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公主来找你了!》作者:回笙 文案 原名《子兮往矣》 当面对亲情的时候,公主放弃了可怜的小驸马 当面对王权的时候,公主放弃了可怜的小驸马 当面对责任的时候,公主又放弃了可怜的小驸马 小驸马怒:既然做乖乖的小驸马总被放弃那就做超级大反派! 公主“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作者“驸马,我代表光大读者采访一下你的心情。” 良子宁跪着键盘怒目“这不都是你编的剧本吗?!” 作者君“……” 不要站错cp!不要站错cp!不要站错cp! 虽然表妹也很好,落尘也很妖孽强势,但是!驸马爷是公主的!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女扮男装 古代幻想 搜索关键字:主角:良子宁、周嗣音 ┃ 配角:一堆人 ┃ 其它: 第1章 女扮男装护良府老小 满天桃花纷飞,遮了谁的眼?空凉凉的桃林中荒废的小木屋,在等候着谁归? 木屋旁一长发随意披在身上的女子紧靠在桃树下,垂下的手搭在一旁的酒坛上。透着她的眼看尽往日浮沉……长安盛世! 当今乱世,国号为周。大将军良卫国携长子良世忠击退匈奴三百里大捷班师回朝!良卫国兵权在握周文帝心生忌惮不顾良卫国长子良世忠重伤在身又派其前往北方降倭寇,三万兵马对敌十万大军! 良世忠纵使天生神将,也难敌重伤在身又心力憔悴,退敌后便药石无医不治身亡…… 大将军良卫国因此继承无人…… 幸得三年后正妻叶氏又得一子唤名“良子宁” “爹不再希望你精忠报国,爹只盼你能护住将军府的一众老小!”良卫国红着一双泪眼抱着刚出生的良子宁想到了自己的长子,双拳紧握。 世忠……是爹害死了你…… 唤来管家“今天参与接生的众人,统统处死,不留活口。” 管家心中也是叹息,都是一些无辜的人,可是若不是这般。如何让这小姐变成少爷! “遵命!” 良卫国以自己年迈、幼子年少为由上书辞了兵权,卸下了一生的戎装。周文帝象征似的驳回了良卫国的请求,三次上述后也就允了。封良卫国为安逸候,良子宁为世子。 只是这“安逸候”表面为纵享天伦之乐,实际上何尝不是在警告良卫国让他本分、安逸的过完余生? 崇文二月膝下无子的周文帝终得一女, 十七年后 “世子!若是让老爷知道您又偷偷来校场非打死我们不可!”已经长大了的良子宁一身紫衣翩翩贵气天成,白嫩的小脸上透着不屑地神情,一把折扇晃在手中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后面跟着从小跟在他身边的书童小竹子。 “哼!我良家世代武将为何偏偏在我这就要学文?!除了祖传的良家枪其他武学爹一概不让我接触,凭什么?武师傅也说了本世子学武的天赋异常!凭什么不让我做我自己喜欢的事!”良子辰一脸愤愤的模样说出了这些年憋在自己心中的话,自从安逸候发现良子宁有着对武学过目不忘的本事后一边叹息一边禁止了良子宁去校场。 因此良子宁对此积怨颇深。 小竹子也是头疼的捶捶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世子!莫不如我们去找心忧小姐吧!”陈心忧为良子宁母亲张氏二叔家的哥哥所生之女,与良子宁为表兄妹。 良子宁听到心忧表妹的名字缓解了脸上的不悦,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小竹子的建议。 又想着心忧表妹的桃花酿良子宁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走过一处小摊子,发现摊位上有一朵被琥珀晶莹包裹住的一整片桃花,良子宁拿起这枚琥珀问摊主“这个什么价?” 小摊主今天被不少人问过这枚桃花琥珀如何卖,可是都觉得价格太高而不了了之,现在见又有人来问而且衣着华丽心中一阵欢喜想着应该是一个冤大头。 “三千两。” 一旁的小竹子震惊的长大了嘴巴,想他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三两白银,买下这个就算是他高寿如神仙也要他不吃不喝整整八十多年!而且这小贩像是在宰自家少爷,思及至此怒不可遏的叉腰吼道“三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小贩不屑的撇撇嘴,原来又是一个穷鬼。 一旁的良子宁笑而不言,手中把玩着那枚桃花琥珀。 这东西与表妹可真配。 小竹子站在一边看着自家少爷这姨母笑心里急坏了,就算少爷有钱也不能这样败家啊! “这东西确实不错。”小贩听良子宁开口说话,想到刚刚不过是一个奴才,真正的金主在这呢。 立即笑脸相迎,附和着“公子好眼力。这枚琥珀,我敢说天下无双!” 良子宁点点头,同意小贩的话。 不过良子宁不知道他这轻轻的点头,像是一把大锤子狠狠的捶在了小竹子的心头。小竹子内心泪奔绝望公子不是真的要败家吧?让老爷知道不弄死公子就弄死他啊! 良子宁接着开口“不过……” 小贩疑惑抬起头“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你确定你的身份承受得住这三千两吗?”言罢小贩突然觉得脖颈一阵冷风,紧接着就看见自己的一缕发丝散落在摊子上…… 小贩一下子吓得腿都软了,瘫在地上颤抖着开口“公子……公子饶命,这东西我不要了,不要了,送给公子……给给公子。”良子宁摇摇头,伸手进怀里。 小贩以为良子宁要掏刀子,吓得直接在地上一边求饶一边磕起头来。然而良子宁只不过掏出了三两白银放在了小贩眼前,然后带着小竹子离开了摊位。 小竹子被自己家少爷的举动震惊的一愣一愣的,这……这是强买强卖啊…… “……少爷你这纨绔模样,老爷知道了你会被罚的……”小竹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良子宁只是笑“我认为爹不但不会罚我还会奖励我。” 小竹子“???” 良子宁把玩着手中的琥珀,神情严肃“小竹子,你听没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刚刚我见那摊位周围明显有着好几名大汉守着,想来也是刚刚被这小贩拒绝了的买客。他若是还留下这枚琥珀……今晚这长安城就该多一具尸体了。而且,他没钱没势如何受得住那三千白银?挣钱容易守财难。” 小竹子震惊,他确实没想到这点。不过既然有好多大汉……那是不是说明他们现在很危险!!小竹子警惕的将良子宁扯到身后四处瞧瞧。 良子宁被小竹子拽的一个猝不及防,站稳了摇摆的身子又气又笑的拍了一下小竹子的脑袋 “卫良来了。” 言罢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站定在良子宁身前“拜见世子,杂碎皆已解决。” 小竹子见卫良,感觉心中一下子安全感爆棚!眼泪汪汪的看着卫良,良子宁看着小竹子的模样心中很是不爽。是本世子给不了你安全感了? 一脸不快的大步往前走理都不理小竹子,等小竹子反应过来后良子宁已经走得没了影子。小竹子只能惨兮兮的在后面狂奔。 不知不觉身边已经是桃林密布,繁花漫天…… 第2章 桃林相赠桃花珀 这片桃林为陈心忧母亲向忘忧生前所种,向忘忧与陈有年年少定情携手相陪十载年华。两人伉俪情深也被传为一段佳话,后来边关战乱陈有年随着良卫国一同前往边关抗敌。在陈有年走后不久,向忘忧便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向忘忧欣喜的写信告知了陈有年,陈有年收到信后只是痴痴地笑。回信让向忘忧勿念,边关大捷他便凯旋而归,要她等他回家。 没成想这一战便是三年,三年里他们的困难不仅仅是眼前的敌人,后面更有周文帝为了节俭民生而克扣军草。 而这个时候向忘忧将桃花酿成的酒,桃子制成的果干,桃核做成的桃仁源源不断的送往了前线……这些都成了大军的口粮,前方又得生机勇猛直前!军队中的人都敬称向忘忧为“桃花仙子” 可是……三年后陈有年凯旋回家却发现只剩下破败的门楣……陈有年走进荒凉的家,心中慌了起来。这时他看见向忘忧的贴身婢女抱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陈有年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婢女已经啜泣着跪在了他面前“将军……夫人已经薨了。小姐求将军赐名……” 陈有年脑袋轰的一声崩了…… 原来陈有年走后的第二年向忘忧生下了陈心忧身子便虚弱不堪,又得前线战情吃紧于是变卖家财为陈有年筹备后勤,正巧那十里的桃林也结了果。向忘忧亲自监督桃花酒、果脯、核仁的制作工程。又用变卖了家产、嫁妆、首饰……只为了给前线多添一份米…… 后来积劳成疾,家徒四壁,连病……都看不起了。向忘忧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连着一夜又一夜写下了一封封给陈有年的信,让侍女每隔一段时间就寄上一封,只为了让陈有年安心……最后虚弱至及的向忘忧永远倒在了一封还未写完的信上。 “夫君勿念,一切安好。盼归……” 陈有年抱着陈心忧,那小小的人挥着手似乎是想要帮他擦泪。 “心忧……就叫心忧吧……” 良子宁走进了桃林深处,来到一处庭院。庭院里陈有年正在和陈心忧下着棋,陈有年看着陈心忧长得越来越像向忘忧的脸心里越发的疼。忘忧,是我亏欠了你。我们的女儿我会用这一辈子,用我的命好好呵护。谁都不能伤她分毫…… “表妹!”良子宁欢喜的开口,在远处挥着手。心忧听到这声呼唤身子一震,惊喜的抬起头远远地便望见了站在桃花树下的少年郎。提起洁白的裙摆跑向了良子宁,等到跑进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究竟有多么的不矜持。瞬间红了脸低着头小声唤了一声“表哥……” 想到父亲还在身后看着,急忙双手叠与侧腰前半蹲身子“见过表哥。”良子宁直接伸手将心忧扶了起来,不顾心忧红得要滴血的脸大大方方的牵着她的手走向了陈有年“舅舅!我来看你了!”,陈有年黑着脸,死死的盯着良子宁握着的手怒道“臭小子!给老子松开!心忧这样被别人瞧了去你是要毁了她的清白吗!?” 子宁不好意思的笑笑放开了手“是子宁欠缺考虑唐突了表妹。”心忧看着放开的手,落寞的神情一闪而过的。陈有年看见心忧的模样若有所思…… “表妹,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子宁仿佛献宝似的拿出了桃花琥珀,几近透明的琥珀内包裹着一朵绽放的桃花,美得动人心弦。心忧拿过桃花珀心中被欢喜所填满。 “谢谢表哥,心忧很喜欢很喜欢。”将桃花珀握于手中贴在心口,美得动人心弦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满含着情意的笑容,惊艳了漫天桃花,纷纷环着心忧的身子打着旋…… “好美……”子宁的心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的跳着。 心忧听见了子宁的呢喃,红晕爬上了耳根…… 陈有年看着眼前的两人摸了摸胡子,心中不知思索着什么…… 皇宫之内 十八年前的周文帝膝下无子终于有一天传来了德庄皇后怀有身孕的消息,一年后终于诞下一女。周文帝龙心大悦,不顾前方军情,下旨普天同庆减税三年。为女起名“允”,封号“嗣音”,其名字含义不言而喻,此女日后定然是天之娇女,只要她想要的,周文帝以“允”许诺。 时隔十年后德庄皇后又传来身怀有孕的消息,只是这一次她诞下龙嗣后便因难产撒手人寰,这一次的孩子的到来给周文帝的只有沉重的打击。周文帝一生多疑,却仅仅只爱了一个女人,娶了一个女人。虽然这一次是个男孩,周文帝却并没有像嗣音的到来一般大摆宴席,只是简简单单的赐了名字“辞”和封号“怀景”便回寝宫了。 如今由于周文帝太过于重文轻武导致边关战乱四起,举国上下无可用之兵,能用之将。 周文帝看着一日又一日呈上来的奏折,头痛不堪。 “父皇为何如此烦心?不知允儿可能为父皇分忧?”长公主嗣音并不需要通报便可以轻易踏入周文帝的上书房,这是历代太子都没有的权利,可偏偏她周嗣音便有这个特权。 “原来是允儿啊,过来,来父皇身边坐。”周文帝一边招呼着嗣音进来一边往一旁挪了挪身子,看着空出来的龙椅觉着还是有些小又挪了挪身子将自己的龙袍也往身体另一侧扒拉。嗣音目光柔柔的看着眼前年迈的周文帝,她知道她的父皇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哪怕身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可是周文帝从来没允许任何人打着想把她送出去和亲的念头。 可是,嗣音眉头紧皱看着龙案上堆满的奏折,随随便便一撇就能看见越来越多大臣上书请求周文帝将她送出去和亲。 呵,真是一群老奸巨猾,贪生怕死的鬼。 周文帝不好意思的笑笑说 “呵呵,父皇刚下朝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这龙袍着实有些碍事。”嗣音摇摇头,走到了周文帝身边却没坐下。随手拿起了一本奏折大概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内容“父皇,准奏吧。” 周文帝本来紧张嗣音看见这些奏折会不开心,没想到听到说让自己准奏。顿时龙颜大怒“胡闹!朕就是再无能也绝不会嫁女求和!” 嗣音摇摇头“父皇,允儿知道父皇心疼允儿。可是允儿终究要嫁人的,如今群臣上书,不如顺应民意将允儿嫁出去。不过这嫁给谁,则是父皇说的算了。我见良老将军的儿子也适时婚娶了。如若允儿下嫁将军府,既可以揽笼武将又可以堵住群臣悠悠之口边关有良老将军的名号又可恢复太平,此为一箭三雕。” 如此一来周文帝所有的难题都得到了解决,显然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他狠不下那个心。 “容朕想想,允儿先回去吧。”周文帝看着案上的奏折闭着眼睛思索良久…… 最终周文帝并没有采取周允儿的提议,在他看来这是自己唯一的女儿的终身大事,不能如此草率决定。 周文帝虽崇文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从小作为帝王培养的他没有领兵之能,因此周文帝决定御驾亲征,态度坚决无人敢拦。 周文帝浩浩荡荡的带领着十万大军出发了,朝中之事由长公主周嗣音代为料理。 第3章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良子宁躺在被落花覆盖的石墩上抬头望天,通透湛蓝的天携着几抹白云,树上的桃花隐隐约约的遮住了半边的天。满天的桃花零零洒洒、飘飘散散落落,将这一小方天地装饰的不似人间。良子宁拂去落在自己脸上的桃花偏过头看向那棵桃花树下的女子。 心忧一身白衣婷婷静坐在石墩上,纤纤玉指撩拨着琴弦,铮铮弦音被桃花载着飞向一旁的白衣少年。清风吹起衣袂飘舞轻纱半遮半掩住心忧本就生的灵气的面容,朦胧之间良子宁似乎看见了心忧清明眸中的炙热。 “心忧,你弹得曲子可真好听。”良子宁翻身走到心忧身旁,笑嘻嘻的露出尖尖的小虎牙。良子宁的笑容从来都是及其感染人的,心忧看着良子宁的笑也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表哥见笑了。” 心忧突然想到昨日父亲与自己的谈话一下子闹红了脸。 “心忧,你与父亲说你是否倾心于良子宁那小子。” “爹!”心忧被陈有年如此直白的话弄得羞涩不堪,忍不住娇嗔。胸腔却如同装了小鹿砰砰的撞个不停。 “唉,女儿果然是大了啊……爹明白了,良子宁那小子也不小了是该成亲了。” 因此陈有年一大早就去了安逸候府找良卫国商议她的“终身大事”去了。 而那面安逸候听到陈有年此次来的目的,一个头十个大。子宁的身份如若娶妻定然会被暴露,可是不娶妻也是不可能的……而心忧自幼倾心子宁,就算真的最后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如此看来心忧当真是一个好的归宿。 因此安逸候同意了良子宁与陈心忧的婚事,暂时订下了婚约,待来年三月初七迎娶陈心忧为妻。 等到正午陈有年回来告诉了心忧这个消息,心忧至始至终嘴角的笑都不曾放下。而没过多久良子宁就来府上约见陈心忧去了桃花林,因此便有了开头时的情景。 “心忧?心忧?”良子宁见心忧突然一瞬间愣神,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又晃。陈心忧一回过神就被良子宁突然凑近的脸吓到,猛地往后退只觉得脚下一下子踩了空。 子宁见着急忙伸手挽住心忧的腰往前带来,只不过可能是用力太大一下子心忧和子宁都倒在了地上。两人的唇不知何时贴在了一起,心忧的脸一下子红了一个通透。 “对…对不起”良子宁等心忧触电一般爬起来后也跟着慌张的爬了起来,一遍摆着手一边道歉。 深呼一口气,想起自己此次的来因又开口“心忧,我父王说他为我们订了婚事。不知是否勉强了你,如果勉强没有关系,可以退的!”陈心忧垂下了眉眸,要说最了解良子宁的人是谁,如果第一是良卫国那么第二个就是陈心忧了。良子宁如此这般说,分明就是无意…… 可是不管如何,陈心忧都想要争取一下。目光灼灼的坚定地看着良子宁“表哥……心忧一心只系一人。” 良子宁看着如此这般执着的陈心忧,想要规劝她及时回头。“与我在一起,是害了你……”陈心忧闻言只是拼命摇头,语气中有些恼怒“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表哥何必强加自己的意愿在心忧身上!” 良子宁哽住了喉咙,心中的话最终被憋了下去。最终只得无奈叹了一口气望向这片桃林“待来年桃花再开。心忧,我来娶你。” 第4章 救命之恩以收徒为报 良子宁本想找心忧问问这门婚事是否是她心甘情愿的,若是无意那大好不过,可如今看来心忧不仅有意更是有情。 良子宁皱着眉往前走不知何时进了一片白杨林,参天的白杨树根根笔直。白杨的树干上都长有类似于眼睛一样的树疤,直直的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浓密的白杨树叶突然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良子宁好奇的抬头望过去,一片似心形的白杨树叶遮住了良子宁的眼。 树叶自眼前消失后,一身月白色轻纱曳地望仙裙的女子仿佛从天上贬下凡的仙子一般,坠落凡尘。 女子身形清瘦,两袖因无力而下垂的滚雪细纱那般无助的让人怜惜。良子宁急忙伸手抱住了那名昏过去的女子,女子轻纱拂面,一双眉眼紧紧锁着。 女子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是长相颇为清秀,而此时良子宁并没有太多心思好奇女子的容颜,因为这女子出现后紧接着就到来了三名黑衣大汉冲了过来。 躲在暗处的卫良及时出现与三名黑衣人纠缠在了一起,良子宁皱眉看着卫良艰难的与那三名黑衣人缠斗,隐隐落了下风。 为了让卫良能够不分心,武艺不精的他只能抱起那女子往远处跑。跑到一半早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无奈只能跑到这山里农户用来藏土豆的山窖中。 周朝与匈奴为近邻,而周朝皇都地处偏北,因此此处拥有着北方独有的习俗。山里农户为了在冬夏双季储藏食物,特意在山体中挖了山洞用木板挡死,内部放着土豆地瓜之类的农作物。山窖中冬暖夏凉,只是进去前需要引火探氧以确保安全,并不可长待。 良子宁探氧后将女子小心翼翼的抱进山窖,山窖内拥有着独有的泥土混合着土豆的味道,良子宁意外发现这种味道还蛮好闻的,留下小小的一个洞口观察外面。将那名女子放置在地上检查了一下她身上肩膀处有一处刀伤,经过刚刚的奔波伤口已经裂得更厉害了,需要及时止血。 良子宁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将女子衣服褪下露出白皙的身子,从自己里面比较干净的中衣上撕下来一条布将女子的肩膀包扎好。然后又将女子的衣服穿好,完成一系列的动作良子宁才开始好奇女子面纱下的容颜。轻纱并不是不透明的,隐隐约约能见到女子右脸上的一道疤。良子宁心道“恐怕这女子是因为这条疤毁了容颜因此才终日轻纱遮面的吧?真是可惜,仔细一看到也是一个美人胚子。”良子宁对于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子竟然忍不住的心疼。 而这时外面也出现了响动“少爷!少爷!” 小竹子焦急的声音在山窖外一遍一遍的喊着,看来是卫良发了信号侯府得人赶到了。良子宁正想起身推开木板却惊觉发现脖间架上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姑娘,你这可就有些不地道吧?小爷我舍身救你,你竟然还拿着刀子比划我?”良子宁没敢随便乱动,背着身子对身后唯一的一只雌性活物开口。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的,真倒霉! “你救了我?”身后女子有些迷茫的开口,自从醒过来她便发现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人,本能的伸出了刀子。只是当她发现她的伤口也被包扎好,然后身边也是只有这么一个雄性活物后一张小脸一会红一会白煞是好看。 “……伤口、也是你包扎的……”那女子胸腔起起伏伏,似是在开口询问其实已经给了答案。 “……”良子宁顿时觉得自己成了猪八戒,照着这面镜子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你!可曾娶亲?” “???”不应该要杀了我以示清白吗? “未曾,不过已经定了婚约。” “……也罢,生死之时我权当你是医者,于医者何来男女之防。” “????”按着剧情不应该是你杀了我或者是让我娶你吗?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见你任督未通不如收你为徒吧。” “?!!”这句话不应该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吗?怎么就收我为徒了???这……我好像吃亏了!哪里不对啊?? “你我年龄相仿,便不需要行拜师之理了。我教你些武功,也能帮助你强身健体。不比如这般抱着个弱女子也能喘成副模样。”女子的话在良子宁的耳中转了又转怎么觉得她在看不起自己。而且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良子宁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女子打在肩头一掌顺手喂进了一枚圆咕隆咚的药丸。 “咳咳!你喂我吃了什么?!”良子宁被噎得有些喘不上气,心中越发不满隐隐有些恼怒。 “洗髓丹,助你重脱筋骨。” 良子宁锤了锤自己的胸腔,恼怒的站起来推开木板。这个女子简直莫名其妙!招呼来了小竹子他们,随便交代了几个侍卫安置好身后的女子。正欲抬脚离开身后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徒儿,为师名允,你叫什么?” 良子宁:***!啊啊啊!劳资今天为什么要救你啊! “良子宁!”说完一甩衣袖大步离开,倒也不是良子宁不想不回答而是他实在不知道刚刚吃的是什么。如果是毒药万一惹恼了她不给自己解药那多惨啊?! 第5章 被天机门下了药? 良子宁回到侯府,立马叫来小竹子。“小竹子,你赶紧去把王雨薇请来。” 小竹子刚喘匀气,听到良子宁要请王小姐急忙上前,大大小小摆弄了一番良子宁。“少爷,你哪里受伤了?快给竹子瞅瞅!” 良子宁嫌弃的拍开了小竹子的手“本少爷体检行不行!?体检!” 小竹子“……”心理诽谤挺大一老爷们……矫情的和个娘们。这也真不能怪小竹子,知道良子宁真实身份的只有王雨薇这个药仙门的入室弟子,以及世代效忠良家的暗卫了。在良卫国看来只有越少人知道良子宁的秘密,侯府才越安全,可是良子宁又不可能不生病,因此从小培养了王雨薇。 王雨薇一出生就被送去药仙门学习,她倒也是争气自小天赋异禀被药仙门掌门收入入室弟子。良子宁也因为药仙门长期服用了一些名贵药物控制了雌性激素的发育,而且一般小灾小病根本入不了良子宁的身体。 “子宁不必叫竹子去寻了,师傅收到侯爷的信已经喊我下山了。不知子宁身体有何不适?”门外走进一青衣女子,一根木簪随意地绾着发,未施粉黛的素颜即为淡雅。一对好看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清灵的杏眼,轻薄的唇一张一合煞是好看。一身玄青薄罗长袍的下摆随着风翻动着,款款走来。 良子宁上前拽着王雨薇的时候直接冲进了自己的卧房,留下小竹子目瞪口呆。少爷!你可是要娶心忧小姐的!怎么随便拉着别的女子进你的卧房啊!我勒个天呐!这可咋整……我还是个小孩子啊。这……对了!就当做今天我没来过,谁我也没见过!对对对,赶紧跑! 良子宁拉着王雨薇得手冲进了卧房,抓着她的手就往自己手腕上放。“快!雨薇,小爷我被人下药了。” 雨薇身为药仙门的入门弟子,望闻问切她仅仅通过望与闻便能断然良子宁身体好的很。忍不住打趣“什么药?春、药?”良子宁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呸呸呸!我也不知道什么药,反正有人给我吃就是了。” 闻言王雨薇也有些严肃,伸手仔细开始为良子宁把脉。突然眉头一皱,紧张的盯着良子宁“你可知是何人为你下药?!” 良子宁看着王雨薇的表情快要哭出来,这……这是啥意思?自己没救了?? “唔……雨薇,我还年轻……我不想英年早逝。”王雨薇看着良子宁这幅“贪生怕死”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啊,死不了。反而得了天大的造化。竟然有天机门得人将洗髓丹喂给你。你啊,可以习武了。”良子宁听了这话震惊、还是震惊!真是走了狗屎运!原来那女子说的是真的! “所以,你遇见了谁啊?”这倒是引起了王雨薇的兴趣,没想到一下山就和天机门得人有了瓜葛。 “嗯……是一个奇怪的白衣女子。我救了她,她要收我为徒。”良子宁简而言之,将事情讲给了王雨薇听。王雨薇听后沉思一会“这天机门还果然如传闻所说,不按常理出牌。你说那女子名允,那么你所遇见的应该是天机门掌门的唯一入门弟子。江湖上也仅仅是知道这么一号人却未曾有人见过,倒是便宜了你小子。”良子宁点点头,又撇撇嘴“什么天机门,我过去的时候还不是见她昏了过去。如果没有我恐怕江湖上的传言就是曾有这么一号人了。”良子宁重重的加重了曾这个字。 王雨薇笑笑“天机门你可知为何叫天机门,因为他们掌握着天机能与神通。天机门武功不弱,掌门的入门弟子如何能弱?恐怕是她测天机后被趁人之危偷袭了。天机门能测天机的弟子并不多,而她就算一个。只不过每测一次天机就如同抽筋洗髓一般内功尽失。凭着一身外家功夫顶了这么久此子不一般……” 良子宁听着王雨薇的话一愣一愣的,最后总结了原来这个自己所谓的师傅是一个算命的。 不过得知自己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反而因祸得福倒也是挺开心的。 第6章 天机门的袖箭 良子宁得到了王雨薇的答案,给她送了出去,并为她安排好了住所。等到收拾好一切再回到自己的卧房,已经是傍晚了刚推开门就被吓了一跳。白天那名白衣女子就这样站在她的房间。良子宁刚要喊就被女子打晕带了出去。 “唔……好疼,这是哪?”良子宁缓缓醒过来抬头是一面天,脚下是草,傍边是树,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一旁的灌木丛上方起起落落。 这是哪? “树林。”清冷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回答了良子宁的自言自语 “废话……小爷当然知道你给我带到小树林里了!”……????等等!良子宁护住胸急忙后退“你要干什么!” 周允儿头疼的看着眼前这白痴,想她堂堂周朝长公主、天机门唯一的入门弟子、下一任钦定掌门。竟然为了报救命之恩收这个白痴做徒弟,遇事不沉,武功废柴、身体赢弱……没一样优点。不过…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良子宁。安逸候的世子良子宁、她预谋下嫁的驸马爷。 “教你武功。”周允儿调整了自身的气息,抽出腰间的软剑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被周允儿一气呵成的打了下来。 良子宁一下子就被周允儿的剑法迷住,捡起一旁的树枝按着记忆力的动作有样学样的模仿了出来。周允儿不可思议地看着打完了一整套剑法的良子宁,这是什么武学奇才。 如此良将若不收为己用他日定然后患无穷!只可惜良老将军从未让她习武更别提内力了。 想至此周允儿拎起良子宁的后襟运起轻功往前飞去,无视良子宁呜哇乱叫的噪音。 “扑通!”随着水花溅落良子宁被扔进了不停冒着寒气的池子,周允儿运功飞进良子宁所在的水池,竟然在这水面上站得稳当,一掌打在良子宁肩上。“屏气凝神,随着我的内力去找你的丹田!”良子宁强忍住打着冷颤的唇齿,慢慢的感受着周允儿的那一股内力,慢慢的竟然觉得周身都暖了起来。一瞬间在自己的小腹间隐隐生出了一丝微弱的气息,而且自己竟然能控制这股内劲在周身游走! 良子宁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这就是自己从小梦寐以求的内力吗?紧接着急忙摒除杂念继续修炼,等到天光泛白周允儿才将良子宁从寒池中拉上来。眼见着良子宁竟然学会用内劲将自己的衣服烘干,更是瞠目结舌。 半晌开口表扬了一句“你……很不错。” 良子宁得意的仰了仰头,然后见到周允儿的额头都布满了细小的汗珠。往前迈步,伸出了袖子为周允儿擦拭汗珠。 周允儿不可思议地看着良子宁的冒犯的举动,退后一步。“……你” 良子宁尴尬的看着周允儿,心中也是懊恼不堪。我这是干什么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师傅,不好意思,冒犯你了。” 周允儿听到这称呼皱了皱眉,这良子宁是自己以后要招为驸马的。如此认了自己做师傅有违伦常。“算了,你我年纪相仿,你叫我师傅我心中也是别扭。你就叫我允儿吧。” “好的,允儿!”良子宁巴不得如此叫,管看着比自己还小的人叫师傅她也接受不来。 周允儿隔着轻纱点点头“日后每晚寅时你都来此处,此处寒池有助于你提升内力。”良子宁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嗯,我送你回去。”周允儿说完又是拎着良子宁的后襟运着轻功飞往侯府,一路上又是良子宁的怪叫。等到良子宁虚弱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简直要吐了出来,眼见着周允儿要走,急忙开口“那我明天能见到你吗?”周允儿楞了一下,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良子宁“你以为凭你自己能受得住寒池?”良子宁尴尬的摸摸鼻子“那我平常想见你呢?啊……我是说我有不懂的地方要问你。”周允儿思索了一番在怀中抽出了一只袖箭“若是你有事找我就在空中放此箭,此箭发出的独特声响只有天机阁的白雕能听懂,而这一只是召唤我的白雕的箭。” 良子宁如获至宝急忙小心翼翼的收藏好了这宝贵的袖箭,盯着里面的箭不满的撇撇嘴“才这么几只……那够用的。”周允儿听到这话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堂堂周朝长公主都被你随意召唤了你还不满意!? 干脆不理这不知满足的家伙,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良子宁盯着手中的袖箭,露出痴痴的笑。不知为何她心中一下子全是周允儿的影子。这袖箭以后若是能用在正道,那才是怪了。 第7章 双双落井 这不,这才第二日下午周允儿在皇宫中正在处理政务结果天机门的白雕就飞了过来。周允儿揉了揉一直跳的不停的太阳穴,批改完最后的奏折后走进内室换上了易容的面具。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道“良子宁,我劝你最好是有正事找本宫,不然本宫定然不放过你。” 周允儿运起轻功跟着白雕一路飞到一座山上,白雕这是在一处上空一直盘旋。周允儿奇怪的皱皱眉,良子宁呢? “允儿!你来了吗?”远远的听到一声呼唤,周允儿循着声音去寻,结果看见一座枯井……这家伙,不是掉井里了吧……探头看见井里那只白滚滚的一团,果然…… 周允儿忍住心中的怒火,这家伙……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的暗卫呢?”周允儿并没有率先救人,反而开口询问良子宁。一直守着良子宁的暗卫去了哪里,这么荒僻的地方,他过来干什么? “我没让他们跟着,我来给哥哥上香。结果迷路了,然后就不小心掉到这里了。”良子宁本来在地上蹲着,听到周允儿的声音急忙抬头可怜兮兮的仰着脖子瞅着外面的周允儿。她明显察觉到周允儿眼神中的鄙夷了…… “白痴……”周允儿终究是没忍住骂了出口,跳下井拎起良子宁的后襟就要将她拽出井,可是没想到良子宁被拎了一次两次第三次已经有了经验,翻身窜了上去直接挂在了周允儿的背上好死不死双手还不小心摸到了周允儿的胸…… “啊!”周允儿突然被袭胸,一瞬间气息不稳又掉了下去……又想到良子宁这小身板如何经得住自己压,一用力将良子宁甩了上去自己则重重的摔在了井底……脚腕钻心的痛一下子传了上来,坏了……脚踝怕是断了。 良子宁!本宫真是日、你、大爷的!周允儿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体面恨不得将良子宁剥皮拆骨才好。 “允儿!你没事吧!?”良子宁趴在井口,焦急的开口询问井底的周允儿。 有事!!周允儿若不是此时脚痛难忍直接上去扇这个登徒子一巴掌了。周允儿气急干脆不理良子宁,再一抬头发现良子宁已经不见了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心里暗暗发誓,此次出去她若是不将良子宁大卸八块她就枉为周朝长公主! 不过没多久就看到良子宁腰间帮着一根极粗的藤蔓,从井口处慢慢的往下滑。一直等到良子宁落到井底周允儿才从鼻间哼出一口气,有些孩子气的开口“你干嘛?” “救你啊,我刚刚不是有意轻薄你的。我背着你,然后往上爬。这样咱俩都能出去了。”周允儿上下打量了一下良子宁的小胳膊小腿,真不是她看不起良子宁,而是他身为一个男人长得却比女子还要瘦弱。要他背着一个人爬上去,真的不能让自己信服。 良子宁无视周允儿怀疑的目光,直接将她拉到自己的背上,腰带将她与自己紧紧绑在一块。拽了拽绳子感觉足够结实开始往上爬,爬到一半良子宁的手和腿就已经开始抖起来了。周允儿无奈开口“你要是坚持不住了,就把我放下去吧。我运着功摔不死。”良子宁咬咬牙只是低吼了一句“闭嘴”接着往上爬。 周允儿被吼得一愣,撇撇嘴看着良子宁满头是汗目光却仍然坚定的模样竟然觉得十分安心,因此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乖乖的趴在他的背上。 其实这样还不错…… 等到良子宁带着周允儿爬出井已经彻底虚脱在地,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一会良子宁爬起来看向周允儿的脚踝。“你的脚……” “断了。”周允儿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良子宁心里很不是滋味。 “都怪我”良子宁垂下头,想了一会爬起身子往树林走去,折下了几只比较直的树干撕下自己中衣下摆,抬起周允儿的脚为她固定好骨头。周允儿的脸一下子红起来,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啊。 “对不起,我连累了你。”周允儿摇摇头“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如今她脚断了虽然有白雕引路走得却也十分缓慢。可是除了一步一步地走别无他法…… 第8章 兔儿奶和野蒜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周允儿与良子宁无奈只能先找一个山洞暂时避难。四月的天晚上寒意不减,良子宁引了火折子生了一堆火,从怀中掏出今天在路上买的桃花糕,本来是打算给表妹买的。如今只能先用来充充饥了。 将桃花糕分给了周允儿一半,两人吃完后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天亮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下黑漆漆的木炭。良子宁用本来是装着桃花糕的油纸将木炭包起来收在怀中,想着他二人走回去恐怕需要四五日。这木炭大有用处。 于是良子宁又搀扶着周允儿上路了,走到一半良子宁突然像是发现好东西一般停了下来。跑到一处草丛摘下了几根黄色的花走了回来。伸手递给周允儿,周允儿一头黑线。“你就是这么送女孩子花的?” 良子宁楞了一下,笑了起来“我可不是送你花,我是给你吃的。这个叫做兔儿奶,你将它的茎放在嘴中咀嚼会发现极其甘甜。”周允儿愣了愣,犹豫了一下放在嘴中细细咀嚼果真如良子宁所说,果真甘甜。 “好吃吧?我从小就爱吃这个。”良子宁嘴里叼着兔儿奶,小小的虎牙因着笑露出来如阳光一般晃着人的眼睛。 “不错,是个解嘴馋的物件。”良子宁愣了愣似乎觉得周允儿说自己是馋嘴,晃了晃嘴中的兔儿奶不满的撇撇嘴。 两人继续往前走,肚子都有些饿了,幸好没多久就走到了一条小河边。良子宁开心的跳起来。“允儿,咱俩的午饭有着落了。”良子宁小心的将周允儿安置在河边,自己挽起袖子下河去捉鱼去了,可是捉了许久也不见诱鱼上钩…… 周允儿在岸上好笑的看着良子宁滑稽的模样,捡起来几颗石子往湖中掷去,一瞬间几条大鱼翻着白肚浮了起来。良子宁震惊的一偏头看着离自己好几十米的周允儿勾着笑邪魅的看着自己。 捡起了这几条鱼淌着水挫败的往岸边走去,真丢人…… 不管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良子宁在河边用石头垒起了四四方方了烧烤台,将怀中的木炭放在中间,问周允儿开口借软剑,周允儿白了他一眼扔了一把匕首给他。 “……” 良子宁没管那么多细节,匕首用着更顺手。三下五除二将鱼鳞刮好,内脏与鱼鳃剃了出去。用木棍将鱼穿好,放在木炭上烤起来。烤好后递给了周允儿一条鱼,自己手里也拿着一条。周允儿吃相及其斯文,用匕首将鱼皮剃下,按照着鱼肉的纹路一片片的片着鱼肉吃。 良子宁则不是那么斯斯文文,直接大口的啃着。不过啃着啃着就发现没什么滋味,于是往刚刚走过的林子走去,拔了几根在周允儿看起来像草一样的东西拿了回来。 跑到河边洗干净,用石头将白根捣碎淋在鱼的身上,又递给周允儿,周允儿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他这又是搞什么? 伸手接过鱼,片下了一片放入口中……这是一股清清淡淡的蒜味。 嗯,蒜味……周嗣音从小到大最讨厌的蒜味! 良子宁!!! 周允儿强忍住腹部翻涌的感觉强迫自己咽了下去,恶狠狠地看着小狗模样的良子宁。将鱼丢给了她。“我不喜蒜味。” 良子宁“……” 想了想从怀中又掏出来了几粒圆咕隆咚的小果子递给了周允儿。 周允儿看着这几枚黑溜溜的果子,心理诽谤。这不会是辣味的吧? “尝尝看,这个叫天天,酸酸甜甜的没有怪味道。”周允儿将信将疑的看着良子宁,伸手拿了一枚含在嘴中。这小果子皮极薄,轻轻一咬里面的汁水就崩了出来,汁水中裹着一粒粒小籽。确实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良子宁看着周允儿一粒一粒的吃着天天,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天天。“你这一粒粒吃多不爽啊,吃这个就是要一捧捧的吃。”说完直接将一捧的天天悉数倒在了自己嘴中。 周允儿懵懂的看着良子宁如此‘豪迈’的吃法,虽然未学着他将一捧天天尽数吃下却也是三四个一起吃了。嗯……一个个吃确实不爽。 如此这样的几天,良子宁总是能找到各种好吃的。什么梦梦子、沙果、山核桃……让周允儿倒是开了眼界,尝试了这么多自己从未尝试过的东西,突然拥有了从未有过的开心。 这短短几天的路途倒也是格外的有意思,等到两人回到城里周允儿被人接走,侯府上下也是为了找世子爷鸡飞狗跳的。 当然我们的小世子回家后自然少不了老侯爷的一顿打…… 第9章 公主是男人婆? “你说你,也真是的。给哥哥上香也能掉井里,幸亏那天机门的弟子将你救了上来。不然啊,等你百年之后都没人救你!”王雨薇一遍给良子宁上药一边数落着良子宁这令人着急的智商。 良子宁闷闷的趴在床上,露出布满了一条条伤痕的后背。她这也不是有意的……难不成我还自己故意跳井里? “吱呀!”一双纤纤玉手直接将房门推了开,一抹白衣焦急的奔进了房门“表哥!”良子宁尴尬的将手护住两侧,虽说她现在‘发育不良’,但是也不至于一点点胸都没有。 王雨薇则是淡定的将良子宁的外衣拽了上来,起身撩开床帘“心忧妹子来了?” 心忧这时才发现良子宁正在上药,她一个姑娘家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着实不妥。 “心忧见过雨薇姐姐。”陈心忧半蹲身子对王雨薇作了作揖,王雨薇年长于良子宁与陈心忧,见识也比他二人宽广,别看良子宁平常大大咧咧其实他二人从小就对王雨薇及其恭敬。 “快免了这些虚礼吧,你啊从小性子就柔柔弱弱的。可是一旦关乎子宁这臭小子就什么都顾及不得了。虽说你二人定下了婚约,可是这样冒失难免让人说了闲话,对你的名声可不好。”心忧被王雨薇这样说一下子红了脸“雨薇姐姐说的是……心忧谨遵教诲。” 抿了抿唇又抬眼往良子宁的方向看去,这时候良子宁已经穿好了衣服。可是心忧看见良子宁那苍白的脸一颗心被揪得直疼。转过脸看向王雨薇“雨薇姐姐,表哥可有大碍?” 王雨薇疼惜地看着心忧,心忧这孩子明明自己已经眼底青黑,气息虚弱,却仍然心心念念这良子宁。 “良子宁那臭小子没什么事,倒是你啊……从小身体羸弱,也不知这才几天你都操了些什么心。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我给你瞧瞧抓几服药,你赶紧回去调理调理。”王雨薇的话音刚落,良子宁从床上急着爬起来“雨薇姐姐!心忧表妹怎么了?”没成想自己动作幅度太大,硬生生扯到了自己身后的伤,摔在了地上“嘶……” “表哥!”心忧急匆匆的冲了进去,扶起了趴在地上的良子宁。王雨薇也上手帮着将良子宁扶到床上“你俩啊!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说完指着良子宁的鼻子吼道“你!就给我老实趴着,我让你起你再起!”然后转过身看着满心满眼都是良子宁的陈心忧叹气,拉起了心忧的胳膊瞧脉,确保只是心神不稳加之疲劳过度开几味调理的药就行,拍了拍心忧的手“你啊……就好好的在自己卧房好好休息,你的子宁表哥有我你还不放心?” 心忧垂了垂眸子,咬了咬下唇“雨薇姐姐,我……可以与你学医术吗?”心忧觉得这种时候自己竟然什么都做不了,卫良武艺高超可以去寻良子宁,雨薇姐姐医术超群可以为良子宁治伤……而自己只有着急、甚至还要雨薇姐姐费心来照顾自己…… 王雨薇一愣,心中对心忧的疼惜更甚……这傻孩子。 “好,不过在这之前你就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吧。”心忧开心点头,眸中皆是喜悦。再看良子宁满是情深…… 这几日虽然陈心忧日日对良子宁思之若狂可仍然潜心医术,就连王雨薇这药仙门的得意门生都忍不住赞扬陈心忧的资质。 良子宁活动了自己的筋骨,感觉自己背后的上已经好了大半,今夜寅时偷偷去了寒池。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周允儿冷冷的哼了一口气,她这几日日日来,却一直都没有等到过良子宁。也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空虚,那日批改奏折的时候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竟然让暗卫去寻什么兔儿奶……当暗卫将兔儿奶寻回来后周允儿将这黄花握在手里脸一瞬间红透…… 自己贵为长公主,竟然突然对这种拿不上台面的玩意有了执念…… 想将它扔掉却又怎么也舍不得,干脆收到了暗匣中不去理会。 “我……我被父王打得下不来床。这才刚好,我就来了。”良子宁说得有些委屈,周允儿听见良子宁这样说,心里竟有些心疼。 “……那,那就不与你计较了,今日就不练功了。”周允儿心里其实是想看看良子宁伤在何处,有无紧要,现在又什么样子了。可是转念一想毕竟是良子宁的亲生父亲,想必也就是是一些皮肉伤。 “好吧……那我现在就回去吧。”良子宁心理有些失落,也不知为何缘由。就是失落,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这般失落…… “谁叫你回去了?既然不能练功就不能与我聊一聊!”周允儿听到良子宁要回去心里一急便开了口,说完才开始后悔。自己这是怎么了?若是让人拒绝自己多尴尬啊。 然而周允儿这就想多了,良子宁心中的失落感一瞬间一消而过,想都没想就应了“好!” 两人这样……一下子竟然有些尴尬。周允儿率先打破了尴尬“咳咳……你,对嗣音公主如何看?” “公主?为何提她?如何看……嗯,没什么如何看,没交集不了解,只是听过挺受宠的,封号嗣音。”良子宁偏偏头想了想,确实像公主这样的人物她一无官位二无爵位仅仅有一个世子的身份和她并不能有什么交集。 周允儿凝神想了想开口又问“如果……我说,天机门测的卦是你与公主喜结良缘呢?”良子宁听完震惊的盯着周允儿好半天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天机门不会都是神棍吧?我与公主怎么可能?更何况我与表妹已有婚约。” “……表妹?”周允儿并没有在意神棍这个称呼,反而好奇良子宁口中的表妹,心里酸酸涩涩不是好受。 “是啊,我表妹是这世间最最美好的女子,她哼唱的小曲儿和所弹的琴音天下独绝。性子更是极其温婉的可人儿。”良子宁提起自己的表妹心中止不住自豪,可是想到这样美好的人儿偏偏爱上了自己低了眉“只是……” 周允儿听得良子宁这般称赞他表妹,心中的酸涩越来越浓“只是什么??” 所托非良人这句话良子宁终究没说出口。 “公主她其实也精通琴艺的!曲儿……曲也行。而且她还武艺超群、精兵布阵、上场杀敌、朝堂算谋无一不精的!”良子宁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这哪里是女子,分明是一男儿郎啊。”良子宁听周允儿如此说长公主,心里对长公主莫名也有了好感,如此巾帼实在让人敬佩。她也向往上场杀敌、精兵布阵的生活。 不过这听在了周允儿的耳朵中就变成了‘公主是个男人婆,一点也没有女人味。’ 一下子冷了脸“你走吧!”说完转身施展轻功离开了此处,良子宁被弄得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 第10章 天机门的卦辞 周允儿气闷闷的回了宫,甩掉了脸上的面具愤愤的开口骂道“死良子宁!臭良子宁!本宫都没嫌弃你长得娘里娘气,你竟然嫌弃本宫没有女人味!”一脸怒颜的叫来了久林 “久林!将本宫的琴搬来!还有去请宫里的乐师!”久林见从来都不曾喜形于色的公主竟然发了怒,不敢当误急忙去寻了一个最好的宫廷乐师拎到了公主的门前。 乐师被吓得腿都在抖……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周允儿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都成筛子一样的乐师,嗤之以鼻鼠胆之辈。“你就是宫里最好的乐师?”乐师深吸了好几次气才强忍住颤抖的嘴“微臣拜见长……公主……回公主的话,是……” 周允儿冷冷的哼了一口气“从今日起,你教本宫唱曲儿,可能教会?”乐师没敢抬起头,趴在地上,声如细蚊“能……” 周允儿皱眉“抬起头回答本宫的话!”乐师被周嗣音的气场所吓倒,视死如归的抬起了头“能……” “大点声!” “能!”乐师心里都快哭出来,怎么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将军……而自己就像是一个新兵蛋子。 周允儿蹲下身子,邪魅一笑轻挑起乐师的下巴“若是不能……你就以死谢罪吧。” 十日后皇宫城内宫人皆叹息,京城最好的乐师竟然自行了断了。 周允儿恨恨的咬着牙握着那乐师临死前写的绝笔“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臣自觉从未做过损国之事,公主何必如此折磨臣下?泥人尚有三分骨气,臣下以死明志。望公主明察秋毫……” “好啊好!我周嗣音唱的曲儿当真如此不堪!?如此胆如鼠辈的人竟然与我讲傲骨!?”久林在一旁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心里默默诽谤,当真…… 幸亏他做侍卫之前接受了非常人的耐力训练,不然……心中一阵后怕,恐怕自己就是这乐师的下场……公主的琴倒是还好,不过这唱得曲儿……真是有杀人于无形的能力。久林也实在是不明白,公主唱曲儿就唱曲儿,为何动用内力呢…… 经过这次,周允儿也就不再提此事了,安排让人厚葬了那乐师。 没过几日周文帝也凯旋班师回朝了。 “父皇!”还未脱下战甲的周文帝见到远处携着周辞款款走来的周允儿,露出了慈父的笑容。周文帝爱惜的摸了摸周允儿的脑袋,周辞怯生生的站在一旁羡慕的看着自己的皇姐。虽然皇姐对自己很好,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感受到过父皇对皇姐的那种好。 “朕的允儿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自然是因为允儿心心念念的父皇回来了。”周文帝听到后哈哈大笑“允儿可真会哄朕开心。” 周允儿笑着摇头 “允儿可不是哄父皇。”说完牵着周辞向前走了一步,开口对周文帝说“辞儿也想念父皇了呢。” 周文帝看着怯懦的周辞却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周辞搅动着自己的衣角。因为父皇这冷冷淡淡的态度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周文帝自己也是觉得对周辞的态度过于冷淡又补了一句“辞儿可曾习书?” 周辞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紧接着满足的喜悦越于脸上“习了!先生布置的四书五经、孙子兵法、治国论、通史论辞儿都学会了。” 周文帝见了周辞这般模样又冷下了脸“学得多不代表会的多!恃才而骄、心急不沉、求扬于色。周辞!你身为皇子都学了什么!”周辞被周文帝一声吼得又变得怯懦起来,小小的身子被吓得直抖。 “父皇!辞儿还小,何必如此严苛?”周允儿心疼的将周辞拉倒自己身后,对周文帝开口劝道。 周文帝一甩袖子,离开了此处“哼!你给朕好好反思!” 等到周文帝走远,周辞才怯怯的拉了拉周允儿的衣袖“皇姐……你以后不必再这样了。父皇本就不喜欢我,这样只会让父皇更加心烦。” 周允儿蹲下身子心疼的摸了摸周辞的小脑袋“辞儿胡说,父皇怎么会不喜欢辞儿呢?” 周辞一只忍住的泪没忍住,刷的一下流了出来“他们……他们都告诉辞儿了,他们说是辞儿害死了母妃,所以父皇才会不喜欢辞儿的。” 周允儿听了这话目光有一瞬间的变冷,温柔的对周辞开口“辞儿莫要听他们乱说,辞儿怎么会害母妃父皇对辞儿严厉只是因为辞儿是这大周未来的皇。父皇只有对你严厉才能保护得了你啊。”周辞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也是因为他心中对唯一的皇姐的话深信不疑的。 周允儿抱着周辞,眼中露出了彻骨的寒意。看来这后宫应该治一治了,这些奴才过的日子怕是太过于舒心,嚼舌根都嚼到了本宫这里了! 周辞第二日发现宫里许多眼熟的奴才都不见了,换了许多新面孔。每个人脸上都对自己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 御书房 “父皇,这是天机阁本次所补的三卦。”周允儿将卦纸交到周文帝手中,周文帝盯着手中卦纸头疼万分。 ‘文曲之星耀万里,武曲之星丧光芒。’ “第一卦,文武严重失衡。自古以来文武若失衡国之不久……” ‘凤凰下嫁良人家,武曲下凡挽狂澜。’ “第二卦,父皇无姊妹,仅有允儿一女。因此这凤凰便是只允儿,武曲星姓良……良家适龄之人只有良子宁。允儿几日前曾与良子宁有过交集,她确实是一个罕见的武学奇才。” ‘人心难测情依旧,北来将军撞帝星。’ “第三卦允儿实在难解,北来将军?那蛮夷之地虽然确实骁勇善战。但是现在这些将领没有一个人能有这般通天的本领。” 周文帝看着卦辞,叹气拟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安逸候府世子德才兼备、玉树临风。与嗣音长公主情投意合,特赐长公主嗣音与安逸候世子良子宁选取良辰吉日择日完婚,钦此。” 良卫国、良子宁、陈心忧、陈有年……诸人听到这圣旨后皆震惊的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大公公宣读完圣旨后见没人接旨咳嗽了两声将圣旨递近了一些,良子宁一脸茫然的结过了圣旨,看着这烫手的圣旨,心里乱了…… 良卫国则是想早知如此便让子宁与心忧早早完婚算了,如今却是骑虎难下了…… 陈心忧眼眶一下子红了……摇着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良子宁接了圣旨。 一颗心……都碎了。 第11章 新婚断肠日 十里的红妆嫁了京城尊贵的女儿,锣鼓唢呐敲敲打打绕城三圈。良子宁骑在马上,浑浑噩噩的丢了神一般,白马颠颠簸簸的晃着良子宁的身子。这大喜之日全城的百姓都在欢呼。 可怜这人群中亦有这么一个女子垂着泪,跟着这新郎儿兜兜转转绕着城徒走了三圈……祭奠了她年少所有的梦…… 红纱帐下,虽然一切都是周允儿安排的,可内心还是没有嫁人的准备。等到良子宁推开门醉醺醺的进了帐,内心说是不紧张是假的。 良子宁歪着头目光无神的盯着那坐在榻上的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红色的盖头遮住了她的面容,可她一点也不好奇这红盖之下是何等的容颜。她曾想过这红盖之下会是表妹,甚至可能是那个与她仅仅相识几天的允儿……可她从来没想过会真的是这大周的长公主。 她的女儿之身,一旦被发现那将是满门抄斩的死罪……现如今她只觉得步履薄冰,举步维艰…… 两人之间就这样静了……这时门后进来了喜婆,这皇家的喜婆自然是不能从宫外随便乱找,因此由自幼喂养周允儿与周辞的奶娘容嬷嬷担任。容嬷嬷一进门瞧见驸马爷还呆愣愣的瞅着,上前笑呵呵的拍在了良子宁的身上。“哈哈哈,驸马爷被乐昏了过去?怎的忘记掀盖头了?快接着秤杆。”良子宁呆呆地瞅着手中被容嬷嬷硬塞进来的雕有龙凤的秤杆,良子宁一步一停走近了周允儿。轻轻将周允儿的盖头挑起,周允儿的容颜也缓缓映入良子宁眼中。 朱砂红唇轻薄抿、含羞带怯美娇娥、眉眼盈盈似一汪泉水…… 容嬷嬷看着周允儿如此动人的模样,欣慰的眼中都存了泪。伸手一抹拿起一旁的朱砂笔“驸马爷,为公主画花钿吧。”周国的习俗,凡娶妻的男子都要在新婚之夜为自己心爱的妻子在额间画上花钿。良子宁思索一番最终画上了梅花,梅花刚要,严冬盛开适合长公主的性子。 容嬷嬷点点头,虽说梅花确实好看但是这寒冬腊月才盛开的花,寓意并不是太好。不过今天是长公主大喜的日子,什么不吉利都要变得吉利! “驸马爷,还有这合卺酒。”容嬷嬷倒了酒在杯中递给了良子宁,良子宁将其中一杯递给周允儿,两人双臂交缠喝下了杯中的酒。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格外近,良子宁竟然闻到长公主身上的味道竟然与允儿极其相似…… 再看这张脸,却并不一样……允儿脸上有疤,长得也只是清秀。长公主肌肤吹弹可破,面容更是如仙子一般。 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什么。 容嬷嬷满意的看着二人喝下了合卺酒,退了出去。良子宁这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僵硬的坐在那里。今天一天她都一直是别人让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可是现在她不能继续做下去了啊! “驸马不必紧张。”良子宁的肩膀更加僵硬,心中暗忖如何不紧张?这可是诛九族的大事。 周允儿怀疑自己和良子宁的身份互换了,怎么她比自己都要紧张。继续说道“本宫与驸马无意,只是天机阁卦辞如此。本宫也是无可奈何之举。驸马放心,你我二人只需要演好人前的戏就好。你与你表……咳,本宫听闻你与你表妹已经订有婚约。你与你表妹如何本宫不会管,只是希望驸马不要做的太过张扬。”周允儿一句话说出去自己竟然觉得有些酸酸的,再看良子宁竟然欣喜的看着自己!没错!是欣喜!!周允儿心里更不满了。 心里一转,无辜的看着良子宁“驸马……这房间可就只有一张床,本宫可还没能接受与驸马同塌而眠,只能将就驸马睡在那里了。”纤纤玉指指在了放着干果的桌子上。 没想到正合了良子宁的心意,同塌而眠搞不好就发现自己女子的身份了。如此这般最是极好的!一瞬间点头如捣蒜。 周允儿咬牙切齿的狠狠地翻身躺在了床上,这个良子宁!是不是个男人!不和本宫同榻而眠竟然给他欢喜成那样!一男一女睡在一起,怎么说也是本宫吃亏吧?他怎滴这样不识好歹! 周允儿此时已经全然忘记是她自己要求的要同榻而眠。 此时良子宁的洞房花烛……陈心忧的肝肠寸断…… 心忧这滴酒不沾的人此时却是一杯又一杯的饮下了她准备给良子宁的桃花酿。 王雨薇心疼的夺下了心忧的酒杯,看着被酒精熏红了脸的心忧。那双眸她不敢直视,那里面太多的伤仿佛将她吞没……“心忧妹子,你不能再喝了。你这身子受不住……” 心忧并不去挣夺酒杯,双手掩面,啜泣声一声大过一声“雨薇姐姐……我好痛……我好痛……肠穿肚烂一般的痛……蚀骨噬心一般的痛,表哥成亲了……表哥成亲了可是新娘子却不是我……”心忧的肩因为哭泣一耸一耸抽动。雨薇心疼的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这两个孩子都是自己当做亲妹妹一般疼爱的。 她早就知道心忧会有这样一天,可是她只是以为那一天会是良子宁身份曝光的那天…… “雨薇姐姐……你知道的吧。你给表哥瞧了那么多得病,你是知道的吧?”王雨薇眉头一皱,心中隐隐不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知道什么?” 心忧手中紧紧攥着梅花琥珀,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表哥是女子……你定然是知道的。其实我也知道的,我本以为如此这样。这世间只有我一个,只有我能成为她的妻。只有我能替她守住这个秘密,一直到我们老,一直到我们都离开这个世间……”王雨薇震惊的看着心忧,这个傻丫头!何至于爱得如此! “我知道表哥对我没有男女之情,可是……我想日久天长我总有多许的时间。总会有一天表哥会爱上我……哪怕是我垂垂老矣离开这世间的最后一刻最后一秒,只要让我知道她有爱过我……我就心满意足。”心忧有些醉得厉害了,脑袋已经开始泛着晕,凄然的笑出了泪“最后圣旨赐婚,她娶了别人……我甚至甘心成为她的。妾……”酒杯落地惊醒了王雨薇,却醉了陈心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这么傻……”王雨薇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喉咙堵得生痛。轻轻拂去心忧身上的桃花,背起她回了房…… 收拾好一切,王雨薇站在庭院看着天上的繁星,都是一群痴儿……这世间情字最最磨人啊,师傅让我下山体会世间百味。这恐怕就是爱不得的苦吧? 第12章 怎无落红? 第二日清晨周允儿起身看着趴在桌子上熟睡的良子宁,嘴角牵起微笑,出了房门看着公主府处处张结的红色绸绢、红灯,唤来了丫鬟准备洗漱之物。 良子宁被吵醒,迷茫的抬起头。自己的腿已经麻了,后颈是酸涩的痛,一身骨架噼啪作响,腹中甚至隐隐觉得有些基气。 “公主晨安。”良子宁手扶着自己的后颈,艰难的左右晃动着。周允儿看着良子宁这幅模样有些心疼,决定今天叫丫鬟在屋中添置一副卧榻。 “驸马晨安。”周允儿点点头回了良子宁的礼。容嬷嬷在房门外面已经等候多时了,这时跟着洗漱丫鬟进了房门,不过她在丫鬟侍候周允儿二人时进了内室。掀起了被摸出了昨晚放在这里的白娟…… 容嬷嬷皱了皱眉,看着这白娟一尘不染的模样。想了想将白娟揣在怀中,等到洗刷丫鬟都走了她才掏出白娟走到公主面前。“老奴的公主啊!怎滴这白娟上没有落红啊!”周允儿听了容嬷嬷提起这事儿刷的一下红了脸! “嬷嬷……本宫昨日并未和驸马圆房。”容嬷嬷叹了一口气,公主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早就将公主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了,她自然是希望公主能和自己情投意合的人携手一生的。如今公主嫁了人,可这驸马她却并不满意。“公主啊,你可知这第二日不见落红你可能被人传出身子不洁之语!?”说完将白娟扔给了良子宁,良子宁差异的看着容嬷嬷“这……你给我干嘛?” 容嬷嬷没好气的说“干嘛?自然是让驸马点上落红!”良子宁听了容嬷嬷的话,震惊的刷的一下站起了身子“现在!?” 周允儿的脸憋得更红,听了良子宁吼出来的话,咬着牙狠狠地剜了良子宁一眼。登徒子! 容嬷嬷呸呸呸了好几声,更是瞧不上这驸马“老奴是叫驸马割破手指,做个假落红。驸马思想如此污秽,这圣贤书都被狗吃了?” 良子宁被说的竟然无力反驳,低声喃喃“……为什么是我点落红。” 容嬷嬷虽然年纪大了可这耳朵灵光得很,眼神一狠“驸马这是什么子鬼话!?公主金枝玉叶的怎能轻易受伤。你一个男子,皮糙肉厚的。一个小口子算得了什么!?”良子宁被容嬷嬷有些尖细的声音吼得耳膜生生阵痛,威逼之下只能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滴在了白娟上。容嬷嬷‘啪’的又拍在了良子宁的脑袋上。 “你滴这么多作甚!!公主哪里经得住这般折腾!”周允儿实在听不下去容嬷嬷的‘直言快语’,急忙推着容嬷嬷出了房门,关上房门背靠在门上耳朵根都红透了…… 良子宁此时还好死不死的不上了一句“你经不住折腾?我滴的多了?” “良子宁!!!你去死吧!” 公主府的下人们一大早就看见公主的房门开开合合,先是公主红着脸推出了拿着落红的容嬷嬷。后又是随着公主的震怒声抛出来了他们的驸马爷…… 接着这京城就传出来了公主府的驸马爷新婚之夜欲求不满折腾的公主震怒,一大早被丢出房门大气不敢出十分惧内的传闻。 今早随着公主进宫面圣回来的良子宁戳着自己碗中的饭,这怎么能怪我。谁会知道这些东西啊? 这也怪不得良子宁,从小良子宁虽然被当做男子养。可是良卫国怎么可能让良子宁去接触这些鬼东西?新婚前也不曾请过嬷嬷教导。 不过话说回来,这公主府的饭菜也太清淡了吧?一点葱蒜辣椒都没有。 “……你们公主府都不吃葱蒜辣椒吗?”良子宁犹豫了一下拽住了一个上菜的丫鬟,丫鬟被良子宁拽的吓了一跳。欠了欠身子,行礼“回驸马爷的话,公主不喜这类刺激的食物。所以厨房并不会做这些。”良子宁楞了一下,竟然与允儿一样,不过这清淡的菜也太不下饭了。 周允儿默默的吃着饭,食不言寝不语是皇家必须遵守的规矩。不过在第二天良子宁发现餐桌上多了几道辣味的菜。良子宁心里对这个公主也有了好感,看来这公主蛮会心疼人的。 自己睡着不舒服会为自己安排床榻,自己吃的不习惯也会特意吩咐厨房改善膳食。 吃饱喝足的良子宁想到自己好几天没去寒池了,也不知道允儿会不会又一直等着自己。今夜寅时良子宁确保公主已经熟睡,偷偷摸摸的出了房间,周允儿等到良子宁除了放后睁开眼起身下床去了内室。 哼,现在才想起来我。