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疯播》 文案： 世间所有的“阴差阳错”， 有的引出一段缘分，有的惹出一番风波。 这是一个“风波”不断的故事。 因为一场打拐风波，失业“碰瓷女”结识女实习生，从此情深似姐妹； 因为一场救援风波，多金“少爷”摊上多事“丫鬟”，从此甩也甩不掉； 因为一场掐架风波，草根女主播意外蹿红引爆网络，从此一发不可收； 一次又一次大大小小的“风波”，串出一段网红主播横冲直撞上海滩的疯狂史… 第1章 楔子 世间所有的“阴差阳错”，有的引出一段缘分，有的惹出一番风波。 这是一个“风波”不断的故事。 简单来说，这是关于一个网红主播的疯狂故事！ 那天，朱鹮才刚认识百合不久，她就说了一句让百合似懂非懂糊里糊涂的话：“人生啊，那都是由无数的‘大悲伤’和‘小快乐’组成的！” 百合想，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人生是由生老病死组成的；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说，人生是由家庭和事业组成的；这“悲伤+快乐”的组合理论还要分别冠上一个“大”与“小”的限定，难道是什么大师的哲学新解那会儿百合喝了点小酒，一动起脑子酒劲儿就渐渐来了，便也再没什么脑力去继续参透这么深奥的问题，她只是睡眼迷离地应着：“人们不是总说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的吗想这些干什么呢” 是啊，对于百合来说，她的人生真是时刻充满意外，哪还来得及分清是悲是乐孰大孰小呢就像这一刻，她瘸着腿，历经万难，刚刚踏回上海滩，还来不及呼吸一下久违的魔都空气，耳朵里就突然钻进表妹小青惊讶的叫声：“姐！你看！那不是朱鹮吗” “朱鹮”百合心头一震，被这久违的名字着实地吓了一大跳，她转动眼睛迅即四下搜索，然而目及之处，除了小青，她并未看到其他任何熟悉的身影。 “姐，你看那海报，像不像朱鹮啊”小青左手扶着百合，右手往肩上挽了一下包带，腾出手来指了指前面公交站台上的灯箱并做出提示，“站台那里！” 虽然只隔了四五米，但是百合像是重度近视一样，她快速移步探到灯箱跟前要看个真切，已然顾不得腿伤了！ “你小心点……”小青赶紧扶上，跟着百合的节奏，走到灯箱前。 这个站台像是刚整修过一样，led灯光特别打眼，醒目的灯光把内嵌的海报也映射得十分醒目。海报上是一个拿着自拍杆架着手机做自拍状的女孩，女孩扎着马尾，笑容灿烂，既没有浓妆艳抹，也没有过度修图，整个画面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一种特别的感染力，就像那穿透灯箱的亮光一样，让你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蔷薇直播！”百合注意到了海报上醒目的文字，怔怔地念了出来。 “我在绝色蔷薇，做我梦想角色……下一个蔷薇郡主……会是……你吗……”小青也念起了海报上面的文字，“姐，这是朱鹮，一定是朱鹮！天啦，三个月不见，她这是当了模特了，还是当了明星啊” “蔷薇直播……人气主播……东方名猪……”百合觉得这一切太意外了，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从那栋楼跳下去后就昏迷着一直没醒过来。 难道是巧合那海报里会不会是别的女孩只不过跟朱鹮有点撞脸而已 不！不会的！不可能是巧合！ 百合直愣愣地盯着那幅海报，盯着“蔷薇直播人气主播”那几个大字，盯着那个署名为“东方名猪”的女孩，这明明确确就是自己在三个月前认识的那个武汉女孩──朱鹮啊！ 可是，三个月不见了，鬼知道这三个月里，大家都经历了些什么…… #####开张大吉，欢迎大家来捧场留言！ 第2章 夜，上海（1） 时光倒回三个月以前。 那是一年之中上海最为璀璨夺目的时候，刚一入冬，整个魔都就陆续生长出了各种造型的圣诞树，个个流光溢彩火树银花。 这还只是平安夜前的一个周末，但仿佛圣诞老人提前来了似的，大街上摩肩接踵地挤满了欢乐的人群,正如一首歌里唱的：“saturday night，不要把自己关在家，saturday night，我们去疯狂嘉年华……” 这个时候不分男女老少，他们都争相用自己的方式来装点着这座“东方不夜城”的十里繁华。 当然，这番繁华在一个名叫朱鹮的女孩眼里，那都是别人的狂欢，对于早已饥肠辘辘的她来说，眼下只希望今天能有个好“收成”──等口袋里的零钞再攒的多一点，平安夜好去淘点特价打折的衣服，她已经快失业半年了，手里实在没什么闲钱去大商场里血拼了。 朱鹮是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里万千外来妹中最普普通通的一个。就在前几天，网上发布了上海市统计局最新统计数据，截止到2014年底，上海市外来常住人口已经达到996.42万！ 996.42万！什么概念朱鹮看到这个新闻时心里就想：在自己的家乡武汉，全部人口也才这么个数。曾经，自己是长江边上的“千万分之一”，而如今一路漂到黄浦江畔，她又被划分进一个新的“千万分之一”，而且这个新的“千万分之一”用家乡话来说根本就是归属于“外码”的行列。 这会儿，朱鹮正低着头蹲在一个人流量较大的路口，她身上裹着一件不合体的冲锋衣，头上别扭地戴着一顶骑行头盔，发尾披在肩上，在她身旁停着一辆掉漆掉得厉害的旧自行车。 过往的行人看不到朱鹮的脸，偶尔有一两个不赶时间的又或是疑似强迫症患者的人会停下脚步，一字一字地读着放在地上的一块纸板上的文字，那是朱鹮用黑色记号笔粗粗画着的几个大字：“求好心人给10元钱吃饭，支持骑完全程，谢谢！” 街上人来人往，一般人念完这些字都会顺便在末尾带上“骗子”两个字，然后十分畅爽地走开了。 “像尼玛个苕一样，得亏你认得几个字！”一般遇到这样的人，朱鹮都是在心里默默地把他骂了个遍，如果你会读心术，一定能看到此刻朱鹮脑门上像发弹幕一样，吐槽不断，而且是普通话武汉话上海话等不同语言模式随机切换。 “牛逼啊！top1976！”一个夸张的男声钻进朱鹮的耳朵，刺破了她心里的弹幕。 朱鹮稍微上抬了一下脑袋，瞟了一眼，眼前是一个穿着棒球服的男生，正睁大着眼睛盯着自己看，旁边还跟着一打着耳钉的男生。 棒球服男生夸张的语气中略带挑逗：“美女，这么有钱还缺这十块钱！走，哥请你吃大餐去！” 朱鹮继续埋下头，只在心里继续开启弹幕模式：“个小瘪三，本姑娘要是有钱也不用等着你来赏饭吃！” 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没必要理会。 “美女，给个反应啊！”棒球服男生继续挑逗。 “我靠！还‘top1976’淘宝九块九包邮的吧！”耳钉男生笑道。 朱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心想：“什么九块九包邮是在骂我贱卖吗” “这头盔代购都得三千多，九块九包邮你送我一个”棒球服男生跟耳钉男生辩了起来。 “好啊，你给我10块钱，我给你淘一个，五星好评还返现！”耳钉男生不服气，又跟发现了新的论据似的，指着朱鹮的自行车说，“得，你看就她那破车，配得起这头盔吗不是假货，老子就……” 耳钉男生说着说着开始飙脏话了，朱鹮恨不得塞住耳朵。 原来他们是在讨论朱鹮头上这顶骑行头盔是否是正品，两男生见斗了半天嘴皮子依旧被朱鹮无视，便无趣地走开了。 朱鹮瞬间觉得耳根清静了，不过她回想着刚这两个男的的对话，意思应该是说这顶头盔价格不便宜，这头盔还有身上穿的冲锋衣都是她从好友东东那里借来的，她心里盘算了起来：“看不出来啊，这小洋鬼子戴的头盔居然那么贵，还天天在那哭穷，回去得让林夕姐好好审问下他。” 林夕是朱鹮的房东，上海本地人，比朱鹮大个七八岁，心宽体胖，一边开着出租车挣血汗钱，一边靠着父母留下来的一栋老房子收点租子度日。朱鹮结识林夕是因为林夕的弟弟林小宽，小宽是个西餐厨子，曾和朱鹮在同一家酒店上班，小宽和朱鹮的同事关系维持了不到半年，朱鹮就离职了，但就是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他俩结成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这一来二往，林夕这个当姐姐的自然也就成了朱鹮最要好的闺蜜。失业的这半年以来，朱鹮就一直租住在林夕家里，说是租住，其实她也没怎么交过房租，林夕总是说，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给吧，反正也不指望靠这点租子发大财。 像朱鹮一样时常没按时交房租的还有租住在林夕家一楼的外国友人东东。对此，林夕也常说，不催东东交房租那是为了维持良好的国际关系，是爱国的表现。事实上林夕家也的确租不出什么好价钱，远在荒郊之外不说，还时不时的被断水断电胁迫拆迁，能坚守在那里住下去的多半是等着熬一笔拆迁费度过辉煌余生的老人，又或者是像朱鹮一样被城中日益高涨的房租逼迫着不断向外迁徙的“外码”。可对于朱鹮来说，她并不觉得那里环境恶劣，比那环境更恶劣的地方她也是住过的，在寸土寸金的魔都上海，能遇到那样一个不催租子还能时常供吃供喝的好房东，那真是正月初一望月亮──难得啊！ 而至于东东为什么也愿意住在哪里，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怎么又是你前天你不是在人民广场吗”又一个一惊一乍的夸张声音钻进朱鹮的耳朵，此刻她正脑补着林夕审问东东的画面，这突然一声喊，吓得她赶紧回过神来。 糟糕！像是被人认出来了！ 第3章 夜，上海（2） 朱鹮最烦遇到这种情况，心想：“妈呀，今天点子是有多低啊！武装成这样也能被认出来。” 但行走江湖多时的朱鹮十分镇定，她装出一副无辜困惑的表情，慢慢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一胖乎乎的男生。 “前天在人民广场，你也是说没钱吃饭的，怎么，你还没骑出上海啊那要吃生煎包不”胖男生说着就晃了晃手里拎的一袋生煎包，继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摇着食指冲朱鹮说，“哦，我知道了，你该不是骗子吧，专门骗我们这种好心人。” 这时候开始有人聚过来围观了。 “冇搞清白莫瞎说啊，我今天才骑到上海！”朱鹮一边操起了武汉话一边收拾车子准备走人。 此地不宜久留！ “个斑马，真是信了你的邪，哪个要吃你的生煎撒，长得跟个包子一样，像尼玛个苕！”朱鹮继续操着家乡话在心里骂着，也顾不得拿走自己亲笔撰写的小纸板，骑上车就走掉了，脑后模糊飘来胖男生和众人议论声。 朱鹮匆匆收场的决定是对的，她才没骑多久，天空就淅淅沥沥地飘起冷雨来。上海的冬天一旦冷起来，那种湿冷是直戳骨子里的。不过这对于从小长在长江边吹惯东湖风的朱鹮来说，这点湿冷她还是扛得住的，何况还有东东这件暖融融的冲锋衣保驾护航呢！ 今天算是颗粒无收了，乃史上最晦气的一次。 失业的这段时间里，朱鹮便常常这样进城来“借富济贫”的，“借富济贫”是她自己的说法，就是“借富人口袋里的钱，救济贫穷的自己”，在她眼里，凡是能伸手施舍他人的，那可都是“富人”！平常她都是在街头扮演流浪歌手“化缘”，什么移动音响、孤儿证、辍学证等全套装备甚是齐全，每次但凡出门总是有些“收成”的，这几天因为感冒了，嗓子不舒服不能唱歌，便借了东东这套骑行装备想换个驴友的角色试试，不想却接二连三地遭人唾弃…… 雨越下越大，朱鹮撑起伞，推着车，趁着绿灯亮了赶紧过马路。 她边走边想，算了喂，算了喂，还是回家休息吧，这雨一旦下起来就更不要做啥指望了，也是奇了怪了，每次骑车出来老天爷都跟自己作对，这把破伞遮了前面挡不住后面…… 忽然一阵疾风吹过来，朱鹮单手骑车没有拿稳伞把，那伞就被风吹掉了，又顺着风往马路中间滚去，朱鹮也连带着险些被刮倒。 “伞也跟我作对！风也跟我作对！”朱鹮停了车子，赶紧趁着这伞还没被吹远，连忙追了过去，就在这时，一辆汽车疾驰而过，溅起的水花扑面而来，朱鹮躲闪不及，衣服裤子顿时全淌着泥浆。 “怎么这么倒霉！汽车也跟我作对！水坑也跟我作对！”朱鹮揩了揩身上的泥水，刚走两步，正准备去追上已被吹至路中央的雨伞，身后却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 她回头一看，傻眼了，自行车被人撞倒了。 那撞倒自行车的人一边骑车一边骂道：“有病吧，车横在路中间！” 朱鹮顾不得那把破伞了，赶紧回头扶起自行车推到路边停靠着。 又一辆汽车疾驰而过，躺在马路中间的那把伞“哧啦”一声四分五裂了。 “算了喂，不要得了！”朱鹮把头发扎进头盔里，踩着车朝路口骑去，“反正东东说这冲锋衣还可以当雨衣用的，没想到这洋鬼子的东西还挺不错的。” 刚那一摔似乎把车摔得不灵活了，那车龙头很难控制住，朱鹮骑的歪歪扭扭，跟酒驾似的。 雨继续下着，朱鹮也继续歪扭地在马路上蛇行。 突然，一辆跑车从朱鹮身后驶来，虽然开车的人像是已经预测到了险情并及时刹车避让，可那后视镜还是刮蹭了到了朱鹮的腰。 朱鹮反应迅速，她直接跳到马路沿子上，空留自行车“哐当”倒地。 “喂，你没事吧”跑车降下半截车窗，里面飘出一个女声。 “没事！算我命大。”朱鹮头也没抬，她只顾着扶起翻倒的自行车。 那女车主见朱鹮也不像有啥受伤的，便随口抛出一句话：“那以后骑车长长眼，别扭来扭去的不要命似的！” “我靠！”朱鹮觉得这话特别不顺耳，她抬眼正准备回骂，却怔住了，这一抬眼可好，首先占据她视线的是一辆被雨水冲刷的闪闪发光的粉红色奔驰跑车。朱鹮对豪车没啥特别的概念，印象中但凡带有“三叉星”“四个圈”车标的那就是好车，那车主便就是有钱人。 “哎！有事了！有事了！我腰疼，哦，脚也好像扭了！”朱鹮瞬间条件反射式地开启表演模式，像极了那年春晚小品《扶不扶》里的马丽。 “我勒个去！这就讹上了”女车主侧身将半张脸探到车窗前嚷了起来，“麻烦你去电影学院修炼下演技好不啦！刚才还说没事呢！” 朱鹮吓了一跳，这才看清楚那女车主模样，一头染着夸张颜色的头发看起来像是来自二次元世界，一双闪着蓝色光芒的眼睛上沾着同样夸张假睫毛，随着眼皮眨动扑闪扑闪地似乎要飞离眼眶，惨白的脸，尖尖的下巴，朱鹮也分不清这是在cos蛇精还是狐狸精，总之是非人类。 朱鹮忙用蹩脚的上海话回敬那二次元女车主：“我刚说没事不代表现在没事了，刚是撞懵了，现在来感觉了！哦哟，疼死我的啦，你怎么开车的伐” 朱鹮是这样的性格，你对她客气吧，她很好说话，你对她不客气吧，她便跟你纠缠到底。 然而二次元女并不理会。 第4章 夜，上海（3） “赶紧解决了，别耽误时间了！”车里飘来一男的声音。 朱鹮这才注意到车子后排还坐了个人，她便锲而不舍地继续操着蹩脚的上海话说：“哦哟，你们这怎么回事的了这就准备逃逸了哟” 那二次元女车主迅即从票据箱里抓出一把零钱捏成团砸在了朱鹮身上，又忙发动车子准备走人，嘴里还嚷嚷：“再出来碰瓷先把舌头捋直了好不啦！” “碰瓷”朱鹮跳起脚来喊道，“你才是碰瓷的，你全家都是碰瓷的……” 还没等朱鹮骂完，那车子就开走了，雨中只留下鼓着腮帮子的她徒生闷气，待那粉红色的跑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她却又瞬间消气了，再等她隐约看到掉在地上那把钞票里还有粉色票子，她怒皱的眉毛也变的舒展了。 这情绪转换的速度！ “我靠，上海人就是得瑟得狠咧，嫌我舌头捋不直跟我来武汉话试试，看我不吼死你个小婊咂……”朱鹮一边数钱一边念叨。 她又扒拉了一遍钱，心想，尼玛，说我是碰瓷的也太他妈的践踏我的人格了，开着那么骚气的奔驰车出手却连一百块钱都没有，要践踏就该狠狠地践踏嘛，有本事再扔个几百试试看 想到这里，朱鹮傻乐了一下，觉得要鄙视自己了，这也忒见钱眼开了。 不过啊，看来今天也并不是颗粒无收，这沓零钱总好过刚那袋生煎吧！ 这一想到生煎，朱鹮顿时就觉得肚子饿了。 怎能不饿今天出门的时候她又忘了带钱包，中午那时候饿到不行，浑身上下只摸出几块零钱来，便只能搞碗汤面果腹，那清汤寡水的面条滑进肚里溜达一圈恨不得半刻钟不到就消化干净了。 朱鹮摸了摸肚子，心想，还是武汉好啊，要是在咱武汉，那几块钱可以整嗨大一碗热干面的，这热干面可是扛饿神器，一碗下肚，管上大半天也不觉得饿的，可这是在上海呀，要想找到一碗不难吃的热干面那比寻找外星生物还难。 此刻的她又冷又饿，还弄了一身脏兮兮的泥水。 要是能有个地方饱餐一顿，再换身干净衣服多好啊！ 要不回家咯 可是朱鹮又不甘心如此狼狈地回家！ 忽然，她想到这里离一个地方好近，要不……她赶紧掉了个头…… 朱鹮此刻要去的这个地方就是自己曾经在那端过几个月盘子的大上海假日酒店，林小宽现在在那里师从一个西点大师，他平日里休假的时候经常偷偷地给朱鹮带一些好吃的。 朱鹮给小宽打了个电话，她说自己今天出来溜达不小心摔了一跤，满身泥水，问有没有干净的衣服借着换一下，要是等回家再换怕是早就要病瘫了，此刻自己正在酒店大门右前方天桥下的方位，林英雄能否出来救一下美呢 电话里听得出来小宽正忙的不可开交，可对于朱鹮的要求，小宽都是有求必应，他忙让朱鹮直接到餐饮部后门来。 朱鹮推着车绕着酒店走了大半圈，只见酒店前广场上早已停满了车，迎宾的鲜花拱门在雨中娇艳欲滴。 “豪门酒肉臭，我却要成饿死骨了！”朱鹮嘀咕着，一会儿，她就绕到了酒店后门。 林小宽早已在门口等候，显然门口风大，比厨房里冷多了，他缩紧着身子，一眼望见朱鹮过来了，立即招手，准备迎上来。 朱鹮忙喊：“你别过来，下雨了没看见吗！” “没……没……没事……”小宽还是跑了过来，白衬衣黑领结加身，相当帅气，只是一开口有点结巴的咬字给这帅气的形象减分不少，不过倒也显得憨厚可爱，至少朱鹮是把身高一米八几的他归为可爱类型的。 “等……等你……像我一样……感冒了，你……你就知道有没有事了！”朱鹮拖着重重的鼻音模仿起小宽的语气，她不觉得这样不礼貌，对于小宽，她也从没客气过，“今天咋穿这身啊你换岗位了” “今……今天……人手不够，我被肉……肉……rose借去当……waiter了！”小宽回答说。 “那肥肉丝儿就一破领班凭啥调遣你啊你又不归餐饮部管！”朱鹮嘴巴翘到天上。 “她……现在是主……主管了……跟我们……头儿借调我……一下……”小宽解释着。 朱鹮一听rose混到了主管的位置，更是来气，说：“我靠，这上位够快的啊！” rose曾是朱鹮的所服务的楼层的一个小领班，两人闹过矛盾，朱鹮恨她恨得牙痒痒，背地里都骂她“肥肉丝儿”。 “你……自己去……去换一下衣服，怕……里面……忙，我先回去了！”小宽说。 “诶，等等，出来透透气嘛！”朱鹮拉住小宽，“给那贱人帮忙还那么卖力！” 小宽说：“婚……婚宴，很……忙！” 婚宴！ 朱鹮两眼放光！怪不得门口鲜花拱门，红毯满铺的。她顿时来了主意，问小宽能不能赶紧去弄套服务员的衣服来。 这不是在征求小宽的意见，而是告诉小宽她已经决定要大干一场了。 林小宽当然知道朱鹮要去干什么，这不是第一次，便也照办了。 片刻后，朱鹮换装变身，顶着一身服务员的打扮溜进了酒店大堂。 朱鹮瞅着大堂里被鲜花簇拥的迎宾红毯，嘀咕起来：“靠，又是哪个土豪大婚，整这么浮夸！” 她在这大上海酒店工作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件不愉快的事情，离职后她便很少来这里，可但凡来一次，她必将跟复仇似的，用她的话说就是“不整点什么走，就是太上老君炼的仙丹也无法弥补她心灵上受过的创伤。” 这婚礼确实排场宏大，红毯两边的像仪仗队一般站立着漂亮的礼仪和帅气的保安，他们微笑地引着来宾们通往二楼宴会大厅的手扶电梯。 朱鹮被保安礼貌地拦在了红毯之外，即便是穿上了服务员的衣服，胸前没有婚宴专场工作牌也是不能进去的，毕竟今天是范爷千金出嫁的大喜之宴。 第5章 夜，上海（4） 范爷是谁乃上海影视圈著名的商业片导演范湖是也。曾经，投资人只要投了他的片子，从来都是成倍的赚回，谁知这几年国内观影群体更新换代太快，范爷的影片风格似乎被市场抛弃了，接连赔了三部大制作后竟突然转行从商做起了生意。 这范爷豪嫁千金其实是招女婿上门，而雀屏中选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两年爆红上海滩的电台名嘴熊大大。 这安保阵势虽强大，可也难不住朱鹮，毕竟在这大上海里工作了半年，她早已连vip通道都摸得一清二楚，更何况，她还有内应林小宽！ 很快，她另辟捷径混进了婚宴大厅。 范爷是娱乐圈的红人，但按范爷女儿的要求，婚礼现场并没有邀请媒体，可是冲着范爷在圈里的名气，依然有很多记者在来宾入场处架起了长枪短炮以求抢个头条──百合也是这众多记者中的一位，此刻她正被挡在外围。 保安根本不理会百合再三请求，只是机械地重复：“不好意思，小姐，请出示请柬！” “不好意思，我请柬忘带了。”百合尴尬地解释。 “不好意思，你可以让我们看一下电子邀请函！” “呃……”百合想了一下，只好说，“我是财经杂志《捷报》的记者，我想采访范导一下。” “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是私人婚宴，没有邀请媒体采访，麻烦你们不要堵在这里，还有贵宾要入场，谢谢让开一下！”保安再一次拒绝。 百合十分懊恼。她已经想尽办法约访范爷好多次了，均告失败，这才想出来婚礼现场堵人的下策，只当是碰碰运气了，在她心里，约访到范爷可是近期的头等大事，因为她觉得，拿下范爷息影从商的专访报道是帮助自己在《捷报》通过试用期成功转正的最好筹码。 可是一个试用期的小实习生要约访一个大导演何其容易百合毕竟才刚刚走出象牙塔，一切想的太简单了，本以为可以趁这场婚礼逮住机会，哪怕是混个面熟也好，可眼下仅仅是碰了一鼻子灰。 百合退到一边，想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混进去。 “嗨！美女！”百合像是觉得有人在跟自己打招呼，一抬头，愣住了，这跟自己打招呼的居然是以“贱”闻名的dj曾小贤，就是那档深夜里回荡在电波中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节目《你的月亮我的心》的主播“贱人曾”。 “你是……曾老师”百合惊讶地问。 “对！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曾小贤！”曾小贤说着经典的自我介绍，挑着眉毛问，“我刚有听到，你说你是记者” “嗯！”百合点头。 “哈哈哈，我最喜欢跟记者交朋友了！”曾小贤贱笑起来，“怎么样，你想要进去” 百合又忙点头，说：“嗯！你可以带我进去吗” “这个嘛！”曾小贤一拍胸脯，眯着眼说，“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当然有办法啦！” “太好了，你愿意帮我”百合像是看到了希望。 “这个嘛……就看你愿不愿意听我的了！”曾小贤说。 “要怎么听你的”百合问。 曾小贤把百合拉到一边，说：“是这样的，我是今天婚礼的司仪，可我的助理这会儿堵在中环高架上赶不过来，这婚礼马上要开始了，我带你进去可以，但是你待会儿要帮我拍照，顺便做一下直播呗！” “要怎么直播”百合问。 “你是答应了”曾小贤问。 “嗯，只要能进去！”百合说。 “很简单，你关注一下我的微博，然后待会儿婚礼开始，你就帮我拍照，拍好了就私信发我。”曾小贤说。 “发你就完了”百合问。 “对，发我就可以了！等我助理来了你就可以把这项工作移交给他了，唯一的要求就是……”曾小贤摆了一个酷酷的动作，挑着眉毛，贱贱地说，“把我拍的帅一点……” 说起这曾小贤的“贱”，在魔都主持界能与之媲美的就只有今天婚礼的主角──新郎熊大大的“娘”了！据说这熊大大是唯一能在同一时段和曾小贤争吐槽率的。娱乐圈素来“王不见王，后不见后”，这一名嘴居然会邀请另一名嘴做自己的婚礼司仪，那同台的画面真是不要太和谐……百合深知自己只是为了进去见到范爷，她强忍着曾小贤“耍贱”带来的不适感，接受了他伸过来的胳膊，二人手挽手，踏着红毯缓步走入宴会大厅，保安礼仪均对百合示以礼貌的微笑，这前后态度转化之快，百合见怪不怪了。 一进大厅，曾小贤八面玲珑，各种交际，百合便趁机悄悄地溜开，四下里寻找着范爷，范爷还没找到，手机倒是响了起来。 “百合姐，你在哪儿我才在门口溜达了一下，你就不见了。”打电话的是陪百合一起来的表妹柳小青。 “我混进来了，还来不及跟你说！”百合小声应着。 大上海的保安一个个像是fbi，“混！进！来！的！”这四个字飘进他们耳朵里可不得了。 “小姐，请问您的桌号是多少”一个高大的保安员询问起百合。 “哦！”百合吓了一跳，紧张又心虚。 保安继续盘问：“小姐请出示你的请柬，我引你入座” “不用，谢谢！”百合支吾着，“我是主持人的助理，我来帮他拍照的。” “助理”保安疑惑。 “哦……摄影师……对，是摄影师，我负责拍照做现场直播的。”百合立刻向不远处的曾小贤求助，曾小贤忙着跟各路来宾合影，只是给百合回了个ok的手势。 “哦，这样！”保安见了曾小贤的手势，便微笑着提醒百合，“那请不要随意走动。” “嗯，谢谢！”百合松一口气，“我不会乱走动的。” 保安员这才离开。 “美女，刚入行的吧”突然有个服务生模样的男子低声问起百合。 “哦”百合又吓了一跳。 “别怕！别怕！同行，咱是同行！”男子说着就递给百合一张名片，“待会儿拍到好图记得资源共享。” 百合接过名片一看，那人居然是上海有名的八卦大v“八道”的人，她心想，到底是范爷啊，这各路狗仔都各显神通使尽浑身解数混进来了。 第6章 夜，上海（5） 就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切都被旁边另一位“服务员”看在眼里听进耳里，那不是别人，正是朱鹮。 朱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百合，心想，这女生长的斯斯文文秀气极了，怎么也干起这混吃混喝的事来了倒是整了个冠冕堂皇的身份，还摄影师！唉，真是好看的蘑菇都有毒啊！不过本姑娘可不陪你们在这里“蘑菇”了，真是饿死我啦，我要大开杀戒啦！ 此时宴会桌上只是摆放了一些糖果点心，连前菜都没端上，可朱鹮像是一只嗅到了肉腥的饿狼，她凭借着往日的工作经验，趁着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赶紧穿过后台，探进了宴会厅隔壁的一个小房间。 这是一个大概20来平的储藏室，偶尔做大型晚会的时候也被用来充当过临时化妆间，朱鹮曾经在这里见过很多明星。当然，能接受把这样的储藏室当作化妆间用的明星要么就是不红，要么就是红到不需要计较这些所谓的规格排场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朱鹮知道这里一般用来存放酒水和好吃的甜点的。 宴会厅里人来人往十分喧哗，合上门后这小房间里倒是瞬间安静极了。 果然，房间里的地毯上整齐的摆满了精致的伴手礼袋，礼袋上印着烫金的婚礼logo ，十分醒目。朱鹮对这些倒是无视，让她垂涎三尺的是桌台上的各式定制巧克力，更让朱鹮疯狂的是巧克力旁边还有一盒一盒整齐码放的五颜六色的马卡龙。这是让朱鹮魂牵梦萦的美味，以前只在东东那里吃过一次，东东是法国人，他曾允诺有机会带朱鹮去巴黎吃最好吃的马卡龙，朱鹮为了这个美梦，好几次夜里醒来发现口水弄湿了枕头。 此刻的朱鹮就像掉进米缸里的老鼠，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冲进菜地里的猪，不吃个人仰马翻怎么能满足她赶紧剥了几颗巧克力塞进嘴里，那入口即化香浓丝滑的感觉让朱鹮恨不得尖叫起来──她强忍着没叫，又赶紧拆开一盒马卡龙揉进了嘴里…… “这这这……实在是太好吃了！”几块马卡龙下肚，朱鹮还是抑制不住激动，开始自顾自地发表起歪理邪说，“难怪说食疗比吃药打针靠谱，这美味一下肚，感觉拖了好几天的感冒都要去了一大截了！” 她一边尽情享受着“食疗”，一边掏出手机“咔嚓咔嚓”地连连拍照，无图无真相啊，不留下几张照片，怎么证明姐来过这美味的世界 当然，她还是有一点理智的，怎么能就光顾着拍照呢她抓起一个礼袋，把装好的伴手礼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她本以为里面装的只是喜糖啥的，却倒出一个个精致的小礼盒来，她抓起那些礼盒，拿在手里一个个地仔细瞅，欣喜若狂：“哇哦，土豪的婚礼太给力啦！” 她赶紧把礼袋扔到一旁，找到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一边喜滋滋地往里面塞东西，一边在心里给这些礼物做出了分配：这盒巧克力给大头儿子……这盒是香水，送给林夕姐了……这个领结不错，给小宽了……这枚胸针配姨妈的毛衣肯定好看……这几盒马卡龙嘛，我全要了，还给东东带一点，让他鉴定一下正宗不正宗…… 好家伙，眼看着袋子要撑爆了，朱鹮正准备再找一个袋子，这时门被推了两下，继而又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幸好进来时把它反锁了，朱鹮赶紧把袋子藏在一个角落，这才去开门。 原来是来拿酒水的三个服务生，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林小宽，另外两个不认识。小宽见门反锁着，开门的又是朱鹮，便心照不宣地冲她挤了一下眼：“酒……酒水……放哪儿在” “呶，在那！你们仨小心点，这酒很贵的。”朱鹮倒是镇定自若，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做起了指挥，趁着另两个小伙子忙着搬东西，便冲小宽递了个眼色就溜出去了。 回到宴会大厅，婚礼仪式还没正式开始，朱鹮在四处找水喝，刚吃猛了点，甜得腻着慌。她找了个干净的杯子正准备倒水，却被一打扮得性感妖娆的女郎缠住了，女郎用那精雕细琢五颜六色闪闪发亮的美甲戳了朱鹮两下，一口嗲嗲的上海腔：“你们酒店咋搞的嘛，今天这么重要的宴会，人手都不配足，要杯水要了半天都没人理的啦，去，给范董加杯水去！” “饭桶”朱鹮愕然，拎起水壶，极不情愿地跟着女郎而去。 女郎把朱鹮领到一个超大圆桌旁，朱鹮急于脱身，赶紧见了空杯子就挨个儿倒水，她正往第五只空杯子里加水时，一个十指修长的巴掌伸过来掩住了杯口，只听伸手的人娇嗔着：“哎，我不喝这个的！”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朱鹮顺着那手指看去，这一看，吓得她赶紧低下头，心里默叹，我靠，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刚才那开大奔的小妖精吗那二次元的鲜艳毛发怎么那么快就黑回来了！ 朱鹮尽量不抬头，也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慌了阵脚，毕竟自己也换了身衣服，捯饬过头发，还画了点淡妆，跟刚才路上的狼狈样子差别大着，应该不至于被认出来。 那招呼加水的性感女郎见那二次元奔驰女不喝白开水，便又嚷起朱鹮来：“哎，让你给范董加水，怎么加到小公主那边去了过来！过来！” 朱鹮无奈，低着头又绕回性感女郎旁边，心里骂着：“就她还小公主公主你妹啊！” 那性感女郎身旁坐着的正是范爷，而在女郎的另一边则坐着一个穿得珠光宝气的中年贵妇。 那贵妇体态丰腴，皮肤白皙，她拉着性感女郎的手说：“莎莎啊，别老范董范董的喊，且不说显得生分，那耳朵不好的人乍一听还以为你在喊‘饭桶’呢，你就跟我们一样喊范爷，多亲切啊……” 朱鹮听在耳里差点笑出来，可又强忍着憋住。 第7章 夜，上海（6） 那被唤作“莎莎”的性感女郎听了贵妇的话便连连娇嗔着点头。 那贵妇继续一边说一边笑，惨白的脸上估计是玻尿酸打多了，绷得像是要炸开：“莲姐我今天就教你一招，你就跟范爷说，范爷啊，你就用钱试试我的真心嘛！你就使劲儿地拿钱来砸我，十万砸不出真心，那就添个零砸百万，百万砸不出真心，那就砸套房子，可要是还砸不出来，那就当这十万百万的是去长江商学院上了堂课……” 莎莎也跟着花枝乱颤起来：“天啦，莲姐你也太狠了，砸的我好疼啊！” “可不是就是铁石心肠也会被范爷的诚意砸出个大窟窿来。这窟窿砸出来了，真心不也就跟着砸出来了吗这要是砸出来一片真心来啊……”那贵妇继续绷着脸说笑着，忽又转向范爷，“那就要恭喜范爷了，这砸出真心不就成一家人了嘛！这人都是你范爷的了，那还说什么两家话那砸出去的票子房子不又连本带利地回来了吗” 范爷乐得两眼眯眯：“莎莎可是我的干女儿，将来要像你家小公主一样找个像韩家少爷那样的高富帅，跟我这糟老头子不是暴殄天物了吗” 那女郎莎莎望了一眼正低头玩手机的二次元奔驰女，嗲嗲地说：“我怎么能跟小公主比呢！” 贵妇一脸装出来的不屑，说：“唉，阿少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哪能跟范爷你比呢……” “我靠，贵圈真乱！拉皮条都拉到婚宴上来了！”朱鹮心里骂着，手一抖，把水倒洒了，溅在了莎莎白花花的大腿上，莎莎立刻像是被施暴了一样夸张地叫起来，这夸张的叫声又瞬即引起四周宾客们的注意。 朱鹮赶紧一边赔不是，一边拿纸巾帮莎莎擦水，可刚一碰到莎莎的大腿，那莎莎就叫的更夸张了，旁边的贵妇便一把抢过纸巾一边哄着莎莎一边训斥朱鹮，范爷也赶紧嘘寒问暖，只有那被众人捧作“小公主”的二次元奔驰女无动于衷，继续玩着手机。 朱鹮一边挨着贵妇的训骂，一边心想，也是能作啊，这倒的又不是开水，是把你烫成麻花了吗 闹出这番动静，一个穿得像大厅主管的胖女人赶紧带着两服务员跑过来处理状况，那胖主管一过来，就注意到了朱鹮，惊问：“佩奇你怎么在这里” “对不起，我去拿块抹布来打扫一下。”朱鹮头也不抬，扔下这句话就赶紧转身企图逃离现场。她好久没听到别人喊自己“佩奇”了，还是这个让自己无比生厌的声音。 那胖主管哪容得下朱鹮逃脱，晃动着一身肥肉紧紧地追在了后面，她正是朱鹮曾经的“头儿”──rose！ 朱鹮觉得今天是各种出师不利，怎么奇葩女都被我撞上了呢还被这肥婆逮着了！半年前，自己本来在这里干得好好的，却被迫离职，可不就是这“肥肉丝儿”的功劳……朱鹮一边想着一边躲，像一条泥鳅在满堂宾客间穿梭，东扭西扭，就扭出了大厅。 百合在宴会厅里晃了大半圈，瞧着主宾席出了状况，便也挤过去围观，却一眼瞧见了范爷，便忙上前搭讪，范爷见是一不认识的小丫头，根本没心思理会。百合想再搭几句话，却差点让保安轰了出去。如此再次碰壁后，她自己也懊恼起来，反思着，怎么会想出跑到别人婚礼上来堵人的法子呢她也没心思继续帮曾小贤干那拍照的差事，幸而那曾小贤的助理也在这时候赶来了，百合便连忙交接了差事，想到小青还一个人在外面等着呢，还是打道回府吧！ 那宴会大厅里暖气开得足，百合裹着羽绒服在里面待了大半天热得冒汗，脸蛋燥的红彤彤的，出了宴会厅，她寻去了洗手间，接了把冷水拍了拍脸，对着镜子看着，心想，百合啊百合，你堂堂财经杂志记者竟然干起了八卦野报的伎俩，也是自讨没趣吧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扯了一截卷纸，又擦了擦脸上的水，便进了一个隔间，刚拉下马桶圈，正要坐下来，隔门突然被拉开了，她吓了一大跳，正欲喊叫，被冲进门的人捂住了嘴巴。 那是正四处逃窜的朱鹮。 紧接着，rose也进了洗手间，一边挨个敲着隔间的门，一边问有没有人，敲到百合这一间，见门紧关着，问道：“有人吗” 朱鹮赶紧打手势示意百合不要供出自己。 百合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潜意识里却鬼使神差地愿意帮助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她冲外头回应着：“有人！” “谁啊”rose尖声问着。 “我就是我啊！”百合说，“你找谁” rose一听不像是朱鹮的声音，问：“不好意思，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服务员进来” 百合看着朱鹮的手势，把门拉开一道缝，冲外头说：“没……有咧！” rose透过门缝看见这个蹲马桶的女孩确实不是朱鹮，也就放心地走掉了。 两人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挤着。 好一会儿，见外面安静了，朱鹮双手抱拳：“谢谢你啊！” 百合小声地问：“你谁啊” “我服务员啊！”朱鹮答着。 “服务员那她不是在找你吗”百合奇怪地问。 “是找我麻烦吧！”朱鹮又答着。 “呃……”百合说，“哎，人好像已经走了，你赶紧出去吧” “为什么”朱鹮问。 “我要方便啊！”百合说。 “你方便呗！都是女的怕啥”朱鹮说。 “这……”百合尴尬了。 “行吧！那我出去了，谢过！”朱鹮说着就赶紧推门而出，趁着外面没人，溜了出去，只剩下百合呆呆地坐在那马桶上…… 宴会厅外，朱鹮隐约听到司仪招呼来宾入席，婚礼马上要开始了，她想，这会儿大家注意力该都集中在舞台上了，便决定铤而走险去储藏室拿回她的东西。 还好，东西都还在。 朱鹮又找了个袋子套在那一大包东西上，正要走，听到有人哭闹着向储藏室走来，她赶紧躲在帘子后面，透过缝隙见是新郎和新娘，还有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跟着，看衣着像是伴郎，三人一进来就把门掩上了。 新郎在哭，伴郎安慰，新娘不语。 突然，新郎竟抱着伴郎吻了起来。 第8章 夜，上海（7） “够了，你们还想怎么闹”新娘面露不悦。 帘子后面的朱鹮目睹这状况，傻眼了，心想，新郎伴郎这是在干嘛啊！ 正想着，门外忽有人催：“露露，司仪喊你们候场了！” “好，大熊他们先过来！我还得补个妆！”新娘一边应着，一边就把新郎伴郎推了出去。 朱鹮刚松一口气，却又突然感觉鼻子发痒，她轻轻地探手挠了挠，生怕弄出动静来。 新娘向梳妆台走去，若有所思地对着镜子仔细查看自己的妆容，看着看着，一个突如其来喷嚏声吓了她一跳，她转身惊问：“谁谁在那里” 朱鹮知道藏不住了，连忙自己拉开了帘子，揉着鼻子说：“不要喊！不要喊！我出来了！” 新娘惊愕，只见眼前的这个女孩手里拿着一大袋子，袋口还露着一盒马卡龙，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她赶紧拿出手机准备拍照，这库房该是遭小偷了！ 朱鹮连忙用手挡住脸，说：“你别拍！你别拍！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新娘更是激动异常：“你看到什么了” 朱鹮觉得自己被曝光了不要紧，可不要再连累了林小宽，便又赶紧说：“你什么都别拍，什么都别说，我也就什么都没看到。” 新娘心想，今天的婚礼没邀请任何媒体进来，本来就是想求个低调，眼下这也不方便闹出什么动静，外面还在催场……她权宜了一下，迅速和朱鹮达成和解：你忘掉看到的，我删掉拍到的，都不要给彼此添麻烦！ 临走时，新娘又塞给了朱鹮一盒巧克力，说是沾沾喜气。 朱鹮笑着接过，赶紧溜了出去…… 百合出了酒店大门，见小青还在门口张望着什么，便喊了两声，小青竟然没有反应。 百合走了过去，拍了一下小青的肩膀。 小青这才发现百合出来了，问：“姐，怎么样啦里头啥情况啊” “还能怎么样！”百合叹着气，失望地说，“走吧，先回家吧！” “哎，姐，我跟你说，我刚在酒店门口看见了一个大帅哥，又高又帅，身材好的不得了，大长腿。” 百合望着小青无比花痴的样子，问：“难怪刚喊你没反应，原来在花痴帅哥啊，那要到电话没” “那倒没有！”小青有点扫兴地应着。 “那就只能眼馋啦！”百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马卡龙，递给小青，说：“这个给你！” 小青接过一看，大喜：“马卡龙哪来的哇” 百合说：“你说巧不巧我遇到曾小贤了，让我帮他拍照，还给了我这个！” 小青惊呆：“曾老师你见到本尊了帅不” “帅──”百合拖长了音调，“快尝一个吧，味道不错呢！” 小青把那盒马卡龙捧在手上仔细把看，舍不得拆开，说：“谢谢曾老师赏赐！” 百合无语地哼了一声。 小青忙说：“更要谢谢姐姐心里时刻想着我！” 百合这才满意地笑了一下。 小青又说：“姐，你见着了范爷没咧” 百合点点头，又摇摇头：“见是见着了，可我根本没机会跟他搭上话！” 小青也是各种遗憾，不过她遗憾的是没跟那帅哥搭上话。 两人一路嘀咕着，就走到了公交站。 百合看着站牌，寻摸着坐哪一路车可以回家，忽然，她耳朵里飘进一句久违的武汉话：“个斑马！冇长眼睛啊！开勒快克投胎啊！” 百合循着声音看去，是个跟自己差不多个头的女生在撒气，那女生一手扶着车子，一手揩着身上的泥水，看样子是哪位“冇长眼睛”的车主得罪这位暴脾气姑娘了！ 百合再一细看，意外了，这不正是刚才在卫生间里遇到的那个女生吗虽然脱了工作服，可是脸面没变，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了，还说的一口武汉话！ “嗨！”百合试探性地打起招呼来，“是你” 朱鹮听到这声招呼，抬眼看着百合，也认出来了百合就是刚刚帮自己躲过一劫的“同道中人”，便又赶紧切换回普通话模式：“嗨，是你啊！巧的吧！” “刚听你口音，你是武汉人”百合问道。 “嗯！你……”朱鹮看到百合身边还跟着一人，问,“你们也是武汉的” 百合点头：“嗯！” 小青不解：“百合姐，你们认识吗” 百合解释说：“刚在酒店里认识的！” “既然是武汉滴，那还说么事普通话咧”朱鹮欣喜，切回武汉腔，“冇想到在这里遇到个老乡。” “是说撒，这巧！”百合也跟着说起了武汉话。 朱鹮打量着眼前的两女孩，见小青比百合高出半个头，便用手比划着，笑着说：“这姑娘长的蛮高啊，像吃了饲料的！” 小青觉得朱鹮的话刺耳，又因为大家在说方言，她一张口也操起了家乡口音：“你才是吃了饲料的！” 朱鹮一听，愣了，学着小青的口音说：“你咋说话带河南腔咧” “我是河南人当然带河南腔！”小青继续操着家乡口音，“别以为你说武汉话我听不懂！我清楚着呢，你说我吃饲料，那不是在说我是猪” 朱鹮继续学着小青的口音说：“这位美女，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咧，我是羡慕你长得高呢！” 百合憋不住，笑了：“我们要不要统一下语言啊，一会儿武汉腔，一会儿河南腔，听得头都大了。” “好啊，反正咱都是同道中人，语言统一一下也好！”朱鹮又切换回普通话。 “同道中人”百合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么个词来表示同乡的。 朱鹮得意起来：“嗯，可不是吗我不是吹牛，打你一进去我就看穿你了！” “看穿我”百合不解。 朱鹮说：“对啊！之前在大堂里，我就看见你跟保安在那纠缠，后来在宴会厅还听见你跟一男的说什么混进来的，我就想，你也是混进来‘吃便饭’的吧怎么样，你刚混哪一桌去了” 百合听朱鹮这么一说，大致明白了几分，不可思议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酒店的服务员，你是混进去蹭吃蹭喝的” 朱鹮笑了，说：“蹭吃蹭喝no！no！no！这叫帮助实现光盘行动！添客不杀鸡，多一双筷子的事！” “这……”百合不知如何接话了。 “谁跟你是同一路人，咱们才不是呢！”小青面露不悦。 “你专门干这个的”百合好奇地问。 “这个嘛，当然不是，刚巧今天碰到了。”朱鹮解释着，又问，“你不是吃便饭的，那混进去干什么” 百合没有回答原因，而是说：“难怪刚有人在找你，你是被发现了吧” 朱鹮扬手说：“别提了，那个是专门找我麻烦的！不过多亏你出手相助，不然就麻烦了！” 小青毫不客气地说：“我看是你给别人制造麻烦吧！” 