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姐弟 作者: 小妖子 人生低谷，为了捡便宜，我搬进了闹鬼的单间。 一个既像吸血鬼、又像野兽的鬼弟弟天天撒娇，让我给他洗澡； 一个美艳惊人的鬼姐姐把她自己的骨灰送给了我，想与我交好。 他们温柔又可爱，同时，又有些残忍可怕。 美好的恋慕背后，到底是真爱，还是阴谋？ 我到底该留下来，还是……赶紧搬走？ ----- 微惊悚悬疑，致郁也治愈，鬼姐姐弟弟都爱我系列。 内容标签： 年下 灵异神怪 恐怖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明暄 ┃ 配角：殷子夜，雅雅，周明明 ┃ 其它：甜宠，忠犬，腹黑，白切黑 一句话简介：我租的单间闹鬼 立意：生活再难，也要好好活下去。 第1章 我搬家了，六楼，单间带独立厨房、洗手间和阳台，月租才500，实在是不可思议。要知道，本市租个类似的单间至少要2000，还要押一付三的。当初我租房的时候，就腆着脸问中介，这附近有没有低于600的，中介老板拿着我的资料打量了我半天，说：有是有，而且不用押一付三，你住几个月给几个月，不过你得胆子大。 我问：不会闹鬼吧？我可不信那些。 中介：不信就好，不信就好。 我头一趟去就爱上了那间房。位置处于闹市区大学城里面的旧小区，大概三十平，精致干净，家具虽然已经老旧、问题多多，至少样样齐全。前租客估计是个讲究的女生，还贴了暖黄色墙纸，到处都是前人留下的痕迹，包括门背后和阳台铁栏杆上的红绳。 这一看我真的相当惊讶，处于城中心的单间，旁边就是菜市场和地铁，生活极其便利，说真的一般住一晚都要300以上，更何况单间，这个地方一个月才500难道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房东：实话告诉你，前几个租客都没住多久就搬走了。 我：什么原因？ 房东：主要是隔音啊，噪音啊，冷啊，阴森恐怖啊。 我：没事我晚上睡得跟猪一样，冷的话多加几床被子就成，阴森？看鬼片是我的爱好，已经很久没找到能吓到我的鬼片了。 于是我火速搬了进去。搬家的那天，搬家公司的人看我的眼神有些诡异，隔壁的老太太听到我们搬家的声音，出来看我，我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她的表情有些僵硬。 搬家忙了整整一天，从早到晚。房间太小，到处都是纸箱子，挤得没路了。我好不容易把衣服整理好，把床铺好，已经半夜十一点了。隔壁的鼾声，楼下的床板嘎吱声，马桶抽水的声音响起，还真是不隔音啊。 不过无所谓，我一向神经大条。我洗完澡，敷了张面膜，吹干头发，躺床上就开始呼呼大睡。 可是这一睡，睡得并不安稳。 首先，是真的冷。炎热的八月，我竟然需要用棉被！接着，就是作各种奇怪的梦。 我梦见我的行李被放在卡车里，像扔垃圾一样一股脑倾倒出来，乒呤嗙啷。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坐在垃圾山上哭泣，在我耳边哭泣，她的哭声断断续续：又来了，一个，一个，一个。咔嗒，她的头掉在地上。 咔嗒、滴答、滴答。 什么滴在了我的脸上。 我猛然惊醒。 看了看时间：3:40。 开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一看，差点魂给吓没。 手上，尽是血水！ 房东：怎么可能是血水啊，是漏雨啦！ 我：红色的！ 房东：楼顶的水管生锈了，是锈水啦，忘记提醒你把床换个方向。害，以前没这个问题的，就是地震把屋顶震出了缝，也就下雨的时候才会稍微漏点水，第二天你拿抹布擦下地就成了，其实不碍事。 我：这房子都漏水了，租金能减点吗？而且啊，桌子也快散架了，水龙头漏水，地板坏得厉害，墙壁基本不隔音…… 房东：得得得，再给你减50吧，一个月450，已经是最低价了不能再讲价了。 于是我心满意足地住着一个月450的单间。 用房东退给我的50再加50去开了网，回家又收拾了一下午才把新家收拾好，坐在床上数钱。 我的全部家当，3105元。 我于2020年本科毕业，大四写着论文呢遇上疫情，春招泡汤，嘛，先去干了培训，天天都在搞线上设备，在家线上教学，一个月有个三四千，我基本月光。结果2021年双减政策一出，老板卷钱跑路了，三个月工资没发，学生家长找我们闹，我们也没法呀。 主科培训不行了，不少同事都选择回家啃老，然而我跟父母关系不好，实在不愿意回去看他们脸色。于是我打算自己租个房考编制。 按照450一个月的房租，三个月才1350，实在是远远低于我的预算。我只需要好好待在这个地方，认真学习备考就好。实在没钱的时候可以去周边打打工。 只要我考上编制，一定有很多人帮我张罗姻缘，到时候月万，邂逅帅哥，买车买房结婚生娃走上人生巅峰一条龙，一想想就美滋滋，就浑身跟打了鸡血似的。 我挑灯夜战，战到11点半实在是不行了。 楼下的床板又在嘎吱嘎吱作响，让我这只单身狗情何以堪。 洗漱完毕，我把自己埋进被窝，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完全把昨夜的诡异忘得干干净净。 然而，我又开始冷，冷得彻骨。 我明明睡着了，却像是醒着。 我能感觉到视线。 有什么在看着我。 还有，冰冷的呼吸。 好痒。 像是手指，像是头发，抑或是其他什么东西，从我的皮肤上爬过。 从额头，到脸颊，到嘴唇，到脖子，到锁骨，到胸腹…… 啊好痒！ 我似乎笑出了声，又隐隐约约听到耳边有人说：就她了。 这声音如此婉转动听，好似涂了蜜。 冰冷的气息包裹着我，带着有些奇怪又好闻的花香。 但那种气息越来越重，很快，我就感到呼吸不畅。 …… 突然，耳边似乎有谁在尖叫，我再次惊醒，一看，3:40，又是这个点。 被子掉在地上，我上半身□□。不过我确实经常睡迷糊的时候自己给自己脱衣服。 我把房间里的所有灯都打开了，到处检查，实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躺下来继续睡，可是睡不着了。我听到隔壁的呼噜声，窗外虫子的叫声，电表的滴滴声，还有，哭泣声。 呜……呜呜……呜呜…… 这声音时大时小，时远时近…… 我忽然想起我来这边住的第一天，梦中的那个洋娃娃就是在哭，一样的声音。 感觉……是从楼上传来的。 可是六楼已经是顶楼了，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个好久不见～ 《鬼姐弟》整体不长，估计十几万。 这篇情节相对比较简单，似乎是披着惊悚悬疑皮的甜宠文？ 一句话来说，就是病娇鬼姐弟都爱我系列吧doge 第2章 啦啦……啦啦…… 呜呜……呜呜呜……救救我…… 啊啊啊啊啊…… 我饿了…… 我好痛…… 回来！不要走！ 砰—— 睡眠好如我，也被诡异、杂乱的噪音吵醒了。我看了看时间，又是3:40。 我竖起耳朵听，却发现噪音小了些，哭声变得模模糊糊，争吵声也听不真切。 打算继续睡，却听到拖拽重物从右到左的声音，非常慢，非常慢，噶滋……噶滋…… 不可能是楼上啊，那就是邻居或是楼下？大半夜到底在干嘛？搬家？ 我打开房门，打算投诉，但一出房间，除了蝉鸣和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开门反而放进来了只蚊子，嗡嗡嗡，气死我了！ 我干脆开灯捉蚊子，躺床上守株待兔。 可这狡猾的蚊子跟隐身了似的不见了！ 我盯着天花板看，圆形的顶灯灰溜溜的，里面有飞蛾的尸体。暖黄色的墙纸上有着古典的花纹，如藤蔓一般不断蔓延，由于漏水问题，一大片墙纸变得斑斑驳驳的，橘黄、暗红、墨绿的色块相互交叠，我想起了昨晚“血水”浓浓的铁锈味。 我眯着眼观察墙纸上的花纹，从一个点生长，扩大、旋转，再收拢——看着，像是眼睛。 一只又一只眼睛。 会旋转，会动的眼睛！ 一点黑影掠过，我一抓，了结了它！ 啊！睡觉！ 快天亮的时候，我终于睡着了…… 半夜噪音问题困扰了我一周，身体再好的人也会被整得精神萎靡，我不相信自己对声音方位的判断，于是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去敲隔壁和楼下的门。 隔壁老太太听我说完，只淡淡说了声：我一个人住，你听着像我吗？ 楼下的夫妻：我们每天十二点就睡了，什么都没听到啊？ 我一脸懵：那不可能是楼上的声音吧？楼上不就是屋顶吗？ 可能看我一脸懵逼太可怜，妻子说：你住602吧？正常，本来就闹鬼，你还是赶紧搬走吧。 说完就锁了门，再也不给我开门了。 然而，从高中开始背诵“物质决定意识”的我，怎么可能迷信？！ 我花了5块钱买了耳塞，别说，还有点用；我每天锻炼，刻意让自己筋疲力尽，实在是累得慌的时候，我看炸雷都没法让我醒来。 可是更多诡异事件发生了。 我的脖子、肩膀、腰部等地方出现了多处淤青，于是我听从记忆中外婆的教导，买了一些红花生米，一边看书一边吃；我在课桌上发现了半截脚印，没穿鞋子的那种；我在丢东西，准确的说，是丢食物。一开始是面包，之后是鸡蛋、水果、炒饭、肉；我在床底下发现了头被挖掉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全家福，可能是上一个租客的吧。 不可能是小偷，门窗从内部反锁，外面的人进不来。 再唯物主义，我也开始怀疑……或许这个单间真的闹鬼了。 我又去找了房东，房东可怜我，给了我一些线香，让我试着跟鬼拜一拜，跟鬼和平相处。 但无论我怎么问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房东都守口如瓶。 而我确实也没太多精力天天想房子的事，还有两个半月就要考试了。 我每天给鬼上香，求TA放我一马，承诺考上就搬走，在我复习期间和平相处。除了上香我也得给出诚意，这鬼似乎挺贪吃的，还是甜食爱好者，于是我把自己喜欢的甜食放在冰箱上，留下纸条。我想上香和贿赂是有用的，至少没有出现更多的诡异事件——当然也可能由于我太忙没发现。 我低估了生活费，房租加水电气物管网得700，我吃饭基本靠外卖和方便面，但一个月1000还是得要，再加上新入住得购置一些不得不买的东西，总之一个月还是得花小2000。第二个月钱就不够了。 我对着爸妈的电话号码发了一个小时的呆。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父亲已经有了新家庭，不怎么跟我联系了。而母亲也很久没见面了，她现在在哪里呢？如果给他们打电话说出自己的困难，他们会不会帮我呢？ 我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我：爸爸，我在准备考试，但生活费…… 爸：找你妈要钱啊，你妈是富婆，我可穷死了。你考啥啊。 我：我想考编制。 爸：考得起吗？ 我：我会尽力…… 爸：姑娘家家直接嫁人不就好了吗，你看你小姨，嫁了个石油公司的老板，一天天也不工作了，对啊你可以找她要钱啊。 我：我妈跟外婆那边断绝关系了，联系不上。 爸爸：你妈就是个疯婆子！把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搞烂！连亲人都要断绝关系真是…… 我：…… 挂了电话后，我深吸一口气，给妈打了电话。 我：妈。 妈：说。 我：那个，我在准备考试，但是…… 还没说完，我妈打断我：我这边缺钱，给我打五千吧。 我：……我就是缺钱。 妈：你不是工作了吗？ 我：我离职了，又租了房。 妈：废物，养你有什么用？ 我：…… 妈：把你外婆买的保险卖了打给我。 那是外婆给我买的保险，等我六十岁可以取出一笔钱。而现在只能取五千。 我：上次已经取出来给你了。 妈：真是没用的东西，跟你说话就来气。（挂电话） 说实话打电话找父母要钱，要不到是正常的事。我打了电话就开始后悔，明明我应该再清楚不过：读大学的时候，要一次学费，哭一次。好在后来自己到处兼职，终于不用要学费了。 我开始打工，先去面馆兼职。一小时10元，包早饭和午饭。 我早晨5点就进店，帮着老板打下手，早晨卖包子馒头，之后打扫卫生做手工面。本来只想干一上午，但面馆人手不足，硬是让我干到晚上9点。店里生意火爆，这一天我只坐了半小时。第一天工作了16个小时，老板微信给我发了150元红包。 干了三天，我完全没办法看书了，在哪里都能睡着，差点已经忘记自己房间闹鬼的事了。 五天，挣了750，结果又由于我离职，又被扣了100，算挣了一个多月房租。 我又想着利用以前的资源能不能去做家教赚钱，结果刚联系人家家长，人家就把我骂得狗血喷头，好像卷钱跑路的是我一样。我又花了100块暗戳戳地在附近贴了超多小广告，一节课80-100，结果打电话过来的人要不就来聊骚，要不就嫌贵，对了，我还被城管警告了。 之后我又去了酒吧打工做服务生，没办法，看到兼职月入5000实在是挺诱人的。但事实上直接从晚上8点到凌晨4点，月2000，需要穿超短裙，需要露胸，需要陪酒。所谓5000，其实是加上了销售成绩，比如酒水销售，比如小费。 我每晚7点半出发，去酒吧打工到凌晨4点，从6点睡到中午12点，吃饭，下午看书，晚上继续。之后小广告似乎起了点作用，终于有了一两个学生。但人家只想上午上课，于是我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 于是我的身体垮了。 某天晚上，我看着舞池里摇晃的身影，感觉头晕目眩，耳中轰鸣。 一个高挑的女人经过，黑发飘逸。 我被她撞了一下，虚弱的我竟然就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鬼弟弟出没doge 感谢在2021-10-06 17:31:54~2021-10-08 19:2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阿韵wwwy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韵wwwy 5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枭 5个；suan娅、缸、0210、吾，神？、浮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3407768 50瓶；灿灿早点睡 25瓶；阿韵wwwy 20瓶；夜枭、suan娅 10瓶；洋洋 5瓶；君随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05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同事小刘帮我叫的救护车，之后也是她在照顾我。我头上捆了纱布，说是直接撞在桌角上，流了很多血，还好头硬只有点皮外伤。医生说我之所以晕倒，大概率是由营养不良、劳累导致的，具体还应留院观察。 可是人穷就是惨，我真不担心自己受了多重的伤，我只关心医药费的问题……今天这是叫了救护车吧？做了那么多检查？这开的药都不便宜呀？住院费多少？而且这一来是不是要扣全勤了？这个月是不是又要减300？ 我把1350医药费转给了小刘。 小刘也不容易，她99年的，家里养着个85年完全不工作的废宅。废宅不仅不工作，还带着她到处欠债。她手机号都换了无数个了，生怕高利贷找上他们。 医生说我应该继续住院观察，但我真的没钱啊，而且我书都没看，于是我溜了。 当天晚上我继续去上班，主管笑眯眯地跟我谈话。 主管：干了十天了啊，给你半个月的工资吧。 我：……谢谢！ 主管：我的意思是，明天你不用来了。 我：为什么啊？我做错什么了吗？ 主管：你脑袋顶着纱布，人家还以为我们虐待员工。就算是个服务生也得注意脸面吧？ 我：我现在就可以扯下来！我可以用遮瑕把伤口遮住，不行就戴帽子！ 主管：不用不用！再说你一个病号要是在我们酒吧出事，谁担得起啊？ 我：我—— 主管：你一个本科生，在外面随便找个工作很容易的啊，何必在这边浪费青春？ 我：我…… 主管接电话：喂，哎呀，李总啊，今天有特别节目呢，都在恭候您了…… - 我盘算了一下自己的所有家产。 交了房租，还剩303。 还有半个月就考试了。网费水电物管还没交，冰箱里空空如也。 我开始刷花呗。 那些天，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下来的。最后几天每天就吃白粥、泡菜。花呗欠了1000。 如果是一个励志小说的话，我应该会克服所有困难，顺利通过笔试，在面试中拔得头筹，顺利通过考试。可是事实是—— 第一道题就不会。 第二道题也不会。 不会、不会、不会、不会、不会…… 我周围的考生在奋笔疾书，而我坐在考场中，觉得自己好像断片了。 我浑身都在战栗，呼吸急促，胃疼想吐，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我开始回忆我为了考试做的事。 没错我看了很多书，但我根本没有抓住重点。 没错我为了看书还租了房，但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每天从早看到晚。 我一直在打工打工打工，结果我钱没怎么挣到，考试也没复习好。 其实我从小就不擅长考试。 小时候考不好老师逼我抄试卷。 中考考得差才进了私立。 高中数学全班倒数班主任让请家长结果请不到。 高考后复读一年才考上一个二本。 再之后考试全凭之前的基础，什么都裸考，都复习得不深入。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一个废人？ 所谓的梦想都是纯粹用于想的，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不断失去、失去、失去。 我妈常说：养你就没用，你就是个废物，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其实她说得没错。 - 什么都不想了。 我回到自己的小屋，呼呼大睡。 我做了很多梦。 梦见黑色的山洞，黑色的怪物，张牙舞爪的、不断嘲笑我的鬼。 梦见大学的时候第一次鼓起勇气跟一直对我温柔的男神表白，我说我从来没有妄想过跟男神交往，只要他知道我的喜欢我就心满意足了。结果第二天全年级都知道我告白被拒绝的事。男神在班上大声说我的告白是多么傻逼多么夸张。我开始被欺负，生气和哭的丑态被做成了表情包。因为我明明是个自闭的恶心路人甲，竟然妄想成为女主角。 我时梦时醒，一直在哭，我感觉浑身非常沉重，似乎有什么缠着我，动不了。 可能就是这屋子里的鬼吧，我想。 朦朦胧胧中，现实或梦境里，我看到鬼惨白的脸。 长长的头发犹如无尽的藤蔓。 它匍匐在我身上，盯着我。藤蔓捆绑了我，完全动不了。 我梦见小时候，被妈妈关在衣柜里，整整一天。为了会她的情人，为了单身人设，她需要藏住我。 当时我也是这么怕，我在黑暗里时梦时醒，缺氧，浑身被冷汗浸湿，一动不动。 鬼太重了，压在我的身上。 鬼的指甲尖利，它在勒我的脖子。 我想…… 其实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如果让我自己动手，我不一定有结束的勇气，因为我怕痛。 这样死掉，我会不会也变成鬼呢？ 变成鬼，会不会轻松一些呢？ …… “不要……” “呜呜……呜呜……” “姐姐……姐姐……姐姐！” 谁在呼唤着……断断续续。 嘶哑的，悲伤的，冰凉的。 我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一个黑影。 房间里的灯忽明忽暗，尖锐的滋滋声接连响起——那是指甲划过墙壁的声音。 我亲眼看见它朝我爬来。 像鬼，更像只动物。 它越爬越快，脸上狰狞的伤疤暴露在我的眼前。 它离我那么近。 腥甜的味道扑鼻而来。 它的眼漆黑、茫然，仿佛地狱。 地狱里映出我惊恐的模样。 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隔日呢，我竟然又更了！ 下次，还是后天晚上哈= =感谢在2021-10-08 19:27:01~2021-10-09 14:58: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韵wwwy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纸鸢鸢鸢呀、3566028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随波、蕊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我做梦了，我梦见我倒在马路上，一只小狗摇晃着尾巴，朝我小跑过来。