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富帅征服计划 作者：雪脂蜂蜜 简介： 《抠门大少爷的追妻史》姐妹番外篇 江曼曼未婚夫劈腿。 第三者跑到她面前，说她又丑又老又没气质。 未婚夫说她，无趣。 丑？老？没气质？无趣？开玩笑，她可是模特，美丽的模特。 她决定展开高富帅征服计划。 第一步，认识一个高富帅，用美貌征服他。 第二步，把他带到宋迁婚礼上，羞辱宋迁，出一口恶气。 前任男友，投资集团风控官东方陌拦住她。 东方陌：“你要找高富帅男友，干嘛不找我？” 江曼曼：“你不在我的征服范围之内。” 戏精模特VS冷面霸总 狗血轻松文无脑文 第 1 章 展厅里灯光闪耀，各个品牌崭新的车辆熠熠生辉，车模们穿着华丽的礼服站在车辆中间，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美得好像和普通人不是一个次元的， 在车展中，如果台上的车模看到男朋友挽着别的女人来逛车展会是什么感觉？ 宋迁挽着赵子衿出现在不远处的一瞬间，江曼曼头晕目眩，勉强扶着旁边的车门才站稳，鼻子酸到发痛。 宋迁移情别恋早有征兆，这阵子他躲在阳台偷偷打电话，洗澡时都要把手机带进浴室。她江曼曼是不聪明，可身为女人她有最起码的直觉。但宋迁那张嘴特别能说，他说自己喜欢多想，他说他只爱自己一个，自己信了，如今居然在自己的工作地点碰个正着，因为工作的关系还不能冲过去抓住那对狗男女问个清楚，江曼曼觉得头顶的灯特别亮，晃得自己头疼。 忍住，不能哭，她是模特，工作时眼泪绝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掉下来，忍住忍住必须忍住。 没想到会在车展上遇见江曼曼，宋迁一阵心慌，江曼曼今天不是要拍杂志硬照吗，怎么会来车展？ 赵子衿微勾唇角，摇了摇宋迁的胳膊：“宋迁，我喜欢那辆愿景X1，我们过去看看。” 宋迁看看站在愿景X1旁的江曼曼，柔声道：“不用了吧，你不是想买辉腾？” “看看不行吗？虽然愿景X1五万左右就能拿下，我家保姆都不开，但我现在忽然来兴趣了。”说着赵子衿朝江曼曼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你们滚远一点，不要欺人太甚，江曼曼在心里狂喊。 可宋迁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在赵子衿身后走了过来。 走到江曼曼面前，赵子衿拿出手机调出自拍模式：“宋迁，靠近点，咱们和车模拍张合影。” 宋迁犹犹豫豫地将头凑过来。 江曼曼挤出职业笑容，看着屏幕里挤挤挨挨的三张脸，心如刀割。 她身高一米七五，可此刻的气场只有一米五七。赵子衿身高一米五八，可一身黑白香奈儿连衣裙和骄傲的表情，将她的气场衬托到了一米八五。 赵子衿比了一个剪刀手，从屏幕上看，剪刀的刀口正好对准江曼曼的脖子：“宋迁，亲我一下。” 宋迁偷偷瞄了江曼曼一眼：“子衿，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 赵子衿斜瞥向他：“你亲不亲？” 迟疑了片刻，宋迁凑过去，在赵子衿的脸上亲了一口。 赵子衿甜甜地喊：“茄子。” 说着两指一夹，虽然没有夹断江曼曼的脖子，可是夹断了她的尊严。 拍完照，赵子衿抱着双臂懒洋洋地走开了：“走吧，这种便宜的车没什么好看的，便宜的车配的车模也是便宜货，又丑又老又没气质，拿什么跟我争？” 宋迁看了看双眼泛红的江曼曼，快步跟上了赵子衿。 昨天还跟她一起吃饭的未婚夫，今天就堂而皇之追着别的女人跑了，江曼曼觉得头顶的光越来越刺眼，还泛着绿色。 回到刚才问题，如果车模在展台上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带其他女人来看车会怎么做？ 当然是微笑，在车旁边尽情地展示自己的美好曲线，然后…… 江曼曼大哭出声。 七年的感情，七年的付出全喂了狗，最好的年华几乎被消耗殆尽，到最后一无所有。 车模飙泪让场边的观众大吃一惊。 见她失控，正在不远处站台的老板兼同事南真叉着腰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将裙子一扬，轻灵地转了个身，轻声道：“下去收拾一下，我来。”说着倚靠车头，抬腿挺胸，来了一场即兴秀腿表演。 南真的容貌在模特中也是顶级的，一颦一笑妩媚动人，和刚才清纯美女江曼曼的展示截然不同，引得周围的观众纷纷拿起手机拍摄。 江曼曼趁机下了场。 不远处，一个男人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男人背挺得很直，身形修长，五官标致，眼神却透着一点野，像一匹又帅又威猛的狼。 见他个子高高的，穿着一身又酷又潮的休闲夹克，脖子上套着两条粗粗的银链子，又站在那不说话，以为他也是男模，旁边一位大妈举起手机怼着他的脸就拍，嘴里还说着：“这小伙子长得真俊啊。” 男人回过神，往后退了一步。 他旁边的工作人员赶紧拦住大妈：“不好意思，这位不是模特。” 闻言大妈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笑嘻嘻地走开了。 品牌方负责人赶到后台，看着江曼曼糊满鼻涕的脸和晕得一塌糊涂的妆挖苦道：“美女，大家来车展是来看车模的，不是来看熊猫眼的，你给我滚蛋，明天的展示你也别参加了。” “对，对，不不不不起。”江曼曼哭出了气泡音。 车展还没散江曼曼就离开了，她拖着行李箱，一边沿着步道往前走，一边给宋迁打电话，不出意外的宋迁没有接，只是发了条微信过来：曼曼，我们分手吧。 江曼曼拿起手机，歇斯底里地发了一段语音过去：凭什么？！ 喊着话，江曼曼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认识宋迁的时候刚读服装职业学校二年级，宋迁在隔壁大学读大三。自从两人在一起，她对宋迁一心一意，照顾他的衣食住行，省吃俭用和他一起存钱付婚房的首付。原本想着等新房装修好就结婚，自己专心做全职太太。到时候宋迁在外面打拼，她在家里相夫教子，可婚房才买好宋迁怎么就变心了呢？ 手机里跳出了提示，宋迁回复了一段语音：曼曼，你人很好，可和你在一起太无趣了。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千篇一律。而且你不思进取，文化水平低，我们根本没有共同语言，也没有共同话题可聊，我不想一辈子过这种无趣生活。 闻言，江曼曼火了，吼了回去：你别胡扯，明明你是想攀龙附凤！ 居然说她无趣，她才不无趣，她是模特，漂亮的模特，她可是收到过很多表白的。她要找一个又高又富又帅的新男友，带到宋迁面前，让他后悔！ 这时一辆淡蓝色的阿斯顿马丁开到她身边按了按喇叭，微胖的司机摇下车窗，喊了她一声：“同志，这附近没有公交车，怪远的，要不要搭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江曼曼冷静下来，提起了十二分警惕心，往旁边让了一步，摇摇头：“不用了。” 司机继续游说：“上来吧，这段路你自己走至少要走半个小时。” 江曼曼掏出纸巾撸了一把鼻涕，继续朝前面走去，没再回答。 司机关上车窗，拨了通电话：“老大，她不上车。” “随她，”静了片刻，东方陌又道，“她情绪不稳定，跟着她。” “好的老大。” 放下手机，东方陌带着助理继续在车展上慢慢逛，旁边的品牌负责人点头哈腰地说：“东方先生，我们的车型非常受年轻人喜欢，下订单大部分是年轻人，年轻人就是未来的市场，可以这么说，我们家已经掌握了未来的市场。” 东方陌笑了声没说话，如今是互联网造车时代，车展上的车五花八门，这些车企都想从他们这些投资集团拉到注资，在介绍自身潜力时说得天花乱坠。 突然，前方不远处，宋迁正和宋子衿说着什么，动作十分亲昵。 东方陌微微咬了咬牙。 这时宋迁一抬头，先是一愣，随后快步走过来，脸上堆满了笑：“东方陌！哎呦老同学好久不见，你也来逛车展？听同学们说你现在是顶晖投资的风险官，前途无量。” 东方陌微微敛眸，懒洋洋地打量着他。宋迁长着一张国字脸，带着黑框眼镜，老实巴交的样子，东方陌实在想不通当年自己到底输在了哪？ 挑了挑眉，东方陌道：“宋迁，好巧，刚才我好像看到曼曼也在这里。” 宋迁愣了一下：“是吗，没注意。” “最后一次见面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还记得吗？”东方陌问。 宋迁后背一僵，最后一次见面东方陌对他说的是：“宋迁，我把江曼曼交给你，你不要对她不好。” 抢走了他的珍宝，却弃之如敝履，东方陌冷笑一声，用肩膀撞开宋迁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牛什么？纨绔子弟一个，还不是靠你当董事长的爸。”宋迁小声骂道。 赵子衿走过来，盯着东方陌的背影两眼放光：“宋迁，他是谁？好帅哦。” 宋迁回过神，急忙拉着赵子衿转身：“以前的一个同学，不熟。” 第 2 章 回到出租屋，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独自生闷气，越想越难受，江曼曼心一横到酒吧买醉去了。 酒吧里灯光迷离，DJ在台上打着碟，一群人站在台下随着音乐忘情摇摆。 江曼曼个子高挑，曲线玲珑，御姐的身材，却长着一副清纯相貌，像极了坠入凡间的小仙女，整个人漂亮得在发光。这种级别的美女进酒吧就是天然暖场剂，老板赶紧叫人将她安排到最靠近舞池的位置，还送上了一盘果盘。 她对着服务员撒娇：“服务员帅弟弟，我不要果盘，我要干果。” 吃水果喝酒会胃疼的，发泄归发泄，还是要注意健康的生活习惯。 等干果送上来，她更郁闷了，是一盘瓜子。以前吃瓜子都是宋迁给她剥，剥出一大把然后她一口吃掉。和宋迁在一起虽然辛苦，可他对自己那么温柔，自己甘愿为他吃苦。他曾说自己是他的天使，内心纯净，一尘不染，不管他在外面多苦多累，只要回到自己身边他就觉得特别安心。 可现在呢，现在他不需要他的天使了吗？ 她越想越伤心，有人过来搭讪，她拉着人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倾述着自己的遭遇。 说她是如何辛苦地存钱，如何照顾宋迁的生活，如何孝顺宋迁的爸妈，最后被甩得如何干脆，说到激动的地方，还把水果盘子给砸了：“不就看中赵家的家世吗？我也阔过的！” 赵子矜是尊鹏集团董事长的侄女，尊鹏集团的前身乐世商贸是她江家的独资企业。要不是被资本算计出局，江家破产，她也是有钱人。 人类的悲喜并不想通，更何况她是真心实意地哭，感情十分投入，鼻涕泡啪啪啪地往外爆了一个又一个，这种情形就算她美得像个小仙女也白搭，搭讪的人很快就被她吓跑了。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搭讪…… 等第五个搭讪者被吓跑的时候，江曼曼抱着啤酒瓶子趴在桌子上，泪眼朦胧，已经快不能动弹了。 她还没付钱，服务员没办法，用她的指纹解了锁，先找到“柔情似水好老公”的电话拨过去，对方没有接。服务员只能翻到紧急联系人那一栏，里面躺着一个电话“穷凶极恶东方陌”，拨过去，电话那边的人立刻道：“我马上来。” 江曼曼趴在桌子上，一阵阵犯着恶心。 朦朦胧胧的，有人走过来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喂，还有意识没？” 江曼曼眼神涣散，只能看清那人的手掌，修长的手指，指尖稍微有点粗糙。 “瞧这点出息，当年是谁说有情饮水饱，非要跟着宋迁那个伪君子？活该。” 那人的声音很熟悉，口气冷冷的。江曼曼头更晕了，她挥开那人的手：“别随便碰女孩子，没礼貌。” 然后仰头继续灌酒。 还不够醉，她要更醉，醉死过去什么都不考虑最好。 手里的酒瓶被人抢了去，力气很大，不容反抗。 “回家！”隔着眼里朦胧的水汽，那人的目光和他的口音一样冷。 “你谁啊？”江曼曼扯着脖子吼。 闻言，怀疑对方对女孩子意图不轨，服务员警惕起来，问东方陌：“你真是她的朋友，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东方陌咬了咬牙，再次掐住江曼曼的下巴将脸凑过去：“江曼曼，你说说我是谁？” 江曼曼总算隐隐约约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挤出一丝笑，她打了个酒嗝：“你是蛮横无理的东方陌！” 说名字就说名字，还加个前缀。东方陌黑着脸拿出身份证给服务员看了看，将醉得像一滩烂泥的江曼曼打横抱起，朝门口走去。 到了车上，江曼曼挥舞着双手不肯系安全带。东方陌火了：“江曼曼，你再动我就把你绑起来！” 江曼曼将安全带一松，猩红的眼睛看着他：“就不系。” 东方陌冷冷一笑，拿下脖子上的项链，将她的双手绑了起来，然后再次帮她把安全带系好。 绑手腕有什么用？江曼曼伸出手指，在安全带开关上一按，然后抬起眼皮挑衅地看着他笑，笑得露出了一口贝齿，眼里亮晶晶的。 她就这样，倔起来的时候一根筋，不管好事坏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当年非要跟宋迁的时候也是这样，别人越拦她来劲儿，谁只要说宋迁不好，她就把谁当成是自己派去的说客，当成妄想破坏她和宋迁爱情的坏蛋。东方陌扶额，定了半天神，打电话叫了代驾。 没多久代驾赶到，看到眼前的阿斯顿马丁DBX和副驾驶上座上，手被绑起来的江曼曼，手机在左右手换来换去，面露难色，估计正在进行要不要报案的心理斗争。 东方陌赶紧把江曼曼从副驾驶座上架下来，解开绑手的项链，冲代驾笑了笑：“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然后将江曼曼塞进后座，锢在怀里。 代驾这才上了车。 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发现对方长得真不错，比宋迁还帅气，江曼曼嘿嘿一笑：“帅哥贵庚啊？小姐姐我今天刚刚单身，你有机会了，谈个恋爱吧。” 对方身体一僵，低头看着她：“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合适的合适的，处处就合适了。”找个颜值平平的老实男人，该劈腿还是劈腿，还不如找个帅比，起码每天看帅哥心情愉悦。 “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俩挺合适的。” 对方抬起指头在她额头一点：“江曼曼，你醒了可别撞墙。” “不撞，撞墙疼。” …… 江曼曼断片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房间陌生的床上，江曼曼一骨碌坐起身，揭开被子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发现好好的，她松了口气。 这才打量起四周，深蓝色间的墙壁，深蓝色的被褥，白色的衣柜，看摆设应该是男人的房间。 门这会儿被推开了，东方陌走了进来。 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袭墨黑色西装，和往日嘻哈炫酷的打扮截然不同，看上挺像模像样的。 江曼曼愣了愣：“东方陌？” 冷冷地看着她，东方陌微勾嘴唇：“我以为你还得睡一天。” 一时间想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看窗外黑漆漆的，江曼曼凭本能说：“这么早，你去上班啊？” “我刚下班回来，醒了起来吃饭。”东方陌出了卧室。 江曼曼赶紧打开床头柜上的手机，果然里面有几个未接来电，是“智勇双全南漂亮”的。她拨通了南真的电话。 “醒了？”南真很淡定。 “南姐，对不起，我昨天晚上不是有意不回来的。”两人同租，自己一晚上没回去对方肯定会担心。 “我知道，你的朋友东方陌帮你接了电话。哦，把你的日常账目给我发过来。” “啊，发来干嘛？” “帮你讨债啊小曼宝，变了心的男人早丢早好。婚房写了他的名字，你凑的首付得要回来。” 有南真这样的好姐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主心骨，江曼曼鼻子一酸：“南姐，谢谢你。” “别哭，快去吃点东西。” 东方陌住的是套大平层，客厅和厨房打通成了一体，全屋深蓝色欧式简约装修，屋里所有的灯都大开着。 他坐在饭桌旁，正低头刷手机，面前摆着一堆装饭的外卖盒子。 江曼曼走到饭桌边：“东方陌，昨晚是你带我回来的？谢谢啊。” 东方陌眼睛都没抬：“要谢可以啊，先把饭菜摆好。”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味道，东方陌走到哪都像大爷。 不过人家毕竟帮了自己的忙，江曼曼殷勤地打开饭盒，撕开一次性筷子递到东方陌手里：“东方大爷，请您用膳。” 东方陌接过筷子：“嗯，你这小厮做事倒麻利。坐吧，一起吃。” “臣女谢恩。” 以前两人是斗嘴老搭档，几年没见，对话风格仍然驾轻就熟。 菜都是江曼曼爱吃的，茶香鸡、香芋煲、东坡肉、龙井茶饼、桂花山药。江曼曼天生没心没肺，只要睡得好吃得好，再难受她也能挺过去。昨天还痛彻心扉，睡了一觉之后胸口已经不那么疼了，此时饭菜又非常合口味，她居然吃出了“嗯~好吃~”的享受声。 和她一起吃饭胃口都能变好，东方陌埋头吃饭，也没和她搭话。 等她吃饱喝足放下筷子，东方陌这才支着头，懒洋洋地问：“江曼曼，你还记得昨天晚上你说了什么吗？” “不记得。” “你说要和我谈恋爱。” 江曼曼傻眼了。 东方陌指了指墙：“我还录了音，你一晚上都在说要跟我谈恋爱，别想抵赖。墙在那，撞吧。” “啊？”江曼曼更傻眼了。 东方陌语带讥诮:“你不是说，如果你对我动一点点心思，就撞墙以证清白吗？” 江曼曼沉默片刻，仰头尬笑，笑得傻里傻气的：“哈哈哈哈哈，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您恕罪。”她转移话题，“昨晚我喝酒的账是你付的？多少钱？支付宝还是微信？” “我就要看你撞墙。”东方陌不依不饶。 几年前，东方陌趁自己喝醉吻了自己，还拍了几张亲密的照片。宋迁大发雷霆，她不知所措，扇了东方陌两巴掌，并向宋迁发誓：“我对东方陌半点心思都没有，你要是不信我，我就撞墙以示清白。” “大爷，您真小气。” 江曼曼扭扭捏捏地走到墙边，扶着墙轻轻撞了一下，然后捂着额头，喉咙颤出一长串声音：“哎呀呀呀呀呀，好痛啊啊啊啊啊啊……” 东方陌盯了她一会儿，干笑一声，吩咐道：“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我送你回去。” “是，东方大爷。”戏精江曼曼迈着小碎步跑过来，翘着兰花指开始收拾桌上的饭盒。 第 3 章 坐在车上，江曼曼扭头看着窗外。 东方陌开着车，一言不发。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东方先生，我是百年好合婚纱店，想跟您确认一下婚纱的交货时间。” 东方陌戴上了蓝牙耳机：“是的，没问题。” 婚纱？ 等他挂断电话，江曼曼问：“你要结婚了？” 东方陌张口就怼：“你和宋迁不也逛了婚纱店，怎么，许你结婚就不许我结婚？” 江曼曼不吱声了。 遥远而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泛着酸涩的味道，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堪的往事。 她和东方陌青梅竹马，刚读大学的时候两人的感情水到渠成，从一个不经意的吻开始，两人心照不宣地在一起了。东方陌在校外租了套房子，只有两把钥匙，她理所当然地拿到了其中一把，两间屋子一人一间，够自由，也够亲密。因为“钞能力”，簇拥在东方陌身边的朋友很多。每次东方陌趾高气扬地带着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都恭恭敬敬喊她“嫂子”。 那时东方陌很早就在他们家控股的投资集团工作，越来越忙。可她无忧无虑，整天就想着什么牌子的衣服出了新款，指甲油又出了什么新色号，玩吉他、玩嘻哈、做衣服，心情不好就跑欧洲采购一圈。爸爸给的卡刷完了就刷东方陌的卡，反正他们钱多，怎么都花不完。 有钱的人家的女人分两种，一种是女强人，可以助丈夫一臂之力。另一种是翻着花样花钱，顺便生生生的。她母亲就是第二种，舒舒服服过了一辈子，她也想做第二种，顶多以后做些慈善工作解解闷。 她极美丽，又身在极富贵的人家，爱上东方陌成为东方太太，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种绝对自信一直持续到她家逢变故。 江家为了让乐世商贸上市，与东方家控股的资本签订了对赌协议，后来上市失败，乐世商贸被与东方家勾结的资本瓜分。父亲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没多久去世，家里那六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瓜分了剩下的财产，把她们母女俩赶出了家门。她母亲一夜之间从养尊处优的阔太太，变成了祥林嫂一般，只知道打麻将的邋遢妇人。 最让她难受的是，在那些资本计划着怎么吞掉乐世商贸的时候，东方陌就在他父亲身边实习。明明他多一句嘴就可以提醒江家，可他一声都没吭。 自己质问他原因，他回答：“我知道的时候计划已经开始，8.8亿美元已经投进去了，一旦计划半途而废这些钱都打水漂。这事不止是东方控股一家的事，关系重大，一家根本担不起。”他搂住自己安慰道，“曼曼你别担心，不管怎么样，未来你都是我东方陌的太太。” 计划开始不能中断，所以他就眼睁睁看着那群狼撕了江家？ 温暖的怀抱变得很冷，尽管东方陌的卡还是任她随意刷，她还是跟东方陌渐行渐远。她借口学校课业重，搬离了公寓。 东方陌大三时，他的好哥们给她打了个电话：“曼曼，你家东方喝醉了，我们快到楼下了，你来接一下。” 她已经在寝室睡下了，却还是打车赶了过去。 东方陌一袭黑色宽大T恤，头发已经齐肩长。靠在哥们肩头，软绵绵的样子，泛红的眼睛盯着自己，嘴边勾着一抹妖娆的笑，艳丽的犹如一朵暗红色的玫瑰。她还是第一次见东方陌这副模样，心脏砰砰直跳。赶紧带几人上楼将东方陌抬到床上。 送走几人，她拧干毛巾给东方陌擦脸。 东方陌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想喝水吗？”她问。 东方陌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吻住了她。 片刻的恍惚后。 她抵着东方陌的胸口将他推开：“东方陌，你干嘛……” 东方陌没回答，脱掉T恤，再次吻了下来。 在他热烈的亲吻下，江曼曼几乎忘记了呼吸，美好得仿佛像做梦一样。 那就当是做梦吧。 那一夜很疼，疼进了骨子里，却很幸福。 早上东方陌还在睡，她出门买早餐，拉开门看见了正要抬手砸门的岳可。 和她一样，岳可同样出生富贵，窥视东方陌不是一天两天了。 看到江曼曼，岳可一脸讥讽：“你们江家是东方家玩破产的，你还巴巴地朝东方陌投怀送抱，贱不贱啊？