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在线阅读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陌然浅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鬼君的替嫁王妃》 【本文简介】: 她,风离王朝第一古武世家沐家唯一的庶出小姐,天生根骨奇清,却不是个练武之才;无法修习家族传统功法,被时任家主弃若敝履! “既然是个废物,那从今以后,取消小姐的一切吃穿用度,发配浣洗房吧!”五岁生日时,天赋觉醒失败,当家主母面目狰狞,一脸得逞的阴笑。家主,冷漠一笑,不置可否! 她,风离第一名姬。秦淮河畔,轻纱飞扬。一抹倩影,多少世家公子,王子皇族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 “恭喜凌家三公子,以黄金百万成为我家小姐今晚的入幕之宾。”她的贴身丫鬟对着堂下众人,宣布得云淡风轻,却一石激起千重浪。涂脂抹粉,犹如花蝴蝶一般的老鸨笑得花枝乱颤。她,屏风后面笑眼旁观。 她,“天山七绝”大打出手,竞相争夺的不二弟子。天山绝巅,白雪皑皑,那抹鲜红随风翩跹,她身后三男四女,争论不休。她自迎风起舞,遗世而独立! “根骨绝佳,毅力超常,乃天赐吾逍瑶传人!”剑绝,一脸严肃。 “骨骼瘦小,经脉活络,定是苍天怜悯,送离舞传人!”舞绝,强势却不失优雅。 “五官敏锐,素手纤长,天魔传人非她不可!”琴绝,云淡风轻,犹如她人一般淡雅。 “心慈善悲,不失理智,医仙一派终有传人了!”医绝捋着胡子,犹如谪仙飘入凡尘。 …… 她,那个玄天大陆信若神明的存在,浮生若梦,甘入轮回。一袭白衣,红妆素裹;忘却前世,只为今生寻伊人;翩翩佳人,花落何方,折煞谁家少年郎。 【本文楔子】: 天山遗世立九霄, 云中仙子竟妖娆; 一朝若梦入尘凡, 谁弃璞玉捧浮瑶。 初春的天山,大雪依旧洋洋洒洒的下个不停。 一绝色女子,遗世而独立山巅。她眉秀若远山,眸灿若星子,樱唇红白,不点儿朱,肌肤似雪,吹弹可破。一袭浅紫裙衫,恰到好处的修出她姣好的身材,外套一件白色毛绒绒的貂皮小褂,清新淡雅;宽带束腰,一支精致的紫玉箫静静的别在腰间;微风轻起,撩起几缕发丝。旁边一只纯白色的云狼,紧跟其后,随她一起静静的遥望天边。 “九儿也应该回家去看看了,好歹离家这么多年了!” “恩,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始终,九儿都是要回家的!” “家?那个绿瓦红墙,没有一丝人情可言,害她身中剧毒还落入寒潭的家?” “比起那儿,天山更像是九儿的家!” “什么叫像,天山就是九儿的家,永远的家!” “可是不管这么说……” “如果不是他爹,九儿会性格清冷至此?” “反正我不同意九儿回去!” “九儿是我带回来的,谁也不能做主?” “……” “……” 她身后不远处,一排简朴却不失雅致的木屋内,隐隐透出隔世的温暖。三男四女,激烈的讨论着,她该何去何从。而她,故事的主角却置若罔闻,自八年前随玉阎罗来到这天山绝巅,已然不管世事多少年。如今,一纸家书,沐天苍居然还记得她这个被抛弃了整整八年的女儿。 呵,一纸家书,还真是个便宜女儿!女儿么,多么可笑,多么悲哀的名词!他莫不是忘了,八年前他是如何待她的? 她纤细的柔夷紧握成拳,贝齿轻咬下唇,凭什么? “呜——呜——”雪狼感受着她散发出来的悲伤与不甘,仰天呼啸。她拔出腰间的紫玉箫,轻放嘴间,柔夷轻点,悠扬的箫音活着山间的雪花飞舞,企图以此来平复她波澜起伏的内心。 【01】 下山,救人 “哒哒!”马蹄声,由远而近。一匹雪白马驹由路的尽头慢慢靠近,马上的人儿悠闲左顾右盼,欣赏这不同于天山的江南春色。 白马在官道旁的茶肆处,轻勒缰绳,停下;白衣女子矫捷的下马,往桌旁的空位一座,“掌柜,来壶好茶!”朱唇亲启,那声音犹如黄莺出谷,风铃过处,婉转而又优雅。 面纱轻轻地揭下,茶肆原本喧嚣的众人,骤然鸦雀无声。望着那一身雪白的女子,只见她皓齿红唇,眉秀若远山,眸灿若星子,肌肤胜雪,吹弹可破。沉鱼落雁尚不足以形容,闭月羞花还嫌雕饰,如此秀雅之姿,惊人之貌,就算不是,不食烟火的仙子;也应该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嘴角那一抹梨涡浅笑,微微嘟起的双唇,在她的天人之姿中,增添了一抹人间的色彩。 虽说实力为尊的风离王朝,并不歧视女性;但一些大家族的小姐,也总是深居简出未人识。这般容貌,行走江湖的女子,的确少见。 纤细的柔夷端起茶杯,就连最平常的白色薄胚瓷杯在她手中也光彩无限。 “掌柜,请问这里距洛城薛家还有多远?”她淡淡的开口,众人都只觉得酥醉在了她甜美而又优美的嗓音之中。 “姑娘,越过前面那座山头,再前行百里便是!” “掌柜多谢!”白衣女子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放下一块碎银,抱起云狼,跨上白马,只余下两行尘土,一众惊艳,昭示着刚才的场景,不在梦中。 “也不知道几位师父怎么想的,明明知道我不喜下山,还偏偏让我来送信!”白衣女子深叹一口气,不知道多少年了,每年都用信鸽传书,今年却偏要她亲自下山。她微微嘟起的双唇一直没有放下。虽然那纸家书她亦不愿理会,但也不用以这样的借口骗她下山吧。纵不情愿,但想起沐家使者扑空之后,沐天苍的脸,她嘴角轻轻的勾起迷人的微笑。 纵然轻纱敷面,但从弯月般的眼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很好。 洛城薛家,与离都沐家、落日离家、平城宋家三大家族并称风离古武四大家族,明里萧家王权在握,暗里四大家族紧扣实权。没有四大家族的支撑,所谓风离,或许真就如风中飘絮,一吹即离。 白衣女子轻纵缰绳,任由马儿在山间悠悠行走,享受着这难得的春意。天山绝巅,是一个没有四季更替的地方,入目永远是清纯如水的雪白。 所谓的山头,不过是个比小丘再大一点的丘陵,不消半日功夫,远远地望着那车水马龙,人潮涌动的洛城。亭台楼阁,听香水榭,看起来美如人间天堂,却让她有了一丝退却,“真的要去吗?”她在心中轻声问自己。 “哎——”她轻叹一声,认命的骑着白马,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入城,满目繁华。果然不愧是四大世家之一,薛家的主城。下马,抱着云狼,优雅而又娴静,满目在喧嚣的大街上,看着道路两边的各式摊贩、珍阁,她犹如一只身处世外,径自朝着洛城的镜明湖走去。 镜明湖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传说当年,一名为明媚的官家女子爱上了湖中一只名为离境的青鱼精,当时的世界,妖与人是共存于世,也是可以互通姻亲,只因女子父亲不喜离境的淡薄悠然,欲将明媚送给当时的城主以期依靠城主的力量扩大家族。明媚誓死不从,出嫁时,一袭红衣沉入湖中,从此再没出现过。而从那时起,该湖再也没有了青鱼。 白衣女子沿着绿杨阴中小路,慢慢走着;眼神一直没有离开那镜明湖中央的湖心小岛。身处红尘,却有一股莫名的悠然淡雅。想着那个美丽而忧伤的传说,她轻拢两弯柳月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真的,那可只是个孩子啊!” “快,快叫船家救人!” “……”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一身着粗麻布衣的妇人,神色慌张不断的朝着路边看热闹的人求救,有人已经去寻船家,可孩子,白衣女子看向湖心,一个小人儿正奋力挣扎;眼看就快撑不住了,只见她纤足轻点,踏水而去;轻轻的掠过那平静的湖面,间或踏水借力,白衣飘飘,削瘦的身体好似完全没有重量,身轻如燕,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抓住小人儿的手,使劲一拉,转身,挟住他的腰,往回飞去。 那是仙女吗?湖边原本吵杂的众人,此刻都已鸦雀无声。众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仙子救人。白衣女子轻皱眉头,这小人儿的分量可不轻,将他送至妇人面前,看着自己因救人而被湿了的衣衫,苦笑一声,欲转身离去。 “谢谢姑娘,静儿,快谢谢姐姐救命之恩!”一大一小,居然就当街跪下,不断叩首。她黛眉紧蹙,俯身,运气内力,将他们轻轻的抬起。妇人和小孩都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从地上抬起,睁大双眼,震惊的看着白衣女子,“果然是仙女啊!” “以后别再这么不小心了!”白衣女子丹唇轻启,宛若乐音般的嗓音,让在场众人都酥醉了。 “九天仙女下凡尘!”不知是谁,蓦然高呼。原本湖边看戏的众人齐齐下跪,高呼“九天仙女下凡尘,救苦救难救众生!”,不断叩首。 白衣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抱起白狗儿,飞身上马。这样的热情,她应付不来。掠过些许距离,避过人群,任由马儿在大道上缓缓前行。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不远处的桥栏边站着的一主一仆,主人单手环胸,斜靠在桥栏上,眼中闪烁着猎物的光华。“九天仙女吗?呵呵!”,他转身对着身旁的仆人,低沉而又威严“跟着她,看看是哪家小姐!”。而另一岸边,有人已随她飞身而去。 然,她的思绪却早已不在此处。时隔八年,再次遇见这样的场景,她也想不到自己也能坦然以对。现在的自己救人,当时的自己呢,她不止一次的轻问自己,如果没有萧楚,她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这个没有丝毫人情味的世上。 萧楚,想起他,心里泛起丝丝暖意。记忆随着那不断后退的柳枝,耳畔吹拂的清风,骤然回到八年前的那个夏天。 【02】 废物,婢子 “黄阶低级!”望着测验晶台上的五个大字,中年男子大声宣布。台下众人,立刻开始了哄动。 传说,沐家九女,天资奇清,连慈云大师看过之后也忍不住地赞叹,“此女福泽深厚,贵不可言!”。在这四年一届的四大家族天赋评定大会中,现任沐家家主沐天苍才会破格让她参加。 如今,五岁的她,一身雪白,站在晶台前,静静扫过台下或嘲笑、或讽刺、或轻蔑的眼光。她的眼神最终定格在东边主台上,那个任是正襟危坐也掩饰不住满腔怒火的中年人身上。 他一袭墨衫,宽带束腰;一张脸虽然染上了些许沧桑,眉眼间却压抑不住他的傲气,岁月无情地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为他平添了另一份的潇然。若是忽略他泛白的指节,紧咬的下唇,额冒的青筋,却也算得上是美男子。只是那双眼所射出的,恨不能将她杀死在晶台上的眼神,她心里为之一怔。 他,父亲,那个代表着遥远与冷漠的名词,终究要抛弃她了么? 谁都不记得,就连那个从不忘记的人,也开始讨厌她,她是不能奢望的。 “既然是个废物,那从今以后,取消九小姐的一切吃穿用度,发配浣洗房吧!”当家主母纪巧面目狰狞,一脸得逞的阴笑。在四大家族、众位来宾面前,巧笑盼兮,公然宣布。 他,现任家主,冷漠一笑,不置可否! 那天,她永远无法忘记!七月初九,她无人记起的五岁生辰。 白马悠悠前行,“落英随风散,三更入梦遥。”白衣女子轻启丹唇,握住缰绳的纤细柔夷紧紧扣住,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汹涌,策马扬鞭。她在心底轻声的问自己,“既然决定放弃,为何又要寻回?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七绝的弟子吗?” 那段经历,夜夜梦魇,日日辛酸!突然又想起那张如画俊颜,萧楚,自儿时便深刻在心尖上的名字;那黑暗无光的夜里,唯一能够给她的温暖;她曾经以为人生中最重要的阳光。 记得那天,她的所有都被丢出了西厢院,连带着贴身婢女紫鹃一起住进浣洗房的下人房。紫鹃,不是沐家婢子,是她那短命的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亦是她倾诉的姐姐。 那日,她拖着比身子还大的盆,去浣洗池边净衣。他不过路过,却帮她将满盆衣物尽数挪了过去。 “小妹妹,你知道荷香小榭怎么去么?”他,嗓音不和年龄的暗沉还带着些许沙哑,但眉眼清澈,带着些许灵动的眸子,蛊惑了她的心。他那轻轻一笑,唇角泛起的酒窝迷离了她的眼。记忆中,哥哥们从来不会对她笑,她只是一个弃儿。 她停下用力的搓洗那堆得比她还高的乌衣墨衫,彩妆罗裙的手,“你穿过画廊,向右前行拐过假山后的小道,在向前走,看到一座美美的亭子,再过去就到了!”脆脆的带着些许奶气的声音,分明是个婢子,他却听出了些许甜美。 “啪——”的一声,她的后背传来撕裂的疼痛,“贱人!当了婢女还敢勾引男人!”一个带着尖利的女声自背后响起,她的身体不由得有些僵硬。 从她的反应,萧楚就知道这样的情形已然不是第一次了。 【03】 萧楚,祸端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是个婢子,还敢公然勾引男人?”一个尖利得让人有些耳鸣的声音再次响起。随身的金丝软鞭轻轻扬起,狠狠地抽了过去;风声过处,一片萧条。 萧楚皱了皱眉头,条件反射般将眼前的小人抱起,护在怀中;又一鞭子,“啪——”落在他的背上。疼,生为风离三王子的他,从小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等对待。怀中的小人儿瑟瑟发抖,好似受了惊的小白兔一般无辜。他忍着疼痛,心下疑惑,“沐家五小姐,坊间传闻弱柳扶风,知书达理的清荷小姐,竟是这般的刁蛮任性?” “啊!”,沐清荷突然尖叫,扔掉手中的鞭子,“楚哥哥,你有没有怎么样?” 在看到萧楚身上被劈开的衣衫下,雪肤上一道鲜红的血痕,沐清荷只觉得气血上涌。“小贱人,都是你!还不给我滚出来!”她颐气指使,悍然不顾萧楚面色的难看。 萧楚埋首,怀中的小人儿抬首一瞥。两行晶莹自两弯明眸中轻轻滑落,男子谪仙般的面庞印入了她的心。萧楚只觉得那两行清泪,像是流进自己心中一般苦楚。 “真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女孩!”他在心中暗自忖度,“找个机会向沐家家主要了她吧!在王府再不济,也不至于受此磨难!” 只是这一幕,看在沐清荷眼中又是另一番光景。阿九眼色迷离,呆在原本属于她的怀中,接受着应该属于她的温柔!他们居然含情脉脉,眉目传情!她不许。她冲动上前,将阿九从萧楚怀中硬生生的拉出,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将阿九扔到浣洗池的一角。阿九在还未反应过来时,头“咚——”的一声,磕在石头一角。顿时,鲜血沿着那雪额粉腮,流入脖颈。 “滚——”萧楚大怒,一把推开沐清荷,抱起阿九准备向外走去。此时,沐清荷的贴身婢子却带着纪夫人以及沐家家主闻讯赶来,萧楚被堵在浣洗房院中。 听了沐清荷哭哭啼啼,颠倒黑白的描述;那满身朱钗翠环,脸上涂脂抹粉犹如刷墙的纪大夫人当即狠狠的甩了一下水袖。“居然敢勾引男人,真是长胆儿了啊?” 说着,一把拽过抱着阿九的青年男子,在看到那张脸时,她的脸色顿时五彩缤纷,煞是好看。“三,三王子,怎,怎么是你啊?”话不成句,结结巴巴。心里把桃红骂了千万遍,怎么不说清楚那贱人勾搭上的,居然是三王子。 “嘶——”萧楚倒抽一口冷气,纪夫人用力抓扯,让他原本火辣辣的背,现在又感觉到撕裂般的痛楚。 纪夫人当下就愣住了。从伤痕的长度大小,怎么看都是沐清荷的随身武器所为。 沐清寒闻声赶来时,看见的是,众人一致数落沐清荷的不是。而沐清荷面含粉色,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当下直接把全部罪责归到了阿九身上。凭什么她可以舒舒服服的呆在三王子怀中,他妹妹就得接受众人诘难?他身侧的双手,紧握;“小贱人,哼!你等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打横抱起沐清荷,直接向外走去。 虽然萧楚出身皇家,可四大家族实权在握,皇家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萧楚而得罪一个沐家。这件事,竟就这样不了了之。 数日之后。 浣衣房外,沐清寒目光冷厉,冷眼旁观那个用力搓洗着衣衫的小人儿背影;嘴角勾起几丝戏谑,“哼,这次没有三王子当靠山,看谁还能帮你!” 【04】 落水,中毒 四下无人时,一记手刀,阿九应声而倒。 沐清寒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没用的贱人!”。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颗小指指甲盖儿大小的药丸,喂入她的口中。“哼!贱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费!” 说着,一瓢冷水从她头上浇下。“咳咳——”阿九轻咳两声,虽是七月天气,凉水湿了衣服也显得些许凉意。“三哥哥!”她奶声奶气,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不谙世事也是错,而且,是致命的错!可到底谁对,谁错,命盘里怕散作一团了。 沐清寒将阿九抱起,将她的头溺在浣洗池中。“唔——唔——”她不断的挣扎,双手拼命拍打水面,直到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好心的放开。她条件反射的抓住他的手,他顺势,两人一起倒入浣洗池中。 浣洗池虽不如镜明湖那般大,但要清洗整个沐府上下衣衫,供三百余名浣洗婢子打水净衣,也委实不算得是个小池。 阿九的叫声,引来浣洗房的一众婢子。主房的人,也应声而动。 “救命啊!三少爷落水了!” “快救人啊!” “来人啊,救命啊,寒儿,寒儿,你不要吓娘!”一美貌妇人,梨花带雨,声声痛诉,“老爷,你快来看看寒儿!” …… “爹,九儿好痛,好痛!爹,救九儿好不好?”她想开口,却被一腔冰冷的潭水呛回,要死了吧!她想,或许在那里可以见到阿娘!她紧闭双眸,任由小小的身躯在潭水的波涛中,荡漾、沉沦。 声声呼唤,句句救人,只是来来往往,急急忙忙的请医、送药、热水、净衣,在寒潭之畔,人们呼天抢地,却始终没有人记得,一同落水的,还有一个她。 沐家三少落寒潭,一石惊奇千重浪。 “太医,太医,我儿情况如何?”浣洗池边上,焦躁而急迫的声音响起,潭水中的人儿挣扎了一下,很快惊起的波纹便一圈一圈的漾开,没有人注意。 “潭水虽寒,却并未伤筋动骨,静养三日便可!”太医战战兢兢,沐家,他得罪不起,躺在地上的那个,更是沐家的未来之星,他更不敢出丝毫纰漏。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美貌妇人一边为沐清寒擦拭身体,一边珍珠成串,脸上的胭脂晕开,白一块红一块。 “有劳太医!”,沐天苍礼节性的客气。回头,对着一众下人,“来人,将三少爷带回荷香小筑!”说着,他踏着流星大步,径自离去。 至始至终,没有人看到她;浣洗池中,还有一抹浅蓝色的身影,随水沉浮。亦或许看见了,也只当看不见。 突然,阿九只觉得心绞痛万分,腹中犹如万虫咬噬,通头痛欲裂。“噗——”,一口污血不自觉的泛上喉头,从唇间溢出。纵使年龄不大,但身处四大家族,怎会不知泛黑的血代表着什么,虽然很快被湖水冲淡,但她还是看见了。终究,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耳边风声依旧,马儿撒开四蹄欢快奔跑。想起彼年,那犹如万箭穿心的痛,放佛又泛上心头。如若不是顽童般的玉阎罗恰好路过,如果不是恰好玉阎罗好奇心砰然一动,如果不是自己所中之毒恰好是玉阎罗久寻不得,如果不是自己与玉阎罗心中之人长得甚像,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的如果,她还在这个世上么? 【05】 心痛,含冤 想起那次,她不过因为太饿,在厨房打翻了当家主母养胎的燕窝粥,所引发的一场血案。 主屋中,沐家所有嫡系皆集中大堂,听了大夫人殷敏静添油加醋的描述,他一手狠狠地拍在桌上,桌角应声而碎。“来人,把那逆女给我押上来!”,含着怒气的威严,众人皆惊。 纪巧,轻轻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脸上悲伤沉痛,我见犹怜。只是,沐天苍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女人之于他,不过是纾解欲望、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对工具需要什么感情。愤怒中的他,却忽视了殷敏静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家主,紫鹃带到!”两个家丁,押着约十岁大的女孩儿,一脚踢在她的膝上,“跪下!”两个家丁仗势欺人。 “那个逆女呢?”沐天苍狠狠的瞪着堂下跪着的紫鹃,阴冷狠戾的话语不带有丝毫情感。 紫鹃少不更事儿,哪里见过这等场景。话不成句,只好嘤嘤啜泣。 “说,那个贱人是不是畏罪潜逃?”上一刻还梨花带雨,此时却一副母夜叉的模样,殷敏静恶狠狠的指着紫鹃的鼻子,扬起手,啪的一声,紫鹃脸上留下五个指印,嘴角还渗出丝丝猩红。“家主,你要为巧儿做主啊!她明明知道巧儿腹中胎儿不稳,还……”边说,边嘤嘤啜泣。 “小,小姐未归!”简短的一句话,却花了紫鹃莫大的力气。 “贱人的婢女也是贱人,不肯说是吧,来人,掌嘴!”纪巧再也不用维持她平日里温柔慈爱的形象,她不能让那个贱人抢走她儿子的位置,绝对不能。 “是!”朝霞、彩云两位婢子应声而出,左右开工,“啪、啪、啪——” 喏大的大厅,此刻鸦雀无声,唯剩下朝霞、彩云的柔夷与紫鹃的脸颊因亲密接触而发出的配乐。紫鹃的脸迅速泛红、肿胀,嘴角不断的渗出猩红,终于,彩云一个大力的手风扇过去,紫鹃超前喷出一大口鲜血,直直向后倒去。 沐天苍,冷眼旁观,至始至终,不言不语。“拖下去!”他威严的开口,“押入地牢,听候发落!传令下去,全力寻回九小姐,死活不论!” 一中年男子激动地站起,急切的打断沐天苍的话语,“家主,不可!慈云方丈……” 沐天苍单手举起,阻止了他的话,“传令下去!”。阴厉决绝,不容他人半句求情。想到慈云方丈临走时的那句,“此女福泽深厚,贵不可言!”,他的心里泛起一丝犹豫,“来人,传令,全力寻回九小姐!务必保她平安。” 本来因为沐天苍的话,有着丝丝窃喜的殷敏静,此刻听到他的话,显得尤为不满,“家主,你……” 他瞪了她一眼,她哆嗦了一下,“等一个月后的四大家族天赋觉醒之后,再行定夺!” 一个家丁将紫鹃拖走,大厅的地板上留下两道鲜红,无情地嘲笑着这所谓第一世家的无情与残酷。她只希望,小姐,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可是谁也不知道,当时的她,就躲在门后;一句“死活不论”,就是那个所谓的父亲给她的宣判。四大家族大会,天赋评定会上的结果,她注定,是被抛弃的一个,永远都是。 【06】 迷途,同路 痛,扯着缰绳的手,因为过度的用力,而在纤白素手上,印刻出肉眼可见的红痕。仿若下一刻,滚烫的鲜血便会破壳而出。 恨吗,白衣女子在心中愤愤想着。 一阵轻风,夹杂着芳草和着泥土的气息,迎面扑来。“吁——”她停下,抬首,大路两旁,俨然是村庄院落,这里是哪里?她娥眉紧蹙。 哒哒的马蹄声,马车的吱吱声,自远处传来。路的尽出,一辆四角坠着华美流苏,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款款而来。 调整了一下心绪,白衣女子轻扯缰绳,白马立在道路一边,为华丽的马车让道。 “冒昧打搅,请问公子,洛城薛家怎么去?” “哦?姑娘何事需往薛家?”一身着蓝衫,眉眼如画却自有一股男子气概,两弯细眉,非但没有掩去他浑身的傲气,更显得他的别具一格。暗沉略显低哑的嗓音,带着令人舒心的气息。 “呃——”白衣女子顿了一顿,“这——” “三哥哥,你真坏!”一个清脆的女音,犹如黄莺出谷般美妙动听,“姑娘,且别听我那别扭的三哥胡言!我是薛家长房的二小姐薛雨,他是我堂哥薛浩——一个死心眼儿的木头呆子!” 听得薛雨的形容,白衣女子眉眼拢成了弯月,黛眉微微蹙起,掩面的白纱虽然遮去了那姣好的素颜,却怎么也掩不了那股与生俱来的灵气。“姑娘客气了,即是薛家之人,小女子奉师命送信前往,如今既偶遇薛家人,也了了师父的心事,还望姑娘将此函交予薛家家主,小女子不胜感激,就此别过!” 说着,白衣女子双手微微运气,一封信函破空而出,飞入薛雨手中。“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悔有期!” “呃……”薛雨还未反应过来,手中信函再次易主。 “姑娘且慢!”薛浩手持信函,一个飞身,足尖轻点枝头,飞身至白衣女子跟前。“既是家师嘱托,还是姑娘亲自交由家主是好!” 清风缓缓拂过,是江南特有的阳春三月的气息。男子一袭蓝衫破空而立,女子衣袂翩跹,额间几丝碎发在清风的吹拂中,肆意徜徉。她用手轻轻的将碎发挽至耳后,嘴角轻咧,“倒是我唐突了!既是如此,就劳烦薛公子带路了。” “不知姑娘芳名?” “呵呵”,她娇俏的轻笑两声,“小女子本无姓,名唤做初九,承蒙公子不弃,唤一声阿九即可。” 是的,她本无名。 沐家唯一庶出的小姐,那个所谓的父亲,不过赐给她这副卑贱的身躯罢了。如今这副身躯,也不知在他的折磨下死了好些回了,那姓,就免了吧。自从她被玉阎罗带回天山,她就发誓,终有一天,那些伤她的人,她会一点,一点的要他们还回来。她,再不要当那个任人欺来喝去的沐阿九。 踏空而立的薛浩并未觉察到她语气中的那丝冷冽,他只觉得天下花雨,天下间竟有如此动听的声音,西子尚且逊三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如果喜欢本文的亲,记得点击【放入书架】哦,(*^__^*)…… 另外,推荐心儿的另一篇【玄幻女强文】《傲雪凝寒》,有空的读者大大们看看呗,O(∩_∩)O~ 【07】 可爱?可爱! “初九?”他嘴角微微勾起,“好独特的名字!” “承蒙公子抬爱了!”客套话,她虽不喜,却也并非不会。 咯吱——咯吱—— 马车的轮轴不断的转动,带起四角的流苏在风中摇曳生姿。两旁的景色飞快的倒退,对面的女子,娇俏可爱,眉眼间灵动秀雅,有着一副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拗不过兄妹两人的热情,阿九还是踏上了马车,只是这莫名的压抑却让她感到一丝尴尬。望向窗外,初春,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景致,天山绝巅,终年不化,积雪成山。别说这么浓郁的绿色,就连耐寒的松柏翠竹在那儿,也是堪比国宝的存在。 “咳咳,那个——”受不了那丝尴尬,阿九率先打破僵局,“不知离薛家庄还有多远?” “初九姑娘可是烦了这无聊的车程?”薛浩微微打趣。 “无碍!”阿九纤细的手撩开窗边的珠帘,以便更好的欣赏那种别样的美。 “初九姐姐可是喜欢这田村的农田?”薛雨清脆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嘎!阿九着实愣了一下,“是很喜欢,我住的地方,没有这些东西!” “是吗?”薛浩的声音有些暗沉。 “姐姐可是说笑了,这些东西,哪个不是常见的主儿?看姐姐这衣装,是不常在江湖上走动的吧?” 阿九不知该作何解释,微微颔首。她哪里是不常在江湖走动,八年来,这是她头一遭下山,好不好? “难怪姐姐会被这江南的春色所吸引?” “不知姑娘师承何人?”薛浩微微蹙眉,他竟然无法看穿她的修为,倘若他看不穿。两种可能,其一她原本不是修炼之人,单纯的信差;其二她的修为远高于他。“信差么?”薛浩在心里暗自想到,抬首,瞥了一眼阿九,径自摇了摇头;可是若说她的修为高于他,他还是有些不信。“难道她是那一脉的修炼者?可是那一脉的修炼者不是早已逐渐从这片大陆消失了吗?”他不禁在心里暗忖。 “家师退隐山林,虚号而已。”阿九看着薛浩不断变化的表情,四两拨千斤。 “呵呵”,薛浩嘴角的勾起,显得有些刻意,但却不乏真诚,“倒是在下唐突了。”嘴里说着,可微微阖上的双眼却清楚的显示着,心里却一点儿没有放弃探索的欲望。如果是那一脉的继承者,那她的身份,绝对足以令这片大陆的人疯狂,甚至,甚至改变这片大陆的政治格局。 “三哥哥,你对初九姐姐的师门感兴趣?” 嘎?薛浩很恨地看了一眼薛雨,“胡扯些什么?” “哇——”薛雨假装抽噎,“我要回去告诉师伯,你嫌弃他!” 薛浩一头黑线,“初九姑娘见笑了,家妹性子也忒任性了些。”他看了看阿九皱起的眉头,略带歉意的说道。 “无碍,令妹性子活泼,很可爱!” “听见没,初九姐姐说我可爱!”薛雨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挑了挑两弯细眉,一脸挑衅的看着薛浩。 薛浩抿着嘴角,眼光斜视,略带深意地点了点头,红唇张颌间,低沉的嗓音,足以迷惑众人,只可惜,他说的,却惹到了别人。 “是可爱,很可爱!”他故意在中间顿了顿,一边摇头,一边以一种极其嚣张却欠扁的口吻说道,“可怜——没人爱。” “你?”薛雨原本含笑的眉眼,此刻充满不服输表情。“总比你缺钙强!” “你才缺钙?长得……” “你……” 呃—— 阿九看着这两个明明年龄都比她大,此刻却跟孩子争糖吃一样的行为,甚是无语。微微偏头,一双灵动的眸,笑得宛若弯月,话未出口,笑意现出。“其实,你也比较可爱。” ------题外话------ 心儿?心语 今天学校的网络抽风,心儿上传了好几遍才上传成功!╮(╯▽╰)╭ 如果喜欢的读者大大们不要忘记点击【放入书架】哦! 嘻嘻,推荐心儿另一篇【玄幻女强文】《傲雪凝寒》,有空的读者大大们去看看呗! 【08】 中途,意外 明显地,争执中的两人身躯都微微硬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 薛浩一脸怨念的看着阿九,欲语换休。 薛雨倒在座位的靠垫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着阿九竖起拇指,“初九姐姐,你真厉害!” “呵呵”阿九轻笑两声,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怀中小白狗的毛,“过奖了!” 心中淡淡地想着,其他的事情。两旁不断后退的商铺和摊贩,无一不提醒着她,他们已经进城了。或许,薛家庄已经不远了吧。她静静地想着,送完了信,或许可以慢慢地回山,也可以多看看这沿途美景。 突然,马车“咯噔——”一声。 阿九和薛雨的身体皆条件反射的往前倒去,幸好薛浩眼疾手快,双手各执一个,即使稳住身形。 “薛武,怎么回事儿?”薛浩身体弹出马车,问前面赶车的小厮。 “让开,快让开!”被唤作薛武的小厮还未回答,只听一人趾高气扬的吆喝。 “浩公子,前面有人封路,不知迎接何人,我们改道么?” “来人,将这马车清理出去!” 薛武毕恭毕敬,略带稚嫩的声音,夹杂着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声音同时传来。 薛浩尚未答话,只听见“啪——”的一声,整个马车开始左颠右簸,连带着马车里的三人也在车厢中颠来倒去。阿九没来得及稳住的身体,扑进薛浩怀中;薛浩抱着那柔软的身躯,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随即马上抓住即将被甩出去的薛雨。 “啊——”不断有尖叫声从外面传来,受惊的马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带着马车打转。 “哼——哪里来的刁民,不知道今天小公主出行吗?居然敢公然挡道?”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明显听出来是个公公。 “浩公子,雨小姐,你们怎么样了?” 一时之间,人们恐惧的喊声;薛武急切的关心;太监目中无人的吆喝声,众声启发,“热闹”非凡。 一辆銮驾缓缓而至,在距离阿九他们约莫百米的地方停下。十八人抬的銮驾,四周饰以上好彩色云锦,琉璃珠帘,再配上四角的铜铃,在风中发出“叮——铃铃——,叮——铃铃——”的声音,霎时好听。 “李公公,出什么事了?”,只见一双雪白仍带着婴儿肥的肉手,轻轻的撩开那珠帘;稚气尚未褪去的童音适时地响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粉面含羞,从帘子后面伸出。 大街上,驾在马车上的两匹马儿受惊后,仍在发狂。两旁的人们因为害怕被波及,皆想退避三舍,却又碍于皇家威严,此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好在道路两边,渐成夹道之势。 如今,只剩下公主的銮驾,阿九他们的马车在大路中间僵持。 薛浩见这马儿一时半刻怕是不会消停,左右腋下各夹住一个,从早已坏掉的车门处飞身而出。 阿九从薛浩怀中挣出,足下运气,只是拂面的轻纱在挣扎间,突然掉落,阿九急忙伸手去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儿。”众人心中一致的慨叹。 ------题外话------ 心儿?心语 昂昂昂,先叫两声,码字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情有木有?码完还木有人看,更悲催有木有? 亲爱的读者大大们,喜欢本文的话,不要忘记点击【放入书架】哦,谢谢! 推荐心儿另一篇【玄幻文】《傲雪凝寒》,喜欢女强的大大们去看看吧!心儿的文文虽然慢热,但绝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09】 刁民?贼子? 皓齿红唇,素颜朝天,却显得别有风情,眉眼间压抑不住的灵气,缓缓外散;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慌张的神情却为她平添一抹人气。原本吵杂的大街上,此刻鸦雀无声。 “怎么回事儿,李公公?”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含着几丝不耐。一眼望去,那巴掌大的小脸上,娥眉紧蹙。看着众人眼光追随到那抹雪白飘飞的身影,贝齿轻咬下唇,向来她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何时受过这等忽视。 李公公听出小人儿的语气,急忙对着周围的侍卫。“还不快把那几个藐视皇权的刁民拿下!” 带头的侍卫微微行礼,带着约莫三五十个侍卫从两边包抄,很快将阿九四人团团围在大街中央;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卫统领,还不快把他们抓起来?”李公公尖利的嗓音再次响起,阿九微微皱了皱眉头。 薛浩不慌不忙,唇角微微斜咧,眼角微眯,若隐若现的杀气从他身上升腾开来。“风离萧家?嗯哼——”他冷笑一声,口中却说着对皇家大不敬之话。卫离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不觉得马车挡道这件事是他们的错,不过这句话一出…… “大胆!”李公公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卫统领,速速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身后的銮驾中,小人儿冷眼旁观。看那两个女子的着装打扮,那个男子的风度翩翩,不像是没有名号的家族。只是他们身上都没有各大家族的标志,也就随了李公公去了。他是母妃给她的心腹,自然会给她最好的安排,她无须担心才是。 只是,这次,她想错了。 卫离紧皱着眉头,上头的命令他不能不从,更何况他的那句话,确实是对皇家的不敬,可是就为这——也显得太草菅人命了。 “还不快上!卫统领,你想抗命?” “下官不敢。”,卫离表面上恭恭敬敬,心里却嗤之以鼻,“卫离领命!” “大家上,将这等刁民拿下!” 说着,一干手持三尺长枪,身着统一制服的所谓官兵,与阿九四人打作一团。四周百姓,皆跑进了附近的商铺店面,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向来民不与官斗,他们即使有心,也无力回天。要怪,只能怪他们命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进城。众人心里都为阿九四人淡淡的惋惜,可却没人敢出来帮他们说一句。 阿九眉头紧皱,她只是下山送信,并不想招惹是非。 薛浩从腰间拔出软件,薛雨也拔出了随身佩剑,两人紧紧地将阿九和薛武护在中间。薛武虽是派给他们的随侍,却也是家族八杆子打不着的旁系,终究是薛家子弟。而阿九,即使奉师命前来送信,他们理所应当护其周全。 阿九看着两人的举动,心里泛起丝丝涟漪。“保护我吗?”她在心里淡淡地想着,眸中一丝莫名的液体渐渐泛起。原本水灵灵的眸子,此刻更显迷离;一丝暖流从她心中滑过。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心儿今天华丽丽的卡文的说,哎,够悲惨了! 大家看了记得收藏个哇! 推荐心儿的另一篇【玄幻女强】《傲雪凝寒》,喜欢女强的亲,不要错过哦! 【10】 薛家,刁民? 她从腰间拔出紫玉箫,轻握手中,箫尾的流苏随风轻舞。流苏中间的玉佩,那个温润如玉般的人儿,她嘴角勾起的笑容,迷离了众人的眼。原本一身雪白,清静素雅,此刻却显得仿若她会随时乘风而去。 “公主是确定要与我洛城薛家为敌?”看着阿九嘴角的那抹轻笑,顺着她的眼,看着那没淡青色玉佩,一个行书的楚字印刻其上,心中泛起一抹酸涩。 “哼!”李公公眼高于顶,“我管你洛城小家还是洛城大家,藐视皇权,罪当处死!” 一张涂满脂粉的脸,此刻异常扭曲。传说中,净身成为公公的人,会从心理上慢慢女性化,看来不假。 “卫统领,还不快上!” “三哥哥,跟他们废什么话?”薛雨终于看不下去,一声轻吼,租价轻点,跟周围的侍卫大作一团。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薛浩、薛雨两人都尽量护住阿九。却只见,一袭白衣凌空而立,突然多出来数道白纱,随着她的手腕不断攻击。旋转、回身、下腰、劈腿,动作有如行云流水,招招攻其要害,却又优雅无比。仿若误入凡尘的仙子,在为众人舞一曲离别。 “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吾等本无心惹事,奈何世事难违。得罪了!”,那声音宛若出谷黄莺,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美妙,动听。在众人发愣瞬间,阿九用力,水袖轻甩,三条轻纱各困住五人,再用力一扯,他们便失去战斗力,却未伤其性命。 “反了,反了!”李公公扯着嗓子不断大吼,原本尖利的声音显得更为难听。 薛浩、薛雨都被阿九的表现愣住,虽然他们不会笨到以为她不会武力一道,如此绝美的女子,不会武功,绝不会独自行走江湖;但是看她轻松的凌空而立,御纱为器。这等功力,可非一朝一夕之功。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薛浩慨叹。薛雨则一脸花痴的望着空中舞纱的阿九,“如果初九姐姐愿意教我就好了!” 薛浩轻松解决了欲偷袭薛雨的人,剑柄轻轻敲在薛雨头上,“死丫头,生死关头,发什么呆!” “哎哟,三哥哥,初九姐姐那么厉害,没事的啦!”薛雨继续花痴。 半刻钟后,满地制服官兵,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阿九虽不伤其性命,下手却不柔和。从空中慢慢降落在地,波动的空气撩起几许发丝,遮住她的眉眼。 “还望公公问一问皇上,这刁民之名,是不是定在我薛家头上!” 先前,銮驾中的小人儿根本没太注意,昨天晚上闹腾得太厉害,此刻昏昏欲睡。此刻听见薛家名号,一阵大惊。心下暗忖,难道那几人竟是薛家子弟?可他们的锦袍上,分明没有薛家族徽。 “李公公,可曾问过几人身份?”小人儿的声音此刻有些暗沉,也不服先前的清脆,甚至还含着些许焦虑。 “回公主,不曾。倒是那刁民说什么洛城薛家!许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家族,公主无须多虑。”李公公对着銮驾微微偏头行礼,毕恭毕敬的回道。 銮驾中的小人儿身躯一怔,“洛城薛家?”激动的反问。 “公主,有何不对?” 李公公原是从皇陵十三墓的守墓内臣中调回王宫,须臾十几年,对于外界也不甚关心,虽对风离四大家族略有耳闻,却未见得知晓每个家族的名号。此刻,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公主着急的眼神。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喜欢本文的读者大大,记得点击【放入书架】哦! 嘻嘻(*^__^*)…… 推荐心儿另一篇【玄幻女强文】《傲雪凝寒》 推荐相思老公的文文《倾世媚尊》 喜欢女强玄幻的读者大大们不要错过哦! 【11】 刺客?刺客! 銮驾珠帘被轻轻撩起,一双雪白的官靴轻轻落地。一个身着紫衫宫装罗裙的小人儿,头戴金色步摇,斜斜地插着一支象征着皇族尊贵的凤凰衔珠。她轻轻的走到薛浩几人面前,左脚向后斜退半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官礼(皇家子女对外人的最高礼节)。 她清脆的声音慢慢响起,“内官不知公子大驾,误了公子时辰,如若不弃,让我遣人送几位回庄可否?” 与阿九同年的小公主,虽只有十三岁,处事却圆滑老成。一腔谦语下来,如若不应,反倒显得是薛浩几人过于小气。薛浩正待答应,薛雨却一把将配剑插回剑鞘,“哦?”阴阳怪气的语调显示着她心情的几度不爽,“我们这等刁民,可担不起公主大驾!” 阿九本就不愿与这等家族有任何牵扯,八年前的事,早已磨灭了她对这些所谓世家的幻想。所谓的家族,不过是利益的结合体。没有利益,也不过是树倒猢狲散。她早就看清了这许许多多的是是非非。八年前,她就已经大彻大悟。修习《天落诀》,第一层便是悟道。如今,她早已如破第四层,对于道,正所谓上善若水;认识可谓不深。 “内官无心冒犯薛小姐尊驾,还望小姐大人大量!”小公主不卑不亢,但她也明白,皇家不过是表面的掌权者,最后实权还是在四大家族手中。虽然四大家族互相约定,不得干预朝政;但若四大家族背起约定,谁也没有办法。毕竟,利益,才是他们的追求。 正当小公主和薛雨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的时候,一队身着统一便装,约莫二三十人的队伍,在一年轻公子的带领下,迅速从銮驾的后方赶来。队伍的后方,一蓝衣公子,俊颜如画,骑一匹枣红色的马儿,手执一把折扇,悠悠的跟着。 到得前面,优雅地从马上落下,“洛城城主之子上官云见过公主!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哦?”,上官云话音刚落,小公主还未来得及答话,薛雨瘪了瘪嘴。“救驾是么?” 小公主的脸突然变得有些苍白,气氛变得尴尬。“公主一面示弱拖延时间,一面派人向城主求救,可真是好招数啊!”。薛雨阴阳怪气的声音,让原本尴尬的气氛更是凝固。 上官云连忙咳嗽两声,打破僵局。“呵呵,前来通报的小厮话未说清,倒是在下唐突了!这么美丽的小姐,怎么可能是刺客呢?” 殊不知,确实越描越黑。 见识过薛雨缠人功夫的薛浩,此刻很明智的选择缄口不言,免得惹火烧身。他退至阿九身旁,闻着那女儿特有的体香,只觉得神清气爽。双手环胸,背靠着那早已被马儿发狂折磨得快要散架的马车,悠然自得。 “刺客?”薛雨瞪大眼睛,咄咄逼人的反问。“嗯哼?真是难为通报的小厮了!”。薛雨此刻心中怒火蹭蹭的往上冒,“薛武,拿着本小姐的玉牒回庄,让我大哥带人去城主府大牢,如若不来,让他三日后替我收尸!” ------题外话------ 心儿?心语 【推荐】心儿另一篇【玄幻女强文】《傲雪凝寒》,喜欢女强玄幻的读者大大们,不要错过哦! 【12】 两个“云儿” 话音刚落,薛武战战兢兢地接过薛雨的玉牒,薛雨转身对着上官云及其后面一队武士巧笑盼兮,“浩哥哥,初九姐姐,委屈你二人陪我去城主府的大牢走一趟了!怎么,我们这三个刺客束手就擒,免得脏了公子您的玉手!” 薛雨最后的话说得咬牙切齿。小公主的脸刷的一下变得煞白。上官云却眉头紧皱,自己说错了什么?他不禁暗自反思。 薛浩眉眼一挑,“陪妹妹进去倒是不委屈,只是初九姑娘……” “无碍!”阿九淡淡的开口。 “呵呵,倒是什么房子都住过,唯独未进过牢房。我说妹子,这回可是托你的福,三哥哥的人生,完整了!” 这三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儿,薛浩明显的听出了薛雨口中的威胁。薛家庄谁人不知薛家上下最宝贝这雨姑娘,谁人不知他大哥薛礼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这下,连“收尸”两个字儿都出来了,只怕来的可不只是大公子薛礼了吧,薛家家族可不会任由他的宝贝闺女就这么丧身大牢呢。他嘴角扯起一丝戏谑的微笑,如今的四大家族与皇家的关系本就微妙,只是一个突破点的问题,如今这事儿,可大可小。再加上一个不知身份的初九姑娘,若师承别处也就罢了,若是那几人,呵呵,他暗自低笑,这萧家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说起那几人,亦正亦邪,天底下没几人能寻得他们的踪迹;即使擦肩而过,也未必能识;天底下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绝不超过一只手。不过,天底下,不管黑道白道,甚至是隐世不出的三大修真世家,也对他们敬之三分。没有人知道其中一个,出自他们薛家,薛家的老祖宗薛义,当年叱咤江湖的逍瑶剑尊。 薛浩在心里暗自腹诽,阿九却不断摩挲这紫玉箫。突然,阿九觉得有什么东西咬住她的裙摆往后拖拽,她低头,将紫玉箫别回腰间,无语的抱起小白点儿,轻轻的安抚它的情绪。 “呜呜——啾——”小白点的声音显得有些后怕。 云儿乖啊,没事了!“她一边温柔地为它顺毛,一边轻轻地拍着。”云儿最乖了,回山后,让大师父给你糖吃哦!云儿最乖了……“ 阿九全心地安慰受惊的云儿,丝毫没有注意到上官云逐渐由红变黑,由黑变紫的脸色。 上官云暗自腹诽,这该死的狗,叫什么不好,偏偏要叫云儿。而眼前这主儿,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正当上官云等人各自腹诽得起劲时,薛武已然快步逃离现场,拿着薛雨的玉牒一路想着薛家庄的方向跑去。 ”怎么,上官公子,我们这刺客都已束手就擒,还是你们想就地毁尸灭迹呢?“薛雨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摆明了,今天就赖定你们了。可怜的上官云,云里雾里,至今仍处于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那位看起来可爱却一张小嘴不饶人的姑娘的疑惑中;以及为什么另一位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仙子的宠物要叫云儿的纠结中。 ------题外话------ 心儿?心语 谢谢大家的支持哇,嘻嘻。 推荐心儿另一篇【玄幻女强文】《傲雪凝寒》 喜欢的读者大大们记得点击【放入书架】哦,嘻嘻,心儿跪谢了! 【13】 洛城,入牢 小公主一脸震惊尚未褪去,随侍的李公公也摸不着情况。 “上官云,还不将这以下犯上的贼子给拿下?”,一声尖利打破那诡异的安静。 上官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对着小公主单膝跪地,“下官领命!” 上官云正要吩咐众人时,薛雨却扬起莲藕般的玉臂,“不用了,我们自己会走!城主府大牢是吧,劳烦公子前面开路!”。这上官云愣在当场,如此配合的“刺客”,真是头一次见着。不过,他也乐得清闲。 大摇大摆的骑上马,带着一队人将阿九三人夹在中间,没有捆绑,但却也没给他们逃走的余地。等小公主回过神来,只能看见阿九等人被上官云押着前往城主府大牢的背影,她一下子瘫坐在地。童年的王宫,给了她太多刻骨铭心的教训;她一向是个知冷知热的孩子,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该说什么话,甚至知道如何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现不同的自己。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宫,这是他们必须学会的自保方法。可是今天,她居然,得罪了连父王都畏惧三分的四大家族之一的人。 “公主,您怎么了?”李公公看出公主情绪不对,却又不知何处不对。“来人啊,传御医!” “不用了!扶我会銮驾,尽快赶到驿站,本宫累了。”小公主轻轻的摇了摇头,她要好好的理清思绪,或许应该传书给父王,突然她使劲摇了摇头,不行,这件事情不能让父王知道。还是传书给二哥哥吧,毕竟同出一母,几个哥哥中,最疼她的,也只有寒哥哥了。打定主意,心中反而平静很多。 洛城城主府内,大牢之中。 “三哥哥,你说我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薛雨一边环抱着自己,一边摩挲着自己的肩膀。本来以为不过是象征性的来走一趟,报复报复那个仗势欺人的公主,没想到这大牢如此的…… “怎么,后悔了!”薛浩挑着眉,看着那个自从进了牢房就不停地碎碎念的某人。又看了一眼,一直呆在角落中,静静座在草垛上抱着云儿的阿九,略带歉意,“舍妹任性,连累初九姑娘了!” “无碍!”阿九一向少语,本意是送信,却没想到牵扯进了这是是非非。虽然她并无抱怨或不满,心里却有一丝的不耐。对俗世中的勾心斗角,趋炎附势,她五岁之前见得够多了。如今,她的心智早已被七位师父打造得,犹如一滩湖水。古井无波,任是大风大浪,也只能掀起片片涟漪,仅此而已;当然除了她那第一次给她温暖的阳光。 她放下云儿,默默地拔出腰间的紫玉箫,轻轻的摩挲那块玉佩,嘴角勾起丝丝浅笑,一双明眸犹如弯月。将玉箫放在唇间,纤细的十指在箫身不断的舞动,活着淡淡哀伤却又无比满足的旋律轻轻响起。透过天窗投射下的几缕光线,能清楚的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她眉眼紧闭,仿若在品味心中最美的回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哎,昨天晚上又熬夜复习去了…555。…现在心儿顶着两个熊猫眼在码字啊有木有! 【14】 琴箫和鸣 一曲《相思》,悲悲戚戚,莫名的哀伤在三人之间流转;一缕悠扬却又无比牵人心绪的箫音。一会儿犹如春风得意,万花齐放;一会儿犹如冬雷震震夏雨雪;忽而几缕杨柳拂过,吹皱一池春水;转而落叶翩飞,萧瑟而落寞。 就在阿九即将进入曲调高潮时,一抹若有似无的琴音轻轻传入。琴瑟和鸣间,不同的曲调,旋律竟出奇的和谐。时而欢快,时而悠扬;时而哀伤,时而感动;那琴音随着阿九的箫音上下跌宕,悠扬起伏。 同牢的二人,不禁呆了。他们一直以为,她武功一脉如此高强,其他方面定不会如此出色。没有想到,这音律一道,她如今精通,一曲尚未终了,两人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那等磅礴而又震撼的情感,仿若身临其境,不仅为曲中之人哀思,更是痛其所痛,乐其所乐。 一曲完毕,阿九的箫音戛然而止,而琴音却源源不断。那仿若就寻知己而不得,犹若情侣呢喃而不舍的纠缠,让阿九心中生出莫名的感觉。那琴音与她的箫音竟如此相合。她所吹曲调,除了七位师父传授的曲音,还有部分原本就印刻在她的脑海中,仿若原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从来勿需特地联系,就像这一曲《相思》,分明是她第一次吹奏,可她脑中有一个无比肯定的声音告诉她,这曲名唤作《相思》。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而今这琴音竟然给她相同的感觉。仿若那琴音原本就是为她而存在着,她沉溺了。重新将玉箫置于唇间,一曲《枉凝眉》缓缓滑出,琴音很快跟上节拍,两人之间你来我往,你奏我合,竟生出了无比和谐的世界。或许旁观者不懂,他们身在其中的两人,却恨不能知道隔着这不知多远的距离,与己和鸣的人,究竟是谁? 蓦地,只见天地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阿九的方向不断汇聚;她的身体被一阵雾色笼罩,原本白衣白纱的妙人儿,此刻更是欲羽化而去的仙子,对面的两人目瞪口呆。只听见非常轻微的“砰——”的一声脆响,原本的雾色渐变,竟成蓝紫相间的水汽,成茧状将其包裹其中。 待得那雾色尽退,再看那妙人儿,发现什么都没变,可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明明一样的容颜,如今怎么却觉得反而趋于平凡,可眉眼间的灵气却更胜从前。只有阿九自己知道,自己终于突破了困扰她依旧的蓝莲之境。 她轻抬皓首,好想知道那隔墙之间与她和弦之人究竟是谁,如果没有今日这番琴箫和鸣,这蓝莲之境的壁障不知还要困扰她多久。 “初九姐姐的箫音真是好听!”薛雨首先发话,止不住的赞叹。 “妙极,妙极!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哈哈——”,薛浩也丝毫不吝赞美之词,豪放地大笑。“小雨,这次可是多亏了你,我们才有此耳福啊!” ------题外话------ 心儿?心语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虽然这篇文文目前是占坑中,但是心儿今天还是克服万难更新一章,谢谢各位大大一直以来的支持! 心儿不会弃文的! 【推荐】心儿另一篇【玄幻女强】《傲雪凝寒》,这篇文文步入正轨之后,心儿会着手这篇文文的更新的!再次,谢谢大家! 【15】 她是妹妹 薛雨腼腆一笑,两腮竟泛起红晕,“只是连累初九姐姐陪我们落难!” “这倒无妨!”阿九这次可是诚心感谢,如若不是薛雨任性走次一遭,她也不会如此轻易触摸到那层壁障,轻易突破了。 薛浩狠狠地瞪了一眼薛雨,“还说,就你任性!这次任性到了大牢,下次岂不应该下去地狱了?”,他面带黑色,语出调侃。 “三哥哥,你——”,薛雨微偏皓首,“初九姐姐,你看他,他欺负我!三哥哥什么的,最坏了!” 阿九听得一阵恶寒,薛浩狠狠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两人一起以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望着那假装呜咽的少女。天窗外,丝竹之音缓缓退却,薛雨久久听不到阿九的安慰,从指缝间偷瞄两人一眼,“初九姐姐,你——你居然跟三哥哥联合起来欺负我!呜哇哇——我要跟大哥告状去!哼——”说着头狠狠一偏,再不看向二人。 阿九和薛浩相视而笑,皆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个孩子。 “不知初九姑娘年芳几何?”薛浩想了好久,看起来,她应该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那窈窕之姿,温和柔美,一汪春水,莫名涌动。 阿九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躲过他那灼热的视线。薛浩泛起尴尬之色,“是在下唐突了!” 阿九轻轻摇了摇头,“无碍,只是今年初夏,我就十岁又三了!” 嘎? 嘎! 薛浩顿时瞳孔放大,面露出吃惊之色。连正在闹别扭的薛雨也不禁张开嘴,勉强能够放下一颗鸡蛋了。阿九有些疑惑,怯怯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嘎——薛浩轻轻咳嗽两声,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这儿,真没有,不过——”他话说半句,直盯向面色绯红的薛雨,“我这儿,真的没有——你说是吧,雨妹妹!” “呃——那个——初,初九,呃,姐姐!”薛雨结结巴巴。 “嗯?”,薛浩尾声拖得老长,似笑非笑;顺带朝着那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人儿挑了挑眉。 薛雨小嘴微微嘟起,两眼直直地望着阿九,“好嘛!我今年晚春之后,便十又五岁了!”后面半句说得犹如蚊子唱歌,连鬼都听不见。 “呃,什么?”,阿九不明就里,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黛眉紧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在薛浩咄咄逼人地淫威之下,薛雨只好又说了一遍,“我今年晚春之后,便十又五岁了!”,只不过声音,比前一次更小。 “呃,对不起,我,真没听清楚!”,阿九说得无比真诚,瞪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贝齿轻咬下唇;一副不明白的表情。 “哈哈——”,久不见薛雨吃瘪表情的薛浩放声大笑,“怎么,雨儿,要你三哥哥我,帮你说么?” “哼!算你狠!”,薛雨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大手一挥,“不就是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嘛!哼,有什么好隐瞒的,姑奶奶我,行得正坐得端!” 嘎?阿九一头黑线! 薛浩则再次忍不住放声大笑。“笑笑笑,笑死你!哼!祈祷你别落到我手里!”说着,薛雨两眼放光,十指紧握成拳,“下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哦?我们家小姑奶奶,这次又不会放过谁啊?”一个微微暗哑的声音,从外面适时传来。 “谁?”,薛浩首先出声,牢中三人皆望着牢房外,那条黑漆漆的走廊尽出,一似忽明忽暗的光亮渐渐朝着他们飘来。 “呵呵”,只听见一声猥琐的轻笑,“小姑奶奶别着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只见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身着碧色青花暗纹长衫,外套一件浅紫色纱衣,腰间流苏随着他的步子轻轻晃动。如果忽略那张猥琐到极致的脸,倒也是个偏偏公子。 阿九紧紧抱着云儿,低头沉思。薛雨则瘪了瘪嘴,“虽然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不过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一句话,说者云淡风轻;听者怒不可遏。 “哼——不过是个阶下囚,得意什么?”,年轻男子眸中射出危险的光芒,“告诉你,我可是上官城主三姨太的小侄子,吴天!惹恼了我,哼,有你的好果子吃!不过嘛——”,他直直盯着薛雨傲人的胸部,一手环胸,一手轻轻摩挲着下巴。 “不过什么?”薛雨心直口快,直接接下话头。 “呵呵——”,吴天一脸精虫上脑的摸样,“如果你侍候好了你哥哥我,我倒是可以让小姑姑跟城主求求情,放了他们!”。吴天指着阿九和薛浩,对着薛雨轻轻说道。 顺着吴天的眼光,薛雨骤然发现他的不良企图。双手握拳,“你无耻!” “我才二十六岁,怎么会无齿呢?”,吴天故意曲解,一副含冤受屈的样子。 “下流!” “这人往高走,水往下流,乃自然之理;你哥哥我,可改变不了创世神女的想法呵!” “你——”,薛雨已然出离愤怒,吴天却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 “怎么样,小美人儿?要不要答应我,然后救你哥哥和她的小情人儿啊?”。上官云带回他们三人时,他就躲在一旁;见到薛雨那可爱娇俏的摸样,当时他就心痒得厉害;如果不是上官云今天晚上不在,他也不敢公然跑来这大牢调戏。 阿九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迷迭香!”,她脱口而出。 ------题外话------ 心儿?心语 晴天霹雳一声吼啊,心儿我终于回来啦! 亲们,大家给心儿顶起啊,让收藏啊,鲜花啊,钻石啊,来得猛烈些吧! 【16】 无可奈何 “什么?”,薛雨也感觉到了浑身脱力。门外的吴天笑得更欢了。原本今天只看到了薛雨的模样,让她心痒难耐,结果没想到另外一个,也是个娇娃。 “我改变主意了!呵呵,你们两个服侍好了我,我就放了你的好哥哥,你的俏情郎;怎么样?”。吴天对着薛雨、阿九一脸志在必得的神情。 “滚——”,这次发话的是薛浩。原本不在意吴天,反正谅他也不能以一敌三,没想到他居然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唷,脾气倒是不小。” 吴天见迷迭香已然见效,命令狱卒打开牢门;随即进来两个随从,一人抱走一个;独独留下薛浩一人在牢中,他想挣扎,可无奈,迷迭香可不是普通迷香,它能让人在五个时辰内,全身酸软无力,纵使功力再高,内力再深,也没有办法将其逼出;只能等着药效自然过去。薛浩一脸愤怒,这该死的迷迭香。 “呵呵,我要回去陪我的小美人儿们了,你就好好呆着吧!” “你要是敢动她们,我发誓,定要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呵呵”,吴天一脸无辜的神情,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好怕怕,好怕怕哦!” “你——”,薛浩气得吐血,想要站起来,却又无奈的跌下去。眼见一行五人的背影,他紧握的双手狠狠地锤在地上。 阿九此刻只觉得头晕脑胀得有些难受,原本只要在迷迭香吸入之前,用天落真气护住心脉,就可以完全阻挡迷迭香进入内脏的;还是自己太大意了。她淡淡地想着,有些嗔怪自己过于沉溺在突破的欣喜之中,却导致自己…… 哎,她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尘师父知道了,肯定会嫌她丢脸的。如今这般,毫无还手之力的任人上下其手,她仿若又看到了五岁前的自己。“不——”她在心里挣扎,好不容易战胜心魔,她不能任由他就这样控制她的人生。 阿九心里翻江倒海,薛雨此刻却恨不能用眼光凌迟了那个卑鄙、下流的无耻之徒。 吴天走在前面,心里美美的想着之后的满园春光,一室旖旎;只觉得兴奋不已,不觉得加快了脚步。 逐香阁,上官志为他最宠爱的姬妾所建,没错,正是吴天的小姑姑,吴香。自从吴家上一代,渐渐西去;吴天独自一人投奔洛城吴香。上官志倒也没说什么,偌大一个城主府,多一张嘴吃饭而已。 初时,吴天碍于寄人篱下的自卑,倒也没有多纨绔;可慢慢地,他越来越得意,越来越不知收敛。平日里,仗着吴香受宠,在倚翠楼——洛城最大的花楼,常年包下了花魁不说;晚上不是醉卧花街酒巷,就是调戏府中侍女。侍女们的抱怨之声,被吴香尽数扣下,她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娘家只剩这一个血脉,她自然要好好保护。只是没想到,她的行为在无意之间却助长了吴天的恶性。 大前年,大房中的锦绣丫头投井自尽;前年,二房中的安鸾自愿陪嫁漠北;去年,更是在倚翠楼以为一个妓子跟人大打出手;最后这些事儿,都让吴香拿钱给摆平了。虽然也很铁不成钢,但是终归是自己唯一的侄子。 吴香一直在祈祷今年不要出什么事儿了,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这不,上官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去调戏被抓回的阿九薛雨二人。 “来人,给两位姑娘沐浴更衣,然后送到我房间来!”吴天对着一干婢女,神情漠然地吩咐。 “是!”一众婢子微微福身。 半刻钟后,净身房中。 “哎,你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被表少爷给瞧上了?” “那是,巧慧,你看看这两位姑娘,生的甚是白净;看那衣衫,虽然有些污秽,却也应是大户人家的闺女!” 突然,门外传来几个侍女唠嗑打诨的娇俏之声。 “诶,你听说了没,今天云少爷抓了三个人回来,说是冲撞了公主銮驾呢!” “哦?有这等事儿?” “是啊!听说还有两个女孩儿呢,生的那叫一个漂亮。那白衣女孩,犹如仙子下凡呢!” “真的,真的?你听谁说的?” “这大街上的老百姓,谁不在谈呢!” “……” 屋内,白雾缭绕,两只散满了玫瑰花瓣的浴桶中,阿九和薛雨被动的承受着侍女们的“侍候”。 “巧慧,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一个婢子注意到阿九后背,被擦得鲜红的肌肤,轻声问道。 “安茜,你说,这,这两个姑娘!” “咚——”,其中一个婢子打翻了水盆,“云少爷带回来的那两位?” 两人突然都慌了,纵使被关在牢中,但云少爷走时却千叮万嘱不许动刑,还得按时吩咐厨房好吃好喝侍候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三位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如今,表少爷却,却…… 她们不敢再往下想。被唤作安茜的女子,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巧慧,我,我们该怎么办?”,她低声呢喃,这可怎生是好。如果这两位姑娘真的,真的被表少爷给糟蹋了;那云少爷那儿,她们是知情不报;可如果,如果她们不听表少爷的,那她们肯定也难逃一劫。 “这——这,你别问我啊,平日里,都不是你拿主意的么?”,巧慧有些颤抖的声音轻轻响起。 ------题外话------ 心儿?心语 乌拉拉,心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大家不要抛弃心儿啊。啊啊啊 【17】 信至,离开 “好了没,巧慧、安茜,表少爷可在那厢等着呢!”吴天的贴身小厮茗烟轻敲窗栏,低声说道。安茜一下子失了神,慌了心,“安,安茜,怎么办?”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嗓音,在巧慧耳边低吟。 巧慧手上一抖,试了试水温。朝着窗外,“快了!”然后转身,“安茜,水凉了,去厨房打些水来!要冻着这两位姑娘,我们可担不起这责任!”她故意大声说道,然后拉起安茜的手,在她手心快速写下几个字之后,安茜匆匆离去。 阿九默默运气,天落真气从丹田处分为千百股直接袭向四肢百骸,在筋脉中不断游走,然后再汇聚一处。额头上的汗,顺着发丝往下,浴桶中发出“叮咚”脆响。 此刻,距逐香阁不远处的城主府大厅内,上官志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不知薛家主大家光临,有失远迎!”恭敬地朝着薛默山俯首行礼。“哪里哪里,我等不请自来,还望上官城主恕我等唐突之罪!”场面上的官话,你来我往。 薛礼看着两人有些着急,“不满上官城主,此次前来,主要是为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和侄子!不知为何,被令公子待会府上大牢,还望城主看父亲薄面,孰是孰非,我们定会好好调查,给令公子一个交代!”稍顿,接着道,“不知上官城主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这风离四大家族,连皇族萧家都须得对他们礼让三分,他能如何?上官志在心中腹诽,可面上微笑不减半分,“这是自然!”说着,转身,“来人,还不去大牢将人带过来!”薛默山朝着上方拱了拱手。“那就多谢上官城主了!” 约莫半刻钟后,赵谦面色焦急,伏在上官志耳边说了几句,他面色骤然变白,在看到他背后的人时,“薛浩,雨儿呢?” “雨儿,快去救雨儿还有阿九姑娘!”因为迷迭香的缘故,他行动有些不便。薛礼心下一惊“浩儿,雨儿怎么了?”现在这种状况,薛默山也有些焦急。这洛城谁人不知城主府上的表少爷嗜瑟成性,难道?想到此处,他狠狠瞪着上官志,面色阴沉,“说,雨儿在哪儿?” “来人,带路去逐香阁!”现下状况,上官志真是恨不得将吴天拍死,也不打听打听是谁家姑娘,居然敢动手。薛礼看着上官志,“若是雨儿有事,你就等着承受我薛家怒火吧!”说着,跟着赵谦而去。 ——鬼君,不要你负责—— 好不容易解了迷迭香的药性,御水为箭,点了巧慧的睡穴。阿九四下瞅了瞅,从浴桶中出来,小巧玉足落在地上,抽了搭在屏风上的衣衫,快速穿好。然后将薛雨从浴桶中拉出来,也不顾三七二十一,给她穿好衣衫之后,正准备带着她逃出去,就听见一行急切的脚步声。 “雨姐姐,雨姐姐!”迷迭香药性顽劣,看来还有好一阵了。她匆忙间,点了薛雨的气户、檀中、云门三个穴位,一缕天落真气随着阿九之间没入薛雨体内,慢慢流转。寻了半晌,终于从角落中寻得她的随身锦袋,斜跨腰间。从里面翻出一枚丹药,喂薛雨服下,刚想伸手替她解穴,突然听见咯吱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数十火把,将原本略显昏暗的小屋照耀得宛若白昼。 “雨儿!”薛礼看到明显处于晕厥状态的薛雨,又看了看阿九,一把推开阿九,抱起薛雨,“你对雨儿做了什么?” 阿九来不及闪躲,原本蹲在地上,一下子额头撞在屏风角上,她心中苦笑。看着薛礼身后五官刚毅,身形魁梧的男子,不理会雪白手心在地上擦出的血痕,看着他,“可是薛默山薛家主?” “姑娘如何得知?”薛默山一惊,原本因为刚才一幕对她有些不满,现下倒是有些诧异。阿九从衣衫中掏出信件,还好没有丢失,“奉师命送信至此,如今师父心事已了,小女子就此别过!”说着,阿九双手运气,一封信函准确飞入薛默山手中。不带他反应过来,阿九微微侧身,足尖轻点,越过窗户,从琼枝处借力,一举越过城主府墙,飞身离去。 薛默山看着手上信函,打开之后,信件上赫然写着,“留下送信人”五个大字。落款,薛义。他大惊,看着薛礼,眼神有些责怪。老祖宗好不容易送封信回来,结果他们却将事情办砸。上官志有些疑惑,这两位姑娘不是一道来的?可为何看薛家人的反应,委实有些奇怪。 回到大厅,已然服下解药的薛浩迎上来,看着薛礼怀中的薛雨,可后面呢,“阿九姑娘呢?”语气甚是急切。“你是说那位白衣姑娘?”先入为主,认定阿九对薛雨不利,语气有些不好,“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叫得这般亲切!”他就见不得薛浩居然关心另外一名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子。 “你,大哥你知不知道她是受雨儿的连累才进来的!”薛浩知晓在这个大哥心中除了薛雨,谁都排在末位,可,只是搭把手的事情,难道也为难他了?“什么,浩儿,你说,她是谁?”薛默山插话进来。 “替她师父送信来的!”薛浩没好气。 “反正信已经送到了,人走没走又有什么干系!”薛礼一脸我没错的表情,认为自己所作所为都理所当然。 ------题外话------ 心儿?心语 阿九:娘,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某心(对手指中):谁让读者们都这么不待见你! 阿九:亲们,就收藏个呗! 【01】 山野救人 三月的风,已然回暖;和着温柔的阳光,给雄伟山峰披上了一层轻纱,若隐似现。山涧小溪,亘古不变地汩汩流淌。 “云儿,翻过这座山,我们就到离都了!”白衣少女用手沾了水轻轻为怀中幼狼梳理浑身绒毛,不知为何,往日安静一如她冷清般的小狼,此刻却显得异常焦躁不安。“云儿,你怎么了?”女子皱眉,显然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幼狼挣开女子,撒开四腿,朝着森林深处跑去。女子现实一惊,随即立刻追了上去。“云儿,你去哪儿!”宛若出谷黄莺急鸣,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回来,云儿!”眼见一抹白色渐渐远去,女子有些怒了,足下运气直接翻腾至半空,腕间白纱向前延绵,和着边缘金铃,脆生生的在深林中响起。 小狼终是不敌,被女子白纱挽住,收回怀中。“今日怎生如此不安分,早知就该把你留给四师父试药才是!” “呜呜!”像是听懂女子的话,小狼轻声呜咽,伸出粉嫩的舌头,讨好的舔着女子的手心,眼神急切地望着丛林深处。 “步离雒,识相的就交出令牌,主上或许会给你一个痛快!”女子站在不远处,看着两方争斗,努力安抚意欲跑路的小狼。 男子身着黑衣,手执三尺青锋,宛若惊凤游龙,“就凭你们这些杂碎?”冷哼一声,“想要令牌?可以,拿命来换!”可沉稳中略显紊乱的内息,却暴露了他此刻的真实状况。虽是高手,可对方人多势众,又招招致命,今日恐怕难逃一劫。 “别妄想了”,像是看出步离雒心中所想,为首黑衣人嗤笑一声,“主上早派人围剿暗阁,他们自身难保,谁会顾及到你,受死吧!兄弟们,一起上,追回令牌,主上重重有赏!”原本茂密丛林中,唰唰唰又多出十几个黑衣人。 一时之间,丛林中青光激荡,剑花点点,原本万里晴空,此刻雷云翻滚,紫电涌动。“五色遗招果真厉害!”其中一名黑衣人语带赞赏,稍顿,“只可惜,你遇上了我!” 剑走偏锋,霎时间剑花便似春末落英,四散而下,霎时间,两名黑衣人重伤,背后数名黑衣人踉跄跌到。男子原本撑着口气,气喘吁吁间,剑法凌乱,为首的黑衣人知机不可失,一跃而起接着对面参天古柏的反弹之力,双掌朝下,男子抵抗不及,唯有翻身挡住要害,为首男子轻笑一声,突然左手斜挥,拂向他左颈的“巨骨”“云门”两穴。 黑衣人一脚狠狠踢上步离雒小腹,只闻“咚!”的一声巨响,“你不是很厉害吗?哼,现在不还是乖乖在我脚下!” 步离雒本就重伤的身体,此刻遭受致命一击。穴位被制,右边肩胛处一个偌大窟窿,鲜血汩汩流淌,却刺激着黑衣人的眼球。右手紧握剑柄,竖着准备给他最心脏最后一剑。 “哐当!”男子直觉手腕一疼,随身宝剑霎时变成风中尘埃。白纱翻转,四个黑衣人直接倒下。 “谁?”被白纱震开,为首的黑衣人望着不远处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女。身为杀手,知觉危险是最重要的本能,可很奇怪,他,居然不知这位姑娘何时出现。能够在短短片刻夺取他手中佩剑之人,绝对不会是江湖的无名之辈。 收回白纱,白衣女子轻轻安抚怀中呜咽的白球,“不过一个路人,见不得血腥。既然遇上了,奉劝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嗓音脆若银铃,轻盈婉转。 “不错,是个美人胚子,想必主上会喜欢的!”几个黑衣人吞咽之声,为首的却显然比他们更为理智。“姑娘奉劝一句,别管我们魂盟的闲事!”他声音沉稳,劝告中带着威胁。 女子轻笑,“我本不想管,奈何你们挡了我的道!”说着,手上白纱宛若惊龙,绸纱扬动间,白纱边缘绣饰金铃叮叮咚咚,煞是好听。 “大话人人说得,难为姑娘就凭这不中用的带子吗?”佩剑虽毁,他掌上功夫却也不差,眼见白纱正面袭来,不由得伸出左手,一抓之中,暗道不好。这女子当真厉害,简单白纱金铃,却也能运用得如此巧妙,白衣女子双臂环转,手腕轻轻抖动三下,金铃翻过去,自下而上,却打到他虎口处的“合谷穴”,黑衣男子当下左臂偏开,躲过白纱,却不想令一只金铃直袭“气户穴”。 黑衣人大怒,不再有所保留。双掌合十不断催动内力运行全身。其余人只各自调息,那白衣女子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存在。而步离雒此刻早已晕厥过去。“杀了步离雒,撤!”眼见白衣女子腕间白纱力道越盛,黑衣人已然明白,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却没有为这,忘了今日的任务。 “嗷呜——” 一声清鸣,白衣女子腾空而起,白纱挥舞,宛若九天玄女,只黑衣人们却忽略了女子袖间,一瓶白色粉末,随着白纱翩跹而在空气中四散开来。 “你,做了什……”话未说完,一群黑衣人便接二连三直挺挺倒在地上,白衣女子足尖轻点,优雅落在步离雒身边,一手搭在他腕间,一手还不忘安抚怀中幼狼。“云儿,人我给你救下了,可师父还在离都等我,他……”黛眉微蹙,实在想不到怎样处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亲们,卷一是个小卷也相当于一个伏笔吧,本来也是之前每太想好的,故事从这儿会渐入佳境,(*^__^*)嘻嘻…… 【02】 最忌情字 此刻的步离雒怎么都想不到,他这条命,竟然是一条幼狼就下来的吧。的确,只这条狼的特殊之处却在于,它是天山雪狼族千年来,唯一一只变异云狼。狼后难产,狼王拼着老命将狼后带到她的药圃中,当时也只是举手之劳,不想狼王狼后居然坚持将幼狼交予她抚养。虽然其中确有幼狼身中寒毒之因,不过,却也算是狼族的报答。 变异云狼,终其一生只认一主,忠诚自是不说,难得的,是它的灵性。就如今日,若不是它在女子路过时的躁动,步离雒或许早已进了黄泉路,上了奈何桥。 “呜呜——”云狼用头拱了拱女子的小腹,女子轻笑,“你这个小家伙,罢了,送佛送到西!”说着拔出腰间紫箫,“哒哒哒!”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狂奔而来。女子用白纱裹了步离雒,横搭在马背上,随着一声厉喝,马儿迈开四蹄。 一个不大的山洞中,女子和着用内力温热的水,将一颗雪莲子给步离雒服下,又给他度了些内力。昏昏沉沉间,步离雒只觉得她传来的内力绵绵,柔和浑厚,但却大为受用。片刻间,逆转气血已经顺畅,“咳咳!”微微咳嗽两声,牵动了肩胛处的伤口,不由得紧咬下唇。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步离雒瞧着周围环境,自是知晓。女子见男子已然醒转,顺手扔给他一白色瓷瓶,“三日一粒,半月内不要妄动真气,以免走火入魔!”说完,念着自己的事,欲转身离去。 突然,一道光束从步离雒身上发出,瞬间没入阿九体内。阿九只觉得全身一滞,恢复过来,却见左手手腕处一条看似红色丝线的东西,可全身却没有任何异常。 “等等!”步离雒见状,两眼大睁,强撑着站起来,有些摇摇欲坠,“不知姑娘芳名?救命之恩大如天,还望姑娘不吝告知。” “初九!”女子轻启贝齿,却只短短两字。 步离雒双膝跪地,“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步离雒甘愿奉眼前之人为主,生不离,死不弃!”说着,三滴血滴落在地,另外一滴没入阿九眉心。 阿九咬着唇,“不必!” “主人!”步离雒跪在地上,并不起身,看出他的坚持,阿九抚了抚额,看着怀中的云狼,罢了,“你且先好好疗伤,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来离都寻我即可!”不想再多耽搁,想到那日接到的书生传信,不禁心生疑虑。难为他们真想她回去,还是真的另有隐情? ——鬼君的替嫁王妃—— 到得离都,已然翌日清晨时分。 阿九静立湖畔,贯穿离都南北的为何,被披覆上略显凄艳的晨光。白衣裙装,轻纱婀娜,随风翩转间,纤柔灵秀的身姿飘逸似仙,清雅绝俗;仿若误落凡间的仙子,只可惜那张清丽脸蛋上,冷冷清清,没有半丝表情,好似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掀起她心中的涟漪。 紧紧捏着那张简短信笺,阿九不断在湖畔搜寻。“离都,渭湖畔,速来!”师父们从这样急切过,难不成真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眼前,艘艘画舫、晨起渔船过尽,她自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发呆。 “大哥近来可真是享受!”,循着声音望去,一艘宛若三层小楼般的官家云烟画舫缓缓行来。舫上雕梁画栋,陈设精美雅致,十余名歌姬舞姬翩跹起舞,竟为这渭湖清晨,献上别样风采。一青衣俊秀男子,倚在栏边,望着那斟茶轻抿的男子,脆生说道。 只见他身着蓝衣,面如冠玉,眸如黑墨,气质儒雅淡定,可隐隐的却透着一股孤高卓绝。“不过见过千万遍的景致,有何享受可言!”语气中,含着掩不住的气愤和压抑。青衣男子一滞,竟不知该说什么。猛然回首,嘶的一声,“大哥,或许,真的有没见过的!” 蓝衣男子抬起头,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静立期间。她清晨雾色未明,却宛若她周身笼罩的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天下当真有如此美妙女子? 两名男子,怦然心动。却在不经意间,瞥到她怀中的毛团儿,“是她!” “大哥,你认得她?”青衣男子语带雀跃,急切地问道,“她是哪家姑娘?” 蓝衣男子似笑非笑,“哪家?”,稍顿,“不过沐家!”远远丢下一句,足下运气,踏波而行,全身蓝衣随风而舞,略嫌削瘦的身材仿若全无重量般,一飞数十米,途中,只足尖轻踏水面,再一次飞身而起,宛若轻灵飞燕,确是稳稳立于湖畔。 “大哥,等等我!”青衣男子古武一道虽修为不错,可与蓝衣男子却稍逊一筹。 原本思绪翻飞的阿九见有人行来,向来不擅长与人交际的她,只转身,准备前往别处。或许,六师父等在别处也未可知。 “阿九!”见阿九转身,蓝衣男子赶紧出声,足尖轻点,跃至阿九身前,挡住她的前路。阿九黛眉微蹙,近十年未下天山,她似乎不认识眼前男子。“对不起,公子认错人了”阿九两个字,何其平常,是了,肯定是认错人了。 “阿九不记得我了?”蓝衣男子声音冷冽,可语气中的失望,却让阿九有些心惊,细细观察,面前的男子,眉梢处那一颗宛若米粒大小的红点儿,心跳不禁慢了半拍,惊慌失措间,只得紧紧抱住怀中幼狼。 沐家,她今生今世都不愿再回的沐家,不想却给他们撞见,认了出来。 心中疑惑陡升,当真是师父们认为她真的应该回来,为了那所谓的仁孝之道?不是他们教导的修行之人最忌讳的便是——一个情字么? 【03】 重回沐家 “我,并不认识公子!”阿九说完,便欲调头离去,却刚好撞上随后追来的青衣男子。“你当真是阿九?”不带阿九说话,那人两眼放光,看着阿九眼神清澈,没有丝毫杂质。 阿九不知如何是好,踌躇间,青衣男子恍然大悟,“大哥,我道父亲为何进来对你如此宽待,原来是让你在这里来接九妹妹,你也太过分了,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蓝衣男子来不及阻止,阿九却踉跄着,差点跌到在地。 专程在这里等她?那,难道真的是师父们的意思?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沐家——真是她生命中拜托不了的劫。 三人思绪流转,只单单僵持。 阿九脑中记忆翻飞,记忆中的沐家,还有一缕抹不去的影儿……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渭湖两岸的桃花,纷纷依旧。四岁女童笑靥如花,少年看着女童,气质清冽,可眼中止不住的温柔宠溺。 女童边走边喊,“清风哥哥,清风哥哥!”带着奶气的稚嫩童音,清脆回响。 * 画面流转,绿瓦红墙的冰冷大厅中,女童扑跪在地。 大厅上方,墨衣男子大手一挥,“杖责五十,送回浣衣房。” 少年拉住他的衣袖,眼神灼灼,“父亲,九儿不是故意的,求你饶了九儿!”他跪下,磕头,声声入耳,满地尽是触目鲜红。 *画面再转,浣洗房,寒潭边。众人急切,只因寒潭中的少年,女童蓝衫下沉,下沉。少年找遍整个浣洗房,最终失望离去。 主屋大厅,沐天苍,冷眼旁观,至始至终,不言不语。“拖下去!”他威严的开口,“押入地牢,听候发落!传令下去,全力寻回九小姐,死活不论!” 少年脸色霎时变白,跌跌撞撞转身离开。 *最后画面定格,寒潭中,如玉白掌就她出苦海,“沐家主,这女娃与我甚是投缘,不若送予老夫,这天心丹,算是谢礼如何?” 少年跪下,“父亲,求你不要!”沐天苍挥手,两名男子将少年拖走,女童回首,竟是两行清泪。男儿有泪不轻弹,“父亲,九儿不愿离开!”只因,那个一心待她的小哥哥。可那男子只点了她的鼻子,“傻丫头,日后回来便是!” “那就谢过前辈!”沐天苍接过丹瓶,对着女童狠狠斥责,“好好侍奉前辈,从今往后,你便不再为我沐家之人!” * 时光飞逝,晨起的阳光透过桃林,在地上印下斑驳的影儿。 好似度过万年之遥,终于有人开口打破这一缕宁静。 “阿九,你当真不愿回家?”蓝衣男子看着阿九脸上的表情,似是明白几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个冷清如斯的家,连他都想逃离,更何况幼时差点丧生其中的她。“九儿”,他唤着她的乳名,“你走吧!”。走得远远的,便不要再回来;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虽不是一母所生,却也同病相怜。 家?她何尝有过家,自那人说出,她便再不为沐家之人,那里早已失去了被她唤作家的资格。只为何,却无法拒绝眼前男子,“清风哥哥,我……” “哎”,蓝衣男子叹了口气,“罢了九儿,你走吧!”走得远远地,便是今生今世都不要再回来。只,后面这句,怎么都无法出口。看着那个曾经他悄悄爱护的女孩,如今出落得这般出尘,心中仍是开心的吧。 阿九侧身,刚想道谢。身后的声音不期然传来,“走,走哪儿去?”带着明显不满而压抑着怒火的男音,回头一看,“二叔,你怎么来了!”青衣男子惊叫道。 “不来,不来恐怕人走了都不知道!”沐天齐不满地盯着沐清风,然后转身看向阿九,“你就是阿九?”说着,也不待阿九出声,便接着道,“既然回来了,怎生也该回家看看;难不成是想让大哥亲自来请你!”不屑的声音,若不是为了……他才懒得跑这一趟。 说着,恨恨地看着队伍末尾的一个女子,“紫鹃,还不将你家小姐带回去!” “是!”明显穿着三等婢女服饰的女子,嗫嗫嚅嚅地回道。快步走到阿九身侧,“小,小姐,请上轿!”也不问阿九愿不愿意,便直接拉着阿九的衣袖,眼神中满是祈求。 沐清风摇了摇头,却不曾想是这种结局,“清陌,让画舫回港吧!”说着,跟上沐天齐的队伍,朝着沐府方向离去。 ——鬼君的替嫁王妃—— 紫鹃将阿九扶下轿,阿九抬头。沐府当如是,朱漆巨门,仍旧那么富丽堂皇。 “大哥唤你偏厅相见!”沐天齐瞥了眼阿九,虽诧异于她的绝色姿容,可想到心中之事,只淡淡说道。阿九只淡淡点头。 来到偏厅,踏入大门,屋中之人,阿九大都已经忘了。只模模糊糊的,循着幼时记忆,主座上的沐天苍,右边依次是当家主母纪巧,三夫人殷敏君,四夫人沈婉婷;左边林林种种的,当时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了。 “父亲,九妹回来了!”沐清风对着主座上那人恭敬行礼。 沐天苍抬首,扫了一眼,阿九微微福身,仍旧面目冷清,“沐家主!”众人脸色大变,阿九却循着礼仪,朝厅中众人行了礼,然后安静立在一边。许久,只听见沐天苍唤了声,“九儿!” 【04】 阴谋乍现 阿九身体一滞,想到也曾拥有过短暂的爹娘之爱,心疼难忍。“传令下去,今日在清风阁为九小姐接风洗尘!” 清风阁乃是沐清风的小院儿,至于为何选在这里,确实令人匪夷所思。男女七岁不同席,包括父亲和兄弟。阿九想不明白的,沐天苍接着道,“紫鹃,从今日起,你就随侍九小姐,九儿还是回以前的院子?”突然,他转头轻声问道,竟像极了一个久别逢女的父亲,若是忽略他眼底的波澜不惊和淡漠疏离。 “嗯!”阿九只微微点头,无关其他,只本不打算长住,要求那么多来做何?紫鹃现是一愣,却不明白为何小姐不为自己争取一个好些的住处,且不说原来的院子破旧不堪,光说这近十年来的无人问津,里面的蛇虫鼠蚁,怕是少不了的。 厅中众人,脸色各异。诧异的、幸灾乐祸的、嘲讽的……阿九都回以微微一笑。她本是情感淡漠之人,因着《天落诀》的原因更显得清冷,这也是为何不过年仅十三,她却出落得宛若十五六岁,却偏又清雅绝俗,不似凡间之人的缘故。 阿九只淡淡轻抚怀中幼狼,为它顺毛,跟着紫鹃朝着记忆中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走去。 阑香园,有关这个家的记忆早已模糊,却记得这里,娘亲闺名伊阑,是以名为阑香园。不过,看眼前早已被虫蛀坏的歪斜大门,风化的瓦砾,丛生的杂草,向来这里是从不为外人道的地方,不知这离都之人若是知晓贵为四大家族的沐家居然会有如此残破的院落会作何感想。 “咳咳!小姐,你,真的要住在这里吗?”紫鹃用手捂着嘴,看着久违的小姐,她本是夫人留给小姐的,“要不,你去找家主说说,去别的院子吧!”她看着眼前的院落,即使打扫,恐怕也不是两三天能够完成的事情。 “无碍!”,轻声说着,阿九径自走进,对着怀中云狼说了些什么,小狼立刻从怀中挣脱跑了出去。阿九伸出纤细柔白,紫鹃只觉得一阵掌风袭来,原本半人高的杂草中央竟出现一条笔直小径,虽略显狼狈,可好歹不用去与那蛇虫亲密接触了。 戴上随身携带的白色手套,确实白金丝织成,宝刀利刃任谁都破不了,只可惜,却被她当做隔绝她不想触碰东西的良方。当时习医,她讨厌的毒物,玉自涵拗不过,这才肉疼地贡献了这双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手套。 两人打扫了半日,总算有些成果。“今日,你且跟着我住这屋子就好!”观察周围,阿九心知,若是再打扫间屋子,恐怕时间不够了。 从云狼嘴中结果一个不算大的包裹,从里面翻出一套浅紫罗裙换上,本想沐浴,想了想还是作罢。只,用一支步摇轻挽黑丝。 “九儿,他们就让你住这个地方?太过分了,我找父亲去!”阿九刚处理完,就听见沐清风的声音,他刚准备走,“清风哥哥!”她摇了摇头,“我就住这里,无碍!” “九儿!”沐清陌还想说些什么,却突如其来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喂喂喂,九妹妹也太过分了,你无视我!”跟在沐清风后的沐清陌抗议,阿九愣住,身子僵硬,片刻后转头,“你是谁?”如果不是她眼中的认真,沐清陌真的怀疑她是不是看不起他了。 看着满脸黑线的沐清陌,沐清风心情大好,拉着阿九径自朝门外走去,“九儿,走带你去看你小哥哥!” “喂喂喂,你们别太过分了啊!”说着,也追了出去,留下紫鹃一人,想起沐天苍的话,脑中叮咚一声,也赶紧追了出去。 ——鬼君的替嫁王妃—— “小哥哥!”阿九惊喜地看着清风阁沐清风的书房中,一名紫衣男子清新俊逸,与脑中那个稚嫩的脸庞重合。“九儿,真的是九儿!”男子拍案而起,一把从沐清风手中夺过阿九,紧紧拥入怀中。 几人说了半晌的话,却大都是沐清风、沐清陌与沐清离三人在说,阿九在听,只偶尔点头或者勾一下嘴角算是回应。沐清风与沐清离两人面面相觑,从前的九儿或许冷清,但在他们面前是,却是活泼可爱;反观现在,两人不禁苦笑。 直到下人来唤,偏厅饭菜已然备齐时,才算是打断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来,阿九多吃些,这些年在外头,身子怎生的这般柔弱!”满桌座齐,可是却无人开口,纪巧打破平静,算是尴尬了。 阿九只微微点头,心中却微微波澜,没有丝毫天山那的其乐融融,更别说温馨和欢愉。“九妹,这杯姐姐敬你!”坐在阿九左边的沐清荷端起酒杯,递给阿九。 “我不会饮酒!”沐清荷却微微一愣,眼中竟泛起涟漪,好似阿九翻了多大的罪过。阿九心中不解,她不想喝酒,难道也碍着她的事了?从小,对于这个五姐,她都是敬而远之。无关其他,习惯使然。 就算是现在,她依然觉得只要沐清荷一接近,她就浑身发憷。“阿九,即是姐姐敬的,你怎能这样!”纪巧见殷敏君面有不悦,开口训斥。阿九张了张口,想着在这里也待不了几天,罢了也不与他们争个长短了。接过酒,避过想要为她挡酒的沐清离,径自喝了。 半晌,“小哥哥,我”,阿九努力慌了一下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是想想不太可能啊,“你怎么了,九儿?”沐清离一把搂过阿九,脸色有些急切。 “我头好晕!”说着,直接晕在沐清离怀中,沐清风与沐清陌都忙着将阿九送去客房,却忽略了后面殷敏君与沐清荷两人得逞的奸笑。 【05】 失贞逼嫁 翌日清早,阿九揉了揉惺忪睡眼,晃着疼痛的脑袋,却怎么浑身使不上劲。百日化功散,她心中陡然一惊,却怎么都想不清楚自己何时中招,毕竟,自己也算是精通药理。殊不知,她却是阅历太浅。 “嗯”,阿九闷声,自己这是怎么了。突然想起那杯酒,是了,百日化功散的解药是酒,可它的药引同样是酒,她道昨日酒中为何会有那股子清香,却原来是…… 心中自嘲,早知沐天苍让她回来的目的不会单纯,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却这般笨拙,又把自己套了进来。想着,她睁开双眼,翻身,突然,“啊……”她放开手嗓子,紧捂住嘴,床上赫然躺着一个甚是冷傲的男子。 “你是谁?”男子睁开眼,看着阿九,坐起来一把捏住阿九的嗓子,失了内力,阿九无从反抗,只觉得呼吸困难,男子突然提起阿九,直直扔了出去,只听见“啪”的一声,桌子与阿九相撞,“唔!”一丝猩红从阿九嘴角流出。看着床单上的鲜红,他更是恼怒。 “说,是谁派你来的?”男子三两下批了里衣,一把剑指着阿九的胸口。 沐天苍与纪巧带着一群下人匆匆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阿九虽穿着里衣,可白色纱衣,内里衬着的那绣着红梅的雪白抹胸清晰无比,沐清离脸上挂满黑线,匆匆取了被子将阿九包裹起来,横放床上。 萧楚三两下穿好衣衫,等着接下来的宣判。 “倒是不知本该宿与荷香小榭的楚王爷,何时竟跑到我清风院了!”沐清风脸色暗沉,看着萧楚,语带不悦。从沐天苍一群人进来开始,他便开始环视四周,却不是楚王府,却怎么都想不起自己到底怎么进来的。 沐清离安慰着受伤的阿九,站起来看着萧楚,“其他话我不多说,我只问楚王一句,你打算如何安顿她?”他指着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阿九。 “既然事已至此,反正十日后是清荷与王爷婚期,把新娘换成清婉,不知楚王意下如何?”沐天苍唤出一个名字,阿九冷笑,沐清婉,确实好名,是不是她还得感谢这次阴谋让她终于有了一个名。 “父亲!”沐清离有些恼怒,沐清寒却冷哼一声,“这种连未来姐夫的床都爬得上去的女子,恐怕楚王爷也看不上!” “啪!”一声脆响,“这是我的清风院,不是你的寒梦阁,你怎么不问问我们的楚王爷,怎么走错房,上错床,然后一个误会就可以撇开一切?”沐清风怒了,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这个九妹,他从小疼宠,若不是因为她……也不会相隔多年,可现在居然一回来就遇上这样的事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没那么简单。 萧楚面色泛黑,看着沐天苍心中冷笑,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分毫,“那就依了沐家主意思,十日后,小王迎娶清婉姑娘!”生为皇族,可是无奈皇族势弱,他们才不得不向四大家族低头。他道为何沐天苍一概往日吱吱唔唔,一味拖延时光不想让沐清荷嫁过去的态度,却原来打的是这样的注意。哼,他真的意味他萧楚是这么好欺辱的么? 想着他冷冷看着床上女子,既然你想要嫁进楚王府,爬上他的床,那就别怪他心狠!“那沐家主,小王突然想起府中有些要事需要处理,这就先告辞了!”说着不待沐天苍回答,径自离开。 沐天苍点了点头,脸色瞬间转变。纪巧象征性地安慰几句,然后双双离开。 只阿九冷笑,清婉?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唤她的,却不是她的名。她从不承认那个名字是她,说开了,她终究不过是一个连沐氏族谱都未入的孤女。 沐氏一族族规,子女五岁前不入族谱,五岁之后,再判定到底有无入谱资格。那些没有资格的,便是送人或者直接送去当下人。很不巧,五岁天赋觉醒的失败,她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沐家直系却无法入谱之人。 ——鬼君的替嫁王妃—— “小哥哥,我没事!”阿九收拾好自己,确定衣衫没任何不妥之后,从屏风后出来,看着沐清离脸上的不悦,轻声说道。 “没事?你可知那萧楚是什么人?人称冷面鬼君,你这些年不在离都,这些事情不知晓也在情理之中,那萧楚是什么人父亲还不清楚?哼,我道他突然良心发现让你回来,却不想打的是这样的注意!”沐清离一巴掌拍在桌上,“太过分了!”他恨,可是却更恨自己无能,若是自己昨夜能机警些,也不至于…… 他哪里知道,昨夜,除了始作俑者,整个沐府,连只蚊子都睡得死死的。 阿九紧紧捂住紫玉箫尾,那枚刻着楚字的玉佩,冷面鬼君,幼时的那片阳光,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苦?没有来的,觉得心疼,灵活的手指三两下将玉佩解了下来,她不想让沐清离他们知晓那段辛酸苦楚。 换上另外一枚二师父离欢给她的暖玉后,松了口气,将萧楚那枚玉佩贴身收藏着,嫁给他,想想都觉得面红心跳,可是……她真的不甘心被沐天苍当做棋子。 “小哥哥,能帮我送封信去天山么?”她想了想,有些事情,尤其是她的终身大事,几位师父待她宛若亲生,若是不告知,却是不孝。 “嗯!”沐清离非常爽快。 【06】 大婚之日 “站住,你想去哪儿?”刚欲出大门,就被沐天苍叫住,沐清离心骤然慢了一拍,“父亲,孩儿出去一趟,有事!” 沐天苍面色阴沉,“有事?有什么事,去家族训练场好好训练,两年后的四族大会,我可不希望你们给我丢脸!” “是!”原本以为被沐天苍发现了,结果他有些庆幸,准备去家族驿站,直接飞鸽传书,更快。哪知确是他想得太美好,沐天苍握住他的手,直接从他怀中取出信件,“来人,从今日起,大少爷与八少爷在九小姐出嫁之前,不许离开房间!” “是!”八名侍卫骤然出现,呆在清风院安慰阿九的沐清风也是一愣,觉得有些莫名,后几经辗转方知始终,阿九冷笑不语,只将自己关在房中。 百日化功散,她的天落真气虽能缓解,释放部分内力,可却始终无法破解,除非得到那味药材,可……长于万丈悬崖之上的圣物青果岂是那般好寻的?玉自涵处有,只可惜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十日后,一场众所瞩目的婚礼悄然拉开序幕。 整个楚王府,九曲回廊,入目尽是大红喜色,和着吹拉弹唱声音的喜庆炮竹,少女一身火红喜服、盘上发髻,盖上盖头,被只等着被迎上花轿抬往楚王府拜堂成亲了。 萧楚眼神清冽,虽身着大红喜服,可脸上却没有丝毫悦色。他讨厌女子,那薄情寡义之人,原本碍着与沐清荷的婚约,而沐天苍又明显不想让沐清荷出嫁,这样一来他也乐得清闲。不想那个女子,不知究竟沐天苍给了她多少好处,竟敢假冒沐家小姐代嫁入府。当真当他萧楚傻瓜吗?沐府兄妹八人,却从未听说有个九小姐,不过老实说,想起沐清离的表情,他们的演技可真不错,他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 王府管家战战兢兢地敲门进入,低眉顺眼,甚至不敢抬头。“王……王爷,花轿已然到了王府,吉时已到,请……请王爷前,前去相迎!” 萧楚转身,神色冷然地看着管家,冷哼一声,甩开流星大步朝前走去。管家松了口气,抬起手臂,轻轻擦拭额头的虚汗,果然冷面鬼君不是叫出来的。 阿九静静坐在花轿内,片刻萧楚姗姗来迟。耐心循着礼节将阿九从喜轿中带出,阿九想将手从她手中抽出,可他却更为用力,凑到她耳畔,冷声道,“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本王可没那么好的耐性!” 阿九当真安静下来,只因着他是她心中的那抹阳光,救她于水火之中,从来没有人那样待她。就算清风哥哥与小哥哥都只悄悄的,从不敢与那个曾被她唤作父亲的人作对,只有他,那么光明正大,那么颐指气使,仿若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虽然他是被迫,她确实雀跃的。现在,她甚至有些感谢师父们比她下山,虽然不知为何,他们都没有来,是生气了吗?可是此刻她的心满满的都是萧楚,没有心思再想其他。 走进王府,就听见什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一类的奉承之话。阿九心下暗自摇头,这山下的世界当真还是如此的……虚伪。 萧楚拉着阿九的手来到主厅,那上位坐着的应当就是风离的皇上与皇后了。见两人进来,两人也笑不可言。毕竟,所有王子,就萧楚尚未娶亲,现在能见到他开枝散叶,总是好的。可因着萧楚那冷面鬼君的称号,整个拜堂过程匆匆而过,只走一个过场般,阿九很快被送入新房。 感受到萧楚的怒气,阿九有些心惊。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被关之门外,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传言冷面鬼君楚王爷从不近女色,甚至视她们宛若蛇蝎,如今怎会如此急不可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皇上与皇后眼角含笑。 殊不知,屋内两人,没有丝毫含情脉脉。萧楚毫不怜惜将阿九摁坐在床,冷冽的男子气息袭来,让阿九心惊。一把掀开盖头,右手拇指和食指掐住阿九的下巴,“啧啧,沐天苍对我不错,至少知道找个漂亮的给搪塞过去!”稍顿,狠狠在阿九脸上拍了两巴掌,接着道,“不过就一下贱婊子,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沐家九小姐,你以为顶着个小姐的名头你就真的是小姐了?我呸!”不给阿九丝毫说话机会,“既然你妄图嫁进王府,希望后面的游戏,你可要坚持久一点,不然……可日子可就很无趣了”,说着朝着阿九挑了挑眉,“不是吗?” “王,王爷……锦夫人身子不适,请,请王爷过去一趟!”门外一个婢女嗫嗫嚅嚅,阿九袖中双手紧握,心中波澜起伏,他,当真是那个自己思慕近十年的男子? 萧楚背对阿九,思索片刻,扔下一句“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便甩手离开,无人识得,他嘴角竟挂着一丝邪魅的微笑。 【07】 提点紫鹃 看着那修长远去的背影,心中呢喃的那一句“你当真如此厌我?”却迟迟说不出口。想要开口解释,可却不知如何说起,他终究是在乎她的身份吧。一个庶出却没有任何身份,甚至连名字都是因为…… 哎,她摇了摇头,满目悲凉。 刚成亲即被抛弃的女子,她有何立场?坐在大红喜帐前,向来冷清,可此刻心中却莫名的揪疼。新妇?弃妇?她甚至不知,他为何如此。嘴角苦涩自嘲,她,大概也算是前无古人了,至于后有没有来者,她已然管不着了。 正妃,侧妃! 冷面鬼君当如是,传言中与女子两看相厌,是否也是为了那一块入门的侧妃,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个妾;心中悲凉,她心中无比清明,是的,她爱他,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她开始,只,他或许早已记不得那个怯生生的女孩。 罢了,早不该有期待,她,始终还是做不到七位师父要求的——心,静如湖,死如水。 站起身,走下床榻,看着那满桌食物,不禁心生笑意;纤纤素手,微微转动两个合卺杯,交杯合卺,合卺交杯,多么美好的词,只可惜,她……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罢了他今日怕也是不回来了,索性脱了那鸳鸯交颈的喜服,徒增伤感。 爱的最高境界便是忘怀,二师父离欢的劝诫言犹在耳,她躺在床上,却怎么都不能入眠。索性,盘腿坐起,因着化功散却无法修炼,只静静坐着。女儿心事,几人知! ——鬼君的替嫁王妃—— 翌日清早,阿九睁开双眼,伸了一个懒腰。一夜无眠,脸色有些难看。 看着入屋侍候她洗漱紫鹃脸上的不平之色,阿九只微微摇头。“紫鹃姐姐,虽离开多年,但我依然这么唤你。你想想,离开沐家前我就什么也不是,如今好歹让你跟了我!以前在沐家的日子,大抵都已经模糊了,如今,这楚王府,我们怕是也得不到什么好,不若安安静静、平平凡凡,他不扰我,我不闹他,侧妃也好,通房也罢,我是看得极淡的!昨日种种,似水无痕,那些过往,他不提,或许早已忘记,我又何必自寻苦恼,你觉得呢?”很少,她说这么多话,只,这个紫鹃是与她相依为命的人,才不由得提点了些,说起来当时她为了她,也受了不少苦楚。 紫鹃看着阿九,脸上表情一如往日的冷清,唯一双明眸清澈见底,不像作假,“可,小姐,他怎么可以如此待你!外面的那些下人,岂不会轻待了你?”确实不愧是大家族出生,连婢女都这般世故圆滑。 “轻待了如何?厚待了又如何?说来说去,不过一场梦,生无欲,死无求,紫鹃姐姐,我过往如何,你是知道的,又何必徒惹伤悲!”阿九摇了摇头,她不伤心吗?她虽修炼多年,却终究没有逃脱这七情六欲的苦海,想到自己所爱,与别的女人整夜缠绵,她如何不哀伤,只,她看得较为通透罢了。 紫鹃眼角含泪,终究只默默她洗漱、梳妆。“小姐,去前厅用膳吗?”她轻声问道。 “嗯!”阿九只点了点头。 穿插雕梁画栋,越过九曲回廊,一个拱形大门,她所住的东苑距离前厅也有半刻钟的路程。这楚王府虽不若沐府的辉煌宏大,可却自有一股清雅期间。阿九看着两旁花草园林,原本压抑的心,也不禁有些开怀。 迈入一个约莫两人高、十米宽的拱形门廊,入目的画面却让阿九脚步不禁就此打住。 萧楚,拥着一虽算不上角色,却也风情万种、娇羞无限的女子座在软榻上,两厢调情。她心下一紧,一时之间竟是愣了,不知该进该退。不过一瞬间反应过来,轻移莲步福身,垂下皓首,“见过王爷!”声音冷清,却宛若银铃。 软榻上的女子,这才徐徐起身,看着阿九,“啊呀”一声,跌回萧楚怀中,“姐姐,妹妹失礼了,实在是王爷昨日……我”,她紧咬下唇,还未说完,萧楚便拥过,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爱妃不满意,嗯?”说着,腰下一挺,女子面色绯红,眼神迷离。萧楚微眯双眼,只可惜阿九神色平淡冷清如是,确实看不出半丝不悦。 这样的女子,不是真不在乎,就是城府过深;萧楚想着,嘴角咧开,“不过小小礼仪,相信王妃不会介意才是!王妃说,是吗?” “王爷即是开口,自然无碍!”阿九宽大水袖中,双手握拳,可神色如常,“妾身今日来给王爷请安,若王爷无任何吩咐,妾身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话未落音,阿九转身离开。 “身子不适,还是心里难受?”萧楚轻哼一声,语带嘲讽,“怎么,看到本王宠幸别的女子,吃醋了?” 阿九脚下一顿,萧楚嘴角咧开,不得不说眼前女子,若是抛却她居然冒充沐家之女妄图诓骗自己之外,确实符合世间所有男人的审美标准。盈盈腰肢,不堪一握,浅黄色衣衫衬着她的肌肤越发光亮明晰,一尾紫箫别在腰间,坠下流苏红得明艳,那乌黑亮丽的发丝上,只一支紫金步摇,简单而又不失精致,淡扫蛾眉,就那么静立在那,浑身上下宛若笼罩一层白雾,似幻似真。 【08】 代人shou过 人们常言,美若天仙。可究竟天仙如此,谁都未见过。只,她出现的那刻,院中所有下人侍卫心中,都浮现出一个词,美若天仙。 回过心神,也不顾萧楚眼光,“紫鹃,我饿了,去准备些吃的,送我房里吧!”说完,径自离开。 萧楚推开身上女子,盯着阿九离去的背影,眸中闪烁着探视。 ——鬼君的替嫁王妃—— “嘻嘻,没想到我们刚来进分进来西苑,莲子,我们是不是很好命?”两名端着衣盆,预备去浣衣局的婢女有说有笑地走来。 另一名婢女略微有些不解,“东苑是正妃,西苑为侧妃,为何我们会好命?”在她印象中,正妃是妻,侧妃为妾,哪有妾比妻更威风的道理? “莲子,你还是那么笨哦!”另外一名婢女看着那名唤莲子的,娇声说道,“听说王爷昨晚可是在侧妃院里过的夜呢!新婚之夜,两个新娘,孰轻孰重,不是高下立分?” 莲子恍然大悟,“是哦!”说说笑笑,丝毫没注意到紫鹃的偷听。 紫鹃气不过,一把扯过衣盆丢在两人身上,“放肆,这王妃的舌根也是你们能嚼得的!” “哎哟,谁啊,这是?”两名婢女尖叫着回首,见是紫鹃,“怎么,你家主子自己没法招王爷欢心还好意思耀武扬威!”一名婢女不服气,冲上去与紫鹃对打。 紫鹃背对浅溪,稍不注意,顺着栏杆跌了下去,慌忙中拉出莲子,随着“咚”的一声闷响,两人落入水中。 “莲子,莲子,你怎么样了?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岸上婢女放开嗓门,趁着四下无人将另一个衣盆中,一尾金黄丢入浅溪。 叫声引来众人,七手八脚终于将紫鹃、莲子两人打捞上来时,紫鹃已然只有半条命。闻讯赶来的阿九见此场景,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喂给紫鹃,“傻丫头,嘴长在人家身上,我都不在乎了,你这,又是何苦!”说着,有些吃力地抱起紫鹃,正欲离去。 “啊!”突然一名婢女指着浅溪中一抹金黄大叫,“金鳞凤尾!” “什么?真的是金鳞凤尾!” “啊,不是我,不是我!”莲子看着紫鹃使劲摇头,“是她,是她拉我下去的!” “……” 现场一片混乱,阿九眉头微不可查。金鳞凤尾,她虽长居天山,却也知晓。只,金鳞凤尾喜阴,长居荷叶芦苇之下。她环视四周,只在很远一处见到种植茂密的芙蓉,这,不合常理啊。 “这是怎么回事?”阴沉带着狠戾的嗓音传来,阿九身形一顿,却被萧楚看在眼中。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早想找个理由治治,没想到她却自己送上门来。 莲子急忙跪爬到侧妃脚边,“锦夫人,求求你,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是她拉我下去的!”她哭喊着,紫鹃却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哦?”萧楚冷笑,莲子只不断磕头,额头上泛着鲜红血印,“王妃怎么说?” “咳咳!”紫鹃轻咳两声,吐出大口水来,看着周围众人,“小姐,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为阿九添了麻烦,心中难过,竟流下泪来。“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嘴角勾起一抹苦楚,阿九转身,看着萧楚,“是非对错,王爷心里不早已有了判定!”有些事情,她不说不代表不明白,只是被《天落诀》磨去了性子,却并不代表她笨。 “如此,甚好!”萧楚邪魅一笑,“来人!紫鹃擅下浅溪,害死金鳞凤尾,拉下去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阿九面色一僵,跪倒在地,“王爷英明,是我教奴无方,害死金鳞凤尾,不敢奢求王爷原谅,只紫鹃身子欠佳怕是受不得这三十杖责,只恳求王爷,准许我待紫鹃受过!” 素锦在一旁朝着莲子二人使了眼色,嘴角淡笑若有似无。看着对面跪立的阿九,什么沐家之女,不过一个下贱婊子,连主动爬人床榻这等事情都干得出来,活该!想到昨夜,她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如此软弱女子,这楚王妃之位是她的,谁,也别想夺走! “什么?”萧楚以为自己听错了,满眼惊讶,绷紧的俊脸上闪过微微异样,在场众人唏嘘一片,只听说奴婢替主子受罚,哪有主子替奴婢受过的道理? 紫鹃撑着身子,“小姐,不可!紫鹃犯错,紫鹃甘愿受罚!”看着眼前小姐那单薄的身躯,哪里禁得起那侍卫的三十大板。她眼角含泪,是她太糊涂,竟让小姐蒙此冤屈。 素锦站出来,“王爷,不过死了一尾金鳞,下次让西蜀送些来不就是了,又何必小题大做,就饶了姐姐这一次吧!”适时地站出来,点出西蜀贡品,看似求情,实则火上浇油。谁人不知,西蜀距离风离岂止千万里之遥,十尾金鳞自西蜀到达离都,能有一尾存货已算幸运,再送来,不知何年何月。 “刚进门就想当我楚王府的家?”萧楚看着素锦,轻嗤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阿九,“紫鹃说得对,是该让她自己受过,不然记不住教训!”说着,一挥手,四名侍卫突然出现,准备将紫鹃拉走。 【09】 杖责三十 阿九叩首,声声闷响传来,额头上早已破皮,滴滴鲜血落下,萧楚心中一紧,不知为何却更是心烦,“王爷,紫鹃视我更甚自己,罚我更能令她铭记在心!请王爷准许!” “哼,既然王妃坚持,那本王就准了!”说罢,不忍再看,只紫鹃与阿九相互搀扶着刚刚站起,“来人,将王妃带去院子里!” ——鬼君的替嫁王妃—— 院中,阿九依旧跪着,无意间抬头,看了眼站在身前不远处的萧楚;却对上那双令人发寒的眼,以及,他嘴角挂着的那令人发憷的冷笑。“怎么,后悔了?”他轻笑,语调上扬。 阿九摇摇头,“妾身不敢!” “那就好,来人!”门口处走进来四名侍卫,“请王爷吩咐!” “将王妃杖责三十!” “不!求求你王爷,你打我吧!金鳞是我弄死的,不要打我家小姐,求求你!”虚弱的紫鹃急切地叩头,非常自责自己连累了小姐。 “在王爷面前大喊大叫成何体统!”素锦皱着眉头,轻声说了句,萧楚深深凝眸,半晌,“没规矩的东西,来人拉下去,每人杖责三十!” 阿九拉住正在当场的紫鹃,“王爷,妾身愿待紫鹃受这六十杖责,还请王爷大人大量不要与紫鹃计较,妾身以后会严加管教!” “随便你!”萧楚甩手走进大厅,躺座上位,冷冷看着,众人也不经倒抽一口气,看着那个天仙般的王妃此刻正很不天仙的跪在地上。 紫鹃眼泪吧唧吧唧,看着跪在地上的阿九,却不敢多言,怕因为自己,小姐再多受责罚。谁能想,堂堂王妃能为一个下人做到这个地步? 两名侍卫,手执宛若手臂粗细的木棍,在萧楚示意下,棍杖无情落下。 杖,落得狠了。因着化功散的缘故,她的身子虽比常人要强些,却也禁不住如此强度的折腾。豆大汗珠顺着巴掌大的小脸往下,她自跪着,不叫、不闹、不苦,只那声声闷哼,踉跄身子的狼狈前扑,显示着她身上此刻经历的痛楚。 阿九面色苍白如纸,连唇角都渐渐失了血色,一棍棍宛若雨点般落在背上,萧楚双手握拳,额上青筋直冒。那个女人,向他服个软,有那么难么?从椅子上站起,看着阿九脸上的绝强,想起沐天苍那得意的笑,不由得心生厌恶。 “打,给我狠狠的打!”萧楚冷声厉喝,“不许停!” 两名侍卫现是一愣,接着下手更狠。对于这个拥有冷面鬼君名号的主子,他们一向恐惧,阿九抬首,泪未下落,心中却划过一抹苦涩,他,当真如此厌她?唯素锦一旁静立,满脸尽是得意之色。 棍杖,已然不知多少下。阿九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翻腾。在天山时,与狼群对峙都不曾有过这等感觉。要死了吗?她仿若看到那个五岁落水的自己。 “爹,九儿好痛,好痛!爹,救九儿好不好?” “……” “太医,太医,我儿情况如何?” “……” “传令下去,全力寻回九小姐,死活不论!” “……” 父亲,姨娘,兄妹,本该是世上血脉相连的亲人,只可惜,同人不同命。寒潭中,她的生生期盼,那个所谓父亲的句句狠戾,都像是剜心一般。 忘了吗?不,怎生忘得了!画面急转而下,她看到那个阳光般的男子。 “小妹妹,你知道荷香小榭怎么去么?” “……” “别怕,我会护你!” “……” 他将她紧拥入怀,替她挡了那令她浑身颤抖的鞭,从来,没有人待她如此。他的怀,温暖如斯,他的胸膛那般宽敞,仿若只要在他怀中,便是天堂。 汗水湿了衣衫额前刘海也挂着水珠,顺着两旁耳发不断下流。看着眼前男子,虽眸中清冷但那张刻入骨髓的脸。一丝莫名情愫,自萧楚心中划过,他紧紧握着手,看不下去她那倔强的眸色,欲甩手离开。 阿九只觉得脑中眩晕,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已经飘忽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抬首对上同样面无表情的萧楚,她突然笑了。 笑得悲哀,笑得凄厉,笑得虚无……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呜呜呜,今天好忙,先这么多,等心儿忙过了,一定补回来。呜呜呜 【10】 这都是命(求收藏啊,亲) 紫鹃挣脱拉住她的家丁,爬到阿九面前,“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是紫鹃害了你!”她身子本也虚弱,此刻加上激动,竟也晕了过去。 “傻,丫头!”阿九身子承受不住,竟喷出一口猩红,直接栽倒在地。萧楚的心,慌了!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她格外厌恶。或许,女子真的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只她这样,却让她想到当年他曾遇到的那个娇小人儿,也是那么小,那么惹人怜爱。 他将阿九打横抱起,“来人,宣医女!”说着,甩开流星大步朝着东苑走去,素锦捏着手绢,咬牙切齿,没想到王爷居然报了那个贱人! ——鬼君的替嫁王妃—— 东苑,新房中。 萧楚看着趴躺在床上的女子,殷殷血迹透出不算单薄的衣衫。他的心,突然一滞,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解开衣衫,满目疮痍。条条紫红,有些甚至渗着鲜血,侍卫们下手的确狠了。医女未到,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可刚触碰,昏迷中的人儿便闷哼一声,吓得他将手缩了回来。若,她不是与沐天苍合谋骗他,或许,他也不会对她如此。 突然,萧楚放下床幔,心情没由来的烦躁。她是棋子,是沐天苍安排在他身边的棋子,他怎么可以对她生出怜惜。想着,突然甩门而去,吓得刚进苑的医女一下子全都跪在地上。 阿九盈盈醒转,看着那远去背影。俊秀华美,足以魅惑所有女子,她不由得苦笑自己悲哀,不管如何在他心中,她终究不如姐姐,一个代嫁品,不值一提。 “去看看那个女人,死不了就行!”狠狠落下一句,急忙离去。 阿九凄楚,死不了就行。那人当初的一句死活不论,难怪……她的生死在他们眼中都那么,不值一提。 ——鬼君的替嫁王妃—— “小哥哥,我没事!”阿九看着坐在床边的沐清离,嘴角上扬。 从进屋开始,沐清离的脸色就没好过。“九儿,你告诉哥哥,真的不是他做的?”看着那天仙般的妹妹,想起以前的愧疚,他恨不得将她捧在心上疼着,如今,却给别人弄得要死不活。叫得如何平静! “小离!”沐清风看着阿九,眼中充满歉意,他们没有办法阻止,甚至无法为她找到百日化功散的解药。虽不知离家多年,她过得究竟如何,但从父亲的郑重,甚至对阿九下药的行为,他们知道阿九的修为,怕是不低。“九儿,安心调养身体,回门的日子,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养好了身子回来一趟也就罢了!” 对于这个同病相怜的妹妹,从小他就比对其他兄妹多一分恋爱与照顾。只,那是他自己尚不足以自保,对她也就忽略良多,直至那一日她被人带走。 “清风哥哥,九儿,早已不是沐家之人!”她看着床边两人,“你们忘了当年我离家时,那人曾说的,从那刻起我便再不是沐家之人!此次回京,便也是奉了师命离都等候,却误打误撞,被你认了出来!”说着,她顿了顿,没有注意到沐清风下垂眼角中,含着的愧疚,只接着道,“或许他生我之情,前五年的育我之恩,这次便是还了!以后,我与沐家,便不再有半分干系!”她咬着牙,不知为何,明明早已平静心湖,却如此轻易被掀起涟漪。她心中苦笑,难怪自己一直的《天落诀》一直徘徊在第四层,无法前进。唯心性而已。 沐清离想说什么,却被阿九打断,“小哥哥,九儿没事,你们回去吧!”他们能来此探望,已经足够,若是因她而害他们在那个毫无人性可言的家中再遇波澜,岂不罪过? “哎!”沐清风轻叹了口气,对着沐清离使了眼色,“九儿,那你先好好休息,改日得空便来看你!” 阿九微微点头,依旧面无表情,冷清,可眸中却泛着点点笑意。 “小姐,为何不让大少爷和八少爷多呆些时辰?”紫鹃轻声问道,很明显,他们在这里,小姐不仅话多了不少,连笑都比平日里要多。 “多呆些时辰又如何?能一直住在这儿吗?我们能靠的除了自己还能有谁?”阿九心中酸楚,从小,应该说从娘亲离开之后,她就明白这个道理。忍耐和压抑,是所有大户人家的保命底牌,沐府如此,王府更是如此。 “小姐”,紫鹃抹了一把清泪,看着床上明显虚弱无力的阿九,“等你好些,我们逃走吧!” 阿九苦笑,“逃,能往哪儿逃!”且不说如今她功力全无,纵使有那蓝圣修为,想要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逃过这王府重重明卫暗卫,却也是极困难的。 笑意扯动背后,那纵横交错,青紫不一的伤痕。“紫鹃姐姐,这便是我的命!即或逃掉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即使逃得出王府,也逃不了既定的命运!若上天注定我凄苦一声,我便认了!” 【11】 天外来音(首推,求收藏啊,亲) “可是小姐,你这身子,还能禁住他们几顿打?”紫鹃眼中泪珠,骤然决堤。“现在,我好希望夫人没有听见我的祷告,不要把你送回来!那样,至少,小姐能够自由快乐的活着!”想到几日前湖畔相见,小姐是那么的清雅俊逸,宛若九天玄女。而现在,那苍白脸颊,心中不住泛疼。 ——鬼君的替嫁王妃—— “给我滚!”西苑中,素锦愤怒拂袖,桌上茶盏尽数碎裂在地,发出清脆声响。 一为婢女突然站出来,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夫人,局势还是对您有利的。奴婢听说,三日来,王爷可是从未踏足东苑!” “真的?”素锦转头,眸色暗沉。 “奴婢不敢有半丝欺瞒!” 素锦脸上划过刹那欣喜,然后飞快变黑,“那有什么用,王爷不也三日未踏足西苑了吗?”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恨。 从前,王爷厌恶女子,独她是不同的。身为王府十二暗卫之一,她是唯一的女子,她一直以为在王爷眼中她是不同的,所以才会选择她,来平衡这府中后院的关系。再加上新婚那日,她本以为他会留宿东苑,当他出现那一刻,她真的觉得整个天都亮了。她在他心中,应该是不同的罢,她总这样对自己说,不然为何他宁愿抛弃那如仙眷侣。 可,那日,王爷居然抱了那个女人。王爷从未那样抱过她,他怎么可以如此待她!她恨,她怒,她怨,如果没有那个女子,王爷就会是她一个人的!她才是真正的楚王妃,整个风离独一无二的楚王妃! “莲心,我问你,那日之事没有人看见吧?”突然,脑中想到什么,对着那婢女轻声问道。女子低着头,“没有!” “嗯!莲子那边,你多注意些,那丫头性子太纯!”素锦说着,突然凑到女子跟前,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挺清楚了没?” “是!”莲心退后半步。素锦厉色,“记住,事情办好了,少不了你姐妹的好,若是办砸了,或者走漏了风声,哼!” “莲心不敢!”莲心脸色一边,跪下叩首,低眉顺眼。 素锦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不敢就好!” ——鬼君的替嫁王妃—— 时光又过五日,东苑,日子过得极是平静。 阿九本是那“医绝”之徒,自己懂得调理,伤自是好得极快的。虽不保证百分百份,也算是好得七七八八。 七日中,从紫鹃处,阿九又知道了不少消息——有关这个陌生的王府。 那素锦,原是王府管家之一,傅云的独女。因着父亲的关系从小养在王府,与王爷也格外亲近些。阿九听着紫鹃听来的旁门左道的消息,笑而不语。想来,是因着身份的关系,所以无法做王爷正妃,才会以这样的方式进府。 与正妃同一日进来,也算是对她的尊重了。阿九想着,自己痴恋近十年的人,如今竟成为他婚姻中的第三者,或许,是时候忘了自己的情,埋了自己的心。 “紫鹃姐姐,将我陪嫁的紫木琴取来可好?”躺在床上这些天,外面流言蜚语早已漫天飞舞。只,这东苑难能还能保持一方平静。只,对她而言又有何区别。内力虽被禁锢,可修为还在,方圆百米之内的声响,难道还有躲得过她的?只,她不想听、不想看,不想说吧了。 紫鹃原本以为自己听错,阿九再次点头后,她才赶紧进入库房。 就嫁妆这点说来,不管是沐天苍还是萧楚都还是非常大方的。一人给得多,一人则是全权交她自由处理。 很快,紫鹃取了琴,摆在窗户旁,正对着一株芙蕖。阿九下床,紫鹃给她披上一件大红色披风。阿九默默盯着,这紫木琴虽不若三师父的天魔琴,可却也是琴中极品。 纤细手指轻轻搭上,素手轻滑。心中一动,张口道来。 “笑看世间,痴人万千;白首同眷,实难得见 人面桃花,是谁在扮演;时过境迁故人难见 旧日黄昏,映照新颜;相思之苦谁又敢直言” 是啊,谁在扮演呢?阿九心中彷徨,这样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想起那人的冷,那人的笑,或许错了吧! 心中波涛澎湃,琴声却半分不减。 “梨花香,却让人心感伤 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 莫相忘,旧时人新模样 思望乡” 苦笑着,一滴泪滑落击上琴弦,却未发出预料中的杂音,而是将原本趋于高亢的变得越加的低沉,也……越加的伤闷。 “笑我太过痴狂,相思夜未央 独我孤芳自赏,残香 梨花香,却让人心感伤 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 莫相忘,旧时人新模样 思望乡 为情伤,世间事皆无常 笑沧桑,万行泪化寒窗 勿彷徨,脱素裹着春装 忆流芳” 一曲《梨花香》,不知为何她脑中多出那些模模糊糊的东西,可是却能信手拈来。阿九心中酸楚,萧楚,她将他当做心中暖阳珍藏;可人家,罢了,时过境迁,故人难见!相忘罢,她能怎样? 双手紧握成拳,想起昔日种种,赫赫苦笑,他怎会记得那个没名没姓的女子,他怎会记得!她至于他,不过是沐家加诸的侮辱,不过是……世家皇室的棋子;还能奢求什么呢?一滴晶莹再次从眼角滑落。 “咚”,琴弦发出闷响,震醒了靠在门边,沉浸歌声中的紫鹃,“小姐,你……”她紧盯着阿九,从未想过小姐的歌喉竟是这般动人。 阿九思索,反正天色已晚,歌声涤荡,可王府硕大,到底也只能判断方向。朝着紫鹃笑笑,“我累了,这便也歇下了,紫娟姐姐也自去睡吧!”说着朝着床榻方向走去。 不知为何,看着小姐那单薄背影,紫鹃竟觉得有些想哭。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却忽略了这王府中无所不在的一群人——暗卫。 【12】 为它下厨 此刻,东苑外,一棵古柏上躺着的两人面面相觑,若不是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当真会以为那是天外飞来的仙乐。 翌日,清早。 阿九起床,看着紫鹃准备的早餐,微微皱了皱眉。 “呜呜——” 一声轻鸣,阿九俯下身,一团绒白射入怀中。她轻轻揉了揉,提着它的牵制,放置额头,这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额头对着额头,拱了拱。云狼竟伸出舌头舔了舔阿九的鼻头,阿九佯装生气。 “你个小东西,以后可别乱跑,要给人做成美食,姐姐可无法救你!”她轻声说着,紫鹃站在门外,忽然觉得小姐不是冷情,只,能够得她付出感情的人事太少。一瞬间,她有些嫉妒那个小东西,能够随时令小姐展开笑颜。 许是饿了,幼狼跳至桌上,轻轻闻了闻,然后一脸嫌弃地转头。紫鹃不了解,阿九确实知道。罢了,索性在这王府也无事可做,“紫鹃姐姐,不知东苑可有厨房?” “自是有的!”虽不明白小姐问的目的何在,但却也没有多问。 阿九抱着云狼,轻轻安抚着,“别闹,姐姐这就给你坐你最喜欢的咕噜肉,怎样?”嘴角掀起一抹弧度,虽不大,可对于一向没有表情的阿九来说,有多难得。 若此刻有人看见,东苑外暗卫的表情就知道。天阳看着旁边一脸沉溺的天雨,“何谓主,何谓仆,天雨管好自己的心!”想了想,稍顿接着道,“主子虽不喜王妃,可,她宛若天上明月,即使主子不喜,她也是主子的女人!” “我知道!”天雨低头,看着树下种种。从小便被送去基地训练,能够脱颖而出成为十二暗卫之一,他付出的,可想而知。 十几年,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 不骄不躁、不哭不闹。一个人,怎么可以拥有如此多的优点,如果说他之前只是为那天仙般的容颜,可现在他知道自己……沦陷了。沦陷在她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他此刻与紫鹃有着同样的想法,嫉妒,嫉妒那只能令她一展笑颜的幼狼。 看着她那澄澈的笑容,看着她那不设防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此生,再无可能爱上别的女子。只,终究注定,要孤老一生。 ——鬼君的替嫁王妃—— 步入厨房,入目是三个围在厨房饭厅一个角落的三个下人,看起来有些悲伤。 “张大娘,别哭了,会没事的!”一个婢女安慰着一个年长的女人。背对着大门,导致他们没有看到刚进入的阿九。紫鹃刚想开口,却被阿九拦住了。 抽噎的女人停止哭泣,“阿香,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他,他有什么不测,我,我也不活了!”张大娘低着头,嘴里还不断念叨。听起来,是死了老伴,儿子又生了重病。 阿九叹了口气,朝紫鹃使了个颜色,三人听到动静慌张行礼。“以后东苑,这样的礼节省了也罢!”她自己也曾做过下人,还是浣洗房最低等的下人,自是明白其中辛酸的。 稍顿,她接着道,“今日,我只想来厨房做些吃的,你们不必拘谨!” “王,王妃可是嫌弃奴婢的手艺?”另外一个婢女怯生生的问道,旁边的阿香拉着她的衣袖也没能阻止。 阿九微微摇头。她本不是个挑食之人,只近十年来给养刁了胃口。左右她在这王府也不过三个多月时光,没必要让人家为了她再多生些什么事来。 “只云儿胃口有些刁罢了!”顺着她的颜色,众人看见她怀中的绒球,心里不禁羡慕,主子居然肯为了一只狗亲自下厨。“你们且平日做什么,现在也做什么,至于那边,我一个人,足矣!”许是习惯,她从不喜欢厨房多人。 当然,许是缺乏安全感的缘故。那次落潭之后,她身上的毒可是花了玉阎罗整整两年时光,沐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不是遇见玉自涵,她,恐怕也早去见了娘亲。 三只大锅齐上阵,煮饭、熬汤、爆葱蒜,一边择菜,一边洗鱼,这边还在忙着剁肉馅,距离厨房不过三米之遥的紫鹃、张大娘、阿香、阿梅四个人八双眼睛同时震慑出不可思议。四张合不拢的大嘴昭示着他们此刻的震惊。 在暗处一直监视着的天冰、天晴两人顿时愣住。这真是那个误落凡间、好似随时可以踏云而去的天仙王妃? 半个时辰后,看着阿九褪下围裙,抱着云狼坐在桌边。 “云儿,慢些!”阿九看着狼吞虎咽的幼狼,不禁有些紧张。想想,又笑了,它本是狼族,这点儿肉团子,想必也噎不到它。 自己捏起筷子,准备进膳。这些天,因着厨子手艺关系,不太合她胃口,终是没能吃多少。现下自己下厨,自是得好好犒劳自己。看到旁边的四人,“紫娟姐姐,你们也坐下吃吧!” “小姐,这怎么可以,不合规矩!”紫鹃张口反驳,毕竟这里是楚王府,有些担忧还是必要的;阿九抿嘴思索片刻,让她们取来盘子,将所有菜色分为两份,“这样也就没有合不合规矩了!左右我与云儿也吃不了!”她抬首微笑。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我略懂医理,若你不嫌弃,等吃过饭,我随你去看看你儿子的病情!” 一时间,几人竟看得痴了。 【13】 王府疫症 直接无视她们的犹豫,握着筷子,连日来,她好久未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了。 王妃开口,几人也不好反驳,她们不吃也得吃了。将菜摆放在饭厅一个角落的矮桌上,几人犹豫着尝了一口之后,开始纷纷为暗处的人表演何谓猪的吃相。 看得暗处的天冰、天晴两人不住咽着口水,“真有那么好吃?”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疑惑,可不到半刻钟,紫鹃四人已然将整桌菜一扫而空,就连一小颗葱末也没放过。 这样一副发生在楚王府的抢食场景,可谓令人叹为观止。 阿九厨艺尽得刀绝食为天的真传,当然,这也与天山那几位的压榨分不开的。不要以为刀绝是刷到弄枪,外号食神的食为天,一手刀上绝活却是不假,可他最精通的却是厨艺。 曾经,天下七绝就阿九这性子进行了探讨。 他们七位性子说不上正常,可好歹也是活泼可爱,玲珑剔透,为何到了这丫头这儿就变得如此的——冷血。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阿九虽然待人冷清,却是限于陌生人,对待熟人或是她认可的人,像云狼、狼王、狼母,她确是非常热心的。 表面上,冷心冷情,私底下却有些小荡漾,有个专业形容词,叫做闷骚。虽是牵强了点儿,可却也贴切。 ——鬼君的替嫁王妃—— 阿香主动担起收拾厨房的责任,张大娘犹犹豫豫,最后在紫鹃劝说下带着阿九前往下人住的下房。 张大娘也算是这王府中的老人了,她儿子是王府的家生子,只可惜,她丈夫,王府中的花匠张老头前些日子不幸染病身亡,可不过短短一月,她儿子张凡也染上了。哭哭啼啼间,阿九也了解了个大概。 越走越偏,终于在一间算不上破旧,可却与诺大王府格格不入的小院前停下。进入院子,四处竖着竹竿上,挂着些许亮丽衣衫,中间也和着有些破破旧旧的。 “张叔生前,为了替他求药,花光了他们所有积蓄,现在小凡又……张大娘只好接些洗衣的活儿挣些钱替小凡买药!求王妃不要告诉总管!”阿梅跪在阿九面前,眼角含泪。 阿九摇了摇头,曾在浣衣房呆过半年时光,下人的生活什么样子,她最明白不过。可,在那些人眼中,他们的命却不值一钱。 “紫鹃姐姐,你去我房里取一百两银子来!”阿九对着紫鹃,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然后又大声说道,“去我房里将我的医囊取来!”紫鹃离去。 阿九咬着下唇,想了想,“张大娘,王府规矩我自是不懂,不过,你们即是我东苑之人,我自当没有不管之理!不过这些外活儿,趁早还了去,别让他人拿着把柄!” “是,谢谢王妃,谢谢王妃!”阿梅扶着张大娘,阿九直摇头,王府规矩不是说破就能破的,在王府这么多年,岂是这点能不明白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只为了那孩子吧。 看着一张床榻上,一个面色绯红,七八岁模样的孩子。看了张大娘一眼,摇了摇头,“即是生病,门窗该通风才是!怎的这般密闭!”说着,让阿梅将所有门窗全部打开,阿九这才觉得空气好了些。 走到床边,探手拉过小凡的手号脉,只见他脸色绯红,浑身烫手,“小凡这样多久了?”阿九脸色沉了下去,看着张大娘,“孩子平日都有什么症状?” “七,七日了吧!”张大娘看着阿九不太好的脸色,似是也知道事情严重,“小凡平日最乖,他父亲去了也不哭闹,这两天除了发烧,还偶尔会流鼻血,醒来时,总说下巴两旁有些刺痛,有时喝粥不过片刻就吐了出来,其他倒也还好!小凡懂事,有时流血,不愿让我看见都自己处理了!” 黑死症,不知为何阿九脑中浮现三个大字。说得通俗,因为老鼠泛滥成灾所引起的病症。不过,她仔细观察周围,尚未发现老鼠,那只一个可能。应是张叔染上之后,传染给小凡的。 看着小凡,阿九突然鼻头一酸,仿若看到当年的自己。不管身体多难受,不管潭水有多寒,总是要撑着身子,洗涤那些永也浣洗不完的衣衫。 “张大娘,这病应是张叔生前传染给小凡的!”阿九深吸口气,对着张大娘,“所以,这屋子,怕是不能住了!从今日起,你与小凡搬去东苑偏房的独立隔间。小凡的病或许有些麻烦,所以,我得时刻守着。阿梅,你去了解下看还有何人有相似病症,若四散开来,就麻烦了!” 张大娘何时见过这等阵仗,只伏在地上,不住叩首,“王妃求求你一定要救活这个孩子,我什么都没有了,若孩子也去了,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紫鹃取了医囊和银子过来,不过现在已然用不着了。让张大娘抱着小凡,沿路回了东苑。 暗处跟踪的天阳、天雨二人面面相觑。这,什么情况?他们该不该上报?怎么上报?那个孩子究竟得的什么病?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王妃,居然懂得医术? 【14】 看病救人 萧楚捏着手中字条,轻声念道。 “笑看世间,痴人万千;白首同眷,实难得见。人面桃花,是谁在扮演;时过境迁故人难见。”眼底滑过毫不掩饰的赞赏,只刹那,“愁断肠,莫相忘!”他眉头紧皱,究竟是谁,能打破她那如冰心湖,隐隐地他甚至有些期待,褪去那宛若天山冰雪般表情的容颜,该是何等的摄魂夺魄。 “天雨,王妃近日有何变化?”萧楚微眯双眼,一双墨瞳似乎有将人看穿的本领。 天雨跪立在地,“嗯,天晴传书,今早为了一只小狼,王妃亲自下厨!”不敢有所欺瞒,一股脑全说了。 “亲自下厨?”萧楚皱起眉头,似是不解。 天雨补充道,“是,天晴形容,王妃厨艺非凡,今早是王府进府近十日以来进食最多的一餐!他怀疑,府上厨子与王妃口味有些不合!”稍顿,接着道,“前些个日子染病身亡的张老头的儿子,似是染了与张老头一样的病症,王妃已让他与张大娘入住东苑,看样子,王妃想要亲自医治!” “什么?”萧楚微眯双眼,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王妃应该略懂医理才是!”天雨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消除打断。“行了,我知道了!你们接着监视,东苑若有任何异动,记得及时回报!”说着,想了想,“让天阳过来,退下吧!” “是!”天雨应声而去,嘴角却勾起一抹苦涩,一边是自己心中所爱,一边却是自己的主,无论怎样,都会伤害一方。唯有如此,不偏不倚,将自己的心,深深埋藏。 天阳进来后,萧楚对着他又嘱咐了些什么,便让他退下了。 望着窗外,闪烁星空,一时间萧楚竟有些迷茫。那,究竟是怎样一名女子。 新婚,他故意弃她一人,她不哭不闹。 翌日,他借口杖责,她代婢女生受了六十大板。 他故意不去探视,甚至不闻不问,她自偏安一隅。明明那般清新脱俗,可偏生能为了一只小狼洗手做羹汤。 想起天雨那飞扬神采,几乎瞬间,他确定天雨的异常。索性,自己对那名女子也任何感觉,或许,若是天雨愿意,等他荣登大位时,将那女子给了天雨也算是对他忠心十几年的报偿了。 可,他心中真是这般想法?他有些不确定,他无比讨厌这样的感觉,索性不去想。当下之急,还是确认那女人到底是和身份! 很久之后,萧楚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的犹豫和不确定,更是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心血来潮将她那样赐给天雨。每日每夜,当他抱着曾经她用过的被褥枕头,默默心痛时,都会在心中诉说着,庆幸。 若不是这犹豫,他将永远失去,一生的挚爱。 ——鬼君的替嫁王妃—— 整个王府都已经歇息,唯有东苑灯火通明。 阿九再次号脉,心律尚可,只有些不齐。“紫鹃打水,阿香生火,阿梅你拿着我的房子去府中取药!”。她虽不愿,可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不得不动用王府的物资了,“就说,是我要的!”想着,又补充了一句。 她取出一套银针,在烛火中淬过,让张大娘帮着把小凡翻了过来,“大泉、神门;主唾血振寒,呕血上气。行间,主短气呕血。”阿九心中暗想,三枚银针已然落下,看着儿子背上颤颤巍巍的针尾,张大娘甚至来不及擦拭额头的汗珠。“列缺、后溪、少泽、前谷,主疟寒热”只刹那四枚银针又飞了出去 …… “阿香,把阿梅待会的药材,连翘、柴胡、葛根、生地、艾草、车前都放一份去浴桶中!”说着,看着在一旁有些呆愣的张大娘,“将小凡抱进去!” 青绿色的药汁,漫过全身。刚才针灸过,又服用了她曾为了补充体能而专门配置的合谷丹,半晌,让阿香不断加热水保持药汁的热度。 终于,阿九探了探小凡的额头,出汗了!松了口气,“阿梅,取当归钱半,赤芍三钱,桃仁八钱,红花五钱,川朴一钱,甘草二钱辅以连翘、柴胡、葛根、生地各两钱,三碗水熬成一碗,每隔三个时辰喂一次药,每份药材熬三次!”说着,阿九看了看房间,“紫鹃,取套新的被褥过来,旧的拿远些烧掉!” 一屋子人,好不容易忙完,天边已然泛白。 连暗处监视的,也由天雨换成了天阳。阿九伸了个懒腰,内力被封,这身子还真是禁不住累,“紫鹃姐姐,你先去休息会儿吧!阿梅、阿香你们轮流守着!”说着,看着床榻出望着张凡发呆的大娘,叹了口气,“大娘,你也别太着急,这病虽凶险,却也不是无可救药!若,你也病了,那小凡就真的没辙了!” “是,是,谨遵王妃教诲!”张大娘说着又要跪下,阿九只受了,她能安心也好,“你们先看着,都趁着天色未明,轮流打个盹儿,还有那汤药,你们都喝些,别小凡没好,你们都倒下了!” 【15】 婚后回门 出了房门,阿九只觉得嗓子有些干疼。 突然想起四师父的话,现在想来确实真的。“你这丫头,平日里不见说几句,怎生遇到病人变得这般啰嗦!”,她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她第一次与师父下山,却是因为天山雪崩,不少山下村民受灾,她才磨着师父想要下去看看。 那年,她九岁。 看到那些鼻青脸肿,甚至断胳膊、断腿的人,心生不忍。有些甚至是比她还小的幼童。四师父却径自看着,说训练她的学习成果。她知晓师父的意思,虽然这是练习医术的最佳途径,可吊着别人的身体,让自己练习,心里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抵触的。 看着她唠唠叨叨,像是怕别人忘记,又似是怕自己弄错,玉自涵只在一旁看着,不点头不摇头,好似木偶一般。 只,晚上回山,药方中,他才将她白日里所犯下的错一一纠正。这样翌日,她不得不一人下山,为人家重新配药。好在,山里人都纯朴,对这样一个小姑娘,也没多说啥,毕竟人家来回可是几百里的山路。 ——鬼君的替嫁王妃—— 回到屋内,取下挽发的不要,任由黑发瀑布般泻下,真的是累了,躺在床上,竟然就这般睡着了。不知从哪出现的云狼,也随之跳了上床,在她怀中寻了个合适的位置,闭上双眼。 两个时辰,眨眼而过,天边已然泛出血红。 “小姐,小姐?”紫鹃敲门轻唤。 云狼被敲门声唤醒,深处粉红色的舌尖,舔着阿九的脸庞,“云儿,别闹!”阿九嘟哝着,翻身继续,若是有人看见一定会大吃一惊,这娇羞的声音,竟会是那个不似凡人的女子! “小姐”,紫鹃敲门而入,小声道,“王妃,楚总管来访!” 好半晌,阿九才恢复神智。取了旁边紫鹃为她准备好的衣衫,让紫鹃进来飞快的洗漱了。又是那个神色冷清的女子。 “迎他进来罢!”阿九语气沉稳,既无惊喜,也无意外,只平平淡淡,好似应当如此。 楚黎进屋看着床边刺绣的女子,晨曦中,薄霜落下,竟好似误落凡间的精灵。心中摇头,不知王爷心中如何想法,犹记得那日傍晚的歌声,余音寥寥,别人不知,可他确实恰好路过。若换了别人得此娇妻,必然捧着、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看了去、夺了去。可这王爷倒还,取回来一边晾着!这女子倒也奇特,十余日,王爷未进东苑,却也不吵、不闹。 “不知楚总管何时光临我东苑?”阿九放下手中锦囊,“闲来无事,看着紫鹃那里的白色锦布便拿了些绣线,算是打发时间了。”顺着楚黎的眼,阿九开口轻声解释道。 楚黎脸上浮起两抹酡红,“呃,王爷吩咐,前些日子,因着王妃身子关系尚未回门。请王妃准备一下,今日回沐府,算是去陪不敬之罪了!” 风离风俗,出嫁女儿,三朝回门,算是报父母生养之恩,育养之恩。历代君王仁孝乃立人之本,传承下来,竟成每个女子都必遵守的规则。 “有劳总管,辰时我必定前去大门与王爷汇合!”思索半晌,她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便定了时间,打发了楚黎。 叫来紫鹃,换了一身粉红色宫装罗裙,依旧宽带束腹,依旧别着一尾紫箫,依旧是简单至极的发饰。等两人一阵忙乱,又去为小凡探了脉,细细嘱咐几人药方和分量之后,来到王府大门时,萧楚早已在那处等候。 “妾身来晚了,还望王爷恕罪!”她走上前去,微微福身,只低着头。 萧楚只轻哼一声,“上车!”之后,便再没说话。 宽敞马车中,一路相对无言,阿九只觉得气氛沉闷而又压抑,微微撩开窗户,看着窗外街道两旁早市开场,甚是热闹。 “王爷、王妃,沐府到了,请下车!”门外,传来驾车小厮的恭敬声音,萧楚距离门近,径自下了。阿九出来的时候,抬头望了眼萧楚,萧楚正欲伸出手搀扶,阿九却径自从另一边跳了下来。 萧楚脸色泛黑,“身为王妃,蹦蹦跳跳像什么样子!”说着,一甩衣袖,径自朝着大门内走去。 被萧楚吼得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多逗留,只郁闷着,跟了上去。 【16】 沐府风波 沐天苍得了消息,早已让众人等在大厅处,见两人进来,沐清风、沐清离从迎了上去。 “九儿身子大好了?”沐清离关切地问道。 阿九只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王府自是存有灵药,已然大好了!” “哈哈”,沐天苍大笑,“婉儿,以后走路小心着些,王府路大,可别那日又滚进什么陷阱,王爷该心疼了!”一句话,虽声声关切,阿九却听出其中饱含的嘲讽。不过,走路小心些?难道萧楚就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想来是了,皇族现在本就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地位,萧楚总不可能与四大家族之一的沐家说,因着一位金鳞,杖责了他们刚嫁过去的女儿,哪怕只是一个不受宠且被逐出家族多年女儿,折的终究是沐家的面子。 萧楚摸了摸鼻翼,嘴角上扬,“岳父大人说笑了!小婿日后定克制些,定不会再让婉儿连走路都给劲的!” 阿九听得一头雾水,在场众位男子面泛春色,只沐清荷一脸嘲讽地看着她,“哟,九妹妹与王爷感情真好,姐姐我也就放心了!”说着,朝着沐清寒,眼中泛着雾色,“虽因那日之事,却只说明我与王爷有缘无分!”她看着萧楚,盈盈欲泣。 幼时,阿九见了她太多这样的把戏,已然失去了怜香惜玉之态。萧楚只紧紧握住阿九的手,沐清寒面色阴冷,看着两人握紧的双手,目光灼灼,恨不得在两者中间烧出一个洞来。 “咳咳,王爷此行累了,我们先去前厅,准备用膳吧!”说着,站起来,径自走在前面引路。阿九与萧楚并排着,紧随其后。其他众人都跟在后面。 前厅中,一张四方八仙桌上,早已备好各类食点。 阿九摸了摸肚子,早上到现在都尚未进食,却是有些饿了。众人围在一处,沐天苍刚招呼大家坐下,阿九只觉得膝盖处一疼,双手赶紧撑住桌子保持平衡。可,谁想,阿九只撑住一脚,偏生桌腿“咔擦”一声脆响,阿九失了着力点,直直朝下撞去,所有食盘泼了自己一身。头,装在一个汤煲边缘,顿时红肿一片。 整个人顺着桌子倒塌的方向,朝着侧面滚了一圈儿,最后随着咚的一声,闷响,磕在一根石柱地步。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片刻,萧楚原本可以扶住阿九,可是他却选择了推开。 “哼!本王不需要一个走路都不稳的王妃,若你无法胜任,最好自请离开,本王,丢不起这人!”他看着阿九,声音狠戾,甚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决绝。 沐清离赶紧冲了上去,“九儿,你没事吧!”,说着一把将阿九打横抱起,狠狠地盯了萧楚一眼儿,然后朝着欢离轩走去。阿九看着萧楚,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紫鹃、沐清风紧随其后。萧楚也慢悠悠跟了上去,沐清寒嘴角勾起一抹狠戾,敢抢他妹妹的夫君,这……才只是开始。 沐清荷却满脸满意之色,哼,不过一个贱人的女儿,只她过得越痛苦,她越开心。哼,冷面鬼君,她就不信她能够在那个传说中的人间地狱活着出来。 纪巧见状,赶紧让人送一套女装过去,然后装模作样让人打扫、清理。 ——鬼君的替嫁王妃—— “小哥哥,清风哥哥,你们先出去吧!”看着婢女送进屋中的浴桶和衣衫,阿九有些歉疚,如果不是自己,也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他,应该很生气吧,她有些小意地飞快看了萧楚一眼,然后低下头。 沐清风拉着沐清离走了出去,唯萧楚还立在那里。“王爷,妾身需要沐浴更衣,还请王爷回避!” “哦?”萧楚眼中划过一丝不敢置信,她不都是他的人,嫁入王府不就是为了等他宠幸么?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那日是他走错房间,定是她与沐天苍联手所演的一场戏,既然连那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又装什么贞洁烈女。 阿九却依旧坚持,“王爷,请回避!” “哼!”萧楚一甩手做下来,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 阿九身形一顿,是了,他是她的夫,她又能如何。只越过屏风,小心翼翼脱下衣衫搭在屏风上,踏着春凳进入浴桶。整身菜汁汤液让她很不舒服,此刻热水洗涤,她只觉得舒坦,当然出去屏风后,那枚不定时的炸弹。 此刻萧楚只觉得面红耳赤,隔着屏风传来的热水叮咚,不断刺激着他的耳膜和神经。想到那日,见到她胸口那一抹莹白,他只觉得嗓子冒烟,口渴难耐。大口闷灌那已然凉掉的茶水,可那声音不绝于耳。 其实,阿九已经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她自己此刻也全身紧绷,就着花瓣和澡豆飞快地净身,然后三下五除二将衣衫穿好整齐,而此刻萧楚已然快要疯掉。 果然是个淫娃荡妇,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连洗个澡豆不放过机会诱惑他,他心中冷笑,努力将心中奔腾的欲望压抑下去。他才不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沐天苍,既然已经选择了朗王,又何苦牺牲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的。他心中想着,总有一日他要他们全都后悔! 【17】 查她底细 “王爷,妾身已经好了!”阿九从屏风后出来,见到面红耳赤的萧楚,不禁有些疑惑,却也只是片刻。他的心,是她向来捉摸不透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萧楚紧紧握拳,想到自己此行目的,却又不得不忍着,直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异香传来,他看着阿九,心起波澜,眼角却全是不屑,“既然已经好了,就回大厅吧!”说完,深深看了阿九一眼,意味不明。 阿九低眉顺眼,没有注意到,只默默跟着。 大厅中,萧楚恭敬有礼,“岳父大人,今日府中有要事急需处理,就不在此多留了!下次再带婉儿前来拜会!” “好,好,好!”沐天苍看着阿九,一连三个好字,可见他心中满意程度。只有阿九淡笑不语,她不过一个弃女,有此利用价值,他倒是抬举了她。 ——鬼君的替嫁王妃—— 楚王府,萧楚从不让外人踏足的听松楼中,他正闲适地伸直双腿,半卧在软榻上,宛若白玉般的右手托着歪往一边的脑袋,整个人显得慵懒可那双深邃黑眸,却仿若能看透人心般,嘴角挂着一抹邪魅微笑。 “天阳,查得怎么样?”他声音低沉,却又透出一股说不明的风情,暗处突然出现一黑色身影,“沐家一代,确有个九小姐,只沐家族谱上并无沐清婉其人!据悉,这位九小姐并无名字,众人只唤她做阿九。”那人声音清冷,却不似萧楚般带着懒散。 萧楚嘴角一咧,捏碎一个玉杯,“嗯,王妃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眼角的狠戾,足以令人退避三舍。 “王妃却出自沐家,据沐家年长长工所言,沐家九小姐,乃当年慈云语言的福泽深厚,贵不可言的女娃。只不知为何,王妃五岁天赋觉醒失败,被判为废物,之后曾落水一次,然后,直到三月之前,中间所有好似空白一般。”语气不卑不亢,带着疑问,可身影却岿然不动。 萧楚微眯双眼,“一片空白?嗯,有些意思!”稍顿,接着道,“可还有其他?” “属下无能!”那人半跪在地,“请王爷责罚!” “罢了,让天组成员继续监视,调玄组成员参与调查,接着查下去!不管用何方式,将王妃这十几年所发生的事情滴水不漏的查出来!”他厉声道,一个不受宠,甚至连族谱都无法进入的沐阿九,换一个黄圣修为的沐清荷拉拢萧朗,这沐天苍的如意算盘,打得果真是响!只是,他若知道这个女儿乃当世高人天山七绝的弟子后,不知回作何感想? 当年玉自涵带走阿九,却并未说明,只说一方散修。至于天山,也不过是个落脚地方,谁能想,他就是那天山七绝之一,亦正亦邪号称玉阎罗的医绝玉自涵? 当然,现在的萧楚亦不知道这些,不过,他从不允许失去对事情的控制,就连她,也是一样。既然,她敢嫁过来,那他自然得探清对方底细才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三岁便懂得的道理。沐家,沐阿九,呵呵,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可那地上人影并未消失,他有些踌躇,那些话到底当不当说。 “天阳,我又没有教过你们,什么叫做忠诚?”看着天阳的表情,萧楚把玩着另一个被子,语气甚是不悦。 天阳一下子跪在地上,“王爷息怒。只,属下听到些流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有人曾目睹一仙女数日前清辰静立于渭湖畔,此人应是王妃!可,据当时渔夫言,王妃与沐清风闹了一通,说了些什么不知道,却模模糊糊听见她言,不愿回沐府!”天阳斗着胆子,“属下猜想,那日沐府发生之事,王,王妃应该并不知情!”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看法,天组所有暗卫都这么以为。 “有些事情,我要的,是事实,而不是你们乱猜的结果!”,萧楚语气冷冽,稍顿接着道,“下去吧!” 来无影,去无踪,王府暗卫皆是如此。 萧楚静静抿了口酒,闭上双眼。沐阿九,沐清婉,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那些事情,与你到底有无干系?或者说,你真的是整件事情最无辜的受害者? 突然,眼前又泛出那日杖责,一个甘愿为婢女受过的主子,一个不受宠的家族庶女!萧楚突然觉得有些醉了。阿九倔强的双眸,忍痛的表情,冷清的言语……霎时间全都浮现眼前。不知为何,心,竟有些悸动。 或者,那些事情与她无关,若她愿意,他会对她好,宠她,给她所有女子歆羡的一切。嘴角微微上扬,但愿,她不要让他失望! 此刻,连萧楚都不知道自己心中想法,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朝一日,回想起来的时候,却只剩下,悔不当初。 ------题外话------ 心儿?心语 话说电脑坏了好辛苦,用搜狗软键盘打字真是要命啊啊啊啊啊啊 【18】 素锦落水 阿九匆匆赶回东苑,看着眼前场景,饶是温和如她,也不觉心中愤慨,紧咬下唇,双手垂握身侧。 偏房独立隔间外,她们昨夜忙活整晚的药炉、药罐、还有药渣遍地残痕。推开屋子,张大娘脸上红肿,阿梅、阿香抱在一起,嘤嘤哭泣,隐约可以看到她们脸上的指痕,最惨的阿香,脸上明显被指甲刮破,虽出血不多,可处理不好确是会留下疤痕的。 在风离,容颜之于女子来讲是多大的伤害,难道那些人不知? 阿九顿时明了,若不是那人下令,有几人敢在王妃的院子撒野。纵使个不受宠的,好歹挂着皇家妇的名儿,如今却是……好啊,真是好啊…… 心中不知酸甜苦辣,紫鹃极有眼力,径自收拾,努力压抑心中怒火,阿九拿出一罐百花膏,给阿香徐徐涂抹,轻声安慰“好好清理,女孩子,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可若是仔细听了,却能明显感到那声音中隐隐透着的咬牙切齿。 “谢,谢谢王妃!”脸上感受着那指腹的热量,药膏的清香传来,涂过药的地方清清凉凉,连疼痛也减少几分。 阿九将百花膏递给阿梅,让她们下去处理一下,这东苑人本就少。萧楚对这桩婚事的不满,在东苑显示得淋漓尽致。至于这些,阿九看着那满室狼藉,怕不过是开始而已罢。 自阿九进府以来,便只给了这三个粗使丫头;想来若不是顾着这皇家妇的名儿,连这三个粗使丫头也会省了吧。 好不容易收拾好,探了小凡的脉象,好在虽然药罐被毁,她们还知道去厨房偷偷熬药,也算没有耽搁了小凡的治疗。 “王妃”,张大娘咬着牙看着阿九,“锦夫人那边,她与王爷青梅竹马,如今王爷明显是偏着她的,王妃不必为了奴婢们的事而开罪了她去!”在王府呆了近半辈子,内院争权夺利,她是看得通透,只眼前这位善良的王妃,又如何是那锦夫人的对手。 阿九嘴角扬了扬,算是应了。“张大娘,好好照顾小凡!”说着,拿出一瓶丹药递给她,现下出了这等事情,想要去王府取药,怕是有些困难了。好在她随身还带着些丹药,虽说有些大材小用了,可生命可贵,能救得小凡一命,也算是它们的造化了。 “谢谢王妃!”张大娘不是个没有眼力的人,虽然也想推辞,可床上躺着的是她的唯一了。“只要小凡无事,奴婢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说着,跪在地上,阿九摇了摇头,“医者父母心,我是医者,本是我分内之事!” 是的,此刻,在她心中,她只是个医者。 ——鬼君的替嫁王妃—— “小姐,锦夫人约您申时于飘香亭赏荷!”紫鹃收拾完毕,走进来看着坐在桌边发呆的阿九,轻声说道。 阿九只微微点头,“嗯,为我选套衣衫吧!”看着自己身上艳得有些过分的衣衫,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换好衣衫,也没有心情用膳。躺在床上,小睡片刻。让阿梅去药房采买些药材回来,王府中的药材是拿不到了,索性直接去外面。 “小姐,你就这样去吗?”紫鹃看着阿九,一身雪白,周身隐隐好似围着一层薄雾,明明简单至极的装扮,却硬是给她穿出飘灵之感。阿九转身,看着紫鹃,“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用!”紫鹃连连摆手。 “即是没有,那就走吧!”阿九轻声说着,掩去眉角的不悦,她不打算在王府久待,自然亦不想与那人交恶。“让锦夫人等急了,可是不好!” 东苑距离飘香亭不远,只有些可惜,现在的浅溪中,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节,若是再过一月,等花开了,这飘香亭也算是名符其实了。 阿九刚步入亭子,素锦已然等在其中。“姐姐可真是贵人难请,妹妹我,可是等了好久了!”素锦悠悠起身,对着阿九微微点头算是行礼了。 紫鹃刚想发难,被阿九止住。“让夫人久等,倒是我的不是!”她寻着靠湖围栏边的凉椅上坐下,慵懒地趴在上面,像极了刚睡醒的猫。 素锦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恢复过来。“听着,昨日姐姐院中多出个孩子,妹妹今日瞧着,怎生与姐姐那般相似呢?” “夫人这话,我可有些不明白?”阿九懒懒的,本是极不喜应酬,看着素锦嘴角的微笑,“倒是感谢夫人今日送上的大礼了!”将大礼二字咬得死重。说着,阿九抿了口紫鹃递过来的茶水,微不可查的蹙眉,难喝。“我倒是替小凡谢过了!” “姐姐何必这般客气,怎么说,我也算这王府半个主人!”阿九冷笑,确实是了。在那人眼中,她这个名副其实的夫人比之这个名不副实的王妃,更能担起这女主人的称号吧。素锦以为,这样能惹的阿九发怒。只,可惜,她遇上的是阿九。 “……”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素锦也坐到阿九身边,阿九往后挪了挪,除了病人,她并不喜与他人太多接触。 突然,素锦拉住阿九的手,大叫,“姐姐,妹妹不会跟你抢这位置的!”说着,一把抓组阿九朝着浅溪倒去,阿九心下一惊,以为素锦要推她下去,却不想翻过围栏的却是她自己。等她反应过来,身旁突然掠过一道黑色光影,跟着跳了下去。 萧楚抱着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素锦站在阿九面前,目光冷厉,那一双仿若能看透人心的黑眸中,包含着滔天怒火。 素锦在她怀中,气息微弱,“王爷,别,别怪姐姐,想来她也不是故意的,只,因着大婚那日,现在见了,有些冲动罢了!” 【19】 一纸休书 一旁的莲心,却哭喊着,“王妃,夫人已经与你道歉,你为何要这样推夫人下水!” “为什么?”萧楚声音冷冽。 阿九看着面前唱戏的主仆二人,心中冷笑,她约自己赏荷,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罢了,是自己太不小心了。想着,她抬首看向萧楚,“若我说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你可会听?左右,我的解释你怕也是不会听的!至于为何,还有意义?” “她身中寒毒,向来受不得半点寒气!自己跳下去,她是不要命了?”萧楚看着阿九,前几日听着暗卫回报,本想好好待她,却不想,她确是这般阴险女子,恐怕暗卫都叫她的表象给骗了过去。他想着,狠狠瞪着阿九,厉声喝道。 “楚黎,拟休书,王妃沐氏清婉,生性善妒,难担王妃之责,即刻起,立刻搬去南苑落叶居。” “呵呵”,阿九冷笑,对他,好似用尽了最后一丝眷念般,不卑不亢,盈盈福身一拜,“谢王爷恩典!” 楚黎开口想劝,可萧楚抱着素锦径自离开。紫鹃看着阿九,两行清泪径自滑落,心中暗自低喃,为何她们主仆的命就这般坎坷;藏在暗处的天雨也咬着牙,他不信她会是那样的女子。 能唱出那样的歌谣,能代仆受过,能为一个下人整夜不眠,能为一只小狼洗手作羹汤的女子,他不信。她的笑那般温暖、澄澈,她的泪那般忧伤,滴滴打在他心上。不管多累、多苦,只要接近她,看着她,他就觉得轻松快乐。 天阳在一旁看着天雨,拍了拍他的肩,飞身离去。 皇家媳,即使下堂也必须永生囚禁于王府。这,就是她们的悲哀。 ——鬼君的替嫁王妃—— “收拾东西吧!”阿九看着楚黎,对着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对着默立的紫鹃说道。“只带着我们自己的东西,王府的东西一件别动!” 左右她也不是没吃过苦的人,再难再苦的日子,都过去了。再怎样,也不会比小时候差了去。临行前,去看了小凡,又写了几张药方,留了一大锭银子给张大娘,“每日三剂,不出七天小凡应该能够痊愈!若他能够下床,记得请了大夫瞧瞧,免得再发!” “王妃,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楚总管,求求你,就让奴婢跟了王妃去吧!”她磕头,各个作响。楚黎面露难色,阿九将张大娘扶起,“大娘,我已经不是王妃了!以后,你唤我一声九儿即可!” “这,使不得,使不得!”张大娘急忙摆手,“在奴婢心里,你永远都是我们的王妃!”这话多舒心,只可惜,那人却不这么想。阿九心中苦楚,看着自己深爱之人,抱着其他女子远去,呵,终究早已注定,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抛弃的那个,就连婚姻,也是如此。 仰着头,望向别处,不想让眼泪落下,“好了,大娘好好照顾小凡,我不能再这里多留!若,有事,去南苑寻我便是!” 阿九没有注意到,张大娘、阿香、阿梅三人脸色顺便变白。“楚总管,请带路!” “哎”,楚黎叹了口气,“王妃,请!” “楚总管,王妃二字,阿九实在担不起!这王府众人心知肚明的话,我不多说,以后若是见了,总管唤我一声初九就好!”说着,迈出门去,一个九儿,一个初九,两个名字,确实明显的亲疏远近。 楚黎苦笑,倒是不知王爷错过的,是个怎样通透的妙人儿。王爷啊,王爷,但愿你,不要后悔才是。 一行三人,饶过九曲回廊,兜兜转转不知走了多久,最后停在破旧到极致的两扇木门前,阿九嘴角划过一丝苦涩。 看着眼前,那荒草丛生,堪比沐府阑香园般荒凉的院子,阿九黛眉微蹙,却也未多说。紫鹃则是面露难色,小嘴微张。 “多谢总管带路,这满屋尘埃,唯恐脏了总管衣衫,就不请总管入内参观了!”说着,带着紫鹃进入,越过半人高的杂草,说是落叶居,不如说是三间破旧木屋,窗棂上红漆已消,破旧的窗户纸在风中沙沙作响。 看着两名女子单薄背影,楚黎无奈离去。想要派人帮忙收拾,可王爷像是提早知晓般,打了招呼。他想怜她,只可惜,却没有机会。 “小姐,我们以后真要住在这里?”紫鹃看着阿九,满脸不可置信。 阿九倒是平静,能够在这金漆红瓦的王府找出这么一出地方,他倒真是用心了。 “能有一瓦三分地,已经足够!”说着,掳起袖子,将一张桌子上的尘埃扫净。看着紫鹃,放下怀中包裹,“收拾吧,不然今晚,可要去与院中虫蚁为伴了!” 紫鹃看着阿九,“小姐,你背上的伤本就没有大好,这些活儿,还是我来吧!”说着转身出去打水。阿九轻笑,她哪有那般脆弱。 两个时辰过去,天已经大黑了。借着月色,两人终于打扫完了一间屋子。坐在破旧凉席上,心,与这南苑一般荒凉。 回过头来,年幼时在心中种下的执念,不顾劝诫,毅然痴恋近十年,是否真的值得。 “呜呜!” 似是感受到主人心中悲哀,云狼爬上阿九膝盖,躺在她怀中,不断翻滚撒娇。 不过一颗棋子,能奢望得到主人多少关爱? 【20】 上门挑衅 萧楚虽说过分,可好歹楚黎让人送了些旧棉被过来。 看着那些下人眼中的鄙夷,阿九权当看不见。当初在沐府,不也这么过来了吗?她只冷笑着,不知为何,自己又将自己弄到这等境地。 “紫娟姐姐,明日你去填写锅碗瓢盆,顺便买些蔬菜种子,这楚王府,我们怕是靠不了了!”看着那些送棉被过来的下人,阿九明白,不把她赶出王府,素锦是不会罢休的。只,何苦呢,她左右都是要离开的,不过百日而已,她都忍受不了么? 紫鹃轻声应是。 “今晚,我们就一起睡吧!” “小姐,这怎生使得?”紫鹃连连摆手,“奴婢打个地铺就好!” “紫娟姐姐莫不是忘了,小时候抱着我入睡的场景?”阿九故作轻松,“现在,再差,也不过如此了!” “小姐!”紫鹃不知该说什么,阿九拉着她,“好了,睡吧!” ——鬼君的替嫁王妃—— 御书房内。 除了端坐上方之人,一片沉默,气氛显得非常压抑。终于,有人开口,打破僵局。 “楚儿,听说今日你休了新娶的王妃?”皇帝萧逸看着低头不语的萧楚,语气带着不满,“怎么,今日是来数着御书房的地板不成?” 萧楚沉默,好半晌才幽幽开口,语气却是谦恭,“沐氏善妒,容不得素锦,若不是孩儿去得早,素锦恐怕已然丧命,这等丧心病狂之人,孩儿无福消受!” “哦?”萧逸看着萧楚,想看出些许端倪。萧楚稍顿,补充道,“父皇想必未曾忘记,素锦当年为救孩儿身中寒毒至今未解!想那沐氏将素锦推入浅溪荷塘是何居心?” 萧逸叹了口气,“许是误会呢?” “误会?”萧楚冷哼一声,“若一个误会需让素锦险些丧命,那下个误会是不是就是我!”此刻,只要一想到御医的诊断,他就觉得后怕。素锦,是他从小到大唯一愿意接近并与之亲近的女子。他虽不明白,那到底是不是爱,但自从那年她为救他身中寒毒,他就发誓,此生定会好好待她。此番接她入府,虽说是权益之计,可等到时候事了了,让她名副其实又如何。 “罢了,你先好好考虑,这消息朕先压下了!”萧逸摆了摆手,很明显的赶人姿势。萧楚只俯身告退。“对了,寒儿说洛城那边依儿有些麻烦,你且去看看,他那边水患成灾,正是关键时刻,走不太开!” 萧楚只得称是而去。想到那个如风般的女子,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善良,首先浮现脑中竟然是这两个大字。可…… 想不通,猜不透! ——鬼君的替嫁王妃—— 萧楚站在南苑门外,看着那两个忙碌的背影。 似是感受到他灼热视线,阿九身子顿了一下,然后蹲在地上接着除草。 不知为何,萧楚站在门外,心竟然觉得被什么钳制住了一般,看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他竟然会觉得无法呼吸。 那个小女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平日看她温顺善良,可为何会对素锦做出那样的举动?在这南苑能够过得如此潇洒的,也就她有此能耐了。他此刻有些懊恼,自己干什么在乎这个女人。眼底滑过一丝恼怒,正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紫娟姐姐,在这里种些蔬菜豆角总是好的!”阿九笑着,在天山,他们也是这样的自给自足,却过得非常幸福。 紫鹃轻笑,“小姐,在这样的环境,能如此享受,你也算是朵奇葩了!” “不然,能如何呢?”阿九微微一笑,转头接着除草。 下午时分,一块地,不大不小种上些蔬菜幼苗,阿九伸了伸懒腰,走进屋中。王府,竟真的没派任何一人送些吃食过来,罢了,阿九心中苦楚,可却怎么也比不了萧楚在她心中剜下的那个黑洞。 “锦夫人,王妃,呃,那个贱人已经被王爷休了,你干什么还要去看她!”莲心对着素锦,赶紧改口。 素锦看着莲心,“莲心啊,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王妃两个字,最好不要再让我听见!”说着,径自朝前走去。踏入南苑大门,她用团扇捂住鼻子,“唷,这不是姐姐吗!”一脸虚伪,看着阿九,“姐姐,这南苑住着还好吧!” “甚好!”阿九只忙着手上的活儿,冷声说道。 素锦掩面,“姐姐,妹妹特地来看你,你又何必这样,说来都是妹妹的不是,若,不是因为妹妹,姐姐也不会!”她咬着唇,一双明眸看着阿九,仿若下一刻能够滴出水来。 “事实怎样,公理自由论断!举头三尺有神明,素锦,装模作样,开心么?”阿九不耐烦道,素锦却笑了,在阿九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开心,从此王爷就我一人,我怎能不开心!” “哦?我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那多谢姐姐了!”说着带着莲心一起离开。 从厨房出来的紫鹃,满脸泪痕。“紫娟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低头一看,确是紫鹃今日早上去采买的米粮、面粉。只是,现在其中参杂了不少泥沙。阿九咬着唇,“算了,再去买便是了!” “小姐,若她们日日来此一道,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紫鹃带着哭腔,确实真的茫然无助,阿九没看到的,锅碗瓢盆,能砸的,全都砸了。 素锦的意思,怕是想逼着她们自己离开罢了。 【21】 神龙令出 是夜,看着窗外月明,不禁有些惆怅。 翻身,点了紫鹃睡穴。座在床前,思绪迷迷糊糊,不知想写什么。 “谁?”虽然内力被封,但她的五官感知一向甚于常人。 “主人,是我!”步离雒从树上落下,看着阿九,半跪在地,“主人,求你救救暗阁!” 阿九皱着眉头,“暗阁?” “主子,上次你救我时,所遇上的那些人是魂盟之人,他们为了一样东西追杀我暗阁依已久如今暗阁被他们团团围住,就快全军覆没了!”这也是此次,他会这么快来寻她的原因。 阿九皱着眉头,“且不说我现在出不了这南苑,即使能出去,又有多少把握救他们出来?”她不笨,没有理由为了救别人而把自己搭进去。 “主子,你?”步离雒一张俊脸皱在一起,分不清鼻子和眼睛。阿九朝着他点了点头,“百日化功散,我能解,只,缺两味药引!” “是什么?” “百年青果,千年梦罗!” “青果,暗阁倒是有收藏!不过年份上,可能……求主子随我前去,救救他们!”步离雒跪在那处,阿九却眉头紧蹙。“发生何事了?” “暗阁总部出了叛徒,现在被魂盟包围,内部高层悉数中了禁锢修为的药散,魂盟此次又出动了一名蓝圣修为的高手,我若不是因着在外巩固修为,恐怕也难以逃脱!”步离雒的语气中透着深深地沉重,还带着虽被压抑却不容忽视的愤怒。“主子,求你了!” 阿九思索片刻,摇了摇头,“罢了,我随你去!你等我一下”,说着进入房间,喂紫鹃吃了一颗能让她睡上五日的药丸,看着步离雒,“走吧!”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一定要弄清楚,云儿究竟为何独独对着人如此感兴趣! 当然,步离雒永远也想不到,阿九之所以这么爽快答应他的原因,竟然是为了一只处于幼生期的云狼。 暗处,天雨看着阿九随步离雒离开,大惊,赶紧跟了上去。 ——鬼君的替嫁王妃—— 步离雒看着阿九,“冒犯了!”说着,一把揽过阿九的腰,径自从王府南苑后门跃出,飞快地朝着城外奔去。 南苑本是废院,守卫向来不多。这也是步离雒能够顺利进出的原因之一。而此刻紧随其后的天雨确是满眼怒火,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城外,步离雒放下阿九,前面不远的树下,立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主人,就一匹马,委屈你了!” 阿九摇头,拔出腰间的紫玉箫,轻轻吹响,婉转箫音如泣如诉。步离雒有些惊讶,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吹箫?天雨更是满脸疑惑。 “哒哒哒!”一匹通体雪白的马驹狂奔而来,阿九迎了上去,拍了拍马儿的头,“雪儿乖!”马驹扬首,在阿九怀中拱了拱,“别闹了,雪儿,赶路!”说着转身,在步离雒震惊的目光中飞身跃上马驹,“走吧!” 看着两人绝尘而去的背影,天雨后知后觉响起,自己双腿怎么敌得过马儿,有些泄气地回了王府。阿九不在,他们的任务其实没有任何意义,现在他一边担忧着如何与王爷回报,另外一边却想着那个男子与王妃到底是和干系? ——鬼君的替嫁王妃—— 步离雒带着阿九,从密道回到暗阁总部。 当那些人看到阿九,脸上尽是不屑,这样的目光阿九接受得多了,只静静看着步离雒,说了两个字,“青果!” “来人,去水部将青果取来,送去梨落居。”说着,两人边呆着阿九休息去了。 说实话,暗阁的办事效率是非常高的。不到半刻钟,一个保存非常完整的青果就交到阿九手上,虽然送药的那人眼中充满了不甘。阿九却不管,取了一个茶杯,将随身药囊中取出三四颗药丸混着一瓶白色粉末,再用青果汁勾兑,看着玉碗中的药汁从褐色渐渐变成透明时,阿九嘴角上扬,端起来兀自喝了。“今晚,我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她必须进行修炼,吸收药性来中和体内的化功散,所以她冷冷扔下一句,走进屋子关上房门,隔绝一室或不满、或鄙夷、或嫉妒、或歆羡的目光。 软榻上,阿九盘腿而坐。静静感受着体内变化,一点点调动,原本被禁锢的内力,解药与化功散的药性相冲,导致阿九筋脉不断扭曲,面上豆大的汗珠吧唧吧唧往下掉,阿九硬是没有叫出一声。 好久,终于体内疼痛慢慢消失,丹田慢慢丰盈。感受力量的回归,阿九只觉得欣喜,从小便缺乏安全感,内力被禁锢对她来说,便是最大的难堪。她从小便明白,只有实力,才是自己真正能够依仗的东西。 她嘴角上扬,暗阁么?若是能够收为己用,或许也是不错的。反正已经来了,在王府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在这凡尘俗世,不如天山上的雪狼,你对它们好,它们便待你好。这个世界太复杂,没有一些底牌,她又如何立足世界。 既然步离雒自己送上门来,她也没有不收之理。只可惜,没有梦罗无法全部清除化功散的药性,不过可以短暂恢复视力,而且只要加以时日,辅以天落真气,也没多大问题。 清早,阿九让步离雒将暗阁管理成员全部聚集一起,看来,步离雒在他们的地位只高不低。 “对方给的期限还有几日?”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应是如此。 步离雒看着阿九,眼神有些迷离,他咬着嘴唇,“两日!若两日后不交出神龙令,他们将会放火烧山!” “烧山?”阿九皱着眉头,确实若是火在整片山绵延起来,他们自是没有活着逃出去的机会,可,若是那样,山下的农户们也会受影响,更何况还有满山的动物。 “是,这骊山是暗阁总部,前些日子,暗阁出了个叛徒,不仅出卖了总部地址,更是给我们下了禁锢修为的药散,再加上阁主身负神龙令的消息传来,魂盟的主子怕也是动了这个心,才会倾尽全力围剿!”坐在左右边末尾的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女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神龙令?” 【22】 骊山解围 阿九疑惑,她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神龙令已经认主人为主,所以……”步离雒还未说完,其他人皆是一愣,“什么?神龙令认主,什么时候?”阿九也震惊不已,突然听说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说认自己为主,确实有些骇人听闻。 步离雒只淡淡看着阿九,“主人可记得,当日山洞中的那道白光?” “就是那个?”阿九看着左手手腕莫名多出的东西,她一直未去探究,却无法想象这就是他们推崇的神龙令。顺着阿九的眼光,众人都看到她左手手腕处的那条红绳,“是!” “罢了!”阿九还未回过神来,原本端坐众人突然齐齐跪在地上。 “吾等愿奉眼前之人为主,生不离,死不弃!”地上血色泛滥,数滴鲜血没入眉心,阿九一时之间有些晕乎乎,“你们这是作甚?” “回主人,暗阁乃为守护神龙令而存在,现神龙令既然认主,姑娘也理应是吾等之主!”右边第一位面容英朗的中年男子,看着阿九不卑不亢。 阿九摇了摇头,“罢了,以后唤我小姐即可!”她怎么觉得主人主人的,这些人都把自己当做畜生不成。若是众人此刻知道她心中所想,肯定愿意直接撞墙而死。 “说说暗阁部署!”阿九思索,本想解了围之后想法收服,却不想如此容易。即是如此,她自得弄得平顺了,才好耍弄。 此刻的她不知神龙令认主究竟是和意义,甚至不知几年后的三宫九部,对风离王朝是个怎样的存在。 “嗯”,沉吟片刻,阿九轻声说道,“即是如此,和不将计就计?梦离宫旗下三宫,诱敌深入峡谷,无情宫旗下三部分三面夹击,凤尊宫旗下各部按兵不动,我与离雒阻隔退路!” “就这么简单?”有人质疑。 阿九挑了挑眉,“你以为有多难?” “可,他们如何才会上当?”洛木看着阿九,有些疑惑。 阿九挑了挑眉,“边打边退,边打边逃,逃得,越是狼狈,越好!当然,期间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怯懦,偶尔给予一下狠击但又不能太过!至于程度,你们自己把握,今日凌晨,各部务必到位,子夜,梦离各部准备出击!” “是!”众人称是而去,看着阿九的眸光也不再有鄙夷和不甘,有的是欣赏和心甘情愿。 是夜,整个骊山烟火漫天,战火延绵。 梦离旗下三部光荣完成任务,魂梦众人却仍旧如在梦里,不明白刚还落败得一塌糊涂的暗阁众人为何此刻全都精神奕奕。上面不是说他们的高手都被禁锢修为了么? 只是他们如何能想到,有阿九这个玉面阎罗的嫡传弟子在,那些个药散解起来虽然麻烦,却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他们也不笨,只片刻便想明白了就里,看着守在出口处的阿九与步离雒,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怎么,想困住我们?就凭一个手下败将,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步离雒,我劝你交出神龙令,或许主上会考虑给你一个全尸!”为首那人对着步离雒得意的吼道,眼神扫过阿九,体内没有一丝内力波动,直接无视。不过心中却想着,等拿下来暗阁将这女子送给主人,那他……嘿嘿…… 步离雒嘴角上扬,退开半步直接将战场交给阿九,他有自知自明,这人的对手,是她。阿九拔出紫箫,随着箫音起,无情宫旗下三部三面夹击,梦里宫援助水部,雪部、冥部都杀手出生,阿九嘴角微微上扬,七条雪白锦缎从她袖中飞出。 出发前就早已说好,她,只负责蓝圣境界的首领,如果此刻她不是身中化功散,那这人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可现在,她却不得不重视。 为首那人见阿九居然想用锦纱困住他,不禁失笑。可下一刻,他骤然笑不出来。 锦纱随着阿九手腕抖动,其中小铃铛声声入耳,却扰人心智。他伸手想抓住锦纱,可下一刻一个金铃订上他虎口处的合谷穴,他暗道一声不好,纵身一跃,可阿九哪里会给他机会。另外两条白纱骤然飞出,将那人困在期间,三条锦纱随着阿九手腕不断变化,他身上穴位也不断被制,耳边还不断响起那扰人心智的叮当声,他突然双眸泛着精光,封闭自己的五感,迎着阿九胸口就是一掌。 “噗”,一口鲜血喷出,阿九只觉得胸口气血翻腾,嘴角苦笑,化功散的药性,果然不是那么好解的。 那人见一击得手,心中有些得意,“姑娘,看你长得不错,不如从了哥哥如何?”言语轻佻,阿九手腕儿轻抖,原本偃旗息鼓的白纱上,金铃铛突然发出摄人心魄的迷魂音,那人没有任何防备,突然有些发愣,阿九岂会放过这等时机,三把袖剑迅速沿着锦纱射入那人的巨门、气户、心脏三要害。快速收回锦纱,其他人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们之前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因为他们实力差距。一个蓝圣境界,抵得上百个绿圣,更何况暗阁平均实力均在黄圣修为。 “收兵!”阿九对着他们打了一个手势,大家光速打扫战场然后飞快撤回。 梨落居中,阿九看着众人。 “我与离雒商量,既然骊山已经曝光,我觉得有必要将暗阁总部迁移。”说着,她顿了顿,见大家没有反对之后,接着道,“我曾记得在距天山不远处有一绝地名唤无忧谷。” “可那里危险至极,甚至又群狼出没!”原本有些躁动的众人,终于有人忍不住,阿九止住他们,“群狼不是问题,现在,我给你们一年时间,将暗阁总部迁移过去,至于群狼,我自有办法处理!现在,只,端看你们愿不愿意!” “吾等谨遵主令!”众人齐齐跪下。 阿九额头泛起三条黑线,看着步离雒,“罢了,离雒,我不能出来太久,你送我会离都吧!这次,你们应该损失也不小,都各去整理,以后大家有事报给离雒即可!”突然,她又像是想起什么,转身轻声,“暗阁从此改名暖阁,我希望至少在这里,会是温暖的一家人!” “是!”众人退下,步离雒与阿九悄悄潜出骊山。 【23】 丢进蛇窟 此刻,阿九却不知,此刻的楚王府中等待她的将是何种境地。 “说,王妃去哪儿了?”看着跪在地上的紫鹃,萧楚盛怒厉喝。 紫鹃哭哭啼啼,却是不知。暗处天阳紧紧拉住欲冲出去的天雨,素锦一旁掩面轻笑。“王爷,姐姐或许只是无事可做,想出去走走,罢了!” “无事可做?”萧楚冷哼一声,等她回来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有事可做!天雨紧锁眉头,看着素锦的眸中充满着某种不可思议。素锦站在一旁,不再多言,目的已然达到,多说也是无益。 萧楚看着堂下跪着的紫鹃,“让她跪着,直到王妃回来,才准起!”说着,甩着袖子走进屋去,不知为何,自己一路脑中浮现得最多的是她,回来也不自觉地朝着南苑而去,谁知,她竟敢!只要一想到她欲离开,一想到她不再回来,他就恨,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为察觉的悔。 ——鬼君的替嫁王妃—— “王妃!”阿九刚从翻过南苑后墙,就听见阿香的叫声。 阿九本想进屋洗漱一番,看见阿香顺口问道,“发生了何事,这般急切?小凡的病情加重了?”她径自问着,心中却兀自盘算,或许可以加重车前子的剂量。 “不是小凡,是紫娟姐姐!王爷回来后发现你不在王府,大怒,紫鹃姐姐已经在前院跪了整整两日了!”稍顿,接着道,“王爷说您不回,她便不许起!” “什么?有这等事?”说着,也不顾身份,急急朝着前院奔去。 到得前厅,入目便是那狼狈不堪、虚弱得好似随时回去见阎王的紫鹃。阿九冲上去,“紫娟姐姐,紫娟姐姐!” 紫鹃用力睁开双眼,嘴角微微上扬,“小姐,你没事,真,好!”最后一个字说完,直接晕倒在阿九怀中。 阿九咬着下唇,刚想带紫鹃离开,可下一刻却不得不停住。 “咦,这不是被本王休离的王妃嘛,还知道回来?”萧楚看着跪坐在地的阿九,一连冷笑,走上前来,钳制住她的下巴,“你这个贱人,谁准你出去给我丢人现眼的。你给我记住,即使是本王不要的,也轮不到别人!”说着,狠狠一甩。 阿九跌倒在地,不言不语,满脸倔强。 “啪!”看着阿九脸上的表情,萧楚只觉得有什么从心上划过,他讨厌这种被牵制的感觉,一巴掌甩过去,阿九嘴角流下一丝猩红。 阿九笑,笑得凄厉。“哼,让你哭!本王说让你哭,你听到没有!”说着,反手又是一巴掌。 “哭?”阿九笑得云淡风轻,纵然两颊呈现不正常的浮肿。 萧楚眼中划过暴戾之色,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可以轻易挑起自己的情绪,不,他不能,不能为他人所控制!绝对不能! “来人,沐氏之女擅出王府,送去蛇窟,三日不许出来!”他双手紧握成拳,阿九一脸平静,可心中却抽着疼痛,蛇窟?他这是要她死吗?呵呵,即是他要,这条命,给他又如何! 暗处,天雨眼睁睁看着阿九被那个一身黑色衣裙,脸色苍白得不正常,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的蛇姥带走。蛇窟,那可是整个王府最残酷的惩罚。王爷,他怎么可以,天阳紧紧拉住他,“天雨,忘了她,你会毁了你自己的!” “没有她,毁了又如何!”天雨看着天阳,“你没有爱过,若你遇上那个女子,你也会心甘情愿地被她毁!”说着,欲前往蛇窟出,天阳一个手刀下去,看着倒下的天雨,心中有些哀痛,那个女子,他们天组暗卫调查多日,却不是王爷曾经接触那种城府甚深的女子。只,抱着天雨,他深深望了眼王爷离去的背影,但愿他永生不要后悔。 ——鬼君的替嫁王妃—— 阿九被蛇姥带着,进入一个阴森山洞,隐约可以听见“咝咝”叫声。饶是一向清冷的阿九此刻都心下一紧,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可没亲眼看到,永远无法知晓那是怎样的残忍恐怖。 一个约莫两人高、占地约二十平的大坑中,成百上千条各类花蛇缠绕一起,高高昂首,猩红的信子吐出,似乎正在寻找食物。 细下看来,其中一条约莫半米粗的青花大蟒嘴边,一条蛇尾不断摇曳,阿九知道,那,是弱肉强食。 在山洞一个角落,燃烧正旺的巨大火盆中,一块烙铁正烧得火红,阿九大概知晓,肉香,最能引起蛇类食欲。 “怕了?”蛇姥怪异到极致,带着沙哑而又好似有异物卡住嗓子发出的声音,阿九身体一愣。蛇姥却不以为然,她接待过的人不多,可基本每个面对蛇窟都会是同一副表情。 看着眼前这个娇俏女子,虽不知她因何惹怒了王爷,她,只管执行罢了。 阿九摇了摇头,怕,追根究底她就是一名十三岁的孩子,怎能不怕。只,害怕可曾有用?她甚至想要逃走,可,逃,紫鹃姐姐在他们手中,如何能逃。 “过来吧!”蛇姥看着眼前女子,定力当真是好。若,她不是背叛了王爷,或许会是个好主母。只,可惜了。 看着她手中举起的大红烙铁,“脱衣服吧!” 阿九神色一滞,解开束缚。蛇姥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快点!”放下烙铁,一把扯过她的外衫。只余雪白抹胸,“姑娘,来世记住,不要再惹着不该惹的人!” 【24】 冷面鬼君当如是 “嗤!”一声脆响,阿九只觉得靠近左肩胛处,已然不是自己一般。痛,那种比剜心更难忍受的存在,身体剧烈一颤,胸腹间气息紊乱,原本疲累身躯,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距离死亡那般接近。 “嗯!”阿九嘴角抽搐,死死咬住下唇,不带她反应过来,蛇姥提起她一把扔进蛇窟。 她只觉得自己好似一个破布娃娃,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任由那些冷冰冰的软体动物在自己身上滑过。 身子瞬间被数条蛇紧紧缠住,连脖子也不例外。萧楚,我,不欠你了罢!肩胛处烙痕地方,阿九甚至能感到数条蛇咬过的疼痛。没有衣衫隔绝,那些蛇体所特有的粘液,泪滑落下来。脑袋晕晕乎乎,对他,再没有任何期待了,真好! “咝咝!” 数条蛇伸出信子,阿九只觉得浑身都留下蛇的齿印,在玉自涵的精心调理下,她虽号称百毒不侵,可蛇最擅长的,不是人们所熟知的毒性,而是让动物窒息的紧致。 恍恍惚惚间,她看到那个如花笑靥。 “九儿,好好活着!”她想伸手,想问,娘亲,是你,来接我了吗?可终究,无法开口。 晕过去之前,她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然后整个世界,已然崩塌。 ——鬼君的替嫁王妃—— “该死的,给我医好她,不然你们全部都得死!”萧楚双手握紧,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 如果他再晚去一步,如果他没有吹响骨笛,她……他真的不敢想象。 阿九意识模糊,只觉得有人不停给她喂药,可那种苦涩而又难以下咽的液体,潜意识她排斥它的进入。可那喂药的人却不肯罢休,强势的逼迫。 宛若现在,嘴唇上软软的触感,可她却紧咬牙关。意识渐渐苏醒,“唔!”她嘤咛一声,却无法摆脱唇间纠缠的放肆。她想推开那禁锢她的手,为什么死了还不放过她?她想问,想恨! “九儿,好好活着!”娘亲那飘渺的声音回响耳畔,阿九双手握紧,若是不死,她定要那些伤过她的人百倍、千倍的偿还。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她想要变强。哪怕当初在天山绝巅,修炼也只为了应付。而如今,她只想强、更强,站上世界顶端,俯瞰那些蝼蚁般的存在。 她睁开眼,正对上萧楚神色不明的眸光,心中原本打定主意剜开的情愫,为何此刻还能轻易影响她的内心。“舍得醒了?”他愣愣地看着她,“想死?没那么容易!”说着甩手,狠狠离去。 阿九笑,从未有过的哀怨和决绝。 萧楚的心乱了。她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为什么在看到她千蛇缠身时,宁愿毁了蛇姥一声的心血也要救她。她不过一颗沐天苍的棋子,有什么资格让他心烦意乱,有什么资格? 阿香不断提着盛满清水的木桶进入,阿梅不断提着盛满暗红色液体的木桶走出。终是忍不住,回过头来,萧楚看着床上躺着那人,原本雪白诱人的冰肌玉肤,现在缺布满大大小小的齿印。 阿香、阿梅脸上泪痕从未消失,那天仙般的人儿,此刻生死未明。天阳只默默看着,身为暗卫,他们不需要感情。可,想到天雨,看着那个人儿,蛇窟的毒,没有人比他们暗卫更加清楚,她,还能活过来吗? 终于清洗完露在外面的地方,萧楚仍旧立在哪里,阿梅也不敢多说,只解了阿九的雪色抹胸,用布锦擦拭她的后背,那个烙印就那么明晃晃地出现在一片雪白之上。 “嗯!”似是忍不住,阿九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声。烙印边缘不满大大小小的水泡,还有明显蛇咬过的痕迹。王爷到底有多恨王妃,阿梅心中想着,手下得更轻,更柔,可依旧无法避免触碰到她的痛处。 萧楚看着被仍在一旁不知该成为雪色抹胸还是血色抹胸,神色复杂。 好不容易擦去所有血污,本来雪白肌肤上,现在红痕点点,热水已然不知换了几桶。两名医女上前,死死压住蛇吻过的地方。暗红色的血,又冒了出来,原本清理蛇毒无须这么辛苦,可她身上被咬地方太多,整个太医院商量的最快捷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阿梅看着一旁的萧楚,上面已然处理完毕。她现在要做的是,为阿九清理换掉那带血的亵裤。可王爷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不敢有半丝迟疑,只静静褪了,擦拭完毕后,换上干净的,整个腰腹用床单遮住,剩下的便是医女的工作了。 不管她们如何倒腾,她兀自忍受,那些蛇毒对她来讲,不过下酒菜般,她百毒不侵的身子可不是作假的。余光扫到萧楚,她立刻别过脸去,她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再次动摇。 “怎的,不想看到本王?”萧楚走过去,掰过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只可惜,这由不得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本王的王妃啊!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今天已经上书父皇,我不休妻了!是不是很失望?呵呵!”他冷笑着,阿梅咬着唇看着他的残酷。 冷面鬼君,是不是合该如此。以前在王府,虽战战兢兢,可却也从未听说过王爷如此嗜血。而今,她甚至觉得——王爷,合该传言那冷面鬼君之称。 【25】 紫鹃离开 “紫鹃姐姐呢?”被扭着脸,声音变得有些激动、扭曲。 萧楚冷笑一声,“死了!跟你一样,扔进蛇窟,怎样?” “你,该死!”阿九怒,火气大盛,可身上传来点点刺痛,以及那筋脉的不断扭曲告诉自己,她现在的身体经不起这般折腾。 萧楚冷笑,“怎么?知道心痛了?”勾起阿九的下巴,嘴角邪噬而又魅惑的笑容,“你不痛,我又怎么会开心!” “来人,给我照顾好,若是死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哼!”说着甩手,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去。只,无人知晓他的落荒而逃。此刻,他的心,慌了;他,究竟是怎么了?扪心自问,为何她…… 人都走了,阿九从医囊中取出一罐雪玉膏徐徐涂抹。雪玉膏,世间只道千金难求,的确,需天山雪莲与千年紫参入药的,那种药不是有价无市。 看着自己受伤,腿上,前胸那密密麻麻的齿痕。心,痛得麻木了。他,应该很开心才是!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嘲讽。 “呜呜!” 阿九看着一团雪白冲进来,却不似往日般冲动,只伸出粉红色舌尖,轻轻舔舐。心中滑过一道暖流,她还有它。 对着铜镜,看着左肩胛处的那抹烙印,她虽然能将它完全消除,可是她突然不想。就这样,留个印记,时时刻刻警醒自己,忘不了、抹不掉,那段疼痛不堪的回忆。 ——鬼君的替嫁王妃—— 月半中天,全身疼痛难耐。阿九盘腿而坐,企图以天落真气平息筋脉中翻腾的血液。这,是她的劫数。 毒,对她来讲,不算什么,可当她体内抗体与毒素抗衡时,她所要承受的,确实别人无法想象的痛楚。咬着牙,豆大汗滴落下,只有在四下无人的夜半,她才能够放松,叫出声来。这东苑,虽不若南苑偏僻,但想来是因着她的缘故,显得颇为冷清。 只有在此刻,她不会担心自己如此脆弱的以免给别人看了去。 “谁?”阿九突然惊动,看着房梁,“阁下这偷看可不是君子所为!” 一阵风声,透过挽幛,阿九只看见一黑影跪立床前,“主……小姐!” “离雒!”阿九一惊,“你怎么还未离开?” 步离雒身子一僵,他能说吗?能说是因为担忧、因为害怕、因为看到她身受责罚,所以不忍离开,所以一直寻找时机带她走吗?她会跟他走吗? “你怎么了?”阿九深吸一口气,掀开幔帐,看着跪立地上的步离雒,阿九有些关切地问道。 步离雒咬着牙,心一横,“小姐,我们一起走回暖阁吧!”稍顿,接着道,“暖阁,再不济也不会让你受如此对待!”索性,全说了。 阿九心下一惊,步离雒他,她起身,看着窗外,星光灿烂,“离雒,有些事情,我需要时间想清楚,更何况,我,有我必须担负的责任!”虽然不知为何师父们会让她回沐家,但既然回来,就万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可是小姐……”步离雒咬着牙,却不知该当如何。 阿九摇了摇头,“离雒,我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回去吧,暖阁少不了你,有事时,我会吹响骨笛。” “小姐!”步离雒有些急切,可是却依旧不减恭敬。 “离雒,走吧!这王府,没有你我表面了解那般简单!”,阿九叹了口气,“既然你在,这次,你想比都看到了。有些事情,不许言语,可之于你、之于我,你当真以为我还能如此轻易脱身吗?” “可是,小姐……”步离雒不甘心,她是那么高高在上,为何要受这等非人待遇,那人,当真如此狠心。 罢了,阿九轻轻摆手,“离雒,你若真想帮我,把紫鹃带走罢!”思索良久,若紫鹃不在,自己想要脱身,也比较方便。她,现在需要的,不过是一纸休书。 “是,小姐!”步离雒知道,这应当是她的极致了,只,携着紫鹃渐渐离去。 暗处,天阳盯着那直来直去的男子,眸中泛起迷离,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只,他不能靠太近,无法听到他们的对话,不过,紫鹃离开,是否,也代表着,她……也要离开了呢? ——鬼君的替嫁王妃—— “嗯,给我查,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人!”萧楚半眯双眼,看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只一双青筋乍现的手,昭示着他此间愤怒。“对了,最近怎么没见着天雨?” 突然他想起天雨对待阿九的态度,随口问道。天阳身子一僵,半跪在地,“天雨旧疾复发,已经回暗部接受治疗!” “嗯?”萧楚看着天阳,“你们跟了我多久了?” 天阳先是一愣,后轻声答道,“十二年!” “十二年,却是不断了!”萧楚意味深长,“记住,我手下不留没有付出绝对忠诚的人!”。话未落音,天阳只觉得全身压抑,他知道那是王爷给的惩罚;想到天雨也只硬撑着,但愿天雨能够就此认清,那个女子虽美好,却不是他们能够肖想的存在。看王爷这样,恐怕也是动心而不自知吧!不然,为何宁可毁了蛇窟,也要救她回来? 天阳离开,萧楚望着远方,一样手,飞出片片雪花,看着东苑的方向,“想离开?没那么容易!” 【26】 朗王生辰 半月过去,阿九身上的伤也大抵好了,蛇的齿痕对她来说本不是什么难事,只左肩胛处,那枚烙痕仍旧隐隐作痛,阿九深知,疼的,何止是肩胛,更深的,怕是心罢了。 浑浑噩噩,仿若坚持半生,忽的一日,你所尊崇的智者告诉你,从前的坚持竟是错的。想了很久,有些人,有些事,或许初见最是美好。 不然世间为何总有人生若只如初见的传言。 看着窗外,狂蜂浪蝶,只它们太过渺小。她只需随手一枚银针就足以令他们梦落黄泉,她要站就站在世界巅峰,从此无人敢欺辱、无人敢轻看的地步。以往近十年,一直以为长大了便能下山寻得自己执着的那抹阳光,如今想了,竟是痴了。 这世界,有什么比实力更重要? ——鬼君的替嫁王妃—— “楚黎,通知王妃,明日朗王生辰,她需陪同本王出席!”丢给楚黎一张请帖,淡淡地说道。 楚黎微皱眉头,“可王妃的身体……” “不过参加一场宴会,又无须她上战场杀敌,难不成宴会上的人能吃了她不成?更何况,有谁不要命,敢动本王的王妃!”他有些不耐烦,为何这王府众人,处处为她考虑。她,究竟有什么魔力,一个天雨,一个楚黎,还有那个不知名的人,难为真当他是傻瓜,看不出他们眼中的情愫? 楚黎咬牙,称是而去。 阿九听了也只淡淡一笑,身着白衣的她,随性跪坐花间,懒懒地,一尾紫箫轻放唇间,柔夷轻点,带着无限哀伤而又动听的声音响起,“请总管转告王爷,王爷吩咐,妾身自是不能不听的!”说着,只转身,怀中一直白团双眼目露凶光,楚黎知,那是她委婉的逐客令。 自那日,阿香发现紫鹃消失之后,她便少言寡语,原本因着紫鹃而生出淡淡的情愫,现也消失殆尽。萧楚,离开你的我,会不会更加幸福? ——鬼君的替嫁王妃—— 取过菱花铜镜,执笔轻描。有号称当世舞绝离欢这样的师父,不管是着衣描眉,自是受过异常严苛的训练。不过三两笔,眉眼如画、唇如点漆,缓缓勾勒。略显苍白的双颊,半扫峨眉,一点胭脂。揽镜细看,她从不认为自己比谁差。 双瞳剪水,纤尘不染。空谷幽兰般的自在自得,一袭浅紫翠陇烟裙,勾勒出较好的身材。乌黑光亮的发丝中,一直紫金步摇斜插轻挽,整个人显得大气而又不失优雅,清丽而又不显张扬。 到得朗王府上,难得萧楚体贴一回。双手牵着她,拦腰将她抱下。 众人歆羡的目光传来,阿九却平静如水。世人总是如此,被表象迷了眼,蒙了心。真正光鲜背后的痛楚,几人得知。她自在席间静坐,间或呷一口茶。仿若这整片嚣闹繁华、热闹欢愉自与她无关一般。 要说,这朗王府中所用,虽不算差,可与天山用惯滇山云雾、君山银针的阿九来说,却显得有些寒碜。阿九轻抚着云狼,沉浸自己的思绪,这份小小的安宁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 “咦,这不是九妹么?怎么,楚王没有陪着你?”沐清荷挽着萧朗的手臂,居高临下看着阿九。萧朗只微笑着不言不语,脸上写着三个大字,看好戏! 阿九放下茶盏,轻抚裙衫站立,“见过朗王殿下!”。然后转身径自坐下,对于沐清荷向来无半点好感,如今只当做透明的便罢。可有人却不依不挠,“王爷,你看她!”若说吴侬软语是享受,那沐清荷的撒娇,阿九却不觉得有半丝享受可言。 轻轻安抚云狼,抚顺它背上树立的毛发。“咦,婉儿,我寻你半晌,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喝茶,真是该打!”萧楚适时地出现,对着阿九甚是宠溺,只出了她唤出的名儿。 沐清荷嘴角轻笑,这沐家谁人不知,沐清婉不过一个为了搪塞皇家临时起的,实际上确实个连名字也没有的野丫头。看来她连乳名都不告诉他,两人的感情,却未必有他们表现般的如胶似漆。 被萧楚揽入怀中,清冽的男子气息袭来。阿九一时间,竟有些痴了。她心心念念近十年的人儿,如今,如她所愿般轻揽入怀,只可惜,却仅是一场戏。等好戏落幕,孤寂袭来,她仍旧只是那个被束缚深闺高阁中,无所依靠的阿九。 “皇兄、皇嫂的感情当真是好,害得皇弟好生羡慕!”萧朗是谁?玩转朝堂的朗王,看着萧楚嘿嘿一笑,话题立转。萧楚牵着阿九的手,立刻心神荡漾,那双柔荑,不过他八个巴掌大小,软弱无骨,白皙若雪。“皇弟说笑了,这朗王府上侧妃、侍妾、通房不知几多,何须羡慕我!” “那些庸脂俗粉哪能与天仙般的皇嫂相提并论,皇兄好福气!”萧朗看着阿九,挑了挑眉,若有深意,“只,皇兄可要牢牢抓住了,不然哪日害得我们美丽的皇嫂受伤了,大家可都是会心疼的!” 萧楚感觉到阿九身体瞬间一僵,虽然只是短短片刻,他却感受如此明显。该死的,府上竟然会有郎王的细作,他心中懊恼,想起那日所见,她浑身是血被他从蛇窟中抱上来的场景,握着阿九的手不由得收紧。 “多谢皇弟提醒皇兄,是该好好保护婉儿才是!”萧楚说着,看到远方走过来的萧依,他还未发话,萧依率先开口,“咦,怎么是你?”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啊哈,亲们如果觉得这文文不错的话,能收藏下么? 【27】 清荷献艺 阿九先是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妾身拜见公主!”她虽名为皇家妇,却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自是得步步小心,唯恐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与皇家人接触,她虽有沐家这个后盾,只可惜,沐家却不会为了她这个弃子强出头。 “原来你就是我三皇嫂啊!”说着瘪了瘪嘴,“你不是在洛城嘛,怎么又成了沐家人,还成了我三皇嫂?” 阿九先是一愣,“妾身离家多年,此次乃奉师命送信前往洛城薛家,不想冒犯公主圣颜,还望公主恕罪!”,心里虽颇有不满,但却只能深埋心上。对这个公主,她还是有些忌惮的。“罢了罢了,洛城的事就别提了,话说若给父皇知道,我就死定了!”萧依俯身阿九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阿九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公主看来也不如传言中的傲慢任性,她朝阿九俏皮地眨了眨眼,阿九会意一笑。 “下次别妾身妾身的,怪别扭的,你是皇嫂嘛,别老是弄得我欺负你一样,三哥哥可是会灭了我的!”说着,看着萧楚,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三皇兄,皇嫂我先借走了哦,待会儿还你!”说着,拉着阿九就往外走。 阿九正愁找不到借口拜托萧朗与沐清荷的纠缠,这萧依来胡搅蛮缠一番,倒也变相为她解了围。 两名女子,你来我往半晌,竟因洛城一战,生出了革命的阶级友谊。 ——鬼君的替嫁王妃—— 接近午时,萧朗才携着沐清荷,缓缓开了宴席。 花园中,沿着宽敞空地,两边整齐排列着食案。阿九与萧楚自坐在一棵芙蕖花树下,枝叶繁茂,倒是挡去了这不算太毒的骄阳。放眼望去,清一色青年才俊、美貌佳人。阿九笑,却不语。说什么朗王生辰,怎么看起来更像是达官贵族、官家子女的相亲会才是。 众人面面相觑,这朗王虽无正妃,可府中侧妃尚有两位,怎么也不该带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做东的。众人心中各自盘算。 小皇子萧昱看着萧楚,对着萧朗语带笑意。“五皇兄的面子可不小。” 萧朗也骇然一笑,“今日贵客临门,你我兄弟且自是不说,若是怠慢了他人,可是抹了我皇家脸面。” 萧昱嘴角一瘪,轻哼。萧何看着两人,脸上虽波澜不惊,可一双眼却迸射出不满,“要我说五皇弟面子是挺大的,要说这三皇弟向来不参加各类公宴,今日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 “今日,三皇兄能赏脸来此,小弟亦是受宠若惊!”萧朗也不谦虚,只嘿嘿一笑,看着旁边的阿九,“怕今日小弟也是接着皇嫂的光,这三皇兄有了皇嫂,倒是变得更加亲和了!” 阿九只尴尬一笑,她做了什么,为何这萧朗有意无意,总是针对她?直觉告诉她,萧朗铁定是故意将众人眼光往她身上引去,至于目的,时间自有论断。 萧楚顿时面露寒色,“怎的,好似大皇兄、五皇弟与七皇弟皆认为我不当出现在此?即是如此,又何必派人送请帖至我府上,看来当真是我会错意了?” 距离萧楚最近,阿九真切地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的寒气。冷面鬼君当如是,阿九心中只浮现这样的话语。嘴角勾起一抹苦涩,难为过了几天平静日子,就忘得了他是如此的残热和冷情了吗? “楚王说笑了!朗王这是为您的到来高兴呢,大家莫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和气。清荷不才,愿为大家舞一曲助兴如何?”以女主人之姿坐在萧朗身边的沐清荷站起来,看着大家,萧何、萧昱微微点头,连萧朗亦大松了口气。 冷面鬼君,当真惹不得。 乐起,沐清荷轻摆腰肢。今日,她身着一件翠绿色宫装罗裙,水袖轻甩倒是为这刚入夏的炎热平添一抹清凉。不得不说,她,真的很会抓人眼球。 双臂展开,腰肢下摆,舞间顺带朝萧朗望去,两者含情脉脉,脉脉含情。阿九在心中摇头,这样的舞姿,若放到二师父离欢面前,绝对是三天别想睡觉。 身为风离第一才女,沐清荷的舞艺不可能差,看在座众人就知晓,只,凡夫俗子又岂能与那天山上的舞绝媲美。阿九从小跟着七绝耳濡目染的,倒是对琴棋书画一道,要求颇高。 “当真不愧第一才女!”顺着声音望去,竟是这一届的状元苏牧,有了一个,众人也自然不会吝啬。舞罢,满场喝彩。 沐清荷却径自看着萧楚,“不知楚王以为如何?” “即是我朝第一才女,自然是好的!”萧楚瞥了眼两腮泛红的沐清荷,声音冷清,经不带丝毫温度。沐清荷怎会死心,看着一旁径自进食的阿九,“不知九妹以为如何?” 阿九放下玉箸,有些迟疑地接过萧楚递过来的锦帕,优雅地擦了擦嘴,在众人灼灼目光中,声若银铃,“如王爷所言,五姐即是我朝第一才女,这舞姿自是好的!” 众人看着阿九,眼中多出了些许鄙夷之色。在如斯场合,竟然吃得欢快,难不成楚王府缺衣少食了不成? 可萧楚只径自笑笑,也没多说。可这一切看在他人眼中,却又是另一番味道。 在他们眼中,阿九美则美矣,可一不能修武,二也无过人之才,说得好听些贤妻良母,说得难听些不过一只好看的花瓶。自己技不如人,还吝啬两句赞美之词,这样的女子,当真是楚王家门不幸! 沐清荷见目的已经达到,大大方方对着众人行礼,然后退下。朗王笑得灿烂,对着大家举杯而庆,“素闻皇嫂幼年远游学艺,既然皇嫂对清荷舞姿有所偏颇,请皇嫂舞一曲如何?三皇兄想必也想见识见识皇嫂才艺吧?” 【28】 梦落黄泉 阿九瘪了瘪嘴,怎么萧楚说好,就是好!她说好,就是有所偏颇呢。这萧朗摆明了想让她出丑,说得好听远游学艺,她不信他当真不知,她为何离家近十年。只,今日恐怕会让他们失望了。 “这倒是,九妹才艺无人识得,今日且让我等开开眼界罢了!”沐清荷与萧朗四目相对,会意一笑,幽幽说道。 阿九偏头看向萧楚,萧楚只微笑着,“婉儿,五皇弟性子虽冲动,可这话却也中肯,为夫倒也想见识见识婉儿的舞艺呢!”说着,一杯酒滑入口中,阿九才明白,若是她真的无一技之长求助于他,将是多么悲哀的词。 站起身,“王爷要求,妾身怎敢不从,即是王爷要求了,妾身且舞一曲助兴罢!”冷声说着,看向一旁乐师,“只柳琴、竖箫便罢了,曲子嘛,简单的《东南飞》可会?” 乐师点了点头,阿九轻笑,那便是了。足尖微点,翻身跃过食案稳稳落在场中,朝着乐师微微颔首。 众人惊,她居然会武?不是说她不能习武吗?沐清荷摇着头,满脸不可置信,刚才那一招看上去何其简单,但沐清荷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萧楚亦同样吃惊,看着场下那个朝着众人优雅行礼的女子,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发现? 乐声起,不似刚才的高昂,盈盈流转间,含羞带怯。紫衫素颜,白纱自她袖中飞出,腰肢轻甩,间或瞥到萧楚眼中的探究,她只转头。 众人痴了,在这一刻,仿若模糊了天地,只剩下满目雪白。她的悲、她的痛、她的哀、她的思、她的愁……众人感同身受。片片雪花落下,众人好似感受到那传递的哀莫大于心死之感,沉闷、压抑,可为何双眼仍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水袖柔顺,手腕轻抖间,一转身、回旋、扭腰,在她刻意运作下,浑身灵气环绕,萧楚手中酒杯不知何时滑落,连苏牧也不禁微张着嘴。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见几回? 乐音,凄凄惨惨戚戚,婉转落幕。水袖环绕中,那女子若隐似现,甩袖、扭腰,用力回旋,在乐音停下那一刻,阿九纵身直上在空中一连旋转十二圈,最后足尖着地,左臂轻展,右臂挽纱遮面,双手轻捏兰花指,原本的嚣闹繁华,此刻万籁俱静。 “情多舞态迟,意倾歌弄缓,举腕嫌裳重,回腰觉态妍,罗衣姿风引,轻带任情摇。”苏牧站起来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一首小诗信手拈来。回过神来众人,看着阿九只觉得那已然不是凡人。 沐清荷有些尴尬,“妹妹舞姿果然曼妙动人!” “哈哈,想不到弟妹舞艺竟不输于当朝第一才女,沐家女儿果真各个有才!”,萧何看着阿九,眼中竟带着考究,沐天苍怎会舍得将如此女儿嫁给萧楚,难不成他明理支持萧朗,却暗度陈仓,倒戈萧楚? “皇嫂好舞姿,且不知此舞可有名?”坐在阿九对面的萧依一脸崇拜看着阿九,声音清脆。阿九淡笑,“梦落”,黄泉,后面二字却是隐了去。 众人皆是痴了,不管此舞寓意何如,从那舞间,他们真切感受了一个娇弱女儿家的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究竟是怎样狠心的人,才能如此待一个谪仙般的女子。 萧楚看着身旁阿九,不知为何,她竟能从那舞中读出对他的声声控诉,让他无处可逃。他能感受她心中的凄苦,她心中的不安,她心中的彷徨,还有那一份微不可查的决绝。她,对他,有情!他敢肯定,只,从何时起,她对他,到底认识多深? 他以为她不过一介平民,却不想是沐家遣出府的小女;他以为她不过空有绝色姿容,却不想舞艺不输第一才女;他以为她不过一花瓶般的存在,可刚才那一招,他知道她修为定然不弱。只,沐天苍可曾知晓?亦或者,她根本就是沐天苍的隐棋? 看着上座沐清荷同样的震惊,他知道他错了!此刻,他竟然生出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再不放手的冲动。 酒过三巡,阿九借口身子不适,萧楚立刻有些紧张。蛇窟那一幕,他恐怕此生都难以忘记,那千蛇紧紧缠绕在她身上的样子,脖颈上的那条甚至紧紧盘住,若他不及时阻止,她此刻早已入了蛇腹。当时不查,可为何现在竟觉得有些心疼。 将阿九打横抱起,看着萧朗,“婉儿身子不适,为兄就先告辞了!” 众人只目送两人远去,却无人觉得失礼,仿若一切合该如此。沐清荷双手紧握成拳,她不甘心,原本,众人歆羡、倾慕的女子,应该是她!她到底从哪里学了那些不入流的狐媚手段,竟能一舞间,掳走了在场众多青年才俊的心思。 马车上,萧楚看着面色苍白的阿九,张了张口,却终究没说出什么来。阿九却径自想着,自己合该找个什么理由,讨得那一纸休书。 之前下堂南苑,他也只口头一说,并未立书,可阿九却不知,那婚书上的沐清婉不过一个不存在的名,等她想清楚这一层关系时,萧楚悔不当初,她却已然修炼到,心,静如湖,死如水的境地。 【29】 风雨“于”来 到得楚王府,阿九转身欲下车,却见萧楚伸过来的双手。 “多谢王爷抬爱,只,还是让妾身自己走吧!”阿九悠悠抬首,瞥着不远处摇曳生姿的素锦,心中苦笑一声,径自从马车上下来。 刚步入大门,素锦便依了上来,“王爷可是好久没去妾身的西苑了,妾身看王爷近来颇为忙碌,今日特地为王爷准备了血燕粥,补补身子!”说着,也不管萧楚眼光,只挽着萧楚的手,望着西苑行去。 紫鹃走了,阿九也一直没提贴身侍婢之事,如今倒是一个人朝前走着。不知为何,看到那单薄阳光中氤氲的影儿,萧楚突然觉得心中一紧,甩开素锦,追了上去。 “婉儿可是生气了?”萧楚看着面无表情的阿九,略带调侃。“突然想起,本王是好久没去东苑了,今日就去东苑坐坐罢!” 阿九停步,望着前面挡住去路的男人,婉儿?只,可惜,他们空有夫妻之名,却连她名字都唤错。两人对峙着,“这府即名为楚王府,自然王爷去哪儿都是合理的。只,可别让锦夫人那厢等得急了!东苑可没有血燕,可给王爷补身子用!”语波不惊,面无表情,萧楚甚至开始怀疑,今日宴会中舞,那含情脉脉的,究竟是不是她? “吃味儿了?”萧楚突然觉得,逗她,挺是有趣。 两人一冷一热,若是听信坊间传言的,见到此刻的萧楚,是怕下巴都会跌坏吧。一旁素锦捏着手帕,咬着嘴唇,那眼光灼热得确是恨不得能硬生生在阿九眼中戳上几个窟窿。 “哦?婉儿这是控诉本王薄待了你?”萧楚好整以暇,阿九却懒得与他再多争论,“王爷若是得闲,不若去看看锦夫人,让佳人翘首,心碎一地,那我罪过可就大了!”说着,绕开萧楚,朝前走去。 两人错过时,萧楚一把抓住阿九的手臂,“女人,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认清楚,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想离开,哼,下辈子吧!”说着甩开阿九,转身离开。 阿九脚下一个趔趄,却只是苦笑着,这样的人,当初她为何以为他是那一抹阳光,现在看来,合该是将她带入更深、更深的深渊而已。 ——鬼君的替嫁王妃—— 回到东苑,阿九只静静呆着,片刻后,一黑色身影飞身而入。 “谁?”阿九警觉,拔出紫箫,做出自卫的动作。 那黑色身影先是一愣,后竟然语带笑意,“小姐,属下风部海笑,有事前来禀告!” “哦?有什么事离雒做不了主的?”阿九思索片刻,知晓当是发生什么他们控制不了,也处理不好的事情。只,她对这莫名落下砸到脑袋的势力,亦不知如何是好。 海笑看着阿九,“小姐,事关楚王,所以阁主让我前来禀告后再做决断。” “说吧!”阿九坐下,把玩着紫箫,云狼最近不知怎的,不到晚上绝对不会回来。说道正事,海笑收敛了那招牌、诱惑人心的笑容,看着阿九,“其一,有人向冥组大价收买萧楚人头!”阿九心中一愣,“第二呢?” “有人向月部购买小姐过去十三年的所有讯息!”海笑只轻声说着,阿九却满脸沉色。她,如今她即或回到离都,也不过是个出嫁女儿,泼出去的水,也碍不了沐家什么事,难道会是他?想到萧楚那张冷漠的脸,她摇了摇头,他可不会干这等无聊之事。 “嗯,苦泪有说买主是谁么?”思索片刻,阿九觉得自己的事,先放一边。萧楚,那个自己放在心中的人,即使他无法给她感情,即使她已打定主意离开,但她没有办法看到他就此丧生。虽然,冥组不一定能成功。 像是料到阿九会问,海笑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阿九也没时间多纠结,“一共有两拨,一波出面的是个丫头,苦泪说应是宫中良妃之人;另一波出面的是个中年男子,竟查证,是昭王府中管家莫恩。” 阿九皱着眉头,想起今日那张清秀脸颊,眸色清明,却不像是背后夺人性命之人。“嗯,传命风组,全力清查晋王、朗王和昱王旗下势力!”稍顿,补充了句,“让他们自己注意安全!”只一句话,却让海笑觉得心中一暖,小姐让暗阁更名暖阁,是否也是想让他们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感觉呢?不过,他心中有些疑惑,“小姐,昭王旗下的势力,不用排查么?”那管家可是昭王的人,小姐怎会…… 阿九轻笑,“海笑,你以为昭王是个怎样的人?” “整个风离,若说还有中立的,当昭王莫属,只,表面暗处的,又有谁能看清呢!”海笑轻言,阿九答道,“昭王即使有所动作,却不如其他三位来得明显,培养暗处的势力,可比明处来得困难。昭王一时半刻还不会有太大动作,暂且不用管他!” 海笑欲走,阿九突然叫住,“让雪部派个人过来吧,我需要一名暗卫!”偶尔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人手的。阿香他们在府中事物上虽然够用,但却终究不是自己的人。有些事情,还是交给知根知底的人,比较放心。 海笑称是离去。 看着匆匆来去的背影,阿九只觉得好笑。以前自己孑然一生,不管在哪儿,只一人便罢,可如今虽多了一个暖阁,可同样,也多了责任和义务。 ------题外话------ 心儿?心语 这个,潇湘的禁词太多,烦死了。啊啊啊啊啊,抓狂…… 现在居然还说不能用拼音代替。好吧,你们就当是心儿写的通假字好了,无语。 【30】 或许懂了 “启禀王妃,前院来人,说故人来访,王妃可是要去见客?”阿九一夜无眠,思索着这萧家争权夺位的勾当,刚眯上眼半刻,便听见阿香敲门小声说道。 故人来访?阿九心生疑惑,“也好!”她轻声答道,阿香、阿梅便携着洗漱的东西推门而入。不得不说,就生活上,这两位丫头把她照顾得,那是没话说的。只可惜,在她们眼中,她只是王妃,却不是主子。 半个时辰过去,当阿九终于出现在王府前厅的时候,萧楚携着素锦已然等在那里。而下方坐着的,阿九眉眼生笑,“雨姐姐,浩哥哥,你们怎么来了帝都,怎么知道来这寻我?” “九儿,那个不好意思,那天我哥他……”薛雨看着一身雪白的阿九,吐了吐舌头,“我哥就一俗人,你别跟他一边计较。”说着还狠狠地瞪了被晾在一边的薛礼。 薛礼倒也是个讲理的人,对着阿九,“姑娘,那日是在下误会姑娘了,在这里说声抱歉!” “无碍!”阿九摇了摇头,倒是薛雨拉着阿九坐在一旁,咬着耳朵。顺便瞄了两眼腻歪的萧楚和素锦,还有满脸恼色的薛浩,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牵强。阿九心知,约莫是想着为她抱不平吧。只,若他知晓,成亲月余,两人关系,比小葱拌豆腐还要清,还要白,又当如何? 萧楚双手紧握,何时她对着他也能满脸兴奋,笑靥如花;何时她也能对她这般温柔体贴,尤其,她竟然为他们亲自削果,沏茶。 “妹妹好生羡慕姐姐,能认识如此多的英雄豪杰!”素锦看着薛浩、薛礼两人,又看着恨不得将眼光定在阿九身上的萧楚,笑着道。 阿九还未答话,薛雨却抢先开口,“大哥、二哥,听见没人家夸你们呢!不过可惜,大哥有了大嫂,二哥,也心有所属了,哦?”阿九失笑,这丫头竟是连调侃楚王侧妃的话也能说得出来,冷面鬼君的传言,他们莫不是没有听过? 只,她哪里知晓,冷面鬼君又如何,对待四大家族,就算是整个皇家,都没有抗衡之力。 素锦面红耳赤,看着萧楚梨花带雨;“薛小姐说笑了!”萧楚冷眼看着阿九,语气平静地说道。 薛雨瘪了瘪嘴,不知为何,看着素锦她就觉得不爽。“雨儿冒犯了!”薛礼冲着萧楚拱了拱手,“还望楚王大人不计小人过!” “小人,你才小人呢!”薛雨靠近薛礼,揪起他手臂上一块肉,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薛礼痛得咬牙切齿,“今日一见,姑娘安好,我等也放心了!此次来离都,还需前往沐府商议四族大会之事,就不多叨扰了,这就告辞!” “哥!”薛雨嘟着嘴有些不满,她还没有与阿九说说悄悄话呢。不过却也不敢反驳,不然下次铁定会被锁在家中的,想着看着阿九,“九儿,那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嗯!”阿九轻轻点头,“我送送你们!”说着,起身将三人送至大门外,朝着前院,看着腻歪的萧楚、素锦二人,咬着唇,脸色有些难看。他们当真是不为她留些许颜面,可,说到底,不过她自己强求罢了。 走回东苑,不想萧楚已然等在大堂。 “王妃好兴致,竟然聊得如此难舍难分!”想着,阿九不由得翻个白眼,明知自己刚从外回来,还如此说话,难道非得他来时,梨花带雨的对他说一句,“妾身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才能满足他的虚荣心? 踏入大厅,阿九只寻了个椅子坐下,“王爷说笑了!” “你给我记住,你是本王的女人!”萧楚最见不得她云淡风轻的模样,仿若万事都与她无关,那种她随时会消失不见的感觉让他觉得心里烦躁不安。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捏着阿九的下巴,厉声喝道。 许是因为练剑缘故,他手上干硬的剪子,磨得阿九两腮通红,只那么定定看着他,也不说话。原本心中怒气翻腾,此刻更是怒火中烧。 看着阿九那因为呼吸不畅而一张一合的红唇,好似在诱惑他一般,将阿九狠狠拥入怀中,一把嗫住她的唇,辗转吮吸。 “唔!”阿九承受不住,努力挣扎,却换来更为狂烈的暴风雨,他的舌趁着她呼吸时,蹿入她口中,不断攻城略地。阿九闪躲着,挣扎着,可女子体力终究不如男子,萧楚肖想已久,如今得偿所愿,哪里会轻易放过,只狠狠嗫住,恨不得时间就此停留,再不放过她。 这一刻,萧楚有些隐隐知晓,自己一直苦恼的到底是什么了。只,一想到她的态度,就不禁恼怒。 最后,阿九终于怒了。运起内劲,争夺萧楚怀抱的桎梏,看着他沉溺其中的满脸迷离之色,素手上扬,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萧楚骤然清醒过来,看到阿九那艳红双唇,微眯着双眼看着阿九,感受着耳边的刺痛,这个女人,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今日他怎会如此失控,想着,他深深看着阿九,眼中弥漫的不知是何情愫,忽然径自甩开流星大步。见状,一旁侍茶的阿梅一下子跌到在地,看着阿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王妃,真的太剽悍了! 是夜,听松阁中。 “天阳,你说王妃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萧楚径自把玩着书案上的玉色镇纸,心思已然有些飘渺。 天阳愣住,这问题他要不要回答,该怎样回答?“王妃她,是个女人!” 萧楚偏着头,看着天阳,兀自思索着,他最近是不是对他们太好了? 【31】 逍遥公子 遣走天阳,萧楚兀自思索着,昨日宴会那一舞,她的笑、她的苦、她的愁、她的泪、她的情深款款、她的含情脉脉…… “沐清婉?沐阿九?不管你是谁,既然,你已经撩拨了我,就别想闯入了我的心,还能够如此安然的离开!”萧楚低声呢喃,似是想到今日那一吻,心情大好。将玉色镇纸放下,立身,准备前往东苑,或许应该对她好些的。 刚踏入房门,就听见府中一片吵闹。 “来人啊,发生何事如此喧哗?”萧楚皱着眉头,隐隐的刀光剑影,应是战斗的声音。那人看着萧楚,有些战战兢兢,“回王爷,府,府上来了刺客!楚,楚总管正待人追缴!” “什么?刺客?当真活得不耐烦了!”萧楚有些恼怒,忽然想到那个总是仙子般的小人儿,也不管其他,径自运气,足尖轻点,间或接着树枝,飞快朝着东苑跑去。 那个小女人,可不要出事才好。 “楚黎,怎么回事?”刚到东苑大门,就看见楚黎带着人围在一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楚黎看着萧楚,先是一惊,后只恭敬回禀,“回王爷,我等追着刺客到此,可到了东苑,就……” “你是说刺客在这里消失的?”萧楚看着东苑门口,眸色悠悠,楚黎有些进退两难,可,面对这个王爷他看不敢有丝毫隐瞒,“是,我们追到此处,已然不见刺客踪影。可,害怕扰了王妃安睡,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说着,看了眼安静一如往昔的东苑。 说来,刺客往这里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整个王府,即使是晚间,也灯火通明。唯东苑,因着萧楚的原因,人本就不多,奈何阿九又是个安静到了极致,且不喜人打扰也不喜喧哗的女子。整个东苑,不管白昼夜间,总是安安静静,宛若冷宫般。 “还不进去搜,万一伤了王妃,你们有几个脑袋?”萧楚大怒,连门都懒得敲,直接翻过院墙。院内,荧光点点,蝉鸣蛙叫,整个院子显得格外静谧。 萧楚来到阿九卧室,里面已然熄灯。四处,护卫们挨间搜查,好半天,楚黎慢悠悠,有些犹豫地报告萧楚,“王爷,除了王妃的房间其余均已经搜查过,要不要……” “下去吧!王妃已经睡了!”萧楚若有深意地看着阿九房间,深吸一口气对着楚黎,然后甩开流星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楚黎见状也不敢多呆。 然而此刻,屋内确是另外一副场景。 “你是萧楚的王妃?”黑衣男子扣着阿九粉颈处的脉门,冷声说道,不知是不是错觉,阿九甚至感到他语气中的丝丝寒气。 阿九只微微点头,闻着空气中传来的血腥,“你受伤了!”不是疑问,是肯定。 那黑衣人闷哼一声,阿九伸出右手微微运气,反手制住黑衣人。许是没想到阿九居然会武,两眼泛出不可思议的光芒。“你会武?”他惊呼。 “我从不曾说过不会!”阿九只看了他一眼,“若你再动,我敢保证不出半刻钟,你的右臂再也别想抬起来!”稍顿,阿九接着道,“你是习医之人,手筋折断,合谷伤深三寸,外关、曲池均被暗器击中,神门、太渊已然发黑,这是什么的征兆,想必你也非常清楚!” 阿九细细翻看他的手腕,轻声说道。那人睁大双眼看着阿九,不可思议,“你会医术?” “我亦从不曾说过不会!”阿九看着他,“你自己脱掉衣服,上去,记得被碰到右臂上的银针!”说着,那人径自看着阿九,“为什么要救我?” 阿九愣住,在我眼中,你只是伤患,不关其他。事实上,她亦不是谁都出手,只也许他刚好来对了时间,她需要一些事情打发这漫漫长夜。 将他手臂上的银针拔出之后,随着阿九素手翻飞,十八根银针准确地飞入那人背上的天宗、神道、至阳、命门等穴位。那人咬着牙,饶是他研究针灸数十年,也没有达到她这种境界。“医绝玉阎罗是你什么人?”终于,像是想清楚什么,他突然开口。 阿九一愣,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问,“家师!”短短两个字,阿九取来方巾,又用内力将从井中取来的水温热之后,轻轻为他擦拭背上的污血。 “你不问我是什么人?”那黑衣人似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被发现开始就没想活着出去,毕竟冷面鬼君的名声,已经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阿九偏过头,“你只是一个病患,我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又有什么干系?” 那人笑,确实只有玉阎罗能够交出这样的徒弟。“萧楚能娶到你,是他幸运!” “你先休息吧!我先去熬药!”阿九说完,闪身出了房门,午夜时分,不好吵到其他人,她只取了一个熬药的小火炉,在房间,亲自操作。 “王妃,你就不怕我是来要你性命之人?”看着忙碌的阿九,那人忍不住开口。 阿九轻笑,“若公子不弃,唤我一声阿九便好;在他心中,王妃可是另有其人!”她说着俏皮地眨了眨眼,算是掩饰自己心中凄苦。虽然房间只夜明珠散发的微弱荧光,但习武之人即使是夜晚,十米之内也能看的清楚。 “我叫楚亦澈!” 阿九轻笑,“我没问你的名字!” …… 忙了大半夜,终于将楚亦澈的伤包扎好,阿九伸了个懒腰。看着泛白的天空,嘴角微泯,从小她便觉得救死扶伤,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32】 红杏? “九儿,救命之恩,亦澈铭记在心!”黑衣人站起来,从颈上接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给阿九戴上,“若他日,九儿有困难,带着信物到我药王谷中,亦澈定竭尽全力报答救命之恩!” 感受颈间传来的温润之感,阿九轻笑,“药王谷我自是没听过,这什么劳什子的信物,你还是留着吧!”说着就要接下,楚亦澈黑着脸,他的药王令从不离身,不知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东西,她竟然!想着,“罢了,九儿,就当你照顾我的报酬好了?”不知为何,一夜间与那人的感觉确实拉近了几分。或许,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不屈。 “那敢情好!”阿九只淡淡微泯唇角,但熟知她的人会知道,这是她最大的反应,说明她,此刻,很开心。 楚亦澈看着天边已然开始泛白,又看着阿九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将她打包带走的冲动。“九儿,记得想我!”他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如此,落荒而逃。 感受着脸颊留下的余温,阿九突然面色泛红,那人,怎可如此轻薄? 微微叹了口气,只从衣柜中取出新的棉被、床单,昨日楚亦澈受伤弄了不少血迹上去。阿九摇着头,想着应该怎么与阿香她们解释,还是将床单卷成一团,直接扔出去比较干净? “怎么,就这么着急着毁尸灭迹?” 认命地爬上床,有些吃力将床单还未扯下,耳边便传来那熟悉的嘲讽之音。阿九先是一愣,后转身,萧楚就靠在门边,看着阿九双眸泛着冷色。 “王,王爷!”阿九咬着牙,自己救了这府上欲对他不利的刺客,他很生气吧!可一切,看在萧楚眼中却是另外一番场景。床单上,猩红点点,宛若怒放的红梅,阿九两腮泛红,满眸春色(某王自行想象中),再看她发髻混乱,显然草草挽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何事。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阿九跟前,死死捏住阿九的下巴,胸中怒气翻腾,“啧啧,多漂亮的一张小脸儿啊,不知道若是毁了,会不会有人心疼呢,嗯?”说着,似笑非笑,朝着阿九挑了挑眉,另一只手,长满干茧的指腹,不断摩挲着阿九的脸颊。 阿九咬着嘴唇,原本的粉嫩此刻却苍白得无以复加,冷眸凝视萧楚。他怎么可以这么侮辱她,难道他不知晓贞洁对于女子有多么重要?还是说在他眼中,她合该就是水性杨花的妓子。 “我警告你,既然身为楚王妃,凡事自然该检点些,本王,丢不起这人!”说着,将阿九狠狠摔在床上,毫不留情转身离去。 阿九看着身上的被褥床单,身为医者,自是明了。罢了,在他心中,处子如何,水性杨花又如何,他都不会在乎。只一个空名,他即已认为,她即或解释,他也不见得会听,不见得会信。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只默默地拆下床单,想来竟是她痴了,竟妄想得到冷面鬼君的情,面前浮现素锦那张清丽容颜。 她,微微探上自己的脉搏,体内百日化功散的药效在天落真气和上次在骊山服下的药双重作用下,已然淡化许多。只要不招惹上绿圣境界以上的人,应该没多大问题。她兀自想着心事,或许,这件事情,是上苍给自己的一个契机也未可知。 失贞对女子的影响有多大,虽然幼时无人教导,但就好像吃饭睡觉一般,女子本能的便知晓。她想着,只要能拿到那纸休书,以什么样的理由,都没有干系。 东苑,阿九的心中千回百转,却最终趋于平静。而另一边,却是风雨欲来。 听松楼前,翠竹林中,萧楚满脸怒色,单手执剑,在安静的午夜时分,挽起朵朵剑花,气浪翻腾见,竹间相撞,发出骇人的呜呜声。“啊!”忽而,只见他身形矫捷翻转,在空中双腿合一,剑锋横转,咚的一声巨响,他稳落在地。萧楚心中纠结,那水性杨花、满肚子阴谋诡计的女子,为何自己还会这般的生气! 思及此,杀气弥漫,萧楚使出十二分的力气,伏地、挺身、翻越而起,只听见“砰砰砰”几声脆响,将青冥剑很很地插进地底,手扶剑柄,单膝跪地,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落下,仿佛只有这般累了,才不会去想,那个终日浮现自己脑海的身影。 “啊!”他再次仰天长啸,忽而只觉得全身真气弥漫,心里千涛万浪,层起跌幅,那层紫色真气已然凝实,以萧楚为中心竟然形成一个天然漩涡,不住的旋转,收归。心里千回百转,真气渐合,竟是在这个档口突破,萧楚心中苦笑,莫不是以为这样,便是对他的补偿?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他站起来,脸上又是那一副冷硬的神色。“天阳何在?” “在!”暗处,一个黑色身影飞跃而出,恭敬地半跪在萧楚面前。萧楚望着远处,思索片刻,“去通知官舫准备准备,明日有贵客上渭湖。” 天阳应声而去,心中却不住地震颤。刚才那一幕,他看在眼中。早知自家王爷古武一道天资非凡,却不曾想,如此年纪竟然已到了那紫圣境界,哎,在心中微叹了口气,脚步停歇地朝着目的地奔去。 只萧楚却漫步朝着听松楼走去,好似刚才那个拼命练剑,发泄的人不是他。英秀的俊脸上,神色未明,没有丝毫突破的欣喜,亦没有任何起伏和波澜,好似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又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 当然,前提是忽略他紧握青冥剑的手,以及,那脸上不断滑落的汗滴。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哈哈,萧楚终于开始抓狂了,女主的虐文部分开始收线,估计还有一次大虐,不过会慢慢进入男女主的僵持阶段。嗯,萧楚要开始后悔滴。O(∩_∩)O哈哈~ —— 再次对这苦叉潇湘的禁词表示无语,其实这章的名称我想写——捉奸的,结果,结果,结果……, 【33】 朝堂纷争 翌日清早,阿九只一如既往地起身,修炼。在天山养成的习性,竟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看着窗外那蒙蒙薄雾,想起昨夜萧楚的凌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自己…… 而此刻的金銮殿上亦不太安宁。 “此次洛城薛家直系突现离都,众卿有何看法?”端坐龙椅上方的男子面色凝重,望着台阶下方众人,隐约可以看见他眼袋上的两抹黑线。 众人……默然半晌,皇家弱势虽是众人皆知,可没有人敢在这个场合公然冒犯,皇家威严。皇帝揉了揉眉心,“众卿直说无妨!” “父皇,儿臣偶然听言,这薛家直系直奔离都,先到的却是三皇兄的府邸!”萧郎似笑非笑,萧楚,哼,不过一个贱婢的儿子,有何能耐竟然比他还先封王,这还不说,还居然得父皇独宠。 皇帝萧逸脸上阴霾顿时消散,看着萧楚笑意连连,“哦?楚儿,郎儿说的,可确有其事?”要说这些儿子当中还有谁最得他心,非萧楚莫属,无关其他,众人都以为萧楚是当年那宫女所处,其实不然,那…… 萧逸望着远方,似是回忆,似是怀念。 “回禀父皇,五皇弟所说,却又其事!”萧楚身着三爪龙袍,站出来不卑不亢。 一句话,打破一室平静。原本平静地朝堂,此刻却犹如热闹菜市。 “楚王居然公然与薛家联盟,实乃打破这风离平静之举,望陛下圣明!” “不想楚王年纪轻轻,却交往甚广”,另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抚着胡须,面带红光,掩饰不住的满意,“王尚书,这就是你的不对的,薛家虽为四大家族之一,可这小辈交好,关整个风离何事?” “……” “……” 萧楚冷眼旁观,大体来讲,朝上的人分为两派,无外乎,表面谈的是薛家直系到得离都却先拜访他王府一事,可深入思考,不就是支持萧郎的人借机发难么?他心中冷笑,想到那个如清风般的女子,心中划过一道暖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看得萧逸心中直叫惊奇。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要从这个儿子脸上看到一丝笑意,何其难得,只是不知——何故? 而朝堂下,两派已然泾渭分明,争论得不可开交。 “肃静!”萧逸朝着旁边随侍的宦官递了一个眼色,一个尖利的男声随即响起,朝堂下原本有些散乱的众人此刻又恢复秩序,按照各自官位品阶站成两列。 “众卿所议,皆为我风离,朕深感欣慰,楚儿,你怎么说?”萧逸颇具深意的扫了一眼萧郎,最终眼神定格在萧楚身上。 萧楚站出来,恭敬地鞠了一躬,“回禀父皇,儿臣对风离之心日月可昭,更何况五皇弟只道是薛家直系入我府邸,却不曾知,他们却不是为儿臣而来!” 一言落,满堂惊。 他从来都是如此,面对事情冷眼旁观,末了,再盖棺定论。要在这吃人的皇宫平安无虞的活下来,他从来都知道该怎样做,怎样在合适的时候说合适的话,才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却不是他善争;在这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一个没有母妃依靠的孩子,当然要懂得更多,这是小时候用血买来的教训。 众人看着萧楚,都等着下言,可萧楚慢慢悠悠,终于一个身着大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站出来,“敢问楚王,那是为何?” “你这是在质问本王?”如果说面对萧逸,他是一头睡着的老虎,那在面对这礼部侍郎的时候,就是一直发狂的狮子,紫圣强者威压尽显,却是针对那一人。 “下官不敢”,礼部侍郎此刻紧咬牙关,克制着双腿想要跪下去的冲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下流,只看得其他人心中庆幸,还好不是他们当这炮灰。 萧逸抚了抚额,“楚儿,不知薛家直系拜访楚王府,到底所为何事?”。他心中无比清楚明了,这孩子无非是在迁怒。 “父皇这话,还是问五皇弟得好”,萧楚似笑非笑,“要知道薛家直系可是直奔楚王府,这一路上轻车简行,也难为五皇弟如此关心皇兄,将出入王府的人都调查了个清楚,这以后看来我楚王府连侍卫都可省去了,也刚好为国家节省一大笔开销不是!” 萧郎垂在身侧双手紧紧握拳,面上却不得不做出赔笑的样子,“三皇兄哪里话,皇弟不过偶然听府中下人说起,皇兄放心,回去我就将那乱嚼舌根子的奴才给办了!” 话说如此,可谁都知道,办了? 怎么办? 若不是有安插暗岗,这消息能传递如此之迅速? “五皇弟说笑了,倒是乖皇兄治家不严,闹出这等笑话”,萧楚看了看萧逸,接着道,“父皇不知,那薛家兄妹三人在上楚王府前却是先到了沐家,不过因为是王妃故交罢了!” 朝堂再次哗然。 沐府有意悔婚,虽没有经过公布,却是众所周知的默契,而后不知为何传出这楚王与沐家小女两情相悦,那原本内定的沐清荷王妃为成全妹妹主动退让,对了,那小女叫啥来着,沐清婉,反正是没怎么听说,之后王府也是闭门谢客,他们连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反正有一点他们是明白的,那沐家家主是绝对不可能将一个优秀的女儿嫁给这看起来没什么机会继承皇位的萧楚的。 楚王手握兵权,这风离历朝历代,可都是皇权、兵权不同在的。 现在突然传出,那沐家小女居然与薛家直系有旧,而且看起来应该是关系匪浅才是,难道这又是沐家的一步暗棋? 萧逸也不禁有些头痛了,虽说有四大家族不干涉皇权的协议,但说白了也就是张没用的废纸,要怎么执行,不还是人家说了算! ------题外话------ 心儿?心语 最近心儿处在卡文状态,每天的章节都跟挤牙膏一样,感觉很不顺 因为之前亲们提的种种意见,心儿觉得自己的思路有些被打乱了,所以……这码字的速度一直上不去,而且情节也有些卡,现在心儿还是按照之前的大纲在走…… 反正距离阿九离开萧楚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所以心儿尽量在这之前将楠竹定好,倒是后会在题外话区给亲们说一声…… —— 另外,这文似乎有扑文的趋势,心儿也比较烦躁…昂… 自己用心写出来的,心儿还是希望它能够好好好的。 如果亲们觉得本文还值得一看的话,就点击一下【放入书架】,给心儿一点儿信心吧! 【34】 雪部来人 “王妃故交?”萧逸却是心下一惊,别人不知,他却是清楚的,这沐家临时要换新娘,就是只是形式,也是需要向他递交一个文书的。虽然他对文书上所说的萧楚与那沐家小女两情相悦颇有微词,自己的儿子他还是心中有数的,但皇权弱势已不是一朝一夕,沐家,就算只是四大世家的末流,也不是他现在所能够抗衡的。 “回禀父皇,来人确如此说,而且就当日情形,薛家家主爱女与王妃私交甚好!”,萧楚低眉顺眼,看着朝堂众人,心中却冷哼一声;这些人不就是想让他不好过么?这出戏还有的唱呢! “父皇,这事情如何,都是皇兄一个人在说,我等岂知,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这时,一直沉默在众王身后的萧昱突然发话。 萧楚嘴角微微向上倾斜,“哦?六皇弟的意思是这事儿都是我策划的?” “难道不是吗?”萧昱不死心,“王妃一个妇道人家,养在深闺,就连我等都未能见得一面,又如何能结识薛家家主爱女此等人物?” 养在深闺么?萧楚倒是默然,想起那日她挣脱他的桎梏,那股内劲虽说不强,却也至少是绿圣以上的修为。想着,看来他的王妃,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错把萧楚的沉思当成默认,萧昱心情大好,看着萧逸也是一脸得意,殊不知后者对其做法却甚是反感,在他再要开口时,大手一挥,“罢了,此事就此作罢!”,直接拍板定案,随后才幽幽对着朝堂众人道,“众爱卿还有何事启奏?” 看着萧楚的模样,萧逸也不由得苦笑连连,因为种种原因,他本就亏欠了他。这个小儿子啊,总是给人当枪使却不自知,想着抚了抚额,罢了罢了,孩子们大了,也容不得他操心了,皇家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将感情,才是最可笑的。 “启禀陛下。西蜀太子、国师来访,驿站传来消息,使者队伍应该在三日后傍晚时分到达离都”,礼部侍郎看着萧楚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说着,“请问陛下,礼部应当作何安排?” 萧逸沉吟片刻,看着萧楚,“西蜀使队,入住宜旋宫,着三皇子萧楚办好一切接待事宜,与之共赴渭河,一览我离都风光!” “儿臣遵旨!”萧楚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嗯,楚儿也顺便与薛家直系接触接触,明日你就以我皇家名义邀请他们去渭河一叙吧!皇儿们都去,朕老了,就不掺和了!”说着站起来,在宦官一声退朝中,众人散去。 朝堂上,萧楚面临众人诘难,王府中,阿九却是怡然自得。 “旭尧让你来的?”阿九看着面前算不上清丽的女子,淡淡地问道。 “雪部雪轻见过小姐!”女子不卑不亢,对阿九倒是满怀恭敬。 “不用多礼”,阿九点了点头,修行天落诀,对人的气息尤为敏感,不得不说,对这个女子她还是比较满意的,“你是这王府中人?”,想了想,阿九还是开口问道,毕竟距离她与海笑见面也不过三两日,若不是在这楚王府,也至少是埋在离都附近的暗桩。 “属下在三年前以孤女身份进入楚王府,为风部收集情报!” “嗯,倒是不错,不过旭尧把你派过来,这风部需要的消息怎么办?”毕竟她还是不希望因为她一个人而影响到整个暖阁的运作,她哪里知道就算是她让他们集体自尽,他们也不会多说半个字,代代传承,他们都以服务龙主为荣,这是祖祖辈辈期盼却不曾拥有的荣耀。 雪轻嘴角微微上扬,平凡的脸上出现两个大大地酒窝,整个人倒是活泛了不少,“部主对此早已做了安排,派了潜伏在离都中的雪雅前来接替!” 原来他们都以雪为姓么?阿九倒是很快捕捉到这个信息,心里倒是好笑,这样以后倒是不至于分不清那些人是哪个部的了,前人的智慧倒真是不错。 “你以后易容成紫鹃的样子呆在我身边吧!”阿九想了想,现在不宜让萧楚心生疑虑,还是小心为上。 “是,雪轻来之前,部主早有吩咐,只是属下认为初次拜见小姐当用真容!” 这是一种尊重,阿九心中划过暖流,不知她一个孤女何德何能,能得神龙令认主,能得这么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属。 …… 两人正谈着,突然从远处飞来一只白鸽,雪轻足尖轻点,踩在树枝上,从白鸽脚踝处取下一个签筒,顺手将白鸽仍望天上,快速浏览之后,却是面色一惊,而后却是喜色,连忙向阿九禀报。 “小姐,阁主传来消息,因为那只小狼,无忧谷的群狼已经为他们让道,总坛重建指日可待!”说着,她神情激动,“阁主将带三宫九部的掌门人于明日前来拜会,与小姐商讨总坛建立的具体事宜,顺便为小姐汇报上次小姐所要的消息,为保证安全,他们将地点设在渭河画舫上!” 总坛被毁,是暖阁每个人的殇,哪里是他们祖祖辈辈坚守的地方,可是却因为那样一个叛徒,几十辈人的心血尽毁,他们怎能不痛,如今因为小姐,他们寻得一处如此隐秘安全而又出人意料的所在,重建总坛,已然成为了每个暖阁人心中的梦。 如今突然有人告诉,这个梦就这么实现了,她怎能不激动。 “嗯,我知道了!”阿九看着雪轻,她相信身为卧底暗桩,对情绪的把控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现在雪轻的情绪外露,倒不是她自制力有多差,而是真的太激动,太兴奋之故。虽然暂时她无法理解他们对暖阁的那种特殊情感,不过她已经尽量在融入他们了。 不过说到她要的消息,他们的动作倒是够快的,短短三两日竟然能将她所要的几方势力的消息都查出来,这暖阁,看来不止她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阿九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走运,这次暖阁如果不是有人从内部出卖攻击,导致大部分掌门人修为被封,也轮不到她去做那个救世主,如今却得到他们的死心塌地。 【35】 仙乐渺渺 “哥,我们干嘛要去那个劳什子的画舫”,薛雨嘟着小嘴,满脸都写着我不开心的字样,对着薛礼不断撒娇。 薛浩在一旁只淡笑着,家族到了他们这一代,可谓是后辈众多,妹妹自然也不会少,可独独这个,是最得他心的,其实对于皇家的邀请,他也是不太愿去的,可是…… 虽然他们四大世家早已独立于皇权之外,可谓是这风离背后的掌权者,可是明面儿上,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就像沐天苍,就算再想毁约,也只能用暗度陈仓的方式,却不能光明正大。 “好了,雨儿,知道你累坏了,等过了今天就陪你去找你阿九妹妹,行了吧?”薛礼一脸无奈,对于那个当初被自己误会的女子,他心中其实是抱着歉意的,因为那件事情,面对阿九,他总是有些尴尬。 薛雨听言,扑在薛礼怀中,小脸在他怀中蹭了蹭,“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雨儿,你这不对,昨天明明说是我最好的!”,有意挑逗,薛浩在一旁插科打诨。 “哥,你看三哥,他就知道欺负我!” “好好好,回头你让他师父狠狠地惩罚他!”,薛礼对着薛浩挑了挑眉,薛浩面露男色,看着薛礼咬牙切齿,明明知道他最怵的就是那个老头子,居然还敢给她支这招儿,恋妹成狂,四个打字浮现脑海,嘴角却不断抽搐。 “哇,好哇,三哥,你死定了!” “……” 三人正调笑打闹着,朝着约定的地方走去,而萧楚几人却早已等在画舫处。 “薛少家主与妹妹的关系可真好!”,萧寒看着薛雨,慨叹一句,意味不明。 薛礼却不以为然,只淡笑着,“妹妹嘛,自是应该宠着些的!” “薛少家主说得极是,女子生来柔弱,是在疼宠着些的!”萧寒自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有些讪笑着,跟在萧何后面。 薛雨在薛浩耳旁,“听见没!” 说着错过薛浩,满脸得意地朝着画舫走去。 步入画舫,薛雨不禁慨叹,虽说皇家弱势,可这皇家的财势一点儿都不含糊,看看这一艘普通官家画舫,约莫十米高,共有三层楼,雕梁画栋,陈设精美。舫上还有单独的雅间,当然少不了气派风雅的大厅,所有摆件物品,整体看起来相得益彰,可细细品来,茶几、桌椅甚至是搁架上的饰品,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试问这风离还有谁能够将紫云烟木做成家具摆满整艘画舫。薛雨边看边慨叹,啧啧,这才是真真的将低调的奢华发挥到了极致。 待众人落座,乐声起,八名舞姬从大厅两侧鱼贯而入,薛雨憋了瘪嘴,却想起在洛城那日,阿九所施展的那套驭纱的功法,动作比这些什么劳什子的舞姬可好看多了,啊,呸呸呸,这些舞姬怎么比得上她九天仙女般的阿九妹妹,哎,百无聊奈玩着手指,早知道留在别庄练剑也比在这里干坐着强啊。 “薛少家主,此番赴离都不知所为何事?若有在下能帮得上忙的,请尽管开口!”,萧何端起面前的茶水对着薛礼做了个敬茶的姿势,“此番小王以茶代酒,敬少家主一杯!” 薛礼端起茶,朝着萧何微微一拱,抿了一口,算是回礼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两年之后,便是这一次的四族大会了,这一次却是沐家的主家,父亲派我等前来不过是商讨相关事宜,我等也好及时准备!”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四大家族的四族大会向来是整个武林都关注的盛世,提前告知他们却也无妨。 “哦?”,萧何抬头,面带微笑,“还有两年啊,这次怎生准备得如此之早?” “呵呵,太子殿下说笑了,武之一道,短短两年不过弹指一挥间,这些事情是提早准备得好!” “……”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表面上打着哈哈,可心里一个个跟明镜儿似的,看得可是通透。 就在薛雨大呼无聊,恨不得将自己的指甲反过来再抠一遍的时候,从不远处传来淡淡的乐音。 仙乐渺渺,时而宛若山间泉水叮咚,时而好似林中夜莺鸣啼。 众人面前好似出现这样一幅画,在那一望无际的森林深处,幽幽山谷中,泉水顺着山岩不断下流,叮咚作响,时而有一两只麋鹿前来饮水,时而有蝶儿追逐着阳光,时而又好似一切笼罩在烟雾之中,众人却好似深处仙境。 与这画舫上的舞乐相比,高低立现。 “来人,去看看是哪家姑娘,请到船上,就说我们愿出双倍礼金!”萧郎招来侍者,有些恼火,又带着些期盼地说到。 薛雨瘪了瘪嘴,就知道用钱砸人,一身铜臭;可心里却想着,这曲子的风格,怎么与阿九妹妹如此之象,难道这世上还真有另一个如阿九妹妹般通灵的人儿? 这边众人沉浸在飘飘仙乐中,那厢却是其乐融融。 “小姐真是弹得一手好琴!”冰娘看着阿九两眼放光,心下却想着要是楼里有这么个姑娘,那…… “你还是别想了!”看出冰娘的小心思,海笑难得收起那痞子般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到,开玩笑他们的主子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抛头露面,咳咳,就算知道只是打着那种招牌,也是不可以的。 “小姐还没说话,你怎么知道不可以?”冰娘现在完全是以培训琴师的眼光看着阿九,即使出台不可以,那……帮忙训练训练琴师应该是可以的吧?小姐的琴声出神入化,弱势花部的姑娘们能学起万一,那也足够撑起场面了啊。 “……” 两人不断交头接耳,唇枪舌战,完全没有注意到阿九的状态。 【36】 对峙 “他们总是这样?”阿九盘腿坐在软垫上,那架七弦古琴还放在其上,看着步离雒,面带笑意地开口问道。 “呵呵”,倒是洛辰这个海笑与冰娘的上司率先开口,“小姐这句话倒是说得很对,他们两个啊,那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所以,小姐……这次梦离宫所属的房子可得修结实些!” “宫主!”冰娘娇颜一红,含嗔带怒。 “哈哈……” 众人倒是笑得一片祥和。 “姑娘,我家公子请姑娘到画舫一叙”,突然从外面不远处传来与此时气氛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只觉得所坐画舫左右摇晃,放眼望去,原来四位身着便装的武士从画舫前后甲板跳了上来,阿九刚想开口,只见绝情和苦泪两人飞快甩出四支筷子,接下来便是“栋”的几声闷响,很明显,四个武士全被打下了水。 “你们,你们竟然出手打人”,那嗓音再次响起,却是带了些许怒气,“你们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苦泪刚想冲出去,绝情却一把拉住他,冷哼一声,“我们这船小,唯恐载不住几位娇客!” 原本还隐约能听见的杂音顿时消散,步离雒看着阿九,“属下该死,竟然让小姐受了惊吓,属下立刻就去回绝了他们!”说着一个利落的站起,船上三宫九部的掌门人也早已异常气氛,当他们家小姐是卖唱的不成,哼! “离雒回来!”,阿九厉声喝道,毕竟暖阁刚受重创,而离都这谭水目前还不适合他们,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们……距离强龙尚且还有一段距离。 一时间,船上的气氛有些诡异。 好久,那声音再次响起,“姑娘莫怕,我家下人莽撞了些,但在下和朋友都是怜香惜玉之人,闻得姑娘仙曲,在下与朋友们都甚是喜欢,只想再一饱耳福,这价钱……我们出你雇主的三倍如何?” “欺人太甚!”苦泪一把捏碎面前的茶杯,“小姐,让我们去灭了他们,妈的!” “苦泪,你别冲动,小姐自由主张!”绝情将苦泪死死摁在座位上。 阿九心里也是冷哼,真当她是卖唱的?呵呵,让琴绝、舞绝的弟子为他们表演,要让师父们知道了,这代价,呵呵,恐怕他们还承受不起。 “啊……”一声痛苦的尖叫伴随着压抑的轻呼。 阿九回头,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出手的居然是火烨,商部的人不是最应该温文尔雅,世故圆滑的么? “他们的嘴太臭,这口牙,留着也是浪费!”火烨看着阿九,慢慢拎起茶壶,给自己添了一杯热茶,幽幽地说到。 “船上的人若再出手伤人,可别怪在下不客气了!”,另一个声音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这日子过得甚是无聊,偶尔有两只小丑跳出来,也只当笑料,大家就别为这事儿败了兴致,你们难得来这离都,当好好欣赏欣赏这渭河风光才是!”阿九看着一脸愤慨的众人,虽然她心中也有些波澜,不过心性使然,很多事情,早已看淡。 听着外面传来的话,似是说给其他人听,似是自言自语,“不客气么?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如何不客气法!”一直充当隐形人的药尘倒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兄弟们真干起来别客气,哈哈,断手断脚都没事儿,只要有一口气在,我药尘就能把你们拉回来!” 阿九额头立刻浮起三条黑线,这家伙……怎么没有一点儿师父所说的,医德呢? “不知姑娘考虑得如何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等愿奉上五倍价格如何?” “欺人太甚!”苦泪跳起来,“宫主,你别拉着我,小姐岂可任由他们这样侮辱!” “小姐,刚收到消息,那云烟画舫上是皇家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沉轩从外面走进来,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座所有人听见。 阿九沉思,皇家之人么?也应该有他吧!只是,她黛眉微蹙,这等行事,太不像他的作风,在她的映像里,他一向是正直不阿,就算是天下传言冷面鬼君,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她也一直坚持着自己心中的信仰,因为他……是她年幼时,唯一的一米阳光。 寻思间,一支筷子“嗖”的一声从窗外飞来,阿九飞快将琴放在身侧,一拍坐垫飞身而起,白纱出袖,那筷子被死死裹住。 “小姐,你没事吧?”步离雒紧张地快步走到阿九身边,想要上前检查,却又碍于男女之防。 阿九摇了摇头,“离雒,皇家之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还是我出去应付应付吧……” 话未说完,只听见那声音再次响起,“我等只想请那弹琴的姑娘一叙,可几位似乎是在故意挑起事端”,说着,停顿了半刻,“若姑娘不同意,我等也自是不会相逼的,只是……”,一声夹杂冷气的笑声传来,“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画舫了!” 呵!这人,倒是将仗势欺人这四个字应用得炉火纯青。 “小姐!”步离雒拉着要走出大厅的阿九,阿九摇了摇头,“离雒,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我不去,他们又岂是好打发的;你们都是暖阁的栋梁,暖阁现在这样,你们必须尽快离开离都!” 阿九心里无比明白,只要萧楚在这儿,她这样出去,一定会被认出来,到时候……想起前几次萧楚的怒火,她却只觉得身体某处好似裂开了一般,随后又是一股释然,左右在他心目中,她不过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现在这样……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现在之所以选择这样走出去,是在赌,他应当不会在这画舫之上,这等仗势欺人之行,她赌他不屑! 【37】 身份暴露 “小姐,还是我去吧!”步离雒拉住欲走的阿九,轻声说着,可口气却是不容置疑。暗阁,额,不……暖阁虽然对他们意义非凡,但守护神龙令,守护龙主才是他们最根本的坚持,此刻……若是退却了,他们有何面目去面见地下的祖辈? 阿九犹疑了一下,“好吧,不过尽力而为,不用勉强!” “是,小姐,我知道了!”步离雒说着,甩开流星大步走出大厅。 甲板上,双方对峙。 “哦?姑娘可是考虑清楚了?”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带着些许不屑和些许的得意。 步离雒倒是不卑不亢,盈盈拱手,“各位公子说笑了,我家小姐并非教坊姑娘,今个儿只是故人小聚,扰了各位公子游湖的性质,所以小姐特意让在下出来与大家配个不是!”。你不挑明身份,我也装作不知,反正大家尽情打着哑谜。 “嗯?”那人倒是不意外,只朝着身后打了一个手势,“啧啧,倒是可惜了这上好的云烟画舫!”随着他手势下落,数名训练有素、整齐着装的侍卫直接跳下甲板。 两艘画舫本来相隔不远,阿九虽然身在大厅,却时刻关注着甲板上的情况,隐约的,画舫有些摇晃,阿九赶紧走出大厅,双手运气,以武者内劲加注在整艘画舫之上。 “咚咚咚”,突然在画舫周围掀起四五米高的大浪,原本伏在水中听令破坏的人,也被悉数震飞。 如此大的动静,薛礼等人也双双走出。 “凌波,怎么回事?”,萧郎看到眼前之景,满腔怒火,自己的随侍捂着嘴,从指缝间的血迹可以看出受伤也算不清,而画舫管家在一旁宛若落汤鸡,更过分的是这渭河之上,居然横七竖八,数十名皇家侍卫悉数落水。 那画舫管家一见到众人,宛若救星一般,“郎王明鉴,奴才等好言相请,对方却出言不逊,甚至动手打手,实在是不把皇家威严看在眼里!” 阿九倒是心中冷哼,这都要凿穿她们画舫了,这叫好言相请? 将她比作那卖唱的妓子,就叫好言相请? “大胆刁民!”萧郎本就怒火无处发泄,此刻自然将阿九一行当初出气筒般,“来人,将这些刁民抓起来,全部打入天牢听后发落!” “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又飞出数到人影,直接踏水而行飞身上船,与从画舫大厅飞身而出的绝情、苦泪等人打成一团。 阿九抚了抚额,这些侍卫普遍在黄圣修为,对绝情他们来讲只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的事情,更何况在那艘管家画舫上,有那人在,她更不能在此刻显示出什么。正要转身走进大厅,“九儿?”,突然从身后响起一道带着几分熟悉却又带着隐隐压抑的声音。 阿九心里猛地一怔,还是被认出来了吗?她心中苦笑,倒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三哥,你说什么?”薛雨刚从大厅出来,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在看向阿九的时候,却是瞳孔猛地一缩,随即是异常兴奋的声音,“阿九妹妹!”她双手不停地朝着阿九猛挥。 阿九只得转身,眼光扫过萧何、萧寒、萧楚、萧铁、萧郎、萧昱,最后定格在最先出声的薛浩身上。 痛吗?她在心中不断问着自己。 爱了十年,恋了十年,想了十年…… 或许,该忘了吧! 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可最先认出的却是那个与她认识不过一天的薛浩! 讽刺吗? 此刻无人注意到阿九内心的波动,攻上船的侍卫早已被绝情等人制服,整个场景定格在那个带着面纱,看不清表情的白衣女子身上。 天地灵气之所钟,日月精华之所聚! 虽然未见容颜,可那一身飘逸的白衣,灵动双眼,都让在场众人惊叹。 “妾身见过太子,各位王爷”,阿九见此场景,知道又是一场逃不过的劫,不过那又如何,反正没人会在乎,不是吗? 随着她双手搭在身侧,向着众人盈盈一拜,算是承认她的身份了。 “小姐”,步离雒算是了解阿九和萧楚之间最多的,心中狠狠为阿九捏了一把汗,照前几次的经验,小姐今日若是回去,怕又挨不过一场狠打吧!想到这儿,他心一横,“请小姐跟我们回总部吧!”那里再不济,总比那个什么劳什子的破王府好,不是么? “离雒,带大家进去!”阿九知道,他们在这里停留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毕竟现在暖阁刚受重创,再惹上皇家这样的狗皮膏药,他们的处境会变得更加的艰难。 皇家虽然弱势,可也不能小觑,一个能够在四大世家、三大隐世修真家族和无数江湖势力的夹缝中屹立千年的皇室,怎么可能没有一些保底的传承。两败俱伤?那样的代价他们损失不起,也承受不起。 “小姐,我……” “本王倒是不知,原本本王那深居简出的王妃居然还有这等身份!”萧楚嘴角上扬,似是微笑着开口,至于是什么身份,他相信还没有隐卫查不出来的。 “哦”,萧何看着阿九,好久才转头偏向萧楚,“三皇弟,你这王妃当真是九天仙女落凡尘啊!哈哈……” “就是就是,早知三皇嫂竟弹得这样一手好琴,皇弟应当多多上门拜访才是!”萧铁也难得打趣着开口。 “四皇弟可是这离都公认的琴圣,妾身拙技,让四皇弟笑话了!”,阿九虽多年身居天山,可是对于离都的消息,她还是知道一些的,那几个师父都是闲不住的人,倒是经常轮流出山走走,咳咳,一走大半年的走。 ------题外话------ 心儿?心语 闭关存稿ing…… 【38】 秘密任务 萧楚一提气,直接御风而立,揽过阿九的纤腰,再飞快转身,等步离雒等人回过神来,萧楚与阿九二人已经稳稳立在那官家的云烟画舫之上。 踏雪无痕?阿九先是一惊,是七位师父中的“舞绝”离舞所擅长的轻功身法,师父曾言,舞之最,当身轻如燕,舞与荷叶之上,抑或手掌之中。以舞入功,却是将武功心法的身法融入舞蹈之中,当然这些功法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招式优雅,颇不着痕迹,只是这萧楚如何能习得? “小姐!”步离雒等人先是一惊,后接到阿九的暗示,不得不忍下来。御风而立,传说中的紫圣强者,没想到这早已没落的皇室,居然能在这四族大会召开之际出了一个紫圣强者。 实力,这就是实力! 差距,这就是差距! 此刻步离雒、绝情、苦泪等人都拼命地压抑自己不断燃烧的怒火,因为他们不够强,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被人从眼皮子底下带走,因为他们不够强,所以他们的主子不得不委曲求全,全都是因为他们不够强! 不够强! “离雒,带众人回去!”阿九对着他秘密传音道。 步离雒看着阿九,半晌才咬着牙,点了点头,示意船家离开。 只是有人,却不想让他们如愿。 “得罪我皇家之人,这样就想走?”萧郎冷笑一声站出来,看着阿九,“我说你们刚才打人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现在就想逃?若是就这样让你们走了,我皇家威严何存!”,只是这话确是对着阿九,“你说是吧,三—皇—嫂!”特地将三皇嫂几个字咬得很重。 “放他们走!”阿九还未来得及插话,只听见一个异常压抑的声音,竟然是萧楚。 萧郎全身一冽,还想说些什么,被萧何和萧楚同时一瞪,不禁嗫嗫嚅嚅直接噤声。 步离雒却趁着这个空挡,带着绝情、海笑、苦泪等人将先前活禽的侍卫全部扔入渭河,直接开船走人。 萧郎脸色更黑,整艘云烟画舫笼罩着一层浓厚的乌云。 “阿九姑娘,没想到你今日也由此雅兴,早知如此,我们当一同共游才是!”,因为萧楚和萧郎的争执,现场气氛显得非常的压抑,一直站在人后从未说话的薛礼适时站出,算是为阿九解围了。 阿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薛少主远来是客,阿九忝为地主,自当进地主之谊”,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一道杀气若隐若现。 “薛少主说得是,不过今日贱内身体欠安,就不多奉陪了,改日小王定当亲自上门赔罪!”,萧楚突然撂下一句,环着阿九直接御风而行,间或途中踏水借力,被他禁锢的阿九深切地感受到那浓郁的火药味。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终于挣脱薛礼的薛雨此刻才有机会大喊,不过确只能看见萧楚和阿九愿去的背影。 “让薛少主受惊了!”萧何有些歉意。 “无妨”,薛礼淡淡一哂,“雨儿与那位阿九姑娘私交甚好,她既是身体欠安,楚王携她早退是人之常情,何来受惊之说”。 “大哥,今日发生这些许之事,雨儿也累了,不如今日就此作罢,反正这渭河在此处,今日看,明日看,这景色也变不了哪儿去!”薛浩看着薛雨的表情,好心开口替她说到,薛雨当即会意递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也好,太子,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了!”薛礼对着萧何拱了拱手。 “无妨,自是雨儿小姐的健康重要!” 知道这是要息事宁人,既然薛家少主不追究,萧何也大松了口气,这样是最好不过了,若是热闹了这主儿,那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只是却无人知道,在薛家这一行三人中,最不能惹的人确是那看起来二八年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薛雨小姑娘。而他们这一行,说是来商量四族大会之事,可其实,出了薛礼,就连薛雨都不知道,这一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探访阿九。 人前,看来他们当然是四族大会为主,至于阿九,不过私交而已,再重要,怎能比得过家族荣耀去,可谁知到就在不久前,那薛家不知道几百年未出现过的老祖宗却突然传信回家,要他们务必保证一位姑娘的安全,别说什么虚无缥缈的家族荣誉,四族大会总会有下一次,可这老祖宗的命令,要是怠慢了,可就不仅仅是责罚那么简单了。 那姑娘自然就是阿九。 回到驿站。 “大哥,明日我们邀请阿九妹妹一同出游可好?”薛雨连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而入开口说道。 薛礼本在沉思到底该如何完成老祖宗的任务的问题,被薛雨一句话吓了一大跳,“雨儿,你怎么来了?” “哥,你怎么回事儿?我问你明日我们邀请阿九妹妹一同出游可好?”薛雨嘟着嘴,这大哥到底在发什么呆啊,他们离开洛城不足一月,就算是思念嫂子,这也早了点儿吧。 “额”,薛礼不由得想到萧楚今日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在太上长老那儿他经常感受到,紫圣强者绝不会错,虽然那股气息还有些不稳,但境界上肯定已经突破,“这个,今日楚王不是说过,阿九姑娘身体欠安,明日可能仓促了些,你觉得呢?” “哦,这倒也是哦!”薛雨托着下巴,好无聊啊,“那哥,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家啊?”本来她跟来离都就是为了见阿九一面,现在这样,还不如回去呢! “回去?”薛礼意味深长地重复,今日的场景,或许应当如实向老祖宗反应,至于老祖宗如何,那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在楚王府,阿九姑娘的安全应该足够保障了,更何况根据老祖宗的情报和老三的说法,阿九姑娘自身修为应该不弱,对付一些低阶强者绰绰有余了。 “明日启程会洛城!”这样想着,薛礼直接拍板定案,有些消息应当尽快传给老祖宗知道,比如说:素锦的事! 【39】 噩梦?惩罚 楚王府中。 “来人,准备热水为王妃沐浴更衣!”萧楚砰的一声踢开东苑大门,厉声喝道。 阿九被他直接仍在榻上,虽然铺上厚厚的毛毯,可那样的力道,即使暗使内劲卸去了九分,余下的一分也足以让阿九觉得难受。 “是!”阿梅阿香战战兢兢,领了命令,飞快跑出阿九的卧室,那速度,啧啧,堪称足下生风。 萧楚斜睨了阿九一眼,冷哼一声,甩手而去。 阿九坐在软榻上,面无表情,胸中却是心潮澎湃,他是什么意思?羞辱她一次还不够吗?沐浴更衣,呵呵,多讽刺、多伤人,这世上,或许只有他,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吧! 妻子? 不,她从来不是! 等萧楚再次踏足东苑时,阿九正抱着云狼,一边为它梳理身上的皮毛,一边轻声说着些什么,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虽不明显,笑意却直达眼底,整个人显得越发的云淡风轻。 目光紧紧地锁住那张可令天地失色的脸庞,胸中瞬时怒火中烧,她居然还能够这样云淡风轻,想起上午见到的那画舫上,一群的英俊男子,他更是愤怒,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她有什么资格笑得这样开怀,这样的自得其乐? 萧楚砰的一声踢开大门。 阿九有些恍然,正对上萧楚的双眼,但也只是片刻,回过神来移开眼神,只盯着云狼,她的情,已经磨没了;她的心,也早已碎了;对他,无爱亦无恨,她现在不过是在等,等楚黎送来萧楚亲手所书的那张休书而已。 萧楚一身暗紫色华袍紧紧裹住他结实的身子,腰部一根紫金腰带紧紧束缚,使他显得越发的修长,一身冷冽的气质更是无人模仿。 “你很开心?”声音中,不带半丝感情。 “还好!”不然能怎样,每天寻死觅活,还是与素锦争得死去活来? “既然他们可以,那我这个做丈夫的,是不是也可以索取一些应有的权力呢?” 阿九凝望着萧楚,听不明白他话中深意。不过,既然现在休书未给,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那履行一些权力自是应该。“王爷需要妾身做些什么?” “满足我!”其实萧楚从未注意到,对阿九他从不自称本王,而阿九却总是以臣妾自居。 呃,阿九瞳孔猛地放大。 萧楚却上前一步,“怎么,不要告诉我有过那么多经验的你,不知道该如何满足男人的欲望?”他冷哼一声,将阿九打横抱起,径自朝着起居室走去。 阿九脸色泛白,“你放开我!”直到萧楚将她放在床上,她才回过神来开始挣扎,原本在阿九怀中的云狼,在萧楚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有关小云狼为什么在此刻没有选择护主的行为,心儿会在之后的文中进行解答,大家在此刻不要深究哈,必然是有原因滴啥)。 “你挣脱不了的!”萧楚将阿九的反抗看在眼里,不过却只淡淡一笑,就算是青圣强者,要想越级到紫圣,简直是痴人说梦。他居高临下,一直手将阿九的双手禁锢在头顶,另一只手慢慢付上阿九的脸庞,不得不说,她确实有迷惑世人的资本。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阿九知道除非萧楚自愿停手,否则她逃不过的。紫圣强者,就算她修为恢复也抵不过的,斜眼看到窗外落日晚霞,一片血红。 “你”这个畜生! 出口的话还未说完,萧楚的脸骤然放大,下一秒他的唇紧紧堵住了她后面的话语,他的唇舌不断的在阿九口中攻城略地,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感受到阿九隐约的回应,萧楚故意变得更加温柔婉转。 “这,当真是他吗?”阿九在心中轻声问自己,是那年从沐清荷手中救下她的他么?她心中珍藏了十年的爱人,这么的温柔,这么的温暖,这么的……让人眷恋。想到这里,阿九的脸不禁一红。 萧楚却心中冷哼,果然,荡妇就是荡妇,连被强奸都这么有感觉,看来他还是对她太好了! “怎么,这就满足了?”他冷哼着开口,却是一句话打破阿九所有的幻想,原来他始终不是她的。她怎么可以忘记,西苑中的那个,才是他心中所爱呢。 “王爷还是放开妾身吧,妹妹还在西苑等着王爷回去呢!”阿九只是淡淡说道,天知道她此刻的心,有多痛。她本是薄情之人,却偏偏因为十年前的那一幕而将心落下,如今,饱受痛苦,为的,不过是希望带着那颗破碎不堪的心,远离这个伤心是非之地。 “放心,本王不过是想尝尝,让那么多男人眷恋的,到底是种什么滋味而已!”萧楚冷哼,接着道,“就像去琼楼买醉,素锦可不会管着风月场上之事!” 话音刚落,阿九愤怒得想要出手反抗,却在下一秒被萧楚粗鲁地压在身下,随着布料撕碎的声音,阿九双目充血,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阿九原本就穿得不多,两件衣裙已经彻底报废了。愤怒,却无法阻止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离开身体,她被他锁了穴道。 不要! 萧楚可不管这些,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能得到他的宠幸,是她的荣幸! 忽然,萧楚整个身子一顿,怎么可能…… 不过转念一想,沐府那日,却是是他的疏忽,不过……既然敢欺骗他,就应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萧楚的嘴角浮出一个好看的幅度,身子再次下沉,却是不管阿九的感受。 …… 终于发泄完毕的萧楚看了眼早已晕过去的阿九,冷笑一声,毫不留恋起身离开。 ------题外话------ 心儿&8226;心语 心儿还是决定这文的楠竹就定为萧楚了,不是说心儿没有考虑过其他,相反,心儿其实考虑得很多,也想了很久。想,每一个出现的,或者即将出现的男子,如果他们为楠竹会怎样发展,但是到最后,心儿还是觉得既然本文的基调定位为了虐文,那还是按照原来的大纲写下来吧。 如果换楠竹的话,后文很多地方都要大改,倒不是说心儿觉得麻烦所以不改,而是心儿翻来覆去想了好久,如果改了,那这就不是虐文了!囧。 好吧,如果亲们觉得此文太虐,看不下去的话,心儿也不强求了,当然心儿还是个新手,对人物的把握还不够到位,嗯,心儿会不断的努力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心儿会好好的学习的,希望亲们能共同见证心儿的进步! 【40】 素锦心思 时光匆匆,三月眨眼即过。 “小姐,海笑部主传来消息,有人欲雇杀手盟取楚王爷的项上人头!”,雪轻看着阿九有些低吟着说道,她不清楚自家小姐与那楚王爷究竟怎么一回事,可这件事情,有些大条了。 阿九只淡淡抚着紫箫,自那一夜,她也三月未见他身影,她倒是那人良心发现,竟连着两日宿在东苑,不曾想却是这样的结果。 祸水东引么? 阿九心中苦楚,为了避免那个女子受到波及,就将她推出来做这替死鬼。他倒是好算计啊,好久,她才淡淡开口,“海笑还有什么话要你传达?” “嗯”,雪轻一幅果然如此的模样,“海笑部主说,请示小姐是否要让苦泪部主调些人手过来?” “不用,传信海笑、苦泪,让他们加快进度建设总坛,我这儿不用担心”,阿九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让商部也停止收购青果和梦罗,雪部以后不用专门差人传递药材,我的功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本来没有后面那一句,可为了让暖阁众人安心,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补上了。 本来百日化功散的功效也只有百日,只是因为那次在骊山强行解毒与人战斗又受了些许内伤,早该恢复了。 “那,那,那个杀手盟的事?”雪轻有些拿不准阿九的态度,有些吞吞吐吐地问道。 “既然王爷都已经做出如此明显的举动了,我们就不用再去自讨没趣了”,阿九淡淡哂笑,“让苦泪以后都不用再收集者风离王朝有关皇家的情报了”,因为用不着。 “是!”雪轻嘴角苦笑,这岂是说不收集就不收集的,有关龙主安危的事情,她敢打包票,这雪部该收集的情报绝对还是会一条不落。 雪白素手摩挲着紫箫,淡淡的,这王妃的日子与米虫何其相似。当然也只有她,知晓她是不受宠的,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们,也与素锦更为亲近,不过阿九倒是把这些都看得极为通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这样也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不是么? ——鬼君的替嫁王妃—— “都给我滚出去!”素锦一把将桌上的茶壶扫在地上,整个屋子的丫鬟婆子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迁怒。 “是!” 一个个小心翼翼朝门边退着,忽然素锦整理仪容,“莲心留下,其他人下去吧!” “呼……” 众人大出了口气,总算是雨过天晴了,可是莲心却是整张皮都绷紧了,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对这个主子最了解的,面上越是平静,内心越是愤怒,她可不希望自己成为第一个倒霉鬼。 “夫,夫人!” “王爷竟然连着半月宿在东苑,上次让你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素锦长袖一甩,坐在主座上,径自玩弄着自己的指甲。 莲心跪在地方,“夫,夫人饶命,奴婢上次过去,没能进得东苑,王爷功力深厚,奴婢在东苑门口蹲了一整夜,王,王爷确实与王妃共宿一室!” “滚!”原本心中还有一丝侥幸,可现在…… 素锦一脚踢在莲心胸口处,莲心赶紧爬起来,也不顾胸口处翻腾的疼痛,只赶紧称是离开。 “贱人!贱人!”素锦伏在桌上,将所有东西全部扫在地上,屋内立刻发出砰砰的脆响,可是却没有人敢上前去阻止。 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了十余日。 素锦死死捏着桌上的布巾,那沐家小子不是说已经向杀手盟下单了吗?怎么这都快半个月了,那个杀手盟连一丁点儿行动都没有?那个贱人该死,该死!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素锦才是王爷的女人,只有她素锦! 只要除掉东苑那个贱人,王妃的宝座早晚都是她素锦的! 不,这王妃的头衔原本就是她素锦的,是那个贱人横刀夺爱,哼,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要怪,就怪你自己,跟我素锦斗,哼! 身为王府的家生子,不到十岁便被选入隐卫进行培养,她一直都清楚,那并不是隐卫她有多优秀,而是因为那人身上所中的毒药。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萧楚的场景,他那么优秀,那么俊雅。十岁那年,她随爹爹外出采买,却不想走丢。年仅十岁却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她,被五名壮汉挡在一个死巷子里,在她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是他赶走那意欲欺辱她的人。看着年仅十余岁,却面无惧色地赶走五名壮汉,从那时候起,她就发誓,一定要成为他的新娘,所以在他需要女子推宫过血时,她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只是有些事情,她一辈子都不会让那人知道。 “沐清婉,我不会认输的!”素锦看着东苑的方向,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意,所有想要抢走王爷关心和爱护的人都该死!该死! 她站起来,换了套衫裙,又重新描了下淡妆,唤了下人进来将地上的碎片都收拾了。 鱼贯而入的下人,扫地的扫地,洒水的洒水,擦地板的擦地板,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样的场景他们早已经熟悉,自从这位夫人住入西苑以来,这西苑几乎平均每两天就要进行一次大清换,无关其他,摔坏的瓷器太多而已。 当然,这些事情在素锦他爹傅云的特地隐瞒下,在萧楚心目中,素锦还是那个对他具有救命之恩的温柔婉约的女子。 【41】 势均力敌 是夜,东苑内。 感受着院子内突然多出的数到气息,阿九心中明了,杀手盟行动在即,看来那人准备得当真是充分。 “睡吧!”耳边传来一声呢喃,语气不似那么冷冽,只谁能想到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表演半月的温存,为了不过这么一刻,阿九心中百味杂陈,说不清楚到底是何滋味。 萧楚当然不知道此刻阿九心中的千回百转,只是一心关注着周围的情况。 “大胆,何人敢擅闯王府?” “要你命的人!” “哈哈,大言不惭!” “……” 外面突然传来声声厉喝,萧楚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就连身上的衣衫都整整齐齐,他看了一眼睡梦中的阿九,径自朝着院内走去。 