它嗅了嗅我的身体，伸出舌头舔我的额头，痒痒的。 醒来后，头晕脑胀。刚撑起身子，就听到什么被打翻的声音，一道黑影从墙角掠过，消失得有些狼狈。 “别走！”我大喊。我想爬起来，但晕得厉害。 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想着该换绷带了，却发现额头光滑完好——我赶紧照镜子，竟发现额伤不见了！我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恢复能力这么惊人的吗？我到底睡了多长时间？ 我看了看手机，掰手指算了算，我还真整整睡了24小时……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那只鬼一直都在？ 我晕头转向、晃晃悠悠地检查房间：房间一片混乱，尤其厨房被翻了个底朝天。不可思议的是——锅里竟然有白粥，显然是刚做好的，还冒着白烟！用过的湿毛巾搭在水龙头上，这毛巾不会是用来给我降温的吧？！……现在回想起来，之前我之所以那么难受，是发烧了吧？所以说——这只鬼，竟然在照顾我？！ “鬼……嗯鬼弟弟、鬼弟弟！”既然他叫我姐姐，我就叫他弟弟好了。我到处找他。 “你一定还在吧？你在哪里？在床下？在柜子里？在天花板上？” “不要藏起来好不好？我想见见你……我想当面跟你道谢！” “我不会怕你的，昨晚我晕过去只是因为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谢谢你照顾我！” “我该如何报答你呢？你住在哪里呢？” 没有鬼回应。 我累得厉害，感觉头晕目眩，眼前闪烁着星星，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他给我煮的白粥看起来意外的干净美味，我给自己盛了一碗，又给鬼弟弟盛了一碗。烟雾缭绕，白粥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我吃了一口，米粥湿润了我干涸的口腔，顺着食道缓缓滑下，如此温暖——那种温度仿佛某种失传的魔法，从舌尖开始，蔓延到五脏六腑——明明，没有味道，可是没由来的，我竟觉得特别特别好吃，好吃得眼睛酸涩、喉咙哽咽，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 我一边吃，一边哭，很快就眼泪鼻涕横流，哭得乱七八糟，那样子可狼狈、可难看了。但只要感觉到至少我身边还有个鬼弟弟，我的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我用手背抹眼泪，又忍不住笑起来，对着房间里的鬼弟弟说话： “鬼弟弟，其实……从初中开始，我每次发烧都是自己扛过去的，没有人会像你这样照顾我。上一次喝到这样的白粥，还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外婆为我煮的……后来，我妈妈跟爸爸离婚，跟外婆外公他们断绝关系了，外婆看到我以后，脸上再也没有笑了。” “虽然你不说话，我也能感觉到你的视线，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看着我……这么说来挺难为情的，我这么傻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明明想考编结果完全不会，打工呢也没挣到钱，我好像活这么大，一点养活自己的本领都没有……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个，我会继续给你烧香，给你准备好吃的……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或者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你叫什么——” 忽然，房间里的灯又连着闪烁了几下，冷气在房间里四窜，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莫名感觉到了鬼弟弟的怒气，我连忙说：“对不起，我要求太多了……那个，我就只有一个请求，偶尔听听我说话……可以吗？” 鬼弟弟很傲娇，虽然不跟我说话，还是乖乖地把那一碗粥喝了。 自从知道了鬼弟弟的存在，我每天一回家嘴巴就叭叭叭，恨不得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他。 “鬼弟弟，我今天又出去找工作了，又失败了。我去面试代课老师，面试老师：你连XX句型都不会，你真的是XX毕业的？所以我去买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虽然语法短期没法提高，至少希望下次不再这样丢人……” “你叫我姐姐，那你多大呢？其实我以前也有个弟弟的，可惜夭折了……如果他还活着，恐怕跟你差不多大吧。”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继续考编呢？还是应该尽全力先找个工作，边工作边考试呢？” “其实我总是整夜整夜做噩梦，每天都不想起床，想直接睡过去得了。你说，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不就是坚持着，继续受罪么？啊我又消极了！不好不好……” 每天总有很多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连续一周，每天如此，没有任何回应。 但我只要感觉到房间里的低气压，只要看到我放在厨房的“贡品”消失了，只要半夜还能听到楼上的噪音，我就知道，他一定还在，他一定听得到。 他确实听到了。 后来，我发现难题旁边出现了注释！非常飘逸的字体，解释清晰明了！ 我开始给他留言，写纸条，到处贴。 “鬼弟弟，小蛋糕放在冰箱里，记得吃。（顺带画一只doge柴）” “鬼弟弟，你真是全才！英语数学逻辑样样强，这句英文我不知道翻对没有，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求求表情包）” “鬼弟弟，我又去酒吧工作啦，今天发了100，给你买了可乐炸鸡！” “鬼弟弟，昨晚哭声好响，如果你有什么困扰，可以跟我说哦？TT” 然后，我得到的第一条回应，是这句话：别乱给我起名，我叫殷子夜。 我捏着这张纸条在床上打滚，简直乐开了花。 我想了好多种回复，最终选择了最简单的回应方式：我叫周明暄，请多指教！ 我把回复贴在冰箱上，每天回家，就看有没有被他看到。 纸条稳稳地贴了三天，在第四天的时候，我终于收到了一个字。 “好。” 我在房间里疯跑，对着空气大笑：“哈哈哈哈哈”。 隔壁窗户砰地一声关上，估计是嫌我太吵。 我捂住嘴巴，对着空气笑。 从此以后，每天我都会给子夜留言： “子夜，今晚我不回家，小家就靠你守护啦～” “傲娇弟弟，你能不能多回几个字？“ “你要是想我了就说，我早点回家！” -- 不过说起来，殷子夜，真的是鬼吗？ 他会吃人吃的食物，他有形——虽然我只看过他一次。 但确实，他的存在让整个空间的温度维持在10度左右；他的情绪波动会影响房间里的电流；我只看过他爬行。 如果他是鬼，他为什么留在这个房间？ 很快，和他见面的机会来了。 那天夜晚，电闪雷鸣。一声炸雷，停电了。 我关紧窗户，点燃蜡烛。 晕黄的光晕中，我望着天花板邀请道：“子夜子夜，你在吗，可以来陪陪我吗？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拿破仑哦？” 又是一声炸雷，我假装害怕：“我……其实从小就害怕打雷，一打雷我就睡不着觉、连连做噩梦，呜呜呜……”再假哭几声。 竟然见效了。 烛光摇晃。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罐子滚落在地上，什么洒了。 我的心脏砰砰跳。 我看见了他，从墙上灵活地爬了下来。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09 14:58:19~2021-10-11 17:0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韵wwwy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阿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洛清雨、浮禧、仙仙诶、水泠泠、纸鸢鸢鸢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淋霖 16瓶；衔蝉 10瓶；橙色酱浊 5瓶；玖柒。、君随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08 他躲在角落，垂着头，一动不动。 “子夜。”我轻轻呼唤他。 他依然一动不动，比起我，他倒更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我赶紧把拿破仑递过去：“叉子就在旁边。” 而他根本不动叉子，他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接着迅速吃了起来，他的腮帮子快速运动，吧唧吧唧，吃得狼吞虎咽，奶油沾到了他漆黑的发丝上。 我惊讶地观察着他——我还是头一次这么近地观察他——他黑发蓬松凌乱，脖颈的皮肤十分苍白，宽大的蓝白条纹睡衣裹着他瘦削的身体，看起来，只是个不修边幅的病态少年。 他过长的头发挡住了脸，指甲长，里面尽是脏污，没有穿鞋，脚底黑黑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铁锈味…… 但再怎么看，他也是个人，不可能是鬼啊？ “你真的是鬼吗？”我问。 他似乎噎着了，咳嗽了起来。 我赶紧给他递水，他大口大口地吞了进去。 “子夜，你是人吧？”我问，“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脸？” “不……” 似乎太久没说话了，他的声音极哑，像生锈的弹簧。 太过微弱的拒绝立即被巨响掩盖——我忘记关窗，狂风掀上了门。 门就在我背后关上，任我胆子再大，这次也吓得尖叫出声。 他仰头看我：“你……” 我看到了他的脸。 他的左脸有着狰狞的伤疤，血肉外翻，眼睛被挤得变形，伤口一直蔓延到头皮，看着犹如恶鬼；右脸虽然没有伤，也满是污渍，嘴角还沾着奶油。 “别……别看我！”他大叫一声，蜡烛灭了。 作为惊悚片爱好者，我清楚惊悚片的套路。往往长相狰狞的“鬼”都有善良的一面，他们最讨厌被人恐惧。于是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声说：“子夜，我不怕你。” “骗人……大家……都怕我！” “我看到你的伤，只会痛恨到底是谁把你弄成那样……只是半张脸，没关系的，我带你去洗洗。” “洗也没用！” “听姐姐的话，洗个澡，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触动了他，他突然温顺了起来。 我带着他去浴室。 他是可以站立的，只是他似乎讨厌站立，他更喜欢爬行。 我脱掉了他的衣服，他一直垂着头，不动，也不挣扎。 他的身体和脸一样，近一大半都有伤。他弓着背，能看到他肋骨的形状，太瘦了。 但他骨架生得好，肩宽且平，长得又高，我头顶才到他的锁骨。 我让他坐在浴缸里，这样轻松多了。 给他洗澡的时候，他乖得像只大狗狗。 一开始水都是脏的，很快，水就变干净了，而他白净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逐渐露了出来。 “看看你自己。”我用手捂住他的左脸，让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不看……”他相当抗拒。 我一边将镜子中的水雾抹开，一边陶醉地说：“你是不是对自己的长相有什么误解？这么漂亮的眼睛，这么高的鼻子，这么细腻的皮肤！你的左脸确实伤得严重，但可以修复啊，就算不修复，也会是你独一无二的特点，一张脸结合了天使和魔鬼，这么独特谁会怕你呀！” 他终于抬眼看向镜子，有些怔忪，不知是在看他自己，还是在看眉飞色舞的我。 我可不是在吹彩虹屁，他实在是长得好看，完全符合我的审美——皮肤苍白，睫毛浓密，瞳仁漆黑，眼角带红，就连黑眼圈似乎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只为让他多增加一分阴郁美。他高高的鼻梁中间那一小节骨头让他好看又不庸俗。他头小，典型的V形脸，但侧面又完全可以观赏到下颌角的刚毅和优雅。 唉，说实话，就连大学的校草也完全比不上他，他的右脸简直好看得像是精雕细琢的人偶，我要是长得有他一半好看也不至于一直是单身狗。 “而且你是一个非常温柔的男孩子。”我补充道。 “温柔？” “我生病的时候你照顾我，你帮我解题，你每天当我的树洞听我说话，你回应我的留言，我怕雷的时候你还专门过来陪着我，你说你温不温柔？”我笑嘻嘻地说。 “我只是……太无聊了。”他垂下眼睫，耳廓有些红。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好像还是头一次跟异性这么近。头一次有异性为我红了耳朵。 不小心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发现自己比他脸还红，嘴角都快翘到耳朵边上了，连忙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突然又想到关键，我道：“不过，你根本不是鬼呀。” “我是。”子夜的声音低沉。 “我——不——信——”我站在他的面前，把手贴在他的脸侧，“虽然你的体温低，但是有温度。” 我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你在呼吸。” 我的手指滑到他的颈侧，按压片刻，道：“这里，在搏动。”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看我的眼神变得幽深：“每天半夜，我能够幻化出肉身，维持的时间很短。” “那就是说，你还有鬼身咯，让我看看嘛。”我朝他靠近。 他微微后退：“如果你看到鬼身的我，你一定会被吓到的。” “才不会呢，你不要小看我。”我有些不满。 “……” “子夜，刷牙。” “……不用了。” “既然现在用的是肉身，必须刷牙！”我催促道。 不知为什么有点想逗他：“那姐姐给你刷牙吧。” 我的手指碰到了他的嘴唇，好软，我真的不相信他是鬼！他本能地躲了一下，脸上更红了，看我的眼神里有了躲闪。 可他越这样我越想逗他，我朝他靠近，仔细看。 他的右唇之下有一个小孔，看起来像肉色的小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这是什么？”我问。 “生前，打过唇钉。”他淡淡地回答。 “哇，你好酷！” 我忍不住看他的耳垂，果然，左耳有三个耳洞。 他略微侧头，耳朵红得更厉害了，一副不愿意刷牙的样子。 我慈祥地笑着，哄道：“张嘴。” 他紧抿嘴唇，却也没有实际反抗我。我用手指掀开他的嘴唇。 我的手指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然后我看到了他的牙齿——他的牙齿和人类实在是不同，尤其是上齿两端的獠牙，那般尖锐锋利，让我想起了吸血鬼的传说。 “哇。” 我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他的牙齿。 我明明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要见血，不要让事情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但他的牙齿、包括他的一切对于我而言都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下一刻，指尖微微刺痛。 血液顺着手指滑下来。 而他的眼睛瞪大，漆黑的眼中染上了鲜红，他呼吸剧烈，胸腔起伏。 他捉住我的手腕，力量大得让我疼痛不已，他含住我的手指，贪婪地吸吮着，从指尖舔到手心。 他舔过的地方竟然那般舒服，从指尖蔓延到手掌，到手臂，到胸腔，到下腹。 我喘息着蜷缩着脚趾，感觉自己快站不住了。 突然，他推开了我。 他仓皇地逃走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11 17:01:09~2021-10-13 18:43: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肉包、纸鸢鸢鸢呀、灿灿早点睡、水泠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树、请容许我多花一分钱 10瓶；橙色酱浊 5瓶；阿呸呸呸 2瓶；君随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作为母胎单身的lsp, 被一个自称是鬼，但秀色可餐的弟弟撩，我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一开始我还有点犹豫，有点矜持，但连连作了好几天不可描述的梦之后，我受不了了。我必须把那只胆小鬼找出来，继续后话！ 可是之后我怎么哄怎么邀请他都没出现，虽然依然对我的“贡品”很感兴趣。倒是楼下的夫妻更加激烈了，搞得我无敌空虚寂寞冷。 难道因为我太积极，把这个纯情弟弟吓跑了？ 我每天对着他自言自语，给他留言，告诉他我多么想见他。 而现在的他已经会乖乖回复我的留言了。 比如这些留言： （1） 我：弟弟，你多大？ 他：你……不是给我洗澡了吗？ 对啊，那天我给他洗澡，但他穿了三角裤的啊，我也不好意思盯着那里看，没看清楚——啊啊啊我怎么被绕进去了！ 我：我是问你年纪有多大？ 他：17？18？我不记得了。 ……果然……我好有罪恶感。 （2） 我：你身上的伤哪里来的啊？到底是谁欺负了你？我给你报仇。 他：都是我自己造成的，都是报应。 （3） 我：你头发好长啊，都挡眼睛了，我带你出去剪头发吧。 他：我没法出门。 我：难道跟吸血鬼的设定一样，外面的光会让你化成灰？ 他：……只是不想出去，你们人类也有宅吧？ 我：我懂了，你是只宅鬼。 我：那我给你剪吧。（搓手） （4） 我：你会像吸血鬼那样吸血吗？我的血好喝吗？你要是主动出现我考虑再让你喝一次哦？ 他：……我不是吸血鬼。 他：你的血，味道不错。 （5） 我：你住在哪里呢？就在我的房间里？还是楼上？ 他：阁楼上。 ……我真笨，房顶和我的天花板之间确实还有空间呀！ 我：果然！那你能看到我吗？ 他：你在做什么我都知道。 我：那个，我洗澡、上厕所……嗯，我在被窝里做坏事的时候，你也…… 写到这一句，我赶紧把后面的涂黑，感觉整个人都红了…… 最要命的是，我总觉的我后颈发凉，似乎能感觉到规律的呼吸！ 我总觉得，他就在我背后，盯着我写每一个字！ 鉴于他一直不出现，我打算去找他。我给维修工人打电话说天花板漏水——这个确实不是编的，工人搭了木梯爬上阁楼查看，而我也跟着上去了。我本以为可以立即找到他，然而，阁楼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之后连续一周，他不回纸条了，阁楼上无比安静。 难道他骗了我，他并没有住在阁楼上？那他在哪里？ 一周后，夜里，起夜的我惊喜地看见了他。他蹲在厨房，像狗狗那样进食。 “子夜！”我呼唤他的名字，朝他跑过去。 可是手指还没碰到他，他就对着我咆哮，犹如受惊的野兽。 他的眼睛发红，脸上有了新的伤痕，衣服也破了，指甲里有血。 “你怎么了？你打架了吗？你不认得我了吗？” 而他似乎根本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对我唯有敌意。 