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不可一世的江家大小姐？要饭的都比你强，要饭的还不欠债呢。”她从包里拿出一沓钱砸到江曼曼脸上，“拿着钱，滚。” 被钱砸得生疼，江曼曼捡起钱砸回岳可脸上，回了句：“关你什么事？” 说完落荒而逃。 东方陌如此冷心冷血，她还向他投怀送抱，确实贱。 之后，为了让自己死心，也因为无助到了极点，贪恋那一点温柔，她渐渐接受了宋迁锲而不舍的追求。 起初东方陌来找过几次自己，自己都避而不见。最后一次她在饭局喝醉，东方陌赶到后将她接回公寓，吻了自己，并拍下了两人的亲密照片发在朋友圈，配文：拥抱着你，我就拥有了全世界。 已经是她男朋友的宋迁勃然大怒，从实习单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捉奸。 从东方陌怀里醒来后，面对怒气冲冲的宋迁，她不知所措，给了东方陌两巴掌。 骄傲至极的东方陌，从满脸委屈到一脸冷漠的样子，她现在都还记得。 自此她和东方陌再也没见过面。 虽然联系方式都还在，但他们的朋友圈互相屏蔽，也再没打过电话。 之后，他在云端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做着金融界的新贵。她在云端之下做着小模特，一点一点存着钱。 如果可以，她宁愿醉倒在路边也不愿被东方陌看到自己被人渣以后狼狈的样子。 很快到了小区外，江曼曼冲东方陌笑了笑：“谢谢东方大爷。” 等她下车，东方陌几乎是立刻一踩油门，开车走了。 照他的性子，这是明晃晃地厌恶自己。 江曼曼自嘲地一笑，转身走了没几步，看见了站在楼门口的宋迁。 宋迁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质问道：“你怎么会跟东方陌在一起？” 看着他摆出的正室架子，江曼曼觉得莫名其妙：“关你什么事？你已经和我分手了。” “我们才分手一天你就上了他的车，你们早勾搭上了吧？”宋迁激动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就睡过了。我给你真心，你却把最贵重的东西给了他。他有钱有势，他就能用最好的，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只配要一具残花败柳之身？江曼曼，知道这些年我有多屈辱吗？我把你当公主宠，你呢？你对得起我吗？” 江曼曼抬手就扇了宋迁一巴掌：“滚！” 第 4 章 宋迁捂着脸不说话。 “你凭什么打我男朋友？！”赵子衿从暗处冲出来，抬手就朝着江曼曼就扇。 江曼曼轻轻抓住她的手腕，俯瞰着她：“当三还这么嚣张，真活久见？” 她使劲一推，将赵子衿推了开。 赵子衿踉踉跄跄站定，更加怒不可遏，指着她的鼻子骂：“你敢挡，我告诉你，你老板，就是姓南的那女的，她这阵子签的服装单全是同我们家的合作品牌，你敢挡一下，我就让品牌换模特，让你们整个团队喝西北风！” 说着抬起手又扇。 江曼曼再次将她的手腕抓住：“小妹妹，你懂不懂什么叫合同？违约要付违约金的。” 赵子衿气得脸发白：“就算做完这批单，你们以后也别想签到新单子。” 宋迁拦住赵子衿往后撤：“子衿，别动气，小心宝宝。” 宝宝？ 当年趁自己情绪低落时对自己关怀备至，现在又一击必中弄大了赵子衿的肚子，宋迁这人还真是下手又稳又准。 自己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好了那么久，江曼曼觉得很恶心：“宋迁，六十万首付房款什么时候还我？” 说到钱，赵子衿沉默了，宋迁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曼曼，刚才你的老板打电话跟我谈过了，我也跟她解释了。我每月要还一万二的房贷，一时拿不出六十万。这样好不好，我先转给你二十万。剩下的每月还你五千，分七年还给你。就算你去起诉，判下来每月还五千也非常不容易的，你考虑一下。” 自己的六十万是一次性拿给他的，他分七年还给自己，简直是免费办了一个超长期无息贷款。这个男人把自己算计到了骨子里。以前所有的美好过往此刻都灰飞烟灭，将宋迁温柔面孔下的丑陋贪婪的模样一览无余地展示自己面前，江曼曼想吐。 “宋迁你是不是人？”她质问道。 赵子衿跳着脚，指着她的鼻子骂：“你敢骂我老公？你自己水性杨花在外面勾三搭四，你又对得起宋迁吗？你们模特什么不做啊，呸，恶心！”她不顾宋迁的阻拦，捡起地上放着的一包包东西朝江曼曼掷来，“拿去，你留在宋迁那的东西！不许再缠着我家宋迁！要我们还钱，每月就还五千，想要就要，不要自己起诉去！” 等宋迁推着赵子衿离开，江曼曼在几个旁观者的帮助下收拾着地上的东西。 衣服都被剪烂了，按照她和宋迁模样做的一对陶瓷娃娃摔碎了。牙刷掰折了，鞋也剪了好几个口子。 一边将这些不能用的东西收拢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她一边在心里骂自己。 江曼曼，你眼不瞎，你心盲。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东方陌时，她什么都有，根本没有任何烦恼。 如今还不到十年光景什么都变了，她沦落成了一个连泼妇都比不过的……青春储备量严重不足的模特，没有钱没有房，真不甘心啊。 越想越郁闷，江曼曼打开电脑，啪啪啪地敲了几行字，然后缩到被子里一声不吭。四周一安静，她就想起宋迁那满是委屈，倒打一耙的眼神，搞得她抓狂。 深夜，同租室友兼老板南真回来了，看见电脑是开着的，凑过去看了一下：“高富帅征服计划，第一步，认识一个高富帅，用美貌征服他。第二步，把他带到宋迁婚礼上，羞辱宋迁，出一口恶气？” 南真最后一个音都扬起来了，似乎很想笑，又竭力忍住的样子。 江曼曼从被子里露出头，一脸沮丧：“你笑什么，我文笔不好，写不出像样的计划嘛。” 南真掐住自己的脸：“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有点情绪外露？他的二十万转给你了吗？” “转了。”刚才看了转账记录，二十万已经到账。 “赶紧让他把欠条签了，这事翻篇儿。凭你的容貌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不要死心眼儿，要睁眼看世界。” “你干嘛只夸我的容貌？我只有这一个优点吗？人家不干啦。”夸人夸得这么收敛，果然是南真实事求是的风格。 “谁说你只有一个优点，你人品好啊。”南真补了一句，然后把一沓资料扔到她的床上，“鼎辉模特精英选拔面试，要是最终入选可以和《天下财富》合作拍摄鼎辉系列广告，还能给投资业界精英做被背景板拿下几个杂志版面。到时候咱们金融方面拍摄那条线就打开了。你身上有一种贵气，很值钱的气质，正好符合金融系杂志的要求。其他几个模特也都是好手，我估计至少能入选两个。你资历老，由你带队，我看好你们呦，加油。” 江曼曼含泪控诉：“南姐，我刚失恋，你这么快就让我干活？” 南真似笑非笑：“你不是要找高富帅，走金融合作这条线看到的全是高富帅，我是在给你创造机会。快点给我赚钱去，不然我雪藏你。”说着爬到了上铺，又随手一扬扔下来一本书，“我儿子用的，送给你翻翻，提高一下你的文笔水平。” 江曼曼拿起那本书一看，居然是本《小学生写作文》。 南真是个未婚妈妈，有一个儿子在市郊的农民工子弟小学读书。她又当老板又当经纪人又当模特，就是为了买一套市区的房子，让她儿子转到好一点的公办小学读书，所以催人干活的时候毫不含糊。 这就是家长式老板的好处，遇到事情肯为你出头，事情稍稍过去就扬起小皮鞭让你做牛做马，连矫情的时间都没有。 江曼曼打了个哭嗝，下床往脸上敷了一坨面膜开始湿敷，为第二天的面试做准备。 面试在滨江新城财富中心举行，是开发新区，周围有很多大厦还在建设中。江曼曼来过这里几次，因为宋迁工作的公司就在这附近。 鼎晖大厦是所有新建大厦中最高的一栋，茶色玻璃墙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因为举办英模活动，很多团队都派选手来了，大厦周围全是个子高挑的俊男美女。 江曼曼找到一个熟识的模特经纪人助理，问了一下面试的情况。 对方说：“人非常多，把大厅都站满了，很多模特连面试都没进去，人家在门口就让你走了。” 能上金融杂志意味着以后机会变多，身价倍增，竞争大是当然的。 江曼曼拍拍手，叮嘱自己团队的小弟弟小妹妹们：“听好帅哥美女们，打起精神，不要笑了，进大门面试就开始，酷酷的表情都拿出来。” “曼姐，二楼有帅哥。”忽然一个小姑娘惊呼。 “淡定点，帅哥你见少了吗？”江曼曼说了句，顺着她的目光抬头向上一看，看到了东方陌。 他西转革履，在几个同样穿着职业套装男女的簇拥下，正信步从二楼走廊上路过，眼睛看似无意地掠过大厅。表情平静无波，金丝眼镜上折射着冷冷的光。那不苟言笑的表情和以前狂拽酷炫的少年丝毫没有相似之处。 时间是把杀猪刀，把原本时尚感十足少年打磨成了压迫感爆棚的金融界精英。 江曼曼低头对同伴说：“走，咱们上。” 面试的现场江曼曼并不陌生，几盏闪亮的灯泡直直地对准自己，只是坐在最中间的面试官，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年，那张脸江曼曼仍记得很清楚。 岳可，当年老是不自量力，妄想从自己手里抢走东方陌的讨厌女生。 江曼曼淡定地按面试要求连续摆了几个动作，又来了段走秀。POSE环节完成，按程序到了换指定衣服展示的环节。江曼曼按要求换上了对方指定的职业套装，回到面试场又走了一段秀。 岳可连眼皮都没抬：“这位面试者，我想问一下，你们模特在走秀时里面不能穿内衣吧。” “看需要，穿职业套装没必要脱内衣。”江曼曼这样对岳可说。 岳可突然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对这次选拔非常敷衍，不想好好展示这套衣服？” 模特就是衣架子，身为衣架子各种要求见得多了。现在竞争激烈，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下都得尽全力争取，用南真的话说就是“要想有饭吃就得把自己当物件”。 “对不起，是我没有摆正态度。”江曼曼道了声歉，走到台边转身背对面试官，把手伸进衣服里掏了一阵，将内衣从袖口里抽出来扔到一旁，重新回到台上，挤出自信的笑容。 曾经站在东方陌身边，不可一世的江大小姐，如今也不得不为了五斗米折腰，让当众脱内衣就脱内衣。 岳可笑出了声，在她的名字上打了个叉：“好了，下去吧。” “谢谢老师。”江曼曼同面试官打了声招呼，出门对自己团队的人说，“他们没有事先说明需要脱内衣，想走的可以走，愿意争取机会的把内衣脱了，胸贴带了吗？胸贴贴上，别走光。” 考场里，旁边的人问岳可：“我觉得刚才那位选手气质，相貌，身材的对称性，敬业程度都不错，岳主管，您看不上？” 岳可笑笑：“我就是不想让她晋级。”她用下巴示意助理看江曼曼遗留在场上的内衣，“扔到垃圾桶去。”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以前一群朋友一起出去玩，去哪东方陌都让江曼曼订。 江曼曼选的地方又幼稚又无趣，动漫展，洋娃娃屋，游乐场…… 只要别人提出不同意见，东方陌就微眯双眼，懒洋洋地说：“不想去你可以不去。” 现在她也让江曼曼尝尝被别人选择的滋味。 “刚才的面试记录视频给我拷一份。”她要拿回家放在大屏幕投屏上，慢慢欣赏江曼曼的窘态。 旁边一个面如冠玉的男人在江曼曼的名字上打了勾：“我倒觉得她很不错。” 岳可扭头瞥了他一眼：“东方素问，你故意跟我作对？” 东方素问抬眼看着她：“我们权力相同，意见不同而已。怎么，你想一言堂？” 岳可是东方董事长东方临的人，东方家父子三人各有派系，斗得不可开交。几个面试官迅速分成了两派，两边各占一半，最后剩下一位胖胖的面试官，他笑了笑，谁都不得罪：“我是被拉来凑数的，不懂选模特，按规则报到策划部吧，让策划部选。” 岳可非常同意：“好啊，到时候让大家好好看看选手的视频再做决定。” 第 5 章 窗外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天阴沉沉的，气温降了。 东方陌站在五十二楼的落地窗边，看着脚下芸芸众生，回忆起了很多往事。 小时候，每次母亲心情不好就喜欢把他关到地下室，地下室里阴暗潮湿，时间长了，他越来越讨厌与地下室类似的阴雨绵绵天气。 后来父亲另外有了新家，母亲出国治病，他刚转学到新的城市，一个朋友都不认识，空荡荡的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每到阴雨天他就脱了外衣和袜子，独自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时间那么难熬，17岁的少年受够了孤寂入骨的滋味。 有一天，有人敲了敲门：“东方哥哥，你在家吗？” 他开了门，门外的小姑娘穿着白色羽绒服，头上戴着顶白色渔夫帽，脖子上挂着一副白色耳机，手上戴着肥嘟嘟的手套，把自己裹得像一个温暖的包子。长发又润又黑又直，从两侧一直垂到腰上。清丽的五官，明媚的笑容，露着一口雪白的牙齿。 “东方哥哥，我爸妈不在家，我家的保姆请假了，我家的司机请假了，我家的保险丝烧坏了，物业的维修人员也请假了，一个人呆在家里我害怕，我饿了。”说着话，她自来熟地钻进了屋子，“有没有吃的？” 他抓住姑娘的羽绒服帽子将她拎到门外，关上了门。 随后门铃又响了。 他拉开门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啊，你干嘛？” 门外的姑娘泪汪汪地看着他，鼻头发红，像只被欺负的小猫咪。她用嗲嗲的声音说：“我是你万诺学校的学妹，比你低一个年级，也是你的隔壁邻居，我叫江曼曼。” “你多大了？” 闻言，江曼曼立刻变脸，双手捧着脸笑颜如花：“我16岁，二八年纪，如花似玉。” 江曼曼个子挺高，大概有一米七，应该没谎报年纪。可这情商是16岁？看架势才6岁吧。 他强压着怒火：“我家只有方便面。” “我最喜欢吃垃圾食品了。”江曼曼欢欢喜喜地挤进了屋子。 小区里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好翻脸，东方陌拿出一盒泡面递给江曼曼。 江曼曼拉着他的胳膊撒娇：“东方哥哥，你帮我泡嘛。” “你连泡面都不会泡吗？” 江曼曼举起两个指头勾了勾：“我会啊，可我怕烫到手啊。” 他给江曼曼泡好泡面，把叉子递给她：“吃吧。” 江曼曼撅了撅嘴：“东方哥哥，你没给我加火腿肠。” 他笑了声：“家里没有火腿肠。” “唉。”江曼曼叹了口气，满满地嫌弃，“那我勉强吃点吧。” 爱吃不吃，扔下江曼曼，他回到沙发上自己躺着继续抑郁。 “东方哥哥。”没多久江曼曼捧着泡面碗跑过来。 “又怎么了？” “你帮我吃几口，我吃不了，我只喜欢吃最后那几口和喝汤。”江曼曼没有一点羞耻感。 他没好气：“吃不了扔垃圾桶。” 江曼曼微噘嘴唇：“嗯~浪费食物是不对的。” 他接过泡面，恶狠狠地吃着，恶狠狠地嚼，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江曼曼。 对他的恶意江曼曼毫无察觉，她眼睛盯着泡面碗，看他吃得差不多了赶紧说：“好了，剩下的给我吃。”说着把泡面碗拖了过去。 半碗泡面，江曼曼吃得津津有味，吃完还咂咂嘴，发出满足的声音：“啊~” “吃完就走。”他躺在沙发上，面对沙发背闷闷地说。 “东方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神经大条的江曼曼也不是完全不懂人心。 “嗯。”他应了声。 “为什么不开心。” 跟一个笨蛋说说也无妨：“因为我讨厌阴雨天。” “那我留下陪你吧。”江曼曼自顾自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刷了一会儿手机，叹了口气，“啊，你家好无聊。” 说完江曼曼站起身，脱掉了羽绒服，扭了扭腰，打开手机放起了《old town road》，开始了一段行云流水般的街舞。 他坐起身：“你干嘛？” 江曼曼厚厚的羽绒服下是一件超短卫衣，露着一截小蛮腰。舞姿挺劲爆，动作干净利落：“跳舞啊。” 他扯扯嘴角：“这是我家，要不要我把音响帮你开着？” 意思是你有没有搞错，能不能不要在别人家里跳舞。 “好啊好啊好啊，”江曼曼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喊，完全听不出别人的意思，“谢谢东方哥哥。” 他憋着一股子气打开音响，躺在沙发上继续睡。 屋里劲爆的音乐声震天，江曼曼在宽阔的客厅中间跳得不亦乐乎。他用抱枕挡住耳朵，但声音仍不停地往他耳朵里钻，他像烙饼一样在沙发上翻来翻去。 “东方哥哥，来啊，我教你跳比心舞。”江曼曼活波得过分，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一口尖尖的小牙齿异常可爱。 不过不得说，江曼曼的舞姿非常帅气。虽然身形细长，身体里却蕴藏着蓬勃的力量，跳起舞来潇洒俊逸。 他心情烦闷，横竖无事，从抱枕缝里百无聊赖地偷看少女跳舞。 好不容易等江曼曼跳尽兴了，跑过来把他拉起身，将手机塞到他的手里，理所应当地说：“东方哥哥，帮我录视频。” 录他大爷的，他掐住江曼曼的后脖颈，将她拎到门口推出去，关上了房门。 门铃又响了，都11点了，没完了是吧。 他黑着脸再次打开门。 只见江曼曼嘿嘿地笑着，从他身边钻进了屋子，抱起羽绒服又跑了出去，嗲嗲地扔下一句：“东方哥哥晚安。” 这次是真的走了。 关上门，他忍不住噗嗤一笑，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了，被人吵了一晚上，阴雨天的夜晚也不是那么难熬。 又是一个阴雨天，门铃又响了，就像圣诞老人突然送来的礼物，让人觉得有些惊喜。 打开门，江曼曼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堆炸鸡：“东方葛格，你亲爱的曼曼美眉知道你自己躺着难受，特意来拯救你了。香辣鸡翅奥尔良鸡翅鸡米花，还有可乐雪碧薯条，不用谢恩，本姑娘就是这么善良。” “你爸妈知道你来我家吗？”他问。 “知道啊，他们说你是鼎辉集团未来的接班人，让我和你做好朋友。”江曼曼一点心眼儿没有，把父母的小算盘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 他哭笑不得：“你真老实。” 江曼曼催促道：“快吃，吃了帮我把音响打开。” 从此，冷飕飕的阴雨天里多了江曼曼叽叽喳喳的声音，而且起不光是阴雨天，江曼曼强势地侵入了他的生活。作业不会，拿过来让他教。学了新舞，跑过来让他帮忙录视频。抢他的游戏机，睡他的床，所有东西想用就用，有时候还带着朋友到他家开party，把他家当成了自己家…… 后来这种侵占发展到了学校，每天坐他的车上学放学，出门叫他拎东西…… 那个爱笑的，没脸没皮的女孩，像一抹耀眼的阳光，穿透铁块似的乌云照进他心里，将被阴暗笼罩的他拖出了泥潭，也成了他心尖尖上的宝。 没有告白，没有你侬我侬，但江曼曼是他的，他也是江曼曼的，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在一起不过是最水到渠成的事。他们的关系周围人心知肚明，就连他的父亲也笑着对江曼曼的父亲说：“凭两个孩子的关系，我们两家同气连枝，这次的注资计划绝对错不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和江曼曼的情谊，会成为父亲引诱江家入局的饵。 如今，阴天下雨的时候，身边已经很久没有那个香香软软暖暖的人儿陪着了。 东方陌抱紧了双臂。 前两年他用一个小号加了江曼曼的微信，看她在朋友圈晒给宋迁做的美食、宋迁送她的不值钱的小礼物…… 但以前如星星一样耀眼的江曼曼明显黯淡了。因为宋迁反对，她不再跳舞。也许是被周围人的影响，她总是自嘲自己笨。她辛苦地做模特，冬天拍比基尼，夏天拍棉袄，却仍然因为宋迁对她工作的嫌弃黯然神伤。最后，她幸福地晒出了求婚戒指，并宣布结婚后就会安心做全职太太。 她不会看人就算了，连脑子也坏掉了么？ …… 第 6 章 助理罗尽推开门，看到东方陌抱着双臂站在窗前，背影透着一股子孤寂。平时杀伐果断的东方陌居然会露出孤寂的感觉，恐怕和刚才他让自己去打听的那个小模特有关。 “老大，第一轮选拔结束了。”罗尽说。 东方陌回过头，看了看钟，已经下午六点了。 “她晋级了吗？”他问。 “岳部长和二公子对她有争议，策划部正在看她的选拔视频，还没做决定。” 东方陌：“岳可是评委？”他看向罗尽的手，“你手里是什么？” 工作人员把江曼曼的内衣扔进垃圾桶之前，罗尽把东西拦了下来。他找了个透明塑料袋把内衣装好，带到了东方陌的办公室：“这是江小姐在选拔现场脱下来的。老大，要不你还给她？” 话音刚落，东方陌冷着脸走过来将他手里的内衣一把扯了过去，转身收进柜子里，然后出了办公室。 策划部的屏幕上正在播放江曼曼的海选录像，她脱内衣的一幕被放了一遍又一遍。 其实不过是一个模特晋级的小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小东方部长和岳部长僵持起来了，谁也不肯让步，策划部长十分为难，挠破了头皮。 突然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冷着脸走了进来，浑身散发着森森的寒意。 策划部的人纷纷起身，部长陪着笑：“陌部长，你怎么来了？” 看了大屏幕一眼，东方陌眸光一沉：“作为模特她很敬业，你们在这反复看什么？” “是这样的，小东方部长和岳部长对这位模特有争议……” 东方陌打断了他的话：“名册给我。” 策划部长忙把名册递过去。 东方陌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笔，在江曼曼的名字后面写了一个“同意晋级”，将名册递回去：“加上我的一票，够了吗？” 这位模特是何方神圣，竟能惊动集团太子爷？策划部长忙接过名册：“够了。” “看够了吗？”东方陌瞥了屏幕一眼。 工作人员急忙关了屏幕。 东方陌伸出手：“U盘。” 对方忙把U盘递给他。 冷冷的目光扫视全场：“选拔规则没有要求模特不穿内衣这项吧？这段职场霸凌的视频要是传出去，会对集团造成无法估计的影响，我的意思你们懂吗？” 尽管东方陌现在的身份只是风控官，但他是集团未来的主人，迟早会接管整个集团。策划部长点头哈腰：“放心，我马上安排人把视频彻底删除，绝对不会流出去。” 出了策划部，岳可快步走过来，质问道：“东方陌，你给江曼曼开后门。” 东方陌停住脚步，冷冷地盯着她：“开了又怎么样？” 岳可噎了半天，冒出几句话：“她跟那个穷小子混了这么多年，你还把她当宝贝儿，你贱啊？” 四周的温度瞬间低了好几度，东方陌眯起眼：“我倒不知道你喜欢打听别人的八卦，下次再说江曼曼的坏话，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丢下她扬长而去。 看着东方陌的背影，岳可气得嘴唇直哆嗦。 他神经病吧，江曼曼已经和他分手很久了，他还护着她。 