不过转念一想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想她周嗣音的驸马竟然半夜去见别的女子。虽然都是周嗣音,周允儿都是同一个人,可是良子宁不知道啊!于是咱们的长公主殿下带着纠结的情绪紧跟着良子宁出了门。 周允儿身负武功,随随便便施展轻功自然不知道比良子宁快上多少。早早站在了寒池边等着良子宁,等到良子宁来到后。直接将良子宁扔下了寒池,良子宁本有话对周允儿说。可是看起来允儿不怎么高兴,只能默默地练功。 等到天色微亮良子宁才被周允儿从寒池中拎了出来,良子宁哆哆嗦嗦的心里难过这一次怎么这么久……而且允儿也不给自己运功了…… “允儿……我,我真的和长公主成亲了。”良子宁打着牙战,哆哆嗦嗦的说话。周允儿冷冷一哼“嗯,我知道了。你都已经成亲了,你还跑出来私会女子?” 良子宁抱着自己委屈巴巴的开口“我对公主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而且你我并没有行不轨之事啊。”周允儿看着良子宁狼狈的模样,伸出手运功为良子宁逼干了衣服“那你对谁有情……” 良子宁沉默了,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中对谁有情?自己一个女儿身,对谁有情不都是耽误了她们…… 周允儿没得到良子宁的回答干脆离开了寒池,良子宁看着周允儿离开的背影。心中那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楚 “允儿……”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绝望了,发表的所有文章给我锁了,全部审核还不通过,我已经特别特别心累了…… 我也没写什么过分的,也不知道为啥这么敏感。 第13章 太子受罚 周允儿翻看着手中的札记,葱白的纤纤玉指好看的附在木简上。 容嬷嬷从外面端了一盘糕点弓着身子进了门,又为公主斟上茶水。蕴热的茶水盈盈的散发着水雾之气,周允儿端起茶盏微微吹了吹,浅抿。 周允儿看着容嬷嬷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站在那里犹犹豫豫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模样。 “嬷嬷有事?” 容嬷嬷跪了身子在周允儿面前“公主,回去看看太子爷吧……”周允儿皱了眉,放下了茶盏“辞儿怎么了?” “自从公主出嫁后不在宫中居住太子爷甚是思念多次请求皇上出宫探望,许是心思重了些,太傅昨日教的书太子爷背差了两字,万岁爷得知后龙颜大怒,责了太子爷十板子!” 周允儿红颜薄怒、伏案而起,秀手拍过的桌子已经出现了裂纹。“辞儿不过十岁怎经得住十板子!就算是背书差了两字也不至于如此重罚到底为何!?” “万岁爷说太子不成大器妇人之仁,被一点点情绪左右自己的责任,以后为何为君?甚至……” 容嬷嬷犹豫了一下,这番话不知该不该开口。周允儿点头示意容嬷嬷接着说下去。 “甚至说要废了太子爷,另立江王……”容嬷嬷叹了气,小太子爷真是让人心疼得心尖都在颤颤。 周允儿眉头紧紧锁住,她心中知道父皇不满辞儿,可是万万没想到父王竟然说出这种话。 江王是父皇异母的弟弟,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用阴险狠厉、冷血无情来形容他想来一点也不过分。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手起手落便是可以灭了一个人全族上下!喜怒无常甚至做出杀、妻、杀、子之事…… 父皇口出此言,不管是有心或者是无心。朝中之上大有别有居心的人在听的。 “进宫。” 踏踏的马蹄声载着精装雕饰的轿子进了宫,一入宫周允儿便去了御书房。看门的太监本来已经让出了身子,周允儿却站定身在御书房门前淡淡开口“父皇为天子,御书房这等重地是本宫当初年少放肆了。麻烦公公往后还是通报一声才好。” 周文帝正在批改着奏折,突然听门外的太监尖着嗓子通报“长公主嗣音求见!”皱了皱眉,放下了笔“宣!” 走下了龙案去迎周允儿,看着允儿端端正正的在自己面前行礼叹气,这孩子果然是生气了。 “儿臣嗣音,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端端正正的将宫礼行了个分毫不差。 “你在怪父皇?”周文帝扶起了周允儿,眉眼切切望着周允儿,眼中尽是慈爱和心疼。 “儿臣不敢,只是怕有多嘴的说父皇厚此薄彼而已。” 周文帝心中梗了一下,叹气“允儿,朕知道你在怪父皇。可是你想没想过如今外敌内忧如果父皇不在了,只剩下你和辞儿。辞儿年幼朝中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朕只能不断地磨炼他,让他早早地适应。就算父皇不在了也能独当一面。” 周允儿心中为之一颤,看着周文帝不知何时已经斑白了的鬓角,还有脸上的细纹……眼角酸涩。 “父皇……” “允儿你是周国的长公主,虽然父皇并不希望用你一生幸福去换和平。可是有的责任也是你不得不担负的,你要记得只有辞儿才是你的血肉至亲!” 周允儿心中复杂得很,她与良子宁已经成亲却迟迟按兵不动到底是在准备万全之策还是她动摇了心思,父皇说的没错只有辞儿才是自己的血肉至亲…… “儿臣明白。”再抬眼周允儿的眼中已经隐去了许多星光明亮……什么儿女情长,身在帝王家。什么由得我?我能选择的只是选择成为翻手云雨的执棋者还是这万千棋盘上的一枚任人宰割的棋子,而棋子本身稍有不慎便会成为弃子…… 出了御书房周嗣音看着偌大的皇宫,突然有一种深深的窒息感。红墙绿瓦里藏着了这世间最最黑暗的权谋、算计、 杀戮、阴谋……多少人争破了脑袋要进来,求什么呢?名?利?这些还不都是要用等同的代价来交换吗?生为帝王家,想来定然是上辈子造了什么不可原谅的罪孽,才要在下了地狱后还要来这人间烈狱再走一遭。 “去看看辞儿吧。”周嗣音疲惫的闭上了眼,将手放在了容嬷嬷的小臂上。周嗣音推开东宫的门看见辞儿趴在床上,怯生生的看着突然被推开的门,又看到进来的是自己的时候亮起来的眸心中一痛。稚嫩的小手挥动着招呼着周嗣音“皇姐!” “嗯,还痛吗?”周嗣音心疼的看着周辞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屁股,被周嗣音盯着周辞不好意思的扭动着身子,不满的撅噘嘴。 “皇姐!辞儿已经十岁了!” 周嗣音听了知道周辞是害羞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周辞看着笑着的皇姐,只觉得真是好看!真是便宜了那良子宁了。 周嗣音笑着勾了勾周辞的鼻子“你啊!在皇姐眼里就是一个小屁孩!” 周辞偏过头,闷闷的说“才不是!辞儿长大了!辞儿能保护皇姐,才不是小屁孩。” 又转过脑袋问“皇姐,你与驸马感情如何?” 周嗣音垂了垂睫毛“何以谈情?不过是顺手的一枚棋子罢了,辞儿你要记得你为君,用人之道就是要让她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虽然是在为你效命却要让她认为是她自己心甘情愿。” 周辞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周嗣音摸了摸周辞的脑袋,辞儿,你现在不用懂。皇姐为你铺好所有的路。 第14章 闽城旱灾 早朝之上周文帝端坐在龙椅上,大臣中迈出一人“启禀圣上,今年久久未曾降雨。民间多处隐隐有旱、灾征兆,望圣上指示。” 周文帝皱皱眉,如今已将至五月却迟迟未曾降雨,天气干燥闷热的不同寻常,如果照此下去必有大旱!可是这种天灾就算是及时预料到又能如何? “容后再议。”此等大事还是从长计议才好,递给了一旁太监一个眼色。太监扯着嗓子高唱“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等到下面没有人站出来又唱道“退朝!” “回禀公主,今日陛下与群臣只是商议了旱情。”周嗣音坐在榻上,影子恭恭敬敬的汇报着今日早朝的情况。周嗣音的白玉润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榻边的扶手上。 “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起身出了寝宫去了御书房,早朝上周文帝如果有什么难题下了朝都会来御书房待上好久。 “父皇又有烦心事?” 周文帝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嗣音,眉头仍然紧紧锁着。“旱情,如今并不严重,可是不得不防。” 周嗣音伸手为周文帝抚平了眉头“如今何处最严重的?” “闽城” “闽城至关重要,如果发生旱、灾,后果不堪设想。” “朕知道,闽城与匈奴交近地势偏高,且易守难攻,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周国与匈奴交战所用的军、粮多数屯处在闽城。如果将百姓撤离,匈奴一旦来犯周国危矣。”周文帝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周嗣音抿嘴浅笑,一双凤眼中一道光一闪而过。 “父皇不觉得这正是好好磨练良小世子的大好机会吗?闽城与匈奴交接,此次赈灾不如就派他去熟悉一下地形。”周嗣音眯了眯眼,仅仅是熟悉地形可是大大不够…… 周文帝抬头看向周嗣音,有些惊讶。“可是这闽城之灾……” 周嗣音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明深意的笑容。“闽城?” 周文帝“……” 崇文乙亥年四月周文帝下了旨任命嗣音长公主的驸马良子宁为武官从三品驸马都尉,治理闽城旱情,念在长公主与驸马伉俪情深准予相携共同抗灾。 良子宁接下圣旨后请了假侯府探望父亲,而此时陈有年与陈心忧也正在府上。 侯府上一绿衣丫鬟得了消息面色欣喜匆匆往后院跑去。 “小姐!小姐!少爷要回来了!”陈心忧的贴身婢女翠儿一听到良家少爷要回来急忙跑到后院通知给自家小姐,她家小姐自从表少爷大婚后茶饭不思,身子一日比一日单薄。本来就瘦的像一根竹竿子,现在就像那娇弱的花儿,仿佛稍稍一阵稍稍大点的风就能将小姐带走了。 陈心忧听到翠儿在外面的喊声,绷断了手下的弦,断弦一下子就将陈心忧白皙的有些过分的手指割出了一条深深地口子。 她回来了……自己夜夜等、日日盼、朝朝暮暮的忧虑……终于回来了。 当初所有人都在打笑着驸马与公主的闺房秘闻,只有她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胆。万一表哥被人知道女子身欺君之罪性命堪忧!陈心忧一直怕,怕有一天睁开眼身边有人告诉她良子宁身份暴露!已经被处斩了,她悬起来的心一刻也不曾放下过…… “翠儿!我……我的妆容可还好?”陈心忧卑怯的眼神直直的打疼了翠儿的心,自己家小姐被多少人宠着,疼着,明明就是表少爷与小姐先有的婚约!都怪那个昏君!!将这般如同谪仙一般的人儿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翠儿朦胧着泪眼,捧住陈心忧的脸一字一句诚诚恳恳“小姐好看!小姐最好看了,翠儿没念过书只知道小姐是如同仙子一般的美人儿!”陈心忧看出了翠儿眼中的诚恳,稍稍放了心“翠儿,你为我再梳一梳头吧。”陈心忧摸了摸一只珍藏在怀中温热的桃花琥珀,就算不能做你的妻,我也希望能够妆容整齐的出现在你面前,无论何时你回忆起我都是一片美好,心忧便已知足。 翠儿看着自家小姐的模样,含着泪点了点头。散了陈心忧的发髻,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一遍遍的梳着陈心忧如瀑的青丝。眼尖下竟然发现了几根白发! 捂着嘴,越发哽咽,心痛的唤出声“小姐!!”陈心忧不解的抬头目光询问“怎么了,翠儿?” “小姐……”翠儿颤着手将白发递与陈心忧手中,陈心忧看着这几抹扎眼的白发,神色暗了暗“几根白发而已,拔了便是。”说罢将白发挽了几圈在手指,狠狠地一齐拽下了那七根白发…… “小姐!!你这是何必!拽下这白发疼了的只有你自己!”陈心忧似乎没听见一般,只是柔声“继续梳吧。”翠儿拿着木梳手上的动作轻了又轻。生怕再拽疼陈心忧。 陈心忧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想到了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不过……陈心忧苦笑了一下,自己这是女为己悦者容吧。 下人来通报驸马与公主已经到了,此时翠儿也给陈心忧梳好了发,二人出了房门往前厅走去。 第15章 家和人乐 “微臣拜见长公主,公主请上座。”良卫国恭恭敬敬的欲行君臣之礼,周嗣音挽住了即将躬下身子的良卫国。收敛了身上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举止依旧行的端庄得体。 “良老将军莫要行此番大礼,如今嗣音既然嫁给了子宁为妻,自然要随着夫君唤您一声爹爹。身为儿女的怎受得起长辈的礼?”言罢周嗣音的侍女躬身端上来了一壶茶水,周嗣音亲手斟了两杯茶,给了呆呆愣愣的良子宁一个眼神示意。二人双双手托茶碟栖身跪在良卫国“爹爹,请喝茶。” 良卫国被周嗣音这一跪吓得有些心颤,又听见二人的话,一瞬间老泪纵横大声连说三遍“好!好!好!”伸手率先接了周嗣音的茶一饮而尽,又将良子宁的茶一饮而尽。 “好茶!哈哈哈!好茶!” 陈心忧从后殿走来便听见良卫国的爽朗笑声,顿住了脚步,心中闷闷作痛。闭眼阻挡住即将涌出来的泪,伸手拦住继续往前走的翠儿。“翠儿……我们回吧,此时叨扰有失礼数…”知你无事我便能安心了…何必再徒增三人烦恼…… 一身白裙还未踏入殿中又回了头,翠儿看着自家小姐不知不觉越来越消瘦落寞的背影,心中酸涩得很、回头又望了望大殿中其乐融融的景象,愤愤不平这原本是小姐的!小姐这般柔柔弱弱不争不抢万般委屈都自己一个人去品去嚼,小姐除了老爷在意的只有一个表少爷啊,狠狠地剁了一下脚,追着小姐跑出了正堂。 四月最后一场雨薄薄的下在了桃林,陈心忧揣着一心的伤任由桃花瓣瓣擦过衣角践行践湿……摒避了翠儿,踉跄着跑进了木屋,曾经这木屋是她受了委屈后等候一人的梦境,如今梦醒了支离破碎的反噬了深深陷入其中的陈心忧,破碎的梦境一片一片狠狠地刺在了陈心忧的身上。 “表哥…子宁…表哥…只有表哥是心忧唯一的表哥……”第二天陈心忧一身白衣凌乱,面颊晕红嘴中喃喃的说着胡话,手里死死地握着桃花珀……翠儿担心自家小姐最终只能去求助王雨薇,雨薇带着翠儿推开了木屋的门便看见这幅景象。王雨薇急忙抱起陈心忧往外面跑,本就体虚现在心病郁结又淋了寒雨,这小命非去了大半! 良子宁一直等到与周嗣音出发的那天也没见到陈心忧,骑着马在城墙外绕着圈,频频回头,到最后不得不出发,心中难免失落。表妹果然不愿意原谅自己了,如此也好。从此你也寻个良人莫要我这假凤虚凰的女子误了你一生…… 而此时陈有年目光紧紧的锁着此时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的女儿,一夜之间多出了许多白发…… “表…哥……”气若游丝的声音又自陈心忧口中传出,陈心忧昏迷期间陈有年已经不知道听了这两个字多少遍了……陈有年酸了鼻子,紧紧地攥着陈心忧的手哽咽着“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傻……与你娘亲一般傻…你快好起来,你还有爹爹啊…爹爹没有用,明明说过要保护你,却害你变成这样。是爹爹没有用……” “舅舅不必担心,心忧会好起来的。”王雨薇伸手安慰的拍了拍陈有年的肩膀,“舅舅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这么久了您也该休息了。不然心忧醒了您病倒了心忧岂不是会更担心?” 陈有年转过头,那双眼中布满了血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们三个自幼一起长大,怎么会这样……” 王雨薇听了这话也走了神,是啊,他们三个自幼一起长大。她也曾经以为心忧定然会嫁给子宁为妻的。毕竟子宁的身份非同一般,如今却…… “哎……麻烦小薇了,你们三个人你如长姐一般,为人处世都端正得很。让人放心,心忧就交给你了……我先出去了,心忧醒了一定记得叫我。” 王雨薇端庄浅笑“自然会第一个通知舅舅,舅舅先去歇息吧。”陈有年起身后又盯着陈心忧许久才离开,王雨薇看着病榻上虚弱的仿佛下一刻便撒手人寰的陈心忧,叹气。 师傅让我下山寻去医者之心,我知医者仁心。可是师傅却说我还少,还不够参透。不得红尘又如何参透红尘?领悟红尘?因此师傅让我下山亲身走这一遭红尘。仙药门的内阁弟子一生不得动情,自己身为下任掌门更是禁中之禁,虽待所有人都和和善善却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心中存了多大的一堵山。唯独子宁与心忧自己是真的当做了亲生妹妹般看待……如今他二人这般,他二人不会好受,自己又何其好受? 第16章 她很好 出城的军队一路受周嗣音旨意不得扰民行,不得夺民物,纪律极其好这一路都未曾出过状况,此时周嗣音的轿子突然停下,听见前方一阵嘈杂。秀手拂开车窗侧帘“久林,前方何事?” 久林明着是周嗣音的贴身侍卫实际上还是周嗣音手中的暗卫统领“启禀公主,前方是一难民倒在地上,驸马已经前去查看了。” 周嗣音蹙了蹙眉,这良子宁也太过于纯良了。此时他二人出宫,朝中太子年幼,想要他二人性命之人大有人在。这般冒冒失失的亲自去查看也不怕遭人毒手!这平白无故出现的难民也太过蹊跷…… 久林看着此时面色阴沉的公主不敢多言,只见公主放下侧帘后掀开马车前帘探身走了出来。久林急忙搬来轿凳由着随行的容嬷嬷扶着公主下了车。 周嗣音步履间不自觉的加快,以至于让跟在后面的容嬷嬷一路小跑才跟得上。按理说公主身边应该是配有贴身婢女的可是周嗣音用了许多婢女都不曾满意,索性让容嬷嬷一直跟在身边。 容嬷嬷一边擦着汗,一遍心中感叹,这小公主终究是心里也存了人了。 周嗣音走到良子宁身边下意识将她护在了身后,脚步一顿这才发现自己手中握着匕首的手心都沁出了汗……眼神凌冽的剜了一眼良子宁,伸出手直接将良子宁拎了回来。 良子宁震惊的看着自己刚刚因为被拖行留在地上两道长长的印记……猛地一回头颤抖着嘴角,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公主…好气力……” 内心却感叹,这是什么品种的母老虎…… 周嗣音冷冷的哼了一口气“本宫幼年随着皇祖父征战沙场,父皇虽尚文但是在本宫少时也曾大大小小征过几次战。本公不才琴、曲儿不精可这教训教训驸马的气力本宫有的是!” 良子宁坐在地上仰着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此时莫名其妙的开始生气的周嗣音,屁股往后面悄悄挪了一挪。本以为公主是个端庄的性子,没想到也是一个暴君……和允儿可真像。 “久林!叫御医给那难民悄悄,瞧好了便叫离开。”周嗣音回到轿中方才算是明白了,跟这良子宁扯上关系的事儿,自己什么冷静都会烟消云散。恐怕自己对他是动了情爱的心思了,此番也好,自己本就与他是一对夫妻。既是夫妻那便让他心甘情愿的爱上自己,从此为自己所用。 几番思索后得了这个答案,突然久林又出现在马车侧面“启禀公主,驸马故人来寻。” “故人?” “听驸马叫着雨薇姐姐。” 周嗣音在轿中攒紧了衣袍,好啊你个良子宁,命中的桃花倒是不少!语气逐渐阴沉“驸马呢?” 久林头皮犯麻“……已经去见了。” “……你下去吧,照看好那个难民,暂时先别让他离开。本宫现在倒是想看看这难民到底是何身份,本宫还未出城百里就这么准巧的拦了本宫的车。驸马那面……不要管了,保证他的安全就好。”周嗣音缕清了自己的思路决定还是先留下那个‘难民’,如今的情况下容不得她将任何事情归咎于巧合。 “雨薇姐姐!你怎么来了?子宁想姐姐可是想得紧!”良子宁惊喜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王雨薇,当初出城的时候良子宁就曾烦恼,此番抗旱恐怕时间不会短,若是自己犯了什么病,被人瞧出来必然是死路难逃。可是雨薇姐姐却不知去了何处,自己又急着走。 王雨薇无可奈何的宠溺一笑“你啊!就是嘴甜。”良子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露出小虎牙笑了。“是心忧让我来跟着你的,她哪里放心得下你?”王雨薇说罢想起那日心忧才悠悠转醒便拖着虚弱的身子抓着人便问“子宁表哥呢?雨薇姐姐呢?”王雨薇才煎好了药,端进屋里便瞧着心忧苍白着一张脸踉踉跄跄的要起身。“心忧妹妹!你快躺着!我这不在这呢吗?”没想到心忧看见王雨薇更是心急,颤颤巍巍的跑过去,还没跑出两步便倒在地上。 “哎呀!我的心忧妹子啊!你这是做什么!”陈心忧不顾自己的身子,伸出手紧紧抓住了王雨薇的胳膊,一双眼都急出了红泪。“雨薇姐姐!表哥是不是走了?雨薇姐姐,你快去寻她,万一表哥病了伤了该怎么办呐……” 王雨薇气急,实在看不惯心忧这般模样心疼之至扶着陈心忧回到床上躺下,怒其不争“你!那你呢?你现在已经伤了病了!你怎么办?” 心忧勉强牵动嘴角,企图让王雨薇放下心“心忧有何大碍?表哥伤了病了只有雨薇姐姐能给看病,心忧可以找许多大夫,再者心忧跟着雨薇姐姐学了许多东西,能治。” 王雨薇气得差点摔了药碗“能治?能治你差点因为一个小小的风寒被阎王牵走?!陈心忧!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病根在哪里?!” 陈心忧了落寞的低垂下了眉眼……“心忧如何不知?可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这病不如别说,别去多折磨别的人…求雨薇姐姐快些去寻表哥吧,不然就算雨薇姐姐为我治病,心忧也不会喝的。心忧愿随表哥一起……”死这个字陈心忧没舍得说,她怕咒了她心中最在意的子宁表哥……陈心忧握了握怀中的桃花珀温热的触感让陈心忧苍白的脸泛起了一丝红润。 “也请雨薇姐姐不要告诉子宁表哥心忧害了病,此番抗灾非同小可心忧不想她为心忧平白分心。” 王雨薇从回忆醒来,看着眼前的良子宁心中万分复杂。 “心忧表妹现在如何啊?我走的那天没见着她。” 王雨薇嘴角动了动,几经挣扎叹了口气浅笑 “她很好…很好。” 第17章 茶叶蛋 良子宁一行人照例在野外扎营休息还未来得及和王雨薇再叙一叙旧,帐篷外便传来声音“启禀驸马,公主命老奴来寻你过去。”容嬷嬷苍老尖细的声音在帐篷外,良子宁在帐篷里应着好。绑好了腰带理了理头冠向屋外走去,推开了门见着容嬷嬷守在门外垂着手交叉在小腹前。 容嬷嬷并没有和她过多交流,领着良子宁往公主的帐篷走去。良子宁摸了摸鼻子,真是……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容嬷嬷对于她的百般不乐意。奈何身份在这里摆着所以不能对自己无理。 走到拐角处容嬷嬷突然停下了脚步“驸马,可知驸马是何意?”良子宁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嬷嬷,容嬷嬷是宫里出了名的刻薄之人,一张嘴毒得很。此番没头没脑的话是何意思? “老奴自民间来,民间有入赘之婿驸马可听过?都是一群吃白饭的。”这句话被容嬷嬷尖锐的嗓子阴阳怪气的说出来,露出一副刻薄的模样真是让人一点也不舒服呢!良子宁冷了脸,好啊!宫里的一个奴才而已,这嘴可真是一把好刀子! “呵呵,嬷嬷说笑了。就算是入赘之婿,可是随随便便处死一个欺主奴才的权利我想还是有的!”容嬷嬷眯了眯眼,宫中多年的生活早已经让她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这一次她偏偏又一次呛出了声。“驸马说得极是,幸得老奴侍候在公主身侧得的是个万分宽厚的主子。老奴自然也希望公主日后寻得个良人在侧。驸马,公主该等急了,快随老奴走吧。”良子宁本想怼回去公主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妻,何来再寻良人一说。突然想到自己女子的身份生生将要说出的话梗在了心里,一张俏脸被憋得通红,容嬷嬷冷冷的不屑一笑,本以为是一个无能的原来还是个懦弱的! 良子宁被这张嘴所说的话狠狠地气在了心里,这个容嬷嬷可真不是个简单的。周国女子出嫁,身边的奴才便要侍奉二主,现在这嬷嬷竟然大胆到口口声声只认一主,还言之凿凿的和自己说盼望早已经嫁给自己的公主另寻良人! 一直到周嗣音的帐内良子宁还是一张脸被气得鼓鼓的,以至于周嗣音刚刚掀开珠帘便惊奇的发现良子宁这幅模样,不由得好笑。“是何人这般大胆欺负了驸马?” “哼!”这容嬷嬷是公主的人,说不定她说的就是公主所想的不由得把气撒在了周嗣音身上。 周嗣音疑惑,这是自己恼了她?可是自己什么都没做啊,自己都没怪罪她私自见别的女子她倒是先对自己耍了性子。不过看着良子宁这幅气鼓鼓的模样可真是可爱,不由得心中软成了一滩水,柔声道 “不知妾身何处恼了驸马?”良子宁耳朵动了动,撇撇嘴,眼角带了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这句妾身真是实实的打进了她的心,只觉得自指尖一直酥到了心底,十备受用。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听见苍蝇嗡嗡的心烦。不过现在不烦了,公主找我干什么啊?”良子宁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转头就开始询问公主找她为了何事。 周嗣音好笑又好气地看着良子宁这幅模样,想来这苍蝇是谁周嗣音已经明了了。进了内室端了一盘茶蛋出来。 “茶蛋?”良子宁奇怪的指了指桌子上的茶蛋,这不会是叫自己来就是为了吃茶叶蛋吧? 周嗣音点了点头,挽起袖子动手拿起一枚茶蛋一点点剥开蛋壳“今日五月初五。” 良子宁听完这才一愣“端午节?” 周嗣音剥好了茶蛋,递给了良子宁“我们这一路多半在路上度过,驸马连着端午节都不记得了?路途艰苦,也就勉强能用这茶蛋来过节了。”良子宁刚要伸手接着茶蛋却被周嗣音躲开“你莫要再沾手了,你来时可曾净手?”良子宁被这么一说红了脸,谁知道来公主这里吃白饭的啊……怎么会提前洗洗手。长这么大记事之后就没被人喂过饭,这……多羞人啊! 等等!呸呸呸!什么吃白饭! 周嗣音好笑的看着良子宁一张小脸万般情绪,一会红一会白纠结不已。 “驸马本宫的手都要酸掉了。”良子宁这才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道理只要我够快!就不怕尴尬!猛地一口将整枚茶蛋吞入口中…… “……”周嗣音 “……”良子宁 良子宁两面腮帮都鼓了起来,渐渐哭丧起脸,眼泪汪汪地看着周嗣音,不是她故意不动而是………她嚼不到!! 这回倒好,叫她当着公主的面吐出来?良子宁这死要面子的人,打死都不可能的。可是嚼也嚼不了,吞……除非她不想活了。 周嗣音也着实被她惊到了,何时见人这么吃鸡蛋的?又看见她这幅尴尬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吐出来吧。” 良子宁用鼻子哼了一口气,伸手顶住自己的腮帮子让鸡蛋一点点挪到自己能咬到的地方……许久才吃完了这一枚蛋。 周嗣音看着良子宁这幅模样,真是太可爱了,活像是一只仓鼠! “启禀公主,那难民醒了。”久林在公主帐外禀报,周嗣音起身唤来容嬷嬷净了手走出帐篷,良子宁跟在她身后一同前往去查看那名难民的情况。 第18章 吃醋 良子宁与周嗣音一同前往到一栋简陋的帐篷里,而那一位难民正在帐篷那休息。周嗣音与良子宁共同前往帐篷内,那难民抬起头来发现眼前这如仙子一般的人儿,竟然痴痴的呆愣着,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公主身旁的容嬷嬷上前大声叱责“大胆贱民,看见公主殿下竟敢不行礼还直视天颜!不想活了!” 周嗣音被这□□裸的目光也是盯得有些不悦,身旁的良子宁也同样有些不爽。走上前用身子挡住了周嗣音,阻止了那难民的视线,那难民方才失落的收回目光。又听到容嬷嬷对自己的斥责才醒悟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原来是公主!如此一来自己更是高攀不起。 急忙踉跄的下床,叩拜在地上高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周嗣音舒缓了紧皱的眉头,略微闻到了那难民身上些许的味道,想着这孩子也不过比自己的弟弟大上几岁而已,却这般可怜。吩咐容嬷嬷“叫下人烧一些热水来,给孩子洗漱一番。” 那难民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温柔又漂亮的女子。 眼中都攒满了泪,“我…我叫吴虑…” 周嗣音微笑着点点头“吴虑?无忧无虑,倒是一个好名字。” 吴虑震惊的抬起头,盯着公主半天,犹犹豫豫,有些胆怯的开口“我……我有一个阮生哥哥,确实叫吴忧。我们长相相同自幼感情极好,可是这次逃难我们却走散了……” 说完不久,吴虑的肚子却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吴虑一下子红了脸。 周嗣音只是笑着又对容嬷嬷吩咐道“再叫厨子热几个馒头拿些小菜和水来。” 良子宁看着周嗣音对这个难民如此关怀的模样竟然隐隐的有些吃味。 “公主真是菩萨心肠。” 周嗣音好笑的看着眼前明明是夸赞自己的驸马,却生生变换了一个语气,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百姓自然如同君王的孩子一般,本宫自然是要救助百姓的。” 良子宁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自觉自己理亏竟然鬼迷心窍的吃这唠子的醋。不过公主这般心胸善良的模样,当真是让自己刮目相看。只不过是在难民的眼神太过于□□,叫自己心生不爽。 “公主,水已经烧好了。馒头等这公子洗漱好了就会端上来。”容嬷嬷最后跟着几名拎着热水的伙计,周嗣音点点头,随着驸马出了帐篷。 戏谑的看着良子宁别扭的模样“驸马?” “嗯?” “莫不是驸马喜欢上了本宫?” 良子宁本在跑神,被周嗣音这突如其然的发文梗得红了脸“呸呸呸!谁喜欢你!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周嗣音听了良子宁的话心中隐隐有些酸涩,攥紧了拳头。 “奥?是你心忧表妹?” “……不,不是…是一蒙面的女子,我现在也没见过她真正的模样。凶巴巴的,但是我知道她人很好。她和公主一样不喜欢那些子葱啊蒜啊的东西,不过武功很棒!”听着良子宁突如其来的告白,竟然让周嗣音红了脸,微微有些磕巴“她…她真的像你说的这么好?” 却只等得良子宁半天的沉默,听见风将周围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周嗣音的心里乱作一团,又隐隐的期待着什么。 “…嗯…也不好。”不过我喜欢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开口。 周嗣音听了这回答脸都黑了一个度,“不好你和本宫说有什么用!”甩手转身离去,留下良子宁在原地不明所以“这女人可真奇怪,明明她自己问的。怎又怪起我了?” 队伍照常往前出发,只不过多了一个吴虑。吴虑一直说要报答公主的救命之恩,所以跟在周嗣音身旁。 队伍行了几日走到一条河边驻扎下来,良子宁看着周嗣音这些日子有些消瘦的身子有些不忍,决定去河边抓一条鱼给周嗣音补一补身子。想到上次自己抓鱼的悲惨经历,这一次倒是学的聪明很多。在岸边捡来许多大石头,用石头在河里围成一条口宽内窄的小坝。小鱼游到小坝里,便如同瓮中捉鳖一样简单。良子宁一下子抓了许多鱼,兴高采烈地用木棍穿在一起。不管自己湿透了的下摆,在岸上支起火架子,开始烤鱼。周嗣音是被香味吸引过来的,看着良子宁烤鱼的样子,想起了当初的回忆。又疑惑她怎么捉到的鱼,看到河内的杰作不由得勾起嘴角笑了。 正好良子宁烤完了一条鱼,伸手递给了周嗣音。 周嗣音坐在良子宁的身旁,一口一口的吃着刚刚烤完的草鱼。皱皱眉,这鱼的刺有些多。 吴虑此时也被烤鱼的香味所吸引过来,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周嗣音看见便叫他过来,也递给了他一条鱼,叫他自己烤着吃。 良子宁撇撇嘴,有些不太乐意。 突然听见周嗣音连连咳嗽,惊觉她似乎是被鱼刺卡住了,急忙爬起身子跑到厨子那里要来了一碗陈醋。等到她急忙端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嗣音正在吃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馒头,笑着和吴虑说着话。 原来吴虑一直害怕受饿,所以总是随身揣着一个馒头,没曾想这就拍上了用处。 “嗯?驸马你端着一碗醋做什么?”周嗣音发现良子宁慌慌张张的端着一碗‘芬香四溢’的老陈醋,不由得发问。 良子宁哼了一声“本驸马,渴了!”说完一口气喝下了碗中的陈酿老醋,一下子将自己的脸都酸涩的皱皱起来。也不管他二人震惊的表情,转头离去。 第19章 星辰换死水 “伯伯,你看见我弟弟了吗?”十四五岁的少年怯生生的拽住了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干瘦男子。男子眯了眯眼,露出了一丝狡诈的笑容。“奥?你弟弟?有些眼熟。” “对对对!我弟弟长得与我极像,我们是双生子。”少年面上露出了极其兴奋的笑容,一双眼睛灵动万分,似乎捕捉了万般星辰。 “对!我想起来了,我自是见过的,他往那面去了,我领你去。”男的摸了摸胡子,眼角的奸诈如何也隐藏不住,可怜这少年单纯的郎君怎能实得人心的阴险! 留着山羊胡的男子领着少年一路往前,一直走到一个大院停下来。从大院中走出来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子,翘着兰花指点着山羊胡“瘪山羊,你倒是弄得个机灵的。” “自然是,自然是!不知您看这银子……” 兰花指收到嘴前,遮住笑“自是少不得你的。”说罢扔给山羊胡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哈哈哈,好好好!”山羊胡拎了拎这一袋银子,觉得分量十足,转身大笑着离开了。 一旁的少年看山羊胡即将离开,急忙拽住了他。“伯伯!我的弟弟呢?” 山羊胡阴险的勾起一抹笑“你弟弟?在里面呢!” 少年咬了咬唇,看着身前那黑漆漆的院子,内心十足十的恐惧。可是想到自己唯一的亲弟弟在这里面,便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山羊胡走到一半,似乎想到什么半转过头阴笑“你应该感谢我,进了那里你便是吃穿不愁。弟弟?如果有机会我也会帮你将他送进去。” 走至不久便听到了身后的惨叫,山羊胡却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去。 那少年混着一脸泪与汗晕死在案板上,而他的□□则是不断涌出地鲜血…… 一旁的老太监拿出一个盅将少年身上所断之物收了起来,擦了擦刀上的血。对一旁的小太监说“若是活着,送进宫里侍候。” 然而在宫里周嗣音走后不久,周文帝便下令将太子周辞隐藏身份秘密关进了斗场。 所谓的皇家斗场是富人的一场游戏,穷人的生死之地。 被定为死罪或者是永世为奴奴隶,都会被选进斗场。最后获胜的人,将会摆脱死罪,或者脱蜕奴籍。 不管是哪一方获胜,输得那个人就没有活下来的。 此番周文帝将连武功都只是半吊子的周辞关进来,恐怕九死一生…… “父皇,我知你不喜辞儿,却没想你竟然要逼辞儿死!”周辞只身蜷缩在阴暗的牢房里,一旁一个体格较小的男孩好奇的凑了过来。 “你犯了什么罪?被关在这里。” 周辞不过八九岁的面容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我,一出生就是罪。” “奥!那你和我一样都是世代为奴。”小男孩露出恍然的笑,看向让人感觉一点也不好接触的周辞。 周辞却没理他,只管自己发愣。 “我叫小骡子你叫什么?” 周辞眼神恍惚看着眼前的男孩,终究还是笑了笑“我叫怀景。” “你这名字可真好听,可不像我,母亲为了我好生养便起了个下贱的名字。”小骡子语气有些低沉,还没来得及他感伤外面便开始吹哨子。 这哨子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催命的符咒,哨子响起便意味着开始一场生死混战。 周辞和小骡子被人簇拥着推出了牢房,偌大的场地此时已经开始了血拼……鲜血,残肢断臂,不亚于修罗战场…… 人性最丑恶的一面此时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 周辞凭借着所学的诸多兵法,以及半吊子武功保护着小骡子倒也坚持到了最后。 此时场地上只剩下他和小骡子还有一名壮汉,壮汉此时因为血拼倒也是摇摇欲坠。 周辞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名壮汉,却没想到从壮汉的眼神中看到了诧异之情。紧接着自己腹部贯穿了一道闪着寒光的刀子…… 难以置信的转过头“为…什么?是我,保护了你。” 小骡子颤抖着手,哆嗦着嘴唇双眼通红。“你不死,就是我死!你当我傻吗?你救我,你就是为了最后杀我,哈哈,我现在杀了你,我就赢了。我就能活下去了,我就永远摆脱奴籍了!”听着小骡子疯癫的话,周辞难以置信的退后数步。被人背叛的痛苦席卷而来,突然开始悔恨自己轻易相信于人。 抽出刀,一刀将癫狂笑着的小骡子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最终没坚持住,昏了过去。 愿我在不要醒过来,去融入这世间的黑暗。 可惜最后他不仅没有如愿,反而好好的躺在了自己的东宫。只不过这时的身边多出来了一个眸如死水,气质阴邪的小太监。 “叩见太子殿下,奴才名为吴优。”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能不能写点评论啥的鼓励鼓励我……一点动力都没有…… 第20章 到达闽城 绿叶初生的林间晨起的鸟儿忽闪着翅膀在马车队伍的上空略过,越往前走也不知是不是人的错觉树木越发稀疏。 良子宁骑在马上,这一路马儿的颠簸着实让她的屁股不甚好受。回头看了看公主所在的轿子,虽不似宫中官轿的奢华却也十分大气,驾车的车夫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因此也不管这山路如何的难走都将轿子驾得稳稳,更何况轿中还有上好的狐裘软垫来减震若是在轿中坐着倒也舒服。 身为驸马的她倒是可以与公主同轿,只不过良子宁一想到周嗣音对着陌生男子的笑心里就像是藏了只松鼠将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都塞在了胸口,憋闷得很。 良子宁蹙了蹙眉回过头,哼了口气,翻身下了马牵着马走了一阵。只不过这马儿四蹄扬起来的飞土倒是溅得她一双白靴子都范了黄,就是这月白双雁云烟氅都隐隐有了尘土味儿。良子宁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前襟复又翻身上马,坐在马鞍上侧身将自己的两只靴子都拍打的不见灰尘才勉强直起身子掏出帕子沾了水擦净了手,将手帕丢给跟从的小厮。又一言不发的架着马赶路。 周嗣音端坐在轿中对于良子宁一举一动早就了如指掌,不自觉的牵动了嘴角露出一丝莞尔。纤纤玉手拨开轿子的侧帘,檀口轻启“久林,还需多少时辰?” “两个时辰!”良子宁耳朵竖的极尖,周嗣音撩开侧帘时的细微声响被她捕捉到后便微偏着头仔细的听着周嗣音要说些什么。 久林还没来得及答话良子宁就在前头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周嗣音眼角含着一丝狡黠“驸马,为何远远离着妾身?” 良子宁冷冷哼了一口气,却也暗暗用力拽了拽缰绳。没成想将身下的马儿被拽的好生不乐意,嘶鸣一声便将良子宁摔下了马。良子宁黑着脸气得太阳穴的青筋都在鼓鼓跳动,躺在地上半撑着身子气抖的指着马“你!你!你……”半天也没个所以然,身边的护卫急忙扶起良子宁,拍打着良子宁身上的灰尘。 周嗣音此时也从轿中走了出来搀着良子宁嗔怪着良子宁的分心“驸马怎的这么不小心,竟然从马上摔下来?若是此事说出去可叫老将军的脸面何处安放?” 良子宁抿抿嘴,心里暗忖我爹巴不得我文不成武不就呢。 周嗣音看着执起良子宁被摔得擦破了的手掌,伤口中还藏着尘土鲜血尚未来得及渗出,心中憋闷的好像存了一口气,回过头颦着眉语气略显焦急。 “嬷嬷,将随从御医的药箱拿来。”容嬷嬷摆着手直摇头“公主啊,这可不妥。老奴知您儿个心疼驸马,可是毕竟您是千金之躯!天之骄子,如何亲自动手做这等子粗事儿?” 周嗣音看着良子宁的手中鲜血已经渗出,心中的憋闷之气更甚,不由得动了怒气。“本宫之事!何人议论!驸马乃本宫的丈夫,为自己的丈夫擦伤有何不可!莫要惹得本宫不快。” 容嬷嬷看了公主当真是动了怒气,只得领了命不敢当误寻了医药箱送了过来。 “公主,药箱领来了。”容嬷嬷将药箱打开端在周嗣音面前,周嗣音取了些许棉絮,沾了烈酒正欲给良子宁擦拭的手突然迟疑了一下,抬起头犹豫的盯着良子宁,一双水眸中闪烁着心疼“些许有些疼,你且忍忍。” 良子宁被周嗣音这愜心的语气激得心头乱跳,咽了咽喉咙,左右躲闪着双眸不知应把目光安放在何处,只觉得再多看眼前这女子一眼都会沦陷万分“额…没…没事…没,嘶!” 沾有烈酒的棉絮将伤口里的灰尘带出,残留下来的酒精刺激的破损的嫩肉禁不住的跳动。良子宁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便觉得清清凉凉的气流划过掌心,一直吹进了自己的心里。 低下头看见周嗣音一手挽着耳边的碎发,一手握着自己的手轻轻吹适着…… “好美……”喃喃自语中不小心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惹得周嗣音耳后粉红。 “驸马,马车足够宽阔,不如随妾身上车吧。”良子宁不知周嗣音一双盈盈粉嫩的唇张张合合说了什么,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 再回过神已经在马车中坐了下来,相坐无言却也幸好两个时辰后便到了闽城。闽城大小官员皆已经在城门口等候,看着公主的轿子停了下来驸马率先从车中下来,伸出手扶着周嗣音的手将她小心搀扶下车。周嗣音面不动色的下了车只是伸出的手仅仅是微微悬在良子宁的手上,并未触碰到。良子宁没忍住勾起了嘴角,反而大大方方的在长衫之下握住了周嗣音的手。 周嗣音惊甚,生怕碰疼了良子宁却不敢用力,狠狠白了一眼良子宁,摆着唇形“放!开!” 良子宁笑得更甚,凑到周嗣音耳后“执子之手~” 周嗣音浑身僵硬了一下,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却也不再挣扎,任由良子宁抓着…… 周围的官员看着公主与驸马的互动不由得感叹,公主和驸马的感情可真好,京城传闻公主与驸马夜夜笙歌这看来当真有可能啊,毕竟新婚燕尔嘛。 第21章 考察灾情 周嗣音与良子宁在闽城大大小小的官员簇拥下进了城。 良子宁皱着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闽城城内破败的房屋。周嗣音看着闽城这般模样,虽然心中有数但是也难免蹙了眉。 良子宁走向一间破败的房屋,蹲在地上拔起了一根草,盯着这根草许久唤来了小竹子“竹子,去叫雨薇姐姐来。” 小竹子领了命往后方跑去,没过一会就将王雨薇带了过来。 良子宁站起来将手中的草递给了王雨薇“雨薇姐姐,劳烦你给看看这个草什么习性?” 王雨薇伸手接过有些震惊地呼出声“绿朱草?!” “绿朱草??” 王雨薇点点头,她明白这次良子宁来闽城是为了什么,只是这绿朱草突然出现,着实不应该…… “绿朱草,又名常绿难忘草。绿朱草喜潮湿阴暗的环境,常生于沿墙处。花开时颜色澄蓝,绿叶可以度过整个冬天。可是……如今闽城的旱情这般严重,这,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良子宁眯了眯眼“如果这草出现在这里代表什么?” 王雨薇,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开口答道“地下有水,这次旱情着实不该。” 良子宁转过身冷眼看着跟在一旁的闽城知府,等着他的解释。 闽城知府急忙跪在地上,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心中暗暗忖度这驸马好生厉害。 “启禀公主殿下,启禀驸马都尉。这位姑娘所言确实如此,只是如今这地下虽有水,我们却喝不到啊!” 良子宁听着这般荒诞之言只恨不得将这知府踹翻在地“荒谬!上古至今千年已有,挖井取水之能传承亦有千年!如今闽城旱灾如此严重你竟然告诉本驸马喝不到水是因为不会挖井?!” 周嗣音听此回答也是十分不满,大大小小这也是一个知府,如若这般愚蠢的错误都犯那不如割了脑袋祭祭天! 闽城知府跪在地上,突然痛哭出声“驸马!公主!臣如何能不知挖井取水这等稚子之题?!只是臣没有能用的工具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臣如何能没有镐锹便挖出深井取水?” 良子宁与周嗣音都没想到这闽城的知府竟然这样回答,良子宁疑惑的与周嗣音相互对视一眼,复又问“何意?” 闽城知府缓和了激动的情绪,这才开口回答“启禀驸马,这还是源于三年前。闽城城内突然发生一起□□,不知哪里来的暴民竟然想着造反!骠骑将军唐樽出兵镇压,最后说是造反之事便是因为百姓存有铁器,于是收走了全城的铁器!就连菜刀剪刀都让收走了!” 良子宁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三年!你们用什么做饭?!” 闽城知府摇头苦笑“上古时期以石为器,如今这闽城如是……旱情初期我曾带领一些百姓前去讨要工具,却没想不仅仅被人哄了出来还扬言若是再来讨要便也要治我们造反之罪!” “荒谬!简直荒天下之大谬!!唐樽去了哪里?”良子宁被这令人不能理解的做法气得颤抖,这次旱情竟然是因为被人没收了工具!多可笑! 周嗣音看着良子宁这般气性,急忙拉住了她“驸马消消气,唐樽官从二品,高你两级,他的做法虽然荒谬但是你却并不能给他治罪,更何况唐樽……”周嗣音顿了顿,有些话还是以后说得好,只是现在这点事并不能治唐樽什么罪,只能说他一句糊涂。更何况她也不希望良子宁过早的沾染到他们这群人,现在还不是时候。 良子宁瘪瘪嘴,胸中的气闷被周嗣音悦耳风铃一般的声音击得消散“那要如何才好?” “先治理当下要来工具要紧。如今你身为驸马都尉自然有这个权利,你且修书一封送往骠骑将军府便是可以了。”良子宁点头称是,这才感叹这当官啊,可真是官大一品压死人。不过那又如何,她可是堂堂长公主的驸马,安逸侯的世子爷!这身份背景杠杠的! 只是没想到她这杠杠的背景也碰了个钉子,唐樽回信说那些工具竟然都融了造佛像了! 良子宁看着这好大的佛像心中自然是万般食草动物奔腾而过。摸了摸这硕大的佛像,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没想到第一次写奏折竟然是为了问自己老丈人借锄头,铁锹?? 周嗣音看着良子宁这般抓耳挠腮的模样掩面轻笑,真不知父皇收到这样的奏折是何感想? 周嗣音目光又转到这硕大的佛像身上,只不过这一次江王又耍的什么把戏?扰乱闽城有何好处?难不成是要勾结他国?! 若是当真如此,她便要陪着江王好好玩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跑步,跑步,下半身快要瘫痪了。咬着牙更新了这一篇。你们也不回我评论啥的,再这样,我就攒着刀子喂你们! 第22章 阴谋初现 “荒唐!!!”明黄黄的大殿之上,周文帝龙颜大怒。将一本奏折直接扔在了第一列一名男子脚下。 男子通身气场十足,身着一身玄黑蟒袍,长袍领口袖口均秀着银丝细边的流云纹,锦袍的正间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四爪蛟蟒。腰间束着一条玄黑的祥云宽边锦带,脚上蹬着同样绣有四爪银蟒的云头靴。 许是因为这通身漆黑的打扮,让他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生人莫近的气势。 “江王啊江王!!你好好看看你的手下做得什么荒唐事!”周文帝气得手指都在颤抖,开国至今,不!从古至今从未有治理旱情还需要写奏折来借铁锹的先例! 江王不卑不亢的捡起地上的奏折,随意扫了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皇上何必震怒呢?只是为了平乱罢了。也许手段极端了些,不过这些年□□确实平息了不是吗?如此小过而已,平乱之大功陛下不应当嘉奖臣下吗?” 这朝堂的群臣听江王如此说,竟然跪下了一大半求皇上嘉奖江王。周文帝气得胸腔起起伏伏,好你个江王!如今这朝堂之上竟然有一半的大臣都是你的人了!朕真的是小瞧了你! “呵,江王如今要什么没有?朕又能嘉奖什么?若是再给,朕这江山如何?!”周文帝怒气冲冲的一句话一下子将满朝文武百官均吓得跪了下去,除了江王依然站着神色晦暗不明,嘴角微微勾起。 “皇上严重了,本王怎么会要皇上的江山呢?只不过本王最近颇为喜爱古书,可惜本王藏书稀少。就请皇上嘉奖臣御书房一用如何?”周文帝听罢将龙椅握得咯咯作响,这江王越来越放肆了!御书房是何等地方?太子想要进去都需要通报一声,他江王竟然想要将自己办公的地方占为己有?!想来就来?! 江王往后稍稍一撇,文武百官又是一阵请愿。周文帝看着这大半的文武百官,心中憋闷异常!却不得不妥协…… 周文帝眯了眯眼睛,江王,既然你不识时务,休怪朕不念兄弟手足之情! 自那之后御书房除了办公的周文帝以外便多了一个看闲书的江王,周文帝批改着奏折心中思索着这江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皇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竟然还能这般相处。”江王放下书,戏谑的看着警惕的看着自己的周文帝。 “哼,若不是你结党营私,肆意陷害朝堂老臣,谋杀父皇!怎会如此!!”江王听了周文帝这话,眼神明显变得阴暗,冷笑了起来。 “谋杀父皇…呵呵,对,没错。那又如何?父皇还不是给了我十万的影军!怎么样啊?周成?!你这皇位就是我施舍给你的,我若是想要,你就要乖乖的给我滚下来!”江王笑得放肆,将书随意一撇侧着眼看着周文帝气得将笔杆生生掰断的模样。 “你莫要太猖狂!总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的!”周文帝隐忍的额头青筋暴起,这江王至今虽所做的事情他都知道,却一样也没有办法治他的罪!这让他万分的痛苦,他一直在想,若是父皇知道最后江王会亲手杀了他那么他还会给他那十万的大军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现实就是江王手握十万大军,而且朝堂之上有一半的大臣都是他的门生。 现在他只求自己的女儿,能够打破这朝堂的局势! 既然自上而下灭不了江王,那么就反过来! 让良子宁去军队握住能与江王抗衡的军权!最后他们两相残杀他便能坐收渔翁之利,将军府,江王府……呵,一并铲除! 第23章 挖井取水 “启禀驸马!铁锹到了!!铁锹到了!可以取水了!”堂堂闽城知府,生得四五十岁的威严模样,现在却乐得像稚子一般。 周嗣音莞尔,良子宁同样笑着起身“走!随本驸马挖井去!” “好好好!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去好,现在去好!”闽城知府一双老眼婆娑,激动的身子都在颤抖。 等选好了取水之地,百姓中的壮年男子均抢着拿铁锹来挖井。 良子宁对跟在身边的小竹子耳语几句小竹子也去拿了一把铁锹回来。 同时闽城知府的随从也早早的将铁锹递给了他。 周嗣音则由容嬷嬷看护着,周嗣音看了一眼闽城知府,点点头。确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闽城的壮年分为两波去打井,闽城知府带领着一批百姓,剩下的则由良子宁带领着。 良子宁本好洁,可这一次挖井将她浑身上下均弄得混脏也无所谓。依然卖着力挖着井,井口开数尺容得下十多名壮汉一同工作,如若出水宛若小潭。 太阳西落,黄昏以致,各家各户都升起了炊烟。许多壮汉家的媳妇都端着食盒来工地送饭。这些壮汉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盒中尚且温热的饭菜,看看你的食盒中出现了什么新奇的菜色也牵来一口换着尝尝。 媳妇们也三三两两的做在一起讨论着生活的细琐之事,谁家的孩子试了字,哪家的姑娘嫁了人。这一村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她们均知道。 良子宁蹲下身子探头看了看所挖之处初见湿润,不过这仅仅湿润的土地却也十分激动人心。若是旱灾过去,这深度应该也能存下水。 站起身子竟然发现一个做工精致的食盒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再抬头是公主嫣然的笑容。 良子宁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也如那些壮汉笑得憨傻。 周嗣音目光柔柔的看着良子宁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再看看那面百姓其乐融融的景象。不自觉的将自己融到了里面,仿佛自己也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妇人,每日黄昏十分都回来田地里为自己的丈夫送上一份果腹饭菜。 如若如此,该有多好。 良子宁将最后一粒米也吃得干净,拍拍身上的土。小竹子早早的将马车备好,等着这二位主子上车回府。 周嗣音看着那面百姓扛着锄头铁锹随着自家媳妇三三两两的往家走,竟然心生羡慕之情。虽然她也想如这般一样,可是瞧着良子宁今日着实是累了,自己实在不忍心她陪着自己走这一遭。 却没想良子宁看着那面的百姓也生出了羡慕之情,看了看公主竟然也是一脸希翼的模样。轻咳了两声“公主,不如我们也体验一下百姓的生活如何?” 周嗣音听得心中欢喜,点头答应。然后这两人便抛下了小竹子欢喜的扛着铁锹往家走去。 黄昏的余韵将二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周围的百姓看着这二人均发出感慨“驸马爷和公主当真是金童玉女一般的人儿!真是般配极了!” “可不是!而且二人竟然心地如此善良!” “对对对!你是不知道那驸马爷,别看长得白白净净,干起活来真不赖!” 这句话刚说完就被自己家的婆娘掐住了耳朵“死老三你这说的什么话?驸马爷那可是皇亲国戚!你当是你这粗糙汉子?休要再用那力气来衡量人。” 这般情景引得周遭的汉子都哄堂大笑,刘家老三怕媳妇,村里的人都知道。如今这般驯夫的戏码看得人心里称快,不过看看那刘老三憨笑的脸似乎也乐得被教训。 “不如这两口井挖完了便取名为驸马井,公主井吧!” “不成不成。如今井口开数尺,若是雨季水深难测。不如叫驸马潭,公主潭!” “这名字好!哈哈。” “我看也行!” 这良子宁二人尚且不知,这井还没挖完,名字便被百姓定了下来。而这二井在闽城千百年后无论多少次大旱都不曾干涸。这二人的故事也被人编成了神话故事,流传千古。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啊!!小宝贝们! 第24章 护短 “干了一天,你也累了。我去吩咐容嬷嬷烧些热水你泡一泡解解乏。”周嗣音出门前看着随意瘫软在凳子上闭目养神的良子宁,心中升起丝丝绕绕的疼。 良子宁下意识嗯了两声,周嗣音走后不久外面又传来了小竹子的声音。 “少爷,闽城知府求见。”小竹子在外面回来,看着自家少爷这般虚弱的模样。心中也是难过,少爷哪里干过重活?自小老爷便极为疼爱少爷,除了不让少爷习武剩下的样样都依着少爷。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连稍微重一点的东西都不曾让少爷经手,可如今却来这里造这个罪。 良子宁勉强争开几乎要黏在一起的眼睛,站起了身子跟着小竹子晃晃悠悠的去了大厅。 “下官刘善参见驸马都尉。”刘善也是干了一天的活,身子乏的异常。可是想着公主白天吩咐的事现在还是赶紧来得好。 原来周嗣音看着良子宁白日里干活的衣服一身长袖大氅着实碍事,虽说良子宁将衣服挽了上去可也多多少少限制住了自己的行动,于是她便吩咐闽城知府刘善去寻了干净的束袖布衣,虽然她于礼法不能和良子宁一起挖井,可她却可以多多关心一点良子宁,让良子宁干起活来也方便得多。 “小竹子,给刘知府赐座。不知刘知府有何事?”良子宁强忍着睡意,一双眼布满了血丝。 刘善拜了拜身子,坐下后开口回答“没什么大事,就是公主白日里让下官寻了一身干净的布衣给驸马送来。还有便是百姓为那两口井取名驸马潭,公主潭。想问问驸马爷和公主的意见。” 良子宁听这两口井的名字提起了兴趣,对于这个名字她很满意。不过还是一会询问一下公主的意见才好。 “本宫也甚为喜爱。”这才想着回去和公主商量一下,这会周嗣音便自己来了。 刘善急忙站起身子又行了一次礼“下官参见公主殿下。” 良子宁看见周嗣音来了,也站起身子向她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周嗣音似嗔怨一般白了良子宁一眼“身子乏便歇着,万事有本宫呢。不是让你等着泡一泡身子吗?怎么转眼就跑到了前厅来了。” 良子宁听着周嗣音这埋怨的话傻傻的乐着“无碍。” 周嗣音转过眼看着刘善,也没叫他免礼。似乎有些生气他仅仅过来送个衣服还要叫驸马爷亲自出来走一趟。 良子宁看出周嗣音有些脾气,急忙扯了扯周嗣音的衣袖“刘知府也累了一天了。” 周嗣音也知道自己有些太过于不通情理,便缓和了语气“免礼吧。刘知府早些回家歇着,明天还要继续,劳烦刘知府了。” 刘善紧忙点头称是,擦了擦额头的汗。这长公主也太过于护短了,不就是叫驸马爷出来领个衣服,商量个名字吗?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回府吧。免得一不小心又招惹到了这位极为护短的公主殿下。 良子宁等刘善走了之后便换下了一身的脏衣,美美的泡上了周嗣音为她特意准备的药浴。这里面的草药都是具有解乏奇效的名贵药材,可以有效的预防第二天浑身肌肉酸疼。 第二天良子宁又精神饱满的开始了挖井大业!最后临近黄昏这十多个人一同挖的大井终于完工! 良子宁坐着木板围成的木栏内,由井外的人向上拉着。然而其中一人在向后撤的时候无意间踩在了一根圆木之上,一下子卸了力,众人被突然起来的变故掀翻在地。可怜井下已经悬在半空的良子宁失去了向上升的力一下子开始向下坠去! 只瞬之间一抹白影闪身而过,窜进了井内,抱着下坠的良子宁以身做肉垫的落在了水中。 “唔……”随着一声扑通的水声以及女子的闷哼从良子宁身下穿出,让良子宁愣神这一切太过于熟悉。是允儿来了吗?! “允儿!” 良子宁急忙抱住身边的人,才发现这人并不是允儿,而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周嗣音。 “额,公主,你没事吧?”周嗣音挥挥手表示自己没问题,想来她可真是倒霉没到半年就被这个混蛋砸了两次!幸好这一次她事先有所准备提前运功护住了自己。 站起身子,环住良子宁的腰身飞出井内。 良子宁湿了一身看着被容嬷嬷接走的略显狼狈的周嗣音,目光中复杂了太多。 允儿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再来找过自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自己与她不过露水情缘,奈何如此念念不忘? 可如今,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心里住进了另外一个人,周嗣音。 甚至有时候她会将这二人搞混,明明截然不同的二人,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样貌,不同的名字。可是她就是觉得她们二人本该就是一个人。 难道自己也如同天下男子一般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 良子宁猛的摇了摇自己的头,自己一定要再见允儿一次,弄清楚这些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发现自己写了一个bug,赶紧改了。 第25章 驸马失踪 可这还没等良子宁去寻周允儿便在第二天夜里被一群黑衣人带走…… 久林一身黑衣趴在房檐上,盯着这群黑衣人却迟迟未曾动手,想着今日公主的吩咐撤了出去。 “启禀公主,暗卫发现有匈奴的细作混进了闽城。” 周嗣音浅抿一口白玉茶盏中的碧螺春,看着茶杯中浅浅漂浮的几枚茶叶。 “茶是好茶,不过欠缺一些火候。” “公主的意思是……” “若是这水将茶泡的透彻些,才不辜负这壶好茶。” “微臣明白了。” “记住,本宫的人要活着。” “微臣领命!” 久林隐住了自己的气息,跟着这群黑衣人去了一个隐蔽的破庙。久林趴在破庙的房顶,听着下面窸窸窣窣的声响。不过一会却变得极其安静,仿佛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久林感觉不对,掀起一片瓦往下看去惊奇的发现狭小的破庙内早已经没有了那几个人的身影! 久林突然反应过来这破庙内有机关,只是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同伙,不敢枉然下去。 只好回了府上,将此事禀报给了长公主。 “回禀公主,属下无能跟丢了驸马爷。驸马爷被挟持到一间破庙便失去了踪迹,破庙内定然存有机关,只是微臣怕打草惊蛇未曾前去查探。” 周嗣音听着久林的回禀握紧了身下的木椅,指尖泛白。 “无妨,若是他连这都无法脱身于本宫也就没有了价值。” 思索一番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去,叫吴虑过来。” 久林领了命,点头说了句是便退出房门将吴虑寻了过来。 吴虑听公主殿下竟然要召见自己,心中激动的如同小鹿在撞。犹犹豫豫的踏进了房门,便听见周嗣音悦耳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只不过这声音仿佛带着鼻韵。 “可是吴虑你来了?” 吴虑磕磕巴巴的回着周嗣音的话,脸颊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羞涩得有些红晕“额……是,是草民。” 周嗣音从屏风后走出,眼中微红似乎哭过。 “几日不见你,似乎长得结实了些。” 吴虑看着周嗣音惹人心痛的模样,心中充满了爱怜。 “多亏了公主,我才能活下来。公主,你…你哭过了?” 周嗣音听了这话侧转过身,仿佛无意间擦拭了一番眼角。 “无碍,不过是沙子迷了眼睛。” 久林适时从门外走了进来“启禀公主,驸马至今下落不明。” 吴虑听见这个消息猛然的看向周嗣音,眼神中满是震惊的神色。 “驸马爷,失踪了?!” 周嗣音似乎不想提及此事,只是笑着冲他摇摇头“无碍的。” 吴虑心痛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他不知道宫中的人是什么模样,不过他知道失去丈夫的女人有多可怜。而如今公主的丈夫失踪,她心里肯定特别难过,却强装振作…… “我在闽城长大,我熟悉闽城!我来找驸马爷吧!” 周嗣音摇摇头,拒绝了他的要求“吴虑,你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可是胆敢劫走当今驸马的人岂是良善之辈?本宫不想你冒这个险。” 吴虑听周嗣音这番话心中感动万分,立即跪在地上“救命之恩自舍身相报!吴虑的命是公主殿下救的,哪怕为公主殿下舍了这条命又有何妨?!” 周嗣音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只香囊“本宫也真的是没办法了,这个香囊是本宫亲自送给驸马的。