只是他不知,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原本应该熟睡得某人却双眼大睁,翻身而起,阿九取了外衫穿好,虽未点灯,可习武之人夜能视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随萧楚走出房门,足尖轻点跃上雕花长廊的横梁上,静静关注着外面那些人的一举一动。 一向安宁平静地东苑内,此刻却打成一片,放眼望去,能非常明显看出两派。 “头领,这些好像不是普通侍卫”,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对着那领头人轻声说道。 那领头人与萧楚一样,很明显处于观望状态,没有出手的打算,沉吟片刻,“嗯,冷面鬼君,号称不败将军,这些应该就是他的底牌了!”说着,嘴角明显上扬,只是这些人,他还不看在眼里,如果不是为了来看一看这传说中的冷面鬼君,这笔单子,哪里轮得到他出手,哼,盟主也太抬举他了;居然还派了两名长老前来。要知道在整个杀手盟,长老级别的人物也不超过十个。 “头领,萧楚还未出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兵分两路,一男一女,务必全部拿下!”那领头人厉喝一声,拔出随身的佩剑,内劲运于剑锋之上,一道凌厉的剑气立即由剑锋透出,直逼正在迎敌的天阳。 天阳被敌人正面缠住,无法回身,萧楚立刻从暗处飞出,青冥剑随着他的手飞出,将那道剑锋直接挡回。一声尖啸,被挡回的剑气与青冥剑相撞,在地面留下一道颇深的剑痕。 “实力不错”,那领头人看着萧楚,“假以时日,定能到达那大陆巅峰境界,只可惜……”呵呵的低沉笑声传来,“萧楚,受死吧!” 话音刚落,整个人飞身而出,凌空而立;萧楚也不敢落后,接住飞回的青冥剑飞身凌空。到了紫圣境界的强者对战,他们的战场早已经不在地上。 不仅仅因为他们的境界,而是因为紫圣强者之间的对决,破坏力之大,若是没有特殊禁制的保护,他们若是坚持在这地上相互斗法,恐怕明日这楚王府方圆百里之内皆被夷为平地。 “想杀我?”萧楚冷哼一声,“你还不够格!” 说着,双手运气青冥剑的清辉与月光交相呼应,在萧楚周身形成一道若隐斯现的屏障,“神龙吐珠!”萧楚厉喝一声,右手持剑左手运气,将全身内劲运于剑中,一道白光自剑锋发出直直朝着黑衣人飞去。 领头人嘴角微咧,“不败将军,不过如此!”,说着却是随身佩剑朝右斜劈一道,身体飞快闪过,只见从空留下道道残影,竟然是无影无踪步法中的第三式,形影流云。 阿九心中诧异,那人竟然也是紫圣境界! “米粒之光,也敢争华!”萧楚很明显被激出了怒气,尤其是看到下面战场上竟然是双方难分敌手,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亲信部队,居然抵不过这样一群刀口舔血的莽夫。一招白龙倒海,蕴含着非凡的力量,领头人双手运气,一个泛着红光的球体在他双掌之中,“去!”随着他一声厉喝,球体瞬间化作雄狮。 “吼!” “吼——吼——” 狭路相逢勇者胜! 阿九不由得顺着那黑夜中异常明亮的光源看去,她赶紧伏在横梁上,果然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萧楚与那领头人都受到爆炸的波及。 “噗!” 两人都是一口污血喷出。 “不错有两下子!”萧楚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手上的青冥剑怔怔作响,战意十足。 “是个不错的对手!”领头人此刻看萧楚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只是可惜,他是杀手盟挂牌要追杀的人,“可惜了!”说着提剑、运气,脚下踩着无影无踪步法,瞬间跃至萧楚身后,萧楚反应过来,反手用青冥剑挡住飞来剑锋。 “吭!”的一声,两剑想撞,在空中闪出火花。 萧楚冲上前去,双腿踢出,青冥剑顺着腿的方向飞出,那领头人赶紧迎剑而上,却被萧楚直直踢中腰侧。萧楚在空中一个前滚翻,接住青冥剑,飞快刺出第二剑。 “找死!”一个苍老却显威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速战速决!” “是!”随着一股浓郁的强者威压弥散,院中的天冰、天阳等人保持站立都有些困难,更别说提剑战斗。这威压针对王府侍卫,却是对黑衣人没有任何影响,萧楚双拳难敌四手,若是对方只出动一名紫圣强者,他还有信心,可现在…… “要战,便战!欺负低阶武者算什么本事!”萧楚怒喝,青冥剑蓦然发出八道剑光从不同方向斩向那领头人和老者。 那老者自觉比萧楚先踏入紫圣境界不知多少年,就算他有青冥剑,与领头人联合,两个紫圣总能将他斩杀在此,而且到时候那青冥剑,呵呵,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定,指挥着手上的剑光便迎了上来。 【42】 石头做的心 “当”的一声巨响,他的配件与其中一道剑光相撞,八道剑光虚虚实实,他正在得意的时候,另外两道剑光已经“噗、噗”两声刺入他的胸口和小腹,鲜血狂涌而出,领头人正忙着对付另外五道剑光,无暇分身,一代强者陨落。 萧楚喷出一口血,以他现在的修为,施展这招剑法,还是有些勉强了,不过失去了紫圣强者的威压,天阳天冰等人没了束缚,快速反扑,领头人双眼发红,他虽然与那老者向来不和,对他突然插手战斗的事情也有着些许的不满,可是现在杀手盟中的一名长老陨落在此,他咬着牙,“萧楚,我跟你拼了!”说着,朝着空中打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提着剑捏着指诀,迎着青冥剑剑锋,他手中的配件直指萧楚喉咙。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萧楚对那领头人也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一边施展着踏雪无痕的轻功身法闪躲,一边攻击,却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突然出现另外一人,无声无息,一个蕴含着无比力量的金色大手带着浓郁杀意直直压下。 “危险!”阿九反应过来,身体却是先于意识做出反应,胸口的剧烈疼痛提醒着她,意识模模糊糊,只听见有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和一道暗紫色的身影。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水”,阿九有些虚弱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轻轻说道。 雪轻顶着一张紫鹃的脸,看着阿九醒来,双眼泛着惊喜和泪光,“小姐,你终于行了!”飞快地倒了一杯温水,一手托着阿九的后背,一手将茶杯喂到阿九嘴边。 就着雪轻的手,阿九实在渴得有些厉害,大口喝完之后,雪轻在阿九身后垫了一个靠枕让她能靠得舒服些,“雪轻,暖阁那边?”她的话有些迟疑,从以前的种种,暖阁那些人把她看得甚至比自家的命还要重要,若是他们知晓,这……东苑怕是不该如此平静。 “小姐还知道暖阁”,雪轻听阿九提起暖阁,心中暖流划过,可眼泪却吧唧吧唧往下掉,照理说她在出卧底任务之前早已接受过雪部严格的培训,可是现在她真的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小姐都快把雪轻吓死了!”她嗫嗫嚅嚅,好半天才说着,“自那天晚上,王爷派了三队侍卫每天三班轮流把守东苑,现在除了外出采买的张大娘,恐怕连只蚊子都难飞进来!”不然暖阁岂会如此平静,只是后面这句她却没说。暖阁本就为守护龙主而存在,若是龙主不在了,暖阁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只是这些,小姐是没必要知道的。 “好了”,阿九嘴角微微上扬,“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胸口的翻腾着的疼痛提醒着她,“好了,雪轻,我饿了,想吃你做的桑珍粥了!”她故作坚强,雪轻不疑有他,“嗯,小姐,雪轻这就去给你做!”只要小姐开心,她做什么都愿意。 轻轻掩住房门,雪轻的脚步明显的轻快了很多。 见雪轻终于离开,阿九终于忍不住“噗”的喷出一口泛着黑色的污血,伤到肺脏了!看着那污血中带着泛黑血块,她叹了口气,萧楚,你的心,果然是石头做的么? 左手不自觉的附上心脏,轻声问着自己,呵呵,沐阿九啊,沐阿九,不是说好忘了么?难道你还对他念念不忘么?还对他不死心么?你怎么这么没用,阿九右手死死捏着锦被,面色苍白,痛,胸口的伤处,撕裂般的疼痛,可是难敌他给她的万分之一。 死心吧! 她轻声对自己说着,苦笑一声,如果之前对他还有一丝的眷念,如果之前对他幼时的身手之意还有半丝的感激,那这一掌也还了。 从怀中去取出一颗天心丹服下,盘腿而坐,对天落真气而言,这点儿伤并不算什么。 同样的楚王府中,听松楼内却是另一番境地。 “这就是你们三天的成果?”萧楚一把将厚厚一叠纸仍在跪在下方的天冰和天阳身上,两人低着头看不见任何表情。 书案后的萧楚满脸怒色,他早就知道阿九的修为不弱,却竟然能躲过他的封穴,甚至还以那样的方式出现。想到那天晚上,他转头所见那喷血摇摇欲坠的女子,一袭白衣胜雪,可那苍白的脸,嘴角的红,不知怎地,他却没有来的心慌。 他慌了! 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了恐慌,他在害怕! 他不允许自己存在这样的想法,不允许!所以让天雨将人安置好后他就躲进这听松楼中,整个楚王府除了四大隐卫之外,其他人都不许随便进入,包括素锦。 是的,他在躲;那种感觉来得猛烈而又突然,让一向冷心冷清的他也不禁有些慌张,当然,这样的感觉也仅仅只是片刻而已。 “王爷,这次调查我们发现至少有两股势力在阻止我们”,天阳看了看天冰,犹豫了好久,作为四大隐卫,他当然知道王爷的喜好,不许找理由,不管任何事情都没有理由!但现在,他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跟王爷禀告,毕竟涉及到的,是王妃。 萧楚微眯双眼,看着天阳,天阳只觉得一股浓郁的威压袭来,他紧紧咬着嘴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下掉,“王爷恕罪!”这股威压针对天阳而来,对天冰倒是没有任何影响,只是四大隐卫向来一体,他不禁开口向萧楚求情,“属下办事不利,甘愿受罚”,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这次阻止我们深入调查的两股势力却是非同小可。” “嗯?” 【43】 天心丹 “回禀王爷,之前玄组成员也曾受到过其中一股势力的阻碍,却并不强烈,而另一股势力明显是针对王府,并且,只针对王妃!”天冰长话短说,狠狠为天阳捏了把汗。 “有没有查到是哪方势力?”,萧楚沉吟,好久才收回威压,天阳差点儿跌坐在地,可武者的尊严不许,四大隐卫的尊严不许,他只忍耐着;现在也终于松了口气,天冰向来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这次为了自己,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此时可不是发呆的时候,他赶紧整理思路,“回王爷,其中一方势力,与玄组交流发现是一个叫做暖阁的江湖组织,该组织的具体信息还在查探当中,而另一方新近加入的势力却有些蹊跷,好似全是世家子弟的冒险队伍,每一次阻止围堵我们的人方式也都异常巧妙,看起来就真的好似巧合一般!” “世家子弟?”萧楚摩挲着下巴,“沐家?” “应当不是!”天阳有些小心翼翼,知道自家王爷现在心情不大好,当炮灰这样的好事,还是留给别人为好,他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助人为乐了,“在我们第一次调查王妃身世的时候就发现,王妃是沐天苍唯一的庶女,而且并不受宠,最后天赋觉醒失败后,一度被下方浣洗房;而王妃最后在沐府消失的地方也是浣洗房,更何况沐府的那些人我们大都认识。所以……我,我们怀疑……”(在风离王朝,庶女是指没有明媒正娶的女子所出的子女,若都是明媒正娶则根据进门的前后一次排列大夫人、二夫人……,但其子女并没有嫡庶之分,只有下一任家主人选选定之后,才会选定当家主母。) 到了后面,天阳的话显得有些吞吞吐吐,毕竟事关重大,没有经过证明只是猜想的事情,他还不敢乱说。 “怀疑什么?”萧楚径自开口,“说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王爷!”天阳赶紧磕头,这一次算是这么过了,赶紧接着道,“我们倾尽天组都无法得知他们的具体身份,可经过种种迹象,都直指洛城薛家。” “什么?”萧楚开口倒不是不相信,只是洛城薛家……说来倒也有几分道理,而且对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天组成员,他们可都是隐卫中的精英,他们既然都出此推断,那……那群人的身份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只是,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一个沐府不受宠的庶女,如何能和四大世家之首的薛家扯上关系,还为她出动如此大的力量。难不成她这近十年长在薛家? 萧楚现在自己都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 羡慕……嫉妒……酸楚……还有一丝淡淡的愤怒…… 凭什么那个人可以? “咔嚓”,萧楚手中的狼毫笔断成两截,天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王爷捏的是只笔,就在他发呆的时候,萧楚突然开口,“行了,下去吧,继续追查,我要知道这近十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她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就算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们也得给我掘地三尺,找出那个石头缝来!” “是,属下告退!”天阳还在发呆,天冰赶紧拉着天阳身影一闪,这人神经也太大条了吧,在王爷面前还敢发呆,总有一天他会死在这上面的。 对于这些萧楚早已习以为常,十几年,他们四个可以说是与他一起长大,说是下属还不如说是兄弟,只是有些地方,还是需要敲打敲打。 “天晴,天雨那边如何了?”,好久萧楚才开口问道,对那个女子,他现在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但愿她没有骗他,但愿,她,不是沐天苍的棋子! 他在内心深处不断对自己说,只要她不是沐天苍的棋子,他以后一定好好待她,给她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给她,这楚王妃所拥有的一切尊荣。 这样想着,萧楚内心平静了些。 “王爷,您将那颗唯一天心丹给王妃服下之后,王妃一直昏睡”,明显感受到萧楚的不悦,天晴赶紧接着道,“冥河正在总部加快研制天心丹!” 要知道天心丹可是号称玉面阎罗的玉神医所研制出来的丹药,又称为天王补心丹,对治疗心脉损伤有奇效,当年萧楚也是立了大功才从萧逸那儿得到一颗,至于萧逸从何而来就无从得知了。对于萧楚这样的做法,隐卫们,尤其是以天阳为首的四大隐卫是非常有异议的,那天心丹可是保命的丹药,就算王妃是为了救王爷而重伤,但相信有冥河在,根本不成问题,白白浪费了一颗天心丹。 他们可不知道,他们口中万金难求、有价无市的天心丹,在阿九眼中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药丸,研制天心丹所需要的药材并不稀少,相反,都异常的普通,随便一个药房都能买上一大堆,只是炼制丹药的手法和配方难求而已。作为玉自寒的关门弟子,对这些,当然了如指掌。 当初,为了解阿九身上的百日化功散,商部大力收购了许多药材送进来,阿九也顺便练了一些常用的丹药防身,其中刚好就有这一味天心丹。而萧楚,不可不说他运气实在太差,阿九刚醒来便服用了天心丹,合着天落真气疗伤,却丝毫没有发现体内残存的药力,导致她对萧楚误解近一步的加深,种种原因才造成了萧楚以后万里追妻的辛酸血泪。 【44】 朝拜大会 “启禀王爷,天雨派人传话过来,王妃已经醒来!”,刚从听松楼离去不久的天晴突然推门而入,开口说道。 萧楚嘴角微扬,手指不断敲着桌案,片刻之后,“嗯,让楚黎去内库将上次皇上赐的千年人参和那株参芝送过去,还有一些燕窝鹿茸也一并送过去”,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萧楚看着天晴,“嗯,这件事情你亲自去督办!” “是”,天晴说着,“属下立刻去办!” 作为四大隐卫之一,天晴的办事效率不可谓不高,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天晴便带着楚黎等八人将从内库精心选出来的数十盒补品送到东苑,天晴还特地隐晦地朝着阿九传达了萧楚对她的关心。 看着桌上那堆积宛若小山般的盒子,从空气中传出的隐晦药香,阿九就知道这些药材的质量绝对不差。想想也是,能够被萧楚收入内院的,哪一样不是好东西? “王妃,王爷对您可真好”,阿香被阿九换进来整理,她倒是真心替阿九感到开心,毕竟能够得到王爷的恩宠,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阿九只淡淡的微笑,她本就是为了救他才受这内伤,如今给些药材就算打法了,这也能叫好么?半晌,阿九从桌上的补品中挑了几盏燕窝,“这燕窝品相不错,你且送去与张大娘、阿香一起分了吧,小凡大病初愈,身子弱,多补补总是好的。” “王妃,使不得,使不得”,阿梅连连摆手,王妃受了重伤,他们都是知道的,张大娘尤其担心,现在王爷送来这么些补品,自然是给王妃补身子的,她们这些下人怎么有资格享用这么好的东西,更何况若是王爷知道了…… 阿九可没想那么多,只拉过阿梅的手,轻轻拍了拍,“阿梅,我知道你们都是担心我,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更何况,这些补品,王爷即是送来了,那便由得我自己处置,你看看你们为了照顾我没少劳心劳力,只有你们好了,才能更好照顾我不是?” “王,王妃……”阿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阿九打断,“好了,就当是我这王妃给你们的赏赐了,不许推辞!” “奴婢替阿香和小凡谢王妃赏赐!”阿梅满脸含泪,虽然自这位王妃进门以来不大受宠,连带着他们这些奴婢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可是这位王妃娘娘,丝毫没有主子的架子,还亲自为小凡诊治,能伺候这样的主子是她们的福气。 阿九摆了摆手,阿梅整理完之后退了出去,雪轻推门而入。 “小姐,据海笑部主传来消息,这次行刺杀手盟的行动,除了针对王爷,也针对您!”雪轻的脸色不太好看,那日若不是她擅自外出,虽说也是公事,但因为她的失责竟然让王妃身受重伤,幸好王妃吉人天相,不然就算是她就算自尽也难以抵罪。 “哦?”,阿九端起桌上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海笑还有没有说什么?” 雪轻摇了摇头,“我们部主已经将所有卧底在离都的人全部派出去,在杀手盟的卧底也已经开始行动,只是现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说到这里,她的脸色不仅仅是一星半点儿的难看,暖阁千年经营,苦苦等待的龙主被刺杀,他们没在第一时间得到情报不说,事情发生之后,竟然还没有半丝头绪,这是他们的失败。看来,他们雪部的人,实力还有待加强。无形中,雪轻已经决定,等这次的任务一完成,她就申请回总部的七相塔重新接受训练。 “没事”,感受到雪轻身上传来的情绪波动,阿九开口安慰道,“这次杀手盟行动隐秘,谁也不知道他们一次行动接的竟然是两张单子,不过……这样也好!”她慢慢分析着,想来那些杀手对她并不熟悉,本来她也不常在江湖行走,在沐家更是难以探出她的半点儿消息,“那些杀手并没有认出我来,之所以受伤,只是我不小心罢了”,自作自受而已。当然最后一句她没有说出来。 “嗯”,雪轻咬着嘴唇,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小姐,我打听到南楚使队快到离都了,皇上有意让王爷在朝拜大会之前负责接待西蜀和南楚的使队。” 阿九倒是不意外,听说过萧楚的战绩,由他接待恐怕不仅仅是接待这么简单,说直白点儿,是威慑罢了。要知道,南楚和西蜀之所以会有这一年一度的朝拜之行,不就是因为那年两国纠集百万军队欲趁现任皇帝重病之际入侵,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皇帝的病被治好了,他们的百万军队也被萧楚灭杀过半,导致两国国力打伤,无奈之下,才选择俯首称臣。 比起亡国来说,这已经算是萧楚的仁慈了。 “小姐不感到意外么?”雪轻看阿九不以为然的表情,终于开口问道。要知道朝拜大会可是这些皇子接触臣国的最好时机,一般来讲能够替代皇帝进行接待的都是太子,为的也是培养下一届储君,可萧楚,一个手握军权的王爷去接待,不是显得有些……咳咳,不太合适么? 阿九看着雪轻,再呷了一口茶才淡淡道,“西蜀南楚,当年既然敢觊觎风离河山,就该做好这样的准备,朝拜大会有何目的,不过为显示我风离国力强盛而已,你怎地连这些都想不明白”,她摇了摇头,看雪轻一脸茫然,接着道,“这说是接待,不过威慑而已。萧楚当年既然能够将两国百万军队驱逐出境灭其过半,派他接待再适合不过。” 【45】 不爱了 雪轻似是有些明白了。 “小姐的意思是,皇帝怕两国包藏祸心?” “孺子可教”,阿九嘴角上扬,“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哪一半?” 阿九淡笑,“两国包藏祸心是对的,皇帝怕,却是错的。” “小姐怎么知道两国定是包藏祸心?”雪轻看着阿九,难道小姐还会算命不成。 “直觉而已!”阿九看着雪轻,“好了,你先去照着我给的方子熬药吧!其他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够操心的了。” 雪轻应声而去。 阿九却是淡淡一笑,之前她早就在海笑处看过当年那一战的资料,还有近几年西蜀南楚两国的变化,端起茶杯,优雅一抿,萧逸当真以为萧楚就是个万能枪手,百试百灵么?她倒想看看,有些事情,这萧楚如何能解决! 只是有些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原本只想做个无谓的看客,谁知,最后被算计进去的却是自己! ——鬼君的替嫁王妃—— “小姐,楚管家还在门外候着呢!”雪轻见阿九望着那象征王妃身份的凤冠发呆不禁开口催促道。要知道萧楚可是提前好几天就给她们下达命令,要好好替王妃调养身体,到时候是要王妃与他一起接待南楚使队的。这不,今日楚管家从卯时便过来等着了。 阿九扯了扯身上的广袖流仙裙,瞟了眼儿那所谓的凤凰,顺手从梳妆盒中取了一枚紫金步摇松松挽髻,轻轻一甩袖子,“好了,我们走吧!” “小姐,这……”雪轻有些无语,楚总管可是从卯时就眼巴巴的捧着那套象征着王妃地位的一整套衣衫包括面首而来,而自家这位小姐却偏偏不承这情,不过看自家小姐这身行头,别人或许不知,可从小被作为雪部成员培养的她怎会不识得。 整套天山雪蚕丝所缝制的衣衫,点缀着的点点红梅所用的却是红蕊雪莲的蕊将万年玉髓、深海银母化为水染色之后再拉成极为细长的丝绣上去,再说那紫金步摇,别看阿九只是那么随手一拿,要知道那可是当年太皇太后在世时,命人赐给当代舞绝的,最具标志的便是那步摇凤眼出的珍珠,是世间唯二的两颗紫色,只不知小姐从何的来。 “好了,别让楚总管久等了!”阿九说着广袖一甩,优雅转身朝着东苑大门口走去。 听见内室有了动静,楚黎赶紧打起精神。他这么些年,能年纪轻轻就坐上王府总管这个位置,不管待人接物,为人处世还是在看人方面都是有独到之处的。就如同当前,在萧楚还为难阿九的时候,他就预见到,只要王爷不傻,假以时日定能发现这块蒙尘的宝玉,咳咳,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中腹诽,大逆不道,可是要杀头的。 “楚黎见过王妃!”见雪轻替阿九开门,楚黎赶紧低下头去毕恭毕敬。 阿九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楚总管不必多礼,前面带路吧!” “王妃,这……”楚黎抬起头来,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这还是人间女子么?不过短短片刻便回过神来,见阿九并没有穿上他送来的那套衣衫,甚至连象征王妃身份的凤冠也没有半个影子,他有些为难,若是这样出去,可以预见自己接下来的日子。 阿九对着他摆了摆手,“阿九本粗野惯了,穿不得那等华贵服饰,上好的云锦穿上阿九身上,可是糟蹋了!”。 平日里不说话,可并不代表她不会说;被那天落诀磨去了性子,可不代表她没脾气。既然有人这么上敢子的来讨没趣,她自然也不能辜负了这份心思,不是吗? 原本阿九整个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仙姿玉骨,再加上天落诀的缘故,就更是宛若月殿嫦娥般遥不可及。当然,若是熟知她性格的人便知道,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浮云。因为小时候的非人遭遇,她骨子里是个强硬且固执的女子,一旦认定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萧楚的事情便是一个活脱脱的例子。 爱的时候,她可以不在乎素锦的炫耀,不在乎他对素锦的疼宠,也不在乎他对她的伤害,因为那个时候满心满眼,只要陪着他,她觉得就是幸福。 可现在,爱磨没了,不爱了,心如止水般,恢复本性的她,岂是那肯吃半点儿亏的女子,且不说她自身直逼紫圣的修为,单说天山七绝关门弟子的名号,这世间又有几人敢与她作对? 楚黎有些诧异,这位平时和蔼可亲,在下人中也口碑甚好的王妃说话怎生变得这般犀利,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王妃说笑了,这凤冠锦袍,除了王妃,这整个王府没有第二个人有资格穿上,还请王妃体谅奴才!” “罢了”,阿九也不欲多说,“楚总管还是前面带路吧,要是耽误了王爷接待南楚使队的时辰,阿九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楚黎看了看日头,也不知道今个儿太阳到底打算从哪儿出来,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引路。 雪轻在阿九斜后方约半步距离,想到今日自家小姐的举动,觉得甚是解气。本来就是,他们暖阁上下万余人,对小姐恨不得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凭啥要受那个什么王爷的鬼气。若说打,他们暖阁还真不怕他,别说一个小小的风离王朝,只要神龙令觉醒,天下武林莫敢不从,颠覆这风离不过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只是,雪轻不住地看着阿九左手手腕儿处,谁也不知那神龙令到底何日能够觉醒。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张余额千万的储蓄卡,可是不知道密码一块钱都提不出来,甚是挫败。 【46】 身份 远远地便注意到萧楚与另外一名女子站在车驾旁边,阿九抬头,与萧楚四目相对,随即扫过旁边的素锦,想到不过半刻钟前楚黎在东苑说过的话,心中冷笑,这楚王府中当真只有她才有资格穿上那套衣服么?那这……又算什么? 唯恐是这王府确实只有一个女子有资格为他穿上那套象征楚王妃的衣衫,只,不是她罢了。她可是比任何人都有自知之明,不是么? “上车!”不知道为什么,见阿九并未穿那套他下令隐卫特地为她赶制的衣衫时,他有些恼火,旁边的素锦不知所谓,吓了一跳,听见萧楚的话,不敢为你,紧跟着踩着绣墩,上了马车。 萧楚本意是让阿九上来,至于素锦不过一个侧妃,哪有资格与他同乘车驾,见素锦跟上来,阿九却愣在远处,也不禁有些生气。两人再次四目相对,不久,阿九便是注意到在这车驾后面跟着另外一个车驾,显然没有这豪华,便自觉朝着后面的马车走去。 “小姐,这……王爷太过分了!”怎么能让她家小姐来坐这侧妃的车驾呢,雪轻有些气愤,就着破马车,暖阁随便出产一架便比这好千百倍。 阿九只淡笑着,阻止雪轻后面的语言,“我们自己乘坐一架,总比跟他们挤在一处来得舒服不是?” “这倒是!”想了想萧楚那张八竿子打不出个表情的脸,雪轻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还是自家小姐说得对。 銮驾停在驿站门前,阿九在雪轻的搀扶下,踏着绣墩还未站定。 “嗯,早就听说楚王妃玉骨仙姿”,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女子,看了看随萧楚之后踏下绣墩的素锦,瘪了瘪嘴,“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馨儿,不得无礼!”,看样子应该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南楚太子了。他站出来瞪了女子一眼,可嘴角边的宠溺却做不得假,“楚王息怒,舍妹年幼,对王妃有冒犯之处,还请王爷王妃海涵!” 一席话找不出半点儿漏洞,这南楚太子上官云做人倒是滴水不漏,雪轻在阿九身后死死咬着牙,就凭那个下人生的贱人,也想爬上王妃之位,真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这般忍让。 忍让么? 阿九淡笑着上前,对着上官云盈盈一拜,“妾身见过南楚太子”,一袭雪白点缀着红梅的广袖流仙裙,再配上嘴角那淡雅的笑容,上官云只觉得清香扑鼻,再想闻之,却只见面前那钟灵俊秀的女子,拉着上官馨儿的手,“妹妹倒是个通灵的人儿,倒是配得上姐姐这枚玉梳!” “呸”,上官馨儿见阿九是从后面车架下来的,又未佩戴象征楚王妃身份的凤冠,自然不将她放在眼里,她此次之所以前来风离,为的就是楚王妃之位,原以为这楚王妃有多么的风华绝代,现在看来,不过尔尔,哼!“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肖想与本公主结拜姐妹!”在她心中,阿九此举是在巴结。 阿九心中冷哼,收回玉梳,无人看见她嘴角的微笑。这玉梳可是天山寒玉所造,就是拿定了她不会收才给她,她真以为她会与这样胸大无脑的人做姐妹?大家相互利用,不过如此。 “公主说得是”,阿九立刻后退几步,盈盈俯身,“公主金枝玉叶,是妾身高攀了!”她本来还想说几句,好激化矛盾,却被萧楚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南楚长公主公然羞辱本王王妃,这就是你们南楚朝拜的礼数?”他冷哼一声,一把揽过阿九的腰身,看着上官馨儿又扫向上官云,自从隐隐明白自己并不是那么讨厌阿九,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喜欢之后,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对待阿九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没想到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上官馨儿可不这么想,看到自己的心上之人竟然公然维护其他女人,“她算个什么东西,说得好听一个侧妃,说得再好听也不过一个妾,一个狗奴才,王爷在正妃面前如此维护一个小妾,恐怕有失身份吧!” 素锦倒是在旁边安如泰山,在她心中,王爷既然默认她穿上这套正妃才能穿上的朝服,自然是偏心她的。虽然不知道萧楚为什么会如此维护阿九,但看到阿九受辱,她还是很乐意的,并没有站出来澄清的打算。 “哦?”,萧楚冷哼一声,看着怀中的阿九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心中恼火,这个女人就这么不在乎么?在外人面前即使如此被诋毁,也不争辩两句,不过气愤归气愤,还是不得不开口,“长公主如此关心本王王府之事,本王感激不尽!” “馨儿住口!”上官云赶紧喝住上官馨儿,对着萧楚赔笑道,“馨儿胡言乱语,还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随后,他的眼光扫向阿九,最后定格在萧楚身上,羡慕、嫉妒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丝的占有欲,其中包含的复杂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无从得知。 上官馨儿不满,嘟着嘴,冷哼了一声,倒是对素锦颇为同情。 “南楚太子说得极是,这次本王看在南楚王的份儿上就不与长公主计较了,以后还望长公主谨言慎行”,萧楚说着,好久才对着素锦说道,“锦夫人,这里自有王妃伺候着,你就先回去吧!” 说着唤来车夫,让他将素锦送回王府。 素锦捏着手帕,差点儿没有咬碎一口银牙。看着萧楚眼神哀怨,可萧楚转身扶着阿九,与上官云一行有说有笑,哪里顾得上她。 萧楚与阿九倒是颇尽地主之谊,带着上官云一行游走一天,快接近酉时,才将一行人给送回了驿站。 【47】 着火了 就在这一行人有说有笑,楚王府西苑的人可是如芒在背。 “那个贱人,贱人!”素锦一把将茶几上所有的茶具杯具全扫在地,“王爷居然为了她将我送回来!” “莲心,你说,那个贱人有什么好的!”素锦指着其中一个战战兢兢打扫碎片神着床粗布的女子。 被点名儿的女子双腿发颤,对于这个主子的厉害她早就领教过了,“夫……夫人,王妃她……” “啪!” 一声脆响,莲心原本苍白的脸上立刻浮上五个手指印,“那个贱人,凭着一张狐媚子的脸,王妃?她配么?以后都给我叫贱人!贱人!”想到萧楚今日的行为,素锦的行为有些癫狂,“王妃的宝座是我的,早晚都是我素锦的!那个贱人,我早晚要让她消失,消失!” 莲心看着面容扭曲的素锦,响起那个唤作莲子,进这西苑不过一天便消失了的女子,心里一阵发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是,是贱人!那个贱人哪儿都不如夫人您,王爷只是一时新鲜,受那个贱人的蛊惑!” 现在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大逆不道,生存的本能让她不得不顺着素锦的意思说下去。 “哼,那个贱人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素锦吗?”素锦捏着手帕,一把将所有的胭脂水粉全部摔碎,“我不会认输的,绝不会!” 一众下人,全都心惊胆寒,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全都能避则避,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当天晚上,接近亥时。 “王爷,太子送来请柬,邀您共同陪南楚使队出游!”楚黎手持一张大红色请柬对着萧楚,毕恭毕敬。 萧楚一只手端着茶盏,另一只手在椅子的手柄上慢条斯理的敲着,“嗯?什么时候的事儿?” “明日辰时,明珠楼!” 萧楚呷了口茶,淡淡说道,“给送请柬的人回话,萧楚定会准时到达!” “是!” 第二天早上,碍于萧何的请柬,萧楚一早便醒了,看了看旁边睡得正香的阿九,没有清醒时的淡漠疏离,没有清醒时的玉骨仙姿,现在的她就宛若一个调皮的孩子,不断往他的怀里钻。 轻手轻脚地起床,连洗漱都让下人送到外室,还特地吩咐雪轻晚些再叫醒阿九,这样的举动让阿梅阿香,甚至是一向稳重的张大娘都乐得合不拢嘴。王妃是个好人,理当得到王爷的恩宠的。 现在这样的结果,她们喜闻乐见。 巳时。 “雪轻”,阿九睁开眼,轻唤了声,她居然睡得如此之熟,心里有些疑惑,有萧楚在身边她一向比较警醒,就连睡觉也比平日里要浅眠,看来昨日真是累了。 雪轻端了一盆热水推门而入,“小姐你先洗漱,早膳要吃点儿什么?我让阿梅他们先去备着!” “不用麻烦了!”阿九取了洗漱台上的锦帕,在热水中浸了,洁面后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骄阳,“今个儿天儿不错,在这离都,我都还未好好逛过,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我们出去尝尝那些走贩的民间手艺!” “真的吗”,雪轻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小姐,我这就下去准备!” 爱逛街,还真是女人的天性,就连雪轻这样从小接受卧底训练的雪部人员也不例外。 半个时辰后。 “小姐,你看看这个!”雪轻拿起一个拨浪鼓对着阿九轻轻摇着,阿九摇了摇头,这雪轻别看平日里颇为稳重,办事也从不用她操心,可骨子里也是个孩子;顺手递出去几枚铜钱,“好了,这个就赏你了!” “啊?”,雪轻有些意外,嘟哝着直叫亏了,“早知道应该拿顶上那个最漂亮的才是!” 阿九在天山生活了近十年,虽说偶尔会随玉自涵下山,可那大都是为了检验她的医术,找人给她练手,这样逛街,她也是第一次。离舞总说,那些商贩的手艺再好,终归不如自己做的来得放心,所以从小离舞便和秦梦一起对阿九进行严格的女工训练。是以,这些一般的丝织绣品还真入不了她的发眼。 “小姐,已经接近午时了”,雪轻看了看日头,“我们去前面的明珠楼吃些点心吧!据说哪儿的枣糕堪称一绝!” 阿九倒是意外,毕竟有食为天这样的师父,对美食,她也有着一种挑战的心理,能被离都人民成为一绝,想来也应该有些特色才是,想着,“好啊,正好也尝尝这离都一绝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突然,只听见有人大叫一声,“着火了,快救火啊!” “嗯”,阿九黛眉微蹙,“雪轻,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是,小姐您先在这儿呆着,雪轻片刻便回!”雪轻应着,立刻闪身进入看热闹的人流之中。 阿九在路边寻了个小摊坐下,要了一盏茶,淡淡抿着。 “快让路,让路!”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阿九抬头朝着声源方向望去,只见萧楚怀中抱着一名身着紫色衫裙的女子,楚黎在一旁颇为着急的叫着,“快让路,误了长公主就医的时辰,你们负得起责任么?” 【48】 语言的艺术 听到长公主的名号,众人立刻让出一条道来。这些老百姓,都有着趋吉避凶的天性,不管这长公主是何人物,只要与皇家人扯上了关系,就是能避则避,不要跟他们沾上关系最好。那可是一个不好,哪怕一个字说错也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小姐!”雪轻回来,面色有些难看,王爷真的是太过分了,居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将小姐置于何地!“我们回暖阁吧!”一个冲动,将自己酝酿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楚王府的日子再好,也不如暖阁,哪怕吃糠咽菜,只要小姐过得开心快乐,那才是他们所有暖阁人存在的价值。 “哦?为什么?”阿九毫不在意,自喝着茶,吃着路边最糙的点心。 雪轻皱了皱眉头,“小姐,你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后面半句还未说话,便听见喧嚣闹腾的众人鸦雀无声,楚黎额头冒着冷汗,今个儿出门真是没看黄历,怎么在这儿将这位祖宗给遇上了。 自从上次阿九未穿那套王妃的朝服,对他冷嘲热讽一顿之后,阿九在楚黎心目中的形象再次升级。由原来的这位王妃绝对会是萧楚的贤内助升级为,这王妃果然与王爷是天生一对啊! 感受到楚黎的不自然,萧楚转过身,也是有些呆了。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将怀中的东方馨儿扔下去,可是很快便强制压抑了心中的想法,毕竟事关两国交好的事情,不过看着怀中双眸泛春的东方馨儿,心里厌恶倍增。 “雪轻,我吃饱了,我们走吧!”阿九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对着旁边的雪轻说道,“看来今日这枣糕是吃不上了,不过待会儿去买一条红鲤,云儿不在,倒是便宜你了!” “那就谢谢小姐了!”被调过来也有些时日了,自然知道阿九的手艺,光想想就觉得口水直流,将刚才萧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咳咳,当然不是真的一干二净,只不过美食的诱惑更大罢了,谁让民以食为天呢! 楚黎擦了擦冷汗,这位祖宗终于走了,可身边这位,身上扑哧扑哧冒着冷气儿这算咋回事儿? “楚王,这……是怎么回事儿?”闻讯赶来的东方云看着还在萧楚怀中发着花痴的东方馨儿,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虽然这确实是他的目的,但如果馨儿动了真心,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萧楚将东方馨儿交到东方云手中,“这明珠楼突然失火,长公主的脚又扭了,无奈之下,本王只好冒犯了!”说着,朝着东方云拱了拱手,“本王有些受惊了,既然南楚太子有众位皇兄皇弟相陪,就恕在下先告辞了!” “王爷受惊了,倒是我等的不是!”东方云面带歉意,“方木替我送送楚王!” “南楚太子客气了,本王忝为地主,就不劳相送了!”说完带着楚黎转身离开,一直到最后,身上那股冷气都未消散。心中疑虑倒是越来越大,萧何、萧郎,居然连本王都算计了进去,还有她,真的是巧合?还是有人通风报信? 想到他与阿九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现在又……心里一阵烦闷,“楚黎,摆驾西苑!” “臣妾拜见王爷!”听到下人送来的消息,素锦赶紧洗漱打扮,特意换了身素雅的衣衫,等萧楚来时盈盈一拜,吴侬软语,倒真是醉人。 萧楚虚扶一把,“素锦不必多礼!” “王爷可用过午膳,要传些来么?”素锦见萧楚神色不大好,只好转移话题,毕竟王爷已经好久未来这西苑,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才是。 萧楚面色有些难看,想到那个女子说的,她居然为了那些个下贱的奴才下厨,可他却一次都未品尝过她的手艺,心里百味杂陈,黑着脸,“不必了!本王就是来西苑看看,既然素锦安好,那本王还要去西苑陪王妃了!” 说着转身就走,却没有看到在他身后,他一直以为温柔可人的素锦,面色扭曲,甚是吓人。 ——鬼君的替嫁王妃—— “王爷,南楚太子派人送来请柬,说是为了赔今日唐突之罪,顺便为王爷压惊,特地在渭河的云烟花房上设宴,邀您一游!”楚黎对最近随侍可能有的冷气呀已经免疫,可是仍免不了有些心惊。 “知道了!”萧楚有些不在意,这南楚太子想要拉拢他,还真以为除了他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么?只有萧郎那种自以为是的笨蛋才是真的以为他是真心的投靠。没有绝对的利益,可能么? 他却不知,在他赴东方云宴的同时,东方馨儿将阿九约了出去,地点正是在昨日他们相约的明珠楼荷叶居内。 “阿九姑娘尝尝,这明珠楼的枣糕做得真是不错!”东方馨儿看着阿九只淡笑着,捏了块枣糕慢慢品尝着。 阿九也不着急,第一次见面她便知道这南楚的长公主对萧楚有意,只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能栓住萧楚那可捉摸不定的心的,恐怕也只有西苑那一位了吧。对待感情,她向来有些迟钝,以至于没有感觉到萧楚最近的态度正在一点一滴的变化着。 顺着东方馨儿的话,阿九捏了块枣糕,小小地咬了一口,咽下去之后抿了口茶才慢条斯理,“味道确实不错!” 东方馨儿面色一喜,却不知语言的艺术在于,后面总有一个但是。 “但,若是这厨师在和面的时候能够将十成熟的甜枣换成十成熟的酸枣和七成熟的甜枣打浆混合,再将上火的时辰晚半刻钟,出锅的时辰早三分,这枣糕的味道应该更为香甜,更为酥软才是!”慢条斯理的说完一席话,东方馨儿面色铁青,原本听昨日她与婢女的谈话,又与素锦串了消息,知道这是个不受宠的,还想借机打压一下她嚣张的气焰,不想…… 【49】 东方馨儿殁 “哼,别是纸上谈兵,只会说不会做!”东方馨儿有些赌气。 阿九淡淡一笑,“长公主这句话说得倒是,只,身为皇家媳,一言一行当为人表率,这中馈女工虽常假借他人之手,可作为女子妇德,却是应当会的。”一句话,借力打力,讽刺东方馨儿没有妇德。 东方馨儿被气得面色铁青,“今天约你出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她看着阿九一脸的淡漠疏离,还有那周身隐隐的灵气,就觉得愤怒,这天底下怎么能有比她更美的女子,萧楚是她的,哼,“我要你离开萧楚,条件随你开!” 她自恃身份甚高,她给阿九一些金银珠宝,足够她安稳无忧过完下半辈子就行了,谁知阿九也不是个额吃素的主儿,“哦?随便开!长公主这条件,可真诱人!” “哼,说吧,想要什么?这时间还没有我南楚拿不出的东西!”东方馨儿见阿九这么说话,以为有戏,气焰更是嚣张,看着阿九也更是鄙夷,一个贪财的女人,真不知道那个皇帝怎么会将这样的女子赐给萧楚做王妃,要赐,也要她这样才德兼备的女子才是。哼,还好这个女子有自知之明,不然……哼,就算是不择手段,她也一定要嫁给萧楚。 “若我说着南楚的皇位呢?”终于看够了东方馨儿脸色宛若调色盘般的变化,淡淡说道。 “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东方馨儿看着阿九,“你敢耍我!”。 阿九冷哼一声,“耍的就是你,如何?”说着站起来,“雪轻,我们走!” “你敢!”东方馨儿也不是吃素的,“来人,给我拿下她们!” 数名南楚侍卫冲进荷叶居,阿九也有些发怒,这萧楚的事儿与她何干,“雪轻全给扔出去!” “是,小姐!”雪轻早就忍不住想要出手,此刻得到命令,更是三下五除二。对于一个黄圣巅峰的高手,这些普通装备的侍卫简直宛若砍大白菜一般。 “长公主,这样我们总可以走了吧!”阿九挑了挑眉,冷笑一声,带着雪轻头也不回的走出明珠楼。留下东方馨儿一个人气得跳脚。 第二天中午。 “王爷,王爷不好了!”萧楚正在东苑陪阿九吃午膳,一个守门的侍卫突然闯了进来大吼大叫。 萧楚眉头禁皱,“怎么回事儿?” “回,回禀王爷,前面,刑部来人,说,说是要抓王妃归案!”那个士兵战战兢兢,终于说完整句话。 “嗯?走,摆驾前厅,本王倒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萧楚放下碗筷,阿九作为当事人自然也不能幸免,只得在心中为自己的五脏庙默哀三分钟,站起来随小除外往前厅而去。 半刻钟后。 “什么?长公主遇刺!”萧楚有些惊讶。 刑部侍郎双腿有些发颤,对于这位冷面鬼君,他也是能不惹就不惹,这什么劳什子的王妃干什么惹下这等祸事,这遭殃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下面的人。“是,是,回禀王爷,据目击证人的供词,昨日有人看到王妃曾在明珠楼荷叶居内与长公主发生争执,最后王妃命人将长公主的侍卫全部扔了出去!” “这就证明本王的王妃是凶手?未免太武断了吧!”发生这种事情,已经不仅仅是阿九一个人的事情了,往小了说这就是离间萧楚与皇帝关系的大好机会,往大了说,有可能挑起两国争端,皇帝萧逸自然也不敢就这么马马虎虎的处理。 萧楚正在思索着,东方云却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指着阿九,“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皇妹不过好心劝诫与你,甚至愿意以公主之尊,与你姐妹相称,共事一夫,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他指着阿九的鼻子,越说越是气愤,脸上神情悲愤,看不出真假,“你就算不愿意,也不用这种杀人灭口的方法!你这样的毒妇,天理难容!”。 “楚王爷,今日在下冒犯了,风离皇帝已经下旨,将楚王妃沐清婉暂扣刑部,限你们九日后朝拜大会之前交出元凶,不然,哼!”他冷哼一声,“我要让这个毒妇给我妹妹陪葬!” 围观的下人此刻指指点点,刑部侍郎对着萧楚一拜。“楚王爷,下官也是听命行事,还望王爷王妃不要为难下官!” 思索半晌。 “好,我跟你走!”阿九开口,却是一贯淡淡的语气。 雪轻却是急了,“小姐,大不了我带你杀出去,回暖阁,我不信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雪轻!”阿九对着她传音,有些气机,后面的话却是朗声说出来的,“我相信清者自清,这东方长公主的事情,我相信刑部能很快找出真相还我清白的!”她说着看着刑部侍郎,“是吗,王大人?” “是,是,下官一定竭尽全力还王妃清白!”刑部侍郎哪敢不从,见萧楚黑着一张脸,连手镣脚镣都不敢上,只毕恭毕敬地说着,“王妃,得罪了!” “慢着!”一直没有开口的萧楚,浑身散发着冷气儿,其他人都是能有多远避多远,此刻刑部侍郎差点儿脚下打滑,栽倒在地,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王,王爷还有何吩咐么?” 萧楚眼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阿九身上,“不管这件事情与本王的王妃有没有关系,在真相出来之前,我不想本王的王妃在刑部受到任何委屈!”说着,又强调了一句,“记住,是任何委屈!” “是,是!”说着,带了阿九便走,那速度,啧啧……放在二十一世纪,绝对个个是刘翔。 【50】 素锦探狱 第二次进牢房,阿九倒是感慨丛生。 看着那明显打扫过得特级贵宾牢房,阿九心中好笑,倒像是请她来小住的呢,这牢房布置得可比一般女儿家的闺房还要华丽舒适。 ——鬼君的替嫁王妃—— 入狱三天,除了雪轻前两日来送东西,阿梅阿香也来探视过几次,知道她过得也错,也都放心了。雪轻已经被她派去调集暖阁在离都势力,全力追查此事去了。免得那丫头没事胡思乱想。 忽然一个浑身打扮艳丽的女子出现在阿九面前。 “哟,姐姐,没想在这里见到我吧!”莲心小心翼翼地托着素锦的裙摆跟在后面,素锦轻轻扣弄着指甲,看着阿九一脸的得意忘形。 阿九淡淡一哂,“确实没想到!” “呵呵”,素锦脸上虚假一笑,“姐姐放心,王爷对您如此宠爱,一定会想尽方法就您出去的,那东方馨儿什么东西,南楚国长公主又如何,还不是咱家王爷的手下败将,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女子,死了就死了,您说是不是!”素锦一边对阿九说着,一边从随从手上接过一个食盒,轻轻打开,将里面的食物一盘盘端了上来。“相比在这个地方姐姐也没怎么吃好,所以今日姐姐特地亲自下厨给姐姐做了些吃的!”说着,将手上的玉箸递给阿九,如果忽略她脸上的扭曲和眼角的杀意,恐怕真的会以为这是姐妹情深的感人画面。 只可惜,虽说阿九长在天山,但在沐府那几年却是识得人间冷暖,世间百态。 “有劳夫人费心了!”阿九自品着茶,看也不看素锦带来的食物。 素锦举着玉箸,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半晌才尴尬地将东西放下,说话间却有些咬牙切齿,“姐姐是嫌弃妹妹的手艺么?” “夫人说笑了”,阿九闻着那空气中传来的味道,心中冷笑道,汨罗香、葛藤草、千山绝,无子花,当真为了对付她,她可是下了大价钱了。这些药材,不说绝世罕见,也是世间少有,尤其是那一味千山绝,当初玉自涵带着她将天山周围大大小小的山峰都翻了个便才寻到那么一两株,辛苦培育。“夫人手艺自是好的,只是阿九向来粗野惯了,吃不得这等山珍海味,恐怕是无福消受了,夫人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素锦脸色发黑,自己享用,难道她看出来了?不……不可能,这些药材可是她分了好几次向冥河求来的,她相信除非玉面阎罗亲自出面,否则还没有人能够看出其中的奥妙,只可惜…… “姐姐这么说可折煞妹妹了!”这样想着,素锦再次堆出笑容,却是不达眼底,“这楚王府姐姐可是最尊贵的女子,哪来粗野之说;这天牢虽说重新布置了,可到底寒气太重,所以这和食妹妹寻了数味药材,给姐姐补身子的!” “补身子么?”阿九五指托着茶杯,脸上毫不掩饰的嘲讽,“夫人当真有心,汨罗香、葛藤草这样的奇药也能寻得,却是是用心了的”,说着站起身来,贴在素锦耳边,“尤其是那一味无子花,当真是绝世补品呐!” 素锦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些做贼心虚,“既然姐姐不领情,莲心将这和食收走!”说着看着阿九,却是双目泛着凶光,咬牙切齿,“请恕妹妹先告辞了,姐姐您可要在这儿住好了!” “无人打扰甚好,多谢挂念!”阿九仍旧那一贯淡然无谓的表情,素锦差点儿没被气得吐血。 出了天牢。 “哼,那个贱人,贱人!”素锦一把将食盒从莲心手中拖过来,仍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王妃?你也配么?就算我不治你,不过几日便是一具尸体,跟我抢王爷,哼!”这样想着,心中好受了些,就算王爷找到证据,哼! 响起上次冷言对她所说的话,她嘴角咧开,贱人真的以为王爷说了那话我就不敢公然治你了吗? 如果今天你将这些东西都吃了,那我心情好还能放你一马,既然你不领情,那……哼! 楚王府内。 “楚王爷,还有六日,您最好尽快找到证据证明贵王妃的清白,不然”,东方云脸色甚是难看,这次出行,本来打着拉拢萧楚的目的,所以他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都带来了,虽然在皇家说疼爱,谈感情都是笑话,但这个妹妹确实是他所有姐妹中最喜欢的,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脸上自然也非常难看,看着萧楚,厉声说道,“到时候,就算我南楚兵力不如风离,也势必倾全国之力为我南楚长公主讨回一个公道!” 从某一种角度来说,东方馨儿的去世,给了东方云一个堂而皇之挑衅风离王朝的契机,想要摆脱朝臣国的身份,必然要做多方面的准备工作,以此为目标的东方云,对东方馨儿再疼爱,也抵不过他对那无上尊位的渴求。 “不劳东方太子提醒”,萧楚不骄不躁,根据前几日隐卫传回来的消息来看,即使找不到十足的铁证证明阿九与东方馨儿的死毫无干系,但至少杀害东方馨儿的人绝对不是阿九。虽然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但根据他们找到的东西,那些指向就有些…… 他现在之所以按兵不动,不过是想看看那些人到底准备如何对付他!抓住阿九,不过是那些人自以为是的握住了他的把柄,想要制止他的行动,似乎有些人的生活安逸了太久,有些不知所谓了呀,他要的就是趁着这次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一劳永逸。 当然他不知道就是他的这一念之差,让阿九与他之间越走越远,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偏离了他设定的轨道,让他措手不及。 【51】 “给我打!” 距离入狱已经五天了,阿九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几日,没有人打扰,她到是对武道的感悟更深,隐隐的天落诀也有着突破的趋势,只需要一个契机突破那层壁障便能水到渠成。 “王妃,锦夫人来访!”一个狱卒对着阿九毕恭毕敬轻声唤道,毕竟这可是那一位的王妃,上面还亲自交代下来如果这位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不可让她感到半丝委屈,别看人家现在住的是牢房,不也是经过修整装修的么,他们倾尽一生也未必能住上这么好的房间,这皇家人啊,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得罪得起的。 阿九本就是和衣而卧,翻身而起,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素锦倒真是以为她好欺负么?这次她又想耍什么花招? “夫人倒是有心了!”阿九看着素锦在四名身着黑色劲装的侍卫簇拥下走了进来,小声却是足以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素锦捂着嘴,“姐姐干下那些糊涂事,锒铛入狱;我这做妹妹的可真是万分揪心,无法替姐姐洗脱罪名,只好来看看姐姐,也算尽了一份心,了了这一段姐妹情不是!” “哦?”阿九拿起茶壶替素锦倒了一杯热茶,也替自己添了些,淡淡一抿,“夫人这话从何说起?” 素锦手执锦帕,眼角含泪,“姐,姐姐,你就不要掩饰了”,说着泫然欲泣,“王爷都已经知道了,所以,今天才派了我来这里!”她说着捂着脸,假装拭泪,“这位是王爷隐卫冷字组的队长冷言,今日是奉了王爷的命令前来的!姐姐,你也不要怪王爷,毕竟,这是攸关两国交好的大事,姐姐这般,不如认罪,王爷也好对东方太子有一个交代,风离也对南楚有了一个交代!” 一席话,显得正义大气,阿九心中冷笑,她又没干过这事儿为什么要认罪,说是萧楚派他们来的,这点,她持保留态度,女人对女人,总是有着惊人的直觉,素锦是什么样的女人,就算装得再像,也掩盖不了她身上那股愤怒和杀气。 “夫人这话可就蹊跷”,阿九脸上看不出半丝变化,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那些事情真相怎样,我相信公理自有论断,更何况距离九日之期尚有四日,连刑部都未曾公开审理,王爷有何理由派他们前来?” “姐,姐姐”,素锦眼角含泪,我见犹怜,对着阿九一阵唏嘘,“我,我知道王爷这样对您,您心生不满,可……王爷有什么办法,出了这样的事情,王爷也只能以大局为重,姐姐放心,就算那南楚长公主是您所杀,那南楚不过一个朝臣国,王爷定会护您周全的!”说着转头看着冷言,“冷侍卫,你,你们好好跟姐姐说说吧!”说着捂着脸朝着外面走去,莲心赶紧跟了上去。 冷言看着阿九,眉毛一挑,不过一个长得漂亮些的狐狸精,也敢勾引王爷!他现在就要替王爷清理后院,这样一个狐媚子的女人怎么配做楚王的王妃! “来人,给我架起来!”冷言厉声喝道。 狱卒双腿发颤,“军爷,使不得,使不得啊!”他声音有些颤抖,那位可是上头关照要好好照顾的人,可这位又是……他双手粗乱的摸着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双腿发抖,怎么就摊上这差事了呢! “有何使不得!”冷言看着阿九,“一个下贱的婊子而已,给我滚!”说着一脚将狱卒踢到对面的墙上,再跌倒下来,一下子就晕了。冷言大手一挥,两名黑衣侍卫上前左右将阿九架住,趁她不被封了阿九的穴道,阿九突然惊醒过来,这些人…… 自从到离都之后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掩饰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她会武功,还首先封了她的穴道?难道真的是萧楚?想起那唯一的一次就是替萧楚挡那一掌,真的会是他么? 当然不是! 不过那天晚上的那场战斗,冷言也在场,有幸目睹那一击,所以先发制人罢了。在他看来,再结合素锦的哭诉,理所当然将阿九所做的一切都归为了苦肉计。 “放开!”阿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现在自己无所依仗,可那些事情本就干她何事,被牵扯进来已经十分郁闷,现在还遭受这样的待遇,不反抗,她就不是那天山绝颠的沐阿九了。 冷言伸手捏住阿九的下巴,另一只手在阿九脸上拍了拍,“果然生得水灵,有魅惑人的资本”,说着对着架住阿九的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立刻将阿九架出去绑在刑部大牢设立的十字架上,两旁的火盆也瞬间燃烧起来。“只可惜,是个下贱的婊子!” “竟然敢刺杀南楚长公主,不要命了!”冷言手握一条约莫两指粗细、三米长的鞭子,对着阿九,“敢给王爷找麻烦,这就是代价!” 说着,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雪白的广袖流仙裙从正面咧开一道细缝,隐隐透着血迹。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她何时受过这等罪,多亏这衣服的料子是天山雪蚕丝所制,不然这加持了青圣强者内劲的一鞭,她恐怕就直接皮开肉绽了。她还未回过神来,“啪”又是一鞭子落在身上。 虽然有天山雪蚕丝的衣衫做挡,可那打再说身上的力道却是实打实的。 “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认罪为止!”冷言将手里的鞭子扔给旁边一人,自己拎起另外三条,“给我打,狠狠打!” 【52】 朝拜大会开始 三人有些犹豫,“这……队长,这样不好吧!”不管眼前这位女子如何,始终是主子的王妃。 “你们看这是什么?” “参见主子!”见令如见人,所有隐卫都知道那道特殊的令牌,既然这令牌在队长的手上,看来便真的是王爷的命令了。不再犹豫,他们拿起了鞭子。作为一个隐卫,他们唯一的天职便是服从。 “啪!” “啪啪!” “啪啪啪!” “……” 声声脆响,阿九原本心中对萧楚还保留着一份信任,她以为不管他们之间如何,好歹她救他一命,他也不会赶尽杀绝,看来,她始终是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与江山,与社稷比起来,她沐阿九算个什么东西。 身上传来的刺痛已经不算什么了,被封住了穴道,没有内劲的抵挡,鞭鞭到肉,她咬牙承受着,每一鞭她都数着,这些……萧楚,我所承受的一切,都要你千倍万倍的偿还!她在心中狠狠地吼着,终于,一道鞭痕从她左脸划过,原本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上立刻出现一道一指宽的血痕。 “噗!”阿九喷出一口污血,晕了过去。因为上次重伤,本就未痊愈的内伤,现在更加的严重。 “队长,现在怎么办?”其中一名黑衣侍卫见阿九晕过去,便对着冷言问道。 冷言看着阿九的惨样,心中解气,“取辣椒水来!” “队长!”另一名黑衣侍卫有些急了,那可是隐卫针对敌人所用的手段,这不过一名女子如何承受得住!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女子,是……主子的王妃啊! 冷言斜眼瞪着,“怎么?就这么会儿就怜香惜玉了?”他冷笑着,“别忘了,这可是王爷的命令!” “是!”说道萧楚,几人不敢反抗,只规规矩矩一人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桶,里面红彤彤的一片,全是新鲜辣椒压榨所得的汁液。在冷言犀利的目光下,朝着十字架上浑身是血的阿九泼去。 天山雪蚕丝再好,终究不是刀枪不入,现在整套的广袖流仙裙宛若破布一般挂在阿九身上摇摇欲坠。三桶辣椒水泼下来,衣衫更是贴身,辣椒水顺着鞭痕侵入那渗着血珠的伤口中,“嘶!”阿九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嘴角的血不断的流下,形成一股。 伤至六府,阿九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不断的流失,可前面背部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却提醒着她,看着冷言,阿九仍旧淡淡的笑着,自己技不如人,可总有一天,她会在他身上一刀一刀的讨回来!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狱卒睁开眼睛见到阿九的惨状,瞳孔放大,口吐白沫,直接再次晕死过去。 …… 阿九在狱中,日日受刑,生不如死! 外面,朝拜大会却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这不,到了朝拜大会的那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西蜀、南楚使队与一众朝臣在承乾殿前的广场上对着萧逸叩拜,朗声道,数千名朝臣的声音,直冲云霄。 “众卿平身!”萧逸稳如泰山,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宛若家常便饭,早就处变不惊了。说着,在广场周边约莫百里处,一排排礼炮打响,承乾殿的宫门外,数万名百姓齐聚与此,与皇室共享这朝拜大会的喜悦,这是作为每一个风离人的骄傲。当然今年更令人关注的便是朝拜大会将公审楚王妃刺杀南楚长公主一案。 这皇家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不多见,这种热闹当然不容错过。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萧逸突然开始拽文,“今年的朝拜大会上,西蜀、南楚都派出了新一辈的精英,朕甚是欣慰啊!” “能够与两国建立邦交,和平开创盛世,是我风离之福,我风离之幸,朕代表风离对西蜀、南楚的使队表示欢迎!” 两个使队,共千余人跪倒在地,对着萧逸跪拜之后,萧逸满脸堆笑,“朕宣布朝拜大会正是开始!” 其实朝拜大会,说得好听,不过是朝臣国一年一度送来贡品的日期。萧逸为了让国民同感喜悦,特地将贡品进贡的日子办成朝拜大会,与万民同享。 西蜀太子陆尚明站出来,“东方太子过谦,今年这朝拜大会便由我西蜀开始好了!”说着,对着身后随侍使了一个颜色,那人取出一本大红色的礼单,开始高声宣唱。 一队身着统一紫色宫装的宫女托着玉盘,走了上来! “西蜀上贡锦华佩一对!” 宫女微笑着,捧着托盘上的宝物,走向风离宝物的验收处,第二个上前一步,“万年参芝一枚!”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那可是危机时刻保命的好药材啊,西蜀皇帝当真舍得。 第三个,“苍穹如意一对!” 第四个,“千年梦罗果一盘!” …… 宣礼官独唱了一个时辰,围观众人从开始的激动到最后的麻木,能够让一国皇帝作为贡品千里迢迢送来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血灵丹!” 咦?众人听得已经有些没感觉了,突然听见一个名字,这是……丹药?还是品阶不低的丹药?众人有些不淡定了,这个世界虽然对皇室推崇,但最根本的还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只可惜自万年前,大陆上的丹师突然全部失踪,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丹药一道失传已久,后人即使研究出来,效力也大不如从前,现在能再听到丹药的名字,尤其还是这种疗伤的辅助性丹药,众人不淡定了。 【53】 公审,毁容 皆在猜测着,难道这一任的西蜀皇帝与玉面阎罗有着瓜葛不成?没办法,众人谁都不敢想西蜀是否培养除了一名丹师,毕竟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者说是太逆天,基本不可能的事情。众所周知的,在丹药一道有所成就的,也就是那传说中神出鬼没亦正亦邪的玉面阎罗了。 “蜀锦百匹!” “红鲤十尾!” …… “精铁万斤!” “战马百匹!” 终于等到最后一名宫女走到了宣礼师的面前,宣礼师只觉得嗓子冒烟儿,偏偏每年都还得有这么一回。 萧逸连连点头,“好,好,好!”一脸三个好字,可见他对这批贡品的满意程度。陆尚明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出使之前他就知道,凭这批贡品,风离皇帝不可能会不满意的。要知道那些东西,可是西蜀多少代人的积累,尤其是那血灵丹,相传数千年,父皇可是下了血本的,这次他的人物只可成功,不许失败! 接下来便是南楚的宣礼时间了。 一队同样身着统一宫装的女子捧着托盘走上前来,只不过服装颜色上与西蜀有所差别,是一溜儿的草绿色。 “南楚上贡贵妃玉环一对!” 第二个上前一步,“千钧!”众人再次凉气倒抽,原来这东西在南楚皇宫啊。 “龙吟草数株!” “万年芝草一枚!” …… 渐渐地,现场趋于平静,只剩下绿色宫装女子在不断行走,萧逸也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这些东西或许贵重,可是与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却并没有真正多少有用的东西。 “静阴花一株!” “巴腾草!” “九阴!” “……” 围观的人再也压抑不住,抽泣声此起彼伏,倒是让萧逸心情大好,不得不说比起南楚很会投机取巧,这些药草虽说稀奇,可是并不稀少,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大山深处倒是容易找到,只是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有些多罢了。 可是这么多草药堆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萧逸心情大好,有了这些药材,若是能再次请动玉面阎罗出手,又可以得到相当数量的丹药。 当年,若不是萧逸仗着自家祖先对玉面阎罗有恩,请他出手炼丹,也不会有阿九的事情,当然更不会将阿九带回天山,也不会有现在的沐阿九,一环扣一环,不得不说,萧逸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精,只可惜,这次他却要失望了。 “好,好好!”宣礼官宣布完毕,萧逸不顾身份的从龙椅上站起来,对着下方几万人,“西蜀、南楚使队远道而来,为替两国使者接风洗尘,今日朕便在这承乾殿外设宴,来人,上菜!” 在外围候着的御厨宫女正准备行动,却听见一个突兀的声音,“慢着!” “嗯?”萧逸转头看着东方云,“不知南楚太子还有何事?”天知道萧逸就只想着能得到多少丹药,反而将要公审阿九的事儿给丢到后脑勺去了,此刻见东方云神情才想起来,心中不禁有些尴尬。 “离皇英明!”东方云对着萧逸拱手一拜,他国继承人是不适合对萧逸行跪拜礼的,所以只是拜了一拜,“离皇可曾记得答应在下在朝拜大会上,要替在下的妹妹我南楚长公主讨个公道的事情!”说着,他慷慨陈词,看着萧楚,“贵国楚王纵妃行凶,杀害他国公主,不知离皇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萧逸心中叹了口气,“刑部侍郎何在?” “下官在!”刑部侍郎双腿发颤,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提前告老还乡了。 “此案可有眉目?”萧逸老神在在。 刑部侍郎看了看萧楚,见萧楚点头,连忙回话,“启禀陛下已有结果!” 萧逸假装没有看到两人的互动,只淡淡道。 “此事既然交由刑部负责,就由爱卿公开审理此案吧!”萧逸看了看萧楚的神色,知道这件事情怎么都避不过去,虽说南楚是朝臣国,可涉及到两国皇族,又不能草草了案,或许公开审理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臣遵旨!”刑部侍郎大松了口气,对着旁边的侍卫,“来人,请楚王妃觐见!” “请楚王妃觐见!” “……” 刑部侍郎的话经过传旨太监的层层传达,最后由宣和门的侍卫传达到刑部大牢。 “觐见?”冷言放下手中的鞭子,看着那一身辣椒水的阿九,嘴角冷笑道,“那就这样把她带过去吧!” “队长!”其他几人同时叫住冷言,毕竟是王妃又是觐见圣上,想着看了看阿九狼狈的模样,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冷言此刻哪里听得进去,在他心中,阿九就是一个狐媚子,抢了属于素锦的宠爱,让素锦数月独守空闺,还向王爷进谗言,居然还想要素锦的绝育,这样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女子,死了干净! 今日公审,他倒要看她有何本事翻案!想着,对着身后两位奉旨前来提人的大内侍卫道,“这位便是楚王妃!” 两名大内侍卫面面相觑,虽然他们都知道楚王妃入狱的事情,但都认为那只不过是王爷对东方太子所做的一个姿态,表明风离的态度,对于王爷在王妃入狱前说的那番话,可是人尽皆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真的无法想象。 看着那就连脸上都有横七竖八数道鞭痕的女子,在心中不断摇头,这伤到了脸没被及时治疗也就罢了,这些人居然还上了辣椒水,王妃这辈子算是毁了!就算王爷如何喜爱,还不是那张脸,在他们心中皇室最看重颜面,现在即使王妃是清白的,也算是毁了! 不过当然,这些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两人其中一人将牢房中的被子取来,将阿九包住,暗道了一声,冒犯了,将阿九抱住,另外一人拔剑将绑住阿九的绳索斩断。 昏迷中,阿九还不断低声叫着,疼! 两名侍卫四目相对,片刻其中一名侍卫将阿九和着被子打横抱起,另一名侍卫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现在他们可以想象看到王妃这个样子,那个号称冷面鬼君的楚王爷脸色会有过难看了。 到底是有多狠心啊,竟然讲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毁成这般模样。 【54】 公审开始 “楚王妃带到!”空手的侍卫跪倒在地,对着萧逸朗声回禀;另一名侍卫却是半跪。 众人看着那张雪白暗纹的锦被包裹,面面相觑,难不成这楚王妃睡着了被他们带来的?咳咳,不得不说众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这是怎么回事?”萧逸脸色有些难看。 那两名侍卫却不敢怠慢,“回禀陛下,奴才到时,王,王妃已然身受重伤!” 萧楚飞身上前,一把将阿九从那侍卫怀中抢过来,扯开锦被一角,看见的便是那张不堪入目的脸,还有入鼻的呛辣味儿。 “什么?”萧逸记得一下子站起来,如果不是旁边的太监,他甚至都要冲下台阶,这刑部的人怎么回事?还嫌事情不够乱是不是,居然敢对楚儿的王妃用刑,还身受重伤。他黑着一张脸,看着刑部侍郎,“王侍郎,这怎么回事?你给朕说清楚!” 王侍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强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陛,陛下,下官也不知!”只有天知道他有多冤枉,他明明都嘱咐狱卒要好好照顾这位姑奶奶的啊,到底是哪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这位姑奶奶用刑! “什么?人在你刑部,你居然一个不知就算了?”不等萧逸发话,萧楚愤怒的吼道,天知道他现在心有多痛,不是因为那张被毁的脸,而是因为那身上的道道伤痕,还有此刻阿九禁皱的眉头和轻声的抽气。 “当时的狱卒何在?”萧楚看着两名侍卫,紫圣强者威压下两人只觉得泰山压顶,赶紧用仅剩的力气回话,“当时并未看到狱卒模样的人,只有四名黑衣侍卫!” “黑衣侍卫?”萧楚呢喃着,虽然收回大部分威压,可紫圣强者的气势,却是震慑了在场众人。 东方云倒是一脸喜意,“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伶牙俐齿,对她用刑算是便宜她了!”他狠狠地,咬着牙,“我要她去给馨儿陪葬!要她生生世世被压在馨儿身下,永世不得超生!” 萧楚利眼扫向东方云,语气却是一概往日的冷漠,“东方太子,现在本王王妃身受重伤,若是查清南楚长公主被刺一事与本王王妃无关,东方太子又准备如何?” 了解萧楚的萧逸抚了抚额,他知道这次,萧楚是真的怒了。被看以前这萧楚老是跟他对着干,因为他母妃的事情,他对萧逸一向不满,但萧逸知道,萧楚心中对他也不是那么恨的,不然当年也不会出兵打退南楚和西蜀,也不会将王朝中的叛逆揪出来,更不会助他将这风离上下打理得仅仅有条;如果不是他身上戾气太盛,还有当年的国师预言,萧楚将会使他心目中太子的不二人选。 “她在你风离刑部受的刑,与我南楚有何关系?”东方云被嘢了一下,可很快反应过来,既然你们是你们风离官员自己的问题,干什么要我负责。 萧楚冷哼一声,“哦?这就是东方太子的答案?”语气中饱含冷冽,让人丝毫不怀疑只要东方云点头,下一刻他就会直接一掌劈过去。 东方云进退不得,只得悻悻地坐下,好久才慢慢说道,“我看离皇还是先审理我南楚长公主遇害一案才是!” “这是自然!”萧逸心中叫苦,脸上却不得不堆出笑容,正欲让刑部侍郎准备开审的时候,一直以安静著称,在这种场合向来没有任何存在感的萧铁突然站出来,“父皇,儿臣前几日也曾听说三皇嫂一案的案情,私底下做了些调查,请父皇恩准,将此案交给儿臣审理!” 众人一片哗然。 这萧铁自十六岁及冠被封为瑞王之后便淡出朝野的视线,每日里吟诗作乐,倒是得了个琴书公子的称号,他什么时候也学起人家断案来了? “铁儿,这可是攸关两国邦交的大事”,你就不要掺和了,后面一句还没说完,萧铁便接着道,“正是由于攸关两国邦交,儿臣才自动请命!毕竟事关两国皇族,自然得调查清楚才是!” “东方太子以为如何?”不等萧逸开口,萧铁直接转头看着东方云。 “既然瑞王愿意出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东方云笑了,来这风离之前,他早就打听好了,这瑞王不过一届闲散王爷,与争夺风离皇位的三方人马都不怎么热络,可以说如果风离还有一个皇子是持中立态度的话,那这个人非瑞王萧铁莫属。再加上文人墨客历来对那些欲盖弥彰的谎言不屑,作为公认的琴书公子,他相信他的人品。 “那铁儿就承了东方太子好意,你就接替王尚书大人主审此案吧!”萧逸沉吟了一会儿,看着萧铁,这个儿子被他忽视良多,叹了口气。 “是,父皇!” 这边整个承乾殿外的广场上早已没有了刚才朝拜大会宣礼时的热络,此刻气氛一片肃杀。随着刑部人员悉数到位,在庄严的“威——武——”声中,萧铁从容不迫。 只是无人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中,一男一女却从天昊镜中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55】 偷窥,端倪 “灵儿,小九脸上的伤?”男子的话语有些迟疑,虽然知道阿九不过历练一场,可见她此刻的狼狈,却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错了! 女子却嘴角上扬,比阿九更是清丽几分的脸上挂着两个小巧的梨涡,“相公,你觉得当年我们比之他们如何?” “灵儿,我……”男子一把将女子拉入怀中,“对不起灵儿!” “傻瓜!”女子淡笑着,双眼却从未离开过天昊镜,“所谓破后而立,小九身上的伤不过皮相,若是他们连这一关也过不了,又谈何长生大道!更何况,小九的医术可是我亲自所授,就算现在她早已不记得那些,可有些东西一旦学会,便会成为本能,相公是在怀疑灵儿的医术么?”女子玩味地看着男子,指尖把玩着一粒鲜红欲滴的丹药,男子赶紧求饶,那颗丹药要是下肚,不死也得脱层皮,这样的好事,还是留给别人吧!他无福消受! 女子挑了挑眉,算你识相!男子却是掐指一算,原本舒展的眉头却瞬间禁皱,“怎么了相公?” “灵儿,小九这劫,怕是有些难过了!”他语似叹息,“你真不去帮帮?” 女子怔怔地看着天昊镜,“相公,天道有常,有些事情,就算我们到得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无法逆转,更何况你真以为那人一道屏障就能封印梦族永生永世么?”她冷笑着,若不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早晚得将那人的胡子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给小九缝袜子去! “灵儿的意思是,梦族快苏醒了!”男子清冽的脸上终于浮上了笑意,他就知道,自家娘子最是心软,又怎会见死不救! 女子淡笑着,与阿九如出一辙笑容,“没什么,不过给那道封印加了点儿料而已!” 两人再次看向天昊镜。 虽然于理不合,但东方馨儿的尸体却是被抬到了现场。 “若我没有记错,南楚此朝拜之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是欲与我风离联姻,永结秦晋之好吧!”萧铁戴上手套,与风离有名的仵作一起将东方馨儿的尸体检验了个便,虽然并没有进行什么解剖之类的,但众人都不知晓,玉自涵在近十年前,替萧逸炼丹的时候,萧铁正是他钦点的药童,那个时候,萧铁便在玉自涵的指导下学习了不少医术,虽然并未如阿九一般正式记入弟子,但光是那十几天的指点也足够他消化终身,更何况从那之后,他一直苦心钻研,对于某些问题,倒是绝对不会看错。 当初,南楚使队初到离都,他曾随萧何一起见过东方云和东方馨儿一次,那时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后来出了东方馨儿被刺杀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现在检查看来,果不其然。 东方云看着萧铁,“是!馨儿乃我南楚长公主,此行目的就是为了和亲,想必离皇在父皇的书信中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他说着,眼光定格在萧楚身上,“馨儿从小对楚王爱慕甚深,所以才会借着出游的机会与楚王独处,只是楚王的王妃可真是有够狠毒,馨儿不过崴了脚,明珠楼失火,所以才劳楚王抱送一程,却不想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东方云一席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倒是说得清楚,有知情的官员也连连点头,明珠楼失火,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儿,只是当时王妃并不在场啊?难道有人给王妃通风报信儿了?也不对啊? 就在众人疑惑之间,萧铁却突然发话,“东方太子言重了,姑且不论南楚长公主是否为我三皇嫂所杀,光说这长公主和亲一事,东方太子难道不打算给我风离一个交代么?”说着对着身后的仵作使了一个颜色,三名太医早就已经候在不远处,见得到讯号便迅速上前,然后三个人站在萧铁身后,依次跪下。 “启禀皇上,这南楚长公主已然怀孕三月有余!”其中一名颤颤悠悠地开口。 “臣查结果,亦是如此!” “臣也是如此!” 众人再次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南楚长公主有孕?孩子是谁的?不是说是和亲公主么,怎么会…… 南楚这也太过分了,是欺我风离无人了吗? 一个待字闺中的公主,竟然带球和亲,这可真是千古奇闻啊。 萧铁嘴角勾起一抹与他形象不符的冷笑,看着东方云,“东方太子可否给我们解释一下,贵国长公主怀孕和亲之事?” “什么?不可能!”终于缓过神来的东方云失态地张口叫道,这个消息,他是真的有些蒙了,“馨儿一向洁身自爱,又怎会孕有胎儿,更何况,馨儿对楚王情有独钟,又怎会甘心委身他人,你……你们胡说!” 萧铁恢复一向的温婉,“我风离此次既然公审此案,便不屑做那些欲盖弥彰的事,东方太子若是不信,不如让贵南楚使队的随行太医来检查一番,看这胎儿到底是不是我杜撰出来的!” 风离百官都点了点头,毕竟这南楚长公主怀孕的事情爆出来之后,事情的性质再次升级。 “方木,唤随行太医仔细检查!”东方云脸色变黑,对着随侍的侍卫厉声喝道,出了这种事情,任是他再有城府也无法处变不惊。 半个时辰之后,南楚的四名随队出使的太医战战兢兢站在东方云面前,“回禀太子,臣等经过仔细查探,长公主她,她……” “她怎么样,你们倒是快说呀!”东方云有些失态。 四名太医咬着牙,其中一名太医心一横,“回太子话,长公主确实怀孕三月有余,只是因为长公主已殁,从尸体上无法判断确实的受孕日期!”说完将头磕在地上,等待责罚,他们四人也曾想过隐瞒,但首先在风离,尤其又是在这公审之上,隐瞒肯定不现实,若是他们执意隐瞒不报,到时将长公主尸体剖腹也能看到一个还未成型的胎儿,到时候太子定不会饶过他们,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是太子自己要知道真相的! ------题外话------ 心儿?心语 祝大家新年快乐!唔,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 【56】 还她清白 “这怎么可能?”东方云瘫坐在位置上喃喃道,好久才彻底清醒过来,看着四名面如死灰的太医,“行了,你们下去吧!” 萧铁心中好笑,“东方太子是不是应该给我风离一个说法呢?” 东方云本也是个有城府的,这次因为事情涉及到自己最疼爱的皇妹,又牵扯到自己能否与问鼎那九五之尊位置的关键,所以一时间有些慌神,现在清醒过来,却是不急不躁。 “瑞王倒是好算计”,东方云看着萧铁,冷笑着,“就算皇妹她身怀有孕,可这和亲洽谈未成,皇妹尚未嫁入风离,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我南楚家事,瑞王欲以此来转移视线,是想替楚王妃掩盖她杀人的事实么?” 众人回过神来,也是现在不是在公审楚王妃刺杀南楚长公主一案么?怎么又牵扯到南楚长公主怀孕一事?不过……反正众人是看热闹的,只是看着萧铁的眼光却有了变化,他这么维护楚王妃,当真为的只是风离的颜面? 萧楚抱着阿九,虽然已经让人初步处理了伤口,也喂她吃了阵痛的药物,可这公审没有结束,他也不能随便带人离开,“行了,四皇弟就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当场说出来,免得有些人认为我风离以大欺小!” “三皇兄说得是!”萧铁仍旧是一脸的温和,连说话都是轻柔的,“想必南楚四位太医检查贵国长公主的尸体时也发现了长公主指甲中的血痕!” “那又有什么关系?”东方云看着萧铁,这件事情涉及太大,他也希望能够尽快水落石出。 “东方太子别急!”萧铁一贯的温和,“想必众人都知道滴血验亲的说法,这南楚长公主指甲中的血痕明显是在匆忙中挠伤刺客所留,不知贵国四位太医是否同意小王的说法?”他看着立在东方云身后的四名战战兢兢的太医,声音不大,却足以在场所有人听见。 东方云转头看向他们,四人商量之后派出一个代表,“回太子,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嗯,那就算那是馨儿挠上了刺客所留又如何?难道瑞王是打算凭着小小的血块儿来找到凶手吗?”东方云嘲讽道。 萧铁也不怒,“既然太医没有异议那就太好了!”他说着,让人准备了清水,“我虽然不能以这血块找到凶手,却能以此替三皇嫂洗清罪名,不知这个答案东方太子可还满意?” “哦?那我拭目以待!”东方云偏头看向太医。 太医战战兢兢的解释,“民间自古相传滴血验亲,是说两个拥有血缘的亲人他们的血液能够很好的相溶到一块儿,而没有血缘的人就不会相溶只会悬浮在同一个碗中。自然,若是同一人的血,则定能相溶,若是那血块与楚王妃的血液不溶,那凶手也自然不是楚王妃!”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东方云眼睛定在那碗清水中,心中却直犯嘀咕谁知他们有没有作假。 萧铁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这碗清水关乎两国的荣誉和颜面,也关乎我两国邦交,更是攸关两国皇室,以我一人操作,众人难免猜疑小王是否作假,所以,还请太子、东方太子和陆太子移驾,相信以三人的身份定不屑干那作奸犯科、欲盖弥彰的事情!” “行了,这件事情,朕亲自督看!”萧逸却径自发话,在太监总管的搀扶下来到桌案之前,萧何、东方云和陆尚明分别围在另外两方,萧铁站在清水的面前。 “还请大家先行检查!” 四人立刻上前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仵作才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东方馨儿的指甲中将血块刮出来,呈给萧铁,“四位都看清楚了,这血块确实是南楚长公主指甲缝中所留!” 四人点头,这在场数千双眼睛,没有作假的可能,更何况之前东方馨儿的尸体一直是他们南楚在保管,他们更没道理作假。 萧铁小心翼翼地将那血块倒在碗中,血块遇水而化,在碗中形成一个血滴浮在水中,一道鲜红的血痕出现,萧铁又来到萧楚面前,取出一根细小的铁针,“三皇兄,三皇嫂,冒犯了!” 说完,拉起阿九的左手,在她中指指尖轻轻一扎,一滴血流出,萧铁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细管,将血滴吸入之后,回到桌案前。 萧逸、萧何、东方云和陆尚明都鼓着眼睛看着那碗清水中的两滴血,在快速碰撞之后,东方云的心就在一处,溶了,溶了……他心中一喜,只要阿九的杀人罪名成立,那这件事情不管前因如何,后果都由风离承担,他自然也不用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了。 萧逸的一颗心也是揪着,这件事情涉及到萧楚,要知道那尊杀神,他可不怀疑就算没有他这个父皇的命令,若是阿九罪名成立,让他立刻出兵灭了南楚,他也肯定能做到,只是那样,就可苦了天下的黎民百姓了。 另外两人也是各具心思。 萧铁的手也紧紧捏着,生怕两滴血与他预期不符。 只见那碗清水中的两滴血却是狠狠撞在一处,碗中散出丝丝血痕,可两滴血却并未如东方云预期般的融合在一起,反而是渐行渐远,就连两者分别散发出来的血丝也都是各执一边,没有丝毫表示友好的意思。 萧逸终于放心下来,萧铁的手心都捏出了汗来,陆尚明和萧何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可是却聪明的没有表现在脸上,反正对风离来说,这无疑是个最好的消息,可对东方云来说却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怎么会这样?”东方云急了,“不可能,不可能!” 萧铁却是一改往日温和,“怎么这众目睽睽之下出的结果,东方太子爷想否认吗?” 【57】 真相 “就算楚王妃不是凶手,我南楚长公主也是在你风离境内被刺,难道风离不应该给我南楚一个交代吗?”东方云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不管如何,馨儿是在风离境内被刺这总是没错的。“现在瑞王殿下虽然证明了楚王妃的清白,可还是没有找出真凶,还是说贵国办案一向如此敷衍了事?” 萧铁还未说话,萧楚却站起来,“东方太子所言甚是,关于贵国长公主一案,我风离定当找出真凶,只是我王妃却因为东方太子一番莫名的怀疑而遭受这无妄之灾,东方太子是不是应该给小王一个说法?” “呵呵”,东方云一声淡笑,“楚王妃在你风离境内刑部大牢受刑重伤,我南楚表示遗憾,虽然其中有我南楚未查真相导致王妃受此灾难,我南楚愿意提供王妃治疗的所有药材,只是楚王是否应该好好查查这行刑之人,可不是我南楚的!” “这就不劳东方太子操心了!”萧楚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阿九有些不舒服,轻轻哼了一声,萧楚立刻调整姿势,对着萧逸,“父皇,王妃身受重伤,急需治疗,请父皇允许儿臣先行告退了!” “行了,去吧!”萧逸巴不得他早点儿走,免得他一直心惊胆战的,天知道这个儿子是不是上天派下来折磨他的。“铁儿,怎么样?杀害南楚长公主的真凶到底是谁?”他故作发怒,“居然敢在朕眼皮子底下作案,将我萧氏王朝的威严置于何地!” 萧铁恭敬地行礼,“启禀父皇,如果儿臣推断不错,这杀害公主的元凶,乃是公主腹中胎儿的父亲!” “什么?不可能!”东方云立刻矢口否认。 萧铁好整以暇,“东方太子又不是那胎儿的父亲,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很快回过神来的东方云,看着萧铁,暗道自己太冲动,“瑞王这话蹊跷,虎毒还不食子,那腹中胎儿的父亲既然与公主两情相悦,又如何会暗害公主!”。 这世界本就是皇族的天下,真理什么的都是浮云,明明是东方馨儿不守妇道,婚前失节,现在东方云一句话便成为了人家两情相悦。 “哦?”,萧铁倒是不恼,“若他不知公主有孕,也并未有杀害公主的打算呢?” 原本就非常疑惑的众人,此刻就更是不解,看着萧铁,从来没有觉得瑞王如此的机智聪明过,他们怎么都想不通这瑞王如何懂得这么多行医之道,不仅替楚王妃洗刷了冤屈,现在居然还找到了杀害公主的元凶,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东方云却不疑为然,“他要是没有打算杀害公主,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南楚长公主在你风离境内遇害是假的不成?” “自是不假!”萧铁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得旁观的众人都恨不得一巴掌拍下去,你丫的,一次性说完会死啊? 会吗?会吗? “在下知晓瑞王聪慧过人,可那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东方云看着宣和门外的几万老百姓,“这公理天下百姓皆有论断,瑞王就直说了吧!” “东方太子所言甚是!”萧铁正经收起那副温和的表皮,可整个人温和的气质却是改变不了的,“小王不才,太子身旁的这位侍卫换做方木是吧?” “哼,别跟本王顾左而言他!”东方云有些恼了,“难不成凶手还会是我的贴身侍卫不成?” 萧铁嘴角微微上扬,“东方太子英明!”,不得不说这从公审开始,东方云所说的话中,就这句让萧铁拍案叫绝。 “你,一派胡言!”东方云一甩云袖看着萧逸,“离皇就算想要包庇凶手,也不用做出这等姿态,方木跟随在下十几年,更是此次出行的安全护卫,如何能干出这等弑主的勾当!” “太子英明!”方木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属下冤枉!” “每个犯罪人在真相被揭露的时候都会大叫冤枉,你这反映到在小王的意料之中!”萧铁也不准备再卖关子,“东方太子还请听小王说完,看小王到底是否冤枉了你这位所谓的贴身侍卫!” 他淡淡哂笑,这贴身侍卫的贴身二字,用在这方木身上可当真贴切。连公主的身子都给他占了去,可不是贴——身——么! “瑞王最好有足够的证据!”东方云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可心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难道是他们的计划出现失误? 不,不可能! 方木是怎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可……那又如何解释? “众人皆知这云中牵丝锦是南楚特产,更是贵国官员朝服的原料;东方太子,这点小王可有说错!” “那又何如?” 萧铁最间嘲讽更甚,“既然这样那便好办!我风离众人,别说普通老百姓,就连朝中官员也难得一见!而南楚的云中牵丝锦早在当年签订议和协议书时,便约定不作为贡品上贡,是以在其他国家不可谓罕见!可就在先前小王检查公主凤体时却发现在公主的指尖有着一小条云中牵丝锦的布条,东方太子认为小王所说的,还是凭空捏造吗?”饶是萧铁再温和,涉及到两国邦交,涉及到江山社稷,也显得异常的严肃。 “这云中牵丝锦在其他几国确实罕见,但并不表示没有!更何况,那一小条布料,或许是馨儿撕破自己的衣衫呢!”左右东方云是不会相信方木会杀害馨儿的。 “东方太子所言甚是,可这云中牵丝锦上所绣的可是象征东方王朝的万紫千红这又作何解释?”萧铁不准备继续跟东方云拉锯战,直接道,“在刚才方木侍卫传唤贵国随行太医之时,小王注意到在方侍卫朝服的背后左下角出,有一条隐晦的裂缝,只要与小王手中的布料一对比,不就知道是也不是?更何况,小王相信,这南楚长公主指甲缝中所留的污血,其实是方侍卫的吧?”最后这一句,问的却是方木! 【58】 挑战 方木原本跪在地上,此刻两名风离侍卫奉命上前对比,他一下子便瘫坐在地。 “回陛下,这布条与方侍卫朝服上的裂痕完全吻合!”两名侍卫单膝跪地,恭恭敬敬。 东方云却是一脸的震惊,“不,不可能,不可能!” “既然东方太子还有疑问,只要再进行一次滴血,就可以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位方侍卫了!”说到这里,萧铁顿了一下,接着道,“更何况,如果小王记得不错的话,从南楚京都出发至离都至少需要六个月的行程吧?那公主的身孕!” 有些话点到即止,东方云也回过神来,看着方木,“居然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害馨儿?”他说这一脚将方木踢翻在地,方木居然也不反抗,也不求饶,只静静的跪着。 案件水落石出,却不是众人所以为的那样,只是这件事情,最终却对南楚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东方云也没有颜面继续呆在这里,对着萧逸行了使节礼,“这件事情是东方唐突了,还望离皇海涵!既然馨儿被刺杀一案已经水落石出,馨儿的遗体还需运回南楚再做处理,东方就不多留了!”说着,他看着萧铁,“多谢瑞王殿下替馨儿洗刷冤屈没让她枉死!” “我在这里向离皇承诺,不管何人即位,我南楚永远向风离称臣,年年进贡,保两国万世友好!” “好好!”听到这里,萧逸知道这次朝拜大会的目的便是达到了,再多留也没什么意义,“长公主的后事要紧,朕也不多留了!礼部侍郎,将朕的回礼一并交给东方太子,请东方太子向南皇替朕表达慰问友好之意!” “这是自然!”东方云黑着一张脸,心情复杂地带着南楚使队离去。 这件案子的公审告一段落,原本准备得宴席此刻谁都没有心情享用,南楚使队就这样黯然离开,只剩下西蜀的使队。 “离皇英明”,陆尚明站出来,行的也是使节礼,“西蜀有一事相求,还望离皇恩准!” 对于这样的情况,萧逸倒是不意外,“准奏!” “离皇当知,近年来西蜀年年干旱,百姓青黄不接,生活甚是艰难!”陆尚明说得言辞恳切,萧逸知道,重点还在后面,果不其然,“所以在临行前,父皇交代,让我带来擅长琴、棋、画、舞的女子若干与风离进行一场比赛,虽然风离人杰地灵,优秀女子数不胜数,但为了我西蜀数万万的百姓,还请离皇答应,若是西蜀侥幸拔得头筹,免我西蜀十年上贡!” 萧逸轻轻捋了捋胡须,这西蜀太子可真是会说话。风离人杰地灵,优秀女子数不胜数,那岂不是这场挑战,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不然岂不是向天下黎民昭告风离不如西蜀一个偏远小国吗?可若是接下来,要是输了,那岂不是更难看?现在他是真的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 好久,萧逸才点了点头。“罢了,西皇如此为黎民考虑,朕要是不答应倒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说着,他又接了一句,“既然是比赛总得给风离女儿们一些准备的时间不是,再加上今天这场公审,朕也乏了,比赛的时间久稍微延后一些,定在七日之后吧!” “多谢离皇!”西蜀太子见达到目的,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罢了罢了,散了吧!”萧逸摆了摆手,旁边的太监总管立刻会意,“摆驾回宫!” “恭送皇上!”文武百官立刻矮了一截。 ——鬼君的替嫁王妃—— 第二天早朝。 “昨日,西蜀太子提出的比赛,爱卿们可都是听清楚了,大家可有对策?”昨天累了一天,今天又起了个大早,萧逸神色有些萎靡。 百官不禁哑声,好久才有一个人站出来,却是那礼部尚书,“启禀皇上,小女柳湘方二八年华,在古琴一道上颇有造诣!” 有了一个人开头,后面的人也迫不及待地推荐自家的闺女。 “小女叶蝶衣年方十四,一曲化蝶倒是跳得不错!” “同族侄女元香也习古琴十余年!” “……” 萧逸抚了抚额,这些人哪里是在替他分忧,这是在选比赛的选手吗?这是在选秀啊! “小女凌雪二八年华,在围棋一道上师承孔老先生,忝为关门弟子!”一语惊起千重浪! 萧逸却是目放精光,孔老先生的关门弟子?要知道这孔老先生可是在离都号称棋圣,她的关门弟子,不说学了孔老先生十成十,那至少也应该有七分吧!想到这里,他心情大好,“那这围棋一战,就要有劳令媛了!” “能为皇上分忧,是小女的荣幸!”凌成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之前那些不断夸赞自家女儿的大臣,而其他两名也有女儿或者侄女在孔老先生处习棋的大臣却是懊恼非常,早知道他们也该搬出孔老先生的名号,不然这位置哪有那么容易定下来。 萧逸却不知道他们的腹诽,又点了几名女子,分别出战琴、画、舞,就在太监总管准备宣布退朝的时候,萧郎却站出来,“父皇,这样定下人选是否有些不妥?” “哦?”萧逸疑惑,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人选?要知道文武百官的女眷即使不是样样精通,也至少是大家闺秀,拿得出手的人选,要是那些升斗小民,难道还能有谁能培养得出比她们更好的? 咳咳,虽然他也知道若是有沐清荷出战舞,那赢面应该会更大,可……四大家族,不是他招惹得起的。他虽是皇帝,可背地里还不是要受到四大家族的威慑,这无关其他,实力而已。要是他拉下脸面去沐家,若是被拒绝,那他脸上不是更加难看! 想到这里,萧逸有些不满地看向萧郎,“皇儿难道还有更好的人选?” 萧郎与萧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站出来单膝跪地,“启禀父皇,在上次儿臣的生日宴会上,有幸见三皇嫂舞过一曲,在场众人都惊为天人,至少是儿臣目前见过最好的人选!” “嗯?真有那么好?”萧逸有些怀疑,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能学到多好的舞艺? 【59】 再次觐见 萧郎嘴角微微上扬,“儿臣敢以性命担保,倾整个风离女儿也无人能胜得过三皇嫂。” “嗯,那舞这一站待定!” “父皇何不在三日后让众位女眷切磋一下,艺高者代我风离出战,这样对所有女眷都公平不是吗?”萧郎一席话,其他一些有女儿或者“族女”落榜的大臣连连点头,附和道,“臣等以为郎王的方法可行!” “你们呢?” “臣等亦觉得可行!”其他没有表态的一众大臣也齐齐俯身。 萧逸拍板定案,“那就三日后御花园处进行比试,只要女眷皆可参赛,大家可要回去督促她们好好准备啊!” “是!” ——鬼君的替嫁王妃—— “王爷,皇上宣王爷王妃进宫觐见!”自从上次从明珠楼与萧楚一起回到王府之后,楚黎就向萧楚告了半个月的病假,所以以前专管外事采购的傅云被临时调了过来。 萧楚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阿九,全身冷冽,只淡淡说了声,“知道了!”却没有丝毫要动身的意思。 傅云却是急了,“王爷,这传旨公公还在大厅候着,您是不是先叫醒王妃?”因为素锦的原因,傅云对于阿九这个王妃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想来也是,父女天性,能教出素锦这样的女儿,她父亲的脾性能好到哪儿去? “下去!”萧楚又开始变身大雪山,冷气扑哧扑哧地往外冒,阿梅刚想推门而入,见到这种状况很自觉地隐身,只有傅云仍旧坚持不懈,“王爷,你这可是抗旨!” 萧楚本就心情不好,昨天在承乾殿前,他只草草地扫了眼阿九身上的伤,多数却是宫中的老嬷嬷和宫女帮着处理的。原本以为最多不过是几道鞭伤,殊不知,那些老嬷嬷和宫女在处理鞭伤之前,早就将阿九身上的辣椒水洗过一次了,可因为害怕弄得更严重,没敢让阿九下水,所以萧楚那时并不知晓。 回到王府,揭开衣衫,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那浑身上下,原本洁白无瑕的肌肤,现在横七竖八布满了鞭痕,甚至找不到一处好肉,那伤口处隐隐偷出来的刺鼻味道让他想骗自己都不可能,那些人竟然还给她上了辣椒水! 到底是有多恨她,才能下这么狠的手。 脸上的伤痕经过处理已经没有刚开始看到那么的劈开肉绽的恐怖了,可……萧楚心中还是隐隐的作痛,对于一个女子颜面有多重要,那些人怎么敢!他死死地捏着双手,等他查出来是谁干的,一定将他薄皮抽筋,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 “嗯”阿九嘴角撕扯着,身上伤口处传来的微凉,她知道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睁开眼想要翻身,可扯着伤口,倒抽一口凉气,伤药虽好却也不能再片刻之间让她痊愈。 萧楚惊喜,“婉儿,还疼吗?” 偏头看着坐在窗前的萧楚,看着他脸上的关切,阿九突然觉得有些恶心,现在来装什么好人,若不是他,她会受到这等对待么?她沐阿九可不是那种给可甜枣就忘了棒槌的人,既然下了那样的命令,现在这样,倒真不是个人才绝对做不出来。 她只愤怒地瞪着萧楚,萧楚一头雾水,想到应该阿九应该是心情不大好,也没有与她计较,亲自端了旁边的茶杯,一杯温度适中的茶水递到阿九嘴边,阿九头再次一偏,不顾身上的疼痛,萧楚没有防备,水直接洒在了被子上。 傅云在旁边并未退下,见阿九醒来,“王爷,陛下宣王爷王妃进宫觐见,既然王妃已经醒了,那奴才就先去传旨公公那通禀一声,让他再稍等片刻!”说着,也不待萧楚发话,便径自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因为阿九刚才的举动,萧楚本就愤怒,此刻更是恼火。这傅云简直无法无天了,当初若不是以为阿九是沐天苍派来的奸细,无赖之下才抬了素锦进府,这傅云当真以为仗着是素锦的父亲便为所欲为起来,别以为他不知道,现在居然堂而皇之的做起他的主来了,看来若是他再不好好管教管家这些狗奴才,还真当自己是这王府的主人了! 阿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就是所谓的奴大欺主么?如果忽略身上传来的刺痛,倒也不妨看一场好戏,不过现在……她强撑着身体,唤了雪轻进来替她更衣。 “你身子不好,不用随我进宫了,我去给父皇说一声便是!”萧楚见阿九居然强撑着要起来,赶紧说道。 阿九却是淡淡一笑,说不清是什么表情,看着萧楚,“多谢王爷体谅,只是我还没有到连床都起不来的地步,即是皇上召见,便没有不去之礼!” “你!”萧楚有些为好不好,也有些愤怒,却又无处发泄,只吩咐人准备了软轿,好让阿九待会儿可以舒服些。 “那妾身就先谢过王爷了!”反正又不是她要求的,能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儿有何不可,她还没有笨到推辞的地步。 一个时辰后的养心殿中。 “儿臣(臣媳)见过父皇!” “平身!” “不知父皇唤儿臣前来有何吩咐?”萧楚看着早已等在养心殿中的萧何、萧寒和萧郎,甚至有些意外的连沐清荷也在。 萧逸看着阿九虽然擦了腮红可仍旧显得苍白的小脸,有些后悔,听说她伤得不清,六日后能出赛么?可是现在人都来了,便硬着头皮开口,“听皇儿和沐姑娘所说,婉儿的舞跳得不错!” “不过随便唬弄几下,哪里比得过第一才女的沐姑娘!”阿九还未发话,萧楚便开口回绝道。 萧逸像是早料到萧楚会这样回答,“哦?这样啊!” “九妹妹这样谦虚,五姐姐可有些惭愧呢!”沐清荷适时地开口解了萧逸的围,便是把阿九推到了风口浪尖,“那日九妹妹郎王府一舞,可谓是天下无双!这第一才女的位置,姐姐怕是要让贤了!” “婉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萧逸故作生气,顺着沐清荷的话说下去,“婉儿即是有这等舞艺,当为我风离争光才是,有何须这么遮着掩着。” 【60】 约定 阿九一头雾水,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呀!可萧逸这番话,她不得不开口辩解,“父皇说的是,臣媳定当尽力为国争光!” 萧楚刚想推辞,萧逸便大笑道,“还是婉儿懂事,那六日后的舞这一战就交给婉儿了!” “父皇,婉儿身上有伤,如何能参加比赛?”萧楚有些气急败坏,见阿九不明不白地就这么给绕进去了,不禁有些气急。 萧逸不乐意了,“皇儿应该知道君无戏言!” “我……” 这下阿九算是有些清明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大概也知道他们想让她去参加一个什么比赛。跳舞么?不过是在天山时每日的必修课而已,只是现在她们想让自己带伤出战?一只手不自觉地附上面庞,那里的伤…… “父皇英明,可臣媳面上带伤,唯恐污了圣眼,六日后的比赛,臣媳恐怕有心无力!”阿九心中想着,若是没有彩头,她又何苦去受这罪,虽然对她来说不过小事一桩。 萧逸像是早就料到,对着身旁的随侍太监使了个颜色,那个太监便托着一罐药膏来到阿九面前,“婉儿,这可是当年玉面阎罗留下的疗伤圣药,不管什么样的伤痕,涂上之后保证在三日之内恢复原状!” “那臣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阿九接下托盘递给身旁的宫女,看着萧逸淡淡地开口,“不过,若是臣媳侥幸拔得头筹,父皇可应允臣媳一个条件?” “放肆!”萧逸还未发话,萧郎便开口厉声喝道。 萧逸也黑着一张脸,微微眯着双眼看着阿九,“你这是在跟朕谈条件?” “是!”阿九昂首挺胸看着萧逸,“臣媳相信父皇一定会的答应的,因为父皇想赢不是吗?” “啪——”萧逸的手重重拍在面前的书案上,脸色越发的暗沉,目光紧紧锁着阿九,阴冷狠绝,每个上位者的尊严都不容挑衅,更何况他还是这风离的九五之尊,就连他的语气中都透着杀意,“你就真以为朕非你不可?来人……” “父皇息怒!”萧楚抬手叫道,上前一步,半跪在地。 “皇上息怒!”沐清荷也站出来,“九妹妹不懂事,皇上要罚就罚清荷好了!” 一干宫女太监全都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萧逸却不看下面跪着的众人,沉着一张脸,“你似乎不怕?” “怕!”阿九不紧不慢,幽幽地说道,“可是我相信,父皇更想要赢!”若不是想赢,也不会让她带伤出战,那免费赠送雪莲玉肌膏这样的好药。 雪莲玉肌膏顾名思义以天山雪莲为主药融合三百四十七种辅药,再以丹火提炼七七四十九天所得的一众膏状物。住在天山,雪莲并不难的,可难得的是雪莲玉肌膏所需雪莲必须是雪莲中最为罕见的蓝晶雪莲,而那三百四十七种辅药中至少有两百种以上必须上到那人迹罕至的绝峰,若运气好才能碰见一两种,所以能够配置一盒这样的膏药要费多少心思,其他人根本无从得知,不然她相信萧逸也不会如此轻易就给了她这么一大盒雪莲玉肌膏。 要知道就连天山,这雪莲玉肌膏的存量也不多,离舞师父都小气着,平日里都不肯用。这次……算是她赚到了。 “哈哈……”萧逸突然大小,“好,好!若是你以一人之力胜了西蜀,朕就允你一个要求,不过……”他突然冷笑,“若是你输了琴、棋、画、舞中的其中一场,你就以命相抵好了,到时候可别怪朕不近人情!” ------题外话------ 老家没有网络,后天又最多只能存14天稿子,好歹用手机写的,呼呼,太累了,一千多字楞是打了三个小时…。 【61】 准备比赛 次日,萧逸在早朝上宣布取消在让众位名媛佳丽在御花园比试的消息,引起一众哗然,虽然也有质疑的声音,可是却被萧郎和萧何联手压了下去。 开玩笑,这种让萧楚在百姓中失去威信的机会可不多见,要是给他们破坏或者父皇突然改变主意他们岂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倒是楚王府中的阿九,经过雪莲玉肌膏几日的疗养,再加上雪轻每日坚持不懈的食疗,阿九身上的鞭痕都渐渐结痂脱落,露出那新生的冰肌玉肤;倒是脸上,几道红痕还清晰可见。倒不是说那雪莲玉肌膏的效果不好,只是阿九并不像让它好那么快!嗯,既然这些人都不知雪莲玉肌膏的真正效果,那她自卖自夸也不太好;是吧! “小姐现在的皮肤可真是光滑!”阿九坐在浴桶中,雪轻替她轻轻的擦背,半晌才幽幽慨叹到。 阿九顺手捧起一捧热水朝着雪轻扔去,“羡慕啊?要不我也给你几鞭,等鞭痕好了,肯定比这更嫩滑!”。 雪轻慨叹,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现在的小姐才是真正的小姐,有了很多人气,不比以前总是看什么都是淡淡的,看什么都好像不在乎。 “行了!”阿九一把抓过雪轻手上的锦帕,“你先出去吧,我准备起身更衣了!” “我知道了,小姐!”雪轻嬉笑着,难得看到阿九脸上出现的两抹酡红。 慢慢从浴桶中站起来,拉了屏风上的衣衫,叹了口气,其实她对衣衫本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贴身舒适就好,可不知道是在天山时,师父们教育得太到位,还是她已经习惯了天山雪蚕丝那凉爽带着柔软的质感,再穿上其他衣服时,总有些不舒服。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束好腰带,突然从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小姐,锦夫人来访,可见?”是雪轻的声音。 响起那日那个叫冷言的侍卫,言语中提起素锦眉间压抑不住的情愫,再回想在天牢中那几日那个叫做冷言的家伙对她所做的一切,虽然其中有着萧楚那枚不容忽视的令牌,但恐怕,冷言之所以会对她如此恨之入骨,这位锦夫人的功劳,不容小觑。 “就回话说本小姐身子不大利落,唯恐怠慢了夫人,就不出来招呼了!”阿九面不改色地说着,反正众人皆知她身受“重伤”,饶是养了几日,也不可能好得这般快,否则该受到人家怀疑了。更何况,她素锦以为自己是谁,想见她就一定要见么? “是小姐!”雪轻离开的脚步声传来,阿九才悠悠躺回床上。 终于,到了比赛的约定之日。 阿九原本的那身白色的广袖流仙裙已经给冷言他们毁了,这衣衫她本就没从天山带多少回来,现在身上的这套,却是白中透着隐隐的粉红色,是萧楚命绣楼的人赶制的。不过赝品终究是赝品,就算样式再像,也不可能做出天山雪蚕丝的柔韧,也不可能做出真正广袖流仙裙的飘逸。 御花园中,西蜀使队和风离文武百官都就坐完毕。 萧逸坐在正上方,其他人分西蜀和风离两列,两人一案,地上铺着软垫,众人按着官位品阶,身后便是各自的女眷,倒是好不热闹。最为特殊的便是沐家沐天苍居然带着沐清离、沐清荷和沐清寒等人出席,座位仅次于各位皇子。虽说四大世家实际上把握着整个风离,可在这等场合,还是不得不避嫌。 别的倒是不说,只是这四大世家从来不过问政事,何时开始对这样的宫宴开始感兴趣了?有知情的人才老神在在的,那楚王妃可是沐家主的女儿,这女儿比赛,当老子的,总该来捧捧场吧! 其他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宫殿的城墙上,更是燃放着耀眼的烟火,纵使白天也惹得宫外的百姓们大开眼福。偌大的御花园中坐满了人,萧逸看得连连点头,心中却有着那么一丝的忧虑。 “离皇若是准备就绪,是否可以开始了?”陆尚明对着萧逸拱了拱手,开口问道。 萧逸也不恼,脸上泛着笑意,“陆太子所言甚是!既然众位都已准备好,那朕也就不多言了!今日就让西蜀与我风离女儿比试一下,希望大家都尽力而为!”最后一句甚是意味深长,只有阿九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容成,开始吧!”萧逸对着旁边的随侍太监说了一句,容成立刻会意,“第一场比试,琴!”他话音刚落,陆尚明就站起来,“离皇,这琴舞不分家,第一场比试琴舞如何?” “哦?”萧逸看着陆尚明,脸上神色不明,“西蜀还有这样的才女,当然要见识见识!”说着转头看着阿九,“婉儿以为如何?” 本来西蜀既然下了这么大的赌注,带来的人选定然是倾尽西蜀之力培养,而他却因为……哎,一时冲动,居然……不过君无戏言,可现在西蜀提出的要求实在是…… 阿九嘴角一哂,能节约时间自然再好不过,“就依陆太子所言!” 离舞从七岁便培养她习武,与琴魔一起。舞者,当随风翩跹,舞与荷叶之上,抑或手掌之中,更有甚者,小草一叶,她可是经受了离舞近十年的非人训练,若是堕了师父那舞绝的名头,恐怕也不用回天山了。 “那,就请楚王妃上场吧!”一名红衣女子从陆尚明身后站出来,对着阿九倒是礼貌有加,阿九淡淡点头,对着她回了个请的虚礼,却是好不相让地走在前面。从身份上讲,那位名唤红梦的女子不过一个舞姬,阿九却是风离的王妃,自然没有给一个舞姬让道的道理。 在距离约莫五十米处,搭起了一个临时的看台。就在容成宣布开始的时候,便有宫人将两架一模一样的古琴搬上去,在每架古琴的背后都有四座屏风,却是给之后画这一局准备! 见两人同时上场,众人一阵唏嘘,这比试琴艺也就罢了,同时还要表演舞艺。可两者同台献艺,不分先后的话,岂不是很容易被对方干扰? 这种比试,实在新鲜! ------题外话------ 心儿?心语 话说在家里面用手机码字真心痛苦,呜呜呜呜呜呜…… 【62】 琴舞比试 “楚王妃,请!” “红梦姑娘,请!” 两者互相与对方行了虚礼,站在各自的古琴前。随着容成一声,“比赛开始!” 只见红梦首先动,袖中飞出两条与衣衫同色的红绸,打在古琴上,乐声随之响起。她随乐声翩跹起舞,轻盈的身段在空中轻轻飞扬,腰肢柔软的随风舞动,间或舞动红绸,利用时间差,乐声不停,舞步不止! 众人原本诧异与阿九竟然双手捧在胸前,闭目仰望天空,却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就连萧逸都以为阿九是要放弃的时候,就在这时,阿九瞬间将力凝于足尖之上,再使用那踏雪无痕的轻功身法,一个俏丽翻身飞跃,空中翻旋数周之后,稳稳落在琴弦之上,刹那琴声乍响。 众人再次定睛一看,一双绣花鞋立在阿九的古琴之前,她整个人却是在琴弦上翩跹起舞。她袖中无纱可广袖流仙裙本就为舞者而生,阿九双目紧闭,可两抹浅粉色水秀却随着她的动作甩出飞向两侧,有力却不失柔和,天落真气运转全身,以内劲震动琴弦,阿九就好似那落入凡间的仙子般。 在阿九琴响的一瞬间,红梦有些急躁,先是水袖力道失了准头,虽然及时改了过来,双腿轻弹而起,飞跃成一,连贯而有序,绰约多姿。但总是给人一种可惜之感。 而反观阿九,淡定从容,两抹水袖中心,阿九不断的震动、翻飞,转身、回旋,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的优雅动人,水袖翻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一个淡色火球,好似簇簇烧得正艳的火,一只涅槃的凤凰要突围而出。 突然,阿九脚步加快,稍稍加强内劲,乐声陡然高涨,惊天鸣响好似凤凰鸣啼,阿九却在这乐声中层层突围,直冲九霄,头上原本用于挽发的紫金步摇叮咚作响,却好似另类的伴奏。那抹灵动突然,霸占了所有人的眼球再无其他。 原本在众人眼中惊艳的红梦,再次看之,却齐齐觉得,淡了! 众人眼中只有那抹旋转的粉红,火,鲜红欲滴的火,热……宛若天火锻体,可忽然,场景一边,绿水青山,鸟语花香。众人沉浸在那优美的舞姿,沉浸在那乐声营造的幻境。天空中白云朵朵,凤舞朝凰,百鸟盘旋。 就在众人沉溺之际,琴声却再次拔高,尖利!回过神来的众人只见一只火凰冲破层层焰火封锁昂首直冲九霄。 “锵——”随着凤凰啼鸣,阿九顺势而上,原本的火凤散做无限霞光,连着众人的心神也为之一振。突然间霞光散去,金芒乍现,一只金凤翻飞在九天之上。 阿九魄立云端,九个优美的空旋之后,下腰俯身,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 反观红梦却是早就乱了章法,最后更是在阿九优雅俯身行礼之时,断了琴弦。 足尖轻点,从古琴上下来,阿九穿好绣鞋,表情依旧淡淡的,没有赢得比赛的兴奋,也没有赢得比赛的自傲。现在她心中满心满眼的,都是那即将到来的……和离书! “楚王妃艺惊四座,红梦学艺不精,甘拜下风!”红梦倒是一脸坦然,在看到阿九居然舞于琴弦之上时,便知道自己是输了,只是她仍旧有些不甘心,“不知楚王妃师从何人?” 能教出舞艺琴艺都如此出众的女子,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才是! 阿九淡淡一笑,“侥幸赢得比赛,不过师从嘛”,说着阿九顿了一下,却是故意卖关子的说了一句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舞者,离殇最美;琴者,天魔为尊;画者,犹如仙境;棋者,五行八卦皆在内。” “楚王妃好福气,能从得数位贤师,红梦甘拜下风!”这次却是真正的心甘情愿的服输,其他的她不知,她是为了学琴舞而生。只要学舞之人对离殇绝对不会陌生,门外汉除外!而懂情之人亦绝对不会问出天魔是谁这样的问题。若是早知阿九是那几人的弟子,这比赛,呵呵,红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直接弃权又如何! “琴舞一赛,朕宣布,楚王妃得胜!”萧逸满脸堆笑,这次却是真心的,没想到这沐家不受宠的小女儿居然能有如此才艺,就算倾尽风离之力,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能那般从容不迫,舞于琴弦之上的女子。 “楚王妃果然才艺了得!”萧逸一宣布,众人也随身附和着,早已将他们之前的质疑抛到了九霄云外,原本还有带着自家女儿准备看笑事,或有机会临时替补的大臣此刻更是羞愧无比。 这样高超的琴艺,这样优雅随性的舞姿,就算奉为宗师也绰绰有余,他们家的那些所谓的名媛佳丽有几斤几两重他们自己知道,拿出来简直是丢人现眼。 “不知婉儿那曲子名唤作何?”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相互咬着耳朵的时候,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阿九抬头望去,竟然是他,萧楚!她心中好笑,只淡淡道,“曼珠……沙华!” 哗…… 众人再次一片哗然。曼珠沙华这曲子,在场众人绝对没有一人不知道,只是那曲子,不是传说已经失传了吗?回想起来,好像真是那么会是,相传曼珠沙华便是一人为了描写凤凰涅槃重生之景所创,在配合着刚才阿九的舞姿,众人恍然大悟,看向阿九的脸更是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只有萧楚却是一脸疑惑。他无比肯定自己没有听过那被唤作曼珠沙华的曲子,可是为何觉得如此熟悉?那胸口处隐隐传来的疼痛,还有那股凭空而来的悲伤,又是为何? 看向阿九,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如此的不解!索性,她是他的妻,他……还有一辈子可以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真的还有一辈子么? 真的还有么? 【63】 九公主 现场气氛一片祥和,可对于西蜀来说,却无疑是晴天霹雳。原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风离竟然能在这般短的时间内找到这样一名女子。 陆尚明看着阿九,神色未明。对着旁边的侍卫小声说了句,“快去请国师过来!” “是!”侍卫应声而去,而风离众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把戏。 只是萧何与萧郎的脸色却是不大好看,脸上虽然堆着笑容可是却明显的未达眼底。 “老五,这怎么回事?”萧何脸一沉,看着阿九那淡然的模样,心中更是怒火冲天,原本西蜀也只打算四艺一场一场按部就班进行比赛,他也是偶然得知那位叫做红梦的姑娘竟然有着一手同时表演琴舞的绝技,才悄悄派人将话传给那西蜀太子陆尚明,谁知……他简直咬碎一口银牙!看着萧郎,“你不是说她舞艺非凡,琴艺却一般么?” “我……”萧郎胸中也憋着一口闷气,她哪里知道。从沐清荷口中,这丫头就是个从小被发配浣洗房的奴婢,后来好像还因为什么原因给送去服侍什么人去了,她当时只顾着自己,哪里会去打听这种小事,那个让娘亲伤心的贱人消失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是以在萧郎问她的时候也就胡诌了几句。思及此,萧郎当场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沐清荷身上。 倒是沐苍天此刻在众人教女有方的恭维声中,连连称谦;可脸上那得意的神色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阿九抬腿,信步从看台上走下,当场无数文人墨客、高官公子的视线随其转动,只有萧楚双手狠狠握拳,恨不得立刻将阿九打包回去。突然那些人感受到背部一阵凉风袭来,望了望天,今个儿天气甚好,也没刮风啊? “好,好好!”萧逸见阿九乖顺地走到萧楚身后,跪坐在软垫上,一脸三个好字! 阿九也只是双手搭在腰间,对着萧逸盈盈一拜,“臣媳,幸不辱命!” 谦逊、伏低做小的姿态,更是让萧逸对这个儿媳大为满意,倒是对沐苍天临时换掉沐清荷这个所谓天之骄女的做法没那么介怀了。开玩笑,这个琴舞都看成一绝的女子,若是再议第一才女,恐怕非这儿媳莫属了,那沐清荷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想起沐清荷在武之一道的修为,又看了看阿九虽然周身灵气缭绕,可没有丁点儿内劲波动的事实,哎,不得不说这是收之东隅,失之桑榆。罢了,凡事不能两全,这样一个乖顺的儿媳也是不错的。 只是,真的乖顺吗? 此刻的他,早将之前阿九提出的要求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陆太子,这接下来的画和棋两场比试,不知可准备好了?”萧逸面带萧逸地看着陆尚明,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呵呵”,陆尚明也不骄不躁,倒是让阿九刮目相看,“请离皇稍等,西蜀国师久闻离皇威名,今日特意出关前来拜见!” “哦?久仰国师大名,今日有机会与国师共睹一场盛事,朕欣悦至极,欣悦至极,哈哈!”萧逸有些意外,对于西蜀的这位国师,他也是有耳闻的。坊间传言,这位国师可是得道高人却不知为何委身西蜀一个偏远小国做了国师,不过在他的辅佐下,西蜀国力增增日上,这倒是有目共睹的。 “离皇严重了!”蓦然从西蜀的使队中,走出以为麻衣老者,雪白的胡须垂直胸口,眉毛也是雪白,倒是那双目泛着的精光,倒是让他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一个拂尘在他手中,在天山生活了近十年,她可不是那些不识货的人。那拂尘所散发出来的,分明是纯正浓郁的天地灵气,得道高人一说,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老道乌衣远道而来,能瞻仰离皇圣颜,是老道的荣幸!”乌衣对着萧逸弯了弯腰,算是礼节,萧逸倒是没有任何不悦,他国国师,却是没有道理与自己行跪拜之礼的。只是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乌衣国师严重了!国师光临我风离,这是风离之幸!”两人客套的打着太极,萧逸却话锋一转,“这乌衣国师既然到了,就与我等共同见证这剩下两场比赛吧!” 乌衣点了点头,退回到陆尚明身边,眼光却是望着对面不远处的阿九。 “那位就是赢了红梦的楚王妃!”陆尚明指着阿九对着乌衣轻声说道,声音虽小却无法避开阿九这等修为的人的耳朵,阿九好奇地朝着两人望去,乌衣也抬头望来。 乌衣脸色一变,却是径自走到阿九身前约莫十步距离,单膝跪地,“问道阁门下第三百九十一代弟子乌衣拜见九公主!” 哗—— 众人一片哗然。 “九公主?” “国师!” 萧逸皱着眉头,脸上明显的不悦,这乌衣对他只是微微弯腰以示行礼,可对着那是他儿媳的女子,居然行跪拜大礼,太过分了。九公主?哪国的公主?那沐清婉不是沐天苍的小女儿么? 与此同时陆尚明也是有些急了,别人不知他可是对国师的脾性一清二楚。就连父皇对他都要礼让三分,现在这个楚王妃何德何能,竟然让国师行如此大礼,看他神情,还相当的谦逊,居然是以后辈相称! 阿九也是一头雾水,“国师且快起身,如此大礼,小女子承受不起!” “九公主恕罪,弟子不知公主仙驾,未曾前来拜见,是弟子疏忽!”乌衣一脸虔诚,当年若不是九公主从神女天灵那求得一粒九转金丹,他早就命丧黄泉,岂能有今日的风光。虽然不知为何公主身上星光尽掩,但……这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后后后……代弟子可以揣度的。 “国师或许认错人了!”阿九皱着眉头,看着在场众人或不解,或疑惑,或看热闹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叫屈,难道那个什么劳什子的九公主真的与她长得如此之像?当然乌衣口中的仙驾已经被她自动过滤了。 乌衣掐指一算,舌头突然尝到一股腥甜,明了还是有些勉强了,事关这位,恐怕那几人也不会撒手不管,虽天道有常,可那也不他们这等人能够探测的。 【64】 身后势力 站起身,看着阿九,嘴唇张了张,却是没有说出话来,阿九周身流转的气息虽然仍旧,但本命星光被掩,不过乌衣也没敢做他想,只当做一个寻常的封印。 御花园中,本就人山人海,此刻更是众人交头接耳,虽不至于宛若菜市场般大声喧哗,可却能明显听到大家小声的絮絮叨叨。 良久,乌衣才看着萧逸,严肃道,“此次四艺之比,我西蜀甘愿认输,永世为风离朝臣之国,再不谈免贡之事!” “国师!”涉及到上贡的事情,陆尚明有些急了,可乌衣一道淡淡的目光扫过,他顿时禁了声,也明白在这件事情上,乌衣作为国师绝对具有决定权,他这么做,也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不过在场众人皆心中明了,西蜀国之所以改变主意,与那个宛若仙子般的女子是分不开的。没看人家的国师在那女子面前都以小辈自称么? 永世为朝臣之国啊,这对风离来说是多大的荣耀?不费一兵一卒,就征服西蜀,并让他们心甘情愿上贡,即使是当年的萧楚也没有做到。 萧逸看着阿九的眼光一变再变,就连沐天苍也在考虑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错了!猛然回想起当年慈云大师所说的,“此女贵不可言!”的预言,难道他真的错了?可当年天赋测试的时候,不……不可能,绝对不会的! 一个废物,即使成了王妃又如何?这般,别说王妃就连风离公主都不如四大世家的嫡女地位来得要高,又有何贵可言!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错了却硬是不承认,不到黄河心不死。 “国师,朕有一事想问不知国师能否为朕解疑答惑?”萧逸思索良久,对于一国之君来说,绝对不允许有在自己控制范围之外的势力存在。 乌衣的一句九公主,却是让萧逸蒙了头。阿九是沐天苍的小女儿,这点儿绝对不假,可能够被称作公主的,除了南楚、西蜀就剩下现在的风离,当年的南宫王朝早被萧楚灭了,即使有王族幸存,也不应该和她有半点儿关系,所以,萧逸的心思活泛起来。 要知道有些江湖势力,或者其他也喜欢对组织或者部落中地位比较高的女子以公主相称,难道在那个女子的背后还有这什么厉害的隐世势力不成? 乌衣混迹这人间几百年,早就看透时间冷暖,若不是为了先先先……师所预言的那个契机,他也不会如此。看着萧逸,便是一眼看透他心中所想,只隐晦道,“天道有偿,无始无终;陛下所要问的问题,请恕贫道无能为力”,说着,见萧逸瞬间失望的神情,接着道。“不过贫道可以送陛下一句话!” “哦?”萧逸的语气显得有些急切,“国师但说无妨!” “王妃命格奇特,贵不可言,陛下务必善待之!”,刚才窥探天机,其他人虽然看起来乌衣还是那般仙袂飘飘,可实际上,他只是强压着胸口的那滩污血,最后留下这句话,也算是为报答当年阿九的援手之情。以他的修为怎么能看不出来,阿九内伤未愈的事实呢? 五脏血迹未止,居然还被这离皇派来出战,这其中的道理…… 萧逸脸一沉,这乌衣的话分明是在指责,难道他们虐待她了?好吃好喝供着,不叫善待?难道非要弄个神龛给供起来? 当然,这些心思是乌衣没有想到的。 陆尚明适时地站起来,“既然国师做主,那离皇,这比试也就没有必要了!我西蜀正直灾情,还望离皇恩准我西蜀使队择日返程!”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西皇和陆尚明都堪称爱民如子,只是生不逢时,先是遇上萧楚这样的对手,后又天灾不断。 想到以后西蜀年年进贡的战马精铁,萧逸脸色好了些,“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多留了!”他大手一挥,“朕命礼部备了些薄礼,陆太子记得替朕向西皇问好!” “多谢离皇!”陆尚明恭敬地行了一个使节礼,然后在两名内侍的带领下,率着西蜀使队离开御花园。 对于萧逸口中的薄礼,陆尚明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上贡都是倾尽全国最好的特产,精心挑选,方能入选,而还礼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能给什么真正的好东西?不过是风离惯例,也是为了不让人家说风离恃强凌弱罢了。 “嗯,既然今日众爱卿携家眷而来,大家就乘兴而来,尽兴而归!”看着西蜀使队退出御花园,萧逸望着文武百官朗声说道,“西蜀承诺永世朝臣,这对我风离来说,不可谓不是好消息啊!” “圣上英明!恭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众爱卿不多多礼!”萧逸大手一挥,“今日不分君臣,大家尽管吃,尽管喝,尽管玩儿!” 殊不知因为萧逸的这句话,让这场无疾而终的四艺之比变了味道。人们随意走动,相互敬酒攀谈,毕竟他们这一辈子可能都参加不了几次御花园的宴席,当然都趁机多走走看看。 阿九发现,这宴会好像慢慢的,额,变成了一个变相的相亲大会。 想想也是,皇族能有几次这样与民同乐的机会?现在既然皇上都说不分君臣了,他们肯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让自己的女儿(侄女)多在各位皇子面前露露脸,哪怕是看上了带回去抬个侍妾,以后生下孩子也未必没有提位夫人的机会。那些尚未出阁的官家小姐,名媛佳丽,还有那些想父凭女贵、兄凭妹贵的父兄们怎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往上爬呢? 这边,御花园热闹非凡;那边,承接西蜀使队的驿站却是有些诡秘。 【65】 解疑,和离 “国师今日为何如此反常?”陆尚明咬着牙,开口问道。对于这个国师,父皇在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违逆,可今日这……实在是事关重大,若是不问清楚,他恐怕难以入眠。 乌衣原本盘坐在床上,听到陆尚明的声音,声音飘渺,“太子,你终于来了?” “国师怎么知道,我会来?”陆尚明倒是一惊,这国师难道还真的能掐会算不成。别说,还真给他猜对了,可惜,没奖品! 乌衣从床上下来,倒了杯茶,还是温的,又给陆尚明添了一杯,“对于贫道今日所为太子定有许多疑问吧!”他微笑着,“太子且坐下听贫道细细道来才是!” “国师请讲!”陆尚明恢复了原本的谦逊,一口热茶下肚,来时的急切倒是去了大半。 乌衣把玩着茶杯,“太子相必也知道,贫道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楚王妃!”今日在御花园看得清楚,只是却不知道为何。 乌衣点了点头,“是,因为楚王妃!”看着陆尚明仍旧不解的表情,乌衣心中摇头,果真是凡尘痴儿,“她是楚王妃不假,可恐怕倾其整个风离,哪怕整个大陆除了我与师兄之外,也无人知晓她的第二重身份!” “国师但讲无妨!” 乌衣笑笑,“她的身份不是贫道可以言说的,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若太子还相信贫道,贫道奉劝一句,此女万不可与之为敌,纵使不能成为朋友,也万不可成为敌人!”他的神色严肃,原本对乌衣的话有着疑惑和意见的陆尚明也不觉的严肃起来,“当然,若是西蜀能与此女交好,她能保你西蜀享万世荣光,至于朝臣之事,成与不成,皆在她一念之间,那所谓的离皇,在她面前亦不过蝼蚁而已!” 一席话未完,乌衣噗的吐出一口污血。 “国师,你没事吧?”陆尚明还没来得及消化乌衣的话,便见此变故,赶紧将乌衣扶到床上。 乌衣摇了摇头,“我等修道之人,便是盗者盗天,逆天而行!”说着,喘了口气,“方才所言,已然是窥探太多天机,天道惩罚而已,休息几日便好!” “那国师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陆尚明将乌衣安置好,命人不许打扰乌衣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原本对于乌衣,他并没有如他父皇那般推崇,他一直认为这些所谓的修道之人,不过都是打着神魔的幌子,骗钱而已。可今日所见,尤其是刚才那一番话,却是让他惊了! 保西蜀万世荣光!不得不说这句话让他动心了。 自萧楚将西蜀、南楚联盟打散,西蜀天灾人祸齐来,若非如此,他父皇也不会兵行险招,提出四艺之比,以十年上贡为赌注了;离皇在她面前宛若蝼蚁,那她到底有何了不得的身份? 在他的认知中,就这整个大陆来讲,最尊贵的恐怕非离皇莫属了吧,那国师这话,又从何说起? 陆尚明坐在桌案面前,整夜都未能入睡。他一直在思索着国师所说的那番话。直到第二日,黎明的阳光射入窗户,他才清醒过来,打定主意,不管如何,反正西蜀现状已然如此,即使不签订那纸永世朝臣的协议,等待西蜀的恐怕也是兵临城下,更甚至有国破家亡的危险。现在这样,不过是最坏的打算而已。本来他们也没抱希望,离皇能够答应他们的要求,而且,即使国师不认输,他们也未必能赢。四场已去其二,剩下的,最多能打个平手而已。 他想得很清楚,只是如何交好阿九一事,他还没有琢磨出什么方法来。若是她是那还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以他西蜀太子的身份,再给些承诺也未必没有求取的可能,可现在人家早已不是云英未嫁,而他……也没有与萧楚一争的可能。 恨不相逢未嫁时,说的,便是他现在的心情了吧! ——鬼君的替嫁王妃—— 因为前一日御花园的宴会一直持续到戌时,直到亥时,人们才完全散去。 所以在翌日,萧逸只是昭告天下,西蜀认输并承诺永世朝臣的事实,至于庆功宴则更像是一个皇家的家宴;只是一点,犹豫阿九的原因,沐天苍居然也在受邀之列。 当然,萧逸绝对不会承认,他不想让文武百官知道他与阿九之间交易的那个要求,还有他对阿九身后势力的觊觎。即使乌衣并没有明说,但萧逸却自动脑补了一下阿九的经历。 他早就听说当年沐天苍为了几粒丹药将阿九送给了玉面阎罗,难道说她得了玉面阎罗的眼缘,立了她为继承人?所以她就一时之间身价备涨,那什么乌衣国师肯定也受过玉面阎罗的恩惠,所以才会对阿九这么恭恭敬敬。 嗯,不得不说,他的想象力非常的丰富。虽然大部分都很荒谬,可对于阿九身后定有什么势力这点儿却是歪打正着。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阿九身后所具有的,却是天下武林人士都共同觊觎的神龙令守护。 飨和殿,庆功宴。 “婉儿,虽然此次西蜀是自动认输,但其中你功不可没!”良久,萧逸才对着阿九盈盈笑道,“不知婉儿想求一个什么恩典呢?” 阿九突然一惊,虽然早就盼着萧逸自动提出来,但庆功宴都开始有大半个时辰了,他一直没有动静,害得她都认为他是不是忘了!毕竟皇帝,想要忘记一件事情,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父皇,臣媳,臣媳……”阿九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这样的要求,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有些冒险! 萧逸像是看出了阿九的犹豫,“哈哈,婉儿此次不费我风离一兵一卒便让西蜀承诺永世朝臣,就这功劳便不亚于当年的楚儿,朕今日高兴,婉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臣媳想求父皇恩准”,阿九想着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死得干脆一点儿,心一横,牙一咬,“恩准臣媳与楚王,和离!” 