朱鹮回应着：“我又不是恐怖分子，能制造什么麻烦” 小青眼角瞥到了朱鹮挂在车龙头上的一个塑料袋，那袋子已经撑爆了，露出来的马卡龙跟刚百合给的一模一样，料想定是从婚宴上顺回来的，便说：“人家大喜的日子不送祝福也就罢了，还连偷带拿！这还不是麻烦吗” “连偷带拿你这河南妹子会不会聊天”朱鹮瞪大了眼睛，抬高了声音，“都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现在倒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他们酒肉臭，我朱门一堆饿死骨！就顺手吃了那么一点点要被他们浪费掉的东西，还被你说成偷浪费是极大的犯罪，你不知道吗” 小青一脸的不屑。 百合却一脸茫然，她听不懂眼前这位老乡在噼里啪啦地说什么。 朱鹮继续振振有词：“说我什么在人家大喜的日子不送祝福，你又不是新娘子，你怎么知道人家需要祝福人家心里才不在乎这个呢！” 小青翻了个白眼，说：“你也不是新娘子，你怎么知道新娘子心里不在乎的” “我当然知道了，我是谁啊……阿……阿嚏……”朱鹮打了个大喷嚏，耳边回响起新娘嘱咐的话，便又把本欲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我感觉的啊！” “感觉”小青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信算了……”朱鹮便又岔开话题，“哎，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回家啊，我还在想坐哪路车呢！”百合又想起来要看站牌。 “你们来上海没多久吧”朱鹮问，“这上海我可熟了，你家在哪说不定我知道怎么坐车！” “南京路振华……”百合话还没说完。 “姐，车来了，赶紧走吧！”小青拉了百合一把，迅速上了刚刚进站的一辆公交。 车上很空，姐妹俩找了个座位坐下。 百合侧头看了看车里贴的导乘图，说：“小青，好像不是这路车吧！” “那下一站再换呗！你跟个女骗子还有那多话聊，你是不是还准备把几栋几楼门牌号都告诉她，邀请她来家里做客啊”小青数落起百合来。 百合被小青怼的无言以对，又侧起头看着导乘图，寻思着哪一站下车换乘比较好，等她确定了下车换乘的站点后，正要提醒小青注意到站下车时，却瞟见小青正在划拉着手机看照片，便问道：“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小青关了屏，“刚随手拍的一点图片，我累了，肩膀借我靠一下。” 百合也没再多问，说：“马上要下车了！” “这不是还没到站吗到站了再喊我呗！”小青说着就歪靠在了百合肩上。 百合也不说什么了，那就再多坐两站吧，总归是要换乘的，又不赶时间，毕竟出来耗了大半天，都有点累了，她侧脸看了看窗外，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玻璃窗上一面淌着雨滴，一面染着雾气，霓虹闪烁的灯光透了过来，更显的斑驳迷离…… 第9章 一直下雪的星期天（1）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场原本被气象部门预测为平安夜降临的大雪在爽约了数天之后终于憋不住了，突然就在这新年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洋洋洒洒纷纷落落地降临了上海。 林夕这段时间天天加班，倒不是生意有多好，自从打车软件冲击了出租车行业，林夕的业务量锐减，每天交了份子钱后所剩无几，便不得不起早贪黑多转悠几圈。林夕还时常想，自己是不是快失业了，眼见着那些开奔驰宝马的美女也都跑出来拉客了，还派发各种优惠券，自己跟她们比，还有市场么每每想到这，林夕出门前便再也不只是披头散发了，捯饬一下头发涂抹点脂粉甚至撒一点香水都成了她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客运事业的自救措施──尽管作为女人，在化妆打扮这一块，她和朱鹮一样，都是不合格的。 林小宽也忙得几天没有回家，一直住在员工宿舍里，年底了，酒店接了各种公司年会，越是周末元旦，越是忙的昏天黑地。 至于东东，他每天跟那些汪星人喵星人打成一片，这会儿牵着“奥斯卡”又不知道到哪儿溜达去了。 而朱鹮，她正趴在床上，在翻看一本恶俗的小说，这是她某天在夜市里淘八卦杂志，摊主找不开零钱硬抵给她的盗版书,搁在家里两三个月了，今天大雪封门实在不知道能干嘛，就翻出来看看打发时间。看着，看着，朱鹮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无聊了，不然怎么一边恶心还一边看完了呢又或许是看了大半天的书激发了她的文艺细胞，她忽然诗意起来，独自吟道：“这大雪都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是啊，春天到了，她会重新出发，奔赴每一场招聘会，精挑细选，直到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踏踏实实地上班去，那么眼前这些百无聊赖的日子，暂且当是冬眠吧……想着，想着，瞌睡来了，她眼皮开始撑不起来了。 “笃！笃！笃！” 迷糊中，朱鹮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下子醒过神来。 “小猪啊，在家不”桂姨在外头敲着门，一边喊着一边慢慢地把怀里的大头儿子放了下来，“是我，开开门！” 桂姨年近60岁了，抱着怀里数十斤重的小胖娃爬楼梯，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这大头儿子快三岁了，是桂姨的心肝宝贝，被桂姨养的滚圆壮实，脑门又大，大家都不喊他的名字“辰辰”，而喜欢喊他“大头儿子”。 “来了，来了！”朱鹮一听是桂姨来了，迅速爬起来开了门，见大头儿子也来了，开心地问，“姨妈，你咋知道我想大头儿子了！” 桂姨笑笑：“可不就猜到了！” 朱鹮也一笑，抱起大头儿子就亲了起来，乐得大头儿子把口水扑了她一脸。 桂姨倚在门口，也不进去，问道：“小猪啊，你今天有什么安排不” 朱鹮继续逗着大头儿子，答着：“没有啊，正躺在家里无聊呢！” 桂姨眯起眼睛说：“那跟我一起去听戏呗！” “听戏”朱鹮机灵，一听桂姨邀请听戏，心里猜着了个八九分。 “对啊！我琢磨着下这么大的雪你也没出去，在家憋着还不如跟我去听戏呢，顺便帮我抱抱辰辰。”桂姨继续眯起眼睛笑着，不等朱鹮表态，又继续说，“本来准备让你容阿婆帮着照看一下他的，这贼婆子大雪天却跑她闺女家去了，我一个人实在招是架不住这小肥崽子。” “好啊，好啊，那我们去哪儿呢”朱鹮却同意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上海大剧院，昆曲《牡丹亭》咧！”桂姨得意地说，“四百八一张票！还没听过这么贵的！” “那么远我们怎么去啊”朱鹮关心的是距离，在她眼里“四百八”和“四毛八”的票没啥区别，反正都是听戏，咿咿呀呀的，自己又听不懂。 桂姨嘻嘻一笑，在朱鹮眼里，那可是“少女般的笑容”。 姨妈接着说：“咱们等等，待会儿呀，你魏叔叔会来接咱们的，他开车！” 果然如朱鹮所料，又是这个魏叔叔。 桂姨正说着，手机却响了，她掏出手机边接电话边兴奋地说：“真快，你魏叔叔这就来了……喂！老魏啊，我在呢，在呢！你稍微等一会儿，你就停在厂子门口吧，大雪天的不好进来，我们马上过来……哎，好的……” 朱鹮等桂姨挂了电话，就建议说：“魏叔叔这么快啊，那姨妈您先过去吧，我换件袄子就来，大头儿子留我这，待会儿我抱下来！下那么大雪，您小心点！” 桂姨倒是没意见，便下楼寻着那魏大叔去了。 朱鹮拉着大头儿子进屋了，开始捯饬自己，她所谓的捯饬也就仅仅是三下五除二的梳理一下头发整理一下衣服而已。 不一会儿朱鹮就抱着大头儿子开心地下楼来了，让她乐呵的不是去听戏，她一到那咿咿呀呀的环境，一个头有四个大！她真正开心的是林夕姐不在也可以蹭到免费的车载着她去市区玩了！ 朱鹮抱着大头儿子才走了一段路，早已喘不过气来，难怪桂姨说一个人招架不住，这大头又沉又调皮的。 到了厂子门口，便看见魏大叔停在那里的一辆破旧的黑色小车，桂姨赶紧下车连声打招呼，魏大叔也按响了喇叭。朱鹮踏着积雪小跑了两步，还险些滑了一跤，总算是把大头交还到桂姨手里了，她喘着粗气一头钻进了车里。 这魏大叔的车坐着并不怎么舒服，一上车，才突突地走了两步朱鹮就开始担心这车会不会半路颠散架了，而且，貌似魏大叔的车技也不咋的，朱鹮逗着大头儿子，本想拍个合影发个微信告诉林夕自己出门玩耍去了，可这车子开开停停颠颠撞撞，害得她连手机都拿不稳，只好作罢。 可这魏大叔倒是镇定，一边折腾着方向盘，一边提醒大家坐稳，只说是这雪天路滑不大好走的缘故。 第10章 一直下雪的星期天（2） 奇怪的是，比魏大叔更显镇定的是桂姨，一把年纪的桂姨坐在这颠如拖拉机一样的破车上却跟坐着轿辇一般，一路上喜上眉梢有说有笑，兴致来了还哼唱一段改了词的《游园惊梦》：“良辰美景大雪天，赏心乐事奔戏院……” 朱鹮觉得自己和大头儿子其实就是一大一小的两个电灯泡，而且对于自己和大头儿子这两个电灯泡的介意，这位魏大叔也时常有意无意地表露出来。不过朱鹮才不管这些了，她心想，我这个灯泡也就亮这一路了，待会儿到了市区，自己该怎么玩怎么玩去，谁管你们那“良辰美景”呢 到了剧院，魏叔叔还没停好车，就翻起皮夹子，一脸窘迫地说：“天啦，怎么少了一张票明明准备了三张的！” 桂姨说：“啊是不是夹到哪里了” 魏大叔摸着口袋，说：“没有啊！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桂姨问：“还是找不到” 魏大叔摊摊手：“找不到！” “不要紧！不要紧！辰辰那么小肯定是免票的，小猪嘛，我给她再买一张就是了。”桂姨说着就赶紧掏兜里，一掏才发现出门急，只顾着高兴了，钱没带，包也没背出来。 魏大叔继续翻着皮夹子，数着碎钞，好不容易快数到两百块钱的时候，念叨着：“不知道门口还有没有黄牛！” “牛──牛──”大头儿子兴奋地喊着。 朱鹮看这情形，赶紧说：“姨妈，要不我带大头儿子出去玩吧！” 桂姨摇头：“这怎么行，大老远跑出来一趟不容易！” “就是！就是！”魏大叔连声附和。 朱鹮一边刮着大头儿子的鼻涕一边说：“你想啊，你们两个在里面听戏，他哪坐得住啊，到时候又是哭又是闹的，你们两个还不被连带着轰了出来！” 魏大叔说：“也是哦，好像小孩子不能带进去的！” 桂姨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这才把大头儿子交给了朱鹮，进剧场前，她一再叮嘱朱鹮，一定要照顾好她的爱孙。 朱鹮打着包票说：“我们也不远去，就在附近看看雪。” 桂姨又叮嘱了一会儿，便挽着魏大叔进了剧院。 说到看雪，大头儿子比朱鹮要兴奋，这该是他第一次和冰雪世界的亲密接触，他追着飞舞的雪花满地里奔跑，到处踩脚印。 朱鹮跟在后面录各种小视频发朋友圈，引来林夕的点评：“妈呀，晒娃狂魔开始刷屏啦！” 朱鹮高兴，拿着手机又开始各个角度自拍，选取了自认为最好看的一张，美美地修了一下图，打上几个字，又发了一条朋友圈：“不只晒娃，也可以是晒美女哟！” 这是在回应林夕，朱鹮的朋友圈就那么几个人，跟她互动人的就更少了。 一会儿小宽也留言：“天！发这么多小视频，流量不要钱任性！” 朱鹮回了一句：“求红包买流量啦！” 小宽便迅速发来一个红包。 朱鹮大喜，点开一看：0.01元！ 她回了个破口大骂的表情。 玩了好一会儿，朱鹮开始觉得无聊了，心想，这里离人民广场近，倒不如去广场玩,这么一想，便领着大头儿子，踏着雪，赶去了人民广场公园。 公园里挤满了欢乐的人群，难得下这么大的雪，谁还愿意宅在屋子里呢！ 朱鹮和大头儿子边走边玩，路过广场上的麦当劳时，朱鹮忍不住买了个甜筒舔了起来，对她来说，大雪天吃甜筒，那叫一个爽呆。大头儿子见状也哭喊着要吃，朱鹮只让他舔了小小的一口，便瞬即都揉进了自己嘴里，一边冻得嘴巴打哆嗦，一边教育大头儿子不能吃冷食，吃了会拉肚子，可大头哪里会听她的话，哭闹着要吃“甜甜”，朱鹮实在拗不过他了，便又找了个小商店买了一支棒棒糖给他捧着。 也不知玩了多久，大头儿子玩也玩了，闹也闹了，这会儿像是瞌睡来了，忽又哭个不停，朱鹮心想，这可是个大麻烦，这让他睡吧，没有地儿，不让他睡吧，又闹个没完，便又后悔出来玩了，这附近可没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只好抱着大头儿子进了地铁站去，那里人来人往的还有暖气倒是暖和。 朱鹮从手扶电梯上下来，取下大头儿子随身背着的小背包，往电梯旁的大理石台阶上一垫，就坐了下来，哄着大头儿子，自己也趁机歇歇脚。 这时，一个小孩经过，朝朱鹮面前扔了一个硬币，却被那小孩的家长发现了，那家长骂骂咧咧了两句，拉着小孩走了。 朱鹮郁闷了，平时精心打扮一番出来“借富济贫”时，不是被骂骗子就是苦等一天颗粒无收，今天咋就有人主动投钱了她想来想去，觉得这可能是大头儿子的“功劳”，心不由得一乐：“哈哈，下次出来活动的时候，倒是可以考虑把你这小东西带上。” 大头儿子终于不再哭闹了，朱鹮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便戴上耳机，听着音乐，也歪靠在扶墙上闭眼养起神来，地铁站里人来人往，大家不过是这个城市中的匆匆过客，没有谁会过多地关注这坐在台阶上的朱鹮，以及那渐入梦乡的大头儿子…… 百合和小青也挤在这些忙碌的行人之中，从地铁大军中杀出来的时候，她俩感觉像是打了一仗。 小青一边走一边掏出一包捂了好久的糖炒栗子，伸到百合面前，百合却连连摆手，糖分这么高的东西，她是不轻易碰的，她谢过小青，说：“你自己享用吧，你年轻，还在长身体，我要减肥！”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难以理解，越是瘦的人越是时刻把减肥的口号挂在嘴边。 “我再长就要顶天了！”小青炫耀起自己傲人的身高。 “是吗先别忙着顶天了，帮我顶顶包吧！”百合说着就把挎包搭在了小青身上，夸道，“fashion！天生超模范！” “不是超模是劳模吧！”小青假装不悦，又开始拗起造型，“姐，不过我真的很有型，你看，就你这破包我也能背出hermes的感觉！” 百合没有回应，她的目光投到了别处。 第11章 一直下雪的星期天（3） 小青依旧在扭来扭去自我陶醉：“姐，你往哪看呢你看我呀！” 百合神经兮兮地指着小青身后说：“小青，你看你后面！” 小青回头望了望，没觉得有什么新鲜事，问：“哪啊” 百合提示着：“那地上，那个抱小孩的！” 小青扭了一下头，看到蹲着的朱鹮和大头儿子，说：“这有什么好看的跟个要饭的似的。” 百合小声说：“你再看看……有没有觉得有问题……” 小青可懒得想，直问：“什么问题啊” 百合说：“你觉得那是不是个人贩子” 小青一愣：“人贩子不是吧！” “嘘！小声点！”百合赶紧提醒小青。 小青就又瞟了两眼，说：“姐，我看你是还没出戏吧！自从看了那个打拐的电影，你走在街上看到小孩就觉得像是被拐来的。” 百合很坚信自己的判断，说：“亲妈哪会在这大冷天带着孩子在这里睡觉呢真的很可疑啊！” 小青无语地摇摇头，剥了颗栗子塞进嘴里，边嚼边说：“你也太会脑补了吧！” “全民打拐，人人有责，发现一切可疑的都得提高警惕……”百合说着便掏出手机准备拍照，却发现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就又跟小青说，“这破手机，关键时刻不顶用，小青，你过去帮我拍两张照片吧。” 小青无奈，说：“好啦，看来你不管这闲事，是不会安心的，我帮你拍就是了，是不是还要发个微博，圈一下那个‘随手拍解救流浪行乞儿童’的呀” 百合点点头。 小青掏出手机对着大头儿子拍起照来，拍着拍着，小青却又发现问题了，说：“不对啊……姐，我怎么觉得这个女的有点眼熟啊！” “眼熟”百合倒是没发觉。 小青琢磨着：“对啊，可她只露着半边脸，又看不清全面……” 这时大头儿子忽然醒了，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就哭了起来，他这一哭，朱鹮也就惊得回过了神。 朱鹮抬起了头，却看到一男的拿着把钳子从面前一女生的口袋里夹出手机──那是百合的口袋。 “有小偷！抓小偷啊！”朱鹮大喊，那男的慌了，拿着手机撒腿就跑，一看跑错了方向就又调头向台阶上冲去。 百合这才发现自己的口袋空了，吓得惊叫起来，小青也不知所措地尖叫着，大头儿子被这情形吓得更是哇哇大哭。 说时迟那时快，朱鹮赶紧放开怀里大头儿子，脱掉一只鞋子，起身，猛地朝那男的砸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到他的脑袋，大理石台阶湿滑，男子被砸的一个踉跄摔倒了，手机也甩下台阶来。 小青赶紧冲过去捡起手机，那男子却爬起来跑掉了。 朱鹮正踮着脚准备去捡回自己的“飞鞋”，百合抢先一步，跑过去拾起鞋子，又跑了回来，递还给了朱鹮。 “谢了！”朱鹮接过鞋子，一旁的大头儿子哭闹不止，她便蹲下来一边穿鞋，一边安抚起大头儿子来。 百合接过小青拾回的手机，攥在手里，充满感激地对朱鹮说：“该是我谢谢你，刚才真是多亏你了！” “这有什么谢的！”朱鹮一边抚慰着大头儿子，一边回过头来仰起脸看着百合，叹息着，“这可恶的小偷，偷东西不说，还把宝宝吓哭了！” 百合这才看清楚朱鹮的脸，惊道：“是你” 朱鹮定眼一看，也是一惊，站了起来：“哎，你就是那个，那个……” 百合先说了出来：“那天我们在大上海酒店遇到过的！” “对对，就是那次，我们是老乡!”朱鹮有一种意外惊喜的感觉，“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了！” 小青也跟着说：“我说眼熟的吧！” “这也太巧了吧！手机摔坏了没”朱鹮关心地问着。 “没电了，试不出好坏……”百合摸着摔裂的手机屏，又说，“不要紧，本来就是个破手机，不过还是多亏你了，要不然连破手机都没得用的了！” 朱鹮憨憨一笑，大头儿子却又开始哭闹起来。 百合蹲下去哄了两下大头儿子，大头儿子瞬间不哭了。 朱鹮一惊：“这小子居然跟你亲！” “我喜欢逗小孩。”百合又抚了抚大头儿子，问，“他是你的……” 朱鹮说：“他是我姨妈的孩子！” “哦！”百合这才弄清楚状况，便夸赞着，“好可爱的小胖娃！” 朱鹮又笑起来：“还可爱呢，可会磨人了……” 忽然，大头儿子打了个喷嚏，鼻涕流了出来。 百合见状赶紧掏了掏口袋，空的，又问小青：“小青，你带纸巾了没” “我看用完了没！”小青掏了掏口袋，摸出半包纸巾来，两张卡片样的东西也顺着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朱鹮就弯下腰帮忙捡了起来，瞅了一眼，是两张身份证，两张证上的姓名照片却一模一样，只是地址不同，就好奇地问：“柳青青……你怎么有两个身份证……” “不要随便看别人的东西！”小青一把夺过证件，塞进了包里。 朱鹮见小青这番态度，便不再追问。 这时巡警过来了，询问刚才是什么情况，百合便解释了一番，巡警例行公事地安慰了百合几句，大意是要她们出门小心注意安全之类的，说完就走了。 “hello……为何不回答……hello……快接我的电话……”一个古怪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声音”百合问。 “哦，是我的手机铃声！”朱鹮说着就掏出了手机，接了电话。 那是桂姨打来的，中场休息的时候桂姨跑到候场大厅里，发现朱鹮和大头儿子不在那里，便赶紧打来电话询问。 朱鹮忙跟电话那头解释着：“……大头乖着呢，正在人民广场玩，可开心啦……” 桂姨大惊，问：“你们怎么跑那么远了啊” 第12章 一直下雪的星期天（4） 朱鹮说：“他在大厅里坐不住啊！难得出来一趟，就好好玩玩呗！你放心啦，有我寸步不离地盯着呢！” 桂姨再三叮嘱在外头玩千万要小心，那演出还有一个小时就结束了，记得早点回来……朱鹮连声答应，就挂了电话。 百合一笑：“你知道吗刚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是人贩子，以为他是你拐来的呢！” “人贩子怎么会！”朱鹮哭笑不得，“有这么年轻貌美慈眉善目的人贩子吗” “慈眉善目”百合也哭笑不得，“你都这样形容自己吗” 朱鹮一笑：“不可以吗” “好吧！”百合也是一笑，又问，“哎，怎么称呼你啊！” 朱鹮笑说：“我姓朱，朋友们都喊我‘阿猪’，你也这么叫好了！” “阿朱”百合问，“《天龙八部》里的阿朱吗” “是那个就好了！他们喊的是‘猪头’的‘猪’，你知道的，这姓朱的人，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总是跟二师兄撇不开关系的！”朱鹮说着就还学起猪来，哼哼了两声。 百合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在她的印象里，大多数女孩对“猪”这个称呼还是比较忌讳的，而眼前的这个“阿猪”倒真是有着武汉女孩“耍拉”的性格，大方直爽。 “笑什么”朱鹮问，“你喊我‘猪猪’也行啊，武汉话‘居居’！” “那我就喊你‘猪猪’吧，我叫百合，百合花的那个百合！”百合自我介绍着，又指着小青说，“她是小青，你刚已经见过名字了，她是我妹妹。” “哦！”朱鹮打量着小青，瘦瘦高高的个子，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宛如瀑布散落在肩上，说，“这妹妹比姐姐高半个头呢！” 小青却说：“是呢！吃饲料了，你说是不是长得高！” 朱鹮一惊：“啊饲料也能吃” 百合“噗嗤”一笑。 小青撇了撇嘴：“这不是你说的吗” 朱鹮装傻：“啊我有说过吗” 小青说：“上回，公交站那里！” 朱鹮笑着说：“天啦，我怎么会那么没礼貌” 小青嘴巴一翘，说：“哼！我可是很记仇的！” 朱鹮向百合求救：“看来我得罪你妹妹了，这可咋办” “她跟你开玩笑呢！”百合说着，忽然又问，“刚是你家里打电话来的吗喊你回家了” 朱鹮说：“嗯，姨妈打来的，怕我把娃带丢了！老年人，你懂的！” 百合会意一笑。 朱鹮问道：“哎，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瞎逛悠！你呢”百合回问。 朱鹮说：“大雪天的拎着娃能跑哪去，还不是一样的瞎转悠，要不一起逛逛呗！难得又遇到你们，真是缘分不浅！” “好啊！”百合同意了，小青也没啥意见，只是态度比较冷淡。 三个女孩领着娃，踏着雪，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南京路，可以聊的话题似乎不多，便又聊回了彼此的名字。 朱鹮知道百合姓“董”后，就想活跃下气氛，熟络一下关系，便开起了玩笑：“原来你姓董啊，我还以为你就姓‘百’呢！说起来像是‘一青一白’，你们姐妹俩该不会是蛇妖吧！” 小青傲娇地回了句：“你才是妖怪！” 百合笑笑，问：“你又怎么会叫‘朱鹮’这个名字这可是国宝啊！” 朱鹮得意了，忙说：“还是你会说话，换了别人直接就说是个‘鸟名’了！” 小青插嘴道：“确实是个‘鸟名’啊！” 朱鹮便又冲百合说：“你看，你看，她又在报仇！” 百合说：“这是小青表达友好的方式，你要习惯！” 小青却瞥了一下嘴，说：“谁要跟她友好！” 气氛瞬间有点尴尬。 朱鹮一笑，赶紧换了一个话题：“你这妹妹个子那么高，多大了啊” 百合正要答话，小青自己开口了：“香港回归我出生，你算呢！” “97年”朱鹮说，“比我小两岁，高我大半个头了！” 小青一丝得意：“这跟年龄可没关系！” 朱鹮又问：“那跟什么有关系” “基因！”小青双手搭在百合背上，说，“就像我姐，天生丽质！” 百合轻拍了一下小青的手，说：“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自夸！” 小青辨道：“哪有自恋自夸，明明是在夸你呢！” 朱鹮接茬，拍着胸口说：“那是，咱大武汉的姑娘，长在东湖边，喝着长江水，哪个不是水灵漂亮呢！” “是吗”百合又笑了，不经意又打量了朱鹮一眼，虽然不怎么拾掇，脸上还肉乎乎的，但是一双眸子乌黑闪亮，却也显得水灵可爱。 “当然！”朱鹮用嘴角指了指小青，说，“你看小青，不仅人水灵，腰肢还曼妙！” 小青却丢了句河南话：“你忘了俺可是河南滴！跟你们武汉的水土可没啥关系！” 气氛再次变得尴尬。 朱鹮只好问百合：“咱俩个头一般高，你哪一年的啊” 百合说：“你刚说小青比你小两岁，那你也该比我小两岁！” “93年”朱鹮问。 “嗯！”百合点头。 “hello，为何不回答……hello，快接我的电话……”那铃声又响起来了。 “你的铃声真有个性！”百合笑着说。 朱鹮也一笑，接了电话。 又是桂姨打来的，演出结束了，桂姨说魏叔叔要请她吃饭，问朱鹮要不要一起去，朱鹮脑子里回放了一遍先前魏大叔数钱的样子，便连忙推辞掉了，说自己此刻正带着大头儿子在南京路吃东西，让他们两个戏迷好好地交流交流观演感受，桂姨也就同意了，叮嘱二人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第13章 一直下雪的星期天（5） 说起吃饭，朱鹮还真觉得肚子饿了，又抱着娃，腿也有些酸了，便提议去路口的麦当劳坐坐。 刚一落座，朱鹮忙招呼着说要请客，难得他乡遇老乡。 百合一听朱鹮要请客，忙争了起来，说该是自己请客，以谢朱鹮相助，可她又争不过朱鹮，最终还是由着朱鹮去点餐了。 这说是朱鹮请客，可百合要减肥，小青挑挑捡捡，到头来却还是朱鹮自己吃得最多，恨不得连大头儿子的儿童套餐都要瓜分两口。 填饱了肚子，朱鹮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刷了刷手机，有一条未读微信，是林夕发来的，点开一看：“看你耍到人民广场去了，刚好要去那边，要我带你回家不” 朱鹮迅速语音回复：“你看到我了在哪儿啊” 林夕回复：“朋友圈啊！” 朱鹮回复：“好吧，不过这会儿我耍到南京路了！” 一会儿，林夕也语音回复：“那你继续耍，我再跑一圈，待会儿你要是还在那里，我就过去找你！” 朱鹮回了个大笑的表情，放下了手机，继续跟百合她们闲聊着。 橱窗外又飘起了片片雪花。 大头儿子忽又哭闹起来，百合忙拿着薯条哄大头儿子，却没哄住。 “怕是又要睡觉了！还是让我来吧！”朱鹮刚一搂过大头儿子，发现他的裤裆湿了，“我去，原来是尿裤子了！” “尿了”百合忙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朱鹮。 朱鹮接过纸巾，扒开大头儿子尿湿的裤子，边垫进去边说：“湿成这样擦也没用啊。” 百合也跟着着急：“是啊，这么冷的天，出去了要冻坏的。” 朱鹮一边给大头儿子垫上干纸巾，一边说：“真是个小害虫啊，都这么大了，尿尿都不会说一声，你奶奶浪漫去了，这会儿也没法给你换裤子啊……” 百合见那纸巾不够用，就提议：“要不去我家用取暖器烘一下吧，这要凉了，是真要冻坏的！” 朱鹮问：“你家” 小青看了百合一眼，似是不愿。 百合却还是点了点头，说：“嗯！我就住附近，走两步就到了！” 朱鹮没有拒绝，反正这会儿也只好这样了。 百合和小青就租住在南京路附近的一幢旧公寓里，不一会儿就到了。 “哇！你们两个居然住这么好的房子！”朱鹮一走进屋里，东瞅西望的，忍不住大叫起来，“还能看到外滩的夜景，真是奢侈啊！” 小青恨不得堵住朱鹮的嘴，提醒说：“嘘，小声点！” 这虽然是老房子，11楼的楼层在高楼林立的上海也并不起眼，但是跟朱鹮住的那小窝比起来却是强多了，而且从客厅的窗户可以清楚地望见外滩对面霓虹璀璨的陆家嘴。 这时，从卫生间里出来一个中年妇人，裹着睡袍，打量了一下她们，目光最后落在朱鹮搂着的大头儿子身上，皱起了眉头。 百合冲那妇人微微一笑。 那妇人神情严肃，一声不吭扭头进了房间，“啪”的一声，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大头儿子被吓得差点又哭出来。 百合小声告诉朱鹮，那是房东太太，便赶紧带着朱鹮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房间不大，一个高低床，一个电脑桌，桌上堆满了各种杂志，再就是一个布艺折叠衣柜，便再没有多余的家具了。 “你们聊，我追剧去了。”小青说罢就一溜儿爬到上铺，戴上耳机不再理人。 朱鹮脱了大头儿子的鞋裤，把他轻轻地放在百合的床上。 百合拿出一个小太阳取暖器，插上电，拿着尿湿的裤子烘烤起来。 “我来吧，脏兮兮的，真是不好意思！”朱鹮拿过裤子，又教育着大头儿子，“你看你，真是个脏伢，还不谢谢你百合姐姐。” “他懂什么大冬天裤子穿厚了，一时尿急！”百合一边笑说，一边给大头儿子盖上被子，轻轻拍抚着他。 大头儿子困了，沾上床就闭眼睡了。 空气里渐渐弥漫起一股轻轻的尿骚味。 朱鹮边烤着裤子，边好奇地问：“这房租多少钱一定很贵吧” 百合说：“不贵，很便宜，要不然我也不会租这里了！” “再便宜也不会比我那便宜吧！”朱鹮又新奇地打量了一遍这间小房，“上海的行情我知道，在你这租一间房，估计在我那可以租一栋楼了！” “是吗你住哪”百合拿出那屏幕已炸裂的手机，起身找充电器充电。 朱鹮应着：“我住郊区，很远的郊区！” 百合接好充电器，面对朱鹮坐着，感激地说：“今天还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看见，手机偷走了都不知道。” 朱鹮说：“还在这客气呢，不过是看见了喊一声罢了！” 百合说：“我说真的，有的人看见了也不会喊的！” “那我看见了非说不可！”朱鹮边说边把裤子翻了个面，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再说了，上回在酒店里你帮过我，咱们一报还一报，算是扯平了！” 百合点了点头，却笑了起来。 朱鹮也一笑，想起了什么，便认真地说：“我那回可跟这偷手机的不一样啊，我朋友在那酒店上班，我是去帮忙，顺便蹭个酒吃，他这偷手机的可是强盗行为！” “什么”百合问，瞬间又明白过来，赶紧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笑什么”朱鹮尴尬地问。 百合继续解释：“我是笑你刚才闻裤子的样子！” “哦！”朱鹮尴尬一笑，抖了抖手里的裤子，说，“谁说小孩尿不骚屎不臭的这味道大着呢！” “是啊，味道好大呢都飘我上面来了！”上铺忽然传来小青的抱怨声。 “小声点，宝宝睡着了！”百合提醒着。 朱鹮冲百合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百合问：“你在那酒店工作吗” “嗯！以前就在那大上海上班。”朱鹮答着。 第14章 一直下雪的星期天（6） “以前”百合又问，“那现在呢” “失业了，正打算去找工作呢。”朱鹮说。 “哦……”百合应着，“那在上海这样的城市好不容易啊!” 朱鹮看了百合一眼，说：“对我来说在哪都一样，反正饿不死就好了！” 百合笑问：“要求这么低” “知足常乐！”朱鹮说，“何况我还会挣点小钱！” “哦”百合好奇，“怎么个挣小钱” “这个嘛……”朱鹮想了一下，说，“反正不是偷不是抢，让人家心甘情愿的掏荷包塞钱给我呀！” “心甘情愿掏钱给你”百合更好奇了，“怎么做到的” 朱鹮得意了，说：“西单女孩你知道不” 百合愣愣地问：“唱《天使的翅膀》那个吗” 朱鹮笑着说：“对，我虽然没她名气大，可也算得上是‘虹桥一姐’了！” 百合似乎明白了，说：“你就是那种推着大喇叭，一边唱歌一边把自己说的很惨，跟路人讨钱的” “差不多这样吧！我不仅歌唱得好，化妆术也是一流！”朱鹮颇为得意，说着就捋了一下头发，“你看，一秒变刘欢！两秒变那英！” “我的天啦！”百合不可思议地望着朱鹮。 朱鹮继续表演，说：“怎么样，你也被我的演技震撼到了” 百合摇摇头，说：“你怎么会干这个啊” 朱鹮又捋回原先的发型，说：“嗯！偶尔兼职赚外快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百合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心想，难道真就像小青说的那样，眼前这个老乡是个“女骗子”可在她内心深处，她是不愿意这样给朱鹮定性的，从朱鹮那潇洒大方的个性里，她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从前那朵“快乐的小花儿”！ 朱鹮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知道吗我今天还有个意外发现，就刚才，我跟大头儿子蹲在地铁站那里，还有人给我们扔钱呢！下次倒是可以考虑再把他带上！” 百合又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啦你好像很嫌弃……”朱鹮见百合半天不说话，便又说，“其实我这也没做什么坏事啊，我看你是老乡，又这么投缘，没把你当外人，才告诉你这个的！” 百合这才说：“你都盘算着抱着那么小的孩子去街上吹寒风讨钱还不够坏吗” “啊你说他呀”朱鹮用目光指了指熟睡中的大头儿子。 百合点点头：“嗯！” 朱鹮笑了：“咳，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我要带他出去，也要姨妈舍得啊！” 百合舒缓了一下情绪，说：“可能我说的有点直，但正如你说的一样，我也是看在你是老乡的份上，才忍不住说你两句的，这种利用大家的同情心骗取钱财的做法，不管有没有恶意，都不太好！” 朱鹮说：“你是大学生嘛！一时接受不了也没关系的，等以后你会发现，像我这样一不偷二不抢的，只是耍点小聪明，在这个世界上真是不要好太多！” 百合觉得朱鹮是在给自己洗脑，说：“可是，骗人就不好嘛！” “也不叫骗人吧！我本来就很惨啊！都不带装的！”朱鹮说着又反问，“你看，你们姐妹俩拿个假身份证出来晃悠，不也是在骗人吗” 百合一怔，问：“你怎么知道那是假证” “哈哈！”朱鹮一笑，“什么东西能瞒过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说出来怕是你又要嫌弃了，这假身份证，假毕业证，我见多了，天桥上找个刻章办证的，几十块钱不就搞定了！” 百合语塞，接不上话来。 “我说对了吧”朱鹮见百合不说话，便又自个儿长篇大论起来，“虽然骗人是不对，但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想要不骗人，实在是不太容易的事！你想想看，你从小到大，没撒过谎吗不可能的！我们本来就生活在一个人骗人的世界里！我知道你是大学生，是天之骄女，可是也别被那些大道理，弄成一个书呆子呀！如果你不会骗人，你就会被别人骗！骗人和被骗比起来，还是骗人比较好！” 百合惊讶地看着朱鹮，说：“哇！你的大道理比我还多！我说一句，你要说好多句！听起来，好像我还很没道理似的！” 朱鹮继续：“道理是一回事，生活是另外一回事！道理可填不饱肚子！这里可是上海滩，要当小白兔的话，分分钟饿死你！” 百合深深地凝视着朱鹮，说：“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市能碰到一起，算起来真是缘分。虽然两次见面，情况都蛮离谱，可我是真的没把你当外人，刚才说了那些话，是有点太直接了，你不要介意！但是我实在是觉得你这种‘挣钱’的方式太low了，你该赶紧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啊！” “是在找啊！老实跟你讲，我高中都没毕业就出来混了，别说我这样没文凭的，你们多少大学生一毕业就失业啊。我也是没办法啊，在这个大城市里混，只要不去偷不去抢，不杀人放火违法乱纪，偶尔利用一下我的可怜，唤醒大家的爱心，就一下下，也没啥大碍吧”朱鹮边说边瞪大眼睛看着百合，一副渴求认同的样子，“而且，我是实实在在的很可怜啊！” “你怎么可怜呢”百合问。 “我……”朱鹮想了一下，就说，“就像你那天看到的，我只是吃了一点人家酒席上要浪费掉的酒菜，就被追杀的四处逃难，要不是躲进厕所里遇到你，说不定要被保安们给揍死了。” “揍死”百合问，“有那么严重” “嗯，当然有，你是没见过，”朱鹮越说越夸张，“那保安打人的时候可不管你是男是女，是女的就更麻烦了，说不定还会被轻薄非礼！” 第15章 一直下雪的星期天（7） 百合虽然觉得朱鹮说的太夸张，但神情中像是接受了她的理论。 朱鹮见百合似乎有点被自己说动了，就问：“不说这些糟心的了，哎，刚你说我挣钱的这个方式太那个什么” “什么”百合不解。 “那句英语怎么说的来着”朱鹮说。 百合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low’”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low爆了，哈哈……”朱鹮乐呵着，又说，“虽然是不怎么高级体面，可好歹还能混点钱，我是利用了大家的同情心，可并没有强迫谁一定要拿出来啊！再说了，那些有钱做好事的人，都不是没饭吃的人！跟我们8787里的穷人比起来，就强太多了！而且，我每次拿到这些钱也不光是为了我自己花，我还要喂养一堆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流浪狗呢！功德无量的事，老天爷知道了，也会支持我的！” “什么8787啊”百合听得一愣一愣的，又问，“还有，你怎么会要喂养很多流浪猫流浪狗呢” “我住的那个地方叫8787，在宝山，里面收养的猫啊狗啊都是惨遭主人弃养的，有的生了病，也不给治，直接扔大街上了，好可怜的！前两天，我养了快半年的小猫花花就得病死掉了。你要有机会去那里看看就知道了，那叫一个凄惨，呶，给你看！”朱鹮说着就翻出手机里的照片让百合看。 百合接过手机，一张张地翻看着那些照片，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可怜的小猫小狗，有的耳朵折了，有的眼珠子瞎了，有的腿上还缠着绷带，不禁叹道：“我的天啦！” “它们对我来说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朱鹮收回手机，说，“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的！” “不，我懂！”百合触景伤情，在她心里，自己何尝又不是一个流浪的孩子，无家可归的孩子呢 “你懂什么你有吃有穿，有大学念着，有这么好的房子住着，还有好姐妹作伴，根本就是白富美嘛！”朱鹮摸了摸烘烤着的裤子，快干了。 百合叹了口气，说：“我不是什么白富美，我也是流浪的孩子，我和小青千里迢迢到上海来找工作，还不是一样到处碰钉子，受人气……” “你也这造业”朱鹮忽然来了句武汉话。 百合一愣，又点点头。 朱鹮又转回普通话，说：“我还以为你们是那种整天裙子飘着，咖啡喝着，逛逛商场，看看电影，玩腻了就去酒吧ktv快活的潇洒小姐呢” 百合苦笑，摇了摇头。 “哪有你潇洒”小青突然没好气地插了句嘴。 大头儿子像是受惊了，手脚动了一下。 “嘘！小声点！”百合提醒。 小青探出脑袋，对百合说：“姐，我手机没电了，充电宝拿我一下，在我包里！” 百合便去小青的包里翻找。 小青接过充电宝，又对朱鹮说：“上海那么大，哪能说玩腻了就玩腻了！你以为是武汉” “武汉也很大好吗”朱鹮辩了一句。 小青没再理会她，接上充电宝，戴上耳机，继续回归她的韩剧世界。 朱鹮又看了看百合，眼前的这女孩一头长长的直发，干净整洁，气质出众，根本不像自己那么随意邋遢，便说：“其实我以前在酒店干的还不错，结果被人摆了一道，辞职了……唉，不提这些了。” 百合就问：“那怎么不接着找找别的呢” 朱鹮说：“年底工作不好找啊，我是想等开春了再去跑招聘会的，听说春季招聘会有专门针对我这种没啥学历的人搞的公益帮扶，到时候再碰碰运气吧，实在不行就回武汉了……” “上海压力真的比武汉大很多，可是压力大机会自然也多啊，我还是蛮有信心在这里好好待下去的，虽然我也是刚工作不久，但估计很快就要过试用期了。”百合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忽然想起来还没有朱鹮的联系方式，就问，“哎，你电话多少以后有时间可以一起出来玩啊，反正我在上海也没什么别的朋友。” “那加微信呗，现在谁还打电话啊，你把二维码打开，我扫一下你！”朱鹮赶紧拿出手机让百合加微信。 百合拿起充电中的手机，拔掉插头，打开二维码，让朱鹮扫，可是屏花了，挡住了一块，扫半天也没扫出来，百合说：“你加我微信号吧，lily0802，l-i-l-y-0-8-0-2！” “l-i-l-y-0-8-0-2……”朱鹮一边重复念着百合的微信号一边输入，“lily0802……加了，miss董，你通过一下吧！” 百合接受了朱鹮的好友请求，见朱鹮在笑，就问：“你笑什么” 朱鹮回答说：“我笑我们的微信名啊，你叫‘miss董’，也就是‘董小姐’，而我叫‘猪小妹’，董小姐……猪小妹……是不是很好玩” 百合点开朱鹮的微信主页，看到那签名档一栏还写着“朱鹮是我不是鸟”，不禁会心一笑。 朱鹮又说：“lily0802，那‘0802’该不会是你的生日号吧” “你怎么知道”百合一愣，又说，“lily是我的英文名，我的生日确实是八月二号。” 朱鹮笑着说：“很多人注册微信号的时候都有用生日编码的习惯吧，你看我的微信号，尾缀是‘1995’，那就是我出生的年份啊。不过，你的生日要是8月2号的话，那也太巧了，我是8月1号的生日，咱们一前一后紧挨着咧！” “真的吗”百合惊奇地问。 “当然是真的！”朱鹮笑着肯定，又自语道，“miss董……lily……好洋气啊……” 百合说：“这有什么洋气的都是很普通的名字了，百合花的英语是lily，所以我给自己取英文名叫lily！” 朱鹮打量着百合，说道：“人如其名，蛮美的！你知道吗我以前在酒店上班的时候也要求用英文名，可我又不会取名，当时看大头儿子特别喜欢看那个叫《小猪佩奇》的动画片，就随口安了那个粉红猪小妹‘peppa’给自己，拗口死了，有人说那应该念‘佩帕’，不该念‘佩奇’，可是国内的翻译都是‘佩奇’嘛，反正我是天生没有英文细胞，整个英文名各种不习惯……” 百合打趣说：“那你就直接叫‘pig’呗，又简单又好记！” “pig你又取笑我了！”朱鹮笑着说，“可我并不真的就是一头猪啊！我可是国宝‘朱鹮’呢！” 百合也一笑。 朱鹮忽而问起：“哎，看你挺讲究的，家里条件也应该可以吧” “我家……”百合犹豫了一下，想该怎么回答。 朱鹮见百合犹豫着，就又问，“为什么一定要在上海闯呢说实话，咱大武汉真的不差，这两年的变化更大了。” “再怎么变化那也是大县城变成了大工地，回去当民工啊”突然又从上铺飘来小青的声音。 百合对小青“嘘”了一声，小青就没再吭声，紧接着，百合的手机一震，收到一条微信，是小青发来的：“不要什么家底都往外抖！” 第16章 一直下雪的星期天（8） “还是觉得上海的机会要比武汉多吧！”百合一边小声回答着朱鹮，一边给小青回复了个“嗯”字。 “也对！魔都嘛！”朱鹮豪气地一笑，“我来上海快一年多了，很多地方都去过，如果用得着我，我一定全力帮忙……不过，都是很‘low’的方式哟！” “看出来了！”小青爬下床来，充电宝也没电了，她在找插座充电。 朱鹮语塞，心想，这青妹子咋就不能愉快地聊天啊！ 好在这时林夕打来电话挽救了尴尬的局面。 接完电话，朱鹮抖了抖手里的裤子，跟百合说：“我姐接我来了，我们要走了，估计再不走，你那房东要杀过来赶人了。” “哦，好吧！”