待少君如何,还想出此毒辣计谋,连少尊都被你连累的受了伤。” “不要再说了。”一直望着赤丹的黄李眼神一闪,拉住绿参。她静静看了赤丹片刻,取出一杯飘散着黄色烟雾的澄澈酒水,“赤丹,当初龙凤之战,你要圣尊出手相助,可曾想过天地大劫,众生都在劫数中沉浮,是圣尊凭借自身修为,将凌霄宫寄于混沌之中,方才庇护无数生灵。这几百万年,仙妖神魔佛,但凡在凌霄宫门下听令,谁敢说自己没有过几许酸楚往事。你为一己之私,背叛凌霄,谋害少君,其罪绝不可赦!念在你我相交百万年的情谊,喝下这杯酒,一切怨憎,皆归尘土。” “龙凤大劫,天地大劫,为何灭的就一定是我凤族!”赤丹呆立许久,站起身一把打翻黄李手中的酒水,近乎撕心裂肺般的咆哮道:“当年龙凤之战,我凤族明明占了上风,若不是龙族那银龙水靖引诱我族中叛徒朱衣盗走祖凤最宝贵的金焰羽,如今九霄云殿上坐着的应该是我凤族。我凤族也不会落得个旁支血脉只能混入鸟族称王,还嫁给龙族后人做天后的地步!” 见她如此冥顽不宁,绿参气道:“今日那龙族,可是当年的龙族?龙族嫡脉早就死光了,那太微,身上又有多少金龙血脉?即便少君资质出众,也是因身上有一半龙鱼血脉的缘故!你自己都知道,荼姚血脉微博,火神更不必说,凤就是凤,凰就是凰,火神做了个凤凰,难道你还不明白他血脉衰微到何等地步。且他空有调兵遣将之力,却无运筹帷幄,处置朝政之能,这样的性情,只得做帅,不可为君。你为自己那点放不下的年头,强要将他捧上天帝之位,你还说自己不糊涂!” 面对这一番凌厉痛喝,赤丹只是仰头笑的桀骜,“成王败寇而已。当年龙凤之战,我苟且偷生活了数百万年,眼下谋算失败,凤族复起霸业无望,我活着,本也没什么意思。” 她说完,不待绿参黄李再开口,全身灵力骤然鼓荡,竟想要将乾坤锁强行挣断。 “你做什么!”绿参才要动手,被黄李一拉,再看过去,才发现赤丹并非想要逃走,她本身灵力也无法抵抗乾坤锁,在灵力强行对抗乾坤锁时,乾坤法印瞬间被触怒,渐渐在她元神之中越收越紧,两相拉锯不过数息,赤丹便已元神涣散,消散无形。唯有一枚暗淡无光的内丹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黄李和绿参望着这枚赤色元丹久久无语,最终黄李往前走了两步,将元丹拾起放入袖中,“走罢。” “见过两位神君。”邝露站在殿外行了一礼,她边上的彥佑,也似模似样拱了拱手。 “是你这条小青蛇。”绿参撇撇嘴,“你倒是好运,服了我凌霄宫几颗丹药便无事了。我凌霄少君却因你的缘故身负重伤。” 彥佑又何尝不愧疚,连背都有些挺不直,“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想让夜神殿下去劝说义母,故意露出行迹,也不会被人所趁,反而害了义母和夜神殿下。” 绿参不屑道:“就凭你,还想利用赤丹。” 黄李抬手打断绿参,“你守在门外,可是少尊自幽冥回来了?” “是。”邝露面上满是忧虑,“少尊不让我们在旁服侍,只叫我们留守殿外。”她追问道:“两位神君,殿下到底伤势如何,已经三天了,难道连少尊也没有办法?” 漓忧要自元神中剥离太阳真火来救治润玉,绿参跟黄李本就不赞成。这会儿见邝露追问,绿参顿时忍不住道:“你不过一个小小仙侍,问这许多做什么?” “绿参!”看邝露被绿参一言说的泪眼婆娑,黄李缓和了几句,“你放心,我凌霄少君,岂会倒在区区天后手中。少尊已有办法,且静待就是。” 邝露乖顺点头,她自知不讨绿参喜欢,擦擦泪站到角落。 足足过了一夜,一众等候之人才听到里面传来声响。 “都进来罢。” 黄李和绿参齐齐一动,抢在前头进了殿中。 “少尊。”黄李也是金仙,一进去,就察觉漓忧情形有些不对。面色难看就罢了,毕竟损耗这般多的灵力,但她分明感受到殿中四处散逸着五行灵气,她心头一惊,沉着扶住漓忧的时候在她手腕一探,顿时面色大变,“少尊,您……” 漓忧目色凌厉的朝她摇了摇头,黄李喉头发硬,强压下满腹酸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少尊,少君可是无事了?” “我已将太阳真火送入他体内压制住不周泪,只要熬过十二个时辰,不周泪融入他体内的太阴溟水,再和太阳真火融为一体,阴阳相生,他的伤势,自会痊愈。”漓忧朝床上仍沉沉睡着的润玉深深望了一眼,将涌到咽喉的血腥之气压回去,吩咐黄李,“你去告诉紫微,今晚让他带兵在殿外亲自值守。” 黄李点点头,忙道:“那我先送少尊去歇息。” “我要留在这儿。这十二个时辰至关重要,你们没有谁修习过太阳真火,一旦它在润玉体内躁动我又不在,恐怕反而会灼伤他的元灵。” “可是您……” 漓忧捂着胸口平复着自己剧烈的喘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让出位置的邝露,坐在床侧淡淡道:“我意已决,不必再提。” 黄李和绿参看出漓忧面上不容置疑的坚定,对视一眼,不敢再开口,忍下一肚子话带着彥佑等退了出去。 殿中骤然冷清下来,独剩床上昏迷不醒的润玉和漓忧。漓忧静静坐了许久,一直望着这张即使睡着都情不自禁蹙眉的清俊面庞。望着望着,她伸出手指,顺着眉心轻轻往下拂过那远山一般恰到好处的温润眉眼。 “看着你难受,我竟这般心疼难忍。这世间,果真谁都逃不过自己命中那份劫。”漓忧苦笑一声,指尖在氤氲唇瓣上轻轻一点,她俯下身,在唇上烙下一个带着浅薄血色的吻。 这一夜,殿外守卫森严,殿中几番反复,黄李和绿参察觉到殿内数次五行灵力剧烈涌动都想冲进去。奈何紫薇神君素来只奉漓忧法旨,其余六亲不认。无奈之下,两人只能生生煎熬了十二个时辰,待得卯日星君一声嘹亮啼叫传来,殿中终于传出熟悉的人声。 “漓儿。” 润玉抱着漓忧无论如何唤不醒正心急如焚,看到黄李等进来,忙道:“快传医仙!” “是。”邝露见润玉一夜过去果然完全恢复,兴奋之下忙道:“我这就去请……” “不用了。”黄李阻止邝露,走近前对不满的润玉低声道:“少君放心,少尊只是因救治你耗损太过,待休息一段时日自会康复。” “那我给她渡些灵气。”润玉还未抬手,忽然察觉自己体内灵力运行颇有些不对。他蹙眉一拂,随意试探下发现自己打出的灵力竟水火交融,只是这融合还不圆满,颇有几分凝滞。他顿时大惊,望向黄李。 黄李被他一望,朝润玉怀中的漓忧看了一眼,先叫其余闲杂人等退了出去,才眼眶微红道:“少君所料不错,是少尊自元神中将她辛苦修炼三千年的太阳真火生生剥离,如此方能压制您体内所中的不周泪,使之先与太阴溟水融合,以造阴阳生生不息。” 润玉抱着漓忧的手控制不住收紧,他看着怀里的漓忧,一时间又痛又悔,更有滔天恨意狂涌而来,言语间已夹杂切齿怒意,“你们,为何不拦住她!” “如何拦得住。”黄李唏嘘流泪,“少君,少尊她为了您,先以元神强行卜算,后为救您,不惜下入九幽,剥离元神。我之前进来时就发现少尊因元神受创太过,已有灵力溃散之像。此时本应闭关调息,不再动用一丝一毫的灵气。但她非要硬撑着根基大损的身子强行熬了十几个时辰给您不断输送灵力,助您融合真火。我若没看错,少尊如今怕是已从金仙之境上跌落了。” “你说什么!”润玉先是不敢相信,但他一看到黄李泣涕流泪的模样,便不得不接受这个真相。他晃了晃身子,看着怀中的漓忧,只觉比万箭穿心还要痛苦一百倍,“我一直想护着她,不要她受任何伤害,没想到她却为了我,变成这副样子。” “少君,事已至此,还请您保重身子,早日将太阴太阳融为一体,进境金仙。如今我们身在天界,四处皆是天帝耳目,还有天后之事尚未处置,一旦少尊伤重的消息传出去,人心不稳,只怕……” “荼姚!” 一听到这个名字,润玉双目赤红,满脸皆是癫狂之色,恨不能直接提剑杀到九霄云殿。只是待他触摸到怀中人温热的躯体,躁动的怒火又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他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你先下去,,万事,我自有定夺。” 作者有话要说: 婆婆回家,接机去了,今天少了点,明天可能会多点……今晚神魔大战,我看不看啊,是个问题 第24章 第 24 章 七日之后,终于踏出房门的润玉面对一张张焦急的脸,一语不发,只是看向紫微,“你亲自领兵,看守紫烟阁,其余人等,随我到七政殿。” “小鱼仙倌,你们尽管去商议,我和爹爹去照顾姐姐。” “锦觅?”润玉才发现锦觅已从凡间历劫归来,他定定看了她许久,毫不留情的拒绝,“不必了,锦觅仙子方从人间历劫而归,还是回去好好歇息,漓儿不劳你操心。” 人间走一趟,尝尽世情百味,又已取出陨丹,锦觅再不是之前万事都懵懂无知的那个锦觅了。她敏锐察觉到润玉对她的排斥,不由有些委屈,“小鱼仙倌,我只是想看看姐姐。” “锦觅仙子,论公我是天界夜神,凌霄少君,论私,我乃漓儿未婚夫婿,算起来是你的姐夫。小鱼仙倌这个称呼不过是当初你我初初相识不明情由所致,往后,你还是不要再这般称呼我了。”润玉面无表情说完这番话,见锦觅难过的垂下头,身侧的水神面现薄怒,缓和了语气,“漓儿为救我,耗损太过,此时实在不宜被人打搅。仙上和锦觅仙子若要探视,还是过两日待漓儿好转些更好。” 水神原本十分不悦,这天下,不管是谁,都没有阻拦他这亲爹看望女儿的道理。他在洛湘府闭关不过短短半年,结果一个女儿在凡间被人种了冰刺,一个女儿明明是大罗金仙,却弄的半死不活。到头来,竟无一人问过他这亲爹,实在是荒谬。 不过水神听到润玉传音入密的灵力溃散四字,心头一震,登时明白过来。 凌霄宫地位不同寻常,和天界亦敌亦友,若漓忧灵力溃散之事泄露,会引出什么后患难以想象。 他看看次女,暗叹一声道:“好,我和觅儿过几日再来,这些日子,漓儿就托付给你了。” “仙上尽管放心,谁也休想再伤害她一根头发!” 润玉送走水神和锦觅,不忘又叮嘱一句,“记住,万万不可让锦觅去见漓儿。” 黄李不明所以,“少君为何这般担忧锦觅仙子,她尽管和火神相交甚深,但于情于理,她绝不会谋害少尊。” 润玉唇角带出一丝嘲讽,“她的确不会,只不过她的脑子,很容易就会做了别人手里的刀。无知让她无辜,这样的无辜,比无情更加可怕。” 到七政殿落座后,润玉先让天蓬回去调兵,“告诉勾陈,让他率真武调兵二十万,和紫微一道驻守璇玑宫。自今日起,无我之令,任何人不得踏入璇玑宫半步。” 天蓬领命,他又看向黄李,“你亲自带领心腹查验璇玑宫上下,将宫中所有仙侍守卫退回,我璇玑宫,自此不留半个天界之人。” “你回凌霄宫让长生过来,你们两个,一为天地至寿之果,一精通长生乙木之法。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漓儿。”润玉捏紧拳头,冷冷道:“记住,是任何办法!” 前面天蓬等尽皆领命,唯有绿参,和黄李对视一眼,低声道:“少君,少尊修习道经不同,她体内灵气乃五行混元,因此一旦灵力溃散,除非五行俱全,否则任凭是谁的单系灵力输送她体内都无能为力,哪怕是我跟黄李本体之果,对少尊也无大用。但这世间有一物,虽同样无法治好少尊,却能稳住她逐渐虚弱的元神,使灵力不再溃散的如此迅猛。” 润玉目如猛榫,灼灼看向绿参,“是何物?” “不死草!”绿参解释道。 “不死草。”润玉只觉这名字有些熟悉,须臾他想起来,“此物,是否和凤凰有关?” 绿参点点头,“不错。昔年祖凤感天地之气化生,与魔凰交合,诞五凤,立凤族。世间本无甚么凤凰之说,只有凤族罢了,凤为雄,凰为雌。魔凰死后,金凤接掌九渊,在此发现一寒火山岛,内蕴火灵之气竟能让凤族于火中涅槃而生,活出极九之寿。但此火虽为火,却奇寒无比,凤族后裔能从此火中成功涅盘者,少之又少。祖凤得知此事,向龙族最擅木系的青龙求得乙木元精,连同自己一半精血灌入火山口,助凤族后裔涅槃修炼。这九渊连通弱水,地底又有庚金灵脉,如此十万年过后,这寒火山口正中,便长出一种吸收凤族火烈和寒火之阴,又纳青龙木灵,收天地庚金柔水的奇草。此草难得五行皆具,用来炼丹制药,大有奇效,对于少尊而言更是如此。若加入我和黄李的本体果实一起炼药,便可立即弥补少尊受损元神。” “那就去取不死草!”什么凤族过去,润玉不想管,他此刻满心满眼只想把所爱之人救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黄李上前一步,低声道:“少君,祖凤已死,青龙故去,寒火渐衰,庚金灵脉挖掘殆尽,只有弱水还流淌不息。凤族血脉传到如今,连天后荼姚,都只能称一声凤鸟了。如今那寒火已不能助内含凤族血统的鸟雀提炼血脉,蜕变涅槃。唯有寒火中心一株不死草,还能凭着昔年积攒的火灵气息,勉强让凤族那一丝血脉延续下去。凤鸟涅槃失败,多半化为鹓鶵,以半魔半仙之体镇守寒火,护住不死草这唯一的希望。若我们要将不死草取走炼药,只怕不仅是鹓鶵不肯罢休,就是火神,今后涅槃遇到危急时刻,也再难回天。天帝天后怕是……” “那又如何!”润玉看向虚空,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吐出的话语却决然至极,“荼姚杀我母,屠我族,致漓儿伤重至此,天帝视而不见,肆意纵容,火神言语切切,却诸事不理。事到如今,你们以为我还会顾忌那可笑的父子之情,兄弟之谊?”他目光低垂,手指缓缓抚过漓忧所赠的凌霄剑,缓缓道:“夺不死,只是开始罢了!” 润玉两手撑桌缓缓站起,凌厉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视,“传本座法旨,令鹓鶵一族一日内交出不死草。若明日此时,本座没有看到不死草出现在璇玑宫,本座就调兵十万,踏平九渊,夷灭鹓鶵!” “臣等恭领法旨!” 目送众人各司其职,润玉垂眸抚摸过腰间玉佩,眼中乍然升起一丝柔意,“漓儿,等着我。” “啪。” 清脆掌音回荡在九霄云殿中,天后半侧身子不敢置信看向天帝,气的浑身颤抖,所幸穗禾及时将她扶住,拉回她几分理智。 “姨母,你冷静些。”穗禾低声劝了一句,转而对天帝恳求道:“陛下,太湖龙鱼余孽贼心不死,姨母也是担心其危害天界,才亲自去了洞庭。伤了夜神殿下,也是无心之失,还请陛下明鉴。” 天帝这时候再没有往日对穗禾的和颜悦色,冷冷道:“她是无心之失还是有心为之本座不想追究。但她明知润玉和凌霄宫少尊大婚在即,还下此毒手,影响我天界与凌霄宫联姻之事,本座绝不能容忍!若因此坏了我天界大计,本座如何对天界漫天仙神交待!” “原来陛下不是心痛儿子,是怕丢了一统六界的机会。”天后讽刺的看着天帝,“可惜啊,即便没有我,那凌霄宫也只是奉夜神为主,绝不会认下你这个天帝。” “你……” “不好了不好了。”月下匆匆进来,打断天帝天后争执,满脸急色道:“陛下,不好了,润玉那小子,从凌霄宫调了三十万兵将来我天界,二十万驻守璇玑宫,还有十万,由天蓬统领,正驻扎在南天门外。” “什么!”天帝大惊,随即怒道:“这孽障,他是要造反不成!” 天后立即道:“陛下,此番你可看出润玉狼子野心了?她娘本就是谋逆之辈,当年侥幸逃得不死,竟还暗中谋划数千年养兵以图造反,又阴谋设计暗害旭凤,被我戳破计谋正法之后,润玉仗着凌霄宫为后盾,干脆调兵围困天宫,若此次不趁机好好处置他,往后六界眼中,怕都只有凌霄宫,而无我天界了。” “趁机。” 尽管天后说的那番话都说到天帝心头,但那趁机二字,更实实在在打在天帝软肋。 ‘是啊,润玉如此大胆,若我不将之打压下去,谁还会将我这天帝放在眼里。那凌霄少尊此时伤重不治,凌霄一众兵将表面听从润玉调遣,但若战事迟迟不顺,怕是也难以为继。若趁此良机将那些兵将一一收服,即便凌霄少尊醒了,不过是举办一场婚事罢了。’ 天后和天帝夫妻多年,一看他神色,就知他已心动,又加了一把火,走近低语,“陛下,您可别忘了,天道无常,大衍五十,其用四九,唯余遁去的一。那凌霄少尊,本体乃一缕东来紫气,她,原就是这天地间仅剩的那个一。” 天帝瞳孔骤然睁大,深深看了天后一眼,再转身看向众人时已定下心思,“来人,速传火神和三十六部天将!” “父帝三思。”仙侍还未走出,旭凤匆匆赶来,“父帝三思,凌霄宫孤悬六界之外,有昔年和道祖所立契约,本是六界最强大的制衡。此番不过是些许误会,洞庭君乃夜神亲母,虽死有余辜,但夜神心有怨愤,本是常理。我相信只要好好劝说,待过些时日,夜神自会忘了如今种种不愉快。但父帝若此时大动干戈,必会火上浇油,一旦开战,不但魔界等有机可趁,更会影响我天界和凌霄宫的情谊。到时候父帝和夜神之间的父子之情又如何维系?” “旭凤,你胡说什么!”天后眼见节骨眼上亲儿子来拆台,气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本是你死我活的战局,她在润玉面前杀了溯离,若还不能借机将润玉除去,死的,就是她们母子了!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煽动天帝,如何能容许半途而废。 旭凤看了一眼天后,移开视线道:“母神,润玉是您一手抚养长大的,难道您还不知他的性情?他此番,确实是被怒火一时冲破理智而已。” “我抚养了他。”天后昂首不屑道:“正因我抚养了这个不忠不义的东西,我才知道他一直身有反骨。他不念养育之恩,在洞庭湖畔对我动手,就表明他从未将我这个母神放在眼里。旭凤,你看重兄弟本是好事,只是也不要处处受人蒙蔽!” “母神……” “天后娘娘说的不错,润玉的的确确已不再将你这个所谓的母神看在眼里!” 清朗嗓音从外传入,所有人闻声望去,就见看守九霄云殿的天兵被两名被甲执锐的凌霄士兵抓在手里。所有挡路之人皆被清除后,凌霄将士列队在侧,迎入了手持凌霄剑的润玉。 见润玉目不斜视持剑而入,天帝气急,指着润玉痛心疾首的怒斥道:“润玉,你眼中可还曾有我这个父帝,竟敢带兵直入九霄云殿!来人,来人,还不快将这个……” “父帝不必着急。”润玉环顾殿中一圈,发现该到的都到了,“父帝,润玉并无谋逆之心,那南天门外十万神兵,也不是要攻打天界。”他说罢一笑,“父帝虽素来不喜我这长子,但润玉自问还有几分人伦道理,断不会做出此等忤逆之事。” “你还敢狡辩!”不等天帝开口,天后抢先骂道:“你方才入殿之时,就已说了,眼中已无我这个母神!” “不错!”天后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润玉眼中骤然爆出凛凛寒光,“自洞庭之后,天后娘娘于我而言,就只剩下杀母仇人这一个身份!” “放肆!”天帝气的额角青筋直跳,“润玉,你怎么如此对天后说话。” “大哥,母神虽有错,但她到底抚养你长大,近万年情谊……” “不要再跟我提什么抚养之恩!”润玉脸上满是嘲讽,“旭凤,我也是天帝之子,享天宫皇子俸禄本就是天经地义。天后何时抚养过我,她当年带我上天界,不过是后位不稳,要拿我做一颗棋子罢了。待我上了天界,她便将我独自丢在璇玑宫置之不理,有了你后,更是处处对我防范打压,若非我小心谨慎,半点不敢行差踏错,又已顶了个天帝长子的名头,她岂会留我到今日!养育之恩,她可教导我认过一个字,可曾教过我一句法诀,可问过我一次衣食冷暖?没有,她对我的,永远只有辱骂和责打!我堂堂天帝长子,在天界却活得无仙可交,璇玑宫无神敢往。如今,她又在我面前杀了我生母,你还敢在我面前提什么养育之恩,你为何不问问他,当年带回我后,我帮着她坐稳天后位置的恩德应该如何还我!” 旭凤被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过了片刻才道:“母神杀你生母,是因你生母有谋逆之心。” “谋逆之心?”润玉品了品这四字,目光掠过神色尴尬的天帝,忽然大笑起来,“旭凤,我不与你争辩龙鱼族当年可有谋逆之心。我只问你,我天界可有天条法度?” 旭凤立即道:“自然是有。我天界法度素来森严,无人敢逾越。” “好!”润玉横剑指向天后逼视旭凤,“即如此,你告诉我,凡有谋逆大案,应当如何调查审结,又是否应当召集众仙,九霄论罪,由天帝下旨处置行刑?天后本执掌内宫,何时有了插手政务,私自处刑的权力?当年她覆灭龙鱼族时,带着的是鸟族兵士,又可曾上禀请求调派天兵?如今杀死我生母,她也是带着私蓄的影卫暗下杀手。你告诉我,天后到底犯了多少罪,该处何刑!” 旭凤被润玉一句一句逼问的难堪不已,过了数息,他才无力叹道:“你非要如此么,就算母神错了,你可否看在我们兄弟之情的份上高抬贵手,不要再追究此事,我保证,你想要的,我都不会跟你争的。” “旭凤,你在胡说什么!”天后斥了一句,转而用恨之欲死的目光看着润玉,“这孽畜早有谋反之心,母神不过是早做防范罢了,你不要听信他那些歪理。” “是否歪理,火神殿下自有判断,天后不必着急。”润玉掸掸袖口,神色轻松道:“不过火神大概也误会了,润玉今日,并无追究之心。眼下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不过是让漓儿伤势恢复罢了。” 旭凤松了一口气,没有理会天后的眼神,急忙道:“我听说少尊是耗损灵力太过,天界有许多灵药,假若少尊需要,长兄尽管提出来。” “对对对,要治伤嘛,好说好说,润玉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别冲动,你想想要什么,就算是要什么九转金丹,让太上老君赶紧炼就是了,要不让旭凤给老君烧火去,待金丹炼出来,你和少尊,凤娃跟觅儿,你们还能一起大婚。”月下也赶紧在边上插科打诨,他是真觉得今日的润玉,让人有些心里发毛。 天帝自然也察觉出润玉身上气息不同以往,再看身后跟进来的凌霄宫从属个个兵强马壮,天界又并无准备,他自觉若真要开战,只怕输多赢少。先前被天后鼓动的燥热也褪去不少,听见润玉并无开战之意,当下呵呵笑道:“我儿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了。少尊乃是我天界未来的皇子妃,为父又岂会置之不理。” 润玉眼见这一张张面孔,只觉得厌恶至极,他压下心中的愤懑,看向穗禾淡淡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一味不死草罢了。” “不死草!” 天帝等或许还不太熟悉这草药,但天后跟穗禾瞬间脸色大变,穗禾出声道:“不行,若将不死草给了你,旭凤以后若涅槃失败该如何是好。” 天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你休想!” 天帝已回想起不死草到底是什么,摆摆手,制止两人道:“这是做什么,不死草罢了,旭凤长到如今,涅槃十数回,又何尝需要过不死草。眼下少尊既然急需这草药,给润玉就是。” “是啊,母神。”旭凤也从旁劝说起来,“我的本事,你莫非还不放心。我若涅槃,自然不需要不死草。” “你的本事母神自然清楚,但若再有人对你意图不轨暗下毒手,当如何是好?”天后盯着润玉冷笑道:“怕就怕有人要不死草是假,谋算你是真。” “母神……”旭凤无奈起来,朝穗禾使了个眼色。 穗禾却摇摇头,“表哥,不死草乃凤鸟圣物,即便你不用,但我鸟族若今后侥幸再出一个身负凤族血脉的后裔,还需要此草点燃神火,助其蜕去凡鸟之躯,化为凤凰。若将不死草采走,只怕这世间你就是最后一只凤凰了。此草关乎我鸟族大计,断不能与人。” “这……”旭凤一时也无话可说,他看着润玉放低身段商议,“莫非就没有别的办法,此草对鸟族太过重要,夜神可否询问黄岐医官,看能不能用其余灵药代替。” 润玉轻笑一声,“火神不必为难,我早就料到天后不会答应,故而已传令看守不死草的鹓鶵一族将不死草送到璇玑宫,想必此刻,他们已收到我凌霄法旨了。” “你干了什么!”天后心中陡然闪过一过念头,惊怒交加看向润玉。 “并未做什么,不过是调集十万神兵前往九渊,让他们在七个时辰后还未见到不死草,便将九渊踏平,屠灭鹓鶵一族罢了。” “孽畜!” 鹓鶵一族虽是凤鸟涅槃失败后堕落九渊的半魔之体,亦自成一族,但在鸟族看来,这些都是他们死去王族的英灵,死后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宁肯以半魔之体存世,也要守护鸟族圣物。这些鹓鶵,每一个,都曾是鸟族中天资出众的骄子,身份原本也非同寻常,和天后跟穗禾都是近亲故交。 听见润玉派兵围剿鹓鶵,天后和穗禾如何隐忍的住,天后便罢,有天帝在侧,一时不敢动弹。穗禾却招出法器,攻了出去。 “你竟敢犯我鸟族王族,夜神,我穗禾今日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狂妄之徒。” 润玉见穗羽扇带着风声呼啸而来,只是轻轻扬了扬眉,凌霄出鞘一剑斩下,九霄云殿中漂浮起无数撒着金辉的血珠,与之同时飞起的,还有一只断臂在半空化出一道弧线,然后跌落在地。 待血珠业已坠地,所有人方才听到一声惨叫,循声望去,只见穗禾捂着自己的断臂跌坐地上,满脸痛楚之色。 “穗禾!”天后近乎有些呆滞的将目光从穗羽扇移向穗禾断臂,再看向穗禾。等回过神来,她忙上前揽住穗禾,急切道:“穗禾,你怎么样了。”急匆匆给穗禾喂下丹药止血后,天后暴怒道:“润玉,你敢下此毒手,我……” 天后法力被天帝半途拦截,天帝没好气道:“好了,你不要再胡言乱语,润玉是我天界皇子,又是凌霄少君,穗禾以下犯上,本就该受个教训。你先带穗禾回去疗伤罢。” 天后已看出情势不对,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辛辛苦苦谋划而来的不周泪竟然没有让润玉变成一个废人,反而让他修为大进,更可怕的是,凌霄宫这些仙神,显然已经被他尽数收服。 “天后且慢。”天后要走,润玉却不愿意答应,他使了个眼色,令仙侍洒扫焚香之后在九霄云殿中摆上美酒美食,“今日良辰美景,润玉在此设宴,就算是预祝我凌霄大军顺利取回不死草,治好漓儿之伤罢。”说罢他举起酒杯,先行一饮而尽。 天帝此时终于明白他带兵前来的意图。 他的确不是要起兵谋逆,他只是要看着所有人,不让天界任何一个神仙去九渊帮助鹓鶵一族罢了。若在以往,不论天帝,还是旭凤,甚至月下,都不会纵容润玉。但不知为何,这一瞬间,他们都有一种感觉,若此时阻止润玉,后果只怕更让他们难以想象。 一群人食不知味在九霄云殿喝了整整八个时辰的酒,浑身浴血的天蓬带领数十名手下,手捧一个锦盒前来禀告。 “骑兵少尊,天蓬幸不辱命,已诛尽鹓鶵,取回不死草。” “好。”润玉拍案而起,目光在殿中所有人身上飞快一转,待落定在天后那张面如死灰的脸上时,他轻笑一声,拂袖快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超级大章了,因为今晚的情节不好,我觉得昨天就结局了,所以发一章肥的安慰你们一下。今晚是真要捉虫,另外我要写新文开头了,明天会短一点。同时明天还是下午更新。 第25章 第 25 章 屋内还残存着未散尽的灵气,五色灵力化作光点盘旋跳跃,桌边一盆将要枯萎的玉兰在灵气中舒展身姿,重新绽出最美的模样。 润玉望着那吐蕊花瓣,见它层层叠叠充满生机,手腕翻动将其中开的最美一朵招来放在漓忧鼻尖。 “漓儿,你已睡了足足五年,连我们的大婚之期都错过了。我用尽办法,你都不肯醒过来,难道你还在怪我鲁莽冲动中了奸计,害的你伤重至此。若你怪我怨我,你就赶紧醒过来,到时候你骂我也好,罚我也罢,我都由着你。我只求你醒过来看我一眼,一眼便好。” 邝露在门外听到润玉声音由黯然逐渐变得沙哑哽咽,心中五味杂陈,她敲了敲门框禀告道:“殿下,火神殿下来了。” 润玉自交握手心中抬起头,不着痕迹擦过自己眼角,转身时面上一片冷肃,“你们两个看好漓儿,没有我在,不管是谁,都不得靠近漓儿半步。” 这五年,每一次踏出这间屋子,润玉便要将这番话重复一遍。邝露知晓润玉肯改变心意暂时将她留下来,取得便是一个忠字,忙道:“殿下放心,邝露绝不敢出任何差错。” 黄李也道:“少君放心。” 润玉已无法再放心。自赤丹之事后,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赤丹有龙凤之恨,黄李呢,绿参呢?漫天神魔,活了几十万年的大有人在,谁知道谁全部的往事?而他,再也输不起了。 “记住本座的话,不管是谁,决不允许她擅自靠近漓儿。” 润玉亲自关了门,检视过殿外五重守卫,才去了七政殿。 旭凤乍然见到润玉,神色有些复杂,“大殿终于肯见我了。” 润玉甩袖坐下,“火神此话何意,本座一直就在这璇玑宫中,从未拒绝过火神殿下来我宫中做客。”以指尖探出两簇火苗点燃面前的茶炉,润玉笑道:“凌霄宫的雾茶神君昨日才送了两匣上玉山雾茶过来,既然火神来的巧,今日便与本座一起品一品如何?” 见到润玉行云流水般烹茶之举,再听那话中不着痕迹的拒绝之意,旭凤不由苦笑,“大殿当知,我今日并非是来和你品茶。” 润玉当啷丢下茶盖,望向旭凤不带一丝烟火气道:“润玉愚钝,敢问火神今日前来到底有何贵干?” 旭凤唇瓣翕动数次,终于艰难挤出几字,“我,是来代穗禾赔罪,还望兄长念在穗禾与我兄弟也有青梅竹马之谊,原谅她因一时冲动而犯下的错误。” “错误,原谅?”润玉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嘲讽的看着旭凤,“润玉愚钝,实在不知火神此话何意,穗禾那断臂,早就被医官以灵药幻化接好,这五年我都在璇玑宫闭门不出,可再未对她出过手。” 旭凤定定看着他,无奈道:“兄长当真不知穗禾这五年来都被凌霄剑气折磨的痛不欲生之事?” 润玉闻言面露愕然,“凌霄剑本是上古神器,乃圣尊以世间第一块庚金打造,锋锐无匹,我却不知,它还内蕴什么了不得的剑气。” 明知润玉是在假作不知,旭凤偏偏没有丝毫办法。 这五年,润玉变化实在太大。若以前璇玑宫无人敢来是都觉着夜神性情清冷,那眼下,怕的都是璇玑宫外重重森严守卫。 旭凤抿唇低声道:“大兄,我知母神对你不住,也知道当年鸟族覆灭龙鱼一族乃大错特错。但母神和鸟族都已付出代价,你为何就是不肯收手。” 润玉这一次真是有些吃惊,他仔仔细细看过旭凤,发现他字字句句竟然出自肺腑,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旭凤,你还是不明白。龙鱼族,不是死在鸟族手里,是死在天后野心之中,死在……”死在父帝的制衡之术里。 润玉咽下后面的话,意兴阑珊道:“穗禾如何,与我无关。自从五年前取回不死草,本座和鸟族那点帐,就已清了。” 这话,分明就是不会管穗禾之苦的意思了。 旭凤听到此,猛的站起,“当日你持剑冲上九霄云殿父帝怜你心神受创不曾治罪,你拔剑斩了穗禾一臂,母神也不曾置喙。甚至为了安抚你和凌霄宫,母神也因误伤少尊之故被父帝下令软禁后宫三年。这五年你从凌霄宫调兵二十万把守璇玑宫,本是天界的地盘,却被你自立一界,另立法度,父帝和天界众仙,可有一字置喙?父帝拳拳爱子之心,这般步步退让,你为何还不肯罢手!” “爱子之心,退让?”润玉只觉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他摇头失望的看着旭凤,“旭凤啊旭凤,你还是这么天真。你当真以为父帝五年前是一心退让?你从来就没看清楚过天界,没看清楚过我们的父帝!” 见他义愤填膺的模样,润玉懒怠再说。自幼就被天后捧在手心,被天界称颂的旭凤,永远昂首和天界至尊父子情深,却不曾俯视过世情冷暖的旭凤,怕是永远都不会明白。 他们,本非同路人。 润玉起身一拂袖,喝道:“来人,送客!” 被近乎强行驱逐出璇玑宫,旭凤既难堪又失望。自璇玑宫出来,半道上却遇到锦觅和水神。 “水神仙上。” 