他逃跑，我拦住他，结果大腿被他挠了，血立即就从伤口流了出来，火辣辣的。 这一下他就像疯了一下，一下子扑倒了我，对着我的大腿舔/舐了起来—— 他舔得那么用力，又是吸又是咬，有点疼，但更多的是痒，是麻…… “别……嗯……” 这声音从我嘴里漏出来，我都觉得难为情！ 而他越舔越贪婪，嘴唇不断上移。 他的嘴唇碰到了我的瘀伤，明明应该疼痛的，可是不仅不疼，还……可耻地有些……畅快？ 我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忍不住搂住他。 而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松开我。 他似乎微微战栗了一下，眼中的焦点缓缓凝聚，眼神无助又委屈。 “你怎么了？”我问。 “姐姐……”他喃喃道，又恢复成可怜大狗狗的模样。 “你恢复啦？到底怎么了？” 说着，我企图站起来，结果腿一软，就歪在他身上。 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耳根红得厉害。 他毛茸茸的脑袋就在我旁边，我凑过去嗅了嗅。 “都臭了！”我皱眉，“快去把自己洗干净！” 他瞅瞅我，声音软软的，眼睛亮亮的：“姐姐给我洗。” 他这无意间的撒娇让我实在受不了。 “那你不要老爬来爬去，走路。”我说。 “嗯。”他十分乖巧。 我推着他走进浴室，撸起袖子准备把他从头到脚好好刷干净。 这是第二次给他洗澡了，但他似乎比第一次要紧张。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紧致的肌理泛红。 他的伤疤从左边发髻蔓延到眼窝，到脸颊，再到后颈，到后背，那是杂乱无章的残忍。我的手指滑过他的伤，问：“这些伤都是怎么弄的？” “鞭子、石头、刀、开水、烟……” 我一怔：“为什么……” “因为我不该出生。”他的语气淡淡的，“我出生之前就坏掉了。” “……谁说的？” “所以我现在死了。可是我死了，他们依然恨我，想取代我。” “他们是谁？” 他转过头来，右边侧脸美得令人心惊：“姐姐，我们不要说这种沉重的话题好不好？” “好呀，我发现你说话流利多了。” “我在练习。” “哟，平时老是不出现，好不容易出现一次嘴巴这么甜？” “我不是故意不出现的……” 我的手指滑过他后颈的伤疤，伤疤的边缘微微模糊，我轻声道：“不过，你的伤是不是……好点了？” 说着，我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肋骨没有之前清晰，今天看起来更结实，皮肤更紧致光滑了！ 他听完我的感想，道：“可能是因为你的血吧。” “？？？我的血还有这等功效？” - 洗完澡，我们像上次那样站在镜子跟前，我拿着剪刀打算给他剪个帅气的发型，结果分了条偏分发缝后，我完全下不了手了。 我莫名觉得他适合偏长的头发，作为“中二少女”我觉得他有种欧洲贵族的优雅气息。 我这人一闲下来嘴巴就合不上来，外加我确实有很多疑问，就忍不住叭叭叭。 “子夜，你这脸真的绝了，你要是戴个半脸面具出去拍戏，准红。你家里人是不是也长得特好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叫我姐姐呀？你有姐姐吗？” “你知道吗？我在床底下翻到了一张全家福，就是脑袋被挖掉了看不出来，我在想会不会是你们家的呀？”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之前的房客又发生了什么呢？我有好多想知道的——” 我就只管自己叭叭叭，竟没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没发现我跟前的人变得越来越僵硬、眼神越发空洞，而室内的温度又在极速下降。 啪哧—— 什么断了。 咕噜—— 滚了下来，毛茸茸，湿漉漉。 镜子中。 子夜的头颅就这么断了，滚到了我的手中，鲜血四溅。 我看到镜中的自己，捧着子夜的头，满脸是熟悉又陌生的恐惧。 我张嘴尖叫，我想马上晕过去，可是我没有。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子夜的头在对着我笑。 “傻、女、人。”弹簧一样的声音。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那颗头飘了起来，离我如此之近，几乎贴着我，我在那双瞪大的血红眼睛里，似乎看到了彻彻底底的死亡、痛苦、屈辱，所有消极情绪、所有残忍，所有血腥画面在我眼前依次爆炸。 那是子夜吗？为何如此陌生？如此恐怖？ 灯灭了。 嘿嘿，哈哈哈。 笑声滑过耳边。 一股奇艺的香味扑鼻而来。 还没来得及逃走，一股蛮力扯起我的头发，拖拽，我摔倒在瓷砖上，好疼。膝盖肯定流血了。 他拖着我，往门口走，如同拖拽着垃圾。 我想起了每晚听见的拖拽声。 我能感觉到他的憎恨。 我疼得大声叫喊。 子夜！子夜！你怎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 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 房间里的东西在震颤，我在体验恐惧和窒息。 熟悉的感觉，跟我之前的濒死经历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变得这么恐怖。 难道他只是想证明我在说假话，事实上我会怕他？我根本就不能接受他？ 而我呢？ 我不是想死吗？ 可是这段时间有了他的陪伴，我又不想死了。 他却想杀了我？ …… 我想，我完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起了人偶里阴晴不定白夜doge感谢在2021-10-13 18:43:10~2021-10-15 16:4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韵wwwy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Tear、51592806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4270443 2个；Bonnierua、啾咪梅宝、水泠泠、Tear、纸鸢鸢鸢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0瓶；君随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小强如我又活了下来。 我以为我肯定会伤痕累累，浑身是血，结果什么痕迹都没有。我的身上甚至没有瘀伤，一点点都不疼。所以我经历的是真的，还是幻觉？ 冷静下来之后，我不相信自己经历的是幻觉，而记忆又令我满头雾水。子夜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时能交流，有时如野兽；有时出现，有时消失；有时听话可爱，有时又突然发飙变厉鬼？ 他是否像我在意他那样在意我？还是说，他亲近我只是出于“鬼”或者“野兽”对于血的本能？ 重点是他会不会真的伤害我？ 我想过搬家，不过我只是被吓到了而已，也没受什么伤。而且子夜这个事情我根本没有搞清楚，我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走——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我没钱，嗯。 好在子夜也算有良心，给我留下了两张纸条： 第一张：“姐姐，吓到你了，对不起。” 第二张：“我会保护你的。” 不过嘛，把我吓得半死，别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我的原谅！这种事得看态度的吧——前提是他得当面诚恳道歉并且保证绝对不再犯！ 但是之后，他就像不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一样，消失了，我至少半个月没看到他了。一开始还总想他会不会出现，而很快，我就没办法想他的事了，毕竟——现实是骨感的，我得打工、找工作、考试。 现在我打工主要靠家教和酒吧，新酒吧外国人比较多，偶尔我就充当个翻译，赚点小费，收入比之前高一些。找工作依然艰难，最主要的原因我信息真的狭窄，对自己的未来比较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适合做什么。至于考试，我没能一心一意准备，情况很一般，只能说看到合适的考试就报，至于笔试能不能过靠运气。当然，我一次都没有进面。 也有崩溃的时候，比如，被客人骚扰，被老板欺负，被同事挤兑，找不到工作…… 不过我算是运气好的，每次出事不至于真的把自己赔进去。 近期发生的最可怕的事，便是“骚扰事件”。 那是位四十多岁的客人，多次向我表示好感，说想带我出台，想包养我。我本来就只是一个服务生，赚点工资又不可能出卖身体，不可能同意。15号，他专门指名我，我无法拒绝，结果进了包间就出不来，被灌了很多酒。我求助男同事，结果同事帮着客人灌我。这个客人开始说胡话，什么为什么不回他消息？为什么不接他电话？我意识到不对劲，才想起近期确实老是接到骚扰电话，收到莫名其妙的短信。 这变态客人坐在我旁边摸我，我快把自己掐出血了，才终于站了起来，坚持自己打车回去。结果这变态一直在后面跟踪我。那天我走得太急忘记拿外套，就穿着吊带和短裙，我能感觉到那变态的视线。我想给同事打电话，想找任何认识的人求救，想报警，结果手机没电了。我想找门卫求助，门卫也不在。我在小区附近转悠，实在不敢进去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那天是真的衰，我太冷了，而且我尿急…… 后来也不管了，钻进6号楼就开始狂奔。 我分明听到他在后面追。 我扔掉了高跟鞋，赤脚跑。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吐。 我听到了他猥琐的笑声：宝贝，跑什么呀，从了我什么都解决了…… 很明显，他比我跑得快，一开始我们之间相差两层楼，很快就一层楼，很快，我的余光可以看到他了…… 在那一瞬间我是真的绝望，如果他真的追上我，我想不到任何办法逃脱。 邻居听到的话，会帮我吗？ 那对夫妻？ 那个老太太？ 不会的，他们只会紧紧锁住房门，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就算给父母打电话了，他们会帮我吗？ 我爸会说，既然都这样了就跟了他呗！ 我妈只会事后揪着我骂我脏吧？ 可是突然，我听到男人惊恐的咆哮。 紧接着是重物滚下楼梯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回头，就看见他顺着楼梯滚下去，撞上铁门，猩红的液体漫溢开来。 被撞的那家开了门，房主报了警。 我回去捡起高跟鞋，回到我的房间。 后来我听说那个变态没死，但受了重伤。 他再也没有来骚扰过我。 - 类似的事情细细想确实还有几件，比如，客人发牢骚，主管把我这个新手揪出来背黑锅，我傻不拉叽地跟主管对嘴，结果被罚钱不说，还成为了主管的眼中钉。之后主管不断整我，专门安排我给名声不好、专门欺负女孩的客人翻译，让我持续倒班不带休息的，半个月不到，我就开始疯狂长痘，脾气敏感暴躁，晚上不停哭。本来以为这件事只能忍，或者辞职，可是那个主管突然出了车祸，住院了。新主管是个好人，我的苦日子突然就结束了。 现在，我依然会做特别恐怖的噩梦，总有种“妖人要谋害朕”的感觉，时不时特别抑郁、沉重，经常在梦里哭。但是，当我浑身冰冷的时候，总有什么来温暖我……像是柔软、温暖的超大泰迪熊，它在我的梦里安抚我的后背，帮我擦拭眼角的眼泪，声音轻轻柔柔的：姐姐，别哭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冬天了。 而我就在这样冰冷的夜晚，捡到了雅雅。 那天快半夜三点了，我失魂落魄地回家。 远远地，就听到小巷里的打闹声。经过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个流氓正在欺负一个女人。 那白衣女人蹲在地上哭，浑身都是污泥。 流氓甲正在翻女人的钱夹，卡片掉了一地，他不满道：“穿一身名牌，就这么点钱？” 流氓乙已经开始扯女人的衣服：“身材还不错啊，带回去玩玩也行啊。” 我实在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这种事，我也经历过，我确实没办法一走了之。 我摁下110，手指放在拨打键上，对着这两个流氓大叫：“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两个流氓盯着我，凶神恶煞，一个甚至已经抽出了一把刀。 酒为我壮胆，我说：“我站的地方有监控，你们敢对我做什么都会被录进去。” 他们嗤笑一声：“小妞，劝你别多管闲事。” 我继续道：“你们敢过来，我马上报警。警察局离这里不过200米。” 我的手握紧了袋子里的防狼笔（经历骚扰事件后我就买了一支），尽量把声音放柔一些：“但是，只要你们放过她，我们保证之后不会报警，绝不追究。” 他们“啧”了一声，把钱夹摔在地上，把女人的名牌包顺走了。 我皱眉想要制止，女人对我摇头。 也对，小命和包包什么重要？ 或许那天，我不该见义勇为，救了人之后，我该立马走人，而不是继续多管闲事的。我本来就自身难保，又如何去同情别人呢？ 然而，我朝那个女人走了过去，蹲在她的面前，用纸巾帮她擦拭眼泪。 我借着路灯打量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怪不得刚才那两个流氓要为难她，长得还真是妖孽啊！ 这女人还真是绝了，肤如凝脂，头发黑缎子一样垂在腰间，睫毛卷翘纤长，此刻噙满泪水的眼晶莹剔透，眼睛周围红了一圈，鼻头被冻得红红的，简直我见犹怜。她身穿白色风衣，白色高领毛衣，脖子上挂着灰白色吊坠，手指上裹着羊皮手套。 越看越觉得她跟谁特别像，但又想不起到底是谁——不会是哪个网红明星吧？或是某家的大小姐？ “你还好吗？”我朝她伸出手。 她站了起来，隔着手套的手冰冰凉凉的。 这才发现她好高，穿了个平跟，还比我高半个头。目测有175。 “我还好……谢谢你。” 哇，美人的声音也这么好听，柔柔的，婉转的，听着人痒痒的，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看到美人总想多为她做点什么：“你家在哪里？我帮你打车？” 而美人竟然又啜泣了起来，看得我手忙脚乱。 “我已经没有家了……我不知道去哪里……呜呜呜……” 开始下雪了，外面那么冷，而我们俩都穿得过于单薄，我先带美人去711暖暖身子，冷静一下。 美人喝着热咖啡，睫毛上还沾着泪花：“我丈夫出轨了，我的公司破产了，我父亲得了癌症去世了，母亲也倒下了，我欠下的债……越滚越多……每天都有人催债，我的房产被拿去抵押，以前的朋友现在都跑得远远的……我本来想找份工作，结果被骗了，最后的钱也被抢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着她说着自己的遭遇，我的眼圈也红了：“生活就是如此，你以为今天是最糟糕的，结果明天比今天还要糟糕。” 说完又有点惊觉自己说了这么消极的话，又说：“唉，我不会安慰人，一定还有办法的……” 而她的双眼完全没有了光泽，她轻声说：“你说得没错，人的一生就像从高处往下掉，你永远都不知道深渊到底有多深，下面有多可怕……不能选择出生，是否可以选择在哪里彻底停下来呢？” 她望着我，绝望在她的虹膜中蔓延，我总觉得如果不在此刻抓她一把，她就会彻底被黑暗吞噬。 我连忙抓住她的手：“你别这么想！” 她：“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 我：“我也是啊，可是我也好好活着！再说，你长得这么美！” 似乎为了打破她眼中的死寂，我扬声道：“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她眼中的黑暗在动摇，嘴唇动了动。 我笑着说：“我叫周明暄，你可以叫我暄暄，你叫什么呀？” 她笑了起来，笑得那么明艳，好似一直在等我问她的名字：“暄暄，你可以叫我雅雅。”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雅雅出现啦～感谢在2021-10-15 16:40:22~2021-10-17 13:3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韵wwwy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洛清雨、51592806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绵绵沙、Bonnierua、警察家的沙发、水泠泠、纸鸢鸢鸢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洋洋 20瓶；归、绵绵沙、深入海深八百海里 10瓶；52786700、pink 5瓶；君随波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雅雅暂时没有住处，我把她带回我家。 “不好意思，我房间又小又乱……” 而她兴奋极了：“感觉好温馨啊，香香的，床真软，阳台还挂着风铃，这墙纸真漂亮。” “应该是之前的房客贴的。”我解释。 “和你的被子颜色很搭，都是暖黄色的。这里月租多少呀？” “450。” 雅雅惊讶得捂住嘴巴：“450！太划算了……” 既然她处境这么艰难，再租个单间也好啊。可是一想，当时中介强调过，这附近这么便宜的单间就只有这一个…… “不过还是有缺点的，各种家具都比较旧了，比如洗衣机啊，天花板啊，水龙头都有点漏水，热水器也有点问题，洗澡的时候要不水比较烫，就比较凉。你洗澡吗？” 她点点头。 我给她介绍了一下使用方法，给她准备了一套睡衣。 正准备退出房间，就听她说：“现在这么晚了，干脆一起洗吧，节约时间。” 说得对，我都快困死了。 走进去之前不忘在门上贴了张纸条： “给某只情绪不稳定随时变厉鬼的缩头乌龟：不准你偷看！PS. 我还没原谅你！！！(╰_╯)#” 她淋浴的时候我在旁边洗漱。 “啊，有点烫。”她道。 我过去调水温，加了点冷水：“热水器反应比较慢，得等等。” 说着不小心瞄到了她的身体……美女就是美女啊，为什么她的胸可以那么大？腰又那么细？臀可以那么翘？腿可以那么长？ “你怎么不脱衣服？”她笑着问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转过头不看她。 一边龟速脱，一边缓解尴尬气氛：“我长得不高，身材也不好……” “女孩子小巧玲珑一点有什么不好，而且你挺瘦的啊！” “瘦在不该瘦的地方了，去买内衣都只能买最小号，肚子上尽是游泳圈……啊！”我低呼出声。 她竟然摸上了我的腰，轻轻拍了拍我的肚皮，笑得特别温柔：“你说得太夸张啦，你腰也不粗，就是有点点肉而已，你这是福气可爱的小肚腩，我喜欢得紧呢。” 明明同是女人，一听她说“喜欢”我的脸秒红，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哄我了……”我看向别处，身体绷紧，想说刚刚她看的时候其实我也是收了腹的…… 她拉着我，热水淋在我们身上，她离我很近，身上带着沐浴液的香味。 “你的皮肤很好，一点伤痕都没有。”她看着我感叹道。 “你也是啊……” 刚说完，就看到了横在她手腕上的伤痕。 我愣了一下，捉住她的手腕，仔细一看，两条深深的、丑陋的伤疤。 害羞被担忧彻底掩盖，我抬头看她，马上就看到她脖子上的勒痕。之前她一直穿着高领毛衣，完全没看出来。 “雅雅，你……” 她用手背轻轻碰了碰脖子上的勒痕，喃喃道：“以前犯傻的时候弄的……很难看吧。” “我只是有点吓到了……不难看的……”我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伤疤让我想起了殷子夜的伤，“没事的，可以手术去掉。” “我不想去掉，我想记住。”她微笑。 