百合看了一眼时间，也没再继续挽留，“裤子干了吧” “干了！”朱鹮抱起大头儿子，“起来喂……大头儿子……该起床啦，百合姐姐的床香喷喷的，我看你睡的都不想走了。” 百合帮着朱鹮拾掇，拾掇好了便要送朱鹮出门。 “我就不出去了啊！”小青继续爬回上铺。 “嗯，不用了！有时间和百合一起找我玩！”朱鹮跟小青道了个别。 小青摆了摆手，算是挥别。 下了楼，挂了两道弯路，就到了外滩18号的路口，林夕的车正在路边停靠着，开着闪光灯，一眨一眨的。 “那就是我姐的车。”朱鹮指着林夕的车跟百合道别，“有时间记得去找我呀，我这段时间还蛮闲的！我那里虽然是郊区，但是有地铁也蛮方便的，从你这里坐2号线再转7号线，往宝山方向，一直坐到头，到了那边联系我，我去接你，去一次你就知道怎么走了。” “嗯！你快上车吧，又下雪了！”百合笑着摆摆手。 朱鹮也摆摆手，还教着大头儿子：“拜拜，大头儿子，跟姐姐拜拜！” 大头儿子像模像样地摆手喊着：“姐姐……拜拜……” 百合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头儿子拜拜！” 大头儿子不知咋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朱鹮也笑了，望着百合。 百合也望着她。 这一瞬间，她们彼此竟都有了依依不舍的感觉，特别是百合，这一晚上，从街头相遇到此刻别离，有意外，有抵触，有惊喜，有不舍，这一连串的情绪转换实在是微妙至极！ “那女孩是谁啊”朱鹮刚一上车，林夕就问。 朱鹮抱稳了大头儿子，说：“巧了，上回遇到的一老乡，今天又遇到了。” “武汉人?”林夕又问。 “嗯！”朱鹮应着。 “车车……车车……”大头儿子睡饱了又开始兴奋起来。 朱鹮便哄着他说：“对，我们坐车车，大头儿子真棒，林夕姐要开车车送我们回家啦！” 林夕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手舞足蹈的大头儿子，问：“姨妈今天怎么舍得把大头单独扔给你啊” “当然是因为‘魏蜀黍’啦，大头儿子一会儿哭一会儿闹的，比电灯泡还电灯泡！”朱鹮解释着，又说，“是哦，我忘了给桂姨打个电话说一下，搞不好他们晚上还有别的安排，我们得先回家了！” 朱鹮说着就跟桂姨打电话，桂姨的晚餐还没开吃，说魏叔叔正在带她逛商场，一听说林夕要开车送大头儿子回去，高兴万分，各种道谢，说辛苦朱鹮了，辛苦林夕了，回家给她们带宵夜…… 挂了电话，朱鹮对林夕说：“姐，总是麻烦你当我的司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想，我还是开启付费模式吧！” 林夕笑着说：“那好啊！顺便把以前的都补上，还有房租！你姐姐我都快被那些滴滴打车逼得没饭吃了。” 朱鹮说：“行，等我发财了，我一定不忘姐姐的大恩大德！不过呢，在我发财之前，还是麻烦姐姐你好人做到底，把热点打开，让我蹭一下网！” “干嘛”林夕边问边掏出手机，开了热点。 “嘿嘿，我流量用完了。”朱鹮厚着脸皮一笑，又说，“姐！小宽最近一直没回家啊！” 林夕放下手机，说：“怎么了，想他了” 朱鹮笑了：“想他给我带好吃的！” 林夕说：“你呀，就知道吃！年底忙，天天各种宴会，他都睡员工宿舍了！” 朱鹮想起什么来，问：“哎，姐，我上次跟你说的东东那头盔的事儿，你审了他没啊” “那个呀我都给忘了！”林夕应着，心想，正聊着弟弟林小宽呢，怎么话题突然就转到东东身上了。 “我看是舍不得严刑逼供吧！那一顶头盔可够你跑一个月的，你看他平时对猫啊狗啊也大方着呢，就对我们抠门！”朱鹮一边嘀咕着一边连上热点，刚一连上，就收到林小宽的微信，问她在不在。 朱鹮语音回复：“在呢，跟你姐在一起呢！” 小宽也语音秒回：“我……我……我姐” 朱鹮看着正在安心开车的林夕，回道：“对啊，林夕姐！” “那……那太好了……”小宽说。 朱鹮不解，问：“怎么了” “让……让……她跟……你说……”小宽回复说。 “是小宽吗”林夕这才吭声。 “嗯！”朱鹮回应林夕，“他好像说你有事要跟我讲，什么事啊” 林夕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哦，我刚路过他那里，他说有个圣诞礼物要送给你，在他那放好多天了，一直没时间送回来，这圣诞节都过完了！” 朱鹮惊喜地问：“圣诞礼物在哪儿” 林夕说：“扶手箱里，你自己拿！” 朱鹮一手抱稳大头儿子，一手迫不及待地打开扶手箱，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裹，她又赶紧换双手环抱住大头儿子，腾出两手掌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裹，一边拆还一边猜想是什么礼物，等到拆开就傻眼了。 林夕见朱鹮半天不吭声，侧头瞟了一眼后视镜，问：“傻弟弟送你啥了” 朱鹮当然傻眼，她又好气又好笑，那是一盒足光散和一支癣清。 朱鹮手机一响，又是林小宽发来的声音，她放下包裹，抓起手机，点开听着：“拿……拿到……了吗” “拿！到！了！你什么意思！”朱鹮喊着。 小宽回复：“我姐说……说你……有脚气……这个很好……好用……” 朱鹮关掉了语音，对着后视镜张牙舞爪起来，尽情表达着内心的抓狂，根本不怕吓到大头儿子！ 林夕也无语了，她叹了口气，掌好了方向盘继续前行，车轮碾出的印迹很快又被那纷扬飘落的雪花覆盖了…… 第17章 老房来客（1） 雪融了，春天还多远呢 依上海的气候看，似乎还远着吧，眼下让人触手可及的是元旦节的三天小长假。 这天正值节前的最后一个周一，由于化雪的缘故，室外依旧寒冷刺骨，但是大雪过后的天空湛蓝如洗，倒也让人心情舒爽。 一大早，百合像往常一样拎着自制的减肥午餐，匆匆挤进地铁里赶去上班。 小青在网上找了个淘宝网拍的活，也一大早就兴奋地冲到隔壁小区的大园子里跑步去了，说是要热热身，促进消除淋巴水肿，有利于上镜，这是她近一个月里接的第一笔单子，自然无比重视。 百合一边走路，一边刷着微博浏览新闻，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范爷豪嫁千金”的话题居然还飘在话题榜前列。她心想，到底是范爷啊，总是那么能抓人眼球，还是得再想个办法访他一次，如果有了这么个热点人物的专访，那我的试用期就可以交上一份漂亮的答卷了…… 百合租住的地方离她工作的那家《捷报》杂志社并不远，坐地铁的话三站路直达。她当初决定在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租房子，一来是不想在试用期里因为迟到而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二来这一带太像家乡武汉的江汉路了，住在这里有家的感觉；其实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房子的租金便宜到令她感动落泪──尽管有一个不太好相处的房东太太！ 虽然住的离公司近，但是百合每天都很早起来，然后只坐两站地铁，再步行一站去公司，倒不是为了省钱，她习惯走路，她在运动手环上给自己定了每天两万步的步行目标。 到了公司，离上班时间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几位同事正围在一起聊天。 百合走了过去，听大家是在讨论着这两天在芒果台热播的跨年大戏怎么突然停播了，她笑着说：“大早上就聊八卦啊！” 前台小沫见是百合来了，便说：“lily，cherry姐让你待会儿九点整去她办公室一下。” cherry是编辑部的主任。 听到领导要找自己，百合赶紧探问：“什么事你知道不” 小沫耸耸肩表示不知。 百合便没再继续追问，原本轻松愉快的心情骤然变得紧张起来。在等待的这半个钟头里，她想了n种可能，最终安慰自己：是不是我过于敏感了，最近工作勤奋努力，没准是要告诉我试用期提前通过了呢！ 半小时后，百合轻轻地叩开了主任办的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两人的争辩声。 “……现在传统媒体越来越难做了，你看现在还有多少人订报每天点开手机刷一刷，什么新闻都可以看到，你会花钱订一摞印满昨日旧闻的废纸放在家里吗” cherry说着就扬起手机翻弄着，像是在给百合演示刷新闻，又像是在自个儿翻阅未读微信，表情十分严肃。 百合忍不住辩着：“可是我们跟报纸不一样啊，我们杂志是做观点的，不需要苛求时效性，我们自有其存在的价值。” cherry 轻笑一声：“价值有读者订阅才是有价值！有客户买单才更是有价值！你才出来工作，这些道理不需要你跟我讲！我做了多少年媒体别说我们《捷报》，就是楼上的《me》,那两年被电影《小时代》炒得那么火，现在不也照样不行了吗” 百合沉默，她无法接受cherry在自己面前摆资历的架势，更无法接受这位做记者出身的大主编会把报纸说成是废纸。 cherry 见百合不作声了，语气有所缓和：“现在都在往新媒体转型，今年算是过完了，明年我们的处境会更难，你们这些年轻的丫头别就整天泡在一些狗血剧里这个老公那个老公的，有时间多关注一下市场。你知道不东方集团已经明确公开地宣布，明年他们新推的地产项目将不再投传统媒体一分钱……” cherry说的这个东方集团全称叫“东方立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是由上海本地一个很有实力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发展起来的大型集团公司，近年来业态不断升级扩张，一举一动都是引领行业发展的风向标。 东方集团的董事长韩佑良先生上月初刚刚接受过《捷报》的专访，他在访谈里表示，过去的一年里，东方集团将传统媒体的推广费用几乎砍掉了一半，未来，东方集团要更加积极地拥抱“互联网+”，明年集团旗下各新推的地产项目将不投传统媒体一分钱，所有推广预算全部用来做新媒体营销！ 此举无疑是向业内扔出了一枚重磅炸弹，而制造这枚炸弹的始作俑者正是韩董事长留英归来的独子韩少。大家都好奇这对上阵父子兵要怎么拥抱“互联网+”。可韩董在访谈里并没有明说，只要大家拭目以待，还预告说，集团已经决定，新的一年，将由其子韩少挂帅负责集团旗下一些大型项目的营销推广工作。 而那位新官上任踌躇满志的“魔都新少”也的确玩起了新鲜花样，不久前，韩少就在网上发起了一个针对集团旗下即将开业的旅游项目而做的众筹活动，另外，他还广招贤士，重金悬赏征集新媒体推广创意…… 对于营销策划专业出身的百合来说，那些都是业内的焦点事件，她怎么可能没听说，私下里，她还写了个方案准备投稿。 cherry继续说：“不光是你的试用期没有通过，其他部门也会逐一瘦身，现实就是这样，马上就要放小长假了，我提前告诉你结果，是想让你趁着这个假期放松一下，调整一下心态！” 百合无奈，又想起自己还有没做完的工作，便问：“那我筹备的范爷的专访能继续做完不” “不用了！你要记住，我们是纯商业杂志，虽然他范爷很有名，弃影从商的新闻也闹的风生水起，但是现阶段他还没有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我们严肃的商业杂志没必要去捧娱乐圈的臭脚！”末了，cherry补充一句，“你觉得‘范爷’这种称呼跟我们杂志的气场吻合吗” 第18章 老房来客（2） 怎样才叫气场吻合 百合心想，上期杂志的封面不还印着 “马云爸爸” 那硕大醒目的标题吗 其实百合心里也清楚，否定一件事能有一万个理由。 从总编室出来，百合的心情down到了极点，她的座位靠窗，透过玻璃，久违的阳光照射进来，可她心里早已愁云蔽日，而就在这心灰意冷的时候，房东太太却又打来一个电话，那个电话好比一道闪电，劈得百合从十八层高楼坠入了十八层地狱。 房东太太说她女儿元旦回国，房子要收回去了，要百合立即搬家。 百合哭着给小青打电话，小青没有接，百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初百合租这房子的时候只顾着便宜，什么合同都没签，也就每个月按时交了租子就可以继续住了，现在回想起来，肯定是房东算计好了随时可能收回房子，就没打算长租出去，这会儿说不租就不租了，百合也没处说理去。 等小青发现有未接来电的时候，赶紧给百合回了过去。知道原因后，小青一直安慰百合说，搬就搬吧，回头下班了去找找中介，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房子，好歹今天这单收了千把块，先找个酒店住下来吧。 这在酒店一住，就连着住了三个晚上。 跨年夜里，外滩正在上演炫酷无比的灯光秀，她们待在酒店里发愁，明天一定要找到房子，不然就要流落街头了。 小青想回武汉一趟，找家里要点钱，便给妈妈打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柳妈各种忙碌，得知女儿是要回家拿钱的，便说：“你回来干嘛呀回来我还要伺候你吃喝拉撒，住不了两天又走了。这没几天就过年了，过年再回来吧，现在回来，来来回回的火车票都大几百，你要是要钱，我直接给你打过去不就好了你要多少” 小青的爸妈早些年就下岗了，后来百合家出了事，小青一家就搬到武汉来了，住在百合奶奶留下的老房子里，还把那老房子改成了个麻将馆，武汉话管那叫“晃晃室”，柳爸柳妈自打有了那个晃晃室，全部精力都投入了进去，除非是天要塌下来，不然都难得见这夫妻二人踏出过小区半步，家里一年四季便终日回响着那噼里啪啦的“码砖”声。 小青本就打心里厌恶那样的环境，不回去也好，那就转账吧！ 柳妈柳爸合在一起，只给女儿转来了一千块钱，还特地叮嘱了一句：“留着自己花啊，可别跟着你那姐姐拿出去败了！” 小青无语了，就一千块钱，够败什么的呀 天一亮，姐妹俩又开始了找房之旅……可这是在魔都上海呀，不说买房贵，就是租房，哪会那么容易再找到之前那样便宜的房子呢 除非是在朱鹮说的那个叫“8787”的地方！ “8787”远在郊环线以外一个叫礊泗村的地方，用那一带村民们的话说，那可是上海这个日新月异飞速发展的国际化大都市里一块“沉睡中的宝地”。 从前村里有个国营纺织工厂，改革开放后没几年就倒闭了，留下的一些旧厂房，荒的荒，废的废，鲜有人问津，这几年却突然被村民们宝贝了起来。上海的土地寸土寸金，即便是在城郊，也都被开发商们争先恐后地盖起了高楼，这礊泗村也是说要被征去开发的，临街的几个厂房的外墙被画满“拆”字后却又始终不见动静了。 那里一位“见过世面”的意见领袖总说，要是在市中心，这样的老厂房区早就像田子坊一样被改造为高大上的艺术地标了，这里是块宝地，只不过目前还在沉睡中，要等能工巧匠来唤醒它，充分挖掘它的价值，哪能随随便便说拆就拆了村民们自然也跟着附和，纷纷当起了钉子户，对他们来说，艺术园什么的自是不重要的，就这样拖着吧，照上海房价这放卫星般的增速，用不了多久就能拖出一笔足以安享后半辈子的拆迁费来吧！ 不过在“8787”里，确实也来了一个“能工巧匠”，至少在林夕眼里是，那个人就是东东──一个被林夕意外误拉回家的外国友人。 东东本名叫anthony，是巴黎的“非著名”时装设计师，却痴迷于中国的旗袍。那年上海举办世博会的时候，组委会曾定制了60套缂丝旗袍作为中国政府赠送给各国元首夫人的礼物，据说每件价值十万元，让东东痴迷不已，他便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中国，踏上了“朝圣”之旅，这第一站便落脚魔都上海。 那天，正在出站口排队等的士的东东刚好拦到了林夕的空车，上了车，他让林夕拉他去上海最值得逛的地方看一下，林夕便把他拉去了外滩来回转悠了两圈，等到转第三圈的时候，东东这才告诉林夕，他来中国是要找一个有缂丝的地方！ “礊泗”林夕当时一惊，那不正是自家所在破落村吗就这样，林夕把找寻“缂丝”的东东带到了远在市郊的礊泗村。 后来林夕也发现是自己理解错了这位外国友人的意思，等她想要告诉东东“朝圣”缂丝得去苏州的时候，谁知这位法国佬竟然爱上了那礊泗村。 用东东的话说，这礊泗纺织厂有一股后工业时代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像那年北京奥运会的时候他去过的“北京798”，而这里看起来更加原生态，充满了中国劳动人民的烟火气。他还心潮澎拜地要把这里的地名改了，他指着厂区大门口一面残墙上醒目的四个粗大的数字说，以后这里就叫“8787”吧，那“礊泗”的“礊”实在是难写难认难为人，如果有机会，完全可以把这里改造为上海的798嘛！其实他并不知道上海早已有了自己的m50…… 既是表歉意，也是表敬意，林夕几乎免费地把自家一楼租给了东东这位外国设计师居住，至于那墙上为什么会有“8787”这些数字，林夕是知道的，那面墙上原本白底黑字地刷着治性病的广告，后来墙塌了，就残存了那广告电话的四个尾数，可是在林夕心里，这些并不影响“8787”这个新名字给这破旧的厂房注入的艺术气息，东东勾勒的那幅大改大造的蓝图已经成功刻进了她的心里，她是东东的脑残粉，这个新地名便也沿用到了后来搬去住的朱鹮那里，再算上小宽，大概也只有他们四个人在用那个“数字化”地名吧！ 第19章 老房来客（3） 现今的“8787”要说还能跟服装设计扯上关系，便只有村子里那些民房私宅里开设的各种小服装厂，那都是些小作坊，工人们每天通宵达旦地抱着缝纫机，挥舞着剪刀，赶制着网上飞来的订单，那情形像极了朱鹮当年在汉正街里打工的日子。 “东东”这个名字倒也并非全是“anthony”的昵称，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林夕每每看到东东在鼓捣一些新奇玩意儿，就总是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东东啊” 那两个叠字饱含柔情，根本不像林夕平日里的说话风格，久而久之，这个 “东东”的昵称也就传开了──这也是朱鹮的功劳，她在这里住了半年，已然是村子里的大广播。 东东还有个特别的爱好，特喜欢小猫小狗，而且还是流浪猫流浪狗，“8787”里有很多他收养的流浪狗流浪猫，林夕也经常一边帮忙喂食一边问：“你为什么要养这些东东啊” 每每被桂姨撞见，桂姨就调侃林夕说：“你这不收人家租子也就罢了，每个月跑出租的钱怕是也都用来给这洋小子养猫养狗了吧！” 林夕往往一笑：“我乐意！” 当然，在朱鹮住进“8787”之后，照顾那些小猫小狗也就变成待业中的朱鹮的“日常”之一了！ 这是新年的第一天，这里虽然远在郊区，阳历年的节日气氛不会像市区那么浓烈，但是城里有城里的玩法，乡下有乡下的过法，在这些小作坊里挣加班费的可都是80后90后，他们不像60后70后那一辈打工族一样只会埋头苦干，离开车间的时候，他们也是要娱乐的。 这不，几个小厂结起了联盟，一个月前就在各自厂里选出文艺能手练歌排舞，筹备村里的新年晚会，他们还略有几分自嘲意味地简称其为“村晚”。 平时大家都忙着挣加班费，连周末都没有，可眼下冬款的衣服已经停产，春款的进度还没跟上来，一年中也就七月底和这个时候是最闲的，还不赶紧自娱自乐一番。 作为园区里唯一的国际友人，东东也受邀参加“村晚”演出，他要弄一个马戏表演，而演员正是他收养的那些流浪猫狗。 为了排好这出马戏，朱鹮都已经被东东召唤着充当了个把月的驯兽助理了。 晚会要到晚上八点钟才开始，今天一大早朱鹮就又被东东喊起来助练，这会儿连那些汪星人喵星人都累得不愿动弹，何况她这样的大活人。 朱鹮抱怨说，如果可以，她倒宁愿自己来表演跳高、顶球，甚至让她钻火圈都可以，这洋鬼子，真是爱折腾，爱“板沙”。不过一想到自己晚上还有特殊任务在身，她也就仅仅是牢骚了一下子，趁着这会儿东东要单独给一只跛脚猫抠一下动作细节，她就赶紧牵着奥斯卡溜走了。 奥斯卡是东东养的一只斑点狗，整个“8787”里唯一一只四肢健全，没有破相的狗。 天气格外好，阳光暴晒了两天，积雪融化得差不多了，“8787”里落得到阳光的地方全都晾晒起了各种花被褥。 朱鹮找了块晒干了的草地，把奥斯卡扔在一旁，铺了张报纸，就倒在地上晒起了太阳，嘴里叽里咕噜地念着些什么，还时不时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得皱巴巴的公文纸，看上两眼，又再叽里咕噜地念着，念着，念着，那暖融融的阳光烘得她睡意朦胧，似乎是要进入梦乡了…… “hello，为何不回答……hello，快接我的电话……”朱鹮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东东打来的。 朱鹮十分不想接，才躺下这么一会儿就又找来了，这洋鬼子一定要这么拼么 手机铃声继续响着，奥斯卡都开始叫唤起来。 朱鹮无奈，坐了起来，装作气喘嘘嘘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我在背串词呢！” 电话那头传来东东急切的声音：“阿猪，你快回来，你有两个朋友来找你” “朋友”朱鹮一愣，问，“谁啊” “我也不认识她们，桂姨带过来的，说是要找你！”东东回答说。 “找我”朱鹮更是觉得奇怪。 这时，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个耳熟的女声：“猪猪，是我，我是百合。” “百合”朱鹮一拍脑门，又惊又喜，怎么把这老乡给忘了呢她一边对着电话寒暄，一边拉着奥斯卡欢快地往回跑。还没到家，她就远远地望见家门口站着两女孩。 那正是百合和小青，旁边地上放着两个编织袋，两个行李箱，朱鹮赶紧迎了过去…… 原来，百合和小青今天一大早就出来找房子，却遇到了黑心中介，讹了钱不说，小青的钱包也不知何时给弄丢了，两人在上海又举目无亲，临时临急的，找不到合适的房子，眼下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百合记得上回听朱鹮说这边的房子便宜，便想过来试试看，反正眼下没了工作，市区市郊无所谓了，重要的就是便宜，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要是再能有个熟人帮介绍一下，就更放心些。 来之前，百合给朱鹮发了微信，可是半天也没收到回复，之前又没留手机号，姐妹二人便只好自己坐着地铁寻来看看，这一路就坐到了终点站，即便找不到朱鹮，这都出城好远了，也该会有便宜的房子吧，谁知巧的是，出地铁站的时候，她俩看到了大头儿子。当时大头儿子被桂姨抱着，是他先发现了两位眼熟的大姐姐，便叫嚷个不停，桂姨觉得奇怪，一问起来，才知道是百合是朱鹮的老乡，就把这姐妹俩给带回了村里。 朱鹮自是热情万分地欢迎百合和小青的到来，她解释说，因为前两天把流量用完了，就把移动网络给关了，都忘了再连上。现在是月头，她的流量套餐已经满血复活了，便又赶紧连上，这才一连上，就收到好几条微信，都是百合发来的。 朱鹮一边看微信，一边深感歉意地说：“你手机号多少我还是存着吧，有事就打我电话，都怪我上次只加微信的。” 第20章 老房来客（4） 百合就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报给了朱鹮，还说：“不要紧，反正已经找到你了呀！” 朱鹮拨了一下百合的号码，说：“我拨给你，你也存一下我的！” “好！”百合应着。 电话拨通了，百合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点了拒接，触屏不灵，点了半天也没反应，铃声一直响着。 朱鹮就自己先挂断了。 百合解释说：“上次摔了一下，就成这样了！” 朱鹮一边看着百合存号，一边说：“你的铃声蛮好听的，跟玩游戏似的。” 百合没明白朱鹮的意思，问：“游戏” 朱鹮说：“嗯，像我玩的那个切水果。” 百合这才反应过来，解释着：“哦，不是游戏，那是吉卜力工作室的音效。” 朱鹮问：“吉卜力是什么巧克力吗” 百合笑着摇摇头，见朱鹮不知道这段音效，也不知道吉卜力，便不多解释，只简单地回答说：“一个做动画片的工作室。” “哦！这样啊！”朱鹮点点头，不再追问，连忙帮百合安置东西，也借机甩了东东的活儿。 林夕家是90年代建造的那种预制板结构的楼房，主体只有两层，一楼本是门面却住着东东和一屋子的猫猫狗狗，朱鹮和林夕还有林小宽住在二楼，三人一人一个房间，倒也是有个三楼，只是那是林夕父亲生前用那种搭建活动板房的材料加盖的一层，如今租给了在附近卖早点的李嫂，要安置百合和小青其实也没别的位子，朱鹮便把她俩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朱鹮帮百合放下行李箱，说：“租房子不能急，你们先在这里住下，明天我带你一起去找！” 这是一个十来平方的小房间，一张大概一米五宽的小床和一个简单的书桌几乎占去了一半的空间，墙面倒是刷的白皙，床头上贴着一张电影《重返20岁》的海报，那是小宽送给朱鹮的，有段时间朱鹮特迷那部片子的主演鹿晗。 房间里再没有别的家具，两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大号塑料整理箱码放在墙角，那是朱鹮的“衣柜”。“衣柜”旁立着一个移动音响，音响的拉杆上挂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印着“孤儿证”“毕业证”之类的照片，百合猜想，那大概就是朱鹮出门“借富济贫”的道具了，此刻三个人站在房间里，再加上两大包杂物和两个大行李箱，显得十分拥挤。 小青面露难色：“这怎么住得下啊” 朱鹮安慰说：“只能暂时委屈两位大小姐了，先挤一挤呗，我看你们租的那间房不也才这么大嘛！” 小青还是很难接受：“那只有两个人住啊，好歹还有个高低床，你看这小床能挤三个人吗” 百合劝着小青：“还好吧，能不睡马路已经不错了，多亏了朱鹮，要不是她，我们今晚咋办” 朱鹮又说：“听三楼的李嫂说，过两天她就要回老家了，到时候房子就退出来了，如果你们愿意，可以住三楼，夏天是有点热，好在现在是冬天，开着电暖器也不是很冷！你们要是愿意住，回头我跟林夕姐说一下就可以了，我是她的经纪人，能做主的！” “还住到夏天”小青十分嫌弃，心想，顶多眼下过渡一下罢了！ 百合扯了一下小青的衣角，又十分感激地跟朱鹮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小青也说的对，要是再有一张床就好了。” “放心啦，你们是客人，怎么会要你们睡地上呢我这里还有一张单人床的，不过放在林夕姐房里了，要等她晚上回来了才能给你们搬过来！”朱鹮见百合不嫌弃，便又继续热情地介绍着，“今天是元旦，估计她要加班，也不知道几点回来，你们先在我这里休息一下，别看这里是个村子，生活还是蛮方便的，隔壁楼下就是小卖部，前边不远处还有个大点的小超市。” 小青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叹着：“这再拿一张单人床也不够睡啊！” 朱鹮嘿嘿地笑起来：“我的床可以再睡一个人啊，我正缺个暖脚的。” 小青却不理会她。 朱鹮也是看出了小青的不满，便自个儿打起圆场来：“当然，我也可以睡单人床，你们姐妹俩睡我的大床啰！” 百合说：“我跟你睡大床吧，我们两个块头差不多,小青个高，让她睡单人床。” 朱鹮便用手在两人脑门上比划着，百合确实跟自己差不多高，一笑起来还有两个美丽的酒窝挂在嘴边，说话也软软的，听着特舒服，一点都不像武汉妹子，倒是有几分上海女孩的味道。 朱鹮笑着拍了一下巴掌，说：“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我先帮你们收拾一下” 小青还是不满，问：“这要怎么收拾箱子柜子全没有！” 朱鹮说：“也对哦，要不你们就把东西放着，先跟我出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小青心里盘算着，这里到处破破烂烂的，有什么好转的，还熟悉一下，难不成要长住下来早知道是这情形，她就去住酒店了，钱包虽然是丢了，但妈妈转过来的钱还在卡里啊，只是没去银行解冻换卡罢了，是百合坚持要把那笔钱留着救急的，可现在都窘迫成这样了，难道还有比这更急的时候吗 百合倒是没什么怨言，客随主便，朱鹮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虽然这里的环境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在她心里却觉得这比住酒店要踏实的多。 临近日暮，百合和小青跟着朱鹮差不多把“8787”附近都转悠了个遍，基本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小青心里拔凉拔凉的，满眼里除了杂乱修建的民房还是民房，很多墙面上还被血红的油漆喷出一个大大的“拆”字，难怪说这里的房租便宜，她忍不住地问：“这一路走来，到处都写着拆字，我看你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了吧” 朱鹮却说：“放心吧，老早就说要拆了，一直都是光打雷不下雨，拆迁费那么少，谁愿意拆，你要开发商多赔点吧，开发商又不是傻子，就都僵着呗。” 第21章 老房来客（5） “敢跟开发商闹也不怕夜里睡着了，被装进黑麻袋扔到荒郊野岭了！”小青吐槽着，又说，“不过啊，这里本来就是荒郊野岭！” 朱鹮一拍胸脯，说：“他敢吗要是暴力强拆，我就去东方明珠塔前诉冤，一下子就红了，上海可是中国的窗口城市，这点形象还是要顾忌的。” 小青哼了一声：“天真！” 百合笑而不语。 三人继续走着，忽然从一个房子里传出悦耳的钢琴声。 “真好听！”百合停住了脚步，循着琴声赞道。 朱鹮忽然想起什么，就说：“哦，对了，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晚上我们这里有晚会，待会儿跟我去玩玩” 百合好奇地问：“什么晚会” 朱鹮开心地说：“今天元旦，当然是新年晚会啊！你们一定要去看，还有惊喜呢！” 小青嘀咕着：“是说来的时候看到村头那里在搭什么台子，还以为什么草台班子来搞家电推销呢！” 百合碰了一下小青，又好奇地问朱鹮：“什么惊喜呢” 朱鹮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八点钟开始，现在才四点多钟，还早，待会儿我们先去吃个饭吧……” 她们一路走一路聊，又快转回家门口了。 住林夕家隔壁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见朱鹮领着两姑娘回来，就打起招呼来：“额哟，小朱美女，你这又是从哪里拐两个大美女回来啦” 朱鹮冲他一笑，就拉着百合和小青走开了，一边走，一边小声地用武汉话告诉百合：“听出来了吧，也是武汉滴班子，都叫他贱三爷，老不正经，喜欢撩别个姑娘伢，莫理他就是了！” 这时，住对门的另一个老汉操着一口广东腔说：“三爷啊，你这眼珠子要掉出来了，人家看到你都要躲起来了！” 朱鹮又换回普通话小声介绍着：“那个是罗伯伯，都是些邻居！” 百合点点头，也不做声，忽然看见不远处一太婆牵着一小孩走到路口，便问：“咦，那不是大头儿子吗” 朱鹮一望，那正是桂姨抱着大头儿子，便说：“是啊，就是大头儿子啊！来，大头儿子，你的百合姐姐，小青姐姐又来看你们了！” 大头儿子见是朱鹮，高兴地要跑过来，桂姨怕他摔跤，一把抱住了他。 朱鹮便快步走了过去，百合赶紧跟上，小青慢悠地在后面走着。 朱鹮摸摸大头儿子的脑门说：“没想到你这小子跟两位姐姐只见过一次，就认得了，真是从小就喜欢看美女哈！” 桂姨笑得合不拢嘴。 朱鹮赶紧给大家介绍起来：“这就是桂姨，姨妈，这是我武汉的两个朋友，她叫百合，个高的叫小青，都是我的好姐妹，来这边玩的！” “桂姨好！”百合问候着，小青跟着笑笑。 “哦，见过了，见过了，还是我带回来的呢，挺好的两姑娘嘛！”桂姨眼睛眯成一条缝，又低声说，“别理那些糟老头子，老不正经的！” 百合一笑，逗起大头儿子来…… 天色暗了下来，该吃晚饭了。 朱鹮把百合小青二人带到一个小馆子，说是要给她俩接风，百合也没有客气什么，欣然接受了，毕竟都忙活了一天，确实是饿了。 尽管这种路边小馆子做的不是什么豪华大餐，可朱鹮还是显现一股主人气场，三四个小菜一端上来，就热情地招呼着大家开吃。 这一路，百合几乎看不到大都市里人与人之间常见的那种冷漠脸，她在南京路那房子里住了快三个月了，就没见房东太太笑过。 在百合心里，她觉得朱鹮压根儿就不像是外地来的，倒像是在这里长大的一样，刚那短短的一圈路，走哪儿都有人与之打招呼，而且上到八旬老太，下到三岁小孩，朱鹮差不多都可以叫出名字来。 百合又想，可能这就是武汉女孩热情大方自来熟的性格使然吧！不然自己跟朱鹮怎么才见了两次面就那么亲昵呢朱鹮早熟但又不失少女的天真，尽管小自己两岁，可有那么一瞬间，百合觉得朱鹮倒像是一个比自己大的姐姐，这无关血缘，只因自己内心对她那份特别的亲密感信赖感甚至是依赖感在作祟，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一顿便饭三人吃了半个多钟头，却还剩了很多菜，朱鹮招呼着要打包，小青以为她是留着下顿吃，朱鹮解释说是要带给小猫小狗吃。 百合这才想起朱鹮给她看过的照片，以及刚在林夕家楼下看到的那些四处跳窜的流浪猫流浪狗，原来朱鹮曾经说的那个“朱门冻死骨”就是指的它们。可她哪里会想到，就在今晚，这些汪星人喵星人却光环闪耀，一个个即将化身训练有素的“杂技明星”呢 再次回到林夕家，东东开了一瓶红酒，还喜滋滋地抱来几只高脚杯，一来是欢迎朱鹮带来的两位新朋友，二来则是预祝晚上的演出圆满成功。 朱鹮不喜欢喝红酒，觉得不如啤酒来得爽快，便飞速地从对门副食店买来一罐啤酒跟大家碰杯。 百合轻摇杯盏，抿了一口，细细品味，连夸这酒好喝，说的什么单宁柔顺啥的朱鹮也是听不懂。 东东却十分惊喜，说难得遇到一个会品酒的，并表示将来有机会要带大家去波尔多喝上好的红酒。 朱鹮不为所动，灌了一口啤酒，说：“还是先把去巴黎吃马卡龙的事兑现了再说吧……” 一罐酒下肚，天已大黑，离演出还有一个小时，朱鹮接了个电话便匆忙要走， 让百合小青先回房里歇会儿，顺便整理床铺，待会儿演出快开始了再跟着东东去现场。 百合本来想现在直接跟去的，见朱鹮已经做好了安排，便就留在房里休息了个把钟头。 临近晚会开场，舞台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那都是自带小板凳磕着瓜子等待看戏的街坊，这天一黑，寒气就下来了，可是大家的热情却看涨。 好戏即将上演！ 第22章 老房来客（6） 东东领着百合和小青坐到了第一排的位置，那是朱鹮招呼预留的。 果真是让百合又惊又喜，这晚会的主持人，竟然是朱鹮！ 此刻的朱鹮换了一件红色的呢料大衣，化好了妆，也做了个发型，百合和东东连呼好美，只有小青不为所动。 这场“村晚”在朱鹮简短的开场白下正式开始了，说是主持，其实不过是报幕而已。这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又是小品段子，各种节目轮番上演，若在平时，这样的晚会在百合眼里确实很“村”，但是不知怎的，今晚的她看得很投入，不一会儿，已经七八个节目下去了，终于轮到东东的“萌宠马戏团”上场了。 朱鹮报完幕就下台挤在百合身边坐下，一边看一边兴奋地说：“咱们这都是临时组建的业余班子，大家自娱自乐的，会什么就演什么，开心就好！” 百合也很兴奋，连连夸赞，旁边的小青起初一直兴致不怎么高，这会儿也被那些训练有素的“宠物明星”的精彩表演逗得不自觉地鼓起掌来。 朱鹮见状，就打趣小青：“小青，听百合说你是模特儿，待会儿上去给大家弄个时装表演咧猫步扭啊扭的！” “我上去”小青收了笑容，一脸的不屑，“你当这是维秘大秀啊我可是要走国际t台的，这是什么鬼，low爆了！” 朱鹮尴尬又无趣地耸耸肩，这是她跟东东学来的动作。 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朱鹮再次开心地上台，热情地介绍说：“看大家今晚的兴致都很高，意犹未尽的，下面呢，我就献丑给大家弹唱一首宋冬野的《董小姐》，因为今天有个好朋友特别来捧我的场，此刻她就坐在台下，也姓董，这首歌是送给她，也是送给大家，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天天开心。” 百合听闻朱鹮也要表演节目，更加兴奋，拉着小青说：“她会弹吉他咧！” 小青不以为然，说：“我也会啊！”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一男生把自己刚刚弹弄过的吉他送上台去。 掌声又再次热烈响起。 朱鹮静静地弹唱起来：“董小姐，你从没忘记你的微笑……董小姐，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董小姐，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大家正被朱鹮的歌声吸引着，忽然，支在舞台中间的话筒立架倒了。 百合连忙上台，她拾起了话筒，对着吉他，帮忙收音。 朱鹮笑了，一边看着半蹲在一旁的百合，一边继续弹唱。 百合满脸陶醉，一时兴起，拿起话筒，改了歌词跟着唱道：“爱上一头小猪，可我的家里没有猪圈，这让我感到绝望……” 台下一阵笑声，朱鹮反应了过来，掐了百合一下，百合差点跑调，人群里会唱这首歌的人也跟着合唱起来，尽管调子不怎么准。 小青愣愣地望着百合，心想，她是不是刚红酒喝多了，来“精神”了 歌唱到结尾处，有人喊起来：“躁起来吧，董小姐！” 然后又是欢呼和掌声夹杂一片…… 也许是太过投入，也许是触动到了什么，百合的眼角划过一滴泪，在她内心深处，有一种被冰封的东西在慢慢融化…… 等到演出散场的时候，林夕这才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本来她已经提前交班要赶回来看东东演出的，可没想到还是给错过了，她憨憨一笑，冲东东说：“东东啊，可以单独给我再演一场吗，我的专场啊！” 东东还沉浸在演出成功的喜悦和兴奋之中，他开心地指着那几个“宠物明星”说：“ok！只要它们愿意！” “那肯定愿意啊，我比亲妈对它们还亲！”林夕笑出两个酒窝，又发现了站在朱鹮旁边的百合和小青，说，“这就是阿猪说的老乡吧，挺漂亮的，走，回家宵夜去吧，我给你们带了好多吃的！” “宵夜林夕姐万岁！你是我们大家的亲妈！”朱鹮开心地搂着林夕，又忙介绍起来，“百合，小青，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起的林夕姐，林夕姐，这是百合，我的老乡，这是小青，百合的妹妹。” 百合和小青礼貌地跟林夕问好。 “好，都好，我们赶紧回家吧，外头冷，咱们回家边吃边聊。”林夕热情地招呼着，她在外头跑单的时候就听朱鹮说家里来了客人，一交班就赶去买了好些吃的，作为家里真正的主人，她表示，朱鹮的好朋友就是她林夕的好朋友，一定要好好宴请一番，这才耽误了回来看“村晚”。 林夕说的宴请，那阵势可真就跟设宴一样，不一会儿，她家的一楼堂屋就满是宾客，左邻右舍的都被招呼了过来。 那些打包带回来的熟食早已凉了，林夕将它们放在微波炉里逐一加热。 一矮胖的大姐忽然站了起来，用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说着：“我过两天就要搬走了，再去给大家添两个菜吧，算是跟大家告个别！” 朱鹮给百合介绍着：“这就是住我们楼上的李嫂，在前边开了个早点馆子，厨艺可好了！” 李嫂听见了，说：“就是还凑合，真正的大师傅没回来呢！” 李嫂说的“大师傅”是指林小宽，今晚小宽加班，又在员工宿舍睡了。 桂姨一边拍着大头儿子一边说：“快别弄了，我们都是吃过晚饭的人，过来坐一会儿，凑个热闹，辰辰这都要睡觉了！” 桂姨旁边坐着的一跛脚婆婆也忙说：“小李啊，你看你顶着个大肚子，多不方便，快坐着歇息吧，有这些就够了！” 朱鹮便又跟百合介绍说：“这是容阿婆，桂姨的邻居，平时帮着桂姨照看大头儿子！” 容阿婆听见朱鹮在跟朋友介绍自己，便朝百合笑了笑。 那李嫂便也不再坚持，坐了下来。 百合瞥了一眼李嫂的肚子，果真鼓鼓的，怕是怀了有几个月了，可看她的面相又像好大年纪了，心想，这还是个高龄孕妇啊！ 第23章 老房来客（7） 贱三爷一边点烟一边唤着李嫂的名字，说：“红琴啊，你这大年纪了还能怀上，你家老杨身体不错嘛，你就不怕你这回家生产去了，大半年的，他又跟别的女人再弄出个娃来” 李嫂羞得脸一红，蹩脚的普通话都扔了，直接方言：“你讲么啥我家老杨是个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生小家伙啊！” 桂姨冲着贱三爷骂道：“个老不羞，没脸没皮的，这屋子又是小孩又是丫头的，你说的什么荤话！快把烟给我灭了！” 贱三爷学着桂姨的腔调辩道：“哦哟，你那老魏抽得我抽不得了” 桂姨继续骂着：“你是哪只狗眼睛看到魏先生在孩子面前抽过烟的这还有孕妇咧，快给我滚出去！” “凶个么事撒我去外头抽完就是了，走啦，老罗，我们外头去！”贱三爷起身准备出门，又嘀咕着，“个贼婆子，就喜欢戳我的拐!” 罗伯伯拒绝：“谢了，我戒了！” 贱三爷悻悻地出门了。 桂姨指挥着林夕：“再不要喊这个老不正经的！” 百合低声问朱鹮：“李嫂是安徽人” 李嫂耳朵尖，接话道：“你咋知道了” 百合笑着解释：“我有安徽的同学，耳熟，一听就听出来了。” 谈笑间，饭菜已经热好。 东东特地又开了一瓶红酒，贱三爷瞧见菜已上桌，赶紧灭了烟闪了进来，大家围坐一桌，林夕挨个儿给大家斟酒。 大家一起举杯。 林夕说：“我这老房子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上一次还是欢迎朱鹮，再上一次是欢迎东东，今天嘛，热烈地欢迎百合和小青这两位大美女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大家是好多年的街坊邻居，都跟家人一样亲。” “welcome to here!”东东很兴奋，还唱了起来，“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朱鹮敲了一下他，说：“这是上海，唱什么《北京欢迎你》啊” 东东说：“we are family！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朱鹮笑着说：“伐木累原来法国人说起英语来也是这样子我们错怪邓超了！” “邓超是谁”东东瞪大眼睛问。 大家便都乐了。 “来来来，来了就是客！”贱三爷掏出一支自带的小二锅头，冲着百合和小青说，“其实我是个好人，你们俩别被那老太婆误导了，有需要老朽帮助的，尽管说。” 容阿婆就插话说：“哎哟，你不害人家小姑娘就不错了！” “个贼婆子，又在臭我名声！”贱三爷嗔怪道。 百合站了起来，礼貌地敬酒：“不好意思，谢谢大家这么看重我和小青，这么晚还打扰大家，真是不好意思，谢谢大家了！我敬大家一杯！” 小青也站了起来：“嗯，谢谢你们！” “坐下来！坐下来！那么客气干啥”朱鹮最是开心，忙拉百合坐下，“小青你也别站着，你个子那么高，站起来我们压力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都不用那么拘礼！” 大家纷纷附和着朱鹮的话，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夸赞着百合和小青。 “丫头，谈朋友没啊”容阿婆问起百合姐妹俩，“没谈的话，我跟你们介绍一下咧！” 百合和小青害羞地一笑。 