【66】 玉面阎罗到来 第一节沐萧的约定 萧逸手一抖,酒洒出来溅湿了龙袍,可是他却毫不在意,看着阿九,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臣媳想与楚王和离,求父皇恩准!”反正都说了,也不在乎再说一次。 反应过来的萧楚立刻也随阿九跪在下面,“父皇息怒,婉儿只是一时冲动!” 在场众人一阵唏嘘,虽然是皇家家宴,在场的都是众位皇子,按道理上讲,比起国宴应该更为轻松,可事实却刚好相反。 一石惊起千重浪,却并没有出现那种交头接耳的场景,有的,更多是看笑话的观众。 “楚儿对你不好?”萧逸有些不解,可不管怎样,在没有得到她身后那股势力之前,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她走的。 阿九嘴角微抿,“楚王很好,是婉儿蒲柳之姿,实在配不上楚王,更担不了楚王妃的重任!” “三皇嫂真是说笑”,萧逸还未开口,萧郎便接着道,“若是三皇嫂都算蒲柳之姿,那我风离万千女儿,岂不要集体去跳渭河?”说着,还老神在在,“如此,三皇嫂,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那可不!”一直在萧逸身边陪酒的良妃也开口道,“婉儿还小,又无人教养,不知这三从四德之事,也情有可原!”说着斜睨了一眼旁边的沐妃,捂着嘴轻笑道,“只是婉儿,我们这女子,讲究的就是一个从字!正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自古以来,岂有女儿家出嫁之后要求和离的道理?” “良妃说得甚是!”萧逸见良妃以慈母姿态,对阿九尊尊教诲,正和他意,于是顺口接着道,“婉儿,楚儿虽然为人清冷了些,却是个好的!这和离之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 “皇上英明”,良妃见自己拍马屁成功,于是倒了一杯酒递给萧逸,“说来,这三皇子的王妃是沐姐姐家族的吧!” 萧逸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这倒是!沐妃,以后这婉儿就交给你教导了!朕会吩咐敬事房,近段时间就不用准备你的绿头牌子了!” “是,皇上,臣妾定当尽力!”一句话,却像是用尽力气,沐妃狠狠地瞪着阿九,本来在这后宫吃人的世界,她就走得步步小心,好不容易争得的宠爱,居然就被良妃这么给夺了去,还是因为自家家族的人,这让她怎么能忍下这口恶气。 阿九只跪在地上,也不管旁边的萧楚身上扑哧扑哧不断外散的冷气,“父皇曾言,君无戏言!请父皇恩准!”将头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萧楚却是狠狠地握拳,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前几日不还好好的,突然提什么和离。可在此刻却不是说话的时候,“父皇息怒,这两日儿臣与婉儿之间有些误会,她只是一时冲动!” “哦?是吗?”对于萧楚的说辞,萧逸有些怀疑。 “启禀父皇,臣媳与王爷之间并无误会!”阿九坚持,却是将萧逸气得不轻,她却视若罔闻,左右今天是将他们得罪得彻底,“婉儿归家,阴差阳错替姐嫁入楚王府,却非婉儿所愿!婉儿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显然,王爷并不是婉儿的良人!” 嘶—— 在场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敢说! “你可知就这句话,朕就可以让楚儿休了你!”萧逸是真的怒了,既然嫁入皇家就要有为皇家守节的准备,这女子不仅想要和离,还想再寻良人,这将他们萧氏王朝的威严置于何地! “若是休书,也无不可!”阿九仍旧一脸淡漠的表情,左右反正就是不想与萧楚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只要能够解除这层关系,和离书还是休书,本身没有任何区别不是吗? “放肆!” “父皇息怒!” “皇上息怒!”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倒是让阿九颇为意外的是,沐天苍居然发话了。 “皇上,婉儿自幼丧母,又为了替我换取救命丹药而自愿入山门服侍医绝,导致她无人教导”,沐天苍言辞恳切,表情诚恳,“现在想来,当时确实是草民误会了;看来当日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才让婉儿错嫁了楚王,既然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还望皇上英明,赐下一纸和离书,还了两个孩子的自由身!” 萧逸原本要说的话被噎在喉头,这沐天苍真是个狡猾的狐狸,原本以为嫁过来的不过是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庶女,现在看来在她身后的势力可不小,如此才想接这机会将阿九要回去吧!还两个孩子的自由身?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响啊! 阿九倒是不知道别人都在算计她身后的势力,沐天苍开口,却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既然他开口了,对她来说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就更容易了,不是么? “君无戏言,请皇上恩准!”阿九再次磕头,对萧逸的称呼,也做了技术性的处理。 沐天苍也随声附和道,“皇上既然允了婉儿这个要求,君无戏言!” 萧逸扶着龙椅把手上的龙头,淡淡点头。 萧楚却是怒了,转身看着阿九,“想要和离书,你休想!我不会写的!” 对于萧楚的反应,萧逸甚是满意,不过在这个场合还是显得有些出格了。不过,萧楚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他一遍将阿九拉起来对着萧逸,甚至连行礼都没有,直接丢下一句,“父皇,婉儿身体不适,请恕儿臣先行告退了!” “你放开我!”阿九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甩开,每次一到这个时候,男子对上女子的先天优势就分外明显。 “萧楚,你放开我!” “……” 萧逸满意地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离开的背影,不过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只看着沐天苍,“沐家主,你看婉儿虽是错嫁,可看样子小两口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沐天苍刚喝进去的酒水呛进鼻腔,差点儿没给噎出病来,感情好?哪里感情好了?他正欲反驳,萧楚却又抢先开口,“这夫妻过日子嘛,哪里没有点儿磕磕绊绊的,可这过了,不又是如胶似漆!想来,婉儿恐怕是在因着南楚长公主一案,楚儿未为她出头而生气呢!”说着,喝了口酒,接着道,“没事,这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等过了今晚,小两口还不知道怎么甜蜜呢!” “我们接着吃,接着喝!”萧逸举杯。 其他皇子敢怒不敢言,这也就萧楚能有这待遇,要是换了其他任何皇子的王妃闹上皇宫,恐怕不问缘由直接打入冷宫了吧! “皇上,这恐怕不妥吧!”沐天苍却是举了酒杯,并未饮下,看着萧逸,淡淡道,“婉儿天生擅长粉饰太平,以前在家时也最是和善!若是楚王对婉儿哪怕有对他侧夫人十分之一的上心,婉儿也不会心死求去!”一句话虽然说得有些严重,不过却是事实,沐天苍心中冷笑,玉面阎罗身后的势力有多大,没人知道,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它的觊觎。这萧逸想要独占这股势力,没那么便宜,“楚王迎娶婉儿当日便纳了侧夫人这事,我看在婉儿与他两情相悦的份儿上,都没再提,只盼着他能对婉儿好些。可现在看来,婉儿过得并不如我们想象那般好!” 沐天苍说到这里,倒真是如心疼女儿的慈父一般,“我沐家的女儿也不是任由人虐待作践的,既然楚王无意婉儿,还请皇上做主,还我那苦命的女儿一个自由之身!”他说者,还以袖掩面,甚至悲戚。 萧逸差点儿没给一口血吐出来,萧楚无意婉儿?他倒想问问沐天苍,他哪只眼睛看出来的?不过楚儿迎娶婉儿当日便纳侧夫人的事情,倒是没有作假,这让他有些气短。又不能应了沐天苍,那样婉儿身后牵扯到玉面阎罗的那股势力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沐家,可若是不应,别看四大世家协议不许对皇族出手,说白了也就是张白纸,这样说了,可做的时候怎么做就是人家的事了! 更何况,有些东西并不都像是摆在明面儿上的那么光鲜,这也是为什么皇族弱势近千年,可四大世家依然不断将族中女儿送进宫的原因。 从本质上讲的话,不也是种变相的把控么?就像是宫里的良妃、沐妃等。 好久,萧逸才慢慢开口,“这样吧,既然朕答应允婉儿一个要求就决不食言!不过,古人有云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段姻缘,沐家主,我们以三个月为限,若是婉儿没有改变主意,仍旧坚持和离,那朕便做了这主;不过若是婉儿改变了主意,那就另作别论了,你觉得如何?” 沐天苍挑了挑眉,想到那女儿好像与几个不争气的儿子私交不错,嘴角咧开,“如此甚好!” 两人心中都打着各自的如意算盘。 萧逸抿了口酒,心中想着到时候,让楚儿好好跟那婉儿说说,那素锦的救命之恩虽重,可也不用以这样的方法,再者,那素锦本就是楚王府的下人之女,这下人为主子赴汤蹈火乃是本分,若是要求太多,那还是下人吗?而沐天苍甚至在想应该派出哪个儿子去做说客,亦或者说,全部都派去,总有一个有用,不是么? 一时之间,整个飨和殿的气愤变得有些诡异。 第二节进阶,流产 “你说什么?”女子身着盛装,脸上也画着时下最流行的梅花妆,可申请却与梅花那高洁的寓意想去甚远,“那个贱女人果真提出了和离?” 房中一名婢女模样的人,谄媚着看着女子,“东苑昨夜传来的消息,那女人昨夜与王爷大打出手,言语间也丝毫不避讳和离之事,哼,这等不守妇道的女子,只要这消息传出去,那王爷就算不休了她吗,也肯定会心生间隙,到时候这王府,还不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倒是看的通透!”盛装女子听得甚是欢喜,当下撸下手腕儿上的一对羊脂白玉的手环,“”行了,你也替我办了不少事儿,这手环的质地不错,就赏你了!“她说着,可眉眼间的不屑和嗤笑却丝毫没做掩饰,”只要你好好替我办事儿,这好处,少不了你的!“ ”是,是,谢谢夫人!“女子赶紧谢恩。 看着那婢女远去的背影,盛装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却未达眼底,”照旧处理!“她转身对着空气,声音狠戾决绝。 ”是!“从暗处传来两名男子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显然这样的任务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接到,已经见怪不怪了。 ”来人!“ ”奴婢在!“ ”去库房挑上两样药材“,盛装女子一边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思索着这师傅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一边状似无心地说道,”王妃受此重伤,我这做妹妹的,不去探望探望,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 ”是!“侍女双腿发颤,却努力控制自己不表现出来,听了素锦的话,这才战战兢兢退了出去,每次听见夫人这样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阴森森的。抚了抚额上细密的汗珠,脚下却丝毫不敢停,赶紧去找管库房的大丫鬟去了。 盛装女子轻笑,心中暗忖,既然你如此识趣提出和离,原本我是不该再落井下石,可……谁叫王爷对你如此情深——意重呢!一张清秀的小脸扭曲,恨不得阿九就是她手中的锦帕,心中却是恨恨的,抚着腹部,看着桌上那一晚黑褐色的汤药,狠狠心,一口饮尽,这才慢悠悠地朝着西苑大门方向走去。 定睛一看,那女子,赫然就是萧楚眼中温柔可人的素锦。 楚王府,听松楼。 ”天冰,事情查的如何了?“萧楚脸色黑沉,背对着天冰,语气间听不出丝毫感情,一如往日般清冽。可天冰却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待在王爷身边久了,他知道这回王爷是真的动怒了。 天冰左手握剑,单膝跪地,恭敬地低眉垂首,”回禀王爷,此事天组和玄组成员悉数派出,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话虽这么说,可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他们此次遇上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不知道为何,对方的处理手法竟是如此的专业,连他们一项以追踪著称的玄武公子都无法看出丝毫痕迹,还有那王妃所受的刑罚,为何会与暗狱的极刑如此相似?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发现萧楚没有任何异样,犹豫着,可他都能够发现的事情,王爷肯定知道,说不定比他们发现得更多。 书房的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沉。 半晌,萧楚才慢慢开口。 ”行了,让玄武和冷言带玄组成员继续追查,其他人都撤回来吧!“萧楚一手环胸,一手摩挲这下巴做思索的样子,玄组成员对调查最是擅长,这件事情交给他们,他很放心,再加上有冷言这个号称夜魔的人在,相信就算是有一丝一毫的线索,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殊不知,正是由于他这样的信任,才造成了后来更加无可挽回的局面。 天冰应了声是便飞身而去。 萧楚本想坐下好好休息,却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萧楚声音中带着不耐烦,事情没有半丝头绪,再加上那女人竟然敢提出跟他和离,昨夜父皇又派暗卫传出那样的命令,各种事情堆在一处,饶是他也有些吃不消了。甚至他隐隐地再考虑,要不要让隐卫的行动变得更轻松一些。毕竟这些他暗中培养的隐卫,大部分力量还在暗中,拥有光明正大身份的也不过数十人,其他的平日里都隐着,或是商贾小贩,或是挑夫走卒。 不过,真的要暴露隐卫么?这个决定,很难! 策划了多年的事情,一旦隐卫暴露,他以后想要报仇,便难得多。可现在…… 他正思索着,却听见楚黎特有的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却并不难听而是有着一种特殊的磁力,”王爷,前院传来消息,锦夫人带着一队奴仆朝着东苑去了!“ 虽然并不知道王爷为何会下那种命令,他们做下人的只要做到两个字……服从就行了。虽然他并不认为王妃会是那种善妒的女子,反倒是那锦夫人,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萧楚眉头微蹙,上次他就想将素锦送走,可因为一些事情给耽搁了,现在这个点儿,这素锦又是要闹哪样? ”行了,你先去东苑,本王随后就到!“说着,萧楚挥退了楚黎,走进内室,换了身衣衫,这才带着两个小厮朝着东苑走去。 他却不知道,此刻的东苑发生着怎样的事情。 ”小姐,那女人来了!“雪轻为阿九沏了一壶参茶,语气有些不善。别人不知,难道她还能不知道,她先前去看小姐的时候,小姐还好好的,可这女人去了之后就出事,不是她,那会是谁? 不得不说,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往往就是如此简单。雪轻能想到的,萧楚自然就能想到,可事情牵扯到阿九,又牵扯到素锦,还有两个国家之间的局势,他无法相信事情如此简单,只得往深处去调查。 阿九抿了一口参茶,嘴角微微上扬,素锦么?她难道还认为她会像以前一样让她欺负?看着雪轻气急的模样,轻笑出声,”好了,雪轻!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在楚王府!而且,那女人还不至于如此之蠢!“在牢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自然不会蠢到去向萧楚告状,首先,且不说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光说那素锦在萧楚心中是什么地位?她阿九在萧楚心中又是什么样的地位?这真相还就是当权者口中的一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 世道如此。 ”那小姐准备怎么办?“雪轻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小姐这次回来有哪里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阿九但笑不语。 这种事情,端看萧楚的态度罢了。左右她是要走的,若是这素锦再来添点儿作料,让她走得更顺畅,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不是吗?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就是因为她的疏忽,她失去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原本心中那颗爱情的幼芽也彻底死去。而远在千万里之外的天灵二人亦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当然,事情总是这样,不能一概而论。 正是因为这次的浩劫,也使得梦族的提前苏醒。 ——鬼君的替嫁王妃—— ”姐姐可真是好雅兴!“阿九并未派人迎接,不过这东苑人员向来不多,阿九也并未特意派人把守正门,再加上除了在消除面前,素锦向来气焰嚣张,更是带着一众奴仆直捣黄龙。 阿九面不改色,嘴角微弯,”夫人拨冗前来,倒是阿九受惊了!“自从与那皇帝摊牌,她便再不以王妃自居,虽然她本也就很少有机会自称王妃,不过既然决定了划清关系,有些东西还是要区分清楚一些。 ”姐姐这话可不对,妹妹听说姐姐受伤,特地带了两支紫参给姐姐补补身子,姐姐可别嫌弃!“素锦说着从随侍的莲心手中接过一个大红色的锦盒打开,一阵清香扑鼻,作为玉面阎罗的弟子,阿九在医药一道的修为更是超凡,一闻便知道这两支紫参的年份,起码五百年以上,根须保存完整,形状宛若婴儿,不可谓不好! 阿九朝着雪轻使了个颜色,”那就谢谢夫人了!“ ”呵呵“,素锦间阿九竟然面不改色的接过去,心中一喜,”姐姐太客气了,我们两姐妹,还说什么谢谢,姐姐补好了身子才能更好的服饰王爷,不是么?“ 阿九并不答话,那紫参确实是好的,只可惜被浸泡过了玉罗花,无色无味,确实是好算计,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还不等阿九反应过来,素锦突然面色苍白,”你怎么了?“阿九刚伸手过去,素锦却一反刚才的温和抓住阿九的手。 ”姐姐,你不要走!求你,不要走,都是妹妹的错,是妹妹不对,你打我吧!“素锦的声音突然变得撕心裂肺起来。 ”王妃,夫人是真心来给您道歉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莲心也开始叫嚷。 ”小姐,小姐!“雪轻见素锦拉着阿九不放,也去撕扯,”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放手!“ ”姐姐……求你了……“素锦面色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阿九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一个带着怒气的清冽男声传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素锦这才放开拉着阿九的左手,双手捂着肚子,看着阿九,神色幽怨,”姐姐,求你,不要走,不要走!“ ”王妃,我们夫人都这样了,听见你与王爷要和离的消息,不顾自己身体不适也要来留住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莲心看着阿九,好像阿九敲了她祖宗十八代的祖坟一样,气愤。 素锦腿间的红色液体适时地流出来,”王爷,王爷……“ ”楚黎,唤大夫!“萧楚本就心情不好,此刻更是大怒,看着阿九,”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连孩子都不放过,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只是冷冷地看着阿九,片刻抱起素锦甩开流星大步朝前走去。 第三节玉自涵 当日下午,素锦的父亲傅云便带着数十名侍卫将阿九下狱,理由便是陷害凤子龙孙,阿九没有丝毫辩解,心中倒是好笑,也不禁为自己对萧楚那莫名的感情感到好笑,那人,当真如此看她么? 看着四周空荡的墙壁,这次没有人给她特意安排,这才真真正正的牢房,除了上次在洛城,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牢房中过夜。 罢了,罢了! 阿九心中想着,可别人可不这样想,她有心粉饰太平,可别人也不会放过她。 ”是你!“阿九看着来人,虽然早就知道那样凌乱地脚步不会是那个永远沉稳的男人,可当真看到时,心中还是忍不住失望。 傅云冷笑,”你以为是谁!“都是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害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失去了孩子,甚至……想到那个大夫说的话,他就不禁一阵一阵的揪心。素锦幼时因为替萧楚推宫过血,再加之身子弱,身中寒毒本就不易有孕,现在又是第一次便流产,以后想要有孩子,便更是难了。 想到这里,都是这个女子造成的,看着阿九他心就恨! ”来人,把她架上去!“他对着身后几人,那几人虽然有些害怕,可碍于傅云在王府中的地位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认命上前去将阿九架在刑架上。 阿九心中暗笑,确实悲凉,有过一次经验,对着楚王府中人的手段,她算是了解透彻了。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认命了!萧楚,这次就当是我替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赔罪,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她心中想着,对于那个孩子还是有着歉意的。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但那个孩子,总是因为她才…… 鞭子落在身上,疼,痛! 可她的心已经麻木了。 ……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阿九已经晕过去,两人将阿九架起仍在地牢的地上。 ”我们走!“傅云冷哼一声,几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跟在后面。 好久,醒过来的阿九看着那从天窗投下来的月光。 萧楚,你真狠! 呵呵,狠心若你,也会在乎一个孩子么? 想到自己受刑时,腹部传来的悸动,想到刚才自己感受到那血脉相牵的力量,想到就在那一刻自己前所未有的想要挣脱的欲望,再想到哪傅云丑恶的嘴脸! 萧楚,我不欠你了! 腹部一阵阵的疼痛传来,阿九身上在已经千疮百孔,伸手轻轻捂着还未凸显的小肚子,孩子,真的是你吗?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有当母亲的那一日! 她从来不知道,有一个孩子牵挂是如此的幸福,哪怕在此刻她是如此的狼狈! 孩子,你要撑住! 撑住! 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盘腿坐起,运功将天落真气调集腹部,想要护住那个刚刚发现的小生命,孩子,只要能逃过这一劫,娘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什么都给你,你一定要坚强好不好? 腹部撕裂般的痛,腿间传来的温热。 ”啊!“她仰天长啸一声,”孩子!“ 那一刻,楚王府所有人都听见那撕心裂肺的呼唤。 痛,阿九的心撕扯着,比之身上的伤口,痛千百万倍。 萧楚,我恨你! 阿九仍旧盘腿坐着,天落真气暴走。 可想要活下去的愿望是那么的强烈,她用尽所有力气去挣扎,去压制体内暴走的天落真气,整个楚王府周围,所有的天地灵气顺着天窗朝着一个地方不断聚集,混若凝实。 阿九的身体想要炸裂一般,啊……阿九咆哮,不行,孩子的仇……怎能不报,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忽然只听见清脆的”咔嚓一声“,体内的什么裂开了。 阿九赶紧内视,心中一紧,确是丹田中那宛若小碗大小的金丹上,充满了裂痕。阿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可仔细确实什么都想不起,咬着牙,一狠心,左右不是丹碎成婴便是一身修为化作灰烬。 她修炼的天落诀被天山七绝称作史上唯一的一部可以修炼到与天同寿的绝学,平日里根本无须她刻意修炼,只需要用一缕神识牵引,天落真气便会游走全身。但此刻四面八方的灵气不断的朝着她的身体里面涌入。 ”嗯!“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合着受刑的淤血在他两腮处形成两股血色小河,小腹传来阵阵疼痛,那是孩子流落母体的撕心裂肺。 疼痛源源不断,似是无法停止一样,就算她修为不俗,就算她从小经历如此多的磨难,可是没有一次会这样,牵扯到灵魂,像是要将她撕成碎片。如果不是想要报仇,如果不是那股意念,可能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晕,现在她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还有孩子! 仇,她一定要报! 仇人,她一定要血刃!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传来,那颗金丹咔嚓一声裂成碎片,成串的眼珠子不断的从她轻晃的眼睫滚落,然后滑落在地面上。 她此刻根本无暇分心,只能看见腹部丹田处那金丹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夹杂着雷光的雾体。 那雾体中心出现一个漩涡,将四散的雾体不断吸入凝实。随着旋转速度越变越快,逐渐形成一个球体,然后又开始拉伸。就好像无形中有人在用它进行艺术创作,慢慢的开始看起来像个人,然后手脚眉眼慢慢跟着出现。不断精致细化,阿九只觉得那眉眼越看越觉得熟悉。 就在完全成型的那一刻,灵台传来一声清冽的脆响,一阵清明如醍醐灌顶。同时身体被一团柔和的力量笼罩了起来,身体原本因为受刑所受的伤已经悉数好转。 骨骼噼啪作响,犹如再生。细看,她体内的骨头已经悉数玉化,就连身上的皮肤也宛若婴儿一般如果看的更为仔细,甚至隐隐能看到隐在她皮肤周围的一圈若有似无的光环。 阿九睁开双眼,新获得的力量,可是却没有丝毫的欣喜,身上的疼痛已经随着她进阶消失可那胸口的撕扯却无时不刻不再提醒着她,仇恨! ——鬼君的替嫁王妃—— ”王爷,瑞王来访!“楚王府西苑,楚黎战战兢兢,一边心中郁闷,早知道自己应该多请几天假,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容易心脏病啊! 萧楚面色有些黑,看着床上已经歇下的素锦,不知为何心中却老是泛起另一张脸,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此刻他真的很想去告诉她,他其实并没有怪她,只是在那种情况下,他只能这么选择,素锦对他有恩,他不能弃她不管…… 思索间,楚黎又提醒了一次,”王爷,瑞王已经在前厅等了半刻了!“ ”嗯,知道了!“萧楚走在前面,心里却盘算着,今天下午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萧铁,他所谓的四皇弟晚上便寻了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又想到那日,也是那个四皇弟出手解决了东方馨儿的案子,现在又……不管怎样,婉儿是他的妻子,任何人都休想将她抢去!打定主意,走进大厅,出乎意料,除了萧铁,还有另外一名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却甚是俊朗的男子,那一身气息若有似无,萧楚刚走进去,便感到强烈的强者威压扑面而来,让他难以寸进。 可在他旁边的楚黎确是面不改色,没有任何异状,这人的威压竟然是只针对他么?在萧楚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进入了防备状态,这是人在面对强者时下意识的举动。 萧楚就那么不进不退。 萧铁呷了一口茶,看着萧楚又看了看旁边那人,心下了然,”前辈!“ ”哼!“那人冷哼一声,收回了威压,只是却怎么看萧楚不顺眼,害得萧楚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个绝世强者。要知道他虽然是初入紫圣,可在这片大陆也已经算的上是真正的绝世强者了,至于紫圣之上的传说之境,几百年间还没有听说过。可眼前这个男人,他敢肯定,他绝对已经到达了那传说中的境界。 ”不知前辈大驾光临,还请前辈恕罪!“有些强者脾气很怪,不管怎样先赔罪总是对的。 可那人却并不领情,只是冷哼了一声,看着萧铁,”小子,既然是你请我来的,那你们两兄弟之间的事情,就自己解决吧!“ ”前辈息怒!“萧铁对着那人拱了拱手,”之前实在是,出于无奈才冒犯了前辈居地,现在虽然皇嫂已经化险为夷,不过既然前辈来了,正好替皇嫂好好看看,您也放心不是!“萧铁深谙四两拨千斤之道,更何况,能平息这位怒气的,恐怕也非那位传说中的楚王妃莫属了。 萧楚确实面头雾水,”不知前辈尊号?“ 虽然早就之道自己那位所谓的王妃身份不凡,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尤其是那日渭河上发生的事情之后,他就知道了。再加上就连他的隐卫都无法查出的身份,没想到竟是与这位绝世强者有关么?想到这里,他的心稍微放下,既然是与婉儿有关,想来不是敌人。 ”小子,你还不配问!“那人却不给面子,只对着楚黎,”去把我家丫头给我唤来!“要不是他打赌输了,又身负医术,家里那几个怎么会让他前来,这次说什么也要将丫头给带回去,那个食为天,天天借口丫头不在没有心情,炒的菜不是糊了就是咸了,做的饭不是生的就是熟过头了……想起这些他就觉得委屈,不就是他支持阿九下山嘛,用得着这样嘛! 还有那每天不绝于耳的魔音,这样的日子他受够了! ”前辈稍等!“萧楚看着黑着脸的玉自涵却没有丝毫不悦,实力为尊,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有实力就能得到其他人的尊重,就算是在皇室面前也是如此。更何况,他们风离皇室还招惹不起这样一个绝世强者。 不愧是皇家之人,在面对玉自涵时,萧楚与萧铁的想法一模一样,这样的人,只能拉拢,决不能与之为敌,不然绝对是自取灭亡。 ”“楚黎,去将王妃请来!”萧楚对着身旁的楚黎,“记住,要快!” “快什么快,要累着我家丫头,我唯你是问!”玉自涵可不管别人怎么想,那丫头可是他们从小宝贝到大的。要是阿九听到这话一定会晕死过去,宝贝?是宝气的宝,是背时的背吧!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啦啦啦啦啦,今天上架啦! 唔,送上万更,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心儿! 【67】 阿九离开 第一节天地异象 “前辈请!”萧铁朝着玉自涵举了举茶杯,嘴角微微上扬。 玉自涵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接过下人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萧铁见状才松了口气。萧楚面色有些难看,最近事情很多,都一团糟的堆在一起,现在……这个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人居然唤婉儿为丫头,看起来应该很是亲近的样子,一时之间,萧楚思绪万千。 突然一个下人匆匆赶来,伏在萧楚耳边说了几句不知道什么,萧楚脸色大变,看着正襟危坐的玉自涵与一旁悠悠然的萧铁,他脸色一下子完全黑了下来,“前辈见谅,府中出了点儿事,需要小子亲自解决,就先告退了!”萧楚说着,看着萧铁,“四皇弟就代皇兄好好招呼招呼前辈吧!” 萧铁嘴角一如既往的温文儒雅的笑容,点了点头,“三皇兄有事尽管前去!” 话音刚落,突然之间天地变色,原本在黑夜中闪烁的星空突然之间像是被一层薄雾盖住,方圆百里一层雾蒙蒙的气体朝着楚王府劈天盖地地涌来。好在此刻夜色正浓,不然恐怕又是一场恐慌。 萧楚、萧铁以及一众奴仆都已经愣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有玉自涵见到那天地异像,神色激动,“丫头!” “前辈,怎么回事?”自见到玉自涵以来,萧铁还是第一见到他脸上出现第二种表情,知晓玉自涵的身份,他激动的站了起来。 此刻萧楚脸色铁青,“天雨,去查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是!”暗处一人飞来,飞走。 玉自涵早已觉察到暗处的人,只是这俗世中,又是一王之府,便没做多想,不过现在,他看着萧楚,“若是九儿有任何差错,我兄妹七人必灭你风离!”说着飞身朝着灵气风暴的中心飞去。 萧楚还没回过身来,萧铁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追着玉自涵的残影而去,可玉自涵的速度哪里是他比得上的,追到荷香小榭附近便失去了踪影,随后跟来的王府侍卫也更是目瞪口呆。 那个前辈好强大! 这是王府众暗卫、隐卫、侍卫的心声。 楚王府,东苑。 “说,你们讲王妃藏到哪儿去了!”饶是一向以温和着称的楚黎也忍不住发怒,要知道前面一个不知身份的大神老神在在的,后面还有一个冷面鬼君的王爷,可怜夹在中间的他! 跪在下面的阿香、阿梅两人只垂着脑袋一个劲的说不知道,确实也是,傅云带走阿九的时候,只有雪轻在场,傅云对东苑人事并不十分了解,不然也不会放走雪轻。 阿九被带走后,雪轻立刻出府联系暖阁成员,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楚总管,大事不好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跑得气喘吁吁。 听了小厮的回报,楚黎脸色一下子完全沉了下去,“你们两个带他去见王爷,你们立刻去傅总管的房间,告诉他王爷有事寻他,其余人跟我去地牢!” 大刀阔斧安排好事情,楚黎走出房间才发现天上的异象,忽然想起多年以前,不知道在哪儿听过的传言,脸色瞬间有些变白,不过很快死恢复过来。看着天地见那源源不断地朝着王府聚集的天地灵气,他不由得慨叹一句,能引出如此异象之人,绝非池中之物。 “快走!”很快回过神来的楚黎便带着人朝着地牢的方向飞奔而去,刚刚来回报消息那人回报,说是下午有人见王妃被傅云带走,至于王妃为何会跟傅云走,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其中一个当时在花园修剪的园丁讲他们朝着地牢的方向去了。 楚黎心中焦躁不安,千万不要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不然……恐怕楚王府危矣! ——鬼君的蘀嫁王妃—— 另一边,地牢中的阿九确是盘腿而坐。 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身体,却没有了之前的暴动,而是循序渐进地温养她的筋脉还有初成的元婴。 如果不是她身上衣衫褴褛,如果不是地上还是湿润的血水,恐怕就算是阿九自己,也只会当它是一场噩梦。 阿九睁开双眼,却没有了以往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犀利和仇恨。原本就不食人间烟火的容颜,此刻却更加的清冷悠远,让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咚——嘭——” 两声巨响,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阿九面前。 “丫头,你怎么样?”从来没见过如此狼狈的阿九,发丝凌乱,衣衫褴褛,玉自涵激动地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给阿九披上。 原本听到声音,阿九全身都进入了紧绷状态,此刻松懈下来,顺势扑入玉自涵怀中,好久才大哭出声,“师父!” 刚刚失去血脉相牵的孩子,刚刚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 “丫头乖,没事了,没事了!”玉自涵将阿九拥在怀中,慈爱地抚着她的头,宛若当年她刚将她待会天山那般,“跟师父回家吧!” “回家?”阿九抬起头,双眼雾蒙蒙的,有些迷茫,玉自涵确实心头一痛,当年没有保护好心爱的女子,难道现在连她的女儿也保不住么?想到这里他心头大怒。 随后追来的萧楚和萧铁二人见到阿九也不禁目瞪口呆。 萧铁无法理解,皇兄明明对皇嫂很是欢喜的样子,又怎么会这样对她? 萧楚则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对他的王妃用刑! “丫头,我们回家!”玉自涵将阿九打横抱起,手无意间拂过那被鲜血浸湿的裙摆,连忙将阿九放下,入目却是阿九下身醒目的鲜红,“丫头,怎么回事?” 突然紧绷的神经在见到玉自涵的时候突然松懈下来,阿九嘴角微微上扬,却冷不防一下子晕了过去。 “丫头,丫头!” “前辈,还是将皇嫂送回房间,再劳烦前辈给皇嫂检查一下才是!”萧铁见萧楚也已经愣住,硬着头皮开口。心中却在腹诽,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要受这种罪。 而一旁的萧楚确是紧紧地捂住胸口,那醒目的鲜红,对别人来说可能陌生,可对他来讲确实再熟悉不过,上午,素锦流产便是如此,可那时,他并没有任何感觉。素锦对他有恩,可并不代表他一定要爱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当时他寻来的一个蘀身,可如今,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阿九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一个血脉相牵的生命,消失了! 那是他和他心爱女子的血脉,都是他的错!他双手紧握成拳,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紧握的拳头的指缝间不断下滴。 “噗!”他突然喷出一口污血。 玉自涵已经蘀阿九把脉,确定没什么问题,将随身的冰心丹喂阿九吃下之后,这才转过身看着萧铁和萧楚二人,强者威压尽显。 这次萧楚并没有用内力进行抵抗一下子倒在地上,只苦了萧铁。玉自涵的威压并没有收敛,他不得不顶着威压蹲下身去照顾萧楚,天知道他虽然修为不俗可要顶着这威压还要照顾人,那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当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够做到,就好像有一种什么力量在牵引他一样。一如当时,他也不明白南楚国长公主的遇难自己为什么会去蘀自己那位尚未蒙面的皇嫂洗刷冤屈一样! 可好像如果不去,内心就会不安定,就好像那是自己骨子里所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一样。 “小子,带路!”玉自涵终于缓缓收起威压,将萧铁折腾得够呛之后,才出声说道。 萧楚从地上站起来,“前辈,婉儿是我的妻子,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吧!”说着,一把将阿九从玉自涵手中夺过来,玉自涵倒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敢在他手中抢人。 “小子狂妄!”玉自涵本就怒火冲天,如果不是常年行医将他的性子磨练,恐怕此刻整个楚王府已经鸡犬不留了。 萧楚小心翼翼地将阿九护在怀中,躲过玉自涵的攻击,“前辈请跟我来!” 玉自涵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恨得牙痒痒,可是却碍于阿九只得作罢,恨恨地一甩袖子快步跟了上去。 在后面的萧铁哪里还有半分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抚了抚额,天,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楚一行出来碰上赶来的楚黎等人。 “王爷!”楚黎看见萧楚怀中的阿九,心下一惊,叹了口气,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萧楚确实异常温柔地换了个让阿九更舒适的礀势,对着楚黎,“去将府中的御医全部请到东苑,另外将傅云父女带过来!”说道最后一句时,他的语气显得非常冷冽,楚黎打了一个寒颤,称是而去。剩下的人也是极有眼色地前去东苑报信,准备烧水等事宜。 第二节离开 楚王府,东苑。 雪轻将阿九的消息利用暖阁特有的信鸽传回本部后,回到东苑,看见的便是兵荒马乱的一幕。 “阿梅,阿香,发生什么事了?”原本雪轻不是紫鹃对两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对于雪部人员来说,感情是多余的东西,不过此刻见狼狈的模样,这才开口问道。 阿梅和阿香两人嗫嗫嚅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很快边有人来报,让他们准备好干净的被褥衣衫和热水。 小姐出事了!雪轻心头一惊,赶紧朝着阿九的卧室飞奔而去。 “参见王爷!”萧楚抱着阿九刚走进内院,一众人早已在那儿迎接。 萧楚皱了皱眉头,“不必多礼!”说着,顿了下,接着道,“刘御医和孟御医带着医女随本王过来,其余人等随侍侯令!” “是!” 玉自涵见萧楚居然搞得如此阵仗,没好气,“两个医女给我过去,那两个人,御医是吧!”玉自涵反问着,眼中划过一丝怀疑,两名御医原本还有些不悦,要知道能够被皇家选为御医,没有真枪实弹那是不行的,这人居然敢如此怀疑,不过很快他们的气焰就消了下去,只听见玉自涵张口,“既然是御医,那去将苦寂子三钱,百合子五钱,五味、牡荆、车前各四钱,七碗水合成三碗,再加紫玉人参三分、七彩灵芝扇叶以文火熬制,最后加晶玉髓以大火熬化,终成一碗给我端来!”说完之后,也不顾愣在当场的两人,大步随着萧楚离开。 “你听懂他说啥了吗?”刘御医抚了抚额头的冷汗问旁边一个白发飘飘的老头儿。 “没听懂!” 那刘御医一听乐了,“我也没听懂!” “行了,去熬药吧!”孟御医抚了抚下巴上的胡子,虽然不懂为何这人会将苦寂子和车前两种相克的药一起用,紫玉人参倒还可以理解,只是这七彩灵芝的扇叶不是吊命用的吗?虽然不懂,不过既然王爷没说什么,自然也轮不到他们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对了,紫玉参,这王府的药房中可没有上好的紫玉参啊!”孟御医突然想到对着刘御医,现在这个状况也不能去问王爷,倒是阿梅路过听见。 “两位御医可是要紫玉参为王妃配药?”阿梅端着热水,对着两人恭敬行礼。 刘御医本就有些不耐烦,年轻人有身怀不凡医术,本就心高气盛,如今晚上被人从被窝中拉起来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一个丫头都敢拦他的去路,简直是……他张口刚想骂人。 “你莫非有紫玉参?”孟御医突然张口,刘御医为出口的话憋在喉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闷着好久。 阿梅淡淡一笑,“奴婢哪有这等福气,只是今个儿早上,锦夫人刚好送了两支过来。我们王妃素来是不在乎这些的,就收在了东苑的库房,您等着,我这就让阿香给您们取了来!”说着,看着孟御医,“大夫,我们王妃是好人,求您们一定要救她!”说着,语气竟是带着哭腔。 “为人医者自当救死扶伤!”孟御医依旧老神在在,“多谢姑娘了!” 待阿梅走出好远,刘御医才理顺了气,“孟御医对这些下人也太和颜悦色了吧!”他和着孟御医同时来到王府,偏偏这孟御医就是比他要得王爷欢心,在整个王府的口碑也比他好不止一星半点儿,他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他一个老头儿能得王爷的青睐,他自认到了他这个年纪,医术定是比这个孟御医好的。 “呵呵,医药一道唯仁心仁德,年轻人,平心静气方为正道!”孟御医提点一句,径自去琢磨刚才玉自涵说的药方去了。只留下刘御医一个人站在原地。 在东苑兵荒马乱的时候,西苑却不知大难临头。 “素素你放心,爹已经给你报仇了!”傅云坐在床头抚着素锦的手,看着床上那人苍白的脸,就恨不得将那地牢中的女人给碎尸万段。 素锦看着傅云,“爹爹,你真的做了?” “是,爹爹给你报仇了!”傅云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只安慰着,“素素好好养伤,孩子会再有的!” 素锦点了点头,没有孩子却不见丝毫的悲伤。只要能赶走那个女人,一个孩子算什么?孩子会再有,可若是失去了王爷,那她后半生的幸福该怎么办?她所梦想的荣华富贵一切都成空想! 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素素,来,这是爹爹让人给你熬的鸡汤!”将素锦扶起身,端起床头上的一个透明薄瓷小盅。 素锦推开了,“爹,你去休息吧!这汤凉了我再喝!” “嗯,那素素,你好好休息,爹爹明天再来看你!”傅云说着起身准备离开,天晴已经带着人推门走了进来。 “天晴大人,素素已经睡下了!”傅云刚走出来,看见天晴恭敬地鞠了一躬,开口说道。 天晴面不改色,只冷冷地对着身后众人,“王爷有令,将傅云父女带去东苑!” “这,天晴大人,素素刚小产,王爷是不是……”傅云一听,立刻有些急了,从地牢过来他便一直呆在素锦的房中,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此刻更没有想到他所做的事情已经败露,毕竟他所选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他也相信那几个人没有那个胆量背叛他。 说话间,两名侍卫已经将素锦从床上拉了起来,简单给她套了件外衫却并不整洁,傅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天晴打断,“傅大总管这话,还是去跟王爷说吧!”说着对着几人厉声喝道,“带走!” ——鬼君的蘀嫁王妃—— “王爷,药端来了!”王妃的卧室,外男是不许进入的,刘御医和孟御医两人将药交给医女之后便在门外候着。 萧楚尝了一口,倒是玉自涵看到他的行为时,勉强点了点头,一旁的萧铁倒是没有遵守外男不进闺房的俗礼,看着萧楚的行为心中暗暗称奇,看着床上的阿九,心中慨叹,三皇兄这块百炼钢,终究还是化为了绕指柔。 “小子,不要以为这样我便会饶过你,九儿必须跟我回去!”对于这点儿玉自涵很坚持,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 萧楚听言,顿了下,“前辈,她是我的妻子,不是吗?” 谁知玉自涵不怒反笑,“妻子?若她当真是你妻子,由得你婉儿婉儿的叫她?若她当真是你妻子,你会不知我身份?若她当真是你妻子,那她怎会被你王府众人所伤?”玉自涵越说越气氛,强者威压若隐似现。 “我!”萧楚答不上来,心中却是千回百转,看着床上那名女子,她心中究竟当他是什么? 她从未说过她的名,她从未说的她的事,哪怕是一星半点儿! 甚至连孩子,她都那样隐瞒。 她真的当他是她的夫吗? 想起那日朝堂上,她掷地有声的说他并非她的良人! 想起她坚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起萧朗生日宴会上,那一舞的哀怨痴缠! 或许,从他娶素锦开始,他们之间便注定了只是彼此的过客! 玉自涵看着发呆的萧楚,“哼,现在你还敢说九儿是你的妻子吗?” 萧楚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过客吗? 不……绝不…… “她是晚辈的妻子!”萧楚看着床上的阿九,掷地有声,“前辈说的这些,晚辈或许不了解,但……晚辈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不是吗?” “哼,你倒是好算计!”玉自涵冷哼一声,“我家九儿怕是承受不起!” “前辈……”萧楚有些急切,他知道若是玉自涵下定决心带她离开,他阻止不了,也无力阻止。玉自涵还想说点儿什么打击他,突然只听见他噗的再次喷出一口污血。 “三皇兄!”原本在一旁看戏的萧铁急忙将萧楚抚在一旁坐下,玉自涵闻了闻那碗药,一把拉过萧楚的手,“玉罗花,楚王当真好算计!” “什么?玉罗花?”萧铁一下子愣住了,萧楚也不敢置信,黑着一张脸。 玉自涵走到床前,一把将阿九打横抱起,“我家阿九福薄,担不得楚王妃的大任,小子,转告萧逸,我家丫头我就带走了!若是萧逸想当那亡国之君,尽管来天山寻我!当我家九儿无人撑腰不成!哼!” 说着,足尖轻点,整个人宛若清风一般,踏上屋顶,萧楚欲追出去,可玉自涵倾尽全力他哪里能跟得上,等他跃上屋顶,就连玉自涵的残影都已经消失。 萧楚黑着一张脸,“来人,将东苑所有人等关押,听候发落!” “是!” “王爷傅云父女带到!”天晴让侍卫押着傅云父女二人在门外候着,自己进屋,小心翼翼。 萧楚脸色不太好看。 “嗯,将他们关进地牢,听候发落!”萧楚在这个时候没有半丝的怜香惜玉,就连一直尊重的素锦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也再也无法引起他的恻隐之心。 门外的傅云二人听见面若死灰,“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王爷……” “带下去!”萧楚不耐烦地说道,“让天冰暂时回来,先处理这边的事情!”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一起,阿九也被带走了,天山么?总有一天他会将她带回来的,不过在这之前,他会先处理好这一切! 【68】 离开后续(卷末) 第一节沐家兄弟来访 玉罗花,男子服用只是气血不顺,武者调息两三日便好,可若是女子服用,轻则伤及肺腑筋脉,重则会导致气郁肺腑,血气逆行,甚至重伤者当场身亡。 这阿九刚从狱中受刑出来,便有人在药中投放玉罗花其用心显而易见。怪不得连玉自涵如此气愤。 萧楚坐在首位,狠狠地捏着椅子的扶手,这件事情,发生在哪怕楚王府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让他如此愤怒,可……居然是在他的府邸,从当初立府,到现在,整整十年,十年还无法拔出一个皇子府邸的暗探,这……不仅是他对府中下人的愤怒,更是对自己! 楚黎默默退出去,有些事情,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他无法去管,也不能去管。纵然是萧楚的左膀右臂,可在这个时候,他只能尽力帮他清肃王府,至于其他…… 注定,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翌日,早朝之后,御书房。 “楚儿,婉儿的身体怎么样了?”萧逸看着萧楚满脸抑郁之色,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毕竟,现在的阿九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沐家了,虽然以前只是挂个名在那儿,但沐天苍对这个女儿根本没有丝毫关心,现在她可是个香馍馍,若是能够通过她,再与那玉面阎罗牵上一星半点的关系,都是风离之大幸! 那沐天苍存的,也应该是同样的想法,经营一个世家,比起经营一个国家,对有实力的强者更是推崇。尤其是玉面阎罗,这个基本说得上是这片大陆唯一的一个懂得丹药之道的强者,更是如此。 萧楚岂能不知萧逸心中转过的那百八十个弯儿,还未等他开口,便听见另一个健朗清冷带着丝丝嘲讽的声音,“启禀父皇,儿臣昨夜收到消息,有人在戌时擅闯城门,可来着修为不俗,出动三百禁军也未能追获,便擅自做主派人查探了一下,方知那人乃三皇嫂的师父,不知昨日在皇兄府邸发生何事,让那位前辈连夜将皇嫂带走!”言语不拖沓,说的也全都是事实。 “楚儿,此言当真?”在听见阿九师父的时候,萧逸的心便一下子提上了嗓子眼儿,那人就算不是玉面阎罗,也肯定与之关系匪浅!沐天苍说的,当年便是那玉面阎罗将阿九带走的。 萧楚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却是一片冷清,萧然还有说不出的嘲讽,这就是当权者么?“当真!”说着,顿了下,看着萧朗,“只是儿臣不知,原来五皇弟对这离都安危如此关心,这大半夜的,居然还能调动皇城禁军,果然时刻想着为父皇分忧解难,倒是让皇兄惭愧了!” 祸水东引,转移注意力这招,在官场摸滚打爬的人,用得甚是纯熟。 “嗯?” 萧逸、萧朗两人同时变了脸色,一个是因为愤怒,而另一个则是因为害怕。 皇城禁军,想来是由皇帝调动,不得不说这萧朗有些太过于心急,居然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让萧楚抓住了把柄。 “父皇息怒!”萧何见状赶紧站出来,“昨夜事情,五皇弟是先报告给儿臣,儿臣让禁军出动的!毕竟,这等强者出世,父皇又业已歇息,儿臣便擅自做主了!” 萧逸脸色好看了些,不过仍旧黑着一张脸,“行了,这事先搁下了!”说着,看着萧楚,“楚儿对婉儿这事有何看法?”语气中的急切让萧楚心中冷哼,不屑,若不是现在的阿九对他来说还有那么些作用,若不是阿九身后可能有的那一股与玉面阎罗能牵上关系的势力,他能对儿子的媳妇如此关切么? “父皇英明!”虽然心中淡漠嘲讽,但面上却不表现半分,仍旧冷着一张脸,“此次婉儿在楚王府出事,也是因为儿臣平日里治下不严,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儿臣连自己府中之事,尚且未能平,又如何能平风离,故儿臣欲告假三月!” “楚儿所言甚是!”萧逸不说准与不准,只是定定地看着萧楚好久。 一直在旁边做标杆状的萧铁却突然开口,“父皇,不可!” “哦?瑞王有何见解?”对萧铁这个儿子,萧逸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不喜,只是不在乎,也不在意,所以当初他要当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他也没有怎么坚持,随了他!皇室争端看得太多,难得出了一个异数,心不在此,强留人也无用。 “父皇,这风离三军向来由皇兄执掌,若是突然易主,新帅能否压制得住是一个问题,再者,南楚、西蜀刚朝拜离去,此刻便说我风离军心最是动荡之时,若是动摇军心,两国趁势作乱,到时我军恐怕无人能挡!” “皇弟这话说得有些严重了吧!”萧何语气带着不悦,“难道说我风离三军还能挡不住区区两个朝臣国不成?”当着他这个太子的面,这样奉承萧楚,难道说他真的是三皇弟的人?如果那样…… 萧铁被噎了一下,可面上仍旧一副温文尔雅,“太子言重了!皇弟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 “好了!”萧逸听得有些不耐烦,“今日这是就论到这里,散了吧!”说着摆了摆手,对身后的太监总管使了个颜色,起身朝外走去。 皇权弱势已是千年不变的定局,原本,这一辈的皇子皇孙们,没有向以前那样大的动作,太子也早已定下,本以为这样能够让他们少一些纷争,能让他们齐心协力守住风离,可不曾想…… 也是,皇家,哪里会有真情! ——鬼君的替嫁王妃—— “天冰,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萧楚坐在书案前看着隐府在天山附近的几个据点传来的消息,有些失望;想起前几日交代天冰天阳的事情,不由得开口问道。 天冰从暗处闪身,“启禀王爷,隐府各部已经集结完毕,除冷言与玄武所带的玄组成员仍在追查王妃在刑部受刑一案!” “嗯,让隐府随时待命!” “是!” “启禀王爷,沐家木清枫、沐清离兄弟求见!”萧楚翻开手边的一个折子,提起笔刚准备下笔,便听见门外天晴的声音传来。 萧楚嘴角仍旧带着一贯的嘲讽,不过这确实他躲不过去的。“请他们去花厅!” “是!” 萧楚站起身,不知为何眼前却浮现出那个女子的面容,一贯的清雅如风,不是人间富贵花,九天瑶台落凡家!脑海中浮现出两句诗,可,那女子却…… 是惩罚吧! 他勾起一抹哭笑,沐家兄弟选在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什么呢?兴师问罪? 昨夜,玉自涵将阿九带走后,楚黎便封锁了消息,可太子党的人仍旧抓住了端倪,他不信沐家这个泱泱世家会没有半点消息。 现在过来,是来试探他的态度? 还是,只想套出那女子的去向? 萧楚本就不笨,只是常年压抑,心中旧仇未去,再添新怨,才导致他性格如斯,可冷静下来一想,却是明白不少。 半个时辰之后,楚王府花厅。 “两位沐兄上门,本王有失远迎!”萧楚在主位上坐下,对着两人拱了拱手。 沐清枫嘴角微弯,一袭蓝衣更是衬得他整个人风度翩翩,反倒不像个武者,更像是那整日里吟诗作对的风雅之人。“楚王说笑了!”他说着,眼角刮过沐清离脸上的急切,在心中摇了摇头,每次只要沾染上阿九,这个弟弟呀,可面上确实从容不迫,“我兄弟二人上门倒是叨扰了王爷,只是我这小弟从小与九儿感情非凡,早上不知在哪里听了些旁门左道的消息,愣是闹着要上门一瞧究竟,唐突了!” “哦?”萧楚看着两人表情真挚,不像作假的样子,他也曾派人打探过,若说着沐家还有几个阿九在乎的人的话,眼前这两个肯定便在其中。“不知清离兄听到什么风声,如此担忧?” 沐清离刚想说话,却被沐清枫拦了回去,“一些旁门左道的消息,入不得楚王的耳,我兄弟二人也只是想见见九儿!之前我俩被父亲派遣到洛城,今日才赶回来,才听说了九儿的事情,这丫头,也真是个苦命人!”说着,半是伤心,半是感慨。 “呵呵!”萧楚听了嘴角有些抽搐,不过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再想到那日玉自涵离去时所说的话,有些懊恼,“前段时间因着南楚长公主的事情,倒是委屈了九儿,不过若是两位沐兄想要探望……” “怎么,可是九儿不方便?”沐清离脸上有些急切。 “清离!听楚王把话说完!”沐清枫看着萧楚,虽然说起来他们两人也算是沐家直系,地位不比任何一个皇子低,但毕竟人家挂着皇族的名儿,该做的,还是要做足的。这清离怎地这般鲁莽! “楚王恕罪,是清离冒犯了!”沐清离忍着心急,硬着头皮。 沐清枫接过话头,“楚王恕罪,我这弟弟只是心忧九儿,没有冒犯的意思!” “呵呵,无妨!”萧楚呷了口茶,接着道,“若是前两日,两位沐兄想要探访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现在,两位沐兄来迟了些!” “来迟了?九儿出什么事了?”沐清离按捺不住,这次就连沐清枫都有些忍不住了。 萧楚这个时候也没注意两人的语气,只是怔怔地想起昨日所发生的事情,却不能与两兄弟明说,只道,“昨日,九儿的师父已经将他带走了!”想了下,又补充道,“近日发生了太多事,九儿身体多有损伤,根基有些不稳,前辈将九儿带回去调理一阵子也是好的!” “哦,这样啊!”沐清枫不知道心里是何想法,只是半带着感慨,“九儿离家近十年,回来又匆忙出嫁,我竟是不知她原是有个师父的!” 沐清离脸上有些怒色,看着萧楚本想说些什么,被沐清枫瞪住,几人又就阿九的事情谈论了片刻,沐清枫便站起来对着萧楚,“本想探望九儿,谁知却来迟一步,我兄弟二人从洛城赶回还未去向父亲回禀,便不多叨扰了!” “呵呵,如此我便不多留了!”萧楚脸上带着笑,可是却未达眼底。 “那我兄弟二人变告辞了!” “不送!” 第二节沐清离历练 “王爷,这两人……”楚黎送两人出王府后,回来看见萧楚仍站在花厅门口,望着东苑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楚摆了摆手,“无妨,以后对外公布,王妃被其师父接走,去郊外养伤了!” 呃,楚黎一下子有些愣住,这什么和什么?不过常年的习惯让他本能地称是。 或许是该有些动作了,萧楚想着,“东苑派两个人打扫,所有东西都保持原样!”说着摆了摆手,“去吧,将东苑那几个下人放了吧!” “王爷,这……”楚黎有些担忧,毕竟那几个下人很有可能就是下毒谋害王妃的人,放了……这,实在是与王爷那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风格有些不太符合啊。 “照我的话去做!”萧楚掷地有声。 “是!”楚黎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索性不说了。 ——鬼君的替嫁王妃—— 沐家。 “回来了?”沐天苍坐在大厅的主座上看着沐清枫和沐清离两人,纪巧坐在旁边替沐天苍斟了杯茶,一边状似语重心长,“你们两个孩子,怎么回来了也不先回家一趟,如果不是又下人刚好看到你们进了楚王府,家主不知道还要操多少心呢!” 一句话,状似提点两位小辈,可其实却是火上浇油。沐清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沐清离仍旧只是站在原地,自从当年一事,他对沐天苍的态度便越来越生冷。 “母亲教训得是!”嘴上虽然认错,语气却不含半丝尊重,沐清枫看着在一旁挑拨的纪巧,又看了看沐天苍,“父亲,有关薛家的事情,我和小弟想跟你汇报一下,请您移驾书房!” 沐天苍颇有深意地看了纪巧一眼,“嗯,巧儿,你先回房吧!” “是,家主!”纪巧有些不服气地瞪了沐清枫一眼,带着随侍的小婢朝内室走去。沐清枫和沐清离两人则是跟在沐天苍的后面。 绕过雕梁画栋,九曲回廊。 “嗯,这次洛城之行有何收获?”沐天苍看着两个儿子,也不然他们坐,便开口问道。 沐清枫像是早就知道一般,也没打算沐天苍对他们会有多好的态度,只是将薛家的情况仔细的描述了一番,同时也将薛家家主的话带到,至于洛城所普遍传言的“九天玄女落凡尘”的事情,以及薛雨和薛浩单独找他们说的话就省了。 “嗯,只是这样?”沐天苍左手中指有节奏地敲着左面,让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是!” “行了,你先下去吧,清离留下!”沐天苍摆了摆手,沐清枫颇为担忧地看了沐清离一眼,沐清离对着他微微点头,他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去。 说实在的,对于阿九这个妹妹,许是由于年龄关系,或是由于从小就接触不多的关系,对这个妹妹,他原本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呢?他边走,边回想。 “小哥哥,小哥哥这是父亲给我的甜点,给你吃好不好?”春意盎然的院中,身着紫色罗裙,挽着妇人发髻的女子牵着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女子,朝着正在练功的他们盈盈走来。 小女孩拎着一个纸包,走得摇摇晃晃,稚嫩的童音确是那么的鲜明。 “小哥哥,好不好吃?” “小哥哥,给你喝水!” …… 想起当年那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儿,也许是由于小弟对那个女孩儿浓烈的感情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探究吧,所以才开始关注,开想要了解。 她,与他们都不一样。 很小的时候,他便知道,生在沐家这样的大家族,大世家,最不能奢求的,便是亲情。可,看到小弟与那女孩之间那般纯真无暇的感情,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嫉妒,有些不甘。他生母教他的,与他所看到的两人完全不符,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的世界有些崩塌,看不清身边的人和事,不明白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知过了多久,陷入回忆的沐清枫被一个声音唤回现实,确实刚才被沐天苍独自留下的沐清离。 沐清枫笑了笑,“没事,不过是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罢了!”说着,顿了下接着道,“对了,父亲没有为难你吧?” 沐清离摇了摇头,神色肃穆,“大哥,我想离家去历练一番!” “嗯!”沐清枫轻轻应声,丝毫不意外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九儿吧!” 沐清离也不否认。 阿九,是他从小唯一的温暖,也是他唯一想要守护的人。 少年,没有实力,无法阻止那个人的行为,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将九儿像货物一般交易出去,他恳求过,挣扎过,可是无能为力!那时,他以为,这便是永别! 可上苍怜悯,就在他都坚持不下去,快要放弃寻找时,九儿回来了。 可这一次,他依旧没能保全她! 本以为,嫁入王府,能够远离这个乌烟瘴气的家族,远离那些一天到晚想着怎么算计别人的所谓亲人,对她来说也是幸事,却不想确是另一个魔坑。 九儿这一生太苦。 从王府回来到现在,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时辰,但他想得很明白了。 实力! 这个世界实力为尊,不管是世家,还是皇族。只有在拥有实力的前提下,才能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才能保护那个人远离尘世纷扰,一生无忧。 “大哥,对不起!”又要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家族。 沐清枫失笑,他又不是个孩子,“父亲同意了?” “嗯!” 倒是这点儿比较让他以外,他以为那个被他唤做父亲的人,不会轻易放这个弟弟离开。毕竟,他可是沐家新一辈的翘楚,沐家未来的希望。不过想了下,也许,又是一场交易吧,对此,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什么时候走?” “也就这两日吧!”,这个家他早已经不想呆下去了,若不是在家族中更容易得到那个劳什子的玉面阎罗的消息,若不是因为九儿,他也不会委屈自己这么多年。 “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 “嗯!” “记得带上伤药,还有足够的银票!” “嗯!” “记得……” “哥,我不是孩子!” “……” ------题外话------ 心儿?心语 这卷终于完了,不过这一卷中的很多事情还没有完! 不是心儿忘写了哈,(*^__^*)嘻嘻……,咱们下卷会接着分解的! —— 想不想看阿九如何华丽回归? 想不想看阿九如何奋起报复? 想不想看素锦那家伙如何下马? …… 嗯,更多精彩请锁定每晚7:00 —— 话说,卷尾真心不好写,这一章磨死了不知道多少个脑细胞,乌拉拉拉拉,心儿遁走啦…… 【01】 初遇 第一节三年后 “大师父,我想出去走走!” 天山绝颠,原本悠扬的箫音戛然而止。少女右手执箫,左手吹在身侧,朝着那万丈悬崖,面无表情的开口。 身后那人,默然。 “大师父,九儿在天山已经三年了!”少女左手紧握成拳,不过片刻便放开转身看着来人,“师父们不是都希望九儿放下么?” 可是你真的放下了么?对面那人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好久,才带着一声叹息,“去吧!” 少女有些愣住,没想到这般容易师父便同意了,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一张冰冷小脸,终于有了些许融化。 “走之前,记得去暖阁看看!”身后那人的声音传来,少女的脚步顿了下,可是很快就再次朝着不远处的山谷行进,萧楚,素锦,三年了! 如玉般纤纤素手无意识地附上小腹,谁要是欠了我的命,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追回来! 玉自涵看着那离去的单薄背影,明明是花季少女,可是却没有丝毫那个年纪的女子所特有的青春洋溢,这个孩子,苦啊!他怎会没有看到她那细微的动作,修行之道,胜在随心,既是心结,当要去结了罢。更何况,他们所住之地,占净天山灵脉,这三年,九儿的天落诀虽碍于心魔无法突破,可古武修为确实势如破竹,凭着那股信念,再加上他们七个所输给她的内力,她早已在三个月前突破墨圣,只要不是她愿意,在这个世上恐怕没几人伤得了她。只可惜,天落诀一直没有突破,或许出去走走,能突破心魔也未可知。 ——鬼君的替嫁王妃—— 无忧谷。 “离雒,你也闭关三年了!”阿九坐在主座上,看着那个明显成熟了的男人,叹了口气。 步离雒微微抬首,望着那个女子,依旧的眉秀若远山,眸灿若星子,依旧的一袭素衫白衣,依旧的冰肌玉骨,只是……那脸上的清冷却更甚从前。“离雒愚昧,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这几年暖阁发展得不错!”阿九抿了口茶,武夷山的大红袍当真不错,这几年被逼着,她也学会了品茗静心,可……心中怒气未消,如何能静。 “小姐谬赞了!” “无妨”,阿九摆了摆手,“只是三年了,想出去走走罢了!” “不知小姐欲往何方?”步离雒心中思索,只要不在四大险地,暖阁的分部已然布满整个大陆,小姐难得出去,一定要让他们随时关注小姐的动向,必要的时候出手相助,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小姐受半点委屈。 “离雒不必费心,只是修为遇到瓶颈,出山历练罢了,况且,有云儿在,没能伤得了我!”话音刚落,步离雒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全身条件反射般紧绷,再定睛一看,那主座软榻上,阿九旁边,那只雪狼宛若家犬一般蹲坐,阿九的手轻轻挠着它的下巴,雪狼两眼微眯,甚是享受。 步离雒原本想说的话,却憋在后头,确实,这三年,因为阿九在天山闭关,有了雪狼夫妻的照看,云儿成长得更加迅速,不过两三年时间,竟是有了一代狼王的风范。不过看着云儿,这……带匹狼出去……是不是有些…… “云儿很乖,不是吗?”像是看穿了步离雒的心思,阿九突然开口。 这倒是,除了训练或者格斗,他倒是从未见过云儿咬伤人或动物,哪怕一只兔子,只要阿九没有下令,它也绝对不会去伤害。 “对了,冰娘呢?”阿九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冰娘了,虽然她三五不时地闭关几个月,可三宫九部,貌似只有冰娘难得一见,这次,不知道又去祸害哪家姑娘了。 步离雒嘴角微微上扬,“明年就是四族大会,冰娘忙着训练她的摇钱树呢!” “哦?”阿九倒是有些意外,四族大会,好像从薛家兄妹口中听过,“这么快?” “那正好!”正好可以去洛城看看薛家兄妹,凑个热闹也好。阿九心中琢磨,这次出山,到底要以一个什么身份,毕竟要想将楚王府一网打尽,需要的势力,当是不小。 远在千万里之外的另一处,两人盯着天昊镜。 “小九心态好似有些……”男子欲言又止。 女子却娇笑着,“那是小九灵魂中的怒气,两世的恨意,若她还能保持心平气和,那就不是小九了!” “你就忍心这般看着?”男子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子,以他对她数百万年的了解,她要是能如此安分,那这九重天上,怕是再没什么波折磨难了。 “相公,你还真是了解我!”女子轻抚小腹,嘴角勾起的笑意满是温和慈爱。 “嗯?” 随着女子的指尖,男子看着天昊镜中另一名翩翩如玉的男子,眉头忽而皱起,像是有什么难题,左手掐指,“这个人,梦族尘封上万年,怎么会有梦族年轻男子出现?” “咯咯”。女子捂嘴轻笑,“相公不是很了解我吗?难道你以为当年我如此忍气吞声,任他们惩罚小九是为什么?” “为什么?” 女子打了个呵欠,“若不是爹爹说小九地根未断,当有此劫,你以为我会那般罢手?若不是哥哥们相劝,你以为那个老头的位置会如此安稳?” “小九地根未断,怎么可能?”男子呢喃着,有些不敢相信。 “对了,前两日,凌霄离开了,你看这些,别出什么大事才好!”女子说着,打了个呵欠,最近颇有些嗜睡。 第二节花魁大赛 “九儿,真的是你!”薛雨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双眸发亮,满是惊喜。“刚才小清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不想真的是你!”说着,一把冲上去将阿九抱在怀中。三年前,如果她没有提前离开,也不会…… 两人在薛府花厅,从外面走来一群男女。 “雨儿,不得无礼!”薛默山,现任薛家家主见状,轻声喝道。随他一同而来的薛礼、薛浩也是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只是碍于男女大防,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可那脸上惊喜的神情却不是作假。 听到薛默山的声音,薛雨有些不情愿地放开阿九,嘟着嘴,娇声道,“爹!” “见过薛家主,不请自来,是阿九唐突了!”一袭白纱裙衫,恰到好处地修饰她姣好的身材。樱唇红白,不点儿朱,肌肤似雪,吹弹可破,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好似自成一个世界,薛默山在心中慨叹不是人间富贵花,九天瑶台落凡家,不怪能够入得那人的青眼。 “薛家第五十三任家主薛默山见过小祖宗!”虽然阿九客气,但毕竟礼不可废,当年那信到他手中时人已离开,那可是薛家老祖宗第一次交代的任务,害得他心中忐忑好久,直到一双儿女寻得这小祖宗的消息,“小祖宗上门,岂有唐突之说!” 薛礼、薛浩、薛雨定在当场。 直到其他人都给阿九见过礼之后,好久他们都未反应过来。 “薛家主言重了!”阿九有些尴尬,看着薛礼三人,“阿九此次只以朋友身份拜访,三师父并未有特殊交代,薛家主也无须待阿九特殊,如此,倒是阿九的不是了!” “老祖宗虽久未归家,可毕竟您是老祖宗的弟子,这声小祖宗,您就不要推辞了!毕竟,礼不可废!”薛默山沉默了下,接着道。 阿九愣了下,抚了抚额头,“薛家主如此,阿九就只有离开了!”说着抬腿准备离开。 “爹爹!”薛雨突然反应过来,拉住阿九,“九儿好不容易来一趟,再说人家哪有那么老!” 听到阿九要离开的话,薛默山也有些急了,“小祖宗既然这么说了,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 “薛家主以后不用如此,我与薛雨姐姐,薛浩哥哥以平辈论交,若您不嫌弃,九儿就唐突唤您一声叔叔了!您以后直接唤我阿九便成!”阿九娇笑着,脸上露出几年来少有的笑容,让人不忍拒绝。 薛默山连连摆手,哪里敢嫌弃,“哈哈,看来真的是老了!”转身对着薛礼和薛浩二人,“你们俩就陪着阿九和雨儿出去逛逛吧!” 薛默山身后一名男子看着阿九,双眼泛着淫邪的目光,另外几名男子的目光也意味不明。 —— “对了九儿,你怎么这个时候下山了?”自从那次阿九送信回来,薛家与天山七绝中的薛剑便恢复了联系,自然是知道阿九在天山闭关的消息。 “呵呵,修为遇上瓶颈,下山寻求突破罢了!”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阿九坦言,一笑而过。 薛浩看着阿九,放出一道内劲可在阿九附近却宛若石沉大海,沉默良久,“九儿的修为又精进一步,我这个当哥哥的,可有些惭愧了!” “呵呵”,阿九莞尔一笑,却只是微微勾起唇角,“七个师父三年的培养,若是还不精进,那就是九儿的资质问题了!” 薛浩点了点头,“这倒是!”人家可是天山七绝的弟子,有这般成就也是自然,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这次四族大会过了,他要去秘境闭关,不突破那层壁障绝不出关。 倒是薛雨和薛礼要自在得多。 薛礼刚突破紫圣境界,也算得上是真正踏入了这片大陆的强者之列,而薛雨,本来资质也不算差,看看踏入青圣巅峰,也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一行四人,边走边聊。 “哈哈,九儿今日来得可是时候,这琼楼的花魁大赛可难得一遇啊!”薛礼突然看见一张大红告示,对着阿九说道。 琼楼么?阿九心中暗道,这好似暖阁新开的青楼,这名儿还是当初步离雒让她给起的名儿呢!旁边的薛雨确实嘟嘟哝哝,“哥!你怎么可以让阿九去那……那种地方!”语气含羞带娇。 是了,在这个世界,对女子向来不公。尤其是未出阁的女子,说道这些吟风弄月的场所都会不住的面红耳赤。不过对于对琼楼知根知底的阿九来说,到琼楼,就跟回家一样简单。 “这花魁大赛可难得一见,雨儿上次不也跟二哥一起看过了?”薛浩有些好笑,“三哥,你说什么呢!怎么可以……”在阿九面前这样说人家,不过后面一句却是咽进了肚子里。 “花魁大赛么?”阿九有些兴趣,想起走之前步离雒对她说的,“也好,看看也罢!” 走进琼楼,阿九慨叹。 果然是纸醉金迷时,这琼楼尽是脂粉香。听闻再多,也比不多亲眼相见来得震撼。在两年内迅速成立崛起的琼楼,俨然已经成为洛城第一青楼。时近傍晚,三层琼楼张灯结彩,脂粉飘香,哪怕是几里之外的大街也能闻见。楼前清一色花花绿绿的姑娘,个个笑得情切动人,客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倒是热闹非凡。 薛礼走在前面,阿九和薛雨紧随其后,薛浩则紧跟在半步之后。一行四人,踩着小步,走进那硕大花楼。 “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们开一间雅室!”看着周围那些嫖客对着阿九和薛雨飘来的淫邪之光,有些气愤。 “哎哟”,那青楼管事红妈妈一见到阿九,先是愣了一下,在瞧见阿九为不可查的摇头时,才回过神来,抓住腰间的手绢一摆,“原来是薛大公子啊,真是稀客啊稀客,桃红,还不快将几位请到瑶梦居去!” 红妈妈腰肢扭动,那个被唤作桃红的女子确实愣住了,“瑶……瑶梦居?” “还不快去!”红妈妈肯定是学过那变脸的技术,对着桃红,“啰嗦什么,让你去就去!” “是!”桃红嗫嗫嚅嚅,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那瑶梦居,可是自建楼以来无人进过,她们这些姑娘私底下也曾猜测过红妈妈可是为哪个贵人特意留着,却原来是薛大公子么?这样想着,转身领着几人就朝着瑶梦居走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慢着!”一个身着大红衣衫的男子,身后还有一道清丽。那人柳眉星目,玉面朱唇,俊俏如斯却浑身散发着清洌。一头青丝随意地拢在身后,可那宛如冰雪般的肌肤,白皙剔透,整个人身上肆意散发着淡漠,眉峰陡峭,“红妈妈,这,是我们先来的吧!刚才我们要雅室,你说没有,怎么这几位……”红衣男子看着阿九和薛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这位爷,老身可不敢骗几位爷,只是那瑶梦居可是楼主指定留给那位的,这,老身也做不了主啊!”红妈妈扭着腰肢一脸谄媚,“要不,两位爷看看二楼的雅室,环境条件也是不错的,两位爷今个儿在琼楼的花销就算在老身账上,就当是老身给二位爷赔罪了!” 大厅众人,望天望地,这两拨人看来都是属螃蟹的,他们这些小虾米没事,最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惹火烧身。 红衣男子望了眼那青衣男子,相互交换着意见,可隐隐地却是以青衣男子为主。 “红妈妈如果无事,我们是不是可以上去了?”虽不明白红妈妈口中的楼主是谁,那个人又是谁,也曾听闻琼楼三楼对外的要求,不过他可没有傻到这个时候问个究竟,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可红妈妈却是身体一滞。 随即又恢复那花枝乱颤的笑容,“哎哟,桃红你这个死丫头,要是怠慢了贵客,我拿你试问,还不带贵客上去!”毕竟,薛家倒是无妨,关键是那位小姐,要知道那可是上面关照下来要好好侍奉的主儿。 “是!”桃红也不是没见识的主儿,当即带着阿九等人朝着瑶梦居走去。 “几位请!”穿过清雅回廊,推开瑶梦居的大门,“这里便是您们的房间瑶梦居,桃红会侯在门外,若有吩咐,唤小婢便是!” —— “浩哥哥,这琼楼今日很是卖座?”阿九看着楼下,包间基本全数订出,就连大厅也布满了座椅,虽说不上人山人海,可难道这洛城就琼楼这一个青楼不成? 薛浩心情大好,“九儿没见过花魁大赛吧?”他看着阿九,见阿九一脸迷茫的神情,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大了些。 “九儿,我跟你说哦,自三年前琼楼成立以来,这花魁大赛可是备受关注。所以我哥才说你来得巧嘛!”薛雨说着,看了看薛礼的脸色,顿了下才接着道,“琼楼的花魁大赛可是整个洛城名姬云集的日子,所以才会这般的热闹!” “哦?”阿九仍是不解,所有名姬云集,难道其他花楼允许他们的妓子去其他楼演出不成。 像是看穿了阿九的想法,薛礼抿了口茶,“九儿姑娘是否不解为何只听说琼楼的花魁大赛,确是所有名姬云集?” 阿九点了点头,“若是有其他花楼的妓子,难道那些花楼的老板没有意见?”还是冰娘采用了其他手段,才迫使他们不得不同意。 薛礼几人可不止阿九的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弯到了暖阁冰娘的经营手段上去了。薛浩淡笑,“九儿可知,这花魁大赛并不是每天都有,这可是一年一度,而且,那些参赛者……” “说是名姬其实也有不少的大家闺秀!”薛浩尚未说完,薛雨一把接过去,“嗯,你不知道若不是我那四艺实在拿不出手,估计父亲也会让我来挣一个花魁回去捏!” “嗯?怎么会?” “呵呵”,薛礼宠溺地抚了抚薛雨的头,“雨儿,不许胡说!” “我哪有胡说”,薛雨嘟着嘴,有些不悦,“不然那个宋佳为什么会参加上一次的花魁大赛?” 呃……薛礼一下子当场噎住,那宋佳是他娘家表妹,死了双亲前来投奔的,他总不能说因为宋佳古武资质不好,所以父亲只能努力培养她的其他才艺吧! “这花魁有什么奖赏不成?”阿九有些好笑,经历过舞绝、琴绝的调教,她对四艺要求颇高,这次若不是可以顺便查探一下琼楼,她才省得。 “九儿说什么哪,哪里需要什么奖赏,这洛城第一花魁的名号难道不是最好的奖赏?” “呵呵”,阿九淡淡一哂,“也是!” —— 另一边,琼楼,湘荷轩。 “爷,难道您就能忍下这口气?”赫然就是刚才大厅的红衣男子;语气有些暴躁。 青衣男子确实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邪魅,“不然呢?”男声带着清冽,却又透着一股特有的磁性和慵懒。 “爷!”褚红还想说什么,却被青衣男子打断,“好了!褚红,将九荷梅香酥和冰玉龙眼给那位姑娘送去!”一贯懒懒的语气,声音微凉,一双寒潭般的眸珠扫过褚红,“有问题?” 褚红突然觉得全身一凉,硬着头皮,恨恨地,“是,爷!” 青衣男子嘴角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整体却给人一种懒散的感觉,尤其是那双微眯而又深邃的眼睛,仿佛可以将人看透,而嘴角的邪魅,更是能让人将视线定格,移不开眼。此刻,他闲适地坐在雅室靠窗的软榻上,双腿伸直翘在一处,宛若白玉般的修长十指托着歪在一边的脑袋。 那个女子,给人的感觉不错! 与他不过一层楼之隔的阿九此刻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人的猎物。 “几位,有故人来访!”阿九四人在瑶梦居聊得起劲,从花魁大赛一直说到古武修为,桃红的声音突然传来,几人都甚是意外。 故人? 听到这个词,几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心思,倒是阿九只是淡淡地抿了口茶,她与这山下的人向来没有什么接触,在这洛城,故人更少! “请他进来!”片刻,薛礼轻声道。 “是,公子,请!”桃红的声音传来,门也应声而开。 薛礼四人同时愣住。 “是你!”薛雨首先开口,“哥,三哥,难道你们认识他?” 薛礼、薛浩同时摇头。三人视线同时定格在阿九身上。 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灼热,阿九抬起头,满眼茫然。 “公子可是寻错人了?”阿九淡淡地开口。 褚红看着阿九,“在下奉我家爷的命,给姑娘添两道甜点,算是赔罪了!”说着一招手,两名身着天青色布衣的下人训练有素地进来放下托盘中的东西,又迅速撤退。 “如此,替我道谢了!”阿九亦未拒绝,人家之说道歉,那她接着便是。 褚红点了点头,“那在下便告退了!” “不送!” ------题外话------ 心儿?心语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码字很不在状态,就到这里吧,心儿回去整理下后面的思路…… 可能民田会多一些! 【02】 第一花魁 第一节楼主有请 楼下,一声锣鼓巨响,门外各方达官贵人,名姬花魁陆陆续续地通报进来。 随着来人越发增多,原本那些挂牌但一直暗黑的包厢也亮堂起来。阿九四人坐在窗边,时值入夜,数十名身着素衫,玲珑俏丽的丫头手执大红灯笼从大厅两边的回廊走出,挂在各个雅室四角。琼楼三楼屋顶,大厅正上门,确实八盏烛灯中心衬着一颗宛若人头大小的夜明珠。 那红妈妈大手一挥,一层大厅灯火尽数熄灭,二楼雅室显得格外突出,成为整个琼楼的光源。阿九突然发觉,这冰娘对琼楼倒是用心了。光是这场面的布置,就不知废了多少心力,如果她没看错,那瞬间熄灭所有灯火的,便出动了数十名蓝圣修为的高手吧。 “果然不错!”纤细五指托着茶杯,就连那普通白瓷也流转如玉荧光,阿九轻声开口,纵使透着冷冽,也是难得的婉转悠扬。 薛雨骑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阿九,“九儿,你看,那,那就是洛城城主上官志的女儿上官雅!” “城主的女儿?”阿九倒是有些意外,她原就好奇,这琼楼的花魁大赛,参加的居然不止各个花楼的名伶艺妓,甚至还有知州三小姐、巡按大小姐之类的,现在居然出了个城主的女儿,这哪里是什么花魁大赛,直接说是洛城女儿们的才艺比拼大会不就得了! 不过细细看去,还是有些许的不同,这些所谓的大家闺秀们都未在一层停留,而直接由专人接引,二楼包厢一间接一间的亮起。 —— “爷,东西已经送去了!”褚红看着闲适躺在软榻上的青衣男子,语气中不自觉地带着一股恭敬。 那人嘴角依旧一抹邪魅懒笑,修长的手指取过盘中一颗葡萄,也不开口只静静看着。 随着红妈妈出现大厅表演台上,随意地一抬手,二楼原本个雅室的俏丽丫头纷纷熄灭灯火,整个大厅一片黑暗,众人哗然。 “可以开始了!”一个干练俏丽的女音响起,红妈妈一抬手,确实大厅南面,不知何时架起的幔帐,四周的灯笼成为整个一楼大厅唯一的光源。 幔帐不掀,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俏丽女子坐在期间,“栖霞楼艳彩姑娘,弹奏曲目《良宵引》。”一个丫头脆生生的报着节目,阿九却只是淡淡地瞥了眼那楼下之人,便再无兴趣。 琴声悠悠继续,阿九只淡笑抿茶。 “呸,真是不要脸!”薛雨突然开口。 “这艳彩姑娘可是栖霞楼的头牌,在琼楼未开之前,栖霞楼可是独占这洛城花楼的半壁江山!”薛浩看着阿九,开口解释。 阿九点了点头,确实,能在如此场合弹出这等轻佻曲目的女子,绝对是风月场上的老手。看那女子身材妖娆,脸上浓妆艳抹,坦胸露乳,阿九心中摇头爱人者人恒爱之,这艳彩姑娘,根本就是自甘堕落。 今日花魁大赛,来的宾客也多是武者,甚至一些地位不凡,至少在洛城拥有一席之地的达官贵人也不算少数,那层薄纱幔帐,对于武者,哪怕是初入赤圣境界也能轻易看透,不过是做个形式而已。那艳彩做这般打扮,未尝没有想博个恩客的意思。 “风月楼艳红姑娘,弹奏曲目《春宵吟》!” 只见一楼大厅,艳彩坐处原本燃烧正旺的灯火突然全部熄灭,而旁边一处却瞬间点亮,同样的薄纱幔帐,一女子独坐琴前,随着小丫头报目声落,琴声随即悠然响起。 “琼楼这排场不错!”阿九心中慨叹,这冰娘倒真是用心在经营这琼楼。 薛家兄妹三人倒是听得兴起,平日里难得能有这样的机会见识众女才艺,今日里怎能不听个够本。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想起。 “何事?”薛礼的声音,特意压低的嗓音显得更加浑厚。 桃红推门而入,确实径自对着阿九,“姑娘,楼主有请!” “楼主?”薛礼皱着眉头,这琼楼的老板难道不是花娘?怎么这么些年也没听说琼楼有个什么劳什子的楼主,他请这阿九过去,又是什么道理,有何企图? “楼主听闻今日大厅发生的事,特在花厅备了薄酒,想亲自向姑娘赔罪!”桃红依旧低眉顺眼,语气恭敬。 片刻,楼下又换了一位姑娘。 “薛大哥,既是赔罪,那小妹去一趟便是!”阿九站起来,知道肯定是暖阁的人找她,托了个理由,既是赔罪,便没有不去之理,不是么? “那,我与九儿一起去吧!”薛雨站起来,虽然对这些女子的才艺很感兴趣,但临出门前,父亲可是特意交代要好好照顾阿九的,若是出了什么纰漏那就惨了。 桃红身体突然一僵,她很小意地调整,却没有逃过阿九的眼睛,“雨姐姐没事的!”阿九微微一笑,“左右对这些个东西我也不感兴趣”,说着下巴朝着窗外一层扬了扬,接着道,“更何况这天下,能奈何我的人,可没有几个!” “也是!”薛雨点了点头,确实很舍不得啊,不过确是朝着桃红,“哼,最好尽快把我们家九儿给我们送回来,不然,我让爹爹砸了你们琼楼,听见没?” 桃红失笑,此刻却带着不卑不亢,“楼主只是请姑娘赴宴,请姑娘放心,楼主赔罪过后,便将这位姑娘送回!” 薛礼沉吟,也不知那楼主是何来头,“也好!”说着又朝阿九嘱咐了几句,想来那楼主在这等场合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便随她们去了。 其实,如不是在桃红进门之前,他刚好看到二楼包厢处的薛峰几人,他肯定不会如此轻易让阿九离开,不过,他现在还不清楚那薛峰所处包厢中的另外几人是何来头,这种事情,还是他们自家人处理就好,不然平白让他人看了笑话。 “三弟,你在这里看顾雨儿,我去去就来!”薛礼脸色暗沉,不复刚才的轻松,薛浩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大哥,你……” 薛礼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看了看薛雨,薛浩会意,却眉头紧蹙。 “好好看着雨儿!”说着,飞快地闪身朝着楼下而去。 —— “属下见过小姐!”桃红将阿九带到花厅,还未站定,便听见两个声音。 阿九定睛一看,“都起来吧!”,声音虽带着冷漠,可眼角却挂着暖意,“咦,海笑也在?” “属下办事路过洛城,听闻花魁大赛,顺道过来看看!”海笑一本正经,可他那张脸,确实在是不像正经的脸。 阿九莞尔,“这花魁大赛办得不错!”她当然知道,对于那些个才艺表演,肯定不能跟师父们对她的要求一样,如此,这世间琴绝、舞绝的地位也不会如此超然了。 “谢小姐夸奖!”冰娘脸上笑开了花,“小姐,这次四族大会是沐家承办,阁主传话说您想去?” 阿九点了点头,心却一下子揪痛起来。 离都,那个地方,是她这一生永远的痛!她突然双目泛着凶光,浑身杀气外漏,海笑狠狠地瞪了冰娘一眼,知道那个地方对小姐来说是伤痛,还提! 冰娘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不然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海笑那原本就非常有喜感的脸,现在更是纠结,只可惜此刻却无人欣赏。 海笑皱着眉头,对着冰娘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看阿九,冰娘会意,宛如一个长者般看着阿九,“小姐,都过去了!”她轻轻拍了拍阿九的手臂。 阿九回过神来,收敛了浑身的气息,食指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没事!”只是他们欠的,她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成百上千倍的代价! “小姐是想让暖阁也参加竞逐?”虽然海笑那张脸确实有些,咳咳,但说正经事情的时候,他还是非常严肃的。 暖阁在龙主未出之前,一直隐世藏匿,所有成员平时都跟普通百姓一样,或是山间猎户,或是田埂农夫,亦或者贩夫走卒,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至于那个总部,大家也难得聚在一起。不过,自从有了阿九,再加上三年前的那事儿,暖阁众人对于发展势力有着空前的狂热,短短三年,暖阁旗下的无情宫和凤尊宫已经响彻整个大陆,只是两个势力却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平日里也没有高调的联系,江湖上并没有人知道他们同属一个势力。暖阁的名,在江湖上也少有人知。 所以海笑才会有此一问。 毕竟,凤尊宫多是涉及商场,江湖上虽有些影响力却还不至于让一些老牌势力正视。 “以无情宫的名义!”思索半晌,阿九突然开口,“暖阁目前隐匿幕后,我还不想太早让人知道它们的关系!”说着,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让绝情和洛辰随我一起去吧!” “那凤天宫主呢?”海笑有些不解,为何独独落下了凤天。 阿九宛若白玉的手指举起一个茶杯看着海笑,“四族大会,一个如此好的噱头,凤尊宫难道不想趁机敛财?” 冰娘点了点头,她们花部这些半吊子的敛财机构都想趁机打捞一笔,更何况凤尊宫旗下本就有商部和食部,对他们来说,四族大会可是一个绝好的噱头。 —— 二楼西面雅室,灯光骤亮。 悠扬婉转的笛音随即传来,阿九点了点头,听了这么些,这个女子的音律算是不错的。 “哎,又是一个俗女,这洛城果真没一个能入眼的女子!”青衣男子闲适地在软榻上翻了个身,“全是肤浅女子,靡靡之音!”,顺手摘了一颗葡萄。 褚红站在青衣男子的软榻身后,双手环胸抱剑,“爷,您的要求也太高了些,这琴棋书画的造诣,谁能比得过凝香姑娘!”真是不知道自家主子怎么想得,放着家里的美人不看,跑到这个地方,那些个庸脂俗粉,连他都看不上眼,更别说自家那挑剔至极的主子爷了。 “凝香么?”青衣男子优雅地吐出口中的葡萄籽,“确实不错!”只可惜,他不喜欢。 两人的谈话并未刻意掩饰,对于阿九这样的人来说,即使不像有意偷听,也能听得清晰明了。素手附上别在腰间的紫箫。 场中的笛音仍在继续,隐隐有些跳跃,有些欢快,眼看将跃入高潮。 第二节心境突破 “嗡”,陡然传来低沉脆响,带着古武特有内劲,笛音被默然打断,众人只觉得被醍醐灌顶,瞬间清醒。 青衣男子瞬间从软榻上坐起,褚红也全身紧绷,内家高手!而,令青衣男子惊诧的,确实无法寻觅那箫音踪迹,好似箫音漫天而来。 海笑与冰娘更是四目相对,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不可置信四个字。 暖阁,谁都知道小姐箫音悦耳动听,可,除了天山七绝外加那匹云狼,便无人再有耳福。如今,他们小姐居然……居然…… 阿九却不管他们,刚才,只是那青衣男子与褚红的对话,引起了她灵魂中强压的好胜之心,看不起女子么? 从小被父亲抛弃,出嫁又被丈夫嫌弃,最后就连自己的孩子…… 不,她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用懦弱的沐阿九,她早已经不是! 箫音蓦地一颤,整个琼楼突然弥漫起一股雄浑的气息,低沉箫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众人仿若随那箫音看到一个五岁稚女,费力的浣洗那花红柳绿的衣衫。稚女无辜,可那本该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何以如此。 恍然,又似看到一个痛失爱子的母兽哀嚎。 嗡—— 箫音低沉,暗哑,众人再不感到那雄浑的压抑,而是让若进入一座空幽竹林;没有任何声音,一片空寂。忽而鸟语花香,空谷幽兰,众人舒适地徜徉其中;箫音却好似夹杂着冰雹扑面而来,冰冷清冽,忽而像那海浪浩浩荡荡,忽而又宛若雪花阵阵纷飞…… “凤箫声声动,玉壶光慢转,谁道情多几许,世人笑我应如是!”青衣男子一腿伸直,一腿弯曲,闲适地躺在软榻上,修长十指托着如白玉般的白瓷茶杯,整个人却透出一股慵懒和邪魅。 阿九此刻也沉浸在一种特殊的境界中。 她好似不是自己,又是自己。 步入回忆,好似冷眼旁观。看着那个五岁稚女,费力洗衣净衫;看那七岁女童,练琴舞步;她静静徜徉记忆之海,心中的不甘、愤怒和嫉恨好似都不复存在,此刻的她,不过一个路人。 一滴清泪自她眼角滑落,箫音忽地一转,宛若那风中红烛,明明灭灭,忽高忽低,万千思绪幻化成灰,又是那股婉柔,又是那股清冽,宛若一眼明晰的山涧清泉,叮叮咚咚,沁人心脾。 众人也好似随她一同进入那美妙山谷,感受花香虫鸣。一池清荷,半林修竹,一壶好茶,人淡如菊,众人都好似看到那与世无争的美妙而又宁静的自我,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憧憬。 世事无常,萧楚的脸再次浮现眼前。 或许,是该庆幸自己能及早抽身;或许,是情,是缘;情殇是情,孽缘是缘,一切,不过都是命中的劫数。 想到这里,她开始释然,心境也突然明朗起来,似乎有什么触动。 睁开眼,箫声也戛然而止,留下众人回味那袅袅余音。 阿九提气感受了下,一直困扰的心境竟然突破了,她嘴角微微上扬,心情颇好。倒是海笑和冰娘四目相对,从对方眼中独处的诧异、惊奇和慨叹,这才相信他们看到的,不是虚幻。 “恭喜小姐!”两人齐齐上前,阿九嘴角微微上扬,或许释放了灵魂中一直压抑的部分,不用因为种种而压抑自己的内心,反而让自己的心境突破。 “谁道女儿不如男,公子,本姑娘这一曲可还入耳?”也许是因为心境上的突破,阿九显得格外开心,也或许是因为对萧楚的执念就此放下,看透那儿时的温馨不过一场虚幻,她以内劲传音,声音娇俏,宛若出谷黄莺,整个琼楼虽都能听得明白,青衣男子确实嘴角勾起,“姑娘箫音确是举世无双!” “公子谬赞了!”阿九心情颇好,更何况对于那个男子,她印象不错。也许潜意识中,就是因为第一印象不错,却如此轻视女子才让她起了好胜之心。她,从来都不是个冲动的人,这次却…… 青衣男子依旧慵懒的声音传来,“两次相见,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只是这次却再无回音。 半晌。 “公子,或许,那姑娘已经离开了!”褚红见青衣男子依旧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没有丝毫动作,有些急切地开口。 这样的女子,他可是很想见识见识呢! 青衣男子嘴角上扬,那女子修为不错,不过她身上隐隐透露的气息,却是让他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这片大陆不会有修道之人;见褚红如此心切,只淡淡道,“她还在!” “姑娘,我家公子只仰慕姑娘才华,真心求见,并无其他!”褚红心头灵光一闪,对着空气喊道。 “洛城知州家孟大公子求见姑娘!” “九府巡按家李公子求见姑娘!” “洛城上官云求见姑娘!” “……” 因着褚红开了个头,邀请声也是接二连三;官衔也是越来越大。 阿九有些好笑,那两人,看似主仆,可这下属嘛,不过现在,这样的场景可非她所愿,“妾身琼楼梦娘,若几位公子有心,八月初八,离都之中,渭河之畔,琼楼再见!” “小姐!”那两人再无话,可冰娘确实给阿九的话吓了一大跳,小姐这意思是……要亲自上阵?她抚了抚额,要是给阁主知道,她就算不死也得给扒下一层皮来。虽然小姐四艺非凡,她也曾眼馋过,可这让小姐卖笑卖唱,她不敢! 阿九摆了摆手,制止海笑的话,“海笑冰娘,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其实,她也只是灵光一闪。刚才一曲虽是有感而发,大庭广众之下,可那等机缘可遇不可求,她也后悔今日的冲动,对于那个免费的来的花魁,倒是可以稍加利用。 既然无心插柳,柳却成荫,左右这次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这倒是一个机会。至于什么花楼,什么风月她管不着。这些事情,她本就不在意。 如今,除了孩子的仇,她便再无执念。只要报了那仇,她便能够回山静修,侍奉师父们了。只是有些事情,确是偏偏天不遂人愿,越想远离是非,却越是招惹是非。 “呵呵,到时一定捧场!” 青衣男子慵懒声音再次传来,阿九微楞,随即嘴角微微上扬。 “冰娘,将这消息散发出去!”阿九抿了口茶,轻声道。 冰娘有些犹豫,这件事,要不要先禀报阁主?正在她犹豫间,海笑突然拉了她一下,她赶紧称是。 “好了,谢谢楼主款待,小女子也该回去了!”她故意朗声说道,确实说给门外的人听。 海笑会意一笑,“该多谢姑娘赏光才是,今日之事,在下向姑娘赔罪了!” “告辞!” “不送!” —— 桃红将阿九送回瑶梦居,薛礼也正好从外面回来。 “九儿,那个什么楼主没有为难你吧?”薛雨见阿九回来,飞快地扑上来,在她身上上下其手,恨不得给她来个全身大检查。 阿九摇了摇头,“楼主待我甚是客气!” “这样就好!”薛雨松了口气,听着窗外场上传来的琴音,“九儿,刚才你有没有听见那箫声,真是绝了!” “哦?”阿九故作惊讶,“那楼主房间设置隔音,并未听见,怎么?” “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薛浩慨叹着,不知能吹奏出如此动人心弦箫音的女子又是如何一番光景,心里却想着,八月初八,不正是四族大会之时,到时,定要抽空去那琼楼一睹佳人芳容。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好吧,心儿最近码字的状态实在是有些…… 我尽量调整,保证每天不断更! 【03】 三个女人一台戏 第一节上官雅挑衅 “三哥,你别文绉绉的真是”,说着将阿九拉着坐下,“不过九儿,我跟你讲,那真是我听过最好听得曲子,待会儿我们……” 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薛雨在阿九耳畔说了好大一通,阿九哑然失笑,面露难色,“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薛雨可不以为然,“再说,我们是女子,就算看到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呃…… 阿九额头上浮起三条黑线,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孩子这么……这么…… “行了,雨儿!”薛礼脸色不大好看,薛雨这才注意到,薛礼和薛浩早已经在一边不知道谈了多久。 “发生什么事了,大哥?”饶是薛雨再神经大条也看出了薛礼的不对劲。 薛浩拍了拍薛礼的肩膀,看着阿九二人,“没事,这天也晚了,花魁大赛也基本告一段落,我们先回去吧!” 阿九看了看天,虽然知道薛浩没说实话,但也没有戳穿,谁能没有秘密,既然人家不希望她知道,那她顺从就好,并不一定非要横插一脚,“如此也好!” “嗯!” 一行四人,缓缓从三楼阶梯走下。 薛浩在薛礼耳边不知道说了点儿啥,朝着二楼雅室回走,其他三人径自离开。 “你们给我站住!”花魁大赛已然散了,所有的人都陆陆续续往外撤。突然一个尖利女音传来,阿九皱了皱眉头,却是停下了脚步。 薛礼本就心情不好,此刻更是脸色暗沉,“原来是上官姑娘,不知上官姑娘有何指教?” 来人却并不理会薛礼的话,宛若一直高傲的孔雀,却是朝着站在四人身后半步的红妈妈,“早就听闻琼楼三楼对外开放条件颇高,这薛家兄妹也就罢了,可,她是什么人?难道身份比本小姐还要高吗?” 那人指着阿九,正因为琼楼三楼雅室难得,她才想利用自己父亲城主的位置为自己讨一个三楼的包厢,这样在表演时,她才是那高高在上,被众人仰望的存在。 谁知,这琼楼连城主的帐都不买,更甚至给她安排一个角落的雅室。可人家说事先早已订出,她也哑口无言。 可现在,居然看见薛家兄妹带着一个陌生女子从三楼雅室走出,这口气她如何忍得!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梦娘,居然敢打断她的笛音,哼! “哎哟,上官小姐,这位可是薛大公子的贵客!”红妈妈甩着手绢,柳腰轻摆,整个人端得是青楼老鸨的模样。 “贵客?”上官雅嗤笑,嘴角挂着一抹不屑,“不会是哪个花楼的妓女吧?听闻薛大公子的未婚妻乃离雪大小姐,若是她知道薛大公子竟然公然携带风月女子进出,这婚事恐怕”,说着,用手绢捂着嘴,“薛大公子,你说是吗?” “呸!”薛雨朝着上官雅狠狠地唾了一口,“上官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家九儿生得如此端庄亮丽,要说是妓女,我看你这青楼卖唱的更像吧!” “你!”上官雅指着薛雨,虽说众官家女儿参加琼楼花魁大赛已经成为约定俗成的规矩,可毕竟是花楼活动,上不得台面,众人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现在薛雨公然将上官雅将那青楼女子相比,还让她无法反驳,气得她险些没背过气去。 “哎哟,薛小姐息怒,上官小姐息怒!”红妈妈舔着脸来做和事老,脸上厚厚的脂粉香在她行动间散逸,“上官小姐,这琼楼三楼雅室,可不是妈妈我不给。”她甩着手绢,“妈妈我是个生意人,可这三楼却是楼主亲自定下的规则,这官大一级还压死人,还望上官小姐体谅体谅妈妈,下次啊,妈妈一定给你留一个最好的雅室,当做给您赔罪了!” 薛雨嗤笑,“也是,红妈妈是该给上官小姐留间上好的雅室,免得怠慢了恩客!”她特意将恩客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好,好,好!”上官雅气急,脸上黑一阵,白一阵,一连三个好字。 薛雨却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倒是阿九冷眼旁观,连句话都没有插上。 “雨儿不得无礼”,薛礼“适时”地出来阻止,语气中却包含宠溺,说着转头偏向上官雅,“舍妹年幼无知,说话也不懂得委婉,若是冒犯了上官小姐之处,还望上官小姐海涵!” 上官雅这次却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什么叫年幼无知,还不懂得委婉,这意思不就是说薛雨说得全都是对的,她就是那,那……气死她了! “上官小姐若是无事,我等就先告辞了!”薛礼嘴角微微上扬,却未达眼底。 二楼雅室,透过窗台。 “爷,您看,又是她!”褚红依旧双手环胸抱剑,不过脸上的神色有些耐人寻味。 青衣男子伸了伸懒腰,斜斜靠在窗台,透过窗户,正好对着阿九等人。嘴角勾起,“嗯!” 褚红有些无语,自家爷,这声嗯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薛礼将银子递给红妈妈。 “客官慢走,记得再来啊!”红妈妈笑得花枝乱颤,甩着手绢,扭着腰正准备转身离开去送下一波客人,要知道今个儿来得,可都是大人物! 那上官雅却不打算就此罢手。 “站住!”,她气急败坏地指着阿九,“你,我要向你挑战!” 阿九左手握着紫箫,右手搁在腰间,宽大的水袖中,一把小巧的袖剑若隐若现。不过很快,她便收敛了眼底那抹杀意,“挑战?挑战什么?” 薛雨刚想冲出去理论,却被阿九拉住左手,朝着她摇了摇头。 对于薛雨的维护,她非常感激,但正如几位师父常说的,各人造业各人了,她再也不是那个站在别人身后,依靠别人维护的女子。 如此,上官雅倒是对阿九高看了一眼,“你们青楼女子,不都四艺俱全么?既是要比,我也不占你便宜,四艺当中,你若是两项胜得了我,我便认输如何?” 阿九面色冷冽,让她本就飘飘欲仙的身姿显得更加的飘逸优雅,轻拢水袖,“我便是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对于青楼女子四个字,阿九为不可查地皱眉,薛雨更是气愤。 “上官小姐请慎言!”薛浩从二楼下来,确是刚听到青楼女子四个字,脸一下子黑了,“九儿乃我薛家贵客,岂容你这般侮辱!” “我就侮辱她怎么了?心疼了?”上官雅见薛浩对阿九居然如此维护,看阿九更不顺眼,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我说错了?若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如何能同时勾引你和薛大少爷对她百般维护!” “我倒是小看了你!”她看着阿九,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嫉妒和杀意。 阿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敬人者,人恒敬之;不过我想对那自甘堕落的女子,他人也须有敬!”说着朝薛浩勾了勾嘴角,“浩哥哥觉得呢?” “你敢说我自甘堕落!”上官雅彻底怒了,随着周围聚集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急得跺脚,“你,你给我等着!” “我薛家随时恭候大驾!”薛礼沉着一张脸。 陡然,一个身着粉衫的丫头举着一支竹笛,“小姐,小姐,竹笛找到了!” “你这个死丫头,嚷什么嚷”,上官雅啪的一掌甩过去,那丫头原本俏生生的脸上瞬间出现一座五指山,“你这偷奸耍滑的丫头拿来干什么,叫你找支竹笛,去了半天不见人影,改日定让父亲把你卖去那窑子!” “小姐饶命,奴婢不敢了!小姐饶命,饶了奴婢这一回吧!”那粉衫丫头闻言立刻跪在地上朝着上官雅不断磕头。 “贱婢,跪什么跪,还嫌不够丢人!还不快走!”,见周围人眼中嘲讽的眼光,上官雅再也忍受不住,狠狠地训到。 “是小姐!”那小丫头带着哭腔,满脸梨花带雨地跟在上官雅身后。 “让九儿受惊了!”薛浩眼中带着歉意,还有一种虽然克制得很好,可仍然流盼眼底的特殊情意。 阿九摇了摇头,“此事因阿九而起,倒是阿九,给大家赔不是了!”说着,双手搭在腰间,对着几人福了福身。 “好了九儿,我们先回去吧!”薛雨一把拉过阿九,“我们可是一家人,你这样说可见外了!”一向神经大条的薛雨没看懂薛浩眼底那一瞬间的暗涌,拉了阿九便朝着薛府走去,薛礼二人跟在身后。 二楼雅室。 “爷,她已经走了!”褚红见青衣男子依旧怔怔地看着刚才阿九所站的地方,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青衣男子终于站直了他那柔弱无骨的身子,却是冷傲犀利,“无碍,会再见的!” 他嘴角勾起,褚红心中慨叹,妖孽啊,妖孽! 虽然已经看了这张脸十几年,可为什么还是如此妖孽呢? “走吧!”青衣男子终于推开雅室的大门朝外走去,褚红紧跟其上。 —— 第二节是不是外人? 一夜无梦。 薛家,训练武场。 “阿九看,这些薛家子弟如何?” 用过早饭,薛默山便提议带阿九去参观薛家武场,快到四族大会,各大势力都忙于训练自己的精英弟子,尤其是同为四族大会举办方,薛家在这方面更是用心。 “内力浑厚,苍劲如松,薛家的纯阳内功,果然名不虚传!”阿九看着那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薛家子弟们,言语中带着慨叹。 原本只听见众人训练哼哈声的武场中,顿时众少年齐齐朝着阿九一行望来,在见到阿九之后,训练更是有力。如此佳人在场,各个都努力表现,争取博佳人一笑。 “这些小子可禁不得夸”,薛默山谦虚着,可语气中确实掩饰不住的自豪,“臭小子们,看什么看,还不好好训练!” 嘿嘿…… 几个愣头青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继续训练去了。 “纯阳内功以刚硬为主,他们习的这套拳法也是当年祖上传下来的!”薛默山见阿九一动不动地盯着打拳的众人,开口解说。 咕……咕咕…… 蓦地,一直白鸽从远处滑落,薛默山双腿微曲飞身一跃,抓住白鸽,从它脚踝取下一个装有信笺的笺筒。 “礼儿、雨儿迅速召集内院长老!”薛默山脸色有些沉重。 薛雨和薛礼四目相对,点了点头,“是,爹爹!” “浩儿,你先带阿九去内院吧,我随后就到!”薛默山想了想,对着薛浩道。 “薛叔叔,既是薛家内院,九儿恐怕不适合去吧!”阿九本就无意参与薛家事务,虽然薛家人看在薛剑份儿上唤她一声小祖宗,可实际上,确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更何况自己名义上还是沐家人,同为四大家族,这,好似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薛默山大手一挥,“此事本也就是要对外公布的,阿九在此,不过提前几日知晓而已!” 阿九黛眉微蹙,“那,九儿恭敬不如从命了!” 薛浩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九儿,你跟我来!” —— 半个时辰后,薛家内院。 一间约莫三十平米的房间,正上方严肃庄重地拜访一张大红楠木桌,两侧各一张宽大套椅,下方,成两列茶几、靠椅间隔排列,都以大红为基色。屋子四角各有一根约莫半米粗细的石柱,上面雕刻石龙吐珠模样,十六扇窗户都以琉璃镶饰,却并不显得突兀。整个大厅显得无比的庄重。 “不知家主突然召集是为何事?”薛默山端坐主位上,左下方一位身着青衣,约莫四十左右的俊朗男子朗声问道。 薛默山抿了口茶,沉默了一下,“今日召开长老大会,为的是……” “慢着!”右下方一名同样身着青衣的白发老头斜睨着与薛礼、薛雨等人站在一处的阿九,“家主,这既是我薛家内院长老大会,可否将不相干的人清理干净?”他特地将薛家和不相干两个词咬得很重,生怕别人不知道。 阿九身体突然一僵,嘴角勾起一抹哭笑,她就知道来这儿一定会出事儿。这些人都是半夜里吃柿子,挑软的捏。 不过……她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吗? “你说谁是不相干的人?”薛默山脸色不太好看,连带语气都带着几分愠意。 那青衣老者却不依不挠,“家主,虽然你是现任家主,可也得为薛家大局考虑,那姑娘尚未嫁入薛家,就算礼儿娶了她,也未必能成为我薛家下任家主夫人,家主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放肆”,薛默山怒吼,“谁没事在你耳边嚼的舌根子?” 薛礼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不过他们这些直系子弟,虽说有资格旁听长老大会,可是却无发言权,此刻旁边的人都暧昧地看着阿九和薛礼两人,各个心思未明。 宋佳躲在内院门口,往里探望,脸上却满是恶毒,尤其那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大表哥是我的,家主夫人的位置也是我的! 阿九只觉得背后一股凉意,刚想开口,左右她也不想听他们薛家的内务,人不喜,她也不乐意。 “家主就算器重那女子,也不该如此,如此罔顾家规!”青衣老者不依不挠。 “罔顾家规?”薛默山有些恼了,昨日里他本就让人通知了阿九身份,虽没明着昭告,可也是私底下告诫过。“好啊!” 薛雨却扯了扯她的衣角,“那个老头的孙女觊觎我哥很久了,准是她在这老头耳边嚼舌根子来着,昨天父亲就将你的身份传了下去,有人要遭殃了!” 想不听出她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实在很难。 阿九:…… “诸位是否与宋长老一样,对这位姑娘的身份有疑义?”薛默山端着茶杯,埋头喝着,好久才抬头,言语中不带丝毫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 其他众位,有人摇头,有人中立! 薛默山不语,内院大厅却是热闹了起来。 且不说那些长老交头接耳,光是阿九所处,三十六名薛家直系精英弟子,被薛默山特地叫来的,加上阿九一共三十七人,除了薛礼、薛雨、薛浩三人,其他人看着阿九的目光都带着探究,甚至隐隐,阿九能感觉背后那股灼热。 “本家主记得家规里有一条叫广纳谏言,诸位若是有疑义就但说无妨,免得待会儿又有人给本家主安个罔顾家规的罪名!”语气不怒自威,阿九却很想双手扶额,她算是看清楚,这薛默山,表面上是针对她身份问题,其实这就是一个楔子,看来薛家,多的是听宣不听调的人,薛默山,是想趁机敲打敲打某些人吧。 至于某些人是哪些人就与她无关了! “不管哪女子是谁,这内院长老大会,除我薛家精英弟子有资格旁听,就连旁系表亲甚至直系不出众的弟子都是没资格参加的”,青衣老者不依不挠,“不管那女子是何身份,只要一日未入我薛家门,就不算是我薛家子弟!”更何况,他双眼扫过阿九,浑身未有丝毫内劲波动。除非修为高过他,否则便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只是,看她不过双十年华,就算从娘胎开始修炼,想要突破紫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高过他? 可能么! “薛洋,宣布下他们口中那位姑娘的身份!”薛默山再次呷了口茶,才对着身后的侍卫轻声说道。 薛洋站出来,随时侍卫,却鄙夷地睨视众位长老,刚才他们的行为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位是薛家第四十三代直系薛剑之关门弟子初九姑娘!” “薛剑?” “哪个薛剑?” “笨!我薛家还有几个薛剑?” “那个薛剑?” “不然你以为呢?” “怎么可能?” “……” “阿九为人低调,要求与雨儿等人同辈论交,我也不好推辞”,薛默山语气平缓,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越是这样,熟悉的人便知道,他内心怒火越胜,“可我记得,昨日曾让薛洋通知各位长老阿九身份,免得哪些不长眼的小辈冒犯了长辈!” 薛洋眼尖,快手替薛默山添茶。 薛默山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抿了一口,“不过,看来众位并不将我这个家主的话放在眼里啊!”他不再言语,可座下众位长老却觉得甚是压抑。 “宋长老,你说,是吗?” 青衣老者坐在那里,听见阿九身份的时候,这才回想起来,昨日自家那宝贝孙女给自己哭诉的时候,好像有人通报来着,还传了什么话,可是当时自己急着安慰那宝贝孙女便给忽略了,想着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想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看着薛默山,“家主息怒,老夫也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薛默山朝着那内院大门处忘了一眼,意味不明。 青衣老者拢了拢宽大的衣袖,揩了揩额头的汗珠,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家主恕罪”,宋长老旁边一名身着青黄衣衫的女子站起来,“宋长老此举虽唐突了小祖奶奶,可也是一心为薛家考虑,还请家主看在宋长老为薛家舍生忘死几十年的份儿上,饶了他这一次!” “哼!” “吴长老此言差矣”,与黄衫女子相对而坐的男子站起来,“昨日,长老院众人皆曾接到薛洋通知,这小祖奶奶的身份也算公告过了,宋长老是此举,可是以下犯上之罪!” “你”,黄衫女子咬着牙,“宋长老年过杖朝,记差了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也是”,那男子点了点头,黄衫女子面上好看了些,那男子却接着道,“如果我没记错,家规中有规定年逾古稀不为长老,那宋长老……” 男子点到即止。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弱弱的问一句,大家这都是弃文了么? 虽然心儿也知道,自己在这条路上还是个新人,也只正正经经写过一部小说,很多地方有待改进,不过,看到这么多亲弃文,心儿还是好难过! 【04】 四族大会之变 第一节天霜秘境 “你”,宋长老脸色通红,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家主,我只是……” “够了!”一直冷眼旁观的薛默山终于开口。“这件事先放一边,我们先谈正事,宋长老没有异议吧?” “不敢,不敢!”宋长老本以为占尽情理,可现在确实偷鸡不成蚀把米,薛默山不跟他计较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他哪里还敢有半点异议。 “可是家主……”之前发话的男子明显不服气。 “好了青山,先说正事!”薛默山意味不明,只淡笑着道。 “是,家主!” 薛默山颇具威严地扫视全场,半晌才说道。 “今天上午,本家主接到三宗传信,本次四族大会的规则有些变动!”薛默山神色肃穆。 “家主的意思是,本次的四族大会,隐世三宗都会参加?” “嗯!” “可,隐世三宗不是向来都不干涉我四族之事,这次为何……” 薛默山沉默,好久才道,“天霜秘境灵气暴动,要提前开启了!隐世三宗传信与我四族意思很明显,通过四族大会确定秘境名额的分配!” 言简意赅。 天霜秘境,玄武四大绝地之一,每十年开启一次,每次须数十名紫圣强者打开通道,却仅能支撑两百人进入。 “就算提前开启,为何不按以前的方法分配?”其中一名长老疑问。 薛默山看着那人,“大陆通则,只要有实力的势力都可竞逐天霜秘境的名额,这点儿大家不会忘了吧?”,他说着,冷笑一声,当真是薛家好吃好喝的供奉让他们忘了这大陆强者为尊,“天霜秘境上次开启乃八年前,这八年,江湖新晋的势力可不少!” “这”,那位长老有些汗颜,毕竟身为四大家族之首薛家的内院长老,普通的江湖势力他们根本看不上眼,也没那个闲心去看,是以对江湖势力他们确实了解不多。不过,他们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不然,设置外事长老干啥? “那,三宗的意思是?” “将四族大会改为竞逐规则”,薛默山看了那人一眼,“本次四族大会没有参赛限制,他们会在五个月内将两百通行玉牌投放并封锁湘南之森,八月初八时开放,各个势力派一个五人分队参与,以通行玉牌兑换秘境名额! ”可是……“ ”可是什么?“薛默山微愠,”这是三宗的意思!“ 很明显,实力为尊,没有人知道隐世三宗的势力究竟有多大,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只是千百年来,却无人敢挑衅他们的威严,也无人能撼动他们的地位。 ”那,我们派谁去参加比较合适?“有人提出关键的问题了。 天霜秘境,虽说是危险重重,可也伴随着机遇。不说其他,光是那里浓郁的灵气就使得大陆武者趋之若鹜,更何况哪怕是能在里面得到一两件灵器或者高级功法,也能让整个家族受益无穷,若是运气好些,说不定能得到传奇丹药,更是能突破壁障。 ”本家主召集你们过来,正是为了这件事情!“薛默山左手食指有节奏地在桌上轻点,看着一众人,”不管由谁推荐或者选拔,总是难以堵住悠悠之口!所以本家主决定,举办一次家族试炼,大家自动组队,不过每组最多不能超过六人,试炼第一名的小组可得到家族提供的聚灵丹一颗,并且在四族大会上作为薛家代表参赛!众位长老有何异议?“ ”家主此举恐怕不妥!“一名精神矍铄的白发长老,”此次四族大会既是关乎天霜秘境的名额,自然应该派出家族最强的五名子弟,若是组队参加试炼,那队伍中也必然有优有劣,如此,何以服众?“ ”三长老言之有理!“,薛默山点了点头,语言的艺术就在于每个肯定句后面都有一个但是,”但,此次四族大会也是团体赛,若是空有实力却不懂合作又该如何?“ ”那家主的意思是?“ ”对!“,薛默山看着众位长老,”这次试炼,不仅仅是为了选拔参赛人员,更是为了培养他们的合作能力!“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既然此次四族大会并不限制参赛资格,家族弟子在这次试炼组队也不必拘于本家,若是能广邀江湖豪杰,也可!“ ”可是这家族历练,外人如何能参加?“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 ”七长老,这四族大会可不止我四大家族的队伍,三宗既然发出这样的通知,江湖上参赛者难道能少?“薛默山沉默着,半晌,”多个朋友多条路,若是到时候能够联合江湖朋友的其他队伍,我薛家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众位长老看着薛默山的眼光发生了一些潜移默化的变化。 阿九默,为啥如此腹黑的父亲能够生出薛雨这么神经大条的女儿?她看着薛雨,眼光中带着不解,难怪那薛默山说这些事情她迟早会知道的,果然如此。 既然三宗是面向整个江湖发出的昭告,她能不知道么?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义,那就先如此!“薛默山大手一挥,”大长老,这次家族试炼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是,家主!“坐在薛默山左下方第一人站起身恭敬地拱了拱手。 ”那就散了吧!“ 阿九被薛雨和薛浩两人夹着出了内院。一路上还听到许多不同的风言风语。无疑都是关于薛礼如何如何走狗屎运,勾搭上了她这个小祖宗,又如何如何的;更有甚者,连薛礼突破紫圣都被说成是占了她的便宜。 还有一些人,则是慨叹如何自己没有这样绝好的运气! 当然也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那薛剑老祖宗都不知道离家多少年了,谁知道家主是不是找个西贝货回来! …… 一时之间,阿九竟是有些无语。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的思想竟然可以复杂成这个样子。 回到安雅园。 ”雨姐姐,那个天霜秘境究竟是什么?“阿九终于问出了她一直困惑不已的问题。 其实有关天霜秘境,她哪怕去问暖阁任何一个人都会知道,只是,对于天山长大的她来说,还是异常陌生的。 薛雨和薛浩两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阿九,”九儿,你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薛雨狠狠地抽着嘴角,”天霜秘境,就算在街边随便抓一个小娃娃,他也肯定能跟你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呃“,阿九愣了下,自己是不是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她心里暗忖,早知,应该问绝情他们才是。至于为什么是绝情而不是其他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天霜秘境由来已久!“薛浩看着因为尴尬而脸色微红的阿九,适时地开口替她解围,”九儿自幼长在山上,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薛雨附和地点头。 ”这天霜秘境十年开启一次,每次各大家族势力都会将自己顶尖的弟子送进去,里面如何,我也没进去过,不过只要是进去并且平安出来的人,最后无一不是人中龙凤!“薛浩娓娓道来,”据说那秘境中,不仅有传奇草药晶石,更有让大陆无数武者趋之若鹜的顶级功法,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得到神器的青睐!“ ”哦?“阿九皱着眉头,”那上一次进入秘境的人,都多少平安出来的?“显然,阿九对他后面说的那些都选择性忽略,现在她还在纠结那天霜秘境中有危险的事实! 薛浩顿了一下,这人的关注点怎么跟常人这么不一样呢?他心中腹诽,真不愧是那几个人调教出来的,要换了旁人听了他这话,重点肯定不在那秘境危不危险上! ”九儿还是太单纯了!“就在薛浩腹诽愣神之际,薛雨接过话头,”天霜秘境中的情形究竟如何,各大家族幸存者肯定不会将自己经验公告天下,让其他势力平白得了好处!不过,不管里面先天条件如何,就这大陆各大家族、势力之争,也必然是会出现危险的!“ 阿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那各大家族还将自己顶尖的弟子送进去?“阿九不解,要是在里面一个不小心陨落,那对家族而言,岂不是巨大的损失。 薛浩闻言确实一脸豪情,”只有经历过生死,方能成为真正的强者!若是因为害怕危险而放弃这个绝好的机缘,那就算徒有修为,也难成大器!“ ”嗯!“薛雨点头,握着拳头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阿九摇了摇头,或许是经历了太多,在她心中,终究是与他们少了一些激情和活力。好似那历经沧桑的松柏,虽一身傲骨,可就算傲立悬崖之畔,也会将自己隐入蓝天碧海;天地一色。 ”对了,这次历练大会,九儿与我们一道吧!“薛浩突然转换话题,对着阿九说道。 薛雨立刻附和,”就是,就是!“ ”这个“,阿九有些为难,她在薛家虽然名义上是长辈,但实际上也就是挂个名,就像这次长老大会,与她本就没有什么相关,她也不打算去趟这一趟浑水,只推说她想趁这个机会进行感悟。 ”感悟岂是一朝一夕之事呢?“薛雨不依不挠,看着阿九,”九儿不是专程下山来寻求突破契机么?说不定历练时恰好能有所感悟也不一定呢?“ ”这倒是!没有什么感悟比得过生死战斗来得深刻,九儿若是能实战两场,说不定感受会更加深刻!“薛浩一本正经。 阿九默,这两人,薛雨拉着她又劝了半晌,其实是撒娇,阿九无奈,”若是你们队伍缺人,倒是可以补上!“ ”哦也!“薛雨一脸阴谋得逞的模样,队伍缺不缺人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啊哈,反正她是答应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历练是什么形式?“薛浩突然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 薛雨点了点头,”也是啊,家族有四大历练之地,倒是不知道这次会选择哪一个!“ ”算了,不管哪一个都一样!“薛浩站起身,”雨儿,我先去找大哥商量组队的事情,你在这里陪着九儿,我们晚些下半晌的时候再过来!“ ”哦!“薛雨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午饭的事情。 倒是阿九,一心只想着,暖阁应该派谁去参加四族大会的比赛,通行玉牌,她志在必得。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在那不知名的远方,有什么在隐隐的呼唤自己,那魂牵梦萦的年头,怎么都挥之不去。 第二节四绝阵 当日,薛雨和阿九在安雅园用的午饭,想来也是薛默山等人都忙着此次试炼和四族大会的事情,又牵扯上天霜秘境名额,自是杂务繁忙。 约莫申时的时候,薛礼和薛浩二人才相伴而来。 ”哥,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薛雨看着两人,招来安雅园的侍婢给两人奉了茶水,又捧上一些这个时节洛城所特有的糕点。 薛礼抿着茶没有开口,倒是薛浩,”刚才大长老已经传讯本家,定下了本次的历练之地!“ ”这是好事啊!“薛雨拿起一块月醉酥,咬了一口打断薛浩的话;定下历练之地他们就能根据实际确定人员,快速组队不是么? 薛浩瞪了她一眼,这个丫头,”好什么好?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那你快说呗!“薛雨有些急切,像这种传讯是会传给本家的每一个阁院,但这安雅园本就是作为客院存在,没道理自家事情会向外人报告,所以薛雨和阿九两人并不知道。 阿九摇了摇头,”雨姐姐别急,让浩哥哥喝口茶慢慢说!“ 薛浩两眼横扫过去,等着薛雨,看见没,这才叫淑女。 淑女个屁,快说!薛雨也狠狠瞪着,以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一来二去,薛浩的郁闷倒是少了不少,”原本家主不是说历练队伍只要不超过六个人即可么?可现在确改为了每六个人一个队伍!“ ”怎么会这样?“薛雨急切地问道。 ”因为这次的历练之地是四绝阵!“薛礼浑厚的嗓音传来,阿九抬头望着他,轻声重复了一遍,”四绝阵?“ ”什么?四绝阵?“薛雨像是被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大声反问。 四绝阵,阿九倒是挺自家师父提起过,饶是她从小经历各种阵法的训练也不禁有些吃惊。所谓四绝阵,乃是以阵法强加给闯阵者以各种困难,以磨练心智。听起来简单,可四绝阵中其中一环乃是幻阵,若是不能突破,那闯阵之人便会游离其中,不生不死,不幻不灭,成为四绝阵的傀儡,也算得上是这个大陆有名的凶阵。这薛家竟然拿四绝阵当做历练之地,是不是有些过了? 像是看透阿九的心思和想法,薛礼淡淡开口,”这个四绝阵经过改造,闯阵失败会被阵法自动弹出,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看她的想法就知道,对于四绝阵她应该不是一无所知,毕竟是那一位的关门弟子。 阿九沉在自己的心思中,竟点了点头。 ”雨儿幼时误入过四绝阵一次!“薛浩看着阿九,又瞄了眼薛雨,语气中竟是带着笑意。 ”不许说!“薛雨即使打断,阿九也没什么探究精神,”如此,薛大哥在烦恼什么?“看他们刚才进门的样子,既然四绝阵没什么凶险,那不过是一个试炼之地,他们又在烦恼什么? 说起这个,薛浩满脸义愤填膺,”九儿不知,我和大哥在接到长老传讯之后,便在盘算着组队的事情,可那几个人居然推三阻四,说什么已经找好了搭档,难道跟我们一组还能埋没了他们不成?“ ”不,不单是这样!“薛礼脸色虽然难看倒是没有薛浩那般激动,”那几个人甚至没听我们细说就直接拒绝,而且言语间带着害怕!“ ”那薛大哥是怀疑有人恐吓他们不得跟你们一起组队?“从小练就的察言观色的本领,阿九很快就找到事情的症结。 薛礼点了点头,确实非常沉重。这种事情,在阿九面前,还是有些……呃……总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本来,这也算是家丑,”那四绝阵非六人无法闯关,甚至六人的修为也与闯关的成功率相关!“薛浩接过话来,”我们刚才去寻的,都是薛家年轻一辈的翘楚,修为也都不错!“ ”可是爹爹不是说可以寻找外援吗?他们不愿意,大哥可以邀请江湖朋友啊?“薛雨有些不解,又不是找不齐六个人,他们这里就有四个,再找两个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薛浩和薛礼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蔫了下去,事情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找两个人是没什么问题!“薛浩有些无奈,”可关键是……“ ”哎呦,大表哥,三表哥,表妹,我找了你们好久,原来你们在这儿啊!“一个略微带着尖利的女音传来,薛浩和薛礼同时身体紧绷,两人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果然来了四个字。 放眼望去,在安雅园的入口处,一个身着粉红色罗裙的女子,轻摆柳腰,朝着他们所在的花厅款款而来。只见那女子,面若银盆,目若水杏,容貌丰美,姿态娴雅,可那不断上挑的眉毛,眼神中的嫉恨,还有那尖利嗓音都出卖了她。 阿九心中摇头,若那女子就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到算得上是一幅美景,不过现在嘛……倒还真有意思牛头马尾之意。 ”唷,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宋佳表姐啊!“薛雨站起来,说话也是宋佳那一股怪怪的强调,阿九差点儿没笑喷出来,这薛雨真是有才! 宋佳扭捏着,跺了下脚,见薛礼和薛浩交头接耳,一边品茗,一边品尝糕点,好似没有看见她们一样,恨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不过很快她就将心中那股怒气压了下去,看着阿九,双手搭在腰间,左腿斜后半步微蹲,”晚辈宋佳给祖奶奶请安了!“ 阿九身体一滞,很快回过神来,这宋佳跟她有敌意?挑了挑眉,看来她真的是长得比较好欺负,”雨姐姐,这月醉酥不错,用什么做的?“像是没有听见一样,阿九修长的指尖托着一小块晶莹剔透的糕点。咬一口,齿颊留香。 ”这个啊,用芙蓉做的,九儿要是喜欢,我让厨房那边多做些!“薛雨点了点头,对着薛浩,”大哥三哥,你们别在这闲着,大长老可是说四绝阵在后日辰时开启,现在我们才四个人,你们去问下上官云,不然刘清风也不错!“薛雨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要不然这两个一起?“ ”诶,不行不行!“看出薛雨和阿九的心思,薛浩很快进入状态,”那上官云倒是不错的,可惜人家不一定有空,即使有空人家是城主府公子,也不应买我们的帐,不过刘清风嘛,修为勉勉强强,倒是可以一试!“ ”嗯,实在不行,我与几个邻城好友传信,他们过来也不过半天行程,应是赶得及!“薛礼沉默了会儿,开口说道。 ”真的吗?“薛雨故意大声叫道,”那我们队的人员就齐了,大哥三哥,你们快去,不然人又给其他队伍抢走了!“ 几人聊得夸张,倒是宋佳在那儿,起身不是,不起身也不是。双腿开始发酸,整个人有些颤抖。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家小姐好心给你请安,你这人怎么这么恶毒,这么冷酷,这么无情,这么无理取闹!“宋佳身后一个身着浅绿色粗布衣裙婢女模样的人指着阿九。 阿九额头上立刻浮起三条黑线,不过面上却不显,只装作惊讶转身看着有些摇晃的宋佳,”咦,九儿姐姐,这位姑娘什么时候来的,在这儿蹲着做什么?“ ”呃“,薛雨没想到阿九居然来这一出,不过当然也没有拆台,只顺着阿九的话,”这位是宋佳表姐,便是那位宋长老的孙女!“ ”哦?“阿九故作惊讶,看着宋佳,”哎呀,这位宋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还不将你家小姐扶回去!“薛雨看着宋佳的随侍婢女厉声说道,”若是耽误了表小姐的病情,那你是问!“ 宋佳恨恨地看着阿九,怒火中烧,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弱弱地,”宋佳给祖奶奶请安,祖奶奶想是没听见罢了!“说着,一双水杏大眼看着薛礼,言语间倒是成了阿九的不是。 阿九看着薛礼,”薛大哥,这薛家怎么还有姓宋的子孙?“言下之意,人家跟你宋佳没半点儿关系,别乱攀亲戚。 ”这倒是没有!“薛礼也是一本正经,”我们不说那些不相关的事,还是谈谈后日历练的事情吧!“ ”也好,不过还是先将成员定下来比较好!“阿九斜睨了一眼一旁脸色一会白一会儿黑的宋佳,意味深长。 薛礼点了点头,也好! ”那我和三弟去邀人,雨儿陪九儿好好逛逛吧!“薛礼说着,站起来准备离开。 