今早下人们在一间破庙寻得的。吴虑你便去那间破庙看看有什么线索吧。”这香囊哪里是周嗣音送给良子宁的,不过是寻的一个好借口罢了。 吴虑听了坚定的点点头“我一定会将驸马完完整整的给公主您带回来的!” 周嗣音微微一笑,侧蹲身子竟然向吴虑行了一个礼。 吴虑受宠若惊,险些跪在地上。 “若是吴虑当真能寻回驸马,便是我周嗣音的恩人。此礼,吴虑当得起。” 吴虑握住拳头,目光更加坚定“公主,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踏出了房门,直奔破庙。 第26章 绑架 良子宁一醒过来便发现自己身在一座密室之中,三面是墙,另一面是一扇厚厚的石门,四周的墙壁上燃着几盏油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可能凶手觉得良子宁跑不出去,因此连绑都不曾绑过她。 良子宁四周转转,推推石门。发现根本推不动,正当她准备再次蓄起为数不多的内力推石门的时候,石门突然冲着她的方向打开,迎面走进来了一位身着火红色罗纱裙的女子。女子似乎是那塞外胡杨林中隐藏的火爆红狐,通身的气质妩媚性感又带着丝丝狡黠。 “二货,这石门是往里拉的。” “……” 良子宁心里万般草原神兽汹涌而过,这女子眼神中的鄙夷她捕捉到了!! “你谁啊!” “你瞎还是傻?我当然是绑架你的人。” “……”良子宁觉得自己和这个女子很不对头,干脆不说话了。 “喂!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绑架你?” “……”哼,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政事,明目张胆的跑到驿站专门劫持我,为了啥?!傻子看不出来啊? “你说话啊?你不好奇我是谁?”女子有些怒意。 “……”哼!我管你是谁!?以为自己是香饽饽? “你再不说话我撕票了!!” “……”呦呦呦!还撕票,你费劲不拉的把我专门劫持出来,还整了一个这么大的密室。肯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还撕票?我就仗着你舍不得! “三句话放不出来一个屁!你消化的挺好啊!”女子彻底怒了,掏出鞭子狠狠地在良子宁旁边甩了一下。 良子宁抽了抽嘴角,你是个女孩子,你能不能斯文点?? 女子思索一番,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放下鞭子,软着身子贴上了良子宁。 良子宁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甩着两只手将那女子扇的远了些。 女子额头青筋隐隐跳动,深呼了一口气平静下了自己的情绪,重新挂上了媚笑。 “良郎,妾身其实已经思慕你很久了。如今得了机会,鲁莽了些,就将良郎绑了过来。”女子这如怨如泣的话语若是一个正常男子听了定然忍不住将她搂在怀中好好疼惜一番,可惜……这个人是良子宁。 那女子眼角的余光撇到良子宁此时的表情上面写满了“我真嫌弃你!”这五个大字。 只见良子宁努力的往后缩着脖子,露出了一层层双下巴,紧抿着唇嘴角向下,皱着一张脸,眼神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红衣女子,低着头隐藏起自己的情绪,一口银牙差点咬碎。看着紧握着的拳头思索再三才没有打在良子宁的脸上。 一忍再忍重新换上了略显僵硬的笑容“良郎,你的眼神中此时是有妾身的,妾身真的很欢喜。” 良子宁面部肌肉隐隐有些抽动“是吗?也对,大半夜就被你撸过来,也没洗个脸。眼睛里肯定有屎,我可要好好扣扣。” 红衣女子终于是忍不住了,青筋暴起,一掌拍碎了石床,咬牙切齿的对着艰难的咽着唾沫的良子宁开口“良子宁!!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良子宁,眨了眨眼,看看石床,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讪笑着往后缩了缩。“…女侠……其实,我刚刚再和你开玩笑,,对,开玩笑呢。”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甩过一技鞭子落在良子宁的脚边,良子宁看着地上长长的一道凹痕还冒着青烟,又往后挪了挪。。。 “不要和我耍花招,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娘好脾气乐意对你用美人计,你竟然不领情。还如此这般羞辱我!良子宁,你可要好好活着!这笔账我记下了,咱们来日方长。” 良子宁只想给自己一嘴巴子,不就是被人怼两句吗?逞什么一时之快,这回倒好了,惹了这么一个女怪物…… 真怕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抹了自己的脖儿…… 作者有话要说:良怼怼还没上线活跃一分钟,就被落尘的鞭子吓回去了。哈哈哈 第27章 逃跑 落尘自从石室出来后,被气得七窍生烟。好一个良子宁,将军府生养出来的独子文不成武不就倒是生得一张好嘴巴! 落尘走出石室没多久,便有一位身披兽皮的士兵走了进来。 “禀报军师,单于来信。”落尘接过信纸,略览了一遍信纸上的内容,便将信纸烧的干净。 “你且回禀单于,太过烫嘴的肉还是凉一凉才能吃得进去。”那士兵领了命,便退了出去。 却没想到匈奴的单于根本听不懂这种拐弯抹角的话,急不可耐的想要活捉了良子宁,以此来要挟安逸侯让他不得动用手中的兵权。 于是当天晚上,便派士兵要将良子宁带回匈奴。然而这一切却被落尘发现了,落尘干脆带着良子宁逃了出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甩掉了身后的匈奴士兵。 良子宁一遍喘着粗气,一遍咒骂着落尘“你是不是有病……你把我绑过来,现在还帮着我逃出来!你耍我玩呢?” 落尘气得简直想要将良子宁的脑袋拧爆“你脖子顶上是个瓢吗?!我捋你,和他们捋你下场能一样吗?你是想缺胳膊还是少腿儿?!” 良子宁嘴角抽了抽,想到了那天落尘一掌拍碎桌子的模样…… 我想活着…… “你是匈奴人?”良子宁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话,她刚刚见那些士兵都是匈奴服饰,不过匈奴的士兵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周? 落尘思索了一番,却也没回答良子宁的问题。 良子宁自顾自的说着“可是你长得可真不像是匈奴人。” 落尘开口“我只能算是四分之一的匈奴人,我祖母是匈奴人。” 良子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落尘,落尘被良子宁这□□裸的目光看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狠狠地瞪向了良子宁。 “有屁快放!” 良子宁僵硬了表情……虽然说你不是大周之人,没有大周女子那般温婉贤惠,可……怎么说你也是个女子啊。怎么说话总这么…语出惊人,干脆也开始怼了起来。 “我想说话,不想放屁!” “王八蛋!想死吗?!”一技鞭子又抡了过来,生生的抽断了良子宁身后的大树……良子宁,咽了咽唾沫,往旁边挪了挪,余光瞥见腰一般粗的大树竟然被落尘一鞭子拦腰截断…… 你上辈子怕不是头熊吧? 落尘通过良子宁的眼神明显的察觉到了她心中定然没有想她什么好,鞭子一甩直接绕在了良子宁的左脚腕,用力一挥便将她倒挂在了树上。 “我的个妈呀!!疯婆子!母狗熊!你快放我下来!!”这一激动良子宁竟然将刚刚心中所想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良子宁还没来得及捂住嘴便看着身子反过来的落尘双手,额头均是青筋暴起。周遭的落叶被落尘的气场震慑的上下翻飞……一字一句从紧咬着的牙缝中蹦出来。 “好.啊.你.竟.敢.说.我.是.母.狗.熊!!!” 紧接着森林中便传来了良子宁嘶声裂肺的一声惨叫……惊得林子中的鸟儿都飞了起来。 良子宁瘫在地上,感觉浑身的骨头仿佛断了一下。 落尘冷哼一声“疼是疼了会,不过你的经脉已经被我打通。你虽然得了灵丹妙药可以助你习武,可是终究是任脉不通,需要顶级的高手才能将你的经脉打通。如今你可以多练习练习内力了,不再会如同往日那般仅有小成。” 良子宁运了口气,发现果然普通落尘说的一般“母…啊,哈哈哈哈,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我叫良子宁你叫什么名字?” “落尘。” 第28章 迷路 良子宁垂头丧气的跟在落尘的身后,这已经是她跟着落尘在这片树林中走了多长时间了? 兜兜转转三天三夜!愣是还没走出去,她是想吭声质疑落尘走的路,可是每次都被落尘威胁的目光将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大姐!这都走了几天了!这树林里的兔子都要让咱俩吃完了,你到底认不认路啊。”良子宁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瘫在地上,赖着不走了。 落尘也自知理亏,脸上的严寒少了许多。理直气壮的开口回答“不认!” “不认!!?不认你领着我在林子里转了这么多天!!”良子宁感觉自己被落尘耍了,报复!肯定是报复!她身怀内力,这点路程算不得什么,可是她不一样啊!□□凡胎,两条腿都快要累断了。 “你跟着我走!我看你武功那么厉害,竟然路都不认!” 落尘冷冷一哼,辩解道“我不是不认路,只是不认方向。” “……”你还有理了 良子宁抬头看看太阳,大概知道了什么东西南北,转身问落尘。 “这地在闽城的什么位置?”毕竟知道了方向才好找回去。 “你是聋吗?我都说了我不认方向。” “……”良子宁被落尘这句话梗得一口气没上来,这女人自己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可真憋屈! “那你说怎么办!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出去?!”良子宁只觉得这个红衣女子除了长得好看,武功高强,能捉兔子一无是处! “可以生烟,让人来寻。只不过也容易让匈奴人发现,到时候是敌是友便不可知了。”落尘也是无奈,当时只顾得赶快甩掉匈奴兵,却没想到被困在了这密林之中。 良子宁突然想到了当初允儿留给自己的袖箭“对!好主意!!”伸出手将袖箭向空中射去,没发现一旁的落尘看到袖箭后若有所思的模样。 周嗣音在驿站等着吴虑的消息,天机门的白雕鸣叫着自窗外飞了进来。 周嗣音皱了皱眉,换了一身妆容踏着轻功随着白雕的方向追去。 良子宁坐在地上等了许久终于见到周允儿一身白衣自天而降,一颗心激动万分。 “允儿!!我在这!!”良子宁挥着手往周允儿的方向奔去。 周允儿轻纱遮面看着良子宁这傻乎乎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 “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允儿点了点良子宁的额头,嗔笑着。 “许久不见你了,想你!”良子宁这般口不遮掩的话惹得周允儿红了脸。 落尘一身红衣款款而来,看着这陌生的月白轻纱的女子。 “想必姑娘是天机门的弟子吧?” 周允儿早就注意到了一旁的红衣女子,凭直觉她能感觉到她城府极深。 “姑娘好眼力,不知姑娘师承何人?” 落尘掩嘴轻笑,一双眼媚眼如丝盯着周允儿,周允儿暗叹一声好一个妖精一般的人儿。 “我师从各方。” 良子宁看着落尘这幅做作的模样,撇撇嘴,现在允儿在自己身边!谁打不过谁就不一定了!这小腰板也直了起来。 “哼,你现在文绉绉的模样可真不像你一掌拍碎石床的时候。”言罢还摆着口型说道“母狗熊” 落尘看着良子宁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得牙痒痒。 周允儿听了良子宁的话则有了别的思量,此女一掌击碎石床恐怕内力不浅,与自己应当不相上下。拉着良子宁对她开口“我们走吧。” 良子宁看着周允儿没有要带落尘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虽然说她一直和落尘不对付。可是毕竟她将自己救了出来。 便抓住周允儿开口“毕竟是她救我出来的,她自己一个人走不出去的。” 周允儿听良子宁这句话,心里酸酸的。 “也是她将你捋了过来!” 良子宁点点头,“确实,不过还有一点,她帮我打通了经脉,这也是大恩。” 周允儿听了良子宁的话,更是惊讶。探出一股内力打进了良子宁的身上,内力游走在良子宁的周身没有一丝的阻塞。 天机门的洗髓丹固然可以重洗经脉,不过也需要内力高深之人为其打通。当初自己为了测天机,内力尽失因此没有办法为良子宁洗髓。后来一直以周嗣音的身份跟在良子宁的身边更是没有机会。 这次来本来也想为良子宁疏通经脉,却没想这女子的内力竟然高深到了这般。 “好,不过出了林子便莫要一路了。” 周允儿领着良子宁走出树林后,身后跟着的落尘不知何时便已经自己离开了,只剩下周允儿与良子宁一起并肩走着。 第29章 桂花羹 “允儿,这些时日你去了哪里?”良子宁看着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周允儿,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得越发强烈,心中自然明了自己恐怕是真的喜欢上了周允儿。不然如何这般的欢喜又紧张? “门中发生了些事情,我回了天机门。”周允儿双眼含笑看着有些局促的良子宁,随意的应答着她。只觉得只有这种时候和良子宁在一起相处才是最轻松的,不用去谋策那许多的阴谋。她只是天机门的弟子,良子宁只是救下她的白衣少年郎,周允儿突然贪恋了起来。 “那你…处理好了吗?还要走吗?”良子宁有些怯怯的问着,许是怕自己问得太多惹她不快。 果然,于感情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这般小心翼翼。 周允儿笑意更深“自然处理好了,也不会走。” 良子宁听此回答一双眸都亮了起来,欢雀的牵着周允儿的手。“走!允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周允儿随着他牵着,感受着两人双手之间的温度。疑惑良子宁的手竟然比自己还要柔软,自己长年习武手掌内难免生出茧子,又隐隐能闻到良子宁身上不同男子的清草香。好奇这堂堂安逸侯的将军府上是如何将良子宁养的这般软嫩的像个女子。 良子宁却没想那么许多,只是牵着周允儿的手来到了一家露天的小餐馆。 “老板!一碗桂花羹,一碗辣子鸡!先做桂花羹!要两幅新的碗筷。”良子宁挥着手冲着卖家招呼着,卖家应着好便去后厨开始忙起来。 “允儿,他家的桂花羹极极好吃!冰冰凉凉清滑入口,人间极品!我就觉得宫中的御厨都没这家好吃!”周允儿听着良子宁侃侃而谈,眉飞色舞的模样,心中只觉得化了一潭柔水。周围的喧闹声都消散了,只剩下眼前的这个像孩子一般的人儿。 “好,我尝尝。”允儿点头应着,歪头看着良子宁一双眉眼清秀中带着灵气,眼巴巴的望着卖家做着桂花羹。看见老板将桂花羹端了过来眼睛里的光更加明亮,像献宝似的将桂花羹双手捧了过来。 “允儿,允儿,你快尝尝!看看我有没有骗你。”良子宁将新的勺子擦了擦递了过来,毕竟是小摊铺好吃归好吃,良子宁这小洁癖是不允许周允儿用了不干净的东西坏肚子的,哪怕是新的餐具也还是擦擦好。 周允儿舀起一勺桂花羹含在嘴里,果真如良子宁所说,冰冰凉凉中夹着不腻人的清香,细腻的萦绕在唇齿舌间后忍不住吞下腹中。 “极好。”周允儿笑着夸赞这桂花羹,引得良子宁的笑容中都带上了得意。 老板也是极快的将辣子鸡送了上来,良子宁吞吞口水,这么多日子一直吃着没什么滋味的烤兔子现在终于可以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府了。 周允儿一勺勺慢条斯理的吃着桂花羹,看着良子宁辣的满头大汗也吃得极欢笑得宠溺。 “嘶……爽!呼…呼,好辣……”良子宁扇着舌头,想要缓解一下舌头上被辣的痛感。周允儿有些心疼良子宁这幅模样将桂花羹递了过去,你快吃一些缓解一下。 良子宁吃了两口只觉得缓解了好多,再看自己手中的勺子正是刚刚周允儿用过的瓷勺,红了脸。 喊着老板过来“老板!结账!” “哎!来喽!”老板将毛巾搭在肩膀上,走了过来。 “客官,一碗桂花羹,一碗辣子鸡一共十五文钱。”良子宁掏出一锭碎银子放在桌上“还有这个勺,不用找了。” “哎??客官咱家店里有新的勺子,我给你再拿新的。”老板没想到良子宁这般奇怪的要求,可是看他的模样像是有钱人家的阔少也不敢慢待。 “不用了,就这个了,我去洗洗我就带走了。”良子宁拿着勺子跑去水池仔仔细细的洗了干净,想用贴身的手帕将它包住。 周允儿看着良子宁这般胡闹一张俏脸又红又白好生难看。 “你这是做什么!” 良子宁撇撇嘴“这家小店用的餐具都是反复用的,今天我用,明天别人用。我就是觉得别人用了你用过的勺子心里不舒服。” 周允儿被良子宁这般小气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可转念想来也是如此。自己身为大周国的长公主,何曾用过便也由着他了。 不过要看着他吃完饭还要带走碗筷实在难以接受,便直接动用内功毁了这两幅碗筷,自然包括良子宁手中的勺子。 良子宁看了看手中的粉末,点点头,果然还是有内力好! 第30章 中毒 良子宁没走多远便觉得腹中绞痛难忍,蹲下了身子拉住周允儿。 周允儿看良子宁满头大汗的痛苦模样,急忙蹲了下去。“子宁?你怎么了?” 良子宁捂着肚子,咬着牙虚弱的笑笑“可能吃的太辣了,肚子痛。” 周允儿看着良子宁这般模样,皱了皱眉。并不觉得仅仅是因为食物太辣才导致这般疼痛。 “我…噗……”良子宁本想开口说没事,没成想一口黑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子宁!!”周允儿看着良子宁吐出来的黑血眼睛露出了阴暗的神情,急忙抱住她运起轻功往医馆奔去。 而这一幕恰巧被正在大街上寻着驸马的吴虑看见,追着周嗣音便往医馆跑去。 “大夫救人!!”良子宁已经虚弱万分,医馆的伙计急忙搭着手将她扶到了床上。 医馆的大夫看着周允儿二人淡淡开口“诊费一两银子。” 周允儿掏出一锭金子直接扔了过去厉声道“治!” 大夫这才开始上前把脉,刚探上脉搏眉头一皱心中存了疑惑,又打量了一番良子宁的装束。终究还是压下心中疑惑开始诊治。 命伙计拿来了银针,银针入穴许久之后才擦了擦汗直起身子。 “这位姑娘中的毒我已经封住了,只需要再吃几日的药便可痊愈。”周允儿听了这话心中震惊不已。 “你说什么?!” 大夫只觉得她是因为姐妹中了毒心急,也没太过好奇。 “我说这位姑娘中的毒我已经封住了,吃了药调养几日便无大碍。”周允儿忍住心中汹涌,咬住牙,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良子宁。 “我与她吃了一样的食物,为何我没中毒?” “有的药单着吃是补,一起吃就是毒。” “那请问大夫鸡肉与桂花同食可会中毒?” “自然不会!” 周允儿眯了眯眼,看那家店铺良子宁便是熟客的模样。两种食物既然不会中毒那么就是有心人在食物中放了毒,究竟是何人这般心思? “驸马……是女的?”刚刚跑到医馆的吴虑听见了大夫的话,震惊的呆愣在门口。 周允儿听了这话眯起眼睛起了杀心,转过头竟然发现是吴虑。 周允儿此时一身妆容吴虑自然是不曾发现,吴虑看出了那蒙面女子的杀意呆愣的退后几步,不知道该走不该走,自己答应了公主要来寻回驸马的,可是怎么就寻了一个女驸马?这要他怎么交代? 周允儿拉着吴虑走到了院子,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真容。 “公主?!” 吴虑此时心中种种让他难以消化,看着眼前的周嗣音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他记得刚刚公主目光中凌冽的杀意。 “你不该来。”周嗣音本欲让吴虑去探一探破庙中的机关,毕竟他的身份不会惹人怀疑,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追到了这里,还听了不该听的话。 吴虑知道公主对自己起了杀心,跪在地上却也不曾恐惧的“我不会背叛公主的。” “你要本宫如何信你?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周嗣音本也不想杀了吴虑,可是如今不得不让她双手再次染血。 吴虑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让自己初心萌动的女子,让我再最后看你一眼,我舍不得死。 “公主,不止死人不会说话。求公主将我炼成药奴,如此公主再也不会担心我的背叛。”说罢竟拿起刀子生生割下了自己的舌头。鲜血不停的从吴虑的口中涌出,吴虑攥着被自己割下来的舌头痛得跪在地上。 周嗣音还没听懂吴虑的话,便看见吴虑惊人的举动,震惊的退后几步“你!!” 也罢也罢,如此才能留住你的命。 没想到吴虑还没结束,继续拿着刀子颤抖着生生的剜下了自己一双眼睛。 “够了!!”周嗣音打掉了攥在吴虑手中的刀子,周嗣音的眼睛有些红怒呵道“你这是时刻提醒着本宫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吴虑笑着摇摇头,昏在地上。 公主府的侍卫此时已经来到了医馆,将医馆层层包围。 周嗣音深呼几口气,看着王雨薇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去查看良子宁的伤势,心中便已经明了。 闭上眼只觉得有些心累“久林。” “属下在。” “将吴虑带回去好好医治,这医馆里的人本宫希望不要再见到第二面。” 周嗣音走出门,脚步显得格外的沉重。她的手从来都不是干净的,这双手沾满了鲜血,一如当初安逸侯让这座医馆消失在了一片大火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真的是超级勤快! 第31章 她绝不会害我 周嗣音坐在案前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信纸,笔尖的墨缓慢的顺着笔尖一滴一滴的缓缓落下,不知何时已经晕了一片。 为什么,为什么良子宁会是女子?为什么她会以女子的身份娶自己? 现在只要她将良子宁女子的身份告诉父皇,安逸侯府便是犯下欺君大罪。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便颠覆了安逸侯府,这等上上策为何自己下不去笔? “嗯……水…”周嗣音听到良子宁的嘤咛声迟迟未动的毛笔跌落在纸上,立即转过身为她到了一杯茶水端了过去。 扶起良子宁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喂着她喝水,看着良子宁喝的有些急,忙着为她顺气。“喝慢些,别呛到。” 良子宁将一杯水喝得干净才舒缓了一口气,抬起头却发现是公主的面容。 急忙坐起身,检查自己的身子“公主??你怎么会在这?” 周嗣音看着良子宁这幅模样有些好笑“你是本宫的夫君,本宫为何不能在这里?” 良子宁笑得有些僵硬“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不是被绑架了吗?” “可是驸马不是逃出来了吗?” “啊?!这你都知道!?”良子宁莫名其妙的有些心慌,也不知道公主知道了多少。心中默默祈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本宫是从一家着了火的药店中找到的驸马,后来王姑娘及时赶到才救下了驸马。只可惜那医馆中的人都葬身火海了。”良子宁听了这话,心才按在了肚子里。 “那公主可曾见过一位蒙面的白衣女子?” 周嗣音笑谑的看着良子宁“白衣女子?可是驸马私会的情人?” 良子宁竟然觉得心虚摆着手“没……” 周嗣音盯着良子宁泛红的脸颊,有些苍白的唇。这般弱柳扶风的模样,倒真的像个女子。也不知自己受了什么蒙蔽竟然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不过是女子也好,安逸侯仅有独女至今未曾续弦。安逸侯无后,就算他起了谋逆的心思也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人! 更何况自己掌握了良子宁的身份,这份欺君大罪可不是谁都能背负得起的。便此安逸侯一家倒是能放心一用。 不过此事不能让父皇知道了,安逸侯多年前不懂隐藏锋芒,在百姓中的名望甚至高于父皇。功高震主,父皇多疑,若是让父皇知道了只会杀,绝不会留。 这把刀子可以留给辞儿一用,如今就只剩下江王虎视眈眈,良子宁你可莫要让本宫失望。 “本宫打趣你的,王姑娘煎了药你且喝下。你这是中了毒,需要好好调养。”周嗣音将桌子上的药端了过来,准备喂良子宁喝下。 “中毒?!”良子宁惊讶的盯着周嗣音,周嗣音舀起一勺药轻轻吹凉,递了过去。 良子宁看着递在嘴边的药勺,僵硬了脖子,憋红了脸。“公主,我能自己喝。” “你是本宫的夫君,服侍你喝药有何不可?”周嗣音的话竟然让良子宁无从反驳。 “那…那个白衣女子有没有事?”周嗣音听了这话心不停的跳动,红了耳根。 喂着良子宁喝下药回答道“我未曾见过她。” “不行!我要去找她!万一她也中毒了谁来救她!!”良子宁听到没有允儿的消息,激动的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急得不停的咳嗽。周嗣音连忙按住良子宁安抚住她“你且回想一下你昏迷前她可曾有事?” 良子宁这才平静了些,自己回想了一下昏迷前周允儿细腻滑润有光泽的额头,没办法允儿总是带着面纱她看不到脸,不过她倒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也就放了心,乖乖的回到了床上。 “你倒是单纯得紧,当时只有你二人也只有你中了毒她却什么事都没有……”周嗣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良子宁不悦的打断。 “允儿定然不会毒害我!!” 周嗣音一颗心被这句话惊得扑通扑通的跳着,看着良子宁的目光也越来越柔,动情的抚上了良子宁的脸。 “你且记住你的这句话。” 良子宁,本宫且愿与你做成一对世俗不容的骇世妻妻。待辞儿荣登大宝,根基牢固。我就随你去这世间各方,生死相随。我可能会骗你,会利用你。可本宫发誓,绝不会害你。你可能理解我? 第32章 动情 “启禀公主,属下无能。未能找到毒害驸马之人。”久林跪在地上,紧紧的皱着眉,对于自己的无能深深地自责。对方隐藏的真的是太干净了,仿佛从来没有这个人一般,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 周嗣音站在凉亭之中,看着这庭院中正盛开的妖艳滴血的罂粟花。“这天,越来越热了,参与进来的人倒也越来越多了。”转过身复问“吴虑那面怎么样?” “启禀公主,吴虑与药融合的极好。若成,千古无一。” 周嗣音的眸闪了闪,叹口气“本宫本不欲行此事。他可还有自我意识?” 久林抿了抿嘴“偶尔。” 周嗣音闭上眼“好好盯着,别出了差错,你下去吧。” 久林领了命退了下去,候在园子外面的容嬷嬷端了桂花茶“公主,您吩咐的桂花茶和桂花羹。” 周嗣音纤纤玉指划在茶盏上,想起那日与良子宁一起她那般小心眼,不由得笑了起来。 “放在那里吧,嬷嬷你与本宫坐会儿,聊聊家常。”周嗣音坐在石凳上,巧笑着对容嬷嬷开口。 “公主折煞老奴了。”容嬷嬷一张时时刻薄的脸浮上了慈爱。 “嬷嬷多虑了,你自幼跟在母后身边,后来又照顾着我与辞儿。辞儿自去了东宫你便时时照顾着我。允儿心中除了父皇母后嬷嬷便是一个长辈了。” 容嬷嬷眼中藏着泪,想起了那个身穿凤袍端庄高贵又待人极为亲和的女子。总是含着笑,宫中险恶她却从未想过害人。有人给她使绊子她却从不言说,自己护着她护了20多年,却没能护到最后。而如今护着她的子嗣竟然也快有二十年了。 “公主殿下,严重了。这都是老奴的本分。”容嬷嬷悄无声息的擦去了眼角的泪,却也没坐下。 周嗣音盯着杯中沉浮的桂花,看着茶水中倒映的自己的影子。 “嬷嬷,这么多年可是觉得本宫心狠手辣,一点也不像母妃?” “公主莫要胡思乱想,皇后娘娘与陛下琴瑟和鸣得陛下宠爱,位居中宫。而公主殿下却要照顾太子年幼,顾虑贼子野心,身处境地不同自然不能同语。” “可是本宫的心还是不够狠,不及母后万一。这影卫是母妃留下的,影卫做了多少事,杀了多少人本宫心里一清二楚,看来本宫还没有母后的心狠。”周嗣音神情有些疲惫,权谋算计、勾心斗角自己十岁那年便不得不接触,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公主不谋,太子不保。您二人的性命更是不保……”容嬷嬷心疼这两个孩子,宫里她如何刻薄,可对着这两个孩子却视如己出。因为他们是那人的孩子,哪怕是皇帝都不及自己心中的娘娘。 “是啊,还有辞儿,还有父皇的江山。本宫不能心软下去了。”周嗣音目光的变得坚定,浅抿下了杯中的桂花茶。 “这茶,有些凉了。” “老奴再给公主去换。” “不必了。” 周嗣音起身往良子宁的房间走去,推开门看见良子宁正坐在案前画着什么。 良子宁看见周嗣音急忙将画卷了起来,心虚的藏在身后。 “公主怎么来了?” “本宫原想来看看驸马身子可否好些,却没想到竟然看见驸马的美人图。”语气中略带着一丝丝酸意。 “……”良子宁背着手不言,感觉自己像是出了轨的丈夫被妻子抓了奸。 “本宫与驸马说过,你喜欢谁本宫不会管,也不会问,驸马怕什么?” 良子宁这才舒缓了心,不过还是背着手拿画不曾拿到前面来。 周嗣音看着良子宁这幅模样忍不住又道“怕本宫瞧?” “……没” 良子宁这才慢慢腾腾的把画放在桌子上,一点点展开。当画全部展开的时候,周嗣音这才发现原来画中的女子竟然是易容后的自己。每一笔的细节都画得极好。画中有灵气,每一处都栩栩如生。动情的抚上了这幅画,指尖划过画中的自己。 “你倒是有心了……为何我…这女子是背着的?”周嗣音看着这幅画,画中的自己手执着剑似乎是从迷雾中来,又似乎是往迷雾中去。 “我有瞒于她,不知她心意如何敢直面着她?”良子宁说这话心中难掩失落,那日也不知允儿是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你不问她,如何知道她的心意?” “可是我不敢…”良子宁垂头丧气的模样倒是让周嗣音心里生了毛躁。 “你不敢与她说便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的心意,我见画中女子芳龄适嫁,日后她嫁给了别人,你就再也不能开口!” 周嗣音这句话似乎点醒了良子宁,良子宁只觉得周嗣音所言有理。万般如何,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看着良子宁醍醐灌顶一般的跑出去,周嗣音看着这幅画动了情。 “傻子,你不说,我又该如何回你?” 第33章 坦明心意 良子宁跑出去很远,看着手里的袖箭仅剩下三只箭羽当真是舍不得放出去。 狠狠心对着天空准备放的时候只听见一悦耳的女声打断了自己的举动。 “傻子,莫要再放了。”周允儿眼中含着笑,一身月白轻纱款款走来。 “允儿!!”良子宁觉得心中充满了欢喜,急忙奔向了周允儿,执着周允儿的手开心的笑着“允儿,你去了哪里?怎么突然不见了?你身子有没有事?有没有中毒?伤到哪里没有?” 周允儿看着良子宁心急的模样,还有那如同连珠炮弹一般的问题,好笑地开口“我不愿见外人所以躲在暗处,身子健康的很,也没中毒没受伤。你可好些了?” 良子宁乖巧的点点头“好啦!身体倍儿棒!” 周允儿浅笑着盯着良子宁的眼睛问道“你刚刚要放箭羽找我做什么?” “我……”良子宁听周允儿这么问一下子竟然开始紧张了起来,刚刚做好的心理准备一下子全部坍塌。 想起自己临走时公主与自己说的话,狠狠心咬咬牙开口“允儿!我…我喜欢你!”良子宁说完这句话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紧张的等着周允儿的回答,仿佛周允儿下一句话便能定下她的生死。 “你是女子。”周允儿心里生了恶趣味,想着良子宁骗了自己这么久,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报复回来!于是起了要好好□□□□她的心思。 “你知道!?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可是就算我是女子,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良子宁心中凉了大半,原来允儿已经知道了。允儿这话是不是接受不了自己…… 周允儿眼底的笑意加深“你有妻子。” 良子宁猛的抬起头,盯着周允儿的眼睛“我……你,允儿只要你能接受我。我们一起远走天涯,我与公主并无感情。公主说过不会阻止我的。” 周允儿听了这话心中的恶趣味一下子消失殆尽,眼底换上了冰霜,心中存了怒火。良子宁啊良子宁,若不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本宫,本宫还真不知道你竟然有这种胆子敢与别的女人私奔!! 你也要庆幸,你是和本宫说的这些话,若不然本宫还真要掂量掂量要不要留下你这一双狗腿!! 让外人传出驸马与别的女人私奔的话,你让本宫颜面何存?!你倒是给本宫扣了好大一顶帽子!! 冷笑道“驸马,好气魄!” 良子宁打了一个寒颤,竟然觉得眼前的允儿与公主的脸重合在了一起。这骇人的气魄……太像了。 “嗯??允儿,你看那里是什么啊?!着火了吗?”良子宁本来还想说些别的,结果突然看见远处升起了浓浓的黑烟。 周允儿顺着良子宁所指方向,紧锁了眉头“狼烟!匈奴来犯!” 良子宁听了周允儿的话脸上写满了震惊“匈奴为何此时来犯?!狼烟生起的地方是何处?” “50里外的山岭。”周允儿现在腹中也是疑惑万分,匈奴虽然一直虎视眈眈可是现在绝不是动手的大好时机。如今发兵到底是为何? “我要去看看,你赶紧回驿站好好待着。”周允儿抿着嘴,自己必须去瞧一瞧到底匈奴发的什么疯,又来了多少人。 良子宁急忙拉住周允儿“允儿!别去!战场上刀光剑影,绕是你武功高强也难以抵挡住千军万马。你回答我愿不愿意与我厮守,我们归隐吧!” 周允儿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良子宁“你,竟然这般想的?!” 良子宁被周允儿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你曾与我说,你希望像你父亲一样成为大将军,上阵杀敌!现在匈奴来犯,你竟然要带着我躲起来?!你的父亲怎么办?!国家怎么办?!这天底下的黎民百姓怎么办?!”周允儿摇着头,不敢相信刚刚良子宁说的话,这不是她要的。 良子宁被说的低下头“我本是这么想的,可是我遇见你我便怕死了。我想和你好好过着,和爹我们一起……” 周允儿目光复杂的看着良子宁“是允儿害了你。” 闭了眼隐藏住了所有的情绪,倾身上前主动的抱住了良子宁,紧紧贴着良子宁的胸膛听着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允…允儿……”良子宁举着两只手,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放才好。她没想到允儿会有这样的举动。 “子宁,等允儿回来便与你归隐山林。与你做一对寻常夫妻。不过这一次允儿必须去将情报送回天机阁。” 良子宁受宠若惊一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轻轻回抱住在自己怀中的周允儿,将下巴抵在周允儿的额头,激动的几次张张合合着嘴巴也发不出声。 周允儿贪婪的留着了良子宁身上最后一丝气味,伸手推开良子宁,也不再管她如何。运气轻功便往狼烟升起的地方飞去 “等我回来。” 良子宁呆愣着看着渐渐消失的那抹白色,嘴角浮现出痴醉的笑容。 第34章 借兵 良子宁几乎用尽了全力奔回了驿站,想要与公主商量让自己带兵去前线保护周允儿。 “公主呢??”良子宁跑遍所有的屋子却也没有发现周嗣音的踪迹,抓住一名下人开口询问。 “启禀驸马,公主发现狼烟升起便去前线了。并命我们告诉驸马您,安心守在驿站。”仆人弓下身子回答着良子宁的问题,良子宁急得左右乱转。 “我怎么能守得住?我也要去!”良子宁不管下人的阻拦,干脆不再去周嗣音那里借兵带着卫良等侍卫出了驿站的大门。 良子宁一路快马加鞭很快便看见了山岭上修筑的长城,而前方不远处则是树着大周旗帜的大营。 “来者何人!!”驻守军营大门的侍卫端起了□□,直指着良子宁。 “吁!”良子宁拽停了马,从怀中掏出了公主府的令牌。 “我乃长公主驸马,安逸侯府世子爷良子宁!”那士兵看了令牌后便单膝跪在地上放良子宁一行人进了大营。 从军营中听到驸马消息的周嗣音,轻轻放下手中的茶,不动声色的盯着军营大帐的门。 良子宁被士兵领着到了周嗣音的帐前,急不可耐的掀开了帐帘。 看着波澜不惊的周嗣音,良子宁急躁的心竟然出奇的缓和了下来。惊觉自己刚刚不予通传便贸然闯进来的举动有多无理,羞愧的低下了头。 “公主赎罪,我…我真的是情急。” “本宫没有怪驸马的意思。” 良子宁想说的话哽在了喉中,想想自己的行为,这分明就是出轨,还要借自己妻子的兵来救自己的情人!和小白脸有何区别? 突然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厚颜无耻,而公主殿下有多么的宽容厚达…… 周嗣音见良子宁本想说话,却又生生憋住有些好笑这人还知道脸面了“驸马,何事?” “我……”良子宁越想越羞愧,将一张俏脸憋得通红。可是想想允儿还不知是否安全干脆铁了铁心,让脸皮再厚一点也无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公主!子宁的心悦之人来了这里,只身一人去探匈奴。子宁斗胆问公主借兵为她护航!此番回来必报答公主大恩!”良子宁跪在地上,言情恳切。 周嗣音看着跪在地上身子挺得笔直的良子宁,即是开心又是有些别扭。总是有一种自己给自己带了绿帽子的错觉。 “你有何可以报答本宫的?” 良子宁一下子答不出来,是啊,自己有何可以报答的?自己武功不及公主,文采不及公主,权利不及公主。公主要什么没有?少她这点报答?! 周嗣音看着良子宁,没有要她起来的意思,目光有些深沉。 “你可知你在名义上仍然是本宫的驸马?你这般堂而皇之的岂不是让本宫难堪?” 良子宁猛得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件事本宫不与你计较,本宫曾说过不会管你喜欢谁。只不过,你现在求于本宫,本宫会顾及与你夫妻一场的情意借兵给你。可是,本宫不在呢?你也这样跪在地上去求别人?!你日后会经历更多,许有千千万,你的膝盖就那般不值斤两也跪上个千千万次?!” 周嗣音声厉言辞的话震在良子宁的心头,给了自己极大的震撼。是啊,就连自己进这军营的大门都是靠着公主府驸马爷,安逸侯府世子爷的身份。可是这些都真正是自己的吗?!没有这些身份,就她良子宁,谁会认她?谁会理会她? “这枚玉佩给你,可以调动本宫的精兵,你且好好想想。”周嗣音将玉佩放在桌子上冷着脸走出了大帐,良子宁跪在地上想着公主刚刚的话,看着桌子上的玉佩,似乎明白了什么…… 夜间 良子宁命人一直寻到了半夜也不曾寻到关于允儿的半点消息。颓废的坐在树下,看着星星。 “允儿,你在哪里啊?” 周嗣音在远处看着良子宁这般模样,心中牵扯的有些疼痛。 “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回禀公主,已经按着公主的吩咐去了匈奴的大营。” “好,明日这场戏便开始了。”良子宁,你别怪本宫。你现在这般就算本宫愿意放下一切与你走,你又能护得住本宫吗? “咚咚!咚!咚!”震耳的战鼓响彻在这山岭之上,匈奴兵已经列阵站在了长城不远处。 “大周的鼠辈!竟然派一女子来刺探我们的营地!是没有汉子了吗?!”匈奴的叫嚣声一句一句的震在了良子宁的心上,女子?! 良子宁亲眼看着匈奴的一辆战车从后方推了出来,上面绑着一身破烂且鲜红的白衣女子。 那身白衣……那身她熟悉不过的白衣!!不同的是那女子脸上此时已经没有了面纱。 “允儿!!!”良子宁站在城墙上几乎要跳下去,撕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那名女子。 周嗣音拽住了良子宁,厉声呵斥“相隔数里,你怎能认得她是你心悦之人!” “那…衣服,那衣服是她的……” “就凭一件衣服就让你慌了马脚?!” 良子宁听了这句话,强行稳住了喘息不停的胸口,慌乱的心神。 “对,对!我有办法!若是她,她定然认得!” 颤抖着手将袖箭掏了出来,拿着袖箭的手都在颤抖,紧紧盯着那远处的白衣女子,向空中射出一只袖箭。 良子宁一下子软跪在地上,不停的落着泪。她看见远处的那个女子听见箭羽声抬起头看向了她的方向…… 而良子宁的周围却再也没有那抹白衣…… “我明明说过……我明明说过不要让你来的!!!”良子宁心中痛苦不断的翻腾着,撕心裂肺的冲着那抹白衣哭喊着。 周嗣音撇过头,不去看良子宁这般模样。良子宁跪爬到周嗣音的脚下,拽住周嗣音的裙摆“公主!我求你!我求你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她!!她不能死!不能死!” “嘿!!大周的懦夫们!看好了!这就是细作的下场!!”刺眼的红闪在良子宁的眼前,冰凉的大刀挥过砍下了女子的头。良子宁紧咬着牙十指紧扣在城墙上渗出了血迹,涨红的脸上布满了青筋。 “不!!!!” 猩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恨意。“匈!奴!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周嗣音闭上眼,尽管看着良子宁这般痛苦的模样,可是这场戏还是要演下去。 “久林,命暗卫随大军出城夺回那位姑娘的遗体。”良子宁听了这话,看向周嗣音目光中含了感激,周嗣音别过头不去看良子宁的眼神。 “是!” 遗体被运了回来,头颅被白布缠住接着身体。良子宁看着曾经在轻纱下透视过的面容……那条熟悉的疤。 “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你的面容,却是这般…你为什么不听话!你不说让我等你归隐的吗?骗子吗?!”良子宁跪在女子的遗体前痛哭,许久之后良子宁如失了魂一般拖着装有女子的遗体车往山中走去。 “我去寻一棵桂花树,上次带你吃桂花羹,便知道你最喜欢桂花的味道。你以后便在那里,你一定会很欢喜。”良子宁不顾一头的汗水在山中转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颗桂花树。停下车子,再回头看一眼车上的女子,眼中的泪又是涌个不停。 桂花树下,良子宁一铲一铲的挖着土一直挖了能容下一人的坑才小心翼翼的将女子放了进去。扔下铁锹手里紧紧攥着一捧土,扑跪在地上,痛哭。 许久之后良子宁刻好了碑,看着自己立起来的坟强忍住想要再挖开看一看她的欲望,跪在碑前哭得嗓子都嘶哑了。 “允儿,别怕,我会给你报仇的,报完仇,我来陪你。” 远处树后一抹白衣裙角闪过,周嗣音回了大营,匈奴此时已经退兵。伸手触碰自己的脸颊划过冰凉的触感,看着指尖的晶莹。 “久林,等驸马回来将那女子的遗体送回家,厚葬。” “是!” 作者有话要说:被锁章节移步长佩,或者毁魅贴吧。 第35章 虎狼之词 “驸马现在怎么样?” “启禀公主,驸马还是不吃不喝,已经三日了。”周嗣音颦起了眉,起身去良子宁房间查看。 阴暗的房间中,没有开窗,也没有开门。良子宁手里攥着箭羽,身旁均是散落的空酒瓶,坐在地上双目无神没有泪,也没有笑,波澜不惊的似一滩死水,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进水反而不停的喝着烈酒而显得苍白。 周嗣音蹲下身子,不言不语的默默陪伴着。 “你身上的香味,和她真像……” 良子宁的瞳孔起了一丝波澜,看了看手中的箭羽。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嗣音的气息,仿佛允儿就在身边。 周嗣音听了这话抿了抿嘴,没有搭腔。 “总是把你与她弄混,可是怎么可能呢?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她仅仅只是一位江湖儿女。”良子宁心中越想越觉得难受,想伸手够酒瓶却醉得没有力气。周嗣音忍不住伸手将她搂在怀中。那种熟悉的感觉更加肆无忌惮的侵袭着良子宁,良子宁垂了泪声音带了哭腔。 “允儿我好想你……” “子宁别哭了,我在。” 良子宁听着这回答哭着笑了“公主,谢谢你。” 周嗣音看着良子宁感激的眸,眼中复杂的说不出话做不出解释。只能伸手抚摸着良子宁的脸,柔着声音 “你若是想她,便把我当做她。” 良子宁眨着惺忪地醉眼,盯着周嗣音,渐渐的周嗣音的脸变成了周允儿的模样。无论是声音,气息都是允儿的模样…… “允…儿…”良子宁死死的将周嗣音抱在怀里,痛哭流涕。 “允儿,允儿我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你回来看我了,你回来了……” 周嗣音回抱住良子宁,眼睛里也泛了红。 “我在,子宁我回来了。” 良子宁轻轻的松开周嗣音,小心翼翼的吻住了周嗣音的唇。如获珍宝一般吸吮着,伸出舌撬开了周嗣音的唇齿,找寻着周嗣音受惊了的小舌,领着它在唇齿间打转……又慢慢一路向下吸吮着周嗣音脖间的嫩肉,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红梅。 周嗣音第一回 被这般对待,心脏跳得不能自控。自己已经失去了理智,没有力气推开在自己身上作怪的良子宁,反而有些任由她对自己放肆。 良子宁将周嗣音打横抱了起来,往床铺之上走去…… 将周嗣音小心翼翼的安置在床上,二人的衣服都有一些凌乱,良子宁喘着粗重的呼吸极尽克制。 “允儿……我可以吗?” 周嗣音听了这句话心中复杂万分,抚着良子宁的脸,看着这样急*色的良子宁,心中有些害怕,声音微喘带着些许祈求。 “子宁,我不愿你醉酒成这般就要了我。我要你把这些都记得清醒,要你对我负责,要你心甘情愿的全心全意的爱着我的那一刻再要我。等到那时,允儿任君采摘……” 周嗣音的这些话不知道良子宁听进去了多少,却听清了不愿这二字,停了手。 突然觉得鼻子下面极痒伸手一抹发现竟然流了鼻血。周嗣音看着良子宁流了鼻血急忙用手帕为她堵住了鼻血,许久之后才折腾的止了血,而良子宁则是迷迷糊糊的趴在周嗣音的胸前昏睡了过去。 周嗣音看着这流氓将自己衣服拽得不得蔽体,又在自己身上睡去,心中有些无奈又有一些欢喜。被她这般折腾自己也有一些乏累了,小心翼翼的将良子宁从自己的身上翻下去将二人的外衣脱了下去便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良子宁率先醒了过来,感觉自己触碰到了极为柔软之物。 “嗯啊……”周嗣音被良子宁弄醒,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触觉“啪!”的一声打在了良子宁的脸上。 周嗣音护住胸。前涨红了脸恼羞成怒“流,氓!!” 良子宁看着在自己面前衣不蔽体的周嗣音 瞪大了眼睛,尤其是看见周嗣音脖间的吻痕,以及嘴唇的红肿更为震惊。 “我我我……你你你!我你,昨天……干……干了什么。”抬起手发现手上竟然是斑驳的血迹!还有丢在一旁的染血白帕!! 周嗣音看着良子宁这般惊恐的模样,自然意识到她想歪了。不过她并不想解释!反而乐得意见。 “驸马……昨天夜里折腾的妾身好累。” “……”?!?!?! “驸马这是什么神情?难不成吃干抹净了,拔了手指便不认人了?” 我了个天呐!!!我的公主殿下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虎狼之词啊!! “我……”良子宁心中震惊的不复言语,有些消化不了。 周嗣音故作冷脸冷下了声音“你以女子之身,夺了我的身子。现在又打算以女子之身做负心薄幸锦衣郎?!” “我没有!!”良子宁立即反驳,摇头摆手。 “那妾身服侍夫君起床。”周嗣音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温温柔柔的要起床服侍良子宁。可是刚坐起身子竟然不小心杵到了手腕一下子又瘫在了床上,良子宁吓得急忙跳下床服侍起周嗣音坐起身子。 “你……你……你初经人事,身体不适。我服侍你吧。” 周嗣音这一下被良子宁歪打正着的反调戏一番反而红了脸,任由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扶起来。 良子宁系好衣服叫下人进房侍候洗漱,收拾一番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晃晃悠悠许久还是跑到了厨房亲自下厨做了一份补血的银耳大枣汤给周嗣音送了过来。没等周嗣音说些感激的话又匆匆忙忙的端着碗逃走了。 第36章 回京之路1 “驸马爷,公主让老奴来提醒着你咱们应该回京了。”容嬷嬷在良子宁房门前尖着嗓子冲里面喊话。 “知道了。”良子宁趴在桌子上闷闷的回答,这几日自己一直躲着公主。可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现在公主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还对她做出那般禽兽之事!只恨不得以死来弥补公主所受之辱。 但是自己不能死,因为这安逸侯府上上下下的几百条人命都在自己身上绑着! 算了算了,早晚都要面对,现在只求公主殿下不予追究放安逸侯府一条生路。 良子宁想通之后整理好衣服,推开门往公主所居的房间走去。结果刚要敲门下人便告诉她公主不在房间,去了凉亭。 良子宁便折返往凉亭走去,走到凉亭前的小路便听见铮铮的琴音。公主一身鹅黄齐胸烟纱裙坐在石凳之上轻抚着琴。 周嗣音早在良子宁踏入庭院的那一刻便知道她来了,不过她并不打算理会她。 一曲奏完周嗣音压住琴弦,止了余音。 “驸马既然来了,不如评一评这首曲子如何?” 良子宁闭着眼回想了一下,微微勾起唇角。 “音准力道节奏均拿捏的极为到位。” 周嗣音听着良子宁赞扬的话心中多了份欢喜。 “不过……没有情。”良子宁初听琴音便觉得这琴技虽然很是高超可总觉得少点什么,突然间想到了心忧表妹在桃林中为自己奏的琴音这才恍然大悟。 “哦?没想到驸马是个精通音律之人啊。”周嗣音眼睛眯了眯,她可记得清楚这人的桃花朵朵。 “哪里,我不过就是会听而已,我表妹才是大家。”良子宁并没有发现周嗣音眼中泛着危险的光,亦然是滔滔不绝的称赞着自己表妹的温婉与才艺。 周嗣音冷冷哼一声,手下的琴弦越握越紧“砰!”琴弦被生生崩断,周嗣音无视自己不断滴着血的手依然冷冷的盯着良子宁。 “你!!你你你!你好端端的捏这琴弦作甚?!”良子宁看着周嗣音手中的鲜红不停的往琴弦上滴落,心中揪得生疼,急忙抓住周嗣音的手撕下自己的中衣做绷带缠上去。 周嗣音抽回自己的手冷冷的站起身子理也不理良子宁快步走出凉亭。 良子宁呆愣的望着周嗣音走远的背影,再看看扶着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的小竹子。 “哎呀呀!我的小少爷啊!你怎么能在自己家娘子的面夸赞别的女子啊?你这……你这不是找不快活吗??” “啊??” “公主殿下这是吃醋了!” “啊?!!” “少爷你啊啥啊?还不去哄哄公主啊?” “啊……” “……少爷你不是傻了吧?” “……你才傻了!!!” 不过就算良子宁有心要哄,周嗣音也根本就没有给良子宁能够接近她二十步距离的机会。一直到收拾好了所有行囊准备回京的那一刻周嗣音也只是命人备了两辆马车。 良子宁看着这辆多出来的马车心中欢喜,想着来闽城的时候自己不精马术屁股险些颠碎,没想到公主还记得这些事特意命人又为自己准备了一辆马车,看来公主不是很生气了啊。 不过…… 这是哪来的一个烦人精!!! 骠骑将军唐樽竟然跟着要回京!还紧贴着公主的马车骑着马!呸!! 看了看那豪华的马车,又看了看唐樽惹人生恨的笑脸。 “小竹子!给本驸马也牵一匹马来!!”良子宁觉得心里各种不舒服,比起现在心里的不舒服屁股的痛都算不得什么! 良子宁架着马挤到了唐樽与公主马车的中间,唐樽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是架着马又去了另一边,良子宁怒!你这小子看不出来怎么回事吗?! 故技重施架着马又挤到了唐樽与公主马车的中间,仰着脖子用鼻孔看着唐樽。 “驸马,你这是作甚?” “霍!本驸马乐意在自己妻子哪边走就在哪边走!”还将妻子二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呵,驸马这般善……挺好,挺好。”转过脸瞧也不瞧良子宁,架着马继续不紧不慢的走着,也不挪地由着良子宁夹在中间。 良子宁眼中怒意更甚,她没想到唐樽竟然这么不要脸。而且更不要脸的是他竟然和公主搭话!! “下官真是有幸竟然能护送公主回京,佛家有云前世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而下官能与公主并排而行想必都是上辈子修得的福分。” 良子宁冷哼“呦,大人可真有意思。本驸马倒是有一件事不解想劳烦唐大人解答一二。” 唐樽不屑的看着良子宁,笑得轻蔑。“驸马尽管说。” “不知道唐大人上辈子频频回头看本驸马是何意思?” “你!!”唐樽知道自己被良子宁戏耍了,梗得喉头说不出话。又看见良子宁不断的往马后张望着什么,看东看西就是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极为轻视。 “呵呵,话可不能这么说,说不定是驸马看下官也不一定。驸马与本官说话却不直视本官是否太过于失礼了?!” “奥!也有可能是本驸马看唐大人啊,哎呀呀,本驸马可不是有意不看着唐大人的。只是刚刚看见有两狗打架有意思得紧便多看了两眼,说不定下辈子还能遇见呢!”良子宁后一句话拿捏的阴阳怪气,唐樽本没反应过来,看着良子宁一脸坏笑再思索一番刚刚良子宁说的话才意识到良子宁在骂自己是狗! “你!!”唐樽将手搭在刀柄之上,刀身已经抽出一半。 周嗣音坐在轿中,他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也是没忍住笑意。后来听到唐樽抽刀的声音便掀起了侧帘徐徐道“唐大人见谅,驸马言过本宫代驸马给唐大人陪个不是。只不过现在唐大人还是上前领队才好,本宫一个妇道人家与其他男子走得太近于理不合。” 唐樽听到周嗣音明显包护良子宁的话,咬咬牙生生将这股气憋了下去驾着马去了队伍的前方。 第37章 山匪拦路 “小姐!小姐!!少爷要回京了!!”翠儿喘着粗气从庭院外跑到陈心忧住处,陈心忧听到这个消息掉了手中的绣针,心中激动得欢喜,有些不敢置信。 “当真?”她攥紧了自己一针一线亲手绣下的嫁衣,本以为表哥此次治理旱灾少说也要半年之久,没想到这才短短两月不到便有了归音…… “当然当真,最多再有不到半月少爷就能回来了!”翠儿看着自家小姐,心中越发不忍,小姐那般小心翼翼的隐忍着喜欢,明明一腔的爱意已经难以抑制却偏偏将所有感情尽数藏下。 伤也好,病也罢。小姐总是默默地,明明一颗心已经被折磨得粉碎却咬住了牙,少爷大婚之后再也不做打扰…… 老爷总说小姐懂事,所有的大人都说小姐识大体,温婉端庄。可是……可是小姐也不过是一个失了爱人的女子罢了,她的痛,她的泪,她的寸断肝肠谁又能懂呢? 陈心忧摸着这两件喜服,这每一针每一线都是自己所有的情意,然而这一生自己恐怕都不能再穿上了。 不过是寄托,是浮生空梦…… “翠儿,将这嫁衣与喜服藏起来,莫要再打开了。”陈心忧忍住自己心中不断的抽痛,自己断不能陷表哥于为难。 “小姐……”翠儿不知道应该怎么规劝才好,劝小姐争取岂不就是劝小姐为妾?劝小姐放下…这对小姐来说无异于钝刀割肉磨心蚀骨。 “我没事,桃花酿快要酿好了吧,挖出来等表哥回来尝尝,她走时就未来得及喝上一口。时时与我念叨着,嘴贪得很。”陈心忧想到良子宁馋酒的模样,不自觉的发了笑,突然想起今年还存着些桃花。 “我隐约记着桃花似乎还存着些,做些表哥爱吃的糕点也好。”心忧想到这些便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做了,表哥回来也会开心。 “小姐!”翠儿的泪都在眼中打着转了“您何时为自己想一想。” “我?我有什么好想的。好啦翠儿,随我去桃林吧。”陈心忧将那两身喜服藏起来后便带着翠儿去往桃林的方向。 —— 周嗣音一行人浩浩荡荡在回京的路上行驶着,行至一处荒僻的官道一伙山匪模样的人拦了他们的去路。 唐樽首当其中,架着马上前怒喝“大胆山贼!吃了熊心豹子胆官兵的道也敢拦!” “小兵!叫你家大人出来!”山贼中一留着络腮胡的头头拿刀指着唐樽,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嬷嬷。”容嬷嬷坐在车外听见了周嗣音的唤声将车帘尽数掀开,端了下车的木墩放在地上。 周嗣音从车中走出,由着容嬷嬷一手搀扶着。唐樽看着公主下了车急忙架马回头。 “公主!不过一群宵小待下官解决了他们!” “不必,大周律例中山匪劫官道,朝廷将出动官兵、军兵一同剿匪。自大周建国还没见过有敢拦官道的山匪,他们既然有这个胆子,本宫且看一看仗着些什么资本。” 络腮胡看着那小兵对于那个女子恭恭敬敬的模样,心中疑惑。不过是个女子,恐怕自己劫了哪家大人的妻妾,不免心中失望。 “娘们!你家大人呢?叫你家大人回话!” 周嗣音眼角闪过寒光,一道内力自指尖打出扇在了络腮胡的脸上。 络腮胡震惊的盯着周嗣音,却出奇的没有生气。 “娘m……姑,娘娘。你是什么人?”络腮胡的话都变得结巴。 唐樽见络腮胡口出不逊抽出刀想要上前结果了他“大胆贼子!此乃大周长公主殿下!你竟敢口出不逊拿命来!” 络腮胡听唐樽这话眼睛里竟然闪出了光,仿佛终于见了期待已久的人。络腮胡大刀一挥阻挡住了唐樽劈过来的刀,怒喝一声竟然将唐樽震了出去! 又看向周嗣音大笑出声“长公主就是皇家的人?好好好!老子我竟然等到了皇家的人!” 周嗣音对于刚刚唐樽与络腮胡的那一招在心中做了衡量,这山匪倒是颇有一番武艺。 良子宁在一旁观察至今心中直觉这络腮胡似乎并没有恶意,只是突然拦路到底是为何?故此一直未曾出声,这番听络腮胡的话才忍不住下马对周嗣音耳语 “公主,这山匪头头似乎没有恶意,应该有话要说。” 周嗣音点点头,她心中也是这么想的。络腮胡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径直往周嗣音的方向走来,良子宁皱眉,虽然自己直觉他并没有恶意可是也不得不防,快步挡在了周嗣音面前。 周嗣音嘴角勾笑,这人明明武艺平平,此时却还是愿意挡在自己面前,若是那山匪心有歹意必将一命呜呼,真是一个傻子。 络腮胡倒也没管良子宁,站在她二人面前笑得爽朗“哈哈哈,老子虽然是个莽夫,不过不打女人。只不过前两日见到一群衣着奇怪的鸟人乌鲁巴拉说些鸟语。老子也听不懂,看着也不是好模样就统统宰了。然后在他们那里搜到了这些看不懂的信,寨子里的人说是匈奴语我就心思在这劫一个当官的把信给他!” 良子宁被这络腮胡的爽朗模样逗笑,心中对他生了一份好感,抱拳对他行礼。 “大哥真是性情中人!” 络腮胡惊讶的看着对自己行礼的良子宁,这当官的哪个不是不可一世的?竟然对自己这种山头头客客气气的行礼! 虽然…… 络腮胡赶紧扶起良子宁,笑道“哎呀!公公客气了客气了!” 良子宁听了络腮胡的话此时的脸都绿了,周嗣音饶是修养极好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围的士兵强忍住笑撇过头去…… 良子宁一张脸一会红一会绿煞是好看,怒道“我!不是公公!” 络腮胡不信自己认错,上下打量一番恍然大悟一般“奥!!富人就是爱玩一些新奇的!我懂!我懂!哈哈哈哈!” 良子宁怒目而视大吼“我也不是娈童!!” 周嗣音憋笑憋得娇躯轻颤,周遭的士兵也是一个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周嗣音忍了忍笑意,牵着良子宁的手道“壮士误会了,她是本宫的驸马。不是太监,更不是……噗……”良子宁本来心中就是又气又委屈,听到公主为自己说话才好受一些,对着震惊脸的络腮胡傲娇的抬起头。 结果没想到公主话没说完竟然笑出了声,良子宁缓慢的转过头看向周嗣音,不敢相信她竟然笑话自己…… 周嗣音看着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的良子宁,也忍不下心继续笑话他。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 “不知那封信在何处?” 络腮胡从怀中掏出信封递给了周嗣音,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住啊小兄弟,实在是你长得太俊俏了。哈哈哈哈,老子姓林,林莽以后有什么事情喊老子一声定然帮你摆平。”良子宁也不好再发作,抱拳“在下姓良,安逸侯府世子良子宁。” 林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消息抓住良子宁的双肩激动的开口“良……良老将军?!” 良子宁被他抓的生疼“正是家父。” 周嗣音看着良子宁疼的皱眉有些不满,伸手动用了内力将林莽从良子宁身边拉开。 林莽激动的几乎不能自控“我!要与小兄弟结拜!小兄弟一定要收下我这个弟弟!!” 良子宁抽了抽嘴角,,弟弟?你看着快比我爹大了…… “…我着急回京” “没事!!弟弟跟着哥哥!跟着!!” “……” 于是无论良子宁回京的路上如何甩也没甩开像橡皮糖一样的林莽与唐樽二人。 周嗣音看着这封信,目光越发阴寒,匈奴的莽夫似乎得了一个能人。 第38章 合离 “公主?”良子宁站在周嗣音身旁,自从公主看过信之后便眉头紧锁,不由得出声询问。 “京城有变,你随我快马回京。”周嗣音将信纸摧毁,让久林寻了两匹良驹。唐樽见公主与驸马骑着马不再随着队伍前进也追了上去。 久林与卫良身为她二人的侍卫自然也紧随其后。 良子宁马术不精,如此骑快马着实有些吃力。周嗣音见良子宁这般心中有些不悦,伸手将良子宁揽了过来冷声“本宫当误不得。” 良子宁尴尬的窝在周嗣音的怀里不敢吭声,周嗣音此时的气场太过于强大。 整整五日,除了马儿必须吃喝的时候周嗣音就不曾停下过,良子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颠得几乎粉碎。 趁着这一日短暂的休息良子宁忍不住开口“公主,这都五天了我这五脏六腑都要震碎了,再说这样跑下去马也受不了的。” 周嗣音盯着良子宁的眼神越来越冷,眼底深处的情绪晦暗不明。 “良子宁你何时才能给本宫长大?!” 良子宁被周嗣音说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一封信能让本宫弃军独行,你可能想象到这件事有多重要!千军万马你不顾身份为了一个女子站在敌人的射程之内,你可顾及你皇家的身份!” 良子宁被周嗣音这没头没脑的怒吼也惹得炸毛,更何况还谈及了允儿! “我本就不想成为你皇家的人!!” “良子宁你!!”周嗣音双眼中一瞬间涌上了泪,紧咬住下唇。 “好!本宫从今日起便放过你,回宫之后本宫亲自请旨合离。你我夫妻情尽!” 良子宁心中虽然十分的酸涩可是还是忍不住被凶的怒火,也呛声道“离就离!” 周嗣音目光在良子宁身上停留不过半刻,转身离开。 紧随其后的唐樽等三人好不容易追上了她二人,下了马对周嗣音二人行礼。 “公主!驸马!” 周嗣音翻身上马看也不曾看良子宁一眼 “驾!” “公主!!”唐樽与久林见好不容易刚追上公主现在公主又跑了,急忙也翻身上马继续追去。 卫良停在原地等着良子宁开口,良子宁看向周嗣音与唐樽三人消失的方向心中有些酸意。 卫良看良子宁没有再和公主共乘一骑,又一脸憋闷的模样便知道她二人估摸着是吵架了。 “少爷,不如在此地休整?” 良子宁环抱着手臂,从鼻中哼出声“哼,好!” 卫良看了看已经已经消失的公主二人,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那个唐骠骑好像喜欢公主殿下啊。也是!少爷又不是真心喜欢公主那他二人倒也……不般配。”卫良想了想唐樽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猛的摇了摇头公主可是那般高洁的存在,这种烂,狗,屎哪能配得上! 