林夕说：“阿婆，你真是到哪里都爱给人做媒，你咋不说给我介绍个咧，我都那么大了！” “你”容阿婆摇摇头，“你是嫁不出去了！” 林夕佯装不悦，问：“这你得好好说说，我怎么就嫁不出去了” 容阿婆说：“你要嫁得出去，那不早嫁出去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夕便抓狂地捶起身旁的容阿婆，一屋子人说说笑笑，新年的第一个晚上就这样在愉快的氛围里过去了。 夜里，朱鹮和百合挤在那张小床上，倒是十分暖和。 小青塞着耳机在听广播，她累了，听广播助眠。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百合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兴奋地拉着朱鹮聊天：“没想到你唱歌那么好听，你在台上唱的时候，底下都疯狂了，个个都像你的粉丝。” 朱鹮说：“鬼的，都被带跑调了，他们就喜欢起哄！” 百合说：“不过挺让我意外的，你居然是主持人，还真是个‘惊喜’咧！” 朱鹮笑了，说：“幸好你没说是‘惊吓’啊！我只是爱表现而已，要不是感冒才好，我还要多唱几首的，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可是文艺骨干！” 百合一愣：“孤儿院什么孤儿院” 朱鹮回答说：“孤儿院就是孤儿院啊，我是孤儿院里长大的！” 百合呆呆地望着朱鹮，问：“你是孤儿” “嗯！”朱鹮应着，“所以我跟你说过我很可怜的嘛！你别看我那些证件是假的，但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孤儿！” “天啦！”百合震惊极了，“你居然真的是个孤儿！”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朱鹮语气倒是轻松，“我原本不是武汉人！我是嘉鱼的，嘉鱼你知道不” “嘉鱼”百合想了想，“听说过但没去过，咱湖北的一个县城吧” “嗯，我是嘉鱼簰洲湾人。”朱鹮解释着，“你比我大，98年那场洪水你记得吧” “嗯！”百合点点头，“不过我那时候刚上幼儿园，只有一点印象。” 朱鹮便讲起了她的故事：“就是那年洪水，我们家被冲没了，兵叔叔在一棵树上发现了我，当时水都快淹到我的腿了，我就抱着树枝哇哇大哭，后来被武汉的福利院收养了，就武昌昙华林那家福利院，我在那里长大的，再后来长大了，独立了，就到处打工漂泊了，我就是个没家的孩子，你说可不可怜……” 朱鹮讲这些的时候很平静，这不是她第一次讲述那些经历，都已经习惯了。 可是“言者静心，听者动心”，百合吸了吸鼻子，像是哭了。 朱鹮问：“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百合抹了一下眼泪，哽咽着：“没什么……我只是想起自己的一些遭遇……” 朱鹮伸手从床头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百合，又不解地问：“你的什么遭遇你家也被洪水淹了” “不是！”百合接过纸巾，心想，朱鹮都已经跟自己吐露了身世，那自己还有什么好忌讳隐藏的呢便幽幽地说，“我现在也算是没家的孩子了！” 第24章 老房来客（8） 朱鹮自以为懂了，就安慰说：“哦，不要紧，不就是搬个家吗我经常到处搬家，不过现在好了，有了林夕姐，你就可以放心住在这里了，她是天底下最好的房东！” 百合听朱鹮这么一说，便又解释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武汉的家，我家也算是没了。” 朱鹮倍感意外，怔怔地问：“你家也没了” “嗯！”百合两眼噙着泪水，望着朱鹮，“不瞒你说，我妈住在六角亭，那是什么地方你知道的，总之，听了你的遭遇，我觉得我们都一样，都好可怜。” “六角亭”朱鹮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百合。 那六角亭是汉口的一个地名，因武汉市精神病医院在其辖区内，所以在武汉话里，“六角亭”也就成了精神病院的代称。 “嗯！”百合应着，继续倾诉，“我家以前是做生意的，开了一家服装厂，有一年暖冬，羽绒服滞销，压了几万件的货，资金链断了，我妈平时个性好强，那次却没挺过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以前在汉正街打过工，这‘老板变扁担，扁担变老板’是常有的事。”朱鹮说完，又觉得说这话似乎有点不妥，可又忍不住问，“那你爸呢” “我爸……”百合想了想，说，“我爸出了意外，不在了。” 朱鹮便抱了抱百合，这一刻，她觉得百合好瘦小，便充满怜惜地说：“原来我们都一样的可怜！不过，你比我强点，至少读过大学，有文凭，我啥都没有，以前还想考音乐学院，可是艺术院校都是烧钱的，就放弃了。” 百合叹了口气，说：“其实，有没有文凭都一样！我想过读研，也是因为家里经济不支，就放弃了，以前在武汉工作过一段时间，武汉的行情你该知道的，大学生太多，工资又不怎么样，是小青坚持要来上海闯闯，我就和她一起来了，上海机会该多点。” 朱鹮说：“机会多，竞争也激烈啊，哎，小青念的是艺术学校吗” 百合回答说：“大专，学过服装表演。” 朱鹮便羡慕地说：“有个妹妹真好，还可以相互照应着，不像我，孤儿院的孩子长大了就各自散了，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也就在上海遇到了好心的林夕姐收留我。” 百合抚了抚朱鹮的头发，说：“我们也可以互相照应啊！” “对哦，说那些不开心的干嘛呢咱们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朱鹮说着就又笑了，还唱了起来，“是谁，把你送到我身边……” “嘘！”百合提醒着，“小声点，小青睡了！” 朱鹮便压低声音，说：“不要紧，她还戴着耳机呢！” 百合侧身看了看睡在小床上的小青，只听得均匀的呼吸声，该是睡着了，便又对朱鹮说：“你倒是挺乐观的！” 朱鹮说：“为什么要不乐观呢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我们院长老太太就时常教育我们要乐观面对一切，无论生老病死！” 百合说：“噢，那她该是一个很慈祥善良的人！” 朱鹮说：“那是，还是一个大彻大悟之人呢，老是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你知道吗，我们那些小伙伴私底下总说，她不该在福利院上班，该去归元寺普渡众生的！” 百合应着：“是吗” 朱鹮说：“是啊，很小的时候，她就跟我们说，人生啊，那都是由无数的‘大悲伤’和‘小快乐’组成的！你说，我们这些孩子那时候那么小，哪听得懂啊” “大悲伤，小快乐什么意思”百合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论调，不禁好奇地问了起来。 “她说人这一生啊，生病，衰老，死亡，哪一件不是悲伤的事就连出生都是哭着来的，想开了也就好了，于大悲之前心平气和迎接每一处平安喜乐……”朱鹮努力回忆着，“哎呀，我也是不懂装懂……” 百合像是来了酒劲儿，感觉晕乎乎的，便睡眼迷离地应着：“人们不是总说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的吗想这些干什么呢管他大悲伤还是小快乐！” 朱鹮也应着：“是啊，想那多干嘛！扯远了，扯远了，不过呀，想来也是有道理的。” 百合问：“啥道理” 朱鹮认真的地说：“你看，我最近那么倒霉，可没想到却多了一个姐姐，可不就是小快乐来了！” 百合笑笑，说：“我本来就是你姐姐啊，你小我两岁!” 朱鹮顺着百合的话说：“是哦！听说我们村好多人姓董，没准我也是董家人呢！” 百合问：“你不是姓朱吗” 朱鹮便又讲起了她的故事：“我被救起来的时候才两岁多，哪知道自己姓啥叫啥，当时兵叔叔问我叫啥，我就只知道哭着说‘huan huan’，他们就喊我‘欢欢’了，我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是哪天，大家要给我过生日，就定在救我的那天，八月一号的生日就是那么来的。” “哦！”百合应着，继续问，“那又怎么知道姓朱呢” 朱鹮没有立即回答，只翻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绣花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银手环，又递给了百合，说：“你看这个手环，这是我打小手上就戴着的，他们说这手环上面刻的猪头可能就是我的生肖，就推断我95年的，属猪嘛！有人喊我猪猪，有人喊我欢欢，慢慢变成了‘猪欢’了，‘欢喜’的‘欢’。” 百合又似清醒了几分，看了看那手环，上面确实刻了个猪头的图案，就顺着朱鹮的话猜测着：“还是个传家宝呢，那后来大家就改叫你‘朱鹮’了” 朱鹮得意了，收回手环，说：“这个可是有典故的哟！这‘猪欢’听起来像‘猪獾’， 你知道的，‘猪獾子’在湖北有些地方的方言里是骂人的，总这样喊不合适，而且后来要上学了，得有个学名，正好那年朱镕基总理访问日本，借了一只朱鹮给日本，也是我们院长老太太在报上看了那个新闻，说给我取‘朱鹮’这个名好，有意义，从‘猪獾子’到‘朱鹮’，是不是一下子高端大气上档次了这‘朱鹮’可是鸟中的‘东方宝石’哦！” 百合深深地怔住了，原来彼此都是有故事的人，夜深了，两人聊着聊着，朱鹮就打起了鼾，百合也累了，轻轻地睡去…… 第25章 横冲直撞桃花坞（1） 这天早晨，百合早早地起床梳洗，准备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 朱鹮缩在被窝里打着呵欠嚷道：“不干了就不干了，还跟他们客气什么！记得把工资给结清楚。” 单人床上，小青也是呵欠不断：“姐，我就不陪你去了，我下午还有个淘宝要拍，我待会儿得去跑步了！” “嗯，你们都安心忙自己的吧，我先走了！”百合拾掇完就轻松地出门了。她是那种苛求完美的人，即便是离职不干了，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这是源于她从小受到的良好的家庭教育，她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是各自单位里的先进模范，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旁人眼里的优秀家庭，说散就散了。 因为提前知道了结果，百合这次去公司心里也就没有太大的失落，离职手续办的很快，离开公司的时候，她更是觉得自己一身轻松了。此刻，百合独自走在车水马龙的都市大街上，迈出的步子竟比平日里要欢快自在很多，不用赶时间，不用跑场子，阳光依旧普照大地，时间慢了下来…… 百合一边走一边想，那天无奈之下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奔去“8787”也是太唐突了点，本来是想尽快租到房子不再叨扰大家，却还是被大家热情地再三挽留了。可她清楚，即便是大家热情友好，自己也不应该把这份热情善良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一想到这，她便决定给大伙儿买点礼物啥的以表谢意，她清了清钱包，现金所剩无几，想着再等一个多星期上个月的工资也该发了，而且今天小青又接到活儿了，手头上也会慢慢宽松些，便拿出了一张边角塑料封皮都已翻起的信用卡，奔去了商场，那是一张用了很久但又很久没有用过的老卡了。 百合心想，朱鹮和林夕应该都是实用主义者，便就只去了商场底层的超市，等她从超市里出来的时候，足足拎了两大包东西，一包是吃的零食，一包是一些日用品，她还特意淘了一个刺绣锁扣针线包，那是送给东东的，不是说东东是个“洋裁缝”嘛，那他肯定用得着！ 百合穿过斑马线，走到公交车站候车，马路对面的广告牌上有一张巨幅海报十分抢眼，海报中“东方梦乐岛”几个大字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看的出神，不觉联想起一点事来……这时，她兜里的手机一震，有电话来了！ 百合腾出手来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接还是不接呢她对陌生的来电有习惯性的抗拒，但不知为何今天还是接了：“你好！哪位” “是百合妹妹吧”电话里飘出一个热情的有点夸张的女声。 “你是”百合觉得有点讶异，能不带姓的一口喊出自己名字还带个“妹妹”的肯定是熟人，可这一时她又无法从声音上判断出对方是谁。 “你连我都听不出来了”电话那头的人继续热情地说着，“这才多久没见呀！咱俩还一起开过房呢！” “啊”百合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接话了，她觉得“开房”这两个字听着很不舒服，不过还好对方是个女的。 “去年考驾照，在沌口，咱俩同一间房！”对方提示着。 百合这才想起来，原来是曾经在武汉学车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校友，叫什么娟来着，至于姓什么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反正平日里彼此都以学姐学妹相称。当时，路考的考场离她们学校太远，为了不要迟到，考前的那晚她们俩搭伙在考场附近的一个快捷酒店住了一夜，印象中的那位娟学姐说话细声细气的，还动不动就被教练骂哭，倒不像现在电话那头这番热情奔放的感觉，莫非真的是进了社会大染缸，整个人的性格气质也改变了? 百合试探性地问：“是娟学姐吗” “还学么事姐撒，都那长时间冇读书了！”电话那头的娟学姐忽而切换为武汉黄陂话，忽而又换回普通话，“叫我帕丽斯?娟吧！” “怕什么”百合没听懂。 “帕丽斯啊，帕丽斯希尔顿的帕丽斯！”娟学姐解释着。 “paris”百合的发音更准确些。 “啊，对，对，‘怕热死’！‘怕热死’！想起我来了吧这是有好久没见了吧有个一年多了吧”娟学姐那不标准的普通话、蹩脚的英文，还有黄陂话混杂成一锅粥，“你也该早就毕业了！咋咧，在哪高就啊” 百合实在没办法把印象中的那个娟学姐和“paris”这样具有名媛范的英文名画上等号，她回答说：“在上海咧！” “洋气哇，都在魔都混开了！”娟学姐的声音依旧夸张。 “确实是混呢，压力山大啊……”百合一边注意着进站的公交车，一边搭理着娟姐的各种问话。 娟姐大致了解了百合的工作情况后，忽然说：“姐很直接哦，那你想不想跟姐混咧” “啊”百合没懂。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马上也要在上海开分公司了,就是开始待遇不咋地，分公司嘛，估计6000来块钱吧！” 娟姐果然是够直接，开门见山的连薪资待遇都直接抛了出来。 百合心头一动，退到候车厅广告牌后面，背对着马路，细问起电话那头的娟姐来。 原来那“帕丽斯?娟”是从天津打来的电话，她说她在一家大型文化公司做hr，公司因为业务发展需要，春节后就要在上海开分公司了，当前急需招募人才，她记得百合跟自己是同一个系的，专业也对口，就想着试试原来留存的百合的手机号还能不能联系的上，没想到这一试，还真就联系上了，她又对百合猛一番夸赞，说百合一定能胜任那个工作，只是起薪太低，去的话，就委屈了百合。 可百合觉得一点都不委屈，她在《捷报》试用期每个月还不到2000，娟姐这一下子开到6000，百合觉得像是捡到宝了。 那“帕丽斯?娟”特别健谈，转眼跟百合聊了快半个小时，她又说：“上海那边的公司还在找写字楼，要找个风水好的地段力争开门红，你要是决定去，就先来天津这边面个试，其实有姐在，面试也就是走个过场，好先把这个坑给占着，等过完春节，就可以直接去上海的新公司报到了……” 第26章 横冲直撞桃花坞（2） 百合听得很激动，就像朱鹮说的，年底工作难找，要找也只能跑年后的招聘会了，与其这段时间荒废着，不如去娟姐那里一试，再说还有娟姐这样的熟人帮衬着，说不定就是直接录取，如此一来，不出几日，又可以重新爬回大上海的写字楼了！ 那“帕丽斯?娟”又飙起了武汉话：“你这要耍拉点了，武汉的姑娘伢看到这样的机会哪会拖泥带水的晕着呢机会啊，绝对的机会啊！想定了，就赶紧过来搞，几个同事都在到处挖人，晓得哪天就挖满了，你要来，车票姐姐我报销！一餐饭的事嘛！” 百合连连说不用了，她像是被灌了一碗鸡汤，又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一种否极泰来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一激动，手机没拿稳，又掉地上了，电池都摔飞了。 她连忙弯腰拾起手机，一边装电池一边想，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如今靠朱鹮有个落脚的地方住了，再靠靠这娟姐，一定要拿下这份起薪6000的工作！ 当晚回到“8787”，百合就把去天津面试这个重大的决定告诉了小青和朱鹮。 小青没有异议，她说自己还可以陪同前往，正好北方的城市也没去过，趁此机会去耍耍，其实她心里盘算的是，如果百合走了，留她一个人在朱鹮这里，她会更住不安稳的。顿了顿，她又开心地告诉百合，下午拍的一单又收了1000大洋，不用劳烦人家娟姐报销车票了，说着就立刻拿起手机定了两张明天去天津的火车票，这“耍拉”的速度让百合来不及一丝犹豫。 倒是朱鹮有一丝丝不舍，刚刚有了百合这个好姐妹，还没熟络了几天，突然就要离开了，这像是蜜糖刚舔了一口就掉地上了，又像是美梦才开了个头就被叫醒了，总之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可她转念一想，这关系到百合的工作前程，自己应该替她高兴为她加油打气才是，想到这，她便也笑嘻嘻地一边各种感谢百合买的礼物，一边各种叮嘱百合去了天津要注意保暖，说北方都是零下几十度，冻得牙都碎了…… 是去天津的兴奋，还是姐妹别离的不舍，都说不清，总之夜里百合失眠了，朱鹮也睡不着，二人窝在小床上聊起天来，什么话题都可以，漫无边际的……只有小青早早地插上了耳机进入了梦乡，她是要睡美容觉的。 百合见朱鹮一边聊一边玩着手机，忽想起一件事来，就问朱鹮：“你手机装了淘宝不” “当然装了啊不过我很少用！”朱鹮一边说一边就点开了淘宝。 “那方便借我用一下不”百合问。 “还什么方不方便，说的什么话，拿去！”朱鹮把手机递给了百合，又说，“你要买啥快没电了！” “不买啥，我看个东西！”百合接过手机，“我把你的账户退出来哈，登一下自己的。” “随便！”朱鹮应着。 “谢啦！”百合一笑。 朱鹮凑过脑袋，好奇地看着百合操作。 百合划拉着屏，朱鹮侧着脑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就一副林夕附体的语调问起百合：“你这看的什么东东啊” “这是我参与的一个众筹项目。”百合解释着。 “众筹是啥啊”朱鹮眼里闪着好奇又羡慕的目光，“还项目听起来蛮高大上的！” “这众筹啊……”百合想了一下，看该怎么跟朱鹮解释比较好懂，就问，“集资你知道不” “知道啊，就是跟大家借钱呗！”朱鹮答道。 百合继续解释着：“嗯，众筹也是这样，就是发起人要做一个项目但是可能没有足够的资金，就问大家集资借钱，现在网络发达了，有些项目呢就在网上发起众筹，网友们来集资帮助发起人完成项目，等这个项目完成了，参与的人都可以获得一定回报的！” “哦，是这样啊！那这跟村子里那些筹钱办厂的人一样嘛！你这是放高利贷吗”朱鹮以为自己明白了。 “高利贷”百合笑了一下，又忍住了，说，“我哪有那个资本放高利贷啊，众筹的费用很低的。” “那这个筹走了你多少银子啊”朱鹮问。 “10块钱。”百合一笑。 “10块钱那能有什么回报”朱鹮不解。 “优惠购票啊！”百合猜想朱鹮肯定又要问是什么票了，就先解释起来，“就是一个有点像欢乐谷那样的游乐场的门票，我参与这个众筹呢，等众筹预期达到了，将来凭这10块钱可以半价购票哦！门票正价好像是168块钱来着，凡是参与众筹的还可以参加抽奖，要是运气好的话，最高还有个百万大奖呢。” “百万大奖”朱鹮惊了，“那不是要发财了” 百合说：“大奖哪有那么容易就砸到你了这种活动啊，参与一下就好了，反正也没多大投入，就当买彩票了！” 朱鹮嘻嘻地笑起来：“10块钱买半价票那你帮我也筹一个呗！到时候一起去玩！” “好啊，现在就给你筹一个！”百合说着，就点开链接操作起来，刚一付款成功，手机就黑屏关机了。 “这破手机用一会儿就没电，早该换了！”朱鹮见停电关机了，便拿过手机摆到床头的整理箱上去充电，“等找到新工作了，我拿了工资就去换个贵的！” “我的手机也是该换了，唉，也等着工资吧！”百合叹着气，又憧憬着未知的工作。 朱鹮忽然自以为发现了一个大商机，她高兴地说：“诶，百合姐，你说我们要是筹好多个，到时候拿着那些半价票去当黄牛，加点钱就转手，不是还可以赚笔钱吗正价168，半价就是84，众筹成本才10块钱，利润空间好大哇！” “怎么会呢”百合解释，“每个账户限购2个。” “那我注册一堆账户去！”朱鹮说。 “哈哈……”百合笑起来。 “笑什么只……只……”朱鹮打了个哈欠，“只要能赚钱！” 百合又解释说：“要绑定手机号的，你哪来那么多手机号” “这样子啊！”朱鹮明白了，瞬间像个泄气的皮球，又一副不甘心刚发现的商机被掐灭的样子。 百合见她还在琢磨着怎么投机赚钱，就问：“你知道东方集团不” 第27章 横冲直撞桃花坞（3） “学外语的那个吗”朱鹮猜测道。 “不是！”百合否定。 “东方卫视”朱鹮又猜。 “也不是！”百合继续否定。 “总不会是东方不败吧”朱鹮越猜越离谱。 百合把脖子侧向朱鹮，摇了摇头，依旧否定。 “哎呀，你就说嘛！”朱鹮不想猜了。 “那你听说过‘魔都新少’吗”百合又问。 “魔都新少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称呼。”朱鹮搜刮了半天脑袋，可并没有记起是在哪里见过。 百合又说：“就是网上有很多人都喊他老公，自发组成太太团，少奶奶团，喊着要嫁给他的那个富二代啊！” “那不是思聪吗”朱鹮问。 百合说：“人家思聪是京城的少爷，这‘魔都新少’当然是上海滩的少爷了。” 朱鹮摇头，说：“我一乡野民间女子，哪里晓得那些太子党驸马爷的！你就直说吧！” 百合便说：“他叫韩少，是闻名上海滩的东方集团总boss的独子，这次众筹就是他弄的，其实吧，他搞这个网络众筹呢也不是为了卖票。” “那是为了什么”朱鹮问。 百合说：“是他搞得一次公关推广的新尝试。” 朱鹮更听不懂百合在说什么了。 “当然啦，我参加这个众筹也不是为了那个半价票和百万大奖，只当是参与着玩，还可以献一份爱心，据说啊，众筹的每十块钱里还有一块钱用于捐建爱心小学呢，也算积功积德吧。”百合两眼放光，心中充满希望，“还有啊，我更看中的是他们发起的那个创意大赛的活动，你知道不，那个韩少留过学，做派新潮，喜欢玩新媒体创新营销，唉！现在新媒体发展那么迅速，传统媒体都要没饭吃了……” 朱鹮摇摇头，又点点头，她感觉在听百合讲天书。 “现在好多人以为做新媒体就是注册个微博微信就行了，这有什么用呢与其在别人的平台上做寄生虫，还不如做一个自己的平台，做一个自己的app……”百合说了一堆，见朱鹮没响应，便问，“喂，你在听么” “听着呢，爱屁屁……”朱鹮附和着，“你继续……” “嗯！”百合继续说道，“如果是我，我就做一个视频直播的app，这个才刚起步，未来的市场潜力肯定很大……” 朱鹮听着，忽然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百合见朱鹮困了，心生一丝遗憾，问：“你要睡了么” “没有啊！我在听你讲呢，什么直播啊，蔷薇啊，我都在听！”朱鹮怕扫了百合的兴致，便又打起精神来听，虽然不怎么懂，但她喜欢听百合讲话，她觉得百合就是那种天之骄女，长得好看，性格又好，懂的又多，嘴里讲出来的又都是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她很想跟百合有共鸣，但是此刻的她力所不及，唯有做个安静的聆听者。 “那个东方集团不是要卖房子吗有了直播平台，他们的房子就可以通过视频直播对外360度全景展示了，app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蔷薇’，跟他们蔷薇半岛项目的定位还蛮符合的，本来准备好好地写个策划案的，现在要去天津了，怕是来不及了，都要截稿了……”百合又说了一通，见朱鹮都闭眼睡着了，她也终于察觉到自己是过于兴奋了，便叹了口气，“唉，我今天怎么跟个话痨似的！” 这一晚，百合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和小青还有朱鹮一起去了那个自己还没见过真容的东方梦乐岛，她们仨一起坐着过山车，飞过一片蔷薇花海…… 翌日，连晴多日的上海飘起了蒙蒙细雨，像是在为这姐妹仨的分别而惆怅。 朱鹮有一种落空的感觉，大概是从来没有这种在火车站分别的经历──当初她来上海，也只是孤身一人，她很麻利，拉着一只旧皮箱就来了！ 尽管此时朱鹮心里并没有像一首歌里唱的 “眼看你的车子越走越远,我的心一片凌乱凌乱,千言万语还来不及说,我的泪早已泛滥泛滥”那般痴缠，但是才一出站，她就赶紧给百合发了微信。 昨天那一摔，百合的手机是彻底摔坏了，此刻她借着小青的手机和朱鹮聊着微信，火车上信号不稳定，回复的很慢。 朱鹮就说，那还是等你到天津安顿好了再跟我联系吧！ 那天晚上百合很晚才给朱鹮打了报平安的电话。 电话那头，百合的兴致颇高，言语间的状态像是喝了点酒微醺了。她开心地说：“娟姐──不──是paris，她真是无比热情，硬是开车载着我和小青各种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轮番上……” “行了，行了，你说的那些小青的朋友圈都有直播，你不要喝多了就是了！”朱鹮附和着，末了，她又喊小青接了电话，跟小青叮嘱了几句，大意都是要小青照顾好百合。 小青说：“有我跟着我姐，你还担心啥你就放心吧！” 那就不担心吧！瞅着百合和小青在那头潇洒快活，朱鹮的心里却有一点点酸酸的感觉：早知道她们如此快活自己也跟去玩几天好了，反正在家待着也没啥事，像小青说的，北方的城市还没去过呢！这天津又离北京特近，还能顺便去首都看看天安门，瞻仰一下毛爷爷…… 不过朱鹮是那种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她又一想，人家百合是去面试培训的，是为了工作，又不是去旅游，自己跟在后面拖着后腿干嘛呢再说了，自己跟那个什么帕丽斯又不熟，人家让带一个小青去已经很给面了，再加我一个拖油瓶算啥事啊 想到这，朱鹮把心里的那点小酸楚小失落瞬间抛掷脑后，等到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她又回归了往日的生活，比如去桂姨家逗逗大头儿子，比如去东东那儿遛遛奥斯卡。 说起东东，朱鹮老怀疑这个小洋鬼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搞服装设计的，自打住进“8787”以来，就没见过他正儿八经地设计过一件衣服，倒是整天和那些猫儿狗儿打得火热。 而对于朱鹮的质疑，东东的解释是：“我是一个设计师，不是一个裁缝，设计师是要灵感的，要酝酿的！就像酿酒一样，是需要时间的！哪能拿块料子就做成衣服呢tu comprends?” 第28章 横冲直撞桃花坞（4） 朱鹮摇摇头。 东东换了个表达：“understand……懂了吗” 朱鹮这才点头：“你中文挺好的，咱们就说中文吧，沟通起来方便些！” 东东颇为自豪：“我中文当然好了，我念了三年的孔子学院，不说你们大中华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汉语考个四六级绝对没问题的！” “是么”朱鹮反问道。她心想，你中文要是真的好还会被林夕姐拉到这礊泗村来么 “红鲤鱼绿鲤鱼与驴，怎么样”东东咬字清楚地念出一句绕口令，然后用颇为挑衅的眼神望着朱鹮，等着评价。 朱鹮很不屑，说：“这有什么难的，这只是证明你舌头利索罢了，有本事让我考考你的听力！” “ok！怎么考”东东问。 朱鹮说：“我说一句话，你猜我这句话说的什么意思” 东东信心十足地嚷道：“马马come here，放马过来吧！” “你听好了！”朱鹮一笑，开始念出她的朱氏汉语听力测试大杀器，“八ruai十五吃ruai饼，喝ruai茶，看ruai亮，ruai吃ruai喝ruai ruai！” 东东懵了，他抓耳挠腮皱眉头，愣愣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朱鹮便又重复了一遍：“八ruai十五吃ruai饼，喝ruai茶，看ruai亮，ruai吃ruai喝ruai ruai！” 东东全神贯注地盯着看朱鹮的嘴型，跟着“ruai ”了半天，舌头都要翻起来了！ 朱鹮笑得合不拢嘴，掏出手机对着东东一通猛拍，还得意地录起小视频：“好，再来一遍！action!” 东东倒是听话，又开始“ruai ”了半天。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朱鹮捂住肚子，“打住！打住！笑死我了，你别再‘ruai’了！你‘ruai’得像只鸭子！” 东东撇撇嘴，又呆又萌地吐了吐舌头。 朱鹮把刚录的小视频发了个朋友圈，还配了一行字：“活捉一只洋鸭子，大家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鸭子这不是跟你学的吗ruai！ ruai！”东东又学舌了两句。 “那你听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没”朱鹮问。 东东耸耸肩摇摇头，表示没听懂。 “那你还吹牛汉语能过四六级”朱鹮得意了，“本姑娘就给你翻译一下，原话是说‘八月十五吃月饼，喝热茶，看月亮，越吃越喝越热’！” 东东更加懵圈了：“ruai饼月饼就是你们中国人中秋节吃的那个月饼” “对啊，这‘月饼’的‘月’，‘热茶’的‘热’，‘越来’的‘越’，我都可以用一个发音‘ruai’来搞定，就像……”朱鹮看着东东已经懵到不行，便想着怎么跟他解释，忽然想到了一个音，就说，“就跟那个‘do-re-mi’中‘re’的发音差不多！” 这一解释，东东是彻底地懵了：“怎么这吃的喝的还有天上的月亮，跟唱歌还有关系” 朱鹮更为得意，觉得再解释下去恐怕自己要累死，便说：“我们大天朝的语言文化博大精深，这还仅仅是一句武汉话，全中国三十多个省，五十多个民族，多少种方言，你个小洋鬼子也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有多精通，要谦虚知道吗” 东东不服气地问：“武汉我们孔子学院的老师也是武汉大学的，他怎么没教我这个” “现在我教你了啊！你要怎么谢我啊”朱鹮一时兴起，心想，为什么不找东东学点外语呢人家都是花钱请外教，自己这里住着个老外却不用，真是浪费资源，便又说，“不如你教我英语，我再把你的汉语水平拔高拔高” “学英语可我的母语是法语啊”东东说。 “有关系吗英语也好，法语也好，在我这里都是外语技多不……”朱鹮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哐当”一声响，继而传来两声狗叫，二人循声望去，只见是奥斯卡打翻了一支红酒，酒瓶碎了一地，红酒也流了一地，一条白色旗袍也被奥斯卡扯到了地上！ 东东傻眼了，他无比恼火地拎起那条旗袍，发疯一样叽哩哇啦地对奥斯卡一顿嚎叫，那暴躁的样子，朱鹮还是头一回瞧见！ 一时间，这空气里除了东东的火气在蔓延，还有阵阵酒香扑鼻而来。 “得了，得了，stop！奥斯卡是在中国长大的，怎么可能听得懂外语呢你要这样骂……”朱鹮见奥斯卡被东东吼得可怜巴巴摇尾乞怜，便变着法儿劝解东东，她示范道，“奥斯卡，你这条贱狗！瘪三！小赤佬！你怎么能打翻东东的红酒呢” “no!红酒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弄脏了我的旗袍！”东东嚎叫着，“这是我花了好长时间做好的！” 朱鹮瞅了瞅那被红酒染脏了一大片的旗袍，也瞧不出什么特别的样子，就随口说道：“算了喂，算了喂，再做一件就是了！” “什么c＇est la vie这可不是一句c＇est la vie就能原谅的！”东东依旧无法平复，继续暴跳如雷，“oscar，你给我滚！” 奥斯卡像是听懂了，撒腿跑开了。 朱鹮也趁机溜了，也就在这时候，她才相信，东东还是爱服装设计高过一切的！ 第二天早上，日照三竿，朱鹮慵懒地爬起来刷牙洗脸，忽然收到小青的来电，那是百合打来的。 百合开心地告诉朱鹮，她面试通过了，但是公司对新人的要求很严格，要先接受一段时间岗前培训，可能一时半会儿不回上海了。 朱鹮问，那得多久啊这都快过年了。 百合说，估摸着也要少则大半个月，多则一两个月吧，不过好在食宿全包，等我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接完电话，朱鹮打心里为百合高兴，又心生羡慕，她心想，有文凭的人找的单位就是不一样，上个班还有专业培训，还包吃包住，哪像自己，到哪都是被人踹，踹够了说不要就不要，这培训培训，总能学点东西吧！悔不当初啊，那时候真该好好考个大学。可她再转念一想，又怎么能怪自己呢那时候要是考上了，谁又来供自己读书呢…… “阿猪！小猪猪！在家吗”楼下传来东东的喊声。 朱鹮嘴里含着牙膏泡沫，心里骂道，这个死洋鬼子，昨天明明是奥斯卡弄脏了你的衣服，你骂它好了，竟把我也骂了个狗血淋头！她便没好气地应着：“不在，被气死了！” 东东听见朱鹮应声，又喊道：“阿猪，你有看到奥斯卡吗” 朱鹮把脑袋探出窗户，反问东东：“奥斯卡不是听你的话滚蛋了吗” 东东焦急地说：“可是它滚了好久，昨天晚上都没回来啊！” 第29章 横冲直撞桃花坞（5） “啊一晚上没回来”朱鹮赶紧漱口，“那我也没看见啊！” 东东急得抓狂：“怎么办怎么办” 昨天东东把奥斯卡骂出门的时间大概在上午九十点钟的样子，眼下已经快过去24小时了，这整天整夜地不回家，确实有点反常，朱鹮赶紧裹了件衣服就下了楼！ 这一上午，朱鹮陪着东东几乎把“8787”翻了个底朝天。 然而，还是没找到奥斯卡！ 朱鹮也很喜欢奥斯卡，她也心焦，一上午便各种埋怨东东不该发那么大的火，狗狗那么通人性，肯定是听懂了骂它的话，受不了那大的委屈，离家出走了，眼下正值冬天，听说到处有猎杀狗狗的……朱鹮有了个不好的猜想，可又不敢说出来，她又怨道，都怪这个死洋鬼子，整天三心二意的，一会儿爱猫一会儿爱狗，一会儿爱红酒一会儿又爱旗袍…… “8787”里找不到，东东就在一些qq群微信群里发消息，发动网友帮忙找寻奥斯卡，那什么qq啊微信啊这些中国人的社交工具，他都已经玩的很溜了。 由于长期收养了很多流浪猫流浪狗，东东早已成为各种小动物保护组织里的洋明星。这一狗激起千般恨，各宠物群里，大家七嘴八舌地痛斥盗抢流浪狗的野蛮行径，众网友一致认为，最不能忍的是居然还有人对外国友人的狗狗下手，大上海是展示中国文明和谐的窗口城市，怎么能允许这么丧失人性底线的事情发生呢这是每一个爱狗志士都不能坐视不管的。 东东很受鼓舞，觉得中国人实在是太善良友好了！ 这时，一个qq群里有人爆料说，刚在路过邻村农场的时候看到一辆大卡车里很多狗狗，貌似有斑点狗。 东东顿生希望，仿佛看到奥斯卡已经摇着尾巴向自己走来！ 群里马上有人响应：不光要帮忙找到奥斯卡，更要解救那一车的流浪狗！而且，还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行动计划，不如先给这个行动取个名叫“宝贝计划”的代号 群里又有人提议：咱群里的私家车主中，不乏有开豪车的，要不组织一条豪车队去拦截那辆大卡车吧一定很拉风…… 群里的话题逐渐跑偏，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车队的事情了…… 东东等不及了，他急切地表达着当务之急是要去救奥斯卡，可那些网友却让他先去前方探明敌情，有情况在群里实时汇报！ 朱鹮见东东一直抓着手机聊天，便问：“什么情况啊这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东东挥舞着手机，快速地给朱鹮讲解了那个“宝贝计划”，要她一起加入。 朱鹮被东东讲得热血沸腾，她听到的重点是豪车队营救奥斯卡！不，是一整车的“奥斯卡”！ 东东骑着自己改装的摩托车，把头盔给了朱鹮，说：“对！对！就是一整车的‘奥斯卡’，这是一个‘伟大的’行动！成功了，你就是oscar眼中的‘jeanne d＇arc’！” “说人话！”朱鹮听不懂，“我是它眼中的什么” “圣女贞德啊！”东东解释着，“哎呀，就是你们的花木兰，穆桂英！巾帼英雄！super girl！” 花木兰穆桂英巾帼英雄女超人 太棒了！朱鹮瞬间理解了，她兴奋地戴上头盔，觉得自己酷毙了，又自拍了一张，发了个朋友圈不够，还要再发一条微博，她要告诉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她即将参加一个“伟大的”甚至是可以“载入史册”的救援行动！ 在这股强大的精神力量的感召和驱使下，朱鹮跟着东东迅速赶到了农场。 然而，他们却并没有看到那辆载满狗狗的大卡车，一经打听，原来那卡车早就上了外环高速往虹桥方向开走了，指路的人还说，不光有一车子狗，还有一车子活鸡，一车子活猪，这里可是农场啊，每天不都是这样一整车一整车的鸡鸭鱼肉进进出出的吗…… 东东可不管那些生鲜家禽，他只要追上那一车子狗，追上奥斯卡！ 东东在群里汇报最新情况并求助：“运狗的大卡车上了高速去虹桥机场了，请求豪车队支援！” 虹桥机场一车狗狗赶飞机有人表示不明白这个老外在说什么。 又有人qq小窗告诉东东说，你搞错了吧，这要是农场运出去的狗，那都有合法的检疫证书，如果去的是虹桥方向，那该是运往火车站了，那边有个大型农贸产品加工市场，怎么会去机场呢！ 东东大惊，什么要把奥斯卡送去加工！ 上帝啊！那可是鲜活的生命啊！ 东东抓狂了……一定得追上去救它们啊……他打字慢，用手写输入法鬼画符般地画着汉字，可系统半天识别不出一个正确的字来，他索性发起了语音，像一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又像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对着手机指挥着群友应战…… 然而，却迟迟没有出战的士兵，大伙儿早都散会了！ 东东觉得自己被放了鸽子，说好的豪车救狗特种部队，最后只有他和朱鹮两人，还是骑的摩托车！他一边骑车一边吐槽：“你们中国人太不靠谱了，平时抱着狗狗又亲又吻的，怎么到了该出力的时候都不见了” 朱鹮摇摇头，说：“信了你的邪！明明是你的问题，哪有人答应你一定去了而且你连去哪儿都没问清楚，听了个虹桥就断定是机场，把大家都唬散了，现在又说去火车站，就算有人跟你一起去，那卡车走的是高速，这会儿不知道甩你多远了，上哪里追去” 可东东坚持说他用什么google地图研究了地形，有一条通往那个农贸市场的捷径，而且大卡车又笨又重的，哪跑得过他改装过的摩托车还是赶紧从那条捷径直接插过去堵截吧！ “好吧！那就试试吧！”朱鹮看在东东一腔热血的份上，不想再泼冷水，只好作陪。 “ok！赶紧行动起来吧！”东东跨上车，把头盔给了朱鹮。 朱鹮戴上头盔，跨上车，搂紧了东东。 东东火力全开，一路飞驰着。 寒风袭来，朱鹮的脑袋虽然有头盔护着，可双腿特别是膝盖部分，简直就像被一把把冰刀扎入，她疼得咬紧牙关，心里怨恨着，什么伟大的计划，根本就是磨人的馊主意！ 第30章 横冲直撞桃花坞（6） 二人一路飞驰快到了桃浦路的时候，东东走的这条所谓的捷径行不通了，与之相交的一条下高速的匝道上，密密麻麻地排起了汽车长龙，远远地望去，这条长龙根本就望不见首尾──该死，遇到大堵车了！ 朱鹮傻眼了，她劝东东回去，这都要堵到南天门了，而且还起了雾的样子，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说不定奥斯卡已经回家了。 东东连说不行，他表示，现在不仅仅是要救奥斯卡，那一整车的狗都要救。 朱鹮说：“那车子运的该是菜市场贩卖的肉狗，人家做的合法生意，怎么会让你救呢” 东东说：“那我就把那一车子狗都买下来，再放生！” 朱鹮觉得这个老外已经走火入魔了，自己也很喜欢小狗，但绝不会如此疯狂。她觉得此刻最该救的该是她这只可怜的小猪猪啊，这又冷又饿的，北风那个吹，泪花儿那个飘！ 东东开着手机导航，搜了一会儿，说：“不要紧，堵的是他们四个车轮的，我们两个车轮的怕什么而且那大卡车估计也堵在路上了，这不是在帮我们争取时间吗导航上说前面还有个近路，我们赶紧过去，坚持就是胜利！” 东东说着便又一踩油门，一路飙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处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将晚，寒气降了下来，冷热交汇，湿漉漉的空气里迷雾漫漫。 “这雾越来越大了，哪条才是你说的近路这里一左一右两条小路，中间是国道，我们要从哪条路插过去”朱鹮望着漫天雾气中一块模糊不清的路牌问道。 “我看一下，我记得导航上说是要穿越一个果树林，我找找！”东东停下车，又拿出手机导航起来，“shit!导航怎么不灵了” “什么导航不灵了真是信了你的邪！你带我骑了那么远，千万别给我整迷路了！”朱鹮有点担心。 东东正抓狂着，说：“不要闹了，不要闹了，骑车的人是我，有我挡在前面，你怕什么，让我安静一下！” “你挡前面你挡得了寒风吗这寒冬腊月的我要疯了，我要冻死了，你知道吗”朱鹮不依。 东东说：“冲锋衣头盔都给你了，我还穿着单衣呢！” 朱鹮跳着脚说：“那是你们洋人体格健壮啊，我一个弱女子，这膝盖，这腿，天啦，都要吹得半身不遂了！” 东东更加抓狂了，难怪说不要随便招惹女人，这真是国际通用法则啊！他也不再跟朱鹮打嘴仗，忙跑到其中一条小路边蹲在地上研究起线路来，研究了半天，他忽然坚定地说：“就走这条路，你看这车轮的印迹，是大卡车的！它也可能走的近路。” 朱鹮走过去一看，那条小路的地上有些淤泥还没干透，被碾出深深的印迹，确实像是大卡车留下的。 可是，这全世界不是只有你要找的那一辆大卡车啊朱鹮越发觉得这洋鬼子已经魔怔了，她无语地四下里张望着，忽又看到一块路牌，她走过去一看，念着路牌上的字：“前方一公里直达桃花坞果园，哎，真有个果园咧！” 东东一听，兴奋了：“wow！导航是不会撒谎的！应该就是这个有桃花的屋子吧！” 朱鹮说：“你确定” “赶紧去看看吧！”东东说着就招呼朱鹮赶紧上车。 二人立刻继续赶路。 东东依旧骑得飞快，不一会儿真的就穿过一片低矮的桃树林，他激动地说：“我们是找对路了，这路上有泥巴的地方都能看到车轮印。” 朱鹮只觉得寒风刺骨，她缩成小小的一团，紧贴着东东的后背默不作声。 又过了一会儿，东东忽然又喊着：“车！大卡车！” 朱鹮探出脑袋一看，隔着雾气隐约望到前面有一辆大卡车在摇摇晃晃地跑着，还艰难地发出“突突突”的声音，然后不知是幻听还是怎么的，她好像还听到了一声狗叫。 “是狗的叫声！”