她比我想象得要坚强得多，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 她歪头笑得有些无奈：“暄暄，你怎么像安慰小朋友那样安慰我？你多大？” “22。” “今年，我该26了。”她笑眯眯。 “我才不叫你姐姐。”我嘴硬。 “那我叫你姐姐吧，暄暄姐姐～” 啊，雅雅真的是……离得太近了！ “水变冷了！”她惊叹。 “咱们赶紧洗，洗久了就只有冷水咯！”当然是骗她的…… 洗完澡的雅雅就像是出水芙蓉，皮肤晶莹剔透，脸颊带着点红晕，刚吹干的长发披在背上，随着她的动作散落在身侧。 她身穿我的睡衣，挽着我的手，声音甜甜的：“我真的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当然啦，我这边没有多的棉被，你只有坚持一下了……” 她简直像极了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一蹦就跳上了柔软的床：“我就想跟你睡一床被子，哇，好舒服啊。” 她用力嗅了嗅枕头：“有股香味～” 她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上下晃动，低调又精美。 “你的项链真特别。” “你喜欢？”她侧躺在床上问我，发丝犹如花蕾，在枕头上盛开。 “嗯，可以看看吗？” 她把吊坠递给我。 我捉着吊坠观察，那是一颗大概有一元硬币那么大的灰白色扁平石头，金色藤蔓花纹环绕着它。 我忍不住凑近看，这块石头像是雨花石，越近看，越觉得其中隐隐约约的纹路十分好看，似乎还有些荧光，看着像海，像宇宙。 “好漂亮，这块石头是用什么做成的呢？” 她凝望着我，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骨灰哦。” 我吓了一大跳，吊坠从我的手中滑落。 她哈哈笑了起来：“骗、你、的～普通纪念品而已，我也不知道是由什么做成的。你要是喜欢，我改天再搞一块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 总是被她调戏，我也想吓吓她：“忘了告诉你，这个房间闹鬼呢，你怕不怕？” 说完我就关了灯。 “啊？你别骗我？”她果然慌了。 “没骗你，你听到楼上的声音没有？” “什、什么声音？” “我经常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哦，什么哭声啊，争吵声啊，拖拽声啊——告诉你哦，那只鬼弟弟可能现在就在房间里看着咱俩，你感觉到没有？” “啊啊啊！” 雅雅抱住我，浑身微微颤抖。 “鬼！鬼摸我！”她大叫。 我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好了不吓你了，是我啦！” “……你太过分了！” “我错了……啊太困了，咱赶紧睡吧……” 我背对雅雅，微微蜷缩着身体，倦意席卷而来。 ……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被冻醒了。真的好冷，我缩在被窝里。 “冷吗？”柔柔的声音，带着好闻的香味。那是一种奇妙的花香，像幽兰，像茉莉，冷漠，又香甜。 我似乎醒了，又动不了。我能感觉到雅雅朝我凑了过来，她的脸颊贴在我的侧颈，我感觉不到她的心跳和呼吸。她纤细的胳膊搂着我的腰，她的手指穿过我的指缝，柔若无骨。 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我更冷了，冷得牙齿打颤。 我整个人似乎躺在冰天雪地之中，皮肤表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 而雅雅的长发、雅雅的四肢、雅雅的手指就像是冰雪中的黑色枯枝，它们渴求着生命和温暖，在我身后悄声生长、蔓延，它们感受着我腾跳的脉搏，抚摸我，纠缠我，束缚我。 “……雅雅！”我尽全力才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我好像躺在潮湿、黑暗的棺材里，一次又一次，我企图撞开棺材盖，醒来！可是我醒不来！我动不了！好冷、好冷！ 忽然，藤蔓震颤了一下，消失了。我猛然醒来，赶紧转过身去。 借着手机的光，我惊讶地看到殷子夜正匍匐在雅雅身上，眉头紧锁，表情狰狞，双眼血红，露出獠牙！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17 13:35:37~2021-10-19 16:4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片刻永恒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健忘的阿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水泠泠、纸鸢鸢鸢呀、Bonnieru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3407768 20瓶；阿韵wwwy、扶小苏 10瓶；灿灿早点睡 6瓶；55529384、soft亲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他这副狂化的模样和之前在浴室里的样子一样恐怖，果然，被他彻底压制的雅雅只顾着张嘴了，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他嘶吼着，卡住了她的脖子。他锋利的指甲陷入她的皮肤，似乎要将她撕成碎片。 我连忙抓住子夜的手腕，大喊：“她是我的朋友！” 殷子夜血红的眼终于恢复成了黑色，终于有了光。 他的嘴唇微张，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知道他在说：姐、姐。 他的表情有些慌张，他放开了雅雅，往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突然出现了？为什么袭击雅雅？”我问。 殷子夜盯着自己的双手，嘴唇微颤。 他盯着我，欲言又止。 “对、不、起。”他断断续续地说。 然后逃亡一般地消失了。 - 子夜会无缘无故袭击人吗？不会？可是我之前确实有被他无缘无故袭击的经历。他只是又失控了吗？可是，在我的噩梦里，雅雅和枯枝联系在了一起，雅雅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可怜女人？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之后我再也睡不着了。我平躺在雅雅旁边，倾听雅雅的呼吸声，均匀、平静。我的手悄悄覆盖在她的手腕上，手指之下的脉搏清晰且明显。她的皮肤是温热的，她没有一处非人的特征——但子夜也是如此。 人一旦产生了怀疑的念头，就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完全把自己的内心敞开给对方看了。我知道她想继续待在我家，她花了很长时间做了午餐，抱着我的胳膊说她昨晚有多害怕，又说起她小时候的经历，但我心不在焉的。 我这人不擅长拒绝人，一边听她说话，我一边在想该如何委婉地告诉她，她今晚就不能住在我家了。 吃完饭，我去检查邮箱，看之前的求职信有没有收到回复。 她在厨房洗碗，水哗啦啦作响。 看完求职信，我想着要不要去帮她洗碗，又莫名有些尴尬，我又玩起了手机，看微博，看知乎，看微信求职公众号，再翻朋友圈。 虽然看着朋友圈里的各种不知道啥时候加的人“晒出来的幸福”就有着想要删掉微信彻底隐姓埋名的冲动。 “暄暄。”她轻声叫我。 “嗯？” “转过头来。” 我转过头去看她。 她穿得跟昨天一模一样，浑身精致、漂亮，只是袖口上沾了水，眼圈微红。 她用那裹着羊皮手套的手一绕，一条项链绕过了我的脖子，那是她的吊坠！ 她为我系吊坠，牛乳般的下颌离我很近，高领毛衣之上，有着淡淡的青色血管。 她身上真的好香，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僵硬了：“为什么给我？” “我没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对不起。” “你不需要给我什么——” 突然，柔软的触感从脸上传来。 我怔愣地用手背贴脸，而她已经后退了一步，微微垂头，睫毛低垂：“暄暄，不好意思打搅你了，谢谢你收留了我一晚，拜、拜。” 她没有说再见，就这么悄声打开门，走了。 听着她下楼的脚步声，我想，她肯定什么都知道。她敏感地发现我对她冷淡了，所以她变得乖巧，她跟我说话的时候，变得客气了，她想着没钱付房费，就把自己唯一值价的项链给了我…… 不、不，不是这样的，她只是该走了，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缘分。 又过了几天，我居然收到了一家知名外企的面试邀约，我简直以为自己眼花了，职位是某总监办公室助理实习生，最神奇的是……我真的没有投过这家公司的印象……我之前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种世界500强外企，这种地方的实习生一般都是国内外知名院校的研究生……怎么会轮到我…… 那可能是捡了狗屎运，无论如何先去面试了再说。 而面试竟然也挺顺利的，对方就听了下我的自我介绍，问我能不能接受外企的强度，接下来就直接让我面见总监了。当天就给我发了offer。 整个过程简直跟做梦一样。 这份工作跟之前的工作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我莫名就过上了每天坐在摩天大楼中工作的白领之一，每天都在学习用英文发邮件，如何做海报，如何定会议室，如何组织活动，如何给总监定机票、报销、更新人员名单、购物、教总监中文、端茶送水…… ——当然，做梦是会醒的。做了大概一周，我就发现这种工作带给我的压力比之前更大。 首先，实习生月薪也就三千。但是在这里工作的实习生似乎家里都有矿不缺钱，中午随随便便一个外卖就要三十，随便参加一个活动就要七八十，打个车也是三四十。这还是明面上的。一旦参加活动，就需要各种服装，需要妆容，都需要投资的。而等待工资的过程中，我只能继续刷花呗，我只能不断拒绝社交。 其次，我这只混入一个普遍高学历公司的菜鸟，是真的有些格格不入。无论专业知识、人际技巧还是一些生活的方方面面，我都显得那么low。比如德国上司跟我同坐一间电梯时，我是真尴尬，德语完全不懂，我在酒吧用的那点英语在专业领域就差远了；人家实习生手里拿的都是高端笔记本，做视频的时候顺畅丝滑，我五年前买的老年机早就退役了，我只能用公司自带的电脑，每次做海报做视频都是一边百度一边做，电脑还卡死；开会由于外国人太多，大家只使用英语，我真的跟听天书一样，一旦问到我，只会尴尬；其他实习生会聚在一起探讨自己的母校，研究生毕业写的什么论文，疫情如何影响机票价格，什么花了三万才回国，他们都是国内外顶尖院校出来的硕博士生，他们听说我就一本科生时都相当惊讶，还问我是不是走了关系。 我也很诧异啊，为什么会选我？ 但我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不想干了就辞职，这么好的机会，咬牙也要继续坚持。 偶尔，或许是因为大姨妈，作为一只底层蛀虫实在是无法适应新工作，我情绪会非常不稳，那种时候，我会躺床上对着空气骂殷子夜：混蛋小子，那天你为什么要吓我？你知不知道瓷砖有多硬？我的膝盖有多疼？明明做错了你为什么不来道歉？你为什么要攻击雅雅？你没有嘴巴吗为什么从来都不解释？你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接受我就这么难吗？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一直躲着不出现？你这个傻瓜、胆小鬼、偏执狂、变态！ 可是他依然没有回应啊，那种时候，我会开几听啤酒企图灌醉自己。可惜的是，啤酒那么难喝，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灌醉的。 我会把那些“贡品”拿出来，数落自己有多傻。床底下，有我给他屯的星空灯（给总监女儿买的，买一送一）、香包、帽子、全新贴纸、一套花了我99元的睡衣、价值5块钱的42码拖鞋……厨房冰箱里放了5个小蛋糕，闻了闻，唉，不仅早窜味了，还硬了，扔了吧。 多少个夜晚，我仔细听楼上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我逐渐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或许已经不住在上面了。 明明说了要保护我的…… 骗子！ - 夜晚，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暗黄的花纹。 飞蛾那么小，在光晕中的影子却像是猖獗的魔鬼。我盯得越久，那些静止的花纹看起来越诡异，像是会动的眼睛。那些或大或小的眼睛，正在盯着我。眼睛，越来越多，形成了皮肤，看着像是人，像一个蜷缩着的人—— 那不就是子夜吗？！ 他如同牲畜，被关在笼子里。身上伤痕累累。 他抓着铁栏杆，对着我叫喊：“姐姐！救我……救我！” 我猛然惊醒。 只是梦境而已——可是这梦太真实了，太具体了，他呼救的回音似乎还在房间里回响……我揉了揉太阳穴，无意间看向天花板，却震惊地发现上面写着两个鲜红的大字：救我！ 是他的字迹！那字在变淡，很快就消失了！ 之后，无论我开灯还是关灯，天花板完全没有异样。 但是我确定，子夜出事了，我必须救他！！！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19 16:42:29~2021-10-21 19:0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健忘的阿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片刻永恒 3个；纸鸢鸢鸢呀、水泠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西瓜厨 2瓶；夜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说真的，子夜是一只鬼，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女性能做什么？会不会救他不成，自己还出事？但显然，我当时根本无法考虑那么多，我得赶紧找到他！ 我看了看时间，半夜1点。 我是不是应该等到白天再行动？那样就不会那么吓人？可是他都求救了！肯定特别紧迫！不可以再等了！ 那是不是应该找人一起？！但是找谁呢？邻居？朋友？同事？家人？装修工人？没办法我真的找不到人，这种事又不能报警。 不管了我自己来吧。 我找到手电筒、把防狼笔装进兜里就开始行动。很庆幸之前我找过装修工人，木梯还留在楼道没有带走，就连阁楼门都没关好。 顺着木梯爬上去，木梯摇摇晃晃，我手撑天花板，生怕自己掉下去。我使劲推阁楼门，门纹丝不动。我只能用自己的肩膀去撞，灰尘扑鼻，好在终于打开了。我抓着门的边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了上去。 阁楼跟我上次看到的一个样，很是宽敞，感觉有一百多平，主要601-604的阁楼都连在一起了；屋顶呈坡状结构，中央高，两头低矮；其次，十分潮湿古旧，未做好防水的老式顶棚长期漏水，木质地板被腐蚀了，稍微重点踩就嘎吱嘎吱作响；非常非常凌乱，除了通风管道，角落堆砌着垃圾、砖块、铁架、铁盘。老鼠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爬行，肥溜溜的。我怀疑先前阁楼确实住过人，之后搬走了。 我左手拿手电筒，右手捡起一根铁棒，弯腰仔细观察。我用铁棒搅堆放在角落的垃圾，有烂掉、完全和地板融为一体的牛仔裤、布鞋，还有被几乎烧光的书籍，看着像相册，有断手断脚的洋娃娃。 一颗弹珠滚了出来，咕噜咕噜，在地上划出一条水痕。 我忽然灵光一现，自己观察地板。地板上有着厚厚的灰尘，但只要对着光观察，就能看到拖拽的痕迹，主要的方向是…… 我顺着痕迹向左边看，绕开堆砌的砖块，惊喜地发现了一道正方形的门、或者说是窗，这窗属于最普通的半圆形球锁，我试着旋转一下，果然，打开了。 内部是黑色的通道，什么都看不见。 既然都来了，我就不能害怕。 我咬着手电筒，抓着铁棒爬了进去。 四周都是崎岖、潮湿的砖块，上面带有薄薄的一层青苔。 一不小心，摸到了软软的东西！ 啊！ 我惊呼一声！ 吱吱！ 我用手电筒一扫，一只带粉的小耗子！ 冷汗从额头冒出，我加快了速度。 干枯的薄膜悬挂在眼前，我细细一看，简直寒毛直竖——蛇皮！ 啊啊啊求求蛇大人请你继续冬眠不要醒来。 我一边默念一边爬。 其实可能长度就两三米吧，不过龟速挪动的我，感觉爬了个十米！ 我总算看到了另一扇小门，这次一推就推开了。我跳下去，这边的空间跟我刚才那边差不多，我很快就意识到我租住的房子是公寓结构，一层楼6X2户人，这些小小的“隧道”其实相当于就把整个阁楼打通了，整体阁楼的空间应该是相当大的——恐怕一共有三个一百多平的阁楼空间。 我在“第二格”里小心摸索，我能感觉到周围越来越潮湿，血腥味越来越浓。而且我越来越冷，本来6楼暖气就不行，这阁楼更是湿冷，我想我之所以抖得那么厉害，或许不是因为我太怕了，而是太冷了。我实在后悔没带暖宝宝！ 忽然，我听到了异响——那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十分近！ 子夜一定在“第三格”里，我的直觉告诉我！ 我大声喊：子夜？你在吗？ 姐姐！ 姐姐！ 姐姐！ 他的声音！ 我大脑一片空白，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隧道门，用最快的速度爬行。 是子夜！ 一定是他！！！ 跳进“第三格”，我疯狂用手电筒找人！ 终于，我找到了我的子夜—— 他趴在只剩下铁架子的床旁边，头发凌乱，衣衫破破烂烂，脚踝被锁链锁住。他急切地望着我，激动得朝我伸手，铁链被他拉扯，摩擦在铁架床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尖锐声响—— “姐姐！你来了！”他的声音那么激动，那么嘶哑。 几乎下一刻我眼泪就喷涌而出。 原来我的子夜不是因为不愿意见我逃走了！ 他只是被捆住了！ 他也是想见我的！ 我毫不犹豫地抱住他，他的身体冰冷，比第一次见面还要瘦削…… “是谁……是谁锁住了你？”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姐姐……姐姐……”他依然叫着我，眼睛通红。 我知道他在害怕，连忙安抚他：“没关系的，你可以以后告诉我……我马上救你！” 我去碰他的脚链，却被他躲开了。 “危险！”他喊道。 可我还是碰到了他的脚链。 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人被狠狠地一震！ 一股冰冷刺骨的电流从天灵盖刺入，在我的脑海炸开，我似乎听到了片刻的轰鸣。 再次睁眼，我手中的铁棍掉在了地上，弹跳、滚动，发出清脆、甚至有些空灵的响动——我这才看清那不是铁棍，那是条腿骨！！ 红色的蜡烛在周围依次点燃，围绕着我。 墙壁上，金色的藤蔓，血红的眼睛，看着我。 血液从血红的眼睛里流淌而出，从无数眼睛里流淌而出，汇成小溪。 我吓得倒在血泊之中，抬头却看见墙正中央挂着张遗像，眼下两道血泪，嘴角翘得高高的。 明明看不清是谁，但它在笑，笑得天真、肆意又残忍。 嘿嘿，呵呵呵，哈哈哈。 我不断后退，碰到了僵硬冰冷的皮肤。 我回头，发现背后堆积的不是垃圾，而是尸体！一具又一具罗列着！ 而现在，那些尸体也抬起了脸，盯着我。 他们也在笑。 嘿嘿，呵呵呵，哈哈哈。 ——快跑！赶紧跑！ 本能在喧嚣着。 “放手！！！快逃！！！”子夜摇晃着我。 可是我怎么能放着他不管？！ 阁楼上不可能有这么多尸体……一定都是幻觉！一定都是假的！ 我死死抓住他的脚链，闭着眼睛大声吼道：“要逃我们一起逃！！！” 