可岳可就是对东方陌欲罢不能，不管是他的气宇轩昂的外貌，还是他动心忍性的性子，岳可都喜欢得不得了，她甚至离开自己的家族企业跑到鼎辉就职，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但东方陌像一块冷冰冰的石头，她捂了这么多年怎么都捂不热。那人心里只有江曼曼，只有那个愚蠢的女人。 江曼曼是领队，等团队所有人面试完她才能带着大家离开。雨下得很大，地方又偏僻，她让女孩们在大厦里呆着，她和男同事司夏一起到路口等网约车。 内衣丢在面试现场了，天气又太冷，寒风一吹，她抱着双臂冻得缩头缩脑的。 司夏和江曼曼自小就认识，关系不错，他安慰了一番失恋的人：“宋迁配不上你，心眼儿小没见识，你和他在一起都压抑成什么样儿了？早分早好。敢欺负我的发小，吃了豹子胆了。只要你同意，我想办法弄他一下给你出气。” 知道司夏阴起来的时候非常狠，江曼曼赶紧道：“那么暴力干嘛？感情的事和平解决就行了。” 司夏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你就是因为人太好，才被那混蛋洗脑了这么多年，什么不准跳舞，不准穿泳装，不准和朋友出来聚会，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靠，就算你家破产了，凭你的外在条件，轮得到他使唤？” 有损友的感觉就是好，什么事儿都可以商量。 “他在朋友圈上说三个月后要结婚，我计划好了，我找要个高富帅新男友到他的婚礼上砸场子。”说着江曼曼忍不住笑了一下，累了一天，再次说起宋迁她已经不那么难受，反而有点轻松，同时也觉得自己的计划有点搞笑。 司夏咧咧嘴：“要不找个同事演一下？南姐刚签的几个新人都不错，你挑嘛。” “他们只有高帅，没有富！”她看着司夏，“你可以耶。” 司家家境不错，又高又富又帅。 司夏敛了笑：“玩笑不能乱开，我对南姐忠心不二，不要让她误会。” 司夏痴恋南真，做模特就是为了追求南真，可惜南真对他不感兴趣。 其他人都怕心狠手辣的司夏，江曼曼可不怕，她揽住司夏的脖子：“我不管，要是三个月后我找不到新男朋友，你就得扮演我的新男友陪我去砸场子。” 这时路边一辆阿斯顿马丁DBX按了按喇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上车。” 江曼曼回头一看，车里坐着冷着脸的东方陌。 见她愣在那里，东方陌不耐烦地又说了一遍：“上车。” 司夏弯腰，笑眯眯地跟东方陌打招呼：“东方大哥，我是司夏，还记得我吗？你叫我们家小曼曼干嘛？” 司夏是个纨绔子弟，东方陌根本懒得搭理，不过对方既然是江曼曼的朋友，他耐着性子解释：“我是她朋友，我送她回家。” 司夏立刻将江曼曼往这边一拉，小声道：“你的高富帅。” 这阵子太狼狈，江曼曼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东方陌。以前东方陌的嘴很损脸色很臭，周围的人都怕他。只有自己，任他说什么都无所谓，整天笑嘻嘻地跟在他身边。现在她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不想听东方陌挖苦。 灵机一动，她嗲里嗲气地拖长了声音：“东方葛格，可以帮我送送我们团队的同事吗？” 东方陌点点头：“好。” 江曼曼立刻给留在大厦里的姑娘打了个电话，尖着嗓子喊：“姑娘们，快来啊，有个大帅哥要送我们回家。” 司夏浑身一震。 东方陌默不作声。 不一会儿三个高个儿长腿大美女嘻嘻哈哈过来了，江曼曼招呼几人坐在后排，她自己坐副驾驶座，将男模们托付给司夏，这才跟东方陌报了地址。 车里的气氛有点诡异，姑娘们都是模特，一个赛一个漂亮，又不扭捏。看见异常英俊的东方陌都很激动，一个劲儿戏弄。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模特？” “你是曼曼姐的新男友吗？比以前的宋迁帅多了。” “帅哥，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江曼曼满头黑线，叮嘱道：“你们几个矜持点。” 东方陌看着前方的路：“想吃什么？” 一个姑娘抢答：“海鲜大餐。” “没问你。”东方陌回得毫不客气。 几人终于发现东方陌不是善茬，通通住了嘴。 江曼曼回过神：“嗯，你问我啊？” “不然呢？” “你要请我吃饭？不用了。”江曼曼本能地拒绝。 “谁说我请你吃饭，是你请我吃饭。”东方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天我把你从酒吧接出来，你还没感谢我。” “改天好不好？”江曼曼讪讪地答，同时很头疼，现在的东方陌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气，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她自己又很累不想哄人，两个人凑到一起该怎么相处嘛。 “不好。” “那我们大家一起吃。”江曼曼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穷凶极恶东方陌”上线，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行。” “那我先回去换件衣服。”江曼曼请求。 把其他人送回家，车最后开到了江曼曼住的小区。 江曼曼飞快地跑上楼，摸出枕头下的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额头的薄汗被压了下去。刚才她就想抽烟了，坐立不安，老想打瞌睡，差点就对东方陌喊：开快点，我要回家抽烟。 有一次冬天拍泳装照，她冷得差点没晕过去，南真塞了一支烟给她，她抽了半天才缓过劲儿，从此她就学会了这东西。 做了这么多年模特，吃过多少苦头，和多少人周旋过，东方陌白纸一样单纯可爱的小女朋友江曼曼怎么可能还在？ 她抽着烟，再次回忆了一下自己很久以前的模样，毕竟，要演以前那个清纯可爱废话多的江大小姐，不提前拟好剧本是不行的。在心里打好了草稿，她将烟头按进烟灰缸，嚼了粒口香糖。对着镜子飞快地化了个素颜妆。换上一件学院风短裙，外套一件灰色西装，腿上套上兔毛裤袜，登上厚底鞋，背上压箱底的青蛙斜挎包，对着穿衣镜粗略一打量，倒还真剩几分乖乖女的气质。 第 7 章 南真中午刚参加完一个酒局，喝多了正躺在下铺挺尸，江曼曼折腾了好半天她才听到声音慢悠悠地醒来，翻身拖过床边的垃圾桶吐了几口，用沙哑的嗓子扯出声音：“烟……” 江曼曼点了根烟吸了一口，走到床边将烟塞到南真嘴里：“不要命了？少喝点。” 南真能喝三斤白酒，醉成这样她至少喝了五斤。 吸了口烟，南真清醒了一些，她坐起身靠在床头，拿下烟仰头吐了口烟圈：“我不喝，一帮兄弟姐妹就得喝西北风。” 他们是野模团队，和正规的经纪公司根本没法比，很多工作资源都是南真在酒桌上，从那些油腻的品牌方中年男代表手里，一杯一杯喝来的。 忽然，江曼曼看到南真手边有一张艺术派对的邀请函，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下周四下午两点，刘先生。 她兴奋起来：“艺术局吗？这单是我的了。” 工作资源少意味着收入也少，大家除了平时的走秀和拍摄，还得接点私活才能维生。比如在各种场合帮人谈生意，又叫特种公关。江曼曼对珠宝和艺术品了如指掌，加上她清纯的外表，真诚的眼神，谈这种生意最适合不过。 南真弹了弹烟灰，伸出一根手指托起她的下巴：“这单除了你别人也做不了，加油，我美丽的小兔子。” 在别人眼里她是笨蛋，只有在南真身边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左膀右臂。她喜欢这种被人肯定的感觉：“九尾狐狸，你就等着拿提成吧。” 收回手，南真又吸了一口烟，微眯双眼：“穿得这么无害去哪啊？” “打发我的前任。” “你的前任？东方陌？你不是要找高富帅，他正好合适。” 江曼曼自嘲的笑了笑：“他喜欢的是单纯的江大小姐，不是江曼曼，我要去打发了他。” 江大小姐不食人间烟火，而她早已被生活磨砺得俗不可耐，物是人非。 南真笑了笑：“听你的口气，以前甩了东方陌，后悔了？” 江曼曼半天没说话。 其实答应做宋迁女朋友的第二天她就后悔了，她那么喜欢东方陌，根本不该借开启一段新恋情忘了他。可宋迁很脆弱，自己刚说分手宋迁就下跪，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她实在不忍心欺负宋迁，这才和宋迁继续相处。处的时间长了也就成了习惯，也许还夹杂着亲情。 说实话，得知宋迁出轨的当天她很伤心，可这两天冷静下来后，一想到不用过那种时时刻刻维护宋迁脆弱的自尊心，围着锅碗瓢盆和灶台打转的日子，她反而觉得很轻松。 南真拍了拍她的肩膀：“看样子真后悔了，其实你现在和江大小姐还是很像，你打发人家？别被人家攻克了。” 江曼曼不服气：“我哪里和她像？我会抽烟打牌，我还会给你谈生意。” 也不知道是谁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又出钱又被绿。 南真似是而非地点着头：“嗯，嗯。” 东方陌看着平板上助理给他发来的《追妻计划》，又看了看时间，脸色非常不好。 等江曼曼上车，他略带火气地说：“我能陪你四个小时，送你的同事用了一个小时，你上去换趟衣服就耽误了二十分钟。” 永远的穷凶极恶东方陌，江曼曼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东方哥哥恕罪，我错了。” 以前她这样很可爱，现在她这样只让人觉得很生硬。 东方陌敛住了火气：“以后别装了，该怎么样怎么样吧。” 只要她还是江曼曼就行。 一秒被人拆穿，江曼曼觉得有点尴尬，她摸了摸鼻子：“哦。” 饭是在青岚餐厅吃的，位置在森林中的玻璃阳光房，温馨的灯光，安静的环境，非常有意境。 东方陌很忙，才坐下就不停地有电话打进来，江曼曼埋头苦吃，和牛稠鱼松叶蟹，一勺接一勺往嘴里塞。 放下电话，看到面前已经空了一大半的菜盘子，东方陌低头和江曼曼视线平齐：“你很饿吗？” 江曼曼嘴里塞得鼓鼓的：“为了面试我白天都没吃饭，东方哥哥，你别客气，随便吃。” 这顿饭要花一千多，她得在展示台上站一天才挣得回来，不多吃点怎么行？ 东方陌叹了口气：“你都吃完了我吃什么?” 江曼曼看了看桌子，将餐前面包端到他面前：“别客气，请用。” 东方陌正要发作，电话又来了。 “对，婚纱已经订好了，明天就拍。”他对电话里的人说。 …… 闻言，本来胃口正好的江曼曼突然没心情吃了，她放下了勺子刷起了手机。 打完电话，东方陌拿起勺子吃东西，江曼曼拿着手机坐到他身边：“东方哥哥，这款爱马仕包包好漂亮，你买一个送给我嘛？” 东方陌愣愣地看着她，仿佛跟不认识她一样，好半天，低声问：“哪款？” “这款，VIP定制的拼色，大象灰拼奶昔白，帮我买一个好不好？”江曼曼嗲嗲地撒娇。 东方陌探究地看着她：“江曼曼，你在故意逗我？” 东方陌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这款包根本不是她喜欢的款式，唯一的特点就是贵，不合时宜的演戏很倒人胃口。 可江曼曼就是想倒他的胃口，撅噘嘴：“才不是呢，这包才20万，哥哥，我知道你买得起的。” “陪我出门吃饭很难受，非要这样吗？”东方陌脸上已经没了半丝笑意。 江曼曼也敛了笑，没好气地说：“我出门陪人吃饭都要收东西的，哥哥你这么小气自己吃吧，我去结账。” 买了单，她走到阳台外面，看着黝黑静谧的森林，想抽支烟，可刚换了包烟没带，她只能看着夜色发呆。 没多久东方陌跟了出来：“干嘛自己一个人站在这，我在里面等了你半天。” 江曼曼笑笑：“饭已经吃了，我们回去吧，哥哥你明天还要拍婚纱照吧。” 闻言，东方陌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声：“你醋了。” “我没有。”江曼曼急忙摆手。 东方陌打了个电话：“妈，我给你订婚纱照，曼曼误会了，你跟她说说？” 他将手机递了过来。 江曼曼推了推，他一瞪眼。 还是拗不过他，江曼曼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东方陌妈妈周玲的声音：“曼曼呀，我是阿姨啊，你好久没来看阿姨了。” 周玲间隙性情绪失控，在心情好的时候倒非常正常。 江曼曼笑道：“阿姨你好，好久不见。” “曼曼，婚纱是我和我男朋友要拍的，你别误会小陌。等你们结婚的时候，阿姨也陪你选婚纱照。” 听她越说越离谱，江曼曼寒暄了几句，赶紧将手机还给东方陌。 江曼曼变得难哄了，要是像以前一样，把她随便扔在哪她都能自己撒欢该多好。以前那个江曼曼消失了，怪谁呢？东方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时间宝贵，不如直接按助理订的计划走吧。 “走，买包去。”他拉着江曼曼就走。 难不成他还真给自己买20万的包包？江曼曼懵懵地被他拉着走。 商场就快下班了，东方陌将江曼曼带进了她以前常逛的一家品牌店，坐到沙发上：“把适合她的款都拿出来。” “干嘛？”江曼曼不解地问。 东方陌抬手看了看表：“你青蛙挎包还是九年前我陪你买的，买几个新的吧。你有半个小时的购物时间，看中什么拿什么，我买单。” 他以为自己是爱慕虚荣的人？ 可惜了，在社会上打拼这么多年，她牢记南真的教诲，不贪财不贪心，对物质的渴望已经不是那么强烈了。包包嘛，能背就行。 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销售员将lindy系列小鸡黄包包放到她面前。 哦，好可爱…… 销售员又拿来一款包，garden系列饼干色，实用又休闲…… 这些都是她以前常背的东西，好诱人，反正东方陌买单，他不会借机提要求欺负自己的。 纠结了好半天，江曼曼终于爆发，起身翘着兰花指小碎步跑到陈列柜前，抬手一指：“那款奶茶色铂金包，还有kelly深邃蓝，都给我包起来！还有那双毛绒绒的拖鞋，包起来！” 看到她生龙活虎的样子，东方陌浑身轻松。果然，江曼曼还是挥金如土的时候最可爱。之前要是早让别人给自己制定《追妻计划》，江曼曼也不至于会被别人几句甜言蜜语就骗走了，真是失策。 半个小时，足够喜欢购物的女人满载而归。 回到小区，东方陌没有下车，只是说了句：“自己买的东西自己拿上去，以后都这个规矩。” 买了这么多东西，自己拿就自己拿呗。江曼曼开开心心地将大包小包拿下车。 东方陌在平板上看了看接下来几天的工作计划：“下星期四我有空，晚上五点来接你。” 江曼曼忙着收拾多到拿不下的购物袋，听了这话有点懵：“啊？” “记住了吗？”东方陌的眼镜后闪烁着冷冷的光。 江曼曼点点头：“星期四，记住了。” 东方陌得寸进尺，指了指自己的脸：“亲一口？” 江曼曼摇了摇头。 “算了，下次吧。”东方陌笑笑，摇起车窗，一踩油门风驰电掣般离开。 出租屋里，蓬头垢面的南真正光着脚蹲在椅子上做数学题，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消遣。 忽然，门被人推开，只见江曼曼龇牙咧嘴，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装袋从门框里挤了进来。她将一堆东西往床上一扔，倒在旁边：“好累啊。” “和高富帅前任的约会怎么样？”南真问。 “姐，你想要什么自己选，”江曼曼拉过被子蒙住了头，“我被他攻克了。” 第 8 章 晚上例会结束，东方陌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打开平板查看《追妻计划》。这个计划是他命令手下的助理们帮他编写的，从前昨晚的实践结果来看效果不错。 计划上，“购物”后的第二天要做什么空空荡荡，一下子就跳到下周做什么去了。 “罗尽。”他喊。 罗尽凑过来：“老大。” 他将平板推给罗尽：“计划不够详细，今天做什么？” 罗尽欲哭无泪。 昨天他这难缠的老板去策划部给江曼曼开了个后门，回来就要求他带着手下紧急编写一份恋爱计划。他还从未见过世上有如此厚颜无耻的有钱人，连泡妞的方法都让别人想。时间紧任务重，他带着几个恋爱经验丰富的下属忙活了两个小时，结合东方陌的工作实际情况，给东方陌编写了一份《追妻计划》。 他陪着笑：“老大，今天你没时间，什么都做不了。” 东方陌安排道：“晚上十二点之前我能休息一个小时，这段时间可以做点什么赶紧安排。”不是他懒得动脑子，之前江曼曼轻而易举地就被宋迁骗走了，这事儿对他来说至今是未解之谜。就算因为两家的关系和他闹矛盾，江曼曼也不至于看上宋迁那种货色吧？女人心，海底针。现在江曼曼单身，要慎重行事才能揪住那只到处乱蹦的小兔子，所以，运用头脑风暴无疑是最稳妥的选择。 追女生有那么麻烦吗？直接拿钱砸，把女方砸晕了不就行了，难不成东方陌真想娶江曼曼做老婆？罗尽一边腹诽，一边召集下属开始完善计划。 时间已经很晚了，众人商量了片刻，加了一条当天计划：互道晚安。 看过计划，东方陌拿起手机给江曼曼发了条微信：睡没？ 好半天没人回答。 这头，江曼曼拍了整整一天的广告海报，拍的内容是运动套装。摄影棚里冷飕飕的，她不停地穿衣服换衣服，又蹦又跳，从中午忙到深夜，累得精疲力尽。倒数第二套衣服她穿的是网球裙，拍完她坐在板凳上休息，拿起手机，看到了东方陌的微信。 昨天买完东西后东方陌也没跟她说明白，言明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有点不清不楚的，该怎么回呢？ 她犹豫了一下，回：没睡。 东方陌：晚安。 江曼曼：还在片场。 东方陌：今天背的哪款包？ 江曼曼挎起garden饼干色包包，对着穿衣镜拍了一张自拍照给他发过去。 东方陌看了两分钟，舔了舔嘴唇：腿很美。 他是实话实说，照片上的江曼曼穿着网球裙，双腿修长，比包包好看多了，就是很美啊。 虽然东方陌待人很冷漠，但不经意的闷骚真的很让人心动，江曼曼会心一笑：当然。 东方陌：片场在哪，一会儿怎么回家？ 江曼曼：和同事拼车回去。 东方陌：早点回家。 江曼曼：好哒。 结束通信后，江曼曼非常开心。她将刚才的自拍照上传到了朋友圈，配文：美腿配美包，我的魅力无人能挡。 东方陌秒评：嗯。 不一会儿南真也评论了：说得对。 司夏给南真的评论点了个赞。 接着是朋友们铺天盖地的评论。 大家都说她好看耶，江曼曼兴奋得直跺脚。 正在这时宋迁的评论跳了出来：曼曼，天凉了，别穿短裙，记得加衣服。另，小心身边别有心机的男人，不要随便收别人的礼物。 宋迁居然评论了自己的朋友圈，而且还嘘寒问暖加阴阳怪气？他回应，证明自己的征服高富帅计划行之有效，江曼曼有点得意，回复道：我爱穿什么穿什么，另外，我男朋友愿意给我买礼物，你买不起，也管不着。 回完她把宋迁的名字改成了“见异思迁宋渣男”，她决定以后遇到开心的事都要发朋友圈，让宋渣男看看自己过得有多好，酸死他。 “江曼曼，开拍了。”摄影师在不远处喊。 “哎，来了。”江曼曼起身捋了捋头发，哼着歌，迈着轻快的舞步朝那边滑去，“哦你这么美，哦你这么美，美美美……” 旁边一个认得她的模特冷笑一声，对周围的人说：“瞧江曼曼的死样儿，尾巴都翘上天了，肯定傍上大款了。” 晚上，南真正坐在电脑前和品牌方的代表在视频上说着擦边球荤话，顺便在合同价格上斗智斗勇。江曼曼回来了，从她身后飘了过去，一下子扑到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 南真忙完谈判的事，合上电脑问：“怎么了？” 江曼曼没吱声，坐起身，鼻子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显然哭过了，她将手里的包包递给南真。 只见出门时还崭新的包包此刻伤痕累累，上面全是深深的划痕，像是用修眉的刀片划的。 “谁划的？”南真问。 江曼曼摇了摇头，休息的地方没有监控，她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心爱的包包刚背一天就被人划了，她心疼得直掉眼泪。 模特界鱼龙混杂，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太多了，南真见怪不怪，也只能安慰：“没事，也许能修复。” 可修复了也会有痕迹啊，江曼曼依旧非常难过。她越想越伤心，拍了一张包包的照片给东方陌发了过去，又发了条信息：东方哥哥，我的包包被人划破了，好难过。 东方陌正忙着审数据，瞥到了生活手机上的来信提示。都一点多了，难不成江曼曼怎么了？他赶紧抓过手机看了一眼，随后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么晚了，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把他的思路都打断了。他随手给江曼曼转了十万块，附上一句话：破了扔掉，再买两个。 然后丢开手机继续看数据。 看着东方陌的回信，江曼曼盘着腿，抱着破了的包包坐在床上发呆。 南真坐在床边敷面膜，看到南真面前的手机惊讶出声：“你的高富帅出手真大方，怎么不收呢？” 江曼曼赌气将手机翻了个面，眼不见为净。她往床上一躺，嘟囔道：“我才不想要新包，我就喜欢手里的包。” 打个电话很难吗？问一声很难吗？她和东方陌分开太久，久到已经忘了以前经常生东方陌的气，今晚，那种熟悉的，想生气的感觉又回来了。 年轻女孩真好，想作就作，南真笑了声，继续往脸上挤精华液。 第 9 章 中午南真回家拿文件，看到在家休息江曼曼仍然在睡觉，忍不住在她身上拍了两下：“天气大好，起来耍。年轻人睡什么懒觉？恋爱去，钓凯子去，别浪费青春。” 什么谈恋爱，太无聊了。东方陌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发一条同样的信息：晚安。 她当然也回：晚安。 然后两人再无交流。 哦，对，两天前他多发了几句：睡了没？ 江曼曼：睡了。 东方陌：为什么不收钱？ 他发给江曼曼的十万块江曼曼没收，时间到了又退了回去。 江曼曼：我不缺钱。 东方陌：晚安。 江曼曼：晚安。 养只会叫的小狗都比他好玩，自己以前是怎么忍得了他的臭脾气，和他相亲相爱的？江曼曼开始思考自己和东方陌的复合是不是明智的选择。 她从被子里钻出头向南真抗议：“我也想谈恋爱啊，没人和我谈嘛。” “你的高富帅呢？”南真问。 江曼曼噘起了嘴巴：“他都不怎么我理我。” “别等他联系你，你主动给他打电话。”南真提议，“什么年代了还需要男人哄？想要什么自己拿。” 有道理，江曼曼拨通了东方陌的电话。 会议室里，东方陌坐在会议桌上，正认真翻着手里的资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下的眼神不带半丝喜怒，表情非常严肃。 看完报告，他抬眼，问：“这份报告谁写的？” 对面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笑：“是我草拟的。” 微微挑眉，他将报告扔了回去：“我不想浪费时间看一份垃圾，里面全是假数据。” 这时手机响起，他拿出生活电话：“什么事？” 冷冷的语气。 听到他回应,江曼曼愣了片刻才说：“我今天休假。” “嗯。” 