东东也听到了，他赶紧又踩重了油门，追了上去，临近了些，他看到车尾处油布没盖严的地方有些花花白白的东西在动，瞬间两眼放光，他兴奋地问朱鹮，“你看，你看，是不是斑点狗” 朱鹮睁大了眼睛看着，可是风大迷眼，看不真切：“确实是斑斑点点的样子，可是……” 东东又加快了速度，离卡车更近了些。 “天啦！”朱鹮惊叫起来，她看清楚了！ “怎么了，看到奥斯卡了吗”东东问。 “不是斑点狗，是一车子猪好吗”朱鹮确认。 “猪”东东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追了半天只追上了一车子猪呢刚还听到一声狗叫呢！他加快了速度，抢在道路拐弯处超了车，在大卡车前面拦了下来。 那卡车司机见有人突然拦路，一个急刹，车子差点侧翻。 朱鹮吓呆了，说是来救狗的，这险些生出一起车祸！ 车上下来一胖一瘦的两个司机，瘦的去车尾查看车厢，胖的骂骂咧咧地走向东东：“你们这是要干啥子吗不要命了” 东东连忙双手比划着说：“我们在找一条狗，一条这么大的斑点狗！” “什么斑点狗我们这是运猪的车子……猪……pig……不是dog！”胖司机见是老外，便还蹦出了两个英语单词。 朱鹮心想，这到底是魔都啊，拉货司机都飙英语！ 这时，车尾的瘦司机喊了起来：“王哥，有头猪好像受伤了。” 胖司机赶紧过去，东东和朱鹮也凑了过去。 这确实是一车子猪，还都是白底黑花的小花猪。 可能是刚猛一刹车，车子颠得厉害，有一头小猪被另一头个大的猪压着了，两头猪开始互相咬着打架，瘦司机拿起车门边绑着的一根棍子探进车厢去，敲打了半天也敲打不开那咬架的两家伙。 胖司机见状，便骂骂咧咧地打开车厢门要亲自进去扯架，谁知车厢门刚一打开，一不留神一头小猪蹿了出来。 “猪跑了！猪跑了！”瘦司机大喊。 胖司机手一慌，没把紧门，又一头猪蹿了出来，东东赶紧顶住了车厢门，胖司机也被关了进去。 那胖司机已顾不得压伤的猪崽了，大叫：“快别让那两头跑了，快去追啊！快啊！” 朱鹮反应快，和那瘦司机赶紧追了过去，东东挂上门闩也准备去追，胖司机却穿过铁栏一把抓住了东东的衣服，不让他走。 第31章 横冲直撞桃花坞（7） “你拉着我干吗我帮你追猪去啊！”东东说。 胖司机说：“你得把我放出来啊！” 东东连忙小心地配合着把车厢门开了一道缝，胖司机出来了，二人又迅速合力把车门拴上。 拴好了车门，胖司机还是不让东东走：“你不能走！你不能走！让他们两个去追！” “为什么”东东不解。 “我得看着你啊！你们两个放跑了我的猪，你们要是也跑了，这荒郊野岭我找谁赔去”胖司机拽着东东不撒手。 “怎么是我们放走的，明明是它自己跑下来的！”东东辩解。 胖司机可不这么认为，他不依不饶地说：“如果不是你们突然往前面一横，我这会儿都走老远了，你们外国人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放跑了我的猪还不承认这可是我们中国人的地盘啊！” 东东无语，这怕是要上升到国际关系的层面了，他说：“可是我朋友是一个女孩子，她怎么抓得住一头猪” 胖司机说：“不是还有我那兄弟吗他帮着你那女朋友，你跟我在这等着就是了！” 东东可不同意这样，两个人追两头猪也不容易啊，而且自己还要去找奥斯卡，哪有时间在这等着，他想了一个办法，说：“我把我的摩托车押在这里可以吗” 胖司机瞥了一眼车头前边停靠着的那辆摩托车，说：“我要那铁家伙干吗又不能在市区骑！” “那……”东东又想了一个办法，“我给钱你总可以了吧！猪找回来了，你再把钱还给我！” 胖司机一听说押钱，马上点点头表示同意。 东东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钱来，他记得谁说过，在中国，给钱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胖司机接过钱，一摊开，才五百，瞅着东东包里还有钱，说：“不行，这还不够买半头猪的。” 东东急了，把钱包里的钱都倒了出来，这是他准备给奥斯卡赎身用的，他一边倒一边说：“都给你！” 胖司机收了钱，点了点，差不多有两千块了，这才眯起了眼放行：“行，你去吧！” 这时，不远处传来瘦司机的求助声：“快过来个人帮忙，帮我拦住它！” “我来了！我来了！”东东赶紧循声赶过去帮忙…… 而在相反的方向，朱鹮正一个人哼哧哼哧地追赶着另一头小花猪。 那小花猪一头冲进了桃树林，天黑雾大，朱鹮小心地追在后面，忽然间又看见那小猪蹿到一个塑料大棚里，朱鹮急了：“哎！哎！赶紧给我停下来，别跑人家棚子里去了……” 朱鹮话声未落，就听到“汪汪”的狗叫声，还有铁链条抖动的声音，朱鹮循声望去，那是一条被拴住的看护园子的狗，难怪先前听到了狗叫的声音。 那小花猪哪里会听朱鹮的话，再加上前方有恶狗守卫，它吓得掉了个方向，转而冲向隔壁的一座大棚，一头顶破了棚壁，钻了进去！ “有人吗有人吗”朱鹮大喊，“有猪冲进你家大棚里了！” 可是喊了半天没人答应，只听得看园子的狗叫的更凶了。 朱鹮打开手机灯光照明，朝着被花猪顶破的大棚寻去，她透过小猪撞破的那个大洞一望，原来是个草莓园，只见大棚里一颗颗饱满圆实鲜红欲滴的草莓挂满枝头，朱鹮咽了一下口水，肚子早就饿瘪了──那可不，中午忙到现在，水都没喝上一口，这又吹了一路的寒风，早就扛不住了，她随即起了心思：这狗叫了半天也不见人来，是没人看管吗反正又不是我撞破的，我就……她把洞口撕大了一点，也钻了进去。 好家伙！眼前的草莓实在是太诱人了！朱鹮赶紧抓了一把，这一看就是绿色无污染的嘛！不洗也没事的！她如此安慰着自己，摘了两个就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好甜啦！太好吃了！”朱鹮忍不住赞叹着，赶紧又抓了一把，三两下就揉进了嘴里，还不过瘾，便拿下头盔一边摘一边装，嘴里还念叨着，“太好吃了，给东东也带点，看我多好，从不吃独食！” 这时，那头小花猪又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蹿了出来，又撞出一个洞，跑出了大棚。 “哎！你给我回来！”朱鹮端着满满一头盔的草莓，也跟着钻了出来，追着那小花猪跑，才跑两步，感到裆里一热，糟糕，怎么这时候来“好朋友”了，朱鹮面露窘色，她身上没带护垫，连包纸巾也没有，她只好放弃追猪，窘迫地找寻来时的路，她离开果园，翻上了一条宽敞的水泥路，走了一会儿，发觉不对劲儿，这条路地势高一些，不像是刚来时的那条路，迷雾漫漫，她向四周望去，大路两边隐隐约约的除了桃树林还是桃树林。 四野无人，朱鹮喊着东东，不得回应，她又来回寻了两遍，卡车摩托车的什么也没看到。天已经黑了，她便拿出手机，拨打东东的号码，却无人接听，又拨，还是无人接听，再要拨一次，手机却没了电，自动关了机，她只好把手机塞回口袋，裹紧了衣服，端着一头盔的草莓，无助地站在马边上，焦急地跺脚，心想，这是误闯了桃花岛的桃花阵吗 而东东那边，他和那瘦司机二人正累得满头大汗，费了好半天时间，终于合力将另一头小猪擒住，胖司机凑过来搭了把手，把它关进了车厢里。 东东气喘吁吁，发现朱鹮还没回来，便问：“我朋友呢” 瘦司机喘着粗气回答说：“不知道啊，刚我在追这头猪，看见她好像往那边跑，追那头去了。” 东东拿出手机，这才看到好几条未接电话，那都是朱鹮打来的，可他刚才抓猪太投入，都没注意到来电，便赶紧回拨了过去，却无法接通！ “怎么打不通呢”东东抓耳，又打了一遍，还是无法接通，他便跟那两司机说，“你们赶紧帮我去找吧！” “好的！”瘦司机答应着，正要行动，却被胖司机拉住了。 那胖司机说：“你自己去吧！估摸着就在那边！我们要守着这一车子猪，要是再跑了就麻烦了!” “哦，对，对，你自己去吧！”瘦司机忙跟着改口，“你朋友你熟一些，你自己去找吧！” 东东无奈，只好顺着瘦司机指的方向去找朱鹮…… 第32章 横冲直撞桃花坞（8） 原来朱鹮一路追着那小花猪跑，已经穿过了草莓园，跑到与国道平行的另一条小路上来了。可她的方向感本来就差，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位，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好朋友”了，她只好站在马路沿子上一边往嘴里塞草莓舒缓心情，一边等候东东来找她。 忽然一束灯光由远及近照射过来，朱鹮逆光望去，不远处的路口拐弯处有一辆车开过来了。 是不是那辆卡车来了 朱鹮伸长了脑袋望着，正欲招手呼喊，那车子刚好调正了方位，强烈的远光直射了过来，刺得朱鹮睁不开眼睛。 这时，那头小花猪却不知从哪里蹿到那车子前方，司机赶紧鸣了喇叭，小花猪受到惊吓在马路上乱蹿起来，忽而就冲向朱鹮，朱鹮一阵慌乱，正要避让，一个没站稳，失去重心，重重地向后倒去，路边没有护栏，她尖叫着直接滚下坡去，继而响起击水的声音。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后，车上下来两个男子，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穿着套头卫衣。 “刚明明看到是一头猪，怎么突然冒出一个人”西装男子一下车就十分懊恼地抱怨着，车是他开的，他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夜视镜，借着车灯望去，只见地上有一个头盔，以及散落四处的草莓。 那卫衣男则开了手机照明灯，举过头顶，探视四周，忽然望到坡下趴着一人，便喊了起来：“喂，那谁，你没事吧” 西装男顺着卫衣男手机照射的地方望去，那趴在路坡下的人的双脚还泡在一水沟里。 那是摔下坡去的朱鹮。 卫衣男又喊了一声，朱鹮没有反应。 卫衣男赶紧跑下坡去，准备伸手拉朱鹮，刚一碰到朱鹮的手就被电流麻了一下，他当即惊叫了一声就甩开了手。 “怎么了”坡上的西装男问。 “kris，这人身上有电流，我不敢再冒险碰她，现在要怎么办”卫衣男着急地喊着。 “有电”西装男讶异，“哪里来的电啊” “不知道，但是电流不强……”卫衣男摇晃着手机又向四周探视了一番，似乎发现了线索，“那边有铁丝网插进水里了，像是电网，估计哪里漏电了！” “你小心一点，我马上下来！”西装男说着就从后备箱拿出一双备用的绝缘手套，迅速跑下坡去，到了坡下，他戴上手套，让卫衣男避让，准备自己亲自施救。 “你小心点！”卫衣男提醒着。 “不要紧，我有手套！”西装男说着就拽起朱鹮的手，费力地将她拖离了水沟，摊在岸上，问道，“喂，醒醒，能说话不” “喂！你怎么样了”那卫衣男见朱鹮仍昏迷着，就捧起朱鹮的头一边摇晃着，一边把手指伸向她的唇边测呼吸。 “怎么样”西装男问。 天气寒冷，卫衣男明显地感觉到有暖气从朱鹮得鼻腔呼出，他赶紧回答说： “还有呼吸！” “疼……”朱鹮忽然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声音很小。 “她说话了！”卫衣男稍稍放松了心情。 “嗯！”西装男应着，又低头问朱鹮，“喂！你没事吧” “疼……”朱鹮痛苦地呻吟着。 “你哪里疼”卫衣男问。 “疼……”朱鹮依旧只是喊疼，没有别的答话。 卫衣男见朱鹮是个女生，不方便在她身上查看，只好冲西装男说：“她好像还没完全清醒，有人在这里装了电网，虽然电流不大，但是从上面掉下来，也不知道伤到哪了。” 西装男建议：“我们赶紧先把她抬上去吧！” 卫衣男连忙搭手，二人合力把朱鹮抬上了坡，又吃力地把她挪进后排车座上歪躺着。 “mark，你的驾照换了没”西装男问。 “换了，在北京的那一个月，该办的证件都办了！”卫衣男回答说。 “太好了，那就麻烦你开一下车，马上导航去最近的医院，有什么事你先帮我顶一下。”西装男说着就关上了后排车门。 “明白！”卫衣男领会了西装男的意思，迅速上车，发动车子。 西装男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拉上车门，后移座位，伸手扶住朱鹮，朱鹮又弱声喊了起来：“疼……” “你忍一下，我们送你去医院！”西装男安慰了一句，又拨了一个电话，接通了，“喂！betty，你还在公司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嗲嗲的女声：“不在啊，我按你的指示在布置party现场呢……宝宝，你是不是想我啦” “我说话你听着，别声张，我这边出了点状况，需要你先把那边的party取消，你就说……就说航班延误，mark夜里才能到上海，party改在明天，还有……”西装男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暂时就这些，明白我的意思没” 电话那头的女生关切地问道：“宝宝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回来再跟你说，挂了，记得都通知到位，别的就不要说什么了！”西装男挂了电话，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朱鹮。 朱鹮捂着肚子，意识模糊，继续喊疼。 “kris，导航显示当前离我们最近的是什么济仁医院，我们要走312国道才能过去。”卫衣男汇报导航结果。 “好！就去那里！”西装男应着，就又拨了一个电话，“喂，小白，你现在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到济仁医院这边来，有人问起就说我让你接一个重要的客人，没人问就不要多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立刻得令照办。 西装男挂了电话，又对卫衣男说：“mark，我已经让贝贝取消给你准备的欢迎party了，待会儿我的司机小白也会到医院去……” “疼……”朱鹮又喊了一声，打断了西装男的话。 西装男回头看了一眼朱鹮痛苦的表情，继续对卫衣男说：“今晚可能要麻烦你了，小白会过来帮你的。” 卫衣男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朱鹮，心领神会地说：“了解，我办事你放心！” 西装男神色凝重，车影消失在迷雾里…… 第33章 冤家路窄（1） 夜色中，一辆黑色的特斯拉冲破城郊重重迷雾驶进了主城区。 开车的卫衣男神色紧张，他小心翼翼地掌控着方向盘。那位西装男此刻则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地回头看着后排车座上时而低声喊疼的那个落水触电的女孩──朱鹮。 而在那事故发生地桃花坞，东东仍在四处呼喊着朱鹮，却一直得不到回应。天黑雾大，他开着手机照明也照亮不了多远，便想问那两卡车司机有没有探照灯之类的照明工具，等他跑回原地的时候，那卡车已经开走了，摩托车也不见了。 东东无比抓狂地爆着粗口，居然把武汉话和上海话轮翻用上：“妈的！个斑马！小赤佬！” 东东发泄完就再一次拨打起朱鹮的电话，依旧无法接通，他再度穿进桃树林里苦找，可是四处寻觅了半天，还是找不到朱鹮，脸还险些被错杂的树枝戳伤……天啦，猪猪，你到底在哪里啊 东东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天已大黑，他只好打电话向林夕求助。 此时林夕刚好送一名乘客到上海西站附近，正准备进站再拉一单的，一听东东说什么虹桥什么的，就把车往路边一靠，问：“虹桥你们跑那去干吗赶火车还是赶飞机啊” “不是赶火车，也不是赶飞机，我们在赶大卡车！”东东着急地说。 林夕听不明白，问：“什么大卡车” 东东说：“对啊！就是大卡车！我们在高速旁边，猪猪失联了！” 林夕更听不明白了：“阿猪失恋了她跟谁恋爱了” “不是失恋，是失联！”东东拗不过口音，“哎呀，就是朱鹮不见了！” 林夕一惊，忙问：“她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 “我，还有猪猪，我们去虹桥的路上走散了！”东东说。 “那你们现在在哪里”林夕急问。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反正是在高速旁边的一条马路上。”东东说。 “高速，哪条高速啊”林夕一边问一边猜，“是外环高速吗” “好像是吧！这里信号太差，导航也不能用了，我现在不在高速上，是高速旁边的一条路。”东东说。 林夕晕了，说：“你找一下路牌，或者周围有没有可以问路的现在雾大，收音机里说好几条出城的高速都关闭了。” “找不到问路的啊！一个人都看不见，遇到两个人还跑了！”东东说，“哦，我想起来了，这里有很多桃子树，我记得离高速路口一千米，对，你们的一公里就是一千米……” “桃树那是个什么地方”林夕越听越懵。 “路牌上是这么写的，叫什么桃花的屋子，我也没看到屋子，倒是看到很多大棚！”东东把他知道的信息都说给了林夕。 “有桃花的屋子……大棚……”林夕急速地在脑子里整理着这些信息，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忙问，“你说的该不是桃花坞吧” “对对对！”东东兴奋地应着，“阿猪也是这么说的！” “好的，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你别着急，原地等着我，一会儿就到！”林夕说着就调转车头寻了过去，这桃花坞她是去过的，去年那里举办过桃花节，来回拉客不知道跑了多少趟。 可她哪里知道，此刻的朱鹮，早已被两名陌生的男子载着送去了市区的医院呢！ 市区的雾气比较稀散，卫衣男加快了车速，很快就到了导航指引的那家济仁医院附近。 西装男眼尖，老远就看见他唤来的司机小白在进院大门旁的一个花坛边等候着，他让卫衣男就地停车，开起双闪示意，然后自己先下了车。 那小白看到闪光灯，认得这辆特斯拉，快速地跑了过来。 西装男见到小白，赶紧与之交代了几句。 小白连连点头，拍着胸脯说：“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西装男也点了一下头，转身回车上拿起一个黑色的皮质双肩包，又再下了车。 卫衣男把主驾的位置交给了小白，自己换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坐着。 西装男挽着双肩包，目送车子进了医院，这才摘下眼镜，长叹一声，招手拦了辆的士。 “先生，你去哪里”的士司机问。 西装男想了想，说：“陆家嘴，环球金融中心！” 司机得令，调头上了高架桥…… 车上，收音机里主持人讲的低俗段子让西装男感到不舒服，他让司机师傅换了个音乐台，便闭目养起神来。桃花坞的事故让他心有余悸，他心想着，尽管不是自己撞到那个女孩，但是她的跌倒落水却也跟自己的误用灯光有关系，那转弯时突然发现前面冒出个人的一刹间，他真的是快吓懵了，幸好当时车速不快，及时刹住了，四年前的那一幕得以不复重演…… 半小时后，的士师傅把西装男送到了目的地。 西装男疾步穿过swfc办公楼入口大厅，进了电梯，直接去了位于21楼的一家名叫“微萌文化”的公司。 公司门口处，西装男正欲刷门禁，前台的美女见到他来了立刻抢先开了门，并恭敬地问候：“少总好！” 西装男微笑：“还没下班吗” “正准备走呢！”美女甜甜地应道，“对了，少总，刚集团总部派人送来一份文件，我放你桌上了！” “嗯，知道了，谢谢！”西装男应着。 “那……没别的事，我就下班啦”美女笑问道。 “嗯，你去吧！”西装男许可。 “少总拜拜！” “拜拜！”西装男说完就转身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那是一间落地窗正对着不远处霓虹闪烁的东方明珠塔的办公室，西装男坐到一张阔气的办公桌前，只见一份文件袋被鼠标压放着，在那文件袋封口的正中间处工整地贴着一张封条，封条上印有东方集团的logo， 十分醒目，logo底部还印着“韩少亲启”的字样。 原来他就是韩少，人称“魔都新少”的东方集团的少公子！ 第34章 冤家路窄（2） 韩少拿起文件袋，刚撕开封条，又放了下来，他拿着手机打起了电话，是打给那卫衣男的，他惦记着医院里的情况。 电话那头，卫衣男报告说：“那女生刚从急诊室里转出来，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医生说那电流该是不大，我们又施救及时，没有大碍，主要是饿太久了，体能有些透支，加上夜间寒气重，着了风寒，多种原因才导致现在非常虚弱。” “那就好！”韩少舒了一口气，问，“小白那边呢” “他正在配合办理入院手续，我再观察一下，确定没什么特别的事就回酒店了。”卫衣男答着。 “嗯，还顺利吧”韩少问。 “暂时一切都很顺利，警察来了也没多问什么。要有什么事我们会随机应变的，我办事你放心！”卫衣男自信地说着，又补充道，“医生说那女生正在生理期，还有痛经的症状，需要好好疗养，正在给她挂吊针，估计睡上一觉，醒来吃点东西，就可以满血复活了，你别太担心！” “我担心的是你，谢谢啦！”韩少语气暧昧。 “回来好好谢我就是了，先不说了，小白喊我在，挂了啊！”卫衣男说着就挂了电话。 韩少放下手机，面露轻松。 这时，一个罩着皮草大衣，踩着高跟鞋，打扮浮夸的女孩急匆匆地跑进办公室，那尖细的鞋跟每撞击一下地面都让人担心它会不会扎进地毯里，拔不出来。 “我回来啦！我回来啦！发生了什么事都定好的欢迎party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浮夸女放下手里精致的铂金包，又脱下大衣，往沙发上一扔，只穿一条裙子，焦急地立定在韩少面前。 韩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betty，你回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那每个受邀的人都通知到位没” 这浮夸女就是韩少之前在电话里吩咐办事的“betty”，她急切地问：“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我这一路急的连闯了两个红灯！” 韩少长话短说，在60秒内讲述完了刚在那桃花坞里发生的惊险一幕。 betty的眼眶里泪珠打转，她揉着胸口说：“怎么又是这种事情真是吓死贝贝了！” 韩少不语。 “不过宝宝不要怕！让我用所有愿力守护你！”betty说着便双手十指合拢做念咒状。 韩少瞥了一眼郭贝贝，又瞥了一眼她身后敞开的办公室大门。 betty自以为意会，说：“都下班了，没人呢，也不看现在几点了！我是最近开了个修仙的新坑，有点太进入角色了，你要不喜欢，我换个手势为你祈愿！” “不用你祈愿啦，又没什么大事！” 韩少赶紧打住betty，又打了个哈欠，说，“你能不能把外套穿上！” betty扭了扭腰肢，扯了扯身上那条粉色的裙子，嗲嗲地说：“好看吗这可是miumiu下一季的秀款，我现在就拿到了！” “好看！”韩少明显是在敷衍，又说，“我才回来，没开暖气，感冒了可不许请假！” betty撒起娇来：“你这是关心我呢还是关心我呢还是关心我呢” 韩少没有回应。 betty往沙发上一坐，拿起大衣罩在胸前，噘起了嘴，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 ：“你也是‘no zuo no die’！家里养的那七个葫芦娃都晾着不用，非得自己开车去接，本来就有弱视的病根，谁允许你夜间开车的” 韩少又是不语。 betty继续：“再说了，如果你一定要显得重视他，我可以帮你开车啊，本公主当车夫，这级别还不够高吗” 韩少一边看微信，一边打开电脑，半天才回应：“你开车你那新车买了不到半年，一天三小刮，三天一大蹭，也快瘪成葫芦瓢了吧！” “都开了半年了，还叫什么新车”betty反问，“你要是如此一脸嫌弃的话，那以后还是不要再无偿征用我的‘葫芦瓢’了！” 韩少没有接她的腔，专心地看着电脑。 betty见韩少不理人，便起身默默地在办公室一角的吧台上操弄起来，不一会儿，她就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到韩少的办公桌上，傲娇地说：“那本公主就先行回宫了！” “注意安全！”韩少笑了一下。 “放心，本公主安全得很，至少我是不会把人家弄进医院抢救的！”betty一边说一边拿起皮草大衣披在了身上。 韩少又没再接她的腔。 betty披好大衣，刚转身走了两步，却听见韩少的手机又响了，她习惯性地放慢了脚步。 是那卫衣男打来的，医院那边又有新的情况：“kris，我的证件好像放你包里了，那个黑色的皮夹子，麻烦你安排个人帮我送过来” 韩少起身走到窗前，问道：“你要证件干嘛不是有小白在吗” 电话那头，卫衣男情绪激动：“别提了，我们遇到了个难缠的家伙，本来我都已经要回来了，可是刚把那女生转到住院病房，她就哭着闹着问小白要人。” “要什么人”韩少问。 “要我啊！”卫衣男说，“我都走很远了又被喊了回去。” “要你干嘛”韩少不解。 “要我给说法啊！”卫衣男说。 韩少忙又问：“给什么说法啊你慢慢说，说清楚！” 卫衣男忿忿不平地解释着：“那女生一口咬定她是被撞的，她的家属也正在赶来的路上，说还带了警察，把我们这边的警察也给闹了回来，说要查我的证件，我才想起来我的证件出机场的时候放你包里去了，我现在是在病房外面给你打的电话，你赶紧安排个人给我送来吧！我要进去了，小白说这女的太狠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一个人搞不定。” “那她有记起来我不”韩少不确定车上半昏迷半醒的朱鹮还记得多少情况。 “应该不记得，就缠着我和小白不放。”卫衣男说。 “那拜托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把你搭进去了，我赶紧安排人给你送过来！”韩少充满歉意地说道。 “需要帮忙吗”betty听见韩少说要安排人送东西，赶紧插上一句。 韩少这才发现betty还没走，这时韩少的手机又响了，他示意betty稍等，接听了一会儿电话，眉间皱成了“川”字，只应着：“嗯……好……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betty关切地问。 韩少挂了电话，说：“betty，研发部那边出了点状况，我要过去处理一下，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办个事！” betty一丝丝得意：“说吧，乐意为你效劳！” 第35章 冤家路窄（3） 韩少说着就走到沙发边，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皮夹子，递给betty，说：“你联系一下小白，帮我把这个送到济仁医院，是mark的！给他就可以了，本来准备自己去送的，现在走不开，麻烦你了！” “又不是第一次麻烦本公主！”betty伸出手来，舞动着修长而纤细的手指，“车钥匙给我！” 韩少想了一下，说：“还是征用你的‘葫芦瓢’吧！” “哼！”betty收回了手，“我说你离不开我吧！” 韩少紧绷的脸上露出浅浅一笑，以示感激。 betty正欲转身而去，忽想起一事，说：“差点忘了，下午我父王打电话来说，他有事去不了风云盛典了，颁奖的事让我代表一下。” 韩少应着：“哦，我知道，郭叔叔跟我打过电话了，我会通知策划部做出调整的！” betty又说：“那你得再找个女伴一起上台领奖了，这又颁奖又领奖的，我可分身乏术！” 韩少说：“你放心啦！肯定会安排好的。” betty便酸道：“是哦，赶紧趁机整个海选，从那‘少奶奶团’里挑个头牌！” 韩少点头，说：“一定！” betty翻了一个白眼，哼了一声，就傲娇地出门了。 不一会儿，swfc的地下停车场里就驶出一辆粉红色的奔驰，那是betty考了三年好不容易考取驾照后父亲奖赏给她的礼物，只当是新手上路拿来练手的。 此刻，betty一边开车一边想着，我倒要看看那个传说中的mark是何等妖孽，这大英帝国可是出了名的腐国，韩宝宝跟他在一起厮混了三年，回来性情大变，都在说“魔都新少”转性了，看来我可以考虑新开个耽美的坑，这素材满满的…… mark就是那卫衣男，本名叫那飞，来自宝岛台湾，他与韩少在英国留学时相识，二人私交甚笃。那飞毕业后回台湾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去北京发展，是韩少“三顾帝都”把他挖到上海来辅助自己开创宏图伟业的。下午，那飞刚从首都机场飞抵虹桥，韩少就亲自开车去迎接，还准备了一个盛大的欢迎party，返城的时候，高速因大雾封堵，二人便辗转绕行，谁知在荒野路上转弯时却窜出一猪一人惹出那档子事来。 同一时间，济仁医院325病房里，挂着吊针的朱鹮看上去很安稳，并没有出现那飞在电话里所说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情形。 而在病床的两侧，分坐着林夕和东东, 那飞站在床尾正在给他俩讲述事情的经过。 司机小白买来一些吃的，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 朱鹮瞧了瞧，有披萨有炸鸡，她顿时口水四溢，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那飞继续讲述：“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是个意外，但不否认也有我们的原因，对她产生的伤害，我们会负责，但是因为我个人还有公务在身，我想尽量我们自己处理好这件事，就不要再牵扯警察过多地介入。” 朱鹮嘴里塞满了食物，腾不出空说话，她饿坏了。 那飞看着朱鹮狼吞虎咽的样子，继续说：“医生也说了，她主要的问题是饿久了，而且感染了风寒，还处在生理期！” 朱鹮一愣，稍微停止了吞咽，心想，怎么生理期他都知道了 林夕感激万分，说：“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们报警是因为找不到她，这下都说清楚了，那我们现在只要去配合警察做个笔录就好了，警察说事发现场发现有人私装电网，估计那才是重点，问完我们也就没什么了。” 东东也忙道谢：“嗯，谢谢你们！你们是阿猪的救命恩人……” “你还谢谢他们我差点小命都没了！”朱鹮打断东东，又跟林夕说，“都怪东东，是他让我参加那啥宝贝计划，什么狗屁宝贝计划，根本就是个猪头计划！害人计划！” 东东不想跟一个病人辩论，林夕也只管听听，在他二人眼里，朱鹮不仅是个病人，还是个难缠的病人。 那飞礼貌地朝东东笑了笑。 “那就先这么着吧！”小白摸了摸口袋，准备拿名片，快掏出来了又塞了回去，只拿起病床前的纸笔，写下一行字，递给了林夕，说，“医生说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本周之内如果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 朱鹮一把抢了过去，念道：“小白……信了你的邪！好随意的名字啊，感觉就是随手编的，怕我缠着你不成” “鸡腿都堵不住你的嘴！”林夕夺回纸条，然后掏出手机，一边存起号码来，一边又跟小白道谢。 突然，朱鹮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便抓过装零食的袋子接住嘴，歪在床头“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吃急了不是”林夕拍着朱鹮的后背关切地问。 那飞见不得呕吐的污物，小白也是，二人纷纷转身回避，小白还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带着古龙水味道的纸巾，分给那飞一张，捂住了鼻子。 “我……我……肚子疼！”朱鹮脸色发白，十分痛苦。 “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林夕指挥东东，“赶紧去喊医生。” 一会儿，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赶到病房。 病房里稍显拥挤，三个男生自觉退至门外候着。 “像是食物中毒的反应。”医生判断说。 “怎么会食物中毒”林夕问。 医生见那床头的桌子上凌乱地堆放着没吃完的披萨、炸鸡翅、烤鸡腿、可乐，问道：“谁给她吃这些的” “刚她喊饿，就给买了。”林夕说。 “病人怎么能吃这些大油大荤的东西呢”医生训斥了一句，然后指挥两个护士取了朱鹮的血液和呕吐物的样本送去检测。 医生继续说：“病人呕吐物里有大量的草莓，我初步判断是残留的农药和催红素引起的中毒反应，近期冬草莓上市，有很多这样的患者，等化验结果出来就知道了，还有，再不要吃这些东西了，多喝点水，打的吊针就是补充能量的，感觉饿了可以喝点白粥，千万不要进食这些油腻的难消化的。” 医生嘱咐完就出去了，朱鹮吐完也稍微舒服了一些。 东东站在门口，冲朱鹮说：“原来那果园的草莓是你偷吃的” 第36章 冤家路窄（4） 朱鹮伸出没扎针的那只手比划着：“我就吃了那么一丢丢！” “吃就吃吧，还破坏人家的棚子，害得我和林夕被果园主人纠缠半天！”东东说。 “不是我，是那头小花猪！”朱鹮辩道。 东东笑说：“是你们一大一小两头猪！” 朱鹮翘起嘴，说：“滚！你就会幸灾乐祸！” 林夕一边整理着床头的东西，一边说：“别闹，医生都说了要你静养。” 可朱鹮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她见门口站着的那飞和小白一言不发，还在用香纸巾捂着鼻子，心想，这吐的都拿走了还捂着鼻子，作不作啊她当即哭喊起来：“天啦，我怎么觉得我这是要被灭口啊！没把我撞死，就拿这些消化不了的东西毒死我啊！” 那飞没有理会，朱鹮故意提高了嗓门，又喊了一遍。 小白一把拿开纸巾，较真地说：“喂！医生说了，是草莓中毒！” 朱鹮见有人接腔了，赶紧说：“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你怎么那么肯定是草莓中毒，那草莓我都吃了几个小时了都没事，你买的这大烧饼我才吃几口就吐了！” 林夕掐了朱鹮一下，让她住嘴。 小白说：“就是喝了砒霜也没这么快毒发吧” 朱鹮叫道：“天啦！你还下了砒霜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那飞觉得这个女生有点无理取闹，示意小白不要理会。 病房里安静了片刻，小白的手机忽然响了，是betty打来的，她已经快到了，小白赶紧出门迎接。 朱鹮又叫道：“你要去哪儿你想走不是” 那飞当是没听见，只顾站在病房门口观望着电梯方向进出的行人。 东东也当什么都没听见，他无聊地吹了一下口哨。 朱鹮敲了敲床头，指了指墙上的“保持安静”四个字！ 东东便也再不作声。 朱鹮无聊地看了看吊瓶，药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大家都不陪她玩了，一时间，病房里安静极了！ “可算是找到了！这大楼阴森森的，你们倒是会挑地方！”病房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声，楼道里还响着回声。 三秒钟后，betty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小白紧跟其后，拥挤的病房热闹了起来。 只见betty眉飞色舞地冲那飞笑着，她玉手一伸，说道：“你就是传说中的mark同学啊！” 那飞也伸手回应，微笑着说：“嗯，你就是betty吧幸会！” betty点了点头，上下翻飞着睫毛，说：“不错！不错！果然是可口的小鲜肉啊，韩……” “借一步说话！”那飞打住betty，将她带至病房外面。 朱鹮见状赶紧吩咐东东：“东东，你去帮我监听一下，他们在密谋什么” “还能密谋什么这是送证件来了！”小白没好气地说，“警察还等着呢！” 朱鹮吐了个舌头便不再作声，自个儿侧耳细听外面的私语，可是声音太小，什么都听不到。 一会儿betty和那飞又进来了，betty边进门边跟那飞说：“东西我都交给小白了，我是抵不住想见你的冲动，就上来看看你，顺便也来探望探望那朵被你们弄伤的小野花！” 病房里一时间无人吭声。 betty扫视了一下病房，只见得一个挂着吊针的病人，一个胖乎乎的女人，一个邋遢的洋人，床头桌上还堆满了吃的。她便念叨着：“哟！还有国际友人在这看护着啊！这小野花能吃能喝的，估计也好的差不多了！” 东东一愣，问：“国际友人，是在说我吗” “难道你们还有谁是外国的吗”betty挥舞着食指，指向众人，问，“korean，or japan?” 林夕摇了摇头。 朱鹮不作声，只是盯着郭贝贝看，心里十分的不痛快，说我是野花你这红眉毛绿眼睛的，我还没说你是哪里飞进来的野鸡呢！她心里正骂着，忽又觉得这“野鸡”好生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心里一激灵，反应了过来，她拉着林夕的胳膊嘀咕着：“我的个妈呀，怎么是她！” 显然，betty听到了这一声嘀咕，她的目光又落回到朱鹮身上，媚眼圆睁。 “你认识她”林夕低声问。病房里的空间那么小，她俩的私语大家听得一清二楚。 那飞心里也跟着紧了一下，在三个小时之前，眼前的这每一个人他都不认识的，更不知道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瓜葛，只求再不要有什么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状况发生就好──他是怕牵扯出韩少。 “你认识我吗”betty问道，她也上下仔细打量着朱鹮，也感觉模模糊糊像是在哪见过，但是翻遍脑海也想不起到底在哪。 朱鹮还没想好如何作答，她的脑子急速运转着。 betty的眼睛很大，一眨起来那飞翘的睫毛便像蒲扇般挥舞着，淡蓝色美瞳映射着灯光越发闪闪发亮，射灯一般直勾勾地射向朱鹮。 朱鹮的眼睛也不小，还粘了双眼皮贴胶，两道弯弯撑起的贴胶提拉出一对黑瞳，似有开闸放水之势，内心的故事怕是就要呼之欲出。 四目相对，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微妙。 朱鹮极力克制，心想，我要说出来吗不说会被认出来吗真是信邪了！这也太冤家路窄了吧！可是她又想，这不像是认出我来了啊，也对，我那天裹得那么严实，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该不会记得吧…… “哦……”betty拖长了调子，一副想起什么来的样子。 “糟糕！难道她想起来了”朱鹮心里紧张，她可不想这样尴尬地被认出来，可她又不知道怎样把自己刚才的过激反应给圆过去。 “你……你该不会是我的粉丝吧”betty笑着问。 朱鹮一愣，心想，粉丝什么鬼 “呃……好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既然被你认出来了，我再刻意低调就显得矫情了。”betty双手托在胸前，清了清嗓子，说，“没错！我就是郭贝贝！” 郭贝贝！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啊……朱鹮的脑子又开始急速运转，天啦，郭贝贝不是我前几天看的小说里的人物吗郭贝贝和韩宝宝的故事！难道眼前这位是活体现身朱鹮心里的紧张变成了惊讶，这突发剧情跟她想的完全不是一茬啊！当然，这些只是她内心的os，愣了半天，她才试探性地开口问：“你是韩宝宝的郭贝贝” 第37章 冤家路窄（5） “bingo！”betty打了个响指，一副此处应有掌声和鲜花的姿态挺胸傲立，“正是本尊！” “郭贝贝！天啦！原来是你！”朱鹮装作无比激动，她觉得这是个脱身的机会，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只见她拉着林夕的手，夸张地说，“林夕姐，她就是那个著名的美女作家郭贝贝啊！” “作家”林夕一脸茫然，她上一次看书还是八年前上驾校的时候看的交规手册呢。 “我说看你怎么也有点眼熟来着，原来你是我的‘小宝贝’啊！你是参加过我的见面会吗”betty已经全没有刚进门时那种高姿态，她变得热情非凡，一把坐到朱鹮床前，甜甜地询问着。 这betty本名就叫郭贝贝。她的父亲是上海本地著名珠宝品牌今生珠宝集团董事长郭金生先生。这郭家和韩家颇多业务往来，郭贝贝又曾是韩少的中学校友，韩少回国执掌微萌后，便安排她做了自己的助理，只当是照顾着这个学妹。 其实，韩少也真的只是把郭贝贝当作妹妹看待，说是助理，不过是让她挂个闲职放公司里供养着。说起郭贝贝那英文名“betty”来，还有个小故事，原本她的英文名是叫“baby”的，韩少觉得“baby”这样的称呼在公司里怎么喊都像是在调戏女下属，就硬是给改成了“betty”。就为这“baby”变“betty”，郭贝贝还闹了几天绝食，因为她听人说在美国有个著名的丑女也叫“贝蒂”！后来又有人圆场说，“betty”也代表着“上帝的誓约”，也许少总是对你有深层次的意思呢郭贝贝这才欣然接受了…… 郭贝贝确实还有一个“网红作家”的身份。“网红”是网友们对她的定位，至于“作家”则是她的自封，那“小宝贝”便是她对“粉丝”们的称呼，只不过那些“小宝贝”里更多的是黑粉，其中还有很多是韩少的“少奶奶团”里的精分教徒披着马甲摇身变来的，这些人组织在一起，便时常以黑郭贝贝为乐，他们黑人的时候还不忘给郭贝贝送上“大婊贝”的花名。当然，能让这么多人黑她，这也跟她的的“作品”有关，郭贝贝写的那些故事多半是架构在自己和韩少身上的，时而穿越古今，时而重生轮回，极尽其“作”，久而久之，她那些“作品”也就成了网友们取之不尽的黑料文库，每当她发文时，网络上便是“雷点与糟点齐飞，口水共狗血一色”，构成一道奇景，可她居然还找来出版商将其结集成册定制出版，在网上高价售卖，偏偏还真有人买，大概是那些“作品”太能刺激网友们──特别是“少奶奶”们──兴奋的神经了吧！ 小宝贝朱鹮并不知道这“小宝贝”的意思，自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心想，还小宝贝呢根本就是个大冤家，哪哪都能遇到你！可她却又有怨不能说，只能违心地附和着：“嗯！嗯！当然参加过！我可喜欢你了！你那书我看过！叫上海……上海什么……来着……” “《上海绝恋》”郭贝贝欣喜。 “对！对！就是《上海绝恋》！可真是绝了！”朱鹮连连点头。 郭贝贝甚是欢喜，说：“那是我好早的作品了，我现在都已经不去网站写了，网站太黑了，一签就是几年的卖身契，你有关注我的自媒体吗我的微信订阅号叫‘有贝儿来’，‘贝’是‘宝贝’的‘贝’，‘儿’是‘儿子’的‘儿’！” 这《上海绝恋》是本奇书，真的是郭贝贝的成名作。四年前，韩少闹市飙车，险些酿出命案，此事闹得魔都满城风雨，虽然后来查实不是韩少的全责，但这富二代出事向来都是引出一边倒的骂名，他为此还落了个“魔都废少”的污名，不堪其扰的他便就此远去英伦求学。郭贝贝心疼韩少，便实名撰写了那本《上海绝恋》，讲的是一个名叫“韩宝宝”的浪荡公子在公主“郭贝贝”的真爱感召下忍辱负重发奋图强最终成长为一代“魔都新少”的“感人”故事。郭贝贝说写这本书是为了变“废”为“宝”，帮韩少洗去“魔都废少”的污名，可也就是那本书写就了韩少最无法直视的“黑点”，但碍于郭韩两家的关系，韩少也就真的“忍辱负重”了…… 朱鹮这会儿倒没心思关注什么微信号，她心里盘算着，我的个妈呀，谁要管你是“宝贝儿子”还是“宝贝女儿”啊，那本《上海绝恋》不过是我在地摊上买八卦杂志时，找不开零钱，摊主硬塞给我抵账的，码在床头大半年，还是那天下雪无聊憋床上看完的，可把我恶心到了！ “betty，警察还在楼下等我们，现在这么晚了，病人也要静养，你看我们是不是……”那飞提醒道。 “哦，好吧，那我先不打扰小宝贝休息了！”郭贝贝起身。 林夕和东东便也跟着那飞他们一起下楼找警察去。 临出房门，郭贝贝又转回头对朱鹮说：“不好意思啊，今天来这里完全是临时的安排，下次我专程来送你一本我的签名书！你好好养病吧，亲爱的‘小宝贝’！” 朱鹮连连道谢，心中窃喜，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原来，朱鹮是认出郭贝贝就是那天在雨中撞到自己的那个奔驰女──就是范爷豪嫁千金那天！朱鹮之所以不希望自己也被认出来，是怕郭贝贝当着警察的面又说自己是碰瓷的，她还想在这医院里多躺两天咧，好吃好喝的供着！ 当然，郭贝贝确实还没记起这茬。 朱鹮躺在病床上，又回想起刚自己逢场作戏样子，便憋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家属呢”护士忽然进来了，莫名奇妙地看着朱鹮。 朱鹮连忙憋住，说：“没笑什么，他们出去办事了，是结果出来了吗” “嗯！”护士扬起手里的一份报告，说，“你的呕吐物里检测出了催红素和残留农药，好在不是太大的量，否则要做洗胃处理，不过，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还是多留院观察一下吧。” 朱鹮接过化验单一看，叹道：“哟呵，还真是草莓中的毒啊！” 第38章 冤家路窄（6） 这天，韩少正在办公室里跟那飞讨论着风云盛典的事。 这风云盛典是上海滩一年一度的商界盛会，组委会告知，微萌文化会在这届盛典中获得一个重要奖项。本来韩少是要郭贝贝作为公司代表陪自己一起出席盛典红毯并一同登台领奖的，可是郭贝贝现在要代表其父郭金生先生作为颁奖嘉宾出席，而她所颁的奖项刚好是微萌要领的奖项，韩少只得另换伴侣，可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韩少正为此事发愁，他忽然想着让那飞和自己一起登台。 那飞连连拒绝，说：“我不行，我才来公司两天，连个正式的头衔都没有，之前的项目都没有参与过，莫名其妙地跑上台，别人还以为这是什么鬼。” 韩少却说：“刚好借机亮个相啊，本来上个月答谢会的时候就要你来的，你非得推辞，那就借这次盛典昭告天下你是我的人吧！” 那飞说：“切！想得美！” 韩少笑问：“怎么不愿意吗”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那飞说，“要不你就一个人上去啊，人家不都是一个人上台领奖吗” 韩少说：“不行啊，这是集体的荣誉，我不想一个人做代表！” 那飞说：“矫情，当家的不能做代表还有谁能做代表?我看你是想出风头吧！” 韩少抱头叹道：“哪有心思出风头哦，你看这几天，我们的众筹活动要抽奖，风云盛典要到处邀请人来颁奖，现在组委会又安排我去领奖，老天爷能不能不要‘奖’我这么多事情啊，都裹在一起了，想起来就头大……” 韩少正叹着，一个身材高大面色冷峻的男子疾风般地走了进来，那男子将一份用透明封皮包裹着的文件摔在了办公桌上，厉声问道：“董小姐是谁” 韩少拿过文件，醒目的黑体字标题映入眼帘：“东方梦乐岛开园众筹项目抽奖结果公示”，标题下面全是各种网名id。 韩少明白了男子的来意，淡定地说：“我们正在联系这些id的使用者！有些暂时还没有联系到，工作组要统一在全部联系好后再反馈给我，所以目前还不知道这位‘董小姐’是谁。” 那飞瞟了一眼这份名单，特等奖一栏赫然写着“董小姐的幻与幻想”，他心头一震，怎么是这么个id…… 那男子又开口说：“不管你们是否联系上这位‘董小姐’，至少目前为止，我是不认识这个人的！为什么要跟原来设定的不一样” 韩少依旧淡定地解释：“这是突发状况，前天晚上研发部那边通知网络系统出现故障，抽奖系统没有按原定程序执行，本来准备抢修，但是结果已经发布到了网上，我们只能按公布的结果来执行！” “所以百万大奖就这样随便拱手送出去了吗”那男子厉声反问。 “成千上万参与到本次活动的用户守候在电脑前等待抽奖结果，名单一经产生就被大家截屏留存，那么多人知道特等奖的得主是这个‘董小姐’，我们不可能再退回去重新抽一次！”韩少也提高声音，不等那男子回应，他又说，“而且你是知道的，这个百万大奖并非真金白银，十年居住权本来就是个虚头巴脑的东西，现在问题既然已经出现了，我们就得快速解决，不能强行更改的话，那还不如顺势而为，将错就错！” “好一个‘顺势而为、将错就错’！这么大的事你就直接做决定了”那男子继续反问。 韩少不紧不慢地说：“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我知会过相关负责人，大家一致通过的，我是要跟你说一声，但是你的电话呼叫转移了！我们不可能等你飞越过大西洋平稳落地之后才做决定，事发突然，希望你理解。” “那就希望如你所说，确实是技术问题!”那男子说完扭脸而去。 男子一出门，那飞就问：“他就是你那哥哥啊脾气好大哦！” “习惯就好！”韩少微笑地说，“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礼貌客气吗” “是吗”那飞一笑，“可是我好喜欢他的暴脾气哦，你不觉得他那个样子man爆了吗” 刚那男子名叫韩兆，是韩少的亲叔叔韩佑川先生的长子，比韩少要年长五岁，曾是这微萌的总经理，现在被调去独立掌管东方集团旗下的另一家公司。 “难道我不man吗”韩少做了个酷酷的动作问道。 “你”那飞掩嘴笑着，“我只看到发自内心的娘，以及骨子里透着的骚！” “去死吧你！”韩少扑到那飞身上，一顿狂揍，“谁娘得过你你那手机铃声整的跟八音盒似的” “什么八音盒那是久石让的经典作品好吗”那飞挣扎着说。 “久石让那么多作品，偏偏选那么blingbling的一首，你心里怕是住着一个公主吧！”韩少继续揍着那飞。 “要你管啦死开啦！”那飞继续挣扎。 “我就要管！”韩少继续揍。 “别闹！别闹！”那飞喊着，“我忽然想到一个人，她比我上台更合适。” 韩少停止嬉闹，问：“谁啊” 那飞说：“就那‘董小姐’啊！” 韩少不解：“她” “对啊！就她！”那飞说，“你想啊，你之前不是怕有人质疑这次的抽奖是内定的吗现在这董小姐是系统随机抽的，你刚好可以带着她一起登台，公开亮个相，以正视听呗！” 韩少恍然大悟：“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而且也不用她说什么，陪着上台就行了，就当是参与众筹活动的代表了。” 那飞说：“是啊，这可不比我凭空跑上去强多了而且你们这上台的两个人也名正言顺啊，你是公司代表，她是群众代表，多好！” “太棒了！你真是我的孔明吴用小甜心啊！”韩少说着就伸手欲捏那飞的脸蛋。 “哎呀呀，死开啦！”那飞连忙躲闪。 “哟，光天化日之下门都不关，就开始调情啊！”郭贝贝忽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门口。 韩少收了笑容，起身整了整衣服，又敲了敲手表：“怎么这个点才来上班” “去了趟礼品店，包好了两本书，准备签个名给我那‘小宝贝’送去，”郭贝贝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俩也是大胆，连我的‘小宝贝’都敢冲撞。” 韩少问：“哪个‘小宝贝’” 郭贝贝回答说：“就是被你俩开车撞到住院的那女孩啊！” 韩少憋不住一笑：“她是你的小宝贝” 第39章 冤家路窄（7） “笑什么人家一眼就认出我了，不信你问你那小甜心！”郭贝贝的目光在那飞身上翻转着，又说，“你们那天该不会也是这样在车上卿卿我我，不注意看路，才出了那茬子事吧” 韩少伸了个懒腰，说：“你才反应过来啊那天月黑风高，大雾弥漫，荒郊野岭，情到浓时，喜不自禁，谁知就被那忽然蹿出来的‘小宝贝’给搅了！” 那飞听了这话，踢了韩少一下。 郭贝贝瞪大了眼睛，问：“真的” 韩少躲过那飞的踢打，回郭贝贝：“当然是真的！你赶紧脑补一下，写进你的新小说里吧！” “哼！我才不写那么辣眼睛的东西！”郭贝贝嘟起了嘴巴，像是吃醋了，又说，“哎，我刚来的时候看到‘大鼻孔’气冲冲地出门咧，你又怎么惹到他了” “你猜！”韩少从冰桶里抽出一支香槟，起开，倒了一杯，独自喝了起来。 郭贝贝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想猜。 韩少这才说：“是众筹抽奖的事，特等奖得主不是他定的人，不爽呗！” 郭贝贝听韩少这一解释，笑得花枝乱颤，掩嘴说道：“就为这个呀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你说你们东方家吧，说起来家大业大，号称‘魔都东方不败’，这搞个抽奖，不说真的送房子送车子吧，就连送个虚头巴脑的破奖都要内定！到底还是我父王豪气，真金白银的砸给你们玩，哪天我们家要是撒手不管了，还真不知道你们该上哪去找接盘侠了！” “是！谢郭大金主赏饭吃！” 韩少应承一笑，“那么，大金主，你去拜见你的‘小宝贝’之前可不可以先把工作安排好呢” “请叫我小公主好吗！金主那么恶俗！”郭贝贝十分得意，“说吧！什么工作希望不要占用我太多时间！” 韩少吩咐着：“你让企划部赶紧联系一下这个抽中特等奖的‘董小姐’，让她和我一起出席后天的风云盛典。” 郭贝贝又酸起来：“哟，这么快就物色到佳人了啊！我还以为你会拉着你家小甜心的手一起上台呢。” 韩少学着郭贝贝的语气，说：“不啦，人家小甜心害羞呢，不愿意抛头露脸呢！” 郭贝贝噗嗤一笑，又冷嘲热讽道：“就奖个破样板间人家住着，还要让人家跑到风云盛典上去三跪九叩这事也就你们东方家干的出来，到底是搞房地产起家的，心黑着呢！” 韩少抿了一口香槟，说：“你话有点多啊！” 郭贝贝又说：“你让人家来，她就来啊她要是没时间呢再说了，这人要不是本地的咋办” 韩少微微一笑：“如果是外地的，就给她订张机票，食宿全包，免得又被有心人笑话我们东方家小气，我想，这样的活动她应该很乐意到场，好歹也是上海滩一年一度的商界奥斯卡，一般人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是呢，都想跪舔呢！”郭贝贝又嘲讽一句。 韩少不语，顾自喝酒。 郭贝贝又说：“好吧，那联系到了人，需要先带你见一下吗逮着这么大的恩宠，她还不赶紧以身谢恩，让少爷你开心一下” “你要有这个需求就赏给你吧！我已经有小甜心了！”韩少冲那飞笑了一下，那飞便又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肚子。 郭贝贝看在眼里，傲娇地说：“本公主又不是拉拉，要她作甚……好啦，那我就不管了，交给底下去办就好了！” 韩少说：“不管你怎么办，叫谁办，总之，一定要办好，务必将‘董小姐’邀请到场！” 郭贝贝说：“是！少爷！你们两个可以继续尽兴了！” “thank you!你跪安吧！”韩少扬了扬手。 郭贝贝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那飞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幽幽地说：“你可是把我拉进了火坑啊，原本我还担心走在街上被你的太太团少奶奶团什么的扔臭鸡蛋，没想到才两天的功夫，某公主也开始逮着各种机会酸我了，我怕是迟早要被公主赐死哟！” 韩少笑着说：“为什么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呢放心吧，本少的后宫一定是雨露均沾的，你跟公主和平共处便是了！” “切！我不过是个打工仔，哪有资格入你的后宫争雨露的人家可是赏饭吃的大金主加小公主，这都放出话了，”那飞学着郭贝贝的傲娇劲儿说，“要是撤走了赞助，盛典这么大的盘子，找谁来当接！盘！侠！” 韩少说：“所以我才要请你这个大军师来助我一臂之力啊！下一届盛典可就要看你的了！” “看我的一切不都在你这个大导演的掌控之中吗”那飞拿起那份获奖名单，在手里摇晃着，说，“颁错了内定大奖的这种事你都能搞定，我可不行！” 韩少做撒娇状，说：“我那不过是死撑，有你在，我心里才踏实嘛！” 那飞辩道：“少来，这将错就错的责任是我一个小屌丝能担当得起的吗关键时刻还是得少爷您来做主。” “已经做主交给你了！”韩少居高临下地拍了拍那飞的脑袋，“乖……” 那飞一躲闪，骂道：“男头女腰，一碰糟糕！亏你还是大少爷，怕是这样调戏丫鬟调戏习惯了吧！无耻！” “府上还没丫鬟呢！你没看见这仅有的助理还都是当公主供着的吗”韩少嬉皮一笑，又说，“哎，mark，你有没有觉得那‘董小姐’的id……”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飞打断了韩少的话，“巧合吧，反正跟我没关系！” 韩少又拿起名单，一边看一边笑着说：“说真的，我刚看到这个id，还想是不是你注册的马甲呢，还董小姐……” “姐你一脸！我会注册那么娘的马甲吗”那飞翻起了白眼，不等韩少接话，又说，“再说了，如果我要住你们家的房子，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韩少顺势说：“确实不需要，那今晚就去我家啰！” 第40章 冤家路窄（8） “不要！才不要跟你回家！”那飞拒绝，他挽起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又收起桌上的一沓文件，“我回酒店啦，昨晚上折腾了一夜，眼皮子打架，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跟你一样弱视了，我得去补个觉。” 韩少嘴一撇：“谁还不是一整晚没睡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 那飞说：“韩大少爷日理万机就对了，那是你的家业，我一个打工的就不用这么拼的啦！” 韩少问：“理哪个‘ji’啊” “自己想！资料我拿上去慢慢看！给我一周的时间熟悉一下公司情况……”那飞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就住在公司上面的柏悦酒店。 郭贝贝出了公司，居然真的去给她的“小宝贝”──朱鹮──送签名书。 到了医院，郭贝贝停好车，欢跳着寻去朱鹮的病房，却扑了个空，病房里没人，她又找护士询问，护士说，那325病房的病人缴费去了，估计马上就回来。 郭贝贝把那两本精心包装的签名书往桌上一放，就坐在床前等，不经意间，放在床头桌的一顶头盔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头盔的牌子居然是“top1976”！她拿起头盔看了看，心想，到底是我的“小贝壳”啊，都跟我一样有品位！ “哇，大作家来啦！”东东忽然进来了。 郭贝贝放下头盔，问：“你怎么来了小宝贝呢” “你说小猪吗她在后面！”东东指了指身后。 “跟谁说话呢”朱鹮紧随其后就到了，她看见了床边坐着的郭贝贝，尴尬一笑，“你来了” “你……”此时郭贝贝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惊奇地盯着朱鹮看，脑子里在飞速运转。 “我怎么了”朱鹮觉得不自在，心想，干嘛盯着我看又不是第一见面。 郭贝贝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又回头看了看桌上的头盔，拿了起来，然后朝朱鹮走了过来。 “怎么了”朱鹮不知道郭贝贝要干什么。 只见郭贝贝将头盔一把扣在了朱鹮头上，她细看了一会儿，冷冷地说：“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吧” 朱鹮感到不妙，搪塞地说：“可能哪里的签售会上吧……” “是吗”郭贝贝问。 “是啊！”朱鹮答。 “哪一场啊”郭贝贝追问。 “龙……之……梦……还是正大来着……”朱鹮支吾着，她答得毫无底气，因为就在郭贝贝将头盔扣在自己头上的那一刹，她就意识到还是被认出来了──此刻她身上正披着那天雨中穿的那件冲锋衣啊。 郭贝贝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是在一个下雨天遇到的吧！” “那天签售确实下着雨……”朱鹮都快没声了，她觉得郭贝贝话已至此，没必要继续编下去了，索性紧了紧衣服，昂着头，说，“好吧，是我！” 东东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 郭贝贝瞪圆了眼睛，说：“果然是你！这年头为了碰瓷也是够拼的，三番两次往人家车轱辘里钻！” 朱鹮说：“谁往车轱辘里钻了” 郭贝贝说：“没往车轱辘里钻上回挡我的路，这次又怎么从田埂子上蹿出来了，守株待兔么” “‘守株待兔’我知道，就是守在一棵树边等待兔子，对吧大作家！”东东插上话，朝郭贝贝笑笑，又朝朱鹮笑笑，“对吧阿猪老师！” 朱鹮尴尬地冲东东回了一个苦笑，心里怨着，东东啊东东，都怪你这件衣服跟头盔，可害惨我了！ “你们都是些什么鬼啊！”郭贝贝见东东也疯言疯语的，她气得拿回自己的书，“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们！” 东东不识趣地追问：“大作家，你生什么气” “是你自己要来看我的，我又没要你过来！”朱鹮嘀咕着，“我还不想看到你呢！” “哼！”郭贝贝两眼望天，一把推开朱鹮，夺门而出，刚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补充了一句，“本公主的签售会向来只在高端会所举办，下次想去，在马路上躺着，讹够了买票的银子再来哦！” “切！”朱鹮等郭贝贝走远，对着空气踢了两脚。 东东不解地问：“大作家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大作家，大作家，大你个头啊，根本就是大冤家！”朱鹮捶着东东的肩膀埋怨道，“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东东更加不解：“怎么怪我喽pourquoi? tell me why?” “我不管！我不管！”朱鹮嚷着，一看墙上挂钟，都一点多了，“我靠！饭点都误了，你去给我买点好吃的来谢罪！就算气死了,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东东说：“那你要吃什么医生说不能暴饮暴食！” 朱鹮敲了敲下巴，说：“哪有暴饮暴食我已经过了两天尼姑的日子啦！你看我都快瘦成蛇精脸了！” “有吗那我去买了，你等着吧！”虽然东东觉得朱鹮的脸还是肉肉的，可又只好依了她，便出门买吃的去了。 朱鹮跳到床上，又是无聊又是郁闷，心想，信了邪啊！我怎么就跟那二次元的妖女裹个没完呢她郁闷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忽而看到放床头边充电的手机亮屏了，她抓起手机一看，有好几条未读短信，便逐一点开，却都是各种网店发来的广告短信，从双十一开始，她的手机都快被这些垃圾短信塞爆了。 反正这会儿无聊，朱鹮便清理了一下垃圾信息，又想着，都快过年了，是该买件新衣服了，她就顺便登了一下淘宝，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买的，毕竟交完住院费，那飞赔给她的那笔营养费还剩了两三千，这在她眼里，可是一笔不小的横财，总算是可以阔绰一把了。 朱鹮已经好几天没登淘宝了，旺旺里也是一堆未读消息，她随手点开了一条，却收到一个中奖通知：“亲爱的众筹用户，感谢您支持并参与东方梦乐岛开园众筹活动，众筹现已结束，恭喜您在抽奖环节获得特等奖，领取百万大奖，助圆天使梦想，请点击活动官网链接详细了解！” 第41章 “天使”之名（1） 病房里，墙上的时钟在一分一秒滴答着。 朱鹮一边看着中奖信息，一边吐槽：“真是信了邪，比我还能忽悠！还百万大奖，咋不说几个亿呢！” 这年头，天天收到各种中奖信息，朱鹮只当是见怪不怪了。 朱鹮正要关闭信息，可手机反应迟钝，点了半天都卡住不动，她又猛戳了两下屏幕，抱怨着：“得赶紧换个新手机了，这破玩意各种毛病！” 她手一滑，却点开了另一条未读信息：“尊敬的董小姐的幻与幻想：您好！恭喜您获得东方梦乐岛开园众筹抽奖活动特等奖，特邀请您出席1月10日在上海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举办的第八届‘上善东方?风云盛典’，由于您的电话长时间无法接通，现不得不最后一次留言通知您，请见此消息速与客服人员联系，错过最后确认时间，则视为放弃奖项，本活动最终……” “董小姐”朱鹮一愣，这是谁的账号她忽然想了起来，原来那天晚上把手机借给百合使用后，就一直没有退出百合的账号，这“董小姐”该是百合吧！ 对，那确实就是百合的淘宝账号。朱鹮依稀还记得，也是在那天晚上，百合也确实说了个什么众筹什么百万大奖的事，莫非就是这个 朱鹮赶紧翻回中奖通知，点开了那条链接，果真弹出一个众筹活动页面，中奖名单一栏头条处赫然写着“特等奖：董小姐的幻与幻想”。 “我勒个去，真的是百万大奖！”朱鹮惊呆了！她划拉着手机屏，那链接页面里还写着：众筹1元，即可获得东方梦乐岛开园期间购票10元现金抵用券；众筹10元，即可享受半价购票优惠；众筹100元，即可获得情侣套票一张及星级酒店免费住宿一晚……天啦，这不就是百合说的那些东西吗她又赶紧退回客服聊天界面，翻阅那些未读信息，那全是客服的留言，反应其电话打不通，让见信速回。 百合的手机坏掉了，当然打不通啊！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朱鹮想到这里，就拨了小青的电话。 自打百合的手机彻底坏掉之后，小青成了百合和朱鹮之间的呼叫转移中心，可是这两天，这个“呼叫中心”却有了罢工的意思，朱鹮发过去的消息基本得不到回复，连小青的朋友圈也不见更新了。昨晚，朱鹮躺在病床上无聊，就想着跟百合分享一下自己的车祸奇遇，没想到几条微信发过去，小青却回了句：“我们很忙，别没事紧发消息！” 当时朱鹮看到那条冷冷的回复尴尬不已，心想，小青怎么能这般生硬待人呢可再一想，小青平时就不怎么爱搭理自己，怕是天天这样帮着传话已经烦了，罢了，还是等百合什么时候换个新手机私聊去吧！ 可是眼下不一样啊，百合中了百万大奖，得赶紧通知她领奖，一百万啊！那不比什么找工作啊培训啊要紧些朱鹮焦急地等着小青接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再打一遍却是关机状态！ 朱鹮立即发了短信过去：“青儿，麻烦你看到短信赶紧回个电话，有急事！” 发完短信，朱鹮还编了条微信发了过去，这微信一发，她才发现自己早已经被小青拉黑了！ 拉黑我！至于吗朱鹮气不打一处来，又拨了一通电话，还是关机！ 朱鹮正焦急郁闷着，东东拎回一堆吃的，急急忙忙地塞给朱鹮就走了，说是警察打电话来追查他的签证，朱鹮全没心思搭理东东，由着他去了…… 一顿饱餐过后，朱鹮再次拨起了小青的电话，依然关机，忍了半个小时又拨了一次，仍是关机，又忍了三五分钟，再拨了一次，实在忍不了了，连着拨了三次，结果都一样，都是关机！ 朱鹮无奈，又点回那条官网链接，仔细阅读了一下获奖通知和兑奖规则，上面写着要获奖用户点击中奖名单上自己的获奖id，以此获取二维码，长按二维码扫描，扫码后再注册登记，办理兑奖手续，并规定限本人领取，逾期作废……朱鹮忙试探着给客服打了个电话，声称自己是中奖用户，咨询什么时候才算逾期 客服回答说：“你扫描二维码后会弹出一张注册表，上面有倒计时提示，兑奖注册通道关闭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五点整，要注册登记的话请赶紧哦！” 朱鹮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时刻15:33，离兑奖登记结束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时间紧迫！百合啊百合，你赶紧回电话啊，到手的百万大奖可不能就这样扔了啊！ 她反复地拨打着小青的电话一直无果，眼见着就要到截止时间了，便再次点回官网链接，按提示点击了中奖名单上“董小姐的幻与幻想”这个id，一个二维码页面跳转了出来，她单手托腮，鼓着腮帮子，盯着获奖通知上的二维码看，黑、白、白、黑、黑黑白白、白白黑黑……无规则的黑白格点让她眼睛发花，头皮发麻，她挪动着大拇指，长按住了这个二维码，点击识别请求，一个兑奖注册表就弹了出来。 朱鹮看着这注册表，心里默念着，需填写真实姓名……联系方式……中奖的是百合的id……她忽然眼睛一亮：这真实姓名还需另行登记 朱鹮赶紧又给客服打了个电话，委婉地询问兑奖需要带什么凭证。 客服告诉她，系统发的二维码就是每个获奖者的兑奖通道，按提示填写姓名电话地址！在登记完信息后，系统会给所登记的手机号重新发送一个兑奖编码，这个编码将在后期购买门票时作为电子兑换码使用，实物奖品将在五个工作日内按登记信息快递到获奖者手上，不过对于二等奖以上的实物大奖，须带上身份证来公司领取，但是兑奖编码同样不要弄丢了，会现场确认的。 朱鹮又问：“现场要怎么确认呢” 客服说：“我刚有讲过啊，二维码，电子兑换码，还有身份证，三样东西缺一不可，兑奖须知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你不妨再仔细阅读一遍……你是几等奖呢” 第42章 “天使”之名（2） 朱鹮赶紧谎称自己只是参与奖。 客服说：“参与奖的话，你就直接填写姓名电话地址就好了，收到电子兑换码后保存好，将来购票时在自助购票机上输入兑换码可以折现使用。” 朱鹮谢过客服就挂了电话，她心想，如此说来，只要在提交的表格上填写自己的信息，完全可以说自己就是那个一直失联的“董小姐”嘛！ 还有不到十分钟，她赶紧操弄起来，刚一填完自己的手机号，再点击“领取验证码”的提示后，手机就收到一个由字母和数字混编的8位数兑奖验证码。 “太好了，机智如我！”朱鹮自言自语着，“这紧要关头，是我保住了这百万大奖啊！” 她正窃喜时，却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一个甜美的女声问道：“你好，请问是朱鹮小姐吗” 朱鹮答：“嗯，是我！你是哪位” 那人说：“我是上海微萌文化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刚刚在系统里有收到你的登记注册信息，想跟你核实一下，请问‘董小姐的幻与幻想’是你的id吗” 朱鹮赶紧说：“对呀！对呀！是我！” 那工作人员说：“我们之前曾联系过你在购买众筹产品时留的号码，但一直联系不上，刚收到你新注册的电话信息，就再次联系你了。” 朱鹮赶紧解释：“哦，那是我以前用的号码，一直忘了改过来，我刚按要求重新注册了。” 工作人员又说：“好的，联系上你就太好了，我现在是要通知你参加后天在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举办的风云盛典活动。” 朱鹮说：“风云盛典那是干嘛的啊” 工作人员解释：“这是上海一年一度最隆重的商界盛会啊，你在我公司举办的众筹活动中获得了特等奖，我公司特邀请你作为获奖代表出席盛典，我现在要跟你确认一下是否确定能出席。” “确定！当然确定！”朱鹮自行脑补着一场盛大的颁奖典礼画面，连连答应，“就是世博园那边那个奔驰文化中心吗” 工作人员说：“对！你现在在上海吗” 朱鹮说：“嗯，在的！” 工作人员说：“太好了，待会儿我们会把盛典的时间地址以及着装要求用短信的形式发送到你这个手机号码，请注意查收！” 朱鹮很是兴奋：“我知道那里的，坐几站地铁就过去了！” 工作人员甜甜地说：“那我就确认通知到你了，祝你工作愉快，盛典上见！” “嗯！谢谢啊……”朱鹮还未说完，电话那头就已经挂断了。 说起那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朱鹮去过好多次，以前小宽经常送给她一些在那里举办的演唱会的门票，可她都没舍得进去看，只是去卖给了门口的黄牛，换了不少零花钱。 这一下，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想着，这百万大奖要是领了回来，百合得分我多少呢要不是机智如我，可不就打水漂了吗……她正得意着，就收到了工作人员发来的短信，她仔细阅读，这时间地点都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要求要穿晚礼服。 晚礼服她连裙子都很少穿，这会儿要去哪儿找晚礼服 林夕交完班，来医院看朱鹮。 护士正在给朱鹮挂点滴，朱鹮一见林夕进来，像是抓到了救星，忙嚷嚷：“天啦，天啦，林夕姐，你来得太好了。” 林夕顿觉浑身一紧，问：“你又怎么了” 朱鹮甜甜一笑：“我的亲姐姐，你有没有漂亮的衣服啊借我一件呗！” 林夕问：“漂亮的衣服要多漂亮啊” 朱鹮说：“晚礼服有吗，就是那些明星走红毯用的！” “晚礼服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有那样的衣服”林夕说着就抖了抖身上穿的那件藏青色的司机制服，那是她常年不变的行头。 别说朱鹮很少穿裙子，那林夕更是很少穿的像个女人。 一旁的护士听了这番对话不禁一笑。 朱鹮急了：“那怎么办我现在急需一套晚礼服！快帮我想想办法。” 林夕莫名其妙了，问：“你这突然问我要晚礼服，你是要干嘛啊” 朱鹮见护士在旁边，不好细说，就说：“我要去参加一个颁奖典礼，那么重要的场合，我得穿漂亮点啊，而且这是主办方的规定。” “颁奖典礼什么颁奖典礼”林夕猜测着,“哦，该不是小宽又给了你什么信息吧”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朱鹮觉得林夕可能又以为自己要去大上海酒店大开杀戒了，但碍于护士在场，不便过多解释，她只说，“不过，就当是吧！你先帮我想想嘛！此刻你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女人！” 林夕为难着：“可是我没有很女人的衣服啊！就算有，你也穿不下啊。” 一旁的护士不禁又笑了。 确实，林夕的衣服至少比朱鹮大三个码号。 朱鹮倒想出一个办法：“诶，要不你赶紧让安裁缝给我赶制一套华丽的礼服来吧！” “安裁缝东东吗”林夕见说起东东，就叹了起来，“他呀，都要被赶回法国了！” 朱鹮一惊，问：“他怎么了谁要赶他” 林夕解释着：“还不是你这事扯出来的，警察说东东的签证已经严重过期了，交了一大笔罚款，现在被责令遣返法国。” 朱鹮哭着说：“那怎么办，我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受邀出席那么重要的场合……” 林夕拿朱鹮没辙，说：“你个没良心的，不关心一下朋友，净想着自己怎么臭美那你自己给他打电话吧，看他要不要帮你！” 朱鹮就立刻给东东打起了电话，先是对东东被遣返一事深表歉意以及深情慰问。 东东倒是潇洒，只说：“c＇est la vie！反正又没入黑名单，就当是回去探亲了，过段时间再回上海吧。” “对，对，算了喂，算了喂！”朱鹮连声附和着，见东东心情未受影响，这才提及礼服的事。 东东听完朱鹮的诉求，说：“不是有现货的吗” 朱鹮大喜，却又得知那“现货”原来就是那件被奥斯卡弄脏的旗袍，不禁失望起来。 可东东特别强调，那是他近期唯一的作品，至于脏迹，稍作打理就好了。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总好过没有吧！ 朱鹮暂且接受了，待护士走后，便迫不及待地跟林夕讲了那百万大奖的事…… 第43章 “天使”之名（3） 转眼就到了周六，此时离第八届“上善东方?风云盛典”正式拉开帷幕只有三个多小时，上海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the mixing room的入口处已经开始限制闲杂人员进出，大厅里导演组正在做最后的灯光调试和会场布置。 这“上善东方?风云盛典”是由上海本地商会组织发起并举办的业界盛会，已经连续七年成功举办，前几届的时候还叫“上海东方?风云盛典”，主要是对沪上年度商业大事件进行梳理盘点，对涌现出来的一些“新思路、新举措、新突破”予以表彰，由于其影响力逐年提升，近几年已经突破沪商区域界限，吸收了华东地区其他省市知名企业的参与，被媒体称为是“商界奥斯卡典礼”。后来为了积极响应国家五部委《关于制止豪华铺张、提倡节俭办晚会的通知》精神，东方集团连续承办的这两届扩充并加重了慈善公益的内容，主题也就做了变更，赞助今年这届盛典的正是郭贝贝家的今生珠宝品牌。 在盛典会场之外，有一个人是又激动又兴奋，那便是早早就赶了过来的朱鹮，只见她时不时地就要林夕帮她弄一下头发补一下妆──林夕今天没有送客，专程给朱鹮当起了司机兼助理。 临近嘉宾停车区入口，林夕的车被拦住了，保安说：“不好意思，非嘉宾车辆不能停在这里，请去公用停车场。” “我们是嘉宾啊！”林夕朝保安指着坐在副驾上的朱鹮，兴奋地说，“她可是特等奖嘉宾咧！” 朱鹮冲保安甜甜一笑，第一次出席这么高规格的活动，她要保持优雅。 可那保安哪里认得朱鹮，他只摇头拒绝：“不好意思，邀约的来宾都登记过车牌号码，我们会一一核实放行，你这是出租车，请转向公用停车场，谢谢配合我们的工作。” 林夕刚想要争辩，朱鹮却让她也保持优雅，照办就是了。 林夕只好倒回车子，悻悻地开往公用停车区域，停好车后，她挽着朱鹮的胳膊，越过几层台阶，喘着粗气向会场走去。 朱鹮里面穿着东东那件旗袍，外面罩着一件肥硕的羽绒服御寒，此刻看着二人的背影，就像两只缓步挪动的企鹅。 “不是说有专门的礼仪接待吗现在停个车都不让，还贵宾呢！”林夕边走边吐槽。 “优雅！一定要优雅！”朱鹮淡定地提醒。 “优雅你个头啊！我都全面停工支持你的工作，却让我走这一大段冤枉路！”林夕继续吐槽着。 朱鹮便教育起林夕来：“真是信了你的邪！所以说嘛，我能穿着晚礼服优雅地踏上红毯，你就只能当司机撒，这点苦都吃不了！” 林夕不屑地说：“哟呵！出息了啊，不过是沾了百合的光，还嘚瑟起来了！” “那也是得亏我聪明啊！”朱鹮说着就从兜里摸出一包暖宝宝贴，“哎，快帮我贴两片，待会儿进去了就不能裹着这大袄子了。” “裹着怕啥”林夕接过暖宝宝贴，“有的明星还裹着东北花袄走红毯呢！” “那是哗众取众，我要优雅大方高贵得体！”朱鹮说。 “得了吧！”林夕一边帮朱鹮贴着，一边说，“就你这连高跟鞋都没穿过的人，还想优雅大方高贵得体，待会儿有你受罪的时候！” “糟糕！”朱鹮听林夕这么一说，才发现脚上还穿着一双旧球鞋，“高跟鞋落车上忘拿了！” “你自己去拿吧，我走不动了，钥匙给你！”林夕把车钥匙给了朱鹮。 “要你何用！”朱鹮接过钥匙，张牙舞爪地撒腿往停车场跑去，“我的高跟鞋，时尚时尚最时尚，我来取你啦！” 林夕望着朱鹮那慌张的背影，摇头叹道：“这疯丫头，说好的优雅高贵呢” 半小时后，朱鹮在林夕的搀扶下走到了会场，此时离红毯仪式还有两个小时。 朱鹮拨起了对接人的电话，对方一直在通话中，好不容易打通了，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粗嗓子女声：“你好，你哪位” 朱鹮赶紧回应：“你好，你是负责接待我的吗” “接待你请问你是哪家媒体的”对方问。 朱鹮忙说：“我不是媒体的，我是来领奖的，我是中了特等奖的那个‘董小姐’。” “哦，我还没到呢，我在联系媒体，这样吧，你先自己找个位置休息一下，我来了再说。”那粗嗓门女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怎么样”林夕问。 朱鹮叹道：“唉，人还没来，让我们先自己找个位置休息！” 林夕也叹道：“我就说了吧，大牌都是最后才到的，没见你这么早跑来守红毯的！” “我可不像那些耍大牌的！”朱鹮说着就伸手一指，“谁说没有早来的，那边不是吗” 林夕顺着朱鹮指的方向望去，会场外边，一群少男少女正在外围拉着横幅举着灯牌候场，林夕说：“那是粉丝好吗待会儿估计有明星来吧！不过，这灯牌上写的少爷是谁有叫少爷的明星吗” “不知道呢……”朱鹮羡慕地望着那些灯牌，“要是哪天我有那么多粉丝就好了！” 林夕泼起了冷水：“你一不是演员二不是歌星，哪来的粉丝” “我可以当网红啊！”朱鹮说着就拿出手机，对着镜头拗了个造型，咔嚓一声拍好了，她又扬起手机给林夕看，还问，“你看，我美不美” “行啊你，亲妈都不认识了！”林夕看着照片，朱鹮那张原本圆嘟嘟的脸居然被拍成了锥子。林夕惊叹不已，便也掏出手机学着朱鹮的样子找角度自拍，可是拍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怎么拍都是大圆脸。 朱鹮连连摆手，笑着说：“你不行的，你那就是个地球仪，360度全是圆！” “去尼玛的，你才地球仪！”林夕骂道。 “哎，快帮我多拍几张照片。”朱鹮笑笑，就又跑到红毯签名墙上各种拗造型，让林夕抓拍…… 就在盛典快要开幕的时候，那负责接待的粗嗓子女生这才匆匆寻了过来，可她却又告诉朱鹮说，颁奖环节在盛典的后半程，她这会儿还要忙个媒体群访，等忙完了，再领朱鹮去后台候场。 第44章 “天使”之名（4） “后台”朱鹮不禁问道。 “对啊，待会儿我直接带你去后台。”那女生说着又忙着接起了电话。 “不走红毯吗”朱鹮追问。 那女生匆忙回了两句电话就挂了，她看了一下手里的rundown表，回复朱鹮说：“没有安排走红毯啊，红毯环节压缩简化了，也就那些特邀的贵宾会要求在签名墙上签个名合个影！” 朱鹮急了，忙问：“那有安排我吗” “你”女生诧异，打量了一下朱鹮，回应说，“你先找个位子坐着吧，别走远了，我还有事，回头见，电话联系啊！” 那女生说完就跑开了。 朱鹮傻眼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林夕早就站不住了，她拉着朱鹮去找歇脚的地方：“走吧，走吧，我们去那边坐会儿吧！” 朱鹮一脸的尴尬和失落，她好久没穿高跟鞋了，这一连站了个把钟头，此刻心里和脚跟都像扎进了钉子一般难受。 林夕找到位子坐定后，帮朱鹮捶了捶腿，劝道：“算啦！算啦！想到那一百万就不生气了！” “我才不生气呢，我是受不了这种不专业的组织工作！”朱鹮抱怨着，“幸好刚在红毯上拍了些美照，大家还都等着看我的红毯秀呢！” “谁等着看你”林夕问。 “我的微博粉丝啊！”朱鹮说。 林夕无语地摇摇头。 朱鹮说着就开始修图发微博，嘴里还不忘振振有词地念叨：“姐也是见过世面的，在‘大上海’的时候，那大大小小的宴会典礼什么的司空见惯了，姐当年还受邀参加过‘嘉年华’，都不像今天这般组织混乱的，真是太不专业了！” “哟！嘉年华又是个什么名媛盛会啊还邀请你了呀”林夕一手给朱鹮捶腿，一手给自己揉腿，“不是说活了20年第一次受邀参加这么高端的活动吗” “高端看来是我高估它了哟！”朱鹮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姐当年叱咤大武汉的时候，那嘉年华可是在汉口江滩的文物建筑里办的，那才叫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一般人去不了的，还得是达人……” 朱鹮就这样吹嘘着，她说的那个嘉年华不过是武汉当地一家广告公司针对微博用户办的一个粉丝派对，那时候微博还是个新鲜事物，她喜欢玩微博，也确实玩的活跃，混了个达人的名头，只是这两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新鲜感，竟有好久不玩了。 林夕跟着附和：“是吗你还是达人我看你这样子，像是要打人呢！” “打人切！优雅，一定要保持优雅！好歹姐也是有万把个粉丝的大v！”朱鹮不再说话，翻出一张纸来，那上面写着她“斟酌”了两个晚上的获奖感言，此刻，她要再熟背一遍…… 简短的红毯仪式过后，盛典正式开始，商会主席、市委领导纷纷致欢迎词，随后，企业领袖代表、商学院专家等各方嘉宾轮番上台发表激情演说，这你方唱罢我登场般的快持续了一个小时……而在这些演说中，微萌文化策划并推出的“东方梦乐岛网络众筹项目”被多位领导多次点名表彰，称赞其是本年度又一试水‘互联网+’创新营销的经典案例。 朱鹮一直守在后台，密切关注台前的一举一动，可这个领导那个领导的讲个没完，听得她头都大了。她想着，到底什么时候轮到自己登台啊这会儿忽然听到韩少的名字不断地被提及，她心里一激灵，这不是百合说的那个富二代吗看样子快轮到自己了，果然，她又听到台上的嘉宾在说众筹什么的，便赶紧问身边的催场人员：“是不是快到我了” 催场的却冷冷地告知：“这领袖论坛才开始呢！急啥待会儿到你了，会有礼仪来领你上去的！” 朱鹮掀开幕布一瞅，舞台一侧确实站着几个礼仪，还穿着跟自己近乎一样的旗袍，只是颜色不同。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主持人宣告正式进入下半场的慈善颁奖环节，朱鹮听到“颁奖”二字欣喜万分，以为这总该到自己了吧！ 可是催场的又告诉她，奖项多着呢，还没到你，继续等着便是了！ 朱鹮额头上渗出汗来，这剧场里暖气开得足，那背上的暖宝宝贴也是热的发烫，她待不住了，这到底还要等多久啊 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大屏幕上播放出了韩少的画面，大厅里回响着颁奖词：“荣获第八届上善东方?风云盛典暨沪商领袖年会‘年度创新营销奖’的是上海微萌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推出的‘东方梦乐岛网络众筹项目’，同时，微萌文化的总经理韩少先生也获得本届盛典‘年度慈善新星’荣誉。” 主持人立刻热情地邀请韩少上台领奖，催场的也迅速把朱鹮拎到了礼仪那里，伴随着激昂的音乐和热烈的掌声，韩少微笑起身，风光走向舞台左侧，在登台口处，礼仪把朱鹮交给了韩少。 韩少冲朱鹮绅士般地一笑，又只礼节性地跟朱鹮握了个手便挽着她的胳膊一起登上台去。 朱鹮自是欣喜万分，心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韩大少爷啊，好高好帅好柔软的手啊！她扭着步子，小心地跟上韩少的步伐──她可不是在走t台猫步，只是因为在后台蹲了太久，又不习惯穿高跟鞋，双腿早已麻木罢了。 大屏幕上播放起解说短片：“由上海微萌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发起的东方梦乐岛开园众筹活动自启动以来，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吸引了超过50万人参与，共累计为贫困留守儿童捐助出50万张门票，此外韩少个人还将为这些孩子捐款100万元，用于修建教学楼……” 短片播毕，主持人激动地说：“恭喜少总，恭喜微萌文化！让我们同样以热烈的掌声有请颁奖嘉宾，即本届盛典战略合作伙伴今生珠宝集团的代表郭贝贝小姐为韩少先生颁奖……” 第45章 “天使”之名（5） “郭贝贝”朱鹮心里咯噔一跳，“她怎么也在这里” 这时，只见郭贝贝拖着长尾礼服，从舞台右侧缓步上台，翩翩地走至舞台中央，站定后，礼仪小姐便递给她一本证书。 郭贝贝微笑着接过证书，却并未直接颁给韩少，而是抱在胸前，轻叩立麦，说：“今天受家父之托来颁这个奖，倍感荣耀，阿少拿这个奖也是实至名归，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最有爱心的‘angel boy’！