良子宁狠狠拍在了卫良的脑袋上,像是自己最珍贵的宝贝被人觊觎了,比刚刚周嗣音凶自己还要生气“般配你,大,爷!公主是老子的媳妇!!” 良子宁心中硬是憋住了一口气,抢过卫良的马追了上去。 卫良委屈的蹲在原地抱头“少爷!我哪里说般配了啊!您这耳朵是不是该掏一掏了!” 良子宁啊良子宁,古人有言虐妻一时爽,追妻就…… 啧啧啧,看来你任重而道远啊,公主殿下现在看起来可是很生气的啊。 周嗣音骑着马又跑了两日,一直跑到宫门口,座下的千里良驹已经口吐白沫气绝身亡,周嗣音拍了拍马的脖颈,运起轻功继续往皇宫驶去。 皇宫的守卫只见一抹白影飞驰而来,挡在了宫门中间“大胆!什么人!” 周嗣音足尖点地稳稳的落在地上,甩出一道金牌。 皇宫守卫见上面明晃晃的“嗣音”二字慌忙跪在地上“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嗣音不管他们继续往皇宫内飞去,自皇宫的宫殿屋檐而过落在自己的宫殿。按顺序抽出几本藏书一道暗门被换换打开。 “参见公主!”暗室之中几名蒙着面的黑衣人在里面正记录着东西。 “召集京城中所有的暗影,寻找近三个月内入京的所有陌生可疑之人!并给本宫查一查这户部尚书现在到底是生是死。”京城近三个月涌入六千多人户部竟然不报!若不是这一次意外劫到了匈奴的信函,这京城为何没了都不会有人知道!这户部尚书若不是奸细那就是已经被害身亡了,而如今的户部尚书恐怕另有其人! 匈奴……到底是谁在出谋划策学会了里应外合釜底抽薪这等好计谋! 第39章 周嗣音从暗室中走出,去了御书房果然周文帝正在御书房中批改奏折。没想到江王竟然也在御书房,江王一身紫衣蟒服锦袍随意的躺在藤椅上看着书。 “嗣音见过父皇,见过皇叔。”周嗣音进门后虽然惊讶江王的出现,不过仍然不失大体的行了礼。 “原来是嗣音侄女,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瞧这本王的记性,信使说是半月左右,看来这信使办公不利啊。既然如此留着还有什么用处?”江王目光变得阴狠 “来人!将传报的信使杀了!” 周嗣音出声拦了下来,自己父皇还在眼前,这江王说杀人便要杀人那天威何在? “皇叔消消气,信使的消息是本宫差人送的。信使带的话也是本宫的话。” 江王邪魅的勾了勾嘴角“哦?皇侄女这是作甚?特意差信使送个假消息来欺君?” 江王这句话将火通通引到了周嗣音身上,这欺君之罪便是皇子皇孙也难以担待得下。 周嗣音心中忖度江王倒是按了个大罪名给本宫,就算父皇心疼自己,包庇了自己。那这皇家的威严便是损了“皇叔言重了,本宫哪里有欺君的胆子?只是路遇歹徒略施小计而已。本宫虽为皇女可身上流着的是父皇的血脉,若是被有心之人加以谋害暴尸荒野恐怕对于皇家来说都是奇耻大辱,我想没有哪个皇族中人愿意看到这种场面吧?” 周嗣音将话说死,江王也不好再接这种话茬。 “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是哪些宵小贱民连堂堂长公主都敢动,待皇叔抓住他定叫他好看。” “那就劳烦皇叔了。”周嗣音端着一身气场倒也未曾输给江王半分,江王起身看着周嗣音轻笑。“若是皇侄女为男儿,皇位定当属你。本王有些乏了,便回府歇息了,不打扰父女二人叙叙旧了。” “恭送皇叔。”周嗣音行了个万福礼看着江王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才转过身对周文帝开口。 “父皇,看来儿臣不在宫中的这段时日发生了不少事情。”周嗣音为周文帝斟了一杯茶,看着周文帝的鬓角出现了许多白发。 周文帝连咳了好多下,叹气“允儿,父皇老了。” “父皇莫要胡说,辞儿允儿皆年幼,父皇怎会老?” “是啊,父皇怎么可以老。”周文帝站起身子 “扶着朕,去看看辞儿。” 周嗣音扶着周文帝往东宫走去,走至宫门口听见了一声声幼犬的犬吠。周文帝皱眉,对着东宫的下人开口问道“哪来的狗?” “启禀圣上,是太子在御花园捡的。” “捡的?”周文帝眯了眯眼,继续往东宫内走去,便看见周辞正蹲在地上逗弄着一只小狗。自周辞出生至今恐怕从未流露出如此开怀的笑容。 “圣上驾到!”旁边传唤的太监早在东宫门口便通报过,可是看太子的模样似乎没有听见于是又传唤了一遍。 周辞听见这声传唤似乎被电击了一般浑身颤抖…… 哆哆嗦嗦的直接跪在地上“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周嗣音看着这般战战兢兢的辞儿,心被揪得生疼。 “父皇…”周嗣音拽了拽周文帝的衣袖,周文帝咳嗽了两声挥挥衣袖“起来吧!” 周辞这才怯怯的站起身子,跟在周辞身边的小太监也站起身子。 周辞虽然站起身来却仍然不敢抬头看向周文帝。 周嗣音伸手想要去安慰安慰周辞,可目光一转被周辞身边的小太监吸引了目光。 “给本宫抬起头来。” 周辞身边的小太监愣了一下,缓缓的抬起了头。 “吴忧?!”周嗣音见小太监的模样竟然与吴虑一模一样,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小太监是吴虑的哥哥吴忧…… “殿下认识奴才?”吴忧有些愣神,他才被送进宫来不久,怎么会被公主认识? “本宫,听说服侍太子的太监换了,向内务府询问过你的名号。”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吴忧,周嗣音无法确定他的居心,尽管他是吴虑的亲哥哥。也正是因为他是吴虑的亲哥哥才让她更加忌惮。 这世间这么大,偏偏这两兄弟都让自己遇见? “奴才定当尽心。” “嗯。” 一旁的周文帝挥挥手让随从的太监抬过来了步辇。“朕乏了,回宫吧。” 周辞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这一次周文帝来见自己竟然没有训斥自己就走了。 “恭送…送父皇” 周文帝压下眼底中的不满,闭上眼坐在步撵上回了寝宫。 周嗣音送了周辞一些从民间带来的稀罕玩应便匆匆离开了。 第40章 周嗣音回了公主府,轿子被抬到大门口正巧遇见了赶回来的良子宁。 良子宁有些狼狈的驾着马,这几天的路程让马术不精的她着实有些吃不消。 “禀公主,驸马爷回府了。”容嬷嬷倾身对着轿子里的周嗣音轻声开口。 “进府,本宫不想为不相干的人当误时间。”周嗣音声音冷冷的从轿中传了出来,不仅仅传到了容嬷嬷的耳朵中,更是传到了良子宁的耳朵里。 良子宁心里抑制不住的酸涩,不干之人?!夫妻之名,夫妻之实。婚约契书,赐婚圣旨。这些种种哪里不相干! 良子宁这一身的疲惫竟然一下子消失殆尽,翻身下马走到周嗣音轿子前站定,一动不动。 轿夫无奈,这驸马爷拦住轿子他们哪里敢走? 周嗣音从轿中走出,环抱住胸,冷冷的盯着良子宁,一言不发。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直将人都能冻死。 良子宁憋得心中一口气“我怎与你不相干!” 周嗣音冷笑“呵,本宫此番进宫倒是忘记了问父皇说请旨合离的事了。” 良子宁心中憋闷之气更甚“你当真要合离?!” 周嗣音冷峻的面容半分没有松动“你亲口说的话莫不是都忘了?” “好好好!离就离!谁不离谁就是小狗!!”良子宁一甩袖子率先转身回了府,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没看见周嗣音落寞的神情…… “公主!”唐樽身为骠骑将军率先到官府报了到才转辗来了公主府,下了马向周嗣音行了礼后便抬头一脸热烈的看着周嗣音如谪仙一般的面容。 “唐将军远道护送本宫回来,不如进府喝杯茶。”周嗣音对于突然出现的唐樽客道的寒暄一下,却没想唐樽不但没有拒绝反而点头同意。 “嬷嬷。” 容嬷嬷领了周嗣音的意思,下去沏了两壶茶端了回来。将羊脂白玉壶送到周嗣音桌前,为周嗣音斟了一杯茶。 周嗣音闻了闻茶水的清香,里面有些许的桂花香。满意的饮了口杯中的茶,放下。 “唐大人找本宫所为何事?” “下官见公主走的匆忙,想着必有大事发生。如若公主不嫌弃,下官可为公主分忧。”唐樽放下手中还没来得及饮下的茶水,看向周嗣音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无碍,一些小事,不劳烦唐大人了。”这个唐樽是江王的人,不能与之接触过甚。 “唐大人舟车劳顿还是去驿站歇息歇息吧。”周嗣音下了逐客令,唐樽也不好再赖着只得离开。 良子宁那面,卫良也回来了,一直运着轻功回来的他也是十分吃不消了。看见良子宁后想起刚刚路过大厅时的情景开口“少爷,我刚刚似乎看见公主和唐大人有说有笑的。” 良子宁听见后震惊的转头“那个烦人精又来了?!” 卫良点点头“我听说有的公主会养面首…少奶奶会不会……”良子宁直接给了卫良的脑袋一拳,怒极道“不可能!那个烦人精公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良子宁心中越想越是吃味,偷偷跑去大厅竟然看见周嗣音喝着茶嘴角莫名的笑! 心中的酸意更甚,甚至出现危机感! ——东宫 “吃下去。”周文帝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被两个太监夹着胳膊哭成一团的周辞。 “我不吃!!我不吃!!我是太子!你们敢动我!!”周辞激烈的反抗着,一旁的太监牵住碗中的一块肉硬生生的塞进了周辞的嘴中,之后死死的堵住周辞的嘴不让他吐出来。 周辞的脖子都憋得肿胀,脸上尽是泪水,肚子不停的反吐着,却吐不出去。被人硬生生的逼着吞下嘴中的肉。 “你是太子,没错。可你知道为什么连太监都敢这么对你吗?”周文帝阴着脸看着眼前不停的吐东西的周辞。 “因为你的一切都是朕给你的,就算你是太子,只要朕的一句话。就连奴才也能欺负得了你!畜生只能用来吃,你不该对它动感情。”周文帝甩甩袖子踏出了东宫,趴在地上的周辞一双眼死死的盯着离开的周文帝,一直消失在东宫的大门。 夜半三更时,杀人放火夜。只不过杀人放火倒是没有。 “汪!汪汪!汪!”大周国长公主的公主府传来一声声狗叫,下人被狗叫声惊醒,循声去寻。一直走到周嗣音的寝宫门前,良子宁正站在门口一声声冲里面学着狗叫。 周嗣音端坐在木椅之上,听着良子宁在外面学狗叫,多日不见笑的嘴角终于勾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没写黄色呢!!!锁我,又锁我!he,tui! 被锁章节移步长佩阅读,毁魅贴吧。 第41章 周嗣音推开门,似笑非笑的看着庭院中,月光下站着的良子宁。 “半夜不睡,来本宫这里学狗叫?” “谁不离谁小狗,我先学为敬。” 周嗣音听着良子宁这不要脸的话,冷笑一声“你想离就离,不想离就不离?” 良子宁撇撇嘴,这个问题她不回答。“那个烦人精又来找你了?” 良子宁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周嗣音疑惑皱眉“烦人精?” “就是那个姓唐的!” 周嗣音眼底露出寒意,原是来兴师问罪的,自己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在她看来自己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周嗣音怒极反笑“唐将军文武双全,才高八斗。来府一叙又如何?干你良小少爷何事?” 良子宁听着周嗣音夸赞唐樽,心里早早的冒出了酸泡泡,这份醋意甚至壮了良子宁的胆子。强烈的占有欲不允许周嗣音被他人抢走! 良子宁冷着脸,紧握着拳头。大步上前直接搂住了周嗣音,不顾周嗣音的惊诧倾身直接堵住了她的唇。也堵住了令她内心不痛快的话。 唇间的触感空白了周嗣音的大脑,她没想到良子宁竟然会如此这般大胆……呼吸越发困难,不知何时自己被良子宁抱回了屋中,衣衫也变得凌乱不堪。 周嗣音看着如狼一般的良子宁,心中有些怯意。 “子宁,不要……”伸手抵在了良子宁的胸膛,一双眼含着因为情动而隐忍的晶莹。 良子宁的神情突然变得落寞,她与她虽然都是女子,可是已经有过一次床笫之欢了。如今却对自己这般抵抗…… “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会向圣上请旨合离的,祝你幸福。”周嗣音听着良子宁的话,气得胸腔起伏,伸手狠狠地扇了良子宁一巴掌。 “良子宁!本宫在你眼里就是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人吗?!”良子宁回过头震惊的盯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紧咬住下唇,眼中蓄着泪,死死盯着自己的周嗣音。 “我不是这么认为的!”良子宁看着周嗣音落泪,心都碎成了一片一片的。低下身子吻在了周嗣音的双眼上,嘴角感觉到一阵冰凉划过。 “你给本宫滚。”周嗣音一颗心都寒了,自己如何待她的,她当真不知?这次她放她走,从此便两不相干,所有的阴谋她也不必参与。 “我不滚!你,你是不是心里真的喜欢我?”良子宁见周嗣音这般模样,就算是个铁憨憨也能开了窍,语气颇为惊喜。 “本宫不想再说第二次!” “我不滚!你是我的妻,我往哪里滚?我滚到哪里都要带着你。”良子宁心中充满了欢喜,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让她忍不住靠近着周嗣音。莫名的欢喜,莫名的喜欢。当现在她得知她的心意也是如此时,天知道她有多开心。 “良子宁,本宫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走的,以后发生什么事,不要怪本宫。”周嗣音刚刚建立起来的冷漠坍塌了,伸出手抱紧了良子宁。 良子宁心脏跳的越发激烈,这熟悉的感觉总是让她觉得怀中抱着的人是允儿。闭上眼睛,觉得其实周嗣音就是周允儿,可睁开眼睛,她二人却并不相同。 不过这份真真切切的心动之感是骗不了人的,何况自己还要了她的身子,毁了她的清白,更是要对她负责任的。 因此,良子宁现在只想好好陪着周嗣音。 不过在这之前…… “娘子,我想要你……”良子宁支起身子喑哑的嗓音自周嗣音耳边传来,这一声娘子唤的周嗣音的心都化成一片,身子也变得酥软……心中本犹豫不决,可又看一脸隐忍的良子宁,伸出手环抱住良子宁的脖颈压向自己,附耳轻言“望君怜惜……” 第42章 月光透过窗,晶莹的撒在床上,一双玉手被另一只覆上来的手十指交圌合。 周嗣音的额头是盈盈的细汗,一双眸动了情,感受着良子宁对自己所做的一切熏红了脸…… 身上的撩圌拨使得周嗣音小腹滚热,身上的衣衫半退,良子宁的手划过衣襟紧贴着肌肤覆上了胸前。拇指与食指拨动着胸前的红豆,引得周嗣音小腹一阵抽圌搐“嗯……子宁……” 良子宁低下圌身子吻住了周嗣音的唇,唇圌舌相抵,纠缠不休……细腻的吻逐渐向下,吻过周嗣音微仰起来下巴,白圌皙且修长的玉圌颈留下了一处红印。继续向下轻啄如雕如刻一般的锁骨,又留下星星点点的红梅。一直到白滚之上的相思豆,开口含在了嘴中。 周嗣音紧要下唇压抑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圌吟,十指紧紧抓圌住被子,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腔又送进几分…… 良子宁坏笑的看着周嗣音这般隐忍的模样,伸出手直接探入身下的秘境之中…… “唔嗯……”周嗣音身子绷紧,私圌密之处被人侵犯触碰,难以言喻内心的羞耻之心,紧摇着头含圌着泪略带哭腔 “不要,子宁……拿出来……” 良子宁坏笑的吻了一下周嗣音的唇“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要怕。” 覆在周嗣音身下的双指一用力便探了进去…… “啊!!”周嗣音只觉得下圌身普通撕裂了一般,痛的落了泪,想要往后移动身子将良子宁的手拿出来,可是略略一动便痛彻心扉再不敢轻易移动…… “你!”指尖紧紧的压迫感,周嗣音痛苦的模样,下圌身泛出来血迹无不告诉着良子宁这是周嗣音的第一次…… “良子宁,你混圌蛋……”周嗣音委屈的啜泣,这般疼痛惹得她心中委屈得更甚。 “你不是……”良子宁只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可是内心现在却也是万分的欢喜,在周嗣音体内的手也不敢乱动。“娘子,交给我……” 倾下圌身子有一次含圌住了周嗣音的胸前红豆,舌头不断的挑逗着,变得越发坚硬。周嗣音难忍的左右摆着头,身下被侵犯的痛感不在那么明显,反而是越发难掩的空虚。胸前越是被撩圌拨,小腹的空虚感越是强烈,下圌身逐渐变得湿圌润,微微的不自觉的摆动起来。 “嗯……啊……子宁……子宁……”周嗣音对这陌生的感觉不知所措,只想要压在自己身上的良子宁再做些什么,可要她做什么她也不清楚。 良子宁手指感觉到了周嗣音的情动,内圌壁紧紧的裹覆着自己的手指往里吸动。良子宁感觉差不多足够湿圌润便开始缓慢的抽圌插起来。 另一只手也不放松覆盖住了周嗣音另一个胸,不断的揉圌捏着。 “呃啊……啊……子宁……”周嗣音十指更加用力的抓紧了床单,胸前及身下三圌点不断的冲击刺圌激得她不知所措。想要逃离又想要更多……口中的呻圌吟已经不能控制,不自觉的叫出声来。 下圌身越发奇怪的感觉渐渐袭来,周嗣音啜泣着“不要了……子宁,不要了……” 良子宁起身覆在周嗣音的耳畔含圌住她的耳圌垂,喑哑着声音“抱紧我,抱紧我就不要了。” 周嗣音耳圌垂敏感受了刺圌激,听了良子宁的话紧紧抱住良子宁赤圌裸的身子贴着她。却发觉下圌身的抽圌动感越发的快,身子被带动的不断起伏,小腹的撞击感也越发明显,良子宁手指的每一下侵入都仿佛撞进了自己身体身处,让自己承受不住。断断续续的泣着声“骗子……你骗……你骗人…说好不要了…呃啊!!” 周嗣音双手环着良子宁的脖颈,下圌身传来的快圌感迫使她向后仰了身子,一头秀发垂在床上,迷离的双眼覆满了情圌欲。 周嗣音身下的蜜圌穴紧紧的吸吞住良子宁的手指,腿合并着抽圌搐着流出许多津圌液…… 最后瘫软了身子倒在床上,还未缓和过来良子宁还在自己身体里的手又一次抽圌动起来,甚至又多伸进去了一根……下圌身被撑得肿圌胀,双圌腿紧紧的环在良子宁的腰上绷紧了脚趾,无力推脱…… “混圌蛋……” 第43章 “唔……”周嗣音悠悠转醒,那人一夜的折腾让自己身子都酸软不堪。 “醒了?”良子宁极其温润的声音自头上传来,周嗣音闭着眼往良子宁怀里凑了凑,破天荒的撒了娇闷着声“没醒~” 良子宁收紧了胳膊,将周嗣音抱在怀里嘴角上扬,用下巴蹭着周嗣音的小脑袋“小懒猫,没醒还能回答我?” 周嗣音闻言又往良子宁怀中紧了紧,哼了哼鼻子,不满的开口“就是没醒!” 良子宁心脏嗵嗵的跳个不停,从来都是那般强势的公主殿下躲在自己怀里撒起娇来真是要了自己的老命。 什么都由着她说“好好好,我的小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嗣音听着良子宁这般宠溺的语气才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想要继续睡一会。 “砰砰砰” “公主,唐大人来访。”屋外的容嬷嬷本来是不打算通报的,可这都已经日上三竿唐樽也已经等候两个时辰了,若是公主再不见难免会被外人传些什么不得了的谣言。 闺中私事都算是小事,可白白晾了朝廷大臣两个时辰不见,传出去难免会说公主恃宠而骄,视朝廷官员于无物…… 良子宁听完心中不满,手臂环紧了怀中的周嗣音。周嗣音感觉到身上的束缚,抬起头眼中含笑。“吃醋了?” “他一个外臣,总来找你。” “噗……小心眼。”周嗣音倾身啄了啄良子宁的唇,趁她不注意溜了出去。看着一身的红痕,嗔怒的瞪了良子宁一眼“冤家!” 寻着穿好了里衣,又让良子宁穿好束胸唤来了丫鬟,整装洗漱。 良子宁看着周嗣音已经洗漱完毕,连丫鬟的服侍都没用,自己洗了一把脸也跟着要匆匆出去。 周嗣音看她皱了皱眉,走到她身边整了整她穿得凌乱的衣襟。“你急甚?本宫又没说不等你。” 良子宁痴痴的笑着,低下头看着为自己整理衣服的周嗣音,抓住她的手忍不住情深说一些甜言蜜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周嗣音微红了脸,周围还有许多宫人,她不能做失了长公主身份的事“莫要再贫嘴了,快些收拾不然莫怪本宫不等你。” 良子宁点点头,赶紧梳整好头发,跟着周嗣音去了大厅。唐樽已经在大厅等候许久,等的时间越久心中就越发苦涩。 一直看到长公主的出现一瞬间变得欢喜,又看见她脖颈的红痕而变得更加失落。 周嗣音落了座,浑然天成的皇族气势围绕在周嗣音周身,压迫的唐樽再不敢直视她的面容。 “不知唐将军找本宫何事?本宫为内宫之人,与外臣相见难免被人说些闲话故此来得晚些。”周嗣音一句话为自己的姗姗来迟找了理由,让人不得再做文章。倒是唐樽若是不说个所以然却会让人心中多想几分。 “下官冒犯,只不过前几日发现了户部尚书王大人的尸首。” “哦?王大人?”周嗣音心中暗暗有了思量。 “正是!只不过奇怪的是仵作验尸,已经死亡半月有余……”唐樽紧盯着周嗣音的面容,却发现至始至终周嗣音的面容都不曾动容,只是略略有些悲惜。 “王大人是朝廷的肱股之臣,如此毙命本宫自当为他请命让父皇为他主持公道。” 唐樽有些疑虑,传闻长公主周嗣音心思通透,手腕强硬幼年曾随圣上亲征,为圣上献计。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后宫的一位公主罢了,竟然看不出来户部尚书之死意味着什么。 想要再和周嗣音再说些其他的话却发现周嗣音端起了茶盏迟迟未饮。心中越发失落,长公主既已经下了逐客令,自己也不好再赖着不走。 “臣还有一些政事处理这便告退了。”唐樽起了身,行了礼。 “唐大人身居要职自然忙于政务,本宫便不留唐大人久坐了。嬷嬷,送客。”一旁的容嬷嬷领了命,能察觉出公主并不喜欢这个唐大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又是一张刻薄的脸道“唐大人,奴才送您。” 唐樽喉咙梗了梗,抱拳告了辞。站在一旁默不吭声的良子宁别提心中多么得意,自己的媳妇就是帅!对于别的男人半搭不理! 周嗣音余光撇到良子宁,有些好笑她的孩子气,示意她一个目光让她随着自己去了书房。 第44章 服侍在一旁的容嬷嬷关了书房的门退了出去,周嗣音怀抱着胸,戏谑的看着良子宁。 良子宁讪笑着挠挠头“娘子,怎么了?” 周嗣音笑而不语,她往前进一步,良子宁咽了咽津液往后退一步,直到自己被抵在了身后的门上退无可退。 周嗣音如葱白一般的修长玉指戳在了良子宁的胸前,笑靥如花“现在,本宫要好好算算账了。” 良子宁纠结着脸“娘…子…算什么账啊。” 周嗣音指尖在良子宁身上打着转,描绘着她脖间不似男子的喉结“哦你不知?” “我……” 周嗣音覆在良子宁身上,凑在她的耳旁,故意将呼吸加缓“那本宫便来提醒提醒驸马。” 良子宁身上绷紧,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撩人了……不过这份撩人实在让她汗毛竖起。 “你口口声声说要与本宫合离,却爬到了本宫的床上,对本宫做那样的事情。我们本无夫妻之实,现在你让本宫怎么办?”周嗣音说的幽怨,良子宁听得也是歉意万分,不过哪里似乎不对劲! “不对!你你你……那日!!” 周嗣音见良子宁想起了那件事,脸上也挂了笑,装作听不懂的模样“那日怎么了?” “你我那日不是……不是已经那个啥了吗?” 周嗣音笑意更深“哪个?”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公主是这么,强悍之人,敢于挑战各种虎狼之词…… “啊!原来驸马说的是那日你流了鼻血的事啊。” “鼻血?!!”良子宁胸腔起伏,感情那日自己对着自己的鼻血感怀春秋那么长时间!!! 周嗣音也不再逗她,环住她的脖颈将脸埋在她的脖间。“良子宁,你万万不可负我。你若负我,纵是千山万水我也将自刎在你面前。” 良子宁心中抽痛,回抱住周嗣音“为何追我万水千山在我面前自刎?不应该将我剥皮拆骨吗?” 周嗣音抬起头直视良子宁,眼中满是自信“本宫自是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就算你不爱本宫了,本宫也要你刻骨铭心的记得本宫。” 良子宁紧紧拥住周嗣音“别说这些话,我怎会负你?” 周嗣音感受着这份温存直到一阵敲门声。 “启禀公主,属下复命。” 周嗣音直起身子,走到书案前坐下“进。” 久林进了书房后,隐晦的看了一眼良子宁。 周嗣音清冷着嗓音“无碍,” “是!禀公主,属下已经按着公主的吩咐让唐大人找到了户部尚书的尸首。” 站在一旁的良子宁压下心中的惊讶,原来唐樽发现的是公主要他发现的。 “朝廷上的那个王大人呢?” “属下无能,让他跑了。” 周嗣音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看着良子宁诧异的表情让久林先退下。 “你有话要问本宫,就问吧。”笑着看向良子宁。 “户部尚书……死了活了?” “死了,死在半个月前。可奇的就是,这半个月还有一个户部尚书来上朝。甚至,压下了涌入京城六千匈奴人的情报。” “匈奴!!”良子宁的瞳孔突然收缩,想起了允儿被匈奴人活活砍下头颅!这份血债令良子宁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 “恨,很恨是吗?”周嗣音看着极致愤怒的良子宁,不论我是周允儿,还是周嗣音,谢谢你能一直爱着我,爱着每一个我。 “如何不恨!!我要杀光他们!为允儿,报仇!”良子宁的双眸泛起了血色,紧紧握着拳头,只恨不得现在就撕碎了他们。 “报仇?本宫当初收到信匆忙回京就是因为这件事,可是,京城如今所滞留的军马不足一千…”周嗣音无力的叹口气,这件事是她没有预料的,先帝宠爱江王,将江王的封地留在京城,手上执掌着大量兵马,她父皇当初怕江王起兵造反,于是找借口将他的兵马调离京城。而如今……内忧未除,反而多了外患。 “怎么可能!?这么说……京城不保?”良子宁突然觉得半边的身子都凉了下来,这件事突发的太过于诡异了。 良子宁默而不语,想起在闽城突然出现的匈奴军队,原来是里应外合。 “不,京城能保,而且只有你能保。”周嗣音的话让良子宁不明所以。 “我?” “帝都可以牵,周国也不会灭只会元气大伤。匈奴唯一忌惮的就是良老将军,他们被打怕了,忌惮着良老将军。如果他们抓了你,便无所顾忌。周国就像是拔了爪牙的老虎,任人宰割。” “牵都?!不行!堂堂一国被人打得迁都成何体统!我能做什么?”良子宁直接否定了迁都的事。 “你可知为何周国定都在这吗?”周嗣音看了一眼良子宁,嘴角满意的勾起。 “中高四低,且三面为护城河。”良子宁突然恍然大悟“那么他们进攻的方向只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陈心忧的面容。 “桃花谷……” 第45章 “不可以!坚决不可以!!”良子宁惊恐着脸,不断地往后退着。 火烧桃花林?!不行!!自己的表妹…不行!心忧表妹她只有,只有那一片安宁之处了啊。 “本宫不会逼你,所有抉择你自己来定。匈奴之人目前也不敢造次,你还有时间。”周嗣音也是无奈,现如今她只能将江王的军队调动回来。可如此无异于拆东墙补西墙,隐患未除…… 良子宁退后好几步,低垂着头脸上布满了阴沉。 “我要回府。”留下这句话后便失魂落魄的走出了书房,一路摇摇晃晃的不知撞了多少人。 抬起头看见了“良府”这硕大的牌匾横在门前。 “少爷?少爷您怎么回来了。”府里的护卫看见良子宁回来急忙出去迎接。 “表妹呢?我要找表妹!”良子宁摇晃着护卫情绪激动的开口。 护卫被良子宁摇晃的有些眩晕“表小姐早就回陈府了啊。” “什么!表妹不是一直都在这住吗?不是在和雨薇姐学医术吗?怎么会回去了?” “哎,少爷您说笑了。人家表小姐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当初有婚约时因着少爷的央着便在侯府住下学习医术,那也无所谓。虽也有人说着闲言碎语但架不住表小姐对您的情深啊。现如今……” 护卫自觉自己多嘴便不再开口,良子宁蹲在地上听着护卫的话,泣不成声。女子家的贞洁是多么的让人看中啊!自己的表妹倾国倾城,可现如今却仍然没有人上门提亲……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自己混蛋! 而如今……而如今自己竟然还要烧了表妹的林子。 不行,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子宁!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为父一声?”良卫国听了下人的通报,走了出来。搀起蹲在地上的良子宁,看着她眼中的泪皱了皱眉。 “爹…” “回府再说。” 正在侯府不远处,一抹月白长裙闪到了一旁,正是陈心忧。 自从良子宁回来后,陈心忧每日不论去哪里都会特意经过侯府。只为了能见一见良子宁一面。 却没想良子宁至今都没回来……现如今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却不敢出去面对她。 陈心忧也只是远远的凝视,直到良子宁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收起了自己所有不该存在的感情转身离开。 “当真!”良卫国听了良子宁的话,一拳锤在了木桌之上,震碎了一张桌子。 “当真,现如今匈奴便是对我、对大周虎视眈眈。”良子宁将所有事告诉了自己的父亲,良卫国背着手沉思了许久。 “带兵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天时,人和,我们都不占,只有一个地利。机不能失,不可妇人之仁。此事由我与陈兄商议。”周卫国心中也是自觉对不起陈心忧,可是现如今国难当头,他不能心软。 “不行!父亲,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会有别的办法的。”良子宁抓住良卫国的手,她之所以回来就是想要寻求父亲的帮助。想一想别的办法,可如今就连自己的父亲也要如此做。巨大的挫败感侵蚀了自己,为什么自己不够强大。 果然如公主所说,自己的一切都是别人给的。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求助于别人的力量永远不会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 良卫国打昏了过于激动的良子宁,复杂的看了一眼她便出了房门。 “照看好少爷,别让他出去乱跑。”良卫国对良子宁实行了软禁,上了马车去了陈府。 “不行!我的女儿已经被良子宁那小子伤害过一次了!这次还要烧我老婆、我女儿的林子?!良老头!你别欺人太甚!”陈有年恼怒的摔了杯子,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良卫国要在桃花林内埋火药的计谋。 “陈兄,若不是如此,周国就没了。” “没不没干我何事?!老子为了周国卖了大半辈子的命换来了什么?!君王的猜忌?!妻子的难产而死?!老子的家破人亡?!”陈有年越想越气,干脆指着良卫国的鼻子骂了起来。 “良老头!你大义凌然!你忠心耿耿!你可以牺牲自己一个儿子的性命,可是我不能牺牲我女儿的幸福!我答应过忘忧,要护住我们女儿一辈子。是我无能,让心忧被良子宁那臭小子伤了心已经让我悔得肠子都青了,现在这件事,我不允许!”陈有年怒火中烧,脸都气得涨红。 他二人正在客厅争吵不休,而刚巧回来的陈心忧已经听到了所有的谈话内容…… 第46章 “父亲,若是周国都不存在。您又如何护得住女儿?”陈心忧端着步款款从门外走了进来,向良卫国与自己父亲行了礼。 “心忧见过父亲,见过姑父。” 陈有年冷哼一口气“为父便是打柴捕猎也能护得住女儿一辈子。” 陈心忧明白自己父亲对于自己的偏爱,莞尔笑过。 “女儿也喜欢侍奉在父亲膝下一辈子。” 陈有年听了这话缓和了面色笑道“你这傻丫头,竟说胡话。为父哪里用你侍奉一辈子?你也不小了,应该嫁人成亲了。” 陈心情绪微显低落“女儿不想嫁人。父亲也莫要再提这种事可好?” 陈心忧的嗓音中隐藏了伤痛,手半握拳在胸前捏紧了自己一直珍藏于怀中的桃花珀。 “好,为父不提。”陈有年心中抽痛,怜惜的摸了摸陈心忧的头,这些日子自己眼见着心忧一日又一日消瘦下去,不思茶饭,自己做父亲的却无能为力。 “父亲,既然桃花林成为战场是在所难免的,便依着姑父的话藏下□□吧。”陈心忧主动劝诫着自己的父亲,陈有年看着陈心忧坚定的眼神。将心中所有要说的话统统咽了下去,这片桃花林不仅仅只有自己与妻子的记忆还有着子宁小子与女儿自小到大的所有回忆…… 心忧心中如何想的……他是老了,也不知道如何揣度。 “孩子,你莫要后悔。” “心忧不悔。” 陈有年叹口气,对着良卫国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些回忆我留不住。我只想护住我自己的女儿,既然心忧如此说,都依着你们吧。” 陈心忧垂下头,眼中莹莹的含着泪,几经辗转又生生逼了回去,得体的带着笑。 “父亲、姑父。心忧不孝,还有事便先告辞,失礼之处还望海涵。”福了福身子便由着翠儿搀扶着走了出去。 “小姐……你没事吧?”翠儿看着自家小姐踉跄着身子,忍不住关心。 “我没有事…翠儿,你为我去寻一见表哥的衣物可好?”陈心忧虚弱的笑了笑,一张脸色苍白。 翠儿酸了鼻子,握住陈心忧的手忍不住开口“小姐……您,放下吧。便是睹物思人,疼得也是您自个。” “好了翠儿。就这一次,你为我去寻一件便好。”陈心忧回头望了一眼刚刚走出来的大殿,复杂的目光中夹杂着许多的歉意与坚定。 史书记载,文帝十七年五月匈奴暗涌入京,安逸侯世子良子宁舍身引敌去桃花林。引林间数百枚暗雷,只身一人歼灭匈奴近六千兵将…… 然而良子宁至始至终都被关锁在安逸侯府,当京城在桃花林的方向传开了轰天裂响的那一刻她呆愣的站在原地。刺眼的红光照亮了整片京城,轰烈的□□声几乎震裂了每一个百姓的耳膜…… 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引诱那匈奴的军队怎么可能去桃花林!怎么可能中计!! “良子宁!!!你给老子滚出来!!!”安逸侯府外陈有年赤红着眼睛拎着一把长杆大刀,大刀的刀尖摩擦在地上闪出星星点点的火星…… 安逸侯府的侍卫统统跑到大门前,警惕的看着来者不善的陈有年,良子宁不顾侍卫的阻拦从府门中走出来。 “舅舅……” “你没脸叫我舅舅!!你还我女儿!!”陈有年一把年纪的汉子却眼中含泪,咬牙切齿的对良子宁恶狠狠的开口。 良子宁踉跄的退后几步“舅舅……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竟然问我说了什么?!你辜负了心忧也就罢了!连我女儿的命也不肯给我留吗?我女儿!我毫无缚鸡之力的女儿啊!替你去引了匈奴的六千大军!名垂千史她为你留着,粉身碎骨她自己抗了!良子宁!!心忧,心忧多窄的肩臂啊!你他ㄖ妈的还我女儿!!!”陈有年挥起了大刀一刀劈了下去,良子宁被良卫国救走,刚刚待过的地方留下的是一条长且深的沟壑。 “心忧表妹……死了?”良子宁瞳孔瞬间放大,上下牙不停的颤抖着。 “我不信!!尸骨呢?!没见到尸骨怎么能说她死了!” 陈有年胸腔不断的起伏着,这世间,他最后的亲人,最后的挂念也烟消云散了。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当初心忧说的不孝二字到底何意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尸骨?整整一片桃花林都被炸没了,周围的两座山都被炸毁了一半。你问我要尸骨?!良子宁,这辈子,你都不会再忘记我女儿了吧?这辈子,她都会在你心里了吧?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再负了她了吧。呵呵,咱们舅甥俩的关系从此断绝。今日我放你一马。以后,别再出现在老子面前。”陈有年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咬住牙说出了这番话,扔了手中的大刀转身离开了安逸侯府。 良子宁瘫在地上,眼中的湿润不断涌出。整整十七年的种种幕幕在自己的面前浮现,表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弹琴也好下棋也罢,这些都再也不会有了…… “表妹!!” 第47章 良子宁一路跑到桃花林,入眼的一片震撼的狼藉。当初悠然如仙境一般的桃花林,现在就是人间烈狱! 枯黑焦化的树木还燃烧着星星点点的火苗,脚下没走多久便是一处断骨残肢。焦糊的尸体与枯木的味道令人作呕,天空中盘旋着数不清的乌鸦寻到一块腐肉便立即飞下来。 熊熊的烈火将大地都烧裂了,一个女子便是有些通天的本事也难以从中逃脱…… 入眼的情景将良子宁的心击得粉碎,喉间一下子变得哽咽“表,妹…对不起……对不起……” 良子宁跪在地上恸哭此情此景她不得不相信表妹身陨的事实。 自己骗了她十七年,她爱了自己十七年,淡泊的性子让她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抢,事事都为自己着想,偏偏这个世界对她最不公。 明明胆小的虫子都怕,却,为了自己死都不怕。 心忧……你回来,你回来。表哥错了,表哥没保护过你,对不起…… 再抬起头良子宁目光中是猩红的仇恨“允儿与表妹的仇,我若不报,誓不为人!”若是自己有能力有着特别强大的能力。不被逼至如此,表妹怎么会死…… 良子宁看着自己的手,自小便一心想要上阵杀敌,但那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出生在将军府耳濡目染的向往。 然而现在,是为了不共戴天的血仇!马都骑不好的自己,如何能为表妹与允儿报仇?!自己需要磨炼,需要实战! ——公主府 久林单膝跪在地上拱手禀报“启禀公主,一切如公主所料,匈奴军队覆灭。” 周嗣音在棋盘上轻轻落下一枚白子,原本气势汹汹的黑子竟然被溃败的不成样子。 “驸马如何?” “驸马被良老将军困在府内,这次引敌之人是驸马的表妹,陈心忧。并且……她没能跑出来。”周嗣音落子的手一顿,此番点拨良子宁欲要良子宁引敌是一招险棋。因为稍有差错良子宁的下场就会和陈心忧一样,现如今阴差阳错的陈心忧替良子宁走了这一步,对于自己确实是最好的结果,因为日后良子宁还有大用。 可是……良子宁的心中再也不可能忘记自己的表妹。 容嬷嬷在外通报“公主,驸马回来了。” 周嗣音挥挥手让久林退了下去,等着良子宁进了屋子。 良子宁浑浑噩噩的走进了公主的寝室,一抹馨香突然将自己拥入怀中。 “子宁,睡吧。”良子宁只觉得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变得松懈,在这一片安神的馨香中昏昏的睡了过去。 周嗣音将良子宁扶到床上,为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一旁的香炉中徐徐的生着一缕白烟。 “这西域进献的龙涎香混合着药仙门的凝神液当真是功效神奇。”周嗣音理了理良子宁散在脸上的几缕细发,对身后的容嬷嬷开口。 “驸马醒了,便叫她去练武场来寻我吧。”周嗣音起身走了出去,容嬷嬷领了旨在房内服侍良子宁。 许久后良子宁悠悠转醒,房门外进来了一个丫鬟,端着粥。 “我不喝,拿出去吧。”良子宁心中难过,也吃不进去东西。 端粥的丫鬟听驸马爷这么说,心中赞叹公主果然料事如神将公主教的话如数说出“公主估摸着驸马爷该醒了,亲自下厨熬的粥,驸马爷就喝上几口吧。” 良子宁听了愣了一下,伸手将粥端了过来喝了干净。 一旁的容嬷嬷收拾好了碗,递给了那个丫鬟接着开口“公主说驸马爷醒了便去练武场去寻她。” 良子宁知道公主有意简单自己武功,因此也片刻不曾当误赶去了练武场。 第48章 时至六月,良子宁屡建奇功官封兵部侍郎将、赐称号神勇少将军,与百官一同上朝共参政事。 “帝陵修建需开山采石,本王不过是为了皇兄着想。” 周国的每任皇帝继位之后便会开始修建帝陵,而监管帝陵的监工必须由皇室成员担任。尽管江王与皇帝如何的不对付,这监督皇陵的责任还是由江王担任。 周文帝听着江王这冠冕堂皇的话,心中憋了口气无处发泄。修建帝陵至今为止竟然已经花费了三百万两白银!光是开山采石便花了一百万两雪花银!即便是先帝的皇陵也不过是两百四十万两白银而已,现在周文帝的皇陵还为完工已经支出了三百万两的费用,其中猫腻实在耐人寻味。 “江王为君分忧下官敬佩。”周文帝看向初初上朝便开始奉承江王的良子宁,心下不满。 “良侍郎,朕劝你官场上还是要有自己的观点才好。”周文帝出声略微警告良子宁,眼神危险的眯着。 良子宁无惧周文帝的目光,挺起身板站了出来。“圣上教训的是,只是下官自幼便敬佩江王,难免敬仰。” 周文帝心中越来越气,隐隐动了杀意。却听良子宁接下来的话瞬间消散了火气,反而高兴了起来。 “下官斗胆请求圣上降旨,让微臣跟着江王去皇陵学习一二。” 周文帝赞许的目光投向良子宁,若是良子宁去了皇陵变可借机暗中调查江王。 “陛下万万不可啊!良侍郎并非皇族中人,有违先例!”朝中一位老臣站了出来,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周文帝看向良子宁,良子宁坦然一笑“大人怕不是忘记了本官可不仅仅是兵部侍郎将,而且还是当今嗣音公主的驸马,圣上的女婿。这身份还不算是皇家之人吗?” 这位老臣被良子宁堵的哑口无言,他本就是江王的党羽。这种情景他自然是要为江王说话,可事到如今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借口阻止良子宁去皇陵了。 “哎,争执些什么?本王的侄女婿愿意去自然就去,本王乐意之至。”江王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笑着盯着坐在龙椅之上的周文帝。 “皇兄便静候佳音吧……” 身旁的太监见朝中许久也没人再说话,便高唱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等候一会没人回应接着唱道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从大殿中向外陆续退出,唐樽踏步走到良子宁面前,冷笑道“我劝良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 良子宁反笑道“哦?不知唐大人说的识时务者,是识谁的务?是当今圣上,还是江王殿下,还是你的呢?” 唐樽见良子宁不识好歹,冷冷的哼了口气一甩袖子便离开了。 良子宁眯了眯眼看向唐樽离开的方向,对于表妹的死。自己难免迁怒于江王,若不是江王控制住了京城的军队,且心怀不轨,何以至于无军可用,表妹又哪里会死…… 这一次她便要一步一步将江王绊倒,将他的势力收为己用,为除掉匈奴增添力量! 不过……入朝为官难免需要一些应酬。 而男子的应酬地点自然便是——青楼 不过这些良子宁可都是被拖过去之后才知道的,便是逃也无处可逃了…… 风月阁姑娘们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俊俏少年被一群糙汉子连拖带拽的拉进了楼里。这风月阁里的姑娘如蜂蝶一般一拥而上,这般俊俏的男子可不经常见啊。 周遭的官员见良子宁这般吃香的模样,心中一个个的都生了嫉妒之心。看着姑娘们不顾矜持忍不住偷香的模样,众位大臣都像是深闺怨妇一般绞起了帕子。 楼下哄闹一片,突然有人眼尖看到楼上最最不能惹的方向走出来了一位通报丫鬟,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位小哥,咱家姑娘有请。” 良子宁左右瞅瞅,发现那名通报丫鬟正冲着自己说话,疑惑的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正是公子。” 良子宁摆摆手“你家姑娘定然是找错人了,我怎么可能认识她呢?” 丫鬟浅笑“良公子随我来便知道认还是不认了。” 良子宁疑惑的往旁边看去,发现整栋楼里的男子都对着自己投来了深深地敌意……没错是敌意,浓烈的嫉妒衍生出来的敌意。 不过这丫鬟既然知道自己姓良,那说不定那人当真是认识自己,于是跟着通报丫鬟上了楼,等良子宁走远后,楼下传出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 “花魁为什么要见的是那个小子啊!!” “我的狐仙姐姐啊!!” “我不活了!!!” 良子宁自从武功大进,耳力极好。因此那些人的话也都听的清楚,一脸黑线的加快了脚步。 走廊最深处的那扇门被良子宁推开,房间内布置的是张扬的红。飘飘袅袅的红纱悬系在木梁之上,屋内充满了撩人的魅香,地上洒满了妖艳的玫瑰花瓣。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那般的夺人心神,可惜……良子宁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发现了一件极为眼熟的物件…… 当初她主人就是用它将腰一般粗的大树劈断的…… 身后突然凑上来一具温热馨软的身体“良郎,许久未见了~”这魅若妖狐一般的嗓音却如同催命符一般震慑了良子宁的心灵。 良子宁条件反射的直接窜了出去,咽了咽□□尬笑着“哈…哈,落尘姑娘……” 落尘脚一步一步点着地,如同一只红色的狐狸一般又凑到良子宁身边。开口的下一句话惊得良子宁一身冷汗。 “良姑娘,记性可真好……” 第49章 “胡说!开什么玩笑!”良子宁挥手打掉了落尘抚上脸的手,面色阴沉。 落尘带着盈盈笑意,玩昧的打量着良子宁 “胡说?” 食指并着中指勾起了良子宁的下巴,凑到了她眼前。 “当初良老将军下手可没杀干净啊,还是我~为你解决的后患。你不感谢我~还说我胡说?”落尘媚眼如丝,似一只狐狸一样攀在了良子宁胸前。大胆的伸手摸了摸良子宁的胸口,媚笑凑到良子宁耳边“勒得倒是够平,你能喘上气吗?” 良子宁的耳朵瞬间红得通透,连退数步,警惕的看着落尘。 “为什么帮我?” 落尘挑了挑眉,走到桌前坐下翘起了修长白皙的腿,支着下巴慵懒的开口“因为我要与你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我曾和你说过我有着四分之一匈奴的血统而且还是匈奴的军师,不过我还有着汉人血统。匈奴与汉人有血仇,我能做到这种地位已经是极限。当初私自放过你让匈奴的单于大怒,在全族对我下了通杀令。这次匈奴入京,不仅仅要抓你,还要杀我。”落尘翘着腿,望向良子宁思索的模样,接着开口。 “当初引匈奴人入桃花林,你以为为何那般容易?因为我也是饵,匈奴人知我能力,怕我有诈所以动用军队来绞杀我。对付你,派区区一小队人马便好了。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使狸猫换太子的计谋……若不是我见过你也险些被那女子蒙混过去。” 良子宁听了落尘的话,惊得内心久久不能平复。那女子不正就是表妹吗?!既然落尘逃了出来,那是不是说表妹也没死!这天大的好消息让良子宁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抓住落尘的臂膀追问“那个女子呢!!她在哪?!” 落尘见良子宁此时的表现似乎很看中那名女子,那为何还要那女子来替她做那么凶险的任务? “死了。”冰凉刺骨的话穿透了良子宁的身子,瘫软的跪在地上。 “不可能……你都出来了。她怎么可能……” “是啊,我本是要救她,可她偏偏死心眼的非说什么桃花珀丢了,要回去找,我犟不过她就自己出来了。” 良子宁的视线瞬间模糊“桃花珀……桃花珀……原来表妹有机会出来的,原来她有机会出来的!!”良子宁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狠狠地将拳头捶在地上。都是自己的错…… 落尘见良子宁这幅模样,有些动容,安抚道“那些节哀的话都是屁话,你还是记住她为了什么死,谁将她害死,仇改找谁报才好。” 良子宁拳头越攥越紧,对于匈奴的痛恨越发深刻,猩红着眼,咬牙切齿道 “我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 “你记得便好,我此番找你是为了合作,看你的样子我应该已经达到目的了。” “好!我与你合作,你助我杀匈奴!” 落尘侧了侧脑袋“你,现在的能力可不够。” 将一段黄绸包裹的锦盒交给了良子宁“这里面是两百年前药仙留下来的,一颗药,一本书。只有根骨惊奇的人才能学,而你虽说年纪大了些,发挥不出武学的极致,却也够用。不过你要想好吃下这个药,九死一生。” 良子宁拿过黄绸,谢过了落尘后便走了出去,不顾台下人的哄闹回了公主府。 第50章 良子宁出了风月阁后便失了神,行尸走肉一般挪着步,身后的喧嚣距离自己越来越远。阴隆天起了蒙蒙薄薄的细雨,昏黄细微的灯火在两边店铺的窗纸上摇曳,黑沉的木门虚掩着似乎不再接待客人。 而没有店铺摆摊在外的小贩已经陆陆续续的收起了摊子,护着这一车的家当往家中跑去。 良子宁的心中似乎拧了血,何时微薄的细雨已经打湿了全身已全然不知。湿润的发丝贴附在额头,雨水顺着睫毛垂落,冰凉的雨水流过眼角竟变得温热起来。喉咙中似乎含住了血,悲泣呜噜声自嘴中发出,消散了所有力气瘫跪在地上,悲鸣声越发大声,紧咬住下唇的齿缝中溢出来了鲜血。 “表妹…” 明明可逃,为何不逃…… 明明可活,为何不活…… 明明负了你,为何还要义无反顾…… 心中的郁结之气越发浑浊汹涌乱窜逼至丹田,丹田中的内力被挤压出去混走在周身,一瞬间仿佛要炸了一样。这痛苦的折磨尚未持续多久,脖后便是一阵麻木,眼前变得昏暗倒了下去。 周嗣音表情寡淡,单手执着伞,雨水顺着伞沿滴滴滑落。 候一旁的久林感受着周围的低气压,激得一个寒颤试探着问道“公主?” 见公主没什么反应壮着胆子接着开口“属下将驸马……” 清冷的嗓音自伞下传出“滚” “是!!”久林如获大赦,片刻不敢当误离开了现场。 周嗣音一手执伞,一手拎着良子宁的后颈运起轻功回了公主府,踹开浴池的房门将良子宁脱了个精光,随手一撇扔进了温泉池水之中。 冷眼看着良子宁渐渐自泉水中浮起来,飘荡着……许久许久之后良子宁都快要泡肿了周嗣音才运气轻功足尖轻点水面将她拎了出来。 再没闻到良子宁身上那难闻的胭脂气,冷嗤道“算是干净了些。”拿起一旁的绸缎将良子宁裹了起来,运功回了寝室。 进了卧房后周嗣音蹙眉看着自己的床,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良子宁莫名其妙的来了气。一手将良子宁扔在了一旁的卧榻上,便不再管她。 进来服侍公主洗漱的婢女看着被包裹的像个粽子似的驸马爷,均是不敢出声。将公主的发饰与外衣蜕下,又用清水卸了妆,准备好了沐浴的水桶滴了香精与花瓣。 周嗣音玉足入水漾起一圈圈波纹,柔荑撩水自玉颈旖旎地流过,凝脂白颈沾了打湿了的发丝,如琼池仙子一般的面容上熏了些许红晕,不过就算这氤氲的热气也未能舒展开她的眉宇。 婢女服侍着公主沐浴后,擦净了身子。见公主已经躺下,正准备吹灭灯盏退出去的时候又听见一直阴沉着脸的公主开了口“将她抬到书房去,别让本宫见着心烦。” 一伙婢女领命迅速的将良子宁连着卧榻一同抬到了书房,届时周嗣音心中涨闷之气才缓和一下,可没过多久又开始心情烦闷起来,盖过被子烦闷的逼着自己入睡。 也不知过了几更,只觉得外面打更的人来了又来。天色都已经蒙蒙的展了鱼白,周嗣音也未能睡去。 干脆掀开被子让守夜的婢女传唤洗漱,着装洗漱后突然听见了一婢女的惨叫。 随后便来了人慌慌张张道“启禀公主!驸马爷……驸马爷……服毒自杀了。” 周嗣音瞳孔瞬间收缩,端着的礼仪全然不顾,跑到书房后便看见良子宁面色铁青的躺在卧榻之上,一旁是匍匐跪在地上太医。 太医见周嗣音颤抖着身子“公主节哀……老臣尽力了。” 周嗣音身子略略摇晃几次喘息调整了自己内心汹涌的情绪,垂下的手却一直在颤动。 悲怒的咬着牙走到良子宁身边。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脖颈的脉搏。 均无…… 你的表妹对你就如此之重?让你宁愿抛下本宫服毒追随?! 余光撇到良子宁手中握着的明黄,将那锦缎展开后惊奇的发现原来是药仙留下来的功法。 两百年前的药仙可不仅仅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他的武功也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存在,传说他留下了一颗混元丹和一本功法。可也仅仅是传说,因为两百年里没有一个人见过,没想到这功法竟然出现在了良子宁这里。 见良子宁这模样应该是服下了混元丹。 “你们都退出去。” “公主,节哀啊!万万不要做傻事啊!”众人听公主的话都不敢动,嗣音公主是周文帝的掌上明珠,如今发生了这种事,若是公主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谁的命都不可能保下来。 周嗣音只觉得他们聒噪无比,略显不耐烦“出去。” 跪着的太医还打算继续相劝,一旁的容嬷嬷开了口“各位大人出去吧,长公主是个顾全大体之人,定然不会做那种小家子气的事。” 太医们这才面面相觑的退了出去,等到书房中只剩下良子宁与周嗣音二人后,周嗣音将良子宁扶起,运功打入良子宁的丹田。 曾经母后给过自己一本无名的书,书中所记载的便是如何制约混元丹的毒性,以及如何激发它的药性的功法。这件事可以说除了母后与自己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而偏偏是自己的驸马服了混元丹,自己相信这个坚决不是巧合。 看来有一个藏在暗处的人要下一盘比本宫还要大的棋啊。 第51章 良子宁仿佛置身在一片粘稠的黑暗之中,周围的漆黑浓稠几乎勒得自己要窒息而亡。 当她吃下药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死亡第一次距离得那么近时她才觉得后悔。 她若是死了,父亲怎么办?公主怎么办!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仿佛撕裂了一样疼痛,眼前慢慢变得漆黑,耳朵也发出了耳鸣的声音,周围的一切都仿佛离自己远去…… 良子宁蜷缩成婴儿的模样,就这样死去?可是表妹与允儿的仇还没报,父亲的养育之恩还未尽孝,公主的情自己更是没有还……不行!坚决不行!自己不能死! 良子宁开始挣扎,奈何自己就仿佛被锁在了一个黑匣子里,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都没办法挣脱。 一直到她听见公主焦急地怒喊声穿透茫茫黑暗响彻在自己耳边“良子宁!你敢负本宫!!” 巨大的吸力将自己拽出了这稠密的黑暗中,如同溺水后终于得以呼吸的落水之人。良子宁猛的睁开了眼睛,大口的呼吸着。 一个虚弱的身子,倒向了刚刚回神的良子宁。良子宁低下头发现倒在自己怀里的人竟然是公主! 见周嗣音嘴唇苍白,额头、鬓角以及后背的衣衫统统湿透急切的开口 “公主!?你怎么了??” 周嗣音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卧在良子宁的怀里虚弱的口气分不清是嗔是怨亦或者是怒“本宫…定会找你算这笔账……” 良子宁紧紧抱住周嗣音,便是不说她也知道一定是公主救了自己。看她如今这般虚弱的模样,自己只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良子宁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动弹整整三个时辰,哪怕手臂已经被压麻的没有知觉。 周嗣音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疲惫地睁开了眼,抬起头看着已经没有事的良子宁心里喜怒参半,然而自己的身子还是乏得很,调整了一下头的位置闭上眼睛打算再睡一会,一切醒了再说。 “公主……能不能换个姿势,我手麻了。”良子宁讪笑着开口,趁着公主醒来的这一会赶紧换个姿势,要是不然真怕自己手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一不小心摔到了周嗣音。 周嗣音闭着眼听见良子宁的话,紧紧的锁住了眉。心里越来越不爽,再也压不住内心中已经汹涌澎湃的情绪,狠狠地咬在了良子宁的手臂上,渗出了鲜血。 “嘶!”良子宁疼得手抖,虽然手臂已经麻木了可是突然承受这一口无异于雪上加霜。原本手臂麻木得就似蚂蚁啃食,而现在伤口就处仿佛被蚂蚁旋着肉在转。尽管痛至如此,良子宁依然紧紧的抱着周嗣音未曾撒手。 “你的命从今天开始,是本宫的。谁也不能夺走它,包括你!!”周嗣音一字一句说得郑重,漆黑的双眸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深谭,瞳孔中散发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寒霜,薄薄的嘴唇紧抿在一起。窗外清风吹过,略起了几缕耳鬓的秀发,仿佛天山冰莲刚刚绽放时不可触及的脱尘。 良子宁看得有些呆,木讷的点头。周嗣音一张面容依然是冷若冰霜的模样,良子宁怀抱住她,希望暖一暖这座冰山。 周嗣音突然想到良子宁昨夜留恋烟花之地的事,天知道这个怀里还躺了些什么莺莺燕燕。用内力挣开了良子宁的怀抱,尽管身体虚弱的已经站不稳了仍然咬紧了银牙,扶着木栏起身。 良子宁被周嗣音震得莫名其妙“公主?” “良子宁,你碰过别的女人,就休要再碰本宫!”周嗣音苍白着唇,这话说出口才发现语气中难以掩饰的幽怨。只觉得丢了面子,一张脸更加苍白,挣扎着要走出门去。 良子宁听了,急忙跑上前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周嗣音。“公主,你信我。去那种地方非我本愿。” “那你告诉本宫,你见了谁,又从哪里得的这种药。” 良子宁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落尘身份敏感而公主是大周国的皇室。若是实话实说难免会对落尘不利,自己还需要和她合作借助她的力量,现在将她供出来……只怕她狗急跳墙将自己女子的身份也抖出来。 “我不清楚是谁,她只说吃了这药可以脱胎换骨,提高武学。” 周嗣音见良子宁眼神飘忽,心下了然。携着一身胭粉回家,莫名其妙的差点魂归西天,现在还对自己满嘴胡言! 周嗣音眼睛突然酸涩起来,不同于往日故意展露的情绪。清冷的面容上一双眼凝结上了水雾,盯着良子宁无声的落下一滴泪,闭上眼彻底的推开她转身离开了书房。 良子宁想要追去解释,可一想到刚刚公主的心伤的神情一步都动不了……只能无力的垂下手。 对不起,我不能拿将军府上上下下的性命开玩笑。 第52章 在那之后公主再也没有搭理过良子宁,无论良子宁如何的讨好一概无视。 良子宁叹气挫败感十足,抬头望着书房内雕刻细致的屋顶,感受着身下硬若顽石的木床,这已经是她独守书房第十八天了…… 原本还有一个软蹋,后来公主吩咐下去说她身体火旺,尤其是如今临近夏日需尽早换上木床凉席才是。 瞅瞅,这还是关心自己的不是? 可是……自己哪来的火旺啊。 送药的丫鬟又照常端着碗进来,良子宁往送药丫鬟的方向撇头忍不住开口“公主这几日都去哪里了啊?我怎么总是寻不着她?” 说起来奇怪,公主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自己天天溜神一样往公主的寝房晃悠晃悠,又往花园晃悠晃悠就是“巧遇”不到公主。 丫鬟作了揖“回驸马,公主殿下这几日经常被唐大人约出府商议政事。” 良子宁一听是唐樽那个烦人精约公主,蹭的一下从木床上跳了起来,气得炸了毛。 “什么?!又是那个烦人精!!我呸!阳奉阴违!暗度陈仓!不行!我要去找公主!我也有政事商议!” “你说谁暗度陈仓!”冰冷且熟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激得良子宁一个哆嗦,僵硬的回头发现公主正阴着脸站在自己身后。 周嗣音本想着气归气,既然是夫妻自己总是要信她的。朝廷之上也有自己的耳目,这些当初良子宁被人拉去青楼的事便是那些人告诉自己的,包括她后来上了楼。 想必那个楼上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能勾引这么多人奉她一句狐仙姐姐。 红纱遮面,未见其人吗?有意思。 “我…是说…那个烦人精”良子宁觉得自己快要被周嗣音凌冽的眼神活剐了,也不晓得为何自己的运气这么背,好几日都见不到,一见到面竟然是自己在背地说人家坏话。 “哦?驸马的意思是本宫与唐大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周嗣音危险的眯着眼,一步一步的靠近良子宁。 良子宁被周嗣音的气场压的有些呼吸困难,小心翼翼的往后小挪几步。 突然面门之上感受到了一股劲风袭来,良子宁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下来,并且反推了回去。 周嗣音收回掌,看着掌心略略泛红的印记陷入了深思。这便是药仙留下来的功法吗?区区几日而已…… 手掌被另一只手握住,温凉的空气略过掌心泛红的地方。 良子宁自责的看着周嗣音被自己打的泛红的掌心,轻轻的吹着气,自己媳妇要打便打!怎么就下意识挡了下来,还给打红了! 周嗣音这几日眼中的寒意终于化成,清明的双眸中似乎有春水在流动泛着无尽的柔。 “我刚刚打你,你还手了。” 良子宁听了这话心中更加自责,感觉自己就是家暴自己媳妇的坏相公!瘪着嘴,心疼得不行“对不起媳妇,我不应该挡下来的。你要打便打,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下意识的挡了。” 周嗣音见良子宁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意思,还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嘴角挂了笑,接着开口“我用了内力。” 良子宁听了愣了一下,嘴瘪得更厉害眼中委屈的凝上了泪“媳妇……你竟然要打死我……” “……”周嗣音扶额,什么鬼逻辑。“本宫要是想打死你,刚刚你就死了!你好好想想若是以前你可能接下本宫一成的内力?!” 良子宁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丹田中的内力变得越来越浓郁。不敢相信的抬头看了看周嗣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反反复复几次才消化了这份天大的惊喜。 周嗣音见良子宁这幅傻里傻气的模样,不禁有些怀疑药仙留下来的药是不是过期了?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等你正常后好好准备,要出发去帝陵了。”周嗣音略微嫌弃现在的良子宁,虽然武功变强了这智商怎么变低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监察帝陵,父皇竟然让辞儿也跟着出来了。帝陵督察以前都是江王的人来做,这次辞儿随着驸马一同去帝陵无异于羊入虎穴……此番自己不得不去。 周嗣音走后,良子宁依然傻笑着……强吧!自己拿智商换的! 第53章 良子宁心情大好,好几日不理自己的公主终于搭理自己了,而且自己的武功还大有若所成! 等她去收拾自己的行李的时候才发现一直跟着自己的小竹子不见了好几天了。 这几天自己一直浑浑噩噩的,现在终于缓了过来却发现小竹子、雨薇姐姐、卫良都不见了。 小竹子算是自己的贴身侍从,虽然到了公主府并不需要他再做些什么,不过这么多日都不见踪影,难不成…… “少爷!!!”良子宁正在脑海中脑补小竹子被害身亡的各种情况时小竹子便活蹦乱跳的从外面跑回来了。 嗯……看身形,满脸春风,傻里傻气,还胖了不少。 呸!原来这几日是跑出去偷懒了!!良子宁袖子一撸气势汹汹的锤了小竹子一拳。 “好啊你!竟然丢下你家少爷跑出去偷懒!”小竹子委屈的揉了揉头“少爷……我明明请过假了!我大伯母的哥哥的女儿的丈夫的小姑结婚。” 良子宁一个白眼翻过去“…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也真是能去凑一凑热闹。”小竹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一笑“和我结婚。” “……” 良子宁僵硬的勾了勾嘴角“……新婚快乐啊” 小竹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右脚蹭了蹭地“少爷你也不说来点实际的……” “!!?