江曼曼笑了声：“我们一起吃晚饭好不好？我到你公司等你下班。” 东方陌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一下，声音依旧冰冷如故：“晚上有工作。” “哦，那明天呢？”江曼曼又问。 “明天的工作也安排好了。” “那算了吧。”江曼曼挂断了电话，重新用被子蒙住了头。 这么漂亮的小妞儿邀约东方陌竟然岿然不动，太不解风情了。可怜的姑娘，活泼开朗的小美人儿，偏偏遇上那么一个无趣的大冰块。南真“啧”了声，拿着文件走了。 没多久，门被人推开，难道南真又回来了？ 江曼曼抬起眼皮一看，看到司夏一手捧着一大把玫瑰花，一手拎着一个系着蝴蝶结的包装袋进了屋。 “司夏，你干嘛？谁叫你随便进别人屋子的？”她大声喊。 她和南真合租的是单身公寓，根本没给过别人钥匙。 可能是没料到大白天江曼曼还在屋里睡觉，司夏愣了一下，继续忙自己的事。他将玫瑰花放在桌子上，又把包装袋放在上铺南真的床上，然后坐到床边：“你前两天不是背了个新包吗？我给南姐也买了一个。” 江曼曼拥着被子，气冲冲地问：“你怎么会有我们房间的钥匙？” “额……”司夏摸了下后脖子，淡定自若，“南姐给我的，一会儿我还得帮她带点东西去公司。” 江曼曼相信了，拥着被子责备道：“那你至少得先敲敲门啊，万一我没穿衣服呢？” 司夏瞥了她一眼：“对不起，我光顾着给南姐准备惊喜了。” 瞧瞧人家，做了专业舔狗数年，连江曼曼都快被司夏感动了。 可惜南真心里有人，丝毫不为所动。南真迷恋一个叫魏啸朗的设计师，迷恋到了骨子里，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开魏啸朗设计工作室的网站，找到魏啸朗的照片一看就是大半天，一脸幸福地笑着。 身在帅哥成堆的模特圈，江曼曼觉得魏啸朗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阳光大帅哥，也不知道南真为什么会被他迷得不可自拔。 一天南真又看着魏啸朗的照片犯花痴，江曼曼怂恿道：“喜欢你就找他去嘛，以你的美貌拿下他轻而易举。” 南真趴在桌子上，痴痴地看着屏幕里的人，柔声道：“如果见面，多看他一眼就会多喜欢他一点，到时候就舍不得分开了，沉迷爱情是很冒险的。”说这话的时候，平时高冷沉稳的南真两颊微红，羞涩的眼神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女。 “你可以考虑一下司夏嘛，他也很帅的，而且绝对不会跟你分开。”江曼曼给自己的朋友说好话。 南真扭头看着她：“自己扔掉东方陌选宋迁，鼓励我选司夏，你还真是谁渣选谁。” 那时江曼曼还没跟宋迁分手，积极替宋迁说话：“宋迁不渣，司夏也不渣的。” “傻姑娘，这两个都不是好人。”丢下一句话，南真没再理她，继续看着屏幕傻笑。 瞧，南真对司夏讨厌至极，所以司夏注定白舔。 可自己哪有底气嘲笑司夏，前男友劈腿，现男友…… 不对，是疑似现男友东方陌冷得像块大石头，她的感情生活更糟糕。 司夏走后，江曼曼又睡到了天黑才起床，打着哈欠下楼扔垃圾。忽然手机响了，一看是东方陌的名字，她无精打采地说了一声：“晚安。” “才八点就睡了？”东方陌问。 “什么事啊？”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我有十分钟……” 话未说完，江曼曼瞬间来了精神：“我来啦！” 欢欢喜喜朝小区外冲去。 自从白天接到了江曼曼的电话，东方陌就觉得心里痒痒的，做什么都没劲儿。 罗尽看出了猫腻，将一个可有可无的会议给取消了：“老大，晚上七点的会议已经取消，您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 闻言，东方陌拿起车钥匙就往外去。先赶到商场取了先前订的包包，又赶到江曼曼的小区。 给江曼曼打完电话，他看着腕表上慢慢移动的指针，心头居然有点小小的激动。 不一会儿，就看到江曼曼蹦蹦跳跳地从大门里跑了出来。明眸皓齿，笑容明媚，头发松松散散地扎在脑后，穿着藕粉色卫衣套装，穿着白色板鞋，露着一段纤细的脚踝。 很快跑到东方陌面前，仰起头：“东方哥哥，问你一个问题。” 她身上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淡香，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女人特有的香味。犹如清冽的气泡香槟，熏得东方陌全身都陶醉了，神魂颠倒：“问吧。” 江曼曼认真问：“我是你女朋友吗？” 这几天这个问题可把她憋坏了。 东方陌微微蹙眉，口气也严厉起来：“你说呢？” 江曼曼步步紧逼：“我要你告诉我。” 看她少见地严肃，东方陌郑重地回答：“是。” 话音刚落，江曼曼一头扎进他怀里环住了他的腰。名分定了就好，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底气十足，心里头踏实。 东方陌怔了片刻，回报住她。开始是轻轻地抱，后来越抱越紧，仿佛用尽全部力气，想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似的。时隔七年，他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怀抱，他的女人，他此生的挚爱，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江曼曼放开他：“你电话。” 心情正好时被人打断，东方陌面无表情地拿起电话：“什么事？” 语气好冷，电话对面的罗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小声道：“老大，董事会要开始了。” 晚上的会议很重要，东方陌对江曼曼说：“我先走了，周四晚上一起吃饭。”他从副驾驶座上取出一个包装袋递给江曼曼，“你的包坏了，钱你又不收，我给你重新买了一个。” 其实买包包的乐趣在于逛街，亲自挑选，再买下来的过程，别人直接送乐趣就少了许多，但江曼曼还是开心地接过：“谢谢东方哥哥。” 东方陌抬手，掐了掐她的脸蛋：“回去吧。” 好亲密的举动，一下梦回以前初恋的时候。江曼曼按住他的手，身体拧了几拧，嗲嗲地说：“东方哥哥，你要是有空，不用等到周四也可以来看我的。” “看情况。”东方陌抽回了手。 说个“好”不行吗？江曼曼暗暗叹了口气。 第 10 章 晚上江曼曼正将自己拥有的新包包编号，整整齐齐地收进柜子，南真回来了。她将桌上的玫瑰花往地上一扔，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坐在桌子前叹了口气：“真累。鼎辉的比赛你晋级了，明天拍比赛VLOG，周三复赛，赛场在滨湖区的剧场。” 对于资深模特来说，模特比赛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换个场合走秀。但比赛现场在鼎辉大厦附近，江曼曼脑海里灵光一闪：“太好了，比赛那天我早点去，先去鼎辉大厦诱惑我男朋友。”她展开了想象，“我家东方哥哥那么帅，肯定有很多人暗恋他，尤其是在投资集团那种纸醉金迷的场合，才貌双全的女孩很多，我要去宣誓主权，用我的美貌让潜在的情敌知难而退，对了，先找一件好看的衣服。” 傻子欢乐多，在外面和人斗了一天心眼儿，回家有个小傻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挺让人放松的，怪不得东方陌认准了她，这姑娘就是一个活人加油站嘛。南真点了支烟，静静地看着她忙活。 “你床上有一件礼物哦。”江曼曼一边挑衣服一边说。 南真吐出一口烟，懒洋洋地说：“你要你拿去，你不要的话替我还给司夏。” “你怎么知道是司夏送的？” “除了他还有谁？” “你不要啊？” “拿人手软，”南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对吧小丫头？” 江曼曼心虚了，急忙争辩：“东方陌是我男朋友，收男朋友的东西很正常。” 南真忍不住笑：“哎呦，看样子你被哄人开心了。” 江曼曼拎起两套衣服，转移了话题：“穿这件还是这件？” “红的那件。” 对于诱惑男朋友，到男友上班的地方宣誓主权这件事，江曼曼做足了准备，天还没亮她就起床做赤豆糕。 睡在上铺的南真被她吵醒，睡眼惺忪地埋怨：“你今天不是有比赛，不多睡一会儿？” 江曼曼走过来将一块赤豆糕塞到她嘴里，笑道：“男人第一，比赛第二。” “呸，恋爱脑，恶心。”南真一边嚼一边翻身继续睡。 于是当天中午，东方陌接到了一通电话，声音又甜又嗲：“东方公子，你公司楼下有一只小妖精，特意前来勾引你，公子快来呀。” 东方陌嘴角一勾，声音沉稳：“我在上班。” 江曼曼娇嗔了一声：“上班也要吃东西的呀，下来，我给你做了好吃的。而且还有美女相伴，秀色可餐，佐餐正好。” 站在东方陌旁边的罗尽把这辈子所有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这才没笑出声。 东方陌轻咳一声：“你上来吧，五十二楼。” “好的。” 坐电梯上了五十二楼，罗尽早已等在电梯门口。看见江曼曼笑盈盈地说：“嫂子，部长叫我带你去他的办公室。” 嫂子？ 这称呼真顺耳，江曼曼开心坏了。 从工位中穿过，她齐腰的长发又黑又亮，犹如黑色绸缎。头上斜带着一顶深蓝色粉纱小帽子。身上的红裙鲜艳耀眼，手上还带着黑皮手套，脚蹬一双十几厘米，金光闪闪的高跟鞋，手里拎着一个红色保温饭盒。扑面而来的时尚感与死板严谨的公司氛围格格不入，引得工位上的人纷纷站起身观看。 江曼曼也打量着众人，暗暗想，原来金融行业的精英和电视剧里演的根本不一样，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写满了熬夜奋战的疲惫，衣服也不是很时尚。这个环境很安全，根本没有美貌能和她匹敌的人，她不用担心有人撬她的墙角。 “各位好，我是东方陌的女朋友，请多关照，呵呵呵……”江曼曼朝众人挥着手，努力笑得很矜持，生怕自己太过得意露出后槽牙。 将江曼曼送进办公室，罗尽识趣地带上了房门。 东方陌正和别人打着电话，看见江曼曼，他指了一下沙发示意她坐下。 第一次进东方陌的办公室，江曼曼哪里坐得住嘛，她放下手里的饭盒到处参观。整整一面墙的落地书柜，全是些无趣的金融类书籍。柜子上还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东方陌和他妈妈的合照，另一张居然是自己几年前的泳装广告海报照，照片上的她穿着金黄色比基尼，身上缠着薄薄的白纱，咬着下唇，眼神撩人。也不知照片是东方陌从哪淘来的？江曼曼忍不住暗笑。 等东方陌打完电话坐到老板椅上，江曼曼拿起那张泳装照冲他晃了晃，挤眉弄眼：“这照片很漂亮嘛，不过你为什么摆我的泳装照？原来你看中的是我好看的皮囊，唉，男人，肤浅。” 就算被人撩，东方陌的表情依然波澜不惊。他十指相扣，正经得像在谈业务：“不看中你的皮囊，难道看中你蠢萌的内心吗？” 对他那张刀子嘴江曼曼已经没期待了：“人家不干啦，人家的内心比皮囊更美的。”她将照片放回原处，坐到老板椅扶手上，打开保温饭盒，夹起一块赤豆糕，“我亲手做的赤豆糕哦，来，张嘴，啊——” 东方陌顺从地张开了嘴。 江曼曼一脸期待：“好吃吗？” 东方陌把糕咽下，并没回答：“以后别来我公司了。” 听见这话江曼曼非常失落：“好吧。” 她正想站起身，东方陌忽然勾住她的脖子将她往下一拉：“你很美，我见了你魂牵梦绕，会影响我的判断力。” 江曼曼脸腾地一红，看着他深邃的黑色眸子，有点害羞：“这是情话吗？” “嗯。”他应了声，随后吻住了眼前花瓣般殷红的唇。 熟悉的气息涌过来，头皮阵阵发麻，江曼曼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放肆地沉浸在他的柔情蜜意中。 良久，两人才微微喘着气分开，江曼曼脸颊绯红：“晚上模特大赛半决赛，我要去做准备了。比赛环节有泳装秀和晚装秀，你要不要来看我？” 东方陌伸出修长的手指描摹着她的眉眼，声音也柔了许多：“好。” “那我走了。”江曼曼低头在他的眉心印下一个吻，站起身。 东方陌也赶紧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出了办公室。 门外站满了人，见他们出来，众人一哄而散，都装模作样地看向别处。 知道他们是听墙根的吃瓜群众，江曼曼双手合十对众人说：“请大家多多照顾我家东方陌陌哦，拜托拜托，下次我多做点赤豆糕，给大家都带点。” 众人回头，纷纷答：“大嫂客气了。” “放心吧大嫂。” …… “走了。”东方陌催促江曼曼。 等两人走远，众人聚在一起议论起来。 “这就是老大的妞儿啊，好正点。” “铁面阎王的女朋友居然这么活泼。” …… 等江曼曼赶到比赛的剧场，舞台导演已经火冒三丈：“7号选手你怎么才来？还参不参加了？赶紧把你自己的妆卸了上统一的妆！” “好的导演。”江曼曼点头哈腰。 化好妆在后台等了几个小时，比赛终于开始，七个评委，只要有四个评委亮绿灯就算过关。 江曼曼走过很多场秀，对她来说，走秀已经成了习惯。但这次东方陌要来看，她干劲十足。上台后顶着刺眼的灯光，穿着深蓝色泳衣，把台步一步一步往地下扎，走出了职业生涯的最高水平，拿到五个绿灯顺利进入下一个环节。 回到后台，更衣室里乱糟糟的，结束泳装环节的模特们都忙着换晚装。江曼曼找到自己手机给东方陌发了条信息：我漂亮吗？ 来不及等回复，她收好手机跑去换衣服了。 会议室里东方陌正听项目方汇报，看到手机上的信息，正和别人勾心斗角的他没空多想，打了三个字发过去：忙，没看。 第二轮比赛江曼曼分到了一件银白色礼服，看着镜子里娇艳的容颜，她觉得自己一定能把东方陌迷死。 存了迷倒东方陌的心思，上台后她脸上带着骄傲冷艳的笑容，迈着大气的步伐将拖尾礼服的优雅展示到了极致。不出意外的，第二轮她拿到了六盏绿灯进入决赛。 直到点评环节，她环视台下，这才发现她表演了半天东方陌根本不在。 唉，找一个大忙人做男朋友就得习惯孤独寂寞，她自我安慰道。 比赛结束后她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出口走，刚出门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东方陌。 看见她，东方陌迎上来，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 算他有良心，江曼曼心情立刻就好了，迈着小碎步跟在他身边：“东方哥哥，你是特意来接的我吗？” “你说呢？”东方陌板着一张脸。 江曼曼知道他向来表情不多，也不在意：“你肯定是来接我的啦，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是不是让你很没有安全感，是不是让你想随时跟着我，盯着我，防止我有二心呀？” 挥动着充满想象力的翅膀，她越说越起劲。 东方陌放好行李箱，按着她的头，将她塞进了副驾驶座：“上车。” 车上，江曼曼仍手舞足蹈地比划：“今天你没来看我比赛真是太可惜了，我在台上好漂亮的，艳压群芳。尤其是那套晚礼服，我定点的时候甩的那一下，哇塞，拍照绝了……” 忽然，她安静了下来。 东方陌回头一看，她睡着了。早起做赤豆糕，中午哄男朋友，下午晚上比赛，她累坏了。 将车停在路边，东方陌脱下外套盖在她肚子上，又忍不住在她恬静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继续往前面开去。 第 11 章 虽然东方陌不解风情，虽然约会都要看东方陌有没有时间，虽然主动约他几乎约不到，好在江曼曼不介意，两人的恋爱总算冷飕飕地谈了下去。平时有空一起吃吃饭，逛逛街购购物，看看电影，也没做其他出格的内容。 翻过月团队签到了FL品牌的拍摄合同，这是个中端品牌，南真对这次拍摄极为重视，选了手下所有的精英，由曼曼带队参加拍摄。 拍摄地点是在清晨的湖边浅滩。 摄影师态度十分不好，在一旁不停地催促：“模特赶紧下水，别浪费时间。小心啊，别把裙子弄湿了。” 大秋天的，站在冰冷刺骨的湖水里拍仙女裙？根本没把模特的健康当回事。江曼曼骂了句“靠”，带着大家下了水。 等拍完照片，模特们冻得像一只只紫红的虾米，挤在漏风的休息处，裹着浴巾捧着一杯热水瑟瑟发抖。 这时摄影师过来吼道：“你们怎么搞的，每个人的表情都这么僵硬，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都滚。” 作为领队，江曼曼起身应付。她挤出一丝笑，哆哆嗦嗦地说：“水里实在太冷了，冻得受不了，能不能等日头稍微上去一些再拍。” 摄影师看了她一眼，伸手覆上她的手背，猥琐地笑了：“嗯，是挺凉的。” 把这只咸猪手剁了，清炖、红烧、麻辣炝拌！ 江曼曼在心里狂骂，不动声色移开手，脸上还得陪着笑：“大哥，请你多多包涵。” “好吧，休息一会儿重拍，你叫什么名字？” “曼曼。” “你这么漂亮，想不想拍高端系列？”摄影师眼神闪烁，笑眯眯的。 鬼才想拍他的“高端”系列。 江曼曼继续点头哈腰：“谢谢，以后请您多关照。” “留个电话吧。”对方得寸进尺。 江曼曼揣着明白装糊涂，忙把南真的二维码递过去：“这是我们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大哥您要有业务，请联系我们的经纪人。” 等摄影师冷笑着离开，旁边有人说道：“我早跟你说过你的工作不正经，叫你辞职你不听。” 扭头一看居然是宋迁，他穿得西装革履的，头发也梳得油光滑亮，今非昔比：“你怎么在这？” 宋迁刚成功接手了赵家的部分生意，志得意满，他微扬下巴：“我是供货商，来看看新品的营销情况。” 江曼曼笑了笑，语带讥讽：“宋代表，你现在住的房子，有四十万首付都是我用这份不正经的工作挣的，还钱。” 宋迁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别嚷嚷，不就一点小钱吗，到那边我给你写借条。” 他领着江曼曼进了导演休息处，坐在小桌子边写了一张欠条，按上手印，又用手机转了账。然后把欠条递给江曼曼：“刚才还了你十万，这是三十万的借条，你收好。早就想联系你，你没接我电话。忙着谈恋爱了吧，我说你也真不够意思，无缝衔接，和东方陌早勾搭上了吧？” 江曼曼不紧不慢地收好欠条，这才对宋迁说：“宋迁，你自己吃屎玩劈腿还倒打一耙？我无缝衔接怎么了？”她将裙摆往上一拎秀出自己的美腿，“我肤白貌美大长腿，简直是女娲娘娘造人的炫技之作，多一天空窗期都是对资源的极度浪费。无缝衔接怎么了，怎么了？” 宋迁无奈，起身拉下她的裙摆，又牵起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问：“曼曼，你还爱我吗？” 江曼曼用力甩开他：“放手，你恶不恶心？” 宋迁一脸无奈地笑：“曼曼，你要找人气我也不用找东方陌啊，你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和他在一起的？好不容易有自由，干嘛要重回牢笼？他是个狠人，你别招惹他。” “东方家的大公子，身家几百亿，他对我一往情深，这么多年一直恋恋不忘。怎么，我不找这样的优质男性，难道找你这种死穷鬼白眼狼？” 宋迁看上去一脸诚恳：“要是他有二心怎么办？你根本无法应付。” “他有二心就分手呗，谁离不开谁啊？你说是吧，我的前未婚夫。”江曼曼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走到宋迁看不见的地方，她捏了一下拳头：“耶！” 宋迁真的被她气到了，高富帅征服计划宣告胜利！ 拍摄结束江曼曼没回出租屋，而是直接去了妈妈卢芳那。 卢芳住在一个老小区，这几年靠着两个商铺的租金过活。 敲门后，门后的卢芳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江曼曼谄媚地笑着：“亲爱的，美丽的，高贵的妈妈，你乖巧的女儿来看你喽。” 卢芳用身体挡住门：“本屋子不接待穷人。” 江曼曼无奈：“妈，宋迁劈腿，我们分手了。” 闻言卢芳往旁边一让：“哦，进来吧。” 江曼曼开开心心挤了进去。 卢芳反而朝外面走去。 江曼曼问：“妈，你去哪啊？” “买酒买肉，好好庆祝一下。”卢芳的声音高兴到飞起。 当初母女俩被江家赶出家门，手里就只剩下卢芳名下的这套70平的房子，还有两间一百来平的商铺。因江曼曼执意和穷小子宋迁好，卢芳气得差点没跟江曼曼断绝母女关系，如今乖乖女迷途知返，她高兴地做了大桌子菜，一个劲往江曼曼碗里夹：“来，曼曼，吃点排骨，看你现在瘦得。别太拼了，只要你以后听妈妈的话，妈妈每月给你三千块钱零花，什么都不用干也饿不死。” “真好吃。”江曼曼忙着吃东西。 卢芳又舀起汤往她嘴边送：“喝点汤，张嘴，啊。” 江曼曼连忙招呼：“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来。” 卢芳眉开眼笑：“只要你听妈妈的话，永远都是妈妈的小公主。妈妈跟你说哈，妈妈手里有很多资源，全是好姐妹家的孩子，一水高富帅，以你的条件随便挑，宋迁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她那些朋友全是江家还没败落之前交的，人家现在理她才怪。江曼曼不想拆穿她：“妈，我又谈恋爱了。” 卢芳手里的汤差点没洒出来：“我都没同意，你怎么又谈上了呢，不会又是宋迁那种人品差的死穷鬼吧？” “你认识，东方陌。” 卢芳将汤碗往桌上一顿，豁地一下站起身：“你脑子瓦特了？”她拎起江曼曼的胳膊，将她拽到门口，轻轻推出门，“出去出去。” 然后摔上了门。 江曼曼站在门口继续啃排骨。 没多久，卢芳又开门将她拉了进去：“进来，跟你细细说。” 两人坐在沙发上，卢芳苦口婆心地劝：“曼曼啊，东方家是我们江家的仇人，我们现在这么穷都是拜他们所赐。再说，你爸爸也被他们气坏身体才生病去世的，你和东方陌不能在一起，我不同意。” “他们确实吞了我们不少钱，”江曼曼一捏拳头，“所以我和他在一起，把我们的钱都哄回来。” “得了吧，东方家那群货色就不是人，你爸那只老狐狸都斗不过他们的。曼曼，你给人家当凉拌菜吃都不够格，会被人家欺负的。再说了，东方陌整天板着一张脸，以前你和他在一起还得哄他，顺着他，我很心疼的。你看你爸，虽然年纪比我大了四十岁，但是会疼人，那些年妈妈多幸福。女人要找疼自己的男人。” 江曼曼轻声道：“哎呀妈，当年你们命令我接近他，顺水推舟做他女朋友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过心疼我呀。” 卢芳愣了一下：“那是你父亲的命令，东方陌跟你父亲说，他喜欢你……” 一直耿耿于怀，江曼曼的笑有些凄凉：“我是玩具吗？他喜欢就把我送给他。” “曼曼……”卢芳的声音软了下来，“你还在意这事？” 江曼曼眼睛微红，随后又笑了：“妈妈，你放心，和他复合是想拿他气宋迁，现在宋迁被我气到了，他也没用了，我会想办法和他分掉的。” “你不喜欢他？” “妈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不过是演戏。” 是的，都是戏，一场戏。 