他的‘idea in action’总是闪耀着超人性之光！” 场内顿时一片尖叫，韩少则是一脸尴尬，为了让郭贝贝赶紧闭嘴，他不等主持人串场，抢先说话：“在坐的很多都是我的领导和长辈，他们做的慈善比我要多得多，我拿这个奖实在有点愧不敢当，感谢所有参与众筹的朋友，你们才是真正的‘爱的使者’,是你们让我们的梦想变为现实，从而可以帮助更多的孩子，谢谢你们！同时，我想邀请参与本次众筹活动中的代表和我一起分享这个荣誉。” 韩少刚一说完，郭贝贝就掰过立麦，抢话说：“大家都知道阿少为了感谢这些素不相识的众筹天使，还特地在众筹活动结束后设立了一次大抽奖，据我所知，今天邀请到的这位代表还是位大奖获得者。那么，少总，在她还没上台之前，你可以跟大家透露一下，在你心中，你对这位幸运的‘天使’有着怎样的期待呢” 摄像师迅速把镜头对准韩少，主持人也迅速挤开朱鹮，将自己的话筒对向韩少。 朱鹮心里恨死这主持人了，一下子把自己挤到一边，镜头怕是拍不到自己了，追光灯也都移开了。 由于这次盛典要做网络同步直播，韩少不好责怪郭贝贝多嘴，他只好配合着表演下去，对着镜头淡定说道：“呃……不管她是谁，我都会由衷地祝贺和感谢！如果一定要在心中有所期待的话……我希望她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其实，她刚已经跟我一起上台了，此刻这位有爱而又幸运的天使就在我的身边啊！就是这位……董小姐！” 韩少说完就特别指了一下站在主持人后面的朱鹮。 朱鹮见韩少指着自己，连忙往前一站。 郭贝贝一直以为那在旁边站着的身穿白旗袍的朱鹮是礼仪小姐，这会儿得知是陪韩少领奖的女伴，忙侧身定眼一看，这一看，令她大为惊愕，这不就是那碰瓷的吗郭贝贝不禁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对呀，是我呀！”朱鹮倒是一脸镇定，她笑着说，“我就是韩总说的‘幸运天使’呀！” 韩少小声问起郭贝贝：“怎么了，你们认识” 郭贝贝傲娇地说：“岂止是认识！差点没打起来！” 郭贝贝的嘴巴可就正对着立麦了，她刚说的话都被同步传播出去，全场都听到了。 现场的嘉宾和观众瞬时找到了兴奋点，注意力全投向舞台上的四人。 郭贝贝赶紧圆场：“我的意思是说，我对这位‘天使’是各种羡慕嫉妒恨，恨到要跟她扯头发撕衣服！你想啊，可是抽中了百万大奖啊，真是叫人羡慕死呢！” 主持人也忙说：“是啊，确实让人羡慕，而且对于很多人来说，能和少总一起登上这个舞台，绝对是天降大喜，董小姐此时此刻有什么想跟大家说的呢” 主持人说着把话筒对向朱鹮，朱鹮脑子里全是郭贝贝的酸话，忽然被提问，有点不知所措，愣愣地说：“你在跟我说话吗” “当然了，董小姐！”主持人说。 “哦！”朱鹮应着，场面略显尴尬。 主持人又说：“看来董小姐很激动，要不，董小姐你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嗯！”朱鹮听说要自我介绍，便说，“我叫朱鹮，就是那只很名贵的鸟，很开心……” “喔，董小姐的名字很有个性啊！”主持人忽然插话，“哦，董小姐，你接着说！” 主持人这忽然一插话，就把朱鹮的思路给打断了。 朱鹮心里怨道，这主持人什么水平啊，净瞎插话，这下完了，害我把背熟的词儿都给忘了……她眼巴巴地望着主持人，问：“要我说什么呢” “说一下此刻心情，或者其他”主持人提示道，“我想的话，董小姐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董小姐……女同学……这不是那首《董小姐》的歌词吗朱鹮灵机一动，便自己发挥，连说带唱起来：“是啊，我曾经爱上一匹野马，可是我家里没有草原……董小姐只是个网名，而我……其实是一头小猪，可惜我家里也没有猪圈……这次中了大奖，终于可以整个大的猪窝了，所以很开心参加今天这个盛典！” 台下哄堂大笑，台上的韩少和郭贝贝完全听不懂朱鹮在说什么，只有朱鹮自己十分得意，她觉得是自己机智的临场反应逗乐了大家，化解了尴尬。 “董小姐真是幽默哈！”主持人尴尬地笑笑，“据我了解，你获得的可是一套精装豪宅啊，才不是什么猪……小窝！” “精装豪宅”朱鹮惊问，“不是百万现金吗” “这个……”主持人尴尬地看向韩少。 韩少掰过立麦，强行圆场：“董小姐太激动了，我给翻译一下，她的意思是无论是什么奖品，都不影响她参与公益的热情……” 后台，导演组紧急指示，赶紧进入下一环节。 主持人收到耳机里的指令后，慌忙圆场，这尴尬的一幕匆匆收场…… 此时，坐在台下嘉宾席中的韩兆目睹了这一切，露出一丝笑意，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跟旁座的其父韩佑川交流：“这风头出过了总是要出洋相的！” 韩佑川则正襟危坐，不动声色，倒是他旁边的韩佑良脸色显得极不好看。 韩少离场后没有再回嘉宾席，而是和郭贝贝直接去了休息室，朱鹮却紧跟其后追问着那豪宅是什么回事，可她刚追了两步就被工作人员给拦住了。 休息室里，韩少问郭贝贝：“那董小姐是谁啊” 郭贝贝反问：“你不认识吗?” 韩少摇头。 第46章 “天使”之名（6） “你把人家弄到医院去了你还不认识她就是那个碰瓷的啊！”郭贝贝说，“我那天送书回来，不是还跟你讲过的吗！” “怎么是她呀”韩少这才反应过来，“难怪刚才上台的时候觉得她有一丝眼熟！” 郭贝贝说：“对啊，就是她！这太离谱了，太恐怖了，还‘天使’呢，简直是‘天降狗屎’，躲都躲不掉！” 韩少又问：“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她就是‘董小姐’” 郭贝贝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啊！都是底下人去联系的！我说过要提前带你见一下的吧，是你自己说不用的！再说了，你不是想要真人秀吗这下子秀的够真实了吧！” “算了！”韩少叹了口气，“有点小意外不见得是坏事！” 郭贝贝说：“还小意外出大洋相了好吗你看她口无遮拦的，我在台上瞅着你老爹的脸都皱一块儿了！” 韩少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给那飞打起了电话：“mark，你在哪” 电话那头，那飞问：“我正要找你呢，刚肚子不舒服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听见大家议论纷纷的，我都错过了什么” 韩少没有回答，只说：“你过来再说吧，我在休息室！” “小蜜桃吗”郭贝贝问。 韩少挂了电话，问道：“谁是小蜜桃” “就你那小甜心啊！”郭贝贝回答说。 韩少无语了。 郭贝贝又说：“对了，你那小蜜桃也认识那碰瓷女啊！” 韩少心里也是郁闷万分，他嘱咐郭贝贝说：“医院那茬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这事确实巧得离谱，到时候被有心人知道了，又不知道添油加醋编出些什么故事来！” “编故事你在说我吗”郭贝贝翘起嘴，“她才不配出现在我的小说里！” “你怎么那么喜欢对号入座我在说狗仔！”韩少又强调了一遍，“记住，千万要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mark知道就行了！” 郭贝贝却说：“小白也知道啊！” “你什么时候见过小白多嘴”韩少反问。 郭贝贝撇撇嘴，说：“好吧，看来就只是堵我的嘴呗！我删除这段记忆就是了，本来就是个噩梦！” “乖！”韩少哄着郭贝贝，“待会儿让mark跟那董小姐也交代一声，不要在外面乱说！” “哼！”郭贝贝又是嘴巴一翘，“管你呢！反正忙完了今天，我就要休年假去了，这些日子又是客户答谢会又是风云盛典的，可是累死我了！” “去吧，去吧！好好放松！”韩少又说，“哎，对了，你下次能不能给我推荐个靠谱点的主持人，今天这个未免也太渣了吧，没事都能扯出一堆事来！” 郭贝贝傲娇地说：“哦，现在怪起主持人来了！人家大熊可是我的好闺蜜，看在我的面子上友情给你站台，你还嫌弃！下次你自己去cctv把朱军叔叔请来吧！” 韩少便说：“可以啊，交给你去办了，记得把董卿姐姐也一起请来！” 郭贝贝又说：“是不是有了那‘董小姐’，这天下姓董的都是你亲戚了，还董卿姐姐！” 韩少不再接话，靠在沙发上闭目思考。 一会儿，那飞急匆匆地进来了，他叹道：“我的老天爷，你们猜我刚在外头看见了谁” “还能有谁”郭贝贝说，“那碰瓷的呗！” “你们也遇到了”那飞问。 “岂止是遇到，简直是活见鬼！”郭贝贝见韩少不吭声，就把刚舞台上发生的事讲给了那飞听。 那飞听完，难以置信地说：“这种巧合发生的概率堪比国足出线啊！” “我没说错吧！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认为邪门！这妖女莫不是盯上咱少爷了！”郭贝贝说着就开始咋呼起来，“哎呀，肯定是这样的！这该是一个连环套啊！” “什么妖不妖女的你就先不要自己在那妖言惑众了！”韩少开口了，“mark，恐怕得麻烦你跟那董小姐沟通一下了。” 那飞一笑，说：“知道了，你的心思我还猜不到我办事你放心！” “哼！”郭贝贝见不得那飞跟韩少之间的那股暧昧劲儿，她翻了个白眼，便傲娇地走了…… 这一天，东方集团总部召开大会，旗下地产、投资、旅游、文化等各分部以及控股的一些子公司领导班子全部参加。 大会中场，韩兆正在激昂陈词：“去年底集团公布今年会削减在传统媒体这一块的广告投入，虽然说这是顺应当前媒体发展趋势的举措，但是冒然不投传统媒体一分钱，步子有点迈得太大了……” 在韩兆的正对面，韩少一边听着一边低头玩手机。 那飞在韩少一侧旁听，按道理这个级别的会议他本无权参加，是韩少坚持要带他来熟悉环境的。 韩兆继续：“虽然说微萌搞的网络众筹取得了一些成绩，也的确抓人眼球，但究竟能有多大后续效应还是个未知数,而且那仅仅是针对梦乐岛的，眼下半岛的地产项目又要开新盘，认筹形势却一般，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拿出更多的应对策略，不能坐以待毙！” 众人皆不作声。 韩兆的父亲韩佑川先生忽然发声了：“你又在胡说些什么整个项目的推广计划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中，何来坐以待毙一说” 众人仍不作声。 韩兆接着说：“当然，说坐以待毙可能夸张了点，但是多一套方案等于多一份保险……” “咳咳──”韩佑川身体不大好，他咳嗽了几声，又打断韩兆的话说，“多一套方案集团那么多项目同时启动，哪还有人力物力再搞多重方案你专心做好投资业务就好了！我们现在每一分投入都要慎重，而且要保证有效果有回报……” 这时，一直坐在董事长席闭目聆听的韩佑良先生打断了韩佑川的话：“你让阿兆把他的想法说完，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听听他们的新思路新想法总是好的！” 韩兆这才又接着说：“没错，我们每一分的投入都必须要有效果有回报，所以我才要提出线上和线下双保险的组合营销策略，我提议，由我们威迈牵头重启‘蔷薇女郎’选拔大赛。” 韩兆此言一出，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第47章 “天使”之名（7） 韩兆继续说：“我们将大赛推广对象调整为蔷薇郡项目，活动将由威迈联合地产项目部一起对外招标，引进顶尖的公关活动班底全力打造，整个活动将串起旅游和地产整合营销，释放聚合效应。当然，微萌那边在线上继续推进他们的宣传推广，管他新媒体也好，传统媒体也罢，我们这边只做线下的活动营销，如此线上与线下并驾齐驱，两者互不矛盾，还可互为补充。” 韩少继续保持沉默，投资公司的代表们却开始积极响应韩兆，一些小股东们也见机跟进，表示支持线上线下联动。 这“蔷薇女郎”选拔大赛本是韩兆在执掌微萌时针对梦乐岛开园期的营销推广而策划的一项公关活动，后来因他调去了威迈，方案被搁置，韩少回国后接管了微萌又另玩起了众筹，这选美大赛的方案便无人再提。 可是韩兆不甘心，今天，他在集团会议上再度抛出“蔷薇女郎”的方案，无疑是瞅准了韩少在风云盛典上整出一出闹剧招致股东非议的时机。 朱鹮在风云盛典上的那番言论虽然被导演及时掐掉没有直播出去，但现在是自媒体时代，人人都是新闻搬运工，一些现场观众录的手机视频早已在微博微信等社交媒体上传疯了，并且火速传到了沪上各大网站，引发热议。 当然，股东们自然不去理会“魔都新少牵手神秘董小姐”这种八卦新闻，主要是那晚当着满堂宾客各方大佬的面，堂堂几十亿的蔷薇半岛项目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说成是大猪圈，这已经成了业内的超级大笑话，股东们难堪至极，没少在背地里吐槽。 这时，有人站出来问，举办“蔷薇女郎”大赛的经费从何而来 韩兆显然有备而来，他微笑作答：“就大家关心的活动经费问题，我也考虑过了。在此我有一个请求，这次微萌的众筹虽然创收了五百多万，但是也用了大量梦乐岛的门票资源，等于就是门票预售收入，梦乐岛的收入也是集团的收入，我希望微萌能从筹集的资金里拨出一部分费用于大赛。” 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 此时又有人站出来说，地产的推广费用上个月就已经划拨了一千万的预算，后来还追加了两百万，反正这选美大赛也是为了地产项目做的，要花钱的话直接从划拨的那一千多万里抽出去花便是了。 地产的领导听闻此言，立刻站出来说，那一千万的预算还是参照一期“蔷薇园”的实际花费拟算的，几年没变了，一期大部分是还建楼，用一千万做推广还说的过去，到二期的时候，这么点钱就已经花得捉襟见肘，处处被动，你看三期到现在还有尾盘没卖出去，这眼下要开四期了，四期的“蔷薇郡”可是高端品质盘啊，定位就不一样，即使追加了两百万，放在那大的盘子里，也冒不出多大泡泡来啊！ “听大家说了这么多，我也说两句我的想法。”韩少却在这时开口了，“这次的众筹项目离不开在座各位的特别关照。在很多老总面前，我还是个晚辈，是个新手，众筹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由于是第一次尝试，经验不足，也确实引出一些小插曲，给大家带来一些困扰。当然，这里我就不想过多的说一些矫情的话。微萌作为集团旗下一个推广单位，本就该为大家做好推广服务工作，针对兆总提出来的经费划拨问题，我表示给予最大支持。” 韩兆听闻韩少此话，倍感意外，他看了韩少一眼，揣测其意。 韩少继续说：“如兆总所说，梦乐岛的门票资源是众筹成功的基础，这次众筹的创收部分，我个人并未想过微萌独享，我原先的设想是，一部分划拨给梦乐岛，一部分用于其他，大家都知道，上海迪士尼也快开业了，梦乐岛肯定会受到冲击，我们既然在其前面开园，那就一定要打响头炮，给梦乐岛加‘炮弹’，势在必行。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初步构想，那块五百万的大蛋糕该怎么切还得由集团来核定，我也想听听兆总的建议，总的来说，还是希望大家都把钱花在刀刃上。” 旅游产业部的领导听说韩少有意划分一块蛋糕到梦乐岛，甚是高兴，心想，这旅游项目是长线产品，推广支出本就是个无底洞，这下能有更多“可以花出去的钱”，为什么不要呢他便连忙表示赞同韩少的构想，一些其他想分到蛋糕的负责人也都开始响应韩少。 这场会议原本是要给东方集团新一年的战略部署方案诊脉，最终却只确定了两件事：一是“蔷薇女郎”选拔赛可以搞，二是微萌筹的钱可以分！ 回到微萌的办公室，那飞把一份报表交给韩少，说：“到底是阔少啊，五百多万说分就真的给分完了。” 韩少一笑：“如果分钱能搞定一些问题，为什么不分呢！” 那飞问：“你确定钱能搞定一切” “难道不是吗”韩少说，“我不就是出了个好价钱，你才愿意离乡背井来上海陪我的吗” “那你可错了！”那飞说，“我可不是为了高薪来的！” “哦”韩少伸手用指尖刮了一下那飞的脸，暧昧地问，“那是为了‘真心’吗” 那飞一巴掌扫开韩少的手，说：“少来！我也是有追求有梦想的好不” 韩少起身拿起一杯倒好的香槟递给那飞，自己也端起一杯，笑着说：“那就为你的梦想和追求干杯！” 那飞接过，拒绝跟韩少碰杯，独自抿上一口，说：“有时候钱真不是万能的，那十万重金悬赏了那么久，不也没征集到什么能用的点子吗” “所以我才三顾帝都挖到你啊，就等着你那个项目火起来！”韩少说着就唱了起来，“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有放弃……” “能不发骚吗”那飞嗔骂道，又说，“我那项目差不多了，就差想个好名字，过几天我还是得去北京一趟……” 第48章 “天使”之名（8） 二人正说着，这时企划部的林总监敲门进来了，她是来跟韩少汇报后天蔷薇郡活动相关进展的。 那是半岛四期项目蔷薇郡在认筹期间搞的一个小型活动，地产那边的市场部缺活动资源，向微萌求助，可是整个微萌的团队连着一两个月都扑在了众筹和风云盛典的活动上，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案，刚巧韩少手头上有个自媒体联盟成立仪式要做，便做了个嫁接，把那仪式搬到了蔷薇郡去，算是凑了个场。 “方案我都看过了，没问题，继续往前推进就行了……”韩少听完林总监的汇报，仍对细节一一把关，“本地活跃的微博大v微信大号也都邀请了，这个也没问题……amy，你看……北京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也弄几个过来，上海周边的有必要的话也请一些。” “都是自媒体吗”林总监问。 “肯定以自媒体为主，不过那些报纸、网络、电视、电台什么的，在上海排名前三的，也都放出消息，愿意来的都来。”韩少喝了一口香槟，继续说，“到年底了，这次的红包记得一定要是double！然后……通稿再不要放什么u盘里了，估计那些记者平日里收的u盘都多得可以开店了，我们这次全部换成移动硬盘，容量大的！” “好，那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去照办了！”林总监请示道。 “去吧！”韩少一笑。 林总监走后，那飞叹道：“你还真是个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的管家婆啊！那还要这个总监那个经理的干嘛呢” “所以你该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了吧”韩少冲那飞挑了一下眉，充满感激地说，“明天的活动就交给你操办了，我在下面看着就行，betty闹着休年假去了，公司里你看谁可以用，尽管调遣，算是你来公司的主导的第一场活动！” “唉！”那飞又叹了口气，抿了一口香槟，没再说话，他心里明白，韩少急着拉自己来上海，就是想找个得力的帮手。 这“微萌”本是由东方集团的一个推广部独立演化而来的，在韩兆手里的时候还叫“威盟”，韩少接手后对其进行了包括法人变更、公司更名、重新定位等一系列改造，可这公司上上下下在韩兆手里的时候已经被“温水煮青蛙”般地煮成了一支僵化的队伍，遇事多半瘫着不动。如今，韩少有意给公司换血，但又因自己才回国不久，部分情况还没摸熟，换血太快怕引发大面积副作用，他便从选“军师”开始慢慢动刀子，这头件大事就是等来了那飞。 而那飞也确实有心辅佐韩少，他在筹备一个全新的新媒体项目，准备大干一场。 半晌，那飞忽然冒出一句话：“眼下你得赶紧处理好那个‘天使’，今天的头条可都是你跟那个董小姐的花边哦！” 韩少听那飞这一说，抓起了脑壳，说：“这些媒体就喜欢凑热闹，平时让他们发个稿，红包都拿回去了还要审核你有没有植入软广，这回倒好，不请自发，有的媒体打了招呼却还是跟风报道，一个个生怕自己错过了大新闻！” 那飞却悠悠地说：“我看啊，这事宜疏不宜堵！” 韩少问：“怎么讲” 那飞说：“你想啊，你是万众瞩目的魔都少爷，大家都巴望着你和betty一起同台，结果冒出个董小姐疯言疯语，人家肯定会八卦一下的，你越是想捂着，人家越是觉得你有事，说不定就扯出了医院的事，那就更说不清了。” 韩少说：“那就由着他们继续八卦，胡编乱造吗” 那飞说：“舆论是可以引导的啊，你通过你的话语权来控制。” 韩少问：“怎么个引导” 那飞说：“你后天不是要搞自媒体联盟成立仪式吗我琢磨着吧，这活动是你硬把它搬到地产那边去的，有点过于牵强，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给这活动加点料，让大家论论那个‘董小姐’。” 韩少一时没懂那飞的意思，若有所思地问：“讨论她干嘛还要火上浇油” “你想啊！”那飞解释说，“现在外头各种八卦满天飞，那是你控制不了的。可是那些自媒体是你邀请的啊，他们代表着你的官方声音，是你可控的，你让自媒体大v们按照你的要求讨论讨论‘董小姐’的事，顺势公关一下，这样活动也做了，舆论也引导了，还把地产的房子连带宣传了，一举多得，多好！” 韩少两眼放光，大赞：“妙哉！” 那飞又说：“不过那个董小姐，你还是提前沟通一下吧，不要又冒出什么疯言疯语才好。” “哦”韩少应了一声，端着酒起身向窗前走去。 那飞说：“我跟她可是打过交道的，有点难搞！而且昨天按你的指示，让她不要在外面乱说医院那茬事，她还嚷嚷要封口费什么的，胡搅蛮缠的！” “那她还纠结奖品不”韩少回头问。 “怎么会不纠结人家可是指望手握百万发家致富的，我跟她说了，怪她自己没看清楚，网站上写的清清楚楚是价值百万，又不是现金百万！”顿了顿，那飞又说，“可话说回来，也怨不得别人闹，当初谁定的这破奖啊真的送套房子也就罢了，却给整个居住权，让人家住10年再收回去，也真是忽悠！” “还能有谁”韩少没有明说，又转回之前的话题，“唉，不过后天的活动没有直播，就由着她去吧，估计对她这种人也是宜疏不宜堵，你在旁边多盯着就行了。” “行吧！就怕我到时候一个人掐不住啊！”那飞端着酒杯也起身走至窗前。 “你办事我放心！”韩少跟那飞碰了个杯。 那飞笑笑，抿了一口酒，缓缓吞下，说：“诶，今天的酒口感有点特别，你换酒了吗” “对啊！你喜欢吗”韩少问。 “还可以！”那飞又抿了一口。 韩少笑了，说：“原来你喜欢这种娘娘的风格啊！” 那飞立即翻了个白眼以示回应。 韩少笑得更开心了，说：“记得我在盛典上给你引荐过的毕姐吗这酒是她送我的，这种口感可是女孩子喜欢的，没想到你也喜欢！” 那飞又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回沙发去：“是哦，既然是女孩子喜欢的，那毕姐还送给你可见她也没把你当男生看吧！” “你看你，就是开不得玩笑，总喜欢顶嘴！”韩少又跟那飞碰了个杯，“改天我带你去毕姐的酒窖里尝尝！” 二人相视一笑，又朝对面的东方明珠塔望去…… 第49章 夜长梦多（1） 法语里有句谚语叫“c＇est la vie”，中文意思是“这就是生活”，东东时常拿这句话来安慰人，朱鹮鹦鹉学舌，总把它说成是“算了喂！算了喂！” 林夕的语言水平跟朱鹮是半斤八两，这天晚上，她拍着朱鹮的肩膀安慰说：“算了喂！这奖钱也好，奖房也罢，反正奖什么都是人家说了算，能给你就不错了，上海房价那么贵，那还是别墅，十年算下来，那租金也差不多有个百把万吧！” 原来朱鹮还在为那“价值百万”的大奖而纠结，她心里多希望那是实打实的百万现金啊！此刻听林夕这一说，她又不高兴了，脸一歪，怨道：“信了你的邪！你怎么还帮着那黑心的开发商说话” 林夕无辜地说：“这你可冤枉好人了，我帮他们说话能有什么好处” 朱鹮翘着嘴，忽然动了个心思，说：“诶，姐，你说咱能不能把那房子转租给别人套现呢” “这你又做不了主！”林夕拍了拍朱鹮，说，“这是百合中的奖，得她说了算，你不过是帮忙先收着，她之前还到处找房子住呢，这下都可以住别墅了，兴许她才不愿意租出去呢！” “不租也罢，那怎么也要分我一间房吧！”朱鹮托着腮，“你说的对，这奖能拿回来也是不错的，如果能住进别墅的话，想想也是爽呆了！” 林夕笑笑，说：“哟，看样子是嫌弃我这里了！” 朱鹮往林夕怀里一躺，腻歪起来：“哪有嘛！我的亲姐姐！” “少来这一套！”林夕推开朱鹮，又说，“不过想住大别墅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你把那个大少爷搞定，不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 “我干嘛要变凤凰”朱鹮扬着脸，傲娇地说，“朱鹮也是国宝好么他们还说我是天使呢！” “是是是！你是国宝！你是天使！你现在是大红人！”林夕迁就着朱鹮，瞥了一眼床头贴满的剪报，那是朱鹮这两天收集的一些关于风云盛典的新闻报道。 “那是！这两天我的微博粉丝可是蹭蹭地涨了好多呢！”朱鹮得意地说。 “都是跑来骂你的吧！”林夕笑了。 “为什么要骂我呢”朱鹮做无辜状，“我做错了什么” “骂你抢走了她们的老公啊！”林夕说着就指着墙上的剪报说，“你看那标题写的，‘神秘董小姐牵手魔都新少引争议’，都牵上手了，那韩大少爷的迷妹们还不用口水淹死你！” “还真没有！”朱鹮说着就扬起手机给林夕看，“你看，她们都是说羡慕我,是来祝贺我的！” 林夕接过手机，随手划拉着看了几眼，嘀咕着：“我去，还真不是骂你咧！这吹的什么邪风这些网友不按套路来啊！” “是你把人心想的太险恶了吧！”朱鹮说着就拿回手机，往床上一趟，“再说了，我又没真牵手那个韩少爷，我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人家哪有眼睛看我呀我才不想那些有的没的，眼下啊，只要把这奖品兑现了就好了，现金也好，房子也罢，你说的对，反正不是我的！都是百合的！” 林夕捶了捶朱鹮的腿，说：“哟，忽然想的这么开啊！那你到底联系上百合没啊这也不是个小事啊！” “联系倒是联系上了……”朱鹮又坐了起来，幽幽地说，“不过是小青回的电话，她说让我做主就好了，百合在搞什么封闭式培训，没空管这些。” 林夕问：“封闭式培训她要去保密局工作吗” “谁知道呢！大公司严格吧！”朱鹮看了看自己那破手机，嘀咕道，“我觉得可能还是因为她自己的手机坏了，不方便吧！唉，老是借别人的手机，确实也不是个事儿啊！” “小青不是她妹妹嘛！”林夕说。 朱鹮撇撇嘴：“对啊，可是，不是我的妹妹啊！你懂的！” “好吧！”林夕叹了口气，又问，“哎，明天那看房的活动要我送你去吗” 朱鹮想了想，说：“你出门的时候带我去地铁站就行了，我坐地铁过去，说是人民广场那里有他们安排的看房班车免费接送。” “行吧，那你早点睡吧，别到时候喊你，又赖床不起！”林夕说着就起身回房睡了。 “晚安！”朱鹮可睡不着，她抓起手机，上了微博，又翻看起网友的评论…… 朱鹮要去的那个看房的活动就是在蔷薇郡举办的那个自媒体联盟成立仪式，韩少听了那飞的建议，邀请朱鹮也到场，说是要给她弄个正式的授奖仪式。 第二天一大早，朱鹮就跟着看房班车赶去市郊的蔷薇半岛。 这蔷薇半岛是东方集团在市郊一片半岛湖湾区开发的一个大型综合性旅游地产项目。要说这别墅什么的朱鹮也不是没见过，以前在武汉的时候，她经常跟着一些看房团去人家地产项目参加活动蹭吃蹭喝，其中不乏高端别墅楼盘,但是像蔷薇半岛这样以蔷薇花海为一大特色的项目，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大巴车驶进了一片姹紫嫣红的蔷薇花海，放眼望去，花海中以黄蔷薇盆景组成了“蔷薇半岛”四个大字，甚是醒目。 这可是寒冬腊月啊，这些蔷薇花是真的还是假的朱鹮正惊叹着，就被告知已达目的地，要求下车。 工作人员齐刷刷地喊完例行的欢迎口号后，领队的售楼小姐当起了导游，解答了朱鹮的疑问：“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半岛区域内原本就有一大片野生的蔷薇林，项目在开发过程中予以原貌保留，又引进了全世界范围内100多个特色的蔷薇品种进行培育和大面积试种，其中国产的90多个品种这里全部囊括。蔷薇的花期本来就比较长，我们这里又做了一些特别的技术处理，在这里，一年365天有超过300天可以看到花开满园的盛景。当然，现在这个季节看到的，因为布景需要，有一部分是假花，但是春节前，这些假花将全部撤走，换上真花，二月初我们的蔷薇主题公园就要正式对外全部开放了……” “原来还是有假花的啊！”朱鹮心里嘀咕着，但这并不影响她陶醉其中。 第50章 夜长梦多（2） 售楼小姐把大家领到营销中心的沙盘边，继续介绍：“整个蔷薇半岛项目分多期开发，那边是我们一期的蔷薇园和二期的蔷薇苑，以瞰湖高层，和花园洋房为主，业主已经入住两年多了，那边是三期的蔷薇轩，现在认筹的四期蔷薇郡在这边，紧挨着三期，跟三期的一样也是联排项目，建筑风格中西结合，样板间也快修好了，月底对外开放，项目预计二季度中期开盘，至于大家关心的价格问题，可以告诉大家的是，我们这一期的产品依然不是冷傲的玫瑰，它会继续像蔷薇一样亲民，现在认筹还可以享受三万抵八万的钜惠哦！” 朱鹮欣喜地问：“我的房子在哪儿呢” 售楼小姐甜甜一笑，问：“你是老业主吗老带新的话，还有特别优惠的！” 朱鹮回答说：“不是的，是你们要奖给我一套房子啊！” 售楼小姐愕然，又问：“奖你一套房子这个我不太清楚咧！” 众人也愕然，纷纷好奇地看着朱鹮。 售楼小姐又说：“我待会儿问问领导，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朱鹮撇了撇嘴，凑到沙盘边，仔细地瞧着那片微缩的“蔷薇郡”。 售楼小姐用激光笔指了指沙盘中蔷薇郡的规划区域，继续解说：“回到刚才说的，后期我们还会陆续推出双拼独栋等高端别墅产品，价格和价值肯定会不断提升，但是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这一期的蔷薇郡可是将和未来的高端项目一起共享最优质的配套资源……” “哎──”朱鹮忽然打断了售楼小姐的话，指着沙盘中间一个透明的穹顶造型问道，“那个玻璃球是什么啊” 售楼小姐用激光笔指着沙盘中一个球型建筑回答说：“那不是玻璃球，我正要跟大家介绍的，我现在所指的透明建筑就是目前在建中的亚洲最大室内主题乐园东方梦乐岛项目，计划是在下半年开园迎客。而在半岛的东边，也就是梦乐岛的对面，我们还将因地制宜建造国内最大的，也是最具特色的下沉式酒店，奢华五星级别。未来，那里将是一个世界级梦幻景区……” 朱鹮心里默念着，百合啊百合，你还叫什么‘百合’呢以后住在这么美丽的蔷薇仙岛里，干脆就叫你‘蔷薇公主’算啦！我费了那么大劲儿守住了你的城堡，简直就是你的天使啊！对，就是天使！他们可不都这么喊我的么 听着售楼小姐对未来生活的美丽勾勒，朱鹮又走进了属于她的白日梦境里难以自拔，她幻想着等百合小青她们回来的时候，姐妹们在这花园别墅里沐浴冬日暖阳，徜徉绚烂花海，游赏美丽湖湾，那是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人间仙境…… 忽然，有人推了朱鹮一下，她的美梦醒了，面前还是那个沙盘，只见大家都追着售楼小姐去了。 朱鹮也忙跟着去，边走边问旁人：“这是去看房子吗” 旁人告知：“刚说的你没听见吗样板间还在抓紧时间装修呢！” 朱鹮摇摇头：“刚没注意，那这是去哪儿” 那人说：“什么插花课堂，跟着看呗！” 这插花课堂其实为了拖延时间等候那些还未到场的嘉宾而临时增设的小环节，就设在售楼中心的休闲区里。 约莫半小时后，等受邀的嘉宾和媒体代表都到齐了，工作人员就指引大家移步营销中心旁边一个花园广场上，这里搭建了一个临时舞台，自媒体联盟成立仪式将在这里举行。 这成立自媒体联盟其实也是韩少布局新媒体战略的一部分，首批受邀入盟的100多位本地活跃的自媒体达人悉数到场，围绕舞台而设的环形嘉宾区一时间宾朋满座。 朱鹮一眼望见了正在人群中忙碌的那飞，她兴奋地喊了起来：“喂，马先生！” 那飞正在与人搭话，没有听到。 朱鹮赶紧凑了过去，说：“马先生，你也在这里” 那飞见是朱鹮，神经立刻绷紧，说：“我是今天活动的负责人，当然会在这里。” 朱鹮笑着套近乎：“原来你是卖房子的呀，我说咋那么有钱来着！” 那飞敷衍一笑，跟迎面走来的一位嘉宾打起了招呼。 朱鹮又说：“马先生，我的房子在哪儿啊” 那飞只顾着迎宾没空搭理朱鹮。 朱鹮又喊了一声：“喂，马先生！” 那飞无奈，把朱鹮拉到一边，不耐烦地问：“你要干什么” 朱鹮说：“不干什么啊，我的房子呢快带我去看看呗！” 那飞说：“你那个还没腾出来，正在加紧整修，等交钥匙的时候再看吧。” 朱鹮觉得自己又像是被忽悠了，问道：“还没弄好那今天要我来签什么约” “签约是必要的手续啊，一步一步来，就这几天的时间嘛！我还有好多贵宾要应酬，你跟着看房团参观吧，别乱说话！”那飞说着就又提醒道，“还有，我不姓马，别马先生马先生地喊！” 朱鹮问：“马克先生，你不是姓马吗” “喊你‘董小姐’，可你不也不姓董吗”那飞反问道，他皱眉打量了朱鹮一眼，又说，“我从来没说过我姓马，马克是我的英文名mark！” 朱鹮又问：“那你姓什么呀” 那飞拿出一张名片，指着自己的名字说：“我姓那，那英的那！” 朱鹮接过名片，捏在手里看了看，嘟着嘴说：“噢！那飞……好洋气的名字！” “好了，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再不要乱喊乱叫了，我这会儿实在很忙，好多贵宾要接待呢！”那飞说着忽然换了个温柔的语气，冲朱鹮一笑，“乖，你要听话哟！” 朱鹮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尴尬地说：“好吧，那你忙去吧，我不打扰你了！” 那飞迅速脱身而去。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启动仪式终于正式开始。 主持人介绍完出席活动的嘉宾后，便引入主题：“当前，人人都是自媒体，人人要有责任感，像我们主持人，手握‘话筒’，就必须心存责任，关心群众所关心的问题，说群众想说的话。媒体做责任媒体，地产做责任地产，东方立厦多年来始终秉持‘责任地产、品质生活’的理念，为广大业主创建了优质的人居环境，树立了东方名居典范，这也是本次活动选址蔷薇半岛的原因所在……” 紧接着，地产销售部的负责人也登台顺着主持人引出的“责任地产”话题为现场来宾推介即将开盘的蔷薇郡项目。 第51章 夜长梦多（3） 朱鹮全不关心这些，她心心念念想着去看自己奖的那套房子，却被拖到这广场上听起课来，而且左挨右等，也瞧不出个要下课样子，无聊极了，她便低头刷起了微博，正刷着刷着，忽然就听到主持人点自己的名字，抬头看时，已有工作人员走过来邀请她上台，原来是到了授奖签约仪式的环节了。 朱鹮兴奋地上台，脸上挂着微笑，不时地跟在座的宾客打着招呼。 签约仪式比较简短，朱鹮接过项目负责人手中的赠予证书，看到自己还被聘为“蔷薇半岛荣誉业主”了，她心想，姐姐我要发奋图强，哪天挣够了钱，就把那套房子给买下来，实打实地做这里的业主！ 一想到这，朱鹮就决定把这个愿望讲出来，算是做一番励志感言，可她并没有发言的机会，主持人对蔷薇郡又做了一番推介宣传后，这个环节就结束了，朱鹮也就被请下台休息了。 主持人又开始串场：“我刚在台上观察了一下，参加今天这个活动的好像女性朋友会多一点，我估计你们中很多都是‘少奶奶团’的团员吧。” 台下一阵哄笑。 主持人接着说：“不要笑，不排除在座的有的男性朋友也是‘团员’之一吧！” 台下又一阵哄笑。 舞台一侧一个临时搭建的休息室里，韩少黑超遮面，像是在窥视着活动现场，他听到主持人刚才的调侃，也不禁一笑。 主持人继续说：“本来呢，准备给大家发个福利，邀请你们的老公韩少先生上台，跟大家见个面说说话，但是呢，这两天他有点闹心，不好意思跟大家见面……” “他怎么了” “是啊，老公怎么了” 台下议论纷纷。 “大家稍安勿躁！听我说完！”主持人示意台下安静，继续说，“最近大家都在关注的‘董小姐’，就是刚才上台来的朱鹮小姐……” 朱鹮听到主持人又在介绍自己，大伙儿也都投来关注的目光，便立刻虚荣地端坐起来。 主持人继续说：“大家刚刚也看到了，朱鹮小姐其实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女孩，就因为中了韩大少爷的奖，就变得引人注目了，甚至是引人非议，而且现在这些非议是越说越离谱，就那些流言蜚语尽然逼迫的堂堂少爷不敢跟大家见面了，那么我想请问在做的各位自媒体达人，你们怎么看待这一现象呢” 朱鹮一愣，心想，我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这个当事人呢 只见几位大v代表被邀请上台，大家各抒己见，由这一事件延展到自媒体喜欢跟风造谣的乱象，大v们纷纷表示，现在的网络时代人人可以自主传播信息，但是这些信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作为一个自媒体人，大家要有足够的传播素养，善辨真伪，不造谣不传谣，无论“写、看、转、评”，都要自审自律…… 不一会儿，话筒传到了台下，台下的自媒体达人们也开始踊跃发言，无非是讨论一些诸如“自媒体时代大v该如何慎用话语权”等话题。 一切都如那飞所愿，此刻他正低调地坐在嘉宾席中洋洋得意，忽然他的手机一震，是韩少发来的微信：一个点赞的大拇指表情。 那飞刚要回复，韩少又发来一个“亲亲”。 那飞立马回了一个“滚”字，正想着再回复点什么，忽听到朱鹮的声音，他侧脸望去，那话筒竟传到了朱鹮的手里，他便连忙示意主持人截话。 主持人意会，赶紧串场说：“不好意思哈，现场的活动有点超时了，自由发言环节就到此为止，我们马上进入联盟成立启动仪式……” 朱鹮可就不乐意了，她执意要发言，这好不容易来一趟，房子没看到，话还不让说 主持人没辙，只好示意朱鹮长话短说。 那飞瞬间感到头大。 “放心，我不会说废话的，我又不是满嘴跑火车的‘砖家’，括弧，砖头的砖啊！”朱鹮紧抓话筒，表情夸张，自带捧哏，引得台下大笑，又说，“我是谁我是你们说的那啥幸运天使嘛！而且，我现在有幸成为这里的业主，我要把我的幸运播撒给大家，好运均沾嘛！” 播撒幸运你当你谁啊大v们一脸鄙夷的表情。都说文人相轻，这些玩转自媒体的文人更是个个以 “名媛”“名家”自居，他们本来就是谁都不服谁，朱鹮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撞狗屎运撞到大奖的无知少女。 朱鹮可不管这些，径自说着：“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传说中的大v，今天也难得见到这么多活体，嘿嘿，我以前也是微博达人来着……你说你们原本跟我一样都是草根，可现在怎么人越红，发的东西却越来越没营养呢那一到端午就提醒大家吃粽子，一到中秋就提醒大家吃月饼，这些谁不知道啊朋友圈刷来刷去都是那些……” 大v们无语地叹气，有人怨道：“这丫头是跑错会场了还是挑事的节奏啊” 倒是一些来看房的围观的群众觉得朱鹮说的有道理，笑着附和起来。 朱鹮来劲儿了，她想起什么就说什么：“那微博一开始找的都是明星啊主持人什么的在玩，他们是自带光环，可那些营销狗有什么拽的，还不跟我一样是草根，有的长得歪瓜裂枣的根本不敢露面，怕见光死，不过是在消费网民对他们的想象罢了，其实真的有那么火吗，还一个个神气的不得了……” 忽然话筒没声了，朱鹮拍打了两下话筒，依然没声。 主持人赶紧说：“哦，我们的话筒好像出了点故障……那谢谢朱鹮小姐的即兴发言，我们进入今天活动的最后一个环节，有请我们的自媒体代表上台，共同见证自媒体联盟成立……” 主持人话音未落，那飞就带领着一众自媒体代表上台了，一会儿，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代表们集体宣读着联盟章程：“自媒体联盟将引导自媒体人加强自律、理性发声，不造谣、不传谣、不起哄，共同致力于自媒体的良性有序发展，并与传统媒体互动融合……” 台下，朱鹮心生郁闷，她嘀咕着：“怎么我没说两句话筒就坏了，他们说就好了” 第52章 夜长梦多（4） 活动结束后，售楼中心为一些有看房需求的人提供了简餐，朱鹮也混入其中，她抓了一个面包就开吃，这听了一上午的课，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她正吃着，却听见工作人员招呼着大v嘉宾们去参加招待午宴。 还有午宴啊那肯定比这面包可乐丰盛多了！朱鹮闻讯又连忙放下手里的面包，跟着大v们寻去了位于营销中心隔壁的一个大型会所里。 一进会所，朱鹮就口水直流起来，那午宴提供的是中西搭配的自助餐，当然比那简餐强多了。 朱鹮端着餐盘，捡了一大盘海鲜，挑了大厅角落里一个靠窗的位置安坐下来，正大快朵颐的时候，忽然看见窗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韩少的司机小白，他正在洗车。 朱鹮敲了敲窗户。 小白没反应，他戴着耳机，该是没听到。 朱鹮便端起餐盘，出了会所，绕到小白身后，拍了一下小白的肩膀，问：“喂，你也在这里啊” 小白吓了一跳，差点丢掉手里的水枪，他赶紧拧紧开关，回头一看，见是朱鹮，就摘下耳机，说：“干嘛呢吓死我啦！” 朱鹮被小白的反应吓得手一抖，盘子都差点掉了，她委屈地说：“我看见你也在这儿，打个招呼啊！” “打什么招呼，我跟你很熟吗”小白的态度不怎么友好。 “凶什么吗”朱鹮往嘴里塞了一只基围虾，边嚼边说，“我是想提醒你开饭了啊，待会儿进去晚了可就没了！” 小白瞥了一眼朱鹮的盘子，不屑地说：“有什么好吃的！” “有啊！”朱鹮以为小白是在问菜品，忙说，“好多大虾呢，还有扇贝！你快去吧！” “你是饿了多久啊！”小白一脸的鄙夷。 “饿一上午了，你们那个那总不按时开饭，这都一点多了！可不饿死我了！”朱鹮说着，就又拿起一块炸鸡腿啃了一口。 “那你去旁边慢慢享用吧，别来扰我！”小白转身收起了水枪。 “靠！真是好心没好报！”朱鹮只好悻悻地走开，却无意间看见车头上的“t”字盾牌标识，她吞下口中的鸡肉，又冲小白喊道，“哎，这车我认识，这个叫特斯拉是不” 小白没有理她。 朱鹮又说：“听说现在有钱人都兴开电动车了哇!” 小白仍没有理她。 朱鹮便东瞅瞅西瞅瞅，忽而瞅见车头摆放的葫芦娃摆件很可爱，便又问道：“好q的葫芦娃啊，在哪买的” 小白依旧没有理她，径自上了车，关上门，发动车子，开着车走了。 朱鹮郁闷地咬了一口鸡腿，边嚼边自语着：“我信了你的邪！不过是个司机，还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她正气呼呼着，忽又看到地上有个拇指大的东西映着阳光闪闪发亮，她走过去捡起来一看，是张内存卡，她擦了擦上面的泥水，只见标签上写着128g的字样。 “我靠，这么大！”她赶紧把内存卡塞进口袋里，心想，这下再也不用担心手机内存爆满了。 朱鹮又回到会所，正要去夹菜，却瞅见那飞正坐在一雅座上跟两个人聊天，这其中一人是刚在台上授发证书给自己的售楼部负责人，那另外一人嘛……朱鹮仔细一看，那不就是那天盛典上跟自己同台领奖的韩大少爷吗 朱鹮捧着盘子，赶紧凑了过去，只听得那飞在说：“我觉得蔷薇郡的微信公众号还是再包装一下吧，最好取个‘郡主’之类的名字，拟人化一点，开盘前必须再增加5万粉丝量，这样的话，我们后续的活动才好在其上面做文章……” “切，做微信号有个毛用！”朱鹮冷不丁地插了句嘴。 那三人被吓一跳，特别是那飞，他回头见是朱鹮，又惊又气，说：“你干嘛啊咋呼呼地从人家身后冒出话来，吓死人的啦！” 朱鹮脑袋一歪，说：“我有那么吓人吗” 那飞说：“那当然，人吓人，吓死人！” 朱鹮撇撇嘴，又冲韩少说道：“大少爷，我们又见面了！” 韩少愣了一下，不吭声，只是尴尬地笑笑。 那售楼部的负责人自以为会意，便端起盘子起身，恭敬地说：“少总，飞总，你们要有事先聊，我去弄点东西吃！” “太好了！