水神随意点点头,也不欲和旭凤多言。他所爱之人接二连三因天家缘故或死活伤,长女至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天后不知收敛,整日还谋划着如何对付璇玑宫。饶是他再心性淡泊,看到旭凤,也难有什么好脸色。 “爹爹,你先去等我,我待会儿就过去瞧姐姐。” “先随我去探视你姐姐,要和火神叙旧,何时都可以。”水神没有答应锦觅,板着脸拉了锦觅的手就走。在水神看来,夜神还罢了,毕竟并非天后所出,但旭凤……他绝不愿自己的女儿和杀母仇人之子在一起。 锦觅平日是不怕水神的,但这几年漓忧迟迟未醒,水神每一次来璇玑宫探视心情都不好。锦觅不敢违背水神的意思,只得暗暗和旭凤使了眼色,示意她晚些会去看他,就被拉着匆匆走了。 旭凤望着父女两个快速离去的背影,不由苦笑。 兄弟不成兄弟,所爱之人因长辈阻拦,时常不得见面。还有生母和对自己有大恩的表妹,日日夜夜谋划着报仇夺权。 旭凤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就满腹辛酸。 “凤娃!”月下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拍拍他肩膀,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朝不远处璇玑宫看了看,了然道:“你这是见润玉去了?怎么,润玉不肯帮穗禾去除剑煞?” 如今旭凤也只能和月下说说心里话,“我苦苦哀求于他,但他无论如何不肯松口。我只怕待穗禾哪一日撑不住,母神那儿定也不会再隐忍下去,到时候鸟族一动,又要闹的沸沸扬扬,天界不安。” 月下点点头,“不管怎么说,穗禾都是鸟族首领。当年她被润玉斩断一臂,鸟族就多有愤懑之语,不过是碍着你父帝和凌霄宫的威势,才不得不隐忍下来。还有那鹓鶵,都知道那一族明面上不属鸟族,但其实颇受鸟族敬重。润玉派兵将其灭族,鸟族上下,是恨的咬牙啊。” “是啊。”旭凤叹道:“穗禾在凡间时对我有大恩,我曾答应过她,一定会回报这份恩情。眼下我看她日日受剑煞之苦,实在有些于心不忍。说起来,当日她也并无大错,只是尽鸟族首领的职责罢了。” 这一回,月下却没附和他,戳着他脑门道:“你啊,就是死心眼。你也不想想,润玉当日断她一条胳膊,岂是因什么不恭之罪。穗禾长居天界几千年,从未将润玉放在眼里过,他要和穗禾计较这个,早就发难,岂会忍到那时。” 旭凤忙虚心求教,“那叔父的意思是,润玉出剑,另有缘故。” “自然。”月下点醒道:“我若没猜错,那日润玉出手,一是因漓忧少尊出事,他处于盛怒之中。再一个,他想斩的,其实并非穗禾,而是……”他看看旭凤,最终还是咬牙道:“是天后。” “叔父可莫要胡言乱语。” “并非胡言乱语。”月下神色凝重给旭凤分析,“这五年我在姻缘府,都还常常想起当日润玉那一剑。凌霄剑乃凌霄圣尊亲手锻造,虽在铸剑时封入一缕太阳真火的火种,使的此剑剑煞凶猛,仙妖神魔都难以抵挡。但正因有这万火之首的缘故,此剑用来对付修习火系术法的仙神才最是锋锐。尤其是你和天后修炼的琉璃净火,遇到这把剑,更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那日润玉动手,我连他如何运使灵力都未曾看出,可见当时他修为已如何精深,对付一个连红莲业火都还没修出来的穗禾,用凌霄剑,实在大材小用。况且你难道没注意,他那剑光,本是直直而去,后来不知为何,剑光顿了一顿,稍错了个方向,这才将穗禾一条胳膊斩断。” 旭凤从未思量过这些问题,被月下一提醒,闭眼回想片刻,才想起当日那剑光,的确如月下所言,在最后关头稍稍扭曲了一回。 他神色呆愣,“他,真这般憎恶母神。” 这话,却叫月下不知如何接了。他自然是不赞成润玉所为,觉得润玉为了生母不顾父子之情,兄弟之谊。但要说润玉不该恨荼姚,他确实找不出半点说辞。 月下干笑两声,“这事儿嘛,他总归最后收了手,说不定过上几年,也就想通了,没事儿,没事儿。” 旭凤深吸一口气,勉强赞同道:“叔父说的没错,不过既然穗禾是代母神受过,那我便更要想法子治好她才是。” 月下无奈道:“难啊。那溯离已经死了,这个结是没法打开的。最重要的,还有那漓忧少尊,我看啊,润玉真是把她当成心尖上的肉一样,都快疯魔了。我听说没有他的陪伴,便是锦觅,都不能单独见见自己的姐姐。那漓忧少尊一日伤势不能痊愈,润玉就一日冷静不下来。看着心爱的人整日病恹恹躺在床上,他哪有心思想什么穗禾无辜不无辜。” “那,就得想法子治好少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过度,明天上转折剧情。另外,妹纸们什么时候有杂质卖了请通知我一声啊,找了好久终于在谷歌上找到几家幸存的报亭…… PS:搞清楚了,这个投票的操作。微博搜索——微博电视剧。然后这个微博号有一篇微博发起了一个投票——香蜜收官,最喜爱的角色是谁,在那里点进去链接就可以了,不行就直接搜我的微博吧——晋江一手,我转一下,大家点进去就可以。啊,我是真爱妈妈粉 第26章 第 26 章 位于瑶台镜的翼渺十八州近日连下过几场大雨,一座座浮空山城碧水染翠,光影自葱葱林木中交错而入,落在行走其间的鸟族众人身上,越发显出那金雀衣,芙蓉羽流光溢彩般的美丽。 润玉带着天蓬一行持剑走在这林荫小路上,突然感觉肩头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抬眸一望只看到一株高大树木后伸出个小娃娃的脑袋。这娃娃脑袋圆溜溜,眼睛圆溜溜,就连嘴也是圆溜溜的。唯有头顶那五彩斑斓的几根头发倒是立的笔直。 小娃娃张着红艳艳的小嘴望着润玉肩膀上一根翠羽,眼中已是雾气朦胧。 “瓷儿,你胡闹什么!”鸟族大长老隐雀抢先呵斥了一声,回身对润玉赔罪道:“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女青瓷,平日胡闹惯了,还望夜神殿下莫要见怪。” “辞儿。”润玉原本没有半丝波澜的脸骤然温和下来,捻起肩头翠羽朝小娃娃招了招手。 那孩子一见润玉笑了,又朝隐雀看看,也不再害怕,咧着嘴乐呵呵自树上飞到润玉跟前,拱起圆团团的手稚声稚气的给润玉行礼,“瓷儿见过夜神殿下。” 润玉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脸,微笑道:“你既叫瓷儿,也算和我有些缘分,便唤我一声少君罢。” “这……”隐雀捋了捋胡须,朝着一脸迷茫的孙女点点头。 青瓷就笑嘻嘻又叫了声少君。 “乖孩子。”润玉笑着将翠羽给她插回头顶,取出一块玉牌递给她,“本座观你元灵属火,这是一块火玉,可聚集火灵之气,送给你玩罢。” 青瓷年纪尚幼不懂事,只是觉得玉牌上不停变幻的景致很是有趣。隐雀却是识货之人,忙道:“多谢夜神……”他忽然一顿,改口道:“多谢少君。” 润玉直起身,深深望了他一眼,唇角含笑道:“走罢。” 待到了议事堂,隐雀客客气气请润玉去了上座,自己却坐在下首。 对方如此知趣,润玉觉得也不用故弄玄虚,“上回本座提议之事,长老考虑的如何了?” 隐雀面现为难之色,“少君,非是我隐雀不识抬举。只是鸟族十几万年来,都是以那王族为尊。穗禾虽不得人心,但也未犯过什么大错,再有天后一力支持她,要想将她推下王位,怕是不易。”他说着有些试探的看向润玉,“倘若天后不再是天后,此事倒是容易的多。” 润玉端起酒杯漫不经心道:“天后乃天帝正妻,自然是天后。” 隐雀听着这句话觉得有些玄机,一时间又想不明白。 润玉朝身侧的天蓬使了个眼色,天蓬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兵图递给隐雀。 隐雀一见这布兵图顿时抖如筛糠。 “隐雀,若让鸟族上下得知这鸟族绝密布兵图是从你手中泄露出去的,只怕鸟族从此再无你立足之地了。”润玉定定看了隐雀片刻,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肯听错本座安排,本座不仅保你安然无恙,还让你顺利登上鸟族王位,如何?” 到这等时候,还有什么如何不如何。 隐雀虽不知早年他送给魔界的布兵图如何会到了润玉手里,但他很清楚自己眼下已是肉在砧板上,不得不妥协,没有再和人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直愣愣跪在地上,隐雀道:“还请少君下令。” “很好。”润玉放下手中酒杯,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你们鸟族,素以花果虫木为食,粮草来自花界。花界断粮百年,虽然这些年恢复供给,粮草数目却一直拮据的很。若本座得来消息无误,你们鸟族,只剩下半个粮仓的储存。本座会想办法让花界重新断粮数月,到时你想办法,让穗禾再去向天后求援。” 隐雀有些不明白,“这,上回天后擅自开仓,天帝就十分不满。这一回就算穗禾去找天后,怕是天后也要问过天帝。” “这,你就不必过问了。”润玉睨他一眼,站起身淡淡道:“你只需照着本座吩咐办事,不出半年,本座就让你坐上王位。” 既然已经投靠,最怕的就是首鼠两端,隐雀立即表明忠心,“少君放心,隐雀必定鞠躬尽瘁。” “很好。” 待回去路上,天蓬便有些不明白润玉有意来翼渺州一趟就是为给隐雀交待这区区小事,“少君,这等事情,您吩咐一声便是,何必亲自到来。” “隐雀此人野心颇多,行事又谨小慎微。你以为本座不亲自来着一趟,他能下定决心反了穗禾跟天后?”润玉负手立在云舟边,遥望下方云海涌动。清风吹来股气息,他左右一挥荡开云雾,见到六重天果然是两个万分熟悉的身影。 “去看看他们要上哪儿去。” 天蓬跟了一路,回到璇玑宫后立即禀报,“少君,他们去了魔界。臣下唯恐彥佑君和火神殿下发现,见他们去卞城王府后,便不敢再继续跟下去。” “卞城王府。”润玉将手中奏折丢下闭目沉吟数息后道:“你去南天门守着,待彥佑一回来,立即让他来见我。” 这一守就守到第三日,彥佑不甘不愿被天蓬带了回来。 “少君。” 润玉抬眸一扫彥佑,淡淡道:“都先下去罢。” 黄李等人对视几眼,行礼退了出去。彥佑见殿中只剩他和润玉,才甩着胳膊走到一侧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说夜神殿下,您如今是越发霸道,连我到天界做客,你都非要我先来给你请安问礼才成。” “请安问礼?”润玉撩起衣摆坐到彥佑对面,不冷不淡的看着他,“彥佑,我今日让你来,不是想让你摆弄那些手段。” 彥佑见他面上挂霜,心头咯噔一跳。他知道,眼前的润玉,不再是过去的夜神,更不是认母时于他兄弟相称的润玉,而是统领凌霄宫的少君。 “那就请少君告诉彥佑,将我硬带来璇玑宫是有何事吩咐?” 看彥佑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润玉满意起来,“你和旭凤去魔界找卞城王是为了何事?” 彥佑万万没想到此事竟让润玉知道了,支支吾吾许久,看润玉脸色越来越难看,硬着头皮道:“火神殿下听说太上老君除了会炼那起死回生的九转金丹,其实还会一种可以治疗任何伤势的补天丹。” “补天丹!”听到这闻所未闻的丹药,润玉瞳孔一缩,厉声催促起来,“说清楚!” 彥佑缩缩脖子,忙道:“这丹药,是太上老君自己琢磨出来的。因从未制成过,故而六界之中也无人得知,还是月下仙人有一回跟老君喝酒,听老君诉苦,说这丹炼不成是他毕生遗憾,才有个模模糊糊的记忆。旭凤知道了,就想凑齐这丹药所需药材,他得知其中一味药长在魔界忘川河中,又属水系,便要我随他一道去一趟魔界。” “是什么药!”润玉站起身,双目近乎赤红的抓住彥佑手臂,追问道:“长在忘川何处,要多少,有了此药还差什么!” “嘶!”彥佑抽回胳膊搓了几下,觉得没那么痛了才没好气道:“叫什么噬魂草,说是这种草生在忘川河底,整日吞噬忘川河中的幽魂野鬼,反而积攒了不少魂力可以弥补元神。只是我们去了魔界一问卞城王,才知道忘川河的确长着噬魂草,但要想沉到忘川河底把草找出来,那非得耗费一年半载不可。就是大罗金仙,那也不可能在忘川河熬这么长时间啊!所以我和旭凤就先回来,看能不能想到……” “那就一寸一寸的找!”润玉打断彥佑的话,紧握拳头面无表情道。 “一寸一寸的找?”彥佑嗤道:“忘川河属于魔界,那魔尊如何会让咱们一年半载飘在忘川河上。再说这忘川河水日日变幻流动,噬魂草吸收魂力游移不定,今日这处冤魂多些就飘过来,明日河水变道又改去另外的地方,你如何一寸一寸去找。” 越说彥佑越觉这是异想天开。孰料润玉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放干忘川之水,自然就无变道之事。” “你疯了!”彥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可知道忘川河关乎六界轮回转世,一旦忘川水干,冤魂怨气无处容留,六界都将陷入浩劫。” “那又与本座何干!”润玉双目中似跳动着一缕幽蓝火焰,“本座乃凌霄少君,孤悬六界诸天之外,六界与本座何干!本座在乎的,只是如何救回心爱之人!” 彥佑踉跄两步,望着周身透出冷酷之意的润玉喃喃道:“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我不会让你这么做,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 “你干什么?”彥佑拼命扭动,试图挣脱自己身上黑白交错的法力。 “来人!”润玉厉声一喝,拂袖收回法力后,对应声而入的侍卫下令道:“将彥佑君押入火牢,没有本座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邝露匆匆跑来,见着被捆起来的彥佑脚步一顿随即视若无睹走了过去。 “殿下。” 一见到她,润玉就脸色微变,“漓儿出了什么事?” “少尊忽然元神不稳,黄李上神说少尊灵力再度开始溃散,请……”邝露话未说完,只觉身侧卷起一阵风,再抬眼时,发现殿中已是空无一人。直愣愣站了片刻,她自失一笑,也离开了七政殿。 “漓儿。” “见过少君。” “都什么时候了!”润玉奔到床边将漓忧抱在怀中,躁怒的看向跪着的黄李和绿参,“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漓儿会突然元神不稳。” 黄李又何尝不急,“少君,我等实在不知。原本以少尊修为,即便,即便出了些差错,但服了以不死草炼制的丹药,这几年一直在逐渐好转。照常理,少尊这些时日就当清醒过来,到时候说不定自己调息也就慢慢恢复了。可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就元神不稳,灵力溃散,我和绿参方才用尽办法,都难以阻挡灵力四溢。” “废物!”润玉骂了一句,便要给漓忧输送灵力。 “少君不可!”绿参见此,忙阻止道:“少君,少尊此时灵力不受控制,流窜四经八脉之中,您的灵力虽已是阴阳相容,但少尊本是五行共修,您此时渡灵力与她,反而会让她灵力暴动。”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润玉心急如焚,近乎咆哮道:“那你们就想办法。” 他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一声细若蚊蚋的嘤咛,“润玉。”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润玉欣喜至极,垂眸时发现漓忧并未清醒,只是下意识在唤他。压住心里的恐慌,润玉将漓忧紧紧揽在怀中,凑到她唇边诱哄道:“漓儿,我在,你别怕,有我在,你绝不会有事。” “疼,祖父。” “润玉,我好疼。” “祖父,润玉……” “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就不疼了,一会儿就不疼了。”润玉只觉心头被万蚁噬啃一般,他宁肯自己受百倍之痛,也绝不愿意自己怀中之人受半点伤害。但偏偏,最心爱的,却是为他才落得如今这般地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漓儿,忍一忍,为了我忍一忍。”润玉把人锁在怀中,赤红着双目反复摩挲着那苍白冰凉的面庞,正当他快要无法自控时,漓忧一直插在头顶的发簪忽然放出一阵柔和的盈盈青光,将润玉和漓忧整个罩入其中。 “造化青叶簪!”黄李和绿参同时叫道。 绿参看向润玉,解释道:“还请少君稍安勿躁。此乃造化青叶簪,乃圣尊闭关前传给少尊的护体法器。” 感受到发簪中不断传出五行灵力到漓忧身上,而漓忧眉宇间的痛楚也渐渐消失,润玉欢喜都来不及,哪还有半点抵抗的意思。 两个时辰后,发簪光华衰弱,重新化成一支平平无奇的发簪安安静静插在漓忧头上。 润玉给漓忧压了压被角,带着些期盼道:“此法器是否可以治好漓儿?” 黄李叹息道:“这发簪虽是六界至宝,有逆转造化之功。但此簪乃以混沌造化青莲叶炼制,和造化玉牒并列为两大先天灵宝。除了圣尊和道祖,便是其余圣人想要驱使此簪都十分勉强。圣尊将此簪传给少尊,助少尊认主。但少尊修为不足,平日轻易不敢动用。这回若非灵宝认主有灵,少尊又是危急时刻,怕是也不会自发出来护主。” 润玉心沉了沉,不死心道:“斗姆元君也不行?”他说完已察觉不妥,自嘲道:“本座差点忘了,你们两便和那斗姆元君修为不相上下。” 他凝视着漓忧睡着后安宁娇美的容颜,心中已下了决定,低声道:“看样子只有试一试那补天丹了。” 为了漓儿,他什么都不畏惧,也绝不会退缩。他曾经想做一个安静度日的散仙,但散仙留不住喜欢的东西,更护不住心爱的人。即如此,便让他成为这诸天六届都畏惧的魔头。哪怕是背负满身罪孽和怨恨,他也不愿再承受一次那种唯恐失去的痛楚了。 “补天丹?”黄李自诩阅遍天下典籍,更是炼丹高手,却从未听说过这样一味丹药。 润玉将从彥佑那里听来的说了一遍,“你们以为,这噬魂草可有效?” 黄李跟绿参倒没想到什么忘川河干不干,她们更在乎的,是丹药能不能炼成,又是否有效。 仔细斟酌一番,黄李道:“听了这丹方,倒也像有些意思。所谓凡人魂魄,仙家元神。这魂魄,其实便是元神。只是成仙做神之后,三魂七魄凝练一体,便成了元神。积少成多,能常年沉沦忘川河中而不散的魂魄都是魂力充足的鬼怪仙神之魂,凡人的,少之又少。噬魂草长于河底,经年累月吞噬的魂力必然不少,用它做主药,说不定真能补足少尊元神。只是……” “只是什么?” 黄李有些犹豫,“只是此丹以它魂补己魂,内中充斥的杂念怕任是什么火都难以驱逐。若给少尊服下,只怕少尊元神之中少不得要受些影响,还会影响少尊日后的修炼。” 什么受些影响,也就是性情改变或者丢失记忆罢了。在润玉看来,对神仙而言,倒都是小事。就算是忘了他,百年千年,他慢慢让漓儿想起来就是。但影响修炼就是涉及根基,他万万不敢冒险。 见润玉一时难以拿定主意,绿参忽然道:“这以噬魂草炼补天丹倒是提醒了我。” “快说!”失望中的润玉豁然抬头,目光灼灼看向绿参。 绿参左右看看,压低嗓音道:“少君可知这天地乾坤流转间,重立了多少回天庭,天帝位置上又换过几家王朝?” “绿参,你疯了!”先前什么噬魂草忘川河的黄李半点不动生色,听绿参提到这个,却着急起来。 “住口!”润玉眉眼沉沉呵斥住黄李,定定看向绿参,“说下去。” 绿参假作没有看见黄李警告的视线,“少君,这六界名为六界,实则自天地初开以来,便一直是以天界为尊,天心,自然也向着天界,故而每一次六界一统,天庭易主,天心都会有所感应,泄出一缕本源气息。若我们能想法子捉到这缕本源炼制丹药给少尊服下,那才是真正的补天丹,定可让少尊完全恢复。” “天心,本源,六界,天帝!”润玉反反复复念着这八字,目光越来越亮,神色越来越冷。他低首眷恋的抚摸着怀中人的睡颜,鼻尖熟悉的玉兰香气终于让他下定决心,“那,本座就做一做这改天易主,动摇天心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堂姐今天做骨折手术,这章在医院码的,抱歉了,本来以为早上能更的,但上午一直在跟医生商量手术方案,下午又来了好多探病的人。对不起大家了,明天我尽量早点,但还要在医院陪护,因为堂姐夫出差在国外,老人有心脏病还不敢告诉他们,所以……好了,我先去打榜了。 第27章 第 27 章 八月十五人月圆,九霄云殿内琴瑟鼓笙,仙乐汀汀,仙侍仙婢穿面带欢颜穿梭其间,在一张张玉台上摆满酒菜。 天帝携天后坐上宝座,发现左侧还空着,脸色微变,“夜神呢?” “啊,这个,这个……”月下尴尬至极的笑了笑,低声解释,“润玉啊,放不下少尊,说要在璇玑宫陪着赏月,便不来九霄云殿饮宴了。” “陛下,哪里还有什么夜神,咱们这位凌霄少君统领百万兵马,怕是早就不在乎什么天家团聚,您又何必勉强。” “住口!”天后阴阳怪气的话固然让天帝动怒,但天帝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其中挑唆的意图。他拉下脸道:“天后,今日是团圆夜,有些话就不要再说了。” 天后早知天帝待她不同往日,眼见挑唆有了效果,遂见好就收,“陛下说的是。” 天后识趣,天帝自然不会给她难堪。他朝本该坐着长子的位置看了一眼,换上笑容举杯对满堂仙神说起了祝酒辞。 旭凤眼看下面一团和乐的情景,心里却像是火烧一般,传音给身侧的燎原君,“你可曾见到锦觅?” “未曾见到。” ‘这样的日子都不出现,还有水神和风神,到底去了哪儿。’ 旭凤越想越觉不对,下意识就要起身。燎原君忙劝说道:“殿下,您这会儿可万万不能走,夜神殿下本就不在,您要是再走了,陛下那儿,怕是没法交代。” 旭凤无奈,只得按捺性子硬是熬到宴席结束就匆匆往洛湘府跑。 到了洛湘府,却得知水神和锦觅都不在府中,而是去了璇玑宫,于是又急急忙忙朝璇玑宫赶去。 只是到璇玑宫外,他便被拦住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睁开眼睛看看这是谁!”燎原君呵斥道。 两名守卫仔仔细细在旭凤脸上看了一圈,互相对视过后又掏出一面可鉴真身的法器对着旭凤照了照,一名守卫拱手道:“已然确认过,确实是火神殿下。” “既然知道,还不快快让路。” 另一名守卫神色古怪道:“少君有令,天界之人除了水神与锦觅仙子,未得允许皆不得擅自踏入璇玑宫。” 旭凤脸色一变,燎原君怒道:“你们,岂有此理!此乃天界,你们竟然……” “燎原君。”旭凤横他一眼,负手面不改色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前去通禀大殿,就说火神旭凤前来拜访。” “火神是来找锦觅仙子罢。” “见过黄李神君。”旭凤行过礼,对已站在面前的黄李请求道:“神君,旭凤的确是想要见见锦觅,还请神君行个方便。” 黄李微笑道:“殿下不必多礼,老身这神君名号出自凌霄宫,原与天界不相干。” 一听此言,旭凤瞪了一眼燎原君,言辞谦虚的解释,“神君乃百万年前的得道神君,六界共尊,旭凤岂敢无礼。我这手下胡言乱语,还望神君勿要见怪。” 黄李打量他片刻,发现旭凤所言全然发自肺腑,倒是在心里微微叹气。说起来,面前这火神倒真是歹竹里出了根好笋,荼姚和太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两人生出个儿子却颇有几分磊落义气。只是身为天帝嫡子,天界战神,空有义气,全无承担众人的公心,行事又优柔寡断,又有何用? 既在其位,不谋其政,便是大错特错。 眼下少君已决意夺帝位,谋天心,这火神,身为荼姚之子,怕是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身为活过百万年,渡过数次天地大劫的神君,黄李对面前的旭凤不免起了几分怜悯之意,遂道:“你随我进来罢。” 旭凤只觉黄李有一瞬间看她的眼神十分奇怪。不过马上就要见到锦觅的欢喜让他忽略了这点疑惑。 跟着黄李穿行过半个璇玑宫,旭凤在花园见到正与水神风神说话锦觅。 “凤凰!”锦觅看到他来了,欢喜的从椅上蹦起来,“凤凰,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我在九霄云殿一直等着你,到宴席结束都不见你的身影,我才去洛湘府寻你,那里的仙侍说你在璇玑宫,我便又过来了。”旭凤不满的瞪着锦觅,若非此时还有水神和风神在,他真想狠狠收拾这个不解风情的糊涂虫。 水神一见旭凤,面色就有些冷淡。只是他素来溺爱锦觅,见锦觅过来哀求,便答应她和旭凤去天河玩耍。只是两人一走,水神就郁郁道:“觅儿这孩子,看她这副模样,梓芬的事情,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风神亦显得有些为难,“若火神并非荼姚之子,我们倒也不用这般左右踟蹰。” 水神却摇摇头,“即便他并非荼姚所出,以他那副桀骜性情,我也不乐意觅儿与他缔结婚姻之盟。我两个女儿,为何都一定要和天家结亲!” 风神唇瓣微掀,随即又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水神对天家不满已久,再加上长女间接被荼姚所累,心中怒火已如滚油沸腾,是绝不愿意次女再嫁给杀母仇人之子的。 水神端了一杯酒闷闷喝下,“不能再这样下去,明日一早我便将梓芬死因告知觅儿,她和火神从此还是不要再往来的好。” “这,会不会……” 风神话未说完,便被水神抬手阻止。水神闭目凝视片刻,忽然起身就走。风神不明所以,赶紧跟在后面。两人追着水系灵力波动,一直走到一座处处都布下强大结界的殿宇。 “这怎么回事!”水神与风神联手才将结界打破,一进去循着气息追踪,结果出乎意料,看到的竟然是被困在三重火牢中的彥佑。 彥佑被关了两个多月,虽不缺吃喝,但他本是水系,这火牢天生与他相克,又有勾陈亲自加持的阵法压制灵气吸收,他还拼命想要逃出去,俨然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见到水神跟风神,萎靡不振的他也不再运功,翻身站起便要冲过来,不料才靠近最里面那层冰蓝火焰,便痛的嗷嗷大叫,抱着腿又退了回去。 “阿鼻鬼火!”水神一眼就看出最里面那层火焰来历,忙道:“彥佑君切勿冲动,此乃阿鼻鬼火,虽对水系尚属温和,但亦可伤及元神。” “水神仙上,我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火,只是您能不能想想法子将我救出去。”彥佑很有经验的将腿上那点火弄熄,见水神和风神对视一眼后面色难看,顿时又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水火不相容,加上这三重火牢内蕴灵力深厚,水神和风神一时也想不到办法。 水神心下疑虑,“彥佑君,此乃璇玑宫,你为何会被关在此处,夜神可知此事?” 彥佑撇撇嘴,“他哪会不知道,就是他下令将我关起来的。” 原以为彥佑是因那张嘴得罪了黄李,或是其余凌霄宫之人才被关起来的水神大吃惊,忙追问道:“夜神为何要将你关起来?” 彥佑抖抖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懊恼道:“也许是怕我将他打算放干忘川河水的事情说出去。”一说到这儿,他才将正事想起来,扑过去催促,“对对,水神仙上,你赶紧想法子阻止润玉,他疯了,竟然为了找噬魂草,要放干忘川河。” “放干忘川河,噬魂草!”水神和风神更是一头雾水。风神安抚彥佑道:“你先慢慢把事情经过说给我们听一听。” 彥佑没办法,只得将来龙去脉一一告知水神和风神,“也是我不好,明知他为了漓忧少尊的伤势整个都快疯魔了,还偏偏忘记旭凤的叮嘱,早早就将此事告知了润玉。眼下他为得到噬魂草,必然会不惜一切,到时候忘川水干,轮回无序,那六界真是要出大事了。” 水神纵然再大公无私,此时却一时还没想到什么忘川河干不干的事情上去。他眼里心里只有一件事,“噬魂草,噬魂草,这噬魂草果真能救漓儿?” 眼看水神也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彥佑气的一拍脑门,“风神仙上,您还不快劝劝水神仙上,我原本还指望你们能阻止润玉,你们可不能糊涂,为了救治少尊,反而帮着润玉去将忘川河水放干了。那少尊再是要紧,不过一人,可忘川河事关六界安稳,岂能为她……” 话音戛然而止,彥佑呆呆看着面无表情站在不远处的润玉,良久方挤出一个笑容,“殿下来了。”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润玉似笑非笑弹动指尖,火苗骤然窜升数丈高度,且渐渐向中心蔓延,一直将彥佑逼的只有方寸之地落脚方才停止。 “殿下!”风神见彥佑快被烤干了,忙道:“殿下手下留情。” 对着风神,润玉稍缓辞色,“仙上放心,本座只是略施薄惩,待他明白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本座自然会放了他。” “如此便好。”水神这时候已回过神,望着润玉神色颇为凝重,“夜神殿下果真打算放干忘川河水?” 润玉不答反问,“仙上以为如何?” 水神愣了愣,随即道:“若为小女一人牺牲六界,自然不行。”不待润玉再说,他又立即道:“但我身为人父,若有良方可知漓儿之伤,又岂能放过。忘川河水不可放,我会想法下到忘川河底,将噬魂草取回。” “洛霖!”自从听到噬魂草,风神就知水神会做出什么决定,她也没打算劝说,只道:“你若要去,我随你一起。” “临秀。”水神有些歉意的看着风神,“你何必如此。” 风神却是不在意的笑笑,“我嫁了你,漓忧和锦觅便都是我的孩子,当娘的,又岂能看着孩子受苦不管不问。” 润玉见两人如此,眉目舒缓不少,“两位仙上不必着急争论,其实本座早就已放弃这以噬魂草炼制补天丹的办法。” 他这样一说,水神却急了,“为什么?” 润玉余光看了一眼表面缩头缩脑,实则竖着耳朵偷听的彥佑,将当日黄李所言告知水神风神,“以它魂补己魂,对漓儿根基有损,我不会用此方法。” “即便如此,也比……”水神还想争一争,在他看来,什么根基前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儿能恢复过来。 “仙上不必着急,我已寻到替代良方来炼制补天丹,且这法子,绝不会有任何后患。”见水神立时就要探问,润玉一摆手道:“还请仙上随我去七政殿一趟,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水神果然跟着润玉就往外走,将不停呼唤的彥佑丢在脑后。 两个时辰后,水神和风神前脚才神色凝重的从璇玑宫离开,后脚便有守卫向润玉禀告了彥佑从火牢逃脱的消息。 “少君,不出您所料,那彥佑果然趁机在水神身上施了咒术传信给火神,让火神潜入将他救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老公跟我一起去医院,应该可能更新会在下午左右。我不能肯定啊,明天情节大转折,发盒饭一个。 第28章 第 28 章 丢掉手中奏折,润玉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面上几片浮碧,“如此,就只等火神殿下替我凌霄宫披荆斩棘了。” 