你这个守财奴!”良子宁暴走又锤了小竹子一拳,锤过之后还是给了小竹子一百两银票。小竹子拿过银票紧紧揣在怀里,哈哈哈,回家给媳妇留着。 “此番我们要出发去帝陵,你可见着过雨薇姐姐和卫良?”良子宁瘫在椅子上,小竹子是回来了,可是雨薇姐姐和卫良去了哪里啊?若是雨薇姐姐不能跟着自己,自己这身份万一暴露…… “竹子也不清楚,不过那日竹子和老爷请假的时候看见雨薇姐姐和卫良正和老爷讨论些什么,在那之后他二人就不见了。”小竹子挠挠头,回忆起那日的事情,如实和良子宁说了。 良子宁叹口气,看来自己还是要回府一趟,问问爹雨薇姐姐和卫良的下落。 “小竹子,你随我回府一趟,我去问问爹。”良子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喝了口茶后便大步走了出去,等到了安逸侯府后随便挥挥手示意给自己行礼的下人。 “爹!我回来了!”良子宁进府后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正在正厅喝着茶的良卫国一口茶呛住“咳咳咳咳!!这小兔崽子怎么突然这么活跃??” 等到良子宁走进大厅后才发现自己的舅舅竟然也在,顿时愣在了原地。想到自己表妹因自己而死的事,瞬间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舅舅……” 陈有年喝了口茶,用鼻子哼了一口气,没搭理良子宁。 良卫国将茶放在案上,怒喝“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良子宁不敢出声反驳,听着良卫国对自己的教训。 良卫国训累了,喝口茶润润嗓子“小兔崽子,你回来干嘛?” 良子宁这才开口“我与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奉旨监督帝陵修建……雨薇姐姐和卫良这几日不知去了哪里。”良子宁话说一半,良卫国挑了挑眉转头对着陈有年开口“陈兄,你看呢?” 陈有年哼了一声“我们陈家的暗卫虽比不过你们良家的,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良卫国爽朗的笑出声“那便如此!” 转头对良子宁开口“宁儿啊,你雨薇姐姐奉命回师门了,卫良护送她走了,过段时日才能回来。药仙门派了两名让人放心的弟子过来,至于护卫,你舅舅愿意把陈家暗卫借你用用。” 良子宁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陈有年的方向,陈有年怒拍桌子“看什么看!别以为老子原谅你了!哼!”陈有年愤怒地挥了挥袖子,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良子宁还想再开口问些什么,见良卫国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只得告退回了公主府。 第54章 等良子宁再回到公主府,发现公主府的门口停着一辆塑着鎏金的马车,黄绸金蟒轿帘随着风飘荡着,轿上缀着朱炜流苏,顶上盘着金蟒十二,轿檐嵌着红宝石。 “太子到了?”良子宁看这派场必定是皇族之人出行,皇帝出行乘盘龙金轿,而江王不能用黄绸为帘金蟒为轿,那符合身份的只能是当今太子周怀景。 小竹子点头“算着日子,江王也要出发去帝陵了,咱们也该走了。” 良子宁低头皱眉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略显紧张,小竹子侍候在良子宁身边这么多年,见良子宁这模样便知道他是为何。宽慰道“少爷不必担心,算来这一次虽然是少爷你第一次私下见小舅子可是小竹子可听说太子与公主关系极好。且性子温,他定然不会为难你的。” 良子宁听小竹子的话神色顿了顿,看着这奢华无比的出行用度突然心疼起了这个八九岁的孩子“皇族中人,若从小就被评价性子温……”不就是人弱可欺吗? 再不做多想和小竹子一起进了公主府,踏入公主府的高槛发现府内所有人都带着笑,兴高采烈的忙活着。 看来公主与太子果真姐弟情深,单是看下人们忙里忙外的早早准备着膳食便可知道公主对太子的重视程度,就连平日里刻薄厉色的容嬷嬷都笑得带了褶子,指挥着下人准备着太子平日最喜爱的糕点。 良子宁绕过大堂后便见着周嗣音与太子正在庭院中坐着喝茶,二人坐在斑驳的树荫下都带着脱离凡俗的笑。不过八九岁的周怀景宛若一个小大人,一张稚嫩的脸上不比寻常孩童的天真浪漫。 “驸马回来了。”良子宁看得有些呆,和煦的阳光下周嗣音浅笑安然对自己招着手,双腿不自觉的随着她的方向走去。 良子宁觉得照在周嗣音身上的这抹光似乎也映在了自己的心里,暖了身心。 低下头看着周嗣音干净得如清泉水淌过的面容有些痴了,便是说出地话也有一些痴“我回来了。” 周嗣音莞尔失笑“怎么又变得痴傻起来了。”良子宁这才反应过来一旁还有着周怀景这个小家伙,面红如赤讪讪一笑。 “拜见太子殿下。”周辞收了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良子宁似乎碰了钉子,更加尴尬,不是说这小太子性子温吗? “你可欺负过本宫的皇姐。”周辞似乎是问句,可偏偏说得肯定,良子宁有些捉不到头脑看向周嗣音,以为是小太子知道了前几日她二人冷战的事,却见周嗣音也是诧谔的模样。 “前段日子本宫见皇姐脖间有伤!你作何解释!”周怀景稚嫩的嗓音变得凶狠起来,言辞厉色的模样让良子宁更加疑惑。 “辞儿!闭嘴!!”周嗣音突然红着脸的斥责声更加让良子宁摸不着头脑,脖间有伤?? “皇姐!!这个畜生有什么好!你都被他打成那样了!你当辞儿没见着吗?” ?!!!!这小孩不会说的是…… 容嬷嬷前来送糕点,便听见这小太子的怒吼声,急忙跑了几步过来想看看到底所为何事。却将这一幕统统收在眼底,就算是她已经年近半百也着实是被这小家伙羞着了。 “太子爷,快别说了。驸马没欺负过公主,再说就他哪里能欺负到公主啊!”容嬷嬷拉着周辞的手,拽着他要走“嬷嬷给太子爷做了太子爷最爱吃的梅子糕,太子爷随着嬷嬷去尝尝吧。” 周辞狠狠地甩开了容嬷嬷的手,有些委屈带着哭腔“他就是欺负了皇姐!我见着皇姐受了伤。皇姐就算武艺高强,心若是喜欢上这混账又怎么会还手!戏本上都讲女子若是动了心就会变得又痴又傻!” 周辞这一哭一下子软了周嗣音的心,蹲在地上将他揽入怀中一下下拍着“傻辞儿,皇姐怎会是那等痴傻之人做些伤害自己的事?皇姐与驸马是夫妻,你说的伤其实不是伤。”周辞小鼻子一吸一吸的,红着眼睛“那是什么?” 周嗣音耳尖泛了红,自己这弟弟其实也是一个倔脾气,自己若是不和他解释清楚,定然会死死的记恨着良子宁。 “那是夫妻间必须经历的……游戏,等辞儿长大了也会经历的。”周嗣音斟酌几次,才说出了这么一个词,周辞用手胡乱的擦了擦眼睛上还垂着的泪“辞儿才不要经历,皇姐受得伤与父……”周辞猛的闭了嘴,慌了一张小脸。 周嗣音料到了什么,连忙掀起了周辞紧紧拽着的衣袖。两条细小的胳膊上布满了长长的淤血鞭痕…… 紧紧咬牙逼回突然涌上眼中的泪,胸腔起伏多次强迫自己挤出笑,疼惜的摸着周辞的小脑袋语气带着责怪“怎不与皇姐说?” 周辞低下头,一张小脸变得惨白“皇姐很忙,很累,辞儿知道。” 站在一旁的良子宁被震惊的开不了口,没想到周文帝竟然对这年幼的太子下手如此狠,这可是他唯一的亲儿子啊。 周嗣音心中汹涌的情绪再难以压抑,她的辞儿。便是从小如此,性子虽然软弱但是事关自己定然会凶狠得像个小豹子。明明这么小,偏偏要什么都打碎了自己咽下去。 “好啦,辞儿。这次随皇姐去帝陵,就没事了。” 周辞听了周嗣音的话狠狠地点点头,眼睛里又燃起了明媚的光。 第55章 小太子在公主府与公主吃完午饭后便要准备出发,当朝太子与长公主一同出行监督皇陵的建造,其声势浩大不亚于帝王出行。 周嗣音由着容嬷嬷的搀扶上了车辇,她的车辇不同于周辞的奢侈华丽,通辇为紫檀木锻造,由于入了夏天气颇热,车辇四面畅通仅仅留下了一个顶,让清风得以进入,辇梁之上挂了白纱来遮掩,翘起来的辇檐上悬挂着两只银白清风铃的。 虽然车辇装饰极尽简单,却也颇为符合周嗣音的气质。车辇路过,清风偶尔拂起了白纱伴随着清风铃“玲玲当当”的脆响,隐隐露出了周嗣音的容貌,周围有幸见到的百姓都以为是天上仙子下了凡。 纷纷跪地嘴中念念有词,驾着马的良子宁将这一切收入耳中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 帝陵与帝京相离不是很远,周嗣音一行人走了四个时辰左右便到了。天已经蒙蒙的有些泛了黑。 “公主,可是要先用膳?”容嬷嬷将早早为他们准备好宅院收拾妥当。周嗣音抬头看了看积了云的天,又偏过头看向耷聋着脑袋,嘴角还挂着梅子糕碎屑的周辞,周辞第一次出宫,刚开始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宫外的各种稀奇物什,可时间渐渐久了也架不住奔波的行程,现在便显得有些疲惫。 “驸马还没回来?” “尚未。” 周嗣音目光望向远处闪过白光的夜空,空气中含了许多温润的湿气“派人带着伞再去寻一寻。” 走到周辞身边蹲下,轻轻拍了拍周辞的肩膀“辞儿,若是困了回寝再歇息。”周辞朦胧着眼睛,隐约看见是自己的皇姐和自己说话,乖巧的点点头,跳下木椅由着吴忧领着自己回寝。 周嗣音坐在正厅的木椅上,撑着头闭上眼睛小憩,屋外淅淅沥沥的开始淋起雨来,周嗣音皱眉睁开眼睛,看向越发黑朦的夜色,不知何时不同于夜色的一团月白挡着头跑了过来。 “桂花酿,尝尝。”良子宁伸出手将护在怀中的酒壶递了出去,身上被雨淋得有些湿,面上依然带着纯挚的笑。 来时行在马上,便听得周围有百姓议论有一酒家的桂花酿是出了奇的香醇。想起公主似乎每次饮茶都有放桂花的习惯,想必也是极为喜爱桂花的味道的,便留了心思。 “久不归家,竟是为了买酒?”周嗣音早就遣散了下人,现在四下无人没好气的将毛巾搭在良子宁还滴着水的头上,亲自动手为她擦着雨水。 良子宁痴汉地笑着“我记得,你喜欢桂花香。这所有桂花味的好吃食我都想给你寻来。”周嗣音还在为她擦发的手顿了一下“还出去偷吃了蜜饯?”见头发上的水擦得差不多,将毛巾搭在了木椅上。为良子宁退下了淋透了大氅嗔道“衣服湿成这样,就不能自己脱下来。” 良子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因为我有娘子啊~” 周嗣音白了良子宁一眼“莫要贫嘴,赶紧回寝泡一泡去去寒。”良子宁见周嗣音竟然没有再害羞,有些惊奇,却无意间瞥见了她泛红的耳垂坏笑地挑了挑眉。 “娘子可愿与我洗一个~鸳鸯浴?”周嗣音连白皙的玉颈都一瞬间泛起了粉红,恼羞成怒“再贫嘴,就睡书房!” 良子宁急忙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并且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副自己再也不会开口的小模样。 开玩笑,好不容易开了荤。去书房吃斋念佛?? 周嗣音哼了哼鼻子,催促着良子宁赶紧去洗澡。见良子宁已经走远拔下了酒壶的塞子,一阵清香浓郁的桂花味立即挥散了出来。周嗣音的眼睛瞬间亮了下,果真是好酒。 浅抿一口,浓郁的桂花香立即充盈了整个口腔,萦绕在自己唇齿之间。不似别的酒那般霸道,而是无尽的温绵君子的感觉。酒入腹中后带着些许酒独有的辣。 目光看向良子宁离开的方向,想起她刚刚的话,眼中的柔情更甚。 等周嗣音回到卧房,已经换好了新的热水,良子宁换好了中衣正坐在内卧擦着头发。周嗣音见良子宁此时散发擦头的模样愣了一下,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半点白日里男子的模样? 这般纯然娇媚的模样,任是谁见了恐怕都要心动,若是着女装也绝不会逊色于自己。便是如此想着,心里竟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这一切还要自己先沐浴后再说,这所宅院并没有如公主府的温池,沐浴只能在卧房,也就意味着……不如将她先赶出去。 “啊欠!!” “……”算了算了,周嗣音听见良子宁的喷嚏声,不忍心再赶她,心里泛了疼。万一真的感染风寒就不好了,自己和她便是床笫之欢都尝过,不过沐浴见见身子罢了…… “你去蒙在被子里!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允许出来!”果然,还是不行…… 良子宁愣了一下,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听话的跑到床上蒙起了被子,只露出了一个小屁股。 周嗣音被良子宁这爽快的态度弄得措手不及,本以为还要与她辩论一番,没想到这么干脆。难不成是自己吸引不了她了不成?! 公主殿下越想越气,抓起桌子上的苹果狠狠地砸向了良子宁晃在外面的小屁股。 “哎呦!”良子宁闷闷的痛呼出声,委屈的揉了揉自己被打痛的小屁股,想不明白怎么自己乖乖听话也要挨打?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良子宁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被子外面的动静。听见了水声后嘴角邪邪地笑了。 媳妇主动脱光光了,不动手还像啥样子嘛! 于是乎本来以为良子宁这只大色狼终于消停了的周嗣音放松了身心闭目沐浴,却没想到狼终究还是狼啊! 于是乎当周嗣音被良子宁从水中赤,裸着抱起来的那一刻才开始惊慌起来! “良子宁!!!” 第56章 周嗣音白圌皙的肌肤如蛋清一般吹圌弹可破,刚刚沐浴后的身子上还挂着水珠,也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羞涩脖间至锁骨均抹了红。 良子宁低下头看这般含羞带怯又有些薄怒的周嗣音只觉得一阵心猿意马,下腹滚热。 极尽隐忍喑哑着嗓子“娘子……”周嗣音听见良子宁这般带有欲圌望的嗓音瞬间酥圌麻了身心,抬起头便见着一双清澈的眸中是从不隐藏的爱意。伸出手轻轻触碰良子宁的眼角,就是这双眸,不管何时只要自己在她身边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次次浓烈,次次如此。 便是这双眸,让自己心里无尽的心安。渐渐久了竟然偶尔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随着她归隐…… “擦干,莫湿了床。”周嗣音心中柔软,抚着良子宁面颊的手都变得越发的温柔。良子宁听周嗣音这默许的话,瞬间激动了起来。虽然说自己这般大胆一次,可是真要接着继续还是要公主大人的同意才行。 抱着她放在一旁的用来擦拭的锦绸之上,周嗣音目光中露出一丝狡黠,勾起一抹媚圌笑,身影一转便将锦绸裹在了自己的身上,仅仅露出了香圌肩玉圌臂,以及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驸马、算计本宫?”良子宁傻眼的看着已经裹好了的周嗣音,狠狠一锤脑袋。暗骂自己真笨! 周嗣音步步青莲,将良子宁直接推倒在了床上,魅惑得像只危险狐狸。 葱白玉圌指一寸一寸的在良子宁身上移动,俯下圌身子凑在良子宁耳边故意带着喘息之气酥魅着声音“驸马、想要?” 良子宁被周嗣音撩圌拨的恨不得直接法办了她,可是……打不过。 良子宁不管多用劲,也挣脱不开周嗣音的束缚,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任由她点火。 周嗣音轻轻吹了一口气在良子宁耳边,娇圌嫩的身子压在了良子宁身上。区区一片薄薄的锦绸根本藏不住周嗣音身子的柔软,胸前傲然的双圌峰便压在良子宁胸前近在咫尺。 良子宁有些不开心地撇撇头,闭上眼睛不搭理她。哼!骗人! 周嗣音见良子宁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好笑的挑挑眉。没关系,本宫有的是办法制你。 接着在良子宁的耳边娇圌媚喘息“妾身,也想要……”良子宁脸与脖间甚至耳朵都瞬间红了,猛的睁开眼睛,惊讶于周嗣音的大胆,不过接下来更大胆的事更让良子宁没想到。 周嗣音撑起身子放开了良子宁一只手,抓圌住良子宁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前。 “驸马、妾身心跳的快吗?”良子宁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心跳确实很快,可是这手圌感……也很柔软。良子宁再也把持不住,直接翻身将周嗣音压在了身下。 周嗣音得逞一笑,直接伸手点了良子宁的穴圌道。良子宁只能保持着这一个姿势不能动,身下的周嗣音还在不停的撩圌拨着自己。 “驸马想要~妾身自然给。不过……”周嗣音笑意更浓,便是良子宁都察觉了一丝阴谋之气。 “公主,你……给我穴圌道解开。”良子宁喑哑着嗓子,只觉得身上欲圌火焚身,这只小狐狸撩圌拨的自己浑身如在烈火般焚烧。 “只要驸马答应妾身一个要求,妾身就解开穴圌道,并且……予取予求~” “你……你要干什么?” “自然不是杀人放火的事,不过是一个小要求……” 良子宁还在犹豫,不知道这一开口自己将会答应些什么条件。 周嗣音见良子宁还有犹豫的意思,坏笑地直接勾上了良子宁的脖颈,软着身子凑在她耳边声音似乎被情圌欲所折磨“妾身下面已经湿了……” 良子宁心中所有犹豫瞬间崩塌,呼吸都变得急促眼中闪着狼一般目光“我答应你!解开!” 周嗣音见良子宁这幅模样,心中竟然隐隐怕了,有些退缩。莫不是自己玩过了火,她这般模样一会岂不还是自己受罪? 良子宁见周嗣音犹豫,心中有数。闭上眼调节了一下情绪,在睁开眼眼中的凶狠已经褪去,温柔着嗓音开口“娘子,解开。为夫什么都答应你。” 周嗣音被良子宁这温柔的模样动容,伸手解开了良子宁身上的穴圌道。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是良子宁装出来的,穴圌道一结身上的锦绸便被良子宁粗圌鲁的撕开。伴随着锦绸的撕裂声还有着下圌身突然的肿圌胀,周嗣音一下子抓紧了身下的被单。 “呃啊!良子宁!你混圌蛋!” 良子宁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看着因为刺圌激落泪的周嗣音,坏笑道“既然有胆子勾引我,便要承受后果。”动了动手指,感觉到里面的湿圌润笑意更浓“果然湿了……” 周嗣音简直无力再听良子宁这污言秽语,身下的撞击让自己有些承受不住,不同于第一次,这一次的良子宁太过于粗暴…… “啊……嗯……子宁,求你,求你不要了。”周嗣音双圌腿被迫撑开的最大,身下的风景一览无余。良子宁盯着自己不断抽圌插的手指,坏笑开口“公主殿下,知不知道你身下是何圌光景?这么小的洞圌穴竟然能吞吐我两根手指……” 周嗣音脑海中似乎有一根弦瞬间爆炸,彻底恼羞成怒。“良子宁!你要做就做!哪来的那么多污言秽语!” “唔啊……啊……哈……” 结果这句话之后便是更为激烈的抽圌插,良子宁俯下圌身子含圌住了周嗣音胸前的红豆,极尽挑逗。 浓烈的快圌感快要将周嗣音淹没,身下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双圌腿不自觉的勾上了良子宁的腰身。 良子宁感受到小圌穴不断的吸进,得逞一笑,停下了手。周嗣音身下突然一片空虚,小腹越来越难耐。不停的摇摆着下圌身,声音都变得有些哭。 良子宁感受到小圌穴不断的吸进,得逞一笑,停下了手。周嗣音身下突然一片空虚,小腹越来越难耐。不停的摇摆着下圌身,声音都变得有些哭腔。 “子宁……我难受,难受……” “告诉我,你刚刚要我做什么?” 周嗣音紧紧圌咬住下唇,一声不吭。任由身下的难受席卷全身,也不肯说一个字。 良子宁见周嗣音这般倔强的模样,无奈。 经过这么久的接触,她算是了解这个长公主的脾性。外人面前从来都是清冷高贵的公主,只有自己面前才会撒娇卖萌或者魅惑得像个妖精。然而对于做事这方面,从来说一不二。她不说,谁也不可能问得出来。 而且自己也实在受不住了,便又加快了手指将周嗣音从上了高圌潮。 不过仅仅如此哪里能满足得了良子宁勾引出来的欲圌火? 将周嗣音的一条腿搭放在自己的肩上,又伸进了一根手指探进了小圌穴。周嗣音还未从刚刚高圌潮中换和过来,便感受到身下不断抽圌插的手指……而且因为这羞耻的姿势更加深入,仿佛每一下都顶圌进了小腹…… “呃……啊……子宁……别……”周嗣音紧紧抱着在自己胸前搞怪的良子宁,心中庆幸幸好是自己有武功底子。 良子宁轻圌咬着胸前挺立的红豆“不过才两次,哪里能够。” 周嗣音心中无奈,自知要想良子宁轻易放过自己是不可能了,只能闭上眼睛任她折腾。 “唔嗯……”又一次高圌潮的快圌感将自己淹没,可身下的手指却仍未抽离,反而又加进了一根!整整三根手指瞬间肿圌胀不堪! “啊!!子宁……子宁……我受不住,你拿出去……”周嗣音身下的床单都快要抓破,强烈的肿圌胀感略带着一点点痛让自己动都不敢动。 良子宁却并未听,反而越发挺进 “啊!!”周嗣音的脚尖都勾了起来,强烈的刺圌激让自己不堪忍受。 良子宁缓慢的抽圌动着三根手指,手指抽圌动带出来的湿圌润更多。周嗣音的眼角已经挂满了泪珠“你混圌蛋……**。” 良子宁听了反而笑了起来“对自己娘子行周公之礼,哪里**?”嘴上说着话手上仍然不停,缓慢却极为深入的抽圌动让周嗣音有了不一样的快圌感。身子伴随着抽圌动上下起伏,渐渐的也适应了起来。 “自己动。” 好不容易适应了感觉,即将到达高圌潮,良子宁的话一下子让周嗣音红了脸。 “不动,我可就拿出来了。” 周嗣音愤愤的盯着良子宁,咬咬下唇直接翻身坐在了良子宁的身上。身下的手指尚未脱离,由于动作的原因更加深入。周嗣音手撑着良子宁的胸前低声呻圌吟了一下,抬起布满红晕的脸魅惑的笑了起来。撩了一下头发便开始自己上下浮动,良子宁都看傻了眼。此时此刻的周嗣音当真像是一个狐狸精…… “啊……呃……啊……”伴随着周嗣音的呻圌吟声良子宁也随之动作。将周嗣音又一次送上了高圌潮,周嗣音瘫软在良子宁的怀中,喘着气,嗔怨道“小混圌蛋,你便是要折腾死我……” 当然饿狼附体的良子宁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周嗣音呢?春宵苦短,周嗣音的呻圌吟声彻夜都未曾停息…… 第57章 清晨阳光微露,周嗣音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忍着身体的不适起了床。身上一片片的红色斑驳惹得她红了脸,嗔怨的瞪了一眼还在床上的良子宁。 良子宁听见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动了动合着的眼皮悠悠转醒。看见周嗣音此时已经穿戴整齐,揉了揉惺忪地睡眼。 “怎么起来了?” 周嗣音选了件高领的长衫裙遮挡一下昨日过于放肆的痕迹,将良子宁的衣物拿到床前“官员均知你我到来,今日不见成何体统?” 良子宁听后也跟着爬了起来,穿好了衣服,由着周嗣音为自己在腰间系上了一枚同心结。 “好好配着,本宫亲手编的。” 良子宁听了之后欢喜的盯着这枚同心结,小心翼翼的生怕弄脏了一般。 “我能放在怀中,不放在腰间吗?我怕脏了。”周嗣音狡黠一笑“不可,端端你的性子,别总毛毛躁躁像个孩子。若是脏了坏了,我可为你是问。” 良子宁呆愣一下,想了想重重点点头。复又想到当时皇帝交代给自己的事对周嗣音开口“陛下此次要我二人暗中查一查这帝陵的账务,如此耗财巨大确实让人怀疑,可工部报上来的账务却根本没有痕迹可寻。” 周嗣音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此时她倒是想听一听良子宁是如何想的。 “驸马觉得如何?” “工部尚书高伟若是我没记错应该是江王的门生,若是有这层关系在……这帝陵的账也不奇怪了。只是现在就要看看这突然多出来的百万白银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周嗣音见良子宁这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心中有些欣慰,接着开口“六部中除了刑部、户部剩下的均和江王有关。”周嗣音顿了顿看了良子宁一眼“包括你所在的兵部。” 良子宁若有所悟“如此说来,怪不得我虽为兵部侍郎却迟迟未能掌握住实权,原来如此。” 这也正是良子宁被提至兵部侍郎江王党羽却未曾阻拦的理由,因为整个兵部几乎都在江王的掌控中,一个区区的空壳侍郎,他还不放在眼里。 “没错,因此你虽然表面风光实际上不过是一具漂泊的空壳。”周嗣音盯着良子宁的眼睛,企图在她眼中捕捉到一丝退缩之意。幸好,良子宁不仅仅没有退群,眼神中仿佛亮了起来。 “空壳才好,无能、无权才好!”良子宁的话猛然间让周嗣音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惊喜于良子宁的成长之快,试探着开口询问 “蝉?” “蝉。” 当周嗣音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时内心一阵翻涌,虽有期待已久的欣喜。却更多的是害怕,心慌……内心汹涌的两种情绪剧烈的撞击着,抬起头看着良子宁一脸痴笑着把玩着腰间的同心结。心中涨闷酸涩的难受,寻求安慰一般抱住了良子宁将头埋在她怀中。 “记住我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不准食言于我。”良子宁直觉到周嗣音的不对,虽然她二人是夫妻,但是她从来不自言我这个字。然而这次许是因为太过担心自己,紧紧的回抱着略微颤抖的周嗣音,心疼地在她耳边低言“我当然记得,记得你的每一句话。” 得到良子宁的回应,周嗣音心中终于安抚下来。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让容嬷嬷唤来了周辞,上下看了看周辞此时得体的姿态满意的点点头。 蹲下身子柔着声音,摸着周辞稚嫩的小脸“辞儿,莫要让皇姐失望。” 周辞坚定的点点小脑袋,从他那握得紧紧的小拳头不难看出他此时的紧张。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出宫行事,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是陌生的。只因着周文帝从小到大对他过分的严狠不允许他露出一丝怯懦,他心里明白,他身边从来不缺父皇的眼线,他此时若是怯懦那么等他回宫之后……他不敢想。 抬头盯着皇姐和煦温柔的脸,心中更加坚定了。突然想到还有那个被自己遗忘了的姐夫,嫌弃地皱皱眉。 周嗣音与良子宁为了了解一下更多关于帝陵的事放弃了车辇反而选择了步行,因为这市井中的话比那些贼子狼心的官员说的话可信得多。 “真是可惜了。” “这二人走在一起真是一点也不般配。” “没错,好白菜让猪给拱了。” 良子宁、周嗣音、周辞三人均被这一声嘈杂的议论声所吸引,不约而同的向那处看去。 一貌美女子与一奇丑男子并肩而行,周辞看过去也觉得有些别扭,可也好奇行人的话,转头问容嬷嬷“嬷嬷,为何百姓提白菜与猪?二者有何关联?” 容嬷嬷恭敬地回答“白菜与猪不过暗喻,意指男子配不上女子。” 周辞点头似乎明白了这个道理,转头冲良子宁高喊“猪!快跟上!” 良子宁听这话差点一个踉跄摔了过去,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周嗣音抿着笑旁观了一切似乎是故意纵容。 一直到良子宁幽怨的看向自己才故作咳嗽“辞儿不得胡闹,你可觉得皇姐是白菜可比的贱喻?” 周辞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好不好,这个暗喻不好,等辞儿再学到更好的再言。” 周嗣音忍着笑意,摸摸了摸周辞的小脑袋。周辞自小学的都是诗礼赋乐君子之礼,治国之道,像是这种市井之间的比喻他却从未接触过。周嗣音此次倒也是有意想让他接触接触,只是没想到竟然先拿良子宁开了刀。 良子宁幽怨…… 第58章 “年糕嘞!年糕~热乎乎的年糕呦!” “糖人嘞~糖人!好吃又好玩的糖人嘞!” 良子宁听见这吆喝声,侧头看了看周辞明明充满了好奇、打量的目光却强逼着自己板着脸装作没有兴趣的模样。 良子宁摇头轻笑,这皇家的孩子可真可怜。目光带着询问望向周嗣音,得到周嗣音默许的点头走到卖糖人的摊贩前。 “一条龙。” 周辞嗤着鼻子抱手环着胸“哼,多大的人了还去买糖吃。”目光却不自觉的飘忽,抿了抿嘴,不自主的看向插在紧绑着稻草的木桩上的糖人。 良子宁无奈的叹了叹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这个小舅子不愉快了,一直不和自己对付。接过小贩递过来的糖人,从怀中掏出了几文钱递了过去。 “谢谢客官!”点头冲小贩回以一笑,拿着手中的糖人蹲在了周辞面前。见他那别扭的表情,想好了说辞。 “呐,小殿下。尝尝平民百姓的玩意,体会一下百姓生活。”周辞眼睛一亮,将糖人接过,撇撇嘴“本宫自是应该体会体会百姓的生活,用不得你说。”一口咬在了糖人的身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良子宁好笑的摇摇头,这姐弟俩某种特质还是蛮像的。 牵过周嗣音的手,又来到了那糖人的摊贩前。 “我来给你做。” “你?” 周嗣音含着笑,上下打量着良子宁。见她撸起袖子虽然有模有样的,心里却仍然甚是怀疑。侯府的小少爷,怎么可能会这些东西? “你可莫要怀疑我,自小被父亲惯养。这些市井玩意没有人比我更熟了。” 又交给了小贩十几枚铜板,用清水洗净了手。揪起了一块糖,动手搓起来,见搓的差不多,将细细的糖颈递到周嗣音嘴边。笑眯眯地开口“轻轻吹。” 周嗣音眸中含了星月一般璀璨的笑容,嘴角勾起伸手捋起了耳边的秀发,按着良 子宁所说吹起糖来。 周辞手中的糖才吃到一半,便觉得不香了。看着眼前的二人,这般温柔似水的皇姐,自己真的从未见过……或许皇姐其实真的喜欢上了这个认真挫着糖的男子了吧…… 可是……对这个人动情,皇姐……父皇的脾性世人不知,他怎会不知? 暗暗攥紧了手中的糖棍。皇姐,不怕,辞儿来保护你! 良子宁喊了停,抬起头将手中活灵活现的小兔子插上了糖棍,递给了周嗣音。 周嗣音眼中蕴着欢喜,抬起头盯着良子宁目光几经流转。“本宫,很喜欢。” 买过糖人之后,良子宁、周嗣音、周辞三人又继续前行。临近府衙,良子宁抚头很是无奈。“公主,这糖人再不吃就化了。” 周嗣音目光闪烁,露出一丝为难“可是…本宫不舍。”良子宁的心一下子被周嗣音这孩子似的模样所融化,忍不住哄着“没关系的,以后你的小驸马还可以为你做啊!” 周嗣音这才微微抬起头,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将已经融化的七七八八的糖人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吃下。 良子宁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人,突然笑了起来。这可是自己的小朋友和小小朋友。 周嗣音吃过糖后又恢复了平常在外人面前清冷的模样,到了府衙门口后看着对自己等人行礼的各位朝臣清淡的嗓音中透漏着些许威严“免礼。” 在朝臣的簇拥下走进了府衙,周嗣音将周辞领到了府衙正椅上,端身坐在他右手侧。未曾开口言语一句却让众位朝臣如芒在背,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了许久。周嗣音见所有人都安分了下来才缓缓开口“太子与本宫初来乍到,对于帝陵事务并不相熟。还望各位大人对于帝陵的事如数告知,万一不小心遗漏了什么也不是本宫区区一个公主、太子可以担当得起的。” “公主殿下言重了,属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嗣音含笑点点头“本宫自然信得过各位大臣,本宫身为深宫女眷,做不得什么大事。算算数这类小事倒是可以为太子分忧,想着如此便平常算算账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周嗣音不动声色的将在场的所有人的神情都收入眼中,嫣然一笑“各位大臣,否有意见?” “臣等无疑义。” “那便如此定下,叨扰各位大臣一会将所有账本送到本宫的书房。” 在座的各位心中自然是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第59章 周嗣音、良子宁、周辞三人见过了所有官员后便回了驿站。 听驿站的小厮所言账本已经送到了书房了。周嗣音去了书房查看账目,良子宁也跟着走了过去。 二人到了书房后关了门屏蔽了下人,良子宁看着放在书桌上丈高的账本。 “我来看吧。” 周嗣音摇摇头,顺手拿起了一本账本开始翻阅。“你要做的不是这些。” 低着头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记录,没等良子宁询问又接着开口“既然他们敢把这些账目摆在本宫桌前,那就说明与工部报上来的账本一无两样。” “那为何还要将账本要过来?” 周嗣音依然翻着账本,认真的核对着上面的账目,答非所问“这些账本是要交给父皇的。” 良子宁听后更加不解“既然无用为何还要交?” 周嗣音这才停下了手抬起头凝视着良子宁“若是这些是假的,本宫就要真的。” 良子宁被周嗣音点了三次方才明白过来“暗度陈仓?”以假账本为掩饰,寻找到真的账本掺在假账本之中一同交给皇帝。良子宁突然自觉惭愧起来,公主殿下将兵法运用的如此自如,就连这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都能以兵法化解,若是在战场上自己恐怕不敌…… 良子宁一惊,不知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狠狠地摇摇头将这这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周嗣音掩口而笑“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呢?” 良子宁心虚的飘忽着目光“没……” 周嗣音也不再追究询问,接着刚刚的话“此次便是要你去寻这真账本在何处。”良子宁撇撇嘴,还不是因为自己从小被父亲养得平淡无奇,武功武功不行,文采文采不行。简单来说就是任谁都觉得自己是生不起风浪的废柴。 周嗣音知她心里想得什么,有些心疼“南方的土山上有一种鸟,三年不鸣不飞,但一飞便可冲天,一鸣便能惊人。子宁,你可知本宫的意思?” 良子宁心中暖意流动,第一次被人如此相信“我知。” 二人商议之后便定了下来,在那之后许多日子良子宁一直都是吃喝玩乐的状态,似乎来帝陵就是为了游玩。而周嗣音则是好几日都只坐在书房当中翻阅账目。 小太子周辞被良子宁这游山玩水的行为气得炸毛,多次找皇姐告状都只是得了个宠溺的微笑,并不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死猪!山鸡!癞□□!”小太子多日来学了不少民间的话,一股脑的统统按在了良子宁的身上。 哪怕自己冷嘲热讽,偏偏良子宁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自己的皇姐忙得每日一直到月上中天,她就出去吃喝玩乐到日上中天!彻夜不归也不知去了哪里!果然戏文里的话都是真的,若是一个女子动了真情都痴傻得不像样子! 尽管小太子每日气鼓鼓的,却也拿良子宁无可奈何。一直到唐樽出现,才让良子宁心中真正添了堵。 “唐大人此番来帝陵不知为何?”周嗣音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唐樽十分头疼,像个狗皮膏药一般死死的粘着。 尤其是还有个一大清早听了消息就着急跑了过来的醋坛子良子宁。 “属下担忧公主的安危,因此向圣上请了旨。”唐樽略微痴迷的语气令良子宁不爽,狠狠地咬着牙,周嗣音也是眉头一皱。 “唐大人此言差矣,若论君臣之礼。你首当护的是太子,而不是本宫。”不想良子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左右了心情出声逐客“本宫今日繁忙,不易得了休憩便不再见客了,唐大人请回吧。” 唐樽脸色一僵,只得行礼后告辞。 周嗣音蹙着眉,盯着唐樽离开的背影疑惑。唐樽是江王的人,此番父皇竟然放他过来也不知到底何意。难不成父皇当真起了禅位于江王的念头?! 小太子周辞也一同盯着唐樽,心里也做起了思量。 第60章 一连几日唐樽都来“拜访”公主,虽然周嗣音避而不见,小太子周辞却每次都领着唐樽进来,寻着机会就叫周嗣音来前厅相聚。 周嗣音去了大厅见着唐樽点头示意倒也不曾拒绝过周辞显露的心思。 良子宁气得脸黑,却始终不得解决,心里也憋的难受,感觉被人硬生生的扣上了绿帽却不能张口十分憋屈。 入了夜良子宁气鼓鼓的进了屋,坐在桌前胸口不断起伏,紧抿着嘴。今日周辞约周嗣音出游,用脚趾就能想到一定还有唐樽那个家伙跟着,周嗣音明明知道却未拒绝。若说前段时间周嗣音不曾给过唐樽好脸色她到也不至于如此这般,可这段时间公主却放任着小太子胡来甚至与唐樽关系甚好! 良子宁越想心中越是难受,就像是自己心爱之物被人抢走了一般,甚是有些委屈。 周嗣音合着中衣,端起木桌上白玉茶盏,氤氲的白雾朦胧了周嗣音面上的表情,檀口轻起吹散了白雾含了一口桂花茶。良子宁一直等着周嗣音开口作一些解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始终未能得到回应,心中也越发的冷下来。 目光紧紧凝着安稳不动慢慢咄着茶的周嗣音,鼻子有些酸涩,撑起身子夺门而出。 周嗣音目光复杂的盯着紧紧闭着的红木门,将扣在桌上的信拿在了烛火之上。 天一亮唐樽就在府门前牵着马等候,良子宁闷在书房里一夜未眠,听着院中喧闹的声音渐渐红了眼眶。 “少爷…”小竹子有些不知该如何安慰,公主的驸马就相当于皇帝的入赘女婿,哪怕长公主动了立面首的心思自家少爷也只能忍气吞声,可怜自家少爷付了痴心。 “少爷,我无意间路过南山见着了兔儿奶。少爷要不咱们去寻一寻?”良子宁听了小竹子的话,愣了一下。想起了当初与允儿在一起相处日子,心中更加酸闷。 “好。”良子宁站起了身子,收拾了一番后便跟着小竹子也出了门。 南山是帝陵附近的一座山,此山迫奇,一山有两名。山脚叫南山,山腰以上则被当地村名唤作“难nàn山”因为此山望不到边,山体雄伟壮观。山脚之下虽然生机盎然,山中却无人敢入,山中常有瘴气,入境之后无人生还。 良子宁与小竹子去了南山山脚,良子宁抬头望向一眼无边的山体心中感慨起人的渺小。 良子宁看着这附近草密繁多,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自然的清新气息,心中的憋闷之气缓解了很多。“我们分开去寻,顺便看看有没有天天。” 小竹子点头低下头开始去寻兔儿奶,良子宁亦然。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辰小竹子寻了一把兔儿奶,抬起头却发现不见了自家少爷。并且不远处以肉眼可见的瘴气正向此处弥漫! 小竹子大惊,忙用袖子捂住鼻口大声呼唤“少爷!!” 眼见着瘴气已经袭来,仍然不见自家少爷的踪影,小竹子差点急得哭出来。想到自家少爷可能已经被瘴气所侵小竹子紧紧闭上眼准备与少爷共同赴死。 后颈的衣襟突然一紧,被人猛的带出了瘴气,小竹子回头发现竟然是陈家派来护着良子宁的暗卫。小竹子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怒道“你们抓我做什么!!少爷呢?!” 暗卫垂着头,瘴气来的太快,良子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卷了进去。他们只能拉着站得远一些的小竹子逃出来,良子宁曾经吩咐过。小竹子不是下人而是他的朋友,他们也要保护着他。 “属下无能,少爷被卷到瘴气之中了。” 小竹子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豆大得眼泪漱漱地掉了下来。 “找啊!赶紧找啊!” “瘴气太浓,只能等散了之后才能找。” “等个屁啊!!散了之后少爷就完了!!”小竹子扯着命要跑到瘴气之中,暗卫们干脆直接打晕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浓烈的瘴气,回想起刚刚良子宁最后冲他们地微微摇头。他们只能服从命令,任何命令。良子宁最后的命令是拒绝救援,那么他们只能放弃。 小竹子他们浑浑噩噩的回府之后,守在大门前等着公主回府。却只等到了唐樽疾步抱着湿漉漉昏迷过去的小太子闯进了府中,小竹子想要上前禀报却直接被唐樽怒骂一声“滚!”后撞倒在地。 周嗣音虽然看见了小竹子,却一直担忧着双目紧闭的周辞,随而跟着唐樽进了周辞的寝房。 宣来了大夫一个个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听过大夫的话后,周嗣音一双美目中泛着凌冽的寒意。 “太子体内存着慢性剧毒,此番落水毒性才得以发觉,只有宫中的御医诊治才能得以活命。事不宜迟,草民建议公主速速回京。” “可。”周嗣音淡淡回复了一个字,唐樽的了令转身出去准备马车。又撞见了跪在门前的小竹子,直接踹了上去。抓着小竹子的领子恶狠狠地言“你个狗奴才,若是当误了太子爷的病。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小竹子麻木的由着唐樽慌着自己的身子,见着周嗣音走出来才哇地一声哭出来“公主!求公主找找我家少爷!” 周嗣音一回府便觉得奇怪,可担心着周辞的病逝无暇顾及现在得了空便出来寻小竹子,又见他一直跪在门前心中隐隐有些慌乱“起来说,驸马去了哪里。” “少爷……被难山的瘴气吞了……” 周嗣音踉跄得后退几步,心一下子钝痛难以置信的又一次问道“你说驸马去了哪里?” “求公主多派一些人去南山寻一寻少爷,现在瘴气散了,求公主寻一寻,不要回京,哪怕是少爷的尸身寻回来也好。”小竹子从出门的大夫口中得了消息,知道周嗣音已经定了回京为太子诊治。可公主若是走了,少爷该怎么办…… 周嗣音闭目几经喘息心中闷痛难忍,可现在许多官员在此,其中不乏江王的走狗更何况还有……唐樽。 现在的情况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感情。再睁眼眼中又是一片凌冽呵斥“放肆!太子之事也胆敢造次!” 转身回了屋内,让容嬷嬷闭了门。小竹子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磕着头,殿门却仍然紧紧的闭着,不曾松动一分一毫。 屋内周嗣音掩嘴而泣,不允许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因为所有人都在盯着她。 她没想到,唐樽竟然是父皇的人,他其实是父皇安插在江王那里的一步棋,此番他来多也是父皇授意指给自己。 曾经父皇确实十分疼爱自己,可如今父皇渐渐年迈,对于皇位也更加狠厉。天家的疼爱哪有长久可言?父皇本就多疑,忌惮良老将军功高盖主想尽方法除而后快,如果让父皇的得知自己与良子宁动了真情,恐怕……不知又要如何猜疑。 周嗣音去见了吴虑,此时的吴虑已经百毒不侵,不知痛苦。通身泛着剧毒的浓绿色,血管变成了漆黑之色,密密麻麻布满全身,瞳孔针眼大小泛着白,不人不鬼。 吴虑是她心中一份愧疚,原本她虽然以药炼之,最后再用天机门的圣药泡上一周,那样吴虑倒也可以恢复正常人的样子,可是现在…… “吴虑,本宫对不起你。请你,将驸马活着带回来。”周嗣音将封在吴虑头顶的银针取出,吴虑僵硬的晃了晃脖子,侧耳倾听得了指令后点了头,窜出了密室。 第61章 晃着铃铛的车辇一路消失在了通往京城的路上,驸马失踪,太子病重,长公主周嗣音选择了回京而未留下寻找良子宁。 听说过这些消息的百姓摇头叹息天家的人就是天家的人,俗话均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得水,可这公主嫁了驸马无异于招了个入赘女婿。你瞧,丈夫生死未卜跟着弟弟就走了。 可怜那个驸马爷,堂堂七尺男儿落得个凄惨下场。 车辇的白纱被呼驰的风掀开,周嗣音寻了久林“本宫吩咐的事可有做好?” 久林垂头抱拳“一切按公主吩咐。” 周嗣音派出吴虑去寻良子宁的下落,可仍旧是心中惶惶不安。命了久林出动所有影子寻找良子宁,就连一直保护自己的影子都派了出去,周嗣音紧紧攥着的十指指尖已经泛了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阖着眼卸完了疲惫的神情,红唇张合淡淡地开了口“你也去吧。” 久林猛得抱拳跪下“公主万万不可!”影子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保护着周嗣音的安危,这些年来明里暗里不知道防下了多少暗算,这贴身暗卫对于周嗣音来说就是盔甲,可如今因为良子宁的失踪周嗣音派出了所有影子,无异于将自己的后背露给了敌人。 现在公主身边只有自己在护着了,可没想到连自己也要赶走。 “久林,本宫只求让希望多一点。”周嗣音一直合着的眼睁了开,原本明眸星耀一般的双眸此时布满了密布的血丝,透漏出了心力交瘁的疲惫。 久林愣住,艰难的理解着公主此时的心情。低下头看着膝盖下的土地,星星点点的散落着许多石子。这土地此时在他眼中好比棋盘,石子则好比棋子。 入了这片土腥的棋局,谁又能保证身上一尘不染?想必驸马爷是公主殿下极力守护的那方净土吧。 “是!”久林领了命原路折回,去了南山脚下。 听小竹子说他二人是在山脚下遇见的瘴气,这瘴气从来只在山腰间出现过。可能与当日的风向有关,所以导致了山下也弥了瘴气过来。 久林与小竹子等人一路寻着也未曾寻到良子宁的下落,而这个众人寻找的正主其实安然无恙的踏步在难山腰。 良子宁入了瘴气自知自己命不久矣,闭目安然的靠在树下等死,可是想到若是自己死后被人寻到,这身份暴露将军府一众人等恐怕性命难保。 于是良子宁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了一眼难山山腰又回头望了一眼驿站目光沉痛复杂,苦笑着叹了口气。 “哎,还是死远点吧,只可惜成亲这么久竟然都不曾问过你的闺名。嗣音…珍重。” 一步一步开始往山顶上爬,周围的瘴气也越来越浓烈。良子宁撑着身子艰难的喘着粗气,瘫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冲着天“哎哟,累死我了,咋还没死。” 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上的变化发现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一拍脑袋暗骂自己一声蠢货,从小就用药仙门的药吊着的自己怎么可能会中这种小小毒雾。 被自己蠢哭的良子宁摇摇头,打算站起身子下山去,却突然听见了一阵嘈杂的人声。 良子宁心中疑惑,这迷雾瘴气浓浓,根本没人敢在这里活动。难不成是什么世外高人? 顺着声音而去竟然发现是一大片驻地的军营! “喂!干什么呢?!”身后一片冷冽的寒意突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良子宁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转过身子发现是一个身批重甲的将领…… 第62章 “你敢做逃兵?!” 还未等良子宁反应过来,那名将领便威胁的眯着一双丹凤眼眼,一言一句是迫人心弦的冷意。 “我…我去摘果子了。”良子宁艰难的咽了咽唾沫,紧紧贴在自己脖颈上的白刃所传来的冰冷已经让自己浑身的血液僵硬。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将之前摘了的天天拿了出来。 那将领看着良子宁手中黑黝黝的果子,蹙了蹙眉收回了刀,刀锋入鞘的声音刺激的良子宁身上起了层层的鸡皮。 “新兵报道就要有新兵的样子!赶紧给我滚回军营去!” 良子宁在那将领的威胁下,硬着头皮进了军营。 去了军营后惊觉的发现军营内竖着“江”字的军旗! 原来这难山上存的是江王的私兵!良子宁的心脏突突的猛烈的跳着。她不清楚为何他们会把她当做新兵而不是奸细,可转念又想到难山的迷瘴,似乎又有了解释。 这迷瘴是人为而不是原本就有的! 所以能入得这迷瘴的人定然有着他们独有的解药,良子宁脑袋迅速的转着,心脏仍旧跳个不停。 望着这覆盖极广的军营,良子宁极力的克服着自己的情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本想要寻一寻江王贪污的账本,没想到抓到了他用于谋反的私兵! 良子宁想到周嗣音,想到允儿,想到心忧,心绪突然平静了下来。 看来江王正在招募新兵,可是这新兵可不是好练的,一个新兵到底能忠于谁,还是要看本事,正好借此机会收一些人手。 而江王更不可能犯那个险亲自来难山,所以这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能知道她的身份。 良子宁打定了主意便安心的踏入军营,心里有了目标浑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 跟着新兵的队伍去领了军服,居住的帐篷号和身份牌。 新兵是没有机会触碰铁器的,大周国铁器管理极严,若是没有朝廷的允许私自炼铁将判以谋反之罪,所以这个军营里铁器也是紧缺。 不过就算紧缺也实在让良子宁惊讶了一下,因为只要入军营满六个月的士兵均可配有铁器! 就算是大周国的军队铁器的配置也要士兵满一年才可,一是新兵的作战能力弱,就算配了铁器上了战场也不过是白白给人送兵器的,第二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周国铁矿本就稀缺! 这大量的兵器,江王从何而来? 不过良子宁现在要想的可不是这些,而是如何换衣服。新兵军营十人一帐,她在这群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男人面前换衣服实在做不到,只能等所有人都换好了之后她才在军营里迅速的换上了衣服。 然而那些糙汉一边打闹着一边换衣服本就浪费了许多时间,等到良子宁换完衣服再去集合已经迟到了。 良子宁皱了皱脸,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因为站在她面前的将领就是刚刚那个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那个人…… “哼,你倒是好大的少爷架子。刚来军营就私自跑出军营,集合还迟到。” 良子宁冷静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那名将领的军服倒也不像一个小官。虽说若放在大周国可能还让她看不上眼,可在这军营中倒也是个人物能说上几句话。 “我只是觉得屈才。” “什么?!哈哈哈哈,小子你好大的口气!”那将领冷目一凌,伸手做虎爪状抓向了良子宁。良子宁也不甘示弱,足尖一点便退出去了数十步。 “呦,倒是小瞧了你,原来是个练家子。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在说大话!”言闭又如蓄满力量的弓箭腾地而起,虎爪做拳迎着霸道的劲力打向了良子宁。良子宁以手借力,腾空翻过了那名将领至于他身后,含有内力的一掌直击他的背部。 那将领似乎没想到良子宁能躲过他的这一拳,身后传来的掌风让他不得不防,旋转着身子躲于一侧,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到良子宁又是迎面一脚,似乎早早预判了自己的位置!双臂交叉堪堪接住了这一脚,可是地上也划出了长长的两道划痕……脚底因摩擦而传来的热度灼烫着脚心。 那名将领放下双臂,喘着粗气,若是良子宁接着进攻他恐怕再难防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不断颤抖的双臂只觉得心肺都要震裂了。 良子宁却也借力退出去很远,似乎狼狈的模样半跪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土上前抱拳“将军内力雄厚,是在下目空一世了。多谢将军承让。” 那名将领明显一愣,没想到这名新兵不仅仅武艺高强也十分懂得做人。刚刚他明明没来得及运起内力,完全是那个新兵自己将自己震开的。现在这样说完全是在照顾自己的颜面。 “哈哈哈哈,好!!好武艺!!我蒙阔认了你这个兄弟!”良子宁一听单膝跪地合手抱拳“陈宁拜见大哥!”良子宁思索了一番,自己的名字太过招摇,若是以后不甚被人发现得不偿失。不如借舅舅家的姓与自己最后一个字合起来为名。 “好好好,陈宁小兄弟快快请起。我还要给你介绍一个人!”蒙阔拉起了良子宁,挥挥手让人带着新兵去训练。 良子宁一路被蒙阔拉着走,一时间有些无奈,一直等到了一处军营才停了下来。 “兄弟,我进来!”良子宁一愣没想到蒙阔对着帐篷喊着一嗓子。 “大哥请进。” 蒙阔冲良子宁嘿嘿一笑“我这兄弟就这样,有点娘气。每次来他这里都要扯嗓子喊上一声。” 良子宁脸一红,想到自己也要求于蒙阔的事“其实……我也是。” 蒙阔一愣,不解的搔搔脑袋“我这兄弟们,咋这一个二个的都有点娘唧唧。难不成有本事的都会这样?” 蒙阔甩甩头,这些太过于费脑子的事他实在懒得想。拉着良子宁进了帐篷,良子宁进了帐篷后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如女子一般娇媚。场面女扮男装的她不自觉的查看一下此人的喉结,是男子! “董尘,这是我刚刚结拜的弟弟!你快看看!”名唤董尘的男子,媚眼骄横,隐隐约约间不知为何竟然有几分的熟悉。 “陈宁,这是董尘。你二人看看生辰,谁能偏大些便做哥哥,你我三人结拜。” 良子宁抱拳冲董尘笑言“崇文庚辰龙年腊月二十五。” “崇文辛巳蛇年二月十三,大哥,二哥。”董尘抱拳冲良子宁与蒙阔行礼。 “三弟。” “三弟。” 第63章 良子宁她因为武艺高超被率先越级提拔为副尉,经过几天的训练良子宁已经很好的融入到了这个集体,受数百名将士的敬仰。 这日良子宁带士兵训练之后,正在吃着午饭,便和他们谈起了家常。 军队中的士兵均是在□□、饥荒等混乱之地征召的难民。他们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家中有的尚有妻儿,寡母需要赡养。周国重文轻武,除去文臣不得封侯拜爵。军队中的军饷少的可怜而江王给出的军饷比普通军队的军饷要多上二两银子。 不要小瞧这二两银子,这便是贫苦百姓的命! 因此他们不管为了谁卖命,只要能让自己一家老小吃饱喝足,那他们便跟着。 良子宁听了这些消息心中既是庆幸,又复杂的酸涩。 这样还未成型的军队,若是想策反其实很简单。 可就这样简单,周国明明也可以满足他们的。 良子宁坐在一名士兵身侧,看着他沧桑这一张黑红的脸,牙齿用力的咬拽下一口干馍馍,模糊的嚼在嘴里“我们只想吃饱,我们不想饿死。” 良子宁递过水壶,为他拍了拍被顺了顺他被噎住的气。那士兵大喝了一口水,咧开嘴冲良子宁一笑。 “副尉,没事。这噎住的感觉能让我感觉我还活着,我还有吃的。” “对啊,校尉。现在能有一口吃的,不用饿死。不知道比我以前的日子过得多好。” 良子宁顺气的手一顿,看着手中硬如磐石的馍馍。心中汹涌澎湃,站起身看向那百名士兵,眼睛红红的“我向你们保证,你们以后都会有吃的。只要有我的一口,定不会让你们看着!我以我名‘宁’字为誓,上了战场我带你们安安稳稳的回家,回到家之后也不再备受饥寒之苦!” “副尉!我们信你!!” 良子宁哽了哽喉间的酸涩,目光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你们如今是我的兵,我便要对你们负责。我需要一只最最精英的部队,会从你们中间挑寻。以我允诺你们的‘宁’字为军,宁家军!” “副尉!副尉!副尉!!” 良子宁目光灼灼的看向这片热血沸腾的军队,心中的豪情壮志也被唤醒。 “呸,还宁家军,我看就是娘子军!一个个软骨头。”良子宁听见着挑衅的话,目光冷冽的撇了过去。来着也不惧良子宁不善的目光,轻蔑地嗤之以鼻。 “副尉,他是二营的副尉马泉,手下有只神虎军。是军营中最强悍的一只队伍。”马泉听见后不屑的笑了笑,越发不把良子宁放在眼里。 良子宁冷冷一笑“一枝独秀惯了,便学着井底之蛙仰望苍穹?与我比试比试,敢否?” 马良没想到良子宁不仅仅出言挑衅自己,还对自己下了战书,气极反笑“你小子可真是,找虐啊。好!我应了你的战!不过谁若是输了,不过谁若是输了青蛙跳,饶军营三周!” 良子宁摆摆手,摇摇头,马良冷冷哼了一口气“怎么?!不敢?!” “还要再加上一条,一边跳一边喊。我是癞□□!” 马良嘴角扬起“好!君子一言!” 良子宁浅笑应言“驷马难追。” 第64章 “以木刀、弓箭去箭头裹布,蘸石灰粉。一场定胜负。军队全军覆灭者,主帅被擒者败。” 良子宁一身军装布甲,着的是一番飒爽英姿。这些日子来虽然蒙阔一直想要给自己找一件趁手的兵器。可是自己总是用的不惯,索性一直只用一根木棍,饶是一根木棍也被她耍的虎虎生威。 经过这段训练后,宁家军已经被她训练的体质强硬。更重要的是,她严苛的军纪。 五人为组,十人为排,十排为百。每一组攻守兼具,每一排秩序井然,每一百军法娴熟。 若是在战场上从组到百阵法开开合合,看似不是一体其实早已经凝结成绳,绵延不惜。 良子宁身为副尉,吃穿用度上早已经和普通士兵不再一样每餐都可以加一个鸡腿,再加上她还有蒙阔这个大哥,所以可以拥有单独的一所帐篷。 然而除了在住所上面良子宁欣然接受了这份特殊的待遇,吃穿用度则统统分下给了自己的士兵们。 偶尔有些士兵因为过度的训练承受不住,良子宁总会笑呵呵的拿着自己的鸡腿来到他们的帐篷里,将鸡腿分给他们吃。一个鸡腿许多士兵一同吃,你一口我一口,最后都哭着嚼着嘴里的肉。 “我们都是苦人家的孩子,除了过年吃过写员外家施舍的肉沫。从来……从来没有吃过鸡腿。”士兵中一名年龄较小的少年,擦着眼中的泪。嚼着嘴中的鸡腿不舍的咽下去。 良子宁看着这少年不过比太子大上几岁而已,小小年纪就被卷入了皇族的纷争。这个年纪的他踏上这条路,生与死便不再是他说的算。 “以后跟着我,我答应你以后都能吃到鸡腿。” 少年重重的点点头,心中紧紧的咬定了生死追随的信念。不仅仅因为良子宁给的鸡腿,更因为少年感觉到了。良子宁对待他的感觉,那是真的把他当做一个人来看。让他拥有了一份从未有过的被人尊重的感觉。 良子宁站起身子,冲众位士兵拱手弯腰行李“今日,我在此谢过众位兄弟的信任,谢过众位兄弟的追随!” 言罢竟又撩起前襟双腿直直跪在地上! “副尉!” “副尉!!” 良子宁摆摆手推开了过来扶她的士兵,冲着身前的众位将士抱拳。 “此一跪,与众将士的性命相比算得了什么?!众将士追随我,将性命都交给我。你们谁家中没有贤妻?谁没有孤儿?谁没有寡母?谁没有一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牵挂之人?!可因为饥寒所迫投了军营,将头挂在腰间。我知道,你们都是被逼无奈。我在此向众将士承诺,无论出身高低贵贱,我只视你们为兄弟,绝不辜负你们托付性命的信任!”良子宁一番话狠狠地震撼在了每一位士兵的心上,只因为良子宁把他们当做人看!会顾及他们的温饱! “副尉!尔等生死追随!!!”不知谁开了个头,生死追随这四个字响彻在了军营的上空。 “生死追随!!!!” 良子宁与马泉各战场两地高处看台之上,良子宁手中执着一柄黑旗,马泉执着一柄红旗。二人手中旗帜一同挥下,战鼓便隆隆的敲响。 良子宁目光盯着场内的两军战场“列阵!” 身边的士兵听见良子宁的话后有节奏的敲着战鼓,宁家军听见战鼓的声音后以组为单位与神虎军先锋军率先战在了一起,两军对战势均力敌。 “撤!” 听见良子宁下达的命令后,手持军盾的士兵迅速的将两军隔了开来,所有宁家军均向后退了一步。 马泉原本坐在高台处,看见良子宁这举动不屑的冷嗤出声“胆小如鼠!战场上做什么缩头乌龟!” “再撤!” 良家军听见指令后又集体向后退了一步。 “再撤!!” 这一次所有良家军都犹豫了,因为再撤几乎就撤出了场地,他们的副尉也就被暴露出来了! 良子宁见台下的良家军犹豫,开口道“为何不撤!” 宁家军仍然没有向后撤退,每一个士兵都有些倔强的挺着头。 良子宁欣慰一笑“你们可再撤,我愿意为你们对战千军万马!” 宁家军听言狠狠地握紧了手中的木刀,异口同声地喊道“我们也愿为副尉对战千军万马!!” 良子宁站起身子走下高台,臂手一挥披上了红披。“好!!既然不愿退,那我便和兄弟们一同上阵杀敌!!” 宁家军被良子宁的豪情所感染,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竟然将所向披靡的神虎军击溃不堪! 良子宁的木棍指在马泉的胸口,勾嘴一笑“君子言之有信,三圈。” 马泉虽然心中还有不甘,却也折服于良子宁的训军之道。 围着军营大帐一圈一圈的跳着高喊“我是癞□□!” 第65章 “太子怎么样了?” 周嗣音目光盯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周辞,一旁跪着的众位太医意识到长公主殿下是对他们说话,位列其首的太医长微微抬身子“启禀长公主,太子余毒以清。只是毒素绕体良久,体质虚弱。” 周嗣音闻言再未说话,一双瞳眸中波澜不惊,却似幽潭一般深不可测。 容嬷嬷见周嗣音模样,心领神会“众位大臣回吧。” 跪在地上的太医闻言目光试探着往长公主的方向看去,见长公主未有言语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退了出去。 “驸马……可有下落。”周嗣音在所有人都屏蔽了之后,才颤颤巍巍的开口。 容嬷嬷垂了头,将要说的话在嘴中转了几次,也没能发出声。 “嬷嬷……”容嬷嬷被周嗣音含着万般情绪一声呼唤唤回了心神,咬咬牙开了口 “尚未……不过将军府…挂了幡。” 周嗣音瞳孔一缩,凌然转身出了宫门,宫辇在将军府门前停下。周嗣音下了宫辇,看着将军府门庭白绸萦绕,共有三根丧幡,三丈六尺,白布包裹,幡长一丈四,宽七尺!左右各有一白布条,绵延七尺长,在灵堂的中间! 灵堂正中间停着一座黑漆漆的棺椁,周嗣音踉跄退了两步。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黑沉的棺椁,一步一步的靠近。 “公主殿下请留步,今日是世子爷出殡的日子,请公主殿下着素衣入堂。”小竹子红肿着一双眼睛,死死的拦在了灵堂正中。 周嗣音心中被压抑的喘不过气,危险的眯了眯眼“给本宫滚开。” 小竹子倔强的拦着,一动不动,周嗣音强忍着内力的翻涌克制着一挥将小竹子拍了出去。 再次挥手内力却也不再克制,一双温湿的美眸布了红,将那刺眼的黑棺拍的粉碎。见里面不过是良子宁的衣物后一直被紧捏着的心终于松了松。 一滴没存住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冷然的转过身,踏出了将军府“没有本宫的命令,没有寻到驸马的……下落。不许起幡!不许设灵!不许出殡!” 良卫国盯着周嗣音离开的背影,小竹子爬起来走到他身边“侯爷……” 良卫国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尘土却并未有伤的小竹子,又转头看了看那一地的木屑,叹口气摇摇头。 “孽缘。” 良卫国自然是知道良子宁的体质是不可能死的,不过想唱一出金蝉脱壳的戏。却没想到这假凤虚凰的戏,不管是自家孩子还是这长公主似乎都当了真。 “没听见长公主的话吗?都把这些撤了吧。”良卫国看着等着自己发话的小竹子,无奈开口。 周嗣音回了宫后,周文帝已经早早的等在了周嗣音的寝宫。 “允儿。” 周嗣音抬头望向周文帝,见他双鬓已白,冲着自己笑得慈祥。 “父皇……”周嗣音压抑着心中的难过,尽量将情绪表现得平常。 “朕听说你今日去了安逸侯府?”良卫国当初官位至护国将军,爵位封侯。所有人都习惯称良卫国为良老将军,只有周文帝只愿称他为安逸侯,其中深意不必言明。 周嗣音察觉到周文帝眼底的一抹深意,点头“是,允儿毕竟与良世子有夫妻之名。更何况朝中平衡江王少不得良子宁这重关之棋,如今安逸侯挂了幡,那就算良子宁回来了,朝中的局势也就变了。”周嗣音的一番话,引了周文帝深思。面上的笑加深了几分,牵过周嗣音的手,轻轻拍打着。 “虽然这么说,不过朕也希望允儿能有好的归宿。唐樽年少有为,允儿可常常走动。” 周嗣音心中起了许多膈应,如同石子一般摩擦着,皱了皱眉。 “父皇,女儿如今毕竟是有夫之妇,于名节不可。”周嗣音的话让周文帝默了声,眼中深意更甚。 “那好,允儿放心,父皇会给你幸福。父皇还有事便先走了,你这里有什么缺少的尽管说,父皇给你安排。”周文帝又嘱咐一番后便踏了出去,周嗣音望着周文帝走远,心中摩挲的石子变成了千斤巨石堵在了自己的胸腔。 