我可以坐这里吗”朱鹮指着那空出来的位子问道。 韩少“嗯”了一声，像是答应又像是叹气。 “谢谢！”朱鹮立马坐了下来，她把餐盘往桌几上一放，上面堆着她啃剩下的虾壳和鸡骨头，“大少爷，那天从舞台上下来匆匆别过，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说话呢！” 那飞酸道：“哟，这一口一个少爷的，真是嘴甜呢！” 韩少有些不自在，便岔开话题说：“你刚说什么微信没用” “是哦！”那飞不等朱鹮开口，又接茬道，“你的大少爷正为微信公众号的事伤脑筋呢，朱才女刚在会场上滔滔不绝，你要有什么好的点子，这会儿赶快给少爷贡献出来啊” 韩少默不作声，只横了那飞一眼。 朱鹮却说：“我才不说呢！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那飞问：“谁不让你说话了” “你啊！”朱鹮说，“你那天不是还说要我封口吗今天话筒也不给我，而且啊，刚才我发言的时候，那音响也是坏的蹊跷！” 那飞便说：“什么坏的蹊跷你想多了吧！” 朱鹮就又说：“好吧，要我说两句也没关系，只是为什么那些什么大v的来说两句话，就都有大礼包拿，我啥都没有啊” 那飞说：“他们都是我们请过来帮忙宣传推广项目的，每个人都是有几十万几百万粉丝的大v。” “我也是来宣传的啊！我发了好多微博，我也有很多粉丝啊！”朱鹮边说边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晒给那飞看，“你看，都快两万粉了！” 那飞才懒得看，只说：“行啊，不管一万两万，那也是粉！你要是说的好，我让少爷也给你包个红包。” 韩少又横了那飞一眼，他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说：“别在这不停地‘少爷’‘少爷’的！不知道还以为我喜欢搞封建主义旧社会那一套呢！” 朱鹮眼珠一转，忙改了口，问：“是吗少总” “什么”韩少一愣。 朱鹮说：“说的好有红包拿吗” 韩少便又低头喝了口水，半天才说：“啊……这个……你要说的有道理才行……” 朱鹮大喜，忙又问：“真的吗那给我包多大的红包” 第53章 夜长梦多（5） 不等韩少开口，那飞又抢过话茬说：“少爷向来出手豪气，你要是能说动他，别说包红包了，包了你都没问题！” 韩少闻此，更是狠狠地瞪了那飞一眼。 朱鹮脸一红，嘟囔道：“那还是包红包吧！” “怎么你还嫌弃啊”那飞得意地问。 朱鹮没有应声。 韩少清了两下嗓子，放下杯子，说：“不开玩笑了！是这样的，我们是搞宣传推广的，很看重市场和受众的反馈，本身我们最近也在搞一个征集新媒体推广创意的大赛，也算是集思广益嘛……” 桌底下，韩少边说边踩了那飞两下。 韩少继续说：“你要是在这方面有什么好的创意或者独到的见解，你可以说给我们听，如果说的好，我们采纳了，肯定不止包红包这么简单！” 那飞会意，也补充道：“是哦，大奖可是有十万呢！” “十万”朱鹮叹道，忽又嘴巴一撇，说，“不会又是什么居住权使用权吧” 那飞噗嗤一笑，看向韩少。 韩少尴尬地说：“现金！这次绝对是现金奖励！” 那飞忍住笑，说：“所以朱才女可以往这十万大奖上使把劲，眼光放高点，那区区一个红包算得了什么都是拿过百万大奖的人！” “哼！别老才女才女的，我有才我知道！老挂在嘴边就有点做作了！”朱鹮听得出那飞是在怼自己，她又冲韩少说，“少总，说不定我还真的可以拿走这十万呢！” “哦”韩少略感意外。 朱鹮又说：“当然了，你都说了那是大赛，我就是有想法，也不是一拍脑袋就可以说的，先让我捋捋呗，想好了再告诉你！” 那飞认为朱鹮这是在找台阶下，就又笑着说：“你尽管捋，慢慢捋，我们期待着！” 韩少抬手看了一下表，说：“哟，都两点了！我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开！董……董……你叫董什么来着” “我叫朱鹮！叫我小猪就好了！”朱鹮忙说。 韩少便说：“哦，那董朱鹮小姐，你看，今天就这么着吧” 朱鹮也不好纠正，只点头说：“嗯！你要有事你忙去啊，不耽误你了！” 韩少起身，面带微笑地说：“那个，你就再好好想想，想好了你就跟这位那总说，你放心，只要你说得好，不管大奖小奖肯定会奖你的！” “嗯！”朱鹮也站起来，仰视着韩少。 韩少道了个别，就转身走了，他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顿觉松了口气！ 朱鹮呆呆地望着韩少的背影，一时出神。 那飞稳坐在位子上，一边玩起了手机，一边说：“还望着啊，大少爷早走远了，眼珠子不要望掉了！” 朱鹮反应了过来，说：“那是，那大长腿走起路来真快！” 那飞收起手机，说：“我也得忙去叻，还得伺候那些大v去，你就边吃边想吧！” “去吧！去吧！”朱鹮连连扬手，“哎，到时候我就找你兑现啊！” “随时恭候！”那飞双手合十，冲朱鹮弯腰鞠了个躬就走了，他心想，少爷不过是拉高门槛挡一下你罢了，你还当真啊，怎么看你都不像有那两把刷子的人！ 可那飞哪里知道，朱鹮的肚子里却另打着一副算盘，她记得百合去天津前的那晚，曾说过要参加什么创意大赛的，应该就是韩少刚说的那个，至于有什么方案，百合没有怎么细说，只记得说了个不要做微信公众号，要做就做app什么的……朱鹮心想，哼！还拿“才女”来怼我，就算我是个门外汉，可百合是货真价实的高材生呀，回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朱鹮回到“8787”时已临近日暮。 她一边上楼一边又试着给小青打电话，想问问百合那个创意大赛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小青的电话又是无法接通。 朱鹮郁闷了，心想，百合啊百合，难道你吃喝拉撒的时间也没有吧！我好多故事要跟你分享呢，难道要我一直憋着吗那样我会憋死的……她正开着门，忽然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她便走过去敲门。 开门的是小宽。 朱鹮问：“你怎么在家里啊闷在里面搞什么鬼！” “今……今天休息……”小宽回答说。 “噢！”朱鹮应着，伸头望了一眼小宽桌上的电脑，说，“又在看斗鱼啊” “嗯！”小宽指着屏幕说，“看……别人打……do……dota……” “信了你的邪！真是玩物丧志！”朱鹮一边进屋，一边说，“你那点工资都买鱼丸了吧” “哪有！”小宽搭着话，见朱鹮提到鱼丸，他又问，“你……饿不饿我……我带了蛋糕……回来……” “不了，留着吧，今天吃得好饱！”朱鹮摸了摸肚子，“哎，借你电脑用一下咧！我看个东西！” “好……你用吧！”小宽答应着。 朱鹮摸出那张内存卡，递给了小宽，说：“今天捡了个128g的内存卡，插进手机里说已经满了，里面的东西又读不出来，你给连电脑上试试，看能用不！” “好！”小宽接过内存卡，坐在电脑前操弄起来。 朱鹮一边看着，一边说：“我上次买的那个才128兆，这个128g，吓死我了，这要是还能用的话，那存再多电影也够啊！” 小宽不说话，他点击鼠标，打开文件夹，开始读档，几秒钟后，文件读出来了，尽是一些视频文件，小宽又起身把座位让给朱鹮，说：“你……自己……看……看……” 朱鹮按下小宽，说：“你弄呗，我站着看看就行！” “哦！”小宽坐了下来，随手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播放出来的是道路行驶的画面，他往后拉了一下，依然是道路行驶画面，又点开一个，播放的还是道路行驶画面。 “谁这么无聊，净拍些大马路干嘛”朱鹮说。 小宽却说：“这是……是行车记……记录仪的……卡……” “行车记录仪”朱鹮问。 “嗯！”小宽又随手点开一个文件，快进播放，“你看，都是……路况……” 第54章 夜长梦多（6） 朱鹮回想起来，如果这是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那有可能是从小白开的那辆特斯拉上掉下来的。她正想着，忽然看到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咦……”小宽也发现了问题。 朱鹮连忙拿过鼠标，把窗口最大化，又往回倒一点，重新播放，这是一段夜间行车记录，画面中可以看出车子正在平稳直行，接着镜头偏转，该是车子在转弯，突然一头猪闯入镜头，紧接着后面出现一个人，然后那人被猪冲撞跌倒，滚下路边…… “这不是那天晚上吗”朱鹮惊讶地拍了小宽一下。 这时，只见视频画面中又出现了两个人，朱鹮连忙点了暂停，一帧一帧地拖着播放，她边看边愣愣地说：“这戴眼镜的那么高，不像是小白啊，看着又那么眼熟……等等，这该不是韩大少爷吧他怎么也在场啊！” 小宽分不清谁是谁，他只认识视频中那个摔倒的人是朱鹮。 “那小白在哪呢”朱鹮推开小宽，自己坐了下来，她继续拉着视频仔细查看，整个事故全程看下来，算自己在内，并没有第四个人出现！ “天啦，是少爷撞了我，然后让小白顶包！”朱鹮惊叫着。 小宽没听懂朱鹮在说什么，却插了一句：“好……好像……没撞到你……” “你说什么呢，那也是间接撞了我呀！不然干嘛拉人顶包，还不是心虚”朱鹮说着就把视频又倒回来看了一遍，然后得意地笑着，“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可是被我逮到证据了！” 朱鹮正得意着，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小宽忙去开门，是林夕回来了。 “姐，你回来的正好，告诉你件事……”朱鹮见是林夕，正预备说这视频的事，却见林夕神色慌张，她忙又改口问道，“姐，你怎么了” 林夕进了屋，脸色煞白，一脸哭相：“我闯祸了！” 小宽急了，问：“怎……怎么了” “是啊你怎么了”朱鹮也忙问，“闯什么祸了” 林夕无比懊恼地说：“我撞到狗了！” “撞了狗”朱鹮问，“什么意思” “我把别人的狗撞死了！”林夕焦急地说，“人家现在要我赔钱！” “人……没事吧”小宽问。 林夕摇摇头，说：“人没事，就那狗被撞死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车子还被扣着呢！” “扣……哪了”小宽问。 “警察来了”朱鹮问。 “没！没报警，就在村子东边石桥那边，扣在那伙人手里，等着我送钱过去咧，我是遇到碰瓷了！”林夕焦急地说着。 “碰瓷”朱鹮和小宽异口同声地问。 “嗯！”林夕点点头，说，“要我赔三万块钱，说是什么名贵的狗！” 朱鹮顿时骂了起来：“我靠，难道是天狗啊！我们这里的流浪狗多的没人要，他一条狗要3万” 林夕说：“所以说是碰瓷的啊，我身上只有1000多块钱，全给他们了，我现在回来拿钱的，可我这会儿也变不出三万块钱啊！怎么办……怎么办……” 小宽说：“报……报警啊！” 林夕忙摆手说：“不行啊，他们强行扣了我的车，不让报警，要私了，根本就是瘪三混混啊！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筹钱，真要把车砸了，我就掉得大了！” “这什么世道啊！”朱鹮忙安慰起林夕，“姐，你别急啊，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林夕的父亲走的早，母亲前些年得了重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也没治好，还欠下一屁股债。这些年，林夕起早贪黑跑出租挣几个辛苦钱一边还债，一边供着小宽学厨艺。如今虽然小宽也出来工作了，姐弟俩一起挣钱，手头上是宽松些，可前一阵子林夕听说这波股票行情好，她又跟风把手上一点闲钱都填股市里去却被套住了……这会儿，林夕翻箱倒柜和着一张旧折子也只凑出四千多块钱来，小宽也凑出了五六千块钱，姐弟俩再一凑，还差两万啊 朱鹮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3000块钱，再加上前几天那飞赔的那笔钱里剩下的，刚好凑了个5000整，她拿着一起交给了林夕。 林夕感激万分，可还是不够啊！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像她这种常年负债的家庭，找人借钱谈何容易思来想去，她便去寻去了桂姨家。 桂姨家里，容阿婆正在哄大头儿子睡觉。桂姨一听林夕是来借钱的，忙说不巧这几天也被股票套牢了，手头紧的很……林夕也没再多问，失望地回家了，可她前脚刚回屋，桂姨后脚就跟了过来，原来是送钱来的。 桂姨拿出一个信封，塞到林夕手里，说：“闺女啊，这几天确实是被套牢了，手头又紧，容阿婆的工钱都拖着没给咧，刚她在旁边，不方便多说，这会儿她回家了，辰辰也睡着了，我给你送来，五千，你点点” 林夕感激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不用点，不用点，等过几天我的股票红了，我马上就倒出来还给您！” 桂姨说：“不急，不急，这点小钱我也不急着用，你也被套了那别慌着出来，这波行情还会涨起来的，先放在里面吧，以后开车小心，在外面尽量不要惹事……” 林夕连连点头。 桂姨又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了半天才叹着气回家了。 桂姨走后，朱鹮建议林夕：“林夕姐，要不我和小宽陪着你先把这些钱给送过去吧我们一起说点好话，这都两万了，那人不至于太不讲理吧！” “嗯！好吧！”林夕同意，似乎也只好先这样了。 三人匆匆出门，很快就到了事发地点。 对方也是三人，两男一女。 林夕把钱交到一膀大腰圆的汉子手里，忙说：“大哥，这个先给你，麻烦你把车还我，剩下的我再给你凑。” 朱鹮也忙帮着说：“对啊，对啊，不过是一条狗，有这两万也够了！” 可对方中一女的却哭了起来：“你知道什么，我家宝宝是纯种的，我买的时候就花了两万，这辛辛苦苦喂了两年，从那么一丁点，养到这么大，比我孩子还亲！” 朱鹮一阵恶心，她正要顶两句，小宽却开口了：“明……明天给你凑上，今天太……太急了……” 那汉子见小宽人高马大却是个结巴，就说：“那好吧，今天也晚了，就算了，这钱我们先收着，这车牌号我记下了，不过证件得押我这。” 朱鹮忙说：“这是公家的车，你把证件压了，我姐回去怎么交代啊” 第55章 夜长梦多（7） 林夕也哭着说：“对啊，你这一押，回头我就得失业了……” 那汉子想了想，说：“那押个身份证行了吧明天我找你们，还是你们找我” “身……身份证啊……刚落家里了……”林夕急得抹起了眼泪。 朱鹮没好气地回那汉子：“这又不会赖你的！都给你两万了，还少的了那点剩的！” 那汉子当即瞪了朱鹮一眼。 小宽掏出钱包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那汉子：“那……押……押我的……她是……我……亲姐……” 林夕拉了朱鹮一把，又说了好多好话，那伙人才拿着钱走了。 朱鹮望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血肉模糊的狗尸，吐槽道：“信了邪！这不是比她孩子还亲吗怎么也不给收个尸啊！” 林夕无心再去拉客，她喊小宽一起在路边刨了个坑，把那狗给埋了，然后把车开回了家。 夜里，林夕挤到朱鹮床上，她偌大的块头却像个小宝宝一样依偎在朱鹮的怀里，时不时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朱鹮轻拍着林夕的肩膀，一边安慰着，一边想着筹钱的法子，她忽然想起那张内存卡里的视频，正想跟林夕说两句，却听到一阵鼾声，林夕已经累得睡着了。 朱鹮拉了拉被子，给林夕盖好，自己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林夕早早地起床要赶去公司交班，却见朱鹮起的更早，连早餐都买回来了。 林夕问：“你起那么早干嘛昨晚我挤着你，没睡好吧！” 朱鹮整了整衣服，回答说：“哪有，我要出门办点事，哎，你待会儿顺路带我去地铁站吧！” 林夕又问：“地铁站你要去哪里啊” 朱鹮说：“去筹点钱呗！” 林夕忙又问：“筹钱你要去唱歌吗” 朱鹮摇摇头，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林夕。 原来，朱鹮是打算去找那飞。夜里她思来想去，认定那天是韩大少爷肇事找人顶包。她盘算着，这撞死条狗都赔了大几万，我这一个大活人虽然没被撞死撞残，可也不是两三千块钱就给简单私了的呀！ 林夕听后连连反对，觉得这太不靠谱了。 朱鹮却说：“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也不光因为这，他韩大少爷还答应过我别的事呢，再不济就当是跟他借！” 林夕还是觉得不靠谱：“人家为什么要借你答应你什么了” 朱鹮一边吃东西一边说：“你别问那么多啊，让我试试呗！他们有钱，随手包个红包都不得了！再说了，那你现在能变出钱来吗总不能让那帮流氓找小宽的麻烦吧！” 林夕没辙，用完早餐后就把朱鹮带去了地铁站，可她又不放心，再三叮嘱朱鹮不要乱来这才不安地离开。 朱鹮辗转换乘，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等她赶到陆家嘴的时候，已是上班高峰期，她随着滚滚人流挤出地铁站，按那飞名片上的地址寻到了被网友戏称为“开瓶器”的swfc──上海环球金融中心。 这可是朱鹮第一次走进这么高端的写字楼，她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又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寻到了21楼微萌公司的门口，她没有门禁卡，便尾随着上班的工作人员进去了。 前台美女见有生人进来，便立刻拦住了朱鹮，问询起来。 朱鹮忙笑着回答：“我找那飞的” “哦，你有预约吗”那前台美女疑惑地望着朱鹮，心想，这人怎么直呼飞总的名字，看上去倒是有点眼熟。 “没有咧！要预约吗他不是说随时恭候我吗”朱鹮反问。 那前台美女又一脸莫名奇妙地打量了一遍朱鹮，并拨起了那飞的电话做个通报，却无人接听，前台美女便又微笑地跟朱鹮说：“飞总没接电话，要不你在那边等一下” “好吧！”朱鹮答应着，“要等多久啊” “这个我也不好说！”前台美女应着，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惊问，“咦，你该不是那个……那个……董小姐吧！” “啊”朱鹮一愣，又忙说，“嗯，嗯，你认识我” 前台美女一笑，说：“呵呵，网上见过！” “这也能被认出来啊”朱鹮倍感虚荣，也笑着，“那我等着他啊，可不要太久！” 前台美女尴尬地点点头。 朱鹮走到不远处的一沙发上甫一坐下，那前台美女便就招呼几个同事细声私语着什么，时不时地还指了指朱鹮。 朱鹮可没管这些，她低头玩着手机，刷着微博，这几天又涨了不少粉，还收到一大堆的评论和私信，她选择性地回复着，忽然就听到前台在喊：“董小姐，飞总来了！” 朱鹮抬头一望，果真是那飞站在前台那里，她便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那飞刚从楼上的酒店下来，听前台说“董小姐”找他，也是感到很意外，这会儿他一见来者正是朱鹮，便又觉得头大，忙先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啊！”朱鹮笑着说，“你不是说随时恭候我吗却害我等那么久！” 那飞尴尬了，说：“哦！那去办公室说吧！” 那飞说着，就带着朱鹮朝办公室走去，前台那里立刻又围上了几个人窃窃私语起来。 “飞总！你用这么气派的办公室！”一进办公室，朱鹮就惊奇地四处看着，“哇哦，坐观外滩，还有明珠塔！” 那飞说：“你找我干嘛我工作很忙，给你五分钟，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朱鹮往沙发上一坐，只觉得软软的好舒服，她便不紧不慢地问：“这么急啊少总呢” 那飞说：“你到底找我还是找他啊” “都找啊！”朱鹮说。 那飞说：“人家是大少爷，那还不在外面潇洒，哪有时间在这耗着！有事快说吧！一分钟过去了！” 朱鹮说：“别这样啊，赶我走似的！我是来找你聊那个创意大赛的！你家少爷不在，我就先不‘交卷’了，怕你做不了主！” “哦！是吗”那飞笑了，心想，这货还真来了啊，便又说，“你都喊我飞总了，我自然可以做主！” 朱鹮说：“那好吧，就跟你说吧，不过说之前，我要跟你们确认一件事，你不给我个解释我就不说！” “爱说不说！”那飞磨起了咖啡，“你说了还有机会拿奖金，你不说，我们可就省钱了……” “老远就闻到咖啡香，小甜心起那么……早啊……”韩少忽然开门走了进来，他边走边撩那飞，等他发现沙发上坐着的朱鹮，瞬间尴尬了。 “少总你来了”朱鹮见是韩少，忙站起身，又问道，“你没出去潇洒啊” 韩少不明白朱鹮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56章 夜长梦多（8） 那飞将磨好的咖啡递了一杯给朱鹮，又跟韩少说：“少爷来的真是时候，朱才女来交卷了！她恭候多时了，你不来还不交呢！” 韩少尴尬地笑笑，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他示意朱鹮坐下，一边扯着一些客套话，一边给那飞发微信：“她来了不告诉我一声” 那飞回复着：“谁知道你要来，你不是说上午跟amy去见赵总吗” 韩少回复：“晕，老赵临时决定改来我们这里了，一会儿就到，你赶紧帮我搞定这‘董小姐’！” 那飞回复：“我可搞不定，人家点名找少爷您！” 韩少无奈，只得招呼朱鹮有事说事。 朱鹮跟韩少表明来意后，便又强调了一遍：“不过，在‘交卷’之前，我还是要先跟二位老总确定一件事情。” 韩少说：“你说吧，什么事” 朱鹮说：“也没什么大事，都过去几天了，你们听了也不要太激动！” 韩少和那飞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俩困惑地看着朱鹮。 朱鹮喝了一口咖啡，说：“少总，那天晚上是你开车撞得我吧” 韩少一愣，那飞也差点没拿稳手里的咖啡。 “不用激动！不用激动！”朱鹮连忙放下手里的咖啡，“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放心吧，我是不会乱说的。” 韩少不语。 那飞问：“你胡说什么呀” “我没有胡说啊，你看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朱鹮转而望着一脸懵住的韩少，“少总，我都知道了，那天是你开的车，送我去了医院，后来就冒出个小白顶包来了，是这样吧” “这个……”韩少支吾着，他脑子里在想着会是谁走漏了风声，知道这件事的就那么几个人，郭贝贝正在欧洲度假，那飞不会多这个嘴，难道是小白说岔了可小白一向不乱说话的……韩少边想边给那飞发了个微信：“什么情况啊这是” 那飞也正懵圈着，见韩少问起自己，他忙一边回复让其静观其变一边开口问朱鹮：“朱才女，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疯话啊” 朱鹮说：“我不是听来的，我是亲眼看到的啊，少总那天就在现场嘛！是吧，少总” “呃……”韩少想了想，问，“你看到我了” “嗯！”朱鹮连连点头。 那飞猜想，当时救这“董小姐”的时候她是还有些意识，难道是现在病好了突然都想起来了……那飞忙又替韩少解围说：“是吗你都看到什么了呀，你当时神智不清的！” “什么都看到了！”朱鹮噘嘴说道。 那飞只好又说：“那个……那天少总是在车上，可也不是你说的什么顶包啊，他不过是后来有事先走了，我和小白送你去的医院。” “是这样吗”朱鹮显然很不满意那飞的说辞，便在包里摸索起来。 那飞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淡定地说：“当然！你当时晕成那样，哪里搞得清楚谁是谁啊！” 朱鹮摸出那张内存卡，往茶几上一放，说：“那事发现场怎么看不到小白” “这是什么”那飞问。 朱鹮噘嘴答道：“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呀！” 那飞愣了：“什么内存卡” 韩少也十分不解。 “就是你们那辆特斯拉的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啊！”朱鹮一边观察韩少的反应，一边补充说，“我昨天在蔷薇半岛捡到这张卡，看里面的视频有你们，想着该是你们掉的，就给你们送过来了！” 韩少和那飞这才面面相觑。 朱鹮见韩少一直不怎么说话，就说：“少总，你不要太有压力，很多名人都这样嘛，出了事找个人顶着，我懂的！” 那飞便说：“你什么意思搞半天是来讹人的吗” “不不不！”朱鹮忙说，“我只是告诉你们我知道事情经过了！” 韩少这才开口：“是这样的，董……不好意思，总是习惯喊你网名，朱小姐，你既然知道了事情经过，就应该很清楚，这该是一件学雷锋不留名的好事啊。” “学雷锋”朱鹮不解。 “嗯！”韩少点点头，冲那飞一笑，又说，“本来我想低调点，却还是让你知道了！” 朱鹮一时没懂韩少在说什么。 那飞却已明白韩少的意思，他接过话茬，笑着说：“准确地说，这本该是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可没想到啊，后来却变成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你在说什么啊”朱鹮更不明白了。 那飞笑着说：“你听我捋一下，看我说的对不对！” 朱鹮忙说：“你说！你说！” 那飞便清了清嗓子，说：“那天，我们在路边救起一个落水触电的女孩，送她去了医院，帮她垫付了全额医药费，但是因为这救人的英雄身份比较特殊，不想太高调，就没宣扬什么，可没想到的是，那个被救的女孩不仅不知道感恩，还在医院里说我们撞了她，如今幸好有这视频作证哦，多亏了你的发现，我看我都可以凭那段救人的视频索回那些医药费了！” 朱鹮急了，说：“我哪有不感恩这不是拾金不昧，还东西来了吗” 那飞却继续说：“最重要的是那女孩前几天才刚刚获得了我们公司的大奖，并且形同代言人般的受邀入住我们的楼盘，我看啊，为了项目形象不受损，对于这种有讹诈劣迹的女孩，我们应该考虑取消她的获奖资格。” 朱鹮更急了，忙说：“信了你的邪！什么讹诈嘛，说了半天，我讹诈什么了” 韩少便顺势劝起了那飞：“好了，你就别欺负人家了！她确实没讹诈什么呀！” 朱鹮也忙顺着韩少的话说：“就是，就是，到底是大少爷，讲道理！” “我哪有欺负人家，我是善意地提醒某位幸运天使，不要为了芝麻丢了西瓜！”那飞抿了一口咖啡，又微笑地冲朱鹮说，“朱才女，你要不是想讹我们，那你刚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朱鹮嘟着嘴：“我……我说了呀……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事情经过，我是来还卡的啊！” “就这”那飞问。 “不然呢”朱鹮反问道。其实一开始她是想凭着那视频再索要点赔偿什么的，可是刚听了那飞的那番话后，她慌忙打消了那些念头，她心想，可不要为了一丁点赔偿，把百合的别墅大奖给弄丢了，要真是那样的话，那就亏大了！ 韩少见朱鹮已经在自己找台阶下了，便说：“你不是还有事要说吗还是就只有这些要就这些的话，你还是继续跟mark聊吧。” “有啊！有啊！”朱鹮忙说，“我还没‘交卷’呢！” “交卷”韩少抬手看了看表，说，“好吧，你说吧，捡重点。” 韩少话音刚落，朱鹮突然就哭了起来。 韩少傻了，问：“哎，你这是怎么了” 那飞心想，这丫戏可真是足啊，这又准备闹哪一出呢他喝了口咖啡，问道：“你哭什么啊有话好好说啊！” 第57章 你们都是大导演（1） swfc21楼。 微萌文化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朱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林夕被讹的遭遇，末了，她还抽噎着说：“我哪里是来讹你们的呀，明明是我姐这样的老实人被讹得那么惨！” 韩少递了几张抽纸给朱鹮，说：“遇到这种事情你应该第一时间报警啊！” 朱鹮夸张地说:“可不能报警！那都是黑社会，而且就在我家附近，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飞看不下去朱鹮那拙劣的表演，他打断说：“可是你说的这些故事跟创意大赛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有关系！”朱鹮擦了把眼泪，忙又说，“是这样的，你们征集的那个什么方案，我回去想了好多好多，投稿是来不及了，我就是想跟二位大帅哥大boss，好好地聊一聊，你们听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韩少想脱身，便说：“那你就好好地跟mark聊一下，我还有事，失陪了！” “就耽误你几分钟，你也一起听听嘛！”朱鹮央求着。 韩少看着朱鹮圆圆的眼睛里湿漉漉的，就又耐着性子点了下头，说：“那就说正题吧！” 朱鹮说：“嗯！我刚说我姐遇到的那糟心事，是想告诉你们，我现在的处境很惨，如果今天没筹到一万块钱，我和我姐会被黑社会砍死的！” 那飞见朱鹮还在使劲儿表演，就提醒道：“请说正题！” 朱鹮撇撇嘴，这才说：“我想请你们答应我一件事，不管我今天说的够不够参赛标准，但只要我说的有道理，你们就帮我个忙，给我个救急的钱好不好” 那飞轻哼一声，说：“兜这么大个圈子，变着花样讹钱” “我没兜圈子，这也不叫讹钱。”朱鹮又用哀求的眼神看向韩少，“就算我跟你们借的好不好” 韩少无奈，不做表态。 那飞给韩少发了条微信：“什么鬼！” 韩少回复：“让她说吧，说完了好打发走！” 那飞回复：“你还有心思听” 韩少回复：“像是挺可怜的，估计也是走投无路吧！” 那飞回复：“少爷还真是菩萨心肠！” 韩少没再回复，就让朱鹮赶紧长话短说。 朱鹮说：“这个新媒体嘛，我也是研究了很久的，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我玩微博玩得可溜了！” 韩少和那飞都只顾低头玩着手机。 朱鹮又说：“不过现在连那卖菜卖煎饼的大叔大妈都会弄个微信弄个微博什么的，也没啥好稀奇的，走在路上都时常有人拦着你扫码加关注的，有时候遇到那种面善的，有礼物拿的，扫就扫呗，动动手的事，那水果煎饼什么的兴许也就随手买了，但是你们是卖房子呀，我为了领你一个小奖品关注你了，不代表我就会买你的房子啊，说不定转头就拉黑屏蔽了，你看我关注的那些公众号，一半以上都屏蔽掉了，那广告发的招人烦呀……” 那飞傲慢地回应了一声：“那请朱才女支支招吧，你说怎么办” 朱鹮忙说：“要么借人家的平台，要么做自己的平台啊！” 那飞见朱鹮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想笑，又问道：“怎么做自己的平台啊” 朱鹮见那飞有兴趣，忙说：“像你们这种有实力的，当然是做自己的平台更靠谱了！比如说搞一个app啊，微信是人家腾讯的平台，你弄个公众号卖力地吸粉，那马化腾在背后偷着乐呢，你得把用户资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且愿意扫码关注的跟愿意下载app的肯定不是一类人，因为门槛提高了啊！” 韩少听闻此言抬头看了朱鹮一眼，那飞的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二人示意朱鹮接着说。 朱鹮忙又说：“你们那房子不是都叫蔷薇什么的吗其实就可以做一个叫‘蔷薇’的app，让业主们都去下载，你们把功能再整多点……” 那飞嘀咕道：“哟呵，有点意思啊！” 朱鹮说：“是吗你也觉得可行对吧” 那飞没有回答朱鹮，而是冲韩少说：“这不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吗我们现在是急需一个自己的平台，如果有了那个平台，那些买了房的业主，在生活中呢，住在现实的小区里，在网络上就住在我们为他们打造的虚拟社区里，无论现实虚拟，都跟我们保持粘性，永远活在我们为他设定的世界里，这就是稳定的用户资源啊。”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朱鹮连声附和，“这可是我的点子啊！” “怎么是你的点子”那飞笑了，“我早就这么做了！” “我哪知道你做了至少今天是我先提出来的啊！”朱鹮说着，又眼巴巴地看着韩少。 韩少便问朱鹮：“那你说做什么app，现在app同质化那么严重，如果你是用户，什么app是你愿意下载的” 朱鹮说：“肯定是新鲜好玩的呀，比如说做直播！” 那飞一愣，不禁看向韩少。 韩少也很吃惊，愣愣地看着那飞。 朱鹮忙补充说：“你看那些网站上的直播，可火了，我有个朋友每次打游戏都泡在里面！可现在不是都4g时代了吗将来还有5g、6g,那用手机看直播更方便，现在做这个的少，微信微博都玩腻了，做手机直播，市场潜力肯定很大！” 那飞深感意外，忙问：“那要怎么做呢” 怎么做朱鹮心想，我哪知道怎么做百合也没说这些啊！她心里祈祷着，百合啊百合，要是你在这就好了！ “朱才女”那飞唤了一声神游中的朱鹮。 “啊！”朱鹮回过神来，“你问我啊这就涉及到更深层次的问题了，我还没想好呢！哪能一拍脑袋什么都知道了，那我还不早就坐在你的位子上当老总了，我只是……只是抛砖引玉一下，具体怎么做，还需要你们这些大佬的超级大脑去完善嘛！” 朱鹮打起了哈哈，把问题又抛回去了。昨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无意中在百合的qq空间里看到一篇日志，那日志里写的大概就是她刚说的那些内容了。 那飞的神经似乎被朱鹮的这番言论给撩兴奋了，他转头又跟韩少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朱鹮在一旁虽然听不大懂，却也是继续连声附和，时不时地还左一顶高帽又一顶高帽给那飞戴着。 那飞眉飞色舞，越聊越嗨，最后反倒像是变成了他的个人激情演说。 “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 第58章 你们都是大导演（2） “come in！”那飞停止了演说。 推门而入的是林总监，她请示道：“少总，赵总已经快到了，您要不要一起下去迎接一下” “要的！要的！”韩少连声答应，“赵总是贵客，必须亲自迎接，mark，你也跟我一起下去，我给你引荐一下。” 朱鹮见状，忙问：“少总，飞总，那我今天提的那些点子……” 韩少一边整着领带一边说：“噢，不错，挺赞的！” 那飞也肯定地说：“是还不错，让人刮目相看啊！” “过奖了，过奖了！”朱鹮笑了，又问，“那我的奖励呢” “这个嘛……”韩少支吾着。 “你可答应过我的呀”朱鹮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说道。 韩少看了一下表，对林总监说：“amy，你先下去准备，我们马上下来！” 林总监应声去了。 韩少又对朱鹮说：“这么着吧，我让人带你去财务预支两万块钱！” 那飞听闻此言，愣愣地看向韩少，竖了个大拇指。 “两万”朱鹮惊问。 韩少点点头。 “少总万岁！”朱鹮兴奋地跳起来，又冲那飞说，“飞总万岁！” 韩少笑笑，给前台打了个电话，安排好朱鹮的事后，就和那飞下楼去了。 电梯里，那飞对韩少说:“这太不可思议了，她说的都是我在做的，这种巧合也太离谱了，该不是你在放水吧” “放水”韩少不懂那飞的意思。 那飞说：“这些想法我来上海之前只跟你沟通过，谁知道是不是你透露给她的，为了让打赏她显得名正言顺！” 韩少说：“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可不是开玩笑，想想你当初都力排众议，保全了这‘董小姐’的百万大奖，这再放水个一两万算啥”那飞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对了，一定是这样的，你觉得那百万大奖太虚，有愧于她，坦白招吧，你跟她什么关系” “你今天起早了忘吃药了吧！”韩少翻了个白眼，“我看是你跟她有什么特殊关系吧！刚才不都是你在那里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吗她就跟沙僧一样，飞总说得对，飞总说得对，你说一句，她附和一句，我看是你俩联合起来讹我的吧！现在倒打一耙！” “啧啧啧，谁倒打一耙啊”那飞说。 “当然是你啊！”韩少笑着说，“我的小甜心学坏了！” “少恶心了，注意有监控好吗”出了电梯，那飞又说，“中午要招待赵总不” 韩少说：“应该不了吧，他好像是中午在这边有个局，所以临时决定到我们公司来，免得我们跑过去了，他又要赶过来！” 那飞说：“那就好，我下午要飞一趟北京！” 韩少问：“去北京干嘛” “约会啊！”那飞暧昧地说。 “哟，跟谁约呀”韩少阴阳怪气地追问。 “反正不是什么董小姐朱小妹的！”那飞刷着门禁，穿过翼闸，见韩少不吭声了，就又说，“就上次盛典上我介绍给你认识的微观世界的陈总啊！” “噢，是他呀！”韩少笑了，“那加油吧，祝你们幸福！” 那飞翻起了白眼，说：“我跟陈总谈了一下我们筹备的直播平台，他很感兴趣，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地方……” 韩少一边听那飞解释，一边连连夸张地点头回应，不一会儿，二人便就到了一楼大厅的入口…… 朱鹮领到了两万块钱后，自己都不相信居然会那么顺利。她一路狂喜地直奔回家，等到林夕回来，她兴奋地把那胀鼓鼓的一信封票子全都交给了林夕。 林夕既意外又感激，拉着朱鹮各种道谢。 朱鹮说：“你先别谢我了，到时候多谢谢百合就是了，要是她在，估计还不止这些钱！” 林夕连连应着，又隔空感谢起百合来。 朱鹮又说：“再说了，我长期吃你的住你的，还拖欠房租，帮个忙也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顺手，倒是还得要谢谢那两个有钱的公子哥，这有钱人一出手就是豪气！” 林夕也忙说：“对，对，感谢你们所有给予我帮助的人，放心吧，我现在每天加班跑，争取早点还给你们！” 朱鹮双手托腮，若有所思，说：“你还是跑安稳点吧，这一撞，大半年都白忙活了！” 林夕憨憨地一笑，便清点出了5000块钱先还给了桂姨，再去找那讹钱的人赎回小宽的证件…… 转眼又是周一，韩少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翻看文件。 “笃！笃！笃！”有人敲门。 韩少抬头一看，见是那飞，便问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早吗”那飞慵懒地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盒牛奶，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昨晚就回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韩少却笑着说：“我的意思是，还以为你要倒倒时差呢！” 那飞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正好九点半，便说：“你恶心谁哦，我不过是去天安门瞻仰一下毛爷爷，又不是飞了欧洲美洲的，还倒时差！” 韩少说：“不是陪陈总过周末去了吗怎么变成瞻仰毛爷爷了！” “你酸个什么呀我这出去坐台，也是为了少爷您的千秋大业啊！”那飞喝一口奶，又问，“怎么样，趁我这两天不在，朱才女有没有晋封为朱才人啊” “你猜！”韩少说。 “我才懒得猜！”那飞说着就又吸起了牛奶。 韩少说：“区区一个才人哪行啊至少也该是个贵人吧！” “哼！”那飞傲娇地说，“那还是赶紧晋升贵妃吧！” “妃位是留给你的！”韩少暧昧地笑着，又招手道，“你过来一下！” “干嘛”那飞问。 “你过来一下嘛！”韩少做娇嗔状。 那飞坐着不动弹。 “过来一下嘛！”韩少继续娇嗔，见那飞还不动弹，就转为一本正经地说，“过来帮我看一组数据啊！” “什么数据”那飞问。 “你过来看啊！”韩少说。 那飞这才起身走了过去。 韩少滑动鼠标，指着屏幕上一份文件说：“这是公关部发给我的关于那天自媒体联盟成立活动的舆情监测反馈，截止到昨天晚上，微博上数据最好看的一条，转发只有2000，评论过了3000 ，微信号阅读量最高五万加，远没有破十。” “那这处于什么水平啊”那飞边看边问道。 韩少说：“如果是一般的活动，还算可以，毕竟没有花钱做推广，只是大v们自发地发稿。” “哦！”那飞若有所思。 韩少又说：“但是我们监测到另外一组特别的数据。” “什么数据”那飞问。 第59章 你们都是大导演（3） 韩少拿起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给那飞，说：“你先看这个！” 那飞看了一会儿，见是朱鹮在微博上发的自拍视频，便问：“这不是那天的活动现场吗就一本荣誉业主的证书她还拿着到处显摆！怎么了你要我看的亮点是什么是她吗” 韩少说：“亮点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数据！这条视频转发过万，评论过万，阅读量200万！” 那飞一听，直愣愣地看着韩少。 韩少继续说：“很意外吧这是所有有关自媒体联盟话题下影响力最大的一条微博，那天邀请的大v们平均阅读量只有80万，你对比感受一下！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她那天是说她有两万粉丝，可现在都已经快涨到五万了，而蔷薇郡的官博一个月才涨了308个粉。” 那飞愕然，又重新翻看起这个名为“春光灿烂猪小妹”的微博来。 “嗨，又在卿卿我我呢！”郭贝贝突然走了进来，办公室里迅速弥漫着一股香味。 “你回来了”韩少问。 “是啊，想死你们了！”郭贝贝放下手里的包，撒起娇来。 韩少却说：“九天年假，你休了半个月！这是想我还是躲我呀” “小可爱，你听听，听听！”郭贝贝立刻向那飞诉起苦来，“这就是我放下小公主的身段为少爷日夜操劳的下场，元旦前一心扑在客户答谢会上，节后又是为那风云盛典加班加点，年底的这几个月我是做牛做马，毫无怨言，这才多补了几天年假，便如此怼我！小可爱啊，你可要擦亮眼睛了，这黑心的资本家大少爷值不值得你去效力卖命。” 那飞笑笑，暂未接话。 韩少问道：“不是‘小甜心’‘小蜜桃’吗怎么又变‘小可爱’了” 郭贝贝说：“你看他萌哒哒的，多可爱啊！” 那飞便开口了：“betty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周末出了两天差，今天早上就晚来了半个钟头，就有人酸我倒时差，看来有些东西我确实是要明确一下。” “哟，夸你一句萌萌哒小可爱，就结成统一战线了”韩少笑了，起身走向沙发，“你要明确什么啊” 那飞说：“当初某人一个电话，我就背井离乡过来了，这福利待遇、职业发展什么的，都没跟我谈，眼下我来上海大半个月了，连个家都没有，一直住在酒店里，你说要不要明确一下” “怎么独住五星级套房还嫌憋屈啊”韩少邪魅地笑着，“现在要跟我谈待遇按照马斯洛爷爷的理论，你是觉得我生理上没满足你呢还是情感上没满足你” 那飞也