将彥佑带到栖梧宫后,旭凤还没来得及询问,彥佑就先爆豆子一样将事情噼里啪啦说了个清楚,“我现在就怕润玉那什么另寻丹方炼制补天丹是用来欺骗水神和风神的鬼话。你们想想,这什么补天丹,一听名字就比那九转金丹还要厉害。补天补天,连天都能补,岂能随随便便就找到替代的丹方。恐怕润玉早已打定主意,要放干忘川河水找到噬魂草。” “不会的不会的,就是小鱼仙倌肯,我姐姐也不会答应。”锦觅一口反驳,“我姐姐是凌霄少尊,她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旭凤也颇为赞同,“漓忧少尊不会如此行事,润玉也不会。他同我做了上万年的兄弟,他的脾气性情我十分清楚,我那时叫你瞒着他,不过是担心寻不到噬魂草,让他平白欢喜一场。真要他做出此等危害六界之事,他断然不肯。” “你们啊!”彥佑郁郁的看着这一对耿直情侣,没好气道:“所以说你们就是两个不知疾苦的傻蛋!你们整日甜甜蜜蜜在一处,哪里知道见到心爱之人受尽折磨的痛苦。何况润玉先是亲眼目睹生母被一掌击毙,心爱之人又为救他才沉疴难治,有了法子,他怕是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再说……”彥佑意有所指看着旭凤,“从天后那一掌之后,润玉便不再是以前的润玉了。” 溯离之死,乃是兄弟间回避不去的心结,旭凤一开始也觉得天后不过是处置谋逆重犯,虽然出手时没有考虑润玉有些不妥。但九霄云殿被润玉诘问,他又仔细了解过前因后果后,即便他是天后亲子,也再无法为天后辩白。 彥佑一提起此事,旭凤落寞道:“我知道母神行事不妥,只是事到如今,洞庭君已死,还能如何?” 一提起天后,彥佑就免不得翻白眼,他双手环在胸前道:“算了算了,还是想想怎么阻止润玉罢。” “不如我去找小鱼仙倌,不,是夜神殿下。”锦觅想到之前润玉对她的冷漠,抓抓下巴道:“只怕他现在也不会理我,还是找爹爹才行。” 旭凤却不认为水神可以说服润玉,“假若他真是有心欺瞒水神,无凭无据,我们去找水神仙上,仙上怕也不会相信我们。还是要先找出他打算如何放干忘川河水的办法才行。” “我记得姐姐告诉过我,忘川河乃是魔界和幽冥界的界河,幽冥界又与修罗界相连,忘川河尽头便是修罗血海。” 锦觅这话提醒了旭凤,“修罗界暗中一直奉凌霄宫为主,或许润玉是想将忘川河水全数灌入修罗血海。如此不仅可以放干忘川,还能增长修罗血海的血煞之气,使修罗界实力大增。” 彥佑亦赞同这揣测,“若果真如此,忘川河对魔界其实并无作用,要想法子说服的反而是幽冥界。幽冥执掌人界轮回,他们绝不会坐视润玉放干忘川,那么润玉要做的,就是拿下幽冥。凌霄宫孤悬六界之外,有当年神契束缚,上回诛灭鹓鶵,那是鹓鶵非仙非魔,不属六界,这一次要对幽冥动手,润玉肯定不会公然兴兵,他定是要轻车简从而去,只要速速拿下幽冥十殿殿主,幽冥界就在他手上。” 旭凤神色沉沉望着外面已开始昏暗的天空,喃喃道:“看样子,我要暗中领兵去一趟幽冥了。” 三人说话的时候却并未注意,有一个白衣红裙的身影一闪而过。 “姨母……”穗禾回到紫方云宫,在假寐的天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天后一双锐目豁然睁开看向穗禾,“当真?” “绝无半句谎话。” “好,很好!”天后拍案而起,扬眉冷笑道:“这个孽畜,我早就知道他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上一次在洞庭湖边没能除掉他,这一次他意图颠覆六界,哪怕是那凌霄少尊,也护不住他!” 穗禾嘲讽道:“凌霄少尊,姨母忘了,这几年那位少尊都深居简出,对外说是受伤疗养调息,我看怕是早已伤及根本。凌霄宫眼下俱以润玉为首,若此次能名正言顺将润玉除了,凌霄宫群龙无首,天界以姻亲名义接手凌霄,六界又有谁能置喙。就算是那圣尊出关,几十万年后,我天界也未必要再怕他,毕竟这六界诸天,可不止一个圣人。” “不错。”天后听了穗禾一番话,满目欣慰,“穗禾,你这几年长进了不少。” 穗禾目中立时透出刻骨恨意,“润玉断我一臂,又害我受了数年剑煞之苦,此仇不报,穗禾枉为鸟族之主。” “好。”天后向来将穗禾视若己出,听到穗禾想要报仇,有此良机她自然不会反对,当即点头,“我们没有证据,很难说服天帝。况且那孽畜无论如何都是天帝长子,只怕最终也就是落得个关押牢狱的下场。但我这一次决不允许他再有死里逃生的机会。事不宜迟,你立即回翼渺州调集八大长老和我鸟族五万精兵,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这一次一定要让幽冥成为润玉葬身之地。到时候他人都死了,天帝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表哥……” 一说到这个儿子,天后就有些头痛,“不必理会,我自有办法拖住他!” “那穗禾这便回去调兵遣将,待润玉一前往幽冥,我便来通知姨母。” 天后目送穗禾离去,掐了个法诀招出影卫,“我上回让你做的事办的如何了?” “属下已按您的吩咐将一切布置妥当,只是若真要在这天界动手,属下怕会失手。” 天后却摆摆手,“放心,到时自有意想不到的人代你出手。” 秋朗气清的时节,润玉坐在漓忧房中批阅奏折,眼见一炉檀香燃尽,屋中已兰香处处。他伸手将香木拔出放在一边,拂袖扫去香灰,起身走到床边为盛开的玉兰灌注了些灵力。 “漓儿,你看看,这是花界玉兰芳主亲自培植的玉兰花,她说这玉兰名叫无忧兰,此花为伴,定然一世无忧。我这几日用灵力灌溉于它,发现这玉兰颜色清雅,香味却十分馥郁,待你醒了,若是也喜欢,我们大婚之时,便选用此花妆点婚宴。你觉得如何?” 床上的漓忧一动未动,润玉却像得到回应一般,轻轻摩挲过她粉白唇瓣,“我知道你从来顺着我,定然要说好。就像你我订下婚约后,我随口让你改一改修炼的时辰,夜间先陪我去布星台,你便真的改了。我知道,你真身本是东来紫气,最好修炼的时辰就是那卯日星君身边的金鸡第一声鸣叫时,你从来就不喜夜间修炼,你每日都睡的极早。但为了我,你竟真的就此夜修日睡,生生放缓自己的进境。” 润玉说着,双目微红,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种种场景。 ‘你每日夜间布星,晨间又要陪我下棋玩乐,如何受的住,不如去和天帝说一说,别当这个夜神了。’ ‘我几千年都做惯了夜神,昼伏夜出的,原也没什么朋友,一时倒想不通要换个什么职缺来做。漓儿若果真担心我,不如每日陪我去布星,午后再去修炼如何?’ ‘好啊。’ ‘漓儿可莫要哄我。’ ‘为何要哄你,反正本少尊资质出众,随便修修也比你们这些资质鲁钝的修个十年八年要厉害得多。再说本少尊已是大罗金仙,就是你如今修为一日千里,本少尊也不担心妻纲不振!’ ‘当真,那漓儿可要说话算数。’ ‘自然说话算数,不如就从今晚开始,我保证一直坐在旁边,陪你上值,陪你下值。’ ‘哪,这是桂糖糕,你尝尝看。’ ‘桂糖糕?哪来的?’ ‘你猜。’ ‘这桂糖糕上桂香浓郁,倒是有些像广寒仙子的手艺。’ ‘原来我这般厉害,只学了半月,就能有广寒仙子的几分真传。’ ‘竟是漓儿亲手做的。’ ‘可不是,做这个真是不容易,桂糖黏糊糊的就罢了,那广寒仙子忒是磨人,非要说什么桂糖非要自己从桂树上收集,这半个月我每天都守在那棵桂花树下面,等六七个时辰,那棵小气的桂花树才肯给我一小瓶桂糖。还有那只死兔子,我辛辛苦苦收集的糖汁,一不留神,它几口就给我添光了,难怪老胡那么恨它。好在本少尊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这么折磨我,也只用半个月,就将她的本事通通学了来。怎么样,以后你再想吃桂糖糕,就不用等到火神寿宴了,只要告诉我就行,咱们不稀罕他们的。’ ‘漓儿为何知道我喜欢吃桂糖糕?’ ‘我还知道你其实喜欢甜点。以前照顾你长大的那个老仙侍,虽然都已经快老糊涂了,但我每日问一些,他还是能将过去那些事说个七七八八。他说你酷爱甜食,尤其喜欢广寒仙子亲手做的桂糖糕,但广寒仙子长居广寒宫,桂糖得来不易,每年也就只有那旭凤寿辰的时候会做几块送到栖梧宫,自你得知旭凤也喜欢后,就从未再吃过一次。’ 回忆如流水滑过心间,润玉眼尾发红,半是甜蜜半是哀伤的抚过漓忧清丽面容,“是啊,我自从知道旭凤喜欢桂糖糕,我便告诉自己,桂糖糕一点也不好吃,苦的很,我吃不得,不能吃。我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竟还能再一次尝到桂糖糕的味道。漓儿,你可知道,那一回你送来的桂糖糕,比我幼年时第一次吃到的还要甜,甜的让我只觉之前一万多年的孤寂苦涩都只是为了等这一块桂糖糕的甜。但你为何这么吝啬,只给我做了那一次,便让我又重新沉浸在日日夜夜的苦痛之中。” 就像这五年多无数回经历过的情景一样,床上的女子依旧没有半点回应,苦意自心头重新蔓延,只觉浑身如泡在冰冷苦海中润玉俯下身在柔软唇瓣上轻轻一吻,那点温凉终于让他重新感受到一点活气。 “少君,穗禾公主已将鸟族士兵调往幽冥入口。”天蓬站在门外不敢打搅。 润玉起身抬眸,先前的脆弱全然不见,“漓儿,等着我,很快那些负我的,让你受伤的,都会消失。” 随手布下结界,吩咐勾陈严密看守后,润玉疾步来到七政殿。 “少君。” “不必多礼。”润玉拂袖落座,“隐雀可有消息?” “回少尊,鸟族粮仓无粮,此番穗禾还执意调兵前往幽冥,又不肯让鸟族诸位长老来天界询问缘由,鸟族上下都十分不满。隐雀回话,只要少君一声令下,鸟族自会诛除不忠不义之人。”真武天君禀告过后,又道:“不过天后尚未动身。” “放心,荼姚视本座为眼中钉,有机会名正言顺杀了本座,她一定会去。” 和天后明里暗地斗了几千年,润玉实在太了解天后,他相信,自己送了个把柄上门,天后不会不上钩。 “可少君已在那彥佑面前说明不会再动用噬魂草,天后只怕……”绿参还是有些不明白。 润玉意味不明的笑起来,“荼姚疑心甚重,本座若直接说要去取噬魂草,消息从彥佑那儿放出去,她反而不会信。但本座反其道而行之,只说用其他丹方代替噬魂草,却不让彥佑知道如何替代,这般语焉不详,不止彥佑怀疑,旭凤怀疑,荼姚更会笃定本座这个心机深沉之人是有意隐瞒真相,她才更会不顾一切要将本座诛杀在幽冥。再说,本座这不就要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倒,写不到发饭盒了,太晚了还要开车回家……明天再写,另外罗云熙那个果酱爱豆榜情势危急,还有没有投票的朋友吗,给他投一投,转发朋友圈也可以,当然有余力的氪点金也可以……不过大家要量力而为啊,不要胡来。在微信搜索果酱爱豆榜这个小程序,点开之后第一名是罗云熙,使劲pick他。然后在朋友圈微信群转发一下,有人点击链接,就会有20瓶赠送,一个朋友点击就是20点。周榜今天好像是最后一天,我的私信已经被着急的妹纸们点爆了,我不得不提前上来更新,本来打算回家再传的。大家给力一点,我这里可有六千多收藏的美眉,我不相信都投了,送他上去,据说这个榜很重要,我也不懂啦。我真是亲妈粉啊!! 第29章 第 29 章 “可找到润玉了?” 穗禾带兵枕戈待旦多时,终于见到天后,忙道:“果然如姨母所料,半个时辰前,那夜神领着四名凌霄宫手下去了幽冥首殿。” “幽冥大殿主乃十殿之首,他想要收服幽冥,定然是要从首殿下手。”荼姚目色一厉,“我已让紫方云宫的仙侍扮作我的模样设法拖住旭凤,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动手,否则待旭凤来了,那润玉就杀不得了。” 穗禾也知旭凤一向敬重润玉,“姨母放心,我按照您的吩咐,布下了我鸟族十方金乌阵,此阵乃上古所传,别说是他带着四个金仙,就是带着十个金仙,也休想逃出去。” “本座早就料到他自持修为,不会将黄李那几个带走。润玉这孽障,行事心狠手辣,对那凌霄少尊倒是颇有几分真情。来这幽冥,少说要耽搁数日,他怎会放心将最信得过的手下带出来。”荼姚一甩袖,恨恨道:“行了,动手罢。” 穗禾点头,右手自半空用力划下。金乌大阵发动,幽冥地界中忽然鬼气暴动,十只环绕在烈火中的金乌冉冉升起,在十个骤然升起的日轮中盘旋鸣叫,随着阵法气息逐渐增加,那金乌身上光芒亦越来越盛,破出千万道金光,撕裂云层雾气,将整个幽冥照耀的如同扶桑山谷。 “金乌大阵,鸟族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使用此禁忌阵法烧灼幽冥鬼气,难道就不怕天帝治罪!” 听到下方传来的声音,荼姚冷笑嘲讽道:“润玉,你私自来到幽冥,意图勾结幽冥十殿背叛天界,本座这个当母神的今日便是要亲手毙了你这孽障,到时候天帝面前,本座自有说法。”她说完,盯着下方被金乌火灼烧越的发手忙脚乱的几个人影,圣贤绷紧道:“给本座烧死他们!” 话音才落,主持大阵的鸟族诸部首领便随着天后之令加大灵力输出,眼看幽冥鬼气就要被这炽烈金乌火海焚烧殆尽,四周轮回投生的阴魂也无辜被烧的灰飞烟灭,原本一直闭关的大殿主终于破关而出,飞到半空要和天后讨个公道。 “天后,你我天界和幽冥素来互不干涉,你今日带着鸟族金乌大阵前来我幽冥放火焚烧阴魂,到底是何意图,莫非天界要与我幽冥开战不成!” 眼见下方情势大好,天后心情愉悦,倒也不吝和大殿主说几句好话,“大殿主切勿见怪,我天界出了夜神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竟意图攻打幽冥反叛天界,我此番带兵前来只为清理门户,有冒犯幽冥的地方实属无奈,还请大殿主稍安勿躁。” 大殿主朝下方看了一眼,怒气冲冲道:“天后莫非当我是三岁孩童,攻打幽冥,难道我幽冥在天界眼中就如此一文不值,只区区数人就敢来攻打幽冥!” 天后目高于顶,在她看来,幽冥划分十殿,并无一个统帅,这大殿主哪怕是十殿之首,也没有资格与她堂堂天后论长短。 她眼见一时不慎,火海中竟有一团碧水喷出,渐有蔓延之势,当下就知是润玉的太阴溟水,她好不容易才谋划到这个局面,岂会给润玉翻盘的机会。对大殿主也没了好耐性,击出一掌琉璃净火,将大殿主逼退,天后飞身窜入阵中,亲自往金乌大阵中的金乌火里再添了一味红莲业火。 眼看要被水势压制的火海重新熊熊燃烧起来,天后面上带着喜悦之色,将全身灵力注入阵中。 “这灵力,是母神,母神,是不是你!” “姨母……” 不用穗禾说话,天后也听出这声音不对,她晃了晃身子,不敢置信道:“旭凤,怎么会变成旭凤的声音,方才明明就是那孽障!” 穗禾面对天后投过来的凶厉目光,又是委屈又是焦急,“穗禾不知,穗禾之前看到的是夜神啊,姨母不也说表哥被您设法拖在了紫方云宫。” “对,不可能,不可能是旭凤!”天后摇摇头,稳住自己焦躁不安的心神,灵力一吐,再次加剧火势,恶声道:“润玉,你这孽障,休想假作旭凤来骗我!” “母神,母神,是我,是旭凤!” 金乌大阵中先前一片鬼气已被焚烧的成了金色雾海,伴随着滔天火焰交错起舞,哪怕是有通天之眼,在这金乌火中也难以仔细分辨。阵眼中的人兴许也知道光是凭呼喊让人难以信服,干脆也打出一道火龙。 “琉璃净火!”天后看到这白色火龙,终于确定不诶围困在金乌大阵中的的确是自己的儿子旭凤。她当下疯了一般呵斥道“快,快住手!” 主持阵法的鸟族长老们面面相觑片刻,却谁都没有停止。 “你,你们,反了,赶紧给本座住手,你们好大的胆子,莫非竟想谋害旭凤!” 面对神色癫狂的天后,隐雀无奈道:“天后娘娘,这金乌大阵本是我鸟族禁忌阵法,您曾经是我鸟族首领,自然知道,此阵一旦开启,若阵中人不死,死的便是我们这些主持阵法之人。你现在叫我们收手,分明就是要我们为火神殿下替死。我们违背天界法令,到这幽冥帮您除去夜神,您却要我们……” “不错,天后,你的儿子是儿子,我们这些鸟族长老也不是无名小卒,你若想救你儿子,便自己入阵去救!”另一名鸟族首领在生死关头,也忘记了平日对天后的畏惧,满脸愤恨在边上插嘴。 “你,你们居然敢拿自己和旭凤相提并论!”穗禾眼见鸟族诸位长老在隐雀带领下拒听召唤,又气又急,持着穗羽扇便冲了上去。 只是她修为尚浅,鸟族长老又正在主持阵法,别说杀人,就是靠近,她都被金乌火烧的痛不欲生。 天后冷冷听着穗禾的惨叫,目光移向阵眼火海,再看向面露得色的隐雀,一瞬间眼中寒光大盛,咬牙切齿道:“隐雀,你居然敢和润玉那孽障联手做局谋害我儿!” 隐雀没有否认,反而坦然道:“天后,火神坦荡耿介,乃天界战神,我等,可并无杀他之心啊。” 天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隐雀话中含义,“我懂了,你,或者说润玉,想要杀的是本座!” 隐雀笑而不语,朝火海中看了一眼,提醒道:“天后,时辰可不多了。” 天后顺着隐雀的目光一望,果然见阵心已只剩方寸之地,之前破空而出的白色火龙也不见踪影,显然是施放之人灵力不支,再难维持。她能一步步坐上如今的位置,自然也是心性果敢,情势如此,一步错,步步错! “穗禾,以后旭凤,就交给你了!”天后施法稳住穗禾伤势,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便不顾穗禾阻拦,鼓荡起全身灵力冲入阵眼之中。 片刻后,十只金乌盘旋起舞的阵眼爆出一团琉璃明光,一只凤鸟窜入高空,昂首一声清谛后垂下脖颈,张嘴将阵中火焰全数吞入腹中,这一吞,便是一个时辰,待火焰散尽,凤鸟亦惨叫一声,自半空跌落而下。 “母神!”好不容易自火海中脱困的旭凤才检查硬是要一起跟来的锦觅有无受伤,就发现受伤跌落的凤鸟,他大惊之下,忙飞起接住。这才知道原来是天后化作原身,强行慑服了金乌火。 “母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半搂着奄奄一息的天后,旭凤满脸是泪,他也不知自己这一句是在问天后为何摆下金乌大阵,还是问天后为何要牺牲自己来救他。其实这两问的答案,他心中都清楚的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穗禾拼命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场景。不久之前,她和姨母还想着一旦除掉夜神,就能让旭凤顺利登上太子的宝座,谁能想到,一招变化,不仅鸟族长老反叛,连姨母都要死了。 天后强吞金乌火,早已不能再说话,她躺在旭凤怀中,感受到身上溃散的灵力,只能勉强笑笑,艰难的抬手摸了摸旭凤湿漉漉的脸。 “母神,你等着,我带你回去,父帝一定有办法救你!” “我觉得,这吞了火,说不定求求小鱼仙倌还比较好。”站在旁边的锦觅原本恨天后恨的要死,但现在看到旭凤伤心难过的模样,又有些舍不得,站在边上讷讷出了个主意。 本想默默做蜡像的彥佑被这话气的一拍脑门,呲牙将锦觅拉到一边,“我求求你了美人儿,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我哪儿说错了。”锦觅不服气的反驳,“小鱼仙倌修的可是万水之首的太阴溟水,爹爹说过,小鱼仙倌眼下的水系灵力,六界莫出其右。天后是吞了这什么金乌火才变成这副样子,只要小鱼仙倌肯出手,用水来灭灭火,那肯定能好的。” 好不好不一定,但润玉不肯出手却是一定的。他和天后有杀母之仇,天后今日又摆下毒计想要杀他,就算能救,他也会说不能。 彥佑心里暗暗吐槽了一番,告诫道:“别说了。” 然而两人尽管都压低嗓门,到底还是让旭凤听见了。身为人子,尽管明知希望渺茫,旭凤还是抱起天后,道:“母神,你撑一撑,我这就带你回去找兄长。” 找到人后,不管是求是跪,他都会设法让润玉治好母神。至于母神欠下的债,他来还就是。 只是还未走两步,迎面就碰上坐在云舟上端盏静候许久的润玉。 润玉缓缓转动着手中玉杯,目光自天后那张忽然变色的脸上一扫而过,朝着旭凤轻轻颔首,“旭凤,没想到我们兄弟竟在这幽冥相遇,真是有缘。” 旭凤静默数息,抱着天后飞上云舟。 “站住!” “火神乃本座亲弟,你们不必阻拦。”润玉一拂袖,令手下放旭凤过来。他似未见天后灰败脸色一般,提起茶壶意态悠然给旭凤倒了一杯茶,“这一次是你最喜欢的云雀茶,你试试。” “兄长,我……” 甫一开口,旭凤就对上润玉那双清洌洌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眸,从这双眼中,他看不到自己,看不到别人,里面空无一物。不知为何,他突然被这寂寥给吓住,连替天后开口都不知从何说起。 见他无言,润玉却忽然露出一丝从容笑意,随手放出几丝灵力安抚天后元神。 被这中正温和的水灵力打中,天后闷闷咳嗽了两声,自旭凤怀中翻滚到地上,吐出两块血团,嘶吼道:“你这畜生,竟如此算计自己的母神,早知今日,我当年就该杀了你。” “母神,你能说话了。”旭凤大喜过望,忙蹲下身扶住天后,扭头对润玉道:“还请兄长出手相助!” “旭凤啊,旭凤,你真是叫我这做兄长的为难。”润玉制止要上前攻击天后的凌霄侍卫,负手起身缓缓行到天后身前,慢慢蹲下身子与满脸怨憎的天后目光相接。 他定定看着面前已露出垂死之相却仍旧不肯服输的天后,眼中邪肆流转,“荼姚,你可曾想过你也有今日!” 天后吐出一口血水,却被润玉偏头避开。 “母神!”旭凤大急,拉了一把天后,跪在地上恳求润玉道:“兄长,我知道母神许多事情都太过逾越,但她所做这一切,本是为了我,只要兄长肯大人有大谅救母神这一回,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绝不会再与你相争。” “旭凤!你不许求他,不许求这个弑母不孝的畜生!” “弑母不孝?”润玉站起身,看着面前一坐一跪的母子,只觉好笑,“荼姚,本座记得,五年前在九霄云殿时,你便已不再是本座之母。但你若忘了此事,非要将本座还视作骨肉,那本座倒要问问你,本座今日可曾对你出过一掌一剑,你说本座弑母,这弑字,从何而来!还有你,旭凤……”他将目光落在惶惶不安的旭凤脸上,用有些失望的口吻道:“旭凤,你说我想要的都给我,你又可知,你想给的,本座以前就不想要。本座现在想要的,你从来都给不起!” “润玉,你心机深重,布下重重陷阱,就是想要置我母子于死地,但你别忘了,不管你认不认,我终归抚养你几千年。我今日死了,你回到天界后,也休想堵住天界悠悠众口,天帝不会放过你!” 听到荼姚这声声嘶吼,润玉啧了两声,站到云舟前方目视着下面依旧还在拼命嘶吼的阴魂,“荼姚,本座是否有罪人所共见。倒是你,私自调兵,以金乌火屠杀无辜冤魂,扰乱六界轮回,更击杀幽冥十殿之首的大殿主,待回了天界,自当由漫天仙神当殿议罪,便是你,你也休想洗脱罪名!至于本座……”他转身再度走近天后,对着她恨得已然扭曲变形的五官轻轻一笑,“本座力挽狂澜,带着凌霄守卫助幽冥收阴魂,定轮回,乃是幽冥座上宾客,六界之中,除了修罗界,这幽冥界,不久之后也当因此次援手之恩,甘愿奉我凌霄为主!” “你!” 这一番话简直就是插在天后心口的一把尖刀,她此时方才明白,这一次,她中的乃是润玉一石三鸟之计。眼前的润玉,不仅是布下重重阴谋要让她自己杀了自己,还要她背上挑起战端的污名去死,以此拖累旭凤,更重要的是,润玉还能坐收渔翁之利,趁机收服幽冥界。 可她分明只是轻轻打了那大殿主一掌,为何竟会…… 仿佛看出天后在想什么,润玉好心给她解了惑,“上月修罗界血影帝尊来璇玑宫送礼,告诉本座一个消息。三年前的七月初九,修罗界和幽冥界因忘川河之事赌斗,那大殿主代表幽冥与血影帝尊连战三月,最后一招之差落败。他只输了一招,却是修罗血煞入体,少说也要闭关修养个百来年。他现在的体质,可受不住你那琉璃净火。” 是了,血煞之气,最惧净化之火。而琉璃净火本是净火之首。 天后瞳孔豁然紧缩,目呲欲裂道:“你,你怎知……” “怎知母神会用琉璃净火?”润玉觉得这话实在可笑,轻叹道:“母神可是忘了,花神和我娘,都是死在您的怒火之下。” 这怒火二字,颇有一语双关之妙。天后听出其中含义,心口猛的抽动数下,又自喉中喷出一口黑血。 “母神……”发了许久呆的旭凤终于回过神,哀哀恳求润玉,“兄长,无论如何,还请你看在我母神……” “不要再和我说情分!”润玉冷冷截断旭凤,“本座在天界安安分分做了几千年的夜神,便是还了她所谓的养育之恩。自洞庭湖畔,她对我,就只是一个仇人。你也休要再与我提兄弟之义!旭凤,你我从一开始,就注定不能做兄弟,更不应该做兄弟。你乃嫡出,我为庶孽,嫡庶之别,犹如天堑。你所谓的兄弟之义,不过是在我被辱骂,被责打后的几丝怜悯!你所谓的兄弟之情,也不过就是我被天后折磨的伤痕累累后的伤情救治。你明知天后咄咄逼人,你可曾在父帝面前提过只言片语?你一直让我饶过她,你为何不让她放过我!天后罪不至死,难道我娘就该死,我洞庭水族便该死,花神便该死,我的漓儿便该因她之故重伤不得治疗!旭凤,若你非要与我说兄弟情谊,那我告诉你,荼姚罪恶累累,早就该死,如今我让她为救你而死,便是对你,对她,最大的成全!” “可……”旭凤被润玉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喉结滚动数下,方才艰难道:“兄长,假若我肯代替母神……” “不要。”天后拼尽余力拉住旭凤的手,想要说什么,却觉得全身上下灵力散尽,她朝面若冰霜的润玉看了一眼,又眷恋的收回视线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旭儿,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话。” 这一句说完,她合上双目,周身渐渐虚化,最后变作一片光点四散而去。 “母神,母神……”旭凤悲痛欲绝,在云舟上疯狂的四处搜寻,然而那光点越飞越远,最后全数从他掌间缝隙中穿过,化归虚无。 润玉负手冷冷看着旭凤左右扑腾的像个孩子,从头至尾再没说一句话。直到锦觅和彥佑终于上了云舟,两人联手终于将疯魔的旭凤压制住,方才淡淡道:“好好看住他,本座还有事要料理。” 彥佑看了昏过去的旭凤一眼,无奈道:“这只凤凰本是无辜的,你又何必非要在他面前这般行事。” 润玉望着自己这个义弟,扬了扬唇笑道:“若本座不是亲眼见过娘亲,还以为是天后抚养了你几千年。” 虽没有回答彥佑之问,然而这句话实在犹如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了彥佑脸上,他神色一滞,当下再不敢言语,灰溜溜和锦觅架着旭凤去了船舱中。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疯了,关键时候停电了,我!!!这是我抱着电脑在咖啡馆发的一章,你们不要嫌弃我,不要骂我,真的好不容易了,现在我还要喊人来接我才敢回家,然后去打榜…… 第30章 第 30 章 “少君。”不知何时登上云舟的隐雀现身恭敬行了一礼,朝舱房望望,意有所指道:“少君,只怕回天界过后,有人会在天帝面前混淆视听,倒不如……” 触到润玉冷漠眼神,隐雀不敢再言,“少君恕罪,是小仙多嘴。” “你不必担心旭凤,更不必担心穗禾。”润玉如何不知隐雀是怕这遭过后被旭凤报复,“你放心,本座向来言而有信,此番回去翼渺州,你便是鸟族新任首领。” 隐雀打了个哈哈,“那穗禾?” “她?”润玉眼尾轻挑,淡淡道:“她擅自调兵虽天后攻杀幽冥,身负重罪,自有天帝处置。” 天蓬这时插言道:“只怕天帝未必会肯。” 润玉闻言但笑不语。要说肯,那位重视制衡的父帝自然不会肯,但事关幽冥,却不是他肯不肯就行了。 云舟一路破空疾行,半日后停在幽冥第五殿外,润玉闭目抚着人鱼泪等了片刻,承天神君带着第五殿主一行自殿中而出。 “少君。” “如何了?” “少君神机妙算,大殿主被天后所杀,一直跟随大殿主的二殿和三殿都决意要为大殿主报仇,已和我等商议投效凌霄宫,至于七殿和九殿……”五殿主面上显出一丝难色,“还请少君多给小神一些时日,小神必定想方设法说服他们。” 幽冥大殿主被天后所杀,一直跟从其后的二殿主三殿主于公于私都要做出一副为大殿主报仇的声势,而天界势强,这两殿修为浅薄,要报仇,要自保,就只能另选靠山。选凌霄宫这轻易不插手属神治下的明主,自然要比直接归入魔界好得多。所以早早就被承天收服的五殿主等能很快说服这两殿,润玉半点不意外。至于七殿和九殿,本是兄弟,早就暗中和天界魔界都有往来,要这等墙头草迅速倒戈,却是没那么容易。 “无妨。”润玉睁开眼眸朝下方连绵树里的宏伟殿宇看了一眼,“此事本座另有计较。”他看向五殿主和他身后的几位殿主,含笑道:“诸位肯投效凌霄宫,日后自然就是一家人。承天……” “是,少君。”承天取出早就备好的玉瓶,“此乃稀释过的太阴溟水,你们皆修炼阴寒灵力,服此水,大有裨益。” 五殿主等欣喜若狂,忙将玉瓶手下,对润玉大唱颂歌。 润玉由他们发挥片刻,才道:“本座还有事要请诸位帮忙一二。” 五殿主忙道:“少君有事尽管吩咐。” 润玉笑笑,余光朝斜后方扫了一眼,随手布下个结界阻隔声音,才对几个殿主吩咐起来。 声音一断,彥佑就知的润玉是发现自己正在偷听,他不敢再站在门边,垂头丧气坐回去,却看到锦觅正在吃点心,登时气的不知如何是好,“我说美人儿,你家那凤凰都成这副模样了,还不知润玉要怎么对付他,你竟然还吃的下去?” “怕什么?”锦觅动作极是熟练的拨开一颗葡萄,撇撇嘴道:“小鱼仙倌呢,模样再凶,也是不会对我和凤凰还有你怎么样的。” “他可不是以前的小鱼仙倌。”彥佑敲了敲锦觅的额头,“连天后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别忘了,他之前可是想让天后把咱们给烧死。你就不怕?” “怕什么?”锦觅古古怪怪看了彥佑一眼,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是天后要杀他,才差点误杀了我们,小鱼仙倌又未动手。再说我有姐姐,你呢,有干娘,凤凰呢,是他同父所出的兄弟。所以啊,你就放一百个心罢。” 见锦觅拍着胸口给润玉作保,彥佑真是恨不能吐一口血出来。偏偏锦觅说的话他还没发反驳,气的他也只能跟锦觅一起对着桌上的东西猛吃一通。 屋外的天蓬见两人都在吃东西,径自回去禀告润玉,“少君,锦觅仙子与彥佑君和火神殿下都安然无事。” 润玉放下手中奏折,有些讶异,“彥佑竟未背后编排本座?” “这……” 一见天蓬神色,润玉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亦觉得有些习惯,之前他曾期盼多一个真心实意的兄弟,但有些事情无法强求,如今他所做,只求问心无愧。 “罢了,他虽对本座颇有怨言,但娘亲抚养他几千年,洞庭水族也奉他为少主,只要他安分守己,看在娘亲份上,我也懒得理会。” 天蓬却是真有些好奇,这几年一直是他随侍润玉身侧护卫,已是润玉心腹,此刻也没什么好避讳,便直言道:“小神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彥佑君竟能与火神交好,他们之间,既无故交,反有仇怨,洞庭君去世时,小神看彥佑君伤心模样,也是全然出自肺腑。” “他,不过是自诩怜花惜玉的多情人罢了。”润玉对这义弟早已失望透顶,“在他心里,唯有爱屋及乌四字而已。” “爱屋及乌?”