突然，我胸前有什么闪烁了一下，我听到了“啪嗒”一声。 如此细微的声音也能差点把我吓晕！ “姐姐，好了，睁眼。”子夜说。 “啊啊啊啊呜呜呜不要杀我。” “真的，已经结束了，睁眼。” 我总算睁眼，这才发现我手中的脚链已经解开了。 我不可置信地发现房间里的血腥犹如有生命的生物，从中央开始撤退，消失在房间的缝隙中。跟着一同消失的还有蜡烛、遗照和尸体。 “怎么回事？”我还在后怕，浑身紧绷，“……我果然天赋异禀吗？！” “姐姐，你戴着什么？”子夜问。 我这才把项链摸了出来，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难道是这个？……这东西有辟邪的作用吗？” 子夜本来想去触碰那石头，手指却缩了缩。 他神情复杂地盯着那颗灰白色的、扁扁的圆形石头，眉头紧蹙：“谁送你的？” “雅雅。说起来你那天为什么袭击她？” “我……我以为她要伤害你，对不起。” “唉！”我真的对他没辙，又怕再次经历刚才那一幕，赶紧抓着他离开，“我们赶紧回去吧！” “嗯嗯！” - 我的子夜回来了。 我的子夜回来了！ 我的子夜回来了！！！ 在我的小单间里，我握着他的手，仰头看他。 他微微垂着头，弓着背，耳朵红红的，眼睛看向别处：“姐姐……你不要老是看我……” “哼，老娘啊不，姐姐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才把你带回来！我就是要看你！我要看个够！不仅看我还要摸！”我义正言辞地说。 这种调戏黄花大闺男的模式让本人很是满意。 我拂开他的额发，轻轻碰了碰他的伤疤、他肿肿的眼眶、他干涸的嘴唇、他形状优美的下巴、他上下活动的喉结、他瘦削的肩胛骨：“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他盯着我，眼睛湿漉漉的，声音颤颤的：“谢谢你来救我……” 哎呀哎呀我的小可怜！ 我在心中嚎叫，真的受不了，我企图摸他的头，结果尴尬了，有点吃力。 下一刻，这家伙乖巧地弯腰、垂下头来，用他毛茸茸的头侧蹭我的手心。 啊，真拿他没办法。 我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问：“现在该告诉我了吧，为什么会被锁在阁楼上？” TBC 作者有话要说： Q1：子夜为什么会被锁在阁楼上？ Q2: 雅雅为什么把项链送给女主？作用是什么？ doge，接下来会比较甜，哈哈哈。感谢在2021-10-21 19:01:32~2021-10-23 11:3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韵wwwy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参观一下、水泠泠、纸鸢鸢鸢呀、健忘的阿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韵wwwy 10瓶；大D、不见人影 3瓶；君随波 2瓶；一只西瓜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子夜垂头道：“因为我犯了错……” “被谁锁的？”我追问。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的……家人……” 我震惊了，马上拿出手机：“什么？！现在就报警！” 他阻止我：“姐姐……我是鬼，报警没有用……” “……” “你的家人也太恶毒了吧，到底是谁，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他看着我恶狠狠的样子，突然扑哧一笑：“姐姐，看到你生气，就像看到小松鼠气鼓鼓的样子，太可爱了～” “我哪里有那么弱呀！”我不满，“刚才是谁救了你？！” “姐姐最厉害了。”他嘴巴跟涂了蜜似的。 我满意地捏捏他的脸蛋，道：“臭烘烘的，走，给你洗一洗。” 他开心地点头。 - 本来我的浴室吧，又小又破。小浴缸破破烂烂，灯光幽暗、空间狭窄，墙上白一块黑一块，还没窗户。子夜这么大一只站在浴室里，就显得更挤了—— 不过，只要他在这里，我就觉得我的浴室也变得可爱了一些。尤其当他乖乖脱掉脏衣服，坐在浴缸里眼巴巴地看着我的时候。 啊，像是收养了一只大狗狗。这冷冷清清的小单间也变得温馨起来了。 当然，我可不是大度的人。我一边放热水，一边道：“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这坏家伙之前为什么吓我？” 果然，子夜赶紧抓住我的手腕，可怜极了：“对不起……我的状态不稳定，我偶尔会……突然失去意识，失去人性，变成厉鬼……那天就是那样，我醒来以后，发现你被我吓到了，晕倒了，受伤了，姐姐，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多恨自己……不过姐姐，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学会控制自己了，也学会延长理性的时间了，我不会再伤害到你了……请你不要讨厌我！” 我捏了捏他的脸，叹了一口气：“你这么难，又这么努力，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我转过身拿沐浴露：“再说，我身边只有你了，你要是敢离开我……跟你没完！” 明明我恶狠狠的，他却看着我笑。 笑得眼睛弯弯的，亮亮的，嘴角翘起来，像个纯真无比的孩子。 他这么一笑，脸上狰狞的伤疤都显得模糊了，整个人似乎在发光。 我有些别扭地说：“再笑，鱼尾纹都出来了！” “姐姐，我还小，没有皱纹。”他说。 “哼！你想说我有皱纹吧！” “姐姐这么年轻漂亮，根本就没有皱纹！”他认真道。 “嘿嘿那是。”我又笑得合不拢嘴，这下眼角的纹路是真出来了。 “闭眼，我给你洗脸。”我道。 “嗯。” 先将洗面奶搓成泡沫，抹在他的脸上。他的轮廓是真的生得好，就连发际线都这么优秀，还带着美人尖。这眉毛没修过，形状就跟纹的一样。嘴唇上有些胡茬了，有些刺刺的。我拿刮刀小心翼翼地帮他刮掉。 “姐姐，你对我真好。” “那是当然。先别张嘴，小心泡沫流进去。” 有伤疤的左脸要仔细清洗伤口里的污渍，至于右脸，用水一冲，怎么看怎么完美。 用浴球搓他的后背，不断冲洗，很快，白皙、细腻的皮肤露了出来。 很快，刚才那只脏狗狗终于又变得香喷喷的了。 “你这只脏猪，每次见面都得给你洗澡。”我一边给他冲头发，一边抱怨。 “我喜欢姐姐给我洗澡。”他仰着头舒服地哼哼。 “你倒是会享受。”我笑眯眯地挠他的下巴。 “我也想给姐姐洗。”他柔声说。 “哈哈，想报恩啊？那我还要全身马杀鸡呢。”我调侃他。 “马杀鸡是什么意思呀？”他疑惑，“姐姐，我也想照顾你。” “哈哈，我自己会洗。” “姐姐，你的衣服也弄脏了，干脆脱掉衣服，跟我一起洗澡吧！”他认真道。 “哦，没啥，先给你洗完，一会儿我自己来——” 还没说完，水花四溅。 他竟突然站了起来，热水从他身上往下淌。 作为lsp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往下…… 不由自主地捂脸。 而他竟然一把搂住我，轻轻松松地将我腾空抱起！ 啊啊啊干啥啊？？？ 哗啦哗啦，他轻轻地将我放进浴缸里。 热水裹着我微冷的身子，真的很舒服…… 但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因为我还没脱衣服啊！ 啊这不是重点！ 因为浴缸太小了！ 而他占据的空间又大，腿又长！ 这个样子——就像被他怀抱在腿间一样！ 作为母胎单身这种场面真的太高能了我大脑直接当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解开了我的发带，他拉住了我的毛衣下摆，抬起我的手臂，往上脱。 他的手带着衣角滑过我的腰，往上。 他一直凝视着我，用那双漆黑的、炽热的眼睛。从我的眼睛，到鼻子，到嘴唇，往下。 水有些烫，显然他的眼神更烫。 他离我太近了，用那含笑的嘴唇说着：“姐姐真好看。” 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肩带，声音有些喑哑：“什么都好看。” 我的老天爷啊。 我站起来，把他捞出浴缸，把干净的衣服甩给他，把他赶了出去：“你……你已经洗好了，在外面等我！” 甩上门，我自己简直站不稳！ 啊，这坏家伙哪里学来的？ 他生前是不是特别会玩？ 啊啊啊想想也是啊，他长相那么好看，还有唇钉耳钉的…… 我马上在脑海中想象出： 一头杀马特、口叼香烟、手持啤酒，一脸不可一世的……少年流氓？ 不对不对…… 应该是在女孩群中，一头很潮的头发，耳朵上一串耳钉，背着单肩包，手放裤兜，非常嚣张的……花花公子！ 他为什么会这么擅长撩女孩啊！ 简直是扮奶狗的狼狗……行动的荷尔蒙…… 而且他那么撩，应该都是无心之举…… 我心里又害羞，又气愤。 明明只是个比我小好几岁的鬼弟弟！ - 可能由于过于羞愤，我洗了超久，后来总算由于缺氧走出了浴室。本来还想着一定要非常有气势地教育过于撩人的某只鬼，结果，竟发现他就蹲在门口，眼巴巴地抬头看我。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我问。 “因为……你生气了。”他抬手，轻轻拉了拉我的睡衣衣角。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他摇摇头。 看着他我就没法生气了……不过我也狠狠地在心中提醒了自己，他外表再怎么成人，行为再怎么成人，他内心真的很单纯，他真的是无心的，对我没有那种企图，他只是只比我小了四五岁的鬼弟弟而已。 “蹲了这么久腿该麻了，傻大个，站起来。” 他站起来，身上穿着花了我99元大洋的睡衣。 我忍不住哈哈哈笑了起来。 他的表情更委屈了：“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就是买短了哈哈哈！” 他手腕和脚踝都露出来了一大截，看着确实搞笑。 拖鞋也小了，他脚后跟都露在外面了。我估计他得穿44的鞋码。 我盯他小半天，还是问：“那个，内裤合身吗？” 天知道，我还是第一次网购男士内裤！ 果然，他的眼神有有些躲闪：“……有点……紧。” 我还是破防了，忍不住哈哈哈笑个不停。 看他脸蛋越来越红，本来又忍不住想逗他——但一想到刚才在浴室里发生的事，这家伙某个开关一打开就是匹浑身散发危险荷尔蒙的狼，算了！别惹！ 我拉着他坐在床边，还是打算教育下：“子夜，其实一般男女不会一起洗澡的……当然我帮你洗澡是另外一回事。” “我不可以跟你一起洗澡吗？”他眼巴巴地问。 我摇摇头：“对呀，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你是姐姐，我是弟弟，也不行吗？”果然，只是姐姐和弟弟。 “不行呀～”我打了个哈欠，忽然感觉好困，我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半夜5点了！还好明天是周末啊！ “我好困，我想睡了，子夜，今晚你不会走吧？” “不走，陪姐姐。”他继续说，“但是我维持□□的时间很短，再过几个小时我就会消失，要到晚上才能再来找你，你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只要你现在陪着我就好。对了，你睡哪里呢？” “我睡在地上。” “这么冷怎么行……我刚买了棉被，就在衣柜下面，你找找打个地铺将就一下，我先睡了哦。” “嗯嗯。姐姐晚安。” 我真的太困了，很快就睡了。 可是棉被并没有被使用。 睡梦里，某只鬼暗戳戳地钻进了我的被窝，搂着我。 他的手臂瘦削却有力，他的呼吸萦绕在头顶。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涌上心头，我忍不住回抱他，睡得又沉又香。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就问你们甜不甜？doge 感谢在2021-10-23 11:30:24~2021-10-25 18:34: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韵wwwy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深入海深八百海里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纸鸢鸢鸢呀、铃铃铃、suan娅、水泠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邢城 10瓶；大D 2瓶；一只西瓜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自从我的鬼弟弟回来了，我的生活变得可以忍受，或者说，可以期待。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能微笑面对，因为我知道——我还有他！ 如果发奖金了，在群里抢到红包了，我就会专门去买好吃的——猪头肉、烤串、烤鸡翅、米酒、小蛋糕……晚上，好好布置一下我的小破桌，铺上桌布，看着还挺像模像样的。我坐在垫子上看电影，盘腿等他。 他会在11点之后出现，我们对坐在桌子两边，一起共享夜宵。 不过这家伙吃东西完全没个规矩，跟狗狗没两样。为了纠正他的就餐礼仪我花了好几个晚上，现在他总算会笨拙地使用筷子了。 他坐在我对面，紧紧地、像握笔那样握筷子，为了夹一个丸子费尽心思。他喉结上下滚动，看着是饿急了，好不容易夹起来，又掉了，他把丸子从盘子左边追逐到右边，又从右边到左边，圆溜溜的丸子似乎活了，在盘子里蹦来跳去。最后他企图把筷子刺进去，无奈这丸子又软又滑，刺溜一下逃走了。他垂头咧嘴，露出尖尖的獠牙，看着极想直接咬丸子。 我清了清嗓子。 他赶紧坐直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吞了一口唾液：“对不起姐姐，我太久没有像人那样用筷子了……我还需要时间适应……” “没关系。”我帮他夹起来。 他瞬间开心了起来，丸子还没放进他的碗里，就被他半路截胡。 “嗷～”他眯着眼，鼓动腮帮子嚼了起来。 “好吃吗？”我问。 他点头。 “没觉得有点咸吗？”很明显今天师傅放多了盐。 “其实……我不太能吃出食物的味道。对我来说，所有食物的味道都很淡。” “？！”我惊讶地看着他，“但你看起来很馋的样子？” “能感受到一点味道也好，其他就靠想象力了。”他认真地说。 “……那这些食物还能给你提供营养吗？你看看你都瘦脱形了！” “可能不多吧……” 我想了想：“你不会只有靠喝血才能获得营养吧？那要不，喝我的血？” 我这话明显刺激了他，他的瞳孔瞬间放大，看起格外猩红，但马上他就垂下眼帘冷静地说：“姐姐，你现在这么累，本来就营养不良……要是再被我吸，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撸起袖子：“我多吃几个鸡翅，被你喝一小口应该也还好。” 说着我又不怀好意地瞥他：“你这小子现在知道疼人了，当时你吓我的时候，瓷砖有多硬你知道吗，当时膝盖可疼了！” 结果他马上跪在我跟前：“姐姐！对不起！” “哎呀，也没那么……” 还没说完，他的手掌竟然顺着我的脚踝往上，在棉睡裤里面摸索，很快就覆盖在我的膝盖上。身为一只鬼，他的手真的不凉，甚至有些烫，他的手好大，完全包裹了我的膝盖，在这一刻我莫名能强烈感觉到我们性别的差异…… “姐姐，当时让你那么疼，对不起。” “我现在已经不疼了……”我提醒道。 “舒服吗？”他小心翼翼地问我。 “嗯舒服，再重一点。”我舒服地哼哼。 哼完感觉这对话怎么这么怪，一意识到内涵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恼羞成怒地踢他一脚，而他完全不躲闪的，他轻轻握住我的脚踝架在他的肩膀上，继续帮我揉小腿。 啊，这姿势，怎么看怎么难为情！ “可以了可以了！”我连连喊停。 他却认真地说：“姐姐，你不是想要全身按摩吗？我可以帮你。” “什么？什么时候说过？”我傻眼。 “massage。”他字正腔圈地提醒我。 之前给他洗澡随口调侃的场面在脑海中一晃而过，这下我话似乎都说不明白了，磕磕绊绊地差点咬到舌头：“你……你肿么zi道什么si马杀鸡！” 他对着我笑，眼睛闪闪亮亮的：“我查过了，姐姐，用你的手机。” “？” “我有认真学习，保证从脚底到头顶，姐姐的每一寸皮肤都会被按摩到。” “啊啊啊啊啊啊！” 我发狂了。 我发狂的结果就是钻进被子里使用鸵鸟战术，背对他。 “你看了我的手机？”我语气硬邦邦。 “嗯～” “你看到了什么？” 天知道我的手机里有多少有色资源，光浏览器收藏夹里就一串……还有历史记录…… “姐姐手机里有什么？” “我……呜呜呜你这个臭弟弟！变态！偷窥狂！竟然看我的手机！” “……姐姐我错了，下次我不自己看了。”他委屈地说。 一听到他委屈的声音就能想到他委屈的模样，一下子心又软了，我从被窝缝隙里瞅他。 结果下一刻就被他熊抱了，他紧紧抱着我，在我脑门上狂蹭：“姐姐，下次我不自己看，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前五秒我的反应。 “你到底看了啥啊啊啊！”五秒之后！ 至于他到底在看什么，很快就破案了。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他先老实交代，我再去查记录不就完了。 事实证明，他真的是个纯洁的好孩子啊啊啊！ 他只私自用了我的手机两次。第一次，他查了关键字“马杀鸡”，又专门去学习了“全身按摩”的教学视频。第二次，他查的是“如何做番茄鸡蛋面”、“如何做黄油烤翅”、“如何做一顿美味又实惠的晚餐”。 我问他为什么查第二项，他有些扭捏地说，他觉得我平时太累，身体也不是很好，他想学着给我做好吃的给我养养身体。我真的……啊啊啊我忏悔！我不该以lsp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既然他都查了，那必须让他实践呀！ 某天晚上，我俩挤在狭窄的厨房里，他做饭，我辅助加捣乱。 他要做的是番茄鸡蛋面，正在认真研究食材：“番茄，不大不小三个，鸡蛋，一到两个，葱一颗，水面适量。” 他笨拙地洗葱，我在他背后看：“真难想象，你之前连筷子都拿不好，现在都开始尝试做饭啦？” “姐姐要相信我的适应能力。” “不过说起来，你生前有自己做过饭吗？” “没有呢，在家的时候有专门的厨娘做，后来我都吃食堂和外卖……” “你还是小少爷呀？”我震惊。 “名义上算是吧。有一阵子，我被关在黑暗冰冷的阁楼里，门窗都被锁上了。我躺了两天，只喝水，对什么食物都不感兴趣了，想着就那么结束也好。然后第三天晚上，她们给我煮了番茄鸡蛋面。番茄酸酸甜甜的味道，细细的、又非常柔韧的面条，还有非常香的葱花，我吃的第一口就想起了我的妈妈……” 哎，他到底经历些什么呀。我没吭声，安静地听他说。 “小时候，大概只有五六岁吧，她工作回来晚了，就会煮番茄鸡蛋面。她总说只有用番茄鸡蛋面凑合一下，但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她煮的面，她一煮，整个房间都非常香，那种时候，玩具也不好玩了，我只想快点吃上一口……” 我完全能想象一个小小的、温馨的家——年轻的母亲在厨房里煮面，而幼儿园小朋友抓着玩具，流着口水站在厨房门口催促。于是妈妈舀了一勺汤，吹了吹，给儿子喝一口，问味道怎么样。小家伙一脸陶醉，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真好啊。”我感叹，“你的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是个用力生活的人。”他微笑着说。 “用力？” “拿着最低的工资每天从早工作到晚，被欺负了也没有怨言，父亲丢下我们了依然无怨无悔地抚养我。她煮面的时候，她的腿上、手臂上，尽是伤，客人干的。我看到了就哭。而她就会安慰我，说，无论遇到了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 “真是个伟大的母亲。” “不，她太傻了。