宋佳这才扭捏着,喊住薛礼,”大表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让人家加入你们队伍?“ 薛雨以眼神对阿九示意,我就知道这丫的没安好心。 阿九点头,表示明白。 ”这“,薛礼有些为难,”我们的成员都已经商定下来了!“ ”那大表哥少邀请一个朋友不就行了?“宋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薛浩眼神扫杀过来,她立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大表哥,人家也想参加这次历练嘛!“ ”想参加你不知道自己组队?“薛雨本就看不惯宋佳,此刻更是气愤。 ”呃,我……我……“ ”我什么我,就凭你那点儿修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想拖我们后腿也得看我们答应不答应!“薛雨本就跟宋佳关系不好,此刻更是毫不留情。 宋佳也恼了,”我拖后退,那她呢?不过仗着老祖宗的弟子,她没有一点儿修为都能参加,难道我就不行吗?“ 世上,总有些人是这样的自以为是,以为自己不行,别人便一定不行。 阿九失笑,她哪只眼睛看出她没有一丁点儿修为的? 薛礼、薛浩、薛雨三双六只眼睛怔怔地看着宋佳。 ”凭什么我不可以?“宋佳仍无自知地叫嚷道。 ”队伍是我们的,我想让谁参加便让谁参加,你要不服气,自己组个队伍去!“薛雨对着宋佳,想来刚才薛礼和薛浩两人也是因为她才碰壁的吧。 想想也是,宋佳贵为长老孙女,再加上本为佳人,那些心术不正想要借机上爬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良机;或者那些不想招惹是非的人,自然能避多远避多远;还有剩下的,就是碍于宋长老的面子,不好拂逆,只好听之任之。 这宋佳倒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 ”我们队伍人数已满,表妹还是请回吧!“看着宋佳像调色盘一样多变的脸,薛礼淡淡道,就算看在宋长老的面子上,他也不好多做刁难。当然,也没有义务要帮她做些什么。 宋佳不服气,看着阿九,”你,我要向你挑战!“ ”你还没有资格!“阿九当场愣住,倒是薛浩身上散发着难得的冷冽。 ”哼,你这个狐狸精,除了脸长得好看,还有什么?“宋佳突然像是失心疯一般,指着阿九,”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老祖宗的弟子,老祖宗离开家几百年,说不定早就死了,你这个狐狸精不知道给家主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居然会相信你!“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阿九回过神来,宋佳脸上已经出现了一座五指山。 ”宋佳,不要以为你姑姑爬上父亲的床,便由得你在我薛家作威作福!“薛礼浑厚的嗓音发起怒来,别有一番威严,”记住,这里是我薛家,不是你宋家!“ 宋佳不可置信地捂着左脸,眼泪汪汪,看着薛礼,”大表哥,你居然打我,你居然为了那个狐狸精打我!“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宋佳对着阿九,原本艳丽的俏脸此刻却无比扭曲,看者生厌。说话间,她单手运功提气,一道内劲直射坐在茶几旁的阿九。 阿九面色冷冽,不慌不忙将手中茶盏放下,左脚踢上茶几的腿,椅子顺势后退前脚翘起,她整个人突然朝后一倒,那道内劲贴着她的额头插过,打在背后的屏风上。 砰—— 金丝楠木框裱梅兰竹菊的屏风瞬间粉碎,阿九回头一看,心道可惜。 那宋佳见一击不中,再欲出手。 ”放肆“,薛礼飞身上前,出手挡住,捏着她伸出的手腕儿,踢开她身后想要上前的婢女直接将她押着跪在地上。”我薛家如何,还轮不到你宋家人指手画脚!“说着,对着门口,”来人,宋佳以下犯上,押往刑堂听后发落!“ ”是!“两个人飞快进来,将宋佳压下去。 薛礼有些抱歉地看着阿九,”哎,让九儿看笑话了!“ ”无妨!“阿九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无语,好似自己与那宋佳也不过第一次见面,如何能引起她如此大的仇恨? 倒是薛雨狠狠地瞪了一眼薛礼,”还说呢,大哥,还不是你惹出来的!“半带着撒娇的埋怨。”那宋佳心悦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薛家上至父亲,下到扫地的大妈,谁不知道宋佳对你有意思,你又没表态,这薛家现在谁不当他是未来的家主夫人一样供着!“不然,那宋长老如何能这样猖獗。 薛礼倒是吃了一惊。对于宋佳对他有意思这件事情,他倒是无意间听过一些风言风语,不过,这样的事情人家没说,他总不好找上门去告诉人家女孩子说他对她没那意思吧!原本想,这流言蜚语过段时间会自动停息,却原来已经升级到这个地步了? ”算了!“阿九看着几人,”下午一起出去看看,能不能邀请几个人,咱们只缺两人,应该不难!“ 三人同时点了点头。 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历练组队的事情,至于其他,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05】 墨冷寒 该章节为收费章节,请登陆后再进行阅读. 点此登陆 【06】 四绝心魔阵 第一节谁跟谁计较 吃饭谈笑间,事情基本谈妥。 大家可谓是相谈甚欢。 “对了墨兄,你们住在哪儿呢?若不嫌弃,我薛家虽谈不上多富有,可两间客院还是有的!”吃饭末了,薛礼对着墨冷寒说道。 墨冷寒深邃的眼眸扫过阿九,不过只是短短片刻,垂眸依旧低沉的嗓音,“薛兄客气了,在下在洛城尚有一座别院,就不劳薛兄费心了!” “呵呵,这是小弟唐突了!” “无妨”,墨冷寒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宛若修竹可是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如此,那我们后日早上见,告辞了!” “不送!” 送走两人,阿九等人也准备回薛家。 毕竟要想在历练中夺魁,除了自身修为、团队合作和战斗决策外,知己知彼也很是重要。虽然目前看来,他们这一队的实力无疑是顶尖的,但四绝阵除了考验历练者的修为、武技、实战外,还考验一个人的心智。 前面三样,对于他们这一队来说,基本没有问题,当然前提是没有遇见其他可以与他们匹敌的队伍之前是没问题的。可心智一项,阿九却有些发憷。 别人或许不知,但三年闭关,她对自己了解太深,所以才会知道自己的心结所在。可就算如此,可是心中却总是放不下,仇、恨,她担心自己会拖后腿。所以才会在墨冷寒提议的时候直接同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个人给她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明明是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可是那种从心底生出来的好感和信任,放佛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可以很安心,很安心。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她不知道,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逃不掉,避不了。 “九儿,九儿”,薛雨扯了扯阿九的手臂,“你在想啥呢?” 阿九回过神看着一脸担忧的薛雨,嘴角微微上扬,“没事!” “嗯”,薛礼看着阿九,伸出手想去试试她额头的温度,可是还没到就伸了回来,就算她如今……可毕竟男女有别。“九儿脸色不太好,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也好!”阿九点头示意,她知道自己已经促动了心魔,所以这次四绝阵……很危险。尤其是她现在这种状态,可,不试试,总觉得遗憾。 另一边,洛城大街上。 “爷,您为什么要答应他们,您忘了咱们的任务了?”褚红皱着眉头,一边走一边问道。 “嗯”,墨冷寒低低应道。 褚红愣了一下。 “褚红啊!” “啊?” “我发觉……” 墨冷寒停住脚步,转头静静地看着褚红,看的他浑身发毛,“爷,我求您,您有话就说!”别这么看着我,慎得慌,当然后面这一句是在肚子里说的。 “嗯”,墨冷寒居然点了点头,见那浑身不自在的褚红,才低低笑着道,“你越来越像王妈了!”说完,甩开步子,径自朝着别院走去。 “爷”,褚红赶紧追上去。 “嗯?还有事?”墨冷寒顿了一下,虽然未停下来,脚步确实明显地变小了。看着褚红,挑了挑眉。 褚红硬着头皮,想反驳,又不敢反驳;“没,属下就想说,谢谢爷夸奖!” “哈哈”,墨冷寒心情大好。 —— 第三日,上午。 “九儿,雨儿,你们来了?”薛礼一大早就被薛默山叫起来,虽然薛礼本身作为这次历练大会的参赛者,按理说不能参与组织管理的;但作为薛家下任准家主,要做的肯定比别人更多。 好久,薛礼才看着自训练场边缘缓缓走来的两人。 薛雨和阿九二人对着薛礼点了点头,四绝阵要巳时才开启,现在这个时候,是给参赛队伍报告详细情况的时间。 “三哥没来?”薛雨在整个训练场扫了一遍,皱着眉头。 薛礼摇了摇头,“那小子被他师父拎去了,估计再有一会儿就该来了!” 阿九默,这算是开小灶吗?算吗? 几人又谈论了一会儿注意事项,然后再训练场上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安静打坐,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唷,这临场了才开始打坐修炼,装模作样!”一个尖利的女生,阿九不用睁开眼睛便知道是谁。 “上官小姐别跟她一般计较”,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哼”,上官雅瞪了阿九一眼,看着宋佳,“这次我从父亲那儿要了三个紫卫,记住别忘记你的承诺!” “谢上官小姐!”宋佳谄媚的声音。 阿九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恶人自有恶人磨,她现在不出手,只是碍于薛家和上官志,不过若是在四绝阵中,有人不张眼睛的话,她相信自然会有人乐于拔刀相助的。 “九儿,你别跟她一般计较!”薛雨轻声说道。 “嗯”,阿九睁开眼,轻声应着。 “宋佳能从刑堂出来,肯定是她爷爷去求父亲了,大哥这两天忙着历练大会的事情,那宋佳肯定又给她爷爷添油加醋地说了些什么,不然,她才没那么顺利出来!”对于这样的事情薛雨见得多了,那个宋佳一身诡辩的本事倒是不低,就算是白她能愣生生给你掰成黑色。可他那个父亲…… 哎,不说也罢。 “没事!”阿九轻声说道,三个紫圣,她们也太看得起她了;不过只可惜…… —— “大哥,三哥,那个什么墨冷寒的东西,怎么还没来?”薛雨看了看时辰,四绝阵已经快开启了,若是他们再不来,就会被当做自动弃权的。 “你说谁是个东西呢?你才是个东西!”一个张扬的男声传来,阿九转身,冷墨寒换了一身蓝色绣着青竹暗纹的衣衫,整个人的气质越发的清冽,可是给人的感觉确实越发的邪魅。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说你呢,难道你不是个东西?” 褚红一身大红劲装,一头墨发拉在头顶以一个发冠箍住;整个人异常的张扬,再加上他夸张的语言,夸张的表情,夸张的肢体动作,整个人显得又那么一些……呃,欠扁! “你”,褚红指着薛雨,“你才不是个东西呢!” “那我说你是个东西没错吧?”薛雨好整以暇。 褚红被气得脸色通红,再配上那大红衣衫,整个就一关公。 “好了,褚红!”在看够了热闹,墨冷寒终于良心发现,褚红原来是为他抱不平来着。 “哼,笨丫头!” “你,臭男人!” 众人,默! “薛兄,情况怎样?”等两人终于没再赌气的时候,墨冷寒看着诺大训练场上,成堆的人群。 说到这个,薛礼的脸色沉了下去,“这次参加的队伍有三十六支,其中起码有六只实力与我们相当!”在他的意识中,即使他看不透阿九和墨冷寒的修为也没有把他们往传说中的境界想,只当他们已经是紫圣后期。要知道,踏入紫圣后,每进阶一个小境界或许都需要数十年的苦修,想要突破那层壁障,需要的不仅仅是修为,更需要的是机缘! “嗯”,墨冷寒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 “不过,其中三个队伍的主力都是江湖朋友,对我薛家四绝阵的了解不深,另外三支,一支以宋佳为主,主要是那三个洛城紫卫不好对付;一支以薛峰为主,平日里虽是不务正业,可是却私交甚广,这次不知从哪儿邀请来的紫圣散修;另外一支以薛良为主,他与我同时突破紫圣,其队员都是薛家精英弟子,平日里训练战斗,默契甚好。以目前的形式看,这三支队伍会是我们的主要对手!” “嗯”,墨冷寒低低应声,“尽力而为吧!” “也只有这样了!” “参加历练所有队伍,一炷香之内在后山山门处集合!”数十名长老从主事台处一跃而起,凌空朝着后山飞去。 在薛家上空是有限制的,一般人都无法凌空而立。只有踏入紫圣之后,才能不受那禁制的限制。 看着那数十道白衫变成白点,消失在天际,众人一阵唏嘘。 “走吧!”薛礼低低说道,“看来这是历练第一次选拔!” “这话从何说起?”阿九不明白。 薛雨接过话头,“阿九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从薛家到后山山门,起码有一个时辰的脚程,所以一炷香之类到达,就只有以内劲加速,那若是修为跟不上,无法到达不久被淘汰了!” “原来是这样!”阿九点了点头,一行六人都以内劲加于足上,明明六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轻松,可偏偏却稳占第一的位置。 有不服气的人,运起真元想要超过去,可他快,人家更快! 永远都与后面的人保持着十步的距离。 “哼,一群白痴!”一个低沉的嗓音,“现在就耗尽内劲,等入了四绝阵,我要他们好看!” “诶,老兄何必跟笨蛋计较呢!” “……” “他们太过分了!”薛雨一向比较直来直去,有什么话都写在脸上那种,可现在被人如此诋毁,怎能不怒。 阿九一把拉过她,“雨姐姐,算了!” 薛雨回过头,看清那几个人的相貌,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算他们走运!若不是他们现在是在历练她才不会这么轻易绕过他们。 “雨儿,你这性子得改改,不能总是这般冲动!”薛礼摇了摇头,看着阿九,说起来阿九比薛雨还小,可处理事情确是滴水不漏。有时候,连他都觉得可怕,若是跟这样一个人为敌,那…… 薛雨嘟着嘴,“知道了,哥!八婆!” “你……” 阿九看着和薛礼斗嘴的薛雨,这般活力洋溢,真好!却没有看见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墨冷寒那双深邃却带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怔怔地看着阿九。 —— 第二节初入四绝阵 “时间到!” 当大长老看着山门前巨鼎中的香燃尽时,大声宣布。此刻距离阿九等人到达已经过去了许久,几人找了个树荫处,安然地庇荫乘凉。 虽然才二三月份,可这刚出来的太阳晒起来,还是有些受不了,尤其是他们又赶了这么久的路。 “看,果然有人被淘汰了!”薛雨看着那几支还没有到达的队伍,轻声说道。 阿九看着那些人,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修为不足,强行运气,就算到达了,也未必能在四绝阵中待满三日。” “也是!”薛雨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包用油纸包好的约莫指甲大小的红色果子,递给众人,“吃吧,我在爹爹那儿偷偷拿的!” “雨儿,你!”薛礼看着薛雨一脸得瑟的模样摇了摇头,“算了,这是恢复体力的果子,大家都吃些吧!” 红蒟蒻,阿九并不陌生,对她来说,不过是小时候解渴的果子而已。酸酸甜甜,味道倒是不错,不过自十岁之后师父们就让她该吃竹果了。 “我还不需要这个,咱们可得在阵中待三日,雨姐姐还是留着吧!”阿九摇了摇头,红蒟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没多少用了。 不出阿九意料,墨冷寒也拒绝了。 对于他们这样修为的人来说,红蒟蒻能够提供的能量太少。恢复的效果少之又少。 “哦!”薛雨看着阿九、墨冷寒和褚红三人脸不红,气不喘,好像刚才那样匆忙赶路的不是他们。 薛礼拿着一粒红蒟蒻若有所思。 倒是薛浩吃了两颗,刚才确实消耗了不少内劲,能补充一些也是不错的,毕竟入了四绝阵之后,那可是得步步小心,时时警惕的。 “各队伍,由队长持铭牌入阵!”随着大长老那宛若洪钟般的声音响起,各个队伍有条不紊地在队长的带领下朝着山门走去。 “以整座山为阵基,薛家当真不容小觑!”墨冷寒跟在阿九旁边,低低沉吟,像是说给阿九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爷,您看,结界!”轮到阿九他们这一队进入的时候,褚红指着那空气中隐隐透着能量波动的地方,有些诧异地叫道。 墨冷寒瞪了他一眼,褚红自觉地所在薛浩的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确是后悔不已,他都能看出来的东西,爷怎么会看不明白!这下好了,招爷嫉恨了吧!他可以想象自己不遥远的那越来越悲催的未来! “走吧!”铭牌验证完毕之后,薛礼对着几人。 通过那道薄薄的所谓的门,他们便正式进入了四绝阵中。 眼前,物换景移。 眼前蔚蓝的天,洁白的云,翠绿的竹林,清澈的小溪。 强烈的阳光让阿九有些不适地抬首遮住眼睛,好久她才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大家小心,是幻阵!”薛礼突然叫起来,“大家别想,也别相信你们看到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心里想象出来的。” 阿九闭上眼,阻止那一幕幕浮上心头,可是怎么都阻止不了。她花了三年才忘怀的一切,可是真的忘了吗? 若不是,为何她能突破紫圣? 可若是,为何那些记忆会如此清晰? “居然是心魔阵!”墨冷寒一贯的慵懒,可是在看到阿九脸色的那一刻,他那张从未有过表情变化的脸却骤然破功。 阿九身体不受控制地盘腿坐下,面上表情扭曲似是在承受什么。 墨冷寒还未反应过来,薛礼、薛浩、薛雨三人已经先后入阵。 “爷,现在怎么办?”褚红显然也是强弩之末,努力撑着还保持着一丝意识。 墨冷寒面色凝重,“罢了,若能突破心魔与你,也是一种机缘!” “是,爷!”听了墨冷寒的话,褚红自动盘腿而坐,进入那阵法所营造的心境中。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忘记,他的任务是保护爷,哪怕是付出生命,也不能让爷收到一丝危险。虽然,爷的修为比他高。 墨冷寒看着眼前先后进入心魔之境的五人,无奈地在周围布下一个防御阵法,只要有人接近,他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他看着那个脸色苍白,明显忍受着什么,可是却努力不要自己叫出声来的女子。 痛! 除了痛,还是痛! ——分——割——线—— “阿梅,阿香?”阿九站在东苑门口,满脸疑惑,这人都去哪儿了? “王妃,王妃,锦夫人和王爷来了,让奴婢给您梳洗一下吧!”阿梅神色匆忙急切,确是闪避着阿九的注视。 阿九思索着,“王爷来了又如何?”她环视自己上下,并无不妥之处,“就这样吧!”她淡淡地说道,“准备些茶果点心到湖心小筑吧!”她心中暗忖,这个时节,初春却并不显寒冷,凉风习习倒是别有风味,左右她也可以去散散心。 回想起近日发生的事情,阿九揉了揉太阳穴。 “妾身见过王爷!”见萧楚走近,阿九对着他福了福身,却并不理会那素锦。那沐天苍虽对她不怎样,可对她有一句却还是说对了的。她天生擅长粉饰太平,对于素锦所做的事,她不想说,也懒得说。 左右不过几日,她便能离开这牢笼般的府邸,从此天高任鸟飞,好不自在。 “妹妹给姐姐请安了!”素锦偷瞄了眼萧楚的脸色,弱柳扶风一般地半蹲下身。 阿九接过雪轻手中递过来的茶盏转手搁在萧楚身前,“今年新出的香茶,王爷可以尝尝!” “素锦,你刚小产身子又弱,坐下吧!”萧楚好似没看见一般,转手将茶递给素锦,“记得你是最爱这香片茶的,尝尝!” 雪轻又递了一杯给阿九,却是没有萧楚的份儿。 阿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心中始终是没有她的,不过现在看清还为时不晚,“夫人既是喜欢,紫鹃,待会儿将香片打包,让莲心带回去吧!” 一句话说完,连头都懒得抬。 “王爷,妾身身子弱,御医交代不能招风,就先回屋了!”阿九站起来,眼神深邃,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紫鹃,好好侍候着!” [注明下:因为雪轻是易容成紫鹃顶替的,所以这里不是心儿写错了哦,看的仔细的亲应该都还记得。] “是!”雪轻福身满脸恭敬,“不知王爷可要在东苑用膳?” 萧楚啪的一声拍在石桌上。 “沐清婉,你给我站住!”带着压抑的怒火声传来。 阿九顿住,“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素锦失去了孩子,还担心你身上的伤势,让本王过来看你,不想你确是这样的人!”萧楚狠狠地一甩水袖,“看来王妃身子恢复得不错,不需要本王多事,素锦,我们走!” “爷,爷,您别这样!”素锦在一旁小意地拉扯着萧楚的衣袖,“姐姐在刑部受难,心情不舒坦也是应该的。都是婢妾的错,都是因为婢妾才让姐姐如此动怒,姐姐你别生气,婢妾这就回西苑,王爷他是关心你的……” “素锦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萧楚满脸的不耐烦,“走,我们回西苑!” 阿九看着在一旁虚伪做作,一脸假惺惺的素锦,心里冷笑,也只有萧楚才能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吧,“既然如此,那臣妾恕不远送了!” “哼!”萧楚冷哼一声,拉起素锦就要离开。 突然,阿九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颜色。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雪轻上前来,将阿九搂入怀中半扶着。 “王爷,姐姐她……你还是去看看姐姐吧!”素锦拉扯着,萧楚看着已然晕过去的阿九,想起她,如果她能像素锦一样乖乖的多好,他一定会给她一世荣宠。 想着,他将素锦交给莲心,“将夫人送回西苑好好歇着!” “是!” 听到莲心应声,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阿九打横抱起,“冷着干什么,还不去唤太医!” “是!”雪轻被吓蒙了,现在才回过神来,拔腿朝着药阁跑去。 不远处的阿梅与素锦四目相对,阿梅点了点头,素锦这才扭着小腰,弱柳扶风一般虚弱地被莲心扶着回西苑去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心儿明天在飞机上的,嗯,这个更新时间,可能有些不稳定,可能会晚一些,(⊙o⊙)…大家不用等! 哎,其实我觉得说这些都有些多余,看这文的亲本来就不多,等人的应该更少,不过不管怎样心儿还是要通知到,免得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07】 突破心魔 “肾阴少阳,气血两亏,王妃平日应当多加休息才是!”孟御医对着萧楚毕恭毕敬。 萧楚斜睨了雪轻一眼,“还不跟太医去抓药!” “是!”雪轻潜匿王府多年,对萧楚的个性倒是了解得通彻,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萧楚看着床上那人,心中滋味复杂难言。对她,他不是没有动心,可为什么每次他想好好对她的时候,她都一定要跟他唱反调。像素锦一样顺从不好么? 他轻轻抚上阿九的小脸,看平日里就安静少言的她躺在那里,宛若一直乖顺的猫咪般可爱,若她一直这样,该多好!突然,他眼底出现一名白色,在那一片浅紫中异常扎眼。那是什么? “男子的亵衣?”萧楚双目通红,他可不急得自己有将亵衣乱放的习惯,那这……她双手紧握成拳,她竟然如此……竟然如此迫不及待么? 贱人! “唔……阿梅?阿香?”阿九揉了揉太阳穴,眼神依旧有些昏暗,头晕晕的看不清楚。隐约间,床头好像有一个人,以为是阿梅她们不放心在这儿守着,所以才一边轻声唤着,一边挣扎着做起来。 啪—— 看着那张素净的小脸,萧楚心中却是怒火难耐。想到不止他一个人见过的美好,更是忍不住一巴掌甩过去。阿九原本还有些晕乎乎的,感受到脸上传来的那火辣辣的疼痛,却是瞬间清醒了起来。 看着那白皙小脸上瞬间红肿起来的一座五指山,萧楚心里刺痛,伸手想要抚摸,可看到那抹浅紫中的雪白,愣生生地给收了回来。 “来人,将王妃关起来!”萧楚强忍着不去看那泫然欲泣的神情,他怕,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心软。 “是!”两个侍卫从暗处闪出,其中一个看着阿九满心的心疼,看着萧楚却是满脸不解,不是天雨又是哪个! 阿九心头苦涩,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那眼神看得萧楚只觉得恐慌。 “我带你走吧!”将阿九带进地牢,天雨偏头侧身,可那眸中确是满脸期待,眼神灼灼。 阿九摇了摇头,“谢谢你,只是,这是我欠他的!”该还!修行之人,最忌欠人情债,如今寄君一身心,负我泪千行,这,是命中的劫数。 修长的手下意识地附上小腹,那里有着一个与她血脉相牵的,孩子! 孩子,娘的宝贝! —— “王爷,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我们的孩子没有了!”素锦有些癫狂,时光放佛回到了那一日,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阿九抚了抚小腹,孩子! “都是你这个贱人,都是你!”,见阿九下意识的动作,一道鞭子落在身上打出道道血痕,那执鞭女子面色扭曲,整个人激动而且癫狂。 阿九看着那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为什么?”此刻的她一点儿也不像她,就好似同一个名字,却换了一个人。 “哈哈,无冤无仇,好一个无冤无仇!”那女子突然抽出一把刀,“都是你这张脸,我要毁了它,毁了它!” “哈哈,现在王爷是我一个人的了!”那女子看着脸被划得稀烂的女子,神色癫狂。 痛! 钻心的痛从面上传来。 阿九嘴角裂开,那所谓的如花笑靥,也不过一张皮囊,竟是让人如此在意么? 黑暗袭来,阿九双手护住小腹,一动不动,放佛那样,可以感受到那个小小的生命,轻声唤着,母亲!放佛只要那样,她就有了撑下去的勇气。 再次醒来,确是满身的凉意。 “说,那是谁留下的种?”萧楚怒气匆匆。 阿九淡笑不语,是谁的种,他不应该最是清楚了吗? 看着在萧楚旁边一脸阴笑的女子,阿九突然觉得心中悲凉,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他,萧楚,枉他号称冷面鬼君,却是连自己枕边人都看不清楚,呵呵,错了,他怎会看不清楚,不过是不想看清楚,这一切都只因她,不是他心尖尖上的那个罢了。 “来人,传汤药!”萧楚看着阿九,大手一挥,不管怎样,那个孽种都留它不得。 两个婢女上来,阿九头一偏,汤药洒在地上。 两个婢女看了看萧楚,“继续喂!” 后面有人又捧了汤药上来。 “本王令厨房不断煎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他冷着脸,不去看她脸上的冷硬和不可置信。 虎毒不食子,他,竟连畜生都不如! …… 小腹隐隐作痛。 孩子,连你也要抛弃娘了吗? 娘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只有你! 孩子,坚持住! 坚持住! ——鬼君的替嫁王妃—— 薛雨、薛礼、薛浩都先后清醒过来,倒是让墨冷寒大为吃惊。 墨冷寒看着阿九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强忍着自己不去触碰。 心魔之境,他也经历过,他知道那感觉,压在内心底处的痛苦,所有想要忘怀的全部都会重新再现。她能撑住吗?到底是怎样的事情,才能让她如此折磨。 “噗!” 一口污血喷出,墨冷寒脸瞬间变白。 心魔之境,若不能成功走出就只能永世徘徊在虚无之境,不生不死,不幻不灭。 修长的手紧紧握住,血一滴一滴顺着指缝流下来也浑然不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不过片刻,墨冷寒只觉得一道白光闪过,身体条件反射地进入备战状态。 好久,回过神来,才看见阿九旁边,赫然站着一只威风凛凛的云狼。 “嗷——嗷嗷——” “呜,嗷呜——” “嗷——” 那云狼蹭着阿九,墨冷寒面色暗沉,“畜生,尔敢!” 他站起来,双手运气,一道带着白芒的劲道打在云狼身上。 “嗷——嗷嗷——” “呜,嗷呜——” “呜——” 云狼不顾身上的疼痛,依旧蹭着阿九,口中的血,墨冷寒面色铁青,双手酝酿,一道劲气正要打出去,却听见阿九那宛若出谷黄莺却带着一股特有气质的嗓音传来。 “去哪儿野了这么久?”阿九依旧盘坐在地,云狼确实整颗头埋进阿九的怀中,不断的蹭,阿九将它抓出来,盯着它的眼睛,略带责备。 云狼发出轻声呜鸣,两只滴溜溜的眼珠子委屈地看着阿九,“呜,呜呜……” “好了好了”,阿九揉了揉云狼的头,“你要是再乱跑,我就不要你了!” “呜!”云狼低鸣,整个趴在地上,看着阿九,眼泪汪汪。 这一幕看得墨冷寒,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他是不是做错了? “云儿是我的朋友,它不会伤害我!”阿九看着墨冷寒,一字一句的解释。 墨冷寒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嗯!” 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可心里确实惊涛骇浪。 —— “九儿,这,这是你的宠物?”薛雨两眼冒着红星,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通人性的狗。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云儿体弱,从小便跟着我!” “哇,真好”,薛雨叫起来,伸出手就想去摸,云狼悠悠地扫了她一眼,她讪讪地收回手,“那个,九儿,你,这狗挺凶的哈!” “呜!”云狼低鸣一声,站起来,浑身的毛瞬间炸开,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人家是云狼,狼中之王的云狼,懂不懂? “云儿,趴下!”阿九厉声喝道,云狼才不情不愿,一脸委屈地趴了下去,有怨难言。 就在这时,一个老者模样的人突然出现。阿九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既是能将四绝阵改造成家族历练之地,那对着四绝阵的控制肯定不同寻常,这样想着,却没有什么奇怪的。 薛家三人都一脸的理所当然。 “见过守护长老!”三人毕恭毕敬。 嗯,那个长老模样的人走过来,确实径自对着阿九说话,“姑娘,这是你带来的?” 阿九点了点头。 “姑娘,这云狼可是森林猛兽,若是发动攻击,恐怕会殃及池鱼!”那老者模样的人捋着胡子,“若姑娘不介意,可先将云狼锁起来,等三天历练归来之后,我等自当原物奉还!” 阿九摇了摇头,“云儿很乖!” 像是配合阿九的话,那云狼居然还点了点头。 看得周围的人一阵唏嘘,那老者哭笑不得,“可是这历练大会并无带宠物参加的先例!” “可是也没有规定说不许带,不是吗?”阿九反问。 “这”,老者模样的人说不出来,“也罢,不过姑娘别怪老夫说话难听,若是这云狼在历练中途伤了一人,那你们队伍便算作输,可行?” 阿九抬首挑眉,“若是有人主动攻击呢?” 不管如何,总没有她站着挨打的道理。 “那倒可以另说!”长老模样的人看着阿九,这丫头根骨奇清,可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啊!只可惜,他摇了摇头,却是个女子。 阿九却莞尔一笑,摇头,“另说一说,可具有操作性,若是长老们有心偏袒,那云儿岂不是很冤?” “好,好!”老者模样的人抚着胡子,看着阿九,倒是个有头脑的。薛雨三人在旁边看着阿九那一脸惨白的模样都替她捏了口气,谁知那老者却不仅没有发怒,更是一脸满意的微笑,“丫头倒是伶俐,好,我答应你,只要不是它主动攻击就行!若是有人故意挑衅,那也只能让他们自认倒霉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话说心儿今天乘飞机,那房子又有一两个月没住人了,又是做清洁,又是换被子床单的,实在是没力气了! 大家将就点儿,明天争取恢复5000+ 【08】 墨被盯上了 第一节四九天劫 宛若来时般,老者没有丝毫预兆突然消失。 薛雨、薛礼、薛浩三人同时松了口气,墨冷寒看着阿九那满脸的惨白,身体摇摇欲坠,想要上前,阿九却突然噗的一下,污血从她嘴角不断滑落,染红了那雪白的前襟,也刺痛了墨冷寒的心。 墨冷寒嘴角上扬,须臾数十年,他终是遇见了。一袭蓝衫,就那么坐在地上,右腿屈膝,将阿九搂在怀中,云狼竟出奇地没有反抗,只顺从地躺在阿九身旁。 薛雨三人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三人六只眼睛,看见对方眼中的惊讶,也好似什么东西有一些明了了,那人的目的,竟是为了她! 墨冷寒将阿九的手握住,内劲顺着筋脉输入阿九体内。 灵气耗尽,气海枯竭! 那个孩子,他知!她的心结,终是解了! —— 突然,天地变色,厚重的雷云在上方缓缓成型,一时之间,就连空气都变得有些压抑。 “雷劫!”薛礼突然叫起来,薛雨和薛浩二人只面面相觑,谁要渡劫?难不成是那只云狼? 他们一头雾水,墨冷寒将阿九平放在地上,让云狼充当枕头,自己手中却多出一块篮球大小的灵石,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三两下将灵石分割成小块,薛礼三人还未回过神来,一个阵法已然成型。 “在九儿方圆百丈内,不能有任何活物!”墨冷寒看着云狼,“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替你走?” 薛礼三人知道这句话,同时也是说给他们听的。可是褚红怎么办?他此刻陷入心魔之境,若是有外力施加,一旦心境受损,灵台溃散,便只能永生徜徉在那虚无之界了! 云狼双目泛着血红,身为下一代狼王,它灵智并不比人类差。那天上阵阵酝酿的雷云,虽然它本能地畏惧,但,谁都不能夺走主人!不能,也不可以! “嗷——” 一声长啸,他们不知,就算整个后山被布上四绝阵,可那声狼嚎一出,四绝阵中原本安静平和的狼群全都失去控制。 “嗷——嗷嗷——” 墨冷寒斜睨那天上雷云,四九天劫,他一眼就能看出。可,那天劫为何如此反常? 按理说,天劫从出现预兆到落下天劫之间的时间间隔不会超过十息时光,可现在……就算没有半刻钟,也远远超过了十息。 墨冷寒瞄了眼不远处的褚红,终于收起那一脸慵懒,取出另一块灵石,迅速布下大阵,何时开始,这天劫也如此喜欢热闹了? 看来褚红不久就能突破心魔之境了,不然也不会引来天劫。 再没有时间考虑太多,墨冷寒一把揪住云狼后颈处的皮,看起来像是拎起一只小猫一般,朝着薛雨几人的方向轻轻一甩,云狼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接着,几人只感觉那白光闪过,一只云狼威风凛凛地站在他们身旁,却是一脸担忧地看着阿九的方向,四肢向后,臀部微微翘起,整个身子流水般的线条呈现出发射之势,墨冷寒远远朝着它扫了一眼,云狼眼中含着不甘,可是却无法,只狠狠瞪了回去,若是主人出事,它定要倾整个狼族之力,灭了那人! 咣—— 一声咋想在上空响起,墨冷寒皱了下眉头,厚厚的云层突然闪过两道半米粗的白色雷电分别朝着褚红和阿九二人。因着墨冷寒的缘故,那雷电之力较之其他天劫更强。 突破境界的所有天劫,第一道都必须以身体去承受,这点他无能为力。 阿九昏迷见皱了皱眉头,嘴角原本已经凝固的血迹上,又多了些许鲜红。第一道过后,墨冷寒发动阵法,将阿九搂在怀中,不住地往她体内输送灵气,自己也以灵气护住全身,阵法虽强,可也架不住那天地浩然正气的天劫。 褚红正直心魔之境的突破关头,这天劫倒是帮了他一把。看了看头顶,虽心中腹诽,怎么刚清醒就有天劫,可忘了下不远处的主子爷还有阿九姑娘,再看了看头顶,好像不是一个天劫,这……有些郁闷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上方浓厚的乌云层中又直直落下几道木桶粗细的雷光,直奔几人而来,许是因为四绝阵的缘故,下来的雷光倒是被第一道小了些。再加之墨冷寒所布下的防御阵法,这劫倒是轻松。 可天上那雷却好似生气了。 竟然有人敢阻它的雷,只听轰隆一声炸响,又是数道比先前粗一倍的雷光,墨冷寒皱了皱眉,这天劫的威力……她修的不是杀伐一道,不应招惹如此强大的雷劫才是! 墨冷寒独自替阿九拦下十八道雷劫。 可那布云施雷的天道好似怒火冲天一般,体内灵力散尽,他望着上方还在酝酿最后三道雷的云层,看着怀中已然昏迷的阿九,早在突破心魔之境时,她的气海已经隐隐出现溃散之势,现在已经进入假死状态,其实就是修士身体的自我恢复。 墨冷寒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还是不够强么? —— 另一边,四绝阵的守护长老们聚在一处。 “怎么回事?”其中一人指着一面镜子,声音洪亮,带着诧异。 其他八人也同时看到画面,“是那个小丫头!”一个老者叫起来,赫然是与阿九谈判过的哪一位。 “小七见过这几人?”另一位白衣飘飘的老者,面容颜色。 “大哥,那只突然闯入四绝阵的云狼就是那丫头的!”老者面上竟出现小孩子看见大人才会有的尊重和……心虚。 那老者斜睨了一眼儿,“小七似乎还知道些别的?” “不知道,不知道!”那人连连摆手,天知道跟大哥说话太有压力了。 蓦地,只听见咣的一声巨响,九人转头看向那镜面。 天劫! 每个人心头都回荡着两个字! 能作为四绝阵的守护长老,修为是第一要务;虽他们还未突破那传说中的境界,可毕竟修为身后,对那层壁障也有些了解!对于天劫,比起薛雨几人来他们还是了解多一些。只是几人都面面相觑,没想到平生还能见到天劫,只是这渡劫之人,一个小丫头?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加固阵法!”老大脸色一层,看着那镜面,天劫之力他们谁都没有经历过,但四绝阵绝对不能崩溃,薛家传承千年的四绝阵,若是就此溃散,那他们九个难辞其咎! 九重天上的另一处。 “灵儿,你真的不管管么?”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拦着另一名白衣飘飘的女子,虽是带着质问的语气,可眼中却充满了柔情和宠溺。 女子摇头,“辰哥哥若是心疼了,自个儿去替小九挡了呗!”嘟着嘴,却没有丝毫不悦。 男子点了点女子的鼻头,宠溺依旧不改,“这话可不能再说,若是霄儿听见了,可是会生气的!” “帮帮他们,嗯?”男子看着女子。 女子嘟着嘴,“他们怎么这么笨,连四九天劫都过不去,等他们回来定时要好好嘲笑嘲笑的”,可是一边却左手伸出,掐了一个指诀,“小雷,适可而止!” “是!”远远地传回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明显带着不甘和愤怒。 女子看着男子,“诺,小雷生气了,下次布雷,你自己搞定去!” “好好,我搞定!”男子大手覆上女子的腹部,满脸的温柔。 最后三道雷劫,雷声大雨点儿小,倒是让浑身紧绷的墨冷寒着实松了口气。 雷劫刚过,褚红径自调节内息去了,而阿九却依旧一副熟睡的模样。 薛雨等人见雷云撤去,赶紧飞奔上前,云狼一下子扑在阿九面前,伸出舌头舔了舔阿九的手,确定无事才在阿九身边躺下。 “墨兄,九儿没事吧?”直到现在薛礼都还未回过神来,他一直都知道阿九的修为高,可不想却是那传说中的境界了么? 墨冷寒点了点头,尽管显得有些狼狈,可那身邪魅慵懒的气质却不改半分。 “如今心魔之境已破,我们很快便能遇上其他人,他们……”薛浩看着还在调息的褚红和昏迷的阿九,“这外界一日,四绝阵中一月,现在过去不过短短十余日,其他倒还好,只若是遇上宋佳等人,恐怕就是一场硬仗!” “宋佳么?”墨冷寒嘴角微微上扬,双目微眯,早在之前薛礼就跟他讲过宋佳、上官雅等人的事情,所以他对宋佳还算了解,“呵呵!” 薛雨看着墨冷寒,身体颤抖了下,不由自主地朝着薛浩的身后挪去。 第二节花娘 “有打斗!”薛礼耳朵微动,低声说道。 薛雨和薛浩立刻进入警备状态,“大哥!” “喂,你们,帮我们打退他们,我们两支队伍结盟怎么样?”突然一个女音传过来,墨冷寒抬头,瞬间又低了下去。 那女子在见薛礼和薛浩的时候,就双眼发亮,没想到参加一次薛家的历练竟然能遇上两个帅哥,在看到墨冷寒的时候更是口水直咽,心里直叫赚了,赚了!帅哥她见过不少,也玩儿过不少,可如此有气质的帅哥,看看那小脸儿,看看那眼神儿,太帅了! 薛礼看着那没有丝毫遮掩直勾勾盯着墨冷寒的女子,皱着眉头,“姑娘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敝队并没有结盟的打算!” “真的不考虑考虑?”那女子看着薛礼,把玩着手上的短剑,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名女子两名男子正奋力地抵抗着,看来是两支队伍遇上了,都想铲除对方,毕竟对手少一个是一个! 薛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结盟?这历练大会第一的位置只有一个,盟友么?到了最后还不是敌人!说得好听,薛家的子弟当真是堕落了,居然会结交这样的女人! 好久,他才慢悠悠地开口,“阁下还是先归队要紧,敝队的事情就不用姑娘操心了!” 那女子脸色一白,斜睨了眼身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给脸不要脸!等老娘解决了那些个杂种,再来收拾你们!”说着,飞身出去,短剑挥舞,修为倒是个不错的。有了她的加入,那几个队员的压力骤然减少。 果然不出一刻钟,那女子将短剑刺入对手最后一人的心脏,与他们狭路相逢的那个队伍全部被传送出阵! 四绝阵中的历练,要提防的,不仅仅是四绝阵本身层出不穷的变化和攻击,跟要提防的是一起历练的人。虽然只要在四绝阵中死去,就会被自动传送出阵,但身上的伤确是避免不了的。纵然不是致命的伤,但那疼痛也还是非常难受的! 进四绝阵前,所有人都了解过四绝阵的规则,所以在见到那女子居然将短剑刺入对手心脏的时候,薛礼几人谁都没有惊讶,历练之时各凭本事,被人打出阵法,也只能怪自己修为不到家。 那女子解决完了对手,她所在的队伍两名男子重伤,那名女子倒没什么,随后追上来的两名男子身上也都挂了彩,看起来他们应该是经过了一场恶战;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那女子最开始的时候并未出手,但女子的修为确实不错。 令队伍在距离薛礼他们约莫百米的地方驻扎,薛礼皱着眉头,不知对方是何用意,但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雨儿,三弟大家提高警戒!”薛礼低沉的嗓音,看着昏迷的阿九,自从进阶后一直在调息的褚红,还有屈膝坐在地上抱着阿九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墨冷寒,薛礼在心中叹了口气,他们这队看来运气还真不怎么样。一入阵法就集体陷入心魔之境,好不容易突破心魔之境,就遇上阿九和褚红的雷劫,现在又遇上对手了! 不过,这样也好! 四绝阵中受伤虽然只要被传送出去就会自动愈合大半,但皮肉伤总是会有的。不过相对的也有一点坏处,就是在四绝阵中受伤后想要痊愈,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在看到阿九昏迷,褚红的狼狈像之后,那女子也只当薛礼他们队伍也经过一场死战,所以找了个无人的竹林休养生息罢了! 安顿好自己的队伍之后,那女子身着一袭轻纱,隐隐可以看见内里衬着的玫红色肚兜,妖娆的身段不断扭着,看的薛雨面红耳赤,就连薛雨和薛浩都有些忍受不了。 墨冷寒一直注意着阿九体内的变化,在发现她的气海重新凝实之后,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喂阿九吃下,然后又以灵气引导不断催化药力。阿九脸色瞬间红润不少。感受着阿九丹田中气海越来越凝实,甚至已经可以开始自动旋转吸收灵气,墨冷寒虽然吃惊,可也没多想,只当阿九已经恢复意识,开始吸收灵气补充丹田。 “哟我说这位帅哥,你抱着那乳臭味干的小丫头干什么,不如看看姐姐我”,那女子扭着小腰,嗲声嗲气竟是直直地朝着墨冷寒走去,薛浩和薛礼同时松了口气,可瞬间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滚!”墨冷寒连头都未抬一下,两片薄唇只吐出一个音符。 那女子身体先是一僵,后很快就恢复过来,心里不断腹诽着,现在装什么装,男人嘛,说得好听,到时候她一定要让他在她身下,哈哈,想着就觉得开心! “哎唷,帅哥,你看反正你媳妇也不知道,到时候你不说,我不说,谁知到呐!”那女子对着墨冷寒一脸撒娇,“你就不想好好疼疼人家!” 薛雨等人默!见过脸皮厚的,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不但脸皮厚,还是个睁眼瞎,当他们几个是死的啊! 咳咳,不过他们腹诽得还真对,那女子还真就当他们是死的! 墨冷寒只径自替阿九梳理灵气,并未答话。 可那女子却将其看成是墨冷寒的默认,“这位帅哥,反正在这阵中她也死不了,你何苦呢,不如跟姐姐我去快活快活!”说着伸出手,直接朝着墨冷寒的手臂拉去。 感受到墨冷寒身上散发的越来越浓郁的冷气,薛雨几人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啪—— 果不其然。 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一道优雅的弧线朝着天边飞去。 咚—— 一声巨响,不远处那女子队员的营地外,突然掀起一阵尘土。薛雨慨叹,果然,这修为高,就是不一样,连扔人都扔得这么准! 那女子起身,看着周围几个队员的不解和疑惑,心中怒火更胜,“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几人急忙转开,可其中一个男子却是好整以暇。跟着花娘来到距离竹林不远处的一颗古树后。古树庞大,刚好可以挡住众人的视线。 “跟着我干什么?”花娘心中有气,语气也非常的恶劣。 “唷,花娘,怎么,碰壁了?”男子好整以暇。 “要你管!”花娘本就气急,那个男人居然敢这样对她!别落到她花娘手中,不然,要他好看!心中腹诽着,一边揉了揉自己那差点儿开花的屁股,一边对着薛江吼道。 薛江本是薛家直系,只可惜因为父亲一辈犯事,所以连累那一脉被贬为旁系,但薛家对于本家有天分的子弟一向宽容。但由于薛江父亲的事情,薛家其他年轻一辈与他并不叫好,甚至隐隐地将他孤立起来,所以这个队伍是他临时找朋友组建起来的。他要证明自己,并不比别人差! 这次第一,他也志在必得! “那是薛家家主的儿子和女儿,另外一个也是薛家家主的亲侄子,怎么碰壁了?”相交多年他还能不了解那个女人么?随时随地都能发骚,如果不是时间尚短,找不齐人,而那花娘的修为确是很高,他才不会让她这样的人加入呢! 不过现在,四绝阵中发生的事情,应该没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了,这也可以说是他所采取的战术不是吗?虽然这个美人计不太成功,可历练规则中并没有限制这一条! 薛江嘴角勾起一抹阴险,“早告诉过你,这次进来历练的人最好别去惹,吃亏了?” “哼,关你什么事!”花娘满脸通红,确是一脸怒火,“关你什么事!你还是想想要怎么对付他们吧!”说着,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别人自然也知道!” “哼,这就不用你还操心了!”薛江捂着自己受伤的腹部,用腰带缠了几圈可还是流血不止,在四绝阵中就是这样,明明不是多深的伤口,但总是好不了有些烦! “哦?”花娘手覆上薛江的伤口,一用劲,薛江倒抽一口凉气,看着花娘,花娘笑得花枝乱颤,“反正你想拿第一,我想要那个男人,不如,我们合作?” “不行!”薛江立刻拒绝,不管是薛礼还是薛浩他都惹不起。 像是看清了薛江的想法,花娘笑着,“放心,我对你们家主的儿子和侄子都不感兴趣!那个人最多也不过是他们邀请来的,与你薛家无关!我帮你得到第一,你帮我与他春宵一度如何?”她伏在薛江的耳朵上,轻声说道,顺便伸出丁香小舌,在薛江的耳郭上绕了一圈。 薛江呼吸瞬间变得急切,一只手爬上花娘的前峰。 “嗯……”花娘舒服的呻吟。 薛江再也忍受不住一把将花娘推到在地 不一会儿,嗯嗯啊啊的声音传来。 薛江所在的队伍面色如常,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倒是薛雨、薛浩和薛礼三人面红耳赤。墨冷寒直接封了阿九的五觉,至于褚红,正在调息中的他可没有时间去管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薛雨几人面红耳赤,看着墨冷寒依旧那副雷打不动的姿势甚是佩服! 果然,修为深了,连这方面的定力都变得更高了!薛浩以眼神表达着,薛雨被薛礼直接封了听觉,此刻看到薛浩以眼神表达的含义,也是浑身一滞,点了点头。 【09】 宋佳,全军覆没 第一节花娘之“死” “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云雨过后,花娘躺在薛江的怀中,两人衣衫不整,还未全褪,却已经几度春风。 薛江抬起上身看着花娘,不知为何看着那张艳丽的脸去只觉得恶心。起身穿好衣衫,捆好裤带,这样的女子,嘴角却弯起一抹阴笑,“好,成交!” 花娘整理好衣衫,看着远去薛江的背影,心中冷笑,这就是男人!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队伍中,由于两名男子受伤不轻所以他们决定在这里休息几日,当然也是为了更加了解薛礼他们队伍的实力。要想一举铲除对手,自然就得知己知彼。 “你说他们这是在干嘛?”薛雨有些不理解,在距离他们不远处,薛江他们队伍每日里都有人去打猎寻水或者摘野果什么的,可是却不见他们有丝毫离开的意思,难得他们所占的这个地方还是个风水宝地不成! “谁知道呢?”薛浩双手一摊,直接表示我不知道! 倒是薛礼一直全身紧绷,一副随时准备迎战的样子。 这样的僵持一直到第三天辰时。 “醒了!”墨冷寒难得出声,薛雨三人都还未回过神来不知道他在说啥。 褚红睁开眼睛,“爷果然厉害!”,他激动得热泪盈眶,爷果然还是关心人家的,呜呜,下辈子他也要做个女人,这样就可以被爷捧在手心里了! 心奋感动中的褚红哪里还记得那个从小爱慕主子爷却被视作粪土的凝香姑娘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例子,他们家的主子爷……哎,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既是醒了,就干活去吧!”墨冷寒微眯的双眸斜睨了眼儿不远处的薛江等人,看着褚红嘴角带笑。 褚红看着不远处竹林中的某几人,被墨冷寒看得浑身发颤,爷,您老人家别这么看着小人,小人有些吃不消!他眼神一边哀怨,一边替那几人默哀,惹谁不好,偏能惹上自家爷! 褚红站起身,伸了个夸张的懒腰,一身火红色劲装配上夸张的肢体动作,整个人宛若一团烈火朝着不远处奔去。墨冷寒摩挲着下巴,看样子褚红这次突破实力提高不少,呵呵,他沉沉低笑。 “唷,帅哥,不知有何贵干啊?”花娘看着褚红,瞄了眼儿不远处的墨冷寒,虽然比不上那个,但好歹也是一型男,尤其是那一身火红的衣衫穿在他身上,不仅没有丝毫的娘气,反而更凸显他的张扬。 褚红哪里知道花娘心中的九曲十八弯,直接一个扫堂腿上去,连剑都尚未出鞘,花娘便吃了一个大亏。 “帅哥的火气很大哦!”花娘依旧笑得花枝乱颤,可手上动作却不迟缓半分,短剑出鞘,足尖轻点,整个人腾空而起朝着褚红飞去。 褚红嘴角微勾,“不自量力!” 双腿微曲,右手接过左手的佩剑看似轻轻一甩,剑鞘直直立在不远处的泥土里,竟深入一掌有余。宝剑出鞘,哨音传动。 吱—— 一声尖利哨音响彻耳畔,花娘侧身闪过剑锋,短剑顺势朝着褚红的左臂。强者最喜欢将空中作为战场,一是实力到了一个境界之后,双方博弈破坏力极大,就像刚才褚红发出的剑气,即使花娘避开,那剑气也顺着空气好远都能感受到那股志在必得的杀意。而最重要的便是,人在空中门户大开,御空耗力极大,却是能最快找到对手破绽的方法。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战斗的胜负,往往都以修为身后,实力高低息息相关。 褚红看着花娘刺过来的短剑,左臂竟直直迎了上去,右手抱剑轻挽剑花,一个翻转间,剑锋直直朝着花娘的脖颈而去,花娘闪躲不急,只伸出左手去挡。 下方众人只听见“啊——”的一声凄厉惨叫,整个竹林上方弥漫着一股红色的厌恶,花娘喷出一口污血,看着褚红,眸中还带着憋不住的泪珠,她还未站定,一个不明物体带着液体飞落在她脚边,众人直直看去,确是花娘的左臂。 “啊……我要你死!”花娘脸上怒意横生,自知这次想要夺得第一已经无望,看着褚红开始大笑,笑得凄厉,笑得惨痛!忽然,她一个提气飞身直上紧紧抱住褚红,“哈哈,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 疯狂的大笑声中,花娘的身体越来越大越来越鼓!一股可怕的能量波动自空气中传荡而出。 墨冷寒冷言瞅着,看着薛雨他们一眼,“不想死就后退百丈!” 薛礼立刻一手拉着一个,朝着后面飞奔而去,紫圣强者的速度比之其他,那可不是快了一两杯;不过一两息时光,他们已经立在千丈之后。 “不好,她要自爆!”周围众人赶紧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自竹林深处听到动静赶回来的薛江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张口想问,可是根本来不及张口,只听见“嘣——”一声巨响,响彻天地,薛江被余波波及整个人被拍出好远才最后被一颗古树挡住,喷出肺腑中郁结的淤血,他眼中全是绝望。 看着那个地方已经是一片血红。 “不!”薛江绝望地叫出声,花娘是他夺冠的最后希望,现在花娘选择自爆,不出片刻他们队伍的人就算全部被传送出阵。 这也是规则,每个队伍的成员,不管实力强弱,都必须保证所有人一同进一同出,若是历练途中哪怕有一人死亡,整个队伍就全军覆没。 所以,就算是重伤,也不能抛下不管! “褚红呢?”余波过后,薛礼带着薛浩和薛雨回到墨冷寒身边,声音有些急切。虽然不解他是以怎样的方法竟让阿九没有受到自爆丝毫影响,仍旧那般安详,但他很自觉地没问。不过现在血红雾色尚未散去,还是有些担忧。 褚红真的能在紫圣强者自爆中逃出来吗?要知道,如果不是在四绝阵中,还加了禁制的话,那花娘的这次自爆绝对足以毁掉半个后山。 墨冷寒看着阿九,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很好!半晌他所特有低沉的嗓音响起,“褚红!” “爷!”从血雾中走出,褚红依旧那副张扬的模样,只是身上的衣衫上虽不明显,但也能看出血液的痕迹。 “很好!”墨冷寒嘴角弯起,确是连看都未看他一眼,褚红只觉得脊背发凉,他好像,惹着爷了?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有诶!“谢谢爷夸奖!”半晌他谄媚着愣愣道。 薛雨在旁边翻了一个白眼儿,白痴! “九儿怎么样了?”薛礼看着那久久未散去的血色,眉头紧皱,“那女人自爆动静太大,很快其他队伍便会赶过来!九儿能移动吗?我们最好能尽快离开!” 确实,每次四绝阵历练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反正历练中的死亡也不是真的死亡,被传送出去顶多修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所以一般来讲,在这里是没有什么道义可言的。大家都希望能在历练中夺冠,那趁人家刚大战一场的时候,渔翁得利是非常好的一个方法。 这早就约定俗成,是大家无法宣诸于口的准则。 “也好!”微风袭来,阵阵血腥味传来,墨冷寒暗忖,九儿现在最需要的是灵气,这种受过污染的,对她也不好,左右换个清净的地方也不错,老是要花力气去清离那些垃圾也是很累的。 说着,他一把将阿九打横抱起,原本躺在阿九身旁闭目养神的云狼立刻睁开双眼,乖顺地跟在墨冷寒身后,看的薛雨瞠目结舌! 这算是欺软怕硬么? 她真的很眼红那一身毛啦,摸一下,就摸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接近,云狼一个眼刀甩过来,世界安静了,薛雨悲催了! “走吧!”墨冷寒看着薛礼,淡淡道。 薛礼点了点头,对四绝阵他算是最熟悉的,自然走在前面,薛雨和薛浩护在墨冷寒两侧,提防有人偷袭阿九;褚红自然押后。 第二节狭路相逢 六人一狼沿着小路,穿过竹林,远远便看见一个宽阔的峡谷。 “尽快找个安静的地方!”墨冷寒感受到怀中人儿所散发出浓郁的灵气波动,知道阿九现在需要大量吸收灵气稳固境界,沉声说道。 说起来这四绝阵中,虽然所受的伤不真,但其它都是真的,药材晶石,虎啸狼嚎。当然也包括修为的突破。 薛礼看了眼墨冷寒怀中的阿九,思索片刻,“嗯,我知道前面峡谷不远处有一个不小的山洞,人迹罕至,倒还算稀少!”后面他没说的是,那个地方是他每次进四绝阵必去的,在里面修炼,人尤其容易静下心来。 “也好!”墨冷寒看着阿九,“时间不多,尽快带路!” 嗯,薛礼点头足下运气,一行人都加速朝着峡谷方向奔去。 刚进峡谷便听见一个笑得猖狂的女音,“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又是你,宋佳!”薛雨脸色不太好看,每次遇见她都没好事! 宋佳看着薛雨,“怎么,你娘就是这么教养你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果然呐,怎么能奢望那出身不明不白的女子能教养得出多好的女子呢!” “你再说一句!”薛雨确是怒了,平日里她怎么过分她都不跟她计较,可现在涉及到她娘,她双手紧握成拳,看着前面的薛礼,“大哥!” 薛礼脸色阴沉,“我妹妹如何,你一个宋家人有什么资格评说?”,他双眼泛着滔天怒意确是压抑着,他不知道阿九现在的情况,但墨冷寒这人一向行事沉稳,他不能……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耽误了阿九,要那样别说其他,就父亲也不会放过他的。他想着,看着对面的宋佳,“你凭什么?就凭你那自己爬上男人床上的小姑么?说得好听是个妾,说得难听,不过我薛家养的一条狗!” “你……你胡说!”宋佳面色通红,“爷爷说了,等我回去就让姑父扶姑姑做正室,到时候哼!” “是吗?”薛雨再也忍不住,啪的一个巴掌甩过去,“正室?她配么?” 嘴上说着,心中却是翻江倒海,那个人,她唤了十几年的父亲,竟然如此的无情么?一房又一房的妾抬进门,现在居然……居然…… 呵呵,她低低冷笑! “你敢打我,你这个小贱人!”宋佳回过神来,却是怒了!拔出随身的佩剑,一把朝着薛雨刺过去,薛雨左手提剑挡住,险险避过,拔出佩剑,落英剑法宛若行云流水一般。 “不过初至青圣修为,居然也能拿到家族配发给紫圣的宝剑!”薛雨冷冷嘲讽,手上确实丝毫不含糊,她所用的佩剑乃是她舅舅给她的见面礼——丝蓝剑,若果真要说起来,丝蓝剑已经无法用这片大陆的宝剑等级来评说了。 倒是墨冷寒在看到薛雨的丝蓝剑的时候,瞳孔微缩了一下,丝蓝剑?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哼,怎么嫉妒了?”宋佳看着薛雨,嘴角微微上扬,“就凭姑父对姑姑的宠爱,我想要什么宝剑,也不过姑姑一句话的事儿!”说着,右手挽了一个剑花,剑穗飘扬,一个弓步直刺,顺势左撩;薛雨嘴角冷笑,“不过最初级的剑法,也敢嚣张!” 转身双腿微曲,飞身之上,一个回身下刺,下腰、转身、踢腿,动作一气呵成,踢中宋佳的面部,然后借力回旋在一个倒刺回去,以一招落英缤纷作为结束,赢得漂亮! “小姐,宋小姐不敌,要出手吗?”宋佳身后,一个身着紫衣的侍卫对着明显被护卫在中心的上官雅轻声请示道。 上官雅看着躺在地上一脸狼狈的宋佳,勾起一抹轻蔑,她虽然恨那个女人,但还不至于没脑子。“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不用出手!” “是!”那名侍卫退回原地。 “怎么?父亲那么宠爱你姑姑,怎么没给你一本好的剑法呢?”薛雨脸上从未有过的冷硬;一脚将宋佳踢到上官雅等人面前,“记住,妾,永远都只能是个妾!让你生,你生;让你死,你就得死!” 别看平日里薛雨神经大条,嘻嘻哈哈,那是因为没有人触碰到她的逆鳞;若真的触碰到了,发作起来可不比别的女人温柔多少! 就宛若此刻,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她还是心性极高的薛家后人。 墨冷寒看着不过十步之遥的对峙,又看了看怀中的阿九,脸色一沉,时间不够了。他看着峡谷周围的灵气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阿九聚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将阿九从怀中放下来盘腿坐在地上,自己也盘腿坐在她身后。 “褚红,有人靠近五步之内,杀无赦!” 从未有过的严肃和狠戾,褚红沉声应是,他一直都知道爷对那姑娘很不一般,却不想是如此重要么? 墨冷寒的声音并没有多加掩饰,甚至是故意威慑。所以不管是宋佳还是上官雅听得都非常清楚。 这个时候,上官雅才看清阿九的面庞,双手紧握成拳,那个贱人!都是那个贱人! 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其实就是个屁! 墨冷寒随手布下一个结界,将那些噪音隔绝然后双手抵在阿九身后,浑身灵气宛若不要钱一般顺着抵在阿九背上的双手进入阿九的身体。 阿九体内原本萎靡的元婴在接收了那源源不断的精纯浓郁的灵气之后,竟然开始变得更加凝实而且更加的有精神,渐渐墨冷寒有些吃力,阿九的气海就宛若一个无底洞一般,他掏出一颗丹药扔进嘴里,另一只手仍旧抵在阿九身后。 这一幕,褚红知道阿九要稳固境界所以需要大量的灵气,所以他在一旁守着,不敢让其他人有丝毫的打扰。 但同样的一幕,看在其他人眼中意义却大不一样。 宋佳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墨冷寒和阿九,眼中凶光毕露,凭什么?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子凭什么得到众人的关注和宠爱。看着那张宛若九天仙女的脸,她就恨不得划烂她! “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宋佳看着薛雨,又看了看薛浩和薛礼,“就算你们实力强悍又如何,带个什么也不会的拖油瓶,哈哈,你说只要她死了,那这四绝阵中,还有谁是我们的对手?”她对着薛雨,挑了挑眉。 “就凭你?”薛雨右手执剑,胸中怒意翻腾,那丝蓝剑亦发出丝丝蓝光,好剑,是能与主人心意相通,就凭这一点,宋佳手上那柄比之丝蓝剑,就是一块废铁。 宋佳倒是难得地没有自恋地说就凭我,只是看了看薛礼又看了看身旁的三名紫卫,“我的好妹妹莫不是忘了,这四绝阵中,只要队伍中有一名队员死亡,全部淘汰的规则了?”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不远处的阿九一眼,那样扭曲的申请,加上脸上被薛雨提出来的红色脚印,原本还算得上是个艳丽佳人,现在却……看得让人觉得想吐! 第三节阿九清醒 “上官雅,还不让他们动手?”宋佳看着阿九那张脸只觉得心中恨意难平,对着上官雅吼道。 “宋佳,别妄图命令本小姐!”上官雅原本看着阿九,心中盘算着怎样才能让她死得更加难看,却听见宋佳的大吼大叫,转头看着她,一脸的不屑。像这种看不清自己位置的人,哪天被人宰了都知道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得人,生在城主府,虽比不得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可是其中的勾心斗角却都不是可以与外人道的。如果不是宋佳对她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她连跟她说话,都嫌恶心。 宋佳脸色一黑,“上官雅,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上官雅站出来,“你不过只让你爷爷带我们进来,可队伍的主力是我的人,你凭什么命令我?别忘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薛雨三人站在一处,看着两人狗咬狗。 “呿”,薛雨不屑,“狗咬狗!” “关你屁事!”这次倒是难得,宋佳与上官雅异口同声。 “紫卫听令,将那两人给我抓起来!”上官雅看着薛雨,一张俏脸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眼睛瞄到不远处的墨冷寒和阿九二人,怒火更甚,对着身后三名紫衣侍卫大声吼道。“记住,要抓活的!” 她可没有忘记,在这四绝阵中,只要人死了就会被自动传送出去,到时候也顶多是调养十天半月的轻伤,她可不想让她这么容易过关!敢得罪她上官雅,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薛礼、薛浩、薛雨三人好整以暇地站在一处,有褚红在,根本没有他们出手的余地。若是强行插手,反而显得碍手碍脚的。 “是!”三名紫卫拔出佩剑,行动迅速有序,看得出来是经历过特殊训练的。他们伸手矫捷,两进一退,两退一进,配合得井井有条。 褚红盘腿坐在墨冷寒与阿九身前,一腿屈起,将手搭在其上,另一只手执宝剑立在地上,看着那飞奔上前的三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手运气内劲狠狠地拍在地上,地上立刻扬起漫天黄沙,“不自量力!”他一字一句,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刀剑划过骨头的声音;走在前面那人已经被褚红削去双臂,后面两人大惊,看着扑面而来的热血,却来不及闪躲,任那血液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薛雨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你居然敢伤我们老大,我让你偿命!”其中一人执剑扑上来,对着褚红一阵乱砍,褚红看着那双眼泛着红光的紫卫,“哦?偿命?”他低低哂笑,“你倒是提醒了我!不过,若是杀了你,就太便宜你了!”他直接御剑上前挡住那迎胸而来的剑锋,用力往后一推,剑锋瞬间换了方向,竟是朝着那人的下身而去。 “啊……” 只听见一声惨叫,那名紫卫捂着下身跌倒在地。 薛礼和薛浩同时觉得下身一紧,这……这……他怎么下得去手! 太……太残忍了! 倒是宋佳和上官雅,两人虽然平日里刁蛮任性,不讲道理,但对于这等事情还是非常避讳的,现在看着男子的那里大喇喇的被人砍了下来…… 呃…… “还剩你一个!”褚红看着剩下那一个有些瑟瑟发抖的紫卫,嘲讽着,“你是想缺胳膊呢还是腿呢?” 那人摇了摇头,心中一惊没有办法思考,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这人,修为实力都远在自己之上。原本他可以直接抹脖子,这样可以被传送出阵也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但……看着上官雅,主人没有下令,他这个做下人的,有怎敢擅作主张。 褚红看着那人,一把剑狠狠地刺过去,“这样就吓破胆了?废物,活着也是浪费!” 那人竟是看着褚红的剑锋,闭上了眼睛,死吧,死了就解脱了! “怎么?想死?”褚红却偏不如他的意,剑锋一偏,竟是直直地削下那人的一臂一腿。 啊—— 一声惨叫响彻天地! 做完这一切,褚红面不改色,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坐在原地继续闭目养神。其实不止是他,墨冷寒手下所有人,在执行任务与平时生活都是判若两人,经过特殊训练,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们心中念念不忘的,也一定是主子交代下来的任务! 薛雨吐了半天,可是自从从那心魔之境出来到现在她根本就没吃过东西,什么也吐不出来,可就是觉得恶心。 宋佳和上官雅此刻抱在一团,瑟瑟发抖 那个红衣男子,还是人吗? 不,是神! 杀神! 阿九此刻出于一个非常奇妙的状态中,灵气源源不断地进入,她只觉得浑身都舒服到了极点。那种感觉就好似徜徉在一个异常安全的怀抱中,舍不得脱离。丹田的元婴已经完全恢复,灵台也已经稳固。 她突然心念一动,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她的灵台。 分神了!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好! 墨冷寒确是强撑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不算沿着那秀俊的脸往下流。纵使他在修为上强过阿九,可也架不住如此长时间,大量的输出灵气。他觉得自从自己修炼到现在,就从来没有这么疲惫过! 睁开双眼,轻轻呼吸,阿九感受了下周围,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是他! 墨冷寒早在阿九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到了她的动静,撤回那一直抵在阿九背后的双手,低沉的笑声,“醒了?”,与之前的低笑不同,确是能很明显地感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谢谢!”看到墨冷寒那原本有些病态的脸上又显得越加苍白,心念一转便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道是什么地方灵气如此充足,却原来是他……心中一股暖流划过,他为何独独对她如此之好? 墨冷寒岂能不知阿九此刻的想法,只是现在他还不能!趁阿九不注意,双手微不可查地掐了一个指诀撤去两人上空的结界。 “刚除去心魔,又经历进阶,最好能找个地方静修几天!”墨冷寒依旧低沉的嗓音传来,确实夹杂着些许疲惫,听得阿九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如此疲累,该是为了她吧! 她低低应声,却是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爷,您没事吧?”褚红第一时间飞奔至墨冷寒面前,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排在墨冷寒之后。 墨冷寒摇了摇头,“无碍,只是有些乏了!” “那主子您先调息一会儿!”褚红在距离墨冷寒三四米处坐下,一副守护者模样。云狼睁开双眼就看见站在面前的阿九。 “嗷——嗷嗷——” 云狼突如其来的叫声传来,众人转过头去,确实见到阿九宛若没事儿人一般站起来,此刻正与云狼嬉戏。 “九儿,你终于醒了!”薛雨一下子扑过去,将阿九抱在怀中,“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带着特有的撒娇和刁钻。 阿九看着她,还有迎面走来的薛礼、薛浩二人,只轻声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添什么麻烦?”薛雨一巴掌拍在阿九背上,却是不忍,卸去了九成力道,是以阿九并不觉得痛,可是薛雨却是恨得牙痒痒,“要是我有这么一个麻烦妹妹,我肯定会开心死的!大哥,你说是吧?” 薛礼从善如流,“嗯,确实是一个麻烦妹妹!” “九儿你看我就说嘛,我哥他们一定会很开心有一个麻烦妹妹的!”薛雨拍着阿九的肩膀不断地安慰着。 阿九憋着笑意,“是,看出来他们很开心!” “这才……”薛雨突然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憋笑的阿九、薛礼和薛浩三人,魔爪首先伸向阿九,“好啊,你个死丫头,我好心好意劝解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阿九一边朝着薛浩身后闪躲,一边对着薛雨,“我只是顺着你的话,并无说错!” “哼”,薛雨追不到阿九,转身看着薛礼,“大哥,我很麻烦吗?” 薛礼望天状! 薛雨不死心,偏过头,“三哥,我真的有那么麻烦吗?” 薛浩看着地,薛雨立刻蹲下身,抬头望着他,比不过去,薛浩只得装傻充愣,“啊?你说啥?” “三哥!”薛雨怒了,一把拉住薛浩,对着薛浩的肚子就是一拳! “啊!”薛浩一声惨叫。 薛雨立刻神经兮兮的,“三哥,你没事吧?” “三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薛雨小心地抚着薛浩,“还不都是你们,人家哪有那么麻烦!”她嘟着嘴,确实很小意地将薛浩抚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薛浩继续从善如流,“嗯,确实没有那么麻烦!” 薛雨抬头,看见的竟是薛浩那张笑得花枝乱颤的脸,“你骗我?” “我又没说我很痛!”薛浩双手一摊,做无奈状。 薛雨气得脸色铁青,“啊……我要杀了你!” 薛浩立刻从大石头上跳起,看着薛雨,“你来啊,你来啊,我怕你啊!” 看着不远处两人嬉笑打闹,薛礼叹了口气,眼中确实掩饰不住的宠溺;阿九与薛礼四目相对,读出了对方眼中的纵容和笑意。 墨冷寒看着这样的阿九,心中一块大石落下。终究,她过了那一关了!虽然她依旧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凉意,可明显能从她眼中读出丝丝暖意,以及对外界的关心,不像之前,哪怕嘴角带着笑,也给别人一种畏惧三尺的寒。 褚红看着墨冷寒嘴角的笑,难得的竟带着丝丝暖意。 多少年了,从他十几年前跟着主子爷开始,他永远都是那副慵懒邪魅的表情,哪怕是人家想杀他,谋权夺位,他都置之不顾,不为其他,因为懒!也因为他无情! 倒不是说墨冷寒有多冷心冷情,只是从小到大,好像就没有看到自家爷特别在乎一件东西更别说一个人。褚红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主子爷,叹了口气,难道这就是情么? 他不懂! 那个女子的资料他看过,确实是个不错的!只可惜,却是佳人已做他人妇,恨不相逢未嫁时!现在他也看不清楚自家爷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 “闹够了?”薛礼看着坐在一块大石头两端的薛雨和薛浩,挑了挑眉。 薛浩看着薛礼,“大哥,这怎么能怪我!”这大哥真是太奸诈了,明明就是他先说的,凭什么小妹把什么都怪到他身上来,真是太……太太没天理了。 倒是薛雨看着薛礼,有些怕怕的朝后退了退,“够了!” 嗯,薛礼点了点头,“既然闹够了,就先处理正事儿吧!”说着朝着某两人处瞄了瞄。 薛雨立刻会意,顺着薛礼的眼神儿看过去,阿九倒是有些意外,竟然是她们! 自从进了四绝阵,她就陷入心魔之境,又经历修为突破,知道刚才才醒来,对于这四绝阵中发生的事情,她确实不太清楚。 “薛大哥,这是?”阿九有些不解,扫视全场,却看见不远处躺在地上呻吟的三人,那就是传说中的洛城紫卫么?不过如此! 她看着那几人,看来是经历过一番打斗,这样也就了然了!反正在四绝阵中再相遇,他们既是敌人也是对手,有一番打斗,很正常,她可不是那些圣母,在什么时候都还要讲究同情心。 “这件事情还是薛大哥做主好了!”阿九看着薛礼询问的眼神,摆了摆手,本来薛家的事情就与她无关,如今糊里糊涂的被牵扯进来,虽说也有现任家主薛默山太热情,或者是太想与那传说中的老祖宗搭上线儿,所以才对她礼遇有加,但她尚有自知之明。人家热情礼遇,但她却不能喧宾夺主了去。 薛礼看着阿九,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忖,这阿九倒真不像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倒像是族中那些被世事磨砺过的长老,处理所有事情都看似无意,实际上却是滴水不露。她好像总能看透所有人的想法,然后从中找出一个制衡点,尽力让更多的人觉得满意。 上次在飘香楼是这样,这次的事情也是这样。 毕竟宋佳和上官雅的身份在那儿! 如果他们处理不好,到时候恐怕即使赢得了这场历练,也会引出不少的麻烦。所以他就打算直接将他们赶出阵法,对两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来说,也算是一种惩罚了。尤其是那三名紫卫,恐怕需要好好调养调养才能恢复到巅峰状态了。 倒是阿九能如此坦然,让薛礼不得不对她再高看三分。 “上官小姐,这本是我薛家的家事,以后就不劳小姐费心了!”上官雅缩着肩连连点头,若是以前还有不甘,在看到褚红那“爽快”的杀人手法之后也再也不敢了! 宋佳却是缩在一处,薛礼看着她冷笑一声,“宋佳,这件事情希望等历练过了,你能给我一个交代,不然,哼!”水袖一甩。 “不……不敢了!”宋佳看着薛礼那狠戾的表情,连连摆手,“表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敢了,不敢了!” 薛礼看着她,“表哥?不敢当!”说着,薛礼转身朝着薛雨走去。 “嗯,雨儿,将其中一名紫卫杀了吧!”薛礼对着薛雨,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可是却不容置疑。 薛雨看着那三个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儿的紫卫,想要走上前去,可那满地的血腥让她忍不住皱眉,回头看了下薛礼那“凶狠”的寒光,拔出丝蓝剑,心一横飞奔上前将刺入其中最近一个的心脏,然后快速退回来,捂着嘴忍不住跑到一边吐去了。 她不是没杀过人,但……没杀过这么恶心的人。 薛礼看着她的动作,眉头微蹙,叹了口气,罢了,这个也得慢慢来。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好吧,今天补1号那天的字数…… 嗯,话说最近都木有亲亲留言了……呜……心儿对手指,大家看完留个脚印好不好? 眼泪汪汪地看着你们…… 【10】 胡不归森林,变故 第一节阿九失踪 一个月过去了,墨冷寒也早已恢复过来,几人呆在峡谷也顺道清理了几支不长眼的队伍,倒是颇为顺利。 阿九看着不远处的森林轮廓,“这就是所谓的胡不归?” “嗯!”薛雨又开始巴拉巴拉长篇大论,倒是薛礼看不下去,“九儿,我们进去吧!” 在听说这后山一个名叫胡不归森林中竟然长有雪月果的时候,阿九就动心了。妖狼啸月,可极少有人知道那是它们对月神最虔诚的祈祷,其中尤其以雪狼更甚!阿九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云儿,云狼,雪狼中的王族,它们都有着月中啸月的习惯,哪怕是不在狼群长大的云儿,也会在月中这一天寻一山头,对月长啸以示恭敬。 因为它们需要吸收日月精华来成长,来提高自身的实力。而那同样吸收日月精华而成长得雪月果,对狼族来说,尤其是对现在的云儿来说,则是最好的补品。 云儿母亲生它时受到攻击,所以生来孱弱。留给阿九照样,何尝不是为它博一条生路的念头。 “薛大哥,你可曾进过这胡不归?”阿九一边跟着薛礼朝前走,一边还要不住地拨开挡在面前的枝桠,侧身斜插过去,嗯,又是一株灌木丛。看样子,这胡不归森林中,当真称得上人迹罕至。 薛礼摇头,“这胡不归我从未进去,倒是当年三叔曾经进过,听他讲,里面只是猛兽多了些,其他倒是不妨!” 阿九这样听着,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些。若是因为她再给打击平添麻烦,就不太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入胡不归森林,她就有一种乖乖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在呼唤她,可仔细一听又没有,可心底却一直有着一股奇异的感觉吸引她不断朝着森林的中心走去。 “九儿,你走错了,这边!”薛雨的声音响起,阿九皱了皱眉头,错了么?可是为什么心中那股感觉告诉她,她是对的,该是走这边。 怎么办?阿九有些急躁。 “左右没进来过,走哪边都是一样的,就走这边吧!”墨冷寒斜斜靠在一颗古树上,看着阿九,低低笑道。不知那丫头到底怎么了,总是有些怪怪的。 阿九感激地看了墨冷寒一眼,墨冷寒笑,意味深长。 薛礼皱着眉头,这胡不归他从未进来过,也只依稀记得当年三叔说的路线,薛浩在薛礼还未说话前赶紧出来打圆场,“大哥,左右家族对胡不归一直没多少了解,再说我爹当年的路线也不一定就是这样,走哪边都一样,就那边吧!我看那边挺好!” “嗯……好吧!”薛礼压抑住心中的想法,不知为何越是进入胡不归他越是有些浮躁。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可是……这四绝阵中,了不起就是被人宰了传送出去,可他心中那股不祥的感觉……他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像是看出薛礼的纠结,墨冷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薛兄,别想太多!” 薛礼淡笑,深吸一口气,但愿是他想太多了吧! 黑夜如期而至,天地间朦胧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 薛雨和薛浩已经快速将简易的帐篷搭好。留下褚红守夜,其他人都去休息了。毕竟修为还是稍弱一些,一个月来,薛礼三人都已经显得有些疲累了。 半夜时分。 “吼——” 一声虎啸响彻山林,宛若惊雷炸响整个胡不归,也惊奇无数走兽飞禽。 “嗷——嗷嗷——” 原本躺在阿九身边的云狼突然全身炸毛,朝着胡不归森林深处长啸,龇牙咧嘴,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的样子。 阿九睁开双眼,宛若离弦飞箭直接奔出营帐,足尖轻点一跃而上半空,凝目四望,侧耳倾听,不过短短十息时光,她一个转身落在营帐前。 “九儿——”薛礼神色凝重,其他几人也是怔怔地看着阿九。 只有墨冷寒伸出大手摸了摸阿九的脑袋,“没事,只是兽潮而已!” 薛礼、薛浩、薛雨三人看着墨冷寒被他说出的话差点儿气得吐血,只是兽潮?还而已,这位老人家到底知不知道这兽潮是有多厉害? 薛礼苦笑,虽然家族史书上曾有过兽潮的记载,但已经数百年没有出现过兽潮了,没想到这几百年的初次,却让他们给遇上了。 “我们被包围了!”像是墨冷寒的话打击不够,阿九径自加了一句。薛礼三人差点儿没直接晕过去。 褚红双手抱着剑立在墨冷寒身后,“爷,让我去吧!”他刚进阶,正遏待需要几场生死战斗来感悟进阶之后的一些东西,这兽潮来得,倒是刚刚好。 墨冷寒看了看阿九,“也好,让九儿跟你一起去吧!” “嗷——”听到墨冷寒的话,云狼一下子炸了毛,去什么去,去毛线啊! 只可惜没人听得懂它的话,阿九与墨冷寒四目相对,知道他的用意,确实她经历的实战太少,修炼也太顺,当然如果那个心魔不算的话。 “不行!”薛礼看着墨冷寒,“九儿留下,我和三弟去!” 墨冷寒看着薛礼,“褚红照顾好九儿!” “是,爷!”褚红应声,看着阿九,阿九会意地点了点头,不顾薛礼的反对,两人同时腾空而去,一跃而上半空,不过眨眼功夫,他们已经无法看到两人的背影。 “嗷——” 云狼朝着墨冷寒长啸一声,确是从未有过的狠戾和决绝,如果主人出事,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然后化作一道在漆黑夜空中异常显眼的白光朝着阿九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个笨蛋什么也不知道居然让主人去! 它虽然不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但那股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反感却又碍于威压而无法反抗的感觉让它觉得非常讨厌。它一定要跟着主人,守着主人才放心。 墨冷寒看着云狼离开的方向,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难道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他放开神识,那周围的猛兽,实力都不过尔尔,褚红加上九儿,两人拿下轻而易举,那……那匹狼到底在激动什么? 突然一股浑厚凝重的气息弥漫大地,整个森林都一片安静,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所有被虎啸惊起的走兽飞禽全都朝着一个方向匍匐在地。 墨冷寒暗道一声不好,整个人便朝着褚红和阿九离去的方向飞奔而去。 洪荒威压! 四个大字,沉沉压在心头。 不! 不可能,这个大陆怎么可能会有洪荒巨兽的存在! 墨冷寒在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可心头翻涌的血气却明白的告诉他,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墨族祖上曾有过神龙的血统,可经历数千万代的传承到他这里,基本聊胜于无,但他还能如此强烈地感受到那股威压,甚至抵抗不住,说明……远古直系之祖降临! 不,不可能!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快脚步。 入目繁华落尽的荒凉,一片血红。墨冷寒感动从未有过的恐慌,突然他瞳孔放大,那一袭红衫宛若破布一般挂在不远处的古树枝桠上,四肢下垂。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足尖一点一把将褚红带下来,平放在地。 可是九儿呢?他举目死亡,哪里有丝毫的白色。夜雾蒙蒙,即使他修为再高,在这样的夜也总归视线有限无法像白天一样无所禁忌。 心中一股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他下意识朝着一个方向看去,神识散开,可不过短短瞬间,神识被弹了回来,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样,痛! 他紧紧捂着脑袋,强撑着给褚红输入一道灵气,然后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因为神识受到攻击,整个人有些摇摇晃晃,一步一颠,直到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 第二节密地传承 “有人吗?”阿九在一个黑黢黢的山道中摸索着前进。 突然脚下原本稳实的岩石突然从道路中间裂开,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阿九来不及稳住身形整个直勾勾地朝着地洞下方倒栽下去。 再次醒来,却是在一个空空荡荡、没有丝毫人气的大殿。 她放眼四顾,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石床位于石室靠右墙处,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和几把石凳,左侧则是几个看不出材料的箱子,旁边还设有梳妆台,上面的铜镜不知为何却光亮如新。 阿九在房间内巡视一圈儿,却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偌大的石室,看起来像是有人经常打扫,可放开神识,确实望不到这宫殿边际何处,亦寻不到半丝有人存在过的影子。 她拔出腰间的紫箫紧紧握住,浑身紧绷,随时都能进入战斗的状态。 推开她所在的石室大门,入目竟是一片鸟语花香的庭院。 她心中感慨,究竟是有多鬼斧神工,才能将那地面上的景致原封不动地搬下来,竟还能维持得这般美丽。这个时节,初春,许多娇艳的花耐不住气候严寒都还未打蕾,可现在这庭院中,那些娇滴滴的花朵却丝毫没有受到气候的影响,俏生生的立在枝头。 沿着那庭院走过去,是九曲回廊。 阿九只不断走着,掠过一间又一间的石屋,可除了最初见过的那庭院,其他地方却竟是再无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迹,哪怕是花草和树木。 最后她在一间高大的宫殿前停下。 不知为何,但好像就是有什么呼唤她到来一样,她甚至都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从何而来,但心中的感觉非常明显。 不由自主地抬脚迈进石殿。 轰隆隆…… 一声巨响,那十米高三米宽,确实极厚、极重、也甚是巨大,阿九转身眼睁睁看着那巨门落下,却没有任何动作。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不知道是不是认命,她觉得自己本来就该属于这个地方,至少,这个地方有着什么东西她一定要了解,不然心底总是空荡荡的,好像缺了一些什么,可是她又不知道到底那,是什么? 这间大殿比她前面看到过的都大,约莫有五百平米,一眼望去,空荡荡的。 宛若皇帝早朝的大殿一般,距离大门约莫七八十米的地方有两道阶梯,顺着阶梯看上去,那里竟是立着一把龙椅。 象征着这俗世界至高无上地位的龙椅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阿九皱着眉头,薛家,知道四绝阵中有这么个地方吗? 她下意识地否认! 不可能! 若是薛家知晓,那这个地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至少薛家不会这般光明正大让这么多人进入四绝阵;薛家实力再强,也无法以一当百,若是这龙椅的消息走漏,薛家很可能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突然整个大殿金光大盛。 阿九右手挡住眼睛,透过指缝望去,那原本空荡荡的龙椅上竟然出现一个……人,人身龙尾,那张脸朦朦胧胧,好熟悉,可仔细一看又好陌生,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如何,长得如何,阿九条件反射地御起箫中件,警惕地看着那人,只待那人发动攻击,便能立刻战斗。 “呵呵”,那人发出低低的笑声,“这么多年了,丫头还是这般可爱!” 那人嘴角突然多出的笑容和慈祥丝毫没有让阿九减轻防备,相反,阿九朝着大门方向退了几步,看着龙椅上的那人。 “你是谁?”那人依旧一副慈祥,那眼神像是要将阿九看透一般看得阿九浑身发毛。 那人并不恼,“没想到凤箫精魄竟落入了丫头手中,果然是天道伦常,因果轮回!”那人说得话,阿九都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她只想知道为何她心中竟然会有想要亲近那人的想法!这是不好的现象,阿九强制压制住自己内心想要冲上去的想法。 “丫头,过来!”那人朝阿九招了招手。 阿九微眯双眼,手依旧紧握紫箫,并无行动。 那人像是看透阿九心中的想法,“丫头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轻声嘀咕着可是却没有逃过阿九的耳朵,突然阿九全身像是被禁锢住一样,不受自己控制,整个人却朝着那人的方向飘了过去。 “你对我做了什么?”阿九怒道,挣扎着,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你放开我!” 那人依旧温和的笑着,伸出手附上阿九的小脸,“丫头就是这样,永远都只有这般才会听话!” 感受着脸上的温度,阿九以眼神反抗,当然是无效的。 那人却一把将阿九搂入怀中。 “你放开我!”阿九挣扎着,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好久,那人终于放开阿九。看着她,“我知道丫头已经忘了我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一抹嘲讽,所有的爱,所有的很,所有的快乐,所有的悲伤,都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而已,“不过没关系,只要丫头开心,怎么都好!” 阿九眼眶突然一热,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好想好想哭。 额头上突然传来一瞬间的温热,阿九想要发怒,可是看着那双眼睛,该是有多深的感情才会有这般的苦痛!深受情殇,阿九知道,爱情的苦楚。想要拂去那层感伤,可,连她都说不清楚为何胸口处会传来淡淡的哀愁和……疼痛! “丫头,时间不多了!”那人看着阿九,突然正色道;阿九楞生生地看着他,好像预料到阿九会有这样的表情,他嘴角苦笑加深,“丫头什么都无需问,只要知道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哪怕伤害我自己,也不会伤你半分!” 阿九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面对着这个男子莫名而来的深情,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可为何心,却不由自主地想要回应! 一道红光闪过,那人将一个球状的东西打入阿九的脑海,阿九只觉得头脑发胀,好似要炸开一样,“丫头,天霜秘境,我等你!” 那人身体越来越淡,越来越薄,最后化作淡淡的透明,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浮现空中,竟是朝着她左手手腕的那道连她都遗忘许久宛若红线的印记,投了进去。 阿九抱着头,往事一幕幕闪过,一幕幕浮现。 头好痛,好痛好痛! “不!”她看着男子消失的地方,悲痛的吼声响彻天地,“钰哥哥!” 【11】 该怎么面对 第一节冥钰,前世今生 一道紫光自天际划过,阿九蜷缩在地,承受着那筋脉寸断的痛楚。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中脑海中那么清晰,可仔细一看却又那般的模糊。 体内,好像要被撑列一般,到底是什么! “啊!”她突然仰天愤怒地大叫一声,身上原本雪白的衣衫化作粉尘,接着身上散发着令人眩目流光溢彩,可再仔细一看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阿九闭上眼,脑海中全是那年,那人。 * “你好,我叫冥钰,灵儿叫我钰哥哥,我不介意你也这么叫,哈哈,多个美女做妹妹的感觉其实不错的!” “有人欺负你吗?要不要跟我去冥界玩儿?灵儿那丫头一直嫌弃我家,哼,我都不要她去的哦!” “小九,你等等我啦!” “……” “小九,这花你带着真好看!” “小九,这山有什么好看的,跟我回家吧,我带你去看最美的曼珠沙华!” “……” “小九,你看我怎么样?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吃得比猫少,绝对是居家必备良品!” “小九,嫁给我吧!” “小九……” 再次醒来,不知过了多久,阿九匍匐在地,脑海中确是那永远都忘不了的一幕一幕。 画面流转间,一袭白纱出现化神池畔。 “小九,回来!” “小九,你别冲动!” “……” 那女子回眸,入目的确实满目疮白,那蓝衫女子依着他笑得艳丽猖狂,白衣女子闭上眼,两滴泪划过,脚往前一步,却是没注意到那男子眼中的焦急和担忧。 “去死吧你!”突然一道白光闪过,那女子好似被击落化神池,旁边还有一只雪白的天狼,奋力划拉着四肢,朝着她嗷嗷的叫着,眼中没有对生命消逝的不忍,而是担忧! 对昔日主人的担忧! “小九!”一个焦急的男声,她不忍望去,只静静等待着生命的结束,今生太漫长,若有来生,她只愿平平淡淡。 可是天不遂人愿,那人竟随她一同跳下化神池,“小九,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难怪那双眼中总是充满着忧伤,钰哥哥,钰哥哥,阿九紧紧捂着胸口,想要平复那撕裂般的疼痛,对不起,钰哥哥…… 钰哥哥,阿九呢喃着,抚着那张龙椅,那时,她一直以为他爱的是闺中好友,所以一直避得远远的;直到好友终于与心爱的人喜结连理。她都一直避着,却突然接到他那样的告白……只可惜,只可惜,可惜那时的她太笨,太笨,所以才会受了别人的挑拨,害了天狼,害了水蓝,也害了钰哥哥…… 豆大的泪珠从阿九眼角划过,滴在地上确实晶莹剔透,宛若珍珠,并未如水一般溅湿地上甚至没入岩石。 九天玄女之泪,岂是普通人界之水所能比的。 是的,她想起来了,前世今生,所谓的情殇,不过一场梦! 前生债,今生偿! 种因得果,一切都只不过是在经历从前所经历过的。 * ——分——割——线—— * “欺人太甚!”一个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低沉还带着沙哑。接连经过数场战斗,体力透支得厉害。看了眼不远处那依旧闭着眼睛的男子,还有那个不知所踪的女子。不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还好好的,他们没有被立时传送出去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遥望那片丛林,她却不知在哪里。 “呵呵”,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哥,既然入阵,那再见比是敌人,更何况那等东西,谁不想据为己有,只可惜……你们运气不佳!” 薛礼嘴角勾起一抹哭笑,与薛浩四目相对,这是第几拨了?几人都想不明白为何以前人们趋之若鹜的胡不归居然成了这次历练成员的集会之地,自从那日兽潮,阿九失踪之后,他们便一直处于苦战中。 褚红要照顾墨冷寒没空出手,而他们也不是那种依赖别人的人。 半晌,带着自嘲和苦笑的声音才响起,“我说过没有什么神兵出世,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爱信不信!” “大哥,那天晚上的动静大家都听见了,你又何必这样欲盖弥彰呢?”那人把玩着手中的兵器,看着薛礼,“既然大哥不领情,那就别怪小弟不客气了!”说着,大手一挥,身后七八个人一拥而上,薛礼、薛浩、薛雨三人各自被团团围住,褚红照顾着一旁的墨冷寒,嘴角勾起一抹谁也没看见的嘲讽。 何为猖狂?这就是猖狂! “七哥,让他们住手!”另一名男子将手上的扇子啪的一声打开,远远飞射出去挡住一人刺进薛雨胸膛的剑,厉喝一声。 薛良看着薛峰,“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薛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七哥是想让大哥他们被立时传送出去么?” 终于回过神来的众人也慢慢停手,可还是两三人围着一个,薛礼看着走过来的薛峰,“九弟也准备掺和这事儿?” 薛峰嘴角微微上扬,“那等东西自然人人想要,但小九我,可没那福气!”说着一把收回自己的扇子,“大哥,我劝你还是把东西叫出来,免得大家动起手来,伤了和气!”他的声音带着吊儿郎当的痞气,可听着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是一股淡淡的舒馨。 “我说过没有就是没有,就算你们将我们杀了,也还是没有!”薛礼狠狠一甩衣袖,“要战便战,费什么话!” “你……”薛良本就对薛礼不满,就凭着一个好父亲,所以理所当然是下任家主,凭什么?他不过出生差了些,可那点儿比他差了。小祖宗对他青睐有加,现在连那等天地奇物都给他遇上!“九弟,你也看见了,不是七哥不给你面子,只是大哥他不领情,我也没有办法!” “罢了,小九我可是闲人一枚!”薛峰嘴角依旧不改痞气,晃着扇子摇了摇头,自己在丛林边儿上寻了一块大石坐下,“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些人,一点儿都没有他的美人好玩儿! 薛良看着薛峰,嘴角勾起,“行,那小九休息着!”心中却是恨恨的,等他拿到那件东西,第一个便要收拾了他,他要得,从来都是这历练大会的头筹,聚灵丹,多么大的诱惑,更何况还有天霜秘境名额那样连隐世世家都想要的存在。 思索着,一晃大手,原本将薛礼几人围住的人再次齐齐动手。 薛礼也顾不得了,一把剑挽得全身没有丝毫破绽,看准时机,一个回身下刺,腰肢强劲有力,整个人宛若一把利剑,发出打拳练功时特有的哼哈声。 突然耳边一声闷痛,他朝着薛雨看去,确是已经挂了彩。薛良薛峰的人际都还不错,这次邀请来的也大都是蓝圣以上的强者,其中还不乏有紫圣;他们这边薛雨修为最低,被两名蓝圣强者围攻,饶是有丝蓝剑这等宝剑,也有些撑不住了。 力有不逮,右手手腕儿被对方刺中,险些握不住剑。 “去死吧!”薛雨看着那个挥剑而来的人,也不阻挡,只迎剑而上,丝蓝剑直直朝着那人胸口而去,就算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左右只要被传送出阵,也不过是失了这次历练的奖筹而已。 “雨儿,小心!”薛浩一脚踹过其中一个人,飞身朝着薛雨跃去,可还是来不及,突然只见一道白光划过,打在与薛雨对刺的那人剑上,剑锋一偏刺入薛雨左肩胛处,可薛雨的丝蓝剑确是稳稳当当地刺入他的心脏。 薛良看着那人,瞳孔放大,“慕寒,慕寒!”看着慕寒嘴角不断吐出的鲜血,薛良的声音急切起来,甚至顾不得继续攻击薛礼,一下子冲过去,飞快地点住数个大穴,内力像是不要钱一般朝着慕寒输送过去。不为其他,却是因为整个队伍中的一损俱损。 慕寒在看到薛良的时候,瞳孔突然放大了下,不过只是短短瞬间,还来不及挣扎,直接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同时与薛良一起的其他四人身上也渐渐开始出现透明状。薛良不甘心地看着薛礼,“哼,算你们运气好!不过,我不会放手的!” 话刚落音,整个队伍被悉数传送出去。 薛雨确实愣愣地紧紧捏住伤口,看着那管紫箫飞去的方向,片刻之后一个身着白衣衫裙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九……九儿?”薛雨看着那人,有些不敢确定她是不是真的。 阿九点点头,看着薛雨,想到自己曾经历过的那些,突然心中释然了。 “九儿,你回来了?”薛雨一激动想要奔过去,牵动了肩胛的伤口,她倒抽一口凉气,阿九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接住她给她封了肩部两处大穴又拿出一颗凝血丹给她服下。见她气色慢慢好转,这才放下心来。 她虽恢复记忆,可实力却未恢复,天霜秘境么……看来不管怎样,这次四族大会她都一定要去,而且志在必得。 * 第二节墨冷寒苏醒 “九儿!”薛礼和薛浩虽也激动,却还有理智,看着旁边薛良的队伍虽然全军覆没,但薛峰所在的队伍明显还虎视眈眈。 阿九面带歉意,“薛大哥,浩哥哥,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回来就好!”薛礼笑着,手上的剑却一直没有放下。 “他们怎么回事?”阿九将薛雨扶到一旁坐下,才轻声问道,声音虽小,可却也能让在场众人听得清楚明白。 说到这个,薛浩就一脸的郁闷。倒是薛礼看着他们,“那日兽潮之后,就不断有队伍进入胡不归森林。” 阿九点头,如此大的动静,若是别人肯定会进来一探究竟,毕竟这个世界,危险与机遇并存。进来,可能会有危险,但在四绝阵中哪怕死了,也不过只是历练的排位问题而已,若是能够得到一些天地奇宝,那他们就赚大发了。 看着阿九满不在乎,像是意料之中的模样,薛浩忍不住,“关键是他们进来就进来了,还偏偏不知道谁在外面大放谣言,说我们得了出土的神兵,所以……” “神兵么?”阿九嘴角微微勾起,素手摩挲着手中的紫箫,“所以这些队伍就联合了起来?” 薛礼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关键的是,不管我们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 阿九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我消失了很久吗?” “呃”,像是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薛礼和薛浩同时愣住,四目相对,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不解,薛浩张嘴刚想说什么。 “啰嗦什么,把东西交出来,我们自然会放你们离开!不然……哼!”一个满脸长着络腮胡子的男子对着三人吼道。 阿九眼光扫过那人,袖中两道白纱宛若惊龙,绸纱扬动间,白纱边缘绣饰金铃叮叮咚咚,煞是好听。 那人举刀,飞身朝着阿九扑来,其他几人也随之而动,薛礼、薛浩也不甘落后,举起手中兵器再次进入战场。 阿九小心地操控着白纱,双手环转,纱上金铃直击那人的虎口穴,那络腮男子被震得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刀,心道,这女子真有两下子。心下更是不敢放松,双手运足全身内力,蕴于刀锋,看着那呼啸而至的白纱,瞬间将刀举高,露出浑身破绽,诱敌攻击,胜败在此一举。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这等普通的诱敌深入之计,也敢丢人现眼;且不说她前世九天玄女的身份,且说被天山七绝训练多年,在阵法兵法一道的造诣,安是他们这等人能够明白的。阿九收回右手白纱,左手小心地控制白纱攻击那人的手腕儿,右手却紧握紫箫,置于唇上。 只一刹那,箫声起,还在战斗中的众人突然动作迟缓,听着那箫音宛若催眠曲一般。 一直靠在大石头上闭目养神的薛峰却睁开双眼,看着阿九,“啧啧,卿本佳人,奈何奈何……哎,美人儿杀大了哦!”他双腿盘坐在地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随身的折扇,却丝毫没有加入战场或是帮一下队员的意思。 阿九充耳不闻,只轻轻吹着紫箫,道道音符划过,薛峰队伍的五人明显地感觉到了疲累,甚至觉得连站着都异常费力。 就是这一瞬,突然原本安静的白纱突然动作,至袖中分成三道迅速射向其中三人,袖剑沿着白纱飞射而去,隐隐闪着若有似无的煞气。 等那几人反应过来,却已经被四绝阵传送出去。 唯有薛峰一直看着阿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最后消失时,嘴角确实定格着一抹谁也看不懂的笑容。 收了白纱,阿九身体明显地松懈下来。 果然这副身子还是不行,不过是施展小小的迷音之术就撑不住了。 “九儿,你没事吧?”首先发现阿九异样的是薛浩,他想要过去扶住阿九却被阿九拒绝了,“浩哥哥,去看看雨儿吧,我没事!” 说着,她看着森林中约莫两三里处的那个简易帐篷,虽不知薛礼他们为何会被别人堵在这里,这些都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那个人! 她道,为何她只觉得那人如此熟悉;她道是那人为何独独对她另有一番柔情蜜意;她也曾动过情,知道那种在面对爱人时才会有的灼热,是他! 她朝着那个方向,一步一步! 钰哥哥,是你,对吗? 她捂着胸口,他应该也不记得她了吧;想起在那石殿中,冥钰眼中的悲凉,果然,被心爱之人遗忘,真的,好痛! 薛礼、薛浩不解,为何阿九离去的背影如此悲伤? —— 墨冷寒再次睁开双眼,却是三天之后。 “爷,你终于醒了!”褚红带着沙哑和激动的声音。 墨冷寒看着褚红,“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我没事,爷,你要不要吃点儿东西!”褚红将墨冷寒从临时搭起的简易床上浮起来,让他靠着床头,在四绝阵中可没有枕头那么奢侈的东西。 墨冷寒看着褚红那两只大大的黑眼眶,闭了下眼再睁开,确是前所未有的哀伤,那个女子,真的就……就…… 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爷,褚红突然惊了一下,阿九用竹筒打了些水回来,他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阿九将水放在床边,看着床上那张熟悉的脸,不知为何泪,一下子流了下来,他醒了,他终于醒了! “九儿!”墨冷寒的声音不似以往的慵懒,而是带着淡淡的沙哑,许是多日为说话的缘故。阿九以内力将水温热之后才慢慢递到他嘴边,“喝点儿水吧!” 就着阿九的手,墨冷寒喝了两口,确是径自拉着阿九坐下,附上她的脸。“九儿哭了,是因为我吗?”带着淡淡的哀伤,淡淡的笑容,还有一丝淡淡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自嘲。 阿九看着这样的墨冷寒,突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他是墨冷寒,毋庸置疑;可他也是冥钰,地狱魔龙的气息,她永生永世也不会忘记;可是他不是以前的他,她也不是以前的她,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未知,以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更何况她……已经早已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九天玄女了。 【12】 历练结束 第一节望月崖 拉住阿九想要缩回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拉入怀中,“九儿,别逃开我,好吗?” 我…… 阿九奋力想要挣脱,可每到这种时候男子和女子与生俱来的差异就分外明显。她抬头想要反驳,可却怎么都狠不下心,她要怎样说,他早已不是那个非她不娶的他,而她……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对了,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墨冷寒岂能感受不到阿九的犹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他明明能感觉到,阿九对他,并不是毫无感觉的,不是吗?他相信那种叫做一见钟情的感觉,他相信她……对他也是如此! 有时候,我们猜对了过程,可是却猜不透老天安排给各自的结局。 墨冷寒放开阿九,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笑容,志在必得……还是就此罢手…… “九儿,雪月果快结果了!”薛雨突然掀开门帘也不看什么情况就大声嚷嚷。 阿九赶紧转过身去,生怕薛雨看到她脸上的伤感,还有那抹不自然的潮红。 “咦,九儿你怎么了?”薛雨急忙忙走过去,拉着阿九将她全身上下扫视了一辩,确定没啥问题,最后定格在那明显有些红肿的眼球上,“他欺负你了?” 看着薛雨纤纤素手,毫不客气地指着墨冷寒的鼻子,阿九连连摇头,“雨姐姐,不是,他没有欺负我!” “真的没有?”果然神经比较大条的薛雨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对着阿九挑了挑眉,大有如果他欺负你,不用怕告诉姐,姐给你出气的架势!至于为什么是出气,不是报仇,那就不知道了! 阿九摇摇头,看了看床上的墨冷寒,两只腿闲适地伸在一处,果然是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那般的优雅闲适。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对了,雨姐姐,你说雪月果要结果了,在哪儿呢?” 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薛雨果然也没有任何怀疑,“嗯,就在不远处的峭壁上,九儿这次运气可好,听大哥说那雪月果可是十年一结果,每次都只结三颗,开花到结果也不过两三个时辰光景,过了可就被树枝重新吸收回去了呢!” “这倒是!”阿九点了点头,想到云儿,可是它现在在哪儿呢!前世今生,今生前世,果然,当年的一饭之恩,飞升后的承宠之情,生生世世永相随的承诺,它真的做到了。想到这里,眼睛不由得湿湿的,她道为何云儿这狼中王者,却偏偏愿意做她的随身宠物而将整个狼族的兴衰置之脑后,原来,它……竟是她的天狼么。 “行了,我们快去吧!”薛雨拉着阿九飞奔出去,褚红走进来,时间倒是拿捏得恰如其分。 “爷,您没事了吧?”他问得小心翼翼,是他的失职才让爷遭到这种危险,更何况他也没有完成爷的吩咐,让阿九姑娘身陷险境。按照族规,是要去炼狱受罚的,虽然他随爷到了这片大陆,他想……或许换墨白下来,他会做得更好。 墨冷寒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不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衫,瞬间整个人精神抖擞,“等回族,爷给你奖赏!”说着,朝着外面走去。 褚红一头雾水,他一直战战兢兢,可是爷……这算是什么反应? “墨兄身体可大好了?”见墨冷寒,薛礼走过来一脸关切。 墨冷寒嘴角微微上扬,“劳薛兄担忧,不过倒是无碍了!”心中却是想着,这薛家后山居然会有如此厉害的存在,或许那个传说是真的也未可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这次昏迷醒来之后,阿九对他的态度……嗯,好像变了不少;更温和……而且时而还透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切……还有这淡淡的感伤! 可是看着旁边与薛雨、薛浩聊得火热的白衫女子,难道是他的错觉? 摇了摇头,他何时变得这般敏感了? “听说雪月果要开花了?”墨冷寒看着薛礼,不准备就那受伤的问题过多的进行讨论,毕竟那等存在,让他感觉熟悉没有威胁可是偏偏在他觉得没有危险又被攻击的存在,心里虽有疑惑也不能多问。一个家族能够屹立千年,不会没有任何底牌的。 显然,墨冷寒想岔了;薛礼也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这次九儿的运气不错,那边望月崖上有三颗雪月树要开花了,应该就在今天这几个时辰!” “望月崖?”墨冷寒低低地重复了一遍,“狼族聚集地?” 薛礼点了点头,“雪月果对狼族的诱惑非同寻常,所以想要拿到雪月果,并没有想象那般容易!” “呵呵”,墨冷寒低低的笑,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帮她得到,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更何况只是击退小小狼群。 薛礼盯着墨冷寒,暗忖,也是,这狼族虽厉害可对上武者也只在群战上有优势,但对上绝对的实力就……这要以墨冷寒的境界,岂会怕那小小狼群!摇了摇头,倒是自己多想了。 “对了九儿,你的宠物呢?”薛雨突然尖叫起来,怪不得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原来是那只总是瞪着死鱼眼睛不让她接近阿九的狗不见了。 阿九嘴角微微弯,“云儿向来无拘束,想来是遇到好玩的事了!”一如当年的天狼,不管相隔再远,只要她有事,它总会第一个到达;云儿……天狼;天狼……云儿,呵呵,天上的狼,可不就是云么! “走吧!”薛雨还想在说什么,薛礼和墨冷寒已经结伴过来,轻声道,“只要雪月果一开花,狼群就会迅速聚集,到时候想要过去,就难了!” 嗯,其他几人点头应是。 望月崖其实并不远,路也并不难走,尤其是对于内力修为都还不错的薛礼一行。所以,不过一个半时辰之后,他们便出现在了望月崖处。 四处,已经伏藏着一群群蠢蠢欲动的狼。不过,碍于褚红散发的威压,还有几人并无什么异动,它们只是或在草丛中,或在森林中埋伏着,警惕地看着几人。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二次有人走到胡不归森林的深处。 被人只道那望月崖是雪月树的天堂,狼族的圣地,却不知望月崖下的惊世之秘,更不知道这望月崖其实就是整个胡不归森林的中心,也是这座山的灵脉所在。 不然,雪月果这等异果,岂会选择在这里安家落户。 当然,这一切阿九等人也不知晓。 “那就是雪月树了!”薛礼指着那万丈峭壁中央,颤颤悠悠晃的几颗类似灌木的小树,说是小树,还真是小树,或者说树苗,长得只有一米高。人家灌木小是小,可也知道丛生,人小还知道找个伴儿,可这雪月树不是,它们向来是单人单户的惯了,两颗树之间有着不短的距离。其实想想也对,雪月果以灵气而生,肯定需要大量的灵气,若是丛生的话,那雪月果也就没有那么稀奇了。 “九儿”,墨冷寒看着阿九,很是认真,“等会,你们挡住狼群,我上去摘果!”凡天地异果,必有守护。雪月果,虽为狼族最爱,可它的守护确是地地道道的蛇族,还是传说中毒性最烈的赤炼。 看着那距离雪月树不远的一抹眼红,挂在一棵小草上,优雅地摆着造型的某只,墨冷寒面色有些凝重。赤炼,不仅毒性最烈,连速度也首屈一指,他现在需要想得,是怎样在那赤炼赶到之前,拿下雪月果再迅速返回。 阿九本就有意躲开墨冷寒,可在一个队伍,又是在四绝阵中,当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已经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了,可偏偏还是……在心底叹了口气,那万丈悬崖,对她来说,踏雪无痕的轻功盘上去还是有些勉强了,不过若是恢复了玄女的修为,那……想着只是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记忆恢复了又能怎样呢?她当真还回得去么? 天灵、水蓝、洛辰,凌霄、梦雅、闫泽,他们都还好吧! “九儿?”墨冷寒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 “无妨”,阿九摇了摇头,打断墨冷寒将要出口的话,“这悬崖万丈,以我的修为,上去确实有些勉强了,雪月果就麻烦你了!” 墨冷寒怔怔地盯着阿九,好像要透过那层皮囊将她看穿一样。 阿九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身,“这里的狼群,我们会全部挡住!” “嗯!”墨冷寒应声,心里却是想着,自己这条情路,看来不是非常好走啊! 褚红在旁边沉思,面色凝重,待墨冷寒走到一边才默默上前,“爷,还是让我去吧!”别人不知,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从小被作为暗卫培养,最擅长也最需要的便是对环境的注意能力,那赤炼隐藏得虽好,可在他面前,不,就算是墨族隐字的任何一个成员都能轻易地看出来。 “褚红啊”,墨冷寒向来低沉的嗓音,让褚红觉得备有压力,“是不是爷久了没修理你,让你忘了,爷其实比你强上那么一点的事实?” 褚红身体一抖,不再说话。 被爷修理?算了吧,他自己去炼狱来得比较保险。去炼狱回来至少还有伤药可以用,被爷修理回来,确是连伤药都是奢侈的存在,因为爷绝对不会在你有力气站立的时候放过你! “好了,就这么定了!”墨冷寒拍板定案。 褚红:…… 第二节气死蛇了 “花开了!”突然,一股带着清香的阴凉气息迎面扑来,薛礼运起内力,警戒地说道,浑身也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嗷—— 嗷——嗷—— 嗷——嗷嗷—— 狼嚎声此起彼伏,以望月崖为中心朝着胡不归森林朝四周散去。 墨冷寒看着那原本还没有任何迹象的雪月树巅,突然出现的一朵朵雪白小花,慢慢地慢慢地舒展腰肢,然后宛若艺术品一般不断地开放。雪月果花落果熟,是非常难得的一种果子。 五个花瓣慢慢睇延展,真的很慢,异常慢,从花开到现在半个时辰过去了,那花也只开了一点点。 阴凉的气息不断扑来,薛雨打了一个寒颤,“这花开得也忒慢了!”她嘟哝着,恨不得上去帮那花一下子开了才好。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雪月果乃天地最难得异果之一,若非如此,又岂能谈得上难得二字!”她原本也不指望能遇得上刚好开花结果的雪月果,只想着若是能寻得一两株,取半截枝蔓回去培养,也能得到;不过是多耗些时光罢了!天山绝巅的灵脉比起这胡不归森林,可是好太多了。 “也是!”薛雨点了点头,身子确是朝着薛浩的身后缩了缩,那不断传出异动的草丛和树林,她觉得慎得慌,尤其是那好像有万道眼刀甩到身上的感觉,呃,光是想想就觉得难受。 薛浩嘴角弯了弯,“雨儿莫怕!” “谁怕了!”打死不承认自己害怕了,薛雨偷偷瞄了眼阿九,她可是比阿九大呢,若是现在承认心虚了,到时候怎么才能找回当姐姐的威压,所以不能承认,死也不能承认。 又是几道更为强烈的清香扑鼻而来,原本还远远观望的狼群渐渐开始朝着阿九几人所在的地方聚拢。突然一道道白芒爆发出来,不断地从那狼群的缝隙中放射而出,每一处都不时地有白芒闪过。 阿九定定地往上一看,不仅仅是他们所在的地方。望月崖周围所有的山头小丘上,都聚集满了狼群,还有其他犬科动物。虽然雪月果对狼族的效果是最好的,对同属于犬科动物的狐狸和豺狼来说,也诱惑匪浅。 自那白芒一出,整个兽群都开始躁动。 蓦地,一股磅礴无比的灵气从望月崖中心散发,竟是形成宛若实质般的薄雾,缓慢地将整棵雪月树包裹起来,阿九瞳孔放大,这雪月果她也只在师父的医术上见过,却原来真真实实的见到是这样的场景。想来是了,这天地万物,哪一样没有自己的保命招数,这雪月树想来也是想以灵气爆发形成的薄雾来扰乱天敌的视线,拖延时间罢了。 “就是此刻!”墨冷寒大吼一声,双腿微微弯曲,整个人像是长了翅膀一般直直朝着雪月果的方向飞去。 赤练蛇朝着墨冷寒幽幽地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底下的狼群和阿九等人,每年都是如此,不过今年好像多了不少乐趣。可是有好多年没有喝到新鲜的人血了;它嘴角弯了下,看不出来。舌头伸得老长,感受着人类的气息。 褚红全身强者威压尽数外放,狼群虽然朝着那雪月果的方向不断长啸,可是却不敢有丝毫妄动,直觉本能地告诉它们,面前这个红衣男子,很强!那个白衣女子,更强,尤其是她浑身散发着若有似无天道的力量。 那是它们这种启智猛兽最害怕的,天道无常,对它们最是不公;天道有常,只要它们不触怒神明,就能够安然一世无忧。 近了……近了…… 墨冷寒斜睨了眼还在两百米开外的赤炼,突然加快速度,整个人宛若离弦的利箭,咻的一下子顺手拔出其中两颗雪月果树,上面各一颗雪月果散发着浓浓的想起,赤炼怒火中烧,可它本来就是红色的,没人能看得出它骤变的脸色。 该死的,这人类的速度怎么那么快? 看着墨冷寒朝着最后一株结果的雪月树奔去,它突然调转方向,整个身子以S型盘曲着,突然朝后一压,整条舍身便宛若弹簧一般,朝着墨冷寒的脖子飞去。 褚红大惊,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掌拍飞挡在他身前的狼,拔出佩剑朝着赤炼直直飞去,墨冷寒瞳孔放大,阿九也注意到了上面的情况,一着急,竟是运气凝神,踏雪无痕的轻功竟是突破最后一层。随身的紫箫竟是比褚红的佩剑更早打在赤炼身上。 阿九接住弹回来的紫箫,箫中剑若隐若现,赤炼蛇大怒,什么时候这里的人变得这么厉害。稍微扫视了下,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正与群狼吃力战斗的薛雨身上。 谁让所有的人里,她的修为最低,看起来也最没有威胁性了。 由于褚红和阿九的突然退出,薛礼三人可谓压力山大。薛礼对上狼群倒是没有问题,关键是还有薛浩和薛雨。薛浩隐隐促动到那一层边缘,自保倒是足够,但也架不住这接二连三,甚至群涌而来的狼们,而薛雨更是,本来实战得不多,跟人拼命的机会就更少,遇上这种群战的机会就是少之又少,现在隐隐有些抵挡不住了。 薛礼和薛浩都是一边警惕周围的狼群,一边还要照看薛雨,对那飞射而来的赤炼根本没有任何感觉,阿九意识到那赤炼的攻击对象后,脸色大变,“雨姐姐!” “薛姑娘!”墨冷寒也惊了一下,快速扯过最后一株雪月树,飞快地朝着几人跃过去,阿九则是运起全身力气,可还是赶不及。 回过神来的薛礼更是瞳孔放大,转过身想要将薛雨摁在地上,可那赤炼既是作为雪月果这等天地奇物的守护,又岂是常人能及的,眼见它就要咬上薛雨的脖子,突然几人的身子都开始隐隐透着薄光。 “历练结束了!” 赤炼一口咬在棉花上,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几人化作白光散去,顺口咬上离它最近的狼,只听见呜呜几声,几匹狼已然栽倒在地。 柿子总要挑软的,才比较好捏! 赤练蛇看着几人消失的地方,又看着那望月崖上,赫然三个大坑,那个人也太狠了,居然连整棵树都拔了!真是……气死蛇了! 这都是什么人呐……这是…… 倒是阿九等人,在薛礼叫出来历练结束的时候,整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在传送阵的另一端,很荣幸地看到了这一届历练大会冠军们出场的姿态。 薛雨在于那赤炼亲密地四目对视之后,整个人开始两腿发软,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的欢快,身上的鸡皮疙瘩也随着节奏不断地跳舞,所以一出了传送阵之后,整个人就直接瘫坐在地上。 随后出来的阿九、褚红也都是一阵后怕,薛礼、薛浩则是满脸惊恐,倒是墨冷寒依旧一副悠哉哉的样子。 闹得接待的长老都以为他们到底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场景,难道这四绝阵中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存在? 不过很快,让他们更吃惊的事情是,居然还有另外一个队伍被同时传送出来,赫然是薛峰等人。 墨冷寒看着薛峰,面带笑意,却是意味深长。 薛峰看着阿九,嘴角微微上扬,是她呢!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至于这边的暗潮澎湃,除了两名当事人,谁都没有察觉,历练结束,大家都累了,只简单寒暄几句,长老宣布了最后公布结果的时间之后,便各自回家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停了两天,实在是对不起大家,今天的章节先放上来了,嗯,心儿会抽空将两天的字数不会来,不过时间上……嗯,有可能是明天……当然也有可能是后天……这个……心儿望天,天知道是哪天! 正文 【13】 冠军怎么算? “这次的历练结果大家怎么看?”薛默山坐在主位上,看着底下呈上来的资料,面色凝重。 众位长老面面相觑,不知家主是何意思!这次历练少家主拔得头筹,不正是家主所喜的吗?怎么,看起来家主似乎不太高兴……这个……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家主,依我愚见,这次历练大会,既然有两支队伍同时夺得第一,那不如让两只队伍来个加赛!”一名青衣长老站起来,毕恭毕敬。 薛默山看着那人,嘴角微弯,加赛?依薛礼他们队伍,不说其他,光是有阿九一个人就足以顶整个薛家的精英子弟,这加赛岂不是白白将冠军送给礼儿。心里虽琢磨着,可面上却不显半分,只低沉着嗓音,“其他长老以为呢?” “老夫也以为如此甚好!”另一名白衣老者,捋着胡须。、 一时间,众人都开始溜须拍马,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 “老夫以为不妥!” 薛默山看着那人,面上一喜,“末长老以为如何?” 只见那人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虽年过八十仍身居末位,可那一身气质却不容忽视;整个人好似有金光照耀一般,正气凛然,“老夫以为既是两支队伍夺冠,在历练开始之前也未说冠军队伍只能有一只,更何况小祖宗在少家主队伍,若是加赛难免有人觉得不公!” 薛默山在心中默默点头,果然最懂他者,末长老也。 “哦?那末长老认为如何更好?”一些长老有些不服气,两支队伍夺冠,家族总不能白白浪费六颗聚灵丹吧,要知道,这聚灵丹可是用一颗少一颗的东西,可不比其他,用了还有得补充的。 末长老看着薛默山并不做声。 “本家主也想知道,末长老有何高见?”薛默山虽然心底对末长老恭敬,可再长老大会这样的场合,该有的架子还是得端起来的。 末长老看着薛默山,良久才悠悠然道,“老夫愚钝,并无高见!既是两支队伍夺冠,那就是两个冠军,更何况本次历练乃是为四族大会确定入天霜秘境的人选,两支队伍中各有三人非我薛家之人,六个人选,两支队伍刚好,为何一定要从中选出一支?” “末长老所言甚是!”薛默山心情大好。他也是这么想,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终归有些不合适,像四族大会这样的盛会,出席人选当然是要经过长老大会的选拔的。现在由末长老说出来,再好不过了。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宋长老确是不服气,“那薛峰平日里吊儿郎当,如何能胜任进入秘境之责!”想到还在床上躺着身体虚弱不堪连带着心境都有些崩溃的宋佳,宋长老更是怒火冲天;原本以为自己这位孙女虽资质不佳,没资格参加四族大会;这次看着自己女儿所组成的队伍三个紫圣高手,就算没有机会夺冠,拿个第二第三也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他再提出冠军队伍中薛家人员不足六人,那宋佳自然可以顺位补上,可现在……居然不仅出现两个队伍同时夺冠,自家孙女的队伍居然在历练中途全军覆没,这口气……让他如何忍得! “哦?”薛默山看着宋长老,“薛峰那孩子,我看着倒是个好的!平日里虽不着调了些,可实力确是不弱。若是好好调教,定有一番成就的!” 宋长老面色一僵,这话是红果果的打人脸啊! “其他长老以为呢?”宋长老沉默,薛默山趁机求取其他长老的意见。“若是长老们没有其他意见的话……” “家主慢着!”乌长老突然站起来,“老身有话要说。” “乌长老请讲!”薛默山呷了口茶。 乌长老看着坐在对面的内院长老们,面色凛然,“老身以为以这次历练结果选拔四族大会的参赛人选有些不妥?” “哦?有何不妥?”薛默山倒是有些好奇了。 乌长老嘴角微微上扬,“本次历练大会,虽有考验个人的成分在,但大部分还是看队伍的合作和实力;少家主所在队伍夺冠不假,可有小祖宗这等高手在,冠军对他们来讲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席话落,其他长老也点了点头,想想好像真的是这么个道理,要说这次历练队伍的实力,非薛礼他们队伍莫属;这种毫无悬念的选拔,看起来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些不公平。 “其他长老以为呢?”薛默山也不恼,这些问题,他早就想到,只不过没想到的是那些人竟然会选择在这个历练大会结束,胜负已分的时候来发难,不觉得有些迟了么…… “我等也以为这样有些不妥!”一些长老禁不住站出来。 “以历练大会确定四族大会人选乃长老会通过之决议,岂容尔等妄自非议!”大长老袖子一甩,气匆匆地坐下。 “大长老此言差矣!这明显的不妥之处,总不能让实力强的子弟留守家族,而实力差的参加大赛去吧!”乌长老看着薛默山嘴角带笑,确是嘲讽。 “这次四族大会考验的可不是个人的修为!” “那又如何?” “不如何,只我长老会不能出尔反尔,这样将长老会的威严置于何地!” “……” “够了!”薛默山低沉的嗓音,确实带着咆哮,“若是之前对此决定有疑义为何不提早提出来?还是说你们认为小祖宗偏心本家主的儿女?”当他听不出来么?针对雨儿?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家主明鉴,老身只是就事论事!”乌长老可是吃软不吃硬的。 “就事论事么?”薛默山低低重复,“那乌长老以为呢?将家族子弟重新召集,选拔修为最高的前六?” “家主圣明!”见达到目的,乌长老满脸喜色;薛默山确是脸色一沉,啪的一声,大掌拍在桌子上,“圣明?圣明就是让你那以醍醐灌顶之法强行突破的孙儿代表我薛家参加四族大会?还是圣明就是让你自己的孙儿进入秘境得那千载难逢的机缘?” 这一次,薛默山是真的怒了。他们这些外姓长老,拿着薛家的俸禄,却只知道为自己考虑,置家族利益于何地? 乌长老脸色大变,家主如何知晓? 她还是在这次孙儿从四绝阵中被传送出来之后,识海虚弱,隐隐有着突破的壁障她这才使了那醍醐灌顶之法,将自己体内的十年内力硬传给孙儿才让他堪堪突破紫圣,不过目前境界还有些不稳,被她勒令闭关去了。 那次突破自己都是特地选的离洛城甚远的一个山谷,家主如何得知? 小红?她背叛了自己? 不! 不可能,小红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她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那家主是如何发现的? 就在她愣神之际,薛默山大手一挥,那乌长老的孙儿薛良已然被两个人驾着提了出来。 “乌长老可真是好算计啊!”一位长老语气幽幽,对于这些他向来只旁观,不参与,他孤家寡人一个,对这些耍弄权术可没什么兴趣,不过偶尔看看戏,倒还是不错的消遣。 “奶奶!”薛良本在屋子里稳定境界,突然被人闯进来带到这里,想着也是事发了,此刻更是紧紧地抓住乌长老的大腿,“奶奶,救我!大伯,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大伯!”见乌长老定定地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薛良立刻跪行到薛默山面前。 “乌长老,你还有何话可说?”薛默山狠狠地将茶杯仍在桌子上,力道控制得很好,既能发出震慑众人的响声,又对茶杯没有任何损害,只是其中茶水漾了出来,在茶几上落下点点滴滴。 乌长老面色苍白,“老身……无话可说!”她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家主,老身自愿退出长老会,只求家主能看在我那短命女婿的份儿上,饶了良儿一次!” 薛默山沉默了,自己的六弟,那个总是如风一般的人儿,如何会有这般不争气的儿子,恐怕若是他知道了,肯定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给他一顿教训。 “来人,将薛良送去无涯岛!”薛默山大手一挥,“若是他能自己突破天堑,这惩罚变算结束!” 乌长老脸色大变,“不家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良儿无关,你要罚就惩罚我吧!良儿还小,如何能去得无涯岛那般地方!” “拉下去!”薛默山面色凝重,有些不悦,本来当暗影来回报这事儿的时候他就够震惊,回过神来也心烦异常,对于这个六弟唯一的遗腹子,他无法做到将他就地正法,送去无涯岛,若是他能就此改过革新,也不枉六弟与他兄弟一场。 “家主……” “不用再说了!”薛默山打断她,“现在接着说历练大会的事情!” “家主说得是!”其他长老也连声附和着,之前给乌长老打通关节的几位长老也临时变节,现在的乌长老就是没有了手脚的螃蟹,听着薛默山等人还在就此次历练大会的冠军问题进行讨论,心中却是冷然,她……真的错了吗? 耳畔的声音嗡嗡,她有些听不清楚。 等到回过神来,却只听见薛默山拍板定案的声音,“好,那就这么定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好吧,这文其实后面也没有多少字了! 心儿已经在开始想完结的事情,毕竟这文到现在,大家也看到了,这情况,(⊙o⊙)… 如今看盗版的比正版多,心儿实在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正文 【14】 再到离都 第一节离开洛城 “大哥,听说冠军已经定下来了!”薛雨推开房门,看着坐在上方对弈的薛礼和薛浩,“咦,三哥,你也在?” 薛浩嘴角抽了抽,无视了。 “既是定下来了,不过两日,我们便该闭关了!”薛礼脸上有些淡淡的惆怅,不知想到什么,看着眼前的薛雨,这次闭关,加上聚灵丹,应该能更进一步吧! 薛雨嘟着嘴,得到冠军虽然开心,可想到闭关的日子,“真烦人,为什么要闭关,我们闭关的话,九儿怎么办?” “九儿不闭关么?”薛浩倒是有些疑惑,那聚灵丹当时有阿九的一份,难道她不闭关吸收药效吗? 薛礼看着撒娇的薛雨,又看了看有些愣神的薛浩,“九儿昨日与父亲推了聚灵丹!”甚至还给了他另外一瓶,确是指明给他们三人,这话,让薛礼如何说。 “推了?”薛雨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也是,那什么玉面阎罗不是九儿的师父嘛,说不定九儿自己就能炼制丹药呢!” 薛礼和薛浩倒不这么想,毕竟丹药乃是逆天一道,如果这般容易学会,那这天底下也不会只剩下玉自涵一个丹师。 “罢了,好好准备准备吧!闭关该是在这两日了!”薛礼看着薛雨和薛浩,放下手中的棋子。“而且,九儿昨日便已经离开了!” “什么?”薛雨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惊得跳起来,“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薛礼苦笑,那个总是一袭白纱,宛若清风般的女子,总是这般来去如风。望着大门外,像是又回到他们初见时,那个一脸淡淡的女子,从容而又优雅。对什么都那么的不屑。 “她居然不告而别,太过分了!”薛雨握着拳头像在昭示着什么。 薛浩虽未说出口,可脸上却是清楚明白地写着不悦。 她居然…… 薛礼苦笑,他该怎么说? 说她见过父亲之后便悄然离去,竟是没有惊动薛家任何一人? 还是说她本就打算在历练结束之后离去,而参加历练也不过是为了他们? 这边,薛礼、薛浩、薛雨三人纠结异常,那厢,阿九确是闲适潇洒。 “小姐,离都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冰娘看着那个握着紫箫,嘴角弯出一抹淡笑的女子一脸宠溺,可语气却是毕恭毕敬,那种从骨子里带来的恭敬,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 阿九纠正他们几次之后,也随他们去了。 箫音戛然而止。 阿九点了点头,“嗯,离雒什么时候到?”她让绝情和洛辰跟随,步离雒却是一定回来的。身为暖阁阁主,守卫她,是他生而俱来的责任。 恢复了记忆,阿九自然也明白暖阁的存在,同时也想起了那个族的族人还有……那个他! 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他能在魂消魄灭前为她安排好如此退路,她该怎样回报他生死相随的感情。 多少年的等待,多少年的守候? 就像步离雒,他爸爸也叫步离雒,爷爷叫步离雒,世世代代都会有一个步离雒守候着,只为等待她的出现。 “阁主三天前从总部出发,想来这两日便到了!”冰娘看着阿九的神情,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阿九点点头,“这样也好,让他们直接去离都寻我吧!” 有些时候,人多反而是累赘;倒是她一人上路,有云儿和雪儿相陪,还畅快一些,三年了重走旧路,她需要一些时间独处,好好理清楚自己的感情……还有那些人和事儿! “小姐还是等两天吧!”冰娘有些着急,“这一路上,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小姐这样的状态,让她一个人上路,阁主知道一定会捏死她了,想着她缩了缩脖子,倒不是怕死,只是阁主的惩罚和调教,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力吐槽。 阿九莞尔,“洛城到离都不过短短两三日行程倒是无妨!”