可怜天蓬活了四十多万年,还不曾喜欢过谁,听到润玉这话,真是糊里糊涂。不过他见润玉一副不想再继续多言的样子,也不敢再问,默默去了门外守候。 半日后,云舟赶回天界,在璇玑宫甫一盘旋落下,黄李就迎上来。 “漓儿如何?” “少尊无事。” 只要漓忧无事,如今便是天塌下来,对润玉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见黄李神色焦急,他略一猜测,“可是天帝派了仙侍过来?” “是,幽冥变动,十万阴魂被化为灰烬,忘川河水怨气冲天,天帝暴怒,已数次来璇玑宫请少君前去九霄云殿议事。” 听完黄李禀报,润玉朝身后脚步沉重的旭凤看了一眼,甩袖道:“即如此,本座这就去给父帝请安。” “大殿!”本来神智昏沉的旭凤陡然清醒过来,“大殿,旭凤有一疑问,还请少君为旭凤解惑。” 润玉脚下不停,浑似没听到一般,唯有清亮嗓音遥遥传来,“火神有何事,上九霄云殿分说罢。” “怎么办?”彥佑朝左右面无表情的凌霄宫众人看了一眼,低声道“润你方才要问润玉什么事?” 旭凤呆呆立了片刻,也不理彥佑,朝着锦觅疲惫至极笑了笑,“你先回洛湘府,待我去见过父帝,再去看你。” 锦觅咬唇点点头,犹豫又犹豫,才讪讪劝他,“凤凰,我知道天后死了,你心里很不开心。但这事儿实在不能怪到小鱼仙倌身上,你们本是兄弟,他娘被天后杀了,这回天后要杀他,又害死了自己。这仇,我看就该了结了才是,你莫要再和小鱼仙倌起冲突。” 见旭凤苦笑不语,锦觅急起来,拽着他袖子道:“你听我的,莫要和小鱼仙倌作对。他眼下修为比你深的多,再说我姐姐护短的很,她是伤着,要是她好了,知道天后想要活活把小鱼仙倌给烧成烤鱼,怕是要寻你的麻烦,我不想惹我姐姐生气,她很吓人的。” 面对锦觅天真又纯挚的担心,旭凤心中升起一股无奈之感,到了这个地步,润玉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又岂是他想不想作对就可解决的。何况母神虽非润玉所杀,却是被润玉一手谋划致死,他身为人子,难道要将这杀母之仇视而不见不成? 可这些,不知为何他在锦觅面前都说不出口。 旭凤勉强笑着摸了摸锦觅的头,也没承诺什么,只道:“我都听到了,你先回去歇息。” “好。”锦觅便将这话当作是应许,高高兴兴跟着来接人的仙侍回了洛湘府。 待旭凤赶到时,九霄云殿上已是气氛沉重凝滞。 旭凤一踏入殿中,满殿仙神都将视线投了过来,天帝看旭凤衣衫破损,身上还有伤痕,顿时勃然大怒,指向润玉斥道:“润玉,你身为长兄,竟对亲弟动手,实在叫本座失望至极。” 对天帝这般硬扣罪名,润玉早是习惯的很,反而他生来,就是背锅的,这会儿多背一口,也不觉得太重。 只是他忍得,陪着过来的紫微却忍不得,“太微,你休要胡言乱语,这火神身上明明满是金乌火的气息。方才我凌霄少君和幽冥几位殿主就已说了,分明是天后意图不轨,无缘无故闯入幽冥布下金乌大阵此等六界禁忌阵法,被少君撞破,又想杀人灭口,结果误伤火神,为救火神,才吞噬金乌火反噬自身。真相你充耳不闻,反将罪责怪到少君身上,真是好一个糊涂天帝!” “你!”天帝被紫微直呼其名,气的面红脖粗,却毫无办法。紫微神君乃玄灵斗姆元君之子,且地位尊崇,上古天庭时还曾任过一方帝君,与天帝并尊,乃是真正的长者。 “紫微。”润玉待紫微将话说完,才不冷不淡唤了一声。见紫微恭顺退下,他侧身看向天帝,言辞谦逊的赔罪,“父帝见谅,紫微身为凌霄属神,素来眼中只有凌霄宫,些许冒犯,想必父帝不会介怀。” 这般说法,分明就是表明,我虽是你儿子,也是凌霄少君,但凌霄宫的人,却只会尊我,不会尊你。 天帝被气的心口抽痛,当着满殿仙神的面不得不隐忍下来,故作大度道:“无妨,倒是本座方才见到你弟弟受伤,心中急切,润玉,你也不要和为父生气才是。” 润玉笑的清冷,“润玉早有所料,并未生气。” 天帝被噎的恨不能吐出一口老血,当下不再和润玉纠缠,看了一眼已被月下拉着横看竖看检查了好几次的次子,意有所指的问道:“火神,方才紫微神君所言可属实?当真是天后无缘无故带鸟族长老前往幽冥挑衅,杀害十万阴魂后,又杀了幽冥大殿主,还意图要谋害夜神灭口,才会被金乌火反噬身死?” “当然……”旭凤这当然二字才一出口,就看到上首坐在天帝左侧的润玉露出一丝笑意。这笑,冷的让他有一种冻入骨髓的感觉,他下意识停住,不敢再往下说了。 天帝却身子前倾,神色焦急的追问起来,“当然什么,你尽管告诉本座,若有冤情,本座与天后夫妻十几万年,自会为她做主。” 对天帝这般意有所指的话,润玉依旧只是面带笑容,神色间未带半点焦急,他甚至提起面前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琥珀美酒,垂眸细细品起来。 旭凤眼看着润玉那意态闲适的一举一动,心中犹如火山喷发翻腾不休。 ‘我若为母神喊冤,就得将前因后果全数说出来。母神是自我这儿听了消息,怀疑润玉要去放干忘川水才会带鸟族去伏击,才会中了润玉计谋,锦觅说得对,从头至尾,润玉没有出过手,甚至在最后还算是为母神治了一回伤。我没有润玉要放干忘川河的证据,更没有他设计谋害母神的证据,从头至尾,都是母神主动跳了进去。’ ‘事到如今,我就算在这九霄云殿中为母神喊冤,又能改变什么?擅自启用禁忌阵法,攻伐幽冥,杀害十万阴魂和大殿主,扰乱轮回,哪一样罪名母神都逃脱不了,反而会将杀润玉灭口变成本就有意谋害天帝长子,罪加一等。若润玉不承认他想放干忘川河,只说自己是打算前往幽冥寻药为漓忧少尊治疗伤势,说不定母神还要背上个意图谋害凌霄少尊的罪名,到时……’ 旭凤目光在九霄云殿众仙神的脸上一一扫过,却没有从任何一个仙神脸上看到半丝真切的痛楚和惋惜,甚至紫方云宫的仙侍,也只是怯怯垂着头缩在角落。他只觉从未过的无力与悲凉。 ‘这偌大天界,竟无一人站出来为母神喊冤,到底是润玉只手遮天,还是他们,从未真心尊敬过母神这位至尊天后?’ 旭凤攥着拳头沉默数息,猛然抬头对天帝道:“紫微神君与夜神之前所言,俱是事情,却是母神糊涂之下犯下大错,还请父帝看在母神已元神具灭的份上,宽饶母神罪过。” “你说什么!”天帝万万没想到等了这么久,就等到这么一个回答,他气急败坏起来,“旭凤,你是不是……” “是啊,旭凤,这是九霄云殿,满天仙神都在此处,你有话,直言便是,父帝一定会为你做主。”润玉半途插言,睨了一眼天帝,语重心长道:“你要相信父帝,你自幼,他便最疼爱你。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为你主持公道。” “好了!”天帝面色微红,不轻不重呵了一句,对旭凤道:“旭凤,本座再问你一次,幽冥之事,当真全是天后一人之错,也是天后自己吞噬了金乌火才导致元神具灭?” 旭凤目光和润玉一对,被里面的那种不屑和嘲讽刺的几乎要当场落泪,他捏紧拳头,声线已有些发颤,“是。” “好!”见旭凤这般冥顽不宁,不肯改口,天帝也失去了耐性,恼羞成怒做出决断,“既然如此,自今日起,本座便下旨废除荼姚天后之位,削除神籍,灵位不得放入先贤殿中,更不得祭祀,将其罪名,列入六界神录,以警告后人!” “父帝,母神纵然有错,可她已付出代价,怎能……” 一听不得祭祀,还要名传后世,旭凤当即大急。奈何先前他未开口,天帝已是骑虎难下,这会儿又哪有心思听他辩解,“够了,你既然认了都是荼姚之过,本座便只能依照天规戒律惩治于她。你私自前往幽冥,本座还未处置你,你这便回去你的栖梧宫,禁足三月,没有本座法旨,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天帝说完拂袖而去,漫天仙神互相对视几眼,也都离开了。 待九霄云殿恢复冷清,品完一壶酒的润玉起身理了理袖口,负手缓缓自旭凤身侧行过。 “大殿如今可是心满意足?” 见润玉充耳不闻,旭凤满心怒火,扬声道:“大殿心中,可曾有过一日母子之情,兄弟之义?凡人都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何大殿竟连母神的灵位都不肯放过,难道我这做儿子的,连给先母祭祀的资格都没有?” 润玉停下脚步,站定在九霄云殿入口处,目视着殿外连绵不尽的玉阶,那玉阶掩盖在重重云雾之中,若自下而上,不知要踏碎多少阴阴白骨。 “旭凤,不让你祭祀荼姚的,并非我,而是父帝。” “若不是你,父帝怎会这般处置!”旭凤几步奔到润玉面前,咆哮道:“你明知天规森严,却带着凌霄属神和幽冥殿主赶到这九霄云殿,你是逼的父帝不得不处置母神!” “天规森严?”润玉弯起唇角,淡淡道:“旭凤,若果真天规森严,当年荼姚谋害花神,诛我母族时,她就当按律处置。她多活了几千年,你为何还这般忿忿不平,莫非在你心里,这天规,只能在别人身上森严,却在荼姚身上,森严不得?” “你,你竟这般毫无人性!” “人性?”润玉摇头失笑,掸了掸衣袖道:“旭凤,你怕是忘了,我之前是夜神应龙,如今是凌霄少君。本座,生来便不是凡夫俗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算了算,后天或者大后天可能会再发一个饭盒,这章属于半过度吧。另外,听说今天小罗去录快本了啊,这是那一期,啥时候放,我把电视打开,好久没看电视了,老公已经说了,咱家电视开启时间完全和罗云熙出现时间一模一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第31章 第 31 章 锦觅陪着旭凤喝了一夜的酒,回到洛湘府轻手轻脚才要进门,就被水神给抓住。 “上哪儿去了?” “爹爹。”锦觅干笑两声,“您起的这么早?” “气的这么早。”望着这个傻女儿,水神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气笑道:“爹爹我昨日等了你一夜。” “等了我一夜!”锦觅张大嘴,赶紧道:“那我让仙侍给爹爹做早膳。” “爹爹不饿。”水神见她眼珠转个不停,叹息着招招手,“你过来,爹爹有话告诉你。” 看到水神少有的凝重神色,锦觅有些忐忑的走过去,乖乖认错道:“爹爹,我错了,我不该在栖梧宫陪凤凰喝一晚上的酒,可您放心,我就只是陪他喝喝酒,他娘去世了,我是见他难过,想安慰安慰他。” “荼姚。”天后之死,水神自然已经知道,不仅知道,他还清楚这里面必定有润玉做的手脚。他虽淡泊出世,也不喜欢这等谈不上正大光明的手段,可天后要杀润玉,反被润玉设计而死,他也不会去为天后打抱不平。 水神叹息道:“荼姚之死,暂且不提,爹爹今日,是有一件关于你娘的事要告诉你。” “我娘?”一听说关乎花神,锦觅立即追问道:“爹爹,你要给我说什么?” “你娘她……”水神望着满眼期盼的女儿,尽管有些于心不忍,想到昨夜锦觅的一夜不归,还是狠下心肠,“你娘她,乃是死于荼姚之手。” “不,不可能!”原本以为水神要给自己讲一讲故事的锦觅瞬间呆滞,泪水情不自禁滚落,“我不信,不可能是天后杀了我娘,我娘,我娘和天后又没干系,她为何要杀我娘?” “觅儿!”水神看锦觅的模样,有些心慌意乱的解释道:“爹爹岂会骗你,当年天帝痴恋你娘,有意废天后,立你娘为后,被天后得知后,便先下手为强。” “怎么会这样,凤凰他娘杀了肉肉,还杀了我娘,怎么会这样……” 看锦觅浑浑噩噩的发怔,水神心口剧痛,有些后悔直接就将实话说了出来。 “仙上。”看门的仙侍进来,看到水神搂着锦觅细细安稳,锦觅哭的满脸是泪,愣了愣,垂下头道:“仙上,璇玑宫来信,说少尊伤势有异。” “什么!”水神再顾不上安慰锦觅,锦觅也被惊的回过神,父女两对视一眼,不顾规矩在天界运起遁法就朝璇玑宫飞去。 “漓儿!” “姐姐!” 水神看着被润玉搂在怀中,周身浮着盈盈紫气的漓忧,再看看床前那一滩尚未干涸的鲜血,眼前一黑差点摔倒,被锦觅扶住后再也顾不得仪态风度,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漓儿明明已经……为何忽然加重伤势!” 润玉面无表情紧紧抱住漓忧有些冰凉的身体,听到水神问话,充满煞气的眼眸看向黄李和邝露,“是啊,本座也想知道,为何漓儿会突然身中剧毒!” “中毒!”锦觅失声叫道:“我姐姐怎么会中毒,她一直呆在璇玑宫,每日吃食都有黄李神君和邝露亲自……”锦觅说到这儿再说不下去,忽然看向邝露。 水神亦如此,他咬牙竭力压制体内的怒气,“邝露仙子,此事,还要你解释一二。” 黄李乃漓忧心腹,身后无亲无族,照理不可能背叛漓忧。但邝露,忠心的从来不是漓忧,而是润玉,她对润玉情谊,天界无人不知,要怀疑,自然是先怀疑邝露。 别人不要紧,但当润玉森冷无情的视线在她身上落定时,邝露便觉得那目光似一把尖刀,将她整个心都搅成了烂泥。 “殿下,水神仙上,邝露自问侍奉少尊尽心尽力,从不敢有半点轻忽,实在少尊为何会突然中毒。” 看着跪倒在地的邝露,润玉却不知信还是不信。若是自己中毒,他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可中毒的是漓儿,他不敢赌。 “来人,将邝露押……” “少君,小神有事要禀。”一直沉默不语的黄李忽然打断润玉,她朝邝露看了一眼,叹道:“此事,应当与邝露无关。” 润玉冷冷道:“那是与你有关?” 黄李没有惊慌,只是怜惜的看着虚弱之极的漓忧,“小神以为,中毒的并非少尊,而是少君您。” 饶是润玉如何机变,也被黄李这话说的愣住,“荒谬,本座并无半点病痛,何来中毒!” 然而润玉这话一说完,水神脸色当即大变,脱口道:“相思引!” 黄李点点头,“只怕就是相思引。” “这个傻孩子!”水神又是气又是怜,走到床边摸了摸漓忧的额头,“她,怎的就和她娘一般傻。” 当年凌霄公主之事,润玉听漓忧提起过两次,他不知道相思引是什么东西,但从水神和黄李对话中,他隐隐约约猜出了些东西,声音立时有些颤抖,“相思引,到底是什么东西?” “相思,情丝,相思做引,情丝做线。”黄李叹了一句,将相思引的功效还有凌霄公主的故事告诉了润玉,“当年公主殿下便是以此为水神挡了一劫。公主去后,圣尊将相思引炼制之法存于万经阁中,少尊自幼喜读典籍,这相思引,她必然知道如何炼制。但少尊修炼数千年,勘破无数劫,性情自持稳重,对公主之事也素不赞同,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少尊竟会将这一直不放在眼中的相思引种在自己身上,以此保护少君。现下想来,那一回少君伤重,少尊执意要亲自下到幽冥采集怨气时,就已有趁机采药炼制相思引的心思。” “你是说,漓儿她把太阳真火剥离体内时,便在我体内种下了相思引!”润玉双手颤抖摸上漓忧沉睡的面庞,已是泪如雨下,“你为何这么傻,你可知道,你这样做,让我恨不能杀了自己,我宁可烟消云散,也不要看着你为我受半点痛楚。”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他不过是一条平凡的应龙罢了,没有他,她就可以言顺的解除这桩他算计来的婚约,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证道也好,另寻良缘也罢,总能过的快快活活。但她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对他百依百顺,到如今,竟连性命都快保不住了。 眼见殿中阴阳二气凭空浮现,化为一黑一白两条灵气长龙交缠不息,随着润玉眼中杀气越来越盛,众人亦觉得周身似千斤压顶,渐有窒息之感。 黄李和绿参尚好,水神运起全身灵力才能勉强抵挡,至于锦觅和邝露,被震荡灵气扫中摔倒在地,幸好水神分出一丝灵力,才能勉强保住性命。 “少君息怒,少君此时毒气未解,若再动怒,只会让少尊替您承受一切伤痛。” “少君莫忘了,凡有伤痛,倍反自身。” “凡有伤痛,倍反自身。”陷入癫狂中的润玉喃喃念着这八字,终于冷静下来,感觉到怀中的漓忧果然因为他方才动用灵力又有伤势加重之像,他强自控制情绪,闭目调息片刻后,才道:“让承天立即过来,本座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本座身上下了毒!” 承天诊治过后,诧异道:“少君中的毒,已自行解了。” “自行解了?”水神焦急道:“你再仔细瞧瞧,可是真的解了?” “没错,少君的确中过毒,但少君眼□□内毒素已然消耗殆尽。”承天也觉得百般不解。 绿参气的骂道:“到底是谁,这般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凌霄少君下手,还害的少尊伤势加重!” 承天探了探漓忧元灵,嘘出一口气,“少君放心,少尊也已无事,方才只是毒素在少君体内行走,才使少尊吃了些苦头。这点毒,原不要紧。” “这就奇怪了。”黄李拧着眉道:“要给少君下毒,不单是本领高强,还得胆大心细。寻常人,谁敢谋害少君,既然冒大不韪动手,为何又将毒下的这般轻。” 从承天诊治后就沉默不语的润玉细心给漓忧擦完额头冷汗,忽然看向锦觅,“相思引之事,你可是一早就知道?” 锦觅被他杀气腾腾的眼神看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躲到水神背后不敢开口。 水神安抚着拍了拍锦觅,不满起来,“夜神这是做什么?” 润玉毫不理会,只是冰冷固执的看着锦觅,“本座再问一次,相思引之事,你可是一早就知道?” “夜神殿下!”水神见润玉抬手一招,已将凌霄剑窝在手中,登时大怒,“漓儿是我长女,觅儿是我次女,你难道以为觅儿会害她亲姐姐不成!” “也许她不想害人,但她,总在不停害人!”润玉手腕一翻,凌霄剑鞘嵌入柱中,他持剑指向锦觅,声音冷到极点,“你将相思引之事,告诉过谁?” “我,我……”锦觅终于忍不住了,哭的抽抽噎噎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有一回姐姐和爹爹在说话,我去找他们玩,不小心就听见爹爹还在感慨姐姐她娘故去之事,我听到这个相思引,就跑去问月下仙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月下仙人,可月下仙人绝不可能给你下毒的!” “丹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点了,明天或者后天女主就可以醒了……顺便明天发盒饭,欢迎竞猜。现在我还得去码短篇约稿,毕竟还要吃饭,当然在这之前,还得去把那个公益植树去给捐了,必须支持自家崽子!!! 第32章 第 32 章 所有人都以为润玉会提剑去姻缘府杀了丹朱,岂料润玉竟半点声色不露,只是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只留下绿参和黄李。 “少君,为何不将丹朱立即拘来?” 润玉不敢再离开漓忧身侧,布下结界省的打扰漓忧,起身坐到一旁案边道:“你们以为毒是丹朱下的?” 黄李诧异起来,“锦觅仙子方才明明说她就告诉了丹朱。” “她可以告诉丹朱,丹朱也可以再告诉别人。”润玉眼中冷芒闪烁,“下毒之人,我心中已有猜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往后若我不在,你们两要守在漓忧身侧寸步不离。” “这……”黄李和绿参对视一眼,谏言道:“少君,少尊一直呆在璇玑宫,有二十万兵将守护还不要紧,眼下,最重要的反倒是少君您的安危。您若再有个差池,少尊怕是……” 润玉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放心,本座这条命从此以后便是漓儿的,自会加倍小心。” 黄李和绿参退下后,一想到漓忧将相思引种在润玉体内,还是心有余悸。 “事到如今,若再瞒着圣尊,若少尊真有个万一,你我……”绿参脸上头一次露出骇然之色,“圣尊的脾气,你我都很清楚,到时候真是要六界不宁,诸天破碎了。” “不行!”黄李断然拒绝,“一来圣尊闭关正是紧要时刻,二来,正因你我都清楚圣尊的脾气,才万万不能在此时请圣尊出关。没有少尊,谁能劝得动圣尊,倘若圣尊一怒之下闯入紫宵宫中寻了道祖,我等便是万死难辞其咎,少尊醒来,又要如何面对?” “可是……”绿参跳脚道:“少尊的情形你也看见了,她和少君一命相连,这少君又不知何处多了这么个了不得的敌人,暗中就对他下毒手,真是防不胜防。” 说到防不胜防,黄李神色却有些异样,“少君心里,怕是已有揣测了。” “那是……” 黄李打断绿参追问,“既然知道相思引一事,少君就会小心谨慎,不会再冒险行事,以少君的修为,再加上我等护持,断不会出什么差错。眼下,还是将少君交代的差事办好。” 绿参便不再开口,和黄李分开一个去了花界,一个去了洛湘府。 两人回来复命时,去花界的绿参道花界一切应许,黄李却回答的有些遮遮掩掩。 润玉握着朱笔批阅完一纸凌霄宫的奏折,随口问了一句,“水神不许?” 黄李讪讪然道:“水神言,婚姻大事,要锦觅仙子自己定夺。” “是么?”润玉搁笔抬眸,“看样子,水神并不喜欢我为锦觅仙子精心挑选的婚事。” 不过这倒也不出乎意料。水神是什么人,他早就清楚。 他起身站在窗前望向洛湘府的方向,“他可告诉锦觅,荼姚乃是她的杀母仇人?” “已经说了。” “你们去时,锦觅可在洛湘府?” 黄李犹豫片刻,道:“说是去了栖梧宫。” 润玉闻言,唇角勾出一丝凉薄笑意,“既然如此,本座也不用顾虑那许多。” “殿下。”邝露这时进来朝着润玉颀长背影看了一眼,福身道:“月下仙人求见。” “丹朱?”润玉挑了挑眉,立即就想到月下过来的用意,“看样子锦觅不仅去了栖梧宫啊。” 绿参显然也想到什么,登时气炸了肺,“早知道,就该先让那锦觅……”她说着一顿。 让锦觅做什么呢?让她出去不成,可原本要询问的人就是锦觅啊。 绿参平日就不喜欢锦觅的性情,总觉得锦觅和漓忧明明是同父所出,偏偏资质差就算了,还不求上进,若不是生来有个好爹好娘,后头又添了个好姐姐,还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脸,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这样的人,她素来不喜欢,奈何锦觅身份特殊,还要时不时出现在她跟前蹦跶。至于什么月下,老菜帮子非要装嫩姜的,她更是看着都嫌恶心! “让他去七政殿。”润玉也不想月下过来叨扰漓忧,令黄李和绿参守着,自己带了天蓬和真武去见月下。 月下照常还是穿着那十万年如一日,亦不分四季红毛衣裳,在七政殿走来走去,只可惜不管他怎么逗趣讨乐,七政殿内的仙侍除去给他上一杯茶,并无一个与他说话。 “哎,你们啊,真是无趣的很,无趣的很。”月下折腾累了,没好气的坐回去,嘀咕道:“润玉也真是,没头没脑的,偏偏要将天界给的仙侍全都换了,弄成你们这些一板一眼的凌霄冰块。” “叔父若是不喜欢,倒可以多去去旭凤的栖梧宫,我听说栖梧宫了听那两个,时常去姻缘符串门。”润玉提衣摆入了门槛,随意回了一句,见月下脸色尴尬,转而一笑,带着些戏谑道:“我这璇玑宫,算上今日,这万把年叔父也不过来了两回,第一回还是我被荼姚带到天界那日,叔父来看了个新鲜,不知今日,叔父又是想来看什么好戏?” 不管是看新鲜,还是看好戏,可都不是什么好词儿。月下自然知道润玉是在讽刺他,虽然是带着解释的心意,却也有些不满,“你这孩子,而今说话怎么总是这般刺人,我平日难道待你不好?” 润玉撂袍而坐,面色温和道:“叔父待润玉,自是极好的,偶尔有剩余的红线,也总是惦记着给润玉绑一绑。”说着他神色一淡,“可惜啊,叔父却总是忘了在父帝面前为润玉提一提那婚约之事。” 月下被他一噎,底气不足起来,“这,这你和水神长女的婚约,昭告六界,叔父那时也实在是没法子,这不就只能琢磨给你多牵两根红线,琢磨让你多收两个美妾才是。” 美妾? 若他果真那是就有心仪之人,要据理力争,怕是眼前这位叔父也不会站出来为他说半句好话。 对月下辩解,润玉一笑而过,态度十分温和的主动开口询问,“未知叔父今日过来,是有何要事?” 月下这才想起正经事儿,顿时又将胸脯挺了起来,“今儿一大早,觅儿就来寻我,问我告诉了谁那什么相思引的事儿。我来是想告诉你,从觅儿口里听说过这种古怪的丹药后,我就只去问了太上老君,他才是炼丹的行家,我感兴趣的是话本子,就那一回,我便再未与谁说过了。” 润玉放下手中茶盏,面色有些冷淡,“知道了。” 知道了,就这三个字? 月下有些不敢置信,“就这样?” 润玉神色清冷的望着他,“叔父还要如何?” “可是,你,你好歹……”月下一急,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才结结巴巴挤出一句话,“你好歹告诉我,你信不信我?” 润玉反问他,“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这,润玉,我这些年虽少来看望你,但你是我亲侄儿,我向来是将你和凤娃一般看待,我绝无害你之心啊!” 见月下一脸恨不能掏心掏肺证明清白的模样,润玉莞尔道:“叔父何必这般着急,您待本座的心意,本座向来知晓,正因知晓,本座从未疑过你。” 月下松了一口气,欢喜道:“没错没错,乖孩子,我就知道你信我。” 润玉将茶盏一放,“倒也说不上信和不信,不过是觉得以叔父的性情,要想无声无息给我这个并不亲近的侄儿下毒,实在不易罢了。” “润玉!”月下气结,再也压不住怒火,他自问清清白白,好心跑来解释,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被润玉当猴子一样洗戏耍,他拍案而起,怒道:“好,你如今做了什么凌霄少君,就连我这叔父都不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我也懒得在这儿自作多情。我问心无愧,你尽管查就是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个什么!” 见他怒气冲冲,润玉也只是轻笑道:“叔父慢走。” 半点没有挽留的态度让月下气的狠狠喘了两口粗气,噔噔噔冲出了璇玑宫。 润玉目送他离去,眼神逐渐变得冷厉起来,“真武,你最擅潜行,你去亲自盯着月下,不管何时,见了谁,本座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真武领命而去,天蓬低声问道:“少君,您是怀疑有人利用月下仙人?可他方才明明说只告诉了太上老君。” 润玉面上浮起讥诮,“太上,不过是颗混淆视线的棋子罢了。” 且说月下自璇玑宫离开,因道行修为的缘故,也不知真武在后头一路盯着。在姻缘府闷闷呆了半月,只是被气的狠了,便想找人说一说,于是拐去栖梧宫。可他去的不巧,旭凤去了洛湘府找锦觅,他暗骂一声倒霉,又折返回来,路上就碰到彥佑。 “唉,你这条小青蛇,不好好在璇玑宫呆着抱住润玉的大腿,来我凤娃的栖梧宫做什么?” 彥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润玉啊,脾气一日比一日古怪,璇玑宫死气沉沉的,我哪儿在那儿呆得住。” “没错,润玉那小子,自从做了什么凌霄少君,越来越不讨人喜欢!”月下跟着骂了两句,又道:“你怎么不回洞庭湖去,润玉那小子,不是将天帝赐给他的洞庭湖送给了你们两个义弟?” “不去不去,去了那儿,几百里洞庭水域的杂事都要交给我处置,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彥佑拼命摇头,他是个喜欢游戏六界的,最厌恶干活。 不过他这脾气倒符合月下的口味,月下拍拍他肩道:“不错不错,老夫欣赏你、这整日批公文练兵有什么意思,还是像我这样,做个轻散闲职才是上策。哎,对了,你们去幽冥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润玉那小子胁迫你们,我想来想去,都觉着荼姚不会莫名其妙跑到幽冥去杀润玉,为何……” 话音在见到彥佑忽然露出畏惧神色后戛然而止,月下僵硬着背脊转过身,颤颤喊了一声润玉。 润玉眉眼不动,仿佛并未听到月下方才说的话,甚至眼前就好像没月下这个人一般,只朝着彥佑淡淡道:“本座以为,你已回了洞庭。” 彥佑慢慢起身,尽管心里惧怕,还是硬着脖子道:“我也是十二生肖星君之一,我自然是想在天界就在天界。” “是么?”润玉睨了一眼,“可本座记得,你早就因调戏天妃被贬黜下界了。” “我……”此事儿乃是彥佑毕生耻辱,常年打雁的反被只雀啄了眼,要不是提起来的人是润玉,他自知打不过,是无论如何都要狠狠收拾对方一顿。 润玉见他僵着一张脸呼哧呼哧喘气,面无表情道:“事不过三,若本座自九霄云殿回来还在天界看到你,就休怪本座不念情面。” 望着润玉带着人大步离去的背影,月下和彥佑都气的不轻。 “你瞧瞧,你瞧瞧,好好的一个斯文孩子,自从手头有了点权柄,都成什么样了,说来说去,还是怪那少尊,好端端,非要把我这与世无争的侄儿变成凌霄少君,要不是她……”月下话未说完,一道掌力飞来,将月下打的直接现出原身,几个翻滚压倒了好几丛花草,简直是狼狈不堪。 “月下仙人,若再让本座听到你非议漓儿,你便去人间月老庙做个地仙罢。” 听到这遥遥传来的警告之声,月下气的厉害,可却再不敢说半个字了。 彥佑将他红彤彤的原身抱起,见他一时还不能幻化回人形,只得给他梳了梳毛,告诫道:“你也是,骂他就算了,他还给你几分颜面,你居然敢骂那个漓忧少尊,你真是不怕他剥了你的狐狸皮给人做大衣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眼下,连天帝的脸色都不太看了。” 红狐狸呜呜叫了几声,发现没用,垂头丧气将头埋在一堆红毛里,再不吭声了。 彥佑怕月下只有原身会出事儿,只能在这里守着,一直守到旭凤和锦觅一道回来,才将红狐狸一送,“呐,你们两个看好了,我得赶紧去洞庭,要不我就得变成一条小青蛇了?” 怀里乍然被送了一只红狐狸,锦觅起初吓了一跳,直到被旭凤将红狐狸抢过去,她才回过神,瞪圆眼睛道:“这,这是月下仙人?” “可不是。”彥佑抓了抓。 旭凤探了探月下元灵,发现并无大碍,方才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何叔父无法变回人形?” 彥佑叹了一口气,“他自己嘴贱,在润玉面前说那位漓忧少尊的坏话,正好被润玉听了个正着。” “什么,你好端端的,干嘛要骂我姐姐?”锦觅先前还打抱不平,待听到彥佑的解释之后,懒得再看一眼月下,骂了两句转身就走。 “唉,怎么一个个的今天都这么大火气!”彥佑被锦觅顺便瞪了一眼,也觉得莫名其妙。 旭凤神色郁郁,自知拦不住锦觅,只道:“说来话长,不过你方才说你要去洞庭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不想接任洞庭君一职?” “我是不想,可润玉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撵我离开,他眼下六亲不认的,我干娘那点脸面可一可二不可再,我不想再招惹他了,所以我还是乖乖听话,先去做个两年,再想法子脱身。” 听完彥佑的话,旭凤面色一变,急道:“你是说润玉逼你离开天界?” “是啊,不仅是我,还有那只小鲤儿,也被他派人送走了。”彥佑诧异的看着旭凤,“怎么了?” “不好!”