所以在我七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 他的声音那么平静，平静地像在讨论天气。 我侧脸看她，轻声道：“不好意思，谈到你的伤心事了。” 他笑了：“无所谓啦，我自己不也是鬼了吗？” “那你能找到她吗？” “地球上每个月都有近五百万人死亡，每天就有十六万人死亡……我们的死亡时间相差了十年，早就找不到了。” “那可不一定。”我拍拍他的肩膀，“全球有七十多亿人呢，我偏偏遇见了你这只鬼弟弟。” “嗯嗯，姐姐说不一定，那就一定有希望。”他笑眯眯。 很快，子夜遇到困难了，他锋利的指甲已经被我剪掉了，现在每个手指头都干干净净、平平整整，当然，实在不好剥番茄皮。 我赶紧道：“把番茄在开水里过一下，就好剥皮啦！” “姐姐很会做饭呢。” “姐姐我太穷了，没法天天在外面吃。” 他笑了，一副了然的样子。这倒是，他天天蹲在阁楼上看我，我做啥他不知道？我有点羞耻。 他说：“以后我帮姐姐赚钱。” “就爱说大话，你一只鬼怎么赚钱啊哈哈哈。” 他用略生锈的铁锅烧水，把番茄烫了烫，剥皮；又从冰箱里拿出鸡蛋，轻轻一捏，鸡蛋破开，蛋液流进碗里，重点是蛋液干干净净，没有混杂蛋壳。 我简直目瞪口呆，忍不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还真觉得我在表扬他，得意洋洋：“姐姐一边坐着就好，看我的～” 当然，事实上，就算他颇有天赋，作为一只做饭菜鸟，他做的第一碗面实在是卖相不佳——蛋有点糊了，番茄又有点生，面过于软黏。 他有些气馁地端着自己的战绩，道：“姐姐，我重新做吧！” 他又做了一碗，这一次，卖相好一些了，但盐又多了，番茄有点少，汤也有些少。 我赶紧拉他坐下：“这不刚好吗？你一碗，我一碗。” “我本来只想给姐姐做一碗……” “那怎么行，而且这两碗很搭呀，你的咸了就喝我这碗的汤，我这碗蛋糊了就夹你那碗的蛋，多好呢！” 那晚，我俩你夹一点给我，我夹一点给你，我平时其实食量不行，但我还真把他煮的吃得干干净净——别说，其实还挺好吃的。 “下次给姐姐煮更好吃的。”他隐形的尾巴似乎也摇晃了起来。 “一言为定！” - 不过，殷子夜的状态依然不稳定。 他维持正常状态的时间并不长，偶尔会呈现出“兽化”的状态——并不是说他的长相兽化，而是说他的行为反应犹如野兽，之前我也见识过几次了。 1月初，几乎每晚他都是兽化的状态。我刚回家就看到他充满攻击性的模样：他趴在房间的角落，双眼血红，面色灰青，露出獠牙。 他告诉过我，当他兽化的时候，不要靠近他，很危险。 我问他，为什么会兽化？ 他说，应该是饿了，急需补充营养。 他又说，这种时候放着他不管让他自己觅食就行了，这本来就是他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切记不要流血。 前两天还好，只要我不去管他，他就不会攻击我。但是1月5号，我来姨妈了。我忘了问正常状态的子夜，特殊时期怎么办？还有，我不靠近他，他自己主动靠过来可怎么办？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25 18:34:33~2021-10-27 19:0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韵wwwy、片刻永恒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归 2个；铃铃铃、纸鸢鸢鸢呀、水泠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西瓜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24 当我还是一个懵懂少女的时候，某次，我来了姨妈，去朋友家玩。朋友家养了一只特别冷艳高贵的萨摩耶，平时我怎么哄它它都不来，那天我一进门，它就跟着我转，不停粘着我，还不断嗅来嗅去。被一只傲娇萨摩耶亲近了，当时的我只顾着傻乐，实在没想到——它直接钻我裙底了！ 其实原理很简单，狗狗对嗅觉十分灵敏，女性来姨妈的时候，血腥味很重，身体分泌雌性激素，体温升高，汗液增加，狗狗会去寻找味道的源头。其实除了狗狗，其它哺乳动物同样会对特殊时期雌性的气味感兴趣，这种气味容易激起它们的好感、好奇心，偶尔也会激发它们的攻击欲和征服欲。 知道原理之后，我来姨妈的时候就不会再去亲近狗狗了，但我防得了外面的狗狗，防不了家里的这只啊！ 很明显，他很兴奋，他尾随我，我走哪儿，他爬到哪儿。他朝我靠近，不断嗅我的味道。为了找出味道的源头，他坚持不懈。他的鼻尖擦过我的臀侧——太羞耻了！ 我吓得用枕头挡住下面，坐在床上，脸蛋红透了：“哇狗狗都没你这样的……” 而他直接扑了上来，他抓住我的腿，埋头用力闻…… 我使劲推他，完全推不动！ 我抓他的背，挣扎，总算，一脚踹开了他！ “喂！臭弟弟！你别太过分！” 他晃悠了一下，盯着我，急促呼吸着。他额头上沁出汗水，不断舔嘴唇，满眼都是渴求和贪婪。而他又在明显控制自己，他咬了自己的手背，黑色的血液溢出。 看到他这样我又心疼，我忍不住直接把手腕递到他跟前，大喊：“不就是吸血而已嘛！又不是没被你吸过！你现在就吸啊！你看你都成什么鬼样子了！” 他张嘴，那锋利的獠牙看得我惊心动魄。 而马上，他又推开了我的手。在思维清醒的短暂间隙里，他断断续续地低吼：“正是因为吸过你的血，我上瘾了……现在动物的血，其他人的血，完全不行了……处于饥饿状态的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我会越吸越多，我会忍不住啃咬你！控制你！折磨你！我甚至可能在无意间杀死你！” 杀死？这么夸张的吗？ “那、那该怎么办？” “我需要戒断。” “你说饥饿状态会控制不住自己，那清醒状态呢？清醒状态只喝一点？” 我懂他说的道理，为了控制理性他在兽化状态时得远离我的血，但他真的太瘦了，状态太差了，而且我知道我的血可以让他维持健康，为什么他就不能尝试在清醒状态的时候，有控制地只喝一点点呢？ “……我会离不开你，我会忍不住束缚你。”他艰难地说。 “没关系！我本来就不打算离开你！”我大声说。 他捧着我的手腕，瞳孔又在快速放大，但我能看出他是清醒的。 他的手那么大、那么烫，我的手腕在他的手中显得十分瘦削。薄薄的一层皮肤下，埋藏着青色的血管。 “姐、姐……” 他低声叹息，嗓音带着浓浓的挣扎。他的鼻尖擦过我的皮肤，那种触感令我战栗。 出于生物本能，我当然是害怕的。我不知不觉收紧了手指，看向别处。 湿润的触感从手腕传来—— 啊，他在舔我。 温柔的。 粗鲁的。 他的牙擦过我的皮肤，又一波战栗从手腕蔓延到背脊，我忍不住看他—— 他一边舔我的手腕，一边盯着我。 猩红如血液的色泽在他的眼中泛滥，终于，残留的挣扎也彻底被食欲占据。 他张口，咬上了我的手腕。 我似乎听到了我的皮肤被咬破的清脆声响。 尖锐的刺痛感破开我的感知，我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渴望挣扎的身体。 而猎食者的毒也很快浸入了我的血液，那种麻木感让我迅速忽视疼痛，奇妙的愉悦感犹如胡椒水，一波接一波侵占了我的感官…… 他吞咽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我头皮发麻。 他牙齿那么锋利，嘴唇和舌头又是那么柔软。 我浑身发软，忍不住死死抓住他的肩膀。 而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大口喘息着，嘴唇染上了艳丽的红。 我刚才数过了，他只吞咽了三次。 他盯着我还未结痂的伤口，又埋头去舔。 过了好一会儿，他放开了我。 我亲眼看见伤口消失了。 我努力调整着呼吸，问：“果然……你的唾液有治愈的功效，我就说我之前的额伤为什么好得那么快？” 而他只是安静地靠墙坐着，离我远远的。 喝了血的他已经完全恢复成平时的模样，他的身体得到了营养，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却变得极差。他的眼睛上蒙着浓浓的阴影，眉头紧锁，整个人处于极其抑郁的状态。我跟他说话，他也像没听到一样长久不回应。 我坐在他旁边，用棉被把我俩包裹着。握着他的手，让他靠着我。 他总算说话了：“我是个怪物。” 我听着，没有说话。 “母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去世了，父亲刚把我接回家不久就患上了绝症。我身边的人接连出现问题，奶奶找了算卦先生，先生说我是鬼的孩子，天生就是坏种，是怪物，靠吸食周围人的生命为生。我曾被她关了起来，整整三个月……” 我总算把他跟我讲的经历串起来了。 他讲过用力生活、却在他七岁的时候就死掉的母亲。讲过他被关在阁楼上，每天只有仆人送饭，抑郁到完全不愿意吃饭只求死的经历。原来这一切都是算命先生的锅？？赶紧判刑吧！那些倒霉事跟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他继续说着，声音略微战栗：“一开始，我也不信啊，可是那些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厄运降临在关心我的人身上……” 他抓着头发，变得激动起来：“我真的是怪物！那个算卦先生说得没错！奶奶说得没错！……现在我已经死了，这是我的报应……” 他盯着我，满眼都是疑惑：“可是姐姐，我会不会变得越来越残忍可怕？会不会失去所有理性，成为只剩下仇恨的厉鬼？我听说，厉鬼会杀光自己真爱的所有人，毁灭一切……” 我捧着他的脸，认真说：“子夜，你冷静一点！你认真听我说！我虽然不清楚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是你母亲的宝贝，你是会为了别人的厄运而不断自责的、善良的孩子，你是可爱善良的鬼弟弟，你才不是什么怪物！刚刚，你只喝了一点就停下来了，明明那么难，但你控制了自己，你做得很好！” “姐姐，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尽是血丝。 “别怕，别怕，姐姐陪着你。” “我怕……我怕我真的会伤到你！” 他哭了。 没有任何声音，肩膀在不断抖动。 眼泪大滴大滴地从泛红的眼眶里冒出，顺着脸颊滑落。滑到嘴角的时候，和我的血晕染在了一起，如同诡异的玫瑰花。 我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拭，可怎么都擦不干净。 他把头埋在腿间，变成了鸵鸟2号。 我真的不擅长安慰人，差点百度实时悬赏提问，忽然，灵光一现，我想起了存放了许久的小礼物！ 我钻出棉被，摸索了半天，总算找出了床底下的宝物！ 我又钻进被窝，抱着他摇晃：“子夜，抬头，睁眼看看。” “……不……要……” “啊呀这是什么啊，快看！” “不要……你一定想笑话我！” “谁要笑话你啦，快看，乖。” 他总算睁开眼了。 然后，他愣住了。 如此狭小、如此简陋的房间里，此时此刻，却装着星空。 深蓝色的天际，银白色的星星，纤细、精致的星座，在墙壁上游移。 在我们的被子上、脸上游移。 “喜欢吗？”我问。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道：“……喜欢！” “嘿嘿，其实一开始是给老板女儿买的，买一送一，老板还给报销了，太划算啦。” “真漂亮……” “子夜，其实在这个房间之外，有好大好大的世界。”我缓缓道，“在这么大的世界里，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是动物还是花朵，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都能像星星一样拥有自己的轨道，自己的小世界，都能自由自在地发光。” 他迟疑了很久，才嗯了一声。这声音带着他的哽咽，像小猫一样。 “我想和你一起，飘出这个小小的房间，去看外面的世界。我想一大清早和你去公园里跑步，想和你一起去老李家吃豆浆油条，想和你一起逗蔡奶奶家的猫，想和你一起逛街，想让你穿上好看的衣服，想听大家说，啊，那是谁啊，身材比杂志上的模特还好看……唔又有点舍不得把你给别人看嘿嘿……我想攒钱治你脸上的伤，让你像别的十八岁男孩子一样上学……不想上学也可以，也可以参加聚会、拥有自己的爱好、做做自己的小事业……” 我每说一句话，似乎眼前就闪现出那个场景，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忍不住再靠近他一些。 “不管你是鬼也好，小怪物也好，又有什么不同呢，其实在认识你之前，我以为鬼都是无形的，都是恐怖的，你真的太神奇啦，比如你现在，完全跟人没有差别嘛，出去也没人认得出来。” “……呼。” 子夜略微沉重的呼吸在耳边响起，我这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要知道我从来都没见子夜睡过——他说，他是鬼，根本不需要睡觉。又说过，就算睡觉，也只会梦见生前可怕的经历，他是没法安眠的。 可是他睡着了！ 他就像普通人那样靠着我的肩膀，睡了。 他的脸庞如此恬静，就连伤疤也变得十分柔和。他的睫毛那么长，小扇子一样。眼角还带着泪痕。而他的嘴角边，依然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啊，太好看了。 真希望他能一直在我身边安睡，从漫漫长夜，到朝霞满天。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今天本章评论如果多于10条明天还有更哦（狗头） 感谢在2021-10-27 19:00:00~2021-10-29 1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韵wwwy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纸鸢鸢鸢呀、水泠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扶小苏 10瓶；后后篌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25 作为总监办公室助理实习生，我直属领导就是现任助理。她负责培训我，给我分配任务。最近她病假，直接管我的变成了技术部门一个31岁的男领导马哥，马哥为人非常幽默风趣，风度翩翩，很是受欢迎。不过对待下属——尤其是我们这些实习生，那简直就是往死里压榨。 而且我总感觉他针对我，他自己在座位上谈笑风生，给我分配七八项任务，我天天都在公司各个楼层奔波，在自己的座位上安稳不到一分钟，新任务又会接踵而至。 开会的时候他总说，有任何不懂的都可以问他。但是当我真去问他的时候，他又总在接电话，我站在旁边等他，他摆手，我私聊他，他也没回复。很多事情实效性非常强，实在耽误不得——结果我犯错了，不止一件。 国外工作人员申请到中国公司，需要在系统上依次申报，我少报了一个人，人家在这边早就定下了酒店议程，结果得依次取消重新申报。而我之所以少报，是因为马哥他自己忘记告诉我。我问他，他说，他早告诉我了呀；我传话由于理解出现了纰漏，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搞得很复杂，让另一个部门的同事白做了工作。可是人家焦急地过来给我资料的时候，我找了马哥，他跟我摆手让我自己做。 他知道以后，非常生气，质问我为什么我不提前问他。 作为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我能怎样？ 作为实习生无法反抗，而且必须负责到底。一件事出现纰漏就得弥补，结果堆积的事情就越来越多，那一周，我每天都焦头烂额，晚上连末班地铁都没了，连续打了三天车。 那几天我一回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早晨却发现自己身穿睡衣，脸蛋清清爽爽的。 某天，睡得像猪的我被脸上的动静弄醒了，我这才看到子夜竟然小心翼翼地拿着化妆棉给我卸妆！ “你也太贴心了吧！”我惊叹。 说着就要起来自己卸妆。 他轻轻按着我：“姐姐继续睡，我帮你。” 他一点一点卸掉我脸上的粉底，又仔细卸我的睫毛膏和唇彩。 卸完用温热的湿毛巾帮我擦脸。 这还不算完！ 接下来，他还依次帮我上了水、乳、霜！帮我细致地按摩！ “我的老天爷啊，子夜，你怎么这么细心？这么擅长？” “我每晚都看着姐姐做这些，已经记住了。” 说着，他凑过来用力嗅了一下：“姐姐今天在公司里洗过澡了吗？香香的。” “对，我偶尔午休的时候会在公司洗澡，公司的电吹风三千一个呢，不用白不用。” “其实你回来洗也可以啊，我帮你洗。” “……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我们不可以一起洗澡？” “你都可以帮我洗澡，那我帮你洗澡也可以呀。” “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你就是想看我的果体！”我抱胸。 “早就……”他轻咳了一声，“我保证不看，蒙着眼睛给你洗好吗？” 想着那个场景又有点好笑，我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夜晚，我躺在床上，眼睛快阂上了。他靠在床头，细细把玩我的手指。 “子夜，现在公司里的人都没有看过我的素颜呢～”我感叹。 “那就我一个看过咯？” “邻居也看过呀，周围小商小贩也看过呀，房东中介看过呀，哈哈哈。” “哼，不过姐姐真的别太累了，黑眼圈好浓。” “没办法，社畜就是这样～” “平时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啦，大家都对我很好，让我吃亏的人其实都是在锻炼我～” “姐姐心态真好。” “呼～” “晚安。” …… 年前是最忙的时候，每天焦头烂额。周五，马哥给我安排了一堆事，周六继续加班。桌子上堆的文件跟山一样，我真的…… 周六晚上8点大家都走了，马哥坐在我旁边，说：“怎么样，还适应吗？” 我连连点头：“还好……还好，就是年末有点忙。” “你在做周报？” “嗯嗯。” “部门人员座位表还没更新？这些电话还没打？会议记录还没交？” “……嗯。” “我帮你吧。” “这怎么行……” “我是你直属领导，我不帮你谁帮你呢？” 他说，直接把我桌上的文件拿走了，我实在是感动，在那一刹那差点就忘了这些文件也都是他堆过来的。 晚上9点半我们终于下班，我连连对他表示感谢，他潇洒地微笑：“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跟我去喝酒吧。” 现在？已经9点半了？ 我有些为难。 他笑：“开玩笑呢，下周我们部门有聚会，你总不会又拒绝吧？” 我赶紧点头：“一定参加一定参加！” “你似乎每天都赶着回家呢，有男朋友？” “是弟弟，哈哈。”我打哈哈。 “弟弟？该让他长大了吧？你跟他说，姐姐要有自己的生活。” “哈哈……嗯。”我想赶紧走。 “到时候穿身露背装吧，你的背很好看。”他盯着我，意味深长地说。 我愣了一下，赶紧恭维：“……马哥才是英俊潇洒呢哈哈哈。” “需要我送你吗？”他勾了勾我的额发。 我连连摇头：“我坐地铁就好！” - 部门聚会，我确实躲不掉。同事群里说会去KTV，让我们“风骚”一点。我外面套个黑色羽绒服，里面穿银色吊带裙，长筒靴。我把头发扎了起来，画了个美美的妆，还戴了美瞳。 那晚我们先去聚餐，之后又去KTV。我被拉着唱歌，不知不觉又在被灌酒。好在我这方面经验丰富，现在已经不太容易被灌醉了。 同事们在鬼哭狼嚎，马哥坐在我旁边跟同事们交谈，偶尔凑过来跟我说话，靠得太近了，烟味好浓！但是KTV确实噪音大，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大家开始讲小八卦，一开始都是工作类，然后转到情/色类，忽然，一个女生叹了一口气：“我想Yana了。” 几个待了几年的老同事都点点头：“她都消失一年多了。” 又跟新同事介绍道：“你们可能没听说过，Yana是总公司的女神啊，20岁哈佛商学院毕业，本来在华尔街发展得如鱼得水，为了家人回国，22岁的时候，业绩就已经排在公司榜首了，还说是下一任CEO候选人呢。