她摇头,坚持自己走,“冰娘,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冰娘想说什么,听见阿九的话确是闭上了嘴,最后只轻声说了句,“小姐就算要走,也请多等一日,容冰娘为小姐准备好行装!” 阿九点了点头。 若是这样能让他们放心,多等一日也无妨。 冰娘见阿九点头,终于松了口气,关了房门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三人出现在洛城门外。 阿九将紫箫放在唇间,一段没有规律却动听悦耳的箫音响起,只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冲阿九打了个响鼻,脑袋不断往阿九怀里蹭着。 另一道白光闪过,冰娘已经习以为常,果不其然一直云狼呜呜地与那宝马争宠。 阿九嘴角勾起一抹宠溺,从冰娘手中接过不算小的包裹,“这一路官道尚还太平,不必太过忧思;跟何况,这大陆能伤我者甚少!” “那小姐保重!”冰娘有些话想说,可是又怕勾起阿九的伤心事,只得别再心里,再次嘱咐一句。 “嗯!”阿九应声,知道他们都是为她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冰娘回去吧!” 冰娘点头。 驾—— 随着阿九一声厉喝,雪儿撒开四蹄,撒欢的跑着。云儿紧随其后。 —— (大家还记得雪儿不,在前文又出现过了,就是阿九那只浑身雪白的马儿) 第二节 三日,一晃而过。 路上不是没遇到麻烦,只是那浑身透着生人勿进气息的女子,确是无人敢靠近!强者威压,在这实力为尊的大陆,能游走四方的人,哪一个不是成精了的。 那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 望着远处那赫然立在恢弘城门中央的离都二字,阿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左胸那隐隐的抽疼,眼角微湿。 利落地翻身下马,伏在马儿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马儿一步三回头地朝着不远处的森林跑去,倒是云狼一路紧紧相随,生怕阿九想打发雪儿一样将她也打发它走。 它从来知道自己生而不凡,望着眼前这个人类眼中的绝色女子,在它心目中,不管她美也好,丑也罢,她的身边是它去到天地尽头也要回来的地方。 守着她,看着她,放佛只要那样,人生……呃,狼生就完满了。 阿九背着包裹,确是比那日冰娘递给她的小了很多,斜跨在身上也不显得多突兀,倒是一路上有不少怜香惜玉的男子以眼神扫视,慎重思量要不要上去帮忙。 当然更是好不了某些不坏好意的淫光,只可惜都在还未成行前便给云儿那低沉的呜咽声给吓了回去。 敢打阿九主意的,多少都是有点儿眼力价的,看的出那跟在女子身后亦步亦趋的那团雪白,绝非他们平日里养来以供玩乐的犬类,相反,那是有着绝对的野性的狼中王者。尤其是那双利目,轻轻扫过便能令人望而生畏。 阿九走进一家名唤来来往往客栈,确是凤尊宫旗下的产业。 “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用饭?”一个侍者极有眼力地迎了上来。 阿九还未答话,掌柜的便径自迎过来,对着阿九毕恭毕敬,“来来往往邱慕见过小姐!”说完对着侍者,“这位是我们家小姐,不用你招呼了,下去招呼其他客人吧!” 那名侍者看着阿九,愣了好久,这位便是传说中只闻其人的小姐?竟是如此的翩翩佳人。 “还不下去!”邱慕看着自己的手下,面色一沉,那侍者摸了摸后脑勺,憨憨一笑,“见过小姐!”然后朝着大门,去接待另一名客人去了。 邱慕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个小子! 阿九确实极为淡雅地一笑,“他很好!我们上去吧!” “是,小姐这边请!”邱慕见阿九没有计较的意思,也乐得自己的手下逃过一劫,虽然上面交代下来,这小姐并不难伺候,但看惯了官家小姐的刁蛮任性,他对主子口中的小姐,并不抱什么希望,不过现在看来,倒还是个不错的。 “小姐,请跟我来!”邱慕走在前面,一边挡住来人,一边明显地护住阿九;“四族大会即将开始,来来往往的客人比平日多了些。”他边走边解释道。 “无妨,邱掌柜不用特意照顾我,去忙吧!”阿九看着这么多客人,知道不管是来来回回还是琼楼,每家店必定有一间为自己预留的雅室,就算自己穷其一生也未必回去到那些分店,可这个规矩确是从未改过。 邱慕听着,只是笑。她不然他照顾,他却不得不照顾,要知道这可是上头关照下来必须尽全力照顾的人儿,若是有丝毫的怠慢……他可不想被扔回总部重新训练。 “上面就是瑶梦居了!”终于避开人流,两人到了二楼,邱慕指着上面,对自家主子耗费整整一层楼建一间雅室的行为,他虽然不满,可也不能多说什么,所有来来回回的客栈掌柜,都知道有这么一条规矩,客栈顶楼的瑶梦居除了小姐去得,任何人去了都是大罪!虽不至死,可光是想想总部的那些训练,也令人发指啊! 邱慕是商人,自然知道其中利弊。 阿九点点头,不管是来来回回还是琼楼的瑶梦居都位于最顶楼,可貌似这离都来来回回的瑶梦居,格外的宽敞,竟是整整一层楼么? 她看着上方那硕大的瑶梦居三个字,不由得想起洛城琼楼的瑶梦居来。为什么要唤做瑶梦……不是人间富贵花,九天瑶台落凡家;朝离慕思不想见,不若梦回忘情崖! 三年前的事,竟然让他们上心至此么? 突然想到暖阁总部步离雒的居室里那幅画的题词,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梦回忘情崖,忘情崖下忘三生,可那个人,她真的舍得放下么? “小姐,上去吧!”看着阿九发呆,邱慕小心翼翼地护住阿九避开人群轻声提醒道。 回过神来,阿九点了点头。 “慢着!” 阿九抬腿,刚想迈步踏上阶梯,忽然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邱慕心下一紧,确是按捺住心中的不满,“原来是小公主啊,真是贵客!公主还是在原来的荷香居吗?我马上让小三子替您准备!”说着就要唤人。 可那女子却并不打算就此罢手,看着不过三两步远背对着她站立的白衣女子,看着邱慕小心翼翼地赔笑,嘴角微微上扬,“凭什么她上得三楼,我却不允许!难不成整个风离,还有身份比我更尊贵的女子不成?”她可是公主,那个女子……难道身份还能比她尊贵? 听着那熟悉的嗓音,阿九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和嘲讽,萧家人还是这般的嚣张么?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在她的地盘上,难为还能容忍她们放肆? 邱慕抬头,见阿九脸色心道坏了! “小姐息怒!”邱慕低着头,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姐先上去吧,这里让属下处理就好!”只要能让这位尊贵的小姐上去了,那个什么公主就好办了!左右这来来回回,就算是皇家想要动,也得忌惮三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呜,不好意思,心儿今天更新晚了一个小时! 唔,不知道为啥,最近不是特别有状态,再加上找工作的事情,哎……还有一个极品的奇葩导师,实在是吐槽无力! 阿门,大家保佑我吧,明天的招聘会一切顺利! 嗯,先这样了,心儿准备明天招聘会的材料去了! 正文 【15】 瑶梦居之谜 那女子见邱慕已道出她身份,得意洋洋地等着阿九转过身,心甘情愿将瑶梦居让出来。她倒是想见识见识这来来回回独占整楼的雅室与其他到底有何不同。 谁知阿九并不言语,即使在知道她身份之后。不知那邱慕在她耳边说了些啥,她竟然抬腿就朝着楼上走去。 “放肆!”萧依面带怒色,看着旁边一位官家小姐脸上露出的嘲讽更是怒火难耐,“你给本公主站住!” 阿九身形一顿,可是却并不停下;径自迈着步子,眼看就要越出他们的视线。风离如何,公主又如何,以她的身份,就算四国国君齐聚,她不愿,也没任何人奈何得了她! 以往,是她太傻,竟任由他萧家人欺来霸去,当真以为她是那好捏的软柿子! “小公主息怒,这样,草民立刻去为小公主准备荷香居,今日所有开销都记小人账上,算是为小公主赔罪了,如何?”送走阿九,邱慕就显得如鱼得水了很多,听着那般熟悉的话,阿九不禁失笑,难为凤尊宫下所有产业的掌柜都是这副模样? 萧依哪里依得,“来人,将那个刁民给我拿下!”大手一挥,四名黑衣暗卫突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飞身而出,宛若蛟龙朝着阿九攻去,邱慕还来不及叫不要,只听见楼下咚咚咚的几声闷响,四名暗卫宛若飘飞的落叶一般穿过窗户朝着大街,画出了道道优雅的弧度! “你……”萧依见自己的暗卫居然在照面间被人挡下,心下有些害怕,看着一旁的邱慕,“好你个来来回回,哼!” 说着,一跺脚怒气匆匆地带着侍女就要离开。 阿九在心中摇头,萧家人,当真还是 一如既往的……嚣张;只可惜,她却早已没有了那副包容之心,想要动她的东西?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公主当真好教养!”阿九转过身,左手轻甩,数枚银针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道道白光,直直射入萧依面前的花墙。 原本因着萧依公主的身份不敢光明正大看热闹的人却都是出来了,咋听见那宛若空谷幽兰、出谷黄莺般的嗓音传来,众人都先是一滞,可在看到那转过来的娇颜,都齐齐呆滞。 看到此女,方乃知美若天仙为何意,天底下,当真有如此妙人儿! 萧依吓白了脸,转过身在看到阿九的时候更是瞳孔放大,心下一紧,连话都说不利索,“皇……皇嫂?”如果不是旁边的婢女常年服侍,对她了若指掌及时扶住她的话,她很可能当场跌坐在地。 阿九看着萧依,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众人也都拿不准这个宛若水晶般的女子到底在想些什么,顺着雕花长栏走下,轻移莲步,“公主受惊过度,认错人了!皇家萧氏,小女子不敢高攀!” 萧依径自摇头,看着阿九,为何……皇嫂为何要这样说,难道她不知道三皇兄他…… “邱慕,还不让侍儿送碗压惊汤上来,怠慢了公主,我来来回回如何在离都立足!”放开神识,扫视整个二楼,所有雅室的人尽收眼底,心中淡笑,人心,当真能凉薄至此!罢了,左右她不过是历练至此,不过百年便得回去那九重天上,只是为何心底的刺痛确是不减半分。 “是,属下明白!”邱慕毕恭毕敬,虽不知这位小姐在总部是个如何受宠法,但既是上头交代下来的,听话总是没错的。 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来来回回,一个新的客栈设立之处他们其中便多方打听过这客栈背后的势力。离都屹立千年,能在这千年古韵的城市新开不管是茶楼还是客栈,都非有钱可以办到,更多的拼的确是权势和背景! 原本在各自心中打着算盘的众人,将阿九在心中的地位再次上升一个高度,来来回回的掌柜居然对她自称属下。作为来来回回常客的他们,谁得邱慕青眼过,那邱慕在他们面前可为傲气十足,虽圆滑世故,却有着自己的一份原则,如今居然对这女子惟命是从! 看来是得早作打算了。 萧依摆摆手,拒绝了,稍微理清了思绪,她平日里虽刁蛮,可事关阿九,可是父皇好好交代过的,她必须解释清楚了,“我……我不知皇嫂在此,冒犯了皇嫂,还望皇嫂海涵!” “公主言重了,只皇家之威,请恕民女不敢妄攀!”说着,抬脚转身朝着瑶梦居走去。可此时此刻,看着瑶梦居三个大字,为何显得如此的嘲讽和苍凉。 萧依知自己无法说动她,当年的事情她也只是一知半解,看着阿九叙叙脚步,咬着牙,“皇嫂若是得闲,回去看看三皇兄吧,他……这三年他过得很不好!”说着,对着婢女招手,也不管邱慕让人送上来的压惊汤,直直朝着外面走去。 只留下众人原地风中凌乱。 这名女子的身份,当真值得深究。 阿九晃眼,再次扫过整个二楼,眼光有片刻定格在其中一个包厢,世事难料,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言,他们那样做,罢了,不过占了这个皮囊的便宜,她不欠他们罢了。 于此同时其中一个包厢,三名男子面色凝重。 “九儿只怕真伤心了!”微微感受到空气中神识的荡漾,蓝衫男子淡淡地开口,语气确是含着沧桑和无奈,“她不该回来的。” 黑衣男子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口气,“九儿的性子还是没变”,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话,说给谁听。 整个雅室一阵沉默。 其实阿九是误会了。 在她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在她身边;甚至一度以为她在那个地方过得很幸福,是他们的忽略才让她最后以那样的姿态淡出,如今,她荣归故里,他们又有何面目出现在她面前。 哥哥两个字,宛若铁锤般打在他们心上,这两个字他们无法承受,也承受不起。 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势力和依靠,他们所能做的,不过是远远看着她幸福,不再打扰,不再勾起那段苍凉的回忆。 看她如今模样,恐怕对他们,也是失望透顶的罢! 青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和嘲讽,他明明答应过那人要好好照顾她的,如今却……最爱的小弟历练未归生死未卜,自己下定决心要守护的女子却以那样的方式收场。 “大哥,当真决定了吗?”身着蓝衫的沐清枫睁开双眼,原本明亮的凤眼却不知何时染上一层忧愁,却平添了一抹深邃。 黑衣男子嘴角微微勾起,如今的她,当真还需要他的守护吗?小离在外,过着那样刀口舔血,将脑袋别再裤腰带上的日子,她……真的还需要他们吗? “不然能如何?”那缕神识,他知道是她,其中散发出的苍凉和冰冷,他不知该如何,又当如何? “我去见她!”一直无言的沐清陌站起来,他对这个传说中的九妹并没多了解,从小生为不被认可的下人之子,他也是最近才被沐苍天认回宣布那沐家少爷的身份。对这个九妹,看着缄口不言的大哥和五弟,他似乎应该知道些什么。 为何他回沐府也有两年时光,可却从未听闻过这位九妹任何丁点儿的消息。 “罢了!”沐清枫突然开口,“三弟不知其中原委,九儿如今只怕与我等间隙甚深,还是不要去自讨没趣!”想起阿九那生人勿进的脸,再回想起当年那个粉腮面团儿般总是甜甜微笑的女娃娃,“是我沐家对不住她!”她,并不欠他们什么。 沐清陌对这位大哥向来言听计从,如今也只得透过纱窗看着瑶梦居的方向,心下也飞快地转着有着自己的计较。这来来回回自三年前开张,还从未听说有人能说动掌柜,入住瑶梦居,可刚才看那掌柜的神情,这瑶梦居,该是独独为她备下的罢! 就算是再没常识,他也知道不仅是在风离,在其他三国中,来来回回也以异常迅猛之势占领市场,其中最具说辞的便是他们那宛若摆设般的瑶梦居。 如今看来…… 这位尚未谋面的九妹看起来,身份颇为不凡啊! 于此同时,距离来来回回一街之隔的碧玉飘香中,一对主仆坐在靠窗的雅室中,将一切尽收眼底。 “爷,您为何不……”抱剑立在黑衣男子身后的不是褚红又是哪个,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眼前竖起的那只玉手打断。 “九儿心结甚深,让她去吧!”墨冷寒低沉的嗓音,原本不带丝毫感情的嘴角却勾起一抹苦涩,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何巴巴地跟着她,从洛城到离都,却只是远远的跟着,好像只要看着她,那便是永恒! 褚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服侍在爷身旁,感情的事儿,他当真是不明白丝毫的。 “来来回回,回回来来”,墨冷寒独自低低重复着,垂下的皓首遮住了那眸中的宠溺和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她当真是我知音!” ------题外话------ 心儿?心语 这个最近状态当真不好,对着电脑四五个小时,还是有些发懵…… 正文 【16】 几家欢喜几家愁 “雪轻/紫鹃见过小姐!” 阿九刚净身沐浴,一头乌发尚且湿着,突然两名女子推门而入,对着阿九跪了下去。 “紫娟姐姐,你出关了?”阿九有些惊喜,自从那次被步离雒带走,她已是多年不见她了,如今见她不仅整个人的精神好了,连修为也精进了不少。 紫鹃看着自家小姐还是如此这般的,鼻头一酸,强自压抑着眸中的热泪,“小姐,紫鹃回来了!” “小姐,如今紫娟姐姐一回来,你就看不到人家了,人家可不依!”顶着紫鹃的身份过了半年的雪轻朝着阿九嘟着嘴半带着淘气,半带着撒娇。 阿九微笑着摇了摇头,“紫鹃姐姐与我近四年未见,自是要多关心些!你这丫头,不是让你驻守无忧谷么,怎么又跟来了?” “还不是雪星他”,雪轻猛然捂住嘴发现自己失言,面色一红,“小姐,我不跟你说了!” “雪星?雪星怎么了?”阿九微微挑眉,摊上雪轻这么个不靠谱的媳妇儿,到算得上是雪星的不幸了。“他欺负你了?那可如何是好,要不我让离雒把他丢到四象塔去?” “不要!”一听四象塔,雪轻条件反射地叫了出来,回过神来,原本微红的脸上骤然血色上涌,“小姐,我不理你了!”说着,一跺脚朝着楼下跑去。 紫鹃看着这样的自家小姐,心中叹了口气,不知该喜该悲。虽与阿九分隔多年,但还有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和了解,她越是如此,只怕心中……越痛罢了。 “小姐累了吧,先趟会儿吧,我让厨房备些吃的上来!”在雪轻和阿九嬉闹的时候,紫鹃已经将软榻铺上厚软的丝被。 阿九摇了摇头,如今的她,睡不睡觉、休不休息都是无妨的,稍微打坐调息一会儿也就过了。只是,到了这离都,她突然有一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感觉。那种从心底浮上的无力感和疲累感,“紫鹃姐姐也累了一路,不用忙了,先下去歇着吧!” “紫鹃不累,倒是小姐,就算为了暖阁也要好好保重身子!”紫鹃仍旧不停手,刚铺好软榻,又取了水果在一旁清洗着一边与阿九应答。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想起暖阁,他们是那个人给他的,她定是要好好珍惜的。只是如今她已恢复记忆,他呢?那段刻骨铭心、生死相随的恋情,是否只是她一个人的怀念? “罢了,我先歇下了,紫娟姐姐也早点歇着吧,让邱慕不用特地备我的饭菜了!”阿九叹了口气,刚沐完浴本就只披了一层薄衫,现在径自龟缩在软榻上,闻着那熟悉的味道,一股暖流划过心房,天山雪蚕丝,离雒当真是有心了。 且不说这天山雪蚕丝如何珍贵,光是饲养雪蚕便是一项不小的工程,可自他们从师父处习得饲养之法后,她以及所有师父们的衣衫被袜尽是以天山雪蚕丝为原料织就的,他们给她的,总是最好的。 闭上眼,不知为何,脑海又浮现那张清冽宛若修竹般的俊脸——冥钰。 钰哥哥,你真的忘了九儿么? 钰哥哥,九儿该怎样才能唤回你的记忆? 天霜秘境,钰哥哥,等我! 墨冷寒看着睡得不甚安稳的阿九,替她掖了掖被角,轻轻握着她因为梦境而乱动的手,一股精纯的灵力传过去,阿九突然觉得一阵熟悉的气息传来,“钰哥哥,别走!” 条件反射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墨冷寒的手,墨冷寒心下一紧,原本只想为她输些灵气,这片大陆的灵气毕竟还是稀薄了些,这些天她又如此,他实在放心不下才会夜半偷偷溜来,现在…… 钰哥哥?暗卫传来的消息可没有提到这个人,是她心中的那个人吗? 墨冷寒痴痴的想,心中一痛,看着阿九眼角滑落的泪珠,一道灵力将它封存起来,从那里,他闻到了苦涩的味道,终究是迟了么? “爷!”褚红警惕地放出神识监视周围的一举一动,对于自家爷这种半夜偷香窃玉的事情却没有半点觉得不对。看着墨冷寒面色的变化,只道是墨冷寒灵力输出太多,有些体力不支。 墨冷寒看着阿九,左手被她紧紧抓住,如今已是走不得了。在周围布下一个隔音的结界,“去外面歇着吧!” 褚红看了看墨冷寒,从他眼中看出了不容置疑,这才绕到外室,选了个角落抱剑打盹儿去了。 墨冷寒则径自和衣躺在阿九旁边,知道天边放出一抹牙白才与褚红匆匆而去,宛若一阵清风一般。 待阿九悠悠醒转,辰时已过。 看着窗外天边的幽蓝,昨天夜里那熟悉的味道和体温,抬头闻着空气中残余的味道,钰哥哥,是你吗? 画面急转,同处离都,楚王府,听松楼中。 “王爷,暗卫来报,王妃昨日午时入得离都,昨夜下榻来来回回!”天冰毕恭毕敬地半跪在地,对着前面那个明显削瘦的背影,心里兀自叹气,可有些事,不是他们可以言说的。 “让天雨带人暗中护着!”那人的声音中竟带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她,回来了么?终于舍得回来了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忽然发觉自己竟是无法想象如今的她究竟是何光景。 天阳垂眸,“是!” 一袭黑色劲装裹着修长的身躯,可眉眼间却尽是落寞。待天阳离去,他双手撑着面前的桌案,无法克制心中的紧张,三年了……三年了,本想了解了手头的事情,也该去接她回家了,不想她确是提前回来了! 九儿……九儿…… 他在心中低低呼唤那个在梦中无数次呼唤的人儿,她……如今过得好吗? 同一个消息,在同一刻传到楚王府西苑中,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她回来了?”素锦紧盯着刚入门的那一抹黑影。 “嗯!”黑衣人惜字如金。 素锦修长的手紧握成拳,在手心印刻下一个又一个血红色的月牙却不自知,“王爷知道了?” 那人沉默半晌,“你知道王爷从未放弃过,三年来,暗营精英中天组和玄组都一直暗中注意她的动向,这两组成员更是直接受命于王爷,如今王爷只怕早已知晓!” “贱人!”素锦咬着嘴唇,脸上浮现一抹不正常的白,明明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冷言看着这样的素锦,内心一阵揪疼,“素素,不要这样!” “不这样,那怎样?”素锦吼过去,“她明明都走了,王爷已经不要她了,她为什么还要回来,还要回来跟我抢?”如果不是她,王爷会冷落她三年?如果不是她,王爷会让她过着守活寡的日子? 都是因为她,那个贱人,还会来干什么! “我去杀了她!”冷言看不得素锦这番模样,提剑准备出去。 素锦却一下子急了,“冷言!” 冷言身形一顿,停了,双眸一亮像是在期待什么。 “别冲动”,素锦叫住他,语气中却尽是狠戾,“王爷既然已经知晓就不会放她不管,你这样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冷言薄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素锦,“既然是她自己要回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素锦嘴角勾起一抹狠毒,“我会让她知道跟我素锦作对的下场!” 说着,她看着冷言,“玄武新近不是研制了几种烈毒找人试毒么?” “素素!”冷言凝眸,终究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她说的,他懂!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素锦看着冷言,心下却有些不耐烦。 冷言垂眸低首,“好!”语气中的心酸和宠溺,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若是王爷知晓,呵呵…… 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眼中何曾有过他的存在。明明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就算王爷不喜,她也只能是王爷的女人,能够有那一夜,都是王爷的恩赐了,他能奢求什么?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永远都看不到他的存在,可他却无法拒绝她任何一个要求,哪怕她要的,是他的命! * “小姐,有人递上拜帖和请帖!”邱慕侯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发问,毕竟瑶梦居那等地方,未经允许,他们这些人都是不可以随意入内的。 轻轻敲了敲门,在阿九示意下,紫鹃将邱慕迎了进去,让邱慕受宠若惊。 雪轻极有眼力地备下茶水,“邱掌柜,坐!” “属下不敢!”邱慕立在一旁毕恭毕敬。 阿九失笑,“在我这没那般规矩,坐吧!”说着,顿了下又补了一句,“若是凤天怪罪下来,让他来找我罢!” “小姐说笑了!”邱慕说着,也不再推辞大大方方的坐下了。紫鹃看着阿九换下的衣衫,皱了皱眉,取出随身的针线包,半坐在榻上,雪轻则前前后后,接过邱慕手中两本大红的帖子双手呈递给阿九。 阿九状似无意取过,翻了翻,嘴角微微勾起,“朗王这是何意?” 邱慕嘴角抽了抽,这话他接是不接,怎么接,那些个王孙贵族的想法岂是他们这等平民能够猜测得了的。 “五月初五,朗王大婚?”阿九挑眉,她离开三年,原以为那朗王与沐清荷早已修成正果,却原来又是这样一出,沐苍天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响。 雪轻看着阿九的脸色,“三年来,瑞王无心,寒王抱病,楚王又……朝廷之中,如今能争上一争的也就太子和朗王。太子母族示弱,四族大会又发生这样变故,天霜秘境那等地方不管谁都恨不能多争上一个名额,沐家主想是也考虑到这些,所以才选了这么个时间!” “呵呵”阿九低首垂眸,沉沉低笑,也是当年她不也是如此这般被算计进去了么。 邱慕不知阿九是何意,倒是雪轻心下一沉,自己不该多嘴的。 “不知小姐打算如何处理这两张帖子!”邱慕开口,实际却是在试探阿九的态度,朗王相请,不知这位小姐给不给面子了,其实就他来讲,还是希望阿九走这一趟的,毕竟这来来回回要在离都立足,多方面的关系自然是能打点就打点。他却不知,阿九三年前与皇族萧氏的那一段恩恩怨怨。 阿九嘴角一抿,脸上竟是连雪轻都看不懂的神色,“朗王相请,自是得去!”她轻笑一声,“邱掌柜替我前往瑞王府递上拜帖,就说琼楼玉宇恨未能,故人能否相逢?” 邱慕心中皱眉,这是何意?不过看着自家小姐,罢了……想不通就不想了,“那小姐好生歇着,属下这就安排!” “嗯!”阿九挥了挥手。 她从来都不是多话的人,与不熟的人更是如此。 “五月初五,算算那时离雒冰娘他们也该到了!” “哪用这么久,阁主知小姐在此,恐怕会快马加鞭赶来的!”雪轻轻笑,想要改善一下这整个屋子压抑的气氛。 阿九嘴角莞尔,“离雒那急性子!”想起初见那时,那般狼狈的男子,如今也成长了;在恢复记忆之后,再看雪轻他们时,心情也不一样了。带着感激,带着温暖,也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伤感。 紫鹃从软榻上起身,顺手将缝好的衣衫搭在衣架上,“今日天气尚好,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总是这般憋着,伤了身子可怎生是好。紫鹃看着阿九皱了皱眉头,她从小便跟着阿九,又过了那一段非人的生活,对周遭和人的情绪变化更是敏感。 “也好!”阿九点头,三年前在离都也未能好好看看这所谓的都城风光,如今是得好好补回这个遗憾才是。 —— 正文 【17】 逛街争执 “小姐为何掩面而行?”雪轻不解,自家小姐这般相貌放在哪里都是出类拔萃的,何须如此遮遮掩掩。 紫鹃嘴角微抿,阿九却不已为然。 “离都苍蝇太多,避之一避未尝不好!”紫鹃知自家小姐的心意,轻言答道。 三人一行走出来来回回,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倒是好不热闹。 “小姐,你看那梅花簪倒是雕刻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雪轻指着一枚木簪,语气有些惊喜。 阿九径自打量,双目也不经一亮,微微颔首,“雪蕊吐珠,这雕刻师父的手艺看成一绝!” 小贩心下一喜,眼见这三位便是不寻常人家的。取过哪知梅簪,递给阿九。 阿九还没接到手中,心中却是异常喜欢,正要开口询问价格。 一只手从身边伸来,抢在她前面将那支梅簪接在手中,“这梅簪甚好,本小姐要了!” 阿九回头看去,原本平静无波的眼微微晃了晃,脸色也有些难看。 在她身边不是别的女子,却正是那名义上的姐姐们,早已出嫁的沐清雅以及最近的风云人物,即将成为朗王正妃的沐清荷。 沐清雅爱不释手地细看着手中的簪子,面带喜色。 “这……这梅簪是这位小姐看好的!”那小贩面露难色,两边看起来都不是好开罪的,难得遇上这般好的生意,怎么就招惹上这两位姑奶奶了。对于离都沐家,他们还是有些了解的,看着阿九三人,面带歉意。 沐清雅抬了抬眼皮看着阿九,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雪轻和紫鹃二人,冷哼一声,“不过沐家的丫头,焉敢与抢本小姐所爱!”她出嫁已经五年有余,不过对于紫鹃,幼时没少欺负过,倒还模模糊糊有些记忆。 她身旁的沐清荷闻言抬头,确是瞳孔放大,竟然是她! “哼,不过蒲柳之姿的老妪,焉敢在我家小姐面前撒野!”雪轻不依,从小所受的教导便是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不许龙主委屈分毫。这两个女子如今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阿九拉住雪轻,暗暗摇了摇头,不过一枚木簪实在无须如此的。 雪轻瞪着阿九,却不得不从…… “你……你这个贱婢,居然敢说本小姐是老妪!”见阿九退让,原本还带着得意之色的沐清雅听到雪轻的话,整张脸瞬间变成猪肝色。“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阿九莞尔,她爹? 她垂首低眸,天外天的那人,算是她爹吗?只可惜,两世为人却不知父爱为何。 沐清雅见阿九如此,以为她退让了,得意洋洋拉着沐清荷,问了价钱。临走前,错过阿九面前,“见不得人呢,最好躲在家里免得污了众人的眼,这般精致的梅簪,若是陪你也是可惜了,想来那梅簪有灵,也会感激我的!” 阿九还未反应,紫鹃确是一巴掌甩过去,被沐清荷拉住,“我家小姐容貌尊贵无比,岂是尔等这些抛头露面的老妪能瞻仰的!”她虽是好脾性,也不过是生活所逼,可毒舌起来,倒是也好不相让,“我家小姐心底善良,不与尔等计较,但并不代表我们这些婢女可以任由他人欺辱我家小姐!” 雪轻见紫鹃受阻,袖中短剑出鞘,一剑劈过去,沐清荷放手不及,险些被划中手腕儿,别人不知,她确是知根知底的,眼见雪轻招招致命,紫鹃手中的峨眉刺确是朝着她的面门,沐清雅在一旁有些呆住了,她的修为一向不好,此刻更是帮不上什么忙,看着阿九更是怒火冲天。 “你敢纵奴行凶,我沐家不会放过你的!”沐清雅朝着阿九,丝毫没有了大家闺秀的做派。 围观众人渐渐增多,逐渐有堵塞街道两端的趋势。 此刻一听沐清雅之言,皆倒抽一口凉气。有些人,唯恐紫鹃、雪轻二人围攻沐清荷之时错手无辜,更是远远避开,却也不走远。看着阿九和沐清雅二人指指点点。 见众人有越说越离谱的趋势,沐清荷一张脸骤然变黑。看着阿九,“九妹妹当真这般无视长姐吗?” 围观众人看着阿九,眼中更是雾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俗语云,长姐如母;这女子居然纵容婢子地长姐行凶,实在是……实在是……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她当真以为这样,她就怕了她了? “长姐?我呸!”雪轻短剑往后从沐清荷面上扫过,面露凶光,“我家小姐独自一人落寞隐居深山不见你们这两位长姐;我家小姐身受重伤怎么不见你们这两位长姐,我家小姐生死一线怎么不见你们这两位长姐?” 紫鹃朝着雪轻递去鼓励的一眼,有些时候,一定要说真话,可真话却不一定全说;此刻对于沐清雅、沐清荷两人来说,若是她们敢承认阿九这个妹妹,那可是罔顾家妹生命,比起阿九的纵奴行凶那就可为大巫见小巫了。 围观众人看着阿九的眼光,一变再变,此刻更多的确实同情。 沐清荷见雪轻三言两语便将舆论导向她们,心里实在气不过,一个晃神,紫鹃的峨眉刺击中她左腋下,她立刻捂住伤处,后退几步。 “五妹,你没事吧?”沐清雅赶紧上前。 阿九嘴角微勾,“紫鹃、雪轻不可无礼!” “小姐,奴婢知错!”自知占了便宜,雪轻和紫鹃双双福身请罪,阿九只微微点头,便算是过了。 沐清荷差点儿没被气得吐血。 “九妹这般实在气当年爹爹没有为你出头么?”沐清荷掩面,整理好容貌,“妹妹可知,爹爹也有爹爹的难处!你这样一消失便是多年,让爹爹担忧伤神,实谓不该!”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开始打亲情牌了么? “我家小姐与你沐家没有半分关系,别在这里搭关系!”雪轻冲着沐清荷呸了口唾沫,“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真是晦气,小姐,我们走!” 阿九点了点头,算是默认雪轻的说法。 众人看着阿九的眼神再次发生变化,这位小姐当真厉害,若换做其他女子不管真相如何,能和沐家拉上关系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她居然……居然…… 感受着众人的愤怒,阿九嘴角淡笑未散,沐家么,他们欠她的,总得还清了才是! “发生什么事了?” 阿九一行三人刚转身欲走,后面便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接着便是沐清雅那哭哭啼啼的哭诉。阿九本不想理会,奈何她不找麻烦,麻烦却不放过她,难道她真的就是天灵口中的麻烦体质? 她抬头望着天,心中低沉着,天灵,水蓝,你们……过得好吗? “就是她们?”那个男音再次响起,确是带着压抑的愤怒。 一行三人刚要走开。 “站住!”男音带着锐不可当的趋势,阿九转过身看着那人……两人,萧朗,还有一人却并不认识,不过看情况应该就是那个她无缘见过的所谓的姐夫了吧。 “何事?”阿九淡淡开口,众人却只觉得宛若仙乐,虽带着一股清冷和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但不可否认那宛若出谷黄莺的声音,让他们恨不能让阿九多说几句。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好久才回过神来看着阿九,“是你们人多势众,欺负了雅儿?” “噗!”雪轻突然笑了,阿九嘴角微微上扬,唯有紫鹃面不改色,确是带着明显的鄙夷。 “你笑什么?”那男子见正主没有开口,婢子居然开口笑了,脸色一下子黯沉下去。 阿九看了男子一眼,“无妨,只是婢子对某些人信口开河的本事表示佩服罢了!” “你……”男子没想到阿九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可言语中确实红果果的嘲讽。“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九眨了眨眼,“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男子面带潮红,一句话被噎在喉头。 “三皇嫂息怒,这位乃离字世家的离龙公子,三皇嫂也需唤其一声姐夫的!”萧朗乐呵呵的声音响起,确是恰到好处,既点出了两方的身份,又替离龙解了围。 离龙有些不解地看着萧朗,又看了看沐清雅,沐清雅只微微摇头,对于这位传说中的九妹,她本就不关心,再加上她又在那年被父亲送给什么玉面阎罗之后便是更无交集,哪里能认得。 阿九嘴角微勾,“朗王说笑,民女可担不起王爷皇嫂这个称呼!”说着,便带着雪轻、紫鹃两人欲走。 “三皇嫂当真不能原谅皇兄么?”萧朗追问不及,阿九身形一顿,迈着步子仍朝着前面走去,她现在不想,她对他们只有仇恨!萧楚、素锦,我孩子的命,必须拿你们的血来偿还。一双手缩在宽大的水袖中无人看见,那掌心突然多出道道苍白的月牙。 沐清雅看着阿九走过三五步,再见离龙发愣的样子,牙齿紧咬,无人看见的时候,五枚银针陡然朝着阿九的背影发出,紫鹃本就走在阿九后面半步,但见那银针,哪里来得及阻挡,只整个人扑在阿九身上,以背接下那五枚银针。 围观众人再次领略何为吃惊! 感觉他们今天一天都要将一辈子的惊都吃完的模样。 阿九只觉得背上一沉,转过身一把抓住紫鹃,“紫鹃姐姐,你怎么了?” 正文 【18】 紫蔓花 “紫鹃!”阿九怒火攻心,左手轻甩,白纱出袖,沿着白纱,数百枚银针直直朝着沐清雅各处大穴。 离龙见状,赶紧从腰间抽出随身软件,围观中人都只看见一片雪白,当当当几声,银针落地。阿九双眸泛着血红,看着离龙以及躲在他身后的沐清雅,恨意难平。 雪轻扶着紫鹃,快速封住她数个大穴,虽然阿九已经在第一时间封住了毒性,但由于时间紧迫,并未进行详细处理,跟随阿九多年,对这些个处理倒也是学了一些,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哈哈,贱人,中了紫蔓花的毒,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沐清雅见没有射中阿九有些遗憾,不过看阿九如此紧张的模样,心头又有一丝泄愤的快感。 萧朗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与萧楚皇位争端不已,但以这样的方式,却是他没有想过的。离龙看着那女子水眸中泛着的恨意,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沐清雅看着阿九,阿九左手掀动白纱,缠住离龙,知道自己现在不宜久战,右手捂在腰间,一枚黑色药丸,白纱上的金铃叮铃铃作响,离龙侧身挡住那攻向沐清雅面门的金铃,阿九右手飞快翻转,沐清雅只觉得后头一紧。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沐清雅捂着脖子,想吐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离龙也是面色大变,阿九从容不迫,收回白纱,与雪轻扶起已然半晕厥的紫鹃,眼光扫过萧朗、沐清荷、离龙最后落在沐清雅身上,“若是紫鹃有事,我誓灭你离沐两族!” 话音刚落,原本晴朗的天色骤然发生变化,浓厚的黑云带着压抑袭来,众人大惊,看着阿九,阿九嘴角微勾,抬首望去,“灵儿,这事让我自己处理可好?” 这声音虽然很轻,但却足够让在场众人听得清楚、明白。 雪轻抚着紫鹃,看着阿九有些不解,不过自家小姐本就非常人,所以再做出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在他们眼中都是可以理解的。倒是其他人,看着阿九,都在想着,这姑娘莫非脑子有问题,对着天上说话。 难不成指望上天张开嘴回答不成。 大风袭来,黑云渐散,阿九嘴角微勾,不同平常,确是带着狠戾和血腥。身为九天玄女,她也有着自己的傲气,如今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这般,纵使实力尚未恢复,但骨子里偷出来的高傲,一道手臂粗细的闪电,轰隆隆劈在离龙和沐清雅面前,两人面色苍白如纸。 灭族! 众人心中也在发颤,这女子……当真不是凡人,连上苍都对她如此宠溺! 大陆千百年的传说,天地有灵,同为有灵之人可招天地之力,这女子誓言,天地响雷已和,沐离两家当真气数已尽? 当然也有不同想法的人,天气反复,不过巧合,沐离两家都是传承千年的大世家,这女子纵使惊才艳艳,可如何敌得过两大世家的围攻。 可惜了,这样一位仙灵般的人儿。 ——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邱慕见阿九和雪轻抚着紫鹃归来,赶紧招了两位侍者上前,其中一名将紫鹃打横抱起,另一名则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照看着。 阿九摇了摇头,一路上她早就替紫鹃把过脉了。紫蔓花,虽是烈毒,解药却并不难配,只那两味药引有些难得。 “小姐,紫鹃需要何药,奴婢立马传信商部即刻收购!”将人送到瑶梦居的外室安置好,雪轻替阿九斟了一杯热茶,斟酌着开口。小姐对医药一道的造诣他们暖阁众人都心知肚明,可现在小姐居然如此表情,或许解药难寻。不过她相信不管多难得,商部都一定有办法的。她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若是紫鹃就此……那小姐该是多难过,紫鹃,是真真正正被小姐放在心上了的。 阿九摇头,看着在一旁充当标杆的邱慕,“离都方圆百里可有冰河支脉?” 她对离都了解甚少,纵使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可……却也是她所有痛苦回忆的根源。 “回小姐,离都之南有一冰河支脉,只是那里传说曾有水怪出没,还望小姐三思!”邱慕不敢有所隐瞒,一边说着,一边却在想着,是否应该传信给公主,这件事情,关乎小姐安危,让小姐在离都受刺,是他失责了。 阿九颔首,有冰河就好!有冰河支脉,就能寻到冰犀,左右她不过是需要一点冰犀血作为药引而已,至于另一种神藤花,天山倒是有不少,只可以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过玉自涵从小就让她服用多种草药,其中自然也包括神藤花,她的血中自然有神藤花的精华。 “嗯,雪轻,守护好紫娟姐姐,三日后我一定赶回来!”阿九放下手中的白瓷薄胚的茶杯,也不去看邱慕那越来越黑的脸色,她有七分肯定,那冰河支脉所存在的传说中出没的水怪,肯定是冰犀。 冰犀两栖,形似蛟龙,头顶角,却带着鱼尾,两鳍为翼,前长两脚,双目宛若灯笼,胆小,确是出了名的凶悍,日游水,夜栖陆,歌若黄莺,啼若婴儿。若是以前,没有失去那玄女的修为,区区冰犀,手到擒来,可现在……她左手摩挲着紫箫,冰犀有着缘故罳牛的血统,罳牛善战,众所周知,哪怕冰犀只继承了万万分之一的血统,想要取到它的一丝心头血,也是异常难得的。 此去,必定是一场苦战! “小姐有事吩咐雪轻便好,雪轻医术不如小姐,若是紫鹃有个万一,小姐留下还有个照料!”雪轻哪里肯放阿九离开,看阿九的神色便知,此去必定不安全。、 阿九迈步的脚步一顿,“我意已定,放心,三日后我定敢回!”说着,足尖轻点,竟是直接从窗户朝着外面跃去,等邱慕、雪轻回过神来,只能摇摇看见天边那一抹雪白。 三日,紫蔓花之所以在俗世号称无解之毒,就在于冰犀难寻。冰犀心头血为药引只要学医都会知晓,只是如何取得确是难题。 “雪轻姑娘,紫鹃姑娘就拜托你了,四子会在门外随时候命,姑娘若有吩咐,直接唤他便可!”邱慕深吸一口气,虽然一直看不透小姐的修为,却一直没忘那个地方想,原以为只是一个被宠着的深闺小姐,不想修为尽然已经到了那样的境界。 雪轻在四子刚端上的热水中重新拧了丝帕,给紫鹃擦拭。对邱慕的话,只微微点了点头,“小姐既然离开,三日内紫鹃定是无碍的!”只是小姐离开的神色,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邱慕何尝不是如此,想到即将到达的阁主和宫主,叹了口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流年不利! 与此同时,楚王府听松楼内也是一片肃然。 “一群废物!”捏着暗卫呈上来的消息,萧楚看着跪在案前的天雨、天冰二人,面色阴沉难定,“让你们好好保护王妃,你们就是这般保护的!”说着,一把将暗卫呈上来的折子仍在两人面前。 天雨脸色一变,他已经知道今日街上发生的事情,咬着牙,本就是他们渎职了,没有任何辩解。 “如果不是那婢女衷心护主,你们拿什么来承担后果!”萧楚一张俊脸上布满阴沉,紫蔓花,那个女人居然敢对九儿用紫蔓花……本王如何能饶你! 为了狗屁的皇权弱势,他忍了三年! 为了狗屁的大局为重,他忍了三年,布局了三年,他努力克制自己对那个小人儿的思念,为了以后更好的日子,可如今,她刚回来就遇上这样的事情,让他如何再忍! “属下办事不利,求王爷治罪!”天冰咬着牙,本就没有理由可言,让王妃陷入这等危险之中,王爷没将他们就地正法就已经算是恩赐了。 “治罪?你们以为本王不敢?” “属下不敢!”天冰脸色一冽。 萧楚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罢了,让玄武带人,三日内务必取到冰犀的心头血还有盛开的神藤花!” “是,王爷!”天冰、天雨两人领命而去,早就料到的命令,没什么好意外的。冰犀的心头血再难得,王爷也一定会为王妃取来吧,只因那个人在王妃心中的分量。 两人离开,萧楚满脸肃然。 在接到消息的时候,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后怕,若中毒的是她,他又当如何!可为何在后怕之后又有着一丝庆幸,他终于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见他,接近她,甚至取得她的谅解,重新追回她。 自从阿九回到离都以来,他不是没有想过去见她! 可是他不敢。 三年时光,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纵使有人告诉他,那女子曾经对他的情意,如今他也不敢确定那人心中是否还有他的存在。 不可否认,在知道她独自一身回到离都的时候,他心里有着一丝窃喜,三年她身边都没有任何男子,是否她的心,也如他一般执着、坚持。 或许再次见她,他可以选择告诉她一切,所有一切的一切,包括那从未对任何人启齿过的辛秘。 正文 【19】 紫鹃毒解 “啊!”一声凄厉惨烈的惊叫再次响起。 离龙看着床上那个痛苦得蜷缩成一团,面露痛苦之色,捂着小腹死死咬着被角的女子,“雅儿,你忍忍,岳父大人已经派人寻解药去了!” 荷香小榭内,众多婢女从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已经该干嘛干嘛,就连神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已经是第三天,日日如此,不过作为下人他们可没胆子去过问主人家的事。 “夫君,雅……雅儿好难受!”床上躺着的女子,喘着粗气,努力压抑着腹中那好似要将自己撕成一片一片的疼痛,有气无力地说着,“夫君,救我……救我!” 看着如此梨花带雨的人儿,离龙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上,“雅儿,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那个贱人,把解药带回来!” “夫君!”沐清雅看着离龙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一股不详之感,只是心里慌张,又说不清楚,不想让他离开。 “啊!”一波新的绞痛袭来,惨叫再次弥漫整个荷香小榭。 “大哥,你真的就这般忍心!”院中,沐清荷听着那不时传来的惨叫,眉头紧皱,看着一旁兀自品茗的沐清枫,语气埋怨。 沐清枫状若未闻,“清荷妹妹这话稀罕,那毒也非出自大哥之手,何来忍心之说?”更何况,他与那沐清雅本就无多少感情之说,兄妹之情,在他们这样的大家族中,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大哥与九妹交浅言深,若是大哥出面……清雅姐姐也不会受这般苦痛!”沐清荷瞪着沐清枫,咬着下唇,“大哥当真这般偏心?” “妹妹这话稀奇,交浅言深,我与九妹不过数面之缘何来交浅言深之说”,他抿了口茶,“原本清离在九儿面前倒是能说上话,只可惜……”后面半句不言而喻。 当初清离为何执意离家历练,原因,他们不是最清楚不过了么?看着旁边一脸暗沉的木清寒和沐清荷,他们当真以为那些苟且之事无人知晓么,清离能知,他如何能查不到,现如今有事相求了,能有那般容易! “清荷妹妹若有时间,何不为清雅妹妹寻几位良医,也能少受些苦楚!”沐清枫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时候不早了,我尚有功课未完成,就先告辞了!” “大哥!”沐清荷看着沐清枫离开的背影,狠狠地一跺脚,转头对着木清寒,“哥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木清寒嘴角微微上扬,不似墨冷寒般慵懒邪魅,却是带着一股阴冷,让人不寒而栗,“既是那沐清雅自个儿招惹的,便让她自个儿受着罢!” 说着,甩开大步,朝着大门口走去。 沐清荷心下一凉,那个女人回离都的事情,她接着母亲的便利将消息压了下来,可现在这样的情景,难道真的要让父亲知道么?她不甘心,自己经营数年,眼看自己就要坐上那个位置,只要能拉拢皇室,只要萧朗能坐上那九五之位……不,她不能输,不能! “影儿何在?”见众人一个两个相继离开,沐清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暗处一个黑衣女子飞身而出,在沐清荷面前恭敬半跪,“主子有何吩咐?” 沐家子女,凡是经过家族认同的皆有一名影卫,与贴身护卫不同的是,他们只生活在暗处,永远没有明面上的身份,守候主人身边,只在主人有需要时,不惜任何代价完成任务。 “嗯”,沐清荷心中叹了口气,“去,不惜任何代价,我要那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影卫浑身一滞,明明知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偏偏无法言说,从小他们接受的训练就只有服从两个字,不管是任何命令,只有服从! 那个女子,她明白主子口中的那人,上次街上照面她就一直暗中注意着,她……不是那人的对手。 “是,影儿领命!”女子身形轻闪,如来时一般无影无踪。 离都城外密林中,一名白衫女子抚着一棵千年古树,喘着粗气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腰间,服下一颗药丸,开始调息打坐。时间不多,从面上可以看出她的疲累不堪,那原本如冰晶般洁白的衫裙染上丝丝血色,狼狈的模样不难猜出她已经经历过数场苦战。 睁开眼,她足尖轻点,左手一条白纱飞出缠住前方的树枝,整个人宛若飞鸟在密林中盘桓,三日过去两日,今日她必须赶回去,不然紫鹃……不,她一定要赶回去。 足下运气,不顾自己依然濒临枯竭的灵气,只余坚韧的意志支撑着本能的行动。 “队长,那女子跑掉了,怎么办?”一名黑衣男子对前方一名掩面的玄衣男子说道,语气恭敬无比。 玄衣男子沉吟片刻,“给我追,那女子受伤跑不了多远,爷下了死令,三日内务必取回冰犀的心头血!” 他也无意为难那名女子,只可惜冰犀的心头血只有一线,三日内他无法探寻另一头冰犀的下落。所以她手头的那一份,他志在必得。 两个时辰之后。 一个狼狈的身影出现在来来回回大门前,女子抬头看着那镀金的四个大字,终究是赶到了。 “小姐!”邱慕双目大睁,赶紧换来两名侍儿,阿九见到邱慕赶来,双目一黑,整个人朝着后面倒去,失去意识前,只听见那一声急切的呼唤,“九儿!” 萧楚愁肠百结,知道她落塌来来回回,好不容易处理好手中事宜,不知怎地,脚不受控制地来到来来回回,看到的确是让自己心碎的一幕。 那同样俊朗清冽的男子,怀中抱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大声呼唤着,九儿! 他做梦都想不到,再见会是这样的场景。紧紧捂住胸口,闪身在一根大红柱子背后,闭上眼,心里无数个声音叫嚣着冲出去,冲出去,可……他,嘴角勾起一抹哭笑,号称冷面鬼君的自己何时竟变得如此的……如此的胆小怯懦。 “王爷,玄武回来了,侯在听松楼,准备复命!”天阳闪身落在萧楚身旁,萧楚睁开眼点了点头,足下轻点朝着楚王府听松楼方向跃去。 —— 此时的瑶梦居内。 “小姐怎么了?”雪轻见一个陌生男子抱着自家小姐,邱慕还跟在后面,想开口可那男子浑身气势,让她将话楞生生吞了回去,紧张得只拉着墨冷寒的衣角。 墨冷寒斜睨了她一眼儿,懒得开口,径自朝着内室,“褚红,守好门,若有人乱闯,直接扔出去!”说着,看了眼躺在软榻上的紫鹃,有看了看怀中的小人儿,为了那样一个婢女,九儿怎么这般傻。 “你!”雪轻原本就很郁闷,此刻更是被气得瞠目结舌,“你是谁呀,你想对我家小姐干什么|?” 墨冷寒懒得跟她计较,褚红飞快地上前点了雪轻的哑穴,趁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直接将邱慕几人扔了出去。瑶梦居大门一关,墨冷寒轻轻地将阿九放在床上。 自己盘陀坐在阿九身后,一只手抵在她背上,另一只手环搂着阿九,从怀中取出一颗拇指头大小的药丸,喂阿九吃下,抵在阿九背上的左手同时运气,替她快速散开药力。 在接住她的第一时间,他就分出一道灵力探入她体内,灵力枯竭!他不过离开短短两日,这丫头竟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看来她当真不会照顾自己。一边替阿九输入灵力,一边替她整理因大战而显得有些凌乱的衣衫,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无人得见,其中的包涵的柔情和宠溺。 半个时辰后,墨冷寒走出来,。 雪轻正以眼神凌迟着在一旁抱剑而立的褚红。 “去吩咐下人,准备好食物浴汤和干净的衣衫!”墨冷寒对着雪轻,声音很轻可是却不容置疑,“褚红,今日内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褚红睁开眼,怀中剑柄轻轻点在雪轻的肩胛,然后对着墨冷寒点了下头,足尖一点整个人连背影都看不见。雪轻瞪着墨冷寒,“你到底是谁?” 墨冷寒坐在桌边,自己倒了杯茶,心中暗自思量,听得雪轻的话,“若我要杀你,你活不过今天,还不快去!”语气却又是强烈了几分。 雪轻被墨冷寒那突然散发出来的威压一凛,竟然连灵魂都在颤抖,不知为何,心中无法生出反抗的念头,只唤了四儿按照墨冷寒的吩咐办了。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人……好似自己从骨子里有着一股熟悉感。 阿九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酉时一刻。 “九儿,醒了?” 阿九心下一惊,抬头确是看见斜靠在床头的墨冷寒,“墨大哥,你怎么在?” “呵呵”,墨冷寒低低的笑,“不过离开两日九儿就弄得这般模样,让我怎么能放心离开!九儿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吧!” 阿九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全部换过,是他?心下一紧,面上浮现出两抹酡红,墨冷寒暗自好笑,“衣衫是你那丫头替你换的!” 呃……像是被抓包的孩子,阿九更是难为情,墨冷寒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替阿九端来一碗清粥几碟小菜,“灵力枯竭,体力虚脱,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 “嗯!”阿九低低应着,只想他什么时候离开,可墨冷寒却偏偏不如她所愿,坐在床头拿起汤匙,搅了搅清粥,举起汤匙递到阿九嘴边,阿九面上发烫,僵持了片刻,张开嘴,直到粥碗见底,她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墨大哥,我要起身了!”终于思绪回归,阿九想起还躺在床上的紫鹃,冰犀的心头血已然得到,最佳的解毒时间已经不剩下几个时辰了,她必须尽快调药。 墨冷寒端着托盘身形一顿,“厨房熬着参汤,我去看看!” 看着那个徐徐离开的背影,明明有落荒而逃的意味,可如何看起来如此的沉着安稳。不做多想,阿九起身,披好外袍,取出随身的冰玉药盅,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灵力化作刀刃搁在雪白的左腕儿,带着金色的血液缓缓流入药盅,约莫有大半的时候才停下,让雪轻、邱慕备好的辅药以灵力化粉尽数投入药盅中,以玉杵慢慢搅拌直到所有的药粉与血液充分混合之后,采取出怀中一个同是冰玉质地的玉瓶,不过拇指大小,打开一线血液流出,与药盅的膏状物质瞬间混合在一起,阿九快速地拾起药盅盖子迅速捂住,盘腿而坐,双手上下将药盅压在胸前,运气灵力,取精华去糟粕,确是必须以最精纯的灵力为引,世间处她师徒二人再无人懂得那丹药之道并无其他,不过对灵力的运用罢了。 内家修为,不管是几大世家家传功法,亦或者江湖流传,所谓的内力彩虹等级之内的修为斗不过是后天之境,唯有突破墨圣踏入先天之境才能感知天地灵气,化灵气为己用,只可惜,偌大的大陆竟嫌少有人知晓。 若她所猜无错,那天霜秘境,想来其中应该流传着能修炼到先天之境的奇功秘法,不然不会引得众多势力相争。、 想起冥钰哥哥说,他在那里等她!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手中确是片刻没有停息。本来因为三日没日没夜的赶路,又与冰犀进行一场大战,灵力枯竭,此刻有些力不从心。 不……不能失败!其他药材好找,可冰犀难寻,这一线心头血还是拼得半条命寻得,下次如何能有这般好运,她狠狠地咬着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灵力大量输出,原本因为休息而略微有些血色的脸此刻苍白无比,整个人单薄得宛若一张白纸。 好久…… 终于白玉药盅开始散发出白色的雾气,药香瞬间弥漫整个瑶梦居,阿九松了口气,终是成了! 呕……一口污血从嘴角滑出,她强撑着,从药盅中取出一颗血红色的药丸,跌跌撞撞走到软榻旁,喂紫鹃吃下,见紫鹃唇上的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终于放心了,松懈下来,整个人直挺挺地再次晕倒在软榻旁。 正文 【20】 接她回家 不过短短片刻时光,从厨房返回的墨冷寒推开大门,看见的便是阿九面色苍白半趴在软榻旁,真个人好似无骨一般。心中大惊。 “九儿,九儿!”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参汤,一把将阿九打横抱起,看着那嘴角的一抹鲜红,心中不由得揪着疼,“傻丫头,那丫头等两个时辰又不会死,你何苦这般!” 阿九在墨冷寒进屋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因为身体灵力耗尽有些脱力,此刻身在墨冷寒怀中,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面色不由得泛红。 “九儿,将这参汤喝了吧!嗯?”墨冷寒将托盘端到床头,一手扶着阿九让阿九背靠在他怀中,双手将阿九环拢在身前,左手端着参汤,右手握着调羹。 有了之前的经验,阿九知道拗不过,“我还是自己喝吧!” 可是手尚未够到汤盅,墨冷寒灵活地避过去,低头看着怀中的小脸,“你确定不会将汤洒出来?” 阿九面色一红,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只就着墨冷寒的手,饮尽参汤。看着那个为自己忙里忙外的身影,思绪不由得回到千年以前,当时的自己何其懦弱又何其的笨拙,怎会以为他对自己只有兄妹之情,白白蹉跎数千年的年华。 冥钰,那个被可入骨髓的名字,生生世世,就算化作奈何桥畔的彼岸花,她也要铭心刻骨,永生记得的名字。 一个总是嘻嘻哈哈,总有本事让她开怀大笑,总有本事让她忘却烦恼。而他,阿九透过屏风看着那个慵懒地靠在桌边的男子,他好像总是那般的处变不惊,好像永远都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真正拨动他的心弦。 想到这里,阿九不禁有些默然,他当真是她的钰哥哥吗? 若说不是,为何他身上有如此纯正的地狱魔龙气息?为何他独独对她如此细致入微?为何他会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解她之围? 可若说是,为何他的性格与千年之前如此的天翻地覆? 阿九不懂,也不想懂。 就在阿九默默思量时,却不知,自己却成为别人又一轮的目标。 “你说什么?”沐天苍听了暗探的汇报,脸色气得铁青,“唤青枫和清陌到书房!” 随侍立刻应声而去,小心地避过脚下的碎片,心有戚戚。常人皆道伴君如伴虎,殊不知随侍这沐家家主却比那君王更难。 不得不说,沐天苍虽为人自我可再沐家还是有着非凡的威望,纵使心中不服气,可不管怎样这面子上总是过得去的。在十几名儿女心中也是如此。 随侍离去不过短短半个时辰,沐清枫、沐清陌二人已经双双出现在书房。 “父亲!”沐清枫恭敬地唤道,“不知父亲唤儿子前来,所为何事?” 书房中三人对峙,好久沐清枫才斟酌着开口。 沐天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一个个当真是翅膀长硬了,发生这等大事,居然敢瞒着为父,是不是觉得为父老了,管不了你们了?”说着,将一页黄纸狠狠地仍在沐清枫脸上。 黄纸虽薄,可夹杂着紫圣修为的内力,仍在脸上虽不至于红肿,可也有一丝疼痛。 沐清陌脸色大变,“父亲息怒!” “息怒!”沐天苍嘴角微勾,“等沐家被你们败光的时候,我恐怕想怒都怒不起来!” 沐清枫呃了一声,不知该作何回答,掀开面上的黄纸,越看脸色越黑,“父亲息怒,儿子对此事并不知晓!” “现在知晓了,又当如何?”沐天苍看着沐清枫,倒不似刚才的怒气,而是隐隐地带着一丝玩味。 沐清陌满脸茫然,不知兄长和父亲在打什么哑谜,好在沐清枫也没多为难,顺手将那页黄纸递过去,接下来,书房中多了一根人形柱子。 “九儿生性冷淡,为人又异常倔强,如今既是清荷、清雅伤了她的人,九儿生气,也是理所当然”,沐清枫心中暗沉,口上却组织着言语,想想应该怎样把事情解决了,或者,小离离家已然三年,也应该回来了吧。 沐天苍不屑地冷哼,“不过一个贱婢而已,如今清荷受这三天折磨也算是受了惩罚,明日你去那来来回回,让她回来一趟罢!” “父亲,这……”沐天苍有些为难,心下却明了了些,他之前还暗自嘀咕为何发生这等事情父亲会一点儿也不知情,不然凭着清雅那离家少奶奶的身份,父亲也不会任由她自生自灭的,如今想来应该是有人扣下了暗探的消息,如今实在无法才呈递上来的吧。 让他去请九儿回家,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任务,既能降低父亲对他的好感,又得了个举报有功的奖赏,当真是一箭双雕。他当他沐清枫是傻子吗? “清陌,你回家许久未见过你九妹,明日就与你大哥一块去来来回回吧!”沐天苍看着一旁的沐清陌,心下思量着,阿九那个女儿,他当真不看重,可就算是为了她身后的那股势力,也一定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这种想法在知道阿九入住来来回回顶层的瑶梦居的时候,分外明显。 原还想着没什么理由去接近她,现在,沐清雅中毒,可巧不是一个机会么! 只要她回到沐家…… 沐天苍嘴角上扬,治得了她一次,当然也治得了她第二次。 沐清枫低眉顺眼,心中暗忖。 “这事就这么定了!” 沐清枫与沐清陌退出书房,临了却看见被沐天苍随侍招来的沐清寒。 两人四目相对,眸中充满的是,只有彼此才能明白的较量。 “大哥,明日那事儿?”沐清陌知晓,父亲之所以叫他一起过来,不过是为了给沐清枫施加压力,更深层次的原因恐怕是……监督吧,这非他所愿。对于这位大哥,他还是非常尊敬的。 沐清枫顺手扯了张牡荆花的叶子,在手里把玩着,“该怎么办怎么办,至于结果如何,呵呵”,他沉沉低笑,沐清陌却觉得浑身发寒。 “大哥!”看着沐清枫越走越远的背影,他三步并作两步边叫着边追上去。 沐清枫也不停留,只往前走着,心中想着的确是另外的事儿。 一天时光,眨眼而过。 阿九在墨冷寒杀人的眸光中,在床上躺了一日。期间,紫鹃安然醒来,从雪轻口中知道小姐为自己求药的事情,双目泛着泪光想要亲自伺候小姐,可惜在阿九的床边呆了不到一刻钟便被某人杀人的眼光逼走。临了也只留下一句,“小姐好好保重!” 墨冷寒满意地点点头,这丫头眼力价不错,值得培养。 阿九却顶着床帏顶部的绣花,无语问苍天。 “小姐,沐家两位少爷来访!”阿九斜斜地靠在床头,刚将墨冷寒命人送来的参汤喝完。其实她最是讨厌这是汤汤水水的,可是却架不住墨冷寒那眸光的灼热,他那与冥钰如出一辙的气息,也让阿九不忍拒绝。 听到沐家两个字,阿九不着痕迹地皱眉,可是却没有逃过常年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的邱慕。“小姐身体尚未恢复,还是让两位少爷改天再来吧!”他小心翼翼地征求阿九的意见。 阿九眉头放开些,加上前几天在街上发生的事情不就不愉快,这个时候,她确实是不太想见沐家人的,可若是小哥哥…… “来人是沐家的谁?”思索半晌,阿九还是开口询问。 邱慕站在门外,听到阿九问话,立刻回答,“沐家大少爷和三少爷!” “清枫哥哥么?”阿九轻声重复,若是将清枫哥哥拒之门外,小哥哥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那三少爷又是谁?兀自想着,片刻嘴角微微咧开,不足七岁离开沐家,这期间她更是未了解过沐家一丝一毫,不知道那沐天苍何时添了个儿子又有什么稀奇的。 “小姐要见他们么?”邱慕有些拿不定注意。 阿九咬着嘴唇,“罢了,请他们去听兰轩候着吧!” 瑶梦居既是离雒他们的一片心意,自是不适合让沐家人进来的,再说,这瑶梦居从另一层面将也算是她的闺房,女子闺房哪有男子肆意进出的道理。当然墨冷寒除外,他身上拥有的是让阿九两世魂牵梦萦的气息。 “是!”邱慕得令。 阿九又补充了一句,“让下面好好招待着!” 毕竟这也算是她的地盘,作为东道主,自是不能失了礼仪,总归得让客人满意才是。虽然这个客人她并不怎么感冒。 沐清枫和沐清陌听了邱慕的答话,有些受宠若惊。原本以为这一趟顶多是走个过场,没想到阿九竟然真的愿意与他们当面谈谈。 一刻钟后,阿九在雪轻的搀扶下来到听兰轩。 紫鹃原本也想陪着阿九,可鉴于她之前是沐家的下人,再次见到沐家人,心中总归有些膈应,再加上她烈毒新解,身体总归有些亏了,就让她歇着了。 “见过大哥!”阿九进屋,入眼的便是沐清枫那张阳光的俊容,转向沐清陌,“这位便是传说中的三哥了。” 她无意于沐家扯上关系,可那里却有着自己牵挂的人,小哥哥,想到他,阿九嘴角浮起一抹温婉,“不知两位哥哥前来,阿九失礼了!” “九儿说的哪里话!”沐清枫看着阿九入座,嘴角上扬,“自家兄妹何必多礼。” 阿九但笑不语,有些事情心知肚明而已。接过雪轻递过来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齿颊留香,果然不愧是君山银针中的极品。 “不知大哥、三哥这次上门所为何事?” 与两人拉了半天家常,尚未涉及正事。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他们三缄其口,就由她来开口好了。左右都逃不脱个利字。 沐清枫何尝不知道阿九此刻心中所想,嘴角挂着淡淡的苦笑,“几年不见九儿倒是看得通透”,他看着阿九,眼中有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疼惜和宠溺,阿九有些不自然地避开,那样的灼热,她承受不起。 “父亲让我来接你回家!”沐清枫沉吟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心中却满是嘲讽,回家么?那个绿瓦红墙却满是阴谋诡计的屋子,只不过一个落脚的地方,哪有半分家的温暖。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小哥哥可还好!” 沐清枫听着阿九文不对题的回答,心中了然,这算是变相的拒绝吧。想想也是,那个家对于他尚且如此没有感情,更何况是幼时便被当做货物一般送出去的阿九呢。 “小离离家三年,尚未回家!”听到阿九的问话,沐清枫真不知该作何反应,早该知晓,整个沐家,若是还有人能波动九儿的心弦,恐怕也只有那个人了。 一直在旁边充当合格隐形人的沐清陌听到这话,倒是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沐清枫和阿九,这两人身上同时散发出来的哀伤像是要将整个空间充满一般。 离家?阿九胸中满是苦涩,又是因为她么? 正文 【21】 离雒到来 “四族大会将至,小离应该也快回来了!”沐清枫看着阿九,“九儿回家一趟可好?” 阿九低眸垂首,“家?大哥以为那个家中真的还有九儿半点容身之处么?” “我”,沐清枫愣住,是啊,没有家人会将自己的孩子当做货物一般交易送人,没有家人会将自己的亲人当做利用的对象,没有家人会将自己的亲人往火坑里推;沐家家主,那个被他们唤作父亲的人,对九儿所做的一切,哪里有半分家人情意。 阿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沐清陌看着两人,他与阿九尚未谋面,第一次相见还是这样的场景。当然如果之前那次争执不算的话,对于这位传说中的九妹,他可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咚咚咚—— 三人怀着各自的心思,愣神间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 “进来!”阿九对雪轻使了个眼色,雪轻开了门,却是邱慕亲自带了侍儿前来。 “何事惊动小姐?”因为沐清枫的话,雪轻本就不悦,再加上现在这个场面,心情更不爽,连带着语气也有着一股隐隐的怒气。 邱慕不敢多言,抬头看了阿九一眼,埋头伏在雪轻耳边说了些什么,雪轻面色突然一喜,然后恢复正常,“嗯,我知道了!”说完,想了下又补充了一句,“让厨房快些,听兰轩备下的酒菜尽快上来!” “是!”邱慕退下,留下两名侍儿守门。 沐清枫、沐清陌只当没有看到。 离都来来回回客栈的掌柜邱慕,虽算不上什么达官贵人,也没有什么显贵的身份,但离都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平日里不管谁上来来回回,邱慕虽热络接待,可却从未见他对谁卑躬屈膝过,更别说如此。还有他们来这来来回回也不是一次两次,可见过邱慕给谁派过专门的侍儿守门通报的,就算是那明面上最为尊贵的萧家人,也没有这样的荣光。 雪轻伏在阿九耳边,阿九先是一愣,随即释然。 她到这离都也已经多日,算算时间,那几人也该到了! 不然,可就不是那人的行事作风了。听完雪轻的话,她点了下头,“让邱慕安排他们好好歇着,晚些时候再见他们!” “是!”雪轻应声而去。 阿九抬头看着两人,视线却定格在沐清枫身上,“不好意思,耽搁了!刚才雪轻让厨房备了些酒菜,就当时九儿向大哥、三哥赔罪了!”这次让他们白跑一趟,凭那人的性子恐怕就算没有惩罚,这印象也会下降好几分的。、 “九妹哪里话!”一直未说话的沐清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妹妹远行归来何罪之有?倒是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失职了!”他看着阿九,意有所指。 阿九心下也明了,恐怕说的也就是那日在街上与沐清荷、沐清雅对峙之事吧。其实在他们踏入来来回回时,她便猜到七七八八,那人是离字世家的少奶奶,岂能在沐家地盘上出这种事。她身上的银针,多淬有剧毒,最轻的也是那能让人睡上个十天十夜的醉乡平;当然那沐清雅所中的毒可没这般轻松,玉面阎罗亲自操刀的咫尺天涯,那沐清雅可是第一个人尝试,这,可是别人求不来的荣光。 所谓咫尺天涯,中毒之人对于所有食物都只能看着,包括清水。只要一沾染,就会浑身刺痛瘙痒,非抓破皮才得意舒坦,当然,对于沐清雅,阿九在面上那一块儿下了点儿调料,让她的脸更加精致而已。 不得不说,来来回回上下对于阿九的话贯彻执行得非常到位,哪怕是她身边一个丫头的话也没有被忽视,很快邱慕便亲自带着一队侍儿,十道热菜,五道凉菜,三个热汤还有白晶晶的米饭,用雕镂复古的银盘、银碗盛着。 侍儿一一揭开银盖,替他们报了菜名,有序地退下。 “小姐,两位沐家少爷,请慢用!”邱慕伸出左手弯腰对三人做了个请的姿势,阿九微微颔首之后,邱慕安然退下。 对邱慕的行为,沐清枫和沐清陌都充耳不闻,有关来来回回和这位九妹之间的关系他们虽有猜测,但也仅仅只是猜测。最后那人或许会知道这层关系,但绝对不是通过他们两人之口。两人四目对视,了然于胸。 阿九嘴角莞尔,既然她对邱慕等人没有避开他们,那就不怕他们告诉那人。事实上,从某种角度上讲,她巴不得告诉那人,她与这来来回回之间的关系。 萧逸、沐天苍,呵呵,阿九嘴角微微上扬,狗咬狗的戏,可最是好看了。三年,他们害得她在天山闭关三年,害得她失去了那个孩子,纵使不是直接原因,可……若不是他们,她怎会成为皇权与世家勾心斗角的牺牲品。 妻子……棋子…… 是她自己痴了,当初竟然那样信任那人。 手不自觉地挑起米饭却并未送入口中,上扬的嘴角不知何时耷拉下来,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 “这来来回回的菜色向来不错,九儿多吃些!”沐清枫不动声色地替阿九夹了一块紫苏糕,阿九回过神来,看着碗中焦黄带紫的糕点,有些不自在地笑笑,“谢谢大哥!” “九儿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不用想太多!”沐清枫心中苦涩,可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当年的自己太懦弱不敢违背那人一丝一毫,可到头来…… 也许倾尽一生力气,他也再无法忘记当年那个奶娃娃,脆生生的唤着小哥哥的时候,自己心中的欣羡,却原来,这样的羡慕,真的是一辈子无法实现的奢望。 阿九不知沐清枫心中拐了多少个弯儿,只是盘算着怎样能多夺得几个天霜秘境的名额。毕竟,进入天霜秘境的时间有限,她必须在那短暂的时间寻到那个人。到时候多个人就多份力,原本只打算让几大巨头组个队也就罢了,现在看来…… 听到沐清枫的话,阿九抬起头,眼中不自觉地发生了某些变化,“大哥,谢谢你!” “傻丫头!”沐清枫放下碗筷,伸手想要摸摸阿九的脑袋,可想了下,终究放下了。她早已不是那个依赖着别人的小女娃了。如今的她,不仅是天山七绝之一玉面阎罗的弟子,更是拥有来来回回这等令人眼红的商行。 一个房间三人,三种不同的心思。 待两人离开,阿九才整理了下衣衫仪容,在邱慕的带领下,去客栈后院儿。 “属下参加小姐!”阿九刚进屋,屋内所有人瞬间矮了一溜儿。 阿九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离雒、冰娘、绝情、洛辰,我说过多次,在我面前不用行此大礼!”尤其是恢复了前世记忆,在那个地方,有的永远都是无忧无虑,天灵有灵,总说万物平等,多年的潜移默化,对这些俗礼她也甚不在意的。 步离雒四人起身,看着阿九,眼中满是激动。 “小姐独自离开,我们快马加鞭,可终究还是迟了小姐好些日子!”步离雒看着阿九,“听邱慕说小姐受伤了?” 阿九坐在主座,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步离雒什么都好,不仅是他,暖阁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只要事情沾上她哪怕只有半文钱的关系,也会让他们紧张好久。难道这就是钰哥哥给他们留下的早已刻入他们骨髓的传承么? 想到这里,阿九不由得心揪了一下,多少代的等待,多少代的执着,钰哥哥,你这份情,让九儿如何报答? “不过小伤,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阿九嘴角勾起一抹牵强,不想让他们知道灵力枯竭的事,可步离雒何需人也,修为或许尚且不足,但察言观色确是一等一的棒,“小姐面色苍白,浑身虚弱乏力,雪轻紫鹃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雪轻刚推门进来,就听见步离雒这句话,瞬间跪倒在地,“阁主息怒,雪轻自知未照顾好小姐让小姐身受重伤,雪轻自愿进刑堂受罚!” “嗯!”步离雒从鼻子里应了一声,让小姐受伤,进刑堂已经算是最轻的处罚了。雪轻松了口气,自从小姐受伤归来,她的心就一直揪着,受罚反而能让她好过些。 不管雪轻如何想法,阿九却是有些急了,“离雒,我受伤之事,与她们无关,紫鹃姐姐为救我生死一线,我……无法置之不理!” “小姐是暖阁的魂,以身相互乃是本分!”对于这点,步离雒丝毫不让步。 阿九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离雒…… “可是去刑堂有些过了,就罚她面壁思过十日好了!”阿九思索着,左右距离四族大会不远,她最近也无事,倒是萧家、沐家那边不时的找茬,她不想再牵扯上她们了。 那两家人,可都不是会手软的主儿。 步离雒看着雪轻意味深长,看得雪轻浑身直打哆嗦,好久,他才点头,“既然小姐求情,这次就此作罢,下不为例!”说着,看着愣在当场的雪轻,“还不谢谢小姐?” “谢小姐恩典!”回过神来,雪轻对着阿九恭敬地叩首,虽然知道小姐爱护她们,可没想到小姐居然会为了他们反驳阁主。 正文 【22】 七彩圣芝 等萧楚再次知晓阿九近况的时候,阿九已然在暖阁离都分舵闭关了。 那日,阿九自知面对不了来自步离雒、冰娘等人的强大威压,她受伤的事情已经被暖阁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严重性,别人不知她可是亲自体验过的,且不说步离雒那“情深款款”的眼神儿,光是冰娘的唠叨,还有绝情那令人浑身发寒的冷气就让人受不了。 所以…… 她很自觉地……宣布闭关! 四族大会降至,这倒是个避开几人的好办法。 虽然明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过……能挨一天是一天了。 所以…… 墨冷寒处理完事情归来的时候,面对的是大门紧闭的瑶梦居。 至于愤怒中的沐家家主沐天苍,还有那因为咫尺天涯而饱受折磨的沐清雅等人的反应,就无人知晓了。 —— 时光匆匆,一晃而过。转眼,便晃到了五月。 “雪轻,你说小姐明日可会出关?”紫鹃放下手中针线,看着重复日日动作的雪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雪轻放下手中的抹布,环顾着整个瑶梦居,自从小姐闭关之后,步离雒等人倒是没有为难她和紫鹃,只是吩咐日日打扫这瑶梦居而已。打扫倒是不难,只是……这没有主人的瑶梦居,显得越发的冷清了。 “初五便是朗王大婚,当初小姐既然接下了那请帖,想来是会出关的罢!”雪轻声音飘渺,似是说给紫鹃,有似在安慰自己。心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感。 紫鹃看着放在腿上的衫裙,这已经是第三套广袖流仙裙了,雪白的天蚕丝所织成的轻纱,以离舞所创的独特针法在轻纱上绣衬上或清雅红梅、或空谷幽兰、或梦里雪莲、或幽幽青竹,每一套都全以人力织为,就算是她不眠不休,一套也需要一月时光。 看着那腿上放着的半成品,紫鹃心下一沉,“朗王大婚,小姐她,真的要去吗?”当初正因着沐清荷悔婚,才害得自家小姐不得不代姐出嫁,才会受得那般多的苦痛,若不是因为他们,小姐怎会如此!如今,他们倒是结得大好姻缘,倒还请小姐观礼,是在炫耀她过得有多好么? 紫鹃双手握紧,无人看见的掌心,印刻出道道雪白的月牙,连她自己都未意识到,不知从何时开始,阿九在她心中,已经变得比她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 “小姐一定会去的!”雪轻的声音虽轻,可却无比坚定。不管那两人存了如何心思,小姐都一定回去的。 “呵呵”,突然一声轻笑传来,“雪轻果然懂我!” 阿九站在瑶梦居的大门前,看着两人心中暖暖的,五月初五大婚么?沐清荷、萧朗,该还的总是要还的,无论如何,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没有萧家,没有楚王,她也过得比任何人都好。 “小姐!”紫鹃和雪轻同时起身,看着仍旧一身雪白广袖流仙裙的阿九,眼中泛着波光。 阿九笑笑,环视瑶梦居,一如她闭关前干净、利爽,“辛苦你们了!” “小姐,我们不辛苦!”紫鹃放下手中尚未完成的衫裙,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阿九,阿九接过抿了一口,“嗯,离雒他们呢?都出关了么?” “阁主等人在三天前就出关了,都等着小姐呢!”雪轻嘴快地答道。 阿九点点头,六月初便是四族大会了,还有一个月时光,趁着现在一些事情可以了结的,就了了吧。 “雪轻让离雒他们上来吧!”阿九想着,明日萧朗和沐清荷的大婚,怎么着她也得送一份大礼才是,那人,想必也是一定会去的吧。这份礼,倒是看他们敢不敢接受呢! “是!”雪轻应声而去。 很快,步离雒便带着四五个人快步走了上来。 来来回回,除了阿九的瑶梦居设在客栈的顶楼之外,暖阁其他来人,都安排在后院。从这一点上看,也是他们将阿九看做是天的表现之一。 “小姐!”步离雒等人看着阿九,眼中泛着激动。 阿九低眉垂首,心中有些讪讪的,本来当初就是为了躲他们才跑到分舵去,一躲就是近两个月,现在……真见了,当真有些尴尬。 步离雒等人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纯粹的激动而已。 “都坐吧!”阿九看着他们,掩去眼中的尴尬之色,讪讪地说道。 步离雒等人又关心了会儿阿九闭关的情况,这才围着圆桌坐下。 “明日便是朗王大婚,相比你们该知晓了!”阿九看着他们。 倒是步离雒反应快,“小姐决定要去?” 阿九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为何不去?不过,朗王大婚,这份礼,可不能扫了咱们暖阁的面子!”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明了阿九的意思了。 这婚礼,咱不仅要去,还得准备一份大礼! 暖阁的面子,那可就是小姐的面子;事关小姐,就一定要慎重对待。 所有暖阁成员,都是这样的思路。 一时间,整个瑶梦居鸦雀无声。 阿九是在想着,该怎么跟他们说的问题。而步离雒等人则是一本正经地想着,到底该送什么礼物的问题。 “我记得暖阁离都分舵曾采得一株七彩圣芝,用来做贺礼,最适合不过!”洛辰淡淡地开口,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连声音都好似三月里的春风拂过人的心扉,让听者异常舒适。 “七彩圣芝么?”,洛辰身旁的冰娘低低重复,“照我看还是我琼楼那两名培养近五年的伶人不错!各个如花似玉,琴棋书画,吹拉弹唱个个都是好手!” 冰娘话落。阿九眉毛不自觉地一挑,倒也没有发话,只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冰娘的话,倒也不无道理;只是这样落沐清荷的面子……是不是有些过了? 就在阿九思忖的同时,绝情一本正经,“不行,依我说就是那本落英剑法就不错!” “落英剑法?连我都还没学会,送给他们白瞎了!”冰娘翻了个白眼儿,“那沐清荷与萧朗二人,当初如此对待小姐,这婚礼,小姐既打算去,咱就不能让他们舒舒坦坦的过了!” 步离雒欣赏地看着冰娘,点了点头,知他者莫若冰娘也!心中思索着,是不是太便宜海笑那小子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海笑瞬间打了个寒颤,看了看天,没变天儿啊!难道最近降温了?还是自己穿得太少,给冻感冒了? 蓝圣巅峰的强者,真要是被冻感冒了,那可就笑掉天下武者的大牙了! 只是冰娘尤为不知,径自发表自己的看法,“那沐清荷不是自恃离都第一才女么?送两名美人给朗王做侍妾也好,通房也罢,左右个个都是拿得出手的。样貌如花似月,不怕他萧朗不偷腥!” 身为风离第一青楼的老鸨,冰娘对男子的评价可谓低到了极点,这一点海笑深有体会。 “那还不如搅了他们的婚礼得了!” “不”,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发话的阿九突然开口,几人看着阿九,看她也全无恼色,一时间把握不准自家小姐的心思,阿九也不怒,只淡淡的,“这婚礼,咱不能搅!不仅不能搅,还要让它风风光光的办下去!” 步离雒等人看到阿九露出难得的笑容,不似平日里的温和,也不似偶尔露出的苦笑,而是一种连他们都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毛骨悚然的笑容。 自家那踏空云朵误落凡间的小姐,何时也有了这般……这般人间烟火的笑容。 好吧,原谅他们都没接受过什么教育,已经词穷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那小姐打算如何?”冰娘先是疑惑,随后释然。左右只要自家小姐开心,怎么都行。反正就算没有这次,那萧朗和沐清荷婚后也别想好过。看着阿九,冰娘的心思飞快地盘算着应该让谁,以什么样的方法,在什么地方对萧朗下手了。对于自己培养出来的闺女,她可是非常有信心的。 阿九看着众人,淡淡地开口,“至于这份大礼”,阿九垂眸,低低笑道,“呵呵,好歹那沐清荷也是我姐姐,我这做妹妹的总不能落了姐姐的面子,那七彩圣芝当真不错,就它吧!” 步离雒等人都像是看稀有动物一般看着阿九,他们可不认为自家小姐是真心想送这份大礼的。七彩圣芝,说起来可是天地奇珍的一种,伸张环境苛刻,只有在那背阴的万丈峭壁上才有可能生长,而圣芝从长出孢子到落地成芝,其间还要防止不要被猎食的鹰鸟所食,又要防止过多的阳光导致孢子失去繁殖的能力。就算是孢子顺利落地成芝,要想长出七彩也许经过一段漫长的年月,百年一色,圣芝从白到红,再到橙,最后变成紫色,一共需要七百年,最后蜕变成七彩还需要一百年,也就是那七彩圣芝至少要八百年才能长成。 这等奇珍送给那萧朗沐清荷二人做婚礼贺礼,是不是有些……过了? 阿九看着不理解的步离雒等人,嘴角微微上扬,七彩圣芝与她而言,虽然珍贵可并不稀罕,玉面阎罗数百年的珍藏,比那成色好的七彩圣芝也不是没有! 正文 【23】 婚礼重逢(一) ——婚礼重逢之相同的气息—— 第二天早上。 阿九早早起床,身上一袭雪白的广袖琉仙渡厄裙,与往常不一样的,却是这一身衫裙中没有半丝装饰;头上,天山特有的千年寒玉所雕饰成的相思扣以天山蚕丝用繁复的编成蝴蝶结别在脑后。远远看去……竟是一身娇孝。 “小姐!”步离雒轻唤了声,阿九微微点头。 紫鹃和雪轻跟在阿九身后半步,步离雒、绝情等人跟在紫鹃和雪轻之后。虽然身份不及其他几人,但身为阿九的随侍,她们自是应该守在阿九身边的。 “小姐,请上轿!”步离雒掀开轿帘,抚着阿九进入,待阿九坐稳之后,才放下轿帘,大吼一声“起轿!” 细细看去,那八抬大轿的轿夫,竟然都是暖阁中的精英,其中海笑、边玉、苦泪等人皆在其内。 阿九掀起窗帘,望着他们,心中叹了口气,其实他们不用如此的;可是……这话却是不能再说了。三年来,若是有用,他们早就听进去了,如今也不会是这副场景。要让暖阁众部知道他们的头头儿干着这等抬轿莽夫的工作不知该作何感想? 心中思绪翻飞,不一会儿,软轿稳稳地落地。 “小姐,到了!”步离雒的声音响起,轿帘随之掀开,阿九本不愿如此做作,可想着冰娘昨日的话,确实,如今她代表的不再是个人,更是暖阁颜面,是天山七绝的颜面。她可以毫不在乎,但却不能置暖阁众弟兄的颜面于不顾,如今知晓这暖阁的由来,更是不忍拂逆他们…… 阿九下轿,抬头看见朗王府三个大字。 周围人群熙熙攘攘,各式轿子来来往往。官家少爷、闺阁小姐,朝廷的达官贵人,阿九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及不是滋味,不知该怀念,还是悲哀。 表面上光鲜亮丽,其实这样的生活,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已。 “礼部侍郎贺玉如意一对!” “……” 阿九看着朗王府派出的七位接待先生,嘴角微微勾起,所谓皇家也不过如此。她对着步离雒使了一个眼色,步离雒立刻会意,海笑、边玉两人各持一个血玉盒上前。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天下皆知,血玉难得,这不知谁家小姐,居然如此败家,以血玉盛装贺礼! 光是那盒子给我也好啊!众人看着那一对血玉盒,都屏气凝神,听着到底是何方宝物,竟以血玉保存。 接待阿九等人的那名先生也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接过步离雒手中的请帖。不得不说,从某种角度上讲,萧朗是很会做人的。 只见那请帖上写着沐清婉的名字,却并未注明任何头衔,可偏偏落址确是来来回回。想来着请帖是在她回离都第二日便送来的,能如此快的查到她与这来来回回的关系,不管是猜测也好,确定也罢,这萧朗,都不容小觑。 “来来回回贺天山雪莲一对,七彩圣芝一枚!” 嘶—— 其他六名接待先生同时放下手中的墨笔,看着阿九等人,心中却是在猜测着,从未听说过来来回回有这么一名小姐,不知这来来回回背后的掌柜到底是何方神圣。 七彩圣芝带来的震撼过去,众人的眼光回到阿九的服装上。 明明盛装出席,可偏偏浑身通透雪白;加上头上那雪白蚕丝装饰的透明寒玉,整个人仿若不是在出席婚礼,可看那小姐通体气度,确是贵气逼人,连带着那原本雪白的衣衫也成为了最华丽的礼服。 照理说这婚礼本不该周身雪白出席,可偏偏没有人说阿九那样不好! 不得不说,有时候,气场也是人资本的一种。 “我们进去吧!”阿九对着那名接待先生微微颔首,那先生受宠若惊,愣在当场,好久才回过神来,可看到的确是阿九一行进入朗王府大门的背影。 步离雒突然有些明了了,自家小姐所谓的大礼。 不过,他皱着眉头,自家小姐这身衫裙,虽然色调略显单一,而且与场合不符,可不得不说穿在小姐身上却另有一番滋味,原本就宛若天外飞仙的小姐,此刻更是飘飘欲仙,那天蚕丝本就轻薄,以天蚕丝织就的腰带,就算紫鹃刻意加厚,可在微风吹拂下依旧随风翩跹。 自进入朗王府,一路上自有下人引路。 婚礼宴席在朗王府的正堂,阿九看着那周围满是大红喜字,九曲回廊以红纱装饰,玉手拂过那微风吹至眼前的红纱,好像透过眼前回到了那日。 她也曾那般含羞待嫁,只为自己心中的那人;只为……能够嫁于此生所爱;呵呵,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自己当真是痴了,那人,不配! “小姐,这边请!”前面一个引路的小厮将一行人引至正堂下方第三桌处,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便离开,去接待下一拨客人。 萧朗好歹是皇子,沐清荷又是沐字世家现任家主的爱女,这婚礼自是不同寻常的。且不说整个离都都城的十里红妆,光是这观礼之处,她扫过整个大堂,看来这萧朗为了这场婚礼倒是用心的,她们被安排在正堂处,往外望去,绵延约百米,所有宴桌呈左右两列,中间约莫五十米宽处,都以红纱、红毯铺就了,两边还以固定间隔坠饰着红色花球,末端更是以彩色石方摆设成的一个大型舞台,看起来应该是教坊众人表演的。舞台背后以红纱装饰整个墙壁,中间更是以红纱挽就了百余个花球,拼成百年好合四个大字。 座下,约莫有百余张宴桌,多半都是已经有人落座的。每张宴桌后方都备有十余张软垫。 步离雒等人在阿九斜后放半步跪坐在地。 “皇嫂!”突然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阿九神游的思绪,她抬头望去,确是一身紫红色宫装罗裙的萧依和那一袭青衫,折扇在手,永远挂着一幅温文尔雅面具的瑞王萧铁。 回过神来,听到萧依的称呼,阿九黛眉微蹙。 “公主殿下慎言,九儿与在下两情相悦谈已然谈及婚嫁,她又如何会是殿下的皇嫂!”就在阿九准备开口反驳的时候,一个略微邪魅的声音,懒懒地响起。 阿九心下一喜,起身朝着萧铁和萧依身后望去,嘴角微微嘟着,可却掩不去那上扬的眼角,“墨大哥!” “呵呵,难得九儿没忘了我!”墨冷寒朝着阿九,明明速度不慢,可却给人一种安然徐行,有些人走到哪儿,哪儿就是一道风景,无关其他,气质使然耳;阿九脑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看着眼前的墨冷寒,与记忆中那张笑脸重合,没了那惯有的吊儿郎当的调笑,倒是多了一份,嗯,说不出来的味道。 看着阿九的表情,墨冷寒心情大好,“九儿不介意我与你同桌吧?” 这句话虽是对着阿九,问的确是阿九身后众人。 墨冷寒垂眸掩去眼中的深意,心中却思忖着,九儿身后这些护主的属下,那眼光传来的探索和疑虑,想来自己这条追妻路不会太顺利。 “难得墨大哥赏光,九儿受宠若惊!”在洛城与墨冷寒调笑惯了,阿九突然冒出来一句,在场几人突然失声,步离雒、冰娘、绝情等人面面相觑,这……真的是他们小姐说的? 给掉包了? 阿九轻咳两声,“那日一别竟是数月,墨大哥近来可好?” “呵呵”,墨冷寒低笑道,“见了九儿,不好也好!”说着,径自靠着宴桌在软垫上坐下,却并不与其他人一样正襟危坐,而是将一腿伸直,一腿微曲,抬头看着阿九,“站着甚累,九儿坐下来可好?” 看着墨冷寒那与冥钰如出一辙的面容,阿九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只依着他,跪坐下去。 “皇嫂”,萧依拉了萧铁跪坐在阿九与墨冷寒面前,轻轻拉扯着阿九宽大的衣袖。 “皇妹!”萧铁看着不远处的那抹天青色衣衫,百年不变的表情微微动了一下,他拉着萧依对着阿九,“沐姑娘,皇妹年幼不懂事,有冒犯之处还望沐姑娘海涵,失陪了!” “无妨!”阿九正愁找不到借口打发他们离开,如今萧铁的话正中阿九下怀,心中自然欢喜。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那张铁青的脸。 萧楚看着不远处,那仍旧一身雪白的人儿,巴掌大的小脸儿好像削瘦了些,不过人却更显俏丽。那张小脸,褪去了三年前的稚嫩,如今竟出落成了这般模样。一时之间,萧楚痴了。胸口传来的揪疼让他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梦!可他宁愿是梦,那样至少……他,还能有个念想。 如今,她身边早已有了可以依靠的男子,那通体气度竟是比他们皇家儿女更甚一筹,想来也是,玉面阎罗的弟子,合该有这般人中龙凤相配! 放手吗? 不…… 哪怕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也让他胸口疼痛难耐。放手,如果未成得到过,那就此放手也罢!可如今,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曾经是他的妻;她,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这叫他如何放手! 一时间周围的喧嚣好似都与他无关,就连萧依和萧铁的呼唤他也置若罔闻。 “皇兄!”萧铁看着失魂落魄的萧楚,开口轻唤,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是他自己亲手抛却了那蒙尘的珍珠,如今有识宝之人,他心有不甘也是正常的,但愿他不要太过执着。有些话,他不想说,也不能说。那女子,不是自家皇兄能驾驭得了的人。 萧楚朝着阿九步步逼近,阿九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只与墨冷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近两个月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听到有趣处,也开口询问一两句,多数时间都静静的听着。 他们两人,男子俊逸潇洒,女子钟灵毓秀,好一对珠联璧合的妙人儿。 有人看着墨冷寒和阿九慨叹。 当然也有人鄙夷。 “那女子当真放荡,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与男子如此肆意调笑!” “可不是吗?”另一名女子淡淡地接过话头,看着墨冷寒双眼放光,那般气度的男子岂会是平常人家的少爷,来来回回再强不过是一届商女如何能与他那朝廷一品大员的父亲相提并论。“这商人教出来的女儿,就是这般……啧啧,说来着来来回回居然有如此一位当家小姐,谁知他们的生意……呵呵!”说着捂嘴轻笑,其他几名围过去的女子也都附和着捂着嘴笑着。 以阿九一行人的修为,自是能将她们的话听得个一清二楚。阿九也不恼,伸手摁住墨冷寒宴桌下翻转的左手,朝着他摇了摇头。 感受着左手传来的温热,墨冷寒低眉垂首,那些个女子是么?他记住了…… 早立在一旁的萧楚,看着两人默契十足的动作,还有那情深款款的眼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迸发的怒火……还有妒火。 “本王倒不知,原来本王的王妃竟提前归来了!”萧楚信步走过去,自然地坐在阿九和墨冷寒的对面,萧铁想要拉住他,终究是慢了半拍,只得硬着头皮坐下,好歹也得看着他们,今天这样的日子,有些事情闹太过了,谁脸上都不好看。皇家丢不起这个脸,沐家亦是如此! 阿九抬眸,皱着眉头看着萧楚的眼中尽是不解,他们之间早就已经断得一干二净,他如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原本没有表情的脸慢慢黯沉,浑身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寒霜。“楚王慎言!” “呵呵”,萧楚轻笑,看着阿九,“这沐府小女乃本王名正言顺的王妃,天下人尽皆知,还是三年不见,本王的王妃已经另攀上了高枝?”说着,他略带深意地扫了一眼墨冷寒。 阿九气急,右手紧握成拳,这人怎么可以这般无耻!突然,想到下山前玉自涵的话,她心中一定,嘴角微微上扬,却是带着无尽嘲讽,“楚王思妻心切,民女可以理解!”说着转身对着步离雒,“离雒,带两人将楚王的夫人带来吧!也省得楚王这般牵肠挂肚,认错了夫人!” 步离雒轻轻嗯了声,转身离开,海笑和边玉紧随其上。 “你”,萧楚指着阿九,确是久久未说出话来。 墨冷寒在一旁看着表情千变万化的阿九,心中就算再愤怒,也没打算插手。他知道,这件事情,必须让她自己去处理,他插手了,那便会成为她心中永远的遗憾……永远的痛! “楚王不必言谢,民女这些个属下的脚程还是不错的,想来再过两刻钟,楚王便能见到自己的夫人了!”阿九嘴角微微上扬。 萧铁看着这样与萧楚针锋相对的阿九,心中五味杂陈,“皇嫂,皇兄他……一直都未再娶!” 在旁边终于忍不住的萧依急急地开口替萧楚辩解,当年阿九在楚王府之所以受到那样的对待,从某种角度上说,她也是有着一定责任的。如果不是当初她误以为阿九与那薛浩私奔,在皇兄面前嚼了舌根子,她也不会受到皇兄那般对待! 阿九倒是不知萧依心中拐了多少代道弯,只是静静地看着萧依,冷声道,“民女倒是不知楚王也是长情之人!” “你当真要如此吗?”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愤怒,像是突然想清楚了一般,萧楚突然出手拉着阿九的手腕儿,“九儿,跟我回去可好?” 只要她还肯跟他回去,他一定会加倍的宠她! 阿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刚想开口反驳,可从那肌肤相亲处传来的温热却让她心头大惊,她皱着眉头望着面前的男子,阳刚、俊逸一如从前,可……为何她从未察觉他身上居然也会有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 那股气息如此熟悉,曾经朝夕相对,她……绝不会认错!尤其是身边还有着另一股相同而强烈的气息——地狱魔龙! 阿九望着萧楚,瞪着双眸,却忘了将手挣脱开来。 正文 【24】 婚礼重逢(二) “九儿爱梅,来尝尝这王府酿制的糟梅!”墨冷寒不动声色,纤长的手指拈了一颗黑红的糟梅,递到阿九嘴边。 阿九回过神来,面色一红,从萧楚手中挣脱。 萧楚看着墨冷寒面色一冽,“本王的王妃,本王自会照料,就不用兄台操心了!”嘴上虽然逞能,可心中却极不是滋味,他……好像从来不知道她的喜好。是自己太过不关心她吗?萧楚看着对面的阿九,心中想着等过了今日一定要让天雨等人去好好打听打听。 “九儿!”墨冷寒的手执着地停在阿九的旁边,萧楚恨得牙痒痒,可每次他刚想动手,墨冷寒都能准确地避开,让他莫可奈何。阿九看着这样的墨冷寒,心中还在疑惑刚才的发现,嘴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墨冷寒心下一喜,“喜欢就多吃些!” “皇嫂要是爱梅,明日我让嬷嬷给皇嫂送几坛去!”萧依好不容易插上嘴,本就对阿九心中有愧,此刻自然是想投其所好。 阿九尚未答话,萧楚深深地凝望着面前这张魂牵梦萦的脸,“楚王府中的糟梅也腌制了多年,味道正是醇香,九儿喜欢,随我回去可好?” “楚王客气了,小姐喜欢,我来来回回上千厨师,这糟梅也酿制了些许,虽不及楚王府多年窖藏,不过供应小姐之需,倒也足够了!”阿九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插入。 “离雒!”阿九看着来人,不是离雒一行又是哪个! 步离雒朝着萧楚,眉毛一挑,“楚王,尊夫人片刻便到!” “皇兄时辰快到了,我们得去前院迎接父皇!”萧铁看了看天色,又见几人一直僵持着,心中叹了口气,对这样的场合,一边是他的皇兄,另一边却是……哎…… 萧依面色有些急,看着阿九,又看了看萧楚,“皇兄……” “九儿好生歇着,等五皇弟的婚礼忙完,我再来接你!”萧楚看着阿九,自顾自地说着,不给阿九回答的机会,直接起身离开。 看着萧楚的背影,走得从容淡定,阿九低眉垂首,嘴角痴痴苦笑,他一向如此的来去无波,自已以前,不也是爱上这样的他么?可他又给了她什么? 众人笑柄的大婚,寒屋冷床的花烛夜,还是那还未成型便已失去的孩子…… “九儿!”墨冷寒抓住阿九放在桌下的左手,看着她,脸上满是心疼,“都过去了!” 感受着那股熟悉到命里的气息,拭去眼角那滴泪,抬头看着墨冷寒,嘴角微微上扬,是啊,都过去了!不管爱,还是不爱,都只是曾经而已。只是,如今这样残花败柳的她,还配得上风姿卓越的他么? 看着面前这张俊颜,阿九不知自己看的究竟是墨冷寒,还是透过墨冷寒看的是那曾经陪伴她千年的冥钰。 还有萧楚身上所透出的若有似无的地狱魔龙的气息,阿九突然觉得有些混乱。地狱魔龙,天下独一无二的存在,就算当年冥钰随她一同转世,可为何却偏偏在两个人类的身上存在他的气息? 感受到左手传来的阵阵温热,阿九回过神来,罢了,不想了! 钰哥哥说过在天霜秘境等她,只要进入秘境寻到钰哥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现在她需要做的,是与那萧家和沐家好好算一算帐,他们欠她的,今日偿还些利息,不难吧! “冰娘,安排好了吗?”阿九侧身,看着跪坐在她身后半步的冰娘,轻声问道。 冰娘点了点头,心中叹口气,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罢了!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嗯,让那女子看着时辰,不能有半点差错!”阿九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她倒要看看这萧家萧朗与那沐清荷的婚姻究竟能有多天作之合! “小姐放心,那女子已经安排好,她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海笑拉了一旁愣神的冰娘,冰娘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阿九毕恭毕敬。 阿九不再看他们,盯着不远处,三三两两围成一圈儿说着八卦的官家小姐们。她不介意暂时成为他们口中的主角,恶人自有恶人磨,想起萧楚临离开时望着那些官家小姐若有所思的眼光,她不用期待今日之后,这些小姐还能如此健全! 午时降至,阿九望了望天,五月的阳光还不至于太毒,不过也微微有些晒了。 “皇上驾到!”尖利的声音响起。 瞬间,所有原本跪坐在桌案前,或是三三两两围着唠嗑,闲话家常的人都矮了一截,全都跪在地上,恭敬地磕头,口中整齐划一地喊着,“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唯有阿九一处,墨冷寒依旧闲适地坐在软垫上,时不时挑一两款味道不错的蜜饯喂给阿九,而阿九则是看着那人出来的方向,发呆,步离雒领着海笑、边玉等人与洛辰、绝情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大胆刁民,见了皇上居然不行礼!来人呐”,萧逸身边的内官总管一眼便望见与众不同的阿九等人,捏着兰花指,口气嚣张。 萧逸本来见有人居然敢在这样的场合与他不恭,可刚抬头便看见一身素白,面色更是不悦,可在看到那素白下的一张娇颜,“好了成容!”萧逸喝止身边要喊人的内官,原本万里晴空的心情此刻却氤氲着丝丝灰色的暗沉,她竟然回来了么,三年过去了,她是否能与楚儿化干戈为玉帛,当年的事情,想来是他们萧家对不住她! “皇上!”成容捏着兰花指,不明白皇上怎么会喝止他,那一行人简直太嚣张了,公然在这样喜庆的场合一身素白也就罢了,居然还在皇上驾到的时候不躬身行礼,这……这简直就是……就是……岂有此理! “他们身份特殊,确实不是和与朕行这跪拜之礼!”萧楚淡淡道,“时辰快到了,可别误了皇儿的吉时!” “是,皇上!”成容尖利中带着丝丝委屈,“皇家,请上座!” 萧楚点头,在成容的搀扶下坐上正堂的主座,看着众人,慢慢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 萧楚乐呵呵,沐天苍从另一处走来,“参见皇上!” 沐天苍只是微微颔首,萧逸也挂着笑,“今日你我就成了儿女亲家,这些虚礼就免了,今日只有主宾,没有君臣,大家尽情的吃,尽情的喝,皇儿大婚,普天同庆!” “皇上圣明!”再次整齐划一的恭维声,阿九却只是微微上扬嘴角,不得不说,萧家在有些时候真的很会做人收买人心。 “哈哈,沐家主,请!”萧逸对着沐天苍做了个请的姿势,却并未起身,虽然皇权弱势,可再明面儿上,却始终是君臣有别,他不能失了身份。沐天苍也不恼,顺势坐在另一边的主位上,对着萧逸拱了拱手。 “吉时到,新人拜堂!”喜娘的高亢的声音传来。 正对着王府正堂的大门处,两道红色身影,中间一朵大红花球,沿系的两根大红丝绸在一对新人的手上,象征着新人永结同心。 “真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就是,就是!” “那沐家小姐可是号称第一才女的清荷姑娘?” “你现在才知道?老兄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吧?” “惭愧惭愧!” “真是,你这样也能拿到请帖,也太不公平了!” “……” 阿九侧耳听着躺下众人稀稀疏疏的谈论声,嘴角微微上扬,那日也是否这般?可惜她被封了内劲,无法知晓。看着沐清荷一身大红喜服,头上金灿灿的凤冠,下坠的幕帘遮住了那令无数男子倾倒的娇颜。 沐清荷听着众人的恭维,害羞带怯地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十岁那年开始她便为他倾倒,今日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他的妻,她低眉垂首,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两抹酡红。 一对新人,朝着正堂步步走进。 “新人拜堂!”喜娘的声音再次想起,沐清荷在丫头的搀扶下跪下,朝着萧逸和沐天苍叩首,两人对视一眼,乐呵呵地看着对方,其中的深意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阿九看着那行礼中的两人,还有那一脸得意的萧逸和沐天苍,她竟不知,这大陆新人成婚必须首拜天地的规矩何时竟然改了,对凡人来说这虽是不成文的规矩,可她确是知晓其中深意,嘴角微微勾起,嘲讽、轻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想要成为这天地主宰?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 待新人拜过天地,喜娘刚喊出“夫妻交拜!” 话尚未落音,一个身着粉色衫裙的女子梨花带雨,从侧室挣脱几个婢女朝着正堂大吼一声,“慢着!” 一对新人站定,萧逸和沐天苍的脸色同时沉了下去。 “放肆!”成容捏着兰花指,“来人呐,将这个刁民压下去!” 那女子也不怕,只跪在萧逸面前,“民女求皇上为民女做主!” “大胆刁民,竟敢扰乱皇子婚礼,待下去!”萧逸脸色有些不好看,今日本是个好日子,因为阿九,他本就存了别样的心思,回想起三年前,心情就非常阴郁,此刻竟然有人撞在枪口上。 那女子对着萧逸不断叩首,见萧逸不为所动,跪行到沐清荷面前抱着她的打大腿,“王妃,求求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我不会与你争夺朗王的宠爱,只求你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那女子梨花带雨,竟是句句求沐清荷放过她的孩子。 堂下,原本因为萧逸发怒而鸦雀无声的众人,再次开始交头接耳,对着一对新人指指点点。当然都是小声的,也不敢明说,毕竟是事关皇家和四大家族之一的沐家,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倒是一些官家小姐眼中满是得意和幸灾乐祸。 阿九垂首,看着停在暴走边缘的沐清荷,嘴角微微上扬,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来人,还不快把这刁民压下去?”萧逸见沐天苍暗沉的脸色,两名带刀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那名女子就往外走。 “天日昭昭,王爷,你真的要亲手杀了你的孩子吗?”被架着走出数十米远的粉衫女子突然回头朝着萧朗大吼一声,竟是带着不可压抑的痛楚,众人随着声音望去,那女子身下竟然反正血色鲜红。 从那女子进门开始,萧朗就怔怔的,非常意外,自己不是在两个月前就已经送到城外别庄的宠姬为何会在今日出现在这个地方,还说那些奇怪的话! 虽然这些达官贵人在外面豢养宠姬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但毕竟不能摆在明面儿上说,更何况在这等大婚的场合。 正文 【25】 婚礼风波(续三) 慕离下,原本泛着酡红沐清荷的脸骤然变白,手死死地捏着红锦,隔着慕离望着出身的萧朗。萧朗也怔怔的,耳边那粉衫女子的话不断回响。 你当真要亲手杀死你孩子吗? 亲手杀死你的孩子吗? 杀死你的孩子吗? 你的孩子吗? …… “这哪里来的疯妇”,萧逸看着那粉衫女子两腿间的血红,也有片刻的愣神,不过片刻就回过神来,“还不快拉下去!” 说着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沐天苍,“朗儿这孩子府上人也太不中用了,这等疯妇都能混进来,待此间事了,定要严惩不待!” “陛下严重了!”沐天苍看着那被两个带刀侍卫架着却仍然挣扎不已的女子,两条腿在地上拖着,双腿间的血红不断流出,让原本的红毯更平添了一分血腥。“不管那女子如何,孩子总归无辜!待下去请个大夫吧!”他说着,还一脸惋惜。 萧朗依旧怔怔地站着,看着那女子的背影,心中却浮现那女子最后的眼神,狠戾、决绝……还有那么一丝的绝望。心,不由得揪疼了一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讨个不好的彩头”,阿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声音悠悠,确是带着内力;音调不高,却是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边玉,海笑,将人给药尘送去吧!” 一句话落,却是引起无数人的震惊。 这天下若论丹药一道,玉面阎罗乃天下第一;若论到行医救人,却要首推药尘。只可惜,那药尘为人却是心高气傲,明明一身医术济事悬壶,可偏偏却是那凶名传天下的无情宫人。 一时间,堂下众人看着那白衫女子,都在思考这女子何许人也,听她口气,这药尘……似乎是她的属下?难道她便是那无情宫遍寻不得,从不现世的宫主? 当然也有人感慨世事难料的。 沐天苍和萧逸同时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一个是得意,看来当年将小女儿送出去当真做得对,现在不仅是来来回回的主人,连无情宫这等名满江湖的势力也收归旗下,这次四族大会第一…… 就在沐天苍打着自己的算盘时,萧逸却是在思索着如何让阿九重新接受楚儿。当年虽然未写正式的休书,但既然是那人开口了,他也没得反驳。可这些年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渐渐颓废,甚至……心里怎能不心疼。若是她能与楚儿再续前缘,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是!”海笑、边玉二人应声而出。 “且慢!”二人刚要从两名带刀侍卫手中接过粉衫女子,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众人谈论、指指点点的幸灾乐祸到现在众人因为阿九而震惊的沐清荷突然掀开遮住面颊的慕离,大吼一声。 那粉衫女子原本升起的一股希翼被生生掐断。 “清荷,你”,萧朗终于回过神来震惊地看着沐清荷,在听到阿九话的时候,不可否认他的心底是有着一丝窃喜的,毕竟那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若是能够保住最好不过,可现在沐清荷在这个时候开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沐清荷深吸一口气,胸口那撕裂般的疼痛已经无法抑制,并不看萧朗,嘴角微微上扬,骗得了别人,可是心中那股撕扯却无法欺骗自己,“今日我与王爷大婚,并不想沾染血腥,将她送去后院找个厢房,让驻府御医好生看着,务必保住孩子!”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朗,“毕竟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也免得别人说我这个主母容不得人!” 一旁的管家与萧朗对视一眼,在得到萧朗的首肯之后,才唤了两名婢女将那粉衫女子带着往后院儿去了。 “既然如此,海笑边玉回来吧,这王府御医常驻,想来也是民女冒犯了!”,阿九看着面色泛青的沐清荷,心道亲爱的姐姐,痛么?这只是刚开始而已,他们欠她的,都要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是!”两人足尖轻点,稳稳地落在阿九身后。 众人看着阿九的眼中,又多了一层颜色,这两人的身手,至少是蓝圣以上。 “好了,喜娘继续吧!”萧逸看着阿九,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看着身着大红喜服的两人,心中有着盘算。 喜娘战战兢兢地行礼,“是!” “夫妻交拜!”喜娘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的心思再次被拉回到喜堂,只是却没有了初始道喜的那份单纯。 至于他们心中有什么心思,这就无人得知了。 沐清荷放下慕离,与萧朗两人执锦相对盈盈一拜,算是定下了两人的名分,可是两人之间莹莹流转的确是没了当时的期待。 “送入洞房!” 最后随着喜娘的声音,沐清荷隔着慕离深深地望了眼萧朗,便在陪嫁丫头和喜娘的搀扶下朝着新房走去。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堂下众人又活泛了起来。 “同喜同喜!”萧朗干应着,“戏班子唱起来,大家吃好,喝好,本王在这里先干为敬!”说着,接过随侍递过来的白玉酒杯,一口饮尽之后将酒杯在空中倒扣。 众人也举起酒杯,就算心中又再多的计较也不适合在现在表现出来。 “姐夫,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阿九慢慢执起酒杯,对着萧朗一字一句。 萧朗再见阿九本就心有戚戚,“谢,谢谢九妹!” 一语落,众人惊! 那女子居然是新任王妃的家妹,那不就是……沐家子女? 众人看着上方的沐天苍,心中各自盘算,看样子是不是应该去拉拢拉拢沐家家主,那小姐既然发丝下放,是待嫁之躯,如果求取……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饮下杯中白酒,真希望你们能永远……同心。 仪式既过,院内众人便显得随意得多。 突然刚才带走粉衫女子的管家满脸愁容焦急地寻着萧朗,伏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萧朗神情一滞面色一白,对着管家交代了几句。 “哈哈,今日大家尽情吃喝,不醉不归,哈哈老夫托大,唤一声贤婿,不知发生了何事?”沐天苍乐呵呵地开口。 萧朗面色一白,却不知如何开口。倒是萧逸适时地接过话头,“沐家主这话客气了,孩子们的事情随他们去吧,我们喝!”说着朝着沐天苍举起酒杯。 沐天苍呵呵一笑,却是未达眼底。 阿九对着身后的冰娘点了点头,冰娘会意,悄然起身离开,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啊! 片刻内院便出阵阵惨叫。 众人面色一惊,可随即回过神来,自顾自地饮酒,谈笑。皇家的事情,他们私底下要怎么谈论都无事,只要不传入那金銮殿上那人的耳朵;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却是已经不容他们置喙了。 “怎么回事?”萧逸面色不太好看,对着成容厉声道。 成容暗暗退下,片刻三名驻府御医便匆匆回来,跪在萧逸面前。 “臣等无能,皇上恕罪!” 萧逸脸色一沉,今日本是大好日子,可现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心情想好都不可能,“何事?” “那侧夫人腹中胎儿,臣等无能,实在无力保住!”其中一名年龄较大的御医战战兢兢地开口。 萧逸脸色一变,看着一旁自顾自喝酒的沐天苍,今日之事已经是他们对不起萧家,现在还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人命关天,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阿九,那人开口他却不能不救。 “去太医院,召集所有御医,务必保住那孩子!”萧逸略微思索,终究是选择了迎合阿九,隐隐的也是希望能够通过阿九与玉自涵再拉上关系。毕竟,若是皇室能和那人扯上关系,就算下一个千年仍旧是皇权弱势的局面,也能保得他们萧氏王朝千年不倒。 三名太医松了口气,毕竟多个人承担责任他们的生命就多一份保障。 萧逸转头对着沐天苍,“沐家主今日之事,确实是朗儿不对,我一定会让他给清荷一个交代的!”对于那三名御医口中的侧夫人的称呼却是并未纠正,算是默认了。 萧朗听到萧逸的话,松了口气,可随即想到哪仍等在新房中的沐清荷,一颗心又不由得悬了起来。 他对沐清荷并非是不爱,只是还没有到非她不可,愿意为她舍弃天下所有美人的地步。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二十几年也不可能守身如玉,虽然宠姬怀孕之事是他不对,可那事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皇上息怒,臣等确实无力保住那孩子,不过听府中管家言,今日来来回回贺朗王大婚送来七彩圣芝一枚,若是能取其三分之一作为药引,倒是能保得那孩子不死!” 在医者眼中,七彩圣芝可是起死回生的神奇药材,可遇而不可求。那府中的管家也不是武者,对七彩圣芝的认知也紧紧停留在表面,所以才敢如此大咧咧的提起来。 萧逸和沐天苍在听到七彩圣芝的时候,双眸同时一亮,可再听到那御医话的时候,又同时一暗。固然人命关天,那孩子也是那人开口要保下的,但七彩圣芝……那可是能够助人突破境界的奇珍,拥在那女子身上是不是有些…… 是拉拢那人,还是选择七彩圣芝? 一个是茫然投资,看不到回报何处;而另一个确是实实在在能提高自身实力的。 孰轻孰重,高下立判。 正文 【25】 婚礼风波(续四) “七彩圣芝?”萧逸慢慢重复,转头看了眼沐天苍,低低思量着。“沐家主意下如何?” 沐天苍只小酌着杯中酒,并不答。 底下跪着的三名御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上面那位到底是什么意思。 墨冷寒抿了口酒,这酒滋味绵长,甚是何意,一壶酒已然见底,可他却不见半分醉色,看着身边波澜不惊的女子,心中对她又多了一分。阿九并不介意墨冷寒对她的关注和扫视,在她心中,墨冷寒便是当年的冥钰,而对冥钰,她想来都是最真的自己。 “冰娘,上面的到底怎么回事?”一旁抓不住状态的海笑,悄悄扯了扯冰娘的宽袖,悄声说道。冰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见她也忙着吗,这个时候添什么乱! 海笑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对着身边的边玉摇了摇头。 倒是步离雒、绝情和洛辰等人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只是心中的诱惑却丝毫不必海笑等人少。当初阿九与他们商议送礼事宜的时候,阿九可是力排众议决定将那支七彩圣芝送来,可现在……看这样的场景,他们再单纯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巧合,只是自家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安排的……那女子的身份,还有冰娘似乎最近有些不老实啊,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冰娘突然觉得脊背一寒,望了望天,这……大中午的没风啊,自己这是怎么了? “啊!” 一声疾痛的呼叫再次响彻整个朗王府。 “皇上圣明,若是再晚一刻钟,那孩子就……”那名最年老的御医再次被推做代表,声音颤抖着对着萧逸道。 萧逸狠狠地刮了他一眼,眼神带着深意,“这七彩圣芝既是沐家小女送来的贺礼,万没有用来作为药引的道理!” 风离不成文的习俗,凡新娘兄弟姐妹送来的婚礼贺礼,都是作为新娘的娘家添妆;其中不管珍贵与否,大部分确是不能轻易用出,而是从中挑出珍贵的礼物传给自己的女儿。因此,有一些传承较久的家族嫁女,那嫁妆丰厚不必言说。 现在,萧逸这句话,无疑就是将七彩圣芝归为沐清荷的嫁妆类了,倒是逼着沐天苍不得不做决断。 沐天苍嘴角微微咧开,“阿九既是以来来回回的名义送来贺礼,怎能作为清荷的嫁妆,不妥不妥啊!” 两人谁都不想就这样将七彩圣芝用出去,那可是好东西啊!现在谁都不肯将这个草菅人命的名头往自己头上扣。 “陛下英明,民女觉得若是那七彩圣芝能救人一命,那七彩圣芝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了!”阿九嘴角微微上扬,“更何况那是家姐发话要不保下的孩子,还望陛下怜悯!” 一语落,萧逸只觉得自己喉头一哽,有苦说不出,只得对着那御医,“管家取了七彩圣芝与三名御医,记住,务必保住那孩子!” “这恐怕不妥吧!”一直沉默,在阿九开口时,一张脸一下子暗沉下去的沐天苍急切地开口,那七彩圣芝,或许整个大陆都只此一株,怎么可以就这么用了。 “阿九乃玉阎罗传人,若是九儿肯出手的话”,他端着茶杯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确实再次将阿九推上了风口浪尖。 阿九心中低笑,想要以她保住七彩圣芝么? 众人的眼光看向阿九,皆惊讶与她的身份。 来来回回当家小姐,无情宫宫主,玉面阎罗的传人…… 她,到底还有多少令人诧异的身份? “沐家主说的是”,在众人炽热的眼光中,阿九嘴角微微上扬,低低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是如此,民女随那御医一道,不知可否?” 最后一句话,问的是萧逸,也是问太医院众人。 太医院众人自然不敢反对。尤其是在听到阿九居然是那传说中人的传人的时候,更是宛若遇到救星一般,如今她问话,三名御医都急切地看着萧逸。 萧逸也早在想如何让阿九出手,毕竟若是能保下那孩子,既是圆了皇家的面子,又能省下那株七彩圣芝是最好不过了,只是因为……让他不好再开口。现在既然有人愿意开口,他何不顺水推舟?言笑晏晏,“九儿若肯出手,是那孩子的福气!” 阿九起身对着萧逸和沐天苍点了点头,却并未有半分行礼之态,众人在知晓她的身份之后也不敢再让她行礼。那玉面阎罗可是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大陆抖三抖的人物,他们哪敢有丝毫意见。 冰娘随之起身,在步离雒的首肯下,洛辰、海笑二人也跟着去了。三名御医看着阿九就像是一只饿狗看到了肉骨头。 “沐姑娘,请!”最年老的御医对着阿九做了个请的姿势。 阿九微微颔首,也没什么推辞走在前面。心中却暗笑,那两个人想让她出手,呵呵,那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药尘是她一头培养提拔上来的,每出诊一次,收取的诊金可都是奇珍异宝,虽然她并不自恃身份,但好歹也算得上药尘半个师傅了。让她出手……呵呵,他们不就是想保住那七彩圣芝吗?若让御医出手,还能保住三分之二,当初她还想若是他们能有半分悔改之意,或者他们若是还能念着那条人命,那三分之二的七彩圣芝,她也就罢了! 可现在,他们……他们既然如此贪心想要全部,那她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站得高,摔得惨。想要整个七彩圣芝,她就用个分毫不留! 左右是他们让她出手的,自然是不能再有半分诟话的。 —— 朗王府,后院内。 “沐姑娘,这样……不好吧!”一名御医看着阿九以玉刀将整株的七彩圣芝开始切片开始,对着阿九结结巴巴。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下巴对着那屋内微微扬了扬,“体内脉虚气浮,下身已然见红,若是不能快速让她平心静气,这孩子……不用我说,御医也知晓这是什么脉相!” 不是她自信,而是对药尘的药有信心。造成一个虚浮的脉相不过是举手之劳,小菜一碟,这些个御医倒是死都想不到吧,他们所看到的一切不过都是以丹药调节出来的。 “可是沐姑娘……这也……”那御医混迹皇宫多年最会的便是察言观色,看那皇帝萧逸的脸色,就算再迟钝也能猜到皇帝陛下与那沐家家主之间流转的气息都是对那七彩圣芝的不舍。当初他提出只是以三分之一作为药引,那陛下和沐家家主都那般表情和颜色,现在这个沐姑娘居然…… “好了,既是那陛下让我过来,那这责任,我自然会担着!”阿九嘴角微微上扬。 那御医讪笑着,“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去熬药了!” “也好!”阿九对着身后的冰娘使了一个眼色,冰娘会意将一张药方交给那御医,御医急切地接了过去,“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啊!” 一声痛呼,冰娘快速地推门而入,将一枚丹药送入那女子口中,“这枚丹药能遏制暂时的剧痛,只要小姐的药配来,保管还你一个健康的孩子!” 那女子看着冰娘,虽然痛楚,却并未有半分的怨恨,相反确是感激,“谢谢,谢谢夫人!”她知道,以她的身份,那朗王既然大婚却并未将她纳入朗王府中,就说明她这一辈子就只能是上不了台面的,至于她腹中的孩子,就算是皇家血脉,可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永远都只能是一个私生子。 她不在意,真的! 看着冰娘,紧紧握着她的手。这次的事情,就像是上天给了她一个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虽然以自己的孩子作为赌注,可……他们一再保证了不会伤到自己的孩子。她心甘情愿的,冒一次险,让自己的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冒一次险,也会自己的后半辈子赌一次……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不是吗? “好了,别说了!”冰娘放开那粉衫女子的手,轻轻替她抚了抚因为汗液而黏在脸上的发丝,“我们也只能帮你这一次,至于以后在这王府之中如何,便是靠你自己了!”终究,冰娘还是不太习惯这等感情。 暖阁众人除了对阿九的事情上心以外,其他时候,其实对外人的感情都非常淡漠的。 “药来了!”突然门外婢女的声音响起,两名婢女推门而入,一人端着托盘,一人端了银盆。 “姑娘,起来喝药了!”一名婢女小心翼翼地托起那粉衫女子的后背,另一名女子拧了手帕替她擦了脸,又清理了因为疼痛冷汗而有些湿润的被褥,这才端起托盘上热气散尽,温热的药碗,用调羹递到那粉衫女子的嘴边。 要知道这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啊,若是这位夫人的肚子争气,是个男孩,就算是个庶长子,也是长子不是! 皇家那个王爷的长子不是个宝来着;再说这个孩子可是新人王妃,还有那陛下都出口要保下的,以后啊,自是不能差了去! 下人,最是会察言观色的。 正文 【26】 四族大会人选安排 一个时辰之后,阿九依旧一身白衣,清萧的身影矗立在萧逸与沐天苍面前,对这二人,只微微点头示意,却并不行礼,“民女幸不辱命!” “好”,萧逸龙心大悦,当场叫好,“九儿能出手相救是那孩子的福气,将来……” “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乃我等行医之人的分内之事!”不等萧逸说完,阿九只淡淡地接了一句,便朝着那一身墨衣走去。他,好似从来如此,不管她走多远,走多久,再回头的时候总能看到他默默守候的身影。 天灵曾玩笑说,她这辈子只需要一个死皮赖脸对她好的人。 看着那袭墨衣,阿九嘴角微微上扬,任是个女子都希望能遇见那么一个人,她何其有幸能遇见他。 替那粉衫女子再次把脉确定之后,才徐徐出来的三名御医对萧逸行礼,禀告了相关的情况,萧逸原本以为阿九的话而略带笑意的脸色骤然晴转多云。 “什么?”语气急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御医战战兢兢,连跪在地上的双腿都忍不住的颤抖,“沐姑娘以整株七彩圣芝为药引,替侧夫人保住了胎儿,胎儿无恙!”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这番话到底哪儿出了问题,让那真龙天子发如此大的怒火。 沐天苍脸色异常苍白,可是现在的场合却不好多说什么。 萧逸顾着身份,也不能多说。只狠狠地一甩宽袖,“成容,摆驾回宫!” “是,皇上!”常年在皇宫中摸滚打爬的成容自然是最会察言观色,此刻更是忙不迭地拔高声线,“皇上起驾!” “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原本交头接耳的一众人在听到成容声音的时候,又骤然矮了一截。阿九嘴角微微上扬,实在搞不懂这些上位者为何喜欢被人跪拜,难道那样便能体现出他们的尊贵身份? 若说尊贵,这天上地下,天灵可是独一无二的主宰,她尚且不喜欢这跪拜之风,这一个小小的人间帝王反倒如此……呵呵,这世界当真是颠倒了么? “九儿闹够了?”墨冷寒看着迎面走来的人儿,倒了一杯酒递上去,慵懒邪魅一如当初。阿九伸手接过,白玉酒杯在晶莹剔透的五指见荧光流转,“我哪里闹了!” 墨冷寒也不恼,微笑着并未答话。“既然不闹,那我们离开可好?”他讨厌那些定在阿九身上的眼睛,黑眸扫过堂下众人,嘴角微微弯起,既然胆敢冒犯他心爱之人,那就必须做好付出代价的觉悟。 “也好!”阿九点了点头。左右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看着那怒气匆匆离开的銮驾和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亲爱的姐姐,呵呵,这只是提前支付的利息而已。 天灵怔怔地看着昊天镜中,那抹白纱,回头对着那从背后搂在她腰上的男子,“辰哥哥,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真的错了?” 九儿那样,她心里也不好过。 想当初,九儿是何等的单纯和美好,那般的纯真无暇,曾经她的单纯是她一直羡慕而不得的。可现在……因着当年的一个误会,让一对原本两情相悦的眷侣成了如今的模样,一个修为全失,一个记忆全无,甚至连…… “灵儿不如想太多,九儿和冥钰,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硬要突破那层壁障”,身后的男子低沉笑道,“九儿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冥钰既然决定生死相随,那这就是他们既定的命运。” 那低笑一如既往,倒是让天灵安心不少,看着昊天镜中并排而行的男女,“若是当年我强硬一些,或许他们就不用……” “灵儿,他们比不我们”,洛辰一手抚在天灵微微凸起的小腹,“你的身份早已不容天地质疑,你是那人唯一的血脉,也是这天地之原,可他们,若是要突破那人定下的规则,想要得到多少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是这样吗?”天灵怔怔地看着昊天镜,可是双眼却有些模糊,自从有了孩子,自己好像越来越容易伤感了。 “好了,灵儿别想了”,洛辰将天灵的身体转过来,“不管是九儿还是水蓝,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能做的,只能默默的支持他们而已。天道无常,纵是你我,也不得违反!”说着,嘴角勾起的笑意却是不减,看着怀中小人儿脸上的倦意,“去休息会儿,可好?” “嗯!”洛辰抚着天灵的腰,两人慢慢朝着远处走去,只剩下昊天镜中那人家的形形色色。 “四族大会九儿准备得如何了?”墨冷寒慵懒地斜靠在瑶梦居内唯一的软榻上。当然对于这,步离雒他们不是吗,诶有意见,而是不敢有意见,那个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息,堪比小姐,甚至隐隐地比小姐更强,这个世界强者为尊,终究是不容置疑的规则。 阿九抬起头,望着墨冷寒眼中竟是疑惑。 “九儿急着前来离都,召集属下难道不是为了参加四族大会?”墨冷寒低沉的笑道。阿九回过神来,确实自己这番举动如此明显,恐怕就连薛家也知晓她的用意了吧。索性,她也不用隐瞒了,点点头,“我却有此意,只是参加人员的领队尚且有些争议!” 主要是她只能参加一支队伍,暖阁虽然经过三年的调教和训练,整体实力上升不少的,但终究还是有些稚嫩了,虽然各部负责人的修为都已经提升到了蓝圣以上,但这次四族大会不比以往……天霜秘境的吸引力太大,大陆各地闭关的老怪物们肯定都会前来,蓝圣、紫圣虽然在俗世中号称绝世高手,但对于那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们来说却什么都不是。 “若九儿不介意,加我一个可好?”墨冷寒的嗓音依旧低沉着,“九儿不嫌弃,褚红的修为还勉强够得上领队!”这句话出,用意就明显了,他虽然要加入,但肯定是要与阿九一队的,至于阿九说的领队,让褚红去就行了。 褚红站在瑶梦居门口只觉得全身发寒,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努力抹了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但愿不要是自己就好,不过这预感好像……嗯,不太妙啊! “褚红?”阿九当然明白墨冷寒的话,不过饶是如此,她也已经很开心了。褚红的修为她不敢肯定,不过他的修为肯定不在她之下,若是墨冷寒肯让褚红带领一支队伍,那肯定能多取得几枚通行玉牌的。 阿九想着,可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这样好吗?” “呵呵”墨冷寒看着阿九,这丫头明明心里开心,可偏偏还一本正经的,“九儿跟我还用客气?” 阿九面色一红,“那就这么说定了!”反正在场众人都不是外人,再者他们还不敢看她的笑话,对着坐在对面的步离雒,“离雒,这次四族大会,既然江湖上有名望的势力都能参加,这次就以无情宫和凤尊宫各代一队参赛吧!” “那小姐是加入哪只队伍?”步离雒思索半晌,心中盘算着能拿得出手的人选。 阿九略微思索一下,无情宫旗下中人修为较之凤尊宫更高,“我随凤尊宫去,洛辰就随绝情吧,这样大家没意见吧?” “不敢!”绝情、洛辰和凤天同时说道。 步离雒盘算了下,“那褚红公子领队吗?”他刚才已经听得很清楚了,那位褚红公子是要领队的,但无情宫旗下杀手众多,想来也听宣布停掉的惯了,绝情也不是个严苛的人,只要能完成任务都随他们去了,现在这样…… “嗯,绝情领队,褚红辅助吧!”在天山闭关几年,对暖阁的情况也摸索了个大半。对无情宫那些个冰块杀手的情况,其实不光是那些杀手,就是旭尧和苦泪也都是个面瘫,就只有药尘其人,若不是因为她与他亦师亦友,也不会有那般的相处。 “褚红性子跳脱,有个人约束着,也好!”一旁听了许久的墨冷寒最后低低地开口,一句话就将褚红后面两个月给卖了。而门边的褚红却尚不自知自己的处境,只在幸灾乐祸着,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子,嘿嘿! “嗯,既然如此,那明日便去分舵,我去赶制一批丹药出来!”阿九思索着,又补充道,“离雒也顺便确定一下参加的人数!”天霜秘境她志在必得,可现在,她的实力,在俗世确实不弱,但跟那些隐世势力比起来,还是太弱了。 “好!”步离雒颔首,看了下门外徘徊的紫鹃和雪轻二人,“小姐累了半天了,邱慕已经准备了一桌酒席,请小姐移驾!” 在朗王府,阿九确实吃得不多,走上起来也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确实有些饿了,“也好!” “墨大哥请!”阿九对着墨冷寒做了一个情的动作,墨冷寒翻身下榻,本来他也没有多饿,修为到了他这个境界,吃不吃东西都已经无所谓了,不过有她在这饭菜……也许会别有一番滋味呢! 正文 【27】 薛家来人 “小姐,薛家少主求见!”邱慕站在瑶梦居门口对着紧闭的大门毕恭毕敬。 步离雒左手一翻,一道内劲飞射出去,大门应声而开。屋内,围坐在圆桌周围的赫然就是前不久集体前往分舵进行集训的阿九一行。看着那突然打开的大门,邱慕松了口气,接着道,“小姐是否接见?” 步离雒斜睨了邱慕一眼心中却多了一番计较,阿九倒是未多想,薛礼来了,那薛雨和薛浩肯定也是一同的。连忙道,“快快有请!” “是!”邱慕应声而去,同时阿九让紫鹃和雪轻去备些茶点,对于薛礼三人,她感觉还是不错的。步离雒等人对她虽然忠心耿耿,也无微不至,可在感觉上,他们隐隐以阿九为尊的感觉确实怎么都避免不了的。虽然相处久了那种感觉已经淡到感觉不到,但一遇到大事儿,尤其是有关她的,那味道瞬间就变了。 步离雒深深地望了眼儿斜靠在阿九旁边的墨冷寒,“小姐有贵客到,我等就先行告退了!”话音刚落,绝情、洛辰等人立即站起来,对着阿九行了个礼之后徐徐退出瑶梦居。 “后日便是四族大会,九儿会紧张么?”墨冷寒抿了口茶轻声道。 阿九默然,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或许,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紧张吧,如果不是知道冥钰在那儿,如果没有恢复上一世的记忆,能不能得到通行玉牌都无所谓,可现在……那通行玉牌她志在必得,鬼挡杀鬼,佛挡杀佛! “九儿!” 阿九望着墨冷寒那张清萧的俊脸,刚想说些什么,一个亮丽的嗓音传来,阿九抬头望去,心中激动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与来人抱成一团。 “雨姐姐!” “哎,九儿就只看到雨儿,我们被当成空气了!”一个响亮却不失磁性的男音打趣道,阿九抬头,不是薛浩又是哪个,“浩哥哥,你再这个样子,不理你了,哼!” “九儿,我们吃好吃的去,不理他!”薛雨一把拉过阿九,看着雪轻和紫鹃端上来的糕点,嘴馋不已,真的好香啊!她急急抓起一块紫薯糕往嘴里塞。“啊!好烫!” 阿九本想拉住薛雨,可无奈她动作太快,见她忙不迭的吐着舌头才徐徐道,“那紫薯糕刚从蒸屉里取来,很烫!” “乃早八……高素偶……”薛雨张大嘴一只手忙不迭的朝着嘴里扇风,一边对着阿九埋怨。薛浩确是悠然地一掀衣袍往墨冷寒旁边一坐,挑了一块凉糕对着薛雨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对着阿九,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你!”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薛雨一把将桌上的凉糕以手臂环起来,一只手拎起一块儿一口就吞下去,对着薛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薛礼看着两人,摇了摇头。