旭凤面色大变,又追问了一句,“润玉去了哪儿?” 彥佑老老实实道:“带着人去了九霄云殿。” “九霄云殿,今日是天界议政大会,天界所属,皆在九霄云殿中。”旭凤将怀中的月下丢给彥佑便驾云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明天可能没有更新啊,因为姐妹过生日,我要去参加生日会。要是回来的早我就更,尽量。 第33章 第 33 章 天界十年一度议政大会,各族聚集九霄云殿,满堂煊赫,比之所谓的天后寿宴时更要热闹数分。天后被废,天帝今日便携了一名平日比较宠爱的侧妃莲思前来赴宴。 “这位莲思侧妃有一千多年不曾出现人前了,我还以为她被那废天后给除了,没想还能保住性命,倒也有几分本事。” “听说当年废天后本是要想法子杀了她,只是她出身花界,真身又是一朵水莲,和先花神生的颇有几分相似,所以跑去花界躲了几年,侥幸逃的性命。” “我知道,她后来一直躲到瀛洲,在玄灵斗姆元君那儿做了几百年洒扫的侍女,这不废天后一死,天帝就把人赶紧接了回来。” “这废天后啊,也是……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去得罪夜神殿下,那位身后如今有整个凌霄宫撑腰,还能怕了她一个鸟族首领,怕是巴不得她自己动手呢。” “你们说,这位侧妃会不会坐上天后宝座?” “难说,天帝倒像是宠爱她,不过到底出身差了些,怕是不容易。若是花界乐意给她出头,倒还有几分可能。” “花界不是听说归顺了凌霄宫,又和天界有一场旧怨,我看不会答应。这两头下注,素来就不讨人喜欢。” “夜神到。” 听到通报,原本议论纷纷的仙神们互相使了个眼色,默契的压低嗓门。待润玉一行走到上首,才又默契的开始议论起来。 “瞧见没有,天帝啊,现在和夜神,是连句话都不愿多说了。” “我看夜神也不在乎,他如今执掌凌霄宫,哪还管天帝喜不喜欢他。” “这倒也是,天帝的位置,夜神怕是未必稀罕。” 尽管这些神仙们说话都注意的很,耳聪目明的天蓬依旧听得清清楚楚,方要出手教训,润玉便叫住他。 “他们还不是本座手下,此时何必去管。” 天蓬心中一动,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做好自己的护卫。 饮宴过后,便是议政开始,鸟族水族狐族等先回禀各自下辖事务,先前倒是安静的很。直到隐雀起身,询问天帝对穗禾的处置,殿中立时陷入诡异寂静之中。 天帝目光一扫,落定在润玉身上,“夜神觉得如何?” 润玉站起身,神色肃穆道:“儿臣以为,当按天界法度处置。”他说着蹙眉回忆片刻,“儿臣记得,擅自调兵,谋害上神,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天帝本是随口询问,眼下天界的情势,他又不是瞎子,岂能看不明白。尤其是鸟族,这隐雀和润玉互相勾结,连表明功夫都不屑做,隐雀一月数回前往璇玑宫,他若再将唯一能掣肘隐雀的穗禾给杀了,到时候鸟族怕是真要落到润玉手里。 “以本座看,穗禾年轻气盛,也是受了那废天后荼姚要挟,方才铸下大错。与其杀了她,倒不如给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番明明白白的偏向,润玉不过是掀了掀嘴角,隐雀却直言问道:“敢问天帝陛下,打算让穗禾怎样戴罪立功?若罚的轻了,怕有仙神效仿,若罚的重了,陛下怕是不舍。” “隐雀,你大胆!”忍着一个润玉就罢了,若在议政大会上连一个鸟族代首领都压不下去,天帝这位置不如不坐! 隐雀冷哼一声,对天帝怒火视而不见,摸着胡须道:“陛下,隐雀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今日当着天界诸族,您倒是说说,似穗禾这等罪行,您要如何让她戴罪立功。您说给我们听一听,往后我们也好拿捏着犯错,好歹最后能得个死里逃生的机会。” 天帝被隐雀气的脸色铁青,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莲思左右看看,突然扬声插言,“隐雀,陛下乃天帝,你竟敢顶撞陛下,是反了不成!” 区区一个侧妃,隐雀岂会放在眼里,“你算什么东西,平日恭敬叫你一声侧妃就罢了,今日乃天界议政大会,你不离开也罢,还敢插嘴,真是不知死活!” 莲思虽是侧妃,但天帝带她过来,也就成了他的脸面。被隐雀这般接二连三的打脸,天帝也顾不得什么鸟族不可轻动,喝道:“来人,将隐雀给本座拖出去,待议政大会后再行处置。” 然而他话音落后,殿中却鸦雀无声,即无人说话,更无天兵天将上殿捉拿隐雀。 天帝心中一慌,顿时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人,来人!” 可惜,殿中除了他的声音,依旧静谧的犹如坟墓。 “这,这是怎么回事?”天帝脸上已现出一抹仓惶,目光所及之处,他已发现昔日的手下,亲信,甚至近侍都在回避自己的目光。他毕竟做了十几万年的天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猛的站起身指着殿下痛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隐雀,你先退下罢。”润玉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着的玉杯,神色从容唤了一句。 就是这清淡一言,先前还桀骜不驯的隐雀立即恭敬退下,天帝再是傻子也醒转过来,他看向润玉,痛心疾首道:“润玉,竟然是你,你竟要背叛父帝,行这等不忠不孝的忤逆之事!” “不忠不孝?”润玉看到他眼中的失望和痛心只觉好笑,“父帝,你当年能顺利登上帝位,不也正是行了我今日这般不忠不孝之事?” “你……” “况且,我以为,我这只是拨乱反正,顺应人心罢了,实在算不得谋反作乱。” 到了这个时候,面对天帝这个生父,润玉眼角眉梢只剩下再也不用掩饰的鄙夷,“父帝,为了权力,你遗弃花神,花神死后,更谋划以花界掣肘鸟族。你口口声声和水神乃至交好友,但你处处计算分化水神权柄。你疼爱旭凤,明知荼姚忌惮于我,但你偏偏不肯立旭凤为储,以致荼姚处处忌惮于我。你明明厌恶我这个庶长子,却不肯放我清静,将我引入这场毫无胜算的储位之争中。待得知水神长女竟是漓儿时,你更机关算计,想要以我的婚事谋划凌霄宫。你明知荼姚动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让她先是灭了我母族,又杀我生母!我如今走到这一步,和旭凤走到这一步,荼姚若有三分错,剩下三分,全是你逼迫至此!” “你……”天帝先是心虚,接着解释道:“本座不是早就告诉过你,龙鱼族之事,本座也是迫不得已,当年天魔大战,龙鱼族势力雄厚,偏偏首鼠两端,本座也是迫于无奈,才用了此等伎俩,本座原本也只是想削弱那太湖势力,谁知荼姚竟会行灭族之策。后来荼姚带你回了天界,本座若待你太好,便会让你被荼姚所记恨。” “住口!”润玉眼底骤现浓浓恨意,“若你当真畏惧荼姚至此,荼姚也不会轻而易举被你废除后位!这些年,你明知荼姚所为是在一步步将她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但你从不约束。你一步步培养鸟族的势力,让荼姚以为你待她始终有三分情意,让她觉得你的心思始终偏向旭凤,让她一日胜过一日的嚣张跋扈,惹得六界生怨,神佛憎恶。殊不知,你偏向旭凤不假,但有她在天后之位上一日,你便绝不会立她所出的旭凤为太子!你所做的一切,不过皆是为巩固自己的帝位罢了!” 润玉起身逼近天帝,俯视着这张已苍老的面庞,意外的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怯懦,不由嘲讽的笑起来,“父帝,我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竟会畏惧我这个从不放在眼里的棋子。不过,你的确该怕我!”润玉话音一停,手掌忽然被阴阳二气覆盖,眨眼之间就掐住了天帝的脖子。 “父帝,其实我方才说的这些,都不是我非要对你出手的理由,你最不该的,便是做了这么多坏事,让我对你连最后一丝父子之情都耗尽后,还要谋害我最心爱的女人。你可知道,我虽是仙神,心里却早就住了一头恶鬼。漓儿,是束缚这头恶鬼的牢笼。是你,亲手斩断链条,将他放了出来。” 被交错不息的阴阳二气缠住周身,以天帝的修为,至少也能挣扎一二,可他一动灵力,才发现自己灵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锁住了。他拼尽全力,才气喘吁吁质问道:“你这畜生,你对我做了什么?” 润玉欣赏的看着天帝可怜的神情,手上一松,任凭天帝摔在地上,抖了抖衣袍淡淡道:“你应该问的人,不是本座。” “不是你?”天帝心头一动,扭头看向从润玉谋反开始就一句话未说的侧妃莲思。他若没记错,之前隐雀呵斥莲思时,他为了安抚莲思,在她手背轻轻抚了抚,便是那一抚,他掌心有些刺痒。 先前娇媚动人的莲思此时面染寒霜,定定望着狼狈的天帝,望着望着,她忽然仰首大笑起来,只是笑到最后,已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嚎。 “太微,你也有今日!” 天帝不甘心的看着她,“你为何,本座待你不薄。” “待我不薄?”莲思抹点满面泪水,恨意从眼底喷薄而出,“你待我不薄,你明知我真身乃是一朵水莲,荼姚对我施以火刑时你在何处?你明知我当年有了身孕,我苦苦哀求你,只求你保住我的孩子时,你又在何处?你永远只会在我受尽折磨后现身,虚情假意的说爱我,说你为难,让我体谅你!我为何要体谅你,我的孩子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我明明在上清天过着清淡宁静的生活,你一句话,便要我忘记前尘旧怨,回来服侍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太微,你太自信了,你以为我还爱你是不是,不,我告诉你,我恨你,我恨了你几万年,我恨不能将你扒皮拆骨,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唯有如此,方才能告慰我那可怜的孩子!” 天帝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喃喃道:“你骗我,你敢骗我!” “父帝。”润玉见他已是发髻散乱,犹如丧家之犬,撩起袖摆半屈在他面前,轻轻替他整理了鬓边的乱发,“你活了这么多年,辜负过谁,害过多少,怕连你自己都记不清了。你以为今日是我凭借凌霄势力威压这满天神佛?不,不是,他们,我只需要告诉他们我能成功,他们便会追随于我。你早已失尽人心,德不配位!” “畜生!” 眼看润玉与自己距离只在咫尺之间,天帝拼力一击,可惜半路便是润玉随手一挥,将其打翻出去。 “来人,将废天帝拿下押入水牢。” 这一次应者如云,隐雀身先士卒,将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天帝提在手心就走。 待旭凤好不容易带着破军所率领的天兵赶到时,场面已天翻地覆,让旭凤意外愤怒的是,润玉谋反,动用的并不是凌霄宫所属,而是天界皆反。 “你们……”旭凤身为战神,统摄天界军队,平素自诩领兵有方,御下有道,从未想过他一手练出来的兵马居然会跟随润玉谋逆。 他又看向来参加议政大会的鸟族,水族等,最终目光落在水神身上,“仙上,难道连你赞成润玉谋反?” 水神面带怜悯,叹息道:“今日之事,我事先实在不知,只是我也不愿阻止。” “为何!” 旭凤的追问,水神却不肯再开口,只对站上高台的润玉道:“殿下以雷霆之势得偿所愿,我也不愿多说什么,还望殿下莫忘初衷。” 润玉当下道:“仙上放心。” 水神点点头,又看向旭凤,“火神无辜,还请水神看在兄弟之情的份上,不要过多苛责。” 润玉端坐在天帝曾经的位置上,冷冷睨了一眼身后只跟着寥寥几十名天兵的旭凤,“此事,便要看他了。” “即如此,今日我便插手一回。”水神从润玉话中听出一丝不详之意,略一沉吟,不待旭凤再开口,出其不意的将他击晕带回了洛湘府。 “少君,这……”天蓬望着水神背影,犹豫道:“要不要小神去。” “不必了。”润玉明知水神的保全之意,倒也不想在此事赶尽杀绝,“大局已定,漓儿伤势要紧,立即举行登位大典,令承天和黄李他们准备好捕捉天心本源。” “小神明白了。” 天帝才被废除,紧接着就要举办登位大典,隐雀等人都不赞成。但看润玉执意行事,大家觉得早些登位定鼎倒也是件好事,遂仓促了些,好歹将登位大典给办了。 至于这大典是否隆重,润玉全不在乎。典礼一完,他便立即离开九霄云殿,找到在天界最高处的临渊台收集天心本源的黄李等人,“如何?” 察觉到润玉话音竟有一丝发颤,黄李不免欣慰至极,握着手中的瓷瓶道:“少君放心,幸不辱命。” 望着那瓷瓶,润玉先是一笑,接着眼尾发红,颤声道:“立即开炉炼丹!” “是!”其余药材都收集妥当,承天也早就等不及了。 补天丹炼制不易,足足花了三年,耗去无数天材地宝,五百名火系仙神日以继夜催发炉火耗光灵力后,这一枚补天丹终于炼制成功,被润玉亲手送入漓忧口中。 “漓儿,漓儿……”润玉眼见丹药入口,漓忧原本苍白的面色立即添上一丝红润,体内灵气开始自主运转,登时大喜。 听到这声声呼唤,漓忧下意识想睁开眼,她努力好几回,感觉脸上有冰凉水滴,她心中一急,终于抬起眼帘,霎那间,就看到一双泪眼。 “你,你为什么在哭?” 欣喜若狂的润玉握住漓忧伸出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含泪轻笑道:“因为你醒了。” “我醒了?”漓忧方自这一场甬长梦境中醒过来,还有些模模糊糊的,她左右看看,见黄李几个都是满脸泪水,又笑个不住,不由恍惚道:“我睡了很久是不是?” “是。”润玉搂紧她,柔声道:“你睡了许久,久到我想让这一切都陪你陷入沉睡。不过没关系,你终究还是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电源爆炸了……我很傻的在发现电脑滋滋叫的时候直接去拔了电源线,然后砰的一声火花四溅,吓得我立即将家里总开关都给关了。发现电脑一股烧焦味,吓得我差点夺门跑路,后来喊了维修师傅过来,里面已经烧成焦炭,重新买了个电脑,还是台式机码字舒服啊,用笔记本总感觉哪儿不对。女主已上线,明天夫妻嘴炮怼人。 第34章 第 34 章 漓忧才醒,得知自己居然一睡就是将近十年,瞬间呆滞许久,她运了运体内的灵力,结果发现折损大半,比之寻常金仙境都不如。 润玉心中有愧,忙安慰她,“漓儿你资质出众,待你好些重修就是,我定会帮你。” “帮我?”漓忧眼神古怪看着他,嘟嘴道:“这修炼之事,素来全靠自己,你要如何帮我,莫非是灵修?” “呃。”润玉尴尬一笑,见得漓忧如初见时那般灵动眼神,眉梢一挑便将人搂入怀中吻上唇瓣,唯有齿缝间含含糊糊透出个好字。 将还有些粉白的双唇吻的水润莹红,润玉方才抬头看着傻呆呆的漓忧,在她眉梢缓缓拂过,轻声道:“漓儿,你可知道,我知晓相思引为何物时,恨不能立即挖出自己的五脏六腑,把那根情丝寻出来亲手斩断。我宁愿你一辈子不会爱我,也不愿你因爱我太深而受到折磨。” “你知道了?”原本以为是个秘密,谁想到会被拆穿,漓忧难得心虚垂头,她搓着指尖磨蹭许久,才鼓起勇气看着润玉,“其实,我原本只想治好你。可那日,我给你治伤,才发现原来我们很早很早就见过了。你可记得,你还在笠泽时,有一日跑到湖边,捡到一片柳叶,那是我第一次私自离开凌霄宫,我寻着虚空缝隙穿越凌霄罡风,到笠泽时体内不支,将自己寄身在祖父赠给我的护体柳叶之上,结果被你拾到。” “竟然是你!”润玉睁大双目,久远记忆立刻充斥脑海。 那时候他还是一条总想做鱼的龙,因为周遭无人肯和他玩耍,他寻着了那片紫气氤氲的柳叶之后,不知为何就养成了个对着柳叶说话的习惯,柳叶有时候会动一动,回应他,他便越来越将柳叶当作好朋友,他总觉得有朝一日这柳叶会修炼成形,跟他说话,跟他玩耍。但三年过后,柳叶消失了,他发疯一样在笠泽到处寻找,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时候他才被生母刮去龙鳞,遍体鳞伤,又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忧愤之下,才会跑到湖边,以为自己这条鱼离开水就会□□死渴死。谁知,他没有死,反而被天后带到天界,吞下浮梦丹,做了夜神。 漓忧望着他依旧有些忧伤的面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握住他的手道:“那时我是趁着祖父闭关才偷跑出来,祖父在我身上下了禁术,假若我躲起来,除了他,便是黄李他们都难以追寻到我,这原是为了保护我,结果没想到我不听话,偷偷跑出来,因缘际会下又穿过虚空,到了笠泽。黄李她们寻遍六界都找不到我,逼不得已才禀告祖父。祖父寻到我后,兴许是算到了什么,将我那三年的记忆封去,又令我在凌霄宫勤加修炼。只是祖父也没想到,我先是自创云镜之术,后又认了生父,他和花神一般,不想我历劫,然而有些劫,是躲也躲不过的。” 说到后面,漓忧自失一笑,朝着润玉笑道:“你啊,可得记得,你当年救我一命,我早就在魔界还了,如今都是你欠我的。” “好。”润玉目色温软,犹如泛着一汪春日湖水,瞳孔中清晰映出漓忧清丽容颜,他握住漓忧指尖凑到唇边,声似泉击寒玉,“日后千年万年,一一还你。” 漓忧便毫不客气将头往他胸前一靠,“那眼下,先给我做做靠枕。” “睡吧,我守着你,待你醒了,我让人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玉兰酥片。” 眨眼之间,漓忧就陷入沉沉梦乡当中,只是这一次面色红润,呼吸均匀。摩挲着脸庞的指腹感受到的也再不是丝丝冰凉,润玉只觉那空了将近十年的大洞终于被一点点填补,心此时才开始重新跳动。 “陛下。”邝露自外面进来,见润玉靠在床上一只手搂着漓忧,一只手翻阅奏折,余光却始终落在漓忧身上,心中一酸,低声道:“陛下,锦觅仙子求见。” 润玉放下奏折,见漓忧眉间微簇,朝邝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走远一些,自己小心翼翼起身,结果被漓忧抓住了袖口。他唇角勾出一丝笑意,干脆将外裳脱下小心翼翼盖在漓忧身上,让自己的气息伴她入眠。 “她在何处?”直到踏出殿外,润玉方才冷冷问了一句。 “在七政殿。” 润玉皱了皱眉,转身往七政殿而去。 “小鱼。不是,陛下……”锦觅见到润玉,方要开口,转而想到这已是天界之主,忙又唤了个称呼。 漓忧已醒,润玉还打算不久就举行大婚,对锦觅态度也温和了不少,朝着锦觅礼貌笑笑,道:“锦觅,你今日来,可是为了旭凤?” 锦觅看着头戴玉冠,身穿帝服的润玉,尽管对方口气温和,也下意识不敢再像以前那般随意,有些生疏的道:“是,陛下,你已经登上帝位,凤凰他对你再没什么威胁,你就将他放出来罢。” “我何时关过他?”润玉一挑眉,容色清冷道:“是他自己不肯踏出水牢。” 旭凤是不是自己不肯离开,锦觅自然清楚,“可是,可是要不是你不肯放出天帝……”话未说完,她触到润玉的目光,脖子一缩,怂哒哒道:“您要是肯将废天帝从荒古之地招回来,旭凤自然不会坚持要呆在水牢。” 将废天帝召回来? 润玉望着锦觅理所当然的模样,实在无奈,按了按眉心,也懒得再跟她解释什么卧榻之侧的道理,直接对身侧侍立的天蓬下令道:“今后锦觅仙子若是想要探望火神,随她自由来去。”说完起身就走。 “陛下,陛下……”锦觅看润玉三两步就消失无踪,忙要追赶,被天蓬拦住。 “锦觅仙子,少君已答应让您随意探视,您就莫要再为难少君了。这数遍六界,如火神这样的身份,您去瞧瞧,哪个还能保住性命,您可莫要得寸进尺。”天蓬实在有些看不顺眼,干脆告诫了两句。 锦觅被他拦着又被教训,气的一脚踹到天蓬膝上,“关你什么事儿!” 天蓬抱着膝盖原地蹦了几下,望着锦觅踹完就跑的背影,没好气吐了一句大实话,“你可真是会投胎,要不然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锦觅回去洛湘府,在门口就遇到探头探脑的月下跟彥佑。 见她回来,两人都忙围上来追问,“如何如何,润玉可肯将旭凤放出来?” 锦觅垂头丧气道:“他说是凤凰自己不肯出来,我让他将废天帝召回凤凰自然就出来了,结果他便将我轰走了。” 月下一脸失望,咬牙切齿道:“他这是半点不念父子之情,兄弟之义了!天帝的位子也给他了,太微的修为也给废了一大半,在荒古之地活的跟个乞丐似的,他该出的气也出够了,竟然还不肯让太微回来,累的我可怜的凤娃为了孝道,也要呆在那该死的水牢里。” 彥佑用笛子搔了搔脖子,“那眼下怎么办才好,我可告诉你们,这润玉设下的五行牢狱阴毒的很,比那什么毗娑牢狱厉害到哪儿去了。它们是按照五行相克的原理布置,一层套一层的阵法,被关在里头,不仅不能让获得灵力补足,还会削弱你体内原本的灵力,熬到最后,连元神都被压制分化。我被关了没两个月就要死不活,那只凤凰就算比我强,被关了四年,我看也快油尽灯枯了。到时候真要元神出了问题,我不信你们能像润玉一样,想法子炼一颗补天丹出来。” 被彥佑这么一说,本就心急如焚的月下和锦觅更是急的厉害。锦觅坐在台阶上抱着头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我明日就去寻姐姐。” “对!”月下立即赞同道:“润玉那小子,现下是六亲不认,他还放在心上的,我看也就只有你姐姐了。她要是开了口,我不信润玉会不答应。” 彥佑却急切反对,“美人儿,你可别胡来。你忘了润玉警告过咱们,那少尊才醒没两日,身子还没养好,切记不能拿杂事来烦扰她。她要是再有个万一,我看润玉能活扒了咱三的皮。” “可是,可是……”锦觅也知道这会儿就去找漓忧说这些不对,但她实在没办法了,“我总不能眼睁睁见着凤凰受苦不管。没事儿的,我爹爹说姐姐根基深厚,服了补天丹就一日好过一日,我就是去求一求她,只要她开口说句话就行。” “对对对!”月下连连赞成,冲着彥佑瞪眼道:“你别小题大作的,人都醒了,还能有什么事儿。还是我可怜的凤娃要紧,他可正吃着苦头呢。” 彥佑说服不了他们,只得配合着想了个法子。 次日一早,锦觅便提着一壶仙侍炖好的补汤跟水神一起到了璇玑宫。 润玉见锦觅乖巧,身边也无彥佑和月下,就应下水神下棋之求,让锦觅跟漓忧说说话,只是仍旧戒备的将黄李留下。 水神与润玉一走,锦觅就提着汤殷勤道:“姐姐,我昨晚就吩咐仙侍把汤炖好,整整炖了一晚上,我先给你盛一碗。” 瞧她的模样,漓忧已是心中有数,也不拆穿,只道:“行啊,我先尝一尝。” 锦觅忙活的跟个蜜蜂似的,这边拿个碗,那边寻个汤勺,盛出来后还用水系术法给凉了凉,温度适宜才递给漓忧。 漓忧坦然自若的在锦觅快要放光的眼神中喝碗汤,接过仙侍递上的丝帕擦了擦嘴角,评价道:“不错。” “姐姐喜欢,我明日再让人给你炖啊。”锦觅笑着将话锋一转,“其实啊,这仙侍还是火候不够,要说炖汤,还得凤凰烧出来的火,那……” 说着说着,看到漓忧投过来的眼神,锦觅顿时说不下去了,可怜巴巴的扯着漓忧衣袖,“姐姐,你让陛下把凤凰放出来好不好。” 漓忧毫不客气将衣袖拉回,绷着脸吐出两字,“不好!” “为什么!”这简单两字成功让锦觅神色大变。 “为什么?”漓忧扫了她一眼,“我问你,是谁下令将火神关起来的?” 锦觅不明所以,下意识回道:“自然是陛下,除了陛下,还有谁能这般做?” “那好,我再问你,你口中的陛下是谁?” “是,是小鱼仙倌,不,是夜神殿下啊。” “没错,是以前的夜神,也是我的未婚夫婿。”漓忧随手拍了拍被上的尘灰,好笑反问,“我的未婚夫婿下令将人关起来,你却要我拆他的台把人放出来,你这脑子,整日到底在想些什么?” 锦觅被漓忧这么一嘲讽,眼圈都红了,“可姐姐,旭凤是无辜的,而且是陛下他夺了天帝之位。” “润玉并未动用我凌霄势力,违背我凌霄当年和道祖定下的契约。我虽不知道他夺位具体事宜,但我也知道他将天界治理的政通人和,万族俯首。他以天界兵马夺得帝位,又得漫天神佛归心,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天帝!你身为天界女仙一日,天帝之令就当遵从一日,如今却倚仗和我的关系在我面前为火神求情,已是逾越。况且我若没料错,你当已知晓废天后是你杀母仇人,你却对旭凤半点不生埋怨,尽心竭力要救他脱出牢狱,锦觅,你可曾想过,你这般钟情于仇人之子,是否对得起死去的花神!” “漓儿。”自从锦觅开口求情,水神就随收到传音的润玉赶来,两人看漓忧情绪稳定,就没有进门,这时眼见锦觅被漓忧说的慌乱模样,水神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润玉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近坐在床边仔细看过漓忧的神色,有些嗔怪,“漓儿,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伤神。” “这算什么伤神。”漓忧被他握住手,见他看着锦觅面色冷凝,便道:“你先不要说话。”她又告诫水神,“爹爹也不要开口。” “锦觅,从教导你修炼那一日开始,我便对你说过,我会教你修炼,教你人伦道理,但我只能让你懂的这些东西,如何去用它们,却全看你自己。今日我依然这般回答,我不会指责你与旭凤的这段情谊,但你一旦有了决断,日后无论发生什么,要付出什么,你都只能自己承担,我绝不会再插手。至于火神被关押一事,润玉既已夺了帝位,我身为他的未婚妻,就只会陪着他一路走下去,而火神为原本的正室所出,和润玉已是水火不容。我绝无可能助你将他救出,今后再来威胁润玉。你若要救他,便自己想一个让我不会忌惮他的法子,否则他踏出水牢后,杀他的第一个人,不是润玉,而是我!” 漓忧这斩钉截铁的一番话,锦觅哪受的住,须臾之间就满脸泪水,看无人哄她,便是水神都只是叹气,她一抹泪,转身奔出了璇玑宫。 水神也没有拦她,在如今的天界,他也不怕锦觅会有什么危险,他只是看着漓忧叹道:“你何苦吓她?” “我哪有吓她。”对着亲爹,漓忧也丝毫不给脸面,没好气道:“爹爹,就是您总这般依着她,粉饰太平,才叫她永远分不清事情的厉害轻重。锦觅既不蠢笨,又不狠辣,品行明明没有丝毫问题,偏偏你们总是将她当作个孩子,从来不肯告诉她世事总有残酷那一面,才叫她天真的以为万事都能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殊不知,越是如此拖泥带水,越是叫事情坏的无可救药。” 水神不过随口一句,结果被漓忧教训了好大一通,看着边上唇角带笑的润玉,心里登时又酸又涩,怒道:“难道爹爹就不纵着你。” 漓忧登时翻了个小白眼,“爹爹,您啊,还是去纵着锦觅罢。我呢,再与您说一次,我方才给锦觅说的,句句发自肺腑,事情到了这个局面,她要是敢想法子放火神出来,我必出手!” “你……”水神一触到漓忧认真的眼神,立即觉得头痛不已,苦恼道:“火神,的确是无辜的。” 漓忧嗤的一声笑,“帝位之争,岂容无辜!若再反复,才是六界不宁!” 水神顿时语结,半晌后才长长叹息,“此事,爹爹会再找你妹妹说一说。” 说就说罢,总之漓忧觉得,她是不太抱希望的。 水神走后,润玉捏了捏漓忧的鼻子,“你啊,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忧心这些,旭凤的事儿,你也别管,我自有主意。” 漓忧看他唇角明明满是笑纹,一副欢喜的模样,偏还要嘴硬,也不戳穿他,只道:“行啊,那你自己解决去,我才懒得管你天界的事儿。” “是我的错,天后想管天界的事,本是天经地义。”润玉凑在漓忧耳边轻轻道:“只是如今天后身子虚弱,还是将这些杂事交给我,一心一意好好调养身体,待那玉兰重开之时,才能做我的新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文写不到三十万字了啊,估算错误,还有几个情节就写完了,然后放几个甜点番外。 第35章 第 35 章 说是不管,待润玉走后,漓忧还是将黄李叫来仔细询问了事情来龙去脉。 “这么说,是润玉引诱废天后先动的手?” “是,不过以小神看,没有少君设计,废天后也不会放过少君。” 漓忧察觉到黄李话里维护,并没有多说什么,又问,“润玉收复天界,果真没有动用凌霄宫兵马?” 黄李赶紧保证,“绝无此事。少君前后数次调兵,都是为少尊之事。其实收复天界,夺得天心本源炼制补天丹,为以防万一,我和绿参都提议可以将大军调来,但少君说天界是天界,若他登位用了凌霄兵马,必然落人口舌,对凌霄宫不利,故而少君另作谋划。先谋鸟族,再取天狐族,又利用那莲思说服了水族。天界所辖,最强的便是这三族,少君收服了他们,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天狐族,莲思?”漓忧不由好奇,“天狐族上任族长乃是先天帝九素的侧妃,给九素生了丹朱。如今那位族长白璎是丹朱表妹,她为何会答应投效润玉,还有莲思,这又是谁?” “莲思本是废天帝侧妃,真身乃是一朵水莲。她生母出自花界,本是花界普通精灵,生父却来头不小,乃东海蛟龙王的三皇子。只是莲思乃庶出,在东海并不受宠,因生的和先花神有几分仿佛,便被天帝带回天界,后来又……”黄李将莲思过往细细说完,解释道:“她先前不受重视,却是因那三皇子病重的缘故。少君以太阴溟水治好三皇子之疾,助他登上东海太子的宝座,又有莲思劝说,东海自然而然投效少君。水神虽名义上统领天下水族,但水神性情少君也清楚,他已许多年不问世事,水族,其实一直以东海为首。” “是这样。”漓忧垂眸沉默片刻,开口道:“那白璎呢?” “白璎,白璎……”黄李掩唇咳嗽了两声,“那白璎一直恋慕丹朱,少君允了白璎,待他登基,便下旨赐婚。” 漓忧闻言忍不住将口中茶水喷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看向黄李,“丹朱!” 黄李尴尬笑笑,“是。” 漓忧抚了抚额,无奈道:“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少君说了,法子不拘,有用就成。” “是啊。”漓忧嗔怪的看了一眼黄李,“你们这都学了他,成了实干一系。” 黄李讪讪然的笑,显然自己也觉得这拉拢天狐族的法子实在有些不好,只好转移话题,“少尊,火神那儿,您觉着如何?” “此乃天界之事,由润玉自己做主。”漓忧是真心不打算管,当然若润玉就这么将旭凤放出来而不加半点节制,她就会将她说过的话变为现实。 黄李却有些犹豫,“我看锦觅仙子对火神用情甚深,怕是不忍见到火神在狱中受苦。” 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冷香,漓忧掀开被子起身走到润玉时常批阅奏折的青玉案边,俯身嗅着玉兰花香,幽幽道:“润玉选了夺位,我选了润玉,火神选了父子之情,锦觅选了情爱缠绵,我们所做的选择,所要为此付出的代价,都由自己承担。” 