当初多少人追她啊。就因为她跟我们总监Frank关系好，经常来造访我们，给我们带了多少客户呀……” 马哥：“不过传奇往往都是短暂的，她23岁的时候吧，结婚了，跟着丈夫创业，砸了很多钱。” “她本来家境就还不错，备受期待的长女啊。” 女生：“我们还参加了她的婚礼，那感觉简直就是世纪婚礼一样，非常浩大。但真的是命运多舛吧，结婚才一年多，她丈夫竟然就出轨了……我们都知道她丈夫追了她好几年，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偶尔遇到了她，状态真的很差，后来就听说她为丈夫经营的多家公司破产，她丈夫早就转移了资产、跟小三跑路了，给她留了一屁股债。她父亲多年癌症，熬不下去了，去世了，她母亲也倒下了，简直……” 我怎么觉得似乎听过类似的故事？ 马哥：“小周应该知道点吧，你不是通过Yana的关系进来的吗？” 他这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我。 “哇？她跟Yana认识？” “藏龙卧虎啊？” “就说她怎么本科就来这里……” 我连连摆手：“我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位女神！” 马哥：“你不认识她？不可能啊，我听说Frank收到了她的推荐邮件啊。” “黑发及腰，肤白貌美，身高175，腰细腿长，声音也巨好听，跟你说话你一个女的得弯成蚊香——你真不认识？” “雅雅？”我喃喃道。 “哇，你竟然叫她雅雅，只有她的好朋友才会这么叫她！你们关系这么好啊，她现在怎么样了？我们真的很担心她诶！” 是雅雅把我推荐到这家外企的？ 因为她发现我在求职，她默默地帮了我？！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这样帮我，但我那天却因为个人的猜疑让那么困难的她离开？！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爱大家的评论了，都看到了，马上去回～也谢谢大家扔的雷！当然明天是会更新的，么么哒。 感谢在2021-10-29 17:57:31~2021-10-30 18:5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韵wwwy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片刻永恒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橙澄 2个；铃铃铃、风好大、星辰、归、山风、纸鸢鸢鸢呀、江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凌忆灵 10瓶；君随波 3瓶；后后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26+万圣节彩蛋 我忍不住握紧脖子上的项链——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略微冰冷的灰白色吊坠，不知为何总觉得金色的藤蔓比之前暗淡了。 脑海里满满的都是那天中午她一个人做饭、洗碗的背影，还有她离开之前，那微红的眼眶和客气的言语，整个人都不是滋味。 我问周围的同事：“请问你们有雅雅的电话吗？她的邮箱是多少呢？” “你不知道？你得问Frank……但据我所知，电话是打不通的，发邮件也没有回复。” Frank就是总监，我们部门的Boss，除了日常任务外，经常让我教他中文，帮他购物，因为他没有中国的淘宝账号，他日常淘宝得靠我。之前星空灯就是我帮他女儿买的。他是德国人，英文带着浓浓的德国口音。一谈到雅雅，他显得非常沮丧，他的语速有些快，我努力去理解。大致就是说，他一直联系不上雅雅，雅雅的情况让他非常担心，他希望雅雅平安无事。又说雅雅的电话已经是空号了，估计换了号码；明天会给我她的邮箱。 之后大家唱歌去了，我依然心事重重。 马哥坐在旁边给我倒酒：“还在想Yana的事？” 我点点头。 酒喝多了点，就忍不住说：“其实我前段时间见过她，我很后悔没有帮助到她……” “不说她了，你自己呢？就没想过交个男朋友？” “我暂时不需要……以后再……” “你现在22吧，正是该找对象的时候，我们公司那些25岁之后的大龄剩女，天天喊着打拳啊，喊着女性独立啊，挑得很，结果就剩下来了。” “……这样啊。” “现在没什么有趣的节目了，单独跟我出去喝一杯？” “不、不了，我得早点回去。” “你今天穿得这么好看，就这么回去了？” “我……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我道。 一听这话，他有些变脸，他握住我的手腕，朝我靠近：“谁？我们公司里面的？” “马哥，你靠得太近了……是你不认识的……” “呵，小周啊，我不喜欢说弯弯绕绕的，我直接告诉你吧，我知道你之前做过什么兼职，不是我去查你，是我见过你……”他忽然冷冰冰地扬声说。 “什么？”我有点傻眼。 “你穿超短裙低胸装当服务生的样子我也见过，我看你这样没少出台吧？现在又在装什么清纯？你以为我看上你了是吧？” 他这一下子变脸让我实在懵逼，而且他实在握得太紧了——手腕好疼！ 他喝了一口酒，凑过来，带着烟味的酒气喷涌在我的脸上，呛得我眯起眼睛：“我知道了，你是仗着自己认识Yana？但我告诉你，Yana自身难保！根本管不着你！啧啧，我就是看不惯一个什么破二本学校出来的愣头青，一点专业知识都不会，凭着一点关系就跑来我们公司混饭吃，我们公司又不是慈善机构！” 他这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盯着我们，有人过来劝说“马哥，少说两句”。他总算松开了我，爽快地喝了酒，潇洒地站起来，麦霸女孩过来拉他：“马哥，来唱歌呀，我们好期待你唱林俊杰的那首……” 而我坐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周围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看我，有的同情，有的惊讶，有的鄙夷，有的嘲笑，有的色迷迷。 “我、我确实去了酒吧打工，但我只是单纯做服务生，我没有出过台！”我解释道。 可是这句解释让他们反应更大了，有人摇摇头：“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啊，去那种地方打工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看她今天妆就很浓，穿得这么暴露，就是职业的……” “被她听到啦！” “你是怎么认识Yana的呀，真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Yana早就从天上掉下来了咯……”马哥冷嘲热讽。 …… 像我这样没什么优点又颇为内向的人，从小到大小心翼翼地活着，虽然偶尔也有被嘲笑的时候，至少我也尽量保护自己的尊严。我以为到了这样的地方能够得到大家的尊重，能够不论过去、为了共同目标奋斗，结果我这是混入了天鹅池里的癞□□…… 我手机响了起来，我翻包找手机。 但心情混乱的我智商降低，我怎么都摸不到手机。为什么我包包里的东西那么多。 手机一直在响，我感觉大家都在看我，我脑后的神经绷紧了，身体时不时战栗。 我真想马上变得透明，马上藏起来！ 忽然，我听到几声惊呼。 “啊！他是谁？！” “哪个部门的？我的天啊好高好帅……模特吗？” “哇他的左脸……好恐怖！” “你懂什么现在流行哥特妆！” 我看见殷子夜站在门口，手持手机。他身穿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略长的发刚好挡住了大半张左脸，右脸的轮廓极其精致，但又面无表情，显得骄矜且淡漠。他眼神阴郁地睥睨着整个房间里的人，那是我没有看过的表情。他左耳戴着银色耳钉。 他完全无视了周围的惊呼，大步朝我这边走来。 他一把抓住了马哥的手，低声道：“给她道歉。” 他一定看到了刚才的一切。 马哥皱眉，一副听到笑话的样子：“哟，哪里来的小屁孩呀，在这边指手画脚些什么呢？” 殷子夜比马哥高半个头，他冷笑一声，轻轻拉起我的手给大家展示：“用了多大的劲儿啊，她手腕都淤成这样了，你不该道歉么？” 马哥不耐烦：“不是我！” “可能我们需要调下监控？”子夜淡漠地说，“对了，你刚才说她经常出台，是吗？” 马：“是我说的怎么了？” 子夜：“如果查出来她一次都没有出过台，你要如何为你的诽谤负责？” 马：“你——” 子夜：“你说她就一本科毕业的，瞧不起她是吧？” 马：“学历低还得意了？” 子夜：“这点你们可以跟领导商量，不要自己仕途不如意就把气撒在一个女孩身上。你们自己实习生招聘简章上，清楚写着本科及以上，熟悉办公软件、英文或德语流利，她本身就是英文专业，有英文培训、兼职口译的经验，哪点不合适了？” 子夜的嗓音凉薄，在他说话期间，那种令人呼吸不畅的低气压一直笼罩在整个房间里，就连麦霸都不敢唱歌了。 马开始喊痛：“你他妈到底是谁？！放手！” 旁边的人过来劝：“我们公司有自己的制度，马哥是她上级，他为难她肯定是因为她做得不够好……唉快散了吧散了吧……” 子夜凑到马哥耳边，翘着嘴角说了一句话。 他的眸色发红，笑得温柔又残忍，如同天生的恶魔。 马哥一下子脸色铁青，他抹了抹汗，对我说：“小周啊，多有得罪。” 子夜：“声音大点。” 马哥：“对不起！刚才那些都是我说的胡话！小周别往心里去啊，大家也别往心里去啊！” 子夜冷笑一声，揽着我就往外面走。 我跟大家微微鞠了一躬，离开了。 - 他揽着我的肩膀往电梯口走，我到那时都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突然出现啦？你穿的这一身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子夜你刚刚帅呆了你知道吗？啊啊啊你是从漫画里面出来的人吗？我是在做梦吧？” “哈哈傻姐姐，你一个一个问问题好不好？”他看起来那么明媚可爱，鼻尖红红的，刚才脸上的阴霾似乎只是我的幻觉。 “嗯嗯你的手机是怎么回事？”我问。 “我生前用的，充了电交了话费又能用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自己说的大位置呀，具体位置我稍微定了下位。” “还可以这样？你穿这一身衣服……” “也是从以前的衣柜里面找的。” 我摸了摸衣服：“看着是简简单单的白衬衫黑长裤，你这衣服质感这么好！丝质的吧？还有银丝边，看着好古典，这裤子也是，显得你腿又直又长……” 子夜的耳廓红了：“以前定制的，有点短……” “你果然是大少爷。” “姐姐，你今天才是——穿得这么……” 站在电梯里面，电梯的镜面朦朦胧胧地映出我的模样——黑色羽绒服歪歪地挂在身上，银色吊带裹着我的身体，皮肤在冷光下显得很白，一侧肩带有些垂下来了…… 实在有一点点衣冠不整…… 我连忙收紧羽绒服，拉了拉肩带，热潮从上往下，我实在有些惭愧……今天果然不该这么穿：“是不是太暴露了……” 他点头。 我郁闷地垂头。 而他轻轻搂着我的腰，把下巴埋在我的头顶，认真地说：“姐姐在外面不要这么穿，被其他人看到——我不喜欢，不过……” 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狡黠的笑意：“姐姐可以经常在家里这么穿。” “非、常、性、感。” 他凑到我耳边慵懒地、缓慢地说。 那一个字、又一个字从耳廓滑入，痒痒的，慢慢浸入我的耳膜，在我的血液中蔓延，最后坠入我的心脏。 我整个人僵硬得像木偶，身体又烫得厉害。 “姐姐？怎么僵住了？”他还在问，一脸天然。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家伙！！！”我嚎叫。 我气得推他，他笑着捏我的手心。 他果然有个按键，一不小心荷尔蒙就开启了，然后我就死了…… - 我们走出KTV，外面冷风阵阵，我冻得直抖。我默默盯着一身单薄的、回头率超高的子夜，发出了灵魂疑问：“傻小子，你不会连羽绒服都没穿吧？你不冷吗？” “我是鬼，没关系。”他理所当然地说。 “什么没关系呀，你的手这么凉！现在可是一月底你当现在是夏天吗？！”我瞅了瞅周围繁华的商城，搓手，“走，姐姐带你买衣服去！” 本来我就有个愿望——和他一起逛街买衣服，嘿嘿，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TBC 【*万圣节彩蛋】 以前每一年万圣节前夜，殷子夜的妈妈都会陪他做一个小南瓜灯。破破烂烂的瓦房里，他和妈妈把小南瓜灯放在窗前，南瓜灯橘色的光芒映在妈妈略微疲倦的脸上，妈妈干燥的手心里，藏着甜甜的糖果。 妈妈说，会一直一直陪他长大。 在这样的夜晚，殷子夜总觉得他的妈妈会发光。 殷子夜八岁那年的万圣节，他不再住在那间破破烂烂的瓦房里，他身穿精致的服装，踩着小皮鞋，他是大房子里的小少爷。但是他刚刚因为偷吃了糖果，被奶奶赶出厨房。 “你这个杂种！”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怒吼。 什么是杂种？他听不明白。 他朝爸爸看去，爸爸被身穿漂亮礼服的大人们围绕着，无暇顾及他。 小朋友们扮演着奇奇怪怪的幽灵，在院子里飞奔。 草丛里有着大大小小的南瓜灯，但没有哪一个比得上他妈妈做的。 他想妈妈了。 “叔叔，妈妈在哪里呀？”他问管家叔叔。 旁边的小朋友听到了，幸灾乐祸地大喊： “你妈妈死掉啦！” “我爸爸说你妈妈得了脏病！” “你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殷子夜跑掉了。 他不顾大人们的呼喊，跑得飞快。 他跑过草丛，翻过栅栏，猎狗在他身后吠叫，他上气不接下气。 他跑在繁华的街道上，庆祝万圣节的人们与他擦肩而过。 他停下来，咳嗽，胸口疼得厉害。 人们在高歌。 他不想听他们高歌。 他跑进了陌生的荒野中。 荆棘刺破了他的皮肤，刺痛。 黑色的、如同坟墓一样的大树在冰冷的风中朝他张着血盆大口。 他摔倒在草丛中。 他哭了起来。 他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然后，他的世界亮了起来。 在他跟前，出现了一抹近乎透明的影子。 朦朦胧胧的，绿色的。 “妈妈！”他大声喊道。 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真的是妈妈！ 殷子夜的妈妈一把搂住了他！ 他哭得上期不接下气：“妈妈你去哪里了……你……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妈妈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奶奶不喜欢我！爸爸也不理我！我不想待在那个大房子里！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殷子夜的妈妈不断安抚着他的小脑袋，不断亲吻他的额头，说着：“宝贝儿，妈妈也很想你，妈妈不是故意离开你的，妈妈其实一直陪着你……” 殷子夜啜泣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他们说，妈妈……死掉了……是真的吗？” “我的孩子，妈妈其实没有离开你，妈妈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只是你暂时看不到妈妈了而已。” 小小的殷子夜已经明白了答案，他抓紧了妈妈：“我不要！！！” 妈妈轻轻揉着他的发顶，柔声道：“没关系的，以后一定还有一个人，像妈妈一样珍惜子夜，成为子夜生命里的光，那个人会知道，子夜是世界上最可爱、最值得珍惜的宝贝。” 殷子夜明明已经用尽全力抓住妈妈了。 可是他妈妈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淡。 荒野中，有那么多冰绿色的火焰。 它们沉默地、怀念地徘徊在这个世界上。 冰冷的风一吹，他们消失了。 …… “小少爷！醒醒！”管家叔叔的声音。 子夜被摇醒了，他竟然躺在院子里，管家和仆人一脸焦急：“小少爷，你怎么可以在院子里睡觉呢？会着凉的！” 殷子夜站起来，他其实并不冷，身上还带着熟悉的温度。 他的衣襟湿湿的，他的皮肤上，还残留着荆棘的痕迹。 一滴殷红的血从伤口溢出。 那是他见到了妈妈的证据。 ——那段埋藏在殷子夜潜意识里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万圣节快乐！ 感谢在2021-10-30 18:59:50~2021-10-30 23:3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梵湫 2个；星辰、纸鸢鸢鸢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俺老孙 60瓶；溪花止 6瓶；大D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27 子夜作为一只鬼，戴上黑色口罩、用头发挡一下伤疤跟常人真差不多，最强的是他的手机居然也能扫描健康二维码，我俩进入商场顺畅无阻。当然他也解释说，就算人类阻拦他，他也可以变成鬼身进去。 我们钻进商场，到处都是新潮的羽绒服，子夜本来就肩宽腿长，感觉件件挂他身上都好看。 “这件白色的好好看！”我比了比长度。 又马上被一款特别新潮的骷髅羽绒服吸引了：“太酷了！” “这件黑色的也好好看，摸起来材质不错！” 导购小姐在旁边说：“小姐姐，可以让你男朋友先去试试嘛！” “不是男朋友啦～”我小声解释。 导购小姐：“这么优质的要赶紧抓到手哦～” 子夜在旁边看着我，发出闷闷的笑声。 我推他进试衣间：“笑什么笑，赶紧去试衣服！” 他试衣服，我选衣服，不一会儿就打算让他试好几件。 子夜换好了第一套，从里面走出来。果不其然，感觉就是个模特儿在这边拍杂志图……除了背有点弓以外。 “背挺直！”我去拍他的背。 他被迫挺直，摸摸头发：“好看吗？” 怎么会不好看，星星眼。 此刻他身穿米白色鸭绒短款羽绒服，下身套迷彩休闲裤，三指宽的深褐色皮带，整体感觉——他朝我微笑的样子真的好奶好可爱啊！ 又去换了一件，这次是红蓝拼接潮流羽绒服，胸前还有个米老鼠，黑白运动款长裤，一出来导购小姐姐给他拿了一顶鸭舌帽，整个人既青春又帅气，周围的人都在啧啧赞叹：“哇，这哪家的模特啊？可太好看了吧？” 导购小姐也在旁边星星眼：“小哥你起码得有187、188吧？穿个鞋都快190了……” 子夜点点头。他问我：“姐姐，好看吗？” 我连连点头，又把黑色羽绒服递给他：“试试这件。” 这次出来还得了…… 这是款带深灰色狐狸毛的中长款黑色羽绒服，低调又独特，胸前一个金色小皇冠，背部是银线勾勒的蝙蝠翅膀，完全把他的身材、整体气质衬托了出来。光看个背影都只想说：尼玛，好绝一男的！ “好看吗？”他问我。 我帮他理了理帽子，认真道：“我已经跟这一件看对了眼。” 他思索了一下，有些委屈地看着我：“果然比起可爱、青春的男生，姐姐更喜欢成熟一点的？” 我捏了捏他的脸：“你在想啥？” 他笑眯眯：“不过，我知道姐姐其实最喜欢柔弱型的，姐姐属于……在街上看到一只可怜的小狗狗就忍不住捡回家的类型，我说得没错吧。” 我满脸问号：？？？我啥时候捡狗狗了？ 我认真：“不觉得这个蝙蝠翅膀特别适合你吗？” 他稍微露出一点点尖牙：“因为这个？” “笨蛋，翅膀象征自由！” “哦～～”他拉长声音。 “既保暖，又帅气，还含义丰富！” 他一副特别同意的样子，连连点头。 我这才想起去看标签。 完犊子了，这一件破羽绒服要2598元！不包含里面的白毛衣和长裤的！ 导购小姐姐敲计算器：“小姐姐，这款羽绒服质量特别好，非常保暖，人气相当高。现在这款羽绒服打9折哦，打折下来是……2338元！” 2338元！ 我的羽绒服最贵的就260，穿了几年了……我在想啥居然带他来商场买羽绒服？！ 我欠了花呗三千多，如果要买的话得用花呗或信用卡。不过10号发工资，这次又过年，就算是实习生应该也有那么一两千奖金吧？ 子夜确实非常需要一件保暖的羽绒服，这件含义又那么好，非常适合他。 啊啊啊，那就买吧啊啊啊！ “我买。”我道。 小姐姐高兴极了，连忙又问：“这件毛衣和长裤也拿下来吗？一起买很划算哦，加起来一共，3150，零头抹掉，3100好吗？” “一起吧。”我的心在颤抖。 子夜却轻轻地把我拉在他的身后，从兜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导购小姐：“刷这张卡吧。” 我：“？？？” 我：“你的信用卡？” 我：“你还有卡？！” 子夜垂下头来，在我耳边悄声解答我的疑惑：“人去世后，储蓄卡也是可以用的哦。我好不容易找出来了，里面的钱肯定够用，姐姐不用担心。” “不是你爸爸妈妈的钱吧？” “我读书的时候也有打工赚钱，这都是我自己攒下来的。”他见我还有些犹豫，马上可怜兮兮地补充，“我回去翻箱倒柜、冒着被奶奶发现的风险才从箱底搜出来的银行卡，姐姐不允许我用吗？” “你自己的卡，当然可以用了！”我道。 他一下子喜笑颜开：“那我给姐姐也买一件吧！” 还处于震惊之中的我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冬天有两件羽绒服呢，换着穿！” “姐姐给我买了那么多礼物，我也给姐姐买一件好不好？” “……这……” 于是他开开心心拉着我买了一件跟他配套的，我白色他黑色，我天鹅翅膀他蝙蝠翅膀，俨然俩中二少年少女…… 我俩从商场出来，天空正在飘雪。 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我激动不已。 我们在路灯下驻足眺望，细小的雪花从天而降，纷纷扬扬。 我用手去接，我的手冻得红红的。 于是他取下口罩，握住我的手，轻轻吹气。 他的气息是温暖的。 我笑着去摸他的睫毛。 精致的雪花挂在他的睫毛上，缓缓融化，凉凉的。 “我们走一会儿再坐地铁好吗，我还想多看看雪。”我提议。 “好啊。” “走一站。” “好。” “唔，你拿了那么多东西，让我提一袋吧？” “我力气大，姐姐知道的。”他有点小得意。 “哈哈，那走两站？”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的手指滑过我泛红的手腕，“而且姐姐的手腕被那家伙捏得那么疼，明天得发青。” “你不说我都忘了。”现在确实还在酸痛。 “回去给你治疗。”他盯着我舔了舔嘴唇。 我吞了一口唾液，感受他手上的温度，实在忍不住问老问题：“啊，子夜，你真的是只鬼吗？” “对呀。” “可是对于我来说，你比人还真实。”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姐姐知道我是鬼。” “我的鬼。”我得寸进尺。 他笑着整理我的发，我越发觉得他左脸的伤疤更浅了。 “姐姐，今天有没有实现你的一两个愿望呢？”他问。 他学着我的语气，软绵绵地说：“想和你一起逛街，让你穿上好看的衣服，想听大家说，啊，那是谁啊，身材比杂志上的模特还好看……” “啊啊啊啊暂停！”热潮又直往上涌！ “你还说舍不得让我被别人看到……”他朝我眨眨眼睛。 “你、你听到啦？你当时不是睡着了吗？” “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听到，都能记住。”他说得理所当然。 “就爱说大话！” 我说着，耳朵红透了，我拉着他的手，沿着湿漉漉的街道走着。 人多的时候，我紧紧握着他的手，生怕把他弄丢了。人少的时候，我更是时不时看他，他微红的鼻尖，他漂亮的下颌，他翘起的嘴角，在雪花纷飞中显得更迷蒙、更好看了。 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那条街道，我走过了几十次了，我从来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特别…… 但那天，那条街道，变得那么奇幻、那么美丽。 建筑更加干净、商铺更加繁华、色泽更加缤纷、人们更加友善。 雪花落在屋檐上，落在树梢上，落在车棚上，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肩膀上。 街边安静的曲子，似乎在配合我们的脚步和心跳。 我知道了。 我一定中了名为“殷子夜”的魔法。 那种魔法，让人心跳不停。 让人面红耳赤。 让人忍不住不停、不停默念这个魔法。 念着念着，就忍不住笑起来，笑个不停。 - 终于回到家，我脱掉外套，在床上打滚。 我的眼皮不断打架，不知不觉就快睡着了。床垫下陷，弹跳了一两下，他躺在我身边，轻声呼唤我：“姐姐，至少把厚厚的衣服脱了，把妆卸了吧。” “我好困～” 他耐心地帮我把厚毛衣脱下来，脱掉了我的保暖裤，帮我打开了电热毯。接着，他又专业地帮我卸了妆，流畅地帮我擦水乳霜。 我闭着眼睛喃喃：“啊傻弟弟，你这样……照顾我，我会变成……超级……大懒猪的～” “变成懒猪吧，我来养你。” “把我养肥，然后把我宰了？”我的眼睛努力挤出一条缝，瞅他。 “我怎么忍心呢？”他无可奈何地翘起嘴角。 他关了灯，躺在我的身边。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手腕，略有点疼痛。手腕已经有点肿了。 “如果姓马的再敢缠着你，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的。”他轻声道，眼中的残忍犹如在黑夜中转瞬即逝的星星。 “对了，你今天跟马哥说了什么呀，他竟然怕成那样？”我问。 “只是随便威胁了他几句而已。” 我实在是太困了，他说的话也变得有些不真切。 “有的人，你必须打击他、惩罚他、恐吓他，他才会知道，哪些事是他能做的，哪些事是他不能做的。”他的声音轻轻的，像在哼催眠曲。 “比如，随便辞退姐姐的傻蛋，胆敢跟踪骚扰姐姐的变态，让姐姐背黑锅的怂货，或者……这次这个，胆敢在姐姐身上留下痕迹的败类。” “你在说什么呀……”我实在是困死了，随口提醒他，“反正，作为一只好鬼，不要害人……” “那个姓马的，姐姐想放过他吗？” “嗯。”我随口道。 “那我就做姐姐的好鬼，放过他好了。”他的声音柔柔的。 “嗯……呼……” 在睡梦与清醒的间隙之中，我感到手腕湿湿的、热热的、痒痒的。 我知道他在舔我的手腕，他的治疗我的伤痕，一开始小心翼翼的，很快又变得用力、变得贪婪。 可是刺痛感始终没有传来，他忍住了。 他好像一只粘人的毛绒动物，钻进我的怀里，在我的颈弯里难耐地磨蹭。他在拼命嗅我的味道，呼吸沉重且滚烫，他在忍耐。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发。 “睡吧，睡着就好了。”我说。 “嗯……”他的声音极度喑哑，“姐姐……晚安。”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后天晚上7点。感谢在2021-10-30 23:39:39~2021-11-01 1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韵wwwy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辰、归、水泠泠、30354518、纸鸢鸢鸢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扶小苏 10瓶；感受不到时间在流淌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28（含入V通知） 早晨醒来，殷子夜消失了，我手上的痕迹也彻底消失了。上班的时候我从Frank那儿要到了雅雅的邮箱，斟酌了一下，还是给她发了一条。 雅雅， 我是暄暄，谢谢你帮我找工作！我听说了你的事，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我很担心你。那天明明是我自己说要做你朋友的，但我竟然让那么艰难的你走。真的很对不起TT。希望你联系我！ 可以联系我吗？我的电话是：187XXXXXXXX，你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用这个号码加我微信。 暄暄 接下来我一整天都在看邮箱，第二天又忍不住发了一条： 雅雅， 谢谢你把吊坠送给我，上次它救了我，它有辟邪的作用吧。它一定是你非常重要的宝物，你为什么把它送给我了呢？请你和我见面，告诉我。如果你不回信息的话，我就取下它！ 暄暄 可是依然没有回复。 子夜这两天倒是变得有些不同，他不仅帮我还了花呗，每晚来的时候都会带一些“小礼物”，有时候是食物，有时候是小物品，比如围巾、袜子、手套、唇膏、霜之类的。还都是我喜欢的。别看是些小东西，有的单价还真有点贵，比如霜吧，得五百多。 我当然是惊喜的，但又有些焦虑，我坐在床边戳他：“不要随便乱花钱啊！你到底有多少钱，老实交代。” 他坐在我的腿边，解释道：“姐姐，其实我一共有三张卡。第一张是妈妈去世后留给我的，阿姨用那张卡帮妈妈下葬了，买了墓地，后来转交给了我，上面还剩下58.6元。” “是个好数字，留个纪念也好。” “第二张卡爸给我的零用钱，从七岁他把我带到新家到小学毕业，一个月五千，之后一个月一万，过年会有三五万。” “大佬求包养……”我差点跪了。想想我读大学时候的零用钱，一个月400，人家一个月零花钱是我三个月的工资！ 而他的眼神有些落寞：“可是我高一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没有用过他一分钱。所以我还有第三张卡，完全是我自己攒下来的，不过我当时只是个未成年学生，很多工作都没办法做，所以我攒得很慢，也攒得很少，只有五六万，不过我基本上在靠这张卡生活。” 所以他一个未成年学生可以攒五六万，说真的我已经很佩服他了，像我这种，攒钱简直就没希望，月光算好，怕的是债越欠越多。 他从兜里掏出三张储蓄卡交给我：“姐姐帮我拿着吧，你想用的时候，就去用，密码在卡背后的便签上。” 我：“那怎么行！” 他：“我现在是鬼了，用这些不方便，姐姐就当是在帮我嘛，而且我现在吃姐姐的，用姐姐的，姐姐还让我喝血……我实在是……” 好像确实是这样？ 我：“呃，那就先放在我这边，这样也好，你以后要花钱跟我报备，这样你就不会乱花钱了。” 知道了他的情况后，我就能推测出他为什么不愿意用他爸妈给的卡了。他妈妈给他的卡里，只要还存在，只要还有一分钱，就是重要的纪念；他不去用爸爸给他的卡，是为了他自己的尊严，毕竟他爸爸遗弃他们母子为先，恐怕他现在也无法彻底原谅他爸，而他爸爸也已经去世了，这张卡又变成了无望的纪念，那我又怎么好去用他爸的钱呢；而他自己的卡里，存的都是他的青春与血泪，那一定要好好留着。作为铁公鸡的我如是想。 见我同意了，他满足地点头：“姐姐放心，我还在挣钱呢。” “怎么挣？”我好奇。 他不说话，一脸神秘的样子。 而我又光速破案了。他那手机天天都在接收消息，我拿起点开。 好家伙，咸鱼！ 我再点开他的主页，这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在卖各种东西：手表、台灯、领带、背包、酒、吉他、贝斯、小提琴……台灯、背包之类的挺普通，但其余的真的是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 我点开小提琴页： ?3000 纯手工制作欧料小提琴4/4，音色不错，有琴盒，琴弓木肩托都在，98新。原价30000+。还附了两张图。 下面的人疯狂询问，48个人点了想买。 我：？？？ 我当即揪住他的耳朵：“你干嘛？败家吗？三万的琴你卖三千？！” 他：“我……我已经死了嘛，就想着把以前的东西卖了……” 我抓狂：“你变幽灵了吗？你死得这么特殊这些乐器照样用呀！你这么多乐器，以前搞过音乐吗？” 他的眼睛亮了亮：“我什么乐器都会一点，高中的时候组过乐队，参加过音乐节……” 这下我更抓狂了：“我们再需要钱，也不需要靠你卖自己的爱好来筹钱！你看看，那些都是你曾经的梦想啊，你就这样把它们卖掉了，你不心疼吗？！” 越想越焦躁，我把他给我的那些小礼物扔在床上：“就为了这些？！” 脸霜、唇膏、眼霜、手套之类的东西掉落在床上——明明刚才还让我满心欢喜的东西，现在却让我感到羞耻——为我自己感到羞耻。 而他简直手忙脚乱：“姐姐……你怎么了？我错了……你别哭……” “谁哭了！我是气！！！” 结果冒出来的声音完全就是哭腔。 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真是太丢人了！ 其实我太清楚了，他就是想挣点钱，但他一个十八岁的鬼，他能做什么呀，所以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把生前的东西卖了！他只是想赚点钱给我买东西，他只是想让我开心……结果他贱卖自己的乐器，贱卖自己曾经的梦想，就为了给我买点无关紧要的生活用品！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穷！他一只少爷鬼，跟我一起也到了卖家当的地步了！ 为什么我就这么穷啊？为什么我就这么丧啊？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好啊？这样的我能存什么钱？我能为他做多少？我自己活下去都好困难！我还能做什么啊！ 这么想着我眼泪不停掉，根本停不下来，之后更是哇哇哭个不停。 他简直疯掉了，连手机都拿不稳了：“姐姐，我再也不乱卖东西了！我……我已经把那些乐器删掉了……我不卖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紧紧抱着我：“我其实还有其它赚钱方式的……但还需要一点时间，姐姐……你看看我？我做什么你才会开心起来？” 他的声音那么柔，像在哄一个小孩子。 过了不知多久，当极度抑郁的情绪过去之后，我才闷闷地说：“那你唱歌给我听。” 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多时，便是拨动琴弦的声响。 吉他？从哪里翻出来的？ 还没问出声，零散的音符连在了一起。 缓慢的、安静的三拍音符在房间里回响，那声音明明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却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低垂的睫毛在他的脸颊上留下浅浅的阴影，他嘴唇轻启，那嗓音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冰冷的、清澈的、执着的、有着奇妙的穿透力、仿佛直接通过骨头传入我的脑海，我根本无法拒绝，我只能接受，我的灵魂似乎都在产生共鸣！ “酸涩的咽喉 闷疼的胸口 在那个从未被期待过的雨天 我摔倒在街头 人们将我无视在身后 只有你 朝我走来 在冰冷的雨水中 拉着我的手 你的声音 如此温柔 如同春雨 沁入我的心头” 音乐在整个房间里流淌，我似乎真的感觉到了冰冷的雨水，听到了柔和的安慰。我已经坐了起来，整个人都被他吸引了。而他就这么凝望着我，继续制造着奇妙的旋律： “从此以后 我偶尔会在雨天里 身体湿透、颤抖 为了等你 等你 等你 你何时才来呀” 我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他眼中那簇不知名的火焰汹涌燃烧着，就连我也感觉到了他略微疯狂的执念： “不要在我的耳边低吼 到你身边去 你到底在哪里 我会打听出来的 我们一定还会见面 那是比神明还要灵验的魔咒” 而他的声音却又变得天真起来，仿佛祈祷好运到来的孩子： “在我们见面的日子 请下一整天雨吧 绝对不会停止的、沉重的雨 让你不能走 让你不愿走 让你永远 靠在我的肩头”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扫，最后一串和弦滑过耳畔，他唱完了。 他挠了挠头发：“姐姐，喜欢吗？” 我抽了抽鼻子：“太棒了，我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歌，你的声音简直绝了……这首歌是你自己作的吗？” “改编的，原曲是韩国歌手Thornapple的《雨季前锋》，我稍微改编了歌词。改编后的歌词跟我小时候的经历一模一样。” 他明明说到了很重要的信息，而我被糊了狗眼，整个人只剩激动了：“啊啊子夜你条件这么好这么有才华怎么可以浪费啊！！！” 于是当天晚上，他就被我拉到了公园里。 我做着美梦：他这么有才完全可以通过成为街头艺人红起来。 当然，结果由于设备不足——没话筒，没音响，我们还找了个特偏僻的地方，根本就没几个听众，最后又变成了他给我一个人唱歌。 他一次又一次唱着那个雨天的故事。 我听着、听着，似乎真的来到了那个雨季。 在那个潮湿又忧郁的日子里，看到了那样一个孤零零的小男孩。 - 那天回家的路上，又开始下雪了，空气冰冷刺骨。 我们走在小石子路上，远远地看到石桥上站着个红衣女人。 我吓了一大跳，小声喊：“啊有鬼！” 子夜没有笑我，而是立马挡在我跟前，试图拉我走另一条路。 他这种反常的行为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推开他，又上前了几步。这是个黑发及腰的高挑女人，这么冷的天，她身穿露背红裙，脚踩高跟鞋，苍白如纸的手搭在栏杆上，背影极美。她眺望着冰冷的湖水，一动不动，如同被冷冻的雕塑。 我立马认出了她，大喊：“雅雅！” 她回头看我，是雅雅没错。 但跟之前的她又完全不同。 上一次她一身白衣，那么精致典雅纯洁，她会哭，会笑，穿上我的睡衣后像小女孩那样活泼可爱；而这一次，她的身上没有一丝生气，她的脸僵硬如人偶，没有一点表情。 “你怎么待在这儿？怎么穿得这么少？”我朝她跑去。 “别过来。”雅雅说，声音很冷。 而我完全不顾子夜的阻拦，朝她跑去，牵住她的手道：“你还在生气吗？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我的邮件……谢谢你帮我找工作，谢谢你把项链送给了我，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送我项链呢？你发生了什么……” 还没说完，就听她道：“从这里跳下去，能结束一切吗？” 她脖子上的伤疤犹如丑陋的昆虫，在皮肤之下蠕动。我这才发现她的裙子染了血。 我真的被她吓到了：“你在说什么傻话呀？到底什么事让你想不开？你受伤了？” 她盯着我，双眼漆黑且茫然。 她的红唇微动，身上独有的异香顺着冷风钻入我的鼻腔：“曾经的我，真的很爱他，他背叛了我，我恨他恨得想毁掉一切……今天，我看着鬼混的他，在地板上惊恐嚎叫的他，我长久以来的执念突然间消失了，明明我可以彻底复仇了，但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继续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苟延残喘，还有意思么？要怎么做才能结束这一切？” 我那么慌张，我没有任何精力再去观察子夜此刻的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呀，雅雅，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回去……” “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她突然说。 “所以说就是为了那个出轨的渣男吗？！我们女人怎么可以为了渣男结束自己呢？雅雅你是不是傻啊？人生还有那么多快乐的事情，还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去，还有那么多美食没有享受，还有那么多那么多帅哥等着你临幸，你怎么就盯着那个渣男啊！”我越说越气。 她望着我，脸上的冰霜逐渐消融，我趁热打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无论如何，先冷静一下好不好，跟我回去暖暖身子吧！” 其实，那天下午我刷到了一条热搜，只是我完全没有在意。 那条热搜写着：男子于别墅离奇失踪，同性情人称闹鬼。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