“多大了,还跟孩子似的!”说着,也不再管他们,只疑惑地看着墨冷寒,“当日洛城一别,不想墨兄竟与九儿在一起!” “呵呵,离都偶遇,这来来回回还不错九儿做东!”墨冷寒毫不犹豫地将阿九给卖了。 “啊,九儿你这么有钱?”薛雨一边吃,努力吞下口中的凉糕对着阿九感慨。说完,又有些后悔,阿九作为那几个人的弟子,想来也是不缺钱用的。 薛礼和薛浩面上的反应虽然比薛雨要好,但心中却是波涛澎湃,他们可不是常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薛雨,对于三年间红遍大江南北的来来回回客栈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尤其是那来来回回从来不对外开放的瑶梦居,难道九儿……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自从上次的历练大会之后他们便被家族勒令闭关,直至最近才被放出来,可时值四族大会他们那里还有时间去听家长里短的八卦,被家族长辈一通教导之后便在家主和数名长老的带领下直奔离都。 “呵呵”,墨冷寒仍旧低沉的笑,“九儿,看来不止吃惊的可不止是我!”既然九儿决定在来来回回的瑶梦居接待他们,自是没有打算将这件事情瞒着他们。 阿九抬头望着墨冷寒,他永远都是这么懂她!“雨姐姐说笑了,手底下的人闲不住,开办者来来回回也不过方便本家的弟兄们。”至于暖阁她现在还不想暴露。 “咳……咳咳”,薛雨捂着嘴,刚吃进嘴里的凉糕呛了一脸,坐在她对面的薛浩也难以幸免于难。身前一片白茫茫的,“九儿,你的意思是,这来来回回是你家的?” 沐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可要是这来来回回背后的是沐家的话,没到底他们没有丝毫察觉啊。于此同时,薛礼和薛浩也在怀疑是不是家族中有人故意瞒下了这条消息,可若是沐家有这等财力,照沐家的嚣张程度也不应如此低调啊。 像是看透了三人的心思,阿九摇了摇头,“这来来回回是我手下的人所办,与沐家无关!” “哦!”薛雨喝了口水,顺了气儿,突然脑袋一转,嘴角微咧,“既然这来来回回是九儿家的那我就不客气啦!”说着大手一挥,“我要吃八珍醉鸭丝,荷香万里,艳粟糜香,悠然碧玉,祥龙双飞,佛手金卷,五彩牛柳,挂庐山鸡,凤尾鱼翅,红梅珠香,一品官燕,玉掌献寿,明珠豆腐,还有金蟾玉鲍!”说着,薛雨也不看已经愣在当场的阿九几人,喝了口水,想了下,“嗯,先上这些,不够再加!” “啊?”阿九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难道那薛家家主亏待了她?还是么有给她饭吃?心中虽然这样想着,可手上却一点儿都不含糊,嘱咐旁边的紫鹃将刚才所记下的菜色传到厨房去。 紫鹃应声而去,薛浩和薛礼却是一脸羞色。 “哈哈,九儿你不知道我早就对来来回回所谓的百珍全席感兴趣了,这次还不让我吃过瘾,哈哈!”神经大条的薛雨只顾着吃,却并未发现已然恨不得找个地洞转进去的薛浩和薛礼。 “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虽然没什么说服力,薛礼还是补了一句。阿九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这来来回回平日里也少有人住,若薛大哥不嫌弃直接在这里下榻也是可以的!” 薛礼一愣。 四族大会降至,整个离都的客栈,只要是能住人的基本上都已经满客了,更别说来来回回这等象征着身份和地位的酒楼。人少?少才怪好不好?不过他们现在所住的乃是这次四族大会的承办人沐家所提供的别院,倒也不好搬过来,只笑着推辞了。 阿九也没怎么坚持,她有她的想法,人家也有人家的考量,凡事总不能强来。 不得不说,厨房的速度确实不错。 一个时辰不到,薛雨玉口钦点的数十个菜色就全部上齐。 饭间,薛礼看着阿九包涵深意地问道,“九儿可要参加四族大会?” “呃”,阿九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难得遇见如此盛会去见识见识总是没错的。” 薛礼一副了然的神情,阿九也没有说什么。不敢她代不代表薛家,他们总是对立的,通行玉牌的数量有限,天霜秘境的吸引力何其之大,竞争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虽然她对他们感觉不错,但还没有好到要为她们牺牲去见冥钰的机会,尤其,这或许是她唯一能见他的机会了。 一顿饭下来,再无人说话。薛雨本想细问,被薛礼拉走,“九儿也累了,我们就不打扰了!”薛礼对着阿九拱了拱手,“既然九儿也有意盛会,那我们后日见!” “回见!”阿九点了点头。 送完几人回到瑶梦居,墨冷寒斜靠在床边看着窗外发呆。 “墨大哥,我”,阿九看着依旧一脸慵懒的墨冷寒欲言又止,她会不会当她是那等自私自利之辈?虽然明知道他不会,可还是忍不住想问,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墨冷寒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九儿这么做必然有你的道理,你只需要做自己便好!”他的宝贝,只要开心就好,什么家族利益,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他一人包揽便是了。 “墨大哥,谢谢你!”阿九眼眶禁不住一润,墨冷寒无声地嘴角翘起,傻丫头。 “距离四族大会尚有一日,九儿还是好生歇着罢!”墨冷寒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淡淡地安慰这阿九。 关上瑶梦居的大门,墨冷寒足尖轻点,从窗户一跃而出,一道火红的身影紧随其后。 这大陆武者,虽然目前看来是实力尚且不怎么样,但每个地方最不缺的便是隐世之人。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屑于在人前人后宣扬自己有多么的了不得的。而且今日,他隐隐察觉到好几股气息,其中一些虽然实力比不得他,但与阿九确是在伯仲之间,当然也有初踏先天之境的强者。 当然这些他都是不会与阿九说的。既然拿东西是她想要得到的,就算拼了命他也会为她取来,更何况只是那小小的通行玉牌。 “爷”,连日来褚红一直沉默,墨冷寒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却并不想听,可褚红却是再由不得他,“请您不要忘了我们此次前来的任务!” 天霜秘境,也是他们此行的目标,可看爷现在的打算,似乎是打算将通行玉牌交于那女子。虽然他承认,那女子确实不错,也有实力与自家爷相配,但……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上头那些人,是不会允许爷娶一个这片大陆的女子,更何况,暗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凝香便是上头中意意在配与爷的,只是爷自个儿不在乎罢了。 墨冷寒嘴角微微上扬,低首垂眸,任务么?那个地方,他已经忍了多少年,还不够么?他们从小操控他的人生还不够,现在连他喜欢谁也要决定? 他以前不反抗,并不代表他就默认了他们的操控,只是懒得反抗而已,可现在……呵呵,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正文 【28】 四族大会开始 六月初六,离都沐府,人员云集,热闹非常。各界或应邀、或闻讯而来的武林人士,以及各方达官贵胄,同在这一天,踏入这一方平日里过而不得进的方土。 一顶白纱飘飘的八抬大轿缓缓落在沐府门口,线帘轻起,一身点缀红梅的雪白广袖流仙裙的阿九叙叙走出,面色冷清,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 “小姐,请!”雪轻紫鹃快速迎上来,将阿九左右夹住;步离雒带了凤天、海笑、边玉紧随其后,而绝情与洛辰、苦泪、旭尧还有一名叫做冷泉的杀手另行一处,毕竟是以不同的名义参加。 虽然是以凤尊宫的名义,可凤尊宫的夜宇、锦笙等人到底实力不济,倒是梦离宫抽出不少高手前往。 “小姐,我等就送到这里,望小姐万事小心!”绝情为人沉默,能憋出这一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阿九嘴角微微上扬,倒是为那清萧的身影平添了一分人气。 “去吧!凡事以安全为重!” “是!”绝情身后众人整齐划一。 沐府大门前,人来人往,即使有人注意到阿九一行,也只当相熟之人相遇,人群熙熙攘攘哪能听清他们细话,更何况有了步离雒的再三嘱咐,他们虽然语气恭敬,面上却未表现半分。不过片刻,两队人马便分道扬镳。 “我们进去吧!”阿九对着身后半步的步离雒等人轻声道,徐徐朝着大门处前行。 不骄不躁,行事低调。可就算阿九再想避免,那通身清雅绝俗的气质也避免不了别人炽热的眼神和打量。 “哇,好漂亮的女子,真真天仙似的!” “当真风华无限好,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 …… 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形容女子容貌出尘,可无人知晓天仙是何模样,可在大家看到阿九时,心中确不由自主地浮现两个字——天仙! 阿九只当听不见,盈盈碎步,安然徐行。 “九……姑娘里面请!” 沐字世家对这次的四族大会当真重视,就连拍出来的接引人员都是长老级别的。其中一名接引长老看着阿九张口想叫九小姐,被旁边闻声赶来的另一名接引长老拉了一下,连忙改口。 阿九也不恼,只清浅一笑,微微点头;转身向前,举止大方得体。 众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天地之间唯余那抹轻吟浅笑。 “这位姑娘修养可真好,没听说武林中出了这号人物啊?” “这倒是!” “嗯……依我看,怕是哪家前来观仰的大家闺秀吧?” “我看也像,这通身的气度怕是也只有那些底蕴千年的世家才能培养得出来吧?” 一阵议论之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底蕴千年的世家,两只手也能数得完,这女子的身份,只怕非同凡响啊。 阿九依着接引长老处得的号码,寻了席位优雅轻坐下来,环顾四周,东南北四面都设有席位,只东面首位四席空三,剩下一个确是风离皇室萧家,北面首位四席分别是沐字世家、薛字世家,剩下两席想来便是离字世家和宋字世家。他们现在处在西面却是首位四席之一。 “墨公子主仆怕是还没到,属下出去看看!”步离雒见阿九左右顾盼,起身在阿九站在阿九旁边轻声道。 阿九面色一红,她其实只想看看着沐家布置的会场,在这沐府她好歹也算是生活了近十年,从来不知道那平日里偌大的训练竞技场竟然是可以收到地里,而从明面儿上居然看不出之前的半丝痕迹,饶是沐家落败至此,但毕竟是历经千年传承的世家。 心中感慨,可听着步离雒的话,也不好反驳,心道让他出去看看也好,只点了点头。 “哎哟,我当这是谁啊?这不是爬上家姐未婚夫床上的九妹妹吗?真以为换个光鲜亮丽的身份就能如此光明正大了?”一句话夹枪带棒劈头盖脸而来,那些原本对阿九还带着欣赏眼光的人骤然眼神一变。 听到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思绪被拉回现实,原本清萧的身影此刻更显清冷,阿九并未转身,倒是一旁的紫鹃识得来人,黛眉微蹙,横剑在手看着款款而来的沐清雅,“放肆,我家小姐岂容尔等侮辱!” “放肆?放什么肆?难道她做得,我就说不得?呵呵,诸位英雄来评评这个理!”沐清雅说着对着一些已经入座的武林人士一挥手。 一些武林人士被立刻煽动。 “啧啧,看起来是个正经的,没想到骨子里这么放荡!” “就是,你说我们是不是……嘿嘿!”既然她能主动爬上家姐未婚夫的床,那他们也是可以的吧! “呿,就你那小身板儿,受得了吗?” “……” 眼看着众人越说越难听,沐清雅嘴角泛起一抹阴笑,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看着阿九身边的紫鹃,横剑的手越握越紧,心里暗自得意,这个贱人既然敢让她受那样的苦,若不是她现在是离字世家的媳妇儿,父亲又岂会舍了那玉面阎罗的丹药给她,都是这个贱人! 原本她还不晓得这事儿,不过大世家嘛,永远不缺的便是家长里短的下人,使些银钱,给点儿好处,想知道主家的辛秘也不过是手到擒来。 她还不信,她能光明正大地撇清与沐家的关系。多少人做梦都想攀上沐家,她难道就有这般清高?哼,若是真那般清高这次就不会前来了。那些个接引长老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放她进来,还给安排了首位,她纵使是随离字世家坐的也是后面。 “九妹妹你说,姐姐我可是说错了?” 紫鹃面色一怒,雪轻确是短剑出鞘,“呵,大庭广众之下,乾坤朗朗,我家小姐与你沐家可没有半分关系!什么劳什子的姐姐妹妹,想与我凤尊宫扯上关系,也不看你配与不配!” “你敢!”沐清雅面色一变,想起那日雪轻精妙的身法和剑法,心有余悸,可现在这么多武林人士面前,她不信她敢乱来。 “不敢?”雪轻嘴角微微扬了扬,跟在阿九身边久了,整个人也不自觉散发着一股清萧的味道,“就凭我是凤尊宫人,你当我有何不敢?” “什么?凤尊宫?”一个离得稍进的男子吃惊叫道。 之前他们还顾着讨论沐清雅所说的事儿,哪里顾得上雪轻的话,可这第二次他们确是听得清楚。 “你们是凤尊宫人?”另一名男子不死心的反问,凤尊宫虽然以商业遍行天下,可是却无人敢怀疑他们的实力。毕竟能够在这早已饱和的风离快速占领各个经济要道,这不是点把点实力能够做到的。 雪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难为这天底下还有第二个凤尊宫?”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尤其是刚才对着阿九一阵淫笑的几位男子,此刻脸色更是难看。与凤尊宫的钱财齐名的便是他们的睚眦必报。如今他们居然对着凤尊宫的当家小姐…… 几个人努力缩着身体,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形。 凤天嘴角微微上扬,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这些人讨论得最激烈的时候,他便已经发出凤尊宫的特殊信号。从此之后,整个大陆在无任何一个客栈敢接待那些人,而与此同时,无忧谷总部的绝情宫暗杀榜上,莫名多出数个暗杀任务。 突然,他心底浮现出一股不妙的感觉。整个人从阿九身边闪身而起,一道白光同时自天边划过。凤天捂着砰砰跳的胸口,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三年,他对这家伙的直觉就从来没错过。 海笑、边玉来不及闪过,两个人被那道白光直接扔出三米开外,力道确是控制得巧妙,将他们扔到旁边的椅子上,却又保证椅子不会散架。 “云儿,你又淘气!”坐在旁边一直未发话的阿九终于开口,众人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酒不醉人人自醉,如此空谷幽兰、钟灵毓秀之人如何会是那女人所说的不守妇道的荡妇,更何况看这位姑娘的着装,该云英未嫁才是! 一时间,因着云狼的帅气出场,舆论导向瞬间偏向阿九。 “咔咔——咔咔——” “咚!” 一声巨响,海笑、边玉以平沙落雁式着陆。 “呜——呜呜——”云狼的头轻轻抵着阿九的手心,轻声低鸣,人家不是故意的嘛,谁叫他们挡着人家的路了嘛,主人不生气,不生气嘛! 阿九无奈地摇了摇头,“下不为例!” “呜——呜呜!”主人最好了,就知道主人最好了! “沐阿九,你……你不要太过分!”被晾在一旁的沐清雅见她不管怎么挑衅阿九斗不理不睬,现在居然对着一个畜生自说自话。“有本事,别说你是我沐家之人!” “吼!”云狼盯着沐清雅目放凶光,两眼泛着红丝。 阿九看着沐清雅,“我是与不是沐家之人想来与离家少夫人无关,离家少夫人若是得闲,守好自己的丈夫才是!”说着,眼神若有深意地瞟着北面的某个地方。 沐清雅顺着阿九的眼神看去,确是离龙与宋字世家的一名少女谈笑风生的场景,两人说说笑笑,两人的身形都快贴一块儿去了。 正文 【29】 四族大会(一) 第一节太上长老花荣 “你……你给我等着!”沐清雅指着阿九,“我们的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说着急急地朝着北面而去。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远去的背影,轻轻吐出三个字,“我等着!” 沐清雅前行的脚步一顿,急急朝着前面走去。 “九儿这祸水东引的招数用得不错!”一袭墨衣徐徐而来,轻轻凑到阿九耳畔,深邃眼眸中丝毫不掩饰宠溺之色,他低笑着,语气中,还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揶揄。 阿九只轻吟浅笑,并不答话。 “小姐是否需要……”,步离雒垂首低眸,眼中划过一道狠戾,敢挑衅他们的龙主,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可是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阿九打断,“罢了,大会要开始了,坐下吧!” 今日这样的场合,确实不宜多生事端。 诺大的会场,不过是这次四族大会的序幕,四族大会真正的比赛地点……湘南森林,距离离都成不过万里之遥,可里面危险确是不小。除了里面林立丛生的各种天然毒物,更多的确是一些隐隐开了灵窍的兽类,当然也不排除有已经修为大成的异类,虽然数万年来,整个大陆从未有听说过这样的传言。 可别人不知,并不代表阿九不晓。恢复前世的记忆,对这片大陆的情况她便了如指掌。那些个修为大成的异类并不是如人们说以为的被千万年前那场大战一举消灭,更多的确是因为讨厌人类而遗世隐居。 “各位,首先欢迎大家莅临沐府参与此次四族大会,如今时辰已到,请花字世家太上长老花荣大师为大家讲解详细规则!” 日照当空,指示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各个家族的长老、太上长老都已经准备就绪。一个身着花纹繁复青色衣衫约莫三十岁的人飞身而上,稳稳落在主席台上。 “隐世三宗果然名不虚传!”步离雒感受着花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有些感慨。阿九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却悬了起来。这花荣看起来三十岁出头,实际上却不知是几百岁的老妖怪了。 这片大陆在经历过那场灾难之后,天灵做主收回这片大陆的天赋之力,导致整片大陆的武者居然少有踏入先天之境,更别提迈入修行。这所谓的太上长老身上散发的绝对不是后天武者的气息,很明显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踏入先天之境,修为竟是在她之上。 花荣环顾四周,炯炯有神的双目泛着精光。他上前一步,声如洪钟,“各位,在下花荣忝为本次四族大会主持。想必大家都很疑惑,四族大会本是四大家族之事,为何本届四族大会如此不平常!”说着,他顿了一下放眼一扫场下四周,面露满意,接着道,“一切都只因为天霜秘境。” 嘶——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悉悉索索的探讨声此起彼伏。 “今年一月,隐世三宗对天霜秘境进行例行查探发现,原本沉寂的天霜秘境突然灵气暴动,导致这次天霜秘境提前开启。众所周知,天霜秘境历次开启,都只两百名额,可根据大陆不成文的规矩,实力为尊,所有武者均有竞逐天霜秘境名额的资格,所以我上三宗已往作为本次四族大会基地的湘南森林投放了两百枚通行玉牌,所有参赛者,六人一队,时间为十五天,各有意竞逐天霜秘境名额的势力、武者都必须组队前往,我上三宗也不例外,能夺得多少通行玉牌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花荣说着,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湘南森林号称四小险地之一,自然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过正所谓险中求富贵嘛!呵呵,所有参赛队伍将在申时统一传送入湘南!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时间,大家好好考虑。” “正所谓不知者无谓,那花荣后面那句的用心可不可谓不毒啊!”海笑双手环胸斜靠在椅背上,对着旁边的边玉耸了耸肩。 边玉双手一摊,“湘南森林确实是四小险地之一从某种程度上他也没说错!” “呵呵,这倒是,他那句险中求富贵倒是真没说错!”海笑微微扫视全场,粗略一算,参与这次四组大会的怎么着也有千余之队伍,通行玉牌却只有两百枚,呵呵……看来是场硬仗啊。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真希望多些不长眼的疙瘩才是。 边玉斜睨了眼一脸风骚的海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这家伙很不对劲。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花荣笑得花枝乱颤,再次出现在主席台上,“各位时辰已经到了,若是又决定弃权的队伍将号牌还到接引长老处便可以提前离开了,其他队伍持号码牌到会场中央!” 话音刚落,数百道身影纷纷朝着偌大的会场中飞去。 看着场中陆陆续续多起来的人头,阿九站起身,墨冷寒随之起身,可周身慵懒气息确是不减半分。“走吧,九儿!” “嗯!”阿九微微颔首,对着身后两人,“紫娟姐姐,雪轻你们先回吧!” “小姐,我”,紫鹃失声叫道,可最后却是生生忍住了,“是,小姐!” “嗯!” 阿九轻轻应声,她知道她想说什么,可那样的地方,那样的场合,他们将要面临的是长达半个月的厮杀。这次比起薛家四绝阵中的历练来讲,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在湘南森林,为了争夺通行玉牌,杀人越货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少,所以……她不带上她们,也不能带上他们。 话音落,阿九、墨冷寒等六人宛若轻纱一般轻飘飘地自西面首席朝那会场中心飘去,稳稳落在一个小角落。在不断有人飞身上前的会场中,一行人潇洒飘逸的身形却显得尤为扎眼。 “守护长老准备就位!”花荣飞身而起,身上的大花衣衫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摇摆,阿九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三个字……花蝴蝶。 可是还未等她回过神来,数十名身着白衣白鞋,头戴白冠的男子从主持台上飞身而出,落在会场中心的周围,将所有参赛人员以圆形包围住。 忽然阿九只觉得头晕脑胀,眼前一黑。 第二节初入湘南 再次睁开眼,入眼的确是墨冷寒焦急的表情,以及步离雒、凤天、边玉、海笑四人凝重的神色。 “九儿醒了?”墨冷寒半坐在阿九身后,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不断替她揉着额头两端的太阳穴。 阿九回首看着墨冷寒,“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墨冷寒仍旧低沉一笑,对着明显神色凝重的某几人,“九儿只是不适应传送阵的高压,休息片刻便无碍了!” 几人才稍微放下心来,可看着阿九明显苍白的脸色,眸中还是有着不信。 阿九面色一红,自己这对传送阵不感冒的毛病还是从上一世就有的,当时还狠狠地骂了那传送阵的创始者一顿,可骂归骂自己这传送后遗症可是半点儿没减轻。 “我没事了!”阿九轻声说着,环顾四周,他们现在应该处在一个山洞中,看来运气还是不错的。如果她所猜不错,那个传送阵应当是不定点传送阵,阵中人所传送的地点都是随机的,没被传送到哪个猛兽的老巢,阿九已经觉得很欣慰了。 “湘南森林偌大,想在短短十五天内寻到并夺得通行玉牌,任务还是很艰巨的!”阿九思索半晌淡淡地开口,首先他们并不知晓那通行玉牌被投放何处;其次,如何在别人之前寻到那些通行玉牌,这些都是问题。 本来一直处于担忧中的众人都没细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确实这通行玉牌下想要得到却没有他们想象那般容易。 “难道没有丁点儿提示?”墨冷寒剑眉微蹙,一张清萧俊脸上难得有表情变化。 阿九思索着,从怀中摸出那枚号码牌。玉质的号码牌上赫然有着一个淡红色的小点儿,她敢肯定这个小点儿是原来没有的,难道这号码牌能够感应通行玉牌的位置? 她心中想着,却没打算告诉其他人,毕竟这件事情她也不能肯定。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若是猜错了告诉他们,也只是徒增他们的彷徨而已。 “我们先往那边走吧!”几人走出山洞,阿九根据那个淡红小点儿的方向指了一下,“通行玉牌之间能相互感应,只要能寻到第一块,后面的便不用担忧了!” 不得不说,这次四族大会的主办方这个点子确是极好的。 偌大的湘南森林,想要寻到一块不足半个巴掌大的通行玉牌,又是没有任何提示的,确实比较困难,这样自动就会有一批人被淘汰。至于其他凭运气得到第一块之后,即使感应到其他通行玉牌的位置,也难免有杀人越货之类的事情发生,左右,通过这四族大会来确定天霜秘境的名额,倒是真正应了大陆的那条准则——实力为尊。 “也好!”墨冷寒意味深长地看了阿九一眼低沉道,阿九身体轻轻耸了耸,左手不住地摸索着腰间的紫箫。在他面前,她好像永远这么的透明,无处可藏。 空气好冷啊,突然有些怀念云儿的长毛了。只可惜那日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能光明正大地将云儿带进来,阿九心中想着,要不要唤云儿呢? “云狼为兽族尊者,若是有它在,我们可以轻松不少!”像是看透了阿九心中所想,墨冷寒轻轻开口,若是有云狼在,整个湘南森林的兽族不说全部,至少与狼族有亲的全部种族都不会与他们主动出击。 阿九看着墨冷寒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这个人,为何永远都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步离雒等人跟在两人身后,对着墨冷寒的背影虽然心中不爽,可是却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对自家小姐的心思确实是真心的。再加上他身上有意无意散发的强者气息都让步离雒等人无从反抗。 他们倒是没有听清两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阿九玉手徐徐拔出腰间的紫箫,一段熟悉却毫无规律的乐音响起,倒不是他们修为不济,只是在面对阿九的时候,他们都条件发射的收敛自己的气息和神识,不会主动去探听些什么。 海笑、边玉身体一紧,朝着旁边缩了缩。 凤天整个人朝着旁边一闪,一道白光自海笑身后出现再次将两人击退好几米远,白光停在阿九身边。 “呼——还好还好!”凤天不断安抚着胸口碰碰直跳的小心肝儿。边玉、海笑爬起来一瘸一拐,揉着险些被摔成四瓣的屁股看着凤天。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海笑一脸怨念。 “还有我!”边玉开口附和,两人对着那云狼恨不得将其扒皮吃肉,当然也只是心中想想而已,对于能跟自家阁主打成平手还留有余力的云狼,他们也只能是有那个心,没那个胆。 阿九蹲下身与云狼四目相对。 “呜——呜呜!”主人就知道你最好了,才不会抛下云儿对不对,对不对嘛! 云狼伸出舌头舔了舔阿九的小脸,墨冷寒脸色瞬间变黑,身上扑哧扑哧散发着凉气。云狼悄悄偷瞄了眼儿墨冷寒,身体缩了缩,这个人,好可怕好可怕! 阿九被脸上的痒意逗乐了,轻笑出声,“好了别闹了啊,别以为这样我就不怪你了!”说着看了眼儿还揉着屁股的海笑和一旁冷脸的边玉,“上次怎么跟你说的!” “呜——呜呜!”主人,人家不是故意的说,人家激动了嘛! 阿九脸色一黑,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了。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儿,“这次先记着,若有下次,两罪并罚!”说完,还不忘在云狼头上狠狠地一戳。 “呜呜!”就知道主人最好了! 正文 【30】 谁授的意 第一节强者来袭 沿着阿九所指的方向,一行六人一路走来,顺顺当当,居然没有遇到一只异兽猛禽。 蓦地,阿九突然停下来,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她猛然转身看着来时的方向,只见那不远处他们刚路过的树林突然被整个扭曲,来时的路早已不复存在。 “大家小心!”阿九话音刚落,只听见整个天空上方传出响彻天地的笑意,张狂而又肆意,“小丫头,五感不错,只可惜……可惜啊!” 说着一道碗口粗细的雷电从天直降,阿九恢复前世记忆,虽然修为尚未恢复,可神识却已经是真仙大圆满,她轻灵地闪身,可终究是慢了一步,膝盖以下的裙摆被雷电击中瞬间化作飞灰。 原本在一旁没怎么引起重视的墨冷寒面色瞬间变黑,右手食指中指并拢,闭上眼睛神识外放,很快一道白亮的剑气从双指尖发出斜斜地朝着天空上方某个角落。 不多时,那张狂的笑声渐收。 “小子,本座的目标只有那丫头,至于你们,有本事就夺了本尊手中的玉牌!”那道雄浑的嗓音再次响起,却少了那一份肆意,多了一份凝重。阿九眉眼微杨,目标是她?难不成是看中她的神魂?身为神女天灵下辖的九女之一,想要她的神魂,恐怕…… 呵呵,阿九面对着那个方向,“既然阁下的目标是我,那你我光明正大比试一场,若我输了,任君处置;可若小女子侥幸得胜,那阁下便交出通行玉牌放我等出去,可行?” 其实阿九只是试探,这片大陆应该不会有吞噬神魂的秘法传承才是,但愿是她想太多,不然,这次少不得是一场恶战! 哈哈哈哈…… 那张狂笑声再次响起,“想与本座谈条件,丫头,你还嫩了些!”拿到声音说着,阿九神识外放,时刻注意着不远处隐在中心那棵约莫百丈高大树背后的黑影,心中也疑惑着,它到底是人还是…… “那你想如何?”墨冷寒亦对着那个方向,声音一如往昔般低沉,他相信它一定能听见。 倒是一旁神经紧绷的步离雒、凤天、海笑和边玉四人,早在那股浓厚的威压袭来的时候,几人就已经抵挡不住,现在四人盘腿围坐一处,调集体内的内力与那威压拼命地抵抗着。 “想如何?”那道黑色的影子放佛听到一个笑话,声音带着戏谑,“或者小子,你代替那丫头留下,服侍本座一百年,本座便饶那丫头一命如何?” “墨大哥!”墨冷寒刚想出口,便被阿九拉住,她对着那个方向,“我们既然一道来了,万没有留下同伴的道理,阁下这般隐身不出,又再三推辞我们的提议,看来阁下也只不过是畏畏缩缩藏头露尾之辈!” “放肆!”一道更浓更烈的威压袭来,步离雒几人已经隐隐抵抗不住,修为稍差的海笑边玉二人嘴角已经露出淡淡的猩红。 阿九面色一僵,“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对付那般修为的晚辈,也不怕被别人看了笑话!” “笑话?有谁敢看本尊的笑话?”那道黑影从古树身后露出身影,可整个身形却被浓黑的厚雾笼罩着,那层黑雾,凭她真仙的神识居然都无法看穿。 “不敢么?”阿九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瞄了眼湛蓝的天空,别人她不敢保证但那两个人,此刻肯定是望着天昊镜的。别问她为何如此肯定,无关其他,唯了解尔。 “我看谁敢!”一语落,那到黑色的身影停在距离阿九等人约莫五十米的地方,戾气威压扑面而来,那毁天灭地、居高临下的气势外放,大有与天一争高低的意思。 墨冷寒看着宛若老鹰护小鸡一般将云狼和步离雒等人护在身后的阿九,嘴角微微上扬,手上蓦地出现一把折扇却并未打开,只在手上慢慢地把玩,整个人身上慵懒邪魅的气质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看阁下如此面生,并非我族类!”阿九沉默半晌,琢磨着开口,“阿九自问与阁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从未相逢过,这次参与四族大会也只为通行玉牌而来,阁下既接受上三宗委托,也当明白才是,何苦那般为难与我等!”这人身上的气势太过强大,她修为一直卡在元婴期不上不下,神识虽然强大可终究不是攻击手段。 “哈哈哈!”听了阿九的话,那黑影笑得越加的张狂,“丫头倒是看得通透,你我当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只可惜,丫头为人方式要不得,本座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座言尽于此,其他的,去阴曹地府问去吧!” 轰隆隆—— 那道黑影话音刚落,一道碗口出隐隐透着紫色的雷电再次朝着阿九劈来,阿九侧身一闪,险险避过可身上的衣衫确是少不得又少了个零件。 “阁下不要欺人太盛!”阿九拔出腰间紫箫慢慢摩挲着,两道白纱自宽大的水袖处若隐若现,她从来走的是轻灵的路子,整个人本就以灵活著称,就连天山七绝教于她的也多是轻灵的功夫,再加之恢复前世记忆,那些唯有九重天上才有的功法比之这大陆土生土长传承的功法更是不知好了多少倍,只可惜没有仙人的真元无法发挥出那些功法的威力。可光是那些闪躲的功夫,也够她保命了。 更何况,她片头望着左肩处,纵使衣衫遮挡她也清楚明白,那里是一朵五彩神梅的印记。 “阁下何苦与九儿一介小女子过不去!既然阁下有此雅兴比划一番,在下奉陪便是!”那道黑影看着阿九,被紫雷连续两次击中的衣衫已经显得有些狼狈,可为何……他居然感觉到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力量在抗拒着他的紫雷,直到墨冷寒闪身挡在阿九身前他才回过神来。 他面色凝重,浑身笼罩在黑雾当中倒是看不出其他,只是浑身散发的戾气让墨冷寒握紧了手中的折扇。 不管如何,那个丫头绝对不能留! 那道黑影最后下定决心,他已经修炼七百七十年,就快渡劫飞升,可因着那件事心魔总是无法突破,现在既然有机会还了这个人情,哼,不过一条人命而已。 “小子,找死!”那道黑影一声厉喝,数道透着紫色的电光呈网状朝着墨冷寒扑来。墨冷寒也不甘示弱,意沉丹田,左手运气,右手啪的打开折扇,左手将灵气飞快地注入折扇,墨冷寒面前一把巨大的折扇铺天盖地而来,数条飞龙自扇中飞出,朝着那紫电光网飞扑而去,两相搏斗,竟是飞龙占了上风。 “哼!”那黑影再次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随着他话音落,千百道拇指粗细的雷电再次朝着一行六人一狼击来,阿九凝神运气,只能尽全力抵抗雷电,还要分神照顾围坐一处的步离雒等人,渐渐地有些脱力,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的碎发流下。 站在她面前的墨冷寒与对面的那道黑影,两者之间灵力尽发,两相搏斗间在空中形成两个巨大的光球,一白一紫,两者都不断地输出全身灵力抵抗。 那黑影不愧是修炼近千年的异类,灵力雄浑精纯,若不是身上透着的戾气和孽障,恐怕早已飞升成仙,只可惜…… 墨冷寒心中暗道,他手中所用的乃天地乾坤扇,是用天辰精钢为骨、深海银母为面,传说是当年族中最盛之时,七七四十九位大乘期长老以东来紫气锤炼九九八十一天而得。它一直是族内至高无上的象征,被历代族长供奉在神龛里,至于这天地乾坤扇为何落入他手中,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天知道了。 “小子,既然你非要多管闲事,就给本座留下吧!”那道黑影见墨冷寒隐隐有了力竭的趋势,再次气运丹田,将全身灵力都顺着双手推出,打断将阿九一行一举消灭。那个男子手中的折扇太诡异,这也是他刚才不敢贸然出手的原因。 墨冷寒垂眸低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的……就是现在。 他左手突然撤离,右手执扇,左手飞快地打了数个指诀以灵力注入折扇,突然间那原本有些暗淡的扇面精光大作,天道渺渺,强烈的浩然正气铺天盖地而来。 那道黑影闪躲不及被那强烈的白光笼罩,渐渐缩小,缩小,最后竟然缩小成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猫。 阿九觉得身上的压力骤然减小,顾不得擦拭额头的汗水,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墨冷寒扶住,“墨大哥,你还好吧?” “我没事!”墨冷寒脸色异常地苍白,天地乾坤扇的指诀他只练到第四层,这次强行催动第五层的东来紫气,体内灵力耗尽,血脉虚浮,恐怕有两三天都不能动用丝毫灵力,不然对以后的修为怕是有损。 阿九哪能看不出他此刻的虚弱,只将他抚在一旁坐下,对云狼使了个颜色,云狼会意地将那只黑猫衔了过来,那只黑猫与阿九四目相对,阿九也不为难他,“你说吧,到底是谁要你为难与我?” 第二节 “哼!”一个奶声奶气的嗓音传来,都是这个丫头,如果不是她,他怎么可能倒回幼生期的。要知道在这片大陆异兽生存困难,修炼更是困难。这也是为何千万年来,整个大陆都没有异兽出现,更没有有关异兽记录的原因之一。 阿九也不恼,只从怀中取了一个雪白的玉瓶将其中她在天山时候炼制的玄元丹递到墨冷寒嘴边,墨冷寒也不睁眼只慢慢张口,阿九将玄元丹喂进去,低声道,“墨大哥好生调息吧,那里交给我便是!” 这样说着,其实心中也有着愧疚。放佛自从自己来到这片大陆开始,就变成了麻烦体质,不……或许更早之前也是如此,不然为何冥钰会…… 阿九努力地晃了晃头,将脑中的思绪甩出去,看着那只就算只有巴掌大小,也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气势的小黑猫,“既然你不肯说,那通行玉牌该拿来罢?” “哼!”那只小黑猫对着阿九再次冷哼,将头偏在一处,“你要是杀了我,你也休想拿到通行玉牌!” “哦?是吗?”阿九冷声,自那年随大师父上天山之后,她还从未试过如此的气愤。尤其是在看到墨冷寒那苍白的脸色时,他与冥钰太像太像,甚至是气息都毫无二致,若不是清楚的知道那不可能是冥钰,她肯定会发疯的。 那只小黑猫感受到阿九身上越来越强烈的戾气和杀意,脑袋往胳肢窝下耸了耸,本来就只有巴掌大小的身子此刻更是蜷缩成一团儿。 “身为异兽,难道不知大陆违誓必遭抹杀的通则?”阿九看着那小黑猫厉声道,“还是本姑娘隐世太久以至于这大陆通则都已经变了?” 那上三宗的太上长老既然将通行玉牌交与它,便可定与它有着某种协定,至于为了它要致她于死地,这点儿可以稍后再说。那通行玉牌关乎她与冥钰相见的机会,绝对不能有丝毫差错。 小黑猫看着阿九,瞳孔一缩,巴掌大的小身子更是瑟瑟发抖,她怎么会知道这大陆关于异兽的通则,如果它记得不错,整个大陆千万年没有异兽出现在人类世界,异兽早已成为许多人都没有听说过的传说,这个丫头看起来如此年轻,不可能知道的! “在想什么?”阿九看着那小黑猫,整个人一改往日的清冷,“你是自己交通行玉牌呢?还是选择做我们的盘中餐?” “喵,喵!”你这个死女人,竟然想吃本座,诅咒你,诅咒你!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敢诅咒我,你还嫩了点儿!”说着从宽袖中摸出一个火折子,云狼立刻屁颠屁颠地用尾巴卷了几根小臂粗细的枯枝,就着地上的落叶,升火倒也容易。 “据说狸猫肉质鲜美,倒是可以尝尝!”阿九看着小黑猫,饱含深意地着伸手拎起小黑猫,右手并握剑指,灵力化剑。 “不!”眼见那灵力化剑的剑锋就要触碰到它后颈的皮毛,它突然惊叫出声,“我……我给你!” “唾!”它小口一张,一道绿色的光剑自它口中划出,落在地上一枚晶莹剔透的通行玉牌。阿九伸手将那通行玉牌拾起,“藏在牙缝中,倒是聪明!” “本座当然聪明!”小黑猫见阿九敛了戾气和杀意,小尾巴立刻翘了起来。可下一刻马上就蔫了下去。 “既然你不肯告诉我是谁授意,那你就随本姑娘一道吧,总会寻到那个人的!”阿九斜睨了它一眼,甩出另一道让它心碎的消息。 呸呸呸,牙都塞痛了,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如此要挟本座,等本座恢复了实力……正想着突然觉得浑身一紧,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身体,全身的灵力迅速消散,它眼神灼灼确是带着无边的恐惧看着阿九,“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化功散而已!”阿九面无表情,只在火堆上添了些柴火,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第一块通行玉牌,想着看了眼还在调息中的步离雒四人还有一脸苍白明显在消化丹力的墨冷寒,只是这代价有些过重了,没想到自己一行出门便遇见这样强大的对手,饶是墨冷寒这等修为的强者也接住神器才看看制服对手,若是没有他……她不敢再想,看着那只心有不甘却明显松了口气的小黑猫。“那是化功散,不过却经过本姑娘的改良,效果千日不退,什么时候找到那人,本姑娘什么时候给你解药!” 一句话,再次将小黑猫那有些荡漾的心拍回了小黑屋子。这个丫头一定不是人,披着人皮的异兽,肯定是! “嗷——嗷嗷!”一直未出声的云狼突然出声示警,阿九顺着云狼的眼神望去,神色凝重,若是平日里还好,可现在他们这一行只有她还尚有余力,其余之人皆只能束手就擒,在湘南森林这个地方本就危险重重,现在要是再遇上对手就糟了。 想着,阿九快速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取出几块石头布下一个简易的阵法,这样的阵法前世随天灵学过许多,只可惜终究不如水蓝有天分只学了个皮毛,再加之现在体内灵力不多,但愿来者不是敌人。 正文 【31】 围攻 “是她?”阿九看着来人,心中原本的一丝希翼被拍到天外天,一张脸沉着,身上所散发的强大气势让小黑猫努力收缩着四肢。 这个丫头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它不知道,但它知道的是,这丫头的身份绝对不像那个人说得那么简单,此刻的小黑猫在内心角落留着两条宽面泪不断画着圈圈。 “云儿,守好他们,不许任何人接近!”阿九环视四周,快速做了一个决定。这片大陆阵法一道早已失传,哪怕她会的只是皮毛,弄个障眼法先将那些人糊弄过去就行了。倒不是她害怕,只是无法护得他们周全,她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云狼会意只低声呜咽,阿九一把抓住小黑猫的尾巴,身形轻灵闪过一跃稳稳立在树枝中央,周围的枝枝蔓蔓刚好遮挡住她那一身颇有些狼狈的白衫。 “咦,人哪儿去了?”一行也是六人,在这个点儿出现在湘南森林的都是四族大会的竞逐者,至于为何如此巧合,他们刚大战一场,这支队伍就出现了,阿九嘴角微微上扬,若是那队伍中没有那个人她或许会以为是单纯的巧合,可现在很明显…… 阿九抿着嘴,看着下方阵法中调息打坐的无人,还有那只懒懒趴在一处的云狼,这次算他们走运,下次,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怪了!刚才明明听见打斗的!”一个男子扯了一根草叼着,转身看着那女子,“你确定他们在这里没错?” 那女子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消息绝对不会错的!”她死死地捏着手中之物,谁都会骗她,姑姑绝对不会骗她的。那个贱人一定在这个地方…… “给我找!”那女子一声娇喝,“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雅儿,你别这样!”身旁的男子拉了一下绿衫女子,那女子转过身来,一张原本娇艳的俏脸此刻扭曲成一团,让人望而生畏。那一身蓝色衣衫,身材俊挺的男子不是离龙又是谁。 离家么?阿九心里忽明忽暗,心中却是想着,此次四族大会名义上是沐家承办,可实际上是个人都知道操作者乃隐世三宗之人,那沐清雅是做到将她引到这个地方的?现在她基本能够猜到,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号码牌上的指示,小黑猫身上的杀意,还有离家队伍出现的时间,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陷入沉思的她,却忽视了身边一个不定时炸弹的存在, “喵……喵啊!” 一声尖利的猫叫响起,沐清雅顺着声音抬头望去,正与阿九的视线四目相对。 “唷,我说难为九妹妹还有装猴子的癖好啊?”沐清雅嘴角咧开,双眼一闪而过的狠戾确是没有瞒过阿九的眼睛。 阿九手指快速地在小黑猫身上掐了几个穴位,将其放在一摇摇欲坠的枯桠上,然后轻飘飘地自大树枝桠中落地;细细打量对面的沐清雅,不想她配置的咫尺天涯竟是有了解药而她这个毒药的创始人却毫不自知,还有那沐清雅,如果她记得不错,那日纷争时的修为绝对不会是现在的蓝圣巅峰,事情似乎有些麻烦了。 她皱了皱眉头,朝着身后不着痕迹地打了一个手势,“离夫人说笑了!这习武之人爬山攀枝乃是常事,要向离夫人所说岂不是我等武者都乃那山间未开灵识的牲畜之流?”一句话将天下武者牵扯其中,就连离龙队伍中有两个人看着沐清雅的眼光都有些晦暗不明。离龙打量着对面的女子,她为何能如此轻飘飘地说出这样的话。 “你”,沐清雅不想阿九如此四两拨千斤倒是把她逼入一个进退不得的境地,她深处右手食指指着阿九,半晌才狠狠地说道,“牙尖嘴利!这次遇上我们算你倒霉,交出通行玉牌,本夫人心情好了,或许能赏你个全尸!” “雅儿,不可!”话音刚落,阿九尚未反驳倒是离龙急了,这阿九虽然与沐家关系不怎么明朗,可好歹是沐家家主的女儿,又牵扯上大陆最具有威慑力的天山七老,若她在这四族大会中身死,那就是四大家族的灾难了,包括隐世三宗在内,都会遭到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沐清雅却不这么想,姑姑何许人也,那可是皇上的妃子,她这次既然让人给她以醍醐灌顶之法迅速提升实力,只要有了实力什么都不重要,那个连家族功法都无法修行的废物若不是机缘巧合如何能盘上天山七绝那样的大树,“哼,不久仗着有一个好师傅吗?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让你的人出来吧!” “对付你,还用不着他们!”阿九宽袖一甩,可经过之前一场大战,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却依然不影响她通身的气度。 沐清雅嘴角微微上扬,“谁说我要跟你打?既然是四族大会的角逐,自然是整个队伍的比拼,既然你要以个人之力硬抗我离家队伍,就别怪姐姐我心狠手辣!”说着对着身后四人吼了一声,“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尽管放马过来!”阿九右手执箫放在腰间,左手背在身后,整个人立在那儿,浑身泛着肃杀的气息。 “狂妄!”离家能够参加四族大会的当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此刻见一个小丫头居然如此大放厥词,原本对沐清雅的话不屑一顾的四人此刻都跃跃欲试,他们虽不屑于与女子动手,可若这女子张狂过头了,给个小小的教训还是不为过的。更何况还能顺便得到一块通行玉牌,一箭双雕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拔出剑,瞬发数道剑气对着阿九迎面扑来,阿九举起紫箫小指指腹在第三个节环出微微摩挲,原本不过一尺来长的紫箫中突然弹出一道光剑,阿九足尖轻点,配合着九宫八卦步,一套踏雪无痕的身法只听见吭吭吭几声,黑衣男子的剑气被尽数打散。阿九轻飘飘地落在不远处仍旧执箫而立,这九宫八卦步乃天灵所创,闲来无事她也曾得她指点一二,恢复前世记忆之后她便有意无意地练习着,不想竟是派上了用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九宫八卦不配合着踏雪无痕的身法,让对手只能淡淡地看着自己的残影,进可攻退可守,只是速度确实受自身实力所限,再加上自己修为虽然不错可实战终究是差了些。 黑衣男子脸色骤然下沉,没想到自己的剑气居然被人家一下子就击散了。身旁还有几个同伴在场,这要是传了出去,让他的脸玩哪儿搁啊!想着,他手中的剑再次上扬,确实发出嗡嗡的响声,“看剑!” “哈!”阿九也毫不含糊,原本还在宽袖中的天蚕丝带骤然飞出,四条白色丝带在空中翩跹废物,那男子双眸一沉,剑朝着那飞舞的丝带劈去,阿九嘴角微微上扬,丝带边缘的金铃儿叮叮咚咚作响,不断干扰对方的神智,那黑衣男子见自己削铁如泥的佩剑居然会被那柔软的丝带缠得紧紧的,这丝带究竟是何材质,可阿九却不给他时间多想,左手丝带骤然拉紧,右手翻动间,三个金铃分别朝着男子的虎口、合谷、巨门三大穴位击去。 “离翰小心!”有一名男子加入,这男子使的却不是剑确是那号称万兵之首的长枪。 红缨灼灼随风翩跹,像是一团红火加入战圈,阿九双手一抖,两条丝带骤然分身变成四条,手中的数只袖剑若隐若现,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怕是不宜久战。先前的战斗已经消耗了自己太多的灵力,若是他们稍稍观察仔细就能发现阿九控制丝带的力道有些不稳。 “你们还不快上!”沐清雅看着阿九眼神意味不明,那个贱丫头何时有了这般高深的修为,离鹰和离翰都是离家这一辈的天之骄子,真真正正的顶梁柱,精英中的精英,现在她居然能在离鹰和离翰的围攻下丝毫不落下风。对着身后看呆了的离武和离霄大声吼道。 两人一听,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眼中的苦笑,四个紫圣高手围攻一个丫头,若是传出去他们……在这片大陆也不用混了。而且看那女子,周身气势,明明极弱可为何战斗力却丝毫不属于他们。 “还不快去!”离龙见两人磨磨唧唧大吼一声,看着沐清雅脸上泛着怒色,也是有些急了,“少夫人让你们,你们就去,哪来那么多的臭规矩!”身为男子,他自然明白两人的顾虑,可现在他哪里还顾得上,虽然沐清雅既没有阿九的天人之姿,也没有沐清荷那风离第一才女的称号,可他就是爱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是!”两人应声,硬着头皮拿出兵器,离武对着阿九大吼一声,“姑娘,我劝你还是交出通行玉牌,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与你!” 能够不伤和气的解决是最好了。当然这一切都只能是离武的痴心妄想。沐清雅不会放过阿九,阿九更不会交出通行玉牌。 “要打便打,哪儿来那么多废话!”阿九胸口气血翻腾,明白自己支撑不了多久,只能速战速决。那离武一开口阿九更是怒火冲天,自从这次从天山雪下来之后,阿九整个人说话做事都随便了很多。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不像以前那般瞻前顾后,最后白白弄得自己一身是伤。 “既然姑娘不领情,那我等也不客气了!”离武本是好意,可被阿九这么一说好像显得是他贪生怕死似的,男人都好面子,尤其在这种时候,取出随身的长剑对着阿九便是一劈。 阿九轻灵地闪过,五枚银针瞬间出手,空中四道白色丝带翻腾,掩着五枚银针并不扎眼,离霄本不想出手,可被离龙一逼,沐清雅的话他可以不听,可离龙,那可是下任准家主,他不能不听,刚抽出随身的佩剑,右手手腕出五枚银针的针尾颤颤悠悠地晃着霎是扎眼。 只听见哐当一声,离霄手中佩剑落地。 “离霄!”离武回头一看,也是看见他手腕儿处的银针,很显然,凭阿九对人体各大穴脉的了解,封了他的手筋易如反掌,更何况离霄原本就不想加入战斗,不然那银针在刺入他手腕儿的时候,他不会丁点反抗都没有,却不想那女子居然…… 罢了! “妖女,拿命来!”离武见离霄的反应,骤然大怒。 阿九足尖轻点,身形轻闪,离武手中长剑呜呜作响,泛着银光,身上杀气四射,她避闪不及也只堪堪闪过。 离武见一击不中,再次回身下刺,离鹰和离翰趁阿九没反应过来直接包抄身后形成三角夹击之势。 阿九修为本就比他们要高,就算是之前灵力耗费不少,暂时也还是稳稳占着上风,四条丝带上金铃儿此起彼伏,袖中银针也已经射出去了三播。她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有些虚脱。 突然,她脚下一顿,整个人差点儿从上空跌落,离武趁势一剑朝着阿九胸口刺去,原本只想教训教训这丫头,拿到通行玉牌也就罢了,这丫头居然敢伤了离霄,欺人太甚!离鹰和离翰也趁势将手中的兵器对着阿九刺过去。 阿九身体往后一仰,看看闪过离武指向胸口的剑,丝带回抽护住自己周身要害,却没躲过身后两人,离翰的剑险险划破她的衣衫,而离鹰的枪确是稳稳的词语她的小腹。 正文 【32】 要整个玄武替它陪葬 “哈哈”,见阿九受伤沐清雅心情大好,对着阿九,“我说这可是你别我的!”说着对着挟制住阿九的离武,“给我废了她的修为!”她现在突然不想让她死了,因为……还有比死更让她受辱的方法。这样一个娇滴滴、俏丽丽的美人儿,不知送到哪些**库里,呵呵,那些男子当真该感谢她呢! 阿九面无表情,看着沐清雅好像那就是一个于己无关的人一样,事实上沐家除了那个人,其他的都可有可无,不是吗?阵法内,云狼死死地盯着那刺入阿九小腹的长枪。 离武抬首看了眼不远处的离霄,那个总是云淡风轻的男子,本不该受那样的苦楚,既然她胆敢封了离霄的筋脉,那也该让她尝尝修为被废的滋味。 “还不快动手!”沐清雅见离武有些呆愣以为他起了怜悯之心。 离武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阿九的肩膀,右手双指并拢朝着阿九的气海点去。原本以为阿九被长枪刺伤,亦无半点反抗是认命了,可……那怎么可能,阿九雪白的素手死死地握住长枪的枪头往外一拔,血液飞溅时,阿九左手的紫箫一下子刺入离武的喉咙。 待离武反应过来,瞳孔放大,整个人等着阿九向后倒去,确是死不瞑目。 “呕”,阿九捂住胸口,嘴角一道猩红滑落,脸上仍旧没有半丝痛苦之色,左手的紫箫上红色液体一滴滴滑落,她看着不远处握着佩剑的两人,“还要打吗?”一句话,轻飘飘的宛若天外来音,可加上她浑身的气势,对离鹰、离翰来说就宛若催命符一般。 “你”,沐清雅指着阿九,“你竟然敢伤我离家精英,我离家不会放过你的!” 离龙也是满脸难色,这离武虽然只是离家旁系,可却是这一代不可多得的天才武者,也是近年来最有希望突破那传说境界的人,如今折在这个地方,若是上面追究起来,他也无法言说…… “你们两个废物,还看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沐清雅对着离鹰、离翰二人指手画脚,“连一个受伤的弱女子都制不住,你们还是男人吗?” 一句话落,离鹰、离翰二人脸上同时附上一层寒霜,离龙的眉头也微不可查地收缩。 弱女子?离鹰嘴角微微上扬,那女子若是弱女子,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几个能称得上强者了。 “你们两个废物!”沐清雅还在骂骂咧咧,离龙却大吼一句,“够了!” 原本准备飞身而上的离翰和离鹰两人顿时挺住,谁知离龙接下来却来了一句,“速战速决!” “看剑!”见比不过一场战斗,阿九自然不会站着任由他们占了便宜去,袖中天蚕丝带瞬间出动,四条丝带随着她双手翻转间与两人在空中不断地纠缠着,她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今强撑着也不过因为自己修为比他们高太多,再加上心中有一股气。 小腹的伤口在战斗中被不断撕扯,鲜血如注,可是她却顾不得包扎,连药都顾不上吃,她能看出,那阵法中墨冷寒已经处于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万万不容人打扰的,那个阵法只是一个障眼法,若她一旦败下阵来,那障眼法恐怕也是骗不了他们的。她死不足惜,可……她深深地望着墨冷寒那张脸,那个人何其无辜。 突然阿九宽袖双手手腕儿轻轻抖动,连带着丝带边缘处的金铃儿叮叮咚咚的作响,那金铃却不是一般的铃铛,随着特有的频率,却是能够扰人神智。离翰战斗中的动作稍微迟缓了些,阿九却是再也顾不得,宽袖中最后一把短剑顺着丝带朝着离翰的胸口狠狠地击去,以白色丝带作为掩护,离翰尚未发觉,倒是离鹰发现其中的不妥,快速点了自己身上几个大穴,看见那丝带中泛着的寒光,骤然大惊,手中长枪朝着那短剑狠狠一刺,阿九见状左手分出两条丝带,飞快地抗住离鹰的去路,望着他,脸上泛着少有的寒光,她再也顾不得了,以她现在的情况能再撑一刻钟都不容易,只但愿那人能快点儿醒来才是。 “找死!”离鹰见阿九居然不惜以两败俱伤的打法阻止他,手中长枪骤然转向朝着阿九狠狠地刺去,阿九一惊,右手手稍微偏离,连带着那袖剑居然刺偏了,离翰捂着胸口的伤,撕心裂肺的痛意让他清醒过来,看着那打成一团的两人,努力回想,双眸阴沉不定。 离翰受伤脱离战圈,阿九的压力小了不少。 可正是因为这样,却也是激怒了离鹰,离鹰身上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势,“猛虎出山!” “风生水起!”随着离鹰厉喝,阿九瞬间发动箫中剑,一道雪白的剑光与那长枪狠狠地相撞在空中发出吭的一声巨响。 阿九身上预备的袖剑已经用光,银针虽多,可想要暗算第二次确是不容易,只得放弃了天蚕丝带以剑招与离鹰相拼,渐渐地整个人落于下风。 “姑娘承让了!”你来我往几十招之后,离鹰的枪指在阿九喉咙处,却是没有下狠手,“交出通行玉牌,饶你不死!” 阿九低下头,左手捂着小腹。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面色已经苍白得有些透明,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已经连成了一条小溪顺着额头和脸颊滑落。纤细玉手间,不断有猩红滑落,整个人显得异常的单薄憔悴,让若风一吹就能吹倒。再加上那仙人之礀的容颜,当真是我见犹怜。只可惜,这个地方除了离鹰还有一个沐清雅。 “杀了她!”沐清雅狠狠地,“离鹰,她可是杀了离武,难道你不想为离武报仇吗?” 离鹰的身躯狠狠地一震,看着阿九,眸中意味不明,是啊,若是她没有杀了离武,或许还能有回环的余地,可现在,他却不能不…… “姑娘,对不住了!”离鹰说着,手中长枪朝前狠狠地刺去,阿九闭上双眼,真的是命吗? “扑哧”,长枪刺入**的声音,可预期中的刺痛却并未随之而来。 阿九睁开双眼,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死死地搂着那个雪白的身躯,“云儿!” 她突然仰天长啸,原本万里无云的天色骤然狂风大作,“苍天为鉴,大地为证,若雪狼雪云就此陨落,我阿九就算丢一身仙骨,弃万世轮回也必灭玄武,生生世世,玄武再无存在的必要!” “轰隆隆!” “咔嚓!” 一道约莫三米粗细的雷电狠狠地劈在沐清雅的身旁,原本还是一片葱葱郁郁的原始森林,可现在方圆百米直接被夷为平地。 阿九死死地盯着天上,“天灵,我不悔!” “咔嚓!” 一道半米粗细的电光顺着那厚重的雷云劈下,确是瞬间化为六道直接劈在离龙、沐清雅一行的身上,就连那已经死去的离武的尸体也没有放过。 “噗!”阿九见天上那浓云渐散,再次喷出一口污血,将怀中的药瓶不断地往外掏,外界看来珍贵无比的丹药像是不要钱一般,内服外敷,云狼的伤口很快就止住了血,雪云睁开眼看着阿九,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感情却比以往大不相同,看着这样的阿九,主人仍旧是以往的主人,它嘴角微微上扬,眸中却蕴着雾气,这样的主人,也不枉它生生世世的追随! 主人,你可记得生生世世随你轮回的天狼? 阿九哪里看得出来云狼脸上的表情,虽然恢复了前世的记忆,知道自己那九天玄女的身份,可云狼已经轮回千百回,阿九又尚未恢复真仙的修为,哪能知道它便是追随了她千万年的天狼。现在她只想治好它,在她心中,云狼的地位是无可蘀代的。 “你,你这个妖女!”天灵那道雷电只是给了几人小小的教训,掌管天道不能干涉人间太多,可就算那样也能让沐清雅难受不短时间了。此刻的沐清雅哪里还有先前的半分嚣张气势,身上的鸀色衫裙早已在雷电中报废,就连那一头平日里引以为傲的乌丝也被雷电悉数毁了个干净。 蘀云狼止住伤口,阿九才服了药,用天蚕丝到帮了伤口,腹部的伤有些深了,只要稍稍移动,伤口就牵扯着疼,好在此刻离龙、沐清雅一行都尚未行动之力,她也乐得自在。抱着云狼轻轻地为它顺毛,这样的云儿,她眼角含着泪光,若不是它,恐怕她已经进入下一世的轮回了吧。 冥钰…… 想起那个情深不愉的男子,他们是否又该错过。 “妖女?”阿九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反问,又似是呢喃,抬首看着不远处的浑身黑色看不出眼耳口鼻的沐清雅和离龙,“妖女又如何?记着,天霜秘境归来之日,离家灭亡之时!” 虽然她知道现在自己修为尚且不高,但她心里始终有一种感觉,钰哥哥,那个说要守护她一辈子的男人,不该如此放任自己的,他既然在天霜秘境,只要他能出来,别说灭了离家,就算是整个玄武,也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正文 【33】 墨冷寒苏醒 “你”,沐清雅死死地瞪着阿九,含在嘴边的狂妄二字却说不出口,刚才的天地异象,还有那明显针对他们的劫雷,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再加上她的修为本就是强行得来,此刻受的伤却更重些。 反观一旁的离霄倒是受伤最轻的,或许因为他身上那股柔和的气质,与身上泛着戾气的几人完全不用。那天地劫雷还是有选择性的进行攻击的。 “哼!”阿九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们走吧!” 这次就此作罢,若是再有下次,阿九垂眸,意味不明。那双雪白的素手,终究是沾上了人命,以前种种何其的鲜明,如今她……罢了,历练千年,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更何况那几个人她与本就没打算放过的,离家……既然敢打她的注意,还牵扯上了他们,看着还在那个阵法中调息的几人,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良善之人。 “我们走!”离龙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其实没什么好整理的,在雷电中衣衫已然已经毁了,但毕竟是来历练,又长达十五天之久,是以大家总会随身带一些衣衫和干粮的,他们也不例外。从包裹中取出衣衫换上,对着一旁的离鹰、离翰和离霄说道。 有些事情,他必须尽快报告本家知道了。 离鹰和离翰对视一眼,抬起离武的尸体,离霄最后凝望一眼阿九,一行五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阿九抬头望了在那枯枝上不断做钟摆状的小黑猫,想起之前它之前的动作,面色一黑,顺手捡起一颗石子往那枯枝上一扔。 砰—— 树枝应声而断,只听见一道清脆的响声,阿九面前多出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两只滴溜溜的眼睛盯着阿九,缩着瞳孔,“现在才开始害怕,是不是有些迟了?”阿九冷声道,她不是圣母,既然它有心害她,那她就算将它就地格杀,也无人能救它性命。之前想留着它也不过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而已,原以为将它打回幼生期之后它能一改那阴暗狠戾的脾性,可现在看来,它的无害也仅仅限于外表而已。 小黑猫缩着脖子,此刻的它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 “喵,喵喵!”我错了,饶了我吧! 阿九面色凝重,看着它不管它如何撒娇卖萌,只淡淡地确定云狼身上的伤口,没有任何差错之后,就地盘腿而坐。没有人比她自己更知道她现在的情况,用糟糕来形容都是抬举了。 整个丹田,灵力尽空。现在,且不说像小黑猫之前那样的修为的人或者兽,就算是单单一个离武那样初入紫圣修为的人都能轻松地捏死她。步离雒等人还未清醒,墨冷寒亦尚未恢复过来,她必须尽快抓紧时间恢复,不然……在这湘南森林,可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 将几枚丹药放入嘴中,闭上双眼双手掐着指诀,灵气入体,药力散开,连带着腹部伤口的疼痛都轻松了许多。 她不敢将意识完全沉入丹田,还必须分一道神识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半天时间一晃而过,天渐渐露出暗色。 阿九睁开眼看了眼阵法中的无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她身上的伤自是有玉面阎罗上好的丹药,不过也还是需要两三天的调养,至于那只小黑猫,阿九深吸一口气,打算就此处理了。 她不能再因为自己的心软为大家带来伤害了,若是早早处理了它,那她也不必与沐清雅一行正面对上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或许吧,阿九心中想着,吃一堑长一智,捏着小黑猫的脖颈,一使劲,左手灵力化刃,谁知那小黑猫却像是任命一般,整个身体任由阿九揉来戳去。一道白光自它脖颈划过,抛入抽空挖出的一个小坑,既是魂消道陨,那前尘种种也都算了解了。至于它与她的仇怨,都罢了! 可是她却没有注意到那小黑猫临死前望着她的眼神,那难以平复的恨意。 “谁敢伤我族人?”突然一道声音远远传来,阿九心神一怔,渡劫期强者,这大陆万年未出的异兽难道都让她给遇上了吗? 阿九嘴角勾起一抹哭笑,快速将那只小黑猫的尸体掩埋住,她清楚自己现在没有半点战斗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出乎阿九意料的是,来人并不像那小黑猫出场一般的摄人心魄,一名平凡的丢入人群就再也找不出来的男子,敛了浑身的气息,若不是那人提前暴露身份就算是阿九也难以看出他的不妥之处。 “小丫头,是你?”那人见阿九抱着一只受伤的云狼,眼神晦暗不明,对着阿九确是没了先前的戾气,像是询问又像是在思索什么。 阿九并不答话,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现在需要的是找个地方,夜里出没的猛兽不比白日,白日大多猛兽都在窝里,现在才是他们活动的时间,这对他们来说是很不利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这湘南森林的两百枚通行玉牌,不说全部,但阿九敢肯定百分之九十都由猛兽守护。异兽毕竟难得,尤其是开了神识又能与人交流的异兽,小黑猫那样的存在能够寻到一个就算是那隐世三宗的人的造化了。 “小丫头,不要以为不说话,本座就拿你没办法!”那人见阿九并不打理他,直接怒了,浑身气势尽数散开,朝着阿九铺天盖地而来,阿九本就内伤未愈,再加上体力灵力耗尽也是没有那般容易补充的,承受不住那渡劫期的冲击,竟是再次喷出一口污血。眸中黑点不断聚集,阿九嘴角勾起一抹凄厉的笑意。 “九儿!”耳边一声急切的吼声,阿九没有回眸也没有力气回眸,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便是那一袭墨衣。 墨冷寒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来一把接住摇摇欲坠的阿九,将她放在云狼身旁。不得不说虽然他讨厌云狼,但在某些时候它还是很有用的,比如说现在,云狼就可以充当免费的枕头。 “哼!”来人憋了瘪嘴,他都没有用力。 墨冷寒放下阿九顺手摸了一下她的脉搏,脸色已经,一双清萧冷眸望着来人,敛了那一身慵懒的气质,声音邪魅而又低沉,“是你伤的她?”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晚清醒半刻,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她现在状况已经不能用糟糕二字来形容,筋脉中灵力若有似无,对于他们这样修为的人来说,不经过一场大战绝对不会如此。先前与那小黑猫的大战,他全权担下,她不应受如此重的伤,可看她现在的状况,真相只有一个! “我可什么都没做!”那人承受不住墨冷寒那一千二百伏的高压,双手一摊,他确实什么都没做。 墨冷寒嘴角微微一杨,“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九儿会一身是伤?” 整个人气势外放,虽然他修为尚且不如那人,但一身地狱魔龙的气息却不是作假。既然阿九能将他误认成冥钰,那来人也不会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尤其是作为异兽。那人脸色一黑,胸口气息骤然一滞,看着墨冷寒,“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墨冷寒邪魅低笑,“不管我是谁,既然你敢伤了她,就要付出代价!” 说着,乾坤扇出手,却被那人轻松挡回,很明显那人并没有打架的意思,“大人息怒,小人只觉察有我兽族血腥气息飘散前来查探,并未对那人类出手!” 要说也是他倒霉,本体为变异蛇类,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偏偏体内又合着一丝微博的龙血。墨冷寒出身墨族,体内有着一丝微博的龙族血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同样是微薄的龙族血统,可再加上墨冷寒那一身纯正的地狱魔龙的气息就另当别论了。 血脉威压,对异兽来讲可是最有威力的。那种来自灵魂里的颤抖,没有谁能够抵抗得了。 “哦?”墨冷寒低声反问,虽然他并不怀疑那人的话,可很明显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见墨冷寒身上敛了杀意,来人狠狠地松了口气,“不知大人因何驾临湘南,湘南森林与人类达成协议,将关闭半月!” “嗯,我知道了!”墨冷寒有些不耐烦,“你可知那些为人类守护任务的猛兽尚在何处?”他虽不知道那人因何认错他,但既然有免费的打手送上门,他何乐而不为。 那人先是一滞,后来见墨冷寒抱着阿九一直都未松开的左手,他修炼万年也曾化作人类模样与人类生活过一段自然知道那种被人类叫作(传说中的禁词)“爱情”的东西,很奇怪那女子到底有何稀罕之处,有他们族内的蛇女好吗,竟能让那位大人另眼相待,不过这可不是他管得了的。 “大人,这……”那人明显有些为难。 墨冷寒嘴角微勾,“如何?” “大人明鉴,那是我湘南兽族与人类的约定!”人类可以不守约定,可他们兽族却最是诚信,答应的事情从不会故意违背的。 正文 【34】 云狼召唤 墨冷寒瞟了眼儿那半跪在地的人,半晌才徐徐道,“是吗?那便作罢吧!” 觉得身上的威压陡然放松,那人神色大好,对着墨冷寒,“大人放心,小人这就传召湘南兽族,不会再为难与大人一行!”这样虽然有些对不起与之约定的人族,但却并没有违反当初的约定。是以那人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墨冷寒点点头算是应下。 “既然如此,那小人就不扰大人清静了!”说着,眼光定位在他怀中的阿九,思索下又开口道,“距离此处不远的百里坡处有一个还不错的山洞适合那人类姑娘调养!”说完,整个人宛若来时一般,转身离开,身影却越来越模糊,最后宛若没有出现一般。 看着那背影,墨冷寒眼中出现点点暖色,或许可以考虑饶过这湘南兽族。不可否认在刚醒来看见阿九受伤吐血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有毁了整个湘南的打算,就算那人实力比他强又如何,他们墨族之人非人非妖,体内有着龙族血统是不争的事实,而他又是千百年来龙族血统最纯正的,而且看刚才那人的反应,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云狼转头盯着墨冷寒一动不动,双眸宛若古井无波,可只有它自己才知道自己心中的波澜。 是他,又是他! 当年,若不是这个人沾惹的桃花债,主人如何会跳下那化神池,当年若不是这人,主人又何须这千万年的轮回;说来都是这个人的错!早知他也跳入轮回却不知原来竟也是执念至此吗? 阿九执念引发九天震动,天地劫雷其中一丝飘入云狼体内,它本是妖类,遇上那天地劫雷哪怕是一丝也必受重创,可……或许真是福祸相依,那劫雷有灵竟是让他恢复了前世被封印的记忆。早知自己对主人有着不一般的牵扯,却不想她竟是自己万年的执念。只可惜……天狼一族,是狼族最接近仙兽体格的族人,可是却枉有过兽之资。天狼一族自古以来便没有化形的族人,大都到了那一层之后,被一些散仙寻到也只作为宠物而已,就像是前世的它。 墨冷寒斜睨了眼云狼,虽有些诧异它看着他的眼色,可终究是个畜生,换在阿九腰上的左手翻转,源源不断的灵力朝着阿九体内输入,一探之下这才发现阿九小腹的伤口。他脸上又沉了一圈,云狼朝旁边缩了缩,可阿九的头枕着它的肚子,它无处可逃。这人,连生气时候的气息都未便半点,当真是地狱魔龙,只是为什么……它总觉得他缺了点儿啥,可缺了点儿啥呢,它又说不明白。 他轻轻扯开阿九显得有些狼狈的外衫,解开缠着伤口的天蚕丝带,左右他是认定了她,那她注定变是他的妻,什么男女授受不清的,他向来不在乎这些俗礼,如今便是更不会在乎。可饶是他再三告诉自己要冷静,在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地方也再也冷静不起来。 其实那些伤口经过阿九的处理已经没有先前那般骇人,可墨冷寒依旧觉得难受。这般深的伤口,又伤在小腹,她……墨冷寒脸上阴沉不定,很快便从怀中摸出数个雪白玉瓶,里面的药粉像是不要钱一般往伤口上撒,若是褚红在这儿一定会呼天抢地,主子爷啊,那可是族中长老给您老人家保命的药散,您老人家要不要这么浪费?要不要?要不要? 墨冷寒可没有什么浪费的自觉,只看着那伤口慢慢恢复,虽然还是有着一线血红,可好歹没有先前那般,扯了天蚕丝带再重新替她绑好。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却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阵中的步离雒等人也相继醒来,却是一直被困在阵法中。 墨冷寒一醒来便看出那个拙劣的阵法,想起他曾教那丫头阵法之事,却不想她如此胡闹。阵法一道需要的不仅仅是理论,更多的确是阵道基础,说白了就是布阵之人所采用的材料和主阵之人的修为。若是有一点相克之处,那布阵之人就会被反噬,阵道反噬…… 他不敢想象那后果当如何!虽然口上不说,可心中却是一直在后悔着自己干什么交给她这劳什子的阵法。可后悔之余,也在不断的庆幸,这丫头布阵采用的是没有半丝灵力的石头,倒是没有反噬的后顾之忧了。他哪里知道,阿九头脑中关于阵道的理论怕是比他还来得多。 这普天之下,阵道一脉传人皆直接或间接出自天灵之手。而她和水蓝可是由天灵手把手指点的,虽然阿九自谦自己未学到天灵的百分之一,可于这下界之人而言,也早已经足够了。不然,她也不能用这普通的石头为阵基还能布出一个扰乱沐清雅一行的障眼法来。 墨冷寒从包袱中取过一套衣衫替阿九换上之后才大手一挥,将阿九布阵的基石扫开。一直被困在阵法中的步离雒四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墨冷寒和阿九,眼中虽然都有着疑惑,可被墨冷寒打横抱起的阿九占据了他们此刻的全部心思。 “小姐怎么了?”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步离雒,他一个箭步走到两人面前,可碍于墨冷寒并未对阿九动手动脚,可脸上的着急确是掩饰不住的。凤天、海笑和边玉几人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都非常的难看。 云狼站起身,它身上也有着伤口,走起来牵扯到伤口让它的动作显得有些一瘸一拐的。墨冷寒黑着脸扔出一枚丹药,云狼也不拒绝。他想要追回自己的主人,讨好自己是必要的,千万年前他不就是这么做的吗?不然那日如何会…… 每次想起那些事情,它对他的恨就多一分。 可…… 既然他自愿随主人堕入轮回,所有的恨都散了。主人对他是有爱的罢! 墨冷寒倒是不知道云狼心中如何的一波三折,只淡淡扫了几人一眼,“九儿受伤了,需要找个地方调养!” “也好!”那四人想来以步离雒为主。步离雒点点头,“墨公子知晓那个地方有适合小姐修养的地方?”只是一个问句,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毕竟这湘南森林也是四小险地之一,进来过的人本来就少,进来之后还能活着出去的人就更少,而这些人当中还能记得湘南森林里的方位的人,恐怕整个大陆都难找出一个。 墨冷寒却不负他所望地点了点头,步离雒嘴角抽了抽,在蒙蒙夜色中除了云狼其他人倒是都没看清楚,“既然如此,便由我和边玉开道,凤天、海笑断后,麻烦墨公子为我等指点一下方位!” 墨冷寒也不拒绝,稍稍调整姿势,让阿九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处,指了一下百里坡的方向。 步离雒顺手将云狼抱起,他岂能没有看到它别扭的动作,看它身上的伤口,这些年,他对它也算是了解最深的,要说这湘南森林的兽族怕是不会对它进行攻击,不然整个湘南森林的狼族怕是都会暴动。而且看那伤口如此平顺,也只可能是利器造成,人类当中能伤到它的恐怕也少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联系到此刻仍昏迷在墨冷寒怀中的阿九,除了云狼护主,他想不出它受伤的第二个可能。 “呜嗷——嗷嗷——”云狼突然对着前面长啸一声。 湘南森林原本的寂静被打破,不远处传来几声此起彼伏的回声。“嗷!嗷嗷!” “呜呜呜,嗷嗷!” “嗷!” 在云狼发出叫声之初,步离雒的身躯很明显震动了一下,可很快他便恢复过来。谁都可能伤害小姐,除了暖阁和云狼。至于那个人,他用余光往后斜睨了眼,这样强势的男子,他对小姐的真心他们从不怀疑,只是……看他却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公子,若是大世家,恐怕难以接受小姐吧!不管如何小姐以前嫁过人,这消息就算暖阁有心封锁,只怕那些大家族大世家也自有自己的消息网。 想到此,他眼神晦暗了几分,看小姐如今的状况,只希望那人不要再伤害她了。 一行六人一狼朝前走着。凤天、边玉、海笑都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情况,浑身时刻都处于备战状态,湘南森林的夜晚比白天更危险,不只是来自出门活动的野兽,更是来自历练的人们。在夜晚伏击的成功率只怕比白日更高。 云狼对着前面再次轻轻的呜鸣几声。 看着前方,步离雒和边玉同时停下脚步。墨冷寒一直照顾着阿九,此刻抬头确是吃了一惊。这…… 只见前方不断有明明灭灭的绿光闪过,他不是没见过谁世面的,很明显前面聚集着大批猛兽,而且是夜行一族。那夜晚中闪烁的绿眸是最好的证明。 “呜呜,嗷,嗷嗷!” “嗷!” 云狼轻轻开口,狼中皇族的威压散开,那些绿光突然矮了一下,然后恢复过来,自动走在六人的身侧。走到近处,几人才发现,云狼召唤过来的居然是号称森林杀手的迅狼一族,二三十匹迅狼整齐划一。本来看着步离雒怀中的云狼有着不满神色的迅狼在云狼的轻鸣之后,眼神明明灭灭。 正文 【35】 绝情的桃花 森林迅狼对危险最是灵敏,它能闻到的,前方就不止一个人类的气息,虽然整个湘南兽族对于那与隐世三宗的约定讳莫如深,可只要不触及它们的底线,云狼想要召唤兽族守护确是没问题的。 “到了!” 一行六人一狼在森林迅狼的护送下,很快便来到他们的目的地。也不知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不好,那个山洞里明显已经有了不止一批人马。墨冷寒微微放出灵力感受着空气中的能量波动,眉头微蹙,此刻若是有熟悉他的人在场,就肯定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嗯!”墨冷寒轻轻应声,也不知道是何意思。本来在湘南森林,又是历练之地,这样的山洞虽然说是能者居之,可这大半夜的撬人家的驻地,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不太道德的。 墨冷寒可不管道不道德,径自走进去,数道眼光齐刷刷地射过来。墨冷寒仿若没感受到一般,寻了个无人的宽敞角落,将阿九轻放下来。 步离雒等人也很快围过去。 环视四周,不得不说这个山洞极大,林林总总看起来加上他们应该是有四支历练队伍了,可这山洞依旧很空。 “水!”墨冷寒轻吐出一个字,阿九现在的情况虽然没有恶化,可腹部的伤口却始终是墨冷寒心中的隐忧,也不知伤到丹田没,若是伤到气海就……但愿没有。 云狼很自觉地躺在阿九身后做活动靠枕,森林迅狼在进山洞之前就被云狼不知道指使到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去了。 步离雒取了牛皮水袋递给墨冷寒,合着水给阿九喂了几粒丹药。这才在阿九身旁盘腿而坐。与那小黑猫一战,他其实也伤得不轻,只是不是外伤罢了。想到这个大陆居然会有异兽的存在,湘南森林只是大陆的四小险地之一,可若是那真正的四大险地又该如何? 步离雒、凤天、边玉、海笑四人围坐在外层。之前那场战斗他们是队伍中受影响最小的几人。现在虽然他们修为不算拔尖,不过若是联合起来对敌也还算得上各种好手。更何况,同为暖阁人彼此之间的默契,是无法与外人道的。 —— 这边几人山洞中休养生息,可那边褚红、绝情一行就没那般顺利了。 “呸,妈的,那个女人疯了!”旭尧将衣衫内衬撕了一块下来将手臂处的伤口包住,有服用了阿九给他们留下的丹药这才作罢。看着一旁闭目养神的绝情、苦泪还有冷泉,望了望天简直是……果然不愧是绝情宫出来的,都一溜儿的冰山脸。 洛辰一边替他处理背部的伤口一边安慰,“小姐常说吃一堑长一智,旭尧是得多吃几次亏才行!” “你什么意思!”旭尧刚开始叫起来,洛辰的手突然用力,“嘶……” 旭尧倒抽一口凉气,“你谋杀啊?” “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洛辰依旧一股温文尔雅,嘴边淡笑着,可若是看得仔细了确是能发现那笑意未达眼底。 “你们谁讲一下湘南森林的情况,我们必须尽快与爷他们回合!”褚红一心记挂着墨冷寒,今天他们居然遇上了异兽,虽然实力不算太强,和很显然这片大陆与传言的没有异兽存在并不一样。他摩挲着手中那块从异兽口中抠出,还沾着异兽哈喇子的通行玉牌,既然异兽守护通行玉牌,那隐世三宗肯定与异兽达成了某种协议。 看来这片大陆远比他们情报上说的要危险的多。越是则样,他就必须越快的回到爷的身边,身为影子,他活下去唯一的目的就是保护那个人,知道生命终结。 绝情沉闷了好久,今天那场苦战他也消耗不小,“冷泉,与褚红公子讲一下吧!” 冷泉算是绝情故意安插进来的,他曾经在湘南森林外围执行过任务,对这里相对了解一些。随着冷泉的讲解深入一分,褚红的脸就黑上一分。 “你是说以前在湘南森林就经常发生鬼打墙?”褚红的声音暗沉,暗得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冷泉只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多余的语言。 褚红确是沉默了。 鬼打墙,这个大陆的人修为尚低,所以才会这么以为。那些传言中所谓的鬼打墙不过是修为高深踏入先天之境习了阵法一道之后自可行兵布阵,或者是一些天赋异兽也可凭自己营造一两个幻境。误入其中的人类不知道理,自会认为是鬼打墙。 说穿了就是幻阵或者幻境。 既然鬼打墙历来有之,说明这湘南森林绝对不简单。 “今夜大家轮流值夜,好生恢复体力,明日一早我们必须去寻他们。”一句话拍板定案,确是无一人反驳。褚红的任务是为了守护墨冷寒,而绝情、洛辰等人的任务确实为了守护阿九。殊途同归,各为其主倒是没什么冲突。 “也好!” 话还未落音,褚红立刻警醒,朝着那个方向,果然……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啊!”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挑衅和嬉笑,“几个无名小卒也敢组队前来,妄想我三宗四族的通行玉牌?” 褚红一张俏脸顿时沉了下去,如果不是爷临走时有交代,那个女子,他一定会把她撕裂了喂狗。 “姑娘到底想如何?”洛辰难得一改往日的温和,说出来的话尽是带着丝丝冷气。 那女子却也不恼,“哈哈,如何?”说着她朝着绝情妩媚一笑,“不如何,只是看那冰山不顺眼而已!” 想她宋荔儿,宋佳这一代最具天赋的女子,在族里谁不是捧着啪摔了,含着怕化了,那个男子居然敢如此无视她宋荔儿,她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姑娘这是无理取闹!”洛辰真的是怒了,他虽平日里一副儒雅的模样,可暖阁谁人不知他,脾气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他的温和也只是表现给自家小姐看而已,对于其他人嘛,他双眼微微眯起看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哦?绝情她当真说得不错,你就是一冰山!” “闭嘴!”绝情终是睁开双眼看着洛辰,眼神灼灼,“你休息,我值夜!” “也好!”洛辰顺势靠在一颗大树背后,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三面是山倒是不担心被围攻,更何况后面又是一颗千年古树也可以挡住不少眼光,若不是有心偷袭,他们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对面那个女子确实难缠。 “喂,我说你这个大冰山!” “说你呢,你哑巴了?” “……” 宋荔儿在一边不断叫嚣,褚红努力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绝情确实先他一步发火,“闭嘴!” “咦,冰山你说话啦!”宋荔儿立刻一副小孩子得到糖吃的模样,“慕叔叔我赢了,他说话了!”说着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地走去,嘴角向上弯出一个有没的弧度,嘴角两个小巧的梨涡甚是乖巧。 “荔儿又胡闹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确是带着无比的宠溺,没有半分责怪。 “呵呵,人家哪有胡闹!就是看那个冰山不顺眼嘛!”说来也奇怪,苦泪、冷泉都出自绝情宫,暖阁所有的冰块也都出自绝情宫,这次出来的三位算得上代表了,可那宋荔儿偏生就好像跟绝情杠上似的。不过鉴于她也么什么特殊的行为,褚红倒是没有直接抹杀。 洛辰睁开眼,看着对面的绝情,摇了摇头,这个家伙!罢了,是福不是祸,现在该是想想怎样才能快速寻到小姐才是! 第二日一大早。 “今日我们且往哪个方向?”洛辰习惯性地看向褚红,毕竟在离开之前阿九可是对他们醍醐灌顶,让他们要听这位老人家的吩咐。 褚红闭上双眼在空气中感受,好久睁开双眼,神采奕奕,“朝着那个方向走遍是!” “好!”简单收拾了下昨夜留下来的东西,在这湘南森林,随身携带的东西不多可每一样都异常珍贵,哪怕只是一件衣衫或许都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所以他们都尽量收拾。褚红是墨冷寒的影字,从小便与墨冷寒结有特殊的契约,能在一定范围内感受彼此的存在。 当然这个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喂,冰山你们要走啦?”又是宋荔儿,洛辰有些无奈地看着绝情,都是这个家伙。话说平日里也没见暖阁有哪个姑娘喜欢绝情宫的冰山们,难道这姑娘脑子有问题。绝情这个人从小到大他们就没见他亲近过女孩子,当然小姐除外。 绝情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握着佩剑跟着褚红的脚步快步而去。 “诶,冰山,你……” “荔儿走吧,我们还有任务!”还是那位中年大叔的声音,宋荔儿一跺脚,看着绝情的背影,“慕叔叔,我要嫁给他!” “荔儿不可胡闹!”中年大叔的声音中严厉带着斥责,别的她都可以随她,可唯独这件事情,她是宋佳这一辈最具天资之人,本家岂可容忍她如此轻易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 正文 【35】 苦战 第一节水源 “慕叔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宋荔儿转身看着男子,语气却不复刚才的活泼,而是带着一丝淡淡的默然,还有,志在必得。 哼,我们走着瞧。 洛辰转身看了看依旧冷着一张脸的绝情,旭尧脚下一个趔趄,“妈的,连你也欺负我!”脚下狠狠一踹,一颗石头随之飞射而出。洛辰摇了摇头,快步追上他,“明明平日里看着不像脾气暴躁的人,怎么输给那女子不服气了?” “妈的,谁输给她了”,旭尧转头看着洛辰,满脸怒色,“那娘们最好祈祷不要栽到我手里!”说着抬手就往洛辰背上拍去,突然嘶的一声,他倒抽一口凉气,动作大了些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 洛辰有些无奈,“好了,还是先养好你的伤吧!” 想起那名女子,他心中也有着疑惑。为何那队伍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在他们都战斗得差不多,只差寻找战利品的时候来。若不是褚红战斗消耗太多,旭尧也不会以自己身体生生挡下那一剑,背部的伤口,他自己看不到,可一直提他清理伤口的洛辰确是一清二楚。四族大会,纵使这次四族大会有些例外,但也不应当在兵器上涂抹剧毒,那泛着黑色的伤口,但紫色的血迹,如果不是小姐临走前备好的丹药,旭尧恐怕…… 这些事情他都独自瞒下,这件事情他必须弄清楚,但却不是现在。他知道若是告诉他们,恐怕他们又会耽误不少时间,现在,找到小姐一行比什么都重要。 旭尧生气倒不是因为自己受伤,而是因为那女子真正的……太无耻了。 在旭尧受伤后,几人取了通行玉牌寻了个倒是能遮风避雨的山洞,虽然小些,也简陋些,但在这湘南森林晚上能寻到个栖身之所已经不容易了,那女子居然……明明是他们先寻到的地方,她偏无耻地说是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后来加入的那个队伍也是个不讲道理的,若不是褚红恢复尚且需要一段时间,他们也急需一个安静之所为旭尧疗伤……想到这里,洛辰一张脸瞬间变黑。如果没有遇到那宋家一行,恐怕他们…… 昨夜是真的有些难熬。 阿九醒来,只觉得身后有些温热,睁开眼,在看到那交叉在自己腰前的双手,脸上瞬间浮起两抹酡红。这人…… “呜呜,呜呜呜!”云狼作为靠枕首先感受到阿九的动作,轻声低鸣着伸出舌头舔了舔阿九的手心。阿九轻轻揉了揉它的头,墨冷寒含笑看着怀中人儿想动又不敢动生怕打扰他睡觉的样子,其实在她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毕竟是修行之人,阿九有……若是连这点儿警觉性都没有,他早就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墨大哥,我”,阿九起身,不着痕迹地挣脱他的怀抱,步离雒等人坐在外面呈半圆状,倒是将他们护在这个角落中;阿九有些尴尬,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冷寒也不多言,只拉着她的手腕,一道微弱的灵力探进去,他以灵力给她调理了一晚上,除了她腹部的伤口其他伤,倒是没有多严重。 “没事了!”阿九轻轻缩回手,刚想站起身突然又跌了回去,左手轻轻捂着腹部,牵扯到伤口了;墨冷寒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就要去撕扯她的衣衫,阿九一把拉住他的手,墨冷寒看着她的脸色,严肃地道,“我给你检查伤口!” 阿九哪能不知,可伤口在……那个地方,怎么能让男子随意查看。当然她不知道自己的伤口一直就是墨冷寒处理的,只偷偷抬头瞄了墨冷寒一眼,“嗯,我自己会处理的,墨大哥,麻烦你转身!” 墨冷寒若有所思地看着阿九,注意到她因为撕扯伤口骤然变白的脸色下掩盖着已经不那么显眼的两抹酡红之色,这丫头是……害羞了? 他不多言,只顺从地转身。阿九躲在云狼身后,轻轻掀开外衫,伤口被包扎得很好,也恢复得很好;不过短短一夜时光,已经开始收口了,只因为刚才动作太大,又有些血色。取出一枚冰灵丹捏碎洒在伤口处,伤口处瞬间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很舒服。用干净的天蚕丝带绕过背后在腰上绑了几圈,最后在腰侧打了一个结,这才重新穿好外衫。 “好了!”她轻轻开口。 原本背对他们的步离雒等人也瞬间转身,原本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几个人就已经意识到了,可等他们刚想转身就听见阿九的话,只得等着,所以到现在…… “小姐感觉可好些?”步离雒将水袋递过去,又递了两个青中带红的果子。 阿九接过东西点了点头,喝了点儿水,又服了药之后这才轻轻咬了一口果子,酸中带涩,味道不是很好,可细细品尝却又一股淡淡的清甜。知道在这个地方不能要求太多,见凤天等人也都啃着果子,想来昨天入夜之后打猎也不是很方便,这果子明显新鲜着,该是早上去采的。 “我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湘南森林中部了,那太上长老并未给出湘南森林的地图,还有通行玉牌的分布,接下来我们找起来可能不是很方便!”步离雒一边吃着果子,一边轻声道。 在山洞中,另有两方人马,原本加上他们有五支队伍,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走了两支,步离雒的声音很小,其他人却也能听得很清楚。 “嗯”,阿九沉声,“无碍,左右还有半个月时光,慢慢寻便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更何况她手上现在有一枚通行玉牌,也能从一定程度上感应到方圆十里内的其他玉牌。虽然范围较小,可选一个方向走,总能寻到的。不过这话,却不适合现在说。 “那我们近日从哪个方向走?”凤天手执一根细小的棍子就着地上的石沙,阿九一眼就看出他画的是这周围的地形图。看来一晚上的休息他们却并不是什么也没做。 随着凤天手快速舞动,一个简单横七竖八的地图出现在地上。虽然只是附近的地图,可还是能看得出来一部分东西,阿九想了想,“嗯”,她指着其中一条,“这个方向吧!”,左面靠山,右面虽是森林有利于历练队伍和猛兽的藏匿,可前面不远处的拿出湖泊确是很难得的。 昨日刚入湘南就遭遇一场恶战,又是清洗伤口,大家又要用水,林林总总,他们带的水其实不多。 “这条道靠山又林密人疏,也好!”从阿九自顾清理伤口开始便一直未说话的墨冷寒嘴角微微勾起,看着阿九。 “小姐,我们为何不?”海笑一直是最活泛的,说话也是最直接的那个。他看着后面自以为隐藏行踪隐藏得不错的几人,对着阿九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在这湘南森林,鬼鬼祟祟跟在他人之后本就不是光明正大之举,不管为自保还是为何,将他们就地格杀是在自然不过的选择。 阿九嘴角微微上扬,看了看旁边的墨冷寒,轻声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湘南既不是我们家的后院,我们又有何理由不让人走,是不是墨大哥?”至于个人走的方式,呵呵…… 墨冷寒看着阿九,那明亮双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没有逃脱他的眼睛,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九儿说的自然对!”墨冷寒依旧一袭青衫,整个人慵懒气息未改半丝。 几人一路上七拐八绕,说说笑笑,倒是苦了后面尾随而来的人。 * —— 第二节墨蚺 “妈的,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偌大的湖泊旁边,两个人取出水袋准备打水。 突然,只听见扑通一声,其中一个人转头,发现什么也没有;将手中的水袋沉浸到湖泊中,心里暗道,妈的,还真是邪门儿了。 “小三儿,小三儿?”那人满脸络腮胡子,扯着嗓门儿,转身看着旁边的树林旁有微微晃动的声音,那小子,不是让他跟他一起来打水吗,又跑到哪儿去了?年轻人啊,真是耐不住,昨个儿死活硬闹着要参加四族大会,今个儿就不耐烦了。 想着,在身旁又拿起一个空的牛皮水袋,得全些将水都补充好了,下次就不知道能不能再遇上这样的水源了。要知道在这湘南森林,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般好的运气的。 是的,能够遇上这样一处可供饮用的水源,还是在没有猛兽出没的地方,确实算得上是很好的运气了。众所周知,猛兽对于水源,尤其是自己领地的水源都非常有占有欲,倒是不知为何这出湖泊居然连一个猛兽出没的痕迹都没有。 阿欠—— 他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背后一股冷风吹来。他抖了抖,手上的动作麻利了些,可是却未注意到那水下,突然泛起阵阵不同寻常的波纹。 “罗叔,罗叔!”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声音远远出来。 络腮胡子回头,“诶,就好了!” 可最后一个字尚未落音,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是扑通一声,在络腮胡子落下去的地方冒起几个小泡,然后整个湖泊又陷入宁静。 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年轻小伙子气喘吁吁地不知从哪儿跑过来,望着那偌大的湖泊,眉头微微皱起,人呢?罗叔和小三儿不是说来打水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这时,从他们来时的相反方向走来几人,他快步上前,“请问一下几位有没有见到一个这么高,满脸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树带着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男子?”他想着,罗叔平日里就糊里糊涂的,难不成是记错了来时的路? 几人摇了摇头,那少年缩了缩身体,这几个人……好冷! “小伙子,这湘南森林可危险得紧,赶紧回队伍吧!”一个男子温文尔雅,看起来是整支队伍最温和的人。那少年点了点头,“谢谢这位大哥,小弟队伍有人走散了,也是出来寻人的!” “哦?”那人看着少年若有所思,半晌才淡淡道,“那就快些去寻吧!我们来时可没见着这样两人。” “谢,谢谢了!我再去那边看看!”那少年突然感受到一阵不悦的气息,赶紧缩着身子跑了。 那之前与少年答话的男子轻轻拍了拍旁边的男子,“我说绝情,这湘南已经够冷的了,你就不要再散发冷气了!” 细细看去,这一行,不是褚红、绝情一行又是哪个。 绝情斜睨了洛辰一眼并未答话。 洛辰也不恼,相处十几二十年了,难道还不了解彼此的脾性。说来也怪,为何暖阁所有的冰山都击中到绝情宫去了,难到这就是传说中的种? “有杀气!”洛辰尚未想明白,褚红突然冒出一句。 洛辰还未反应过来,褚红已经将洛辰和旭尧拦在一处,“你照顾好旭尧,其余人跟我来!”褚红一脸严肃,对方的气息很强,而且……不是人类。能散发出如此大的气势,其本身应该就不…… 湖水依旧古井无波,随着褚红、绝情、苦泪和冷泉的步步逼近,那湖水显得越发的诡秘。 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红色从湖底泛上来,一道约莫半米粗细的黑色在湖底不断游荡,褚红对着身后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紧紧盯着那湖中;看不出有什么异状;而那湖底,两只铜铃般大小的眼眸也一动不动地盯着褚红。 这个人类身上的气味儿不错,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人类了。 这湖底气息不同寻常,情况不妙! 一兽、一人各自想着。 “往后退!”褚红右手执剑,对着身后几人厉声喝道,这湖中若真是有东西,恐怕他们几人也不是对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为妙,这些东西,只要不侵犯他们的领地,通常都不会主动发起攻击的。 他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只可惜,湖中那东西却没想放过他们。 就在几人退到离湖边约莫十米处,一条浑身泛着黑色,半米粗、二三十米长的巨型墨蚺从湖底飞射而出,嘴上下张开,半尺长的牙齿上下参差排列着雪白的,在阳光下闪着精光。 看着身前的庞然大物,褚红已经没有时间再多想,足尖轻点,手上的剑瞬间出鞘,运力而上对那墨蚺空中对峙。 “吼!” 那墨蚺突然仰天长啸一声,整个蛇头对着褚红直直撞过来,褚红轻巧转身闪过,右手快速回劈,剑落在那蛇的头顶出发出“吭”的一声,那蛇居然毫发未伤。虽然如此,墨蚺却依旧能够感到疼痛,再次大吼一声,张嘴一道黑色水箭直直喷出,褚红来不及闪躲,一副的一个角被沾上黑色液体,那衣衫一下子变成黑色,好在他反应及时,将那个角落削了去才没有累积自身。 墨蚺见左右攻击不到褚红,褚红的剑气虽然伤不了它,可打在身上还是觉得有些疼痛难忍,索性整个尾部从湖中甩出,直直朝着下方的凤天、苦泪和冷泉攻击去,三人的修为不如褚红,可平日里好歹干的是杀人的勾当,实战当然不会差。苦泪因着昨日的憋屈早就是憋着一口气,此刻见这个畜生居然如此嚣张,虽然知道自己实力不待,可又不是一打一的,瞬间运起全身力气剑气仿若要化为实质一般朝着那墨蚺尾部飞去。 洛辰扶着绝情靠在一棵偌大的树下,倒不是他不想上去帮忙,实在是旭尧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每隔一刻钟便需要他运起替他消除背部伤口流出来的恶露。阿九留给他们的丹药虽然能化去大部分毒素,可那侵入筋脉的部分却还是需要自己慢慢逼出。这件事情目前为止就只有洛辰和需要这个当事人知晓。 苦泪的剑气乃不断经历生死战斗练出来的,打在墨蚺尾部也让它难受了好久。 “吼!”找死! 墨蚺是真的怒了,在它眼中苦泪就跟平日里的食物是一样的,如今被食物反攻,它哪里能忍受得了这股憋屈。整个身躯突然扭曲,尾部突然用力朝着苦泪狠狠甩去,苦泪刚释放剑气花了大部分内力,此刻力有未逮被那尾部击中整个人宛若流行一般朝着后面飞去,褚红也无法分心,这墨蚺虽然不是异兽可整个身体的皮确是极硬,要想取胜,恐怕只能攻击蛇类的死穴——七寸! 可,看那墨蚺的架势,要想攻击它的七寸何其之难。 绝情、冷泉二人费力地与那墨蚺的尾部做着斗争,而上面的褚红也不轻松。 “吼!”去死吧! 那墨蚺再次大吼,整个尾部再次对着绝情和冷泉二人一阵乱拍。那墨蚺身型本就巨大,此刻又是发了火鼓足了架势,只听见“嗙嗙嗙”几声闷响,原本草绿花红,葱葱郁郁的河边草地瞬间变成泥泞,不断有草汁泥土飞溅而来,绝情和冷泉也不闪躲,两人你上我下,你攻我守,配合得甚是默契。 褚红舞起佩剑,道道寒光划过;不过片刻,与那墨蚺便你来我往了一两百招。 被墨蚺击飞的苦泪,身体整个向后飞出,被一颗大树挡住,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噗”,他吐出一口污血;毫不在意地用衣袖擦干,胸口那股闷气总算是吐了出来。昨日他便隐隐察觉自己胸口郁结的闷气,若非如此他岂能如此莽撞。看着不远处的战斗场面,他拾起落在旁边的佩剑,那墨蚺一击,他确实伤得很重,强撑着身体朝回走。实在不行了,佩剑撑在地上,歇两口气,那墨蚺斜睨了他一眼儿,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就在这一瞬间,被褚红抓住机会,突然发出数十道剑气,墨蚺上下闪躲,它那巨大的身形虽然灵活,可毕竟上下有人围攻,哪里闪躲得过去,只能看看护住七寸,这一击褚红已经出了九成功力,那墨蚺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什么死死咬着,虽然伤不重,可耐不住伤口多。 “吼!” 它一双铜铃大的巨眸盯着褚红,泛着慑人的寒光,尾巴的舞动越来越没有章法,对褚红的攻击也越来越频繁和激烈。绝情一个不差,冷泉被那墨蚺拦腰卷走,死死地用力箍住,绝情杀红了眼,他剑出到哪出,那墨蚺就将冷泉挡在哪出;一心二用,它倒是用得炉火纯青。 那墨蚺看着褚红越来越苍白的脸,眸中泛着得意的精光,数百年来还没有人类能从它手底下逃脱的。这个人类,确实不错,不过伤了它,该死!想着,整个身体的扭动越来越频繁,突然它的头朝着褚红,一张嘴大大张开,褚红举着剑,墨蚺这次却未闪躲,虽然那铁剑不好消化,但这个人类确实很香,不若一口吞了。 褚红只觉得自己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那墨蚺的嘴虽大,可想要吞下褚红还有些困难,褚红左闪右躲,突然一个不查,眼见那墨蚺就要咬伤他的颈部,突然一个身形从远处飞来,一把剑直直插入那墨蚺的七寸。 墨蚺头部扭动两下,褚红回过神来,一把剑朝着那墨蚺的双眸从左至右狠狠划过,墨蚺将尾巴卷住的冷泉朝后一甩,像是发疯了一般。褚红一脸严肃。绝情飞身而去接过被墨蚺折腾得有些狼狈的冷泉,苦泪被墨蚺的尾巴从七寸处击下,狠狠地落在地上,再次喷出一口污血。 这次他真的是尽力了,双眸的黑点不断聚集,等绝情救回冷泉,苦泪早已晕了过去。 墨蚺发狂了。 原本以褚红的修为与着墨蚺倒是能打个不上不下,可现在这墨蚺完全是不要命的打发。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墨蚺伤了七寸又失了眼睛,浑身上下的疼痛都提醒着它,眼前这几个人类所做的可恶事。 正文 【36】 彷徨 它尾巴狠狠地朝着空中的绝情一抽,绝情刚拉住冷泉身子一趔,在空中无处借力被抽个拦腰正着。洛辰此刻双掌抵在旭尧身后,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内劲像不要钱一般往旭尧体内输送可眼睛确实一眨不眨地看着战斗中的几人,他好想与他们一同战斗,但旭尧…… 看着面前那人脸色红红绿绿,不断有黑色的气体冒出,而此刻光裸的背部上已经布满了黑色的血丝。 “吼!” 墨蚺双目留着血红,看不清褚红的方位,可毕竟是野兽除了实力,听力也是极好的。靠着耳力和风向,褚红转身回劈,手中宝剑倒刺入墨蚺的七寸处,与苦泪的佩剑一起,墨蚺狠狠地扭动着,褚红手下一个用劲儿,墨蚺再次朝天一吼,尾巴朝着褚红一抽,一张口一道黑色水箭直直朝着褚红射去。 褚红此刻人在半空,哪里有地方借力,闪躲不见眼见那黑色毒汁就要溅到身上。 —— 两道白纱恰到好处地飞来,一道拦住毒汁,一道将褚红拦腰一裹手上一扯,褚红整个人失了力气顺着那白纱往后倒去。那墨蚺似是不甘,想再做困兽之斗可却是已经油尽灯枯,整个身体朝天狠狠一蹿,瞬间落入水中,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洛辰看着那突然飞来的白纱,苦泪、绝情和冷泉都已经昏迷,褚红也生死未卜,他心下一急,手上力气不稳,与他相对而坐的需要噗的喷出一口紫黑色的血之后朝前扑倒在他身上。 “旭尧,旭尧?”洛辰有些急了,突然一身白衣走过来,掰开旭尧的嘴塞了两枚丹药进去。 原本陷入绝望的洛辰双眸骤然一亮,“小姐!” 阿九从未见过这样的洛辰,在她的印象中,这个男子永远都是那般的温文儒雅、文质彬彬却不想也会有这样手忙脚乱的一天。“气血不稳,毒气攻心,哎……洛辰,你急躁了!” 虽然旭尧的伤并不严重,所中的毒因为之前丹药压制着也排除了大半,可刚才洛辰那一下,如果不是她身上随身携带着天玄丹,这旭尧恐怕此生修为也到了尽头。那毒药性不烈,可却是入了筋脉的。 洛辰垂眸低首,眸中的哀伤确是压抑不住的。阿九知晓他担忧苦泪三人,“海笑他们已经去处理了!”说着拉过他的手,脸色骤然变黑,“你都这样了还敢替旭尧疗伤?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要了你命?” “我”,洛辰不敢反驳,张了张口半天却只说出一个我字。阿九一把摁住他的肩头随即自己原地转身在他身后盘腿而坐,这些家伙简直太乱来了。双掌抵上洛辰背部,“气沉丹田,劲上合阖。” 洛辰立刻运气对着阿九的口诀,阿九体内的天落真气顺着抵在洛辰背后的双掌进入他的身体沿着七筋八脉不断游走。洛辰体内那筋脉实在太脆弱,阿九不得不分出一缕心神控制着灵气小心翼翼地温养着,这个家伙自己受了如此重的伤,还敢强行运力替别人聊上,简直是太乱来了! 墨冷寒处理好褚红、苦泪几人,看着不愿处的阿九,脸色骤然黯沉,九儿身上有伤,不能如此耗力的。可此刻明显不是打扰的好时机,若在运功时强行插入,唯恐两人都有闪失,只得一旁默默看着。 看着不远处那湖泊中原本透彻的水已经变成黯淡的血红色,墨冷寒想了想漫步走过去,这个地方居然还有蚺类的存在,他是不是太小看这片大陆了。步离雒、海笑、边玉等人分工合作,打猎、拾柴、升火,在这个地方他们总不能一直以干粮为食,好在打些野兔、野鸡也能果腹。 呼~ 阿九缓缓收功,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多谢小姐!”洛辰试着运气发现自己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虽说没有原来那般运用自如,可却是比重伤之后好了太多。 阿九瞪着他,“走之前我如何说的?以安全为重,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结果?”不得不说阿九是真的怒了,许是这几年暖阁之人过得太过平顺以至于忘记了很多本该铭记的东西。战斗中,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她一向如此告诫他们,只是他们却不以为然;或者说不是不以为然而是在他们心中又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她嘴角微微勾起,确是苦楚心酸。那人为她付出生命,就连他留下的这些守护者都是如此,这让她情何以堪? “小姐教训得是!”洛辰也不反驳,有些话自是没有必要说太明白。 “这次就罢了,若有下次,两罪并罚!”阿九丢下一句,强掩住心中的酸涩,眼睛涩涩的,像有什么东西咆哮着想要挣脱束缚。 墨冷寒徐徐走来,“九儿的伤?” “无妨!”阿九摇了摇头,她腹部的伤口看起来虽然狰狞些可却是没伤到要害处,只要动作不大不牵扯到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墨冷寒也不多问,看着那湖面,“这墨蚺不是守护通行玉牌的猛兽!” 阿九轻轻嗯了一声,在刚才挡住那毒液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既然这次四族大会试炼是隐世三宗与整个湘南兽族的约定,那就不该发生这种你死我活的争斗,至少明面儿上该是如此的。更何况看那日那人对待墨冷寒的态度虽然恭敬可涉及到这约定仍然缄口不言,说明他们很重视这个约定,自然不会有湘南兽族自己违约的事情发生。 那这墨蚺…… “罢了,这水怕是不能再用了!”阿九看了看天,“时间不早了,寻个地方过夜吧!” 原本早上出发时还想着怎样才能寻到褚红一行,现在倒是寻到了,可……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场景。那墨蚺可是厉害,苦泪、绝情重伤,冷泉因着提前晕过去还好些,褚红也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虽然不重,可看起来却是最狰狞的一个。 “怎么样了?”阿九看着被几人安置在以枯草铺就的床垫上的苦泪和绝情,两人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尤其是苦泪,阿九替他把过脉,筋脉受损,心脉重创,而且他体内的内力暴躁异常,阿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还是以天落真气强行镇压才让他体内的内力平复下来。此刻,看着苦泪脸色渐渐回转,可整个人确是没有醒来。 步离雒摇了摇头,论起医理,他那点儿浅薄的水准哪里能跟小姐比,“依旧昏迷着不过脉搏有力了很多!” “嗯,那就好!”若是在天山,苦泪这样的情况直接扔给玉自涵也就罢了,保证不过三天就能还他们一个活蹦乱跳的苦泪,可他们现在的情况,在这湘南森林,她虽然可以寻一些草药暂时压制苦泪体内暴动的灵力,可要追根溯源才能解决苦泪的问题。这点儿,确是有些不太好办。 步离雒低着头,一边整理随身的东西,一边查探有什么丹药是他们几人现在用得上的。 之前阿九考虑得并不多,却不想这湘南森林一行与她想象中完全不一致,还是自己太天真,这有人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阴谋。想起那小黑猫,还有那人,既然沐清雅能寻到门路在他们的号码牌上动手脚,那其他人自然也能…… 这墨蚺是否也少有人故意为之? 一时间,天地好像都安静下来。阿九整个心思处于放空状态,神识外放好像几百里以外的景物都变得清晰透彻了起来,天道渺渺,世事无常,那突然清晰起来的天地纹路让阿九突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那纹路太熟悉,就好像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 “爷,有感应!”褚红突然开口打破沉默,墨冷寒信步走过去,明明走得不慢,可却给人一种安然徐行的感觉,仿若他本该如此,稳重而沉着;墨冷寒从褚红手中取过他们得到的那枚通行玉牌,上面一个淡红色的小点儿若隐若现。 阿九若有所误,从腰间取出另外一块,将两块放在一起,两个明明灭灭的小点儿闪烁得越发的欢快。 “看来就在附近!”原本心中郁结的情绪一扫而空,阿九现在捏着玉牌不断感应这上面的位置。 这通行玉牌能相互感应,倒是不知那枚玉牌是在和人手中,或者……还在守护的手中;平心而论,阿九希望是后者。与人打交道太累,可若是在守护手中就简单得多,凭实力说话! 墨冷寒看着阿九痴笑的表情,嘴角微勾,“这玉牌当是在人手中!”虽然不忍心打击她,但却是八九不离十。 “哦?如何得知?”阿九不死心,开口反问。 墨冷寒摇了摇头,这丫头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却偏偏是个死心眼的,“这次参加四族大会有千余支队伍,可通行玉牌却是只有两百枚,算算感应每枚玉牌的队伍至少五支!”他点到即止。 阿九确是已经明白他的话,他们队伍能侥幸得到这枚玉牌,实际上还得感谢那人的阴谋,若非如此,他们也免不了一场恶战。五比一,来之前她有足够的信心,可现在她却有些彷徨…… 正文 【37】 情定? “那墨大哥以为我们现在应当如何?”阿九沉思半晌,有些事情只一味的回避是避免不了的,照这样的推算,从他们进入这湘南森林已然两日,那……所有通行玉牌基本上当都在参加四族大会之人的手上;虽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可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想听听那人的看法。 墨冷寒双手环胸,靠在一棵大树上,懒懒道,“这湘南森林风景倒是不错,可以趁这机会好好看看!” “墨大哥所言甚是!”阿九嘴角微微勾起,显然墨冷寒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刚开始她确实想得不太周到,不过现在嘛…… 能够坐收渔翁之利,又何苦亲力亲为。更何况,她转头悠悠看了一眼正照顾几个重伤员的步离雒等人,就算她想亲力亲为,恐怕也是不行的。虽然这样对他们而言少了很多历练,但……只要有命在什么都好。 历练,以后总是有机会的。 墨冷寒看着阿九脸上淡淡的表情,眸中透出一股欣慰。早就知道这丫头是极具灵性的,他不过提点一两句她就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当然,此刻的阿九可不知道墨冷寒心中在想啥,若是知道肯定少不得要给他一巴掌拍过去,咳咳…… 阿九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我去给他们疗伤!”丢下一句话快步离开;墨冷寒仍旧一副慵懒魅惑的样子,信步朝着一边树底下盘腿而坐的褚红走过去。 “爷!”褚红见墨冷寒走过来,抱着剑的手臂稍微放松一下,微微颔首。 墨冷寒嘴角微弯,看着他半天才徐徐道,“做的不错!” “谢谢爷夸奖!”褚红一听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儿,衬着那原本的一身红衣整个人倒是显得异常的喜气。 墨冷寒并不答话,看着不远处阿九在绝情、苦泪、冷泉几人之间游走,心中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安乐,“寻一处环境好些的山洞,他们也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了!”一句话,仿若只是淡淡的慨叹,可褚红却半丝都不敢怠慢。 对着墨冷寒抱剑称是,转身远远听见那一句自己小心,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跟随爷这么些年,哪时听见爷说过这样的话? 肯定是他幻听了! 是他幻听了! 他幻听了! 幻听了! 墨冷寒微眯着眼看着那快步离去的背影,最近他是不是对他太温柔了? —— “情况如何?”墨冷寒见阿九额头上微微冒出的汗珠,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地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系列动作宛若行云流水,好似一切本就该如此自然而然;运功中的阿九来不及闪躲,一旁的步离雒等人倒是不自在地背过身,凤天、海笑则识趣地远远退开。 见众人反应,阿九脸上骤然浮起两抹酡红;缓缓收功从绝情的背部收回手。一把扯过墨冷寒手中的丝帕,“我自己来就好!” “九儿不用如此……”,墨冷寒看着阿九意味深长,停顿了许久才幽幽道,“我让褚红寻一处地方与他们疗伤去了!” 阿九囧,她怎么觉得他停顿的那一下,颇具调侃意味啊!“墨大哥想得周到,是该寻个好地方的!”说着急急地就要起身,墨冷寒眼疾手快飞快地拉住她将她摁在原地。 “我要去替苦泪疗伤了!”步离雒等人早已识趣地远远避开了去,阿九也不用如此小意,语调自然而言地拔高。 墨冷寒依旧不放手,他原本蹲在阿九身侧,此刻顺势坐在阿九背后,一腿伸直,一腿弯曲,左手微微一扯,阿九就落入他的怀中。此刻其实不是个好时机,但他不想再忍了,他的时间不多了,而她……他也不准她在如此逃避了。虽然有些事情他是想让她自己解决的,但既然她迟迟下不了手,也放不开那他也不介意做事情背后的那只推手。 “九儿!”墨冷寒将头搁在阿九的肩膀处,炙热的呼吸在她耳畔,阿九的脸骤然一红,挣扎着,“墨大哥!” 墨冷寒叹口气,“我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九儿就不能依我一次吗?”依旧那平平淡淡、冷冷清清却带着一股莫名慵懒的语气,阿九心中却立时一顿,心中某处像是被利刃划过一般,有些刺痛,“墨大哥,我……” “罢了!”墨冷寒放开他,看着不远处,“去给苦泪疗伤吧!”其实他只是想要一个态度,来到这里,遇上她,他好像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阿九心中却是一疼,转身双手扣在他的腰间,“墨大哥!” “九儿,你”,墨冷寒原本想着,许是她不能接受,给她一段时间或许彼此平静地想一想,对大家都好。他能肯定自己要的是她,可她呢?他不愿她有半分勉强,可现在看她的动作,看来她对自己…… 阿九面上一烫,巴掌大的小脸靠在墨冷寒的胸前,听着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呼吸间满是那天地间淡淡的香气,清新淡雅却与他人一般透着子股慵懒。墨冷寒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环着她腰的双臂却不由得收紧了,仿若要将阿九揉到身体里一般。 有些什么东西变了,就是短短的一刻。 褚红看着那不远处一青一白的身影,看起来是那般的般配,他知道作为影子他没有资格对自家爷的事情指手画脚,更何况那是爷难得倾心女子;可想起前些日子受到的诏令,心中默默叹口气,罢了,顺其自然吧。只要爷高兴,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 “去看看苦泪吧!”墨冷寒抱着阿九,好久好久,真不想就此放开,可却也知道时间不对、地点不对,轻轻开口,阿九淡淡地嗯了一声,两人放开,墨冷寒一把将阿九提起来,拦着她的腰,“什么都别想,有我!” 阿九深吸一口气,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吗?他对自己究竟了解多少呢,她……嫁过人,他会介意吗?会介意的吧,试问这世间能有那个男子不在意女子贞洁的。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墨冷寒哪能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之前的自己一直克制着,就是想让她自己想通,看来自己这偶尔的冲动也并没什么不好,“九儿只需安心靠着我就好,一切有我!” “嗯!”阿九靠在他胸前,脑袋晕晕乎乎,口中呢喃着,钰哥哥,什么都不想想,至少在这一刻,在这一刻让她知道他心中有他,就够了。 墨冷寒面上一黑,虽然阿九迷迷糊糊,声音也是嘟嘟囔囔可并不代表他听不见,他无法忘记那一次她也是那般像看到救世主一般看着他,口中叫的也是那个名字,钰哥哥,到底是谁?除了那传说中的冷面鬼君,她心中还藏着另一个男子?九儿是他的,谁也夺不走!下定决心,看着在他怀中一片安然的阿九,嘴角微微勾起,至少现在陪着她的是自己,不是吗? 他想,他真的是魔障了。 “去吧!”墨冷寒把她微微推开些,牵着她的手,朝着苦泪的方向徐徐走去。因为苦泪伤重不宜移动,所以他们只是把他稍微处理了下,并没有进行大的移动,好在两队人马回合之后人手还是充足的。 “小姐,天色将晚,今日在何处过夜?”步离雒见两人状况,万分不想可这些事情确是得安排。 墨冷寒看着步离雒,只是微微眯着双眼看着他,就让步离雒觉得浑身发寒,“褚红已经就近去寻了,再过片刻该能回来了!”对于褚红这方面的能力,他丝毫不怀疑。能经受住本家那样非人训练出来的,没有一个不是全才。 “也好!”阿九想着,刚才墨冷寒是给她说什么来着,她迷迷糊糊也没太挺清楚现在想来应该是说这件事情,“既然如此,我们就现在这里吧。这周围既是墨蚺的领地,想来暂时不会有其他猛兽过来!” 步离雒点点头,离开。 阿九单手替苦泪摸了脉搏,伤势虽重可恢复得还算不错,只是这断了的手臂确是每个三两月是养不回来了。叹了口气,一股微弱的天落真气顺着她的手沿着苦泪手腕儿的筋脉进入身体,随即在全身筋脉游走。 只可惜,这天落真气对内伤虽有奇效,对伤筋动骨的外伤却是效果不大。不然以她现在的修为,要让苦泪好起来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咳咳,这也许有些夸大,但看看冷泉,那种没什么外伤的人,经过阿九一次疗伤之后,现在就已经活蹦乱跳了。 其实综合来看,伤得最重的还是旭尧。主要是那附在筋脉上的毒药,因为没有准备足够的丹药,那毒就如跗骨之蛆,怎么都消除不尽,等安顿下来之后她也想在这湘南森林好好看看,或许能找到替他解毒的药材也说不定。 湘南森林虽不似四大险地那样凶名在外,但好歹是四小险地之一,只怕也是千百年无人得入,他们现在既有这机会入得内围,那,那些野生天养的珍惜药材岂能放过。 ------题外话------ 心儿?心语 文文快大结局了,再说最近一直都在忙,也要让他们有时间彼此交流交流感情才是! 嗯,暂时俩人就这样…… 心儿最近在纠结大结局的事情,好烦啊啊啊啊啊啊…… 正文 【38】 怨上了 褚红很快寻了地方回来,对墨冷寒小声地报告。 倒是不知他说了些什么,墨冷寒难得地微微皱起眉头,不过只是瞬间,“就这样吧!” “是!”褚红对着墨冷寒本就唯命是从,此刻当然更不会对墨冷寒的决定有半分质疑。 阿九望着不远处那平静的湖面,在这里若没有那场恶战,只怕任谁都想不到看似平静无波的湖底下居然潜藏着一条如此凶猛的墨蚺;不知为何,胸口一阵没有来的悸动,转头却对上徐徐走来的墨冷寒。看着那眯眼靠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上养神的褚红,心里明了了些什么,“可是寻到地方了?” 声音飘渺清新,宛若一阵微风拂来,墨冷寒清萧的面色温暖了些,伸出手揉了揉阿九的头,“地方寻到了,只是位置有些……” “既然身在湘南都不该有诸多要求的”,墨冷寒尚未说完,阿九一把接过话头,“更何况褚红既然寻了那里肯定有他的理由;趁天色未完全暗下来,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她抬头望了望天变,太阳快落山了;在森林里走夜路可是最不安全的。 墨冷寒点点头,“也好;只是苦泪的伤?” “无妨!”阿九摇摇头,“伤筋动骨是严重些,可还没到完全不能移动的地步,稍微小心些没问题,更何况在这里过夜,他的情况不会好到哪里去!走吧!” 步离雒见褚红与墨冷寒对话,此刻又见阿九与墨冷寒一道朝着他们走来,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此刻指挥者海笑、边玉等人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东西。其实本也没多少东西要收拾的,等阿九二人走到跟前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了。 “墨大哥让褚红寻了一处可以栖身的地方,我们必须趁着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赶过去!”阿九神色严肃,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绝情和苦泪二人,“离雒,你们辛苦些,苦泪的伤重移动的动作不宜过大!” 阿九话音刚落,边玉和海笑二人悄然走开,等阿九安排完后面的事情一看,两人竟是用内力震断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 两支队伍合并,虽多了几个重伤员,但好歹人多了一辈,又因为云狼的关系他们并不担心野兽的攻击。云狼恢复前世记忆,一言一行间也有着那睥睨天下的风范,此刻走在阿九身旁俨然守护者的姿态昂首挺胸,属于狼族皇者的气势尽数散开,倒是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撞上来。 很快,一行便进入一个不太宽敞的峡谷;天色渐暗,阿九等人都浑身紧绷完全进入了备战状态,这样天然的峡谷,里面很有可能有异兽猛禽。 “姑娘放心,这里面很安全!”褚红像是明白阿九心里想的一般突然开口,阿九看着他脸色微红,好在暗下来的天色倒是无人看见,轻轻嗯了一声,跟在褚红身后。 峡谷往里大约半刻钟的脚程,“到了!” 褚红停下脚步,步离雒等人却完全蒙了,这哪里有什么劳什子的山洞;阿九和墨冷寒迅速环视四周,两人对视微微一笑,“褚红做得不错!”看着那隐在暗处,完全不显眼的山洞入口,墨冷寒难得赞赏。 “谢谢爷夸奖!”褚红一听,因为近日来紧绷神经导致的疲惫都一扫而空,爷的夸奖可真是难得。想着看了看墨冷寒身旁的阿九,他很清楚这次能有幸得到也的赞赏是因为什么。 阿九走到步离雒身边,意味深长,“看来暖阁众人还需要好好训练训练!”说着,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云狼护在阿九身旁越过那块看似平凡的巨石,拨开那旁边约一人高的灌木丛,后面赫然是一个约两米高、一米宽的洞口。 “姑娘好眼力!”褚红抱剑跟在阿九后面,见她居然如此轻松寻到入口,面带赞赏;不愧是爷看中的女人,阿九低首垂眸,“谬赞了!” 说实话,那山洞他可是寻了不少时间;要不是为了追……他也不会进入这么个峡谷,能寻到这个山洞也是意外;阿九竟然只短短片刻便看出了其中的蹊跷。阿九当然不知道褚红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拨开那层层天然的“洞门”,率先走在前面,海笑和边玉抬着苦泪紧随其后,再接着便是扶着需要的洛辰,架着绝情的凤天和步离雒;而墨冷寒扫视了整个峡谷一眼,才慢慢走进去。 入洞一片漆黑,好在几人修为都不弱。周围几米的东西倒还是能看清楚,阿九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随身带着的一支小蜡烛,入眼便是那不大却整洁的山洞。 步离雒等人安置好之后已经有序地准备升火和食物,阿九看着这明显不是废弃山洞,也与他们之前暂时停留的山洞明显不一样的山洞,脑中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是再回想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苦泪被海笑和边玉安置在山洞左侧的一张宽大的石床上,洞内一股微风吹来,扶起阿九额间的几缕碎发,罢了暂时也想不出什么,依旧以天落真气替苦泪疗伤、替绝情逼毒之后在旁边角落寻了一个宽敞的地方盘腿而坐。云狼顺从地睡在她旁边做保护状。 神识外放,周围几里到真如褚红所说的一边没有半丝异动。她这才放下心来,慢慢沉入自己的意识。 第二天,阿九是被一阵香气给弄醒的。 “醒了?吃点儿东西吧!”入眼便是墨冷寒慵懒的笑容,阿九面上一热,接过墨冷寒手中的一只兔腿,看着不远处正在用食的步离雒等人,轻轻咬了一口,也不知他们是用什么做调料的,这兔肉倒是又香又脆,口感甚好。 墨冷寒见阿九如此也不点破,只翻身坐在她身后,“绝情、冷泉的伤都无大碍,九儿可有兴趣出去走走?” 听见墨冷寒的话,阿九一双弯眸明显放出精光,她本也是做的这个决定,这个地方三面环山,明显是个死谷而且就昨日的情况看来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猛兽的,就算有人误入有褚红守着他们,不遇上异兽来袭根本没有问题;倒是这周围野生天养的东西,她很感兴趣。不过就这么把褚红留下,她看了看不远处的褚红,这么久的相处下来,她大概也明白褚红的身份,让护卫丢下主人这……是不是不太好? “没关系,让褚红留下来就算有个什么事情也能拖延些时间!”墨冷寒像是看透了阿九心中的想法,“而且我们也只在周边走走便回来,也不在外面过夜,应该没什么问题!” 阿九有些不好意思,垂眸,“这样丢下褚红,好吗?” 墨冷寒看着阿九,若有所思,“要真遇上事情我护他的时间比较多,还是九儿真的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说着,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朵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米色小花,连带着细长的根茎随着墨冷寒手上的动作不断晃悠;阿九眼睛一亮,一把抓过来,“陌凉花,你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前面,不远!”墨冷寒阴谋得逞,眸中划过一道笑意;阿九也不负他所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儿,“陌凉花伴生必有虻离草,你快带我去,快!”要知道陌凉花可是非常非常难得的,倒不是那陌凉草有多难得,难得的是怎样才能让它开花。 如果她没记错天山养的那片陌凉草都已经近十年没有开过花了。幼时,她也曾疑惑地问过,只记得当时玉自涵一脸高深地说,该它开花,它自然就开了。然后她一直等着,直到现在也没见它们开过一朵。而说到那虻离草,饮陌凉花露而生,若陌凉花谢,虻离草必枯。是以她才如此着急,寻了这么久的药材,好不容易找到的,若是因为这陌凉花被摘而枯掉,她肯定会后悔死的。 “你打算就这样出去?”墨冷寒挑了挑眉,刚才不还挺淡定的嘛,怎么这会儿就这般着急了?他看了看一旁的步离雒等人,阿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快步朝着步离雒等人走过去,三言两语便交代完毕了;顺便还把云狼留下了,留下云狼也是为了自己安心而已。 墨冷寒看着阿九匆忙的身影,嘴角勾起,心情大好。 “我们快走!”阿九也不顾不得墨冷寒在想什么,满心满眼都是虻离草,有了虻离草她就能够研究好几种以前因为没有药材而一直没有接触过的丹方,而且其中一种还是能够让人快速打通七筋八脉的易筋丹。要知道人在彩虹境界修炼都不过是在打通七筋八脉而已,打通七筋八脉是进入先天之境的先决条件,当然也有人修炼一辈子也未必能将七筋八脉全部打通的。饶是她根骨奇清也是靠着玉自涵无数的天地奇珍才快速打通,要不是为了修炼天落诀,她不知道还要在那彩虹境界徘徊多久呢。 “还有多远啊?”阿九边走边问,毕竟多耽误一刻那虻离草便多一分枯萎的危险,她必须快点儿找到;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摘的那花,不知不觉阿九心中已经把墨冷寒给怨上了。 正文 【39】 双个修 【39】 双个修 “到底还有多远啊,墨大哥?”阿九按捺住自己的性子,虽然心中已经是焦急非常,可脸上还是没表现出来。舒榒駑襻墨冷寒岂能不知阿九心中的想法,若不是因为那朵陌凉花,她又岂会轻易跟他单独出来。想到这里他的眸色一沉,但愿她不要怨他! “就在前面,再走走吧!”墨冷寒自然地牵着阿九的手越过一丛荆棘,阿九心中召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等她回过神来意识到手上传过来的温热,脸上骤然血气上涌。 “到了!”终于,墨冷寒停住脚步。 阿九环视四周,这个地方比他们寻到山洞所在的那个死谷,说实话没什么差异,更主要的是这个地方阴湿潮热,陌凉花喜凉,根本不可能生长在这个地方,不管她脑中是如何的千回百转,墨冷寒望着她,突然伸出手在她胸前快速点了几下,她抬头看着对面的那个人,心骤然提起,他居然封了她周身大穴。 “九儿,不要怪我!”墨冷寒一把将呆愣中的阿九打横抱起,他的时间不多了,因为他的迟迟不回应,本家派来的人便是不日就要到达这片大陆,到时候,本家众人虽碍着那个预言无法对他做些什么,可她。墨冷寒看着怀中那惨白的小脸儿,呆滞的神情,胸口突然一痛,不……他绝不会让他们对她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 实力为尊,他必须尽快提高她的实力。昨夜,他让褚红所做的便是出来寻这样一处地方,能够让他与怀中小人儿安心运功而不受干扰。原本还担忧那只云狼,她倒是自己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他一早就看出来那只狼绝非那般的简单。当然,要想让阿九安心运功就必须安置好那群人,这点儿他还是清楚的。所以才留下了褚红。 当然这一切阿九都是不清楚的,她不明白这个人,明明她都交出了自己的心,交出了自己的情,虽然有时她透过他总是能看到冥钰的影子,可……在她的潜意识中或许是把墨冷寒当成了冥钰的另一重身份吧,毕竟他们对她都是那般的纵容与宠溺,都是那般的……不离不弃! 可现在,他这样做又是为什么? 封住全身大穴,只要是有常识之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尤其还是在这危险重重的湘南森林。 墨冷寒可不管怀中小人儿如何想法,抱着阿七拐八绕走进一处阴凉的山洞,奇门遁术,阿九低首垂眸,早知他在阵法上的造诣不低,如今已看更是出乎意料,这一手比起当年的洛辰可是丝毫不差。洛辰的阵道可是由天灵手把手教出来的,想到这里,她的眸色暗了下去。 墨冷寒心中叹了口气,将阿九放在地上;解开她身上的外衫只留亵衣;随即自己也开始宽衣解带;阿九虽不得言语可眸中确是怒火冲天,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亏她还以为他是个君子,不想确是这等小人。 墨冷寒见阿九如此,也不想多解释;只拉着她两人对坐在一个石台上,轻声道,“九儿,无论如何这天下我最不想伤害的人,是你!” 哼!阿九偏头不看他,不想伤害她,那他这是在做什么? 墨冷寒知道阿九心中想法,可有些事情他无法诉诸于口,若是她明白他将要做的事情,怕是肯定不会同意的。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多言,只拉起阿九双手,两人四掌相对,“意随心转,气沉丹田!” 阿九仍呆愣着,看着他,他这是在做什么? “再不认真,我们都会走火入魔!”墨冷寒脸上泛出愠怒之色,阿九见他已然进入运功状态,再加上从双掌处源源不断输入身体的灵力让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随即意识渐渐下沉,随着丹田的灵力在周身筋脉不断流转;墨冷寒见她没有怀疑什么,松了口气闭上双眼,按照记忆中的功法,将灵力沉入阿九丹田带着她的灵力不断在两人之间流转。 忽然阿九大惊,自己身上的灵力居然随着墨冷寒的灵力不断朝着他身上涌去,这才是他的目的吗?早知道修炼一途凶险无比,这世界上更是有无数将她人修为化为己用的方法,可真到了自己身上,为什么要是他,为什么要是这个人?就在阿九心灰意冷间,突然一道磅礴的灵力从墨冷寒身体发出,顺着双掌返回到她的丹田处,甚至隐隐地这灵力比之前更为精纯浓厚。 这……难道不是她想的那样?或许她想错了,想着她慢慢睁开眼看着对面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意识再次下沉,全力地配合墨冷寒运转全身灵力。 墨冷寒倒是不知阿九已经心碎过一次,现在他满心满眼的都是诧异。太出乎他意料的是,阿九体内居然有一股比天地灵力更为磅礴的力量,虽然不多,只是那么一小部分,可就是这一小部分在随着阿九灵力进入他体内的同时,他居然觉得自己居然触碰到了那数年都没有松动过的壁障。 如果阿九知道此刻墨冷寒心中的想法,就一定会知道墨冷寒所诧异的那股力量正是修炼天落诀所得的天落真气。她体内力量与其他今日先天之境的修炼者不同,天山七绝之一的玉自涵曾经说过,天落诀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再无人修得,虽然她当时不明白,但现在却好像明白了一些,这天落诀修炼出的并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力量。与之相反,确是那九重天上才能得到的神力,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何当初天山七绝都让她在天山绝巅修炼。 日出时那一丝东来紫气最是难得,而她却必须以那紫气筑基修炼出紫府后方能真正修炼天落诀。如今也只不过看看突破第四重而已。 阿九只觉得身上骤然发热,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随着额间碎发渐渐下落,一滴一滴,滑入亵衣湿了胸前白纱,竟是隐隐透出那雪白抹胸上衬着的红梅。当然这一切都无人看见,墨冷寒正全心全意地运行脑海中的那部功法。 说来,那部功法也是他偶然所得,当时只道这功法需男女双修,灵力交融对双方大有裨益,甚至若是对方心甘情愿,还能将对方的灵力收为己用,大大提高自身修为。当时他也只是一瞟而过,他向来不屑于这种“不正当”的修炼方法。虽然族中长老也曾让天资甚好的女子与她双修,但无一例外都被他回绝了。 但现在,为了提高阿九的修为他确是顾不得了,两人身上的灵力在两人间有序地来回流转;若是有旁人在肯定能看到两人身上所散发的莹莹紫光。 时光匆匆不知几何。 