尽管漓忧没有明言,但黄李已听出话中含义,她心中一叹,没有再多言。 润玉登位数年,加之手段圆融,早就将天界事宜理的清清楚楚,加上漓忧醒来,将凌霄宫事务接了大半回去,他更是清闲不少。 只是他担心漓忧身体,还是会时不时询问几句。漓忧却不以为然。说起来凌霄宫孤悬六界之外,本就是用作制衡六界,修罗界也好,新收下的冥界也罢,平日如何治理凌霄宫根本不会去管,凌霄宫仙神大多活了几十万年,心高气傲的很,根本不屑插手六界。原先漓忧手上也没多少事儿,被润玉接手后,整饬梳理一番,就更是井井有条。 只是花界和冥界,漓忧仔细思量后,向润玉提出还是交给天界为好。 被漓忧猛一提起,润玉还以为有人在漓忧面前多嘴,“漓儿这是为何,你我不久便要大婚,夫妻一体,何分你我。” 漓忧却摇摇头,态度坚决道:“凌霄宫立于六界之外,修罗界就罢了,修罗非仙非魔,而冥界事关人界轮回,花界本就是属于天界。若凌霄宫将其收归治下,将来免不了要参与人界和天界之事。凌霄势力扩增,实非我愿,亦非那些隐退圣人所盼。” 这话直白的很,润玉立即明白漓忧的意思,略微有些无奈,“好,就依你所言,我会安排人手,前去接管冥界和花界。” 说到花界,润玉就想起锦觅,“今早锦觅化作一朵霜花,想要偷走我的人鱼泪去水牢打开结界放走旭凤,我已令人将她软禁在洛湘府中。只怕消息传回花界,长芳主要上天界来寻我说理了。” “她偷你的人鱼泪?”漓忧还真是没听人回禀过这事儿,此时听润玉提起,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偷一个人鱼泪有什么用,就算将那旭凤从水牢放出来的,天界到处都是润玉的耳目手下,她难道还能带着一个灵力衰弱的火神在天界杀出一条血路不成?再说六界之中,除了魔界和人界,都和天界关联甚深,她又能带着旭凤藏到哪儿去? 漓忧难得有几分沮丧,“我有时候想一想,兴许当年花神那颗陨丹是过期假药。那玩意,封的就不是她的情爱,而是脑子!” “过期假药?”润玉显然没听过这个词,但他心性敏慧,略微品了品便明白这意思,再看漓忧嘟着唇一脸郁郁,不由大笑起来,握住漓忧的手哄道:“好了好了,你放心,她是你亲妹妹,我不会对她如何的。” “我倒是希望你狠狠教训她两回。”漓忧拉着脸,“她若是狠下心和我撕破脸要救火神就罢了,想了好几日,就想出这么一个蠢法子。” 见漓忧还是闷闷不乐,润玉捧起她的脸,俯身给了一个细密绵长的亲吻,低语道:“我在你面前,想着我就是,何必为旁人愁苦。” 漓忧望着他溢满星光的幽深眼眸,忽然舔了舔唇,拉住他的脖子又狠狠亲了上去。待润玉已气喘吁吁,双目赤红,她才将人放开,凑过去低声道:“这叫何以解忧,唯有润玉。” 润玉本就只觉浑身如同火烧一般,被她一挑逗,喘了两息不敢再看那泛着润意的唇瓣,匆忙起身移开视线声色沙哑道:“我先去七政殿,晚上再回来陪漓儿用膳。” 漓忧望着他近乎有些狼狈的背影,眼珠一转,忽然喊了一句,“好啊,我等着你,用膳歇息都成。” 尽管这院中早已屏退左右,并无他人,润玉还是被这一句弄的脚步凌乱,差点摔倒,身上再无一丝天帝气势。 ‘哼,调戏我,你一个只会看兵法道经的万年老处龙,还敢跟我这遍阅六界美色的前辈比。’ 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在凌霄宫时通过云镜积累的丰富经验,漓忧就觉得下回自己还能稳稳占据上风。不过还没待她自娱自乐个痛快,邝露就来禀告,说是蛇仙彥佑在七政殿触怒润玉,润玉大怒之下,要将彥佑贬入凡间历劫三千年。 “彥佑?他做了什么事。” 对漓忧而言,彥佑其实陌生的很。几年前她不过是看在润玉面上,顺手将彥佑也带回璇玑宫,防他被废天后所杀罢了。后来那一段时日,她一直忙着给润玉治伤,与彥佑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邝露见漓忧不动,有些着急道:“少尊,彥佑君乃陛下义弟,陛下此时盛怒之中,要将彥佑君贬下凡间,等消了气,未必不会后悔。” 漓忧觉得这话颇为好笑,“若是后悔,再将他召回来就是了。反正凡间一日,天界一年。他就是在人间长命百岁,一世也不过就是三个多月,又算什么?” 邝露张口结舌,“召,召回来?这,这天规森严,如何说召就能召回来。” “这算什么天规森严?又不是扰乱六界轮回,润玉罚他下界历劫受苦,只要润玉认为他受了苦,自然可以将他召回。说起来,当年锦觅历劫,火神跟着下凡,还强绑红绳,那月下和缘机,还有火神,不也半点没受罚。”漓忧说了这么一大段,喝了一口茶看邝露还站在那儿,遂又好心点拨了一句,“放心,润玉行事,有分寸的很,这点事儿,也碍不到他英明神武的名声。” 邝露见无论怎么说漓忧都不肯起身,只好行礼退下。 绿参这时端了点心过来,好奇道:“少尊,您为何不去劝劝?” “劝什么?”漓忧半点不放在心上,没好气道:“润玉又不是三岁小孩,他是堂堂天帝,难道连处置个蛇仙的资格都没有。他既然要处置,必有缘由,难道就因彥佑是他义弟,便要人人都去劝阻?” “可是这邝露……” “我知道。”漓忧看了她一眼,不让绿参继续说下去,“她对润玉,素来忠心,便是要将她调离,也不该我出手。放心,我相信大婚之后,润玉自会处置。” 绿参实在有点想不明白漓忧和润玉之间的相处。说两人不分彼此,可自漓忧醒后,润玉便立即将凌霄宫事宜交出来,而漓忧也从不插手天界之事。若心存疑虑罢,但润玉总是将天界奏折带回来守着漓忧批阅,漓忧随意翻阅,他也从不责问,漓忧有时候累了,丢两本凌霄宫的折子给润玉,润玉只是莞尔笑笑,便将折子接过去细细审阅。 在绿参看来,这就是两个年轻人瞎折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陪表妹去选东西了,只有这么点了。 第36章 第 36 章 七政殿外月下看到邝露匆匆而回,上前朝她身后看了看,没见到漓忧,脸色顿时变了,“那漓忧少尊呢?” “少尊,少尊说此乃天界事务,自当由陛下定夺。” “什么!”月下气的差点没蹦起来,“难道她就半点不念和彥佑的情谊?” “情谊?”邝露虽怕润玉事后后悔,听到月下的话仍然不解,好奇道:“少尊与彥佑君有何情谊?” 月下一时失言,被邝露问的语结,耍赖摆摆手道:“先别说这个,我还是先进去救救那条小青蛇。” 然而邝露这回却不肯容他了。 “月下仙人,您让我去请少尊,我去请了。但这七政殿是陛下处理公务的地方,没有陛下准许,您不能进去。” 看到面前一脸正色拦住自己的邝露,月下真是气坏了,可他拿邝露没法子,更不敢真的硬闯,他不想再像上一回,被润玉变回原身,好些年都变不回来。他想了想,只能继续候在殿外,打算要是里面一有动静就强冲进去,不管如何,他还是天帝的亲叔叔,他就不信,润玉流放了亲老子,关了亲弟弟,就半点不顾及人言,还敢把他这个亲叔叔给一并收拾了。 让月下担心的彥佑在殿内却没吃什么苦头,只是被润玉用法力捆起来罢了。 彥佑朝着专心致志批阅奏折的润玉看了几眼,吧嗒着嘴道:“陛下,我错了,我这就老老实实回人间,再不敢来天界打搅您。” “打搅我?”润玉吹了吹奏折上未干的墨迹,看向彥佑道:“你赖在天界不走,难道不是为了帮锦觅救走旭凤?” 彥佑闷咳一声,语重心长道:“陛下,我也是为您好,您和那只凤凰毕竟是亲兄弟,您既然也不愿杀他,又何必一定要关着他,将他放走,眼不见心不烦,岂不是更好?” “这么说来,你倒是一心一意为本座着想?”润玉倒也不怕彥佑能逃走,起身解开他束缚,“那你告诉本座,你去魔界寻找卞城王之女鎏英公主做什么?” 没想润玉连这事儿都知道了,他当下缩了缩脖子,跟只鹌鹑一样,“我就是去叙叙旧。” “叙旧。”润玉眼神骤冷,“你怕是要为旭凤找个容身之地罢。倒也不错,荼姚收拢魔界灭灵族余孽做暗影,你呢,帮着荼姚的儿子投靠魔界。” 这个罪名,彥佑可不敢背,“我可没这么想,我就是听锦觅提起过,说那只凤凰跟鎏英公主有旧,我寻思着这天上他呆的尴尬,不如去魔界住些日子。” “荒唐!”润玉冷冷注视这个曾经视作兄弟的人,“旭凤尚是我天界火神,本座并未废他神籍,你却要让他去往魔界躲藏。本座到时是应当传告六界火神背叛天界,派兵诛杀他,还是调集兵马,以魔界扣押我天界火□□义攻打魔界?昔日本座布局起兵时,你道本座只为私怨,不顾天下生灵,本座倒是要问问你,你今日这般做法,又可想过会有何后果!” 彥佑被他骂的面红耳赤,强自镇定道:“他呆在魔界,若无人提起,谁又会知道?” “谁会知道?旭凤是这六界最后一只凤凰,一旦动用火系灵力,以他曾经战神的身份,能瞒得过谁?或许你打算让他一辈子呆在魔界做个山野村夫?”见彥佑面色惨白,润玉冷冷笑道:“你原本是一条普通的青蛇,娘亲将你救回,耗费心血教导几千年,纵然你本性散漫,不喜娘亲行事,但智谋才情总该学到一些。本座实在没想到,你到今日,还是这副模样,永远随心而行,眼中既无恩义,亦无大局。” 彥佑被他骂的抬不起头,好不容易才硬着脖子辩解道:“陛下一直耿耿于怀我不肯追随你夺位报仇,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本是为陛下着想。冤冤相报何时了,所有的一切,天后才是罪魁祸首,她既已死了,仇怨便该了结。陛下偏偏不肯放手,夺了天帝之位就罢了,还要将亲兄弟关押在水牢之中,你这样做,和昔日的踢废天后又有何区别?就算是娘亲,九泉之下,怕也不愿意看到你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住口!”先前还好,润玉气定神闲听彥佑喋喋不休,直到彥佑提起簌离,润玉立时勃然大怒,一招打中彥佑胸口,见他连退数步,嘴角溢出血迹,才怒气稍减。 外头月下听到动静,不顾邝露阻拦奔进来就看到彥佑按着胸口咳出一团血块,登时变脸指着润玉大骂,“润玉,你竟这般心狠手辣,亲弟弟容不下,连义弟都要斩尽杀绝?” “本座要斩尽杀绝,月下仙人岂能活到今日?”润玉面上似挂了一层寒霜,不屑的看着彥佑和月下,“彥佑,事到如今,你有何脸面在我面前提娘亲遗愿!她养了你几千年,你难道不知她这毕生所愿到底是什么?不过你毕竟只是义子,养母又如何,哪抵得过你那满腔热血,你不做便罢了,有何资格来本座面前指摘,谈什么对错,谈什么冤冤相报!” “冤冤相报?”润玉鄙夷的看着彥佑和月下,“当年我母年少无知,中了废天帝设下的毒计,被骗后以致龙鱼族失去八百里太湖,这便罢了。是谁不肯收手,覆灭龙鱼一族,追杀我母?本座那位好父帝,明知荼姚这般行事,偏偏视而不见,将我视若无物的养大,又将我当成旭凤的磨刀石。我便是最后设计杀了荼姚,她也是死在自己的野心和毒辣之下。还有废天帝,知道荼姚死了,最想的就是要将弑母罪名扣在本座头上,以此换的权位巩固和凌霄妥协,他心中,又何曾有过什么夫妻之情,父子恩义。这样的父帝母神,你竟然敢在我面前提什么冤冤相报。彥佑,你为旭凤喊冤之时,可曾想过我那冤死的外祖和舅父,可曾想过龙鱼族的无辜生灵,可曾想过你的义母,孤零零带着仇恨在云梦泽挣扎了几千年!你从来不想,你只记得自己所谓的良心,本座倒是很好奇,那颗心,到底是如你所想一般的红,还是如本座猜测的一片黑。” 见彥佑终于哑口无言,润玉又看着月下道:“丹朱,你指责本座囚父囚弟,骂本座心狠手辣,本座倒是想知道,当年废天帝杀兄夺位,你是否也这般义正言辞指责于他。可本座看你这十几万年过的安泰的很,一副万事不萦于怀的模样。莫非在你看来,弟杀兄原是常理,还是你所谓的忠孝仁义,其实全依着废天帝的心思而动,废天帝以为忠的,他便是忠,废天帝以为是仁的,他便是仁?若依着这等想法,这天界如今皆在本座掌中,这忠孝仁义,该随着本座想法动一动了!” “你,你……”月下没想到自己的心意竟然被润玉歪曲至此,气的手都在发颤,“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想当年你还是夜神的时候,虽然深居简出,但也算待人宽和,处事……” 润玉看他一副十分痛心的模样就下意识厌恶起来,“叔父眼中,从来只有旭凤,至于我,不过是叔父无聊时想起来的消遣罢了。润玉自认从未变过,叔父觉得润玉陌生,不过是叔父从未花心思了解过润玉罢了!”他说完一拂袖,喝道:“来人!” “陛下。” 润玉最后看了一眼仍在咳血的彥佑,转身下令,“立即将蛇仙彥佑送往天机轮回盘投胎转世,历劫五世方可复归天界!” 眼见一言不发的彥佑被拖走,月下阻拦不及,跺脚道:“你,你当真要把他贬去凡间受苦?” 润玉懒怠再理会他,拿起一本奏折眉眼不抬道:“月下仙人若是舍不得,自可陪他一道下凡历劫。” 月下闻言,一缩脖子不敢再开口,最后还是邝露瞧不过去搭了几句话,月下这才垂头丧气回去姻缘府。只是路上正好碰上在亭中喝茶的漓忧。 月下双眼一亮,过去道:“哎,少尊。” “大胆!” “绿参,月下仙人是长辈,请他过来。”漓忧放下茶杯,给月下倒了一杯茶,“月下仙人是从七政殿出来?” “可不是。”虽然漓忧总是眉眼含笑,生的又是清丽动人,但月下不知为何,总是有些怕漓忧,在漓忧面前也不敢放肆,小心翼翼试探道:“少尊,你可知小锦觅被关了起来,彥佑也要被贬下凡间?” 漓忧早就猜到他要说什么,端着茶杯道:“自然知道。” 月下着急起来,“您为何不劝劝?” “锦觅意图偷盗天帝随身灵宝,彥佑擅自离开洞庭封地,这两样都是大罪,天帝这般处置,已是偏袒之际,我为何还要相劝?”看着月下惊愕面容,漓忧笑的越发甜美,“月下仙人,这天界天规,我以为,您原当比我熟悉的多才是。” “可,可他们都是为了凤娃。” 这话就更让漓忧觉得好笑了,她睨着月下,“为了火神就可随意行事。漓忧前几日才熟读过天规,却没见过有这等条文,莫非是漓忧漏看了,竟有哪条天规写着一切以火神为重?” 漓忧脸上还挂着笑容,眼睛明亮灿烂,神情真挚的很,但她越是真挚,月下越是被看的从耳根到脖子都一片通红,比面对润玉的怒火还要畏惧心虚的多。 “啊,我想起来我姻缘符还有几桩三世姻缘没有牵好,我得赶紧赶回去才是。”月下打了个哈哈,起身狼狈而逃。 “这个丹朱,活了十几万年,还没活明白!”绿参看着丹朱的背影撇了撇嘴。 “算了,与他计较什么,他在娘家也呆不了几日。”漓忧放下茶杯,戏谑了一句,看看天色,起身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回璇玑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啊,每天陪表妹走断腿。明天情节大转折,把之前埋下的伏笔给清了就是大婚,大婚后就是婚后小甜点。然后在这里告诉大家,要是想看我新文男二逆袭的可以收藏了,新书改了名字,叫桂堂东。 第37章 第 37 章 用过晚膳,润玉召了太巳等来议事,冥界归属天界,这一界执掌轮回往生,然而他们只管投胎,却管不了投胎后的命数。鉴于执掌凡人命数的缘机仙子素来和月下交好,不是润玉心腹。润玉有意裁撤缘机的仙位,在冥界设判官神职,执掌阴魂投胎事宜。 这想法润玉筹谋已久,多方考量后今日才下定决心,事关重大,漓忧不想让润玉分心,打算带着魇兽顺着天河逛一逛。 这会儿天色昏沉,天界日常清冷,许多注重养生的仙人睡的极早,这时候入了梦乡,便大大便宜了魇兽,一路蹦蹦跳跳吞食了不少梦境。 “哎,小家伙,怎么不走了?”漓忧看魇兽歪着脑袋停在桥边,过去摸了摸它的头,看它眼神清澈的很,又摸了摸肚子,“是不是吃撑了?你啊,细嚼慢咽细水长流懂不懂,你瞧瞧,一口气吃这么多,要是真吃撑了消化不了,明日你就吃不成。” 漓忧絮絮叨叨几句,看魇兽气的两只眼睛越发滚圆,忍不住笑起来,“小家伙,我呢,知道你素来看我不顺眼,想跟我争宠是不是。我告诉你,休想,待我与你家主子完婚,我立马就给你寻头公的,让你天天忙着带孩子!” 漓忧在魇兽额头上戳了戳,觉得软绵绵甚为舒服,又戳了戳,忽然她指尖微顿,使了个法诀幻出一条紫色绳索套在魇兽脖子上,硬将它拖往回璇玑宫的路上。 只不过还没走几步,她就被拦住了。望着面前黑衣束发的女子,还有边上那个满身血腥气息的男子,漓忧露出个笑容,“原来是魔界卞城王掌珠鎏英公主,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这位又是谁?” 鎏英神色不自然的一抱拳,“鎏英见过少尊。” “免了,魔界不属凌霄宫管辖,鎏英公主不必给我见礼。”见鎏英有意回避身边男子身份,漓忧也不追问,拉着跐牙裂嘴的魇兽往后退了几步,“鎏英公主披星戴月赶来,想必是魔界出了大事,要和天帝商议,即如此我也不便耽误公主。” “少尊。”看漓忧要走,鎏英终于忍不住一挥手中长鞭。 漓忧脚下挪动,面色已彻底冷了下来,“鎏英,本座看在卞城王的面子上,为六界安宁不与你计较,但你若再敢胆大妄为,休怪本座不留情面!” 鎏英听到这话,神情中现出一丝犹豫,但很快又变得坚定起来,“少尊,请恕鎏英无礼,今日委屈少尊助我救一救凤兄,来日鎏英自当负荆请罪!” “哼!” 多说无益,漓忧先前就猜到鎏英这便偷偷摸摸上天界必然不是来做客送礼的,何况是趁着她独自带着魇兽散步时候埋伏。不过若是以往,别说是一个鎏英,就是魔界几王加起来,都未必是她的对手。但她毕竟伤了元神,跌落境界,尽管有补天丹,此时也还未完全恢复,动手运起灵力,连金仙境界的十分之一战力都发挥不出。漓忧觉得,若没猜错,鎏英应当是知道她此时的情况,方才敢出手。 她心下一动,趁着间隙挥出一掌将魇兽送的远远的。 “奇鸢,快拦住它!”鎏英甩动长鞭,想要将魇兽套回来,被漓忧一掌击在腕上,差点将武器都给丢了。 奇鸢见鎏英受伤,又阻拦不及魇兽,他心知今日他和鎏英犯忌私上天界,又要对漓忧动手,若让魇兽将润玉和天兵引来,他和鎏英绝对没法活着离开天界。奇鸢自问自己死不要紧,鎏英却万万不能出事。 他朝魇兽深深望了一眼,掏出一只周身萦绕着阴煞气息的箭只,拉弓待射。 “灭灵箭!”漓忧终于知道自己先前那股莫名其妙的危机感从何而来的。这灭灵箭可灭神佛,需用灭灵族人骨肉为引来炼制。若在平日,这箭别说射不到她,就算射过来,有太阳真火在身,她也能轻轻松松给融了。 “你竟然是灭灵族人!”漓忧手腕翻动,一柄周身泛出紫光的长剑赫然出现,只是轻轻滑动便将鎏英长鞭斩断。击退鎏英后,漓忧随即凌空跃起,横在奇鸢和魇兽中间,持剑一斩,将离弦而出的灭灵箭斩做两截。 只是漓忧的戮神剑虽然威力无匹,亦是她的本命法宝,但此剑消耗灵力极为惊人,即便是漓忧以前也从不会轻易动用。这次为了救魇兽,她用了这神兵利器,顿时感觉到本就虚弱的灵力耗费了一大截。 漓忧强自压住有些发颤的手腕,冷静看向面露惊容的鎏英和奇鸢,“先是擅闯天界,如今又动用灭灵箭这等六界禁忌之物,今日留你们不得!” 随着漓忧话音落地,院中一朵玉兰花突然吐蕊开放,散发出阵阵幽香,接着一朵又一朵各色花朵接连盛开,更有幽幽紫气慢慢循着漓忧裙角盘旋而上。 “是五行灵力!”原本有些慌张的鎏英顿时醒转过来,“少尊重伤未愈便动用先天灵宝,此时只怕已是灵力受损。少尊放心,鎏英并没有恶意,还请少尊不要再强行出手,只要鎏英救了凤兄,立即让少尊离开,绝不敢再冒犯半点。” “说的不错!”漓忧清冷一笑,“只是本座乃凌霄少尊。” 凌霄宫少尊,就是死,也不可能向人低头认输! 说话间,漓忧将周身最后灵力逼入戮神剑,她有把握,这一剑下去,面前的鎏英和奇鸢都只能束手就擒,至于她,又不是损了元神,吞两颗丹药,再不行提前灵修就是了,反正未婚夫现下灵力充足,太阳真火与太阴溟水阴阳相融,给她补一补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她这一剑却终究没有挥出去便被人打晕。 “锦觅!”如临大敌的鎏英看到忽然出现的锦觅,吓了一跳,“锦觅,你怎么会在这儿?” 锦觅心虚的朝他们招招手,“还不快过来帮我接住我姐姐。” “好。”奇鸢过去正要接手,被锦觅拦住。 “不行不行,对我姐姐动手就是大错,要是让陛下知道你还抱过我姐姐,他非杀了你们两不可。”锦觅让奇鸢走开,把鎏英叫过来两人一起架住漓忧。 在锦觅带路下,三人将漓忧带到了水牢附近。 “锦觅,凤兄就关在这儿?”鎏英看着空无一人的殿宇,有些不相信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过来了。 锦觅点点头,低声道:“别看无人守卫,其实这里布了很厉害的阵法。我平日要来看凤凰,都得先告知紫薇神君,待他允许给我一个阵符,我便能进去探视凤凰一个时辰。” “那我们赶紧去将凤兄救出来。”鎏英大喜过望,也实在不敢耽误了,“锦觅,我知道你和少尊姐妹情深,但事到如今我们也别无他法,只能用这位少尊换凤兄一命。” “我知道。”锦觅愧疚的看看漓忧,“放心吧,等救走凤凰,我会向陛下和姐姐请罪,说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你……”鎏英看看锦觅,又看看奇鸢,没有再劝。她知道自己有些自私,可若锦觅不将大半责任担下来,今日他们所做的事,是可能导致魔界,至少是卞城王府被天界与凌霄宫夷为平地的。她因和旭凤的情谊来天界救人,生死都不在乎,但若要为此将魔界拖下地狱,她却没法接受。 三人将漓忧架住一路往水牢而去,果然隐在暗处的天兵见了,无人敢阻拦,还有天兵,立即前往璇玑宫报信。只到门外,就见了匆匆而来的润玉。 “陛下,锦觅仙子和魔界鎏英公主挟持漓忧少尊,要我们将火神放出来。” 润玉看了他们一眼,手腕翻动间,凌霄剑鞘飞出,他手持长剑,携着凛凛寒气大步往前。前面的天兵为他气势所慑,情不自禁跪倒在地。 “漓儿!”待见到被鎏英和锦觅扶住的漓忧,润玉目中升起熊熊怒火,他已察觉到漓忧灵力衰弱,不由大怒,“锦觅!” 锦觅被他寒冰一样的目光看的心乱如麻,自知有错的她哽咽道:“陛下,一切都是锦觅的错,只是锦觅并不敢伤害姐姐,我只想救凤凰。” “你为了旭凤,竟然对漓儿动手!”润玉攥紧长剑指向锦觅,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鎏英公主,“为了一个杀母仇人之子,你如此肆意妄为,本座今日便要替水神清理门户!” 锦觅心中又何尝不愧疚,因此即便润玉一道法力打来,她也只是呆呆立在原地束手就擒。幸好奇鸢眼明手快,拉着她躲过一劫。 奇鸢自知不可能从这重重包围中逃出去,干脆心一横将剑架在漓忧脖子上道:“陛下,今日火神我们一定要带走,还请陛下为了少尊着想,待我等平安离去,自然将少尊归还。” “少君,少尊本就有伤,又何人动了手,实在不宜耽误下去。” 听到绿参耳语,润玉强自压住滔天怒火,抬手喝道:“放火神出来,让他们走!” 旭凤本不想离开,只是亲自去放人的紫微这时候哪有闲情逸致跟他说那么多瞎话,硬是将他从牢里拖了出来。 出了牢狱,旭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看看锦觅鎏英,再看看眼中露出深沉恨意却面色平静的润玉,心下大急,“锦觅,你,你怎么这般糊涂!” 这几年他在牢中也想了许多,润玉谋反,或许是为了报仇,或许是想重整天界,但绝大部分缘由,绝对是为了治好心爱之人。他付出那么多要维护的人,却被锦觅所挟持。 旭凤实在太了解润玉了,他当下道:“快放了少尊,否则润玉绝不会放过你们。” “事已至此,还是先离开天界再说罢。”鎏英心里有些后悔了。她一向自问勇武,还是头一次这般回避谁的眼神。她总觉得,若再看润玉一眼,就会被那森冷眼神化作冰雕,当场粉身碎骨。 旭凤一滞,也知道错已铸成,不是那么容易回头的,他自己不要紧,却不能连累来救他的朋友,“好。” 待逃到南天门运起遁法离开前,旭凤一手拉住锦觅,一手轻轻将漓忧往前一推,把人准确送入了润玉怀中。 “快追!”紫微活了上百万年,还是头一回肺都快气炸了,整日打雁却被啄了眼,敢挟持他们凌霄宫少尊,他非将这几个小辈捉回来扒皮拆骨不可! “不必了!”润玉一把将漓忧横抱而起,望着这漫天云海,淡淡道:“漓儿伤势要紧,他们,还能逃到哪儿去!” “不错,待治好少尊,就屠了魔界,便是那神契也休想阻止分毫!”绿参气哼哼说了一句,快步跟上润玉。 “如何了?” “少君放心,少尊元神未损,只是因伤势未愈就动用灵力,有些灵力衰减罢了,待服了丹药调息几日自会康复。” 听到承天的话,润玉心头大石终于落地,给漓忧拉了拉被角,这才质问起来,“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座不是个告诉过你们,漓儿身子还没恢复,不管去哪儿,必得有人跟着,为何如此大意!” “是小神等的过错。”黄李几个连忙请罪,“先前少尊只说是带着魇兽在璇玑宫走一走,不让咱们跟着的。咱们想着这天界如今处处政清人和,不会有谁敢冒犯少尊,便没有放在心上。” 这话倒不是狡辩,事实上,这天界也的确没有谁敢对漓忧有半分不敬。这只能是一个谁都想不到的意外了。 只是她们失职却是事实,润玉想了想,抬手道:“你们先起来,至于如何处置,待漓儿醒了再说。”他放下漓忧的手,起身走到外殿,才唤了天蓬进来,“和鎏英一道来的,可是之前查出来的奇鸢,那灭灵族仅剩的后人?” “是。” 润玉想了想道:“魔界公主擅自闯入我天界,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去一趟魔界,将锦觅带回来,本座不希望攻打魔界时她再碍事。”说着他语气一顿,又道:“回来时,你从忘川河中取一瓢忘川水,让锦觅服下。” 天蓬一愣,随即发现润玉看他的眼神十分锋锐,当下不敢再犹豫,忙领命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骂我黑锦觅,我感觉她做得出来,因为她曾经用自己威胁过润玉……预告一下,锦觅和旭凤,我不会让他们在一起,因为我的三观不允许他们在一起……明天见,今天又是走断腿的一天,到底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第38章 第 38 章 卞城王得知鎏英带着旭凤一行回来,等他问清楚鎏英是如何将人从天界救出后,心中满是失望。 “鎏英,你从小就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但也因此养成心高气傲的脾气。我这做父王的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若我当初就对你严加管教,也不会有今日我魔界的大祸降临了。” 事情闹这成这般,鎏英未尝不后悔,不过她惯来不服输,“父王,您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若那天帝一定要斩草除根,大不了我陪他一条命就是了!” “你赔他一条命!”卞城王气结,“你是魔界公主,跑去天界作乱,挟持天界准天后。这准天后还是凌霄少尊的身份,就算天帝饶过你,你以为凌霄宫肯就此罢手!凌霄宫孤悬六界之外百万年有余,这么多年,为何没有一界敢冒犯于它,就连道祖合道之前,都要先和凌霄宫订立盟约。你……” “卞城王且放心,此事因旭凤而起,所有后果旭凤自会一力承担。” 面对神色恳切的旭凤,卞城王这个老好人说不出更多的难听话,只能叹息道:“罢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方说完,殿中升腾起一股青烟,所有人都在迷雾中试图寻找彼此身影,数息之后青烟散去,却见卞城王被一个身穿银甲的男子控在手中。 “你是谁!快放了我父王。”鎏英长鞭一甩抖向男子。 “公主稍安勿躁。”奇鸢闪身向前抓住鞭子,忌惮的看向男子,“公主,这是凌霄紫微神君座下天蓬真君,乃凌霄十大战将之一。” “你就是奇鸢,废天后荼姚蓄养的影卫?”天蓬用法力捏住卞城王,不屑的看了奇鸢一眼,便不再理会。他今日来,是要奉命带走锦觅,至于旁人,与他无关。 “未知天蓬兄来魔界是有何要事?若是为旭凤而来,还请天蓬兄放过卞城王,他实是无辜。”旭凤被关了几年,灵力未复,说话都显得底气不足。 天蓬看了几眼这个曾经也有些许交情的朋友,“我今日来,却和火神无关,乃是奉少君之命,将锦觅仙子带回天界。” “不行!”旭凤先还从容的神色一凛,将锦觅拉住藏在身后,“我绝不会让你将锦觅带走。” 天蓬闻言手上略一用力,将卞城王掐的几乎喘不过气,再看众人时,透出几分冷意,“火神,你们不要为难我。少君之令,凌霄上下还没谁敢违背。何况你如今将锦觅仙子留在身边又有什么好处,你已自身难保,再不能维护她。而若让我讲她带走,无论如何,她是少尊亲妹,还有水神在,也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 旭凤听的一愣,先前坚决的神色立即变得动摇起来。是啊,他不再是之前呼风唤雨的天帝嫡子,天界战神旭凤了。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越狱而出的乱臣贼子,苟且偷安来到魔界,说不定润玉领兵攻打魔界时,就要被魔界交出去治罪。 如今的他,还有什么资格拉住锦觅陪他一起送死。 “我不回去!”锦觅心里着急,抓着旭凤胳膊不肯松开。其实她之前本来是想留在天界承担罪责的,是旭凤担心她,在离开时强行将她带走。然而她现在却不想走了,她是旭凤的最后一张保命符,如果她都被带走,旭凤还凭什么让天帝手下留情? 旭凤摸摸锦觅的脸,安抚道:“回去罢,你已经将我救出来,为此还伤了少尊,若你再不回去,就是水神,怕也难以原谅你。” 锦觅拼命摇头,“我不管,我不能这个时候丢下你,若我走了,陛下和姐姐他们都不会放过你的。”她猛的转头恶狠狠盯着天蓬,“让我回去可以,要陛下答应我,绝不会再追杀旭凤!” 天蓬听得翻了个白眼,灵力催动将卞城王卷起似放风筝般往半空一抛,引得鎏英和奇鸢和魔界侍卫都跑去救人,他则凌空跃起,一掌打在旭凤胸口,另一只手将锦觅揽住,随即运起遁法,不过是眨眼间,就离开了卞城王府。 来到忘川河畔后,天蓬也不召船,自袖中掏出法宝幻出云舟,又取出一片荷叶状的法器自忘川河中盛了一瓢忘川水。 坐在云舟上,灵力被禁锢住的锦觅先前还乖乖缩在角落,心里又是担心旭凤又是担心回去没法面对漓忧和水神,待见到天蓬端着忘川水过来,她瞳孔紧缩,察觉到有些不对。 “你,你想干什么?” 天蓬望了眼浑浊的忘川水,随手捏了发诀将其中浊气去除,让它变得清澈见底,“锦觅仙子,非是我要为难你,还是那句话,少君之令,不敢不从,不能不从。还请锦觅仙子饮了这杯忘川水,从此忘记前尘旧事,好好呆在洛湘府。待大事抵定,以你的身份,少君和少尊自会为你另觅良缘。” 猜测被证实,锦觅又是愤怒,又是惶恐。她抱着膝盖拼命往后缩,“不,我不喝,我不要忘记凤凰,你们凭什么要我忘记凤凰,我不喝!” 天蓬没办法懂得锦觅那些心伤愤恨,在他看来,既然注定不能相爱,何不喝一碗忘川水,一切从头开始,又不是什么坏事。 见锦觅挣扎的厉害,天蓬无奈下,只得强行将人制住,捏住她的嘴,把忘川水灌了下去。 忘川一入腹中,就会洗涤元灵,将其记忆全部清除,虽对元灵无害,却有巨大冲击。怕锦觅出了差错,天蓬以法力迷晕了她,一路疾行将人带回天界。 水神早已在璇玑宫恭候多时,看到锦觅平平安安回来顿时长出一口气,这才相信先前润玉答应他的,不会对锦觅如何。 漓忧虽无事,然而润玉此时依旧心火难平,见着昏睡的锦觅眉眼间并无缓和之意,“本座吩咐你的事儿,可都办妥了?” 天蓬觑了一眼水神,见润玉没有开口阻止,遂老老实实道:“回少君,小神已让锦觅仙子服了忘川水。” 本来在检查锦觅元灵的水神手指一颤,回神怒瞪润玉,“陛下竟然令人给觅儿服了忘川水,你是要强行洗去觅儿的记忆!” “是又如何!”