戏的开头，她对隔壁那个沉默的大哥哥东方陌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觉得他很寂寞很可怜。但他家非常宽敞，又没有父母唠叨，呆着很自在，所以她经常跑过去问东方陌借地方玩，充其量只是朋友。 后来，江家大哥发现了她和东方陌的交情，从此，与东方陌亲近成了江家交给她的任务。 她的大哥甚至非常直白地对她说：“曼曼，你必须喜欢东方陌。” 笑话，她有趣的朋友一大堆，有趣的爱好也一大堆，凭什么喜欢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东方陌？两人在一起，还得她绞尽脑汁不断调节气氛，想方设法哄着对方，多无趣啊，她根本不喜欢和东方陌。 她有自己的心上人，是一个玩嘻哈的叛逆少年。在她眼里，初恋是最帅最酷的男孩子。上大学后她和初恋瞒着别人偷偷交往了。初恋教她RAP，她教初恋街舞，一起玩户外，一起打游戏开团战上分，恋爱谈得异常甜蜜，直到他们在音乐节上拥吻的视频被父亲看见。 父亲要求她和男朋友分手，她当然拒绝。 于是她挨了一顿打，从小到大，那是她第一次挨打，也是她唯一一次挨打。 父亲对她说：“江曼曼，你享受了这么多年荣华富贵，就必须完成相应的任务，嫁给东方陌就是你的任务，不管东方陌是混蛋也好，无趣也好，你都必须成为东方家的太子妃。不听话，你和你妈妈就到外面要饭去。” 第二天，她顶着被扇肿的脸，挤出活泼的笑容去见东方陌。 东方陌躺在沙发上，耳朵里塞着耳机。平时一本正经的他居然穿了件宽大的白色涂鸦T恤，脖子上带了两条粗粗的银链子，一条阔腿裤，只看静态像极了一个酷酷的嘻哈少年。 “东方哥哥，你今天有些怪耶。”她甜甜地笑。 东方陌坐起身，扣住她的后脖颈，眼神淡淡的。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像一只在确认气味的狗：“回来了？” “我没去哪啊？”她后背发僵。 东方陌轻声道：“曼曼，你是我东方陌的女朋友。”说着话，他吻了上来。 江曼曼有些害怕，将他推开。 他没再造次，只是拉过江曼曼的手，将一把钥匙放在她手心：“这是家里的钥匙，两间卧室每人一间。开心吗？” 记得家人的叮嘱，江曼曼努力开心地笑，声调越仰越高：“那我们不是同居啦？哎呦，好羞涩呦。” 那天过后，东方陌在向别人介绍她时，就用上了“我女朋友”这个形容词。 第 12 章 真是段不堪回首的历史。 她放弃了自己情投意合的初恋，费尽心机做了东方陌的女朋友，好不容易真的喜欢上他了，最后却分了手。 江家献上自己的女儿想攀附东方家，反而被东方家吞了。 唉，想想就荒唐，想想就心酸。 要是江家不那么贪心妄想上市，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生意。她和自己的初恋男友就能好好的在一起，小富即安，日子必定也是逍遥快活的。 利用东方陌气宋迁，一开始不过是刚想找高富帅东方陌就自己送上了门，那就顺水推舟复合一下试试看喽，顺便在宋迁那找回一点场子。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东方陌好像对这段恋爱也没有多热情，既然现在妈妈也反对，那就分了吧。 “妈妈，你放心，我会和东方陌分手的。”江曼曼跟卢芳承诺。 听到这话卢芳当然高兴，可稍稍冷静又很担心：“东方陌很凶的，你提分手不会有危险吧？” 大概，也许，可能没有危险吧。 江曼曼摸了摸鼻子：“没事，又不是第一次甩他。” 卢芳是个急性子：“那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说你要和他分手。” “啊？妈，你太心急了吧，我得酝酿一下啊。” “酝酿什么？妈妈教你，你这么跟他说：我妈妈不同意我们的事，我不能伤害我妈妈，我们分手吧。” 卢芳恨不得包办她所有事，江曼曼连连摇头：“妈，你让我好好琢磨一下。”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以前因为一个宋迁气我，现在又为一个东方陌忤逆我。”卢芳抹起了眼泪，“养女儿有什么意思？” “妈，你别哭，我打电话还不行吗？” “好，你等一下，妈妈给你拟一份草稿，你照着稿子念。” “草稿？！”妈妈真把她当三岁小孩了，江曼曼很无奈。 摩天大楼顶层欢声笑语，游泳池里一群身着泳装的美女在互相嬉戏。几个打扮入时年轻人坐在泳池边的休闲椅上，喝着香槟放肆地谈笑。 这是资本圈年轻一代的聚会，也是一场庆功宴，由他们这几个年轻人独立操盘的容大酒业注资计划刚刚顺利完成。经过几轮资本入股和套现，几家资本嚼干了容大酒业的所有价值，赚得盆满钵满。 不远处，身穿深V无领黑色丝绸衬衫的东方陌坐在黑色三角钢琴前，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淡定地弹着最难的钢琴曲之一《钟》。交际无可避免，他又对声色犬马之类的事不感兴趣，每次聚会自顾自弹琴成了他的固定项目。 好在其他人对他这个怪癖习以为常，也没人敢打扰他。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才跟你父亲说抛售股权的事，我爷爷很着急。” 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学生味十足的漂亮女孩坐在因联集团的大公子柳守成的身边，焦急地问。 柳守成的眼神无比深情，他安慰道：“放心，我明天就跟我父亲说，我这么爱你，肯定会帮你爷爷的。” 见状，旁边的几个男人哈哈大笑。柳守成是个花花公子，大概是觉得普通恋爱没意思，他最喜欢和有求于他的女孩，或是充满幻想的女孩玩“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恋爱游戏。先是装出一副情圣的样子，把对方宠上天，再让对方跌落谷底，欣赏少女心破碎的模样。通常，他将女人带到兄弟们面前时，就证明这场感情游戏他玩腻了，可以把游戏成果带给大家一起观赏了。 姑娘对即将发生的事浑然不觉，满心欢喜：“好，我明天等你的好消息。” 柳守成放下香槟杯子，忽然抓起一把冰块，从姑娘的衣领塞了进去：“傻妞，好好冷静冷静，我会真喜欢你？” 姑娘大声尖叫，跳起身想抖出衣服里的冰块。 柳守成轻声道：“不许动……不然让你家明天就破产哦……” 旁边的人又笑了起来。 …… 对于不远处的喧嚣东方陌充耳不闻，他两眼放空，清脆的音符在他的指尖流淌，似乎已全心全意沉浸在音乐中。 忽然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江曼曼的名字，他赶紧抓过手机。 几乎与此同时，那边的姑娘被欺负得哭喊了几声。 如果当年不是有自己在，江曼曼说不定也会被江家送出来陪人“玩游戏”，造成心理阴影，一世不得翻身。想到这，他的嗓音比平时柔软了许多：“曼曼，有事吗？”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江曼曼怔了一下：“东方哥哥，你在哪呢？” “和朋友聚会。” “怎么有哭声？” “他们在看电影，什么事？” 江曼曼拿着卢芳写的稿子，面对温柔版的东方陌硬是开不了口：“我……我……” 卢芳在旁边抓耳挠腮，双手使劲往上抬给她打气。 “我想你了。”真有了分手的打算，江曼曼才发现自己舍不得东方陌了。 闻言，东方陌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想你，想见到你。”头一次那么渴望见一个人，如少男般冲动懵懂。 江曼曼犹豫了一下：“我在我妈家，要不你来见我吧。” 和往常一样没时间，东方陌忍痛拒绝：“一会儿还得和朋友们商量正事。” “那后天见？” “后天见。” 放下手机，旁边笑声震天。 姑娘穿着被冰块浸湿的裙子一边哭，一边站在众人面前唱跳着流行的宅舞：“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 不过才几分钟，她就从柳公子的心头肉变成了众人围观的笑话，还不敢不听话，她看着柳守成，希望能唤起他哪怕一丝情谊。 “动作萌一点，别哭丧着脸。”对这几天的“女友”，柳守成没留半点情分，一个劲儿起哄，“凹造型啊！” 东方陌拿着外衣走过去，冷冷地说：“够了，一个女孩子，何苦这么戏弄她？”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住了嘴，还有人赶紧把音乐关上了。 柳守成急忙起身毕恭毕敬地说：“大哥，就玩个小游戏。” 东方陌蹙眉，扫了他一眼：“你多大了，还玩这种游戏？” “我以后不玩了。”柳守成笑道。 展开外衣披在姑娘身上，东方陌安慰道：“姑娘，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帮你，他们只是在逗你玩。” 姑娘恍然大悟，蹲到地上哇哇大哭。 “走，我送你下楼。”东方陌说着话，转身就走。 姑娘抬头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急忙冲过去跟在东方陌身后。 等他们出门，柳守成挠了挠头，一脸疑惑：“老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他不是从来不管这种事？” 旁边丰信金融的大公子秦依凡吸了口雪茄：“他把女朋友接回来了，最近正在热恋期，心情好。” 柳守成随手搂过一个泳装美女，拿过她手里的香槟：“女朋友，江曼曼？居然把她接回来了，这么说东方家的权力游戏尘埃落定了？” 秦依凡笑了笑：“老大下个月升任首席风控官，他爸压不住他了。” 柳守成亲了美女一口：“老大这是事业情场两得意啊，不过这么多年就喜欢一个女人有意思吗？” 他怀里的美女笑了。 见状他问：“你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大哥好痴情哦，很羡慕他的妞儿？” 美女点点头：“能被东方大公子一心一意地喜欢，是女人都会羡慕啊。” “幼稚，我大哥可比我狠多了。”他刮了一下美人的鼻子，“他再喜欢他的妞儿，也不妨碍他自动请缨，亲自操刀将他岳丈大人的家族企业嘎掉。谈着最美的恋爱，做着最狠的事，说的就是东方陌。和他谈恋爱，要是变心会遇到恐怖的事哦。” 在场的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好鸟，美女吸了口冷气：“啊，还主动请缨，为了钱他下手这么狠吗？” 柳守成笑出了声：“什么为了钱？他是为了让江家挂得痛快些。” 到了楼下，东方陌帮姑娘拦车。姑娘拉了拉他的衣角，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东方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东方陌往后退了一步：“资本博弈一旦开启就不会停下来，你家败局已定，不是你一个女孩能改变的，以后别再到处求告了，找份工作好好生活。哦对了，请叫我东方先生。” 姑娘“扑通”一下跪到地上，磕了几个头：“东方先生，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好人，求你帮帮我们，以后我们会报答你的。” “我当然和他们不一样，”东方陌俯视着女孩，眸子黝黑，深不见底，“注资案的每一步计划都是我做的，我是他们的老大。” 罪魁祸首反而最有礼貌，姑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居然忘了哭。 这时车来了，他替姑娘拉开车门，彬彬有礼地说：“别跪了，起来上车吧。” 姑娘站起身，将身上的外套外地上恶狠狠地一掷：“你们不是人，你们是一群吃人的鬼，你是鬼头子，你会有报应的！” 资本游戏很简单，那些企业是草原上逐利的鬣狗，而他们这些资本是玩弄鬣狗的狮群，生物链而已，没必要生气。东方陌波澜不惊：“上车吧，早点回家。” “我让你和他分手，你居然还和他卿卿我我？！”卢芳气得七窍生烟。 江曼曼嘿嘿一笑：“妈，我和他见面后当面谈，电话分手不地道。” 看了看她身上的香奈儿外套和脖子上的宝格丽玫瑰金贝母扇形项链，卢芳冷笑了一声：“他给你买了多少东西？” 软肋被戳中，江曼曼干笑起来：“没多少。” 卢芳倒不在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陪他谈恋爱，收点东西不过分，你不用过意不去。” “我会还给他的。”江曼曼站起身，“妈，我洗澡睡觉了，早上一直在拍片子好累哦。” “好。”卢芳淡淡地说。 等江曼曼进了卫生间，卢芳拿起了江曼曼的手机。 手机密码是江曼曼自己的生日，卢芳点开密码进去，找到“高大威猛小东方”的名字，对照写好的稿子给东方陌发了条分手微信：东方陌，我郑重地向你提出分手，因为我的母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的母亲体弱多病，如果我们执意相守必定会伤了我母亲的心，那样注定不可能幸福。散了吧，留下美好的回忆就够了。再见了，请原谅我不能当面说一声再会，愿我们不会再会。江曼曼泣上。 多好的文采，多么感人的分手信啊！ 卢芳满意地点点头，将东方陌拉进了黑名单，又找到东方陌的电话也拉进了黑名单，这才将手机放回原处。 第 13 章 送完人东方陌往回走，忽然来了条信息。还没滑开屏幕，就看到了江曼曼的名字，以及信息里“分手”两个字。 胸口一阵刺痛，发闷，鼻子发酸。 这些年他修炼成了别人眼里的活阎罗，一台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泰山崩于前而不惊。果然，只有事关江曼曼才能让他体验到人的感觉。 他捂住胸口，享受地冷笑起来。 害怕的事情成了真，对，就是这种痛，刺激，酸爽！ 谁不想活得像个人，他怎么会放江曼曼走呢？他倒要看看，自己全心全意待江曼曼好，要什么给什么，江曼曼是哪里不满意，要和自己分手？ 长吸一口气，他滑开了微信，顿时满屏古早味的哀怨文字扑面而来，看得他愣了一下。 这条信息不是江曼曼的手笔，以江曼曼的文化水平，顶多写一句“我们不适合，分手吧”就没词了。这么尴尬的短信，倒像是江曼曼那个有点文艺病的母亲，卢芳的手笔。结合刚才江曼曼说的，她在她妈妈家，东方陌确定这酸溜溜的玩意儿一定是卢芳写的，最不济也是卢芳拟稿，江曼曼跟着抄的。 东方陌对江曼曼的母亲没多少印象，他记得有一次江曼曼考了倒数第三名，被老师叫了家长。自己去接江曼曼放学，正好看到卢芳对江曼曼说：“乖女儿，成绩差没关系，开心就好。咱们家有钱，你爸说了，等你嫁人的时候给你陪嫁十五套门面和300万股权，这辈子你就开开心心当小富婆吧。” 江曼曼听得眉开眼笑。 要不是卢芳的快乐教育，江曼曼也不会整天傻乐呵且没脑子。 傻就傻吧，横竖有他在，没人敢欺负江曼曼。 东方陌理了理胸口衣服上褶皱，给江曼曼回了条微信：是你妈的主意？ 信息没发过去，提示被人拉黑了。 他脑门上冒起了几股青筋，又拨了个电话，没有接通，也被人拉黑了。 好，很好，好得很。 做得绝。 他东方陌向来信奉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不犯我我选择性犯人。阻挠他和江曼曼在一起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卢芳也不例外。不过卢芳是江曼曼的母亲，看在江曼曼的份上，他决定先争取一下。 他给罗尽打了个电话：“过几天我要拜访我的丈母娘，准备一些礼物。还有，查一下江家人现在的情况。” 回到顶楼，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解开一个衣服扣子，露出了强壮的胸膛，加上紧致的下颌线，滑动的喉结，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旁边一个泳装美女端过一杯香槟，顺势依偎在他身边：“东方大哥，你有心事啊？” 他接过香槟，彬彬有礼地说：“请你走开。” “跟妹妹说一下嘛。”美女直往他身上贴。 他懒得动弹，看了柳守成一眼。 柳守成会意，笑嘻嘻地走过来拖起美女的胳膊就往泳池边走，说了句：“脸生，第一次来？以后不用来了。”说着一脚将美女踹进了泳池，然后放声大笑，“美女，你掉下水的样子好像青蛙啊！” “别吵了，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东方陌轻声道。 众人停止了喧闹，洗耳恭听。 东方陌环顾左右，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和曼曼要结婚了，婚期订在两个月后的元旦节。” 老是担心江曼曼会不会离开自己实在太没安全感，干脆把人娶回家吧。 众人目瞪口呆。 好半天，秦依凡道：“恭喜大哥。” 其他人纷纷附和：“恭喜恭喜。” “祝贺，百年好合。” …… 东方陌敛眸：“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她答应嫁给我？” 哪有人先订婚期再考虑怎么搞定结婚对象的？周围的美女们想笑。 可他的几个朋友并没笑，不管做什么事，他们向来是先订好目标再出击，几乎从无失手，攻略结婚对象自然也一样。 经验丰富的柳守成建议：“追女人最好用的方法，生米煮成熟饭，要熟得透透的。” 东方陌整整一晚上没发信息也没打电话，江曼曼没在意，因为他工作太忙，经常这样。 第二天一大早，南真骑着摩托车到楼下接江曼曼上班。大概是没占到江曼曼的便宜不甘心，FL的摄影师跟品牌方告状说模特不配合工作，南真要去会会他。 卢芳送江曼曼下楼，顺便将一个装满辣子鸡的饭盒塞给南真：“真真啊，阿姨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辣子鸡。曼曼就拜托你照顾了，你少给她安排一点工作，辛苦的活千万不要让她去。” 南真连连点头：“谢谢阿姨，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曼曼的。” 江曼曼带着头盔坐上摩托车后座：“妈，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工作别太累了。”卢芳叮嘱道。 摩托车启动，江曼曼搂着南真的腰，等离家远了些，她隔着头盔扯着嗓子大声喊：“南姐，我妈让我和东方陌分手！” “你自己怎么想的？！”南真也扯着嗓子问。 “虽然我挺喜欢他，但我觉得我和他不会有结果，长痛不如短痛，我也想和他分手！” “你得想好了，以后你再也找不到这么富的高富帅了！” “拖得越久越难受，不如早点解决。他给我买的东西大部分没用过，我编好号做好册子的，到时候全还给他！”江曼曼想了一个晚上，她年纪大了，退出模特役后想找个靠谱的人结婚。东方陌的表现太冷淡，自己摸不清他的心思。而且妈妈说得对，双方的差距太大，感觉看不到两人未来，还是忍痛分手算了。 谈恋爱嘛，合适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很正常。 南真笑了声：“了解了，等你恢复单身咱们一起出去嗨！” 这天的拍摄依旧在湖边。 休息处的帐篷里，南真正威胁那个猥琐的摄影师，只见她指着摄影师的鼻子大骂：“妈的老色坯，占不到我手下模特的便宜就抹黑我的团队，我告诉你，你家在哪我可打听过了，你敢断我财路，我就亲自登门拜访嫂子，谁怕谁？” 忽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南真清了清嗓子，问：“请问哪位？” 手机那头传来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南老板，我是东方陌。” “你稍等一下，”南真示意身边的司夏继续和摄影师谈，走出休息处找了块没人的地方，问手机里的人，“请问有什么事？” 司夏跟了出来，站在她身边听。 “曼曼把我的电话删了，请你让她加回来。” 难道江曼曼已经着手开始和东方陌的分手大计了？南真轻声一笑：“曼曼删你的电话肯定有她原因，等她想通了自然会加回来。” 东方陌浅笑一声：“南老板，帮帮忙。” 南真立刻怼回去：“对不起，帮不了。” 司夏急了，一把抢过南真的电话：“东方大哥，我是司夏。” 南真吃了一惊，马上过来抢：“手机还我！” 司夏想捂住她的嘴，结果南真力气太大将他的手挥了开。情急之下，他单手掐住南真的脖子，推着她整个人连连后退，将她按在一棵大树上。 “我女人头发见识短，大哥您别生气。”司夏陪着笑，“你放心，我马上找曼曼，让她把你的电话加回来。” 南真被掐得无法呼吸，张着嘴，拼命拍打着掐住自己喉咙的手，同时点了点头。 司夏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才把手松开。 “那麻烦你了，你们在哪，我下午来接曼曼。”东方陌问。 司夏化身殷勤的狗腿子，笑道：“我马上加你的微信，把地址发给你。” “谢谢。” 挂断电话，司夏看向南真的脖子：“疼不疼？” 话音刚落，肚子狠狠地挨了南真一脚：“你想掐死我！” 他捂着肚子，弯腰缓了一会儿气，直起身看着南真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刚才我没有别的办法能让你安静。南真，听好了，不要插手江曼曼和东方陌的事。东方陌是很多人的财神，更是很多人的索命阎罗，如果惹到他，他有很多方法玩死你，到时候我也护不住你。” 他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南真怔了片刻，争论道：“我当然要帮我朋友……” 司夏打断了她的话：“你搞清楚，东方陌喜欢江曼曼，江曼曼就一定会是他的。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你也不想辛苦半生一无所有，穷困潦倒吧？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还是司夏头一次这么畏惧一个人，南真点了点头。 听到司夏的提醒江曼曼才发现自己把东方陌拉黑了，不用说，肯定是她妈妈的手笔。她赶紧把东方陌的微信和电话加了回来，然后就看到了令人觉得羞耻的分手信息。 她转身趴在树上，呜咽了一声：“太丢脸了。” 司夏叮嘱道：“曼曼，以后你和东方陌的事自己解决，别找南姐，南姐很忙，你别烦她。” “好丢人！”江曼曼忙着捶树。 拍摄结束后，江曼曼和南真司夏刚走到停车处，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阿斯顿马丁DBX，还有站在车旁的人。 那人个子高高的，一袭墨黑的风衣，站在金黄的银杏树下，意境美得像一幅油画。 司夏推了江曼曼一把：“去吧，来接你的。” 想起那条羞耻的信息，江曼曼慢吞吞地走到东方陌面前：“分手信息是我妈发的。” 没想到东方陌微微一笑：“我猜到了，上车。” “去哪啊。” “逛商场。” “不用了，东西已经很多了。” 东方陌替她拉开了车门：“上车。” 车上，江曼曼绞了半天手指头，吞吞吐吐地说：“信息虽然是我妈发的，可意思……” “我打个电话。”东方陌戴上入耳耳机，给下属打起了电话。 这通电话挂断，他马上又打了一下通，电话就一直没断过。 