第66章 军中因为良子宁待士兵如亲兄弟一般的作风打动了许多人,不过数月,军中半数兵士已经归于麾下。 这夜良子宁巡视完军营后,躺在军营后的一座大石之上,仰望着头顶的星空。 突然身旁的灌木丛突然窜出了声响,良子宁警惕的立刻起来,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那丛灌木。 “何人!” 良子宁大喝一声后灌木从中立即窜出了一道人影,等良子宁适应光线后猛得也是被吓了一跳,眼前哪里还是人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只怪物。 只见那墨绿怪物瞳孔泛白,视觉有碍。而且嘴中只能呜呜的自喉间发出嘶吼声,良子宁猛得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 “吴虑?” 吴虑侧耳倾听僵硬点头,良子宁被眼前吴虑不人不鬼的模样所震惊。吴虑变成如今的样子与自己有着直接的关系,想至此处心间便存了难掩的愧疚。 “是公主让你来寻我?” 良子宁见吴虑又僵硬的点头,心中溢满了欢喜,想了想将怀中的同心结交给了吴虑。 “将这个带给公主,她就会知道我安然无恙,我现在不能跟你走。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此事关公主乃至天下的安危。”吴虑思索了一番便顺着良子宁所说,拿着同心结又窜了出去。 良子宁望着吴虑消失的背影转身又回了军营。 ————江王府 “良卫国此时自顾不暇,不管良子宁是生是死,本王不想再等了。”江王眯着眼,一把折扇敲打在手中。折扇见款式虽然华贵,但是折扇本身早已破旧不已,江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却始终不曾更换过这把折扇,其中意义对他恐怕也是不凡。 “林图,三日之后将南山的军队调至京城之外。这么久了,本王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一把折扇紧紧握在手中,眯着的眼中写了急不可耐的欲望。周成,我们兄弟二人很快就要见面了。 林图领了命,乔装入了南山,入了军营大帐。 “听说你就是陈宁?”林图上下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蒙阔、董尘自己均有印象。蒙阔性格直率,武艺超群,不过只懂行武夫之勇。董尘面容妖艳,心机颇深,行兵布阵,无人可及,不过半点武艺不通。 然而这个新来的陈宁却是个难得的人才,文武双全。如今江王得此三人天下何愁? “在下正是。”良子宁不卑不亢行了个军礼,早就听说这南山的军队由林图监军,可自己一直到现在为止只见过他一次。 “年少有成,前途无量啊!”林图爽朗的拍着良子宁的肩膀,哈哈大笑。 良子宁浅笑,忍下林图混着内力的掌意。林图见良子宁接下自己数掌却不动声色,心中赞叹果真是有真材实料的。 “三日之后,你三人随军出征!” 林图的一番话如同炸弹引在了良子宁心中,虽然她早知道有今天。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虽然军中大部分士兵均已经归于自己麾下,可是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难不保还是会因为朝廷的待遇而迫不得已的重回江王军营。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良子宁只能硬着头皮会营帐收拾军装。 良子宁没发现,她这愁眉不展的神情早已经被守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董尘悉数看到。 董尘看着良子宁心事重重的模样,摸了摸自己光洁如玉的下巴,勾起了嘴角。 “你到底是陈宁,还是良子宁呢?” 第67章 “二哥,方便进来吗?”良子宁坐在军帐之内,墩了墩书案上的军书放在一旁摆放整齐,对着帐门外的人影开口。 “进。” 董尘掀开帐帘,一双狐狸眼中含着深意的笑。 “三弟你可有事?”良子宁看着眼前的董尘,不明白他突然拜访所为何事。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己与这个“三弟”交不得心,大哥蒙阔性子直率,说一就是一,重情义交往起来也十分简单。 独独这个董尘,笑得像个狐狸,工于心计,什么事都会算计一番,城府难测。 董尘挑挑眉,看出了良子宁对自己的忌惮不过这都不是大碍,若是她当真对自己毫无保留,那么这种能力的人对于自己也没有用处“三弟只不过有事不明,请二哥解惑。” “嗯?你讲。”良子宁右手放于桌案,食指与中指有节奏的扣着桌面。这是她入了军营后养成的习惯,每当她在思考一些问题的时候都会做出这个小动作。 “古有桃园三义刘关张,为了共同干一番大事业的目标,意气相投,言行相依,举酒结义,对天盟誓,有苦同受,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兄弟之情令后人动颜。”董尘说完顿了顿,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良子宁接着开口 “可是二哥,若是他们其中一人背弃誓言,行阳奉阴违之事……可还能称为兄弟?你说对吗?良二哥。”良子宁扣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望向董尘的目光中透出了冷冽的寒意。 董尘翘起腿,似乎没有看见良子宁寒冰似的目光。 “二哥武艺高强,若是想杀了我灭口也未尝不可。可是…二哥你要想好,为何我今日敢来这里与你言明?” “讲。” 董尘笑了笑,这良子宁的气势倒是与她说得有些出入。 “江王安耐不住想要发兵,可你还没有做好万全准备。蒙阔虽然性子耿直,可终究耿直的有些愚忠。你若是单单靠着兄弟情义可不足矣让他帮你。” 良子宁垂下头,这也确实是自己所顾虑的。 董尘撩开了自己脖间的垂发,露出了斑驳的红痕“他倒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一朝开了荤腥倒是折磨我个半死。” “!!!” 董尘懒散地眨着一双狐狸眼,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脖间。 “兄弟、爱人、亲人、甚至天下。均站在了我们这面,你说……他还能坚定下去吗?” 良子宁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被董尘刺激起来,他简直就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千年狐狸。 董尘摇摇头“你可别在心里诽谤我,狐狸啊会万般变化,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这只千年狐狸也不过是只狐狸崽子罢了。你啊……可比那快憨木惨得多。” 董尘莫名其妙的话让良子宁摸不着头脑,可却也让她明白了他是友非敌,剩下的也就好办多了。 董尘留下了一个意为深明的目光便离开了良子宁的营帐,良子宁又恢复了双指扣桌的小动作。 三日时间过得很快,良子宁与董尘蒙阔三人因为得林图的命令出征,可有统率三军的能力。 出征阅兵之时,蒙阔总是时不时的将目光投向良子宁,其中的情绪万般的复杂。良子宁有些不堪忍受蒙阔过于□□的目光,求助的望向董尘。董尘会意,伏在蒙阔耳边言语两句后,蒙阔立即急得红了脸忙摆着手。绕着马一直转在董尘身边,却也是再也不看良子宁一眼了。 良子宁松了一口气,看向这浩浩荡荡的大军,心中隐隐的有了些庆幸。 万幸让自己发现了江王的这批军队,不然兵临城下,后果不堪设想。 第68章 偌大的宫殿死寂一般的空荡,周文帝坐在龙椅之上,望着立在正中的江王。 江王一身紫袍手里敲打着那柄破旧的折扇,嘴角一如既往地勾着邪笑。 “江王!你好大的胆子!”周文帝万万没想到江王当真逼了宫,可现在逼宫对他来说胜算根本不是百分之百,周文帝想不明白为何他如此着急。 江王用着折扇拍打着掌心,看着端坐在高高龙椅之上的周文帝,突然垂下头笑了。 “想当初,你不过是跟在本王身后的小屁孩。”江王伸手在自己腰间比量一下 “大概也就这么点儿。” 周文帝脸色铁青,神色阴晦地盯着江王一言不发,江王嘲讽一笑“不过,这龙椅倒是把你架得颇高。” “放肆!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王手里摩挲着手中的折扇“周成,你记得这柄扇子吗?这是你送给本王的成年之礼。” 周文帝脸色缓和了些许,却也仍然僵硬。 江王抬起头,直视着高高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周文帝“周成,你欠本王的。” 周文帝闻言怒拍龙椅“朕欠你的?!从小到大,朕的什么东西不都是你抢走的吗?!你弑父杀兄,如今又图谋篡位!!还敢大言不惭!” 江王微微地低下头,笑得肩膀都在颤,再抬起头周文帝却惊讶的发现他眼中竟然含了泪。 “本王抢你的东西?!本王弑父杀兄!?本王图谋篡位?!哈哈哈!周成啊周成!你最是没资格说我!” 江王一步步逼近,猩红的双眸中布满了隐忍 “没错,我抢了你的栗子糕不让你和父皇说,我抢了你春猎的机会,我抢了你出征立功的机会,我霸占了你的封宅,我杀了父皇,杀了兄长。可这种种万般,周成,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王将周文帝死死的扣在龙椅之上,赤红的双眼盯得周文帝心中发怵。 “你罪恶深重,你竟然还敢理直气壮?!” “没错!我当然敢!周成,我何止弑父杀兄!逼宫造反!我还有违伦常,不容世俗!!” 江王欣赏着周文帝恐慌的神情,直起身子目光自上而下凝视着周文帝。 “这个才是本王应该看你的距离。”江王说完后席地坐在了龙椅一旁的台阶上,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成儿,那栗子糕里面都混着要命的毒。” “你说什么?!!”周文帝不敢置信地质问江王,眼下的江王哪里有要逼宫的样子。 “你乖乖别打岔,我慢慢和你说。”江王回头宠溺的看着周文帝,周文帝被江王的目光盯得一愣,竟然真将心中的翻涌压了下去。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你为何和父皇长得一点也不像吗?呵,父皇为何待你苛刻却每每送你栗子糕?春猎之前你的弯弓当真还完好无损?你要出征的那次战役可有人活着回来?你都知道是我杀了父皇,那么遗诏为何还立你为帝王?” 随着江王的话周文帝内心一寸一寸的寒了下去,只觉得这身下的龙椅冷的冰人。 “你都知道是本王杀了父皇,那为何朝中老臣无一人敢为你谋划?因为本王这一生逼过两次宫,第一次就是为了你!先皇的遗诏立的是立十一子周戌而不是十三子周成!” 江王看着良子宁一身银白铠甲领着重兵夺门而来,释然的笑了。站起身子整了整身上的衣襟,向良子宁的方向走去,拍了拍良子宁的肩膀。 “本王没看错你,有点本事。不过,你还在本王的棋局里。”回头看向失了神的周成,叹了口气腹腔中的血腥之气越发浓重“本王本想再坚持坚持,可这栗子糕吃得多了。” “良子宁,你当真以为本王不知你在军营?或者你的其他身份?这军虎符给你,是本王的私兵。周国文武失衡,这是本王唯一能替成儿做的了。不过你可别庆幸的太早,你这条命已经有一半埋在了土中了。” 才说完话,便再也压抑不住毒血翻涌,大口大口的吐出了体内的鲜血,倒在地上抬起眼看着无动于衷的周成苦笑。其实你比我更狠。 闭上目似乎在黑暗中看见了那瘦弱的少年,牵着自己的衣袖怯生生的与自己言 “皇兄,我送你的成人礼。” 第69章 良子宁立身站在朱红殿门前,看着手中的虎符只觉得万分烫手。 高高在上的周文帝阴狠的目光拧在良子宁的身上,那目光如同黑稠的烂泥夹杂着许多令人作呕的负面情绪,在阴暗中窥窃着你。 周嗣音得了江王逼宫的消息便立即携着吴虑赶了过来,刚走到门前便看见了倒在黑血中的江王。 再抬眼向父皇望去饶是自己也惊慌了心神,那浑身上下透满了阴暗糜腐之息的男人……当真还是自己的父皇吗? 周嗣音似乎意识到什么,猛得转过身便见到良子宁手中握着的虎符。 这虎符自己见过,是先皇交给江王的私兵,这枚虎符其实并无实用,江王的私兵只认江王。可这虎符若是江王主动给了别人……那便是继承了这支军队。 周嗣音第一次感觉到彻骨的寒自脚下向上蔓延,慌乱之下伸手直接打掉了良子宁手中的虎符 “你拿它做什么!” 周嗣音的肩不断地在颤,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泛了白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衣袖。 良子宁呆愣在原地,眼前的周嗣音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慌乱,抬抬手竟然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允儿,休要胡闹”周文帝阴沉的琢磨不出情绪的嗓音自周嗣音身后穿出,这一声允儿硬生生将自己震得有些踉跄,果然抬起眼看向良子宁,她眼中布满了不可思议的探究。 “允儿??周允儿?!你为何从来不和我说你和她这么巧竟是同一个名?重名…而已……是否?” 周嗣音紧咬了下唇,心脏每跳一下便震得自己疼痛难忍。 “是本宫,周嗣音是本宫,周允儿也是本宫。成亲之日,婚碟之上本应该写上本宫的闺名,是本宫下了令抹了名。” 良子宁退后两步,想不明白周嗣音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眼看着自己像个笑话一样在她面前撕心裂肺却无动于衷。 “为什么……” 周嗣音狠了狠心,既然已经说破便如实以告“因为本宫要让你恨上匈奴,周国无将。本宫……要把你打造成一个将。” 良子宁心中似乎被千万蝼蚁啃食,江王说她未脱离过他的棋盘,原来自己也一直是周嗣音的一枚棋子…… 良子宁伸手攥皱了心口的衣襟,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火攻桃花林那次……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舍弃我了?” 周嗣音紧抿了唇,死一般的寂静下良子宁突然呵的笑出了声,最后笑声越发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良子宁笑得溢出了泪,抬眼片刻间笑声戛然而止,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周嗣音脚下。 “臣,拜见公主殿下。” 周嗣音反复喘息间存了怒气,抬起手狠狠地扇在了良子宁的脸上。 良子宁头被扇得偏到一侧,漠视掉站在自己面前的周嗣音。 周文帝咳了咳“允儿,朕有些罚了。既然乱臣贼子已除,随着驸马回府吧。” 周嗣音与良子宁闻言后,相对无言退出了大殿。 然而此时大殿上所有人都没注意到龙椅后方的偏门站着一个太监,捂着嘴憋着泣声。 “吴忧!皇姐没有事吧??”东宫之内周辞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走进门的吴忧开口询问。 吴忧抬抬眼,看着缠绵病榻的周辞淡淡开口“公主万福。” 第70章 二人走出大殿,良子宁停下了脚步压制不住内心的挣扎“为何骗我?” 周嗣音默声不答,现在仍在自己父皇的眼皮下,稍不经意间便可能送了良子宁的命。却没想到良子宁得不到答案,心中更是憋闷,怒吼质问“周嗣音!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放肆!”周嗣音狠狠甩了良子宁一巴掌,恨良子宁的感情用事,不顾后果。 “本宫的耐性有限,你莫要再胡搅蛮缠!” 良子宁回过头,周嗣音才发现良子宁的嘴角都挂了血。心疼得想伸手为她擦去却被良子宁侧头躲开。 “呵呵呵,胡搅蛮缠!好!臣知道了。臣便也不缠着公主您了。” 周嗣音下唇都被自己咬破,溢出了鲜血,盯着良子宁消失的背影。几次喘息平复下自己心中的酸痛抬步上了周文帝为自己准备的宫辇。 “公主,菜都热了三次了,驸马不会回了。”容嬷嬷看着桌上的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许多菜肴已经瘫软得变成了热汤。然而公主面前的碗筷却是纹丝未动,只是盯着旁边的空碗发着呆。 周嗣音抬抬头,看着屋外的天泛了黑淡淡开口“撤了吧。” 容嬷嬷再想说些什么,周嗣音已经站起了身子离开了饭桌。 走至门前身子恍惚不稳地扶住了门,停顿的那一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人定时分,夜幕降临,无论是公主府还是外面的街铺均已经停止了活动,安歇睡眠。 “咚!咚!”“咚!咚!”打更的更夫打了一下又一下,连打多次,路过公主府时见着一女子提着一盏灯,披着月白薄披,步履轻踱停在了门前的石狮旁。 更夫摇摇头,估摸着是公主府的哪个丫鬟惦念着心上人,也未曾敢往公主身上去想。 微亮的烛火跳动在白纸罩着的灯笼内,周嗣音望着天上的凉月一寸一寸的升上去。约摸着等到了子时“咚!——咚!咚!”打更的更夫又路过了公主府门前,停下了步子放下了梆子,忍不住劝道 “我说姑娘,我这从二更打至三更。您这是在等谁啊?天都黑成这样了,我说您也就别等了。这入了秋,晚上可寒得很呐,看您这单薄的身子可经不住啊。” 周嗣音含笑微微颔首“本…是我惹恼了她,心里存了气。” 更夫摇摇头,叹口气别人的家务事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看着周嗣音手中提着的灯油都快燃尽了,将自己手中的提灯递了过去。 “哎,我也劝不得什么。这灯姑娘您用着,我家就住在前面。” 周嗣音点点头道了谢,收下了更夫的灯。等到更夫走远周嗣音又见着一个步幅虚晃的人影往这里走来。 周嗣音提灯上前,照亮了良子宁前方的路,良子宁本以为周嗣音会说些什么,僵着脸。停了许久却发现周嗣音只是提着灯一言不发,良子宁心中含了怒气在酒精的作用下冲上了脑袋。 丢下了周嗣音踉踉跄跄跑回了公主府,周嗣音定在了原地。微弱的灯火映在她脸上晃出了些许心伤的神情。 一连几日良子宁都是在酒肆里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府,周嗣音也就夜夜提着灯守在门前。容嬷嬷不知如何宽慰周嗣音,只能捡着些话“公主宽慰些,老奴觉着驸马就是心里有气,就是出去喝酒也未曾去过那种腌臜之地心里定然有着公主。” 周嗣音紧了紧披风,这天果然有些冷了。容嬷嬷说得也确实点中了自己心中所想,想起那日自己只闻到良子宁身上的烈酒之味未有胭粉之香心中多有庆幸。 只是还有一事却是当误不得了…… “嬷嬷,本宫吩咐的事可都做好了?” 容嬷嬷也不多问,只是点头“按着公主的吩咐,老奴都已经准备妥当。” 周嗣音神情露出些许疲惫,挥挥手让容嬷嬷退了下去。从怀中拿出自己之前送与良子宁的同心结,贴在心口之处。 “原谅本宫。” 良子宁一如既往地在酒肆之中买醉,心里难受得如同被人攥住。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利用我,表妹无辜却受牵连……周嗣音!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良子宁瘫软在酒桌之上,周边零零散散的酒坛子散落一地。 落尘一如既往地着一身妖艳火红罗纱褶裙,红纱遮面。妖艳的像只狐狸,扭着蛇一般的腰坐在了良子宁身旁。 秀眉微皱,伸手挥了挥萦绕在鼻尖的酒臭,酥着声探下身子在良子宁耳边“这种烈酒可一点也不好喝啊。” 良子宁醉得动也不想动,不理睬落尘的话。 “我看这长公主也真是可怜,身居高位,风光无限。可谁又知道若是没这般智谋,她的下场又会是什么?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的爱会持续多久呢?她没了皇帝的宠爱又会是什么下场呢?送去和亲?承欢在男人跨下?沦为生育的工具?” 落尘的话如同当头棒喝,惊醒了良子宁。一想到自己心尖上的人儿若当真受命运摆布便心痛难忍。 是啊,自己只顾得自己难受,何曾想过周嗣音的为难?突然想起了之前周嗣音的话才明白她早就想放过自己,只是自己赖着不愿意离开,现在这些是自己选择的又哪里怪得了她? 良子宁回头想要开口感谢落尘,脸颊上却多了一处温润。 “这便算是谢礼了。”良子宁回过神落尘已经将面纱又带回了脸上,狐媚的眼睛溢满了笑。 “愣着作甚?我可见这又到了三更天了……”落尘话说一半,良子宁已经窜了出去,落尘拈起桌上的酒杯,抿了抿杯中的酒又皱了眉。 “果然,这酒还不能够入口。” 第71章 良子宁虚晃着步子,终于见着那抹莹亮的灯火款款向自己走来。 落尘的一番话让这几日一直凌乱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心中对于眼前这个女子对自己的利用再也没有了质问与恨,反而更多的是疼惜。 利用便利用吧,自己相信她尚且爱着自己,自己能有她值得利用的地方不也很好吗?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安静的看她了。 周嗣音提着灯一如往日,微弱的灯火停在了良子宁的面前,周嗣音颦了眉今日的良子宁不同于之前,身上除了灼灼的烈酒之味,还嘈杂了女子的胭脂香……更有甚者是那脸上的一抹红唇之痕! 竹编纸糊的提灯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发出了“砰”的一声细响,时隔多日周嗣音又一次扇在了良子宁的脸上。不同于之前故作的冷漠,这一刻眼中的泪不受克制的涌出,无声划过紧咬的下唇。 “无耻!” 周嗣音心中几日的委屈酸涩统统涌了上来,她委屈,委屈她所做的一切良子宁却不懂,酸涩的是她夜夜盼君归,却盼回来了一个薄幸的郎君! 周嗣音只觉得悲愤之下眼前越发黑蒙,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良子宁眼见着周嗣音突然闭目昏了过去,一下子吓得酒也醒了“嗣音!!嗣音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抱住周嗣音直往公主府内奔去。 “传太医!!!” 夜半三更,公主府外一声怒吼震醒了所有奴才,值夜的奴才见着驸马爷神色慌张地抱着昏迷的公主直奔卧房,也都机灵着跑去了太医院,拽着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太医便往公主府赶来。 太医一路跑一路穿着尚未穿好的衣服,好不容易到了公主府更是来不得喘一口气又跑到公主的卧房。 良子宁守在周嗣音床前,这时安安静静的看着她才发现她已经消瘦了这么多……本就纤细的身子现在更显得单薄。 卧房的门被推开那一刻,良子宁紧忙跑过来拽着太医。 “看看……看看公主。” 太医便是不用良子宁多言也不敢懈怠,此番这么大的动静恐怕都已经惊动了宫里面的人,用不了多久怕是皇帝、太子都会来了…… 太医从医药箱中拿出一块绢布覆盖在周嗣音的脉搏之上,又将她的手放在垫枕之上。准备好一切才开始号脉,太医探上脉搏的那一刻良子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一直等到太医号完脉才出声询问。 “太医!公主她怎么了??” 太医抬眼瞧见了良子宁脸上的吻痕与清晰明了的五指印,摇摇头。 “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良子宁见太医摇头,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握住那太医的双臂剧烈摇晃。太医被摇得有些头晕,帽子都晃得歪了,扶了扶帽子。 “哎!驸马爷误会了,公主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劳心费神,心有郁结,加之体虚又突然受了刺激才导致气急攻心陷入了昏厥。” 良子宁松了一口气,望着躺在床上的周嗣音一双眼中那要溢满出来的爱意藏都不藏。 太医见良子宁那明显动情的模样,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块手绢。 “驸马爷,擦一擦脸上的印记吧,下官见着一会陛下该要来了。”良子宁这才反应过来周嗣音为何会气急攻心,便是自己也想给自己一巴掌,不过这也更能说明她心中真的很在意自己。 “谢谢!”良子宁想到这一点心里像存了蜜一样甜,一遍擦着脸上的红痕,一遍傻乐着。 “不过下官斗胆要说一说驸马爷了,公主殿下如今身怀六甲,驸马爷便好好照看才是。”良子宁的痴笑僵在了脸上,手中的绢布也滑落在地,生硬的抬起脑袋“你……说什么?什么叫……身怀六甲……” “恭喜驸马爷,当爹了!” “你说什么呢!!”良子宁直接扑上前掐住了太医脖颈间的衣服。 “圣上驾到!!” “良子宁,你放开……”周嗣音不知何时转醒,支撑虚着的身子冲着已经失去理智的良子宁开口。 良子宁听到这一声传唤,松了手目光转向周嗣音,那一双眸中空洞的让人心酸……她不知道皇上何时来,何时走。跟着众人机械的行礼,受了众人的道贺…… 最后良子宁惨白着一张脸,站在周嗣音床前。张张嘴,眼中滑落的冰凉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地上。目光死死的盯着周嗣音的小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 “若是没有孩子,你便会死……” “周嗣音!!那我宁愿死!!”良子宁跪趴在周嗣音床前,身子一抽一抽的不停的痛哭。 周嗣音偏了偏头,目光中无悲无喜,摸着良子宁的头,语气平淡“你不信本宫?” 良子宁心碎成一地,太医都已经说了,就算她心中万般不信又能如何…… “良子宁,你现在手中几乎握着周国八成的兵马。你当真以为父皇留得下你?确实,如今虽然内患已平,却还有匈奴这匹虎视眈眈的外狼。可是,江王临死前的举动已经脱离了父皇的掌控。江王这是死也要给你也下了一道催命符!” 良子宁摇头这些都不是理由,若是因为兵权她大可以交出去!一了百了!何必……何必要周嗣音与别人苟且! “呵,良子宁。江王死了,你可见着江王的近臣唐樽有事?!因为唐樽是父皇的人!是你手中江王兵权乃至本宫的驸马爷的第二个人选!” 良子宁震惊的抬起头,当她瞧见周嗣音目光的那一刻才发现那里面存着多少的失望…… “你手中江王给的军权不是你说的算的,这个军权除非是你死,否则你怎么都摆脱不了的。所以父皇也定然留不得你,这便是江王的狠毒之处。父皇那日早已经对你下了杀心,如今能暂且保住你性命的方法,就只有这个孩子……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本宫真的很累……” 饶是这样良子宁仍然无法接受……她本想着由着周嗣音利用自己也好,只要她是自己的,爱自己的,自己心甘情愿。可现在…… 周嗣音摇摇头叹气,有些宠溺的抚上了良子宁委屈的脸,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活该,叫你出去寻花问柳!本宫并未怀孕,是假的。” 良子宁还缀着的泪珠还为来得及收回去,呆呆愣愣的盯着周嗣音。今晚大悲大喜来的太突然,让她有些接受不住。 周嗣音轻轻将头靠在了良子宁的肩上,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本宫好累,本宫也想依靠一下你。” 良子宁听了周嗣音的话复杂低下头,抱住了周嗣音纤弱的肩膀,目光沉了下去。 第72章 良子宁与周嗣音二人坦白所有心事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甜蜜的生活。 并且良子宁比之前更加爱护周嗣音,这天渐渐入了冬,周嗣音天生体寒饶是火炉烧得再旺也难挡四肢冰冷的寒意。每夜就寝前良子宁都会率先上床为周嗣音暖暖被窝,之后再等她进来后从背后抱住微凉的她,伸手握住周嗣音冰凉的葇荑,身子紧紧贴着周嗣音的后背传递着暖气。 “子宁,本宫不冷的。”周嗣音有着内功护体自然不受寒气侵袭,只是这四肢冰凉实在是天生的。良子宁却不管这一套,只要是她摸着冰,便觉得心里疼。 “这换了季你这手脚冰成这样,还说不冷?” 周嗣音见着良子宁这幅模样,一双美目盈盈,柔波似水,嘴角微微上扬。转过身来面对着良子宁“虽然本宫不冷,可是被你这样握着却暖和得很。” 良子宁宠溺一笑,吻了吻周嗣音的额头。 周嗣音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笑意也变得不太单纯,良子宁这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冷了…… “子宁,你是不是答应过本宫一个要求还没实现呢?” “啊……有吗?” “自是有的,那夜由着你对本宫那般放肆的代价你可是忘了?或者……是忘了还是反悔了,嗯?” 良子宁讪讪一笑,这她怎会忘记?想起那夜销魂蚀骨的滋味顿时又涌上了小腹,一双眸中也捎带上了□□。 周嗣音伸手抵住了良子宁压过来的身子嫣然一笑“子宁,你应该兑现诺言了。” “……现在??”良子宁懊恼地挠挠头,不知道周嗣音想要什么。 “当然。”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啊?” 周嗣音掀开被子就要出去,良子宁一惊急忙拿着外衣披在了周嗣音身上,周嗣音回头看着良子宁故作凶狠的模样,认错的倾身在她脸颊浅啄一下。 良子宁气也便消了,只是不知道周嗣音到底要干些什么。只等了片刻便见着周嗣音从屏风后的箱子里拿着一身月白烟霞曳地望仙裙走了回来。 良子宁心中隐隐的有些害怕,却仍然想要垂死挣扎一番。“你……要出去?” 周嗣音不回答,似笑非笑的盯着良子宁。 良子宁被周嗣音盯得头皮发麻,来来回回在那条裙子上打量了好几眼。 “公主……你不是认真的吧……” “本宫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人。” 最终良子宁还是犟不过周嗣音恩威并施的手段,只得不情愿的拿着长裙走到了屏风换了衣服。 周嗣音屋内的圆桌旁,喝着杯中的热茶,见着良子宁磨磨蹭蹭许久终于走了出来。 没想到良子宁这一身女装当真是惊艳了她,倒是说不上多么的倾国倾城,只是良子宁这身女装清纯中存着英气,这是任谁也拿捏不住的气质。 良子宁神情还有着别扭,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穿裙子,也不知道什么样,不过从周嗣音的神情来看似乎还不错。 “子宁,日后我们隐居山林你也不要再扮作男装了。你我二人收两个弟子,煮雪烹茶,安享余生你说可好?。” “好!”良子宁心中柔软成一片,这正是她所期望的。原本以为她从小的愿望是想要像爹爹一样上阵杀敌做一个盖世大将军,现在她已经明白这条路到底多黑暗。她只想要携着周嗣音的手一辈子…… 不过良子宁也明白这些都要很久以后的事情,现在她们还是深陷其中不得自由。 良子宁看向周嗣音平坦的小腹,这再过些日子便要改显怀了。肚子倒是好隐瞒,可是这孩子…… “公主,十月之后这孩子……” 周嗣音放下了手中的杯“无碍,本宫已经吩咐了容嬷嬷,寻到了江王的遗孤。等瓜熟蒂落这孩子也便有了着落。” “江王的孩子?!” “没错,其母是个奴婢,是江王宿醉后留下来的风流种。不过就算江王如何,这个孩子也是无辜,想也是我周氏血脉,本宫也想要善待他。” 良子宁现在也是有些历练了,从这件事也自然看出了公主在江王那里定然也是安插了眼线的,不然如何会得知的如此详细。 想来孩子有了着落心中便安稳了许多,牵着周嗣音的手,放在自己怀中。 “看看,这才多久又凉成了这样。” 周嗣音被良子宁训得一愣,过后便又是幸福。 “那你今夜可要给本宫好好暖暖……” 周嗣音说得暧昧,良子宁也是□□难耐,春宵帐下又见云山…… 第73章 周嗣音悠悠转醒,刚洗漱完毕容嬷嬷便在外通报宫里面来了人,要公主进宫面圣。 周嗣音无视良子宁担忧的目光,自顾自的喝着桂花茶。 “你便在府内好好待着,等本宫回来,无碍的。”周嗣音在怀中掏出了之前吴虑交给自己的同心结又递还给了良子宁。 “好好收着,不许丢了。” 良子宁握着同心结重重的点点头,送着周嗣音到公主府门前,像只小狗似的一直目送着公主的车辇消失在拐角处。 周嗣音闭目思索,想必这次进宫要面对的定然不会简单。不过自己还是要赌一赌,赌一赌父皇对自己、对母后到底情深几何…… 不过这种事有其一,必然没有了其二。日后恐怕连着自己也难保不被父皇猜测…… 周嗣音感觉这车辇停了下来,掀开轿帘的那一刻只觉得这皇宫带给自己的窒息感越发浓厚起来。 周嗣音莲步轻移,走至周文帝办公的御书房看到了跟在周文帝身边的大太监。 “咱家给公主殿下请安,陛下正在办公,公主先稍等片刻。” 周嗣音不动声色轻轻点头,便站在门前等候。 大太监见着周嗣音安安分分的等候在门前一时也不该说些什么好,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惹恼了陛下。这曾经不用通传禀报的长公主竟然也被晾在了门前,可这公主殿下还怀着身子,这寒冬腊月的万一伤着了…… 大太监还没得及继续想下去,屋里面便传开了周文帝的轻咳之声,神色一喜。 “公主殿下请吧。” 周嗣音得体且不失威严地冲着大太监含笑点点头,大太监也不失礼数,弓着身子请周嗣音进了御书房。 周文帝批完了最后一本奏折,放下了朱砂笔,抬起头看向周嗣音微窿的小腹。 “允儿,你应该知道这个孩子不应该来的。你果然对那良子宁动了情?” 周嗣音也便不再遮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面上也带着了几分初为人母的喜悦。 “想必当初母后怀着允儿之时,也是这般心情吧。” 周文帝闻言一愣,难得露出了心伤的神情。“你母后……” “父皇,允儿确实对良子宁动了心,她亦是如此。如今既然有了孩子,父皇且信允儿,她断然不敢胡来。” 周文帝低下头思索了许久,此时自己的心情已经被周嗣音的话惊扰了。一想到皇后与自己当初的时光心又柔软了几分。 “允儿,你此举可是在撩拨朕的逆鳞。”周文帝危险的眯了眯眼,心中自然明白周嗣音这是在利用自己对于皇后的感情,想要保住良子宁。 不过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好用…… “允儿只求父皇放过允儿孩子的父亲……”周嗣音言罢径直跪在了地上,周文帝默声许久才不带感情的开口 “朕,且放过他这一次。不过若是有一天良家不受控制,也休怪朕无情。”周嗣音心知这已经是周文帝最大的让步,俯首叩地“儿臣,谢过父皇。” 周文帝叹息,走过来扶起了周嗣音“允儿,有时间陪着朕去看看你母后吧。朕,也有一些想她了。” “允儿,听父皇的。” 周文帝闻言这才欣慰地点点头,连带着望向周嗣音的肚子也带了一份和蔼。 “好好养胎,护好朕的外孙。” 良子宁守在公主府坐立不安,都快等到了天黑才看见公主的车辇慢悠悠的晃着回来。 没用小厮放下车梯,自己跑上前亲力亲为。“允儿,皇上没为难你吧?” 周嗣音听见良子宁的名唤神情一愣,伸出的手也顿了一下。 “你……唤本宫什么?” 良子宁以为周嗣音不喜,尴尬的挠挠头 “你不喜?” 周嗣音摇摇头,眼中有些微红“喜。” 良子宁这才舒缓一笑,随着周嗣音走回了卧房“允儿是你,嗣音也是你,哪怕你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你也是我良子宁的妻,丈夫就要亲切些,唤妻子闺名才是。不过,皇上有没有为难你啊?” 周嗣音将披风递给了丫鬟,站了一天腿脚也有些乏坐在软椅之上歇憩片刻。 “傻子,皇上怎么说也是本宫的父皇,自然不会为难。你且放心吧。”周嗣音开口宽慰良子宁,良子宁蹲下身子上下打量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也就放了心。 牵过周嗣音的手握着,有些不满意的嘟嘴“又这么凉。” 觉得手中的温度不够暖和又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间两侧,刚贴上去的那一刻冰凉、刺激的让自己打了一个激灵。 “你!”周嗣音想要抽回手,却被良子宁死死扣住。 周嗣音拗不过她,只能暗嗔一句“傻子。” 良子宁,只顾傻笑。手心手背都暖和过来才放开周嗣音的手,眼珠子一转又跑出门去。 再等良子宁回来周嗣音发现她端着木盆里面盛着热水,良子宁将木盆放下伸手就要为周嗣音脱去鞋袜。 周嗣音脸晕红一片,娇嗔“你这是作甚……本宫每日都会沐浴,何需再多此一举。” “自然是给娘子泡泡脚,你这体寒实在不行,这水里我放了姜片可去去寒。”良子宁也不管周嗣音如何羞涩,直接脱下了她的鞋袜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撩拨了一些水到周嗣音脚上“烫吗?” 周嗣音一双秀脸红得通透几乎要滴下血来,咬着唇摇摇头。 良子宁咧嘴一笑“那就好!” 蹲在地上为周嗣音挽起宫裙,等到周嗣音泡上脚后又跑了出去,再回来手中多了一个暖炉交到了周嗣音手中抱着。 周嗣音抱着暖炉,手中暖炉的暖意直入自己心底……笑意温柔、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为自己又端来银耳红枣羹的良子宁。 “子宁……” “嗯?” “无事,本宫只是觉得心里想你。” 良子宁没想到周嗣音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肉麻的话,呆愣愣的看着随即痴笑起来。 “我觉得皇上应该是给我娘子掉了包。” 周嗣音听出了良子宁话中的打趣,闷闷得不开心。 良子宁见状急忙上前哄着“公主大人,小的知错,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小的就日日都守在您身边,叫您天天见着,以解公主大人的相思之苦。” 周嗣音噗嗤笑出了声,伸出食指点了点良子宁的额头“没个正型。” 良子宁凑上前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一下周嗣音的唇,咧开嘴笑“对自己娘子,不需要正型,日日耍宝哄哄你我也觉得开心。” 伸手搅了搅盆中的水,感觉不是那么热了,拿起一旁的擦脚布仔仔细细的为周嗣音擦干净了脚,准备沐浴的丫鬟窃笑着收拾好了水盆,为周嗣音换好了衣服。周嗣音和往常一样入温泉沐浴之后回到房间发现良子宁早已经洗漱好在乖乖的暖床。 周嗣音躺下后良子宁伸手抱住,周嗣音有些疲惫的闭上眼“日后怕是不能再去泉池沐浴了,府里的丫鬟不能尽信。以后便在屋内沐浴好了,相公……你服侍我可好?” 良子宁听着周嗣音软软糯糯的话,再反应一下差点流出了鼻血。什么叫服侍沐浴??沐浴???脱光光的那种!! 良子宁眼睛都泛了光,将头上下点个不停。 然而这一切还是良子宁想多了,什么叫只能看不能吃?这句话良子宁算是充分理解了…… 而且就算自己想要来强的,自己也打不过…… 打不过……又是打不过,好歹自己在军营中也是响当当的一个人物,怎么就在公主这里就像一只没长牙的小狼崽子,每当自己张牙舞爪的时候都被公主殿下随随便便的一挥手扔了出去…… 良子宁捶胸顿足,发誓要好好习武,不然这妻妻生活总是自己被压迫。 然而……并无软用……因为周嗣音便是不需动武,区区一个眼神便已经能让良子宁乖乖听话了…… 第74章 有了周文帝的保证,周嗣音心中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松懈。只是隐隐的还是有些不安,却想不到其他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公主府一片祥和之景一直到这个孩子瓜熟蒂落,孩子的生母生下孩子后便自缢了,周嗣音只能请了奶娘喂奶。良子宁与周嗣音一同打量着正在婴儿床中咿咿呀呀的小不点儿,两人都不由的心里柔软成了一片。 此时已经到了第二年的盛夏,两人薄薄的衣襟被吹进来的夏风拂动,相视而望,目光中的含义不言自懂。 她二人既然无法真的拥有一个共同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从此便是她二人唯一的孩子。 尤其是良子宁每每都不舍得撒手,抱着逗弄着孩子。 “哦~哦~允儿,你说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啊?”良子宁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孩子一边与周嗣音提着孩子的名字问题,在孩子尚未出生之前她二人还未抱有如此强烈的情感,现如今孩子出生后她二人竟然觉得这个孩子果真如同她俩亲生女儿一般亲切。尤其是这个孩子一见到她二人便会欢喜的鼓着小手更讨人欢心。 “子宁觉得呢?”周嗣音浅浅一笑,她当然知道这连续几日良子宁都在书房中泡着。那书房中到处散落的宣纸上大大小小可写了不少的名字,如今她主动开口应该是定下了什么好名字。 果然良子宁眼中一亮“允儿,我前几日翻阅古籍竟发现一首诗。其诗中竟有你我二人的名字!其诗开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周嗣音好笑的看着良子宁似乎邀功似的小模样,接着下一句开口“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良子宁眼中光芒更甚“允儿知道?!” 周嗣音用食指弹了弹良子宁的额头“本宫自幼习得四书五经,这诗经里的诗词本宫又怎会不知?你我二人的缘分恐怕早已经定了,不过这与名字何干?” 良子宁嘿嘿地低头傻笑“我便想着既然你我二人的名字均出自此诗,不如让女儿的名字也在其中。若叫子衿、子佩与她爹爹我犯了同一个字不好,阙兮寓意不好,不如取个中唤做良思佩如何?” 周嗣音想了一下低吟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抬起头笑吟吟地打趣道“子宁莫不是借着女儿聊表相思?” 良子宁似乎被拆穿一般,闹了个大红脸。周嗣音装作没看见,伸手将良子宁怀中的女儿抱了过来“思佩,给娘亲抱抱。” 良子宁听着周嗣音唤女儿思佩便明白周嗣音也很满意这名字,立即又欢喜起来。伸手将妻女二人均揽在了怀里。 良子宁感觉怀中拥着了整个世界,自己怀中的可是自己的大公主和小公主啊。 良子宁父亲良卫国那面由着自己出面解释也是欢喜一片,主要还是因为良子宁一抱着良思佩这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出现在良卫国的面前时,良思佩就不怕生的伸手问良卫国讨抱抱,直乐得良卫国眼睛都睁不开。 因此良卫国那面也是放出了话“给老子宠!使劲宠!” 周文帝那面更是不用多说,好说歹说也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的孩子。自己当然欢喜的很,也是直接在良思佩满月宴上下了旨封良思佩为佩安郡主,赏金银无数。 因此良思佩这只小团子便成为了整个周国最为得宠的郡主,一面自己的娘亲本就是荣得盛宠且文武双全的长公主,自己的父亲因为这平叛有功被封为兵部尚书。更别提父家母家,谁还敢惹她? 话说回来,平乱江王之后蒙阔入了周国军队的军编被封为骠骑将军,董尘求了一个品位不高的军师副郎将。 良思佩满月宴良子宁与周嗣音根本不顾奢侈为何物,大张旗鼓的摆起了七天的流水宴,只要有人说一句喜庆的话便可以随便吃喝。 周嗣音看着良子宁满心满眼均是女儿的模样,心里竟然泛起了酸泡泡。这个混人已经多少天每和自己好好说说话,做些亲热的事情了。 周嗣音越想越气,良子宁却似乎没发现周嗣音的冷脸,只是自顾自的抱着思佩来到了周嗣音面前。“思佩,将父亲今天交给你的话说给娘亲听。跟爹爹学:爱娘亲~爱爹爹~” 周嗣音听着良子宁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子宁,莫不是傻了?思佩如今才刚满百天,你教她说这些她怎能会?” 良子宁却一脸你走着瞧的模样,一脸傲娇的瞅着周嗣音。良思佩小脸一皱只觉得良子宁教的话实在是太过于复杂,憋了半天也没能说出来。 等到良子宁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却又听到良思佩口齿不清的糯糯的开口“爱~娘~爱” 周嗣音激动的几乎要捂嘴哭出来,这种喜悦是她前所未有的一种喜悦。一旁眼巴巴等候着良思佩下一句爱爹爹,却迟迟未等到。周嗣音忍俊不禁,抱起打起瞌睡的良思佩上了床。 “今晚我和思佩睡,你再来太挤了去睡书房。” 良子宁震惊的望向已经躺下了的周嗣音,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抛弃了。不过瞅着周嗣音毫不留情的背着自己躺下的模样,似乎自己真的要独守空房了…… 吃亏啊吃亏,让自己女儿叫自己爹爹没成功还将自己的媳妇搭了出去。 不过这小小的插曲并不能阻挡良子宁宠爱女儿的行为,甚至整个京城都知道如今这年纪轻轻的兵部尚书是出了名的宠妻女。每每下朝都推了其他大人的邀约,直奔回家,惹得京城中其他妇人好生羡慕,然后胆子大些的妇人便在家中开始数落自己的丈夫。 那些被数落的大人自然也是不甘心,于是良子宁又被传出惧内之事。 不过这种打打闹闹的生活还是过去了,匈奴又一次发兵攻打周国,射杀主帅,连取三座城池! “泱泱大国竟然找不出一个能打的!!”周文帝得了军报后于早朝之上询问何人愿意挂帅,却得一片寂静。震怒之下将奏折都摔了下去,被砸中的大臣直接跪在地上一声不敢吱。 良子宁攥着拳,心中却想起了那日周嗣音神情疲惫的靠在自己肩膀时说的话。 “良子宁……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本宫真的很累……本宫也想依靠一下你。” 毅然迈前一步,一道声音响彻在了整个金銮大殿 “臣,请旨挂帅,平定匈奴!” 周文帝微眯了眯眼睛,想着刚刚奏折上写的话,若是再这样下去匈奴定会攻入京城。良卫国年迈,良子宁无异是最好的人选,只是自己的外孙女……不过这种想法也仅仅是一瞬间,周文帝面上又带了笑。 “好!果然是少年豪杰。传旨!封兵部尚书良子宁为镇北大将军,金印紫绶,位比三公!” 此旨一出震惊朝野,镇北大将军!历代以来良子宁可是最年轻的一位大将军了!位比三公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看来皇上也开始重用武将了。 “臣,领旨!”良子宁抱拳以武将的礼仪单膝跪地。 良子宁请旨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公主府,周嗣音握碎了手中的信,紧抿着嘴唇。如今匈奴入境,良子宁挂帅是自己一开始就谋划的,可是为何心中这般惴惴不安! 良子宁回了公主府便看见周嗣音这幅神情严肃的模样,也不知周嗣音知不知道自己请旨的消息,心虚的想要躲着周嗣音去看看女儿。 周嗣音抬眼看良子宁鬼鬼祟祟的模样,冷冷开口“躲去哪?” 良子宁如芒在背,立即挺直了腰,僵硬的转过身来讪笑“我……看看女儿。” 周嗣音抿着唇,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盯着良子,一直过了许久,良子宁冷汗都冒了出来。 “为何不和我商量。” 良子宁愣了一下,看着周嗣音冷冽的面容,心里有些害怕。 “我……不想再让你失望。我想……我也能保护你。我想……我能做好你期待的事。我想……不要你再那么累……” 周嗣音握紧了拳,心中莫名其妙的燃烧了许多不快,忍不住想大声宣泄。却在理智下变成了一句“本宫和女儿都等着你……平安回来。” 看着良子宁冲自己的傻乐,背过身落下了泪,又伸手不动声色的抹了去。 “你随本宫来。” 良子宁跟着周嗣音走到了书架前,周嗣音抽出了几本书,书架又缓缓打开。进去后发现里面罗列着各色的兵器! “你挑一把趁手的,行军在外总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器。” 良子宁看这室内陈列的形色各异的兵器,震惊不已。只一眼便看中了一把亮银枪!周嗣音自然看出了良子宁的喜爱之情,点点头。 良子宁伸手拿起这把亮银枪握在手里便觉得趁手无比!若是再结合良家枪定然威风凛凛! “这把亮银枪又名龙胆亮银枪,相传为古时一代名将所有,此将又名常胜将军。想必有缘,子宁若是喜欢便拿去。” 良子宁终于得了趁手的兵器,拿着枪到院中练练手,越是用便越觉得欢喜!直到一身大汗才爱惜的将龙胆亮银枪收至匣内。 周嗣音见着良子宁一套枪法下来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放心了许多。 再说一般情况下是不需要镇北大将军亲自上战场的,只需要指挥便可,只求她安全回来。 此番平定匈奴同行的还有蒙阔、落尘、与唐樽。大军的队伍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京城,周嗣音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目送着一身银白亮甲的良子宁驾马离开。 握紧了心口,心中惴惴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哪怕是让吴虑暗中保护良子宁都不能缓解。周嗣音突然慌了,怕了,跑下城墙发现良子宁已经随着大军走远。 周嗣音停在原地,突然间泪便一滴又一滴的抑制不住…… “你一定要给本宫,平安回来。不然本宫定不会放过你。” 第75章 大军不过刚刚到了战场,良子宁还未来得及歇息便传来了军情。 “报!!匈奴将领阿甘鞑正在城外喊战。” 良子宁初来乍到并不熟悉此时的作战情况,不过现在绝对不是应战的好时机。为了能够做到知己知彼良子宁直接下令在城墙上挂上了免战牌。 阿甘鞑得到情报说周国派了良卫国老将军的儿子良子宁前来参战,此番他来叫战就是想试一试这个良子宁有没有像他父亲一样的胆子。 结果阿甘鞑看到士兵垂下来的免战牌后嗤之以鼻“呸,虎父犬子!竟都不敢与我们的儿郎战上一战!草原的战士们!看到了没!这就是周国的懦夫!” “懦夫!!懦夫!!懦夫!!” 匈奴的汉子本就糙,嗓音更是雄厚。这般侮辱下城内的士兵均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开了城门和他们拼了! 良子宁换了一身月白长袍,手执着一把白玉骨折扇悠然自得的步上了城楼,睥睨城下的匈奴军队。 紧随其后的两名士兵搬了桌案、凳椅上来,良子宁撩开后袍稳稳坐在木椅之上,对着身后的士兵开口 “上菜!” 于是在匈奴大军的眼皮子底下良子宁的在城墙之上又吃又喝,于是刚刚响彻天地地“懦夫”的叫喊声不知在何时停了下来,匈奴军隐隐约约的能闻到烤肉的香味,每个人不自觉的都开始吞咽口水。 阿甘鞑不愧是匈奴的领军,面对良子宁此时的做法心中暗骂无耻!他们的军队虽然勇猛万分可连吞三城之后发现这城里所有的粮食都已经被搬空了,更别提肉了! 虽然他们军粮并不稀少可这肉确实难得,这都是身高七八尺的汉子,谁能连续几个月都不见荤腥?若是平常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恨此时对面的城池里竟然熏火烤肉饶是自己腹中也开始作响。 “周国的小白脸,给我去死吧!”阿甘鞑愤怒此时良子宁扰乱他的军心,伸手取箭搭弓瞄准了城墙之上的良子宁。 破空的箭羽之声窜向良子宁,谁也没想到阿甘鞑竟然有这等气力射上城池,一旁的护卫想去揽都来不及“将军小心!!” 良子宁面不改色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仍旧一手抿着酒一手扇着手中的折扇,破空的利箭已至眼前。良子宁单手旋扇,白玉骨折扇在空中旋转出一道漂亮的白光后摁至桌案。连带着那充满了寒光的箭羽也被白玉骨扇化了劲道,安安稳稳的停在桌面上。 良子宁勾嘴一笑“倒是本将失礼了,忘了将军,将军可提醒的好。”良子宁放下的酒杯夹杂着内力,一瞬间将桌案上的肉震起。抄手执起刚刚阿甘鞑射过来的箭穿肉而至,一个旋身这支利箭竟比刚刚阿甘鞑射来的劲道还要凶狠!阿甘鞑抽出佩刀堪堪打偏了良子宁掷来的夹杂着内力的利箭,不过尽管如此那穿着肉的箭羽也是深深的嵌进了他一旁的旗帜的木杆中…… 阿甘鞑握着刀的手缩在袖子里正在不停颤抖着,手中的钢刀“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阿甘鞑盯着城池之上摇扇浅笑的良子宁,只能恶狠狠的吼了一句“撤兵!” 城内的士兵见新来的主帅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匈奴大军击退!尤其是刚刚良子宁所表现的那一手直接在他们心中添上了神一般的光环!! “镇北大将军!镇北大将军!镇北大将军!!” 良子宁一身白袍被风吹动,一手折扇合在手中。心中被城下的士兵的吼声激起豪情万丈。 不同于城下士兵对于良子宁的崇拜,一个影子隐在黑暗中狠狠地垂向了墙壁。 “良子宁!你凭什么!” 良子宁如同这北地的战神一般,携带着良家军如同破空长剑。捷报源源不断的送至京城! 北地的女儿家也听说了良子宁的事迹,不同于一般的将军,良子宁总是一身白衣长袍,一把折扇摇在城墙之上,指挥着城下的千军万马,必要时踩着轻功直取主帅首级!而且传闻这镇北大将军可才是二十出头的玉面郎君!不少人家的女儿都芳心暗付。 “攻下此地,此后百年之内匈奴绝不敢再犯我大周!周国的儿郎!跟随本将,保家卫国!守卫妻儿!”良子宁站在校场上,冲着台下的士兵训话。良子宁其实心中只有一个守卫妻儿这一件事,出征至今已经三载。虽然常常与周嗣音写信,可这思念之情如同洪水猛兽越发汹涌!如今胜利近在眼前她更是归心似箭!听说佩儿会喊爹爹了!常常问自己何时归家。 良子宁想到佩儿软软糯糯的小模样,心里又柔了又柔。良子宁痴笑着摩挲着手中的同心结。 允儿……等我回家。 如同良子宁所计划,匈奴的大军溃败不堪,良子宁只要下令再乘胜追击那么便可回家了!良子宁一想到此处心中也开始彭彭跳得飞快! “大将军!不好了!蒙阔将军遇围,危在旦夕!”唐樽掀开军帐慌慌张张的禀报着,良子宁“啪”的拍案而起。 “在何处!” “断崖谷。” 良子宁听到后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断崖谷确实是一处极为危险的地方,如果遇伏逃生几率寥寥无几……可是有一点疑惑,她所得到的情报是匈奴大军此时已经退回了草原,那么是谁留下在断崖谷埋伏?!难不成是匈奴残兵? 良子宁想到这些,目光犀利的投向了唐樽“我劝你最好老实些。” 唐樽只是低着头,阴着声音“将军再晚些,蒙将军的命……” 良子宁冷嗤一声,拿起亮银枪干脆利落的大走出了营帐。唐樽这时才缓缓抬起头,露出了阴险的嘴脸。“良子宁啊……你就在那里永远的留下去吧!” 等到良子宁驾马赶到,发现果然如同唐樽所言蒙阔护着董尘被围在了断崖谷,良子宁手持一把亮银枪单刀匹马冲进了乱军之中。 可哪怕是良子宁功力再厉害也难抵叛军多乱,身上大大小小不少地方都挂了彩。蒙阔见到良子宁率军支援,派兵保护好董尘也跟着良子宁一同厮杀了起来。 良子宁体力越发不支,突然一道寒光向自己挑来,良子宁尽力向后一退可还是不备被那白刃挑破了自己前襟的外衫。同时良子宁注意到一直被自己贴身护着的同心结竟然也被挑了出来,良子宁伸手去捉。只在这一愣神之间腹中竟然传来一阵刺痛! “二弟!!!” “二哥!!!” “将军!!!” 三道不一样的喊声响在良子宁耳畔,良子宁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同心结。低下头看着贯穿自己腹中的红刃,口中涌出了献血。 “允儿……我…回不了家了…”良子宁缓缓的跪倒在地……闭上眼前仿佛看见周嗣音似乎领着佩儿站在公主府门前,手中执着那盏一直等着自己归家的灯,那明媚皓目坠了星光泪痕…… 远在公主府的周嗣音,突然心中剧烈一痛,越发不断地心慌让她几乎崩溃。 身旁的良思佩拉了拉她的衣角“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嗣音温柔的摸了摸良思佩的小脸“佩儿乖,爹爹很快就回来了。” “那爹爹会喜欢佩儿吗?” “当然啦!爹爹最喜欢佩儿了,佩儿不知道,爹爹在你小时常常抱着你就不撒手呢!娘亲都吃醋了呢!”周嗣音伸手咯吱起良思佩的腰间,良思佩咯咯的笑了起来,周嗣音将良思佩抱到自己怀中。 想起良子宁当初在佩儿唤自己娘亲却不唤她爹爹时闹别扭的模样,低头笑了出来。摸着良思佩小小的脑袋,现在佩儿会唤你爹爹了,你可要早点回来啊。 第76章 气息微弱的良子宁被同样受伤不轻的蒙阔抗回了军营。 “军医!!军医!!!” 董尘也同样狼狈的一身是血,护着蒙阔与良子宁回了军营。 军营的士兵见了蒙阔与董尘一身是血急忙出去迎接,再看竟然发现蒙阔将军的背上趴着的正是他们的战神!镇北大将军! “将军!!!”许多士兵立即红了眼,见到自己家如同战神的将军竟然被伤成这样,一个个内心都似喷了火! 蒙阔架着良子宁回了军帐,同样来的还有被士兵架过来的军医。唐樽听说良子宁竟然只是重伤回营心中又燃起了妒火。 “为什么!你还不死!!” 跟着来到了良子宁的军帐,见到一身是血的蒙阔与董尘,又装出一副虚伪的模样。 “蒙将军,董军师都受了伤,还是先回军营包扎吧。这里有我呢,再说军医诊治也需要安静。” 董尘见蒙阔身上确实不少伤口,点头同意,拉着蒙阔回了军营。 唐樽站在原地见二人走远后露出阴险的目光,良子宁啊良子宁,既然你命大。那么我就亲手了断了你,反正你受伤这么重要是不治身亡……也不奇怪吧? 明明公主已经许给我了,你凭什么?你现在的地位都应该是我的!! 等到唐樽撩开军帐走进良子宁的帐篷发现军医竟然慌慌张张的往外跑。眯着眼睛伸手拉住了军医,偏偏头“你跑什么?” 军医被唐樽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他万万没想到唐唐镇北大将军,周国的战神!竟然是个女儿身! “臣……臣……” 唐樽一把揪起军医的领子“你什么?说!” 那军医吞吞吐吐的,眼神撇了撇床上昏迷的良子宁,硬着头皮开口。 “将军是……” 军营的帐帘子又一次被掀开,进来的是良子宁随身的药仙门的弟子。警惕的看着唐樽与另一名军医,快步上前查看良子宁的伤势与衣物。看到衣物与束胸都完好的穿在良子宁的身上,悄悄松了一口气,可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几位神医来的正好,这军队里的军医可都是庸医啊,一看将军的伤口就说无力回天了。几位赶快给瞧瞧!” 唐樽隐着情绪,一副很关心良子宁的模样。几位药仙门的弟子也知道此时良子宁的伤势棘手,必须立即医治! “请唐将军先退下吧,我们需要足够安静。” 唐樽笑着点头称是,随着军医一同出了军营。 走出军营后看着良子宁所在的军营,勾起了一抹阴险的狞笑。“良子宁啊,我可没想到你竟然给我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 蒙阔心中担心良子宁的伤势,想去探望却总是被董尘扣下,可蒙阔倔强的性子董尘哪里压的住?无奈之下董尘只得商量 “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我去打听,回来告诉你消息。” 于是蒙阔这才消停,董尘一出军营便撞见了那名给良子宁看病的军医。想着蒙阔伤势有些地方也需要军医处理,便直接将他拉回了帐中。 “大将军伤势如何?” 军医瑟缩的跪在地上,一副受惊的模样。董尘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追问“到底怎么了?!” “大将军……是,女的。”董尘与蒙阔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回答!董尘率先冷静了下来,冷冷开口“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唐……唐大人……” 随着一声闷哼,那名军医倒在地上,脖中源源不断涌出献血。 “阿尘?!” 董尘扔了手中的刀子在军医身旁,想着断崖谷的埋伏以及唐樽的阴险虚伪的笑容。冷着眼“二哥,恐怕危险了。” 果然,没多久周文帝的龙案上便摆上了这么一封密函!一封让他震怒的密函! 周文帝狠狠地将密函攥在手心,跳动的烛火映在他眼中露出杀光。 他没想到,良卫国竟然有胆子欺君!他一个女儿做儿子养是想做什么!?造反吗!?现在良子宁手中握有周国八成的军力,下一步是不是就是要将他赶下皇位!? 不过他更没想到的是,他宠着、疼着、护着的女儿竟然合起火来欺骗自己!就连那个不知哪里来的杂种也是在欺骗朕!! “来人!传长公主入京面圣!!” 夜里周嗣音正准备就寝却接到了宫里人传来的面圣的圣旨,容嬷嬷服侍着周嗣音上了车辇。 周嗣音望着车外的夜色,闭上眸。 “公主……” “该来的总会来。” 想着她临走前命久林做的事应该也完成了,心里也放了放。 周嗣音停在御书房,得了通报进了门,门口的大太监对着容嬷嬷开口“陛下让容嬷嬷也进去。” 于是容嬷嬷随着周嗣音一同进了御书房,周文帝坐在桌案后面色阴晴不定,嗤笑“朕的好女儿啊,看看朕的好女儿都做了什么!!” 周文帝愤怒的将密函扔在了周嗣音的脚下,周嗣音低下头便见到密函上写得字。果然良子宁的身份曝光了。 周嗣音直直跪在地上“父皇!驸马绝无造反之心!” “哦!?没有谋反之心她却有欺君之罪!按罪当诛九族!” “儿臣既然已为良子宁的妻子,也当是九族之内,儿臣领罚。” 周文帝怒不可遏,拍案而起“荒谬!良子宁是个女的!起容作数!倒是那个杂种朕给你一次机会,杀了她!”周嗣音听到周文帝竟然要杀佩儿,心中一慌“佩儿还小,佩儿什么也不知道!儿臣早已经视她为亲生骨肉!无论父皇要杀佩儿还是驸马,儿臣定随着她们一同去!” 容嬷嬷听了周嗣音的话,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冲着周文帝磕头“陛下!公主还小,公主不懂事,陛下万万不能当真啊!” 周文帝眯眯眼,以眼神示意一旁一直垂着头的小太监。小太监心领神会,一道银针瞬间刺向了周嗣音后颈,周嗣音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昏在了原地。 容嬷嬷见状哭着摇晃起了昏迷不醒的周嗣音,心疼地将周嗣音一把揽在怀里“公主!公主!皇上!!公主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周文帝冷着脸“容嬷嬷?你可别当朕当真不计较当年的事了!” 容嬷嬷心里一钝,意识到周文帝的话不做声,心中闷痛更甚。抱着周嗣音不撒手,只是心疼的落泪。 “朕,什么性子。你,应该清楚。允儿已经触碰到了朕的底线,这一次如果朕不满意,朕不妨让她去见见她母后!” “你疯了!!周成!你个疯子!!”面对容嬷嬷大不敬的言语,周文帝不怒反笑 “呦,朕当你这些年转了性子呢!果然还是这般放肆!”周文帝虽然笑着说的话,可话中却不带一丝温度。 容嬷嬷狠狠地瞪着周文帝,眼底中是沉淀了二十多年的恨! “朕,也不想对亲生女儿动手。可允儿也太过于凉朕的心,你自小将允儿带大。允儿只当你像亲生母亲一般敬爱,却不知你是破坏朕婚姻的第三者!”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无耻!”容嬷嬷一想到往事便气得浑身发抖,又见周文帝这一副嘴脸更是作呕。 “朕可不管你怎么说,你只要记住这一次。既然允儿不愿意亲手去杀了那群叛贼,那么朕就要你以长公主的名义去亲手杀了那群叛贼!否则,朕不介意大义灭亲。对了,那个杂种就先留一段时间。”容嬷嬷听到了周文帝的话,一声声如至冰窟……周文帝,这是生生要让允儿彻彻底底恨上自己啊……自己一手带大的允儿……那个人的女儿……从此就要恨上自己了…… 容嬷嬷心中痛如蚀骨,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脸都开始颤抖,抱紧了怀中的周允儿痛哭。 “公主啊!老奴的公主啊!公主要好好活下去啊……公主杀不了的人,老奴来杀!公主下不了的手!老奴来下!”容嬷嬷满眼含着泪,浑身颤抖,咬着牙从缝隙中挤出这句话。 第77章 久林趁着夜色赶到将军府,此时将军府的大门竟然大敞着而且无人把守。久林奔进将军府后发现良卫国身着一身铠甲,闭着目正襟危坐在大厅之内,他的身后挂着的是一块大写的“忠”字牌匾。 “良老将军,公主让属下前来通知您撤离良府。公主已经寻了落脚之处,由着暗卫护送将军府一众人等离开。”良卫国睁开了眼,面上的神情松了松,叹了口气却没有动作。 “劳公主费心了……” 久林见良卫国竟然还没有动作,心里有些着急,怕是再过不久宫里便要来人了,公主的苦心也就付之东流。 “良老将军!” 良卫国站起身子,盯着背后的“忠”字看了许久,想到自己保家卫国,出生入死数十载,又想到自己的长子良世忠惨死沙场,唯一的女儿良子宁如今为国出征不知生死,一头华发又见斑白…… “愚!老夫愚啊!”顿了顿按下心中的痛苦接着开口“你回吧,老夫不能连累公主。 ” 将军府外的夜色被一丛丛火把点亮,刀戈铠甲的碰撞声越来越近。 久林意识到自己劝解无果,只能快速抽身撤离,以免被有心之人发现了自己,给公主殿下带来麻烦。 昏暗恍惚的火光下是唐樽已经扭曲变形的脸,要说当日蒙阔与董尘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事态不对,仅过几日就寻了个机会带上重伤在身的良子宁逃出了军营。 唐樽自发现良子宁不见了踪影,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并下令全面追捕欺君罪臣良子宁! 因此良子宁三人这一路上也是凶险重重,不过这些凶险都在董尘与蒙阔的帮助下巧妙的化解开来。 然而良子宁那里却并不可观,自从在董尘嘴中得知了自己身份暴露的事情,便一直忧心着公主与父亲的安危,于是这三人隐姓埋名之下竟然又悄悄的回了京城。 本就身受重伤,加上昼夜不分的赶路,良子宁此时的身子更加虚弱起来。 当良子宁三人赶到将军府后便见到将军府此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蒙阔见状拎起良子宁二人隐匿在一棵树上,借着夜色隐藏住了身影。 唐樽那一张小人得志的脸,露在被火把闪烁的昏暗下。 “良老将军,别来无恙啊。” 良卫国被压跪在地,闭目凝神,不卑不亢,似乎没听见唐樽的挑衅地话语。 唐樽冷笑一声,心中早已经骂了出来,老东西!还装什么装!你的那个杂种不是一直压我一头吗?今天可就是你们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死期! 不过虽然唐樽心中是这样暗骂的,却也忌惮着良卫国的威慑,眼珠一转,狞笑开来。 “良老将军想不想知道贵公子,啊!瞧我这记性,是贵小姐的下落呢?” 良卫国这才猛地睁开了眼,满含着杀气的眼神狠狠地瞪向了唐樽! 唐樽被良卫国吓得退后数步,等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起来,不过短短一瞬又压住了怒火,笑得奸邪起来。 “贵小姐的身子可当真美味呢!本官见惯的那些莺莺燕燕果真比不上贵小姐床上的模样啊,这么可人的小美女本官还真是不舍的杀了呢!不过……她倒是忠烈,一头就撞死在了本官面前。” “竖子敢尔!!!老夫要了你的命!!!”良卫国听到唐樽这番话,已经难以辨别真假。一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被这种混蛋羞辱至死,胸腔起伏多次猛得喷出了鲜血。拼着一口劲力狠狠地打向了唐樽,唐樽整个人被震得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墙上喷出一口血后昏了过去。 良卫国仰天长啸,想到自己一身忠义竟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想到自己一双儿女为国家出生入死后的凄惨下场,良卫国一瞬间苍老得不成样子。 “传,长公主令,镇北大将军良子宁女扮男装,扰乱朝堂,欺君罔上。长公主卧薪数年终能将良氏一族得以正法,今取大义,亲诛乱臣贼子良氏一族,由亲侍容嬷嬷行刑!” 良子宁此时在树上亲眼看到自己父亲因为唐樽捏造的莫须有的事实几乎崩溃,又亲眼见到容嬷嬷拿了三尺白绫系在了自己父亲脖间! 一心想要冲下去救自己父亲,蒙阔与董尘则是死死的捂着良子宁的嘴,摁住了她不停挣扎的身子。先不说此时良子宁身受重伤,就算是全盛时期又如何与京城那么多的官兵抗衡?! 她的亲兵如今可都在边关呢!这也正是为何周文帝敢在此时动手处决将军府的原因。 眼见着容嬷嬷勒紧了手中的白绫,她的父亲此时额头青筋暴起,良子宁愤恨的眼睛也充满了血,汹涌的情绪带动了肺腑,蒙阔只觉得捂着良子宁嘴上的手摸到了黏腻的液体。 “唔!!唔!!!” 意识到此的蒙阔狠狠敲在了良子宁的后颈,见良子宁昏了过去,看向将军府内已经断了气的良老将军和被乱刀砍死的下人,又看向手中布满了的鲜红心中也是对唐樽咬牙切齿的恨! 良子宁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回到了小时候 “爹!阿宁想要吃糖葫芦!”小良子宁拉着良卫国的手,抬起小脑袋仰望着良卫国。良卫国蹲下身子摸着小良子宁的脑袋眉开眼笑“好嘞!爹爹这就抱着小阿宁去买糖葫芦好不好啊?” “好!!阿宁不要抱,阿宁要骑大马!” “哈哈哈哈!好!”良卫国抱起小小的良子宁让她骑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拉着她的小手“坐稳咯!大马要出发啦!” 小良子宁被逗得咯咯直笑,装模作样的奶着声音喊着“驾~” 有一次良子宁被同龄的孩子欺负了,哭着跑回家找爹爹。良卫国也是个极为护女儿的主,拎着大刀便找上门去,也不管什么做大人的威严,竟吓得那个小孩哇哇大哭,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良子宁。 长大后虽然不让良子宁习武却在别的事上纵容着,哪怕是与公主的不伦之恋,也坦然接受…… 后来……良子宁便见到自己的父亲,一直宠溺自己的父亲。被一抹白绫死死的勒住了脖颈!满脸的痛苦不堪,直到断气!而勒紧那抹白绫的人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周嗣音!! “爹!!!”良子宁猛得被惊醒,额头布满了诸多细汗,不停的喘息平复自己的情绪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看到自己手上被被树枝拉伤的痕迹,突然想到了昨夜发生的种种!抱住脑袋痛苦的翻滚在床上。 推门进来的人儿看见良子宁此时这般模样,匆忙放下药碗跑了过来。 “表哥!” 良子宁听到这声呼唤猛得抬起头,一瞬间泪如涌下。 “心……忧?” 第78章 良子宁猛得伸手捉住陈心忧的手,试探着询问“表妹?表妹是你吗?” 陈心忧任由着良子宁攥得自己手腕生痛,浅抿着笑,温婉地唤出一如往常的那句“表哥。” 良子宁听了准确的回答,又感觉到手中传来的温度,紧紧地抱住了陈心忧。嘴唇不停地抖动,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内心灰暗的悲痛终于得来一抹亮光。 “心忧……心忧…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虽然自己一直记挂在心中的人儿正紧紧的抱着自己,可陈心忧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更多的是心中阵阵抽痛。 良子宁抱着陈心忧的手越来越紧,哭泣声也从隐忍落泪变成嚎啕大哭。陈心忧默默地为良子宁顺着气,眼眶也变得微红。 “……心忧……我好想,好想爹!”良子宁哭的喘不过气,陈心忧右肩的衣衫已经统统被打湿。 陈心忧手一下一下的温柔至极地顺着良子宁的背,感同身受着良子宁此时的痛。 “我会陪你……会一直陪你。” 良子宁突然想到那日在将军府外的大树上自己听到宫里的太监传旨,一字一句划割着自己的心。 “传,长公主令,镇北大将军良子宁女扮男装,扰乱朝堂,欺君罔上。长公主卧薪数年终能将良氏一族得以正法,今取大义,亲诛乱臣贼子良氏一族,由亲侍容嬷嬷行刑!” 良子宁松开禁锢着陈心忧的怀抱,挣扎着要起来,却因为气虚不稳而差点摔倒在地,陈心忧急忙伸手扶住,露出了忧慌、气急的神色。 “表哥!你还受着重伤,昨日又火急攻心,气息紊乱,你还要去做什么!?” 良子宁因着陈心忧薄怒的语气顿了一下,自小到大陈心忧从来都顺着良子宁。哪怕小的时候良子宁皮气一些欺负了陈心忧,陈心忧也最多是红着眼睛委屈地盯着自己,何时当真对自己红过脸?说过重话? 良子宁心中也知道这是因为陈心忧担忧自己,自己这般是把她逼急了。 “昨夜我去了将军府,听见一个太监说,我爹……是允儿下令诛杀的。我不相信!我要去问她!!” 良子宁只要一回想起昨日的事就如同将自己的心挖了出来割了一刀又一刀,又蘸了盐巴再放了回去。 陈心忧听了良子宁的话,心中酸涩万分,却也攥住手压制住了这份情感。 “表哥,如今满城都是通缉你的告示,现在你这样出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良子宁倔强着一张脸,陈心忧自知良子宁这倔强的性子,现在或许她能压制住她,可她总会偷偷跑出去,到时候反而更加危险。 撇过头将眼中含着的泪逼了回去,站起身背对着良子宁“表哥,等心忧一下。” 陈心忧拿来了一个木檀盒子,取出了木盒中的坛坛罐罐。打开了其中一个小罐子食指剜了一些药膏涂在良子宁的脸上。 “这是我在雨薇姐姐那里学的,有易容的功效。涂上这个可易容三个时辰,不过表哥要答应心忧,只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一定要回来。”陈心忧一边说一边为良子宁涂着药膏,指尖传来良子宁面上的温热穿过自己二十多年的相思之苦。涂着膏药的手也渐渐慢了下去,眼见着良子宁的脸慢慢变成了一张陌生平庸的面容。 陈心忧心中泛起阵阵苦涩,盯着良子宁的双眸。这易容术,哪有雨薇姐姐说的那般神奇?若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哪怕只有这双眼,又怎会认错? 陈心忧想的失神,在良子宁一声声的呼唤声中才醒了过来。略微慌张的收拾好了易容的膏药,拿起早早为良子宁准备好的衣物,亲手为良子宁换上,最后系好腰带。 瞥见良子宁拿出了一直贴身携带着的同心结系在腰间,自言自语。 “这样她不会认不出我。” 陈心忧为良子宁整理衣物的手一顿,牵强着笑“表哥,早去早回。” 眼见着良子宁消失在视线所及之处,才踉跄的瘫倒在木椅上,清冷的面容上也垂下了一滴泪。 良子宁虽然对表妹的易容术有信心,却也时刻注意着。也许是上天眷顾,良子宁遇见了公主回府的轿辇。 良子宁没忍住心中的冲动拦在了周嗣音的轿前,一旁的侍卫瞬间将良子宁围了起来。 “大胆!公主的轿子也敢拦!” 良子宁盯着那稳稳不动的轿帘,一字一句道“我要 见 她。” “大胆!我看你是活腻了!”侍卫抽出刀架在了良子宁的头上。 “放肆!退下!”威严的呵斥声在轿中穿出,侍卫被吓得踉跄一下。 此时的轿帘被周嗣音掀开,周嗣音从轿中走出,冷眼盯着眼前拦住轿子的良子宁。 良子宁不敢置信周嗣音认不出自己,哪怕认不出自己怎会认不出自己特意绑在腰间的同心结!? “你是大周的子民,本宫不计较你此次无礼冒犯,如有下次绝不轻饶。” “允儿?!我是……”良子宁的话未说完,低下头看到刺入自己肩胛的佩刀,血顺着刀刃流出…… 周嗣音眸中冷冽,抽出淌着血的佩刀扔在地上“本宫说过,再敢无礼,绝不轻饶。本宫不管你是谁,哪怕是前任驸马那叛贼在此,本宫也绝不轻饶!更何况本宫已经与唐将军定下了婚约,休要在本宫面前再提那贼子。” 良子宁不敢置信的盯着周嗣音,那双眉眼中她看不出曾经的半分温情。 “唐将军?!唐樽!?” “是。” 良子宁死死的盯着周嗣音,祈求能从她面上看出有半分虚假,可周嗣音如三千尺寒冰的面容上她看不出有其他的情绪。 “她……就算在此处,你也如此说,如此做?” “如此。” 周嗣音漠然视之,转过身时复又丢下一句话。 “只有唐将军才能护得住周国安稳,也只有唐将军才能助本宫以及本宫的皇弟安稳。” 良子宁哑然失笑,笑声中却无一星一毫的欢愉,扯下那同心结,上面已经斑驳的参杂了自己的血液。 “物归原主,两情…尽消。” 周嗣音听到这话,身子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却也是毫不留情的步上车辇离开了。 良子宁伤口源源不断的流着血,加上旧伤复发昏倒在了地上,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救治。 直到后来,陈心忧心中难安,出门寻找良子宁,听见百姓的闲言跑了过去拨开人群抱起了昏迷的良子宁,在卫良的帮助下才将昏迷不醒的良子宁运回了安身的宅院。 第79章 周嗣音的步辇刚刚到公主府不久,唐樽便驾着马来到了公主府门前。 不屑的瞥了一眼要拦着自己的小厮,揪着他的领子拽到眼前“你给我看清楚了,老子马上就是这公主府的第二个主子了!你敢拦我?!”唐樽冷哼一声,一把甩开那小厮,大步迈进公主府如入无人之境。 只不过刚踏进去一步,便飞来一把利剑刺立于他脚前。唐樽阴冷着脸刚要发作,便见着周嗣音冷若冰霜的站在不远处。 “本宫的府邸,无论是谁,都要通报。” 唐樽随意拍拍衣袖,侧着抬头眼神戏谑的盯着周嗣音。“哦?谁都要通报?公主果然器宇不凡,不过本官今日可曾闻有一介贱民胆敢拦了公主的轿子!要我看这等胆大包天的贱民……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呢…下官差人查一查可好…” 周嗣音衣袖下的手攥劲,一字一句似乎透漏出森森寒意“唐樽,你别忘记你都答应了本宫什么。” 唐樽漫不经心的回应着,抽起地上的剑擦拭。 “下官当然记得,只不过下官还真是不明白,那良子宁不男不女的,公主难不成真动了心?” 周嗣音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甩出袖中的长襟夺回了唐樽手中的利剑,卷着利刃搭在了唐樽脖子上割出了一条红痕。 “你给本宫记住,本宫之前是与你交易,却不是让你在本宫面前放肆的资本!私闯公主府,本宫就算砍你十个脑袋也不为过!”周嗣音厌恶的丢下长襟与佩剑,似乎这二者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唐樽愤愤的捶向大门,手摸过自己脖间看着手中的鲜血阴恻恻地笑了。 “贱人,不过是个丧家之犬。就算我不杀她,可也有人想要杀她!” 转过身离开,虽然这次未能踏进公主府的门槛半步,心中却兴奋起来。 —————— 夜幕时分,一大波的官兵往陈心忧与良子宁藏身的宅院赶去。蒙阔、落尘与卫良三人意识到危险,急忙护住陈心忧与良子宁上了马车。 “你二人快走,我们拖住那些官兵。” 等到官兵包围了宅院卫良发现率兵前来的竟然是当今太子周辞! “大胆叛贼!速速投降!”周辞已经十三岁,面容五官也长开了,虽然青涩却也不在稚嫩,此时板着脸立在门前指挥着士兵撞开了大门。 官兵与卫良等人厮杀起来,而此时突然出现一个青面白瞳的怪物,仿佛不怕死一般杀了许多官兵。 周辞踉跄退后几步,面对于这奇怪的家伙他心中也隐隐作怕。许多官兵甚至以为自己是撞了鬼,纷纷逃窜起来,也因此方便了蒙阔三人逃离。 周辞举起手示意不必去追“良家那叛贼不在其中,命人封锁城门,大力追捕!” 陈心忧在马车中担忧的抱着昏睡的良子宁,车夫快速地驾着马车。却没想到此时守城的官兵正推着城门预图堵住他们。 “不好!城门要关上了!” 陈心忧闻此言紧张地抱紧了怀中滚烫的良子宁。表哥,哪怕是死,我同你一起。 “小姐!!城门被人拦住了!!” 陈心忧掀开轿帘,果然见一人型身影撑在了城门中间,哪怕是被人捅了刀子也一动不动的撑在那里。 那人抬眼见良子宁的马车赶了过来,也不再怕混战之中被人关了城门,猛得更加用力使城门大开。 放心的和那群官兵厮杀了起来,陈心忧乘着的马车出了城,掀开侧帘被那人的模样吓了一跳。 “药奴?……” 等到周辞赶到良子宁已经逃出了城门,周辞愤愤的盯着那个来路不明的怪物,咬牙切齿的下令。 “给本宫,杀了他!” 饶是吴虑不知疼痛,不畏百毒却也招架不住乱刀的疯砍,最终活活被人砍下了脑袋…… 周嗣音在唐樽走后便心神不宁,于是便派了吴虑暗中保护良子宁。果然当晚良子宁那里便出了事,可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亲弟弟带的兵! 等到周嗣音赶到,眼见着吴虑已经被砍了头,自己的弟弟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 周辞回过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皇姐竟然也来了,且就站在自己身后。还未来得及高兴,便迎来了周嗣音的一巴掌。 周辞被打的偏过头,不可思议的盯着周嗣音。从小到大,皇姐如何疼他?从来不舍的打骂自己,这……是为什么? “周辞!你在做什么!!”周嗣音已经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谁都好,谁带兵都好,唯独自己从小宠着的弟弟!亲弟弟!竟然也要杀自己的心爱之人! 周辞不服气的转过头反驳出声“皇姐!!她骗了你!她骗你感情!皇姐!你说她不该死吗?她死了!你还是长公主!而我也能得到父皇的爱!皇姐!我究竟是不是你弟弟!!” 周嗣音气到落泪,她不能相信现在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戾气的少年竟然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 “她从未骗过我。周辞,你变了。你变得皇姐也不认得你了。”周嗣音心寒意冷的言语震在周辞的心上,看着周嗣音失望离开的背影,他慌乱了起来。 “皇姐!皇姐!!辞儿没有变!皇姐若是不杀她,父皇便要了皇姐的命啊!辞儿不舍得!辞儿不舍得!!!”原来那日周文帝威胁容嬷嬷的话被藏在门口的周辞原封不动的听了过去,从那日起周辞就性情大变,不再如以往那般柔柔喏喏,多了几分狠辣。周文帝因此反而对周辞欣赏了几分,因此这一次带兵围剿良子宁也得了批准。 周嗣音听到周辞委屈、害怕、慌乱的哭喊愣在了原地,却没转过身“辞儿,你说得对,戏本上说女子若是动了心,就会变得又痴又傻。”顿了顿补充着“可这些皇姐心甘情愿,她若死了,皇姐也跟着一同去。” 周辞被周嗣音的话惊住,木然呆愣的停在原地,注视着周嗣音离去的背影,莫名的委屈又涌上了心头 “皇姐……” 不过在那之后,周辞便打消了再追捕良子宁的想法,日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中。抄写着道德经,小时候只要自己一犯错,皇姐虽然不会体罚自己却会让自己抄道德经来反省自己的错误。虽然周辞这次不能理解周嗣音的做法,可他就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做错了。虽然他只是想要保护皇姐而已……可他却用错了方法,反而跟着伤害皇姐的人站在了一起! 一想到那日他竟然让自己最敬爱的皇姐,心伤落泪,对自己失望至极,他便不能容忍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周嗣音听说周辞日日抄写道德经的事,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如何能狠得下心?也就动身去东宫探望了周辞,原谅了他。 周辞得了周嗣音的原谅,欢喜的像个孩子。自那日之后每每寻到什么好东西都会往公主府送。 “公主,太子殿下送的桂花糕,请您尝尝。”周嗣音正坐在庭院中对着手中的同心结发呆,挥挥手让来的小太监将桂花糕放在桌上给了赏钱后变让他离开了。 “子宁…对不起,本宫……”周嗣音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心中的万般无奈与委屈复杂,原本已经为良府寻了生路,却没想到良卫国愚忠至此,反而自己还背负了灭她满门的债……原本她们二人中间所隔瞬间又多了一个血海深仇…… 周嗣音将同心结紧紧的贴在自己心间,目光所极,见到那盘桂花糕。想起当初与良子宁在一起的日子,拇指与食指捏起一块桂花糕吃下,鼻尖有些酸涩。 容嬷嬷看着周嗣音落寞的背影,又哪里会好受…… 自从那日之后,虽然周嗣音未曾对自己发过怒,却再也亲近不起来。同样自己也不能服侍她的起居,像个闲人一样待在公主府。 果然……性子和那人像极了。 第80章 马车出了城仍有不少官兵追捕,万般无奈之下陈心忧只好搀扶着良子宁舍弃了马车徒步往密林之中跑去。 没有人知道陈心忧一身瘦弱的身躯是如何架着昏迷的良子宁,行走在漆黑如墨的深山密林,只是良子宁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窝木棍枯枝搭建的矮小“帐篷”内。 良子宁感觉身上莫名多了许多泥土,浑身疼痛、酸软不堪。挣扎着爬出了枯枝中发现陈心忧一身灰噗噗的白衣正蜷缩着身子在外面,她前面是一捧变成灰烬的木炭残渣。 “表妹……” 陈心忧听见良子宁的呼唤惊喜的转过头,清冷疲惫的面容上浮现了难掩的喜悦。 “表哥你醒了!” 良子宁牵住陈心忧的手,触及尽是冰凉,再看陈心忧的发梢明显挂了露霜,良子宁心中一痛忍不住责怪“表妹,这些日子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是女儿身,秋寒露重为何不和我一起睡?” 陈心忧抿了抿嘴,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山林多野兽,我怕……” 良子宁更是生气“既然怕!竟然还敢自己独自在外面生火!?” 可话刚说出口,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得愣住,盯着那堆距离自己安睡的枯枝帐篷颇远的灰烬哽咽了喉咙。再看向垂着头的陈心忧,伸手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你……何必这么傻!” 陈心忧被良子宁的举动惊住,随即又安心的靠在良子宁的怀中,偷偷沉溺在这份温暖中。 良子宁双手抓着陈心忧的双肩,这些日子有太多事情折磨着她,甚至没来得及问那几年里陈心忧到底去了哪里。 “表妹,自那日桃花林炸毁后,你去了哪里?为何不告诉我?” 陈心忧脱离了良子宁的双手,左右手不自觉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良子宁眼尖立即注意到了陈心忧这小动作,伸手拉开了陈心忧的双臂衣袖,目之所及……尽是褶皱的疤痕。 “表哥!不要!!!”陈心忧惊慌地盖住了自己的双臂,颤抖着身子向后退着。 良子宁心痛地蹙着眉,眼中一瞬间涌满了泪……自己的表妹,冰肌入骨,貌美入谪仙。可现在……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因为自己而留下的烧灼疤痕! “表妹……你……” 陈心忧突然害怕的抬起头,怯生生的打量着良子宁。“表哥……对不起,我让你害怕了。” 良子宁咬紧了牙,跪着移向蜷缩颤抖地陈心忧,紧紧地拥着她。自责,悔恨,心痛各种各样的情绪掺杂在一起,生生折磨着自己的心“表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啊!!” 陈心忧一个劲的摇头,她舍不得看良子宁这般自责的模样,只犹豫了一下,便伸出手安抚着良子宁的后背。 “表哥,心忧没事的,心忧一点也不疼。” 良子宁恨不得自己以死谢罪,她亏欠表妹的,这生生世世也偿还不清! 陈心忧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良子宁才好,只能冷静下来开始讲自己在那场爆炸之后发生的事。 原来那日是卫良与王雨薇救了她,可就算卫良轻功超群也难挡火药的凶猛。 陈心忧与卫良双双受了伤,卫良有内力护体虽然也受了不少的皮外伤可终究情况还算乐观。可陈心忧本就身子羸弱,又经大火灼烧,早已经被焚烧的面目全非……危在旦夕。 王雨薇拼尽药仙门上下之力整整一年零七十三天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就算这样她也是在两年后才醒过来的。 当她面对着自己烧灼的像鬼一样的面容,陈心忧恨不得直接一死了之……这幅面容……表哥见了也定然会怕的吧,哪怕未曾死别,却也要活活忍受着生离之苦。 王雨薇见她的情绪一天天低落,刚刚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只能狠下心告诉陈心忧有让她恢复容貌的办法。 在她身上取下完好的皮肤,移植到脸上。可在这期间为了确保每一块皮肤的贴合病人必须全程不打麻醉散,跟着医师的指令活动被剥皮的面容。整整三千六百五十一刀,比那三千六百刀的凌迟刀还要多上五十一刀…… 陈心忧就这么咬牙挺了下去…… 她说,她想见表哥……她不想吓到她…… 王雨薇为陈心忧恢复容貌后便遁入空门,不理世俗,皈依了佛门,日日夜夜与木鱼钟声为伴。 她说“红尘中情之一字,难懂,难懂。” 当然陈心忧定然不会告诉良子宁这些,她只是说是雨薇姐姐与卫良救了她,她爹爹得知她安好后便归隐了山林。 当然陈心忧也没有和良子宁说她是如何在她爹爹面前哭诉着要生死追随于她的事,她爹爹又是如何叹息她与她娘一般倔强。 良子宁这情绪大起大伏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腹中的积气混着鲜血吐出口。 陈心忧急忙为良子宁顺着气,从怀中取出药丸喂进了良子宁的嘴中,眼见着良子宁气息平稳才安下心。 良子宁虚弱的抬抬头,看向陈心忧开口“此地不宜久留……表妹,我们最好找一户人家落个脚。” 陈心忧点点头,搀扶着良子宁起身,漫无目的走在山中。也许当真是上天眷顾陈心忧发现一处竹屋,陈心忧搀扶着良子宁上前敲门,却发现门并未上锁门上留着一块木牌。 “庇天下寒士乎。” 良子宁虚弱的扯着嘴角“这竹屋原本的主人,是个性情中人。” 陈心忧搀扶着良子宁进了竹屋,发现竹屋内已经落满了灰尘,久不住人。想必也是,这深山老林中,谁会来此处居住呢? 陈心忧搀扶着良子宁在院中的石墩上坐下,自己动身去院中的井口看看,发现井内虽然有一些落叶却并未干涸。 打了几桶水将井内清理干净后又开始清理起屋子,良子宁忍住咳嗽,拿起了一旁的笤扫想要帮忙清扫却被陈心忧抢了过去,将她重新摁在石墩上。“表哥,你好好在这里歇着,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做这些。若是更严重了,心忧可就忙不过来了。” 良子宁思索一番,想想也是如此,温润的含着笑点了头。 陈心忧这才放心的拿着笤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又开始打扫起来。等到陈心忧将一切打扫干净后,才搀扶着良子宁回到了屋内。 良子宁打量着这竹屋内的摆设,均是典雅脱俗。陈心忧将良子宁安置在塌上后开口“这竹屋内有两床被子,不过时间太久存了许多灰尘。我刚刚将它洗净想必明天才能干,今晚只能将就一下了。” 良子宁却浅笑着摇头打量着屋子很是满足“哪里是将就?明明已经好到出奇。” 陈心忧一天疲惫似乎因为良子宁的此时微不可查的笑容所驱逐。这么些日子……她是第一次见表哥笑,不知不觉,呆了下来。 良子宁又开始剧烈的咳嗽,陈心忧急忙为她顺气,良子宁抓住陈心忧的手。陈心忧似乎触电一般,心中隆隆地敲动着。 “表妹……谢谢你。现如今,这世间,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陈心忧闻言一愣,心也一瞬间冰封失了刚刚的激烈跳动。愣愣地抬起头,喃喃开口“亲人?……” 良子宁眼中不曾嘈杂着一丝杂质,清澈的如同泉水一般。 陈心忧抽回自己的手,忍住心中的酸痛。强扯出笑“表哥饿了吧?我去给你做吃的。” 陈心忧说完也不等良子宁回答,便如同逃离一般跑了出去,可到了厨房后却发现这厨房里也是一贫如洗……当真是寒士所居之处。 可上哪里去弄食物呢? 陈心忧看向屋外此时已经百草枯黄,想要挖野菜也是不可能了……希望自己运气好一点能捡到一些果子。 想到此处陈心忧便出了门,一头扎进了山里,在沿途留下了印记,方便回家。 不幸太久终究还是会有好幸运眷顾的,陈心忧竟然发现了两枚山鸡蛋。惊喜的揣进怀中,想着回去给表哥补补。捡着这两枚山鸡蛋和不知在哪里捡来的半烂的野果揣了回去。 陈心忧将那两枚山鸡蛋煮熟后闻着香味,腹中也是频频作响。想到这两枚山鸡蛋终于可以为良子宁补补身子又开心的笑了起来,大口的将清洗干净的野果吞入腹中,将煮好的山鸡蛋拨好皮,将鸡蛋皮磨碎混进热水后喝入腹中。粗糙的蛋壳粉剌着嗓子惹得陈心忧皱了皱眉,可又想到若是自己体力不支照顾不了表哥又强迫着自己咽下去。 最终拿着那两枚鸡蛋走向了良子宁所在的竹屋,良子宁看着那两枚鸡蛋,分了一个给陈心忧,陈心忧摇头拒绝。忍着羞涩将良子宁的手搭在自己肚子上。 “表哥你摸,心忧刚刚吃了许多野果子,还有一枚鸡蛋,早就不饿了。都吃撑了呢!” 良子宁将信将疑“你莫不是喝了水骗我?” “表哥不信心忧?那果核还在厨房呢!” 良子宁闻言这才笑着摸了摸陈心忧的脸颊“当真吃饱了?表哥不饿,吃一个就好。” 陈心忧摇头“当真,这鸡蛋趁热吃吧。表哥快点好起来,也省得心忧如此劳累了不是吗?” 良子宁这才点头,在陈心忧满足的笑容下吃下了那两枚山鸡蛋,笑着开口“很香。” 陈心忧温温柔柔的笑了起来,收拾好了碗筷走出了房门。良子宁也闭目开始打坐,修复着自己受伤严重的身体…… 第81章 今年冬天第一场初雪已至,陈心忧倚在门榄,伸出手接住自空中飘飘而落的雪花,仰头望天温温柔柔地浅笑。 “下雪了……” 陈心忧听见声音回过头,看见良子宁披着银灰大氅拿着之前她出去狩猎得到的狐裘披在了陈心忧的身上。 “天寒,怎么在这里站着?” 陈心忧颔首微红了脸,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看着与自己并排站着的良子宁笑得更加柔和,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哪怕没名没分,她也知足了。 “想着今年初雪,心忧煮雪为表哥烹茶。” 良子宁愣了一下,此时家中哪里还有闲钱购置茶叶疑惑开口“茶叶?” 心忧点点头,听出了良子宁的疑惑解释道“心忧前些日子下山到镇子上出诊,挣了一些铜板,买了茶叶。” 良子宁蹙了蹙眉,伸手拂去落在陈心忧肩头的雪,看着陈心忧还是很单薄的身子想起一月前她为了照顾自己日日夜夜跑出门带上面纱去镇子里出诊求得些许粮食。 结果没想到有一日却被恶霸欺凌,打翻了摊子…… 那日良子宁经过数日的休息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出了房门去寻陈心忧却发现她并没有在院中。担心她出意外急忙跑出去寻找,结果发现院外已经被踏出来了一条小路…… 良子宁顺着小路去寻,见着一恶霸无意中瞥见了陈心忧面纱下的容颜动了歪心思,想要将陈心忧掳走,却没想在争执中看见了陈心忧胳膊上的烧痕,大骂一声“晦气!!竟然是一个表里不一的怪物!” 良子宁愤怒至极,飞身上前一拳打翻了那名恶霸,陈心忧见状担心将事情闹大引来朝廷的注意,急忙拦住还欲上前收拾那恶霸的良子宁。 “表哥,别打了……心忧没事。” 那恶霸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对上良子宁饱含着杀气的目光,瑟缩着脖颈。毕竟良子宁在战场上厮杀所存留下的杀气并不是这种市井恶霸能够承受得住的。 也幸好那恶霸平日里为非作歹,并不愿意和官府有所交集也就没报官。良子宁与陈心忧安然的回了竹林,在那日之后良子宁也就不允许陈心忧再随随便便下山。 良子宁凭借着一身武艺在山中狩猎也让二人不愁温饱,可这才几日心忧她竟然又偷偷跑下山去! 陈心忧怯生生的拽了拽良子宁的衣角,良子宁无奈,拿她没办法,只能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下次可不许了,就算下山,也叫着我一起陪你。” 陈心忧连忙乖巧地点头,良子宁这才含着笑意勾起了唇。 “不是说要煮雪烹茶吗?让我来尝尝表妹烹茶的手艺可有退步。” 陈心忧闻言欢喜的跑出了院子,采了竹叶上的初雪装在茶壶之中,跑回了屋中发现良子宁已经将茶炉点燃,在茶壶中装了茶叶后作在茶炉上,后在良子宁疑惑的注视下又跑出去。 良子宁盯着已经徐徐升起白烟的茶壶,见着陈心忧在这片朦胧的茶雾中端着一盘糕点款款向自己走来。良子宁盯着桌子上多出来的桃花糕温润了自己的双眸,捏起一块咬在嘴中鼻头有些酸涩。 “味道没变,和以前一样好吃。”陈心忧得了良子宁满意的回答,又开始忙着煮茶,将茶倒好后递给良子宁。 “表哥你尝一尝,虽说这茶叶品相并不好,不过这初雪烹煮出来的茶水还是比较清新的。” 良子宁轻轻吹了吹杯中的茶水,浅抿了一口,笑着对陈心忧开口“果然如表妹所言,表妹手艺当真是好极。” 陈心忧因为良子宁的夸奖心里满满涨着甜,良子宁放下茶杯,犹豫一下开口“表妹,我身上的伤也快好了。” 陈心忧一惊,心里开始慌乱起来“表哥?……” 良子宁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望向屋外还在纷纷不停的下着的初雪。 “我应该去报仇的,将军府的满门之恨,我应该去报仇的……” 陈心忧桌下的手紧紧拽着衣角,想要开口劝良子宁的话统统哽在了喉间,她不想良子宁又一次身陷险境,可是杀父之仇,灭门之恨她怎么能那么自私的叫她放下? 良子宁接着开口,不过声音却缥缈虚无的像这朦胧的茶雾“可是,那个人却是她……我真的下不去手,我既爱着她又恨着她,我恨她,恨不得亲手手刃了她,我爱她,又爱的想要与她朝朝暮暮什么都不管不顾。” 良子宁摇头苦笑“我一直在矛盾,在犹豫,直到那天醒来后我见着你。心忧,你是我失而复得的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我放下她,她也放过我。我不想要再去追究什么了,我可以去义无反顾的复仇,杀了那狗皇帝。可同样,我可能就会又一次失去你。罢了……罢了……我想就在这竹林中,安然度过余生也很好,为你寻一个良人后,我也可以去找爹爹祈求他的原谅了。” 陈心忧听闻猛得摇头,开口打断了良子宁的话,泪大颗大颗的落下“表哥!” 陈心忧抬起头倔强的盯着良子宁的眼睛,可也正因如此越发心寒,因为那里对她确实没有旖旎的情意……到嘴的话,又被她生生吞下。 心忧不想要找任何人……心忧只想要与你一起…… 最后却开口换成了“心忧……永远会陪表哥,只要表哥不忘记心忧,心忧就会永远陪着表哥。心忧……愿意永远做表哥最亲的亲人……只是心忧以后良配如何,心忧想要自己选。” 良子宁不知道陈心忧说出这句话时,心是如何滴血,良子宁只是笑她傻“我怎么可能忘记表妹?好,只要表妹选的良人人品不差,表哥都支持你。” 陈心忧僵硬地扯起一抹笑,收拾好了茶具拿了出去。 良子宁盯着陈心忧离去的背影,目光复杂沉痛,最后低低浅浅地开口“对不起……心忧。你应该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人,而不应该是这般残破不全的我……你应该拥有着这世间最美好的所有……而我会一直陪着你,会的。” 是啊,陈心忧如此□□的爱意,良子宁如何感受不到?可良子宁伸手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面似乎空成躯壳,冷冰冰,空荡荡的。表妹如果去了这里,她怕冻到她…… 第82章 良子宁与陈心忧偶尔易容下山,置办柴米,这几日发现不知何时镇子中捉拿良子宁等人的告示都已经不见。 恰巧陈心忧盒子中易容的药膏也快要用完了,确定不会暴露身份后二人也就放松了警惕。 临近年关陈心忧因为要购置一些油盐去了镇子,良子宁也如同往常一般进山狩猎,打了两只兔子,正要往家中走的时候发现了一棵桃树!良子宁欣喜地跑回家中,放下那两只兔子,拿了铁锨又跑回那棵不算粗壮的桃树下,动手挖了起来。 扛着这棵被自己挖出来的桃树栽在了院中,等到陈心忧回到家发现竟然多出来一棵桃树,再看向良子宁一身灰尘瞬时间红了眼泫然欲泣。 “表哥……” 良子宁正擦着额头的汗,看向陈心忧咧开嘴露出了一对小虎牙,陈心忧一瞬间心便充实的暖意萦绕。 除夕夜里良子宁点了爆竹后快速跑到站在门槛前的陈心忧身旁,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陈心忧一张秀脸被冻得通红,可这份寒冷并不影响因为见着爆竹在空中绽放后露出璀璨炫目的火光的快乐,以及站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捂住双耳的那人带给自己的温馨…… 这样的代价便是除夕夜后陈心忧似乎感染了风寒,断断续续地咳嗽。良子宁担心她的身子,想要请大夫给她看病,陈心忧只是笑她关心则乱,自己也算是药仙门的半个弟子哪里需要别人来给她诊治?胡乱浪费那诊金,开几服药,按时调理便可痊愈,良子宁听后这才作罢。 日子又这样过了几月,良子宁欣喜的看着院中日前自己在山中挖回来的桃树已经发了芽。收拾好了上山打猎的工具对着正坐在院中缝补衣服陈心忧招呼了一声便离开了家。 陈心忧目光温柔的望向良子宁消失的背影,咬断了最后一针线。 “陈小姐?” 陈心忧听见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顿了一下,手无意间被还未收起来的针扎了一下,看着一瞬间涌出来的血滴含在嘴里。 陈心忧不知道这突然造访的老人是何身份,只是这老人她虽然面相有些刻薄之意,周身的姿态却对自己极为恭敬。 “您是……” “老奴是服侍长公主的嬷嬷……” 陈心忧听见这话刚刚缝补好的衣物一瞬间滑落在地,陈心忧强忍住镇定,想起公主辜负自己表哥的一片痴心冷笑道“长公主是特意为了捉我与表哥入天牢?” 容嬷嬷听出了陈心忧语气的冷嘲热讽,想着独自一人受着折磨的公主殿下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一切都是那狗皇帝与自己的错,却让公主殿下生生背负着爱人的怨恨。 “陈小姐,请您听老奴将话讲完……长公主几年前便看出了皇上对良府的忌惮之心,尤其自江王亲手将虎符交给了驸马后…皇上对驸马的杀意便已经不得掩饰。公主一边要拖延着皇上对于良府的杀心,一边要照料年幼的胞弟,还要忍受着驸马爷时时的冷落,更要为良府谋划后路。公主日日筹谋至深夜再执一盏孤灯等候一身醉醺醺的驸马回府……那时公主已经身心俱疲,却无人可以诉说苦楚。后来吩咐暗卫在北地寻了一处隐蔽的村庄打点好了一切,作为万不得已时良府的藏身之所……后来公主在皇上那里的宠爱终究被磨灭的干净,皇上迫不及待的想要寻个机会杀了驸马,多少次派出刺杀驸马的暗卫被公主拦下,眼见着刺杀的频率越来越多,公主万般不得已只得谎称已有身孕……这才让皇上停了手……却没想驸马上战场后竟然暴露了女儿身……” 陈心忧捏紧了衣裙“公主既然如此为表哥着想又为何亲手灭表哥一族……” 容嬷嬷想到此,心中钝痛万分“公主……从未曾想要伤害过良府一人,公主进宫前便叫久林去了良府,希望良老将军尽快转移到北地…尽管这样做一定会让皇上震怒,因为假孕,公主早已经失了盛宠…此番公主是抱着赴死之心去的……却没想良老将军不愿意一世英名被毁,死守在了将军府。是老奴!谎称公主旨意杀了良老将军……” 容嬷嬷跪地恸哭,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额角已经血淋淋一片…… “公主醒后得知消息,便大病一场。所有苦心筹谋付之一炬,整日郁郁寡欢,幸亏她听闻驸马还活着。只是就算驸马活着……又能如何?公主只能尽力护驸马周全,遍布天下的追捕令,如何能让驸马安得住脚?公主答应了皇上赐婚唐樽的要求,条件便是撤消所有告示,唐樽私下也不得伤害驸马半分……老奴了解公主的性子,虽说答应了赐婚,可老奴怕公主出了事啊!老奴罪孽深重,万死不辞,可公主她无辜啊……” 陈心忧内心不知该如何诉说此时的痛苦,她一直以为当真是长公主薄情寡义负了表哥一片真心,又利用表哥灭了良府满门。原来……原来她也有不得言语的苦衷,她在其位,谋其职,万般的身不由己,想要保全,却最终也没落得个好下场。 陈心忧想到此处掩嘴泣不成声,为何要让我知道……为何要让我知道……为何偏偏是我知道!我应该如何?告诉表哥真相?再一次亲眼见着表哥与别人恩爱?或者是隐瞒下来,欺骗表哥一生,靠着偷来的温存,备受良心的谴责过完这一辈子? 本以为上苍终于眷顾了自己一次,却没想到终究还是镜花水月…而且自己…… 陈心忧看着容嬷嬷不知何时已经离去,捡起掉落在地的衣物,目光饱含着歉意与坚定。 “对不起……容许我只自私这一回……” 第83章 良子宁从山中捉了两只山鸡并未将它们杀死,只是用藤蔓绑了腿打算以后养着用于下蛋。 刚回到院中发现陈心忧正坐在院中,双眸失了许多灵气,加上风寒一直未好带着病态的娇弱单薄……良子宁担忧地唤了一声“心忧?” 陈心忧听见呼唤一愣,神情有些慌乱。 “表哥……” 良子宁蹙了蹙眉,疑惑陈心忧这奇怪的举动,一步步抬着脚落在地上,瞥见了地上那一滩不大的血迹,不动声色的将山鸡装进了竹笼内。 “心忧,今日可有人来?” 陈心忧收拾针线的手一顿,咬咬下唇否定“没…咳咳…” 良子宁微不可查的叹口气。也罢,心忧心中自有定夺,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便转移了话题。 “我在山中捉了两只山鸡,一会我围一个栅栏将这两只山鸡养在里日后下蛋也可以炒鸡蛋吃,再在后院开一片田地种些菜。” “日后!?” 良子宁听着陈心忧莫名有些欢喜的惊呼不禁有些好笑,转过头看她“不然以后我们只靠吃肉?” 陈心忧摇头,目光灼灼开口询问“表哥……是打算,咳咳…此生都在此定居?” 良子宁愣了一下,微不可查的失落一晃而过点点头“嗯。” 陈心忧得了良子宁的回答,低头斟酌许久再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期盼,几分顾虑,几分犹豫开口询问“若是……她来寻表哥……且又有苦衷……” 良子宁心中一痛,她自然知道这个“她”是谁,双手攥紧十指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似乎用力很大的气力“我曾壮着胆子去赌一个花好月圆,却也不过是步步为营的筹谋权利。此生爱恨难书,我自愿茕茕孑立独行此生……” “表哥!你不是独自一人!咳咳!咳咳咳…”陈心忧见着良子宁这般失落的模样,心中痛了又痛,激动之下竟又止不住的咳嗽。 “表妹!你这风寒怎还不见好?!”良子宁饶是痴笨也开始怀疑起陈心忧这风寒怎么会一病至今! “表哥……心忧…咳!咳咳……没…噗!”刺眼的红一瞬间染在了良子宁的白衣上,陈心忧如飘零落叶一般便这样生生在良子宁眼前倒了下去…… “心忧!!!” …… 周嗣音一如既往地孤坐在庭院之中,自斟自饮,石桌上仅仅放着一壶桂花酒,一盏桂花羹,一件同心结…… 周嗣音身子日渐消瘦,看着这庭院每一处,目之所及,却皆是不再可得的回忆…… 而此时匆匆跑来了一个丫鬟,停在周嗣音身后弯着腰禀报着“公主……容嬷嬷自缢了。” 周嗣音眼中本就不多的光又沉了几分,静默片刻后开了口,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淡淡地回答“本宫知道了。” 丫鬟见着公主没有多做反应,想着就按着下人的礼法将容嬷嬷入土下葬,刚要抬步走出去突然又被周嗣音唤停“火葬了吧。” 那丫鬟心中一怔,没想到公主竟然对容嬷嬷恨到此,尸骨也不得保存。可她一个下人也只是按着吩咐做事,领了旨便退了下去。 等到丫鬟彻底消失的时候,久林现了身单膝跪在周嗣音身后,周嗣音未曾转过身,仍旧盯着那同心结发着楞。久林不曾动,只是静静的等着,终于周嗣音回过神声音透着疲惫开口吩咐道 “久林……将容嬷嬷的骨灰,撒在天机山,让她最后再陪一陪母后吧……”周嗣音心中酸闷,全天下,谁也不知大周国最尊贵的前皇后的陵墓里竟然仅仅是一具衣冠冢,而真正的她早就被撒在了天机山…… 久林抬起头,似乎不愿意接下这个命令,犹豫开口“公主,您过下月大婚,属下往返天机山路途遥远,您……” 周嗣音摆摆手,示意久林不必再说,想了想又吩咐道“走前叫辞儿来见一见本宫。” 久林盯着公主的背影,垂下头。自驸马离开后,公主再也不曾展现过笑颜,皇上变相禁了公主的足,因为小郡主之事就连对公主也猜疑起来,同胞弟弟无意间还迫害了自己所爱之人,自小抚养她长大的嬷嬷如今也去了,就连她自己也要改嫁给一个不爱之人…… 公主本不该这样的,若不是公主动了情,她仍旧是这大周国最尊贵的女人最得盛宠的长公主……可如今她所布下的棋局却将她也吞了进去。只因为她真的爱上了那个女子,那个女驸马…… 周辞很快便来了公主府,他见着自己的皇姐端坐在那里,见到自己后一如既往地笑得温柔。只是……皇姐消瘦了好多…… “皇姐……” 周嗣音为周辞斟上了一杯茶,唤周辞过来坐下“辞儿,你尝尝,你最爱的梅子糕。” 周辞接过周嗣音递过来的梅子糕,一口吃进嘴里,一遍嚼一遍含糊不清的开口“好吃!皇姐的梅子糕最好吃!” 周嗣音爱惜的摸了摸周辞青涩的面容“皇姐考一考你治国论可好?” 周辞听了立即正襟危坐,对于周嗣音的每一个问题都能对答如流,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更结合了许多自己的看法。 周嗣音爱怜的看着求表扬一般的周辞,欣慰地笑了“辞儿…长大了。” 周辞重重的点头,咧开嘴笑得天真“辞儿长大了!辞儿能保护皇姐了!” 周嗣音只是笑,低低浅浅地笑…… …… 竹屋内良子宁跑到镇中寻了大夫,慌慌忙忙的就带着大夫上了山。守在一旁等着大夫为陈心忧探脉,心里高高的悬着…… 听见大夫一声多过一声的叹息慌了神…… 直到见大夫将掂枕收回药箱才慌忙询问“大夫!大夫!!我表妹她怎么了?” “风寒。” 良子宁听了大夫的话根本不能相信“小小的风寒!怎么可能会吐血!!” 那大夫弓着身子,用随身带的笔开始写方子。 “看脉象是火毒存体,本来修养的好好的,不知为何就断了,以至于现在也未曾养好,又操劳过度,加上风寒……所剩时日不多了…不过若要以天山雪莲为药引,火灵芝为辅拔出火毒尚有一线生机。” 良子宁红了眼直跪在地上,言语中透着害怕“求大夫救她!” 那名大夫挑挑眉,打量了一番良子宁所居住的竹屋“救?当然能救,只是你有钱吗?” 良子宁愣住,冰山雪莲与火灵芝价格均不菲。若是以前也不算什么,只是现在……可是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表妹明明有一线生机却因为自己无能而离去!她做不到!只要想到当初她曾经失去过一次的痛,她便几乎要崩溃…… 良子宁放下了所有尊严,沙哑了嗓子,一遍一遍的叩着头“大夫!!我能给你钱!我求你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她!我以后做牛做马还给你!我求你了!” 那大夫嗤之以鼻“哼,以后还?没钱看什么病!”甩袖欲要离去,良子宁匍匐着爬过去,拽住大夫的下摆。痛哭几乎到窒息“大夫,我真的能还给你……我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那大夫却一脚将良子宁踹开,良子宁还要上前哀求,床榻上传来一声急切、痛苦、虚弱的声音“表哥!不要、不要这样…咳…” 良子宁踉跄地奔向床榻边,跪在床边,红肿着眼看向已经醒过来的陈心忧,委屈地撇撇嘴,蜷缩着身子在地上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都是我无能!!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 “表哥!不是的!不是的表哥!”陈心忧将良子宁抱在怀里,心中难过心疼万分……虽然她早早知道这个结局,可是她不能放下表哥不管…… 陈心忧捧住良子宁的脸,温柔的为她擦去了泪痕“表哥…你听心忧说,心忧自知时日不多,我们如以前一样好吗?心忧不想临走时,见着表哥难过……” 良子宁紧咬着牙,额头的青筋都暴起…… “好……表哥答应你……” 第84章 院中的桃树含了花苞,似乎要开放一般。陈心忧撑着身子写下了一封信,装进了信封之内。 陈心忧靠在良子宁怀中,本就消瘦的面容更多了苍白,捏着信封开口“表哥……这封信给卫良……他曾救过心忧一命,心忧却至始至终都未曾好好感谢他……” 良子宁抽噎着鼻子,紧紧拥着陈心忧渐渐微凉的身子,点头答应。 陈心忧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良子宁的眉眼,一寸一寸的画着。 “咳…咳咳……表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良子宁喉咙滚动,哽咽着回答“三月…初七。” 陈心忧听了后浅浅的笑“三月初七……表哥,帮我,将胭脂拿来,可好……” 良子宁忙伸手将桌上的胭脂拿了过来,递给了陈心忧,陈心忧拿着胭脂盒盯了许久,露出些许心伤的神情…… 缓缓地打开了胭脂盒,食指抹了些许嫣红的胭脂轻轻抹匀在自己苍白的唇上,抬起头含着笑“表哥……心忧好看吗?” “好看…心…心忧…最好、最好…最好看了……”良子宁没办法再控制自己的泪,就算是扬起头泪仍然大滴大滴的不停落下…… 陈心忧虚弱开口,央求道“表哥……你能吻心忧,一次吗?” 良子宁泪如雨下,颤抖着唇附在了陈心忧虽然嫣红却冰凉的唇上。陈心忧缓缓闭上眼,感受着终于拥有的,短瞬的甜蜜,苍白的面容也浮现了红润。 浅吻而止,陈心忧安详的靠在良子宁的怀中,嘴角始终微微扬着,似乎永远都那样温温柔柔的浅笑着,目光却有些涣散地望向窗外,亦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 “阿宁?” “我在……” “我…看见桃花开了……” 此生太晚,只盼来生再见……我等等你,你也等等我。只求做一世的夫妻,我甘愿我们相互遗忘…… 良子宁痛到撕心裂肺,将陈心忧彻底冰凉的身子紧紧拥抱在怀里,一张秀脸心痛到扭曲,脖颈间的青筋因为恸哭而鼓起“唔…别…别走…心忧……心忧你别走!!!啊!!!” 那个永远一身白裙,温柔又倔强、执着又痴傻的女孩儿,永远停在了桃花未开的三月初七。 “表哥……心忧一心只系一人。”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表哥何必强加自己的意愿在心忧身上!” “我会陪你……会一直陪你。” “心忧……永远会陪表哥,只要表哥不忘记心忧,心忧就会永远陪着表哥。” 良子宁望向窗外,那棵桃花树含苞待放,哪里开了花?突然脑海中想起了当年在桃花林下,自己对着那温温柔柔的女子说的那句话。 “待来年桃花再开,心忧,我来娶你。” …… 卫良、蒙阔、董尘三人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二人的居住之地,三人急匆匆便往那竹屋赶去。 三人跑到竹屋后,发现竹屋上下,里里外外张灯结彩,贴着大红囍字。 三人相视而笑,理了理衣袍准备前去道贺。 可三人刚迈进去,便惊讶的发现停在正厅的一口漆黑棺材! 三人心中皆震惊的不能回神,此时良子宁一身喜服从后堂抱着凤冠霞帔的陈心忧一顿一停的走到了前厅。见到他们三人后,瞥见卫良,将怀中的信交给了卫良。 “心忧让我交给你,说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三人均感伤于此情此景,声音沉痛,大声唤了一句“将军!” 良子宁摇摇头“我与心忧大喜的日子,怎么能板着一张脸?”顿了顿,看着怀中陈心忧越来越陌生了的脸,悲鸣出声“你怎能,让我忘记你?” 卫良拆开信,发现确是陈心忧亲笔,可信上种种说的却是其他…… “卫良亲启,我自知寿命将近,热毒未消又添风寒,可……我不愿表哥难过。所有离开的人,都是可以得到解脱的,而留下的人才是最受折磨、最最煎熬的。因此…我在胭脂中下了忘忧草,忘忧草中毒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要遗忘的人。从今往后,表哥再也不会记起我,也再也不会因我而痛苦。长公主事有难言之隐,望卫良护表哥。若能有幸,成全她二人,护阿宁一生周全……陈心忧绝笔。” 卫良抬头看向良子宁,想起刚刚良子宁的话,其实少爷她已经知道了吧? 蒙阔忍住心中的难过,扯着嗓子喊道“我等来参加将军的婚礼,今日我来充当司仪。” “一拜天地”良子宁搀扶着陈心忧缓缓叩了天地 “二拜高堂”转过身冲良府的方向又叩了一拜 “夫妻对拜”在董尘与蒙阔的帮助下良子宁与陈心忧结束了最后一拜,良子宁跪在地上迟迟不肯抬头,身子止不住颤抖。 口中接着唱道“……入殡” “将军!!”三人没想到良子宁抱着陈心忧一同进了棺材,良子宁看着陈心忧静谧的面容痴痴的出神…… “合棺,我想陪着她……”三人咬住牙,每个人眼中都转着泪,最后一同推合上了木棺…… 良子宁伸手揽住陈心忧入怀,口中喃喃“我的最后一道光,也散了……心忧,是不是这样抱着你……就再也不会忘记你。你,怎么舍得让我忘记你……” 这竹院后多了一处孤坟,墓碑上刻着合墓碑,而院前的桃花也终于开了…… 第85章 蒙阔三个大男人此时都红了眼咬着牙,卫良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是否撤了红帐,为将军二人再办一次丧事?” 董尘摇头“办什么丧事?这是将军与心忧小姐大喜的日子,别扰了她二人。我们便以烈酒践行吧……” 三人齐齐跪在地上,将挂在身上的酒袋解下,一同将酒撒在坟前,又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想着过往种种统统汇进在酒中。 “将军!好走!” ……公主府 自良子宁走后,周嗣音仍旧夜夜提灯孤等,明知等不得,等不到,可偏偏执念于此,因为她曾经等回过…… 这一夜竟真叫她等来了一人,董尘…… “她死了,和心忧小姐拜了天地,一同合葬了。你如愿以偿了,你可以好好嫁为人妇了,无人再来打扰你了。”周嗣音不敢置信地听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董尘一字一句的咬着话,如千斤巨石一般砸进了自己心中……且砸得血肉模糊。 “放肆!你可知欺骗本宫的下场!”周嗣音胸腔剧烈起伏,双眼猩红欲裂。她不信!她所做之事,只是想要能够护住她,终于到了了结一切的时候,她怎么能死!她怎么敢死!! “断崖谷一役,我与蒙阔遭伏,将军舍身前来救下我们。却因此身受重伤,差点命丧黄泉,尽管命救了回来却暴露了女儿身份,然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公主殿下您要新嫁的未婚夫婿唐樽,唐大将军!想我二哥,不、应该是二姐…也真是可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嫁给仇人!还要帮着仇人刺向自己!她该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郁郁而终?” 周嗣音听到最后四个字心中突然被拉扯住狠狠地拧了三圈不可置信重复出口“郁郁而终?!” 董尘盯着周嗣音,没有半点恭敬可言,语气中透着对周嗣音的无比怨恨“对,郁郁而终。可以说,是公主殿下您,亲手杀了她!” “本宫没有!!你定是在骗本宫!她怎么可能死!本宫不信!”周嗣音踉跄的后退,跌倒在石凳上。手中的同心结被死死的攥在手里,你怎么能不信我……不是说过,你要信我的吗? 董尘冷冷一笑,轻蔑道“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去那山中后院的坟前瞧一瞧!或者,挖开看一看那里面躺着的究竟是不是良子宁!” 周嗣音一颗心彻底粉碎了,董尘这番话容不得她不信了。一滴泪在黑夜的掩饰下无声率先垂落,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纷纷涌了出来,董尘也并未发现。 “良子宁,谁都可以不信本宫,诋毁本宫,但是你怎么也能不信本宫……本宫明明……”周嗣音一身骄傲的性子,做不得诉苦,哪怕是如今也仍旧将所有种种吞入腹中,自己品嚼…… 董尘没有半分恭敬之意,对着失了神的周嗣音行了一个礼“公主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草民告辞!” 周嗣音双眸死寂一片,余数不多的星光彻底坠落,想着那个天真单纯、总是露出两颗小虎牙叼着兔儿奶冲自己笑得那个人儿竟然当真逝去了,心像是淹了水,憋闷、沉痛得喘不过气,忆起刚刚董尘说的话,眸中浸满了仇恨。 “唐樽,本宫定叫你血债血偿!” 十里红纱,周嗣音被宫里新来的喜婆搀扶着上了轿子……绣着凤凰的盖头遮住了周嗣音的面容,冰凉的手摸着袖口中的短刀,原本这把刀是周嗣音用于自刎的。她知晓良子宁那小心眼的性子,如何能接受自己与别人在一起?自己与她早已经如同乱麻纠扯不清,重归于好恐怕再也无妄。不如为她守住这具身子,至少清清白白。 可如今……唐樽!本宫就算是死,也定要你拿命来祭慰子宁一家的在天之灵! 长公主大婚的第二天周国上上下下都炸裂了,因为当今长公主周嗣音,在新婚之夜亲手杀了自己的驸马,且死相凄惨……据说仵作验尸本打算为他脱下喜服却发现原来那红衣竟然是被自己鲜血所浸泡的白色中衣……并且他一身的骨头都被内力震得粉碎。 而周嗣音就算是长公主也因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被关进了天牢。 周嗣音望着天牢狭小的窗口,想起那日唐樽喝醉了酒,脱下喜服便往自己床前靠近。寒光一闪,周嗣音面容神情没有一丝改变,冷眼看着唐樽捂住自己的脖子挣扎着。“你死不了,只是出不得声。唐樽,就算现在如何折磨你也消除不了本宫心中对你的恨。” 周嗣音挥手震碎了唐樽一身的骨头,短刀旋手挑断了唐樽的手筋脚筋、割开了他四肢的脉搏,逼着唐樽在清醒的状态下眼见着鲜血从自己的身体中自四肢流出体外,忍受着断骨之痛,身上的中衣慢慢的爬上了许多自己的血液。 唐樽在血泊中挣扎面容恐惧痛苦,周嗣音厌恶地将沾了唐樽血迹的短刀扔在了他身边。 “本宫,还是对你仁慈了。本宫就应该留你活着,日日折磨你。可是本宫累了,本宫要去找她……没有时间再和你耗着。本宫说过,她若是负了本宫,本宫纵使千山万水也要追到她身边……”周嗣音离开了这间令人作呕的屋子。推了门去了别的房间,换了这一身另自己厌恶的喜服。 出了房门,周嗣音俯视着惊恐地盯着自己的形形色色的官员、下人。面上无悲无喜,仍旧是那仪态不凡的长公主,迈下台阶的步伐从容不迫,言语冷傲“本宫即便是有罪,也轮不得尔等来定夺!” 所有人为周嗣音让开了路,太子与良思佩因为被暗卫控制未能前来,周嗣音走到闻讯前来的周文帝面前跪下“儿臣自愿领罚,儿臣一生只嫁一人。” 周文帝阴着脸“传旨,长公主周嗣音。谋杀朝廷命臣,削其爵位,贬为庶民,待秋后问斩!” 周嗣音望着挥袖离去的周文帝,缓慢的叩在地上“儿臣领旨。” 周嗣音抬起身子望向周文帝离开的方向,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子宁,等我……等我去黄泉,你听我解释,我从未负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到有好多小伙伴都很喜欢心忧这个角色,我也很喜欢。心忧、心忧,一开始她的名字就是忧。她的感情,她的爱干净纯粹的几乎透明。然而这个结局是一开始就确定好了的,所以不会更改。同时心忧这个角色也是一个把我自己都写哭的角色。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将她展现了几分。不过有一点是心忧这个角色我可能展现了七分,那公主可能就只有三分。公主让人疼惜的地方就是她永远不会让你知道,你只有设身处地的琢磨,设想你在她的地位,她的处境,母后的早逝,弟弟的懦弱,父亲的多疑,爱人的误会……她没有一个可以说是幸福的家,确实一开始周文帝很宠爱她,可也只是因为顺延了对皇后的眷恋,时间久了,他多疑的性格早就将这些磨灭的干净。她虽然从一开始有在利用良子宁,可她没得选……再说那时候她也没有爱上过人,一切都只会做让利益最大的选择。 高傲的性格与环境不允许自己和别人透漏出太多内心的想法,她多难受她都自己忍着。就算被人误会她也不屑于解释,疲于解释,最多说一句我没做过,我没有。再多?你别想听了。 她的想法就是“解释有用吗?我解释了你就会听吗?听了就信吗?如果有半点不信,那我宁愿不解释。只要我能达到我要的结果就好了。” 说好听叫高傲,说难听就是倔,死要面子活受罪,哎…… 尤其后期她……将从高坛彻底陨落。 文章中每个角色都在成熟。而成熟的路永远不会好走。最残忍也最善良的话莫过于“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作者君对这句话深有感触抱一抱每一位看到这里的你,也许你的走向成熟路也会鲜血淋漓,但是永远别忘记每天对着镜子笑一笑,别奔向黑暗,那里很冷。我叫回笙,我永远可以拥抱你们,哪怕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但是我怀中一直有着温度。 比心? 第86章 “表哥……” 良子宁紧闭着双眼,脑海中传来一句句呼唤,身子忍不住痛苦地挣扎着。谁?这是在我叫吗?为什么要叫我表哥?为什么我的心脏这么痛? “表哥谢谢你让我离开的了无遗憾……表哥真的很好,好到我觉得这一生都有了托付和希翼……可是,表哥你应该留下……”良子宁疑惑的看着那张陌生的、清冷中柔和着温柔的面容,似乎永远都在对着自己浅浅的笑着,那女子伸出双手用力地推在了自己胸前,良子宁只觉得身后一股巨大的吸力拉着她离那女子越来越远…… 不要!! 良子宁醒后呆呆愣愣的流泪“我明明看见你哭了……可,你是谁……你为什么唤我…你……”良子宁捂住脑袋,脑海中像是被人抽去了记忆一般。 “你唤我什么?我,明明记得的,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你……是什么模样?”良子宁痛苦持续了许久,随后抬起头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睛直楞楞地盯在前方,忘忧草开始发挥药效,即便是这个梦也开始慢慢消失…… 良子宁的眼眶中痛苦、不甘地落下了泪,最后又恢复了清明。 看着推门走进来的人疑惑开口“落尘?” 落尘十指都被纱布缠绕着,身上总是萦绕的那股子媚态也收敛起来。良子宁疑惑地打量着她手上的伤,发现其中还有些许泥土的印记,有心打趣道“这是怎么了?刨坟去了?” 落尘听了愣了一下,愤愤的瞪了一眼良子宁,冷嗤道“你真忘记了?” 良子宁听得云里雾里,不能所以“忘记什么?” “陈心忧!” 良子宁心中突然空了一拍,这个名字……很奇怪。自己似乎从来不认识这个人,可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会这么难过? “是谁?” 落尘看向良子宁的眼神复杂了起来,有同情、嘲讽、不满、竟然还有一点庆幸…… 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你还记得你舅舅吗?陈有年。” 良子宁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看着落尘“我自己的舅舅怎么可能忘记?” 落尘见着良子宁这白痴竟然用“你是白痴吗?”的眼神打量自己一瞬间气得要炸裂过去。狠狠地抽了她一顿才拍拍手坐在凳子上看着良子宁泪汪汪的盯着自己心情大好。 也不知这忘忧草药效到底多厉害,当真能把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记忆中抹杀掉吗? “你舅舅的孩子你有印象吗?”良子宁皱着眉,孩子……舅舅有孩子吗?好像是有的……可是叫什么?大概应该是与自己不熟的吧?要不然怎么可能没印象,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印象。 落尘也没有兴趣再试探下去,盯着良子宁开口询问“周嗣音你,记得吗?” 良子宁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愣,一张俊脸一瞬间姹紫嫣红好生难看。落尘心里略略有些失落,看样子果然还是记得的。本想着良子宁会愤怒的爆发,却没想到她最终将一切又归于平静,若不是落尘刚刚亲眼见到了良子宁表情的变化,她当真以为良子宁将周嗣音也忘得干净。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以前的事就当做忘记也挺好。”落尘恨铁不成钢的狠狠地敲在了良子宁的脑袋上,丢给了她一张告示。 “你自己看看!她马上就要死了!就是因为要为你报仇。你倒是潇洒!”良子宁震惊地看着那告示上白纸黑字、加章盖玺的印记“不……不对,是她杀了我爹,她在为我报什么仇!” 落尘又丢给良子宁一封厚厚的书信,讽刺道“报什么仇?都在这呢。” 