润玉指尖轻轻一转,一本奏折化作齑粉从他手指缝隙中洒洒落下,他抬眸看着水神,冷冷道:“锦觅屡次三番违反天规戒条,若她不是漓儿的亲妹妹,不是仙上之女,就凭她挟持我天界准天后,帮助魔界私放重犯,本座就可以治她个背弃天界的重罪。本座只是让天蓬给她喝了一碗忘川水,断去一切根源,水神应当谢过本座不杀之恩才是!” 水神毕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性子,他何尝不知道这次锦觅错的太过,“即便如此,你要关她,要罚她,我绝不会多言。但你这般洗去她记忆,也着实太过残忍了些。” 润玉拨了拨手腕的人鱼泪珠,懒懒反问,“莫非让她亲眼看着心爱之人死在我天界雷刑之下才叫不残忍?” 见水神不语,润玉起身走到窗前负手站定,沉声道:“仙上,您是漓儿生父,我不妨告诉你一句实话。先前我确无诛杀旭凤之意,只是一时没想到妥善的法子安置于他,加上他用自己要挟我迎回废天帝,故而我一直将他压在水牢,用五行相克的原理磨损他根基,一是想让他吃些苦头,不再异想天开,再一个,我原以为,只要他根基受损,战神不再是战神,我倒也不用太过防范。我甚至想过,有朝一日可以成全他和锦觅,给他择一块封地,让他做个逍遥上神。可惜啊,阴差阳错,事情既已走到这一步,他挟持我天界准天后逃出牢狱,又和魔界公主等为伍,我是不得不依律而行了。” 水神当然看的懂形势。到这个地步,早就不是润玉杀不杀旭凤,而是天帝必须处置叛徒了。 他看着还昏昏沉沉睡着的锦觅,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心中颇有几分自责,“若是我看好锦觅,也不会……” 润玉不想听这些,摆摆手道:“她喝了一碗忘川水,醒来后便如稚嫩童儿。仙上可先留她在洛湘府中呆个三年,仔细教导。待她一切恢复,本座会让她去瑶山女君身边做个仙侍,五百年后若瑶山女君说她侍奉的不错,本座自会为她另挑一门合适的婚事。” 听到这话,水神一颗石头落了地。他原本看润玉盛怒,还以为润玉这回当真要秉公执法。见润玉松口,不过是让锦觅去做几百年的仙侍,他也就没有再纠缠什么忘川水了。木已成舟,他再不满,改变不了什么。 看锦觅被水神带走,邝露才小声道:“陛下,邝露听说那瑶山女君早年曾和先花神斗法伤了容貌,最是厌恶美貌女仙,尤其是出自花界的女仙。” 润玉提着朱笔写下一个准字,随口应了一句,“放心罢,瑶山是聪明人,自能明白本座的意思,不过是折磨锦觅五百年,不会真把她如何。” 邝露立即明白润玉这是有意而为,不敢再说什么。 反而是天蓬有些犹豫,“少君,要是少尊知道……” 润玉淡淡扫了他一眼,“你们不说,漓儿如何会知道?” 那个小东西,精明起来是真精明,迷糊起来却比谁都迷糊,连凌霄宫下头的属神小仙她都记不清楚,更别提什么天界不起眼的瑶山女君了。 天蓬和邝露对视一眼,意会的同时点头。 漓忧又要静养,润玉就很有经验的将事情全接了过来,待所有奏折都批阅完,润玉赶回去正好赶上漓忧捏着鼻子喝药。 看那张小脸上都快挤作一团了,润玉原本有些锋锐的神色顿时缓和不少,摆摆手示意黄李等退下去,取出一个锦盒,打开盒盖,甜香立即冒了出来。 被苦过的人对甜的滋味总是分外敏感,漓忧迫不及待舌头一伸一卷,就将润玉取出的蜜糖吃到了嘴里。 “是广寒宫的桂糖!” 润玉望着那似落了漫天星河的双眸,唇角早已勾了起来,情不自禁俯下身舔了舔那还带着蜜糖残渣的唇瓣,“果真很甜。” 甜意冲破理智,让他迫切的想要尝到更多甜味,来安抚那颗仍旧有些暴躁愤怒的心。吻越来越重,越来越深,直到他感觉到自己喉间都被染上了无尽的甜,他才开始满足。 漓忧被他放开,看他瞳孔中又似之前那般跳跃着两簇火苗,眼珠一转笑嘻嘻的搂住他脖子靠过去蹭了蹭,“陛下,我尝过的糖是不是特别甜。” “是,甜的让我头晕目眩。”润玉被调戏了好几次,倒也不再似以前那般手忙脚乱,也能势均力敌镇定的回几句了。 漓忧可不甘心什么平手,当下道:“要不我再吃一颗,分陛下一半。” 润玉无奈又宠溺的笑笑,将她双手握在手心缓缓摩挲着,“待你好些,我们就举行大婚。” 举行了大婚后又如何,就凭理论知识,本少尊也是吊打你! 漓忧撇了撇嘴,却下意识将藏在枕下的几本颜色话本不着痕迹往里推了推。这些东西可都是好不容易才从姻缘府里收缴到的教材,可不能让眼前这个生瓜发现,到时候知识比她还丰富,岂不是要翻船? 润玉早已熟悉漓忧任何一点细微表情,他顺着漓忧视线看了看,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待漓忧靠在他怀中睡着后,他才伸手在枕下掏了掏。 这一掏,便掏出十几本话本画册。 “我和上神的灵修日记。” “灵修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霸道上神和竹马仙侍的不同。” “徜徉在灵修的欲望之海。” “……” 火速翻完这些话本画册,润玉觉得头一次自己不知该出现什么表情。他俯身看看睡梦中还透出一丝甜笑的漓忧,最后只能无奈摇头,将这些话本画册又塞了回去,然后轻轻在她额头上烙下了一个滚烫的吻。 次日醒来,润玉早已去九霄云殿处理政务,漓忧也不知为什么,下意识提起枕头就翻了翻,待发现东西都还在,不由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然后她立即在寝殿中忙忙碌碌的重新寻了一个妥当地方安置这些宝贝。 她却不知道,她的这番动作早就被润玉自云镜中看了个清楚明白。 “陛下。” 看到邝露进来,润玉咳嗽一声,忙挥手将云镜打散,正色道:“可是太巳等来了?” “是。”邝露虽觉润玉神情有些古怪,却不敢追问。 “让他们进来罢。”润玉收敛心神,不再想昨夜看到的那些稀奇古怪,脸上摆出了天帝该有的威严。 “奉陛下法旨,三军已枕戈待旦,冥界也拨出十万阴兵助我天界夺下忘川河,截断魔界后路。” 听完太巳回禀,润玉点头道:“很好。不过我天界素来不会仗势欺人,此番虽是魔界先窝藏我天界重犯,但我天界也不会不讲规矩不宣而战。太巳,你立即代本座写下诏书,若魔界肯交出我天界重犯,且自此以后归属天界,那本座便放过他们。” 这是绝无可能做到的事情,所谓诏书,不过是面上功夫罢了。 殿中仙神都心中有数,太巳还是毕恭毕敬道:“臣领法旨。” 太巳是个墙头草,谁强就靠向谁。这样的人,润玉反而不担心他会背叛此时正如日中天的自己。他目光移到一直一言不发,天将之首的破军身上,“破军,你乃旭凤一手提拔,此次大战,本座有意以你为先锋,若你觉得不能背叛旧主,本座倒也不愿意为难你。” 破军忙跪下道:“陛下不论旧事提拔重用于臣,臣绝不干生出二心。” “很好。”润玉倒不怕他会临阵倒戈,他只担心破军不肯尽力,“你应当明白,此次旭凤一意孤行,逃往魔界,便是我天界的叛徒,非是本座要杀他,是他不肯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不过……”察觉破军脸上微露紧张之色,润玉心底冷笑,“不过战场之上,你们若能说服旭凤束手投降回天界接受惩治,本座倒可以留他一命。” 破军当下大喜,顾不得掩饰什么,“陛下仁善。” 仁善?他是天帝,要仁善又有何用? 润玉抬手道:“都退下罢,诏书下达后三日内,若魔界不肯交出火神,大军立即出发前往忘川前线!”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小孩暴多,没法清净码字。明天后天大后天可能都没法更新喔,要去大舅舅家过节的,大家见谅啦。过节玩回来我就写大结局。 第39章 第 39 章 得知润玉率大军而来,旭凤毫不意外,“你们还是将我交给润玉罢,他如今贵为天帝,且天界势力非往昔可比,这场战你们没有任何胜算。” “不行!”卞城王尚未回答,鎏英从外步入,手里还握着一个东西。 卞城王定睛一看,脱口道:“陨魔杵。”他指着鎏英喝问,“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满脸倔强之色的鎏英心虚偏头,奇鸢没奈何叹道:“是鎏英带兵抢来的。” “抢来?”卞城王心思一转明白过来,气的扬起手一巴掌重重扇了上去,“你,你简直不分轻重。我这么多年忍气吞声,就是要维护魔界安稳,没想到你胆大包天将这陨魔杵夺了来,你可知这是魔尊信物,你这般行事,叫我卞城王府以后如何在魔界立足?” 鎏英自知理亏,不敢和卞城王顶嘴,只是干脆利落将陨魔杵交到旭凤手中。 “公主这是做什么?”旭凤大吃一惊,退避开来不肯收下。 “凤兄,事到如今难道你以为自己还能回去天界不成?魔尊昏庸无能,妒才嫉贤,以致我魔界日益衰微。我父王心性保守不肯掀起战端,却不知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那天帝既然率兵而来,不管今日我们是否将你交出去,不拿下整个魔界他断断不会罢手,他自登帝位,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为今之计,只有凤兄接任魔尊,带领我魔界抵抗天界兵威,拨乱反正,如此六界方才不会再笼罩于润玉淫威之下。” 望着手中被鎏英硬塞过的陨魔杵,再想想鎏英方才所说的话,旭凤罕见沉默起来,就连卞城王,都不再说话。 卞城王其实心底也明白,自从鎏英将旭凤带回王府起,魔界和天界,就绝无和好之日了。若要抹平天界怒火,除了将旭凤交出去,还要交出鎏英这挟持准天后的罪人。他可以为魔界牺牲,但要他牺牲唯一的女儿,他万万不肯。眼下鎏英所言,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卞城王心下有了定夺,顿时改了口风,跟着劝说起来,“既然如此,还请火神收下陨魔杵,速速接任魔尊,带领我魔界上下抵抗天界。” 旭凤定定看向陨魔杵,许久后一直不曾说话他的拿起陨魔杵朝着鎏英点了点头。 这一个点头让鎏英大喜,和卞城王对视一眼后立即出去布置登位大典之事。说起来鎏英谋划对付魔尊已久,所以这次才能在奇鸢协助下一蹴而就,顺利杀了魔尊,又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固城王。只是她不知,她离开后,奇鸢却走到旭凤身前托付了一件事。 “陛下。” 天界百万大军陈兵忘川河畔,润玉坐镇军中,太巳前来禀告最新得到的消息。 “陛下,火神他由神堕魔,如今已坐上魔尊之位。” “上天果真厚爱旭凤。” 这个消息倒是真的出乎润玉意料,他还以为以旭凤性情或许会自己站出来想要承担责任,又或许他会在鎏英等人强迫之下,找个地方暂时躲避起来。没想旭凤独树一帜,竟然成了魔尊。 “本是我天界丧家之犬,没想才来魔界短短时日,就成了魔尊,那固城王怕是气的不轻。”润玉摆摆手道:“不必理会,之前如何布置,照旧便是。” “这……”站在一旁的破军犹豫后道:“陛下,我天界战阵本是火,是那魔尊一手打造。若还以之前布置,怕是要吃大亏。” 润玉颇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破军,神色从容道:“他才继任魔尊不久,只怕连魔界权势都不能驱使如意,何况练兵。我天界战阵研习几万年,若仓促改动,反而不利于此次战事。” “属下明白了。” 将手中一杯茶饮完,抬眸看了看滚滚乌云,润玉起身走到阵前,果然见到旭凤立在魔界大军阵前。 “旭凤,本座真没想到,你先是勾结魔族私闯天界,劫持我天界准天后,如今还变本加厉,由神堕魔,你身上,果然是留着荼姚的血,跟她一样,除了自己,从不将天界放在心上。” 对自己的讽刺旭凤可以忍,然而一说到废天后,旭凤那股数年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怒火便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润玉,你当年处心积虑设下圈套,先杀我母,再夺帝位,将父帝流放蛮荒之地,你不顾天界动荡,为一己私利在六界之中掀起腥风血雨,似你这般不忠不义,有何面目在我面前提起母神,又有什么资格谈天界众生!” 眼见旭凤气的口舌都凌厉了不少,润玉挑了挑眉,肃容道:“旭凤,你指责本座掀起腥风血雨,可是忘了荼姚身上背负的累累血债!姑且不提太湖龙鱼一族如何覆灭,莫非你连那冥界十万无辜阴魂灰飞烟灭,再无投生之机的事也给忘了。那,可是你亲眼所见!” 旭凤辩驳不过,只得道:“多说无益,既然今日你带兵前来,我也唯有迎战而已!” “本座正有此意!”润玉手臂重重挥下,军阵中立即响起了悠远苍凉的号角声。 “迎战!”旭凤大喝一声,飞上高空迎上润玉。 只可惜他纵然登上魔尊宝座,有整个魔界业位加持灵力,奈何先前被关押耗损太过,润玉修为又一日千里,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就被润玉打的如丧家之犬,连鎏英等想要营救都来不及。 就在润玉手中凌霄剑将要斩上之时,半空忽然闪过一道粉色身影横在剑光之前。 润玉眼角微微抽动,抽走灵力神色凛冽望着拦在身前的人,“锦觅,看样子你没有喝下忘川水。” “不,陛下所赐忘川水,锦觅的确喝了,只是锦觅有些因缘际会,所以忘川水对锦觅效用无法长久罢了。”锦觅一边扶着旭凤,一面哀求道:“陛下,我求求您放过旭凤,他早就不是您的对手,您又何必苦苦相逼,非要将他置于死地。” 润玉持剑冷漠的看着这一对相依相偎的痴情人,“若不是你一开始非要将他劫走,本座原可饶了他性命。锦觅,到现在你还要为他罔顾本座这天帝的法旨,私自来到两军交战之地,你莫非以为,本座当真不敢杀你不成!” “你有何事,便冲着我来,你若敢伤锦觅一根头发,我必要你后悔!” “别说了!”锦觅看旭凤一动,身上的伤口就不断身处血迹,忙按住他,扭头神情古怪的看着润玉,“陛下,您当真不肯手下留情?” 这一次润玉连一个字都懒怠再说,只是举起了凌霄剑。 锦觅眼看润玉汇聚灵力,顾不上许多,从怀中掏出一枚周身散发出赤色光芒的东西,一把塞到旭凤口中。 旭凤一吞下这东西,周身气息顿时暴增,火系灵力自四面八方飞快涌来,头顶一只凤凰盘旋而起,只是这只凤凰,比之前旭凤所召唤的元灵更加耀眼,展开双翼时简直如同遮天蔽日一般。 “你给他吃了什么!” 旭凤的气息让润玉都不得不戒备起来,他看向被灵力击开的锦觅,喝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莫非也要背叛天界不成!” 被凌霄剑指在咽喉,锦觅惨淡笑笑,“锦觅有罪,甘愿领罚。但锦觅绝不敢背叛天界,我只是,只是想让旭凤保住性命。” “放肆!”润玉一剑就要斩下,却突然察觉有火系灵力从背后攻来,急忙闪身避开,待落定时才发现锦觅已被旭凤抱在怀中。他漠然看了一眼锦觅,冷冷道:“既然如此,本座今日便一并清理门户。” “润玉。” “漓儿。” 听到这熟悉声音,润玉霍然回头,果然看见漓忧领着满脸为难之色的黄李和绿参出现在身后,不远处还站着紫微等。他担忧略退,随即又不满起来,对走过来的漓忧道:“我不是说过,你身体未愈,这天魔之战我筹备已久,断断不会生出意外,你只要好生呆在璇玑宫待我凯旋便可,你为何不听话?” 漓忧朝他安抚的笑笑,旋即看向自她出现后就低着头不敢吭声的锦觅,眉眼中藏着无法掩饰的失望,“我来,是要亲自要回我凌霄宫的东西。” “凌霄宫?”润玉何等机敏,他立即想到旭凤方才突然大增的修为,还有那元灵暴涨的气息,“锦觅给他的,是赤丹的元丹!” 作者有话要说: 没法活了,写了一万多字,写到灵修脖子以下不能发,我!!!!!!!!!这两千多字你们先看着,我改一改明天再发,看还有什么屏蔽词。实在不行我就直接发微博,结尾了必须开个车! 第40章 第 40 章 “旭凤是天界战神,锦觅她……”漓忧凝视锦觅,淡淡道:“她习我凌霄道经,受我凌霄庇护,她,由我亲自处置。” 见漓忧神色坚决,润玉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他自坐上天帝之位后方明白,之前废天帝说的有些话倒的确是肺腑之言。天帝是囚徒,凌霄少尊何尝不是囚徒,他们必须担负身上重责,所以他和漓忧才会彼此都小心翼翼维持着天界与凌霄宫之间的平衡,唯有如此,方能让两人的感情长乐无忧。 “好。”润玉点点头,往前行了一步终归不放心,又叮嘱一句,“若你不忍,便留待于我,花界已归属天界。” 漓忧朝他笑笑,目送他持剑逼走要一心护着锦觅的旭凤,看着锦觅神色慌张,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目中荡起丝丝涟漪。 “姐姐,我,我知错了。” 俯视着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锦觅,漓忧背身轻轻道:“锦觅,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妹妹,就像是在云镜里看润玉一样,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想知道自己的妹妹长什么样,今日学会了什么法术,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是否平安喜乐。我想了那么多,唯独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认了你,却又和你走到如今这地步。现下想想,兴许祖父说的情劫不仅是润玉,也是你。” “姐姐……” “锦觅,道歉,赔罪没有任何作用。我说过,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选了旭凤,偷盗我凌霄重宝,便是背叛我,而我,容不得背叛。”漓忧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周身紫气涌动罩上锦觅,锦觅双眼上翻,晕倒在地,身上灵力逸散,不久便修为大跌,最后化作一片霜花。 “少尊。”黄李上前打开手中一直捧着的玉壶,眼看漓忧面无表情将霜花送入壶中,忧虑道:“只怕水神未必肯答应。” 漓忧望着在壶中灵海沉浮翻滚的霜花道:“若爹爹不能明白,我亦不强求,我先是凌霄少尊,受了几千年凌霄供奉,享尽尊荣,后才是水神之女。锦觅偷盗元丹,私自将其送给旭凤吞服,令他无劫而飞升大罗金仙之境,此乃不赦重罪。我如今只是令她如万妖壶中受五行劫苦五千年,重洗元灵,已是宽饶。” 绿参为难道:“这入的万妖壶,重洗元灵,就算再修真身,也不是之前的锦觅仙子了。” 漓忧睨了一眼她和黄李,“难道之前的锦觅很讨人喜欢不成?她执迷不悟,服过陨丹,就算给她将整条忘川河灌进去都没用。不必再说,爹爹那儿,若实在想不明白,我以后不去洛湘府便是。” 此言一出,黄李和绿参都不敢再插嘴,陪着漓忧静静站在一旁观战。凌霄宫虽带领精兵强将而来,但这场天魔大战,他们是万万不会参与的。 不过他们是否参与也不要紧,尽管旭凤服下赤丹元丹,可惜他没有时间炼化灵力,依旧难敌旭凤。很快就被润玉拿住交给下属看管。 润玉浴血披甲而回,站定在漓忧面前方要开口,忽然见到黄李手中还来不及收回的万妖壶,再看里面浮动的霜花一片,幽幽叹气道:“你将她锁入万妖壶中本是好意,只怕水神未必领情。” 漓忧嫣然而笑,目视着润玉双目,轻声问他,“那你可会明白?” 自这双眼中,润玉看出无数不曾说出口的话语,他将剑收起,牵起漓忧的手,将她领到列军待归的阵前,待漓忧看过这万里河山后,在她耳边轻轻道:“天下已定,漓儿,你我,该大婚了。” 大婚筹备多时,六界中唯天界独尊,这一场婚宴举办的顺利,漫天仙神俱有眼色,眼看天帝过了这么多年单身日子,连个侍妾都不曾收得,就是饮宴时都如坐针毡,哪里还敢痴缠敬酒起哄,个个说完几句吉利话都识趣的退走了。 这般识趣的后果便是润玉脱身回到寝殿时,漓忧手上那一堆册子才看了不到一半。 听到门响,漓忧忙将画册往身后一推,转瞬却又觉出不对。 ‘不行,今晚要过洞房花烛夜,万一他露了真身把床给撑塌了,我这些收藏岂不是都要现行!’ 这般一想,漓忧赶紧又捏了发诀,在润玉进门前,把画册给收到乾坤袋中。索性她手脚算得麻利,润玉到床榻时,不仅东西收拾妥当,人还坐的笔直。 “漓儿。” 润玉满目柔色望着面前盈盈含笑的女孩儿,红烛高燃,人比花娇,他心里漫起无边无际的甜蜜,将放在一边的酒杯拿起,柔声道:“凡人都道饮过交杯酒,一生一世便相互交缠,再不分离。我盼这一日盼了许久,漓儿可愿与我共饮?” ‘磨磨唧唧的!胆小鬼,还要喝酒助兴!’ 漓忧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等润玉缓缓将酒杯递来,直接抢上前勾住润玉胳膊仰头一饮而尽。润玉瞠目望着漓忧,却没想到随他这一动,两人重心不稳都跌到床上。 被那滚烫眼神望着,被那滚烫身躯紧紧贴着,漓忧先前那要一鼓作气的劲头忽然消散不少,干笑两声,小心翼翼想要尝试挪动身子,谁知她一动,就感觉到身上之人呼吸骤然沉重,热气更似沸水滚滚传来。 “润,润玉……” 润玉定定望着这近在咫尺的面容,看到那双眸中映射出自己无比清晰的影子,终于不再隐忍自己,缓缓俯下身含住了如泛着露珠的双唇。 只是轻轻碰触,他就觉得心里的甜意已冲破重重阻碍在他周身泛滥成灾,这甜,比美酒更醉人,他只愿沉浸其中,再不复醒。 “润玉。” 唇齿交缠,相濡以沫,先前的暴风疾雨变作和风细雨,感觉到熟悉气息慢慢覆盖过自己眼里眉间,漓忧缓缓闭上双目,她感觉到有人缓缓剥离了那一身沉重的喜服,有温暖指尖解开了自己绣着锦绣鸳鸯的腰带,有人握住自己的手,与她十指交缠。 灼热的吻落在胸前轻轻滑落,如同一点火星,慢慢席卷漓忧因惶恐而紧绷微凉的身体,当那点热停下久久不散,漓忧身子猛然一缩,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要被化成一滩水。 “漓儿,别怕。” 怯怯睁开眼的漓忧对上双眼中犹自泛着一簇火的润玉,忽然就不怕了。 润玉再度亲吻上那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眉眼,俯身在她耳边轻轻道:“漓儿,是我。” 璇玑宫外,一条银龙翻滚在祥云之中,璇玑宫外,开出一团团火树银花,天河尽头,漫天星点挂出道道璀璨星河。而璇玑宫中,随着红烛泪尽,帐暖芙蓉处,唯能听到声声有情人的衷肠低语。 作者有话要说: 试试水,不要嫌弃这章短,知道过禁词多不容易吗?要是这章存活一天没被举报,我再继续把之前更不朦胧的发出来,晚点还有,不要慌。 第41章 第 41 章 太和三千二百一十八年,天界所有医官被急匆匆召到璇玑宫无忧殿给天后把脉。众医官轮番上前,在天帝陛下刀锋般的目光下一面瑟瑟发抖,一面凝神诊治。然后头碰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半日,终于推选出一名胆大的上前。 “启禀陛下,天后娘娘乃是有了身孕。” 是否有孕,对仙神来说其实再简单不过,只要看腹中是否孕育元灵就可知晓。只是润玉在这等大喜事上反而信不过自己,信不过黄李,非要寻一寻正统的所谓大夫来诊治一番。 待好消息证实,润玉惊喜犹自僵硬在脸上,黄李等已欢欢喜喜齐齐跪倒在地,“臣等恭贺少尊,恭贺少君。” 天界诸位这些年被润玉提拔上来的心腹也乐坏了,眼看六界安平,天界蒸蒸日上,他们所忧的也不过就是这天界传承。天帝陛下再是英明神武,修为一日千里,但不成圣,终有寂灭那一日,到时候没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大好局面就要败坏。再说仙神孕育子嗣不易,女神仙修为越高,生育上头越是艰难,若天后娘娘得了子女,说不得就是独苗,那将来凌霄宫,自然就要和天界合在一处。 越想越觉得前程美妙的天界仙神们也忙恭贺起来。 “都起来罢。”润玉一抬手,示意所有人起身免礼,便再无心思理会,将之一一打发走,疾步行到窗前,握住漓忧双肩,声线有些发抖的道:“漓儿,我,我们快有孩儿了。” 漓忧皱了皱鼻子,“我早就告诉你了,是你不信,非要召医官来。堂堂天帝天后,连是否有孕都弄不明白,传出去可不是要笑死这漫天仙神。” “谁敢笑话!”润玉眉梢一凛,随即又压低嗓音,小心翼翼道:“方才殿中来了这许多人,会不会吓着他?” 漓忧见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无奈道:“他可是不是普通的飞禽走兽,哪有这般容易被吓着。”说着她眼睛一亮,拽着润玉衣袖道:“你是世上最后一尾应龙,凭着自己修炼成五爪银龙,我呢是这世上最后一缕东来紫气,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莫非是一尾紫色的龙,还是一片龙行云雾,或者上半身是龙,下面是雾气,不行不行,那以后灵修时该如何是好?我倒觉得若非要取了我们两的长处,还是上半身为紫色,下半身像你的龙尾,那就好看极了。云雾无形,到时候咱们儿子像变成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咱们灵修时你有时忍不住露出来,我都要去摸一摸,这一招用来对付女孩子倒是……” 润玉额角抽动两下,按住漓忧让她好好躺下歇息,尽量和缓微笑道:“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你我的骨肉,我自然都喜欢。” “可是……” “你先好好歇息,不是想吃冰糖葫芦,待我处理完奏折,便让人寻了北山上的山楂回来用月宫桂树的蜜糖给你做,可好?” 被润玉满目柔情所动,还有美食引诱,本就有些疲惫的漓忧果然乖乖点头,躺下不过数息就睡着了。 察觉到漓忧呼吸绵长平和,是真的沉沉入梦,润玉这才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角那滴不太明显的冷汗。 这关于会生出个什么的话题看似到此打住,但润玉深知以漓忧的性情迟迟早早有一日会再问起来,因此寻着空隙就跑去省经阁翻阅典籍,想查查是否有旧例——毕竟龙族性,,淫,和各族都曾有过风花雪月之事。可是他翻来翻去,发现龙族和蛇,和鸟,和花草虫鱼都有过往来,故而生出了蛟,生出九头蛇,九头鸟,生出龙鱼,生出龙纹草,龙鳞花等等异兽灵木,但龙族尝遍天下美色,唯独没有和云雾有过往来,更别说是遁去的一化身的东来紫气。 这全无可以借鉴的地方,若是光靠推测,就着实让润玉为难。他也看了些孕妇的书籍,经他总结,孕妇实在是这世上最难以揣测的谜题,若再被问起来,只怕的他搪塞不过去,便是用上美男计,都没多大效果。 天蓬见英明神武的天帝陛下难得愁眉数日,这一日又站在一大堆书册前苦思冥想,好奇询问:“陛下,六界升平,您这是为何事这般苦恼?” 润玉被他一问,才想起身边还有天蓬这活了几十万年的护卫,脸上顿时涌起喜色,“本座问你,你可知道,这真龙与云雾相和,子嗣最有可能是什么?” “这,这……”天蓬张大嘴,好半晌方才明白润玉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本想拒绝回答,但见润玉双目灼灼看过来,只能干笑两声,努力想了想试探道:“臣听说那金龙当年和红云仙子相恋,结果生了尾赤龙,兴许,兴许陛下与少尊会生,生一尾紫龙?不过不管是什么,那定然是天赋超然六界,修为一日千里。” ‘若只是紫龙,倒也还好。’ 润玉这般想着,不放心又问了一句,“红云仙子只是普通云霞幻化,但漓儿,你觉得有无可能是半身为龙,半身为云雾?” 半身为龙,半身为云雾,那是什么东西? 天蓬在脑子里想了想那场面,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然后对着润玉坚决用力的摇了摇头。 尽管对方什么话都没说,但润玉莫名能感觉到天蓬传递过来的信心,他拍拍天蓬的肩,脚步有些沉重的回了璇玑宫。 然而润玉打起精神戒备数日,漓忧却仿佛忘记担忧这回事儿。一直到三月过去,润玉松懈下来后一日在睡梦中忽然被漓忧推醒。 “润玉,你醒醒。” 润玉翻身坐起,下意识先将漓忧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发现漓忧无事,这才温声问道:“漓儿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我很好啊。”漓忧眼睛亮晶晶看着他,凑到他身上道:“快快,你快把尾巴露出来!” “为,为什么?”润玉有些结巴。他自幼以龙身为耻,虽说这些年有了心爱之人,渐渐不将这回事放在心上。但似他们这等修为有道的仙神,除了重伤元灵不稳,便是动情之时才忍不住显出真身。此时漓忧让他露出最喜欢的龙尾,他实在是……他咽了咽唾沫,才将人搂到怀里,低声道:“漓儿,你怀有身孕,且再等两月,待胎像稳固……” “可是已经两个月了,他能感觉到了……”漓忧不明所以抬头看着他。 对上漓忧那纯粹又费解的眼眸,润玉说话越发艰难,“感觉到?” “没错!”漓忧双掌一拍,兴致勃勃道:“我看过书,这时候啊,孩子应该能感觉到外界一些东西,我想过了,这孩子最好还是生的像你多些比较好,毕竟是个男娃娃。书上说看谁看的多就会生的更像谁,你是他爹爹,本来就要继承你的血脉。我白日再去陪着你处置公文,晚上么,就抱着你最漂亮的尾巴捂住肚子,到时候生出来,不说其它的,至少他会有一尾跟你一样好看的龙尾!” 原来是这个感觉,不是…… 润玉咳嗽两声,收起自己凌乱思绪,小心的试探着漓忧反应,“我性属水,龙尾冰凉,若给你抱着睡,怕是要着凉。” 漓忧撇了撇嘴,“那你体内还有太阳真火,煨一煨就行了。” 煨一煨…… 润玉眉头还没来得及拧上,就看见漓忧双目中已然聚集起薄薄水气,他顿时大惊,想到书上说的孕妇随时都可水淹六界之事,慌乱之下又是心痛又是着急,什么也顾不得了,也顾不得自己显出龙尾后今后如何能入眠,立即便将那银色龙尾现了出来。 “这才对嘛!”漓忧笑嘻嘻将自己最喜欢的龙尾搬上床,将头枕在上面,感觉到那熟悉暖融的灵气,瞬间沉沉入睡。 望着睡梦中的美人,身体躁动,心头却一片宁静,润玉俯下身将漓忧搂在怀中在她头顶轻轻一吻。夜色里,龙鳞上的银色微光将两人笼罩怀抱,编织出一道谁也不愿逃出去的网。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修改后的照样发不上来,先发小甜饼,明天会有狐狸等人的结局,还是要交代一下,晚上再发一弹朦胧灵修。 第42章 第 42 章 这一日天光正好,丹朱左手提着个筐子,右手牵着个娃子,就这么驾云回娘家探亲。 兴许是快到九重天时风有些大,偌大的筐子被吹得东倒西歪,不一会儿盖子被顶开,一个五彩斑斓的鸡脑袋顶出来伸长脖子朝外面外面望了望,接着两眼一翻扯着脖子叫了一声往后一靠,便没了声息。然后筐子里接二连三响起了惨叫的鸡鸣之声。 “爹爹,快快快……”娃子伸出白嫩嫩的手将探出来的鸡脑袋一个个摁回去,憋着一张圆鼓鼓的脸埋怨道:“爹爹,你做什么,这可是娘亲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娘亲说了,这几只母鸡都是万里挑一,又大又肥,给嫂嫂炖汤最是滋补,你瞧瞧,明知这些鸡有恐高症,也不把盖子盖严实些,还吓死了一只。” 