到了商场，两人在走廊上慢吞吞地走着，东方陌仍不停地接打着电话。 终于，他放下手机问：“要不要买包包？” 都快提分手了还买什么包？江曼曼摆摆手：“不买了，屋子里装不下了。” 东方陌扬扬下巴，示意她看身后：“gucci好像上了新款，不进去看看？” “是吗？”江曼曼忍不住回头。 那件棕色外套好有型…… 那条裙子好可爱…… 哦，天啦还有Gucci与北面的联名系列，糟糕，走不动道了。 东方陌微微弯腰，在她耳边小声蛊惑：“进去吧，你看中的都是你的。” “我就看看，不买！”江曼曼欢欢快快地跑进了商店。 如果没猜错刚才她想提分手，呆在自己身边，要什么有什么不好吗？ 东方陌扯出一丝无奈的笑，跟了进去。 第 14 章 又是满载而归的一天，要不是有“自己买的东西自己拎”的规矩，估计还会买更多。自己的自控力太差喽，今晚还怎么提分手嘛，坐在车上江曼曼懊恼不已。 东方陌直接将车开回了自家的小区停车场：“我回家办点事，一会儿送你回去，你跟我上楼帮我个忙。” “哦，好。”江曼曼愉快地答应了。 进了门，东方陌对江曼曼说：“我去书房查资料，你去衣帽间帮我配一套出席晚宴的衣服，衣帽间在卧室里。” “好的。” 江曼曼一口答应，进了东方陌的卧室开始认真搭配衣服。 她身材高挑，体格纤细，尤其是两条腿又长又直。 东方陌盯着她的背影，扯开了领带。 感觉到背后火辣辣的目光，江曼曼赶紧转过身：“你不是在书房？干嘛呀，站在人家后面也不出声？” 东方陌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扯出衣帽间往床上一甩。 江曼曼翻过身想坐起，东方陌欺身而上按住她两只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之前怕她抗拒，想多给她一些时间，东方陌一直压制着身体里蠢蠢欲动的野兽。没想到捧着护着宠着，居然让她有了分手的念头，果然君子做不得，那就先把生米煮了吧。 看出他的意图，有点紧张，江曼曼找借口想跑：“我得回去了，太晚回去南姐会担心的。” 看着肖想已久的美人，东方陌眼里燃起了炽热的火焰，激动到脊背紧绷：“她知道你在我这，不会问的。”说完俯身吻了下去。 江曼曼扭过头，吻落在了脸颊上。 东方陌探究地看着她：“躲什么？又不是没做过。” “你不是要去参加晚宴？”江曼曼继续挣扎。 东方陌微微一笑：“你就是我的晚宴，我会好好享用。” 说完，他掐住江曼曼的下巴强迫她回头，精准地吻住了她的唇…… 第二天江曼曼醒来打开手机，上面好几个未接电话，全是南真打来的。糟了，下午有一个重要的广告拍摄。 一看时间她吓了一跳，赶紧坐起身给南真回过去：“南姐，我要请假，下午的夏装拍摄去不了了。” 南真太阳穴突突地疼，她一激动夹杂着重庆方言的彩色普通话就上线：“我日，瓜娃儿，老子喊你祖宗行不行？下午1点开拍，现在12点57分，你现在才请假，是不是把我当憨包？我到哪去找人，化妆都来不及？你晓得有好多团队想抢这块肥肉？我啷个会把这么重要的单交给你？因为不准有失误！” 江曼曼知道自己闯了祸，早上闹钟响的时候她醒了的，结果东方陌关上闹钟又缠了上来。平时东方陌是个闷骚男，这种时候他就是个吸血鬼，拆骨吸血吃肉，直接把她折磨到晕了过去。 “对不起。”她喃喃地说。 “对不起个铲铲，按规矩扣钱，下个月你所有资源清零。”南真挂断了电话。江曼曼缺席，为了保住团队的信誉，她紧急请了其他团队的模特救场，损失巨大，要不是闯祸的人是江曼曼她骂得更凶。 江曼曼蒙上被子呜咽：“糟了，睡过头爽约了，这次把南姐坑死了。” 睡在旁边的东方陌笑了笑，拿起手机给发了条微信，然后推了推江曼曼：“我帮你补偿她。” 江曼曼从被子里露出脸：“怎么补偿啊？南姐陪人喝了十几场酒才拿下的品牌合同……” 她眼圈发红，脸上带着泪珠，楚楚可怜。 东方陌心神荡漾，凑过去吻掉了她的泪珠：“一会儿告诉你。” 说着他又不老实起来。 江曼曼有点害怕，缩成一团：“不要了，我的腰好痛，哪里都痛。” 以前和他相好的那次很痛，这么多年再次接触还是痛。而且，和以前那个毛头小伙子相比，如今的东方陌更暴躁了，要吃人。 正值壮年，尝到久违的甜头，东方陌怎肯善罢甘休？他抓着江曼曼的手腕将她的身体展开：“我轻一点，不疼的。” …… “曼曼，我们结婚吧。” 迷糊中江曼曼听到东方陌这么说。 她有了一些精神：“怎么突然提结婚？” 东方陌用手指勾起她的发丝吻了一下：“不结婚，我们在做什么？” 心跳加速，加上被窝里的温度，烫得江曼曼几乎晕过去。她贴在东方陌胸口：“可你以前怎么从来不说？” “用得着说吗？”东方陌不解，如果没有心，怎么会把她宠上天？又怎么会见缝插针挤出时间陪她吃饭逛街？当自己是闲人？ 和他沟通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江曼曼抬头看着他：“用的，长嘴巴就是拿来说话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哄女人东方陌是新手，他单刀直入：“那你现在知道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别人都说在床上男人说的话都不能信，可江曼曼不是一般人，她信。 “我们婚前同居试一下婚？”她提议。 东方陌不容置疑地说：“没时间，不试婚，同居与准备婚礼同时进行。” “不试婚，婚后感情不合怎么办？” “不会的，我觉得你我非常合。”反正东方陌觉得这辈子就只有江曼曼与自己合。 “可我不确定我们合不合。” “你慢慢确定，我先准备婚礼。你搬过来住，过几天我们一起见家长。”东方陌把江曼曼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江曼曼坚持：“如果性格不合还是要分手的。” “那是你的自由。”她有提分手的自由，自己有不答应分手的自由，这样回答不算欺骗。 “还得征求我妈同意。”江曼曼很重视母亲的意见，要不是她妈妈不同意，估计她和宋迁早领结婚证了。 “好。” 这时东方陌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他拿过手机看了看，又递到江曼曼面前：“喏，补偿南老板的。” 江曼曼看看微信，尖叫了一声，一头扎进东方陌的怀抱：“东方哥哥你真好，真厉害。” 东方陌拥着主动投怀送抱的美人，一脸满足：“只要你呆在我身边，我什么都给你。” 拍摄片场的一角，司夏和另一个模特团队的经纪人嘀咕了一阵，塞了张卡给她，回到大楼一侧的消防通道。 南真坐在楼梯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身旁的一次性塑料杯里装满了烟头。 请别的模特紧急救场价格至少会翻三倍，为了保证作品的连贯性，之后几天还将继续用救场模特拍摄，她的两平米房子就这么没了。 不，因事态紧急，刚才她跟别的团队交涉时说的是：先把人派来，价钱好商量。说不定人家会要出五倍的价格。 司夏坐到她身边，拿走了她手里的烟，柔声道：“南姐，团队那边开价了，只要双倍的价。” 南真扭头看着他：“我没听错？双倍？” 司夏点点头。对方开的是五倍的价格，他担心南真太过郁闷，偷偷自掏腰包贴补了大部分。其实全部贴补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太假了怕南真看出来。 静静地打量了他片刻，南真从他手里把烟拿回去继续吸。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垂头丧气地接通：“喂，你好。” 电话里的人说了些什么，她渐渐地张大了嘴巴。 “怎么了？”司夏担忧地问。 放下电话，南真满脸的不可置信：“周大顺的合同单子，东方陌给的资源，我是不是在做梦？” 国内顶级珠宝品牌周大顺的合同单子，是南真喝一辈子酒也碰不到的资源，有了这个资源，团队在业界Level至少连升三级。 司夏笑道：“你没做梦。” “啊！”南真尖叫了一声，揽过司夏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我去准备，晚上见品牌方代表谈具体事项。”说完跑了。 司夏呆滞了半天，用指尖蹭了蹭脸上的口红印放在嘴里舔了一下，跟了上去。 卢芳拎着菜回家，才走到楼梯口就看到门前等着两个人。 领头的是东方陌，一件黑色风衣，里面套着一件高领毛衣。高高的个子，站在黑漆漆的楼道里，英俊到整个人发光，手里拎着几个盒子。 见到卢芳，东方陌点头哈腰地说：“阿姨，好久不见。” 在和江曼曼一起见家长前他决定先来探探路，保证事情万无一失。罗尽叮嘱他，在长辈面前要放低姿态。为了给卢芳好印象，他甚至自己拎着礼物盒子,倒是罗尽两手空空跟在他身边。 卢芳没好气：“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阿姨。” “我要去打牌，没空接待你。” 东方陌用力咧出最灿烂的笑容：“我和曼曼在一起好久了，今天特意来看看您，顺便给您带些礼物。” 看样子江曼曼没跟他分手，真不听话。卢芳气冲冲地打开了门：“进来吧，我跟你说清楚。” 在沙发上坐定，东方陌将盒子一一打开：“阿姨，小小心意，请您笑纳。” 一挂光彩夺目的祖母绿翡翠项链，一对镶金祖母绿耳钉，一只祖母绿手镯。 卢芳心脏砰砰直跳，就算是江老爷子在的时候，她也拥有过这么贵重的首饰：“哎呦，这些东西贵的呢。” 罗尽急忙说道：“这条项链卖价40万，耳钉8万，手镯80万。” 出手真大方，难怪曼曼那个小丫头抵抗不住诱惑。卢芳将盒子挨个合上：“东西都是好的，可我现在没有华丽的衣服配它了，收了也没用。”她朝东方陌笑了笑：“小陌啊，阿姨是看着你长大哦，阿姨跟你说，你和曼曼不是一类人，你有钱又帅又聪明，曼曼又穷又蠢，你们不般配。” 只要卢芳同意，江曼曼就会少很多顾虑。东方陌牢记罗尽的叮嘱，语气虔诚得犹如一位看到神的信徒：“是不般配，我脾气不好，又不会哄人，曼曼人有趣，心肠又好，和曼曼在一起是我高攀了。阿姨你放心，我和曼曼会签婚前协议，结婚后我的钱就是曼曼的钱。您没有衣服配首饰也不用担心，我马上叫生活助理来陪您上街买衣服，以后我妈有的东西，您也一定有一份。” 卢芳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我就一个女儿，为了江家，她已经被她父亲出卖过她一次。以前她自己谈的那个孩子很不错，又活泼，嘴又甜，可机灵了，可她爸逼她同那孩子分手，和你在一起，这事我非常痛心。现在曼曼已经不用再为江家牺牲什么，我只希望她找一户条件相当的人家，过踏踏实实的日子。我不会同意她和仇家在一起的，你死心吧。” 软话已经说到位，多说不过是浪费时间。东方陌站起身，一缕头发滑落挡住了眸光：“阿姨，谢谢您的招待，我会再来的。” 卢芳亦起身，叉着腰仰头对他说：“你不要再来了，我家不欢迎你！” 第 15 章 待两人出了门，卢芳几步追上去使劲将门甩上，正好夹住了东方陌的风衣衣摆。 东方陌扯了一下衣服没扯动，敲了敲门：“阿姨，开开门，我的衣服被门夹住了。” 门里面的卢芳冷哼了一声。 等了片刻，东方陌将风衣一脱，转身就走。 他走得很快，罗尽拎着礼物盒子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 “我果然不太擅长和长辈交流。”他说。 罗尽急忙安慰：“普通人家结婚都这样，两家人要博弈很久。这次不答应不要紧，再谈几次兴许就成了。” 东方陌笑了声：“几次？今天浪费的时间还不够多吗？手机给我。” 幸亏罗尽把他放在风衣里的手机捡回来了，赶紧递过去。 上车后东方陌给罗尽发了条微信，然后一语不发闭目养神。 罗尽看了看微信的内容，偷偷给江曼曼发了条信息：嫂子，今天老大工作有点压力大，你哄哄他。 被团队雪藏一个月，江曼曼不想吃白饭，做了兼职助理经纪人，每天给同事们端茶倒水跟拍，非常无聊。 看到罗尽发来的内容，她来了精神，有挑战的工作她最喜欢了。于是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自拍了一段手势舞给东方陌发了过去。 东方陌都快睡着了，听到提示打开手机，就看到江曼曼伴着快乐的音乐跳着可爱的手势舞：这就样牵着你的手，陪你到宇宙…… 东方陌嘴角微扬，看完视频后问罗尽，“你今天怎么不说话？” 罗尽小心翼翼地问：“老大，你是不是想和江小姐白头偕老？” 东方陌斜瞥他一眼：“你说呢？” “江小姐人漂亮，就是不聪明，确实是高攀老大……” 东方陌打断了他的话：“她很好，我要和她过一辈子。” 好吧，确定了，这位爷是真心想娶人家姑娘。罗尽这才大胆开口：“老大，对普通人家来说丈母娘作用很大，可以帮夫妻俩带孩子。” “带孩子有保姆团队和教师团队。” “她可以看着保姆啊，保姆不会真心爱孩子，有丈母娘看着才能放心。等有了孩子丈母娘就会护着女婿的，俗话说丈母娘也是妈。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做事不留一线，万一江小姐知道会埋怨你的，夫妻离心难过的是老大你自己。” 东方陌想了想，把刚才的微信修改了一下又给罗尽发了过去：“安排。” 罗尽这才松了一口气，跟一个没人性的老板真不容易，还好这位老板想做人，有时候听得进劝。 问拿着百万年薪的助理干的是什么工作？答曰上知业务，下当保姆，中间还要当老板的人性参考字典。 晚上江曼曼坐在地毯上整理自己的笔记本和一些纸质文件。 说是同居，东方陌说自己生活不规律，怕影响她休息，所以两人不住一间屋子。江曼曼有自己独立的卧室和衣帽间，虽然房间大了，不用再跟南真挤上下铺，可东方陌早出晚归，两人根本碰不着面。江曼曼住在冷冰冰的大房子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锻炼，要不是东方陌经常半夜来她的房间找她解决生理需求，跟独居没什么两样。还不如跟南真一起合租呢，虽然条件艰苦，但姐妹一起天南地北侃大山好不快活。 一只手伸过来，将原先那张她贴在床头的《高富帅征服计划》拿了过去：“高富帅征服计划？什么时候拟的计划？你要找高富帅男友，干嘛不找我。” 东方陌今天回来早了。 江曼曼赶紧抢过计划，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冲他嘿嘿一笑：“你不在我的征服范围之内。开玩笑的东西，别当真。” 他在江曼曼身边躺下，头枕在江曼曼的大腿上，“摸摸我。” 江曼曼依言锊了锊他的头发。 他笑：“看，我被你征服了。” 江曼曼摸着他高挺的鼻梁：“你真帅，也真忙。” “闷了？” 江曼曼没精打采的：“这个月被雪藏，只能参加月中鼎辉的模特大赛决赛，好闷，原来做全职太太不好玩。” “去买东西。”东方陌建议。 “各大品牌的新款都买了。” “去吃好吃的。” “吃多了会胖。” “我让助理找几个你喜欢的男明星陪你吃饭，给你解闷。”东方陌笑得一脸真诚。 在确定他的真诚不是装出来的之后，江曼曼打了他一下：“你有病啊，让别的男人陪自己女人解闷？” “不喜欢玩明星？爱豆呢？要不网红？歌手？” “东方陌，你不正常啊？我干嘛要别的男人陪我吃饭。” “你不喜欢玩明星？我也不喜欢，我们不愧是一对。”东方陌笑了。 江曼曼觉得有时候和东方陌沟通起来很费劲，或者根本无法沟通，而且这种问题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年少时不懂事，她以为是因为东方陌高冷，所以他说的话有些奇怪。现在才发现不是他高冷，而是很多基本道德标准和常识他根本不懂。 江曼曼耐心地教他：“不是不喜欢，是不能。我有男朋友，我不能和男明星玩，我要是玩你就应该生气。” 他坐起身，微微蹙眉：“为什么生气？只要你不玩极限运动我都不会生气。” “哎呀，你怎么不明白呢？比如，我被别人劈腿的时候我就很生气。” “你不过是玩，又不是劈腿，我为什么要生气。” “哎呀，你怎么还不明白？这是不忠诚？” 东方陌也觉得自己听不明白，找乐子而已，玩明星和玩游戏玩运动有什么不同吗，怎么就和不忠诚搭上边了？ 既然听不明白那就不要听了，说两人都懂的吧。他凑过去在江曼曼脸上啄了一口：“那不提玩的事了，提点别的。这样好不好，我把你老板的团队买下来，让你做老板，你就不会闷了。” 江曼曼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团队是南姐一手一脚地拼出来的，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干嘛要抢她的团队？” 东方陌不解，朋友又怎么样，朋友不都是因为利益才聚在一起的吗？想要朋友手里的东西就去夺啊，谁强谁说了算。但凡他弱一点，他的那些朋友照样会一拥而上将他分食殆尽。 不过他不想和江曼曼争论：“那我支持你做她的合伙人。” 成为合伙人的话就能一直跟南真混了，江曼曼高兴起来：“这还行，我跟她商量一下。” 终于哄好了，女人太难哄了，东方陌松了口气，开始索要哄人的报酬：“作为回报，你给我什么好处？” “我能给你什么好处啊？” 东方陌笑嘻嘻地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扯开了领带。 江曼曼变了脸色：“我们出去吃宵夜吧。” 东方陌双手拉着领带试了试韧性，笑道：“我带了宵夜回来，在外面餐桌上，你先吃，吃完我们开始，柳守成说很好玩的。” “不玩不行吗？”江曼曼双腿发抖。 “你说呢？”东方陌伸手替她 她大吼：“我说不可以。”平时正常应付夜猫子一样的他已经够勉强了，哪敢跟他玩花样？ 东方陌敛笑，淡淡地挑眉：“好。” “我去吃宵夜。”江曼曼起身往外面走。 东方陌也起身，在她路过的那一瞬间将她拦腰抱住，一口气抱到床上…… 半夜南真正熬夜做企划，忽然门开了，江曼曼背着一个背包冲进屋子，飞快地将门反锁。 “曼曼？”南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大半夜的你怎么回来了？” “南姐——”江曼曼扑过来抱住她，“我后背好痛。受不了了，分手了，没法处！” 江曼曼的后背青一块紫一块，还有牙印。 南真拿着红花油，一边给她抹一边吸冷气：“你们玩得太过了吧。下星期你还有比赛，身体弄成这样怎么参赛？” 江曼曼抹了抹眼泪：“他玩高兴了没控制不住，这次一定要分手。” 她是趁东方陌睡觉的时候离家出走的，除了证件其他的什么都没带，只在床头柜留了字条：东方陌你混蛋，分手快乐！ “他每次都这样？”南真问。 江曼曼抽抽搭搭地说：“那倒不是，就今晚是这样，我让他轻点他也不听。” “所以你就和他分手？” “主要原因是我和他三观不合，三观不合在一起不合适。”有时候旧情复燃不一定是破镜重圆，也有可能是旧疾复发。东方陌的三观太奇怪，和他在一起沟通不畅。 “还是青春阳光活波的男生好玩，最好还能听我的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像东方陌那么霸道，南姐你说对不对？”江曼曼回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南真。她向来这样，做什么事都希望得到南真的肯定。 此刻江曼曼就是烫手的山芋，南真巴不得江山芋赶紧背着包滚回东方陌家，以免自己引祸上身。她没好气地说：“我单亲妈妈一个，清心寡欲快十年了，感情的问题别问我。” 第 16 章 “那我问你个生孩子的问题，月事一直没来，肚子不舒服，用测试纸又测不出来，是不是怀孕了？”江曼曼问。 虽然有做安全措施，但措施不是百分之一百保准，她挺担心的。 南真吓了一跳，拿着红花油的手一哆嗦：“怀孕不能用红花油的，你明天赶紧去医院查一下，我帮你把红花油擦了。”她起身找清洁用品。 江曼曼问：“南姐，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合伙人？男人好可怕，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南真用湿毛巾蘸了点洗洁精水帮她擦背,等红花油的味道淡了些才说：“你不做东方太太，有多少钱和资源成为我的合伙人？” 这倒是，她没南真豁得出去的精神，也没有南真的智商，要是不背靠东方陌，她凭什么做南真的合伙人。 她将头靠在南真肩膀上撒娇：“那我不做你的合伙人了，我就做你一辈子的下属好不好？我不结婚了，我们俩过一辈子吧。” 南真立马拒绝：“不，我喜欢男的。”就算她喜欢女的，她也不敢抢东方陌那个索命阎罗的人。 “司夏对你那么好你都不喜欢，你怎么可能喜欢男的？”江曼曼给南真下了定义，“其实你喜欢的是女人，我就是最美的女人，你快喜欢我。” 闻言，南真嗤笑一声，伸出指头将她的头推了开：“姑娘，我的男人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又温柔又体贴又帅气，最重要的是，”她替江曼曼拉起衣服，挡住了肩膀上的牙印，“我们亲密时异常合拍，超赞，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切，你就吹吧，你刚才还说你清心寡欲多年。”江曼曼倒在床上，“不走了不走了，要是你想让我能顺利参加比赛，你就得给我找个借口让我躲在这，这两个星期我不回去了。” 第二天南真去郊区看自己上寄宿学校的儿子，江曼曼去医院检查身体，结果显示她没怀孕，只是月经不调。出了医院她到旁边的餐厅吃饭，刚刚坐定就看见赵子衿坐在不远处的位置上，一个男人正弯腰贴在她肚子上听里面的动静，那个男人不是宋迁。 江曼曼已经忘了去宋迁婚礼上砸场子的计划，她好像记得宋迁的婚期就在前两天，宋迁被人戴绿帽子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时赵子衿朝这边看了过来，见到江曼曼，她淡定地起身朝洗手间走去，拐过拐角时还朝江曼曼使了个眼色。 江曼曼犹豫片刻跟了过去。 洗手间里赵子衿正慢吞吞地洗着手。见江曼曼走进去，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别看不起我，我只是身不由己。” 江曼曼停住脚步问：“什么意思？” “我爸妈老实不会挣抢，我的家族企业要上市，我必须出面为家族做事才能保住我家的股份。”赵子衿擦了擦手，“宋迁人不坏，每个月都老老实实还你的钱，你们不能做情侣还能做朋友。” 说完，她走出了卫生间。 她到底什么意思？江曼曼一头雾水。 回到家，才走出电梯，就看到东方陌双手捧着台小音响站在门口。戴着一顶蓝色棒球帽，穿着一件白色T恤，一条米色阔腿裤。见到曼曼他两眼一亮，软软地喊了声：“曼曼……我错了……” 难得他打扮得这么人畜无害，居然显得有几分阳光，江曼曼的气消了一半：“你自己说错哪了？” 东方陌微微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你喊疼我没注意，还以为你在撒娇，以后我再也不乱玩了。” “你咬我了，哼。”江曼曼噘起了嘴唇。 “你像豆腐一样白白的香香的，我太喜欢你了，没忍住。我知道错了，要不今晚你也咬我出气，想怎么咬就怎么咬。” 江曼曼将头一扭：“我才不像你那么奇怪。” 闻言东方陌打开了音响，里面传来欢快的音乐声和歌声，居然是东方陌自弹自唱录的道歉歌，还是一首儿歌：“对不起对不起，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配上幼稚的歌词，显得有点滑稽，江曼曼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上前关上了音响。 