突然,阿九只觉得浑身疼痛难耐。 “啊”,阿九死死咬着嘴唇,可那难以压抑的痛楚还是透出了唇缝;墨冷寒微眯双眼看着对面心爱之人一脸惨白,胸口一疼却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的修为要想快速上升,这痛苦他就必须承受。 想着,体内的灵力更快速地沿着抵住的双掌朝着阿九体内涌去,灵力每进入一分阿九身体的疼痛便剧烈一分,阿九唇角已经微微透出了猩红,可那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半分反而有着越发加剧的趋势;墨冷寒知晓现在不是怜香惜玉时,心下一横,倾尽全身灵力朝着阿九身上涌去,成败在此一举。 阿九本就被封住了全身大穴,若是小股灵力还能顺着其他筋脉进入丹田,可现在如此磅礴精纯的灵力要想快速进入丹田,就必须冲破被封的大穴,那痛楚比起当年的洗筋伐髓好不相让;更甚至她觉得这比洗筋伐髓痛苦千百倍。 全身筋脉被迫拓宽,那柔韧的筋脉在灵力的逼迫下由脆弱到后来的强韧,每扩宽一分,阿九都觉得揪心般的疼。当那磅礴的灵力突破最后一个穴道进入丹田的时候,墨冷寒收回灵力,睁开双眼,嘴角微微上扬可仍旧掩不住那一身的疲累。 接住已经晕过去的阿九,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她的修为实在太弱,若是跟本家来人对上,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若不是他从本家出来服用了压制修为的丹药,也不至于……想着,本家这次来人是与他极为不对盘可却偏偏想把孙女儿嫁给他的八长老;便是那褚红一直心心念念的凝香姑娘的爷爷。 他灵力探入阿九身体,感受着阿九丹田处的磅礴,不想她的天资竟是如此之好,不过与他双修一次居然生生突破了两重修为,当然这也得益于他在双修过程中以醍醐灌顶之法,强行替她拓宽了筋脉又将体内灵力渡让大半。在配合那强行突破周身大穴之法,若是连一个境界都突破不了,他才会郁闷地吐血吧。 看着怀中小人儿,又看了看天,比他预料的时间久了些这次双修居然用了七日时光;阿九融合体内灵力尚且还需要一段时间,他们时间本就不多,还需要提前两天去打点,通行玉牌她既是那么想要便没有放过的道理,更何况他也不忍看到她失望的目光。 正文 【40】 可愿随我离开? 再次睁开双眼,阿九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充满力量的感觉,非常只好。她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灵力,竟然生生突破了两个境界,这……那人竟然是这样的目的吗?胸口处突然涨得慢慢的,深深吸一口气。 良久洞内一阵清风吹来,身上传来的丝丝凉意她才回过神来,想起那人对她所做的。虽然……他们之间并未发生什么,但……拾起地上的衣衫,终究是面薄。警惕地环视四周,他不在啊,大松了一口气。 “醒了?”那熟悉到骨子里慵懒邪魅的语调突然在耳边响起,阿九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看着这样小女儿娇态的阿九,墨冷寒嘴角微微勾起,心情大好;“吃些东西可好?”说着,将一直还散发着热气的兔腿递到阿九面前,还有用树叶包好明显已经清洗过的青红色野果。 “你”,阿九迅速整理好衣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知晓她的别扭,墨冷寒也不恼,只怔怔地看着她,“让打回去吗?也得吃饱肚子才有力气!” 咕咕咕……肚子适时地唱起空城计;阿九骤然觉得血气上涌,一张俏脸生生必成了酡红色。 “呵呵”,墨冷寒低低笑道,“九儿可是生气了?” 阿九闷闷地接过面前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他倒是准备得周全,几日未进食,若是光吃这肉恐怕不两口便腻了,若是搭配着这酸甜始终的野果倒是能多吃一些。她咔嚓—咔嚓—地咬着果子狠狠地嚼吧嚼吧,好像那是墨冷寒一般。 这才是他看中的女子,墨冷寒叹口气盘腿坐上石台从后面拥着阿九,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胛处,温热的气息在耳畔响起,“九儿不生气,可好?” 阿九沉默,原本有些小挣扎可再听到墨冷寒那半带着叹气的声音却不由得顺从地任由他抱着,心里酸酸的,这个人就那么自作主张地对她,虽然她也发现自己的修为确实……但,那样的事情在没说清楚的情况下,哪个女子都是会害怕的罢? 她不否认,刚开始对墨冷寒确是失望到了极点;可现在……将手中的食物都放下,转头看着,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透明,好似一碰就碎的瓷娃娃,闷声闷气,“你,不会有事吧?”她虽然不知道墨冷寒是如何在短短几天之内生生将她的修为提高了两个境界,甚至隐隐地一直未突破的天落诀也有着突破的趋势,可她也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快速得到的修为,要么基础虚浮境界不稳,要么就必须有人做出牺牲。就像是大陆通行的醍醐灌顶之法,就是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修为送给他人。现在,她感受着自己体内那精纯磅礴的灵力,很明显不是前者,那他…… “傻丫头”,墨冷寒声音仍旧低沉,却带着笑意,“不过耗费些灵力,修炼两天便好了,能有什么事,嗯?” 一贯的慵懒,一样的邪魅,一样的毫不在意的表情,可阿九却完全无法放下心来。“真的没事吗?”若是没事,他又如何会……这般模样? 墨冷寒垂眸不语,这丫头平日里虽不多言不多语,可心里真真跟明镜似的,将一切都看得通透;不想再多提这个话题,只看着对面的石壁,“距离四族大会的十五日之期尚有三日,九儿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什么?”阿九突然惊声叫道,只有三日了,那她岂不是在这里呆了……十日? 墨冷寒嘴角含笑,“原本三日前运功结束,不想你竟花了三日才完全消化吸收体内的灵力!”他垂下双眸,“尚有三日,这个时候出去时间刚好!” 阿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可否认虽然这是一部分原因,若是因为他而错过了通行玉牌的抢夺,她真不知是该怨他,还是恨他;可是在她听完之后第一反应确是……步离雒他们! “褚红告知过他们了,不用担忧!”墨冷寒怎能不知怀中丫头所想,她果然还是这般总是为他人着想,如果他没猜错,此次的天霜秘境之行对她该很是重要,可她竟然先想的是那群人。心里有些吃味儿,可若不这样,那也就不是让他动心的丫头了。 墨冷寒放开阿九,两人从石台上起身,大手自然而然地包拢住小手,“他们都在等着了,走吧!” 两人默默地沿着来时的路,跟着他的脚步在看似平常的灌木丛和乱石林中游走,知道这是他为了混淆视听布下的阵法,那日夜晚没仔细观察今日一看,果然那人出手必非凡品。 一路无话。 “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阿九和墨冷寒二人刚进入那峡谷便听见步离雒的声音,还有云狼所特有的呜鸣声。 阿九对这步离雒点了点头,蹲下身揉了揉云狼的头这才慢慢走近山洞。 里面与那晚仍旧一样,只是多了些许干草所临时堆出来的简易床铺,还有明显烧过火堆的痕迹。 “小姐!”海笑、边玉等人激动的声音,绝情、苦泪的伤都已经打好了,唯有旭尧,身上的毒……尚未根除,不过近十日来连日的逼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出了这湘南森林,回到暖阁她便能调制处彻底解毒的丹药。 只是想到湘南森林的那些野生天长的药材,可惜了…… 她没有多少时间去采摘,若是有时间细细寻找,该是能得到不少药材才是。墨冷寒看着这样的阿九,“前面的那片丛林中有一处天然峡谷,里面有不少药材,九儿可要去看看?” “你还说!”阿九娇嗔地瞪着他,她可没有忘记当初这男子是如何骗她,骗她……如今他居然还敢说! 墨冷寒低沉一笑,徐徐道,“那日虽是我不对,可那陌凉花却是在那里摘的!” “有陌凉花又如何,虻离草早该枯了!”一想起这个阿九就恨不得在墨冷寒身上戳出几个窟窿,那可是虻离草啊,这家伙居然就这样,就这样,哎,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号。 “陌凉花可不止一朵,九儿真不想去看看?”墨冷寒见佳人如此,心情更是畅快。 阿九一跺脚,“不去不去就不去!” “去哪儿?”提着两只兔子刚一入山洞便听见阿九气急败坏的声音,步离雒对着凤天等人奇怪地道。 阿九回过神来,这山洞里可不止她一人,那他们都看到她……想着,阿九刚恢复如常的面上再次涌上一层血色,对着墨冷寒,“你……”气急地转身就朝着山洞入口跑去。 墨冷寒哪里容得她就此跑掉,一把拉住她的左臂往后一拽,女子终究天生弱势比不得男子大力,被墨冷寒轻松地拉入怀中,步离雒等人自觉地转过身做回避状,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若是小姐知道他们趁着这个时候看她笑话,那等回了无忧谷,他们的日子一定会非常有滋有味的。所以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就算是在看笑话也不能让她知道。几人同时在心里默念。 “九儿”,将阿九拉入怀中,墨冷寒声音低低的,在她耳畔温温热热,阿九面色本就绯红如此在跳跃火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娇艳;“今日天快暗了,明日我陪你去可好?” 阿九将头贴在他胸口处,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鼻尖满是那清幽干净的味道;闷闷地嗯了一声。 “此间事了,九儿可愿随我离开?”墨冷寒想着本家的传召,他虽尽力封锁,也并不回应,可本家来人一旦到达这片大陆,就能凭借传音珠之间的相互感应寻到他的所在,到时他……他虽然可以硬抗,本家修为胜过他的人也不多,可要想保全她确是难事;尤其是,她的那一众下属修为确实有些不够看。 阿九心猛的悬起来,他终于说出来了吗? 其实一早她就知晓,他很可能从别片大陆而来。恢复前世记忆的她,知晓的东西可不是一点半点,好歹数十万年的记忆,这个世界也并非只有这玄武大陆一片,在玄武大陆以外的地方有着太多太多的相似位面;他很有可能就来自其中一个。不然,师父们不会不知道他的存在;早知道他是要离开的,潜意识里一直拒绝他会离开这个想法,可现在…… 嘴角勾起一抹哭笑,“要离开了吗?” “本家来人了,我”,看着这样的阿九,墨冷寒有些不忍,他也想留下,陪她一起开花开花落,看云卷云舒,可……他不能。在那个地方,他还有必须要尽的责任。不是为家族,确是为了那一众为他心甘情愿卖命的弟兄们,他若不回,他甚至可以预见他们不远的未来。 阿九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九儿不愿?”墨冷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她从来都不是将他看得最重,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却;到底是她自己痴了…… 阿九心中犹如一团乱麻,她彻底乱了。 天霜秘境,冥钰,墨冷寒! 她的修为,封印,天灵的预言! 正文 【41】 送上门的通行玉门牌 这一切好似都搅合在一处,明明心中仍旧想着冥钰,可她却甘心沉溺在墨冷寒的怀中;明明恨透了萧楚,可为何发现他体内那股微弱地狱魔龙的气息却仍旧下不了手;明明恨不得将那萧、沐两家扒皮、抽筋、吃肉、喝血;可真到了那天,她又是否真的下得了手!明明下定决心要替那孩子报仇,可直到现在她都…… 一夜无话。 次日清早,墨冷寒将褚红唤道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褚红原本急切的神情平和了不少。将山洞中的东西都收拾了,距离四族大会十五日之期不过三日想来也是没有机会再回来了。索性将东西全都带走之后,一行人朝着墨冷寒口中的那处天然峡谷走去。 越往前走,就越让阿九觉得心境胆寒。一路上风声甚少,不同寻常的安静,好像连风都开始寂静。 “前面有人?”绝情身为无情宫宫主,在这方面自然有着国人的天赋,他突然开口,阿九立刻条件反射进入备战状态。 墨冷寒握着她的小手,嘴角微微扬了扬,阿九心里略微有些底了,一行人小心地朝前走着,墨冷寒不动声色地将她纳入自己的保护圈内;终于在前面一个拐角处看见三名狼狈的青年男女扶着一个重伤的中年男子,四人身上血迹斑斑,看来伤得不轻。在看到阿九一行的时候,那重伤的中年男子眸中一片灰色,难道真的是天要亡他? 阿九并不知那中年男子作何想法,湘南森林这样的绝地而他们,说得不好听现在可是竞争关系没道理不落井下石。那三名青年男女似是也知晓这个道理,见阿九一行走过来,其中那名女子咬着下唇,在中年男子耳边说了句什么,中年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但愿他们……看在通行玉牌的份儿上,救他们一救,虽然是个奢望。 “姑娘,我……我们愿意交出通行玉牌,但我们有一个要求,在出湘南森林前,你们必须保证我们的安全!”那女子也知道自己的话没有底气,说话间紧紧咬着下唇,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简直跟蚊子一般,微不可查。不得不说那女子倒是个通灵剔透得,阿九一行就阿九一名女子,这样的队伍就算她的地位不高也低不到哪儿去,而她一名女子与女子对话才最是方便,她可不是那些矫揉造作的官家女子认为谁都会对她怜香惜玉,毕竟跟那女子比起来,她偷偷地瞄了一眼阿九,她的姿色说平庸都是抬举了。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可以美成这样,让她连生出一丝嫉妒之心都觉得是对她的亵渎。 阿九唇角向上扬了扬,还以为要打一架才能解决呢,没想到他们这般识时务,可这样有些无趣呢!不得不说,阿九越来越有些恶趣味了。看着对面女子越来越紧绷的小脸,神色淡然,“姑娘以为,你们有资格与我们谈条件?” “姑娘,我”,那女子咬着下唇看着中年男子嘴角不断流出的猩红,“我……” 阿九倒也不是真想为难她,看着她那个样子,低声道,“好吧!” “我”,那女子还在惆怅着如何能过得这关,却不想阿九如此轻易就答应了他们,听阿九如此一言,立刻抬头双眸亮晶晶的看着阿九,“你答应了?” “嗯!”阿九点点头,转头跟墨冷寒商量着什么;墨冷寒嘴角扬了扬对阿九的作法倒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 那女子战战兢兢将那枚还带着体温的通行玉牌交给阿九,神色间满是不舍,他们能参加四族大会都是家族的恩赐了,现在六人只有四人,才得了这一枚玉牌,如今更是…… 阿九看着她这样,却也并不怜悯。各人造业各人命,既然他们选择了入这湘南森林,他们之间也不过是一场交易,转身“离雒,你带着苦泪、旭尧和冷泉将他们安置在山洞那边吧,我们采完药之后会尽快赶回来!”她可没有忘记她此行的目的,药材难得,通行玉牌更是稀罕,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她可不会傻得往外推,虽然期间小小的良心发现了一下。 步离雒张了张口,看着阿九身边的墨冷寒,眸色一暗,有那个人在确实没他们什么事,说不定还会造成她的负担,“是,小姐!”他轻声应者,苦泪、冷泉扶住那名中年男子。 一个小插曲终于过去,阿九等人越过那四人便要朝前走去。 “等等!”一个清脆的男声响起,“大哥一行可是前往那前方峡谷采药?” 洛辰回过神看着那说话的少年,唇角微弯,笑着打趣,“是你,怎么落得这般模样了?”认出是那日问话的少年,洛辰自然对他多了一份好感,记忆中这位少年倒是颇为有礼,不想再见确是这般模样。 “大哥,那峡谷现在众多高手齐聚,你们……”后面的话他没再说。 洛辰却面色一变,“怎么回事?” “大哥,你不知道吗?”那少年第一眼便认出了洛辰,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开口。 洛辰摇了摇头,这几日他们担忧阿九又不敢走远,只在山洞周围活动。阿九早就与他们吩咐过自己的打算他们也不着急,权当是在这休假来的。虽然吃住是稍差些,可总比横尸森林来得强。这样十日下来,对于这湘南森林的一些情况自然了解得就少了。 那少年咬着牙,想了想,“那前面峡谷倒美,起先我们不过受伤寻水源找到那峡谷,后来便有人发现了一株即将成熟的赤龙轮回果,现在恐怕湘南森林参与四族大会之人都知晓这个消息了吧,峡谷的人越来越多,各方高手齐聚;我们便是得罪了其中一名世家女子被追杀至此!”说道这里他嘴角有一丝苦笑,他也出身世家,只是……罢了,这些事情不想也罢。 “赤龙轮回果?”阿九突然出声,黛眉紧蹙,“离那四族大会十五日之期已近,若是成熟得慢些,守着也是枉然。”虽然她心中对那赤龙轮回果也非常挂念,但还是理智地分析。本来就是,若不是隐世三宗与湘南森林内部兽族达成的协议,他们如何能进得这湘南森林深处;又如何能得那赤龙轮回果?如今若是那赤龙轮回果晚一刻成熟他们便会被全部传送出森林,守着也没用! 那少年听了阿九的话,倒是对阿九生出一分好感,这样理智的世家女子可不多了。潜意识里他已经将阿九一行当做哪个世家的队伍,“是啊,偏生那赤龙轮回果最晚也就在明日午时便能成熟!” “什么?”阿九倒抽一股凉气,明日午时,倒是有足够的时间赶过去,可怕就怕占不到好的位置了。赤龙轮回果不同于其他天地奇宝,就连玉自涵也只是与她讲过书上描述的样子却生平从未曾得见。主要是它的保存实在太过难得,要想保存须以赤龙龙脊炼制成的器皿才行,可龙族,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谁又能知道到底存不存在龙这个种族。 倒是阿九恢复前世记忆之后,知晓得多。赤龙轮回果居然流落到这片大陆了?她皱着眉头心里思索着,赤龙轮回果无法保存是大家默认的,更何况那赤龙轮回果从成熟到落下枝头不过片刻,若是这果子落地,也就效用全失了。唯有在它成熟之时直接用嘴接住之后吞咽下去才行,这样的话,不管所处的位置和角度都必须刚刚好才行,错一分就可能与那果子失之交臂。 突然阿九轻笑一声,“就算明日成熟,那赤龙轮回果焉能没有守护异兽在旁,这果子一旦落地,也只怕是……”话没说下去,却是摇了摇头,虽然心下有了计较,可理智分析起来,却仍旧觉得有些不值。 “姑娘所言不错”,那少年见阿九如此,神情严肃,“我们一行虽没有进入最内围,可还是打探到不少消息!那株赤龙轮回果确实有守护异兽在旁,这也是四族三宗的人为何一直对峙着却迟迟不见行动的理由!” 那四族三宗端的是好主意,阿九心下暗叹一声,让其他一些江湖势力在前拼命与那些野兽猛禽拼个你死我活他们保留实力,到最后那守护异兽恐怕也被前蜂后拥的人给耗得没了力气,他们捡个现成的便宜。 “四族三宗的人早已齐聚,姑娘,你们还是……”见阿九不语,少年欲言又止。 洛辰看着阿九,墨冷寒握着阿九的手微微用力,阿九下定决心,“罢了,本也不是冲着那赤龙轮回果去的,倒是这样的场面不亲自见识见识,有些遗憾呢!”她故意轻松调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散发着寒气的药瓶递给洛辰,洛辰会意,双手运气玉瓶稳稳落在少年手中,阿九轻轻开口,神情清萧语气确是难得的带上一丝感激,“这瓶回春丹对大叔的伤倒是不错,当是答谢小兄弟的好意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话说心儿开新坑了,随身空间种田文《相公,我家有田》,大家有喜欢种田文、空间文的文就去看看吧,出门左转http://。ttshu8./info/482318。html 本书由天天书吧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42】 无 题 那少年看着阿九想开口拒绝,可看着中年男子嘴角不断流出的猩红终是忍了下来,“如此多谢姑娘了,姑娘保重!” “嗯!”阿九点点头,越过步离雒等人朝着前面走去。其他几人随即跟上,云狼深深地看了眼那少年,心中虽然疑惑,轻轻的呜鸣两声没人搭理它,它也无趣地摆着尾巴屁颠屁颠跟在队伍的后面。 “我们走吧!”步离雒看着阿九等人离去的背影,知道背影都看不见了才叹了口气。 实力啊,还是实力!如果不是实力不济,他也不会如此认命。 墨冷寒携着阿九慢慢朝前走着,越接近峡谷,阿九一行就越警惕。毕竟,人越多的地方,是非越多,阴谋也越多。他们虽不想招惹是非,可难免有不长眼的是非来招惹他们。 终于到了峡谷的入口处,阿九突然双眸一亮,只见那峡谷蜿蜒绵长达数十里,与他们安营的那个死谷有所不同,这里遍地开满了千百种不知名的山花,遍地绚烂,迎风含笑。几处溪流潺潺,混生在花草间。不远处的峭壁上松柏苍劲,傲立峭岭之上。还有那一处十里桃林,粉色缤纷绚烂,清风拂过,漫天飞舞的花瓣,清香四溢。 这样一处天然美景却因为人类的染上了血腥,真是糟蹋了。 步步朝前,步步惊心。 “唷,原来是你们啊?”一个调侃意味十足的女声突然响起,“手下败将,冰山,这才几天不见,你们就把人家忘了?” 阿九转身,不过相聚五十来米远的地方也是一队人马,看起来也差不多是两个队伍的人,那女子却是直直地对着洛辰和绝情所在的地方。洛辰脸色难得地变了变,绝情却仍旧一副扑克脸。既然对方找的是绝情和洛辰,而且看起来并无恶意,阿九也并不恼,只淡笑着,一向他们看她的热闹,难得也有人调侃他们一回,她当然乐得自在。 可惜好景不长。 “唷,这是哪里来的貌美姑娘,来给姐姐疼一下!”说话间那女子骤然扑上来一把将阿九搂在怀中满足地吧唧了一口,墨冷寒慵懒的神色难得变黑,阿九满色通红居然被一名女子给…… “荔儿不得胡闹!”那队伍中一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者走上前来对着阿九面带歉意,“在下宋家宋穆,荔儿形式鲁莽了,在下替她赔罪了,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阿九嘴角抽了抽,这叫鲁莽吗?简直太鲁莽了,居然对这一名女子…… “你到底想怎样?”绝情原本在看到宋荔儿的一刻就微眯着双眼,对于这个女子谈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好感,但那日如果不是她……他们或许就,想着倒是对她多了一份感激,但依着绝情的性子这些话是死死地放在心底不会说出来的。可是此刻,她居然敢轻薄他们的小姐,简直是太过分了,他忍无可忍。 宋荔儿原本因为宋穆的责骂有些不喜,但听见绝情开口内心却是一阵悸动,面上却不显示半分,“咦,冰山,原来你不是哑巴啊?”她对着绝情抛了一个媚眼儿,可绝情是谁,暖阁无情宫宫主,更何况那冰娘旗下众多的妓子在暖阁接受训练期间也不时地对着众人联系魅惑之术,如果绝情对她有反应才奇怪了。阿九摇了摇头,感觉到环在腰上的手又紧了一圈儿,有些失笑。 “九儿是我的,若是九儿那般关注别人,我可是会伤心的!”墨冷寒垂首,轻轻将头搁在阿九的肩膀上,轻声道。自从那日两人坦诚以来,墨冷寒对她变没了个那些什么虚礼,搂搂抱抱什么的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倒是宋荔儿,“哎,原来佳人有主,姐姐我伤心了!”说着做悟心状看着绝情,“冰山,你怎么都不安慰安慰人家?” 阿九失笑,这姑娘怕是看上绝情了吧!可是看那宋穆的脸色,还有她对绝情的了解,这姑娘的情路怕是难走了。 “我家小姐岂容你如此亵渎!”绝情恼了,“看在你曾经相救的份儿上这次就罢了,若下次再对我家小姐无礼,哼!”说着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浓厚的煞气,那是千百次从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无情宫的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冷意何尝不是与他们平日里所做的事情有关。身为杀手本就不需要温度,他们需要的是如何在保全自己的同时置敌人与死地。 宋荔儿颜色一边,可见墨冷寒环在阿九腰上的双手,眼角含笑看着绝情,“冰山,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说着潇洒地转身,与宋穆一道,宋穆一张脸千变万化,阿九好笑地看着那调色盘般的宋穆,心里暗自有了计较,只是却不好言明。 “妹妹一行刚来,该是还没找到驻扎的地方吧,我们那边倒是有些空地,不嫌弃的话就过来吧!”宋荔儿对着阿九俏皮地眨了眨眼,洛辰看着脸色变化如此之快的宋荔儿,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可却也无可奈何,阿九点了点头,事实也确实如此更何况难得看到下属的笑话,“也好!” “荔儿!”宋穆本来对阿九一行的印象不错,可有绝情在,他确是无论如何都不情愿的,倒不是说其他,只是那宋荔儿若是一意孤行,本家那边让他如何交代?一个青年男子福身在他耳边说了点儿什么,那宋穆脸色突然一松,对着阿九等人,“请吧!” 阿九看着那青年男子,神色凛然,两人错身而过,阿九甚至感受到那男子眸中的挑衅。 “这位是洛家队伍领队洛情!”宋穆像是没有看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径自介绍着;阿九点点头,“无情宫阿九,久仰了!”自报家门倒也算不上失礼。倒是宋穆在听到无情宫名号的时候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却还是让阿九发觉了。 在湘南森林大家所带的东西都不错,再加上能参加四族大会之人修为都弱不到那儿去,也就没什么好安顿的。总不能大家参加四族大会都带着全部家当吧,所以阿九等人也只是寻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再附上一张小毛毯也就算了。他们居然能够在这里开辟出一个不算小的洞府,也算是有心了。 “姑娘也知道那赤龙轮回果的事情了吧?”宋家和洛家的队伍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让出一片的空地,阿九对他们也是感激的,看着走过来的宋穆,阿九点点头,“恐怕如今这湘南森林很少有人不知道吧?” “呵呵,这倒是!”宋穆全然没有尴尬之色,只看着阿九,“既然如此,姑娘对此有何看法?” 阿九笑而不答,只看着宋穆,半晌才幽幽道,“玄武大陆通则,天地奇宝能者得之!” “哈哈!”宋穆笑着捋了捋不算长的胡子,“丫头的心里倒是通透,说得倒是不错,确实是能者得之!既然如此,大叔我也不打扰了,你们好好安顿安顿,年轻人好啊,有激情!”说着,斜睨了眼靠在一个角落的绝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阿九也不点破,既然是绝情自己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不过若是他敢对绝情出手,那就怪不得她了。他们奉她为主,那她自然是要替他们考虑一二的。绝情为人一向冷情,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姑娘看上他了,若是他喜欢,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想什么呢?”墨冷寒靠上来,阿九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九儿对那赤龙轮回果有什么看法?”墨冷寒才不相信阿九会放过那等天地奇宝。 阿九笑着,“我能有什么看法!”说着,对着绝情等人,“收拾好了就去出去采药吧!”她刚才只是粗粗打量了一下这片山谷倒也真是,有许多其他地方难得一见的药材;或许是赤龙轮回果的风光过胜以至于人们都忽略了其他,当然也许是这些人对药材知道得太少。 “是!”海笑、边玉、绝情等暖阁的人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主要是阿九在天山时,玉自涵就经常借着阿九的光让暖阁的人去一些鲜少有人去的深山荒谷寻一些不常见的药材,是以他们对药材的了解自然比常人要多的。 宋穆听了阿九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既然那丫头不冲着赤龙轮回果来,那这峡谷中倒是有不少年份不错的药材。若是采下来,价值比起赤龙轮回果虽是九牛一毛,不过总好过什么都没有,比起在抢夺过程中横尸峡谷当然就更好了。 阿九不知道因为她这一个举动让她在宋穆心中的印象生生提高了好几个等级。世家女子已经难得遇到这样有见识、又有女子还不忘本分的女子了。 “小姐主要需要哪几种药材?”边玉走到阿九身边低声问道。刚才一入谷他便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知晓小姐此行的目的,当然对药材就自然而然地多了一份关注。 正文 【43】 大结局 阿九也不惊讶,他们对草药药性知晓不通透但就识辨药材而言,他们倒个个都是其中好手。 顺口说了几个刚才见到,平日里又难得的。边玉退下去,海笑等人也随之离开。墨冷寒环着阿九的腰,“走罢!”他去能不知阿九刚才对陌凉花和虻离草缄口不言,只等着他开口罢了。 见他还算识相,阿九也顺从地点点头。 “在里面?”墨冷寒将阿九带到一个不太显眼处,阿九侧身往里一看,一个巴掌宽的小缝儿里面有多深不知道,不过却能看见里面生长的几小簇陌凉花,至于她一直心心念念的虻离草却是没有半分影子,阿九不由得有些失望。 “九儿若需要那陌凉花的伴生草,等此间事了随我走可好?”墨冷寒旧事重提,阿九先是一愣,后低下头与地上的石子儿嬉戏,这些话现在说是不是太早?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答应他,或者说到底该怎么办。 墨冷寒心中一阵苦笑,明知道她的答案,他还偏生……将阿九搂入怀中确是越发的抱得紧了,眼前的女子真是恨不能将她嚼吧嚼吧吞进肚子里,再也不分开。 “哟,我说这是谁呢,啊……原来是被楚王休弃的前任王妃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墨冷寒放开阿九两人转身看着迎面而来的几人,沐清雅、离龙,他们居然还有胆子出现在她面前!她上手放在墨冷寒身侧紧紧拧着他的腰,墨冷寒吃痛却仍旧不显露半分,看着来人,眼中有些诧异。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居然是沐清荷、木清寒还有萧楚等人;呵呵,阿九心中冷笑,倒是有仇的有怨的都到齐了呢! “在下花翎不知可否知晓姑娘芳名?”一男子上前摇头晃脑看着阿九,双眼泛着精光。 “呿,没看见人家名花有主?”那队伍中一名女子看着阿九瘪了瘪嘴,心里就算再不服气也没辙,不可否认阿九确实美,比她见过最美的女子还要美上千百倍,尤其是她身上那股飘飘欲仙的气质。 这一男一女都是花家之人对于阿九与萧楚的那一段露水姻缘没什么印象,倒是一旁的沐清雅好了伤疤忘了疼,“姑娘,就她也配称作姑娘吗?不过是楚王穿过的破鞋一只,有些人长得人模人样,却偏生喜欢捡人家的破鞋!” 阿九放开墨冷寒,本能地不想去看他,每次只要一想起那一段她……是她已经不干净了,如何能配得上他!是啊,是她妄想了,阿九心中酸楚,神色清萧,单薄的身躯在清风中瑟瑟发抖。 “你住口!”萧楚脸色一黑,墨冷寒没有开口可左手却是一道灵力化剑放了出去。 “雅儿小心!”离龙的声音随即响起,往前抱住沐清雅一个前滚翻这才看看避开。 墨冷寒看着离龙,意味深长,“有这样蛇蝎心肠的长舌妇,劝阁下还是早作打算得好!” 离龙本来小心翼翼地护住沐清雅,她身上本就有伤,此刻一听墨冷寒的话刚想开口反驳,一阵浓厚的威压散发出来,话在喉间却是说不出来。沐清雅靠在离龙怀中,上次因为天灵格外给她加了点儿料,以至于她身上的伤比起其他人来还要重写,这次又是这般大的动作自然疼得龇牙咧嘴,又听到那样的话,离龙居然都未出口反驳,难道他也这样认为吗? 感受着怀中娇躯的不断扭动,离龙怎能不知沐清雅心中的想法,可那股威压却容不得他开口。 “这位公子可有些过了,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得好!”花翎笑着,墨冷寒只觉得一股灵力逼来,他顺势撤了威压。之前因为与阿九双修之故,他身上的修为并没有压制,不过因着体内灵力薄弱些其他人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花翎此举并非没有试探之因,见墨冷寒的威压被抚开,他松了口气,“离大哥还不快起来!” 回过神来的离龙小心翼翼地扶着沐清雅,沐清雅却还在想着刚才墨冷寒的话。 那人开口不在阿九的意料之中,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蛇蝎心肠?比起某些以下三滥的手段爬上姐夫的床还不安于室来说,清雅这性子都可以说贤良淑德了。”沐清寒看着阿九,神情冷硬,他对萧楚这个妹夫是十分满意的,那萧朗为人虽然温和些,可能力上比起萧楚差太多,再加上大婚上闹那么一出,让他更是坚定自己的想法,当年若不是那个女子,他妹妹如何会受那般的委屈。 沐清寒话一出,萧朗和沐清荷这两个知情人士的脸骤然变色,阿九望着沐清寒,心中差不多也知晓,这种事情他如此反对那沐天苍断没有告诉他的道理,不然以他如此护短的情况……呵呵,所以她就注定是那个被抛弃、被放弃还不得不与人被黑锅的弃子? 凭什么? “本姑娘如何自是轮不到你沐家一个小小的庶子来评判!”阿九宽袖一甩,身上清萧气质尽显;一袭月牙色趁着点点红梅的广袖流仙裙在风中摇曳翩跹,见沐清寒脸色沉了沉,不等他说话接着道,“本姑娘既身为七绝弟子,便容不得你小小世家庶子说三道四!”说着,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身上炼虚期威压尽数放开,直直地朝着沐清寒而去,凭什么所有的苦、所有的痛她都受了,最后还是去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血脉相牵的人,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以下三滥的手段爬上姐夫的床,他们就是这样向朝廷上下,向整个风离解释为何嫁于楚王的是沐家名不见经传的九小姐的吗?沐天苍,你够狠!双手手指死死地扣住手心,那威压来得既猛又烈,就连花翎都隐隐有着承受不住的趋势,“噗——”沐清寒喷出一口污血,沐清荷确是急了,“哥,哥,你没事吧?” 沐清寒嘴张了张确是发不出话来,直到墨冷寒轻轻将阿九的手握在手中,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直,看着原本素白的手心一个个红彤彤的月牙,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真相如何公道自由论断,上天不会容忍他们如此逍遥下去的!” 收回威压,沐清寒骤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可胸口处的疼痛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曾几何时,那个让家族蒙羞的废材居然有如此修为了?看着阿九,他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却是不可置信。 “下三滥的手段?本姑娘不屑!”阿九看着这样的沐清寒,“至于姐夫一说,我阿九天生天养倒是不知何时多出来个姐姐?” “你”,沐清寒看着这样的阿九,气不打一处来,“你敢背祖忘宗?” 阿九神色凛然,“祖宗?只怕他们不敢当!” 确实,想那阿九这辈子的便宜娘亲,生下阿九确是耗尽毕生精力不然也不会如此早死;虽然此生短暂,但身为九天玄女的托生母亲她下辈子必定福泽深厚,至于沐天苍,看他现在模样,就连上天都未承认他这个托生父亲,她为何要承认!天道无常,天道有常,若天道承认,那沐天苍对她便该不是这样的态度。 沐清寒哪里知晓阿九心中的九曲十八弯,只道是阿九心中怨恨,“你,你……” “我?我如何就不劳沐少爷操心了!”阿九神情一凛。 花翎身边的那女孩被离龙叫去给沐清荷治伤,而花翎却是若有所思。看着这样的情形,阿九只觉得有些事情已经明了了七八分。要说能够让异兽折服,不踏入先天之境根本不可能,就算是入了先天之境,也未必能够做到。那只小黑猫说还情,当时她便猜想着这大陆能够踏入先天之境能让异兽欠情的便唯有那少有入世的隐世三宗,只是后来的那些事情却终究是不知道是三宗的哪一宗竟然会与沐家有旧;现在看来该是这花家了。 “怎么还想打一场不成?”阿九见花翎愣愣地看着她,左右今日是爆发了情绪还不如整个将他们得罪个干净,左右那宗既是与沐家有旧就不会偏向她这一方。若是早了了,还省得到时一番力气。 花翎回过神来,“是我们唐突了,还请姑娘手下留情!”他当然不敢说,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只连连赔罪,若是惹急了她,就算带队长老怕是也难以与她匹敌,就算侥幸只怕也是惨胜。 他们来湘南森林的主要任务是通行玉牌,现在带队长老绝计不会为了他们这些私底下的恩怨出手的,想要夺取赤龙轮回果,就必须保存实力。可现在看来,就算到时候,恐怕也免不了战斗一场。 离龙等人相继转身离开,出来本是想散散心却不想遇上这样的事情,萧楚在一旁怔怔地看着阿九。 “楚王还不走?”阿九的声音带着愠怒,可听在萧楚心中却都是丝丝甜意,阿九能主动跟他说话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九儿,我……” 墨冷寒双臂占有性地爬上阿九的腰间,阿九想挣脱可看着对面的萧楚突然安静下来,就让他这么以为也未必不好。左右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他们之间除了仇,除了怨,再不可能有其他。 两人就那么四目相对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情深似海。 “我不会放手的!”良久,萧楚叹了口气,现在确实不是坦诚的好时机更何况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他们现在的状态…… 感受到墨冷寒环在腰上的手紧了紧,一双小手附上大手。 “我们走吧!”阿九没有看萧楚,宛若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般云淡风轻,墨冷寒却是径自环着她,也不放松,他可以不在乎她有多少过往,可那个人,曾经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不是么? 阿九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是啊,她垂眸苦笑,他,终究还是在乎的吧;怎么可能不在乎呢?巧妙地挣脱墨冷寒的怀抱,朝着驻扎的地方走去,有些事情或许该好好想想,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就你情我愿这般的简单? 知道阿九误会了,墨冷寒向前走两步,抓住阿九的手往怀里一拽,“别恼,九儿!” 阿九趴在那怀中,那温热曾经迷失了她的心,现在她已然深深迷恋这个温热的怀抱,可终究…… “我只是害怕!”一句话低低沉沉,没了平日里的慵懒邪魅却自是带着一股清萧,阿九心底突然一滞,他说什么?他在害怕?突然心底一股莫名的激动带着丝丝心疼,抬头伸手摩挲着男子清萧的面容,主动吻上那人。 都说薄唇的人薄情,可她却觉得不然;天生薄情的人若是动心,只怕是比谁都来得深,来得猛,来得更难以忘怀吧! “墨大哥,我”,阿九抬头,墨冷寒却突然吻住她的唇,紧贴着温热,“别说话!” “以后叫我寒可好?” 阿九来不及回答,所有声音都被淹没在猛烈的热吻中,不似以往的浅尝辄止,他的舌头好似打仗一般在她的嘴里攻城略地,知道她喘不过气来,他才放过她,摩挲着那害羞带怯的娇颜,“九儿,以后别说放弃的话!” “好!”阿九心有戚戚,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已经进驻了她的心,霸占了她的情;或许还有他与冥钰相似的面容和气息,她已经分不出来到底谁是谁了! 九重天上,昊天镜边。 男子从后面拥着肚子已经有些凸显的女子,在她耳畔轻轻烙下一吻,“他一辈子没个正形,这句话倒是说得不错!” “其实他也算不错”,女子声音有些懒懒的,或许因为在孕期的缘故,总是很容易觉得疲累。 背对着没发现男子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布布满,“灵儿当真这般觉得?”男子的语气带着丝丝危险。 女子回过神来,在男子唇上轻啄一下,“这样行了吧?”相处不知几万余年如何能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这男人啊,小气起来可真不是人;现在不想办法平了他的怒火,到时候,等怒火转变成另一种火的时候,要命的就是她了! “消了一半!”男子剑眉微挑,看着女子点了点自己的下唇,女子嘟着嘴,径自盯着昊天镜,“那一半你就自己留着吧!” 这男人简直太得寸进尺了。真是……真是…… “唔,唔,你放开……”女子冷不防被男子狠狠地吻住,最近是不是让这丫头过得太轻松了,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夸其他男人! 终于心满意足的某男放开女子,“灵儿真不打算推波助澜?” 女子原本还有些不满,可男子转移话题的速度太快,女子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既是答应玉帝和西皇,那这事儿我便没了参与的余地,不是吗?”一个标准的天灵式微笑,洛辰心中腹诽,你说不参与就不参与吗,那梦族的结界如何会提前万余年崩溃;不过这话腹诽归腹诽却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真的?”洛辰嘴角微微一样,看着女子微微有些凸显的小腹,显然是很不相信。 女子往后一靠将全身大半的体重都压在男子身上,“也是,趁着现在孩子还小,可以到处玩玩,辰哥哥,我们去玄武走一遭如何?” 洛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好笑地调侃,“不是说不参与?” “谁说我要参与了?我去玄武例巡不可以?”天灵有些不满,双手使劲儿拧着男子的腰侧,洛辰嘴角微勾,“灵儿是神女,想要例巡谁敢说半个不字,只是天道之责,你打算交与谁?” 神女治下所有仙女下凡历劫的历劫,转世的转世,九大伴灵也在前些日子被巫祖借去了天外天,当然他除外;貌似现在这九重天上还真没有可用的人。 天灵嘴角微微上扬,在洛辰耳边咬着耳朵,洛辰看着天灵,眉毛一挑,“真的?” “哼,是不是本神女最近太好说话了,那个夜华居然敢如此对待水蓝,现在趁这机会将水蓝召回,天帝西皇也不敢说我一个字的不好,当初他们擅自动我治下仙女,我不找他们麻烦他们就该谢天谢地了!”身上气质陡然一凛,洛辰知晓那件事,是她心中的痛。她一直以为若不是自己这几万年来懈怠了天道职责也不至于让自己手下之人被天帝西皇拿捏。 洛辰安抚地拥着天灵,“不气了可好?你生气了,孩子也会生气的!” “哼,父神开天辟地为的,可不是让他们来气我的!”每次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恼火。她是父神天地间唯一的女儿,当年,她念着父神那一缕未散的神念,死死不肯接受传承,不想让父亲在这天地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两人怎么给她施压的,想要夺取父亲留下的传承?他们以为这些年他们的动作她就没有丝毫察觉? 任由他们将她治下的人贬职的贬职,历劫的历劫? 若不是阿九、水蓝命中注定由此一劫,若不是她暗中放水,他们以为这天地间有什么事情瞒得过她的双眼? 这天地间一草一木皆乃父神身躯神念所化,而她乃父神一脉单传,接受传承之后的她比起他们想象中,知道得可是要多得多。 “别恼!”洛辰轻轻揉了揉天灵的头,“父神若是知晓你不开心,肯定也会不安的!” 天灵心下却是一怔,“辰哥哥,我是不是很失责?” “不会,灵儿是这天地间唯一的神女,父神唯一的血脉!”洛辰在她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所以灵儿,以后可不能如此轻易的生气。”她一怒,天下不知多少地方百姓遭殃。 “如今水蓝修为恢复,我明日便发天地诏令!”天灵思索着,阿九归位的事情不能耽误,她还是亲自走一趟才会安心。 洛辰也没有意见,“既是水蓝修为恢复,只要不出什么大事,掌控量天尺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如何能瞒住天帝和西皇?” “为何要瞒?”天灵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虽然身负天道职责,她是天地公正的代表,但她若要护短谁敢说半个不字?巫祖什么时候不借走伴灵偏偏挑这个时候,他们就以为她天灵是啥子,任由他们掌控? 当年他们算计她历劫一事,她还未给他们算账,难不成他们会以为她就此忘了? “我光明正大的例巡有何不可?”天灵负手而立,洛辰摇了摇头,这丫头就是为人太过光明正大,这样如很能与那两个老狐狸争夺。 “万年光阴已过,天帝西皇也该换人了!”天灵声音淡淡的,右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黑白色巴掌大小的两仪八卦盘,上面一个水蓝色的小球不断地转动着,“命盘移动了?” “对天地不恭,对神女不敬,天地命盘怎么会没有反应!”天灵心中微微一笑,天地间就连巫祖都以为天地命盘是随父神择身而动,却没有人能明白,那天地命盘,不过是父神当年算出她命中有那一场大劫,为了保住她最后的一丝心脉拼劲最后灵力将她栖身的血太极凝化而成;这天地命盘,就是她的第二颗心脏。她想要这命盘移动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过有些事情若是太明显了,就不好玩儿了,不是吗? 洛辰见天灵不语,只轻轻拥着她,“新任天帝西皇尚未择出,你就不怕你走了他们倒了咱们的窝?” “辰哥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不自信了?”天灵好笑,这圣地的结界可是有他主导的。 洛辰点了点她的鼻头,“这结界虽来自远古可终究是人为,只要是人为就会有破解之法,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那天帝西皇琢磨这结界可不是一两日,灵儿难道是今日才知晓?” “哼?”天灵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想动这圣地结界,他们还没那本事!不过这话她却不能说,也说不出口,只闷声闷气,“捣了更好,早想住新房子来着!” 昊天镜中,景物流转。 “赤龙轮回果要成熟了!”闻着空气中散发出的淡淡清香,阿九深深吸一口气,赤龙轮回果的香味虽然淡淡的,带着一股甜腻可是却并不难闻,反而让人清心凝神。 “这是赤龙轮回果成熟前的第一拨灵力爆发!”墨冷寒在她耳边低沉笑道,宋家、花家等人神色一变再变,“这赤龙轮回果灵力爆发倒是比预计提早了几个时辰,沐姑娘可有兴趣一道去见识见识?”宋穆对着阿九,倒是一脸大气,只要是识货之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算得不到赤龙轮回果,炼化一些草木之灵也是不错的。他选在这个时间开口,既显得大气,又不失礼貌。 阿九也不纠结那些,只点头,“阿九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沐姑娘的那些下属?”宋穆朝着阿九他们所在的地方瞟了一眼,海笑、边玉和凤天几人在外面采摘阿九所需的药材并不在,现在只有褚红和绝情与他们在一起,实在不是绝情偷懒,只要是,呃,那个宋荔儿实在是太缠人,连一向以温和著称的洛辰都受不了,弃绝情而去了。 “他们?”阿九嘴角微微一扬,“实力不够去了也只是给异兽添菜而已,就我们四个足矣!” 左右她也不是冲着那赤龙轮回果去的,若是能侥幸得到最好,得不到也只是命里没有。如何能强求,更何况赤龙轮回果这样的异果,就算是九重天上也都排得上名号的流落在这玄武大陆,她虽不知为何,但也知晓赤龙轮回果的守护异兽绝对不好打发! “姑娘有勇有谋,智勇双全,若是我家荔儿能有姑娘半分,我也……”宋穆说着半带着感慨半带着叹息瞄了一旁缠着绝情的宋荔儿,故作叹息,“哎……” “各人有各人的好,荔儿姐姐沉着稳重又不失智谋,阿九何德何能能与姐姐相提并论!”阿九站起身,绝情和褚红都已经准备好,墨冷寒走上来对着宋穆,“请!” “请!”宋穆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却是毫不相让地走在最前方;这里就他是长辈,走在前方也无可厚非,阿九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只淡淡跟在后方,心中却是想着,不知在哪里可能遇上雨姐姐他们。自进入湘南森林她就没听到薛家队伍的半点儿消息,希望他们伤亡不要太惨重。 四族三宗表面上要好,私底下且不知如何;这次在这湘南森林遇上岂能没有打击对手之意。 一路走来,不少人都已经朝着那个方向赶去。看来赤龙轮回果的灵力爆发让守在周围的人都已经开始异动了。 “咦,洛情少爷?”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冷冷清清,虽然峡谷已然是人声鼎沸,但还是非常的出挑。听到熟悉的名字阿九转头一看却是不认识的一个女子,神色冷冽,对着洛情点了点头。 洛情点头一笑,“蓝梅小姐!”说着转头对着宋穆,“这位是蓝家蓝梅小姐!这位是宋家宋穆!这位是绝情宫阿九姑娘!”他对着蓝梅一一介绍,至于其他人就算了。 宋穆对蓝家了解不多,也并不认识来人,在听到洛情介绍时才恭敬地拱了拱手,“原来是蓝梅小姐,久仰久仰!” 倒是蓝梅与阿九四目相对,彼此之间有着惊讶,有着诧异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惺惺相惜,相见恨晚是否就是这种感觉? “阿九幸会!”阿九尚未开口,蓝梅对着阿九微微一笑;阿九也回以一笑,发自内心的笑容与平日里表面应付的笑容不同,一瞬间周围众位男儿都只觉得天地变色唯余下那淡雅的笑容,不娇艳却是宛若清风拂过,让他们恨不能让时光停留在这一刻,“蓝梅幸会!” 两人交手一握,心中叹息着,如何不能早相识! “蓝梅可是一家而来?”阿九看着蓝梅身后不过寥寥数人,虽然三宗的实力是公认的一般也没有人不长眼打劫到三宗的身上去,但一般依附三宗的一些小家族都会在进入湘南森林之人各自寻找依附的家族,如此虽然得到的通行玉牌少些,可总还是来得安全;像与花家一道的沐家、离家和萧家,与洛家一道的宋家,虽然她不知三宗彼此间实力强弱,但那蓝家没道理没有家族依附的。 蓝梅嘴角微弯,虽不如阿九笑容来得惊天动地,可冰美人一笑何其难得,身边的众位男子都大叫这趟简直是赚到了。 倒是墨冷寒一旁见阿九与蓝梅亲密的旁若无人恨不能将阿九打包揣进怀里,让其他人都看不到,听不到。 “也不是,薛家有人受伤,提前去采摘伤药了!”蓝梅声音依旧冷冷清清,可熟悉她的人却知道她此刻的声音已经算得上是生平最温和的了。 阿九闻言确是心下一惊,“有人受伤了?” 原本还想着能否遇到薛家,却原来薛家一直随蓝家行动,谁受伤了?薛家这次队伍中,其他几人她不知,但薛雨他们三人确是一定会参加的,难道? “阿九认识薛家之人?”蓝梅见阿九脸色微变,猜测细枝末节,两人边走边聊。 “不瞒你说,我与那薛家薛雨、薛浩乃生死至交,因缘际会与薛家老祖也有些关系!”虽然两人刚认识却像是认识了千百年一般,蓝梅抱剑而行,阿九负手而立,两人一样的风姿卓越,一样的淡淡气质,一样的清傲出尘。 墨冷寒双手环胸,与褚红走在一道,绝情则是被宋荔儿缠得死死的。 “哦?不想阿九与薛家竟有如此渊源!”蓝梅语气依旧清萧,“不过阿九也不必担忧,那薛雨伤势虽重,只要寻得夏枯甘草确是不难治!” “夏枯甘草?”阿九低声重复,“可是伤到心脉?” 蓝梅看着阿九,心中对她确是又满意一分,“阿九医术一道很是精通,竟能闻药判病!” “呵呵,阿九尚未学到师尊半分,笑话了!” 两人相谈甚欢,虽然多是一个讲一个说,一个说完另一个人接着讲,但两人之间的默契确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糟糕,敌袭!”墨冷寒突然脸色一变,一把将阿九揽入怀中,周身气势外放,在墨冷寒话出的瞬间褚红剑已出鞘,紧紧立在墨冷寒与阿九两人身前,连绝情都不甩宋荔儿,一步不离地护着阿九。 宋荔儿脸色有些难看,可瞬间恢复过来。他是阿九的下属,护主也是正常,可为何心里就是堵得慌。 “阿九你没事吧?”蓝梅与褚红合力将那头来袭的猛兽击退之后,退到阿九身边,虽然不知那猛兽会直直朝着阿九扑来,但现在却不是纠结那些的时候。 阿九摇了摇头,墨冷寒面色一黑,一次也就罢了,两次三次,当他是纸糊的不成? 看着迎面走来的花家、沐家、离家之人,饶是阿九脾气再好,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花翎少爷,幸会幸会!” “原来是洛情少爷,蓝梅小姐,呵呵!”那花翎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却在看到阿九的瞬间脸色骤变,“阿九姑娘也在?” 墨冷寒冷哼一声,虽敛了大部分威压可就算是余威也让那一行人心有戚戚。蓝梅心中暗自疑惑着,这男子究竟是何许人也,她怎生的从未听说过这大陆还有一个如此惊才艳艳的少年,还有阿九,她居然看不清她的修为! 她在十六岁踏入先天之境,二十岁筑基成功放在这片大陆也是数得上的天之骄子,为何这两人……罢了,她在心中摇头,阿九是她认可的朋友,不管她修为强弱,若是强最好,若是弱,她也能护住她的!更何况还有一个明显修为不知道胜过她多少倍的墨冷寒。 阿九这次连应声都懒得。没有人对想要自己命的人还能有好脸色,虽然知道也许花翎也并不知情,毕竟以他筑基期的实力很难让那些猛禽异兽心动,他也拿不出能让它们心动的东西来。但看现在这花家与沐家、离家的关系,要说那沐清雅所做的事情与花家没有关系她是半分不信的。 整个峡谷熙熙攘攘的人群,可两厢对峙间其他人确是绕道就走。且不说这三宗四族的名号多响,光是墨冷寒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杀意就让他们望而止步,更何况他们来这个地方,也是想趁着这四族大会之时捡些便宜,可不是想把命赔进去。 阿九看着对面,虽然不见萧家队伍,心里隐隐有些意外,但也不妨碍她对那一行人的不满和恼怒。 “想来你们也是为了那赤龙轮回果而来的吧?”花翎见阿九并不打理他,甚觉无趣转移话题。听到这话,宋穆、洛情等人都身体一滞,蓝梅依旧神情冷冽,语气清傲,“我蓝家对那赤龙轮回果没兴趣!” “呵呵”,花翎笑得花枝乱颤,“不管有没有兴趣大家都是要去见识一番,既然如此,大家何不一起呢?各位请!”话音刚落,花翎腰肢微弯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宋穆虽然年长,可在三宗面前却也不能托大,只跟在蓝梅、洛情的身后。 墨冷寒冷哼一声,阿九对着她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一起走也无妨,左右还能预防他们背后捅刀子;再说,这些人都在一处,她的机会才更大,不是吗? “好浓的血腥味儿?”清风拂过,阿九黛眉微蹙,半带着抱怨半娇嗔道。 墨冷寒揉了揉阿九的头,“赤龙轮回果的守护异兽指挥猛禽与人类开战了!”明明是非常严肃的话题,可从墨冷寒口中出来却好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一样简单。 “反正九儿对那赤龙轮回果不感兴趣,我们看看就罢了也不用当真,若是跟那守护异兽打起来,我们未必有胜算!”墨冷寒伏在阿九耳边轻声说着,感受到耳蜗处传来的温热,阿九突然觉得全身的毫毛都立起来了,耳垂本就是敏感之地,此刻被墨冷寒那温热的气息轻轻扫过,她含羞带怒狠狠地瞪了墨冷寒一眼。 墨冷寒咯咯笑着,神情慵懒。 看着前方那断崖上赫然屹立的一颗火红色随风摇曳的赤龙轮回果树,上方一颗半个拳头大小的果子正慢慢地由青转红;而那棵火红色果树的枝桠上,一条约莫拇指粗细的赤练蛇紧紧缠绕其上,晶莹剔透的火红色蛇头上金黄色的皇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的耀眼,赤炼王蛇! 阿九心中突然一滞,随即回过身来也只是嘴角微微一抿,左右她没想过得到什么,如今……那守护异兽既是赤炼王蛇他们能够得到那赤龙轮回果的机会便更加渺茫了。 “那赤龙轮回果还有两次大的灵力爆发,这些草木之灵可不能浪费了!”阿九牵着墨冷寒的手朝着边缘走去,褚红和绝情随即跟上,他们本就与那些大世家不同。像宋穆等人未必不知道那赤龙轮回果得到的机会渺茫,但家族利益使然他们不得不去争取。 “诶冰块儿,你可别想抛下我!”宋荔儿突然追上来,对着阿九妩媚一笑,“你说是吧,阿九小美人儿?” 阿九突然觉得身上一阵恶寒,看着绝情突然有些抱怨起他好不容易才开放的小桃花。 “放手!”阿九皱眉的动作虽浅,却也架不住暖阁众人对她的了解。绝情见阿九有些蹙眉,厉声喝道,宋荔儿却不以为然,“放手?你想都别想,还是你家小美人儿主人嫌弃姐姐我了?” “没有没有!”阿九赶紧摆手,咋前两天没发现这,这……这么的…… 宋荔儿对着绝情一横,眉毛微挑,这两日她算是了解了绝情对他家小姐的重视程度,所以要想搞定绝情,先搞定阿九。这是她总结出来的路线方针。不得不说作为宋家这一辈的天之骄女她还是非常聪明的。 “九儿小心!”墨冷寒身手敏捷地挡住飞来的袖剑,看着袖剑飞来的方向,脸色漆黑。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无数的猛禽凶兽直接扑了上来,洛情、蓝梅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什么,手上的兵器半刻不敢停歇;墨冷寒一只手紧紧抓住阿九,另一只手以灵力化剑总是能最快地解决阿九周围的威胁。 “你不用护着我,我可以的!”阿九趁着墨冷寒战斗的空挡拉扯着,对他反驳,他不要总把她当做一个瓷娃娃,她如今修为也不差,那些猛禽凶兽未必能伤得了她。 墨冷寒面色冷硬,确是不容置疑,要想夺得那赤龙轮回果,阿九此刻就必须保持体力,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别人相信,他却了解她,若是她真的对那赤龙轮回果不感兴趣,那她是决计不会提前将那几人遣走,不就是担心到时候赤龙轮回果之争会牵扯到他们吗? “九儿别恼!”墨冷寒轻声说道,又解决一只鹰獒;“你只需要保存体力,等它们撑不住的时候,那赤练蛇自然会离开树枝,待那赤龙轮回果落下,我送你过去”,稍顿,“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 墨冷寒使劲儿晃了一下头,他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虽然修为还在,可毕竟灵力空虚,又没有闭关好好的修炼,实在是有些后继无力,如果不是因为阿九,他也许早就……想到这里,他努力滴保持着清醒。 “墨大哥,你怎么了?”墨冷寒脚下一个趔趄,阿九猛然扶住他;“没事!”他有些虚弱地笑笑,还是给她发现了。 阿九看着那不远处的赤龙轮回果,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芬芳昭示着那果子成熟前的倒数第二次灵力爆发,也意味着距离那果子成熟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想着,她面色一黑,拔出腰间的紫箫,一段纷繁却悠扬的旋律随着她左手雪白之间飞快地流出,一道白光猛然从远方划过,最后稳稳地落在阿九身边。 墨冷寒强自撑着又解决了几只烈火雄狮,本想阻止阿九出手却见她只是召唤云狼,倒是无碍。嘴角虚弱地上扬,“云儿,还不快去!”阿九指着那不断攻击褚红和绝情的猛兽,厉声说道。 云狼瞪着墨冷寒,不过片刻,它突然一跃跳到一块高高凸起的巨石上。 “嗷——嗷嗷!” 一道响亮的狼嗷在整个血腥的战场显得越发的出挑,战场中的狼族动作已经开始迟缓,云儿接着仰天长啸,确是带着狼中皇族所特有的威压,“嗷呜,呜呜,嗷!” “嗷!”战场中的狼族快速有序地退出战场守在阿九与墨冷寒身旁,只要其他人不主动攻击它们便也只是守着。 其他猛兽见状也只朝其他方向攻击,两族皇者命令冲突,按照兽族公约它们可以避之,但云狼只是让他们不得攻击狼族所护之人并不妨碍他们对赤炼王蛇命令的遵守。 褚红与绝情飞快地退回阿九身后,云狼也化作一道白光,紧紧挨着阿九。 “辛苦了!”阿九揉了揉它的下巴,从怀中取出一颗冰灵丹喂给墨冷寒,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她直觉地就是知道他如此虚弱肯定与她修为暴涨有关。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该是为她耗尽灵力,他怎么这么傻,在这个地方,耗尽灵力代表什么,他难道不知道? 想到这里,阿九就有些恼火。 “九儿别恼,我没事!”墨冷寒一把抓住阿九的手,放在唇间轻轻一吻,“不过是灵力虚耗,安静地修炼几日也就好了!” 虽然是事实,但在这湘南森林哪里会有安静修炼的时间;看着那即将成熟的赤龙轮回果,阿九心中突然做出一个决定,对着云狼又说了几句什么,云狼看着阿九,一双银眸中划过一丝心疼、一丝不甘还有淡淡的心疼。 对于云狼人性化的表情,阿九早已习惯。倒是一旁的墨冷寒,如果他没看错那云狼对他是……不满? 且不说这边四人在狼族的护卫下,倒是轻松逍遥。 那厢蓝梅命令蓝家众人迅速退到战斗范围之外,那些猛兽也只攻击固定范围内的人。左右是为了守护赤龙轮回果,战斗范围之外的人就没什么必要了。而洛情和宋穆等人仍旧拼命战斗着;不知是不是云狼在下命令的时候顺带加了点儿料,花家、沐家、离家三家的队伍遭受的攻击最厉害,伤亡也最是惨重。 “妈的,那些迅狼和血狼怎么回事?”离翰解决了一只猛兽朝着阿九几人所在的方向一看,你妈同样是觊觎那赤龙轮回果为啥这些畜生如此差别对待?看着阿九身边那只云狼,他只觉得心肝脾肺肾都痛了。那只畜生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居然能命令所有的狼族? “小心!”旁边离龙解决了一直猛兽之后大声厉喝,“发什么呆?”现在可是生死关头,那些猛兽可是在拼命的打,真不晓得对它们又啥好处这般的拼命。 “妈的,为什么不去攻击他们?”又是一剑劈下去,热血被喷了一脸也来不及擦;洛城、宋穆等人也战斗得很是辛苦。 突然间,整个峡谷的空气开始散发一种与之前相似却又不同的芬芳。 “成熟了!”阿九望着那个方向,所有的猛兽都仰天长啸,“嗷!” 兽鸣响彻天地,突然从人群中飞出一人直直地朝着那赤龙轮回果而去,阿九嘴角微勾,找死! 果不其然,按赤炼王蛇原本飞快地移动,一道毒汁从它腹中喷出,那人便自半空直直落下,中了那赤炼王蛇的毒,若没有天王补心丹护住心脉,十息之内必死! 那赤炼王蛇飞快地缠回树枝,阿九紧紧盯着那枚火红色果子,三、二、一! 果子骤然从那枝头下落,赤炼王蛇一动不动,看着那果子掉落,它的职责是守护可不是监守自盗,只要没有人类抢夺就算那赤龙轮回果失去效用,也没关系。从枝头到地上不过短短几息时间,墨冷寒睁开双眼刚巧看到那一幕,突然他拉着阿九,足尖轻点,那赤炼王蛇随即而动,待那赤炼王蛇离了树枝距离他们不过两三米远时,他突然将阿九朝着那赤龙轮回果的方向一甩,褚红还没反应过来,那赤炼王蛇已经吻上了墨冷寒的颈侧;阿九眼睁睁地看着,使出千斤压顶的功夫,用嘴接住那赤龙轮回果,四条天蚕丝带瞬间从袖中飞出缠住墨冷寒往后一拽,人在半空,可唇却是半分不差地落在墨冷寒的嘴边,嘴中的东西顺着舌头渡过去。 因为蛇毒,墨冷寒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感受到味蕾传来的清凉甜腻本能地吞咽。阿九快速地封了墨冷寒几处大穴,将整瓶天心丹都喂给墨冷寒,温热的唇落在颈侧,气运丹田,嘴中用尽。 一口黑血从嘴中吐出,两人稳稳地落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息的时间,其他人甚至都未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墨衫白衣稳稳落地。 赤龙轮回果已经没戏了,见阿九与墨冷寒如此,自然有人慨叹、有人嫉妒。 “哼,活该!”沐清雅呸了一口唾沫,看着阿九那哀痛的表情她就觉得兴奋,“真以为那赤龙轮回果如此好得!” “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旁边一名男子声音悠悠,那人眼神灼灼盯着阿九好久好久。 “你管我,你以为你谁啊!”沐清雅怒道,本想与他继续争执却被离龙拉走,刚才战场上兵荒马乱的他无暇顾及她,现在才寻了她将她带回队伍中。 无人注意到那男子嘴角的一抹哭笑,我是谁?不管我是谁,那人都绝对不能受半点儿伤害,骨子里透出的信念,几乎是在见到那女子的一刻,他就明白祖辈所言之事,那几乎是深入骨髓的信念。 赤龙轮回果之争戏剧化的落下帷幕,那些被赤炼王蛇召唤来的猛兽有序地退去,只余下守护阿九等人的狼族。其他人走的走,散的散,花翎看着不远处被众多狼族护在中心的阿九等人,脸上神情悠悠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蓝家、洛家和宋家队伍一直留在原地。 倒不是他们不想上前关心,可是只要他们有任何异动,那些狼族双眸齐刷刷的露出凶光,最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阿九倒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刚一落地迅速取出随身的针包。 褚红双目通红,绝情也是一脸后怕地看着两人。 “爷他……” “别闹!”阿九难得厉声喝道,双手飞快地将墨冷寒的衣衫解开,等褚红再次回过神来,数十枚银针颤颤悠悠地落在墨冷寒的胸前、小腹和颈侧,阿九左手与墨冷寒左掌相对,将全身仅有的天落真气不要钱一样往他体内输送。 天落真气对毒素、内伤的疗效甚好,虽然不知对别人是否如此,但她现在不敢停;赤练蛇的毒霸道众所周知,更何况那是赤练蛇中的王族。 “呜,呜呜……”突然耳边传来一阵轻鸣,阿九抬头确实云狼。 阿九虚弱一笑,“云儿乖,好好守着!”刚才替墨冷寒吸毒,虽然及时吐出来仍有一小部分毒素被吞了进去,现在她觉得眼皮好重;云狼对着周围再次轻鸣而后化作一道白光。阿九有些无奈,这云儿越来越不听话了。 “小姐!”绝情见阿九脸上泛着若隐若现的黑丝,与那墨冷寒身上的黑丝一模一样,再联想到刚才,难道小姐? 褚红看着这样的阿九,快速封了她胸前的几个大穴,一股灵力从背部输送过去,阿九再次吐出一口带着黑色的污血,“谢谢!”清醒了些,可却是没用,她体内毒素本就不多,本来若是体内天落真气充足可以慢慢炼化,可刚才她一股脑将天落真气输送给了墨冷寒,此刻有些无力。 强撑着身体将墨冷寒身上的银针收了,解开他的几处穴道,墨冷寒幽幽醒转。 “墨大哥!”阿九扑上去,眼角喊着泪,“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 墨冷寒嘴角微微勾起,“丫头,你真傻!”他拼了命为她争取得到赤龙轮回果的机会,她怎么可以…… 丹田那股磅礴的灵力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竟然将赤龙轮回果渡给了他,他…… “你没事,真好!”阿九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好累;整个人直接晕倒在墨冷寒怀中。 “九儿,九儿!”墨冷寒一急,再一看她左手手腕儿处居然泛着若有似无的黑丝,她居然替他吸毒了,这个丫头!强撑着想要替他逼毒,“嗷!”云狼的狼嚎适时地想起,看着云狼带着鲜血的嘴角,绝情将手伸出,两只通体晶莹泛着绿光和血色的蛇胆出现在绝情手心;褚红原是不解,在看到那蛇胆的一刻确是眼前一亮,赤练蛇蛇胆,这云狼居然…… 墨冷寒将其中一枚蛇胆给阿九喂下之后,自己才将另外一枚服下。有众多狼族守护,再加上一些小世家队伍早就趁着混乱的时候离开,他到不担心有人趁机偷袭,随即闭上双眼,感受着体内四股不同的力量同时散发。筋脉内有一种乳白色的力量不断游走吞噬那附在筋脉上的黑丝,那股力量在于九儿双修时也曾发现过,他心下一紧,想不到九儿居然如此待他。他催动体内剩下的灵力,先包裹住那团火红,赤龙轮回果对于他这种有龙族血脉的生物来讲,是最大的补药。 心随意动,冥冥之中墨冷寒突然睁开双眼,体内筋脉明晰地呈现在眼前,看着那没有丝毫黑丝甚至被拓宽许多的筋脉,更为丰盈的丹田,看来只要再有一个契机便能突破了。 “墨大哥!”阿九突然扑进墨冷寒怀中,她体内的毒素本就不多再加上云狼寻来的赤练蛇蛇胆,自然比墨冷寒更早醒来。 墨冷寒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这个傻丫头啊,他的傻丫头! 阿九有些小意地看着护在周围的狼族,从怀中取出三瓶仅剩的玄灵丹,打开全都倒出来让云狼分发给狼族,它们守护她们许久,也该给报酬的,“让它们散了吧!” 丹药的数量其实少于狼族的数量,倒是不知道它们怎么分的,只听见云狼轻轻呜鸣一声,那些狼族有序地退出峡谷朝着湘南森林各个方向上散去。 ——鬼君的替嫁王妃—— “阿九!”狼族刚散去,蓝梅的脸便出现在眼前,“你没事吧?”之前一直上前不得,现在见狼族散去心中明白该是没事了,但总要听她亲口说出来才能放心。 阿九摇摇头,从墨冷寒怀中挣脱,有些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阿九哪里话!”蓝梅摇摇头,神情与她脸上的清萧却不相符合,“今日午时这次四族大会便结束了!”她有些不舍。 墨冷寒心中担忧他竟然花了一天来消化那些能量和药力,没几个时辰了她需要的通行玉牌? “九儿我们还要去接那少年!”他点到即止,现在必须找个理由与他们分开才是。 经过那一场兵荒马乱的中毒和抢救,阿九早已经忘了,现在提起来才想起对着蓝梅,“蓝梅,湘南森林我还有些事不得不了,等四族大会之后,到来来回回寻我吧,我住瑶梦居!” “你住瑶梦居?”蓝梅脸上难得出现清萧之外的神色,心里却是波涛汹涌,原来瑶梦居居然是为她而建,看来她这个知己的身份有些……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好!”一个淡淡的好字,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不管阿九是何身份,她们,都只会是朋友。 阿九看着洛家和宋家的队伍,对于这两家的队伍她本没有什么纠葛,只与他们点头算是告别之后与几人相携离去。 在峡谷的入谷处,海笑、边玉等人没人手上一个大包,不用问阿九也知道那是他们采得的药材,有些疑惑他们为何会等在这个地方,不等她开口问,一向最为跳脱的海笑便叫嚷着,“小姐,你们终于出来了,这峡谷不知为何来了好多猛兽竟是封锁通道一般,近不得退不得的;直到今日刚才方全部退去!” 嗯,阿九点头心里大抵明白他们说的应该是最后退走的狼族,也不开口解释,只淡淡说着,“走吧,离雒他们该是等急了!” “是!” 海笑跟在绝情身旁,想开口问,可一感受到绝情身上扑哧扑哧散发的寒气,立马退却到洛辰身边,以眼神示意,你去问问? 洛辰没好气地瞪回去,没见那冰山心情不爽? 墨冷寒自然而然地牵着阿九的手,错过了夺取的最佳时间他们现在想要找人,很难,主要是时间不够了。“九儿,那玉牌……”墨冷寒心中叹了口气若不是因为他,九儿也不至于…… “无妨!”阿九心中想着,手上有两枚玉牌,只要能入得那天霜秘境就行,到时候自己小心一点,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一直跟在后面的边玉突然想到什么,将怀中的东西递给洛辰,对着他指了指阿九的背影,这种扰人谈情说爱的事情不是他的风格,洛辰脸顿时一黑,看着边玉,边玉直接转过头,心中默念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小姐,十枚玉牌!”洛辰快步走上前去,阿九与墨冷寒的话他们并没有刻意掩饰,距离也不远他们自然能听得清楚,此刻见洛辰送来的玉牌,阿九两眼骤然泛着精光,有了这玉牌,他们便也能入得那天霜秘境。 虽然对天霜秘境了解不多,但既然那三宗四族都眼馋那名额,自是有着道理的;更何况她也曾隐隐打听过相关情况,暖阁众人修为在这片大陆跟普通人比起来自是算好,可于那隐世三宗相比,终究是差了那么一截;如今若是他们能入天霜秘境历练一番,说不定能遇上个字的因缘也说不定呢! 洛辰自是不知道阿九心中的想法,只是见阿九激动他们也兴奋。暖阁不就是为了小姐才存在的吗? 回到最初的山洞,步离雒等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若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他们肯定会寻过去的。此刻见阿九一行回来,眼中的激动不言而喻。 阿九看着他们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只觉得天云地旋,恍然间抓住一个温暖。再次睁开眼,确是在沐家训练场的空地上。 她定睛一看,周围没有蓝家、洛家、宋家等熟悉的面孔,看来应当是其他势力的参与队伍,而上方的主席台上,那日的花家太上长老仍旧白衣飘飘,“呵呵,老夫再次恭喜各位顺利归来!”说着捋了捋胡子看着花翎等人眼中泛着精光,“众人初初归来相比也累了,那老夫也不多言,八月初八还请众位持通行玉牌与迷雾镇相会,届时我三宗将聚大陆之力打开天霜秘境,众位记得准时罢了!” 整个训练场闹闹嚷嚷,可那太上长老的声音确实宛若雷霆一般在每个人耳畔响起。 “九儿没事吧?”墨冷寒见阿九不断地揉着太阳穴,接过手轻轻揉弄着。 阿九摇头,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果然对传送阵这个东西无爱。 “四族大会结束了,九儿有何打算?”墨冷寒看着阿九,心底的那些犹疑和惆怅却是没说出来,本家来人在两天前就到达了这片大陆,寻到离都也不过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褚红也是一脸严肃地跟在墨冷寒身后,尤其是在知道这次来人居然是凝香的爷爷,本家三长老之后就更是如此。 “先回去休息几日吧!”阿九叹了口气,“距八月初八尚有月余时光,我想趁这段时间解决一些事情!” 墨冷寒点头,“如此也好!”有些事情他虽不好插手,可她终究是要面对的。既然他们决定了要在一起,那就不能再退缩。 “那墨大哥你呢?”阿九一直少有过问他的行踪,如今见他脸上神情知晓他应当会离开吧,果不其然,“近日,我有要事需要处理,就不陪你回去了,等处理完事情我就去瑶梦居寻你,可好?” “好!”阿九轻声应下。 看着墨冷寒与褚红离开的背影,好久才徐徐道,“我们也走吧!” 她转身刚想离开,手臂就被人抓住,“九儿!” “放手!”不用转身,光凭那声音阿九就知道是谁,萧楚,他怎么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你还在怪我?”萧楚嘴角苦笑放大,心中酸楚,那些事情阿九怪到他头上,可他又找谁去伸冤。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像总是很矛盾,不见她时,日思夜想,可若见到却是忍不住地说一些话来刺痛彼此。是否他们前世就是一双怨侣? 阿九转身,强制抽回被萧楚拉住的手腕儿,“楚王说笑了!”他们之间没有怪不怪的问题,有的,只是恨!滔天恨意,恨意难平! “你说谎,你怪我!是怪我没及时救你,没保住我们孩子是吗?”萧楚捂着胸口,向来强势的他居然觉得胸口那滔天的痛意好似要将自己活活撕裂了;听到孩子,阿九双眼通红,就连步离雒的叫声也未听见,“我们的孩子?”阿九低低呢喃,突然看着萧楚双眼像是利刃刺痛了萧楚,“你不配!” 一早便等在沐府,准备迎接萧楚的素锦看着阿九如此,双手死死地捏着;沐清婉,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不回来王爷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孩子?你们的孩子是孩子,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眸中划过对阿九无比的怨恨,可面上确是不显现分毫,迎上前去,“姐姐,你可终于回来了!这些年王爷可是日日念叨着姐姐呢!”她自然地挽上萧楚正对着阿九,“姐姐的东苑妹妹可是让人日日打理,姐姐准备什么时候入住?给妹妹说一声,妹妹让人好好收拾了,毕竟三年没人住了!” “你给我住口!”萧楚一把推开素锦,大声吼道。 素锦梨花带雨看着萧楚,“王爷,妾身,妾身只是看见姐姐心里高兴,没有……” “够了!”阿九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却是再也听不下去,这么些年了,她还是那么喜欢演戏啊,看着这样的素锦,“我娘福薄,只得了我这么一个不孝女,倒是夫人可还记得,那三百鞭伤身之痛,我孩子夺命之仇!” 阿九的语气淡淡的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步离雒等熟知她的人确是知道,她越是伤心,越是痛了,整个人才会越发的淡漠清萧,她现在的样子,只能说明当年的痛,没有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淡忘分毫。 “姐姐说笑了,妹妹那里知道什么伤身之痛、夺命之仇!”素锦心虚可终究是在王府里摸滚打爬这么多年,心里再虚面上始终不表现分毫。 阿九也不恼,淡淡的,“夫人记不记得都无妨,只要记得,谁要是欠了我的命,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追回来!”说着意味深长地斜睨了眼愣在一旁的萧楚,不再看素锦一眼,再看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将她直接掐死了给孩子报仇!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不仅仅是傅素锦,还有浮云,冷言…… 欠了她的,别想就这么完了! 说着刚要离开就有人来报说沐家主请他们留下用膳。 阿九也不拒绝,既然决定了要面对就不能再退缩。早一天迟一天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楚王,夫人,既是沐家主有请,本姑娘就先行一步了!”打发了步离雒等人唯留下洛辰、凤天、海笑、边玉四人随侍。既是相邀她也不变露出太多的底牌。 如今既然彻底闹翻,自是不用在执着于那些虚礼。在萧楚面前她连谦称都省了,真要正儿八经的论身份地位,就算萧逸也得让她三分。 那小厮原本以为阿九会拒绝,谁不知道当初大少爷、三少爷也是在这小姐面前吃了憋的;他们房里的小厮都当这是个苦差来之前还抽签来着,他当自己运气差不想竟是自己人品爆发。请到这位小姐,上面可是有五十两赏银呐,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快了几步。 绕过花园假山,九曲回廊,终于到了用膳的偏厅。 两名婢女守在门边,阿九迈步进去,不出所料沐天苍、纪巧、殷敏君,沐清雅、离龙、沐清荷,甚至没参加四族大会的沐清枫等人也都在期间,阿九眼光流转最后定格在坐在最角落的沐清离身上。 “小哥哥!”她张了张口,声音却小得谁都没听见,双眼含着泪珠,沐清离因为他出门历练三年的事情她早已知晓,如今见了,却是激动得,他瘦了、也黑了! 沐清离想站起来将阿九拥入怀中好好疼惜,可沐天苍一个眼刀扫过,再想到他之前将他叫道书房说的那些话;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若是他真的那般做了,九儿该如何看他!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九儿;逝者已矣,他相信就算娘亲在世也会支持他的! “沐家主有礼了!”直到沐天苍轻咳两声,阿九才回过神来,双手搭在腰间微微福身。 沐天苍脸色骤然一白,“九儿可是在怪为父?”一句话冷冷清清哪里有半分回过的表情,阿九心中勾起一抹嘲讽,他还当她是当年那个任由他拿捏的小女孩儿? “沐家主说笑了!”阿九径自走到另一个主位上坐下,依她的身份让沐天苍与她平起平坐,抬举他了。丫鬟极有眼力地替她添了新茶,阿九轻轻抿了一口,不得不说这沐府的茶确实不错。喝一口,齿颊留香。 “九儿,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与那楚王既是和离了就和离了;那楚王无意九儿,九儿回来便是,再不能一消失便是三年!”,沐天苍看着阿九,心中虽然对她坐上主位的作法很不满意可想着沐清荷他们回来报告的事情,为了通行玉牌他就忍了;要是阿九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定觉得好笑,那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的表情也叫忍? 纪巧见状接过话头,“可不是!九儿可不能再这般任性了,你父亲可是日日念着你回来呢,娘将你的院子都打理好了,既然回来了,就住下吧!” “娘?”阿九看着纪巧,冷冷清清,“我记得我娘的棺椁都早已腐烂,如何能再替我打理院子,沐夫人这是说笑了吧?” “你”,纪巧见她居然如此不领情,气得面色通红,沐天苍脸上也不太好看,“九儿,不许这样与你娘说话!” “她配吗!”阿九冷笑一声,确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她原以为他们就算与她有什么也不会做得这般明显,现在看来她真是太抬举某些人的智商了。 沐天苍气急,一巴掌拍在桌上,“放肆!” “若是沐家主要说的就是这些,就请恕小女子失陪了!”阿九唇角微扬,神情淡漠看着沐天苍宛若一个陌生人一般。 看着这样的阿九,沐清雅面上愤怒可只要一想到那日的雷霆之劫,要不是离龙死死地拽住她恐怕早就跳出来了。 “父亲息怒,九妹妹这是心里憋着气儿呢!”沐清荷适时地站出来,握上阿九双手,“九妹妹不是姐姐说你,对父亲可不能这态度,若是人家知道了,会笑话的!”稍顿,“再说,不管以前如何,妹妹始终是我沐家儿女,家族强大,妹妹脸上也有光不是!” 沐天苍看着这样的沐清荷,心中甚是满意不断点头,这才不愧是他沐天苍的女儿,识大体,知是非凡是以家族为重。 “朗王妃说笑了!”阿九将手从沐清荷手中抽出来,顺手结果海笑递过来的丝帕擦了擦,“生于荒野,长于天山,阿九一届孤女可担不起王妃这声妹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沐天苍身旁的殷敏君,心中苦笑嘲讽,现在的她焉是他们算计得了的,“再说,王妃的母亲也没有第二个女儿吧!” 沐天苍脸色一黑再黑,沐清荷脸上也难看非常。 “你这是打算背祖忘宗?”沐天苍也懒得演戏了,双眼宛若利刃扫向阿九。阿九也浑不在意,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不是吗?从当年发配浣洗房开始,从他那一句死活无论开始,他们之间何曾有过一丝半毫的关系? “我阿九一届孤女,无父无母,何来祖宗一说!”阿九看着沐天苍,“若是我记得不错,当年是沐家主亲手将阿九卖与玉面阎罗的罢!”她死死地咬着那个卖字,心中无时不刻不在提醒自己,自己的身价就只是一枚丹药而已。对她来说不过分分钟的丹药,当年就是卖她的身价! 沐天苍气结,看着阿九扫过沐清枫等人的眼光,心下一横,“你可是考虑好了,青枫和清离可还在沐家,你红姨……”有些话点到即止,阿九确是双手狠狠地握住那薄瓷茶杯,世上怎么能有这般无耻之人! 红姨,他居然拿已故之人的骸骨来说事儿,简直是畜生,不,说他是畜生都是抬举! “沐家主想如何?”阿九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波涛,尽量以平缓的语气;虽然心中清楚他要的是什么,但想要从她手上得到那样东西,就怕他付不起那代价! 沐天苍也不做作演戏,左右他对阿九也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又是从小被发卖,天资好又如何不能修行也是枉然,当然更不会有半丝疼惜,“好,既然你说了这句话,天霜秘境的通行玉牌五枚,我就让他们将红姑的尸骨埋入我沐家祖坟!”他说着,看着阿九好似施舍一般居高临下,这个女儿他虽然不怎么喜欢,但还是非常了解的。这些年阿九从未刻意隐藏过什么,有心人只要稍一打探都能知道。 沐天苍自然也知道阿九对沐清离那一份特殊的感情。沐清离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是希望母亲能够埋入沐家祖坟,他以这个作为条件,不怕她不同意。 “哦?”阿九扫过角落的沐清离,垂眸低首,“沐家主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 沐天苍倒是颇为意外会听到阿九这样说,“既然如此,那红姑的尸骨留在那乱葬岗也没什么不好!”言语间却是带着怒气,这丫头居然软硬不吃,哼!既然是她沐天苍的种,就必须听他的话。 “想来沐家主应当没有其他事情了,湘南一行身心疲累,小女子就先告辞了!”阿九对着沐天苍微微福身,带着边玉四人大摇大摆地离开。等沐天苍回过神来,只能远远看到阿九五人离开的背影。沐清离看着这样的阿九,心里有些欣慰,有些酸楚。那个小女孩儿终于懂得保护自己了,即使……没有他,她也能过得很好,如此他便能安心了。闭上眼,双手死死地捏着椅子的扶手,那个被他唤了近二十年父亲的人居然公然拿母亲的骸骨来威胁阿九,呵呵,这就是他的父亲! 愤怒吗?痛苦吗?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自己的心情,那沐家祖坟太肮脏,配不上娘亲的高洁,若是娘亲知晓也不会甘心的。再次睁开眼,他眼神灼灼地看着沐天苍,好久心中暗暗做出一个决定。 翌日,沐家收到一封来自来来回回的邀请函。 “恭喜父亲,看来九妹妹是想通了呢!”沐清雅对着沐天苍轻声道。 沐天苍手握邀请函,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沐清荷他们参与四族大会所得的通行玉牌与其他几大家族不相上下,可若是加上阿九的这五枚,那他们就稳稳占据四族第一。想到这里,他就不禁笑开了花,“哈哈,雅儿说得甚是!” “啊!” 沐清雅突然捂住胸口,喷出一口紫黑色的污血,离龙赶紧接着她,“雅儿,雅儿!”离龙一般将她打横抱起,“还不去请大夫!” “是!”几名下人做鸟兽状散去,都朝着医坊的方向。 沐天苍却是不理不睬,只对着身后几人,“既是阿九邀请,青枫、清离就一起过去吧!” “是!”两人低低应声,嘴角不约而同地勾起一抹苦楚;尤其是沐清离,那人的心思他们怎能不知晓,若说这沐家还有半个九儿在乎的人的话,非沐清离莫属,而他不过是个陪衬而已。沐清枫心中苦楚,那个丫头心中何曾有他,有的,都只有那个从小疼她爱她的小哥哥罢了。不知怎地,突然对身边自己一向关怀有加的小弟嫉妒起来。 午时刚过,沐天苍带着人出现在来来回回二层荷香居的时候,阿九早已带着步离雒等人等在那里。 “请!”阿九起身对着他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径自坐下;沐天苍脸色变了变可想到即将到手的通行玉牌却是心情大好;“你想好了?” 阿九看着沐天苍,“通行玉牌五枚太多,我做不了主;可若是能减到两枚倒是好说;还有我们条件得改改!” “两枚太少,绝对不行!”沐天苍脸一沉。 阿九也不恼,“这样看来我与沐家主便没什么好谈的了,请吧!”她手上前前后后也不过只有十三枚通行玉牌,还要加上墨冷寒主仆二人,能给暖阁的本就不多,现在私底下交出两枚已经是极限了。 “四枚!”沐天苍脸色骤然一白,闷声闷气,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狡诈了,忍痛降低一枚。 阿九仍旧冷冷清清,“两枚,便是再多一枚也没有!”现在是她拿捏着主动权,没道理他们累死累活所得就这样便宜了沐家。 “你”,沐天苍气结。 “沐家主可是想好了?本姑娘事情很多,可没时间在这里干耗着!”阿九起身,紫鹃、雪轻两人一左一右将阿九护在中间,步离雒等人也起身准备离开;“慢着!”见阿九真的要走了,沐天苍连忙叫住,“你想改什么条件?” 阿九嘴角微勾,她就知道这人,哼,五枚通行玉牌,想要?真当她是啥子吗?“沐家主这是答应了?” “哼!”沐天苍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阿九也不恼,只是看着沐清离又看了看沐清枫,“我要小哥哥恢复沐家少爷光明正大的身份!”当年红姑不过一届通房丫鬟,剩下沐清离虽然得了沐天苍的承认,可沐清离的身份却一直非常的微妙。沐天苍虽默认却没对外宣布过,外人虽然依着沐家少爷的身份看待,但那些踩低捧高的人难免狗眼看人低,沐清离这些年在沐家所受的委屈不必她少。 “如何?”阿九坐下抿了口茶,轻声问道。 她给了他考虑的时间,倒是一旁的沐清枫羡慕地看着沐清离,前面红姑的尸骨埋不埋入沐家祖坟倒是无关紧要,后面这个才是九儿的要求吧!他虽是长子却也是庶子,比起沐清离身份上虽然好看些,可终究不如纪巧的那几个孩子。想着,脸色黯淡。 “好!”沐天苍思索着,左右不过是一个身份的事情,对他没有任何害处,再说沐清离这孩子的天资确实不错,短短三年居然突破彩虹境界踏入先天之境了,这样的人才留在沐家有益无害。 沐清离心中一怔,看着阿九双眼雾蒙蒙的,“九儿”,他轻声呢喃,好久才下定决心对着沐天苍一字一句,“我沐清离今日在此宣布脱离家族,从此生死与沐家再无半分关系!” “小哥哥!”阿九看着沐清离,声音都在颤抖着,他难道不知道判处家族在大陆看来是多大的罪过?这样的人是会遭大家唾弃的,判处家族,这大陆便从此再无立足之地了。 “你当真?”沐天苍本就心情不好,此刻见他一直被他死死拿捏住的儿子居然公然判处家族,面子上哪里还挂得住,常年上位者的气势散开,沐清离抬头,“当真!” “好,好好!”沐天苍死死地捏着双手,“我倒要看看她能护你多久!我们走!” 沐天苍狠狠地一甩衣袍,对着随他而来的几人厉声喝道。沐清枫深深地凝望着阿九,好久才随沐天苍离开,清离离开也好,但他不能。他要强大,要掌控沐家,只有他掌控沐家才能保证沐家对九儿再不会做出半分伤害之事!当然,他不知道沐家在短短半月之后,就成为了一片废墟。 阿九将沐清离扶起来,“小哥哥,你真傻!” “九儿长大了!”沐清离伸手揉了揉阿九的头,“别担心,我娘的骸骨早就被火化,那沐家肮脏的祖坟配不上我娘!” “小哥哥!”阿九心中波涛汹涌,今生能得这么个一心为她的哥哥,值得了。 天上地下,从此她在不允许别人伤他分毫。 突然一道突入起来的声音打断两人间的悲悲戚戚。 “小姐,皇上有旨!”邱慕急急忙忙地直接推门而入,“传旨公公在大厅候着!” 阿九黛眉微蹙,让紫鹃带沐清离去休息自己则随邱慕去了大厅。 “容公公,久违了!”阿九看着那人确是个熟人。 容玉捏着兰花指,“唷,姑娘哪里话!杂家今个儿来就是给姑娘报喜的,明个儿圣上在御花园宴请众人,这不让杂家特意给姑娘送请柬来的!”说着,双手恭敬地递上一张镶着金边的大红请帖,雪轻极有颜色地接了过去,阿九对着邱慕,“劳烦公公了,看这日头公公怕是还没用膳吧,我来来回回的几款点心还不错……” “姑娘客气了,圣上可是等着杂家回话呢,就不叨扰了!”阿九尚未说完,容玉就对着阿九拱了拱手准备离开。 阿九笑着,“知晓容公公是个大忙人,这不让邱慕给公公包了些,都是自家做的公公可别嫌弃!”说着从邱慕手中接过一个不大的食盒递过去,容玉也不做作,让身后的小太监接了,“既然如此,杂家就谢姑娘赏了!” “公公慢走!” “不送了!” 容玉其人,阿九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不过他对她倒还算是不错的。在她还是楚王妃的时候,皇帝不知她身份时对她的态度可没多好,但也没多刁难,其中容玉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从雪轻手中接过请柬,本来不想去参与这些,金銮殿上那人,若是还揣着撮合她和萧楚的心思的话,就少不得要让他失望了。可想到这来来回回、想到暖阁,虽然他不在乎,可终究他们还需要在风离打点,若是将掌权者得罪的狠了也没什么好处,这样想着,罢了,去一趟也好。 —— 第二日一大早,紫鹃便前前后后地打点着阿九;难得阿九换上了一袭天蓝色裙摆点缀着大朵出水芙蓉的广袖流仙裙,头上只用一只紫玉步摇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其余的都自然地披在身后。耳畔两抹碎发随风摇曳,间或点缀如玉般的面容;眉间一颗火红色花钿像是那燃起来一般。整个人散发着如玉般的光华,随着她走动,步摇叮叮咚咚倒是掩去了那通身冷冽的气质,只是那脸上的清萧冷傲丝毫不减,拒人于千里之外。 “九儿这是准备去哪儿?”阿九刚躬身进入马车,耳畔便传来一阵温温热热,“墨大哥!” “叫我寒!”墨冷寒拦住她的腰,看来他来得很是及时呢。 阿九有些不自在,面上红彤彤的,眼光尽往别处瞟去,“你的事情办完了?” “还没!”墨冷寒声音低沉,微微一笑。 “那你怎么这么快就……”阿九有些不解。 墨冷寒环着她的腰,将她搂紧了些,“因为我想你了!”顺便在她颈侧落下一吻,阿九浑身一滞,这人总是这般。 “九儿还没告诉我这是打算去哪儿呢?”虽阿九踏上马车,直到马车开始往前行进,墨冷寒才将下巴搁在阿九的肩上再次问起。 “皇宫赴宴!”阿九也是言简意赅的。墨冷寒双眼微眯,看着阿九,“嗯,那不在乎多我一个吧?”自从知晓阿九与那皇家之间的恩怨纠葛,他就一直有些不太放心,如今果不其然,皇家的人心思太多,九儿太过单纯。若是在这宫宴上发生些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依阿九的性子如何能否认得了。当然,但愿是他想多了,不然……呵呵! 阿九有些小意,那请柬只道让她赴约却没限制她所带的人数,多他一个自是没有问题的。墨冷寒也不执著这个问题,量那些人也没胆子拦他,要是敢,全部掐死。 * 阿九一行到达皇宫,已经未时已过,御花园中的宫宴已经开始有序地准备中;一路上都能看到来来回回的宫人不断忙着搬端推拿,所有的水果、菜色等都需要一再的确认。本来宫宴是在酉时,她之所以提前来也是应萧逸的要求。 “见过皇上!”容玉将一行人迎入承乾殿中,步离雒等人都被撇在了殿外,只有墨冷寒与阿九二人进入。 萧逸像是早就等在那里,在看到墨冷寒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可毕竟是上位者,很快就回过神来,“九儿来了!” “这些年玉前辈可还好?”萧逸见阿九与墨冷寒,一黑一白就那么静静地立在一处就好似自成一个世界放佛没有人能插入他们之间,心里不禁有些遗憾,可想到曾经,想到暗卫报告的事情,阿九对楚儿是有爱的吧,若是他们能够和好如初该多好!他轻咳两声打破这个僵局。 阿九嘴角微抿,“师父很好!”不是不知道风离皇室与玉自涵之间的恩怨纠葛,只是明明大师父上次就已经与他们说清楚,现在他这样问起是什么意思?阿九看着坐在上位的萧逸,心中有些疑惑。 “如此便好!”萧逸看着阿九与墨冷寒之间的眉眼互动,原本心中想要说的话生生憋在胸口确是再说不出来。那男子气质清华,眉眼间尽是对阿九的宠溺,他也曾动过心,爱过人,知道只有一个男儿爱极才会有的神色,心中叹着气,从这一点上楚儿就输了。那阿九只怕是,再难挽回了。随即又想到其他事情,“依儿那丫头一直念叨着她三皇嫂,虽然你和楚儿之间已经,可依儿倒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去陪陪她吧!” “那阿九告退!”阿九微微福身,墨冷寒确是面无表情只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萧逸怎能感觉不到那男子身上的傲气,虽然心中仍有些不满,可毕竟那是阿九……哎,罢了,那七人不是他惹得起的存在,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他早已过了那年少轻狂的年纪,看什么都比较通透。 在容玉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到了萧依所在的寝宫,其实她与萧依不算熟悉,曾经还有过小小的摩擦,不过既然人家主动抛出了橄榄枝,她就断没有将矛盾扩大的理由。 在皇宫中,随性的紫鹃、雪轻、步离雒等人都不能如暖阁、来来回回一般随便。几人都规矩地立在阿九的身后,听着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答话,步离雒忍不住心中腹诽,这什么劳什子的公主是有病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自家小姐的心不在焉,她还能说得津津有味。 身在皇家,能够皇宠经久不衰,虽然有着她是这皇室唯一女儿的原因,但更多的确是她会做人之故。萧依不傻,在皇宫混迹多年,最是会察言观色,哪里能看不出阿九的不耐烦,可那又能如何!皇帝交代下来的任务,别说阿九只是不想听她说话,就算是她破口大骂,她也只能忍着。 时间一晃而过。 酉时不到,萧逸便差人来请了阿九等人。 御花园的宴会上,七名皇子皇女分三方各占据一角,却也正符合风离当今的形式;太子党、朗王党、楚王党,三方争位。而萧逸则是坐在正上方,一身明黄色龙袍,宣布宴会开始。 不管这宴会是什么名义,大家要一起举杯敬皇位上的那人是惯例。阿九轻轻抿了一口那香醇的酒,放下后,看着那喧嚣的众人,三三两两一处围着,打招呼或是寒暄,或是畅谈国家政事,她都不感兴趣。 “唔”,阿九揉了揉太阳穴,萧依见状,“皇嫂,呃,阿九姑娘你没事吧?” 墨冷寒在一开宴便被萧逸叫走,他本不想去可也不想阿九为难,只嘱咐阿九自己小心之后离开。如今不过片刻之事,“我身子有些不适,劳烦公主抚我去偏殿休息吧!”这样的宴会,不管是官家小姐还是达官贵人,都是没有资格带小厮贴身丫头进来的。这样开放式的宫宴,一般那些下人都被安置在外院一处,此刻能帮忙的也就只有萧依了。 “好!”萧依立刻将阿九扶起来,朝着偏殿走去。忙乱中的两人却没有发现,暗处一双歹毒的眼睛。 萧依将阿九抚过来之后就离开了,身为公主是不能缺席这样的宫宴的,如今离开已然不合理,自然要快些进去。好在她离开之前派人去请阿九的贴身婢女过来,想来在皇宫之中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阿九躺在软榻上,忽然觉得好热。 浑身发烫,撕扯上想要除去身上的束缚;“唔”,她嘤咛一声,难受,好难受!想喝水,凉水,不过短短片刻身上的衣衫就被她扯开不成样子。突然门被推开,一阵凉风吹来,阿九稍微清醒些,大概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天落真气在体内不断运转,可为何……热,好热! 她不断回想着,从萧依的寝宫到御花园;琼花糕、酒、香粉,自己好似没有特别接触过什么,入口的东西都一向小心翼翼的,对于皇家她还是有着非常的警惕性的。 两三个个人影出现在阿九面前,摩挲着双手,“啧啧,极品啊,极品!” “哈哈没想到我李三有生之日还能享受这样的极品!”男子不断吞咽口水的声音让阿九觉得恶心,可现在她浑身酸软根本使不上力。 一双手颤颤悠悠爬上她胸前,她刚想要挣扎,甚至准备拼死一搏时,突然听见一声惨叫,一道墨衫将她搂入怀中,看着那几名男子,“滚!” “你,你是谁?”那几名男子被吓得屁滚尿流,本来在这皇宫他们就是被偷渡进来的,不然凭他们街头混混的身份哪有资格踏步这重重楼阁,浩浩殿堂。 墨冷寒扯了扯阿九的衣衫遮住脖颈间因为撕扯露出的雪白,一只巴掌大弯月般的小刀出现在他手掌,“说,谁让你们做的?” “唔,热!”阿九不断地嘤咛着,在墨冷寒怀中扭来扭曲,想要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的清凉。 看着心爱女子因为药力而难受,他们小心翼翼,就连喝茶都也是闻了又闻,不想还是中招了。怎么也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错,索性弯刀出手断了那几人的手筋脚筋,阿九浑身通红,身上不断散发的热气,确是再也等不得了。 突然阿九附上墨冷寒的唇不断啃咬着,墨冷寒喉头不断滑动,心爱之人在怀,他不是柳下惠,如何能不动心。 冷风吹过,阿九清醒些,“寒”,带着情欲的娇声,墨冷寒下腹紧缩,只觉得全身血气都朝着一个方向奔去,看着这样的阿九,她身上的药性已然到达顶点,若是再在这里,他唯恐自己挡不住诱惑,“九儿我先出去了!” “寒!”阿九再次轻唤,确实带着情欲的低喃,水眸附上情欲所特有的娇嗔,墨冷寒几乎迈不开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押下体内的躁动,转身就要离开,可阿九突然一个翻身将墨冷寒压在身下,不断磨蹭着只希望能平复体内的躁动,她真的好难受,好难受,想要,看着墨冷寒,小嘴一瘪,“寒!” 嘣…… 墨冷寒只觉得身体内的那根紧绷的神经断了。低头狠狠地附上阿九的红唇,纱帘随即放下,很快里面便传来男子压抑的低吟与女子的娇嗔。 红被翻浪,纱帘挡住满室春光。 …… 御花园中,被宫人领进来的雪轻和紫鹃确是着急地寻找着,她们被通知说小姐身体不适让他们进来照顾,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小姐到底去哪儿了。 “咦,这不是紫鹃吗?”沐清荷故意尖声叫道,“怎么不见你家小姐呢?” 大张的双眸中划过一道狠戾,沐阿九我要你身败名裂!哼,只要一想到大婚那日的屈辱,她就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都捏成一段一段;所以在素锦找上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反正用的不是她的人,怎么查也查不到她身上,等众人发现,呵呵,那女人已经毁了! 紫鹃和雪轻只抿着嘴,心下担心,萧朗见状走过来,“怎么回事?” “喏,我那九妹妹的贴身丫头,寻不到九妹妹着急着呢!”沐清荷故作担心,“也不知我那九妹妹跑哪儿去了!” 萧朗皱着眉头,直觉不会这么简单,可又转念一想这宫宴上能发生什么事,当即招来几名宫人,让他们带人去寻。 不多久,一名宫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着萧朗有些为难,好久才伏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什么?”萧朗脸色一变,勃然大怒,看了看坐在尚未的萧逸,这件事情涉及到皇室脸面,后宫纷争还是不要闹大才好。想着他对着那宫人,“行了,你先别声张,带本王去看看!” 皇宫里,耐不住寂寞的宫女还是有的,但居然敢在举办宫宴的偏殿偷情不得不说这胆子不是一两般的大,他倒要看看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这样想着,一边又让宫人招了内刑的人来,一般宫人犯事也就是他们悄悄处理了。 可沐清荷哪里会让他如愿,她好不容易才设计好,若是没人知道,那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她朝着素锦所在的方向,素锦也正好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沐清荷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素锦眼角含笑,拉着萧楚,“王爷,你看那不是姐姐的贴身丫头紫鹃么,发生什么事了,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萧楚面色一沉,却是甩开流星大步朝着萧朗等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怎么回事?”萧楚声音冷冽,带着丝丝肃杀。 “三皇兄,这……”萧朗有些犹疑,皇宫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尤其又是在这样宫宴的场合,但也知晓这皇兄可没有其他人那么好糊弄只叹了口气,“即使如此,皇兄就与我一道去吧!” 萧楚见萧朗犹豫不决,话说又欲言又止,“也好!”他本不是那多管闲事之人,若不是认出那人的贴身婢女这事儿怎样都与他无关。 “走吧!”萧朗对着那宫人厉声说道,“还不带路!” “是!”那宫人嗫嗫嚅嚅,脚下生风;紫鹃和雪轻原本也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可现在的情况是也只能跟上。 这种事情多耽搁一秒就有可能多几个人知道,对于皇家来说,颜面比天大。 素锦看着沐清荷有些着急,就他们这几人就算发现什么想要灭口也不过是分分钟,那些宫人如何不要紧,关键是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人。沐清荷见萧朗如此也有些恼火,不过倒也明白,皇宫发生这等不光彩的事情是都要遮着掩着的。不过她倒是不担心,顺带也给了素锦一个安心的眼神。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突然叫起来,“偏殿失火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一些三三两两或围坐一起家常闲话,或交流意见,或谈公事的达官贵人、官家小姐等人全都朝那个宫女望去,听见她喊的话之后便更是着急,这皇宫失火,厉害他们可都是知道的。 萧依先是一愣,后悔过神来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救火!”说着,对着一个贵妇模样的女子点了点头,“本宫有要事先行一步了!” “公主别急啊”,那贵妇也从软椅上起身,“这偏殿失火非同寻常,我们也一道去看看吧!” “就是就是!”周围其他官家小姐和妇人都和声说道,萧依心里牵挂着阿九着急,哪里管得了他们去不去,既然爱去就都去吧。径自走在前面,那些宫人们也都是急了,赶紧打水的打水,救火的救火。 萧朗看着突然混乱的场面,心下懒然,早不失火晚不失火。 “依儿,你怎么在这儿?”萧楚一直关注阿九,自然知道萧逸让她照顾阿九的事情,现在她在这里,可是他巡视半天也没见到阿九的影子;萧依也心里着急,“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萧依从小都是被哥哥们宠着的,此刻更是毫不避讳地拉了萧楚急匆匆地,“三皇嫂刚才身体不适,我扶她去偏殿休息了!可现在……” “什么?九儿在偏殿?”萧楚突然一声大吼,足尖轻点整个人在黑夜里宛若飞奔的猎豹,身后跟来的一众人都听到萧楚的吼声;萧朗面色一沉,心中却是更加的怀疑。若是阿九姑娘在那里,那之前……恐怕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宴会所在的御花园距离偏殿也不过几百米距离,很快一行数十人到了那着火的地点,却被告知不过是一个宫人摔了炭火盆,浓烟缭绕是那宫女看错了误以为失火;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他们终于躲过一劫。要知道这皇宫失火,不管与他们是否有关系,参加宫宴的众人都是免不了被盘查一番,谁知到有没有对头趁此机会作乱一番;如今见躲过一劫,众人都是大松了口气。 “啊,嗯……” “唔……” 原本乱糟糟的御花园突然安静下来,男女欢爱的娇吟显得越发的明显,尤其是在这众人都只顾着庆幸劫后余生无法估计其他的时候。素锦与沐清荷相视一笑,她们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众人的脸色,白了紫了黑了…… 甚至一些官家未出阁的女子都面色通红,害羞地低头抿嘴。 萧楚脸色骤然一沉,那声音字偏殿传来不会有错,萧依说的,突然他心下一紧,朝着那偏殿推开门,三名混混瘫软在地上,手筋脚筋皆被挑断,而屏风后面,那纱帘之后的两道身影,那虽然压抑克制却仍旧透着情欲的暗哑…… 他不是未经人事,不会不知那声音代表了什么。胸口,突然揪疼揪疼,他紧紧地捂住,只觉得呼吸困难。 被众人簇拥着,姗姗来迟的萧逸,一走进偏殿整张脸便黑着,“来人啦!还不将那奸夫淫妇抓出来!”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居然有人胆敢公然在皇宫大内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 数名带刀侍卫应声而入,架起地上那几名混混,另外几名刚要越过屏风纱帘里突然射出几把袖剑,“滚!” 一个明显带着压抑的声音,确是让萧逸身体一滞。虽然心中明白,可这大庭广众之下若不是失了威压还如何治理这风离广袤天下,“放肆!”萧逸厉声喝道,“还不给我拿下!” 说话间里面的男子飞快地将女子因为难受撕扯而略显凌乱的衣衫理了理。 墨冷寒一只手被阿九死死地捏住动弹不得,“啊!”再次传来一声娇喘,八名带刀侍卫已经撤开了屏风,纱帘被两名宫女撩开,阿九死死地咬着锦帕,脸因为烈性春药而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明显压抑已久。 “皇上是否应该解释一下为何在皇宫会遭遇这种事情?”墨冷寒忍着手上的疼痛,看着那张纠结的小脸,异常心疼,就在刚才他本可以直接要了她,替她化了体内的烈药,可若是那样趁人之危,他与那些小人有什么两样。 一群达官妇人、官家小姐围在周围原本以为还有热闹可看,可如今确是…… “嗯”,阿九再次发出一声娇喘,咬着丝帕虽不明显,可她身体扭动确是越来越严重,春药药性本烈,墨冷寒确是连封住她的穴道都不能,这药性要么找男人化解,要么就只能凭借自己熬过去,若是不能药性淤积在筋脉,这人就很可能成为那无欲不欢的荡妇。 萧逸脸色骤然一黑,“刑部侍郎何在?” “在!”一个半老的男子战战兢兢俯身在地。 “命里三天之内查清此事真相,不得有误!”萧逸心中七上八下,若是让那人知晓他的宝贝徒弟在皇宫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将那使坏的人给掐死。 萧逸看着难受隐忍的阿九,又看着一旁着急的墨冷寒,“阿九发生此事非我所愿,如今即是墨少爷与阿九两情相悦,寡人就赐你们明日成婚!”说着转身对着身后的容玉,“带他们去金兰殿!” 听到金兰殿的名字,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墨冷寒虽不知那金兰殿是何处,但看周围众人眼中那毫无掩饰的羡慕嫉妒恨,看着萧逸倒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谢皇上!”墨冷寒一挑眉,这皇帝倒还是个会来事儿的,既然如此他也便是没了后顾之忧;心疼地将阿九打横抱起,跟在容玉身后。 左右今日是躲不过一番盘查,宫宴上众人也都没有了先前的气氛,都各自对着萧逸告退而去,萧逸心情不好,索性就此结了宫宴回到承乾殿。一直跟在后面的萧楚突然喷出一口污血。 “王爷,王爷!”素锦焦急地开口,萧楚脸色越发泛黑,“还不快宣太医!” 几名随侍的宫人快步朝着太医殿奔去。另外几名则是抬着萧楚,往最近的景然宫走去。 ——鬼君的替嫁王妃—— “一拜天地!”喜娘高亢的声音传来,墨冷寒一身喜服,看着那同样一身红衣的阿九。 虽然他们成亲显得有些仓促,可昨日的事情,那么多大臣看着;虽然他与阿九都不是会在乎别人说什么的人,可他想给她这样一个婚礼。在这里她出生、成长的地方;希望他可以冲刷去她在这里不愉快的回忆。 不得不说,这钦天监的办事效率确实很快。萧逸昨天夜里说下的话,不过短短半天时间,这婚礼……看着这偌大府邸,还有那些来贺喜的认识的、不认识的。 对着大门外轻轻一拜;墨冷寒与阿九同时转过身。 “二拜高堂!” 大厅正堂上,萧逸高坐;沐天苍虽也来观礼,可是却没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而墨冷寒这边,且不说本家来人还未到达离都,就算来了也不敢充当他的高堂,两人只得对着萧逸微微弯腰。 萧逸脸上笑意盈盈,心中确是一言难尽的苦楚,想到还在景然宫中昏迷不醒的萧楚,他就恨不能将那人给掐死,原本还想着若是他们能和好如初该多好,现在却不得不赐婚让她成为别人家的媳妇。 “夫妻对拜!”喜娘的声音再次传来。 两人转身,透过阿九头上那层薄薄的喜纱……四目相对。 “慢着!”一道声音传来,墨冷寒身子一冽;千里传音,他们到了;褚红跟在墨冷寒身后听到那道声音也是心下一惊,看着墨冷寒,见他没有任何表情也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对着喜娘,“先行礼吧!” 今日不管是谁,他都势必要与阿九结成夫妻。原本他也不想如此着急,可阿九心中似乎还有一个他触碰不到的地方,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那个所谓的钰哥哥到底是谁?她只能是他的!只能是! 阿九先是一愣,后也释然,这就是他不是吗?他这是在告诉她,一切有他! 两人莹莹一拜,随着喜娘高亢的“礼成!”二字,大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一名老者与一名女子领着数十人马,老者面上怒容难抑,女子则是看着墨冷寒和阿九身上的衣衫,双目通红。不是三长老和凝香又是谁? “少主可否解释一下?”三长老面色下沉,之前他便以千里传音之术阻拦,希望墨冷寒能够收敛,好好考虑,不想他居然一意孤行。要知道不管是哪片大陆,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眷侣是会受到天道的佑护的;所以一般的妾室便是没有资格拜天地的。这也是为何三长老一心要阻止的原因。他可以不在乎墨冷寒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可明媒正娶拜天地的却只能是他孙女,可如今…… 看着阿九,他双目中的怒火好似利刃一般;可阿九是谁? 前世九天玄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生天山七绝弟子,何尝不是地位超然。 如今一袭红衣站在墨冷寒身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更是令人心惊胆寒。 “既是三长老到了,就请众位族人进来喝杯喜酒吧!”墨冷寒直接无视他的话,声音一贯的慵懒。阿九嗤的一声,轻声笑着;墨冷寒环在她腰上的手臂骤然紧了紧,耳边传来温温热热的气息,“娘子,可是在取消为夫?” 阿九身体突然一颤,身体老老实实地被他环着。 三长老面色一滞,“哼!” “如果三长老不愿意大可离开,本少主做事,你貌似还没这个资格说三道四!”见状墨冷寒神情一冽,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清萧冷傲和巨人千里之外让那凝香心惊。 原本她是族中与墨冷寒关系最好的女子,再加上族长的有意纵容,所有的人都将她当做少主夫人般对待,如今哪里能接受这样的事情,看着墨冷寒咬着头,轻声低喃,“少主,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看着墨冷寒拦在阿九腰上的手,摇着头;“族长说过,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就算你们成亲了又如何,族人不会接受的,不会的!” “族人?”墨冷寒冷哼,“九儿嫁的是我,不是整个墨族,族人如何与我们何干?”他从来都不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三长老面色一沉,突然朗声大笑,虽然天道有常,男子明媒正娶的伴侣只能有一,可若是那女子死了呢?再联想到族中之人之前报上来的消息,那女子不是一心想入天霜秘境吗?到时寻个机会,呵呵,这片大陆的人修为如此低下也向攀上墨族少主,简直是不自量力。 “既然少主盛意拳拳,那我等就恭喜少主新婚之喜了!”三长老对着一身一挥手,看着此刻的阿九和喜堂就宛若再看死人的挽联一般;让她在多活几日又何妨。 “各位远道而来,不过本少主今日新婚之喜,就不奉陪了,各位吃好喝好!”墨冷寒拦着阿九的腰,对着萧逸点头算是招呼过了,径自朝着后院的新房走去。在场众人都是被萧逸临时叫来的,其余的也都是暖阁之人。暖阁之人对阿九本就纵容,此刻自然不会说什么,而其他人则是不敢。唯有墨族之人,各个宛若冰山一般神情冷清自成一派。 “褚红,你过来!”三长老见墨冷寒携阿九离开,自然地抓住了褚红。 褚红原想跟着墨冷寒离去,可还没来得及溜走就被抓了个正着,看着三长老,心下一转,“三长老恕罪,褚红身为少主影子,自该跟在少主身边随时护卫!”说着,身形轻闪,朝着后院而去,三长老被褚红的话堵住,身为影子他也没说错。 凝香在一旁不断地流着泪,梨花带雨,“爷爷!” 三长老看着凝香叹了口气,“好了,不就是一个丫头嘛,放心少主还是你的!只要我们香儿想要的,爷爷都会给你找回来!” 儿子媳妇早逝,留下这么一个独苗,他怎么能不好好地捧着,如今那女子居然敢与香儿抢东西,简直是活腻了! 见墨冷寒和阿九两个主角相携离开,萧逸也不想留下,匆匆说了几句便摆驾回宫。 其余大臣等便也早早地告辞了。 一时间整个院子只留下暖阁与墨族来人。 等他们再次见到墨冷寒与阿九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 阿九娇嗔地靠在墨冷寒身上,墨冷寒小心地替她揉捏着腰肢;今日若不是他们要入宫,他也不会这么快放过她的。 “少主!”凝香叫住墨冷寒欲言又止的样子,双眼明显的红肿,阿九瞪了墨冷寒一眼,虽然早就知道这样优秀的男子不会没有人识货,可当真有桃花找上门来,阿九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墨冷寒面色一下子冷下来,“本少主还有事!”说着直接拦着阿九上了马车,连凝香在后面追赶墨冷寒也没有丝毫感觉。 “美人为伊憔悴,你就不心疼?”阿九嘴角含笑,抬头看着墨冷寒。 墨冷寒左手在阿九腰侧不怀好意地轻轻揉捏,眉毛微挑,“那娘子觉得为夫应当如何?” “当真不心疼?”阿九抓着他想要进一步使坏的手,边摇着头,边戏谑呢喃着,“你可真是不怜香惜玉呐,可怜的我!” “娘子”,墨冷寒将头搁在阿九肩上,含住他的耳垂轻轻一舔,阿九身体缩了缩,“看来是为夫,不够努力!” 阿九嘴角狠狠地一抽,他把她压在床上怔怔三夜两日,现在告诉她,他还不够努力,那他要是够努力了,就算她修为再好也起不来了吧;若是给其他人知晓,这人…… 狠狠地等了他一眼,墨冷寒摸了摸鼻头,两人安分下来。 到了皇宫,承乾殿上,刑部侍郎、萧朗夫妇、萧楚还有素锦都早已等在那厢。 “九儿到了!”萧逸心中苦楚却不得不嘴角含笑。 阿九点点头,站在另外一侧,萧楚那灼热的视线让她觉得有些难以承受。他们之间,只能说是无缘;她深爱之时,他不爱;可当他情根深种时,她早已心死;这都是命! 强求的缘,便是债! 所以她失去了孩子,那个孩子便是在还她欠下的债! “来人呐,还不把人押上来!”随着萧逸话音落,两名侍卫押上来一男一女,他对着阿九两人,“当日九儿所中的春药便是他们失误混入酒中的,如今这两人任凭九儿处理!”萧逸大手一挥。 那两人眼中透漏出浓浓的绝望,阿九嘴角微勾,看着对面的素锦和沐清荷,再看看身在尚未的萧逸,心里早已有了决断,自从那日她便开始一一回想,没道理自己那般小心还会中招;最终通过无数遍的回想才发现事情的根源,承乾殿的玉兰花、萧依寝宫的武夷茶甚至是御花园的蓝草和那酒中混着的香草,一环扣一环,若说是这两人,不可能牵涉到这般大,迂回婉转要的不就是她被人…… 那几人可是早就招了,萧逸如今拿两名宫人顶罪,真当她沐阿九是纸糊的不成。 “九儿想要如何便如何,要是不高兴就地诛杀也可以!”萧逸以为阿九还念着那天,心里不爽;殊不知阿九确是淡然一笑,“不过听命行事,他们,何罪之有?” 那两人原本以为阿九要将他们打杀,如今听见阿九居然为他们开脱,心里便是激动。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上面的人承诺会好好对待他们的家人,也会给他们一笔安置费,可人都没了,钱拿来有什么用? “九儿这是什么意思?”萧逸脸色一沉。 阿九依旧淡然,“没意思!” “那你想如何?”因为阿九的身份,他一直便是小心翼翼地带着,可现在查出来的事情牵扯太广,他赌不起,不过她是如何知晓的?脸上神情一变再变,阿九确是再也不想与他们打哑谜了,只看着素锦和沐清荷,嘴角微微上扬,“素锦,我们之间的账,也该算算了!” “你,你说什么账,我不知道!”素锦见阿九如此,心里本能地生出了畏惧,往萧楚身后缩去。 她能感觉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了,只要取回修为她必然会飞升那九天之上,可有些事情并不会随着她归位就没有了;纵使明白入世之劫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能怪,可现在她还是沐阿九,他们欠她的,就必须还了。 “楚王夫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需要我提醒提醒吗?”阿九笑得云淡风轻,“刑部大牢,冷言……还有楚王府的傅云……” 萧楚身体一滞,素锦确是面如死灰,可仍旧不死心,“你,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是你!”萧楚一把将素锦抓住,死死地盯着她,“是你让冷言去的?当初在楚王府也是你父亲下令动手的,是不是?”难怪他一直都查不出来,嘴角苦笑难忍,让凶手去查凶手是谁,这世间便是再没有比他更失败的人了吧! 冷言,居然是冷言! 难怪冷字卫查了三年事情仍旧没有半点进展,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萧楚死死地抓住素锦往前面一甩,素锦跌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跪行到萧楚面前抱着他的大腿,“王爷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知道只要她承认,所有的事情都完了!她所做的一切,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楚王府的所有荣宠。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阿九看着这样的素锦,心里没有半丝波澜,“楚王夫人健忘可不止这些,当年傅总管夫人弥留之际所用的药中,其中几味便是夏枯草、甘香和露盅吧,恰巧阿九前年随师父游走南疆刚好发现一种名唤冰蛊的蛊毒,便是需要这几种草药作为药引,听说中蛊毒的男子必须由一名纯洁女子转移寒毒,可那转移蛊毒的女子确是会被蛊虫吸进阴气而亡,当然若是这女子体内有冰蛊母蛊就另当别论了,夫人说,阿九可有说错?” 萧逸、萧楚直直地愣在当场。 当年发生的事情,暗营之人不可能透漏出去,那她是如何得知?是巧合吗? “是你!”萧楚死死地盯着素锦,这个他从小便当做救命恩人的女子,甚至因为她……看着对面的依旧表情清萧,云淡风轻的阿九,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胸口泛开,可阿九却没打算就此罢手,有些事情真相也早该见天日了,“阿九不才确是得南疆蛊王亲手指导过几日,那体内养着冰蛊母蛊的女子天生便是不孕之体,我可有说错?” 萧楚双目似要爆裂一般,等着素锦。如果阿九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一切…… 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再想;他竟是错得这般离谱,就是如此错待于她? “九儿,九儿!”萧楚双眸豆大的泪珠滴滴溅落,他紧紧地捂着胸口,突然噗的吐出一口污血,萧朗及时地接住他的身体,可萧楚常年战场上成长起来的哪里是萧朗接得住的,两人一起倒在地上,萧朗仍旧看着阿九,对着阿九的方向伸出手,“九儿,九儿,对不起……九儿……” 阿九不忍别过头去,墨冷寒环住阿九的腰身,萧逸也早已经愣住。 当年为了解萧楚身上的寒毒,他费了多大的劲?当年说暗营有姑娘自愿为萧楚过毒的时候自己有多开心,可如今……哈哈,居然一切都是阴谋吗?居然将他们风离皇室之人骗得团团转还将那凶手当做恩人一般奉养了数十年。这样他们情何以堪? 当然这些事情就不在阿九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她只是淡淡地看着萧逸,甩出一叠证据,“希望皇上不会让我失望!” 萧逸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怒火难耐,“来人呐,将素锦押下去,责令刑部侍郎立刻前往楚王府捉拿傅云,明日午时菜市口斩首示众!” “是!”刑部侍郎领命下去,素锦叫着王爷被两名带刀侍卫押下去。 萧楚看着神情冷冽的阿九,想着当年她也是一袭红衣嫁于他;想着当年新婚翌日他给她的难堪,想着他对她的误解,想着那日他将素锦打横抱走却独独留下她跪在原地,想起那日她倔强却生生受了三十大板最后承受不过晕过去,想着…… 他们之间留下的,居然都是不愉快的回忆吗? 原来,那些就是他留给她的吗? 可他明明是爱她的,爱到心都痛了,为何还会这样?他突然开始羡慕那个可以光明正大将阿九搂入怀中小心呵护的男子,那些事情……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九儿”,萧楚声音透着无尽的悲凉,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可还是希望她能再看他一眼,就一眼!噗,一污血再次喷出,萧朗想要唤太医都被萧楚死死地拉住,他的身体自己明白,早年因为那冰蛊亏空太多,这些年又…… 他是不成了,看着那一身白衣掩不住绝世风华的女子,“九儿,对不起……对,不……” 伸出的手陡然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阿九一直将头埋在墨冷寒怀中,知道最后萧楚都看着阿九的背影;萧朗双目爆裂,“皇兄,皇兄!”回过神来的萧逸也顾不得身份,蹲在萧楚身前,“楚儿,楚儿!” 一滴泪自眼角划过,看着那知道死都没有闭上的双眼,他默默地伸手抚下眼皮,看着那仍旧朝着阿九伸出的手,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风离逸三十七年,楚王殁。 从承乾殿出来,墨冷寒紧紧地搂着阿九,那名男子该是爱极了吧,不然如何会…… 心里的揪疼不知几何,阿九的泪一直为止,仇,就算报了又如何,该没有的已经没有了,孩子……也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突然之间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墨冷寒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有些事情确是需要她自己想清楚,旁人就算是他也难以插入进去。毕竟他们之间的那一段曾经,不曾有刻骨铭心的爱,又何来难平的滔天恨意? ——鬼君的替嫁王妃—— 八月初七,迷雾镇。 “哈哈,我就说这女生外向你们还不信!”一个苍老得声如洪钟的声音传来,阿九正腻在墨冷寒怀中;惊得她突然跳起来看着门外那俏丽的四男三女,“七位师父,你们怎么来了?” 从记事开始七位师父便没有再同时下过天山,如今这是……到底是何事居然惊扰了七位师父? “你这丫头,我们不来,你是不是就准备自己就这样进去了?”离舞伸出纤细食指在阿九额头上一戳,略带责备的声音。 “就是就是,我就说你这个逍遥子没安好心,居然给要头安了个小祖宗的名号!”夺命书生对着薛剑,一脸的不爽。 “那也比离家那些小子来得好!”薛剑意味深长地看着离舞。 “哼,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离家那些小子最后不是给你们收拾了!”离舞一脸大姐大的气势。 “……” 看着刚才还同仇敌忾,现在便开始内乱的天山七绝,阿九非常识趣地退在一边,每次这个时候反正都不会有好事。果不其然,“丫头啊,放心,离家和沐家那些小子都给师父们收拾过了,若是还有不服气的,师父们就给他们整锅端了去!” 呃,阿九额头上立刻浮起三条黑线,想着前几日接到的消息,离家、沐家同时遭受不明人士攻击,两家家主暴毙,各自精英损失大半,这……在他们眼中就只是警告警告? 墨冷寒见七位师父停下战火,恭恭敬敬,“墨冷寒见过七位师父!” “呵呵,你看我们谁大谁小?”一向被玉自涵压在后头的薛剑忍不住开口。 玉自涵一双利眼扫过去,薛剑很自觉地闭上嘴,墨冷寒最只是尔雅一笑,“自然是师父们大,我和九儿比较小!” 哼,薛剑头一别,这小子钻空子比他还厉害,真是! “师父!”阿九嘴微微嘟起,薛剑拍桌大嚷,“女生外向,果然是女生外向。” 阿九大囧,面红耳赤,“好了师父,可以讲你们为什么过来了吧?”七绝一同离山,多少年没发生的事情了。玉自涵看着阿九嘴角含笑,点点头,这丫头看起来迷迷糊糊其实心里真真跟明镜似的,看得比谁都通透,“天霜秘境不稳,九儿要入秘境,我们虽然老了,可要多撑着秘境通道三五七日时光还是可以的!” “师父,我”,阿九早已热泪盈眶,她就知道若不是因为他,四师父怎么可能下山,夺命书生数十年未下天山如今却是因为她破例了。 夺命书生揉了揉阿九的头,“傻丫头!” 第二日清早。 两百名各家族势力精英齐聚,迷雾谷伸出常年不散的浓雾在三宗数十名太上长老与天山七绝的努力下慢慢散去。一座恢弘的浩浩殿堂赫然矗立在众人面前。阿九懒然,她竟是一直不知,所谓的天霜秘境原来是一座如此其实恢弘的宫殿?倒不知是哪辈人留下的。 “启!”随着玉自涵一声厉喝,众位绝世高手齐齐发力,那带着厚重历史气息的大门“吭吭吭”几声,朝着两边大开。 早已侯在门边的两百人渐次而入,带所有人都进去之后。 阿九尚未站定,突然只觉得耳边生风,身体本能地往一侧偏斜,几缕发丝飘落,墨冷寒面色一黑,“墨香,谁让你这么干的?” “哼”,那男子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都是你这个妖女,居然敢诱惑我墨族少主,该死!”说着避开墨冷寒一剑又直直朝着阿九劈过去。阿九袖中四条天蚕丝带顺势发出,整个人足尖点地飞身而上躲过剑招丝带缠上墨香腰肢往后一拽,墨香面色更黑,看着阿九带着不可思议,她居然能看透他的速度? 阿九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当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吗?他是炼虚期,难道她不是? 哼,袖剑沿着丝带迅速飞出,丝带边缘的金铃叮咚咚作响,其他人早在几人冲突的时候就远远遁走。开玩笑好不容易进了这传说中的天霜秘境谁有那个太空时间看他们打架;要知道在这里或许一个机缘就能改变他们的一生,尤其是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带着整个家族的使命和希望。 “阿九小心!”墨冷寒顺手击退墨家另一个杀手,看着墨香的剑朝着阿九飞去连忙出声提醒,阿九不知墨族剑法精妙,身体飞快闪过,那剑居然是会追着人走,阿九脸色一沉,那墨香本就与她修为相同,只得收了天蚕丝带与那飞剑空中纠缠。 “你到底想怎样?”墨冷寒看着三长老,知晓如果不是他授意墨香他们绝对不敢私下动手的,而这三长老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方法瞒过了外面那些人,那人突然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撕,“少主好眼力!” 看着与墨香苦战的阿九,“少主知晓我家凝香对少主一往情深,只要少主娶了凝香,那姑娘嘛,一切好说!”三长老对着墨香使了一个颜色,墨冷寒大惊直接飞身直上,突然从旁边闪出一个黑色身影,阿九与墨香苦战一时未查,胸口被击中,在空中喷出一口污血身体宛若破碎的布娃娃朝着后面飞去,“九儿!” 墨冷寒接住阿九,顺着那力道用背部替阿九挡住那厚重的墙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力,而他自己嘴角已经有了一丝猩红。 “寒,我”,阿九突然喷出一口血不知粗碰到那个地方,两个人所在的地方突然下陷,两人直直往下掉;三长老和墨香等人回过神来再看时,原地又立时恢复了原状,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若不是那地上的血色,他们或许都会以为刚才的是一场梦境。 等阿九再次恢复意识,手仍旧下意识地握着墨冷寒,费力地抬起上身,大量周围却是与薛家四绝阵胡不归森林中的地下宫殿一模一样。 “九儿,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淡淡飘来,却是找不到生源的方向,好像从空气中散开一样,阿九紧紧地盯着那十八台阶之上,那条蜿蜒的黑色巨龙,她不顾自己胸间巨痛,努力滴朝着那个方向一步一步地爬过去。 “噗”,污血从嘴角滑落,湿了衣衫,泪一滴一滴。“九儿!”巨龙放佛费力地睁开双眼看着阿九眼中满是心疼带着淡淡的宠溺,从嘴中吐出一颗泛着幽光的珠子,那珠子像是有意识一般直直地朝着阿九飞去,没入体内,阿九知道那是她前世九天玄女数千万年修为凝聚成的本命灵珠,没想到他都……还抽出一魄守护她的本命灵珠;撕裂灵魂能有多痛,她虽没经历过却也是知晓的,轻轻抚着那粗糙的龙鳞,“钰哥哥,钰哥哥”,她声声呼唤像是要将那个名字刻入灵魂一般。 墨冷寒睁开双眼,看着伏在巨龙身上的阿九,撑着身体,“黑龙?呵呵,家族寻了千百万年不想却是流落了这片大陆!” “呵呵”,黑色巨龙眼光不舍地从阿九身上挪开,看着墨冷寒,“你终于来了!” “什么意思?”黑色巨龙的身躯渐渐变淡,渐渐变得透明,“钰哥哥,钰哥哥,你不要走,九儿错了,别丢下九儿,钰哥哥,你回来!”看着那在空气中化作一团黑色雾气和一颗黑色灵珠的巨龙身躯,阿九趴在地上,嘴角的猩红不断地下流,本来受伤严重再加上情绪波动太大,本命灵珠回归的冲击竟是让她直直晕了过去。 墨冷寒一着急刚想冲上去,那灵珠绕着阿九飞行片刻合着那黑色雾气直直朝他扑去,墨冷寒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也直直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阿九感受着体内熟悉的磅礴力量还有身上所着的渡厄流仙衣,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无尽的苦楚之色,片头看着台阶下方晕倒的墨冷寒,起身,一步一步,整个人在原本的绝世风华中多出了一分缭绕仙气,整个人显得越发的气质出尘。跪坐在墨冷寒旁边,轻轻摩挲他的脸,突然手上一紧,墨冷寒双眼大睁看着阿九,嘴角泛着笑意,将阿九的手轻轻一扯,阿九顺势倒下去伏在他身上,“娘子,千载等待,万年执着,你终于是我的了!” “你是谁?”阿九原本沉浸在墨冷寒没事的情绪,突然听见他那熟悉的调侃之声,“冥钰?” 墨冷寒似笑非笑地看着阿九,嘟着嘴,“娘子,你可真是不可爱!为夫为了你又是入世,又是分裂灵魄,你居然还……刚才不是还叫着让我别走吗?”说着,伏在阿九耳畔,熟悉的温热气息,“要知道为夫为了你可是将鬼界的事情放下了整整万年,若是为夫再不回去,鬼界肯定会闹翻天的!” “那你还不快走!”阿九起身看着这样的墨冷寒,有些不习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墨冷寒到冥钰之间的转变。 墨冷寒突然捂着胸口,“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是本君的王妃,难道不随本君回去?不行我得找天灵说理去!”说着,顺势就要走,却被阿九突然从后面搂住腰身,“钰哥哥!” “九儿!”墨冷寒转身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九儿,以后再不会让你伤心!” 突然,阿九开始拼命的挣脱,现在的她,如何配得上他,“我,曾经有过孩子”,那些话难以启齿,可终究是他们之间的障碍,以他一界之君如何能娶她这残破之躯。 墨冷寒嘴角突然扬起,“九儿是否也曾发现那萧楚身上有一丝若有似为夫的气息?” “你知道?”阿九警惕地看着墨冷寒,“难道那萧楚也是你的一魄?”不对啊,那萧楚已经逝去,若他是墨冷寒的其中一魄他不会现在还…… “你想什么呢!”墨冷寒在阿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那萧楚自然不是我的一魄!”听到这里,阿九神色一变,嘴角微抿,一副哀莫大于心死,墨冷寒在不敢卖关子下去,“那萧楚虽不是我的魂魄可与我确是有着一些关系,九儿可还记得当年为夫进阶魔龙将灵魂内的怨气尽数化去,后为圆这一段情缘,巫祖取我一滴精血让那怨气化灵成为精灵!” “你是说?”阿九抬头看着墨冷寒。 墨冷寒点点头,“是,当年我应劫入世,那怨气受我影响也由此一劫却不想……”他叹了口气,将阿九拥得紧了些,“说来倒是我们对不起他!” “如何说?”阿九有些不解。 “萧楚之所以对你既爱又恨,因为他身上有着当年我对你的刻骨爱意,也有着对你不解风情的怨念,而这一世,他失了当初的那滴托身的精血却是连转世的机会都没了!”墨冷寒叹着气,对那怨气所化的精灵不知该作何感想。 阿九抬头有些不解。 “当初的那个孩子!”墨冷寒点到即止,阿九确是惊喜地抬头,“你是说当初的那孩子是你我的精血所化?”那是不是意味着那是他们俩的孩子;可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小腹,孩子都已经没了,在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处! “傻丫头!”墨冷寒怎能不知她的想法,摩挲着她的肩胛,“你当真以为天灵会一点儿准备没有任由你与水蓝入世应劫?当年她不是给你们中下了子母蛊?” “你的意思是说那孩子?”阿九希翼地看着墨冷寒,墨冷寒叹口气,“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孩子应该是由九彩王莲孕育,可却仍旧不能替代母体,等你这次回归,天灵应当就会告诉你这一切了!” “那你呢?”阿九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他不与她一道回归天庭吗? 墨冷寒揉了揉阿九的头发,“傻丫头,鬼界不可一日无君,如今我已经耽误了太久,得回去瞧瞧了,放心等我处理完鬼界的事情就上九重天上去提亲,这次有天灵站在我们一处,就算是天帝西皇也奈何不得我们!” “钰哥哥,对不起”,如果当年不是她的任性,不是她的不信任他们何须须臾千百年。 “傻丫头!”墨冷寒揉了揉阿九的头,“如今我灵魄回归,这秘境也没存在的必要了!”说着大手一挥,天霜秘境中所有人瞬间被传送出去,墨冷寒抱着阿九也随即出现在秘境之外;他们刚踏出大门,那天霜秘境瞬间崩塌。 三宗太上长老们看着那崩塌的天霜秘境啧啧叹气,里面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如今这秘境崩塌里面的东西都流落到时空缝隙却是再也寻不到了。天山七绝倒是没太多的表现,他们本就是为了阿九而来,如今见阿九平安便也不做他想。 “七位师父!”阿九对着他们微微福身,修为回来九天玄女的身份恢复之后她已经不再适合与他们行大礼了。 玉自涵点了点头,揉了揉九儿的头,“我们早知九儿与众不同,如今也是时候了!”他看了看天上,“以后别再任性了!”说着看了看旁边的墨冷寒,“以后若是对九儿不好,不管你是何身份,我们都饶不了你!”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今生今世唯九儿一人会是我冥钰的妻!”他看着阿九,“除了她,我谁也不要!”更何况他们之间即将会有自己的孩子。 阿九脸色有些泛红,“唷我们的九儿入世一次居然学会了害羞!” “小心些灵儿!”洛辰在身后有些无可奈何。 阿九抬头看着那熟悉面容的两人,微微一笑,“天灵洛辰,你们来了!” ——(全书完)—— 小说在线阅读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陌然浅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