丹朱这才回过神儿,使了法术将盖子压紧实,心塞的看着儿子白英还卖力气的试了试才放心点头,不由怏怏然道:“你啊,跟你娘一个模样,就知道拍马屁!” 这话白英可不认,他皱着鼻子道:“爹爹又在胡说,嫂嫂对我好,我那是真心实意喜欢她,哪像您,回来走娘家走了几千年,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个二堂兄,难怪大堂兄不喜欢您。” “嘿,你这孩子!”丹朱气的抬起巴掌,结果一看到那张圆嘟嘟的脸就下不了手。再说他实在不敢打,这打儿子容易,打完了回去要挨过儿子他娘的收拾,那棵不容易。 丹朱只能跟他讲道理,“白英啊,先前爹爹跟你说的话都记住了罢,你啊,见着你嫂嫂,一定要帮你凤堂兄求求情,他可怜啊。那天帝如今六界皆为他所用,只手遮天,把你那凤堂兄关在深不见底的幽冥地底牢狱,一关就是三万多年。他倒是娇妻幼子,可怜你凤堂兄,连一颗心爱的葡萄都留不住,眼看就要嫁给别人了。” 听丹朱又开始老调重弹,白英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根肥嫩的鸡腿,边啃边反驳,“爹爹,我今年都四百多岁了,你还想糊弄我。凤堂兄明明是自己入了魔界,兵变失败才被陛下所囚。还有那锦觅仙子,人家不是葡萄,是霜花,她嫁给天蓬真君,那是陛下赐婚,水神准许,碍着您什么事儿了,您天天在家里念叨,倒好像人家是负心薄幸一样。” “她怎么不是负心薄幸,凤娃还在幽冥关着,她就另嫁别人,这还不是负心薄幸?” 白英看亲爹跳脚,将啃完的鸡骨头随手一丢,叉着腰也怒了,“爹爹,娘亲说过,锦觅仙子被关在万妖壶炼了几千年,出来就不是以前的锦觅仙子了。她还救过凤堂兄,凤堂兄他娘杀了她娘,凤堂兄他爹一心要害她爹,这天上地下,就只有你个糊涂蛋才觉着他两应当在一块儿。娘亲还说了,这回让我一定看好你,若你敢在锦觅仙子成亲前搞事,待她处理完狐族的事务赶来天界,必要打断你的狐狸腿!” “你,你……”赤丹气的浑身发抖,转而一想到这孩子身上那专克自己的捆仙索,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 “走罢走罢,大不了我求求嫂嫂,让你见见你家凤娃就是。”白英说完一叹气,满面忧伤疲惫的将丹朱扶起,看他抽抽鼻子又重新将筐子提起来驾云往前走,真觉得自己有些累。 待到南天门,白英便将赤丹丢开,自己蹦蹦跳跳往璇玑宫去了。 “嫂嫂,嫂嫂……”白英是常客,又是个小娃娃,素日颇得润玉和漓忧喜欢,璇玑宫上下见是他也不阻拦,还给指了指路。 “好香啊!”白英嬉皮笑脸叫了声嫂嫂,便扑到桌前抢了根凳子坐下,笑嘻嘻问道:“嫂嫂,这香味好熟悉,是不是陛下又给你炖了什么汤水?” 漓忧摸着肚子忧伤的叹了一口气,“可不是,我都吃的快吐了,正好你来了,今儿分你一半!” “好!”白英咧开嘴笑起来。嫂嫂嫌弃,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天天吃,自然吃腻了。可他不嫌弃啊,陛下那厨艺,是花了三万年练出来的,日益精进,非比寻常。 “不行,漓儿你至少得吃一半。”润玉正好端着一大盆鸡汤过来,听到漓忧和白英的话,过来将浓香扑鼻的汤水往桌上一放,先解开身上系着的围裙,然后给漓忧盛了一大碗,将里面滋补的灵药鸡肉都给捞过去。 “陛下你太偏心了!”白英眼睁睁看着自己最想吃的东西都没了,气的嘟起了嘴。 润玉装作没看到漓忧愁眉苦脸的模样,把汤吹凉了开始喂起来,顺口答道:“灶上还有,自己去盛。” “好!” 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吃的多,白英干脆将一锅汤都给端回来,坐在边上狼吞虎咽。 润玉看了两眼他的吃相,拧了拧眉,忽然侧过身子将白英挡在漓忧视线之外。见漓忧还不明所以,他笑笑解释,“这素日看什么就受什么影响,他此时仪容不雅,别叫他带坏了咱们的孩子。” “呃,好,好。”漓忧被润玉那柔情似水盯着自己肚子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慌,都顾不得喝腻了鸡汤,很是配合的一勺一勺往嘴里灌。 待那一碗好不容易吃完,边上白英还在狼吞虎咽,润玉慢条斯理道:“英儿,你爹爹这次带来的鸡如何,你嫂嫂快生了,月子里最是需要此物滋补。” 白英闻言当即撇嘴,“陛下,这话您都说三万年了,可您瞧瞧,我都生出来长到几百岁了,您儿子还没影呢!我娘说了都不知道嫂嫂肚子里揣着个什么,若是颗龙蛋,那还得孵个十万八万年的,而且龙族都是男子孵蛋,到时候该做月子补的就是您了!就是不知道这月子一坐几万年,我娘上哪儿给您找那么多鸡去!” “噗……”漓忧再也忍不住,将还没咽完的鸡汤一口气喷了出来。 润玉却只是抽了抽嘴角,给漓忧拍了拍背,见漓忧并无大碍,便微笑着一手提起还埋头吃肉的白英出了七政殿。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陪闺蜜去逛街,可能更不了,今晚都是强行用手机码出来的,明天要是更不了,我后天再更先前就写好的船戏,但是这个需要改。大家晚安,顺便说一声迟来的国庆快乐,再恭喜我们罗三岁要上纽约的大屏了,不过有惊无险,有大佬早有准备,恭喜祖国,恭喜小罗!微博上有些话不好说,在这里再再再说一次,罗云熙,你是好样的,我相信你一定一定能红,你不红,我一口气出不来,无处安身,你不红,我心结难解,我们这么多人支持你,你一定会成功,邪不压正! 第43章 第 43 章 白英被带出七政殿,还唧唧哇哇不肯消停,“陛下,您可想好如何敷衍我爹爹了?” 润玉奇怪的看着这孩子,“何为敷衍,本座又为何要敷衍与他?” “唉……”白英双肩塌下,一脸恨老爹不争气的模样叹道:“我爹爹来时路上还定要我给那堂兄说好话,我就怕他贼心不死,再来烦您。陛下法力无边,到时候还请陛下手下留样啊。” “你这孩子。”润玉唇角勾起一丝笑,摸了摸这口是心非的小堂弟的头。 情知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润玉看穿,白英吐了吐舌头,取出几套衣衫,讨好道:“陛下,这是我娘让我给凤凰堂兄带的,您让我去陪他说说话吧。” 润玉目光复杂,望着这看起来极为普通的黑衣常袍,不由想起还年幼时,每年荼姚都会召来几十名绣工最好的织女为他和旭凤量身定做换季的衣衫。荼姚在这些小事儿上向来不肯落人口舌,只是若遇到有防身效用灵蚕吐出的丝编织成的布匹,荼姚便会在他面前说些节俭方为美德之语。他那时自知处境,从不敢和旭凤相争,别说灵蚕吐丝,就是普通出挑的,他也是先让润玉挑选。让着让着倒成习惯,从小时候喜欢绚烂颜色,变成如今的已清雅素净为宜。倒是旭凤,性子一贯张扬,不知这数千年过去,他一直着黑是否习惯。 “去罢,告诉你娘,若旭凤想换个颜色穿穿,本座也不会如何。” 见润玉容色淡淡,白英实在判断不出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抓了抓头干笑着拿了令牌去了关押旭凤所在的揽月胜境。 这揽月胜境本是天界一处秘境,几十万年前的天帝发现此处秘境,令人整修之后做了清修之所,后来荒僻多时。将旭凤抓住后,六界中再无敌手,没有后顾之忧的润玉终究还是没忍心杀他,无奈下在揽月胜境中布下重重连大罗金仙都攻不破的阵法,把旭凤关在里面。这里面既然是秘境,便可以种地,可以养兽养鱼,倒可以自给自足。 至于丹朱所知的什么幽冥地底牢狱,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陷阱。旭凤在魔界还有不少死忠,润玉既不想大开杀戒,便利用法术制造一个假人代替旭凤在幽冥地底服刑以震慑六界,若有人还敢去劫狱,他也可趁机斩草除根。可惜这么多年过去,兴许是当年他屠灭卞城王府的事情将六界都给吓住了,竟无一人再冒死以救。 白英一进去,正在种地的旭凤感觉到灵气波动,丢下手里的水瓢到阵法入口,看到白英笑道:“我就知道是你小子。” “凤凰哥哥,呐,这是我娘亲手给你做的衣裳,最近天凉了不少,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要是受了凉,还得给你请医官。”白英大大咧咧将一个比他还高的篮子放下,盘腿坐在地上看旭凤看了半天,撇嘴道:“凤凰哥哥,你还真打算在这里头住一辈子啊,照我说你还是想想法子给陛下说说好话,我看陛下还是不忍心就这么一直关着你,眼下不过是面子过不去罢了。你要是给他服个软,趁着好时候,说不定他就将你放出去了。” 旭凤手上一顿,失笑道:“你还小,不明白就是天帝,也有许多不得不做的事。” 白英不服气的昂着脖子,“我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年要不是我帮着我娘处理狐族的政务,靠我爹爹,那狐族就一天到晚只会添一堆乱七八糟的小崽子。” “待你封了官职,主政一方,你就懂了。”旭凤没与他争辩,擦了擦手,去厨房准备给这难得来一回的小堂弟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 只是切了两下辣椒,旭凤便觉眼前一片模糊,抬手随意抹了抹,反倒是将先前那点泪意酝成了海。 他放下刀,无力靠在灶台上,蹲下身抱住双膝,终忍不住泪雨滂沱。 他亦不知,事情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当初他和润玉,一个战神,一个夜神,各司其职,兄弟间算得上和乐融融,尽管因年岁渐长,又有母神从中刁难的缘故,兄弟二人起了隔阂,可并非不能相容。 可惜,上天从他们方一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他们做不了真正的兄弟。 他曾怪过母神咄咄逼人,怪过父帝视而不见,亦怪过润玉不能包容,甚至怪过身边的叔父,近臣等没有及时提醒,但在这揽月胜境中孤独的过了几千年,他才想明白,有些事情,其实最应该怪的是自己。 若他一早发现母神有意对润玉出手时不是掩耳盗铃,想尽办法为母神寻借口掩饰罪行,而是狠心告知父帝,然后再想法为母神减轻罪孽,那么润玉的生母能活下来,母神自然也能活下来。若他及早直言父帝不当太过重视权术,应怜惜亲子秉公而为,那么满天神佛不会对父帝这天帝之主如此愤恨,润玉谋反更不可能一击功成。若他早早在润玉遭受苦难折磨时,就站出来仗义执言,为他辩解,为他撑腰,润玉不会心寒若死,非要冒险走那条最危险的路。 还有锦觅,他失去锦觅,其实也怪不得别人…… 母神,穗禾,这些都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然而正是她们,三番两次要谋害锦觅的性命,他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何况母神杀了花神,他却…… 若他早些明白天界的法度,为仙为神也应讲的伦理,一切,都不会走到今日这万劫不复的地步。 现在母神死了,穗禾死了,父帝也快要死了,他最爱的女子历劫数千年,已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他只能独守在这一方小小的世界中,与野兽为伴。 白英让他服软,然后离开这里。他不是不肯服软,他早就知道自己错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心软的天帝,只是他要出去做什么,外面的世界,已无半点值得他留念的东西了。 “凤凰……” 白英有些饿,摸着肚子过来找人,还没进去就看到蹲在地上哭的难看的旭凤,他头痛的抓了抓头皮,最终要是决定不进去了。 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有些时候是不适合出现在别人眼前的。 他摸着空空的肚子悄悄回去,在天界随便晃荡几圈,正琢磨上哪个神仙的洞府去混点吃的。不是吹牛,凭着他天帝小堂弟的身份,他不管是上哪家,那都是给别人面子,绝不会被嫌弃。 谁知逛着逛着,就遇到行色匆匆的天蓬,他再一看,就见对方手里托着那盘子上红艳艳的大桃子! “等等!” “成,给你两个。” 不用这小好吃鬼讨吃的,天蓬就主动给了他两个桃子,接着道:“小白英,你身上这浑身味道,你是不是才去过揽月胜境?” “是啊,怎的了?”白英啃桃子啃的满嘴流水,随口答了一句忽然想起来不对,呵呵道:“真君,我忘了,您,您过几天就要和锦觅仙子成亲了。” “是啊。我这万年老光棍,没法违背陛下和少尊的旨意,那是不得不娶。”一说起这个,天蓬就浑身无力,“哎,你去揽月胜境,有没有把这事儿告诉那旭凤,他可想过越狱?” 白英翻了个白眼,“美得你,让你跟陛下做连襟你还不乐意。你死心罢,就算我凤凰堂兄出来,他也不可能抢亲。第一他打不过你,第二你和锦觅仙子的婚事那是陛下赐婚,布告六界,你又是凌霄宫堂堂真君,若到时候新郎换人,这朝令夕改的,便是你不介意被人嘲笑,凌霄宫和天界脸面又岂能被踩在脚底下,到时候陛下就是不想杀亲弟弟都不成了,否则六界谁还把他的天帝法旨当一回事儿。” 天蓬顿时脸一跨,“也是这个道理。” “没事儿,实在不成,你和锦觅仙子成亲后再合离就是了。”白英拍拍天蓬的肩,无甚诚意的随口安慰了一句。 这回轮到天蓬翻白眼。 都是是天帝赐婚,布告六界,何况那锦觅仙子是少尊同父异母的妹妹,这婚,是能随便离的么?他这辈子,算是毁了! “哎呀,紫气化龙!” 天蓬倒没难受多久,待白英一个桃子吃完,天界上空忽有紫气翻涌成形,凝结成一条横跨天宫的巨龙。这龙先前还有些模糊,随着紫气越来越密集,最后每一片鳞片都清晰可见,隐隐中,似乎还有龙吟声传来。这龙吟也有些奇怪,有时候听起来极有威势,似是从远方透过重重阻碍传来,有时候又像是近在耳边,还有些奶声奶气的,像是这条龙还稚嫩的很。 白英和天蓬望着天上这条龙半天,对视几眼,同时跺脚大叫道:“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生日,小孩巨多,剩下的一点明天下午更,今天先卖个关子,我知道你们很想打我,但是打不着,嘿嘿 第44章 第 44 章 天后诞子,乃六界数一数二的喜事。六界略微有点名气儿的神仙都提了贺礼前来讨杯水酒喝。因这位初生即被封为太子的小娃娃生母又是凌霄少尊,不出意外将来会是凌霄之主,连上清天和太清天隐居已久的大罗金仙,证道成圣的圣人都纷纷出山,遣了门下亲信送来不少法力强大的宝物。 这些宝物,任是拿出一件,都可引得众仙艳羡不已,如今却不过是个奶娃娃的玩具,真是比什么都比不过会投胎。 然而众仙羡慕不已的天界太子,被天帝陛下赐名云熠的奶娃娃,这会儿正被亲爹抱在怀里,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哇哇大哭。 漓忧嫌弃的堵住双耳,发现魔音还是不断传过来,干脆随手布了个结界,这下世界终于清静,她不由长舒一口气,开始舒舒服服靠在床边看起好戏来。 似乎察觉到亲娘的不喜,原本哭声停顿的云熠瘪了瘪嘴,再度大哭起来,这一哭,就似天河倒灌,饶是润玉使出浑身解数,也哄不住了。 “熠儿乖,熠儿想要什么,好好告诉爹爹,爹爹寻了给你可好?” 天帝之子自然不能同凡夫俗子比较。其实但凡仙神所出,孩子一出生时就可通过天生的元灵与生父生母交流,只是不能说话罢了。 听到亲爹温柔的劝哄,云熠嘟着嘴慢慢停住哭泣,睁着一双紫眸望向润玉,盯了许久,他伸出软乎乎的手指轻轻在润玉侧脸戳了戳。 感受到软嫩指尖上的温热,润玉眼中满是柔意,俯身碰了碰儿子的额头,微笑道:“爹爹知道了,熠儿听话不要哭,爹爹便一直抱着你,可好?” 云熠闻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给亲爹。 润玉看着儿子这般欢喜,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出生时还说要怎么怎么严加管教,没想到生出来竟是个儿控。这小子一天到晚都要亲爹抱着,否则就魔音穿耳,连她这个亲娘都受不了,难为亲爹身为天帝,从没说过半个不字。’ 漓忧在旁暗暗翻了个白眼,剥了一颗葡萄道:“天帝陛下,可别怪我不提醒你,你应了这小子就得说到做到,否则他要是哭起来,我可不管,到时候便是你在九霄云殿议政,我也给你抱过去。” “自然。”润玉穿过结界,坐到床边微笑着宽慰爱妻,“漓儿,你生育辛苦了数千年,这教养孩子的事儿我如何还能再辛劳你。你放心,在我心里最疼的一直是你。” 呵呵…… 漓忧假笑两声,在胖儿子脸蛋上掐了一把,赶在润玉心疼的那口冷气抽出来之前收回手,跟儿子比着瞪眼道:“小子,听到了么,别以为你是条独一无二的紫气雷龙,你爹就一心偏着你,敢在你娘面前造反,你还嫩着呢!” 对着不靠谱的亲娘,云熠的回应是吐了个泡泡,然后干脆闭上双眼,在亲爹泛着淡淡檀香气息的怀里酣睡过去。他还小,是个宝宝,不多睡怎么长大,不长大,怎么反抗得了亲娘的□□! 因润玉的确是个说话算话的亲爹,故而很长一段时间里,天界众仙便无处不在的看到一个奇景,不管是在九霄云殿议政,还是在七政殿批阅奏折,又或是天帝出外巡游,天界太子——这世间唯一一条生来就可掌控雷劫之力的雷龙云熠被陛下稳稳当当抱在怀中。 天帝召见群臣,他面向众仙,双手捧着个葫芦咕嘟咕嘟喝奶,圆嘟嘟的脸蛋儿却板板正正,一双紫色的眸子不是在这个大臣身上溜一眼,就是从那个大臣身上刮过去,弄的天界臣子们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凉飕飕,下意识对天帝都恭敬再恭敬些,否则就担心尚是婴孩的太子殿下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雷劫之力,随便给那么一下,那可真是死的太冤枉了。 须知这雷劫之力与雷公电母唤出来的雷电大为不同,那不过是法力一种罢了。然而这雷劫,感应天心,自带劫力,仙神之所以要不断修炼,便是怕有朝一日天人五衰来临,五衰本是劫数,能亡仙神,便是因为这五衰中所蕴含的劫力。云熠出生之前,六界还曾开过盘口,赌这位天界太子因生父母的资质会如何惊才绝艳,却无谁想过,他的真身随了其父是龙,却不是普通的龙。他是传说中的雷龙,生下来就是金仙,他的灵力属性不在五行中,也不在混沌中,他的法力,自带劫数! 这样一条龙,生来就是要掌控六界。 众仙们看的久了,见云熠在润玉身边乖乖巧巧,倒也安心不少。只是润玉巡视魔界时,魔族有几个不听话的刺了几句,本意或许不过是想添些颜面,谁知原本拱成一团在润玉怀里睡的正香的云熠忽然翻身坐起,盯着说话的魔族长老看了许久,肥嫩嫩的腮帮子方一鼓起来,紫眸中闪电交错,那魔族长老只来得及留下一声惨叫,便化作飞灰,就此消失不见。 当时在场的不管是仙还是魔,望着地上那还留着余温的一堆残灰,只能惊惧交加的看着云熠,无谁敢说半个字。 润玉先是愣了愣,接着低下头摸了摸儿子的额间。 云熠被亲爹的手一碰,这才回过神儿,张嘴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搂住亲爹的脖子拼命往里钻。 润玉明白他这是被自己给吓到了。 他年幼时,无法掌控体内的灵力,又自以为自己是条普通的龙鱼,灵力暴动伤害了朋友也常常惶恐畏惧,只是那时生母无暇管他,他只能偷偷寻个地方自己安慰自己不是一个怪物。 想到年幼时的无助,润玉顿时对怀里的儿子心疼至极,起身抱着云熠走动起来,“熠儿乖,爹爹在这儿,不怕不怕,爹爹在。” “熠儿瞧瞧,这是魔界独有的黑麒,熠儿可喜欢,爹爹给你捉两匹回去陪熠儿玩耍可好。” “熠儿,爹爹在,无人能伤害你,不要怕。” “熠儿喜欢忘川河是不是,爹爹带你坐船玩可好,坐完船咱们就回去找娘亲,爹爹让人给你用绿参元君结出的果子榨汁,装在你最喜欢的紫葫芦里给你喝好不好?” 仙魔们眼睁睁看着天帝陛下抱着儿子越走越远,还有那一句句的哄劝,直到再也听不见后一缕清风吹来将那倒霉的魔族长老最后点残灰都给吹得干干净净,终于忍不住齐齐抽了抽嘴角。 ‘陛下,明明是你儿子搞死了一个魔族长老,为何您还觉得是儿子被吓着了,您这样教导太子殿下,这六界,日后可该如何是好?’ 自然众仙担心的溺爱太过以致太子成了纨绔子弟是不可能的。 润玉疼爱儿子入骨,不肯稍加言辞于身,说到底不过是因他年幼时的际遇,所以一心要将自己的缺憾都弥补给儿子罢了。况且儿子虽天资出众,能与父母交流,但终归还是年纪太小,要给他说什么大道理,委实太早。他有时控制不住法力,不是他之过,而是他本身天赋太过出众,又一心护着父母,情绪一激动那身灵力就胡乱窜动。润玉却是不愿意因这点事儿就苛责儿子,伤了他的心。 可老是让六界面见他这天帝时都战战兢兢的也不太好,润玉查阅典籍,又与漓忧商议了一番,某日终于想到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能将云熠身上的雷劫之力暂时束缚起来,待他慢慢长大,再随着自身控制力缓缓揭开。 只是要在云熠身上刻印这个阵法,需要用到一件强大的封印庇护法宝。这样的宝物,凌霄宫和天界原本都多得很,但要想万无一失,不与云熠自身灵力排斥,这宝物,最好和云熠自身贴合,能与云熠血脉呼应。如此,除非是伴生之物,又或是量身炼制,否则,实在难以找到。 云熠伴生之物乃是一把剑,这把剑乃是攻伐杀器,用来封印绝不可行。量身炼制,耗时日长,几万年过去,云熠都能长大自控了。 润玉为此愁的厉害,差点想下旨令六界进献宝物,后来还是漓忧想到一样东西。 “寰谛凤翎!” “不错,旭凤的寰谛凤翎乃是凤族护身圣物,它本是旭凤身上的凤羽,随着旭凤法力增长,它守护结界之力也越发强大。旭凤吞了赤丹的元丹,已是大罗金仙之境,加上你我刻印的阵法,足够束缚熠儿此时的雷劫之力。最重要的,他是熠儿亲叔父,虽为凤身,却血脉相应,只要旭凤肯真心赠出寰谛凤翎,寰谛凤翎便会全心全意守护熠儿。” “他自然会肯。”润玉站在原地许久方吐出这么一句。他眼尾蕴起一抹红,抚上漓忧依旧清丽的面庞,幽幽道:“漓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漓忧在他掌心蹭了蹭,娇嗔道:“我是为了熠儿。” 润玉笑笑,并不和口是心非的爱妻争执,大步走到床边将捧着葫芦喝果汁的胖儿子抱起来,对着他温柔道:“熠儿,爹爹带你去见叔父!”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停了几天不好意思,实在太痛了我,来大姨妈痛到去打针输液的我感觉好尴尬。额,明天兄弟两人见面后就完结了,以后可能隔几天会更个小甜饼,然后我会开以那个谁谁谁为原型的新文,控制不住想写他哈哈哈哈,你们愿意看的就看,不愿意看的等我隔几天发的小甜饼。我可是怕了有人说借他炒作,妈呀,有生之年写的最艰难的同人,被骂的祖坟都快保不住了,但我还是坚持住没删文,佩服我自己。 第45章 第 45 章 润玉带着儿子到的时候,旭凤正弯腰坐在木桩上用一把小刀在修整水瓢的棱角。 察觉有人开启秘境,旭凤先还以为是白英,心道这小子倒是来的勤,不过随即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气息越来越近,他攥着刻刀的手不由收紧,待润玉抱着孩子站到他面前时,刻刀已断成两截,在他掌心割出一道清晰的伤痕。 泛着金灰色的鲜血浓稠无比,点滴跌落在地面,将地上原本青嫩的野草烧灼成了灰烬。 “旭凤。”润玉看着面前布衣木簪的亲弟弟,哪怕先前已准备好千言万语,此时亦不免怔忡。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良久,都觉彼此面容似乎未有变化,却又心知肚明,其实很早以前,一切就都已经改变。 “啊,啊啊……” “熠儿。” 不知何时,云熠已经从润玉怀里跐溜滑了下来,摇摆着一双胖乎乎的腿跌跌撞撞走到旭凤面前,一把拽住旭凤的衣角想要往上爬,爬不上去他也不哭,晃着衣摆啊啊张着嘴巴朝旭凤笑的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 旭凤回过神,低头看着这个胖娃娃,不用如何思虑,只消看润玉紧张的神色,再看看这孩子一身法宝和与生俱来的灵气,尤其是那容貌和一双紫眸,他便知道,这是自己的亲侄子。 旭凤愣了愣,看这孩子还坚持不懈的朝自己笑的开怀,他不禁跟着也露出一个久违的笑意,将云熠一把抱起,颠了颠后将云熠还给润玉。 润玉却没接过,只是摸了摸儿子额前短短绒绒的发,微笑道:“熠儿除了我和他娘,这三千多年都不肯与谁亲近,便是水神这嫡亲的外祖父,他也难得给几回好脸色,不想竟和你这般投契。你头一回见他,若不嫌他,便多抱一会儿,叫我也清静清静。” “我怎会嫌他。”见润玉放心,旭凤笑容自然许多,先前兄弟二人的生疏也少了不少,他一拂袖,将木桌上的工具都收拾好,招呼润玉坐下,取了一壶茶出来。 “我自己种的山间野茶,陛下别嫌弃。” “有时候品一品这山间纯然原味,未尝不是一件美事。”润玉端起茶饮了一口,环顾四周一圈,叹道:“你,可还在怨恨于我?” 旭凤不知何时变出一朵花给云熠玩耍,口中道:“我踏进这秘境那一日,便不再恨你。” 恨什么呢? 他背叛天界,堕入魔族,若是其它神仙犯了此等大罪,灰飞烟灭只怕都是轻的,不历劫个几百世再受雷刑之苦,那是想都别想。 然而,润玉给他的是天界皇族历代以来的清修之所。这里灵力充沛平和,可以渐渐洗清他身上的魔气,让他重归神族。若是真正的惩戒,只怕也唯有那万年不变的寂寞。只是寂寞,也未尝不是润玉对他的一种慈悲。 唯有寂寞,他才能看清之前那万年的喧嚣繁华后堆积了多少仙神的怨恨和尸骨。 润玉初听此言,略略一怔,随即脸上现出欣慰,“旭凤,你终于明白了。只是……”他目光一转,落在云熠已揪的七零八落的花瓣上,“你还能变花,可是锦觅之前给你的那一瓣真身尚未……” 锦觅本是六瓣霜花,被收进炼妖壶中炼化几千年,却暴露出她真身只剩五瓣之事。此事漓忧一直不曾提过,但夫妻二人心知肚明,那一瓣,应当在旭凤手里。 提到锦觅,旭凤坦然道:“是。这本是她元灵,在我手中终归不好,她既已嫁为人妻,正好陛下此次便将这瓣真身带回去还给她罢。” 润玉望着手里晶莹剔透的花瓣,幽幽道:“旭凤,她已不再是之前的锦觅,我为她赐婚,不是要折磨你。” “我明白。”旭凤打断润玉,眼底竟有一丝冷漠,“我与她,不过是天意错乱,如今一切归元,方是正本。” 既然旭凤能想的明白,润玉也无谓多说,他自问此事问心无愧。不过看旭凤能在锦觅之事上消除固执,他觉得,或许再过不久,就能寻个机会将旭凤放出去了。至于放出去后如何对诸仙交代,那还要寻个好时机和好借口,最好是让曾经的天界战神再立几个功。 “我今日来,是为了熠儿像你求一物。” “熠儿出了何事?”旭凤目中显出些急色,“若我没记错,他出生已有三千多年,为何还不会说话,走路亦不稳当,可是出生时元灵有损?” “熠儿他乃是一尾雷龙,身带雷劫之力。”润玉看着笑嘻嘻的儿子,目色越发温润,“他这般情形,全因天赋太过出众,倒无甚可担忧的地方。只是他年纪尚幼,雷劫之力太过难以掌控,我与漓儿商量许久,决定用一防身宝物暂且将他灵力封印起来,待他长大再慢慢掌控。这法宝最好与他血脉之力相通,故而想用一用你的寰谛凤翎。旭凤,我知道寰谛凤翎乃是你凤族至尊信物,你乃是天地间最后一只凤凰,这寰谛凤翎自然也是世间最后一支,不过你……” “好。” “旭凤!”润玉愕然看着已落在掌中的寰谛凤翎,心底泛起一股潮意。 他自然知道旭凤不会不肯,却也没想过旭凤会将这寰谛凤翎给的这般洒脱。 旭凤却仿佛只是送出去一件衣衫,一碗茶水一般,脸上满是轻描淡写,“熠儿也是我的侄子,这天界,十几万年几十万年,说不定都只有他这一个后辈了,区区寰谛凤翎,陛……”他说到这儿,嗓音莫名一哑,“大哥,何必与我客套。” “旭凤。”润玉攥紧手里寰谛凤翎,忽然起身将云熠抱起,“事不宜迟,我这便回去。”行了几步,他又停下,喉结颤动数回道:“旭凤,若你呆腻了,便回家罢。”说完他若老妪般缓缓行了几步,直到走到结界处,心都快渐渐冰凉时,耳边终于传来一个几不可闻的好字。 那一瞬,他跨越结界,将眼角飞出的泪水留在秘境,无人可见天帝本不该存在的伤感与脆弱,还有那点等了许久才终于盼回的惊喜。 两百年后,先魔尊旭凤入忘川,断前尘,重批战甲,持凌霄斩妖除魔五百年,荡清寰宇,于九霄云殿重受战神封号。自此领五万天兵常年驻守忘川,八千年后,战神于忘川河畔拾得一只孔雀幼鸟,取名穗羽,精心养育六千年,为其开灵,教其修炼,助其成仙,后上禀天帝,得天帝赐婚,娶其为妻,自此神仙眷侣,姻缘终定。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章,兄弟二人见面不用说太多,彼此都懂的。明天开新文啦啦啦啦,新文叫桂堂东,搜一下就行,然后小甜饼五日一更,你们自己算吧,想看谁的自己留言,我尽量满足。 第46章 这是广告更新 额,我还在修改新文,估计今天困难,因为今天有快本。不过冒着被砸死的危险爬上来开个单章是为了给小伙伴们推荐罗云熙的美加净礼盒。据说这个礼盒对他很重要,看我文的小伙伴们,一万多个收藏,至少有一半是角色粉和真人粉吧,我打个赌,这一半粉里有一半是没买的。你们也不是个个都上超话上微博,可能都不知道他当了美加净的大使。如果是氪金都不勉强大家,比如上次那个脱毛仪……不支持不理智消费。不过这个护手霜真的很划算啊,算下来一个礼盒才68,没错只要68 ,68你就能将那谁大头照带回家,还有三支护手霜和一只润唇膏,每个id限购五套,真的蛮便宜实惠了。虽然我没用过美加净,不过听说是国货里的良心品牌,护手霜和唇膏是冬天需要的,大家都来做一个精致女孩,手是女人第二张脸哇。 现在下个订金,双十一付尾款就能拿到货了。这礼盒两万套,现在还剩下一个银耳口味的,请大家不要嫌弃银耳好吗,银耳跟燕窝功效是一样的,又甜又润,不要排斥银耳! 有意向买的朋友速速去下单,现在礼盒还剩下两千多套,据说卖的越快越好。步骤如下:打开淘宝——搜索美加净旗舰店——然后找到罗云熙同款礼盒,点进去——付订金20块,如果愿意可以多买几盒——双十一付尾款——收获 立个誓:要是今晚十点之前礼盒成功卖空,明天新文我就更一万字,不扣扣索索的更一章了,保证让你们看爽,这是我写的最认真的一篇新文,请相信我仅剩的节操,这文绝对比我以前的文好看,男主绝对让你们爱死! 然后如果需要护手霜,不认识罗云熙也不喜欢他的,又想试试美加净的,可以买时刻守护系列的单支护手霜和唇膏,只要40块左右。 作者有话要说: ps:那啥,有用珀莱雅面膜的吗,我家罗三岁还当了面膜体验官,听说今天为了卖面膜都亲自下场给人做美容了,生活不易啊,如果有习惯用这个牌子的亲爱的们,可以去珀莱雅官方旗舰店,双十一大促销,找到罗三岁的头像,不用一百,可以买到七十张。谢谢大家,不要骂我,我都不知道这一章发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但母爱还是让我发了。要是今晚看完快本还早,礼盒又光了,说不定我提前给你们点小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