东方陌柔声道：“不生气了？跟我回家吧。” 只要东方陌露出一点点温柔，江曼曼的防备心就一溃千里。东方陌对她有求必应，也努力在适应她的节奏，背后的心意她能看清，也动了心的。 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进来帮我收拾东西。”江曼曼开门进了屋。 看着她的背影，东方陌渐渐敛住了笑容，眸光低低地沉了下去。 分手，分手，又是分手。 这次的挽回行动，从他的衣着、表情到唱儿歌，每一步都是情感专家针对江曼曼的性格设计的，果然非常有效，成功把江曼曼追了回来。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情感专家告诉他，对这段感情江曼曼非常犹豫。 娶回家吧，赶紧把她娶回家，牢牢绑在自己身边。 回到家，东方陌主动将江曼曼的贴身行李搬进了自己的卧室。原本他体谅江曼曼，怕自己混乱的作息打扰到江曼曼休息，所以才决定分房住。现在他改变了主意，晚上他必须让江曼曼时刻呆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以后都一起住，再也不分开了。 对他的打算江曼曼浑然不觉，而且还很开心。一个人睡觉多无聊，两个人一起睡晚上还能说点悄悄话。 也许是东方陌真的反省了自己的错误，自那之后江曼曼觉得两人的生活融洽多了。不光那方面东方陌不那么霸道了，平时对自己也温柔了许多，要是遇到两人交流受阻的情况，东方陌干脆就不说话，拉着她的手认真听，一副非常乐意受教的样子。 磕磕碰碰相处了这么久，江曼曼终于又尝到了恋爱的甜蜜。 很快模特大赛决赛开始，看了看其他进入决赛的选手，江曼曼心里有了底。她的对手都不弱，大多是各大公司的精英，有几位还是名模，她不用太紧张，努力争取就好。 存了这样的心思，拍赛前VLOG和海报硬照时她特别放松，到了走秀环节，第一轮照样是泳装展示，她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上T台定点亮相，余光忽然瞥到了评委席上的东方陌。 他不是不来看自己比赛吗？江曼曼心里乐开了花。在接下来的潮流时装秀上，她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尽力将自己最美的一面表演给自己的男朋友看。 看着聚光灯下光彩照人，自信飞扬的女朋友，东方陌抓紧了笔，这是超出他了解范围的江曼曼，他从未见过的江曼曼，真美。还没等江曼曼定点，他就迫不及待地拍了绿色按钮，送上了晋级票。 旁边那群没有恋爱滤镜的评委看到他下手这么快，面面相觑。在专业人士看来，江曼曼在这次名模汇聚的比赛中并不拔尖，她的脸过于清纯，不够“凌厉”，步子也稍微缺乏力量感。不过人家举办方代表喜欢啊，众人只迟疑了片刻，也纷纷送上了晋级票， 七票全部通过，是目前场上的最高分，江曼曼顺利晋级礼服环节。台上台下一众模特，包括江曼曼自己都很意外。刚回到后台就有模特走过来，冲着江曼曼小声说了句：“黑幕。” 什么黑幕，她本来就是个实力超群的模特啊，江曼曼冲对方笑了笑：“加油。”然后赶紧争分夺秒地换衣服上妆。 大家都觉得她走了后门，要是她表现离谱东方陌会被人议论的，她必须支棱起来，用实力说话。 没预料到她会晋级，场务不耐烦地送来了一套最不起眼的灰不溜秋的薄纱礼服。 导演看到眼一瞪：“这套她穿不合适，把压轴的两套拿来给她挑。” 因团队不给力，她在外面走秀的时候总被人呼来喝去，这还是第一次拥有选衣服的特权，原来名利前茅的滋味这么爽，江曼曼在内心得意地笑。 最后一轮比赛开始，江曼曼穿着缀满水晶的米色晚礼服款款登场，高贵优雅，美艳不可方物，东方陌都看痴了。 等晚上回家一定要好好吃一顿大餐，他想。 比赛高手如云，尽管江曼曼已经用尽了全力，在8强中仍然实力靠后，等全部选手比赛结束，评委们嘀咕了一阵，杂志方代表问东方陌：“东方总，7号江曼曼表现不错，您怎么看？” 东方陌毫不犹豫地说：“她是最好的。” “对。”对方赞同。 东方陌看着对方：“怕她骄傲，第二名。” “啊？”对方有点意外。 他自己家办的比赛给自己的女人玩有什么问题吗？要不是因为第一名要拍杂志，要应酬，要替集团做公关，他就直接把第一名给江曼曼了，所以还是第二名最合适。 “有意见吗？”他问。 “没有，实至名归。”众人纷纷附和。 东方陌笑笑：“其他的名次你们定，我先走一步。” 他推了好几个会议来看江曼曼比赛，现在得赶回去处理事情。 回到办公室，他痛快地结果了一个表现不佳的项目，另一个项目负责人冲到他办公会声泪俱下地求情，说的还是那些项目失败将导致严重的损失，活不下去之类的话。 他让罗尽叫了保安，冷冷地对方说：“那你赶快去死吧。” 气得对方跳脚大骂：“东方小儿欺人太甚，你私下让人故意截我的资金流拖项目时间，手段卑劣！” 他十指相扣，微微挑眉。明明长着张俊朗的脸，说出的却是冰冷至极的语言：“成王败寇。” 保安将叫骂不休的人拖了下去。 这时生活手机响了，刚接通里面就传来江曼曼兴奋的尖叫：“第二名！东方哥哥，我拿了第二名！啊！我太厉害了！你怎么没参加颁奖典礼呢！我想和你合照！” 只要身边有江曼曼在，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他忍不住跟着江曼曼一起笑了起来：“没事，回家我们慢慢照！” 第 17 章 拿下了职业生涯的最高比赛名次，江曼曼的前途一片大好多了不少商业邀约，雪藏自动解除。忙忙碌碌两个月，入账二十多万，她发了一笔小财。 眼看着事业越来越红火，卢芳的邻居来了电话：“小江快来，你妈妈突发心梗住院了！” 江曼曼和南真赶到医院，一见到两人，病床上的卢芳嚎啕大哭，委屈得像个孩子：“曼曼，怎么办呀，家里的钱全没了。” 前阵子卢芳的两个闺蜜跟她聊天，说她们买了一支叫油原宝的基金，收益非常不错。钱存在银行里利息太少，卢芳寻思着这个项目是银行的产品，有信誉保证很安全，就投了10万，之后她跟着闺蜜一起不断滚动加仓，很快赚了150万。尝到甜头后她将家里80万积蓄和赚到钱，一共240万全部投了进去。没想到不到半月油原宝暴雷，240万亏了个精光不说，还倒欠银行490万。 “钱没了，银行还催债，怎么办呀曼曼？”卢芳哭得全身颤抖。 江曼曼哪里知道投资的事？只能安慰：“妈，你别急，我问问东方哥哥。” 她将所有资料一股脑传给了东方陌，等了半天，东方陌回了几个字：在开会，让罗尽回你。 不一会儿罗尽来了电话：“嫂子，这东西不是基金，是期货。” “银行宣称很安全的项目怎么会亏成这样呢？”江曼曼不明白。 “投资没有百分百安全的，油原宝的设计规则存在重大缺陷，这次暴雷和国际形势以及原油的价格都有关系，买得越多亏得越多。” “钱能要回来吗？” “不能。” 挂断电话，罗尽推门进了办公室。 东方陌正在办公室里和兄弟们开连线会议。 视频里的秦依凡说：“老柳7000万，老姜1.2亿，老大分3亿，我2亿。” 柳守成有点沮丧：“忙活半天才赚7000万，还不够机票钱。” 秦依凡道：“这回吃肉的狼太多，能全身而退不错了。” 这次期货市场的空方玩家，联合期货市场的规则制定者，展开了一场针对国内资本的围猎，东方陌一群人早早地得到消息，依靠伦敦交易市场的代言人成功小赚一笔后脱身。 “还不错，正好给我老婆当聘礼。”东方陌关上视频，抬头对罗尽道，“替我准备提亲礼物。” 接下来几天东方陌出差没回家，江曼曼急得直跳脚，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一遍遍刷油原宝维权群。 没多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曼曼接到了江家大哥的电话。因为兄妹俩年纪相差很大，江曼曼向来害怕自家大哥，寒暄几句后，江大哥说明了来意：“有两套门面和一套房在你母亲手里，那是全家的共同财产，房子可以留给你们，铺子应该拿出来大家一起分。” 江曼曼傻了眼：“分家的时候股票和钱我们母女都没要，就只要了这两间铺子。” “股票，钱，哪有这些东西？你说有，你有证据吗？”江大哥问。 江曼曼沉默了。以前她和母亲不管家里的事，父亲走后她们根本不知道家里有多少财产，也争不过六个哥哥姐姐，只能老老实实守着名下的铺子度日。现在大哥问她有没有证据，她连到哪去找证据都不知道。 见她没说话，江大哥吩咐道：“先把铺子腾出来，等大家商量后再决定怎么分，否则我将起诉你们索要这几年的租金。” “哥，我现在很困难，我妈买了油原宝全亏了。”江曼曼都快哭了，想让对方看在血缘的份上放自己一马，“能不能缓缓？” 江大哥疑惑：“和我有关系吗？” 旁边的卢芳已经骂起来：“江金宝，你当年创业亏了600万我都没说什么，那也是我和老爷子的共同财产！” 江大哥挂断了电话。 卢芳气得直抹眼泪，江曼曼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妈妈没关系的，有我在呢，我现在是名模哦，赚钱很容易的。” 又过了两天，江家人跑到铺子那边把租客赶走了，为了安抚愤怒的租客，江曼曼不得不和租客订下了补偿方案。 以前虽然家里破产，但靠着两家铺子和模特的工作，江曼曼从没觉得生活艰难过。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充斥着满满的恶意。 卢芳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很懊悔，原本衣食无忧，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要跟风买金融产品呢？现在好了，负债累累不说，江家又来抢铺子，这样下去真的没法活了。 她缩在被子里暗暗抹眼泪。 忽然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味传来，清冷回甘，犹如秋季枫林深处的池塘。她掀开被子，发现东方陌站在床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温和而疏离地笑着。一袭铁灰色羊毛风衣，浅灰色围脖，黑色毛衫，笔挺的西裤，程亮的皮鞋。 卢芳第一次见到东方陌的时候，他还是个苍白孤寂的少年，后来因江曼曼喜欢酷酷的男生，他的打扮也因为江曼曼的喜好变得酷了些，多了点嘻哈范儿，甚至打了耳钉，但仍然沉默寡言。现在，他已经长成了一只不怒自威的老狐狸，尽管笑着，却让人完全看不穿喜怒。 她就一个女儿，怎么能把女儿交到这种深不可测的人手里？ “妈，你好些了吗？”东方陌笑着问。 卢芳翻了个身：“我不是你妈，你不要乱喊，走开。” 东方陌没出声，走到病房的一角坐下。 罗尽上前将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三十根金条，金灿灿地晃人眼：“江夫人，这是30根金条，每根200G。” 罗尽又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放在金条上：“富贵卡，卡里有一千万，是东方总给您的改口费。” “我是不会卖女儿的。”卢芳翻了个身，不去看那堆黄白之物。 罗尽小心翼翼地劝：“什么叫卖女儿？江夫人，他们俩是两情相悦。只要他们结婚，曼曼小姐能享一辈子的福。夫人您有福气，这辈子没工作过，你就不想曼曼小姐也过这种有福气的生活？” 东方陌有钱不假，可脾气太怪了，不会哄人，他要是以后变心可怎么办。可背后的卡里有一千万，只要有了这些钱，眼前的困境自然迎刃而解。 卢芳抓紧了被子。 等了几分钟，东方陌站起身：“走。” “等等！”卢芳喊了声，“我口渴，给我倒杯水。” 东方陌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问：“谁口渴？” “我口渴。” “走。”东方陌继续往外走。 说软话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没得商量。 卢芳急了，坐起身：“小陌，妈口渴了，给妈倒杯水。” 东方陌这才转身，从暖水壶里倒了一杯水，走过来递给她：“妈，喝水，你要早日好起来，以后帮我和曼曼带孩子。” 卢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东方陌这个人的气质跟过日子根本不搭边，“带孩子”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怪怪的。 “你们还早着呐，先结婚再说。”卢芳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 东方陌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妈，户口本放哪了？” 江曼曼处理好租客的事，刚刚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病房，一进门就看到了东方陌。 他迎着光，身材高大，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就像溺水的人终于见到了浮木，江曼曼二话没说，一头扎进他的怀抱，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东`方`哥`哥`” 又长又细的哭腔在他怀里轻轻响起，东方陌心头一颤，搂住他受了委屈的小兔子，柔声安慰：“放心，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吃苦头了。” …… 东方陌回来后事情顺利多了，他的律师接手了油原宝的事继续跟进后续，不用江曼曼再操心。东方陌又同江大哥谈了一下，江大哥便没再提铺子的事，母女俩终于松了一口气。 将出院的卢芳接回家，把一切收拾妥当，江曼曼做了一桌好菜。 就东方陌、江曼曼、卢芳三人一起吃，纯纯的家宴。 席间东方陌突然开口：“妈，我不会挑聘礼，直接把钱给曼曼，她想买什么买什么，您看行吗？ 心里上的坎过去了，卢芳的气也顺了。加之这阵子四个护工轮流伺候，又让她一夜回到了以前养尊处优的日子，十分舒坦。她眉开眼笑：“小陌啊，结婚没有房是不行的。你那套房才300平，太小喽，大老板就要住大房子嘛。” 东方陌赶紧说：“我看中一套中式合院，离西湖不远，主宅1100平，现房，妈你以后也可以一起住。一会儿我让罗尽带您去看看，喜欢的话我这两天就把房子订下来。” 卢芳笑得合不拢嘴：“房子那么大，我家曼曼可收拾不来的，我家曼曼不做粗活的。” “妈，你放心，家里配4个保姆，1个厨师，1位司机，1个园丁全由妈您来管。” 江曼曼在一旁听了半天：“妈，东方哥哥，我能问一下你们在说什么吗？” 卢芳扭过头：“在说你和小陌的婚事呀。” 江曼曼有点懵：“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呢？” 卢芳安排道：“你现在不就知道了？吃过饭你们赶紧去把结婚证领了，其他事情再慢慢商量。” 江曼曼有点回不过神，她是喜欢东方陌没错，但是现在就提结婚会不会太快了。 “东方哥哥，你不回去跟你家人商量一下？”她问。 东方陌笑笑：“不用，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以前他力量不足，父亲被第三任妻子挑唆打压自己。自己不但保不住早已内定的外戚江家，连心爱的未婚妻江曼曼也不得不暂时放弃。如今董事会一半都是他的人，大权在握，他的事他自己做主。 “你不愿意吗？”他笑着问江曼曼。 “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江曼曼挤出笑。 卢芳拉起她就进了房间：“曼曼，你来。” 关上门，卢芳表情严肃：“曼曼，你听好了，今天赶紧和东方陌去把证领了。” 江曼曼问：“妈，你不讨厌东方陌了？” “妈以前不是没想通嘛？女儿啊，妈妈告诉你，东方陌又帅又有钱，想抢他的女人多着呐，赶紧把他订下来，咱们母女俩就有依靠了。” 江曼曼很为难：“有点仓促。” “仓促个屁，仓促你和他同居？趁他喜欢你趁热打铁结婚，听妈妈的话没错。”卢芳打开抽屉取出户口本塞到江曼曼手上，“吃过饭就去。” 拿着户口本，江曼曼慢吞吞地走出房间，坐在窗边的东方陌抬头冲她一笑，丰神俊朗。 和他结婚其实也不错，江曼曼想。 从民政局出来，江曼曼用手给自己扇着风。 “你很热吗？”东方陌好奇地问。 江慢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我好激动，刚才我还是未婚纯情女青年，现在我已经变成已婚妇女了。” 东方陌揽过她，在她的额头印下了一个吻：“梦想成真，我也很激动。” 江曼曼挽上他的胳膊：“既然都激动，相公，新婚之夜有什么安排呀？” 东方陌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安排嘛，我要带东方家的大少奶奶回家打个招呼。” “去你家，不要了，我怕跟你爸吵起来。”东方陌的老爹东方临，让江家破产的罪魁祸首，江曼曼不太想见。 东方陌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是我东方陌的妻子，未来东方家的女主人，在东方家可以横着走，谁都别怕，总要见面的。” 行吧，为了东方陌，那就见一见，江曼曼点了点头。 第 18 章 东方家的大宅在杭州郊区，一个临湖而建的西班牙马德里风的庄园。 下了车，江曼曼看着眼前的草坪感叹了一句：“这块地可以租出去办婚礼。” “嫂子你说得真有意思。”说话的是一位年轻男士，头发用发胶梳得一丝不苟，西装笔挺，旁边还站着位穿着金色晚礼服，披着白色皮草披肩的年轻女子。 年轻人自我介绍：“东方素问，我是你二弟，嫂子你参加鼎辉模特大赛的时候我见过你，她是我爱人刘飞雪。” 江曼曼好歹也是卖画的公关，这时自然笑容可掬：“弟弟弟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进了屋子，江曼曼又见到了表情严肃的东方临，还有他的现任，和江曼曼同龄的第五房夫人肖君，以及她两岁大的儿子东方匀。 在江曼曼看来东方家很奇怪，一家人见面，男人们开口聊的是投资和未来商业的发展，正经得好像在开商业会议。女人们的话题更无聊，刘飞雪和肖君卖力地比较着身上戴的首饰。 忽然，刘飞雪将她拉入了战局：“嫂子，你刚结婚，哥哥给你买什么了？” 江曼曼礼貌地笑，：“没买什么。” 刘飞雪拉起她的手：“你这戒指款式旧了吧，上个月的款，让大哥给你买新款。” 和她们聊天真无聊，江曼曼一边想一边说：“款式新旧没关系，戴着好看就行。” 刘飞雪笑得一脸灿烂：“不行，买首饰一定要买新款，戴旧款很土气的。嫂子你的家境不太好，所以不懂这些，以后我带着你买东西。” 这是试探自己的底线吗？ 江曼曼看似真诚地送上了模特的反击：“不用了，我肤白貌美大长腿，戴什么款都不土。” 肖君轻笑出声：“对啊，人长得不好看，首饰的款式再新戴着也不好看。” 刘飞雪气得脸都红了。 江曼曼无所谓，反正东方陌说过，在东方家她可以横着走。 没多久管家通知用餐时间到了。众人一起进了餐厅，看到餐厅的一刹那江曼曼怔了片刻。 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欧式餐厅，十米长的餐桌，中间几盏水晶烛台，两米高的餐椅，服务员们整整齐齐地站在椅子后面，这是在演吸血鬼电视剧吗？ 东方临先在餐桌的首座坐下，东方陌拉着江曼曼坐到他的左侧，然后其他人才开始纷纷入座。 坐定后东方临对众人说：“今天小陌和曼曼领证了，这是天大的喜事，从今以后我们全家人要齐心协力，尤其是你们三兄弟要互相帮助。” 坐在江曼曼对面的肖君笑盈盈地递过一沓资料：“曼曼，这是你父亲和我给你的见面礼。” 江曼曼正要起身接，东方陌按住她的腿，冲肖君微扬下巴：“你有什么资格给曼曼东西？” 肖君一脸尴尬，求助地看向东方临。 东方临拿过那沓东西，双手递给江曼曼：“曼曼，这是爸给你的见面礼。” 江曼曼看了东方陌一眼，见他没反对，这才把东西接了过来。 一顿漫长的饭吃完，东方陌带着江曼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累不累？”东方陌问。 江曼曼抱着床柱子吐槽：“我觉得你们家有点像吸血鬼的巢穴，从装修到氛围都像。” 东方陌轻声一笑，凑过去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曼曼，你是我的妻子，你也是吸血鬼的一员了。” 听得江曼曼打了个冷噤，结了婚就成他们的同伙了？果然，结婚还是要谨慎一点。 东方陌又把一张卡交给她：“这是家用卡，里面存了几亿，是我以前的私房钱，你大胆地花。婚礼你做主，想在哪办在哪办，想怎么办怎么办。” 钱太多就没感觉了，江曼曼挺淡定的：“不办婚礼行吗？”办婚礼多麻烦，很多东西买了只能用一次，没必要。再说她经常拍婚纱样片，中式西式非主流婚服穿了不知道多少次，一点憧憬都不剩。 “不行，要收礼金。” “有钱人家也在乎礼金？” 东方陌的回答挺接地气的：“在乎，不然以前白送别人了。咱们的婚礼至少得收几千万，收了以后全部由你支配。” 闻言江曼曼来了精神：“那就在你家的酒店办，让婚庆公司布置一下，简简单单走一下过场。” 婚后两人搬进了东方陌新买的别墅。 东方陌忙得昏天黑地，准备婚礼的责任就都落在了江曼曼身上。尽管大部分工作都由婚庆公司承担，做婚纱做礼服买首饰还得自己来，每天一下班江曼曼就和卢芳一起直奔商场选购。 这天老远母女俩就听到有人喊：“卢姐，好巧！” 两人一看，是卢芳的闺蜜费阿姨和她女儿，也是和卢芳一起投资油原宝被坑惨了的人。 老朋友见面，卢芳和费阿姨拉了一会儿家常，说起油原宝的事，费阿姨还掉了几滴泪。 和费阿姨分开后，江曼曼母女俩又逛了一会儿，然后去上洗手间。 忽然，隔间外传来了费阿姨女儿的声音：“妈，刚才那个就是被你和张阿姨骗了的卢阿姨？她好像一点没察觉你们是故意拉她下水的。” “小声点，这事不能传出去。” “心理专家真厉害，只要照着专家给台本说，别人就真能把几百万砸出去。” “人家是专家，把人研究透了的，谁叫卢芳自己贪心。” “妈，江曼曼也不漂亮嘛，又高又瘦。东方陌怎么那么喜欢她，特意请你们给她妈下套，上演英雄救美？” “现在那些人就觉得又高又瘦的女人好看，以后我多带你去她家玩，顺便认识点精英男士。你比她漂亮多了，肯定能嫁得比她更好。” 江曼曼猛地推开洗手间的门，气哼哼地盯着两人：“费阿姨，你给我妈下套骗她买油原宝？你是她的好朋友，你怎么能骗她呢？” 卢芳也推开隔间冲了出来，瞪了两人一眼，拉住江曼曼：“乖女儿，不能闹，闹了东方陌就知道了，你们以后不好相处。” 费阿姨母女俩趁机溜了。 自己的丈夫居然做这么卑劣的事，江曼曼简直要气炸了：“我找东方陌算账去。” 卢芳死死地抓住她：“曼曼，你听妈说。你和东方陌已经结婚了，你要和他好好过日子。东方陌做的工作不狠压不住场子，可他对你好就行。他给妈下套妈也生气，但妈现在日子过得多好，要什么有什么，妈一点都不在意他坑我。再说他也是为了感动你。手段虽然不上台面，目的是好的。妈不许你闹，听见没有？