良子宁拆开一封一封的读,一件一件事的看,最后晕湿了整张信,对周嗣音的愧疚、疼惜将自己淹没…… “我要去救她!” 落尘正眼都不曾给良子宁一个,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你过去救她?你是过去先试试砍头刀锋不锋利的吧?” 良子宁仍旧倔强着脸,似乎要来一个鱼死网破。这时突然外面钟声响彻,良子宁与落尘同样震惊地对视,异口同声道“丧龙钟!?” 门外急匆匆跑来的下人跪在地上向落尘禀报“小姐!周文帝,驾崩了!” …… “他看不上你就算了,可如今他连唯一对你好的人也要杀。” “你不是说过你长大了能保护皇姐了吗?” “他猜疑善嫉、任何比自己优秀的都是不允许存在的。” “现在你的皇姐要被他斩首了!” “周辞……那个狗皇帝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别以为你是太子就无所顾忌,因为你还要仰仗他的鼻息。若是想要保护周嗣音,那就自己来做皇帝!” 周辞痛苦的蹲在地上,心中一直有着一个小人不停地侵蚀着自己的神智。直到最后周辞彻底败了下来。 在周文帝的寝宫内,周辞亲手捂死了睡梦中的周文帝。周文帝瞪大了眼睛,想要挣扎,可那捂着自己口鼻的绢布上浸有大量软筋散。 最后周文帝只能在不甘痛苦中死在了自己亲儿子的手中…… 第87章 周辞瘫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颤抖着唇质疑“我……竟然杀了自己父皇?”随后急忙甩头否认“不!不对!他要杀了皇姐!伤害皇姐的人都该死!他罪有应得!!”可尽管如此周辞仍旧害怕的蜷缩成一团,突然一个人搂住了自己的肩膀。周辞警惕的向后退,发现竟然是吴忧。 “殿下,您没杀皇上,皇上是自己暴毙的,奴才能给殿下作证。”吴忧低垂着头让周辞看不清他的表情。 周辞盯着眼前的吴忧,想要确定他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实。吴忧抬起头让周辞看清楚他的脸,如往常一样就连那顺从面容都一丝不变。 朝中的大臣听了丧龙钟统统跑到了皇宫之内,匍匐跪了一片,或真或假的哭声此起彼伏。 其间朝廷中最有威望的周文帝的亲信心中存有疑惑,想要上前查看周文帝的死因被吴忧呵斥了回去。 “放肆!先皇遗体岂容你玷秽!” 那名大臣被这一个不知名的小太监呵斥吓得一激,心下不爽“哪里来的狗奴才!” “放肆!这是朕的奴才!”周辞直起身怒盯着那名大臣,大臣连忙跪下。如今周辞虽未曾登基可已经算是新帝了,现在也不过是没有进行登基大典的仪式罢了。理所应当自称为朕!那名官员早已经吓破了胆子,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无意中骂了新帝是狗!这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果然,周辞震怒命御林军将那名大臣以侮辱新帝为由拖下去斩了! “朕昨日侍奉父皇,父皇突发疾病不幸殡天。你们怀疑父皇死得蹊跷难不成是在怀疑朕!?父皇仅仅只有朕一个儿子,皇位理所应当由朕继承,朕弑父有何好处!?”周辞将吴忧交给自己的话吼出来,果然那群大臣再也不敢上前,统统跪在地上抖得像个筛子“陛下饶命!臣等不敢!臣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辞看着这群跪在自己脚下的大臣、听着这群大臣高呼万岁的声音,心中也开始微妙的变化起来。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周嗣音理所应当的被周辞接了出来。将周嗣音安置在她小时曾在宫中居住的宫殿内,每天差吴忧送桂花糕给周嗣音,又将良思佩接进宫来,想用良思佩来牵扯住周嗣音,以免周嗣音又想不开…… 周辞自从登基以后每日忙得几乎看不见人影,朝中的大臣多数都不服于他,现如今早就起了许多心思,再加上周国武将的匮缺让蠢蠢欲动的匈奴也开始不安稳起来。这日周辞下了朝皱着眉拿着一本折子走到了周嗣音的寝宫,看见周嗣音还是如往常一般呆愣的盯着同心结失了魂魄……本就消瘦的身子如今更是看不见肉,不大的衣服松垮的穿在身上…… “皇姐……” 听到周辞的声音,周嗣音这才缓缓的转过头,弱柳扶风一般虚弱的扬起一抹笑。 周辞捏紧了奏折,心疼的看着从小宠爱着自己的皇姐。都说长姐如母,可如今他长大了,却不能尽孝…… “皇姐,这是北狄探子送来的奏折,据说他们之前派去与匈奴和亲结果却不知所踪的四公主回了国,竟然还当上了女皇!且一回国就选了皇夫。如今已经要结婚了……皇夫的名字……也叫做良子宁……” 周嗣音苍白着脸,震惊地抬起头。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拉着周辞的手卑怯、期盼、欣喜道“辞儿,你说她叫什么!”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肯定那个人就是她! 只是你怎能……娶别人…你怎能…… “辞儿!我要去找她,我要去见她!辞儿!”周嗣音心痛得呼吸急促,一颗心如同被荆棘所缠绕拉扯…… 周辞心疼地皱眉,频频点头“皇姐,辞儿为你备好了马车。只不过皇姐要答应辞儿,如果不是她,皇姐一定要好好回来。” 周嗣音沉默半晌,最后缓缓地点了头。一定是她!就算不是她……辞儿,对不起皇姐就骗你这一次。 一连两国君王逝世,原本北狄先帝逝世三年之内不得婚嫁可落尘手腕强硬,在不大操大办的前提下还是与良子宁举行了婚礼。这一点单单从她以女子身份登基称帝就可以看出来,当然这其中不乏有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皇夫”有关。 周嗣音一身嫁衣手覆长剑闯进了喜堂之上。 “大胆!何人胆敢来抢女皇的亲!” 周嗣音执起剑直指着挡在面前的人,冷着眼,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只想寻回我的夫君。” “放肆!皇夫乃是我北狄女皇的丈夫!怎么会是你周国公主的夫君!再者,公主您的夫君在三年前不已经死了吗!” 这一句话深深刺激到了周嗣音,周嗣音咬着牙,死死的憋回了眼中的泪“她没死!她只是等着本宫带她回家!” 落尘在喜堂之内听见外面哄哄闹闹,似乎有人抢亲,自己伸手掀开了新婚的盖头,提起墙上挂着的剑走了出去。 满堂宾客皆震惊的站了起来,这从古至今还从未出现新娘子因为抢亲自己掀盖头去血拼的…… 良子宁也是被惊得楞在了原地,落尘走出门便看见了同样一身嫁衣的周嗣音。 冷冷一笑“朕当是谁,原来是大周国的长公主殿下,嗣音公主啊!怎么这一身嫁衣是赶来嫁谁?若是想嫁皇夫为妾恐怕您是要白跑一趟了。” 周嗣音眼中含着泪,紧紧咬住唇不顾落尘的羞辱“将我夫君,还我。” “呵,长公主这话说得好生无理,公主您的驸马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您亲手杀的,不记得了?” “我没有!!”周嗣音这三年来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终究爆发了出来。 “呵,要是想抢亲,还是要看看长公主你的本事了!”落尘抽出剑脚尖借石阶之力腾空而起,刺向周嗣音,周嗣音也同样接力旋着剑刺向落尘。落尘见适在空中侧过身子一挑剑卸了周嗣音的剑道,周嗣音反应极快将剑在手中旋转一圈复又攻向落尘。落尘被逼的下落运起轻功飞向不远处的竹林,周嗣音紧随其后。没想落尘绕竹而攻周嗣音极速退后,倚在两棵翠竹之上,压弯的竹上这一抹红如反弓之剑,借力而上……落尘被周嗣音强大的内力所包围,无奈只好提剑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周嗣音眸光清冷,下一秒却被突如其来的红衣玉冠的良子宁乱了心。急忙收回了自己的力道,如此被自己的内力所伤,而良子宁这一掌又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身上,致使本就绪乱的内力更加糟糕……立即涌出了一股鲜血。 “子宁……”周嗣音唇下的血如同绽开的妖艳红莲,良子宁皱着眉冷眼瞧着周嗣音,冷哼一声转过头抱起落尘回了喜堂…… 良子宁转过头的那一刹那落尘抬起头看见了她垂下的两行清泪,心下一动,听见良子宁接下来的话心中一阵阵不舒服。 “记住你和我的约定。” 周嗣音一身嫁衣,伏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良子宁离去的背影柔肠寸断,泣入肝脾一声声唤着那人回头“子宁!!” 含着泪突然间笑得凄苦,闭了眼不管体内真气如何绪乱,如何冲撞的自己丹田欲裂都不及心中半分疼痛……她的子宁,真的不要她了。 第88章 现如今北狄最得人饭后闲谈的话题恐怕就是周国的长公主竟然长居在了北狄,那一场轰轰烈烈的抢亲整个北狄上下都明白这周国公主是个什么心思。本以为这新登基的女皇会大发雷霆,谁知道竟然还特意为其寻了一处不错的别院。 久林从小就一直肩负着保护周嗣音安全的任务,他二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他印象里曾经幼年的公主在天机山天真烂漫,后来少时入了皇宫后就少了许多真情的笑,开始筹谋算计起来,走的每一步都要多加斟酌,以防一失足便坠万丈深渊。他自然是看得出公主疲于此状,但她不得不为。一直到驸马的出现,虽然说驸马是个女子,可公主竟能因为她又开始显露自己的脾气,偶尔还会因为赌气做一些让人哑然失笑的事。但最后得知驸马逝世……公主差点也心灰意冷决然离世! 可无论如何公主都不曾被人这般将尊严踩在脚下摩擦!现如今他最尊贵的长公主竟然被整个北狄所笑话! “公主,少主年幼,您还是回大周吧。” 周嗣音凝神注视着久林许久沉默不言,目光复杂难测。 “久林,你与容嬷嬷跟本宫多年…”复又顿了一顿“容嬷嬷因着父皇的威逼,那你呢?”久林听言愣住,心虚地垂下头。 周嗣音的目光幽深,久林无法看透。不过他明白,公主对他并未动怒,而是失望…… “良府被屠那日,本宫如何吩咐的?你,如何做的?” 久林心脏被紧捏,想起那日公主对自己所说 “良老将军虽忠义,却显得愚忠。若是劝他逃避恐怕他为了良家百年的忠义名声不肯。本宫进宫拖延时间,你且率暗卫前去良府井中下些迷药此番必将他们带出来!” “公主!你何必再对良府苦心孤诣?良子宁是个女子,且如今良府事情暴露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她是男子便是我的夫,是女子便是我的妻,夫妻相连她从未变过,我亦如此。” 久林不能理解周嗣音的话,只觉得周嗣音似乎犯了糊涂。咬咬牙去了良府却并没有按着周嗣音的吩咐行事,果然良老将军拒绝奔逃,毅然赴死。 容嬷嬷赶到后自己便潜伏在一旁,盯着良府上下被灭门后心中竟然有些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公主便不会再被左右了。却没想…… 久林回过神,看见公主已经闭上了目,安安静静的坐着。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他仍能够感受到公主对自己浓浓的失望之情。 “你走吧,本宫不会再用有了二心的奴才。” 久林听见奴才这两个字心下酸裂,公主从小便善待属下,从来未将他当过奴才,唤过奴才。可如今…… “公主!属下从未有过二心!” “忠于你自己的心,对本宫而言也是二心。”周嗣音似乎已经真的累了,累到下一刻似乎就能长辞于世,只不过现在她还有一份挂恋在这北狄,在这长年飘雪的北狄…… 久林再想说什么看见公主已经不再想和自己说话,只能红了眼眶跪在地上最后一次叩首,哽咽着留下最后一句话“公主保重。” 后来暗卫无意间发现了久林自刎于北狄的山林,赤染了山林中长年不化的白雪。周嗣音得知这个消息后,没人知道她内心如何,只因为她的面容如往常一般不见悲欢…… 周嗣音看着北狄冬天的初雪,果然比大周的雪大些。 “都走了……” 如今周嗣音手脚依然冰凉刺骨,只是这一次却再也没人为自己暖手了,紧了紧自己的衣物言语间透露着落寞“果然是有些冷呢……” 北狄多了个皇夫又多了个战神,是个玉面郎君。曾经有幸见过大周镇北将军的人无不感慨这二人相像,打笑着公主都喜欢这个面容的。不过偶尔也有几个人说这就是那大周的镇北将军因为不仅仅是面容,连名字也一样,不过奇怪的就是那大周的将军是个女子,那皇夫…… 不过这下场就是被女皇严惩,在那之后皇夫的身份成了整个北狄心照不宣的秘密。以至于千年后考古专家都对这个北狄的皇夫充满了兴趣,因为他的存在记载只有如神一般的不败战绩,以及老一辈人口口传承下来的传说,当然其中不乏皇夫其实是个女子的传闻,这个自然没人相信。 良子宁一身银白铠甲,从城外踏马而归。此番歼灭周边小国数十,北狄从原本的弹丸之国也变成了与匈奴,大周齐名的大国,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形式。 路过一家医馆时突然听见一阵争吵 “大夫!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妻子吧。我给你做牛做马!” “没钱!看什么病!滚滚滚!” 良子宁的一把亮银枪直直刺在了距离那名大夫的面前一寸,不知为何心中情绪不得控制,恨与悔意滔天袭来。 “为何苦苦相求却不医!我说过定能还你!” 良子宁猩红着眼,说完后了这段莫名其妙的话,吓得那个大夫急忙跪在地上求饶。 “战神饶命!战神饶命!误会啊!误会!草民哪敢不医治战神……” 良子宁收了亮银枪,这才惊觉自己的反常,从怀中扔出了一袋银子在那大夫面前。 “救活她……” 良子宁立即驾马离开这处,路过周嗣音所居的院子,握紧了缰绳。 “驾!” 周嗣音听下人说良子宁凯旋而归,匆匆跑出院门才发现他早已经绝尘而去……见着她白马银甲,一如当年她奔赴战场自己所见的背影…… 夜里周嗣音如往常一般,点着一盏灯守在门外。 你若忘记归家,那我便守着…… 北狄的冬不如大周温和,夹杂的寒气都是那般气势汹汹,周嗣音心身不堪重负,终于病倒,在夜里持着灯晕了过去…… 下人慌忙将周嗣音抬回了屋里,差人去请了大夫。 周嗣音悠悠转醒,见眼前昏黑一片,听见屋中窸窣走动的人疑惑开口“为何不掌灯?” “哐当!”丫鬟打翻了铜盆,转头看向灯罩内跳动的正欢快的烛火又看向周嗣音已经无神茫然的眼睛…… 周嗣音愣了一下,伸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落寞一笑“原来是本宫自己看不见了……” 丫鬟急忙让请来的大夫为公主号脉,大夫紧紧皱了眉。 “中毒,毒已颇深。” “可有解?” “草民医术浅薄……” “后果如何?” “可保命,可这毒首侵五识……” 周嗣音点点头,让丫鬟付了银子将大夫请了回去。 周嗣音虽然害了一双眼,却仍旧总总持着一盏灯。 常常有人暗暗笑话她,瞎子掌灯白瞎蜡烛,可怜她仍然倔强的提着灯,等在府门前。约摸着蜡烛熄灭了,伸手碰了碰灯罩内,只剩下冰冷,就连火焰的余温都不存一息。 “姑娘可是在等人?” “嗯。” “姑娘的灯都熄了,那人何时归?” “灯熄了我便再点,至于她何时归……我想她也快了。” 第89章 周嗣音这一夜莫名睡得极沉,自良子宁不在自己身边后她便常常夜不能寐,好不容易睡着也仅仅是浅眠而已。 周嗣音睁开眼迷茫了一阵,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失明,侧耳听屋外隐隐有鸟鸣之声约摸着天也亮了,在枕边摸索着一阵却没有应当存在的触觉,慌忙地前前后后在床上到处寻着却也未曾找到那夜夜陪伴自己的同心结…… “来人!!给本宫来人!!” 刚刚前来准备服侍公主起床洗漱的婢女听见公主慌乱喊人地声音陆陆续续涌了进来。 “帮本宫找!本宫的同心结去了哪里!”婢女们惊讶此时公主的狼狈,哪怕公主当初得知自己害了眼也不曾这般,这般发丝凌乱,这般惊慌失措地用一双手在床上到处探索…… 所有婢女皆垂下头不敢再打量公主,放下了手中端着的物品仔细的开始寻找公主一直贴身带着的同心结。 周嗣音只着一身洁白中衣,一双手血淋淋的皆是刺伤,撑着身子无声幽咽,单薄得让人怜惜…… 就寝的床榻都被她命人拆了,一块木板一条绢布经着她的手才被扔了出去。木板的边刺无数次刺破周嗣音的手,以至于后来的每一块布料、每一块木料上面都沾染了周嗣音的血…… 婢女们不敢吭声,站成一排不敢动静。 “都下去吧……”周嗣音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婢女们面面相觑,最后垂着手退了出去。 “你……是不是来过,为何不见我?为何不让我知道……” 这夜,周嗣音蒙着眼,白纱将双手缠绕,如往常一般执着一盏孤灯苦等……夜夜等至三更。 周嗣音由着婢女服侍就寝,四更时窗棂处伸进一只竹管,透出隐隐迷烟。屋门缓缓被人推开,一个人影悄悄走到周嗣音床前。小心翼翼地执起周嗣音被纱布包裹的双手,心疼地吹了吹。探手抚过周嗣音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的面容,一个吻低低浅浅地落在周嗣音的额间。 “允儿,对不起,误会了你这么久,让你独自承受了那么久。很快了…很快天下就会安定、百姓也会安康、再也没有战乱,没有贪污腐败…怀景也会成为万世明君。”良子宁坐在床前痴痴地盯着周嗣音许久,最后看看外面的天,恋恋不舍的退了出去……一滴泪此时也从周嗣音的眼角滑落……本就虚弱,就算是神智清醒,可身子却半分动弹不得。良子宁的一字一句统统落在她耳中,她想要挣扎着起来,却无计可施…… 子宁…子宁…子宁你别走…别再丢下我… 第二日,周嗣音本要去寻良子宁,却没想到接到了大周的密信。 “陛下中毒,命危!” 周嗣音捏紧了这封密函踌躇不决,最后狠狠心。子宁,再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 大周国的长公主终于离开了北狄,可紧接着让两国百姓都没想到的是北狄与大周竟然开战了…… “周辞,你怎能骗本宫……”周嗣音坐在木椅上白娟遮眼,信函上生命垂危的人却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皇姐你的眼!!”周嗣音却没有回答周辞的意思,静静地等着,安静的让人心疼。周辞见周嗣音不愿提及这个话题,握紧了拳头,一双长开了的眉眼尽是猩红的疼惜。 “皇姐!她负了你!她娶了别人!她明明是一个女子怎能这般花心!!皇姐莫说了,朕定要她付出代价!”周辞甩袖而去,周嗣音听着门庭落锁的声音,而后是周身沉寂的一片…… 周嗣音无力的抬抬手,周身的气息越发悲凉……连这一身的内力,也要消失了吗? 周嗣音明明一头青丝,却萦着垂垂老矣的垂暮之息……听见不久后门锁滑落的声音,走进来一个步履声并不熟悉的人。 “你也有这样的报应啊!” 周嗣音抬抬头,面上无悲无喜“本宫该偿还的已经偿了,剩下的便是你欠本宫的了,吴忧。” 吴忧没想到周嗣音这般说话,愣了一下随后勃然大怒“你偿还得起吗!?我亲弟弟被你折磨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周嗣音,你当我会放过你吗!?” 周嗣音摇摇头“本宫早知你在桂花糕里放了毒,你选的糕点倒是甚得本宫的心。只不过,你可以给本宫下毒……本宫自然也能,你瞧瞧自己,看看心脉。” 吴忧心中一惊,拉开自己的衣襟,果然心口处是一大块淤青…… “父皇,是你挑唆辞儿杀的吧?这一次,也是你挑唆辞儿叫本宫回来的吧?”吴忧阴了脸,一张面容扭曲变形。 “没错!都是我干的!如果让你那样简简单单的死在天牢岂不是太便宜了你!我要折磨你!要你生不如死!” 周嗣音静静地听着吴忧嘶声裂肺的咆哮,淡淡开口“辞儿,皇姐最后一次教给你的,你可学会了?” 吴忧一愣,猛得转头发现明明已经离开的周辞此时拿着刀站在门口目眦欲裂。 “狗奴才!朕杀了你!” 一刀劈下劈在了吴忧的背后,吴忧含着血趴在地上桀桀地笑了起来“周嗣音…你且等着,我的报复绝对,没有完…” 周辞杀吴忧时,周嗣音并没有因着吴忧是吴虑的哥哥就心慈手软,反而因为他对自己心存鬼心而必杀之。 不过因为吴忧最后的这句话,周嗣音心脏不安的跳动起来。 “辞儿,皇姐要去北狄。皇姐……想要去见她。” 周辞委屈地撇撇嘴,一想到对自己最疼惜的皇姐竟然因为自己而被人毒害了双眼成了一个废人!他心中便是止不住的自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皇姐!!对不起,对不起,辞儿…不是有意的…辞儿不是有意的……” 周嗣音只是淡淡地笑,试探着伸手,周辞急忙跪着向前,将自己的脸贴在周嗣音的手心。 “辞儿,皇姐从未怪过你。你性子温,可这帝王的性子怎么能温?父皇善猜疑,最后不得善终,可这帝王确实不得不猜疑。身为帝王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最后都有可能害你,所以你无论对谁都不可尽信。不过你万万不能步父皇后尘,这帝王之术,不在制压,而在制衡,你可学懂了?” 周辞痛哭着点头,周嗣音这才欣慰一笑,复而开口“最后一件事,辞儿记清楚。”拉着周辞起来,坐在凳子上。 “身为帝王,你不可跪任何人!” 周嗣音屈膝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跪在地上行叩首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皇姐!!”周辞紧咬着牙痛哭流涕,双手握碎了身下木椅,颤抖着开口“平…身。” “谢陛下。”周辞要去扶,却被周嗣音拦下,周嗣音直起身哪怕双眼看不见周辞,却仍旧冲向他的方向站了许久。 “陛下长大了,皇姐,也要走了。” 周辞一身龙袍坐在木椅上悲泣,目睹着自己的皇姐距离自己越走越远…… 第90章 北狄与大周战火本是一触即发,周嗣音以大周使者身份再次拜访北狄,落尘倒也不失礼仪设了接风宴来迎接周嗣音的到来。 “长公主,你们大周现如今对北狄发动战争,这么急着吞并北狄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毕竟还有匈奴在一旁虎视眈眈呢。”落尘转着手中的玉杯,看着杯中莹莹清酒,抬起头又看向坐在左手边端坐着的周嗣音,就算她害了双目,白纱遮眼却也无法忽视她那高贵清冷的气质。 落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这礼官是如何排的座位,竟让良子宁坐在了周嗣音对面,朕这个女皇头顶上的冠冕似乎变了颜色啊…… 瞧瞧她二人这眉来眼去……啊,不对,周嗣音都瞎了,她没办法眉来眼去。可是!她二人这眼神就是不对啊! 周嗣音自听见良子宁落了座便知道她正在自己对面,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多年以后自己终于可以与她好好见一次面了…… 良子宁瞧见了周嗣音的双眼心中自然也是不得好受,刚刚听周嗣音的步伐明显比之前沉重许多,那明明就是没有了内力普通人的模样!良子宁没办法再掩饰自己的目光就那样定定的瞧着周嗣音,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她揽在怀里。 就连一旁落尘多次咳嗽示意她注意点都不作理睬。 “!!!”你记不记得你现在是朕的皇夫! 周嗣音转过头,大概冲向落尘的方向开口。 “大周此番并不是为了吞并北狄,而是为了和亲。” “和亲?朕可没有子嗣,唯一的一个弟弟早已经心有所属……”落尘瞥了瞥一旁悠哉悠哉的靠在蒙阔怀里的董尘抽了抽嘴角,想着她与董尘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当初的北狄王昏庸无道,处处留情,且都不把他的风流种当做自己亲生孩子。不论男女统统赐尘为名,且不允许跟着自己姓。落尘冷哼一声,真跟了那老畜生一个姓,朕都嫌恶心! “本宫求亲北狄战神,良子宁!” 周嗣音这一句话阵地有声,一瞬间掀起了整个北狄臣子的激愤! “你周国别欺人太甚!我们北狄的战神世人皆知是我北狄女皇的皇夫!容不得你周国前来挑衅!” 周嗣音气势瞬间冷冽了下来,虽然一双眸被白纱遮住但瞥向那官员时却夹杂了杀气。 “本宫与女皇为君,尔等乃臣!君在议事岂容你等放肆!” 那名大臣被周嗣音呵斥后便软了下去,实在是这周国的长公主气势太盛,以至于他如今后背都湿了一片。 落尘挑挑眉,这个长公主当真不是池中之物,可惜她无心帝位,否则如朕一般做个女皇倒也是手到擒来。 “长公主息怒,你所说的条件朕可以答应。毕竟那日公主抢亲也到是让朕的婚礼没进行下去,所以说朕与良爱卿并不算完整的夫妻。只不过,长公主一张口就要朕的皇夫,那长公主能答应朕什么呢?” 良子宁抬头惊讶的看了一眼落尘,一瞬间哭笑不得,我还当今生最后是你成为我的妻,果然我其实也不过是你设计的大好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现在有更好的利益摆在你面前便这般无情的舍弃我了。也好也好,省的三人都不自在。冲着落尘感激一笑,落尘愣了一下将一直把玩的酒杯抵在唇下,露出一抹苦笑。不是朕的,朕可不惜要。既然你答应朕的要求已经做到,朕还留着你作甚。 “周国愿与北狄为友,签万世和约。以良将军的部下为中介,但凡有一方违背合约,歼灭之。” 落尘勾了勾嘴角,北狄虽然现在与匈奴周国齐名,可不停的征战确实已经疲惫不堪。若是匈奴与周国任一方发动战争对于北狄都是毁灭性的打击,虽然北狄也绝不会让对方好受可这种处于悬崖边的感觉她落尘可不喜欢。 “不仅仅如此,朕还要与周国联手消灭匈奴!毕竟它可没有出现在这份合约之中。” 周嗣音沉默下来,她早就料到了落尘定会提出这个要求,可周国武将匮缺,当初便是一心系在良子宁身上,现如今北狄也奉良子宁为战神……那与匈奴一战良子宁避无可避! 周嗣音从心底便是拒绝的,她实在太害怕再一次失去她了…… “臣愿为北狄与周国安定而和亲,也愿为攻打匈奴献力!” 周嗣音耳边突然传来这一句话,似乎透过层层黑暗又一次温暖了自己的心。 她的子宁,她终于等回来了…… 良子宁成为了北狄乃至所有国家第一个被送出去和亲的将军……绵延十里的红绸飘在了周国与北狄之间,良子宁骑着高头大马又一次娶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周嗣音盖着盖头坐在轿中,身下的喜服早已经被泪水打湿一片…… 良子宁与周嗣音走了半月终于到了公主府,良子宁轻轻掀开轿门,小心翼翼地将周嗣音横抱起来。什么结婚欺负新娘子的习俗统统被她挡了过去,只因为着这份失而复得她不舍得。 红烛喜房,多少年前自己与她也经历过一次,只是那时却无心中这般欢喜难熬、生怕是一场梦一般…… 接过撑杆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头,瞧见了周嗣音不复神采的双眼心中似乎被掐住了一般。疼惜地捧住了周嗣音的脸,吻住了那双自己朝朝暮暮日思夜想的眉眼。 “允儿,苦了你了……” 眼角间划过冰凉,周嗣音心中也是感动。七年……整整七年,她终于将她盼了回来。就算是害了一双眼又如何?只要她回来,她一切甘之如饴…… “子宁,爱我……” 一切的一切统统融在了这一句话里,时隔七年,她二人将所有相思、痛苦、爱恨、恩怨化作抵死缠绵。周嗣音身子突然挺起,十指将大红色的床单抓起又放松,放松又紧握,反反复复周而复始,春宵红帐下已经喑哑的求欢之音萦绕盘旋在做成雕花的挂落飞罩处久久不散。 第91章 周嗣音似乎做了噩梦,猛得惊醒后急忙探手去寻身旁的人。 良子宁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脸上还停着一双冰凉的手在一寸一寸怯生生地摩挲着,睁开眼发现周嗣音眼角处亮晶晶的挂着泪。 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她的背“允儿,怎么了?” “我梦见……这都是一场梦。” 良子宁闻言更是心痛,紧紧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软言细语“怎会是梦?”将周嗣音冰凉的手揣进自己的怀中,温热着“是不是暖的?” 周嗣音低低地抽噎,将头埋在良子宁的怀中“子宁,我现在就连黑暗也见不着,仿佛这个世界都不存在……而且,我再也看不到你的面容了……” 良子宁听到周嗣音呢喃声心如刀绞,捧起周嗣音的脸颊亲吻上她的双眸。 “没关系,你等我叫雨薇姐姐来给你治,肯定会治好的。” 周嗣音盯着良子宁的眸没有焦距,却极为情深“不要再离开我……我不再做公主,我只要做你的妻。” 良子宁心中暖得发疼,垂下头含住了周嗣音的唇,突如其来的触觉惊了一下失去视觉后更为敏感的周嗣音,随后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又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良子宁数不清这一夜周嗣音被惊醒过多少次,次数越多,她心中就越发的疼,到后来良子宁便一直抱着她,轻轻拍抚着周嗣音的背。 “允儿,我在,我不会离开你。” 清晨良子宁痴恋的盯着周嗣音终于沉睡了的面容,不舍得起身,害怕自己短暂的离开会让周嗣音又感到不安。 从来不曾贪睡的长公主竟然也睡到了日上三竿,良子宁见周嗣音闭着的眼珠转动了几下,似乎要醒过来,轻轻地印了一个吻在周嗣音的额头。 周嗣音睁开眼又是一片空洞,意识到自己不能在清晨的第一眼见到良子宁不由得落寞了几分。 “不许胡想,我在你身边就算看不见我你就多摸摸我,上下其手也行。” 温热地气息打在周嗣音的耳畔,这一句话被良子宁说的暧昧,一瞬间红了脸。 “呸!不知羞。” 良子宁见着周嗣音羞涩的面容愉快地眯了眯眼,站起身子准备下床洗漱,身后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微小地牵扯…… 良子宁回过头发现周嗣音紧抿着嘴唇,蹙着眉捏着自己的一处衣角,像一只倔强的小兽……良子宁心头抽动,转过身一把将周嗣音腾空横抱了起来。 “啊!子宁!你在做什么!”周嗣音害了眼又没了内力,此时的安全感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受惊。 “我舍不得娘子,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你。” 周嗣音环着良子宁的脖子靠在她怀中,微微酸涩了鼻子。 “子宁…谢谢你。”谢谢你保护我这残存的骄傲…… 于是这太阳都爬到了头顶,公主的房门才被良子宁踹开。 没错,是踹开,因为良子宁的一双手正抱着将脸都埋在她怀里的周嗣音。 院中打扫的丫鬟们见着二人都羞红了脸,在一旁窃窃私语。 “哎呀!这公主与北狄战神可真是恩爱!” “是啊是啊!你瞧瞧战神的那张俊俏的脸,与公主可真是般配啊!” “哎,一看你俩就是新来的,这北狄的战神其实就是公主的第一任驸马爷啊!公主这一番周折去北狄就是追夫去了!” “!!!!” “那驸马爷不是女子吗?” “女子又如何?对着咱们公主,咱们下人那都可是好的没话说!你看看那姓唐的!我呸!” 一群丫鬟下人想起唐樽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愤愤点头!对!公主府的驸马爷只有良子宁一个! 身为当事人的良子宁可不知道下人们突然对她的“忠心”,她现在可只管着哄着媳妇。 “来!允儿,吃这个,张嘴,啊~” 周嗣音几乎被良子宁羞得没脸见人,一大早将侍女的活儿统统拦下亲自为自己洗漱不说,还像照顾孩子似的非要一口一口的喂着自己吃饭。而自己又舍不得不接受良子宁的这番殷勤,只能忍着脸颊的滚烫又一次吃下了良子宁递来的糕点。 “子宁,我吃饱了。” 良子宁听见周嗣音的话,掏出手帕替周嗣音又擦了擦嘴,又想要抱着周嗣音回房。周嗣音急忙伸手抵住她。 “你带着我走一走好吗?免得积了食。” 良子宁思索一番觉得也是,掺着周嗣音庭院中走去。每每看见周嗣音抬一步脚都如临大敌,踢开了路上几乎如同蚂蚁一般大小的石子…… 这一路走来周嗣音没什么事,良子宁倒是累得汗流满面……周嗣音不由得嗤笑一声,试探着用手绢替良子宁擦了擦脸上的汗。 “你啊……我哪有那么金贵?庭院中的路我再熟悉不过,哪里用得着你这样谨小慎微?看看你这一头的汗。”周嗣音语气中掩盖不住心疼,连着擦汗的手也越发的温柔起来。 良子宁只顾着嘿嘿地傻笑,眼珠一转突然开口“允儿可是消好了食?” 周嗣音被良子宁问得一愣,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既然消好了食,娘子又心疼为夫,那就让为夫抱着娘子回房替为夫也消消食吧!” “啊!良子宁!你这色狼!”猝不及防的腾空让周嗣音不自觉的又抱紧了良子宁的脖颈,紧接着胸前一瞬间的揉捏让周嗣音恼羞成怒,狠狠地咬在了良子宁的肩胛。 良子宁“嘶”地一声呼痛,让周嗣音又是心疼地松了口,用头蹭了蹭良子宁的脖颈以示讨好。 这一举动直让良子宁一阵心猿意马,回房的步伐都动用上了轻功。 一直到周嗣音又一次被良子宁放在床上,才揽着良子宁的脖子压向自己,在她耳畔低喃“色中饿鬼……” 这代价嘛……不言而喻。 第92章 周嗣音已经数不清自己跌宕起伏了多少次,只是现在她能听见打更的人已经出来敲了第一更……竟然已经戌时了! 当周嗣音又一次跌入云雾之时,已经虚脱累极。狠心咬牙踹开了还在捣怪的良子宁,强忍住即将脱口的(已删减片段) 周嗣音如此纵容良子宁对自己白日宣淫也是头一次,只因为心中的不安实在需要以其他的方式来填补,哪怕是疯狂的和谐 可……现如今她实在受不住了。 良子宁挠挠头,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周嗣音揽在怀中,轻轻地揉着她的小腹,一声声的叫着周嗣音的闺名“允儿,允儿……” 周嗣音(删减)一下子羞得不行,愤愤推开一点良子宁又咬在了她的肩膀。 良子宁宠溺地笑着,顺抚摸着周嗣音的背由着她突然对自己使的小性子。只是幸亏良子宁并不知道为何周嗣音突然对自己使小性子,如果知道了……啧啧啧,没有内力的长公主可只有被压的命了。 “允儿~你可真软,真香。” “呸!不要脸!” “我可没有不要脸,我说的是真的。” “哼!” 良子宁瞧见了周嗣音这幅傲娇的模样,心都化成了水,强忍住又想要将她压在身下□□的想法,紧紧的抱住了她。 “我累了!要睡觉!你不许乱动,在乱动就去睡书房!” “!!!”哎呦!那个粘着自己的小公主怎么突然转瞬即逝了???怎么又变成了动不动就要自己睡书房的模样?良子宁急忙装作乖乖的模样,只是老老实实的搂着周嗣音,不敢再随便放肆。 看起来良子宁不情愿?那可不是,你瞅瞅她那收都收不住的嘴角就知道她心底里到底有多开心!毕竟那卑怯的模样可不适合傲娇的长公主啊。 这周国的百姓现在很头疼啊,说起来为什么头疼呢? “哎!真是世风日下!这头一个和亲的将军,竟然如此惧内!” “!!!啧啧啧,没眼看!” “哎呀呀!亮瞎我的狗眼!” “我似乎吃了一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东西……” 良子宁团团围在周嗣音身边,生怕什么东西碰到她,磕到她。周嗣音一脸淡然无视她的上蹿下跳,实在是……她也觉得丢人。 “哎!!娘子小心石子!” “娘子!小心狗!!” “娘子!!小心蜻蜓!” “娘子!!小心空气!!” 周嗣音太阳穴的青筋不停的突突跳动,终于忍无可忍“啪!” “闭嘴!!” “……”呜呜,良子宁摸着头顶多出来的大包委屈的盯着周嗣音……然而并没用,周嗣音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 掐着手指算了算日子,让卫良寄给雨薇姐姐的信应该要送到了。想着等雨薇姐姐到了,允儿的眼睛就能恢复正常了! 也就挺直身子,顶着头上的大包跟着周嗣音进了一家书馆。 良子宁偏偏头,不知道允儿来这里做什么,毕竟周嗣音现在看不见,也就没有办法看书。看着书馆的老板见了周嗣音递出来的一块玉佩,恭敬地请她进了内屋。良子宁想要跟着进去却被老板拦下,周嗣音安抚道“子宁,没事的。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良子宁皱皱眉,还是有些不安,不过她依然信任周嗣音的话。 “嗯”了一声算是答应,百无聊赖的地翻着书架上的书一不小心碰掉了一本,当她弯腰捡书的那一刻发现这书中的一句话,让她移不开眼…… “知我者,谓我…心忧…”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噗通!”良子宁猛得揪住自己的心口,漫天袭来的痛将她几乎掩埋,双目一瞬间爆红连着内力气息都变得紊乱! “此何人哉?此何人哉!!!” 当周嗣音从内屋听见良子宁疯癫的嘶吼急忙奔了出来,命暗卫敲昏了良子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一瞬间杀气不掩,整间书馆内如坠冰窟。 “给本宫说!怎么回事!” “属下……属下也不知,驸马爷就在这看书来着。” 周嗣音皱了皱眉,疑惑“什么书,念给本宫听。” 小厮颤颤巍巍捡起了地上的书,将那一首诗念了完整,周嗣音听完后默默重复着其中一句话“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心忧,陈心忧……”周嗣音无声的叹了口气,胸腔似乎压住了石头,心疼的将良子宁抱在自己怀中。 “你只顾得哄我,你自己受的伤又怎少了我半分?” 坐上公主府侍卫牵来的马车,一路将良子宁抱在怀中。良子宁在马车的颠簸中转醒,迷茫的看着现在的环境。 “嗯?我怎么等睡着了?” 周嗣音不言,低头直接吻住了良子宁“子宁,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论发生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 “???”良子宁一脸的问号,不知道自己的娘子突然怎么了。刚刚在书馆里发生了什么自己竟然一点都记不住了,就是头好疼,心脏也隐隐的抽疼…… 周嗣音低下头思索良子宁后来离开的事,若是没记错当日良子宁是与陈心忧一同离开的。可是,陈心忧去了哪里?看来这后来发生了什么,自己应该好好查一查了。竟然让子宁,竟然将陈心忧忘了个一干二净! 然而当周嗣音得知所有的前因后果之后,心中却是百感交集……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这般勇敢坚韧又痴心一片的女子。 为了子宁,竟然宁愿赴死,又宁愿让她将自己忘了个干净,这最后北狄女皇竟然还…… 可这对于子宁来说怎能算是公平?被人强行剥夺了记忆,哪怕这份记忆会让她痛不欲生……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份记忆会让她痛不欲生所以陈心忧才会选择让子宁遗忘的吧? 而本宫……请原谅本宫的自私,本宫不能见着她饱受痛苦的折磨…若有来世,本宫再将子宁还给你…… 不过……也仅仅一世,本宫会在奈何桥等她一世,等她将亏你的、欠你的统统偿还给你……对不起,本宫的大度也仅仅如此了。 第93章 “阿爹!” 良思佩因着周嗣音担心她被心怀不轨之人所迫害从而将她隐秘藏了起来,现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等到良子宁搀扶着周嗣音下了马车时便听见了这么一声亲昵热切地呼唤。 良思佩自小就被周嗣音口口言传良子宁的事迹,心中早早就对这个虽从未谋面却一直伴随着自己长大的阿爹有了深深地眷恋。 虽然后来阿爹变成了小阿娘,甚至有人说自己并非阿娘的亲生女儿。可是阿娘待自己始终如往常,良思佩也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结。 无论世事如何,她良思佩认得双亲只有眼前这两个从那车上相持而下的人。 良思佩也不顾得上身后的下人,一头撞进良子宁怀中,良子宁一阵愕然过后惊觉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七年前那个香香糯糯的小思佩!伸出手恍惚犹豫了一下覆盖在良思佩的小脑袋上。 “佩儿都长这么大了。” “嗯!佩儿一直和阿娘等着阿爹呢!只是阿娘在家总是偷偷地哭……” “佩儿!”周嗣音原本感喟他们一家人终于得以团聚,却又听见小佩儿的口无遮拦,嗔了一声后便叫良思佩悄悄地闭上了嘴。 良子宁心中咯噔,自是知道周嗣音这七年是如何的苦,可如今从多年未见的女儿口中得知仍旧难忍的泛着疼,牵着周嗣音的手也不动声色地紧了紧。 良思佩古灵精怪,瞅着良子宁与周嗣音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像是控诉一般对着良子宁开口。 “阿爹!阿娘这些年在家总会有许多人拎着红盒子来!” “红盒子?” “对,还要带着一个丑丑巴巴的女人,不管有的没的都要在嘴角上方点一个痣!” 良子宁蓦地明白了良思佩说得红盒子是何意思,竟然是有人敢来这公主府提亲!面色有些发沉,拦住了想要制止良思佩的周嗣音。 “佩儿,你好好和爹爹说,都是哪些混账!” 良思佩眼睛往周嗣音的方向撇,瞧见自己娘亲也是面色不善,可是想着这么多年自己娘亲所受的委屈,最后地位不复当初竟然连那市井宵小之徒都敢来公主府闹一闹!不由得也愤慨道“就是那什么劳资的皇商家的无赖!几次三番来骚扰娘亲!最后还敲锣打鼓的来!娘亲说周国正是用钱之际,不能明着和他们撕破脸皮。没想到让他们更加没脸没皮!” 良子宁危险地眯了迷眼睛,身上的杀气不掩而发。 “子宁,不要冲动。”周嗣音拉住了良子宁,摇摇头,哪怕是她瞧不见也能感觉到良子宁此时周身的凌冽的杀气。 良子宁一把将周嗣音摁在了自己怀中,不顾她的惊呼贴在她耳畔,阴恻恻道“你是我的妻,谁敢欺你,我定要他命。” 周嗣音身子软在了良子宁怀中,情绪略略有些失落,垂下了眉眼。果然七年过去,眼前这个人也是有些变了…竟变得这般霸道,且不知她还变了什么…… 唇间突然贴上了一片温热,周嗣音倏地红了脸,这混人!佩儿还在眼前呢! “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如何、都是你一个人的子宁。七年,我定也不再是那良善之辈,那些欺你的,我一个也忍不了。更何况,现天下我良子宁是何人?是世人皆知以女子之身为将、以女子之身娶妻却皆缄默不吭,甚至为我篡写历史的独独一人!” 周嗣音倚在良子宁怀中,对于良子宁此时所说的也是认同。现如今天下虽然为三足鼎立之势,可良子宁这个名字在任一国都有着不可撼动的威严地位。她手中的军队可以给她放肆的资本,但凡她性子再桀骜些,那便是想要立谁为王,谁就是这天下唯一的王! 良思佩小手悄悄捂上了眼睛,露出一丝小缝,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揶揄,偷偷笑着。 良子宁蹲下了身子,拉开了良思佩半捂着眼睛的小手,将周嗣音的手交到了良思佩小小的手心里。 “帮爹爹守着娘亲,居心叵测的人可不允许要他们靠近哟。” 良思佩重重的点头,像是接到了什么重大的任务。 周国黄氏皇商被彻查出偷税、贩卖私盐、强杀妇女等种种罪名,由长公主驸马亲自操刀挥斩了整整与此案件有关的黄氏内戚外戚共三十四口。 民间拔此毒瘤皆是欢呼一片,也有人津津乐道说驸马爷其实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因为这黄氏皇商家的嫡子当初觊觎了长公主的美貌,三翻四次骚扰已经失了权势的长公主,却没想驸马爷回来得知此事怒不可遏。抄着刀就跑去了黄氏府邸,率众军抄家彻查!结果这一查果然是臭名昭著! 此事也由着民间编排了话本,广为流传…… 惬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随着北狄送来的密件良子宁不得不重新披甲上阵,这一次周嗣音没有办法见着良子宁离去的背影……只有响彻天际的踏踏马蹄之声… 周嗣音站在高耸的城墙上,寒风撩起了身下的月白裙裳,凛冽的风吹扬起周嗣音寸寸青丝……在宽大衣袖下攥紧了双手。 七年前,我在此处失去你。 七年后,我求你平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重要的事情说很多很多遍!!我有封面啦!!哈哈哈 第94章 北狄与周国联手,共同攻打匈奴。其势如破竹,一瞬间匈奴溃败不堪。其间良子宁所攻打下的城池不烧杀、不掠夺、不□□、不欺民,竟然赢得匈奴百姓的一片民心! 只因为这匈奴多年来也是动荡不堪,皇储夺位纷争四起,拉帮结派朝廷一片乌烟瘴气,其间最受折磨的首当其中的便是匈奴的百姓。 而这边蒙阔、董尘、卫良、良子宁四人又一次在战场上所齐聚。卫良一早领了命前去打探敌情,此时回来抱了一拳开口复命“将军,前方百里处似有匈奴埋伏。” 良子宁望了一眼前方峡谷,虽是一处险地却并不是无懈可击的绝佳良所,只要破了此处,匈奴就如同拔了爪牙又露出肚皮的狼。 如今只有一鼓作气冲过此处!不过若是硬闯定然会损伤惨重,只得再寻良计。 “传令下去,全军在此扎营!”良子宁臂手一挥大军便开始在此整顿停息。 董尘迈着步走到良子宁身侧,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将军有良策?” “算不得良策,他们打算对我们瓮中捉鳖。我们不如以其道、治其身!”良子宁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份自信的笑。 早早埋伏在峡谷上方的匈奴兵,彻夜不眠在此等候,果然夜间响来一阵马蹄之声。 匈奴的守将冷嗤一声“只会做这些偷鸡摸狗之事,幸好本将早有准备!掷石!!” 巨石瞬间从峡谷上方翻滚而下,听得下方一阵阵马鸣嘶吼之声。 匈奴守将突然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也只是转瞬之间,趁着现在率兵攻向峡谷下方的军队。 “杀!!” 等到匈奴将领奔赴至峡谷下方时才惊觉自己中了计!刚刚只听马鸣嘶吼,却根本没有人声! 可是转头看向那亮彻夜空的火光已经向自己奔杀而来,那张俊俏万分的面容在盈盈星火之下,竟像是那地狱来的鬼王…… 当亮银□□穿了自己的心房,匈奴的将领跪在地上,吐出浓稠的鲜血,眼神中隐藏了深深地一抹诡异。 “你是周的战神,我敬佩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良家子,良子宁!” 那将领得了良子宁的名字,蘸着自己的血抹上自己的额头。 “咧咧咧…我忠于的撑犁孤涂单于啊,我图勒族将对眼前之人下最恶毒的胡巫……以我们所有匈奴的战士为祭!以我图勒族的血为引,阿图勒!” “图勒!!”落尘瞳孔一缩,显然是听过这个名号!跨身下马想要打断那匈奴人的咒言,却仍旧是晚了一步! 在那名将领带着诡异的笑垂下头的那一刻,落尘一身上下都是澈骨的寒…… 哽住了喉咙,转头复杂的定住了身子。 “良子宁,你跟我回北狄找女皇。” 良子宁蹙眉不解“怎么了?” 落尘低头看向已经死透了的那名图勒族的将领缄默不言,目光中如同荆棘满布的幽幽古井…… “女皇是图勒族圣女的女儿,图勒族的诅咒没有一件不曾不应验。这人下的是血咒,我只求回北狄找女皇帮忙……否则你……”董尘恨恨地咬牙,没想到图勒族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再见良子宁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心头似乎压住了千斤重鼎! “良子宁不管你信不信!公主还在等你!” 良子宁听见这话漫不经心的神情这才顿了一下,虽然说自己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可是不免犯膈应。 “我自上了这战场杀人万千,若是真信这些东西早就被恶鬼撕碎了。不过是骗人的把戏,待我将匈奴踏破,我见还有谁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良子宁目光灼灼,不知为何对着匈奴有些发自心底的恨!那种夺之所爱的恨!捏着亮银枪转身驾马回营也不顾身后忧心忡忡的董尘。 董尘劝不住良子宁只得写了信求周嗣音的帮忙,周嗣音身为天机门的弟子如何没听过图勒族!?几乎捏碎了身下的檀木椅。 图勒族……以巫术著称。所下的巫术根据祭祀品、图勒血脉纯度来区分强度。 以人为祭祀品、以图勒族心头血为引那便是血咒! 不行!我要去找她! 可,距离战场遥远,就算是千里良驹日夜不停也要三天!周嗣音又害了一双眼、武功尽废如何骑马?如何辨路?马车?周嗣音心急如焚根本不会考虑这一条。 “来人!” 暗卫在周嗣音面前现了身,低头单膝跪在地上。 “你去给本宫备两匹马,为本宫引路去战场!” 暗卫领了命便退了下去,不多言不多问。 周嗣音心急如焚,因为马匹需要歇息,就算不是日夜不停地赶路也在第四天晚上便到了军营。 当良子宁听见自己帐前马匹嘶鸣,撩开营帐竟然发现周嗣音额间都布满了细汗,苍白着一张脸目光虽无焦距却不失威严立在马上轻轻唤了一声。 “子宁?” 良子宁心头一痛,运起轻功怀抱着周嗣音飞身下马。 “允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开口的言语中隐隐透漏出责备之意,周允儿趴在良子宁的怀中,连日的不安终于缓解了几分。 “当初你有难我却没能来到你身边……子宁,这一次求你不要再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我真的,很担心你。 周嗣音连夜的疲惫终于侵蚀了自己的身体,昏睡在了良子宁的怀中。 良子宁心中一紧,急忙抱着周嗣音回了军帐,唤了军医为周嗣音把脉。 “启禀将军,公主只是因为心虑焦急又体力透支睡了过去而已。只不过,下官发现公主体内还存着某种毒!虽然被压制,可现在却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良子宁低沉下了情绪,卫良已经离开许久,雨薇姐姐却一直没找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嗯,本将知道了,下去吧。” 良子宁坐在床边心中柔软成一片,细细打量着有些不安的躺在床上的周嗣音,轻轻地捋平了周嗣音紧颦的眉。 “傻允儿。” 见着周嗣音还是不安稳的模样,脱了外袍躺在了周嗣音身旁,将她拥在了自己怀中。 这时怀中的人感觉到了熟悉安稳的气息才放松了身体,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一脸朦胧的瞧了良子宁一眼,复又闭上眼往良子宁怀里钻了钻。 良子宁因为周嗣音的举动,只觉得心中简直软的不成样子,满足的勾起了唇抱着馨香柔软的周嗣音也合上了眼小酣。 同时得到消息的女皇推辞了许多政事,一身便衣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军营。 等奔赴到良子宁的帐外才被人告知周嗣音的到来,落尘抬起的腿又收了回来。站在良子宁的帐外苦涩摇头笑了笑,停了许久后还是选择一身寂寥转身离开。 第95章 落尘夜以继日忙着为良子宁解咒,而此时在匈奴传来匈奴太子要逼宫的消息。良子宁认为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匈奴内乱,若是此时攻打必然一举击破! 可无论是落尘还是周嗣音统统都是反对良子宁此时离开军帐,不为什么,只因为这是解开血咒的最后一天! “不行!子宁你不准去!” “不行!朕不允许!” 两道声音一同脱口而出,周嗣音心中微微有些酸涩,这北狄的女皇果然还是对子宁有着别样的心思了。 毕竟于公而言这次若是成功,匈奴必将会被收复囊中,而且就算子宁最后战死沙场也不过是少了半个将领罢了,对于她北狄百利而无一害。 良子宁沉寂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也不知为何,我似乎与这匈奴有着血海深仇一般!我恨不得立即灭了他们!我不知何处来的仇恨怨念,甚至已经变成了我的一份执念……距离消灭匈奴的目标越近,我就越是彻夜难眠。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周嗣音与落尘听闻后情绪均低沉了下去,因为她们同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被眼前迷茫又纠结困惑的人遗忘了的一个人,一个明明立着合碑却孑然一身的人…… 周嗣音一步一步寻着良子宁的方向,良子宁见状急忙凑上前。周嗣音抚摸着良子宁的眉眼,最后狠下心袖口一挥。 良子宁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过一瞬间便失去了神智昏倒了过去。 “你确定要如此做?” 落尘并不惊讶周嗣音的举动,因为刚刚她便见到了周嗣音捏住了袖口里的迷药。只不过是良子宁对于她毫无戒备,又关心则乱才会中招。 周嗣音小心抱着良子宁,明眸中印着光辉眷恋,似乎真的能见到心心念念许久的爱人一般。 “本宫欠她的。” 落尘深呼一口气,去深究这个她到底是指良子宁还是陈心忧已经没了意义。 “朕可助你一臂之力,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朕,定会帮她解开血咒。” “你能助本宫,本宫已经深觉感激。毕竟本宫与陛下二人只能算合作,本宫谢过女皇陛下。” 入了战场周嗣音以银具遮面,换了良子宁的一身战袍。只是这亮银枪没了内力的她,却是拿不起来。 然而,这所谓的内乱却是匈奴的一场局…… 周嗣音听声辩位,机械的挥着刀,凭着一身外家功夫自保到现在。可眼前保护自己的士兵一个接着自己倒了下去,周嗣音耳朵突然嗡嗡作响,连着战场上的杀喊声都听不见了…… ———— “中毒,毒已颇深。” “可有解?” “草民医术浅薄……” “后果如何?” “可保命,可这毒首侵五识……” 周嗣音一瞬间跪在地上,捂住双耳神情惨然“五识尽消……竟是现在,果然连苍天都见不得本宫做下的孽了……” 短短一瞬间整个世界除了空白以外,又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声响……周嗣音阖上双眼坦然等候不知何时到来的死亡。 身后突然拥抱了一处温暖……可这份温暖却又带了一份腥甜。 周嗣音惊骇地瞪大了原本合上的双眼,铺天盖地的恐惧一瞬间将自己淹没……比自己聋了,瞎了还要恐怖万万倍的痛苦…… 双眼短短一瞬间便涌出了泪,绝望低吼着哀鸣,转身紧紧拥住了良子宁,双手摸到了她背后大片大片黏腻,心脏被折磨得更加痛楚。 “子宁…子宁…你在说话吗?我听不见,我听不见了……” 良子宁背后贯穿了一把□□,迷离了眼。周嗣音一双手颤颤巍巍的抚上了良子宁的脸,指尖触感到她的一张唇张张合合五次,伴随着粘稠血腥的液体不断涌出。 “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这份绝望比得知自己失明失聪时更加绝望,失明后的空洞恐惧感比不及现在的万分之一。 良子宁抓住她覆在自己脸上得手,笑的柔情万分……眼中的光亮渐渐褪去,最后直直的倒在了周嗣音的怀里,周嗣音被良子宁撞的倒在地上,狼狈的抱着良子宁,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自己的怀里一步一步的消失。彻底崩溃绝望的嘶喊着“良子宁!本宫不允许!你起来!你起来!!!” 这一场战役匈奴被北狄与周联手共同歼灭,两国定下万年之好,由着一个神秘的军队维持着两国的平衡。直至五百多年后其中一国因内乱而陨落…… “听说长公主又克死了驸马!” “哎,要我说,这长公主命太硬了。” “我看这长公主也只能孤寡此生了,连战神都被她克死了……” “阿弥陀佛。施主,善恶终有报,口舌之恶也是会下地狱的。”那几名刚刚正讨论着的百姓,听见这的话纷纷转过身瞧,竟然发现是国寺的住持师太纷纷住了嘴。 这国寺的住持师太便是皈依佛门了的王雨薇,王雨薇捻着佛珠双手合十又低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便离开了。 两年后皇宫之中,周辞为了给良思佩庆生特意准备了宫宴。宫宴结束后,周嗣音牵着良思佩准备离开,周辞心疼地看着眼前的皇姐,犹豫后开口“皇姐,良子宁已经死了,你何必再折磨自己……” 良思佩顿了一下,牵着周嗣音的手在她手心中将周辞的话一字一句写了下来。抬头担忧的望着自己娘亲的神色,生怕当初那个丢失了魂魄的娘亲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周嗣音却并没如良思佩所担忧一般露出痛苦的神色,仍旧是淡淡然的模样。 “辞儿,皇姐不想再一次谈这种话题。辞儿现在要记住的是陛下你应该做的事情。”周辞听出了周嗣音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只得作罢。他现在在这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真的一点也不快乐,真不知道当初父皇为何执迷于此…… 周嗣音牵着良思佩的手温柔了语气“佩儿,我们回家吧。” 蓦地,周嗣音愣住了,将手颤颤巍巍地覆盖在了自己的唇边,混着眼角不自觉滑出的冰凉张张合合了五次。 “原来……” 第96章 周国长公主日日都会去国寺礼佛,似乎看破红尘,有念出家。 可事实却另有原因,周嗣音照常如同以前每日那般随着王雨薇走到国寺的后山,王雨薇摁了石洞一旁的开关推开了石门,石门里面停着一具冰棺,其中安安稳稳的躺着一个如同睡着了的人。 王雨薇捻着佛珠,低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公主这可是执念。” 周嗣音低浅着笑,不作辩解,摸索着走进了石室伸手触碰到了那具冰棺,白皙纤细的手寻着冰棺内良子宁的面容。 眷恋地一寸一寸的刻画着,眼神中露出了满足,可终究又不得满足。 “我若是还能再见你一面该多好?可见了你我又会贪图你低浅唤我允儿的声音……子宁,你何时才能醒过来。我在等你,你不是说过,想要我带你回家的吗?我带你回去,你就醒过来好不好?” 周嗣音自顾自的说着,王雨薇平静许久的心终究还是漾起了波纹,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修行不够“阿弥陀佛,公主的眼耳贫尼可治,子宁…良施主性命无忧,至于何时醒,贫尼也说不清楚。” 周嗣音欣然点点头和王雨薇道了谢,自那以后王雨薇便时常登门为周嗣音治疗眼耳清理余毒。 每日王雨薇都能看见周嗣音守着冰棺,依靠在冰棺上,身上眷恋与孤寂的气息令人心生怜惜…… 周嗣音已经数不清自己是多少次对着冰棺自言自语了…… “子宁你可知道,我虽为公主,可我不愿亏欠任何人。我若是欠了,我定然会还,所以我还了父皇的养育之恩,还了吴虑的忠心之义,还了陈心忧的亏欠之情。可是你……我亏欠了你一辈子的爱,你却连偿还的机会都不给我。”说着声音便开始哽咽,自从两年前一直至今,周嗣音又一次忍不住抽噎起来,可这一次隐忍在眼中的泪始终不肯落下来。 “你是不是气我对你关注太少,是不是气我一开始利用你,是不是还在气我…所以现在还不醒……” 周嗣音双肩止不住颤抖,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双手渐渐在自己眼前清晰了起来。心中惊喜万分,正要抬眼去瞧自己心心念念整整九年未见的人突然听见了那句久违的 “允儿……” 泪眼朦胧中那人一如当年对自己宠溺着笑,低浅着唤了自己的名字…… —— 在那之后有百姓称自己见过有疑似长公主与当初名彻天下的良将军二人,只不过那二人都是女子打扮。 可瞧那相互凝望的眼神却是只有爱人之间才能拥有的旖旎爱恋…… 至于事实如何,却也无人得知。千百年后的历史上更是无从考究。 也是因为不知为何关于当初名震天下的良将军像是被人抹了名,只留下一次次如神的战绩,其也考究不到她的出身。听说这一切都源于北狄第一任女皇所为…… 不过也有人说良子宁其实就是历史上虚构的一个人物罢了。 众说纷纭,无从得知…… 第97章 番外——陈心忧 一处工地上原本正在施工,此时却突然统统停了下来,围了一群人。 “哎!真是晦气,怎么拆到了一座坟!” “瞧着倒了的碑上写的是合墓碑,怎么就这一具骸骨呢?看样子似乎还穿着的红衣服!” “什么?!红衣服?!那不成了恶鬼!?”那名开发商晦气的扇了扇手,准备找个德高望重的法师为自己去去邪气。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一个蓬头垢面、黑眼圈十分浓重,身上穿得邋里邋遢却并不脏的少女。一下子跳下了那挖出棺材的坑,取了一节指骨。 众人纷纷后退惊呼!直骂她疯子! 可少女却是不管不顾,将那指骨捻成了粉末口中念念有词“我对你很有兴趣呦,这出师的第一次可就给你喽!十年才一次呢!”取出一枚古色古香的香炉,将骨灰装在了里面又从怀中另取了一包粉末倒在里面,手中结印。 “二两生犀,三两灰,人生九九归一回,黄泉路上消冤恨,现此白烟念旧尘!现!” 入眼的青烟便是满天的桃花纷飞,迷了此人的双眼,身处在一片空凉凉的桃林中,而一旁则是一座荒废的小木屋。 女子一身白裙,长发凌乱披落在身,紧靠在桃树下,垂下的手搭在一旁的酒坛上。透着她的眼看又见盛世长安…… 最后青烟燃烧殆尽,众人皆是缄默不言,胸腔似乎都被压抑住了,甚至有人隐隐啜泣垂泪…… 那女子拍拍手叹息了一句“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便潇洒离开了…… 陈心忧总是能梦见同一个梦,梦见让自己眷恋深爱的一个人,梦见自己一身白裙终究染了红,擦不去,抹不掉……携这一身的污渍、伤痕早已配不上她。 多想回到那天……那天…… 她凝着笑,目光越发涣散,似乎在回忆什么又似乎看到了什么,最后笑着哭出了泪…… “表哥,今天是什么日子?” “三月初七……” “表哥……我看见……山谷里的桃花……都开了……” “表哥很好,好到我觉得这一生都有了托付和希翼……可是,你终究不是我的。” 陈心忧又被惊醒,摸了摸眼角无奈叹息又是一片冰凉的泪渍…… —— 车水马龙的街道所有车辆不断飞逝的穿梭,拉出红红黄黄的灯线,行人匆匆路过,良子宁停在十字路口,看着从马路对面迎面而来的一抹白衣。心中酸酸涩涩的闷痛,一眼又一眼,视线越来越模糊……一道冰凉从脸颊滑落,两人背道而驰,衣肩擦过,桃花香萦绕在鼻尖然后消逝…… 良子宁捂住抽痛的心,猛地往回跑,拉住了女孩的手,回过头发现那张明明陌生却熟悉的脸也早已经泪流满面…… “我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你……”在好久好久以前…… “我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你……”在好久好久以前…… 泪凝聚的越来越多,失而复得的痛沉在两人心中。 前世的离离合合,欢欢喜喜,亏亏欠欠,这一辈子统统来还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各位读者能关注我的文到现在。真的真心感谢,特别真心的那种感谢!比金子还真的感谢你们! 论写过的小说,就现在这一篇文让我有很特别的感觉。可能也是因为之前文笔太差,大纲不完善,剧情太迅速,所以现在文笔有了一丢丢的进步就很开心。 看着收藏量从个位数到十位数,再从十位数到现在百位数,心情超级甜! 你们每一条回复我都会看的!甚至会反复刷新着看,个别普通用户因为审核所以显示的比较慢,我就会隔几分钟一刷新,(记得有一条评论我等了整整一天……)然后确实特别期待你们给我的评论,完结文记得评分啊!! 你们也可以纠正我文章中的错别字,毕竟老粉知道我半夜更文的臭毛病,头晕眼花的像个文盲。。。 哎呀!话说我户口本上就被写了文盲或半文盲…… 我哭X﹏X 当然我也会担心我给你们的回复你们同样要等好久才能看见,就特意研究了一下怎么能不需要审核,然后贫穷大学生充了30RMB…… 嗯,我主要喜欢写的文还是同性之间的文,更喜欢百合!嘻嘻,然后接下来的《焚香师》系列也就会以同性线来写,等到寒假会存稿第一部 《焚香师之皇宫》以百合、耽美双线来写。而分类会归到耽美文,因为这一次想要尝试一下挑战耽美。 划重点!虽然是耽美但是百合线里的大师姐白洛央与二师妹江时瑾的戏份是必不可少滴!! 然后贫困大学生需要签约了,如果晋江能看上我的话!哈哈哈哈,看不上咱的话,我也继续写!你们不要乱七八糟的打赏呀!爱你们!一万个比心!!! 定个超级大目标!就月入300!我就满足满足满足! 小目标呢就是3块钱!3块钱的话,我就买雪糕吃!耶耶耶!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