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晚上东方陌抽时间回家跟江曼曼一起吃饭，平时话挺多的江曼曼一言不发，沉默地低头扒饭。 “曼曼，你不舒服？”东方陌关切地问。 只看外表，他真的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做那么卑劣的事情，怎么能给她的母亲下套呢？一想到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全是算计，江曼曼就难过到想哭：“没有，我吃饱了。”她将筷子一扔走开了。 卢芳赶紧打圆场：“小陌啊，曼曼偶尔会耍小脾气，你别在意。” 东方陌用筷子划拉着碗里的米饭，轻声问：“妈，你们今天遇到谁了？” “没遇到谁啊？”卢芳撒谎。 “他都告诉我了，妈不用瞒我，是我做错了。”他做的错事一大堆，认错准没错。 搞什么呀，原来东方陌已经知道了，卢芳笑道：“妈不怪你，不就是几百万的小事嘛，你这阵子给妈花的钱早就上千万了吧。你也是为了追求曼曼，以后咱不做这样的事就行了。曼曼太较真，生气也是正常的，你多哄哄她。” 确定以后让卢芳带孩子，随随便便一诈就露馅儿，这心眼，这智商？东方陌内心很纠结，表面却笑吟吟地说：“放心吧妈。” 回到卧室，江曼曼正坐在床上打坐，调整心情，顺便喃喃自语：“不气不气我不气，气坏身体没人替。” 有趣的冷战，愚蠢的老婆，这就是人间烟火气？东方陌坐到书桌前若无其事地看报告。 江曼曼正努力控制心神，忽然卢芳发来了一条信息：曼曼，刚才我和他谈过了，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不就不要和他吵了。 既然事情已经公开，那自己就不用客气了。 江曼曼抓起一只靠枕就朝东方陌冲了过去，一顿乱挥乱舞：“你这个无耻的混蛋！坏人！” 东方陌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哧溜一下就躲了开，在屋子里转圈圈躲揍。 人间烟火气、人间烟火气…… 他不停地给自己洗脑，以防自己本能地展开反击。 追也追不上，打又打不着，还把自己累得不行，江曼曼坐在床边抹了把眼泪。 东方陌看准时机，冲过去一把将她整个人箍住，低声道：“别打了，你又追不上我。” “东方陌，你怎么这么坏？”江曼曼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心中有种所嫁非人的凄凉感。 每次只要自己让步江曼曼就会很开心，东方陌柔声道：“不会再有下次了，我改。” 他说他改，能怎么办，婚姻又不是儿戏，再给他一次机会呗。 门口的卢芳听见卧室里面没了声音，松了一口气，给朋友打了个电话：“老徐啊，明天去看看高定珠宝啊，看完再做做保养。不要紧，做保养我请客。” 电话里的人说了句什么，她听得眉开眼笑：“我女婿还行吧，赚得也不是很多，就是孝顺，副卡让我随便刷。” 富婆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第 19 章 忙完婚礼，终于有了空闲。江曼曼买了辆可爱的mini cooper，照样上班下班。东方陌也不管她，随她高兴。不过自从她嫁了人，周围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总有小姐妹让她帮忙介绍对象，俨然把她当成了手握优质资源的大媒婆。 “曼曼姐……求你个事儿呗……”这天刚要上车，她接到了今天地第三通求做媒电话。 “说。” “姐，你老公的朋友，有未婚合适的给我介绍一下呗，离过婚有孩子的我也接受。” 现在的女孩真主动，可普通人家的姑娘真嫁进有钱人家未必幸福，江曼曼打了几句哈哈：“好，我帮你留意啊。” 忽然有人冲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曼曼，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是宋迁，他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好像很多天没睡觉的样子。 “什么事儿啊？” “上车说吧。” 当最开始的愤怒散去，对宋迁这个相处了七年的前男友江曼曼没什么恨，只是觉得他像老朋友一样熟络：“哥们儿，我结婚了啊，注意点影响。” 宋迁有点不耐烦：“知道你结婚了，不然也不来找你。” …… 上车后，宋迁打开了一段电话录音。 赵子衿在录音里说：“……宋迁，你有什么好的，像我这样的白富美怎么会看上你？也就是江曼曼那种笨蛋愿意跟你一起吃苦……” 听到这江曼曼赶紧道：“你们两口子吵架不关我的事，别扯上我，我可不笨。” 宋迁喝了一句：“闭嘴，继续往下听。” 只听录音里的两人又争吵了几句，赵子衿又说：“是东方陌，他让我接近你的，懂了吗？他要你女朋友江曼曼……” 东方陌喜欢玩诡计江曼曼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不过同“见异思迁宋渣男”比起来，她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诡计多端亲老公”，所以她一点也不难过：“我知道了，你可以下车了。” 宋迁痛苦地捂住脸：“曼曼，我和赵子衿离婚了，能把我送回我的出租屋吗？” 这点小忙还能不帮？江曼曼一口答应：“好，没问题。你要是真困难，欠我的钱可以晚点还的。” 宋迁本来就没多少钱，如今和赵子衿闹翻肯定经济困难。 宋迁低声道：“曼曼你真好，是我有眼无珠，错过了你这么好的女人。” 江曼曼得意地笑：“现在才发现我的好啊，晚了，不过还是多谢夸奖。” 等车开到宋迁说的地方，江曼曼一脸疑惑：“宋迁你住这里啊？” 这里分明是一栋烂尾楼。 “对，我住十八楼。”宋迁下了车，绕到驾驶室这边，拉开车门，手里一把匕首抵住了江曼曼的脖子，“下车曼曼，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 “你干嘛？”江曼曼有点反应不过来。 宋迁突然大声喊了出来，泪如泉涌：“东方陌他不是人！” 前阵子赵家突然将一家贸易独立子公司交给宋迁，说是赵子衿的嫁妆，等宋迁兴高采烈地接手后才发现，公司的账全是集团的坏账烂账，还有一些税务和经济问题，总之，赵家将这家公司当成了集团的垃圾桶，装满有毒垃圾后一股脑儿全丢给了宋迁。最近上面查得紧，一旦查下来，作为公司法人代表的宋迁妥妥地担全责，说不定还会判几年。 “我不过是想有出息，我有什么错？他凭什么不把我当人？”宋迁嚎啕大哭，鼻涕眼泪大把大把往下淌。 以赵子衿做诱饵，骗宋迁这个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当替罪羊，既为赵家的企业上市做准备扫清障碍，又毁了宋迁一辈子，东方陌的狠毒超出了常人的想象。江曼曼心里头堵得不行，宋迁渣没错，但他不坏，他不应该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担责。 “我找东方陌谈谈，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解决你的问题。”江曼曼安慰道。 一听这话宋迁急了：“愚蠢，你什么时候能聪明点？东方陌心眼儿那么小，你替我求情是想让我死得更惨吗？”他将刀尖往江曼曼脖子上轻轻怼了一下，“曼曼，只要他放过我，我不会伤害你，下车！” 江曼曼火了：“你别老说我蠢，我下车还不行吗？” 东方陌带着几个保镖赶到十八楼的时候，就看到江曼曼被反手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身后是没安护栏的门廊。 宋迁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把匕首。 看见东方陌，宋迁紧张起来：“东方陌，你终于来了。” 江曼曼笃定宋迁不坏，不会把自己真扔下楼。反而，她更讨厌不远处那个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东方陌，他凭什么把别人的人生当游戏玩？ “先放了曼曼，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你。”东方陌轻声道。 宋迁着急地谈判：“你马上打电话给赵家，让他们整合我的公司资产，处理烂账黑账，只要整合完成我立刻放了曼曼。” 东方陌轻声一笑：“抱歉，是我下手不够狠，让你栽得不够痛快，还能喘气。事已至此也没办法，现在你先放了曼曼，不然我让你更惨。” “你为什么要整我呀？”宋迁忍不住哭出了声。 东方陌仍然笑着，太阳穴却浮出了几道青筋：“敢抢我东方陌的女朋友，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妈呀，这可得解释清楚，事关她的人品和道德水平。江曼曼用贴着胶带的嘴呜呜地喊：“当年我们分手了我才和宋迁才在一起的，当时我有恋爱自由！” 不料，因为嘴巴被捂住出不了声太过用力，她一个重心不稳椅子往后一翻。 背后就是空空的高台。 “曼曼！”东方陌一个箭步冲过去，牢牢地抓住了椅子。 与此同时，看到东方陌扑过来宋迁受了惊吓，本能地举起匕首往前一扎。 东方陌闷哼一声，稳稳地将椅子拉了回来，解开江曼曼身上的绳子，扶着椅子坐到地上。 江曼曼撕开嘴巴上的胶带，站起身跺了一脚：“东方陌你太坏了！” 东方陌抬头看着她，神情恍惚，豆大的汗珠往下落：“曼曼……疼……” 江曼曼这才看见他肚子上插着一把匕首，赶紧扑过去：“东方哥哥……” 旁边被几个保镖按倒在地的宋迁不停地念叨：“我不是故意的，是意外！” 不幸中的万幸，东方陌挨的那一刀没有刺中要害，听完医生的话，江曼曼对罗尽叮嘱了几句转身离开了医院。 见到送饭的人变成了卢芳，东方陌问：“妈，曼曼呢？” 卢芳笑笑：“曼曼回家拿点衣服。” 东方陌敛眸：“你骗我，她走了。” 卢芳哄道：“她一会儿就回来。” 东方陌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背靠床头闭上了眼睛。 “他不吃药，不吃东西，一定要你回去。”出租屋里，卢芳苦口婆心地劝曼曼，“他可以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你还想要什么样的老公啊？” 江曼曼认真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妈，你帮我把离婚协议带给他吧。” 卢芳火冒三丈，一把抓过离婚协议撕得粉碎：“不许离！” 江曼曼祈求道：“妈，他太坏了，我不想呆在他身边，你别逼我。” 是，东方陌爱她，她也爱东方陌，可东方陌的某些行为简直超越了她能想象的极限。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不想再继续了。 卢芳训斥道：“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了人渣前男友闹离婚？你要是敢离，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 卢芳离开后，江曼曼趴在桌子上半天没出声。 旁边的南真问：“真想离婚，你爱东方陌吗？” “爱的，可是我不了解他。”江曼曼闷闷地说。 南真建议：“能和爱的人结婚多好啊，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江曼曼呜咽道：“他这个坏蛋。” 又过了三天宋迁来了，他神色轻松，精神饱满，脸上满是笑意。 “你来干嘛？”南真没好气地问。 宋迁尴尬地笑笑，走到正蒙头睡大觉的江曼曼面前：“曼曼，我的事解决了。尊鹏集团入驻我的公司开始清点资产合并烂账，没事了。” “嗯，恭喜啊。”江曼曼嘟囔了一声。 “是东方陌的意思。” 江曼曼坐起身，一脸疑惑：“他会大发善心？” 一向心狠手辣的东方陌怎么会放过宋迁？更何况还是在对方扎了他一刀的前提下。 宋迁柔声道：“他是为了你。” 为了她所以才让步的？江曼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动。她笑了声：“哦，是他叫你来劝我的，你可以走了。” 宋迁察觉出了她的疏离，觉得有点心酸。曾经这个女人一门心思想跟他结婚来着，可他为了出人头地，把世上对他最好的女人抛弃了。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永远不会再属于他，就连多看一眼也得经过她丈夫的同意。 宋迁低着头轻声道：“曼曼，东方陌三天没吃东西了。” 那个坏蛋还真不吃东西啊！江曼曼掀开被子下了床。 推开卧室的门，东方陌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床上。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此刻柔软地垂在脸颊两侧，衬得五官精致柔和如玉雕。 江曼曼端了碗鸡汤坐到床边，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吃点东西吧？” 他将头扭到一边没吱声。 江曼曼来了气：“你还生气了，我才应该生气好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坏？” 东方陌缓缓睁开眼睛，眸子剔透如琉璃。声音略微嘶哑：“你怎么才回来？” 再不回来他的伤口都要痊愈了，还怎么装可怜？ “因为我生你的气啊。”江曼曼撅噘嘴，“不过你放过了宋迁，证明你没有坏透顶，不然我才不回来。” 东方陌回头，一把拥住她：“曼曼，你不在，我是鬼。你在，我才是人。不要离开我，我想在你身边做人。” 微微叹了口气，江曼曼柔声道：“好，我不走了，把鸡汤喝了。” 世上的婚姻几乎没有完全合拍的，不过只要两人都想把日子往好了过，总会越磨合越好。东方陌虽然三观与自己不合，可他一直在改变，只要他愿意改变，两个人就能越来越融洽。那就继续努力吧，为了幸福的生活一起加油，江曼曼想。 金融圈晚宴上，江曼曼和南真坐在一起聊天，顺便懒洋洋地跟一下那些讨好她的人寒暄几句。 这时东方陌回来了，坐到她身边替她揉了揉腰：“怎么样，累不累？” 江曼曼摇摇头：“不累，孩子才四个月大，不重的。”这是她的第二胎，老大是个活波的小小子。 没多久南真的老公魏啸朗也应酬完毕回来，笑着对东方陌说：“该见的人都见了，我和南真要回去了，还得辅导孩子写作业呢。” 是的，南真终于追到了她暗恋多年的男神，以前的小设计师魏啸朗，如今的鸿信达集团掌门人。 东方陌起身：“好，产业链升级的事我们明天线上谈。” 魏啸朗不卑不亢地笑：“放心，我的方案你一定满意。” 东方陌点点头：“我很期待。” 魏啸朗是难得清醒的人，原本东方陌只是把魏啸朗手里的鸿信达集团当猎物，但魏啸朗不贪心，不糊涂，靠着冷静的判断力跳过了一个又一个专门为他精心设置的陷阱，由于其出色的避险能力，柳守成甚至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超级马里奥”。 资本不光会吞噬别人，也会成就别人，当然首先要看对方值不值得成就。很显然，魏啸朗用事实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值得成就的企业统帅。所以东方陌改变计划，真正开始了与魏啸朗的合作。在东方陌的协助下，由魏啸朗掌舵的鸿信达智能成功上市，利益的捆绑也让两人变成了兄弟。 要是所有合作伙伴都像魏啸朗一样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大家真心合作共谋发展，哪用得着到处使阴谋诡计？自己也能轻松不少，东方陌感叹。 这时，站在他身边的江曼曼出声了，一开口，将他拉回了人间烟火气：“东方哥哥，南姐的小儿子魏茂行和小女儿魏华阳这次考全班并列第一耶，所有科目满分。你再看咱们儿子，才考第十名。南姐说了，要想孩子成绩好，父亲必须亲自辅导孩子学习，他们家孩子就是魏哥自己辅导的，你平时也多关心一下咱们儿子的学习嘛。” 当了妈就是不一样，一向保持躺平生活状态的江曼曼也开始关注孩子的学习了。不过多读书确实有好处，瞧魏啸朗和南真那两口子，比山里修炼的妖怪还精，看样子他们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是同款，自家娃也得努力才能不被人家比下去。 东方陌笑道：“好。” （全文完） 番外 宋迁第一次见到江曼曼是在一栋摩天大楼顶层的大厅。 宽阔的大厅里全是休闲设施：游泳池、几台游戏机、台球桌…… 还有一大帮俊男美女。 出生贫寒的宋迁是跟着学生会会长一起来参加PARTY的，用学生会会长的话说，这是几个富家子斥巨资打造的“欢乐王国”，这个王国的“国王”叫东方陌。 华丽的水晶灯下，东方陌坐在一架白色三角钢琴前，在四周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中静静地弹着钢琴。 宋迁觉得奇怪，外表沉稳，表情淡定的东方陌打扮得十分嘻哈，耳朵上打着两枚圆形耳钉，穿着一件无袖高领T恤，阔腿短裤，一双板鞋。 见宋迁的眼神老往东方陌身上飘，会长小声道：“别盯着东方陌看。” “他穿得有点轻浮。”宋迁议论。 会长忍不住八卦：“他一直这么穿，因为他女朋友喜欢这种调调。” 这种人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的呢？宋迁想，应该是特妖艳特漂亮的那一挂吧。 就在这时，一位少女低着头，拿着手机，全神贯注地打着游戏，从门口走了进来。 清纯温婉的容貌，头上戴著一顶毛茸茸的白色圆帽，墨黑的披肩长发，披着一件白色斗篷，一条茶色长裙。人畜无害的外表，全身仿佛发着光，与世俗世界格格不入的样子，美得像一位刚刚从天而降的天使。 心脏顿时漏了半拍，头皮阵阵发麻，宋迁直勾勾地盯着少女发起了呆。 注意女孩的不止宋迁，还有周围其他人。 见女孩进来，一众衣着光鲜的俊男美女停止了嬉闹，热情地跟女孩打招呼：“嫂子。” “大嫂。” …… “你们好……”少女小声回应着，头也不抬，盯着手机，径直穿过人群走到钢琴边坐到琴凳上。用手肘碰了碰正认真弹琴的东方陌：“这关过不去，快帮我啦。” 停住按琴键的手，东方陌接过女孩的手机，操作了几下，轻声说了句：“过了。” 少女笑了起来，搂住东方陌的脖子：“东方哥哥，你太厉害了！” 东方陌微微勾了勾嘴唇，揽着少女的腰，扭头对一片安静的众人道：“你们继续。” “王后”归位，在东方陌的无形压迫感下一片静默的众人瞬间松了口气，继续玩闹起来。 宋迁也回过神，接着和别人玩桌游。但他存了异样的心思，玩了一会儿便拿出手机，偷偷对准了正和别人说说笑笑的少女。 见状，会长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机压下，轻轻在他耳边说：“她是东方陌的未婚妻，不是你能追的。” 接下来宋迁又见过江曼曼一次，她穿着一条鹅黄色丝绸长裙，戴著一挂略显夸张的钻石项链，正从一辆迈巴赫上下来，小碎步跑到依旧一身嘻哈装扮，表情却矜贵清冷的东方陌身边，仰头说着什么，无忧无虑的样子。 她美得像个天使，普通人无法触碰到的，高贵的，华丽的天使。 宋迁打量了江曼曼身旁，身姿挺拔，眼神冰冷到没有半丝温度的东方陌一眼，胸膛里无数不忿在翻涌。 凭什么，他一见钟情的女人，属于冷冰冰的东方陌？ 再次见到江曼曼时，她坐在湖边的台阶上，抱著双腿，直勾勾地盯着湖面发呆，表情有些失魂落魄。 出人意料的，今天的她只穿了件单薄的棉T恤。 看了看四周，发现东方陌不在，宋迁上前轻声打招呼：“曼曼同学，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我叫宋迁，上次我们在PARTY上见过的。” 江曼曼扭头看向他，慢慢摇了摇头。 见江曼曼嘴唇开了裂，宋迁连忙扭开手中的杯子，将温热的水递过去：“你渴吗？我刚打的水，干净的。” 江曼曼犹豫片刻，接过了水杯。 宋迁大受鼓舞，鼓起勇气问：“湖边风挺大的，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你男朋友呢？” 江曼曼眼眶一红，轻声细语：“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宋迁急忙脱下身上的夹克，顺势坐到江曼曼身边替她披上：“湖边风大，小心着凉。” “谢谢，你是好人。”大概是刚刚失恋，江曼曼有很强的倾述欲，她红着眼睛，“东方哥哥从来不会给我披衣服。” 那是因为东方陌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冻着，宋迁一边在心里腹诽着江曼曼的单纯无知，一边给东方陌补刀：“不会吧？正常男人都会对女朋友关怀备至，东方同学那么优秀，对女朋友肯定也体贴入微。” “不，他不关心我……”江曼曼打开了话匣子。 宋迁内心狂喜，遥不可及的天使跌落尘埃，还单纯愚蠢至极，随随便便就能哄得团团转。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你这么好，他怎么会不关心你？你们一定有什么误会。”宋迁继续补刀。 “他亲自动手，吞了我家集团。”江曼曼泪如泉涌。 宋迁耐着性子听：“啊，太过分了！” …… 几天后，有了女朋友的宋迁又接到了心仪公司的offer,志得意满的他哼着小曲去食堂打饭，遇到了同班的秦依凡。 “刚收到录取通知了？”秦依凡漫不经心地问。 “是啊。”宋迁随后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秦依凡看着柜台里的菜，头也不抬：“你的薪水会比别人高一倍，好好干，平时买些小礼物哄江曼曼开心。她不过出门玩几年，永远不会属于你，你们最好不要传出亲密接触亦或是同居之类的事，否则后果很严重，懂吗？” 说完，秦依凡转身离开。 宋迁站在原地，脊背发凉。 …… 几年后，宋迁一进出租屋就闻到一股子膻味，他看着桌上的汤堡，问：“曼曼，你炖的什么？” 江曼曼戴著围裙，端着炒腰花从厨房里出来：“十全大补汤。” “炖这个干嘛？” “食补啊。”家里没有外人，江曼曼笑颜如花，话说得很直接，“我不在乎那种事，可我们结婚以后总得要孩子吧，试试看，里面放了好多药材的。” 宋迁脑门青筋直冒，自己的女朋友能看不敢碰，都怪那个天杀的东方陌。 他夹起公文包转身就走：“我刚想起来，还有点事没办，要回公司一趟，吃完饭你早点回去。” 江曼曼不疑有他，在他身后说：“好的，汤我给你放冰箱里。” 打了楼下，宋迁给一个熟识的女孩打了个电话：“今晚有空吗，请你吃饭。” 他也想好好跟江曼曼相处，可就算过了好几年，他仍感觉江曼曼身后隐隐约约站着那个名叫东方陌的男人，让他不敢乱碰，不敢乱动，于是，出轨就成了他的习惯。 管他的，再等等，过几年，等他觉得时机成熟，再向向江曼曼求婚，结婚过日子。说起来，单纯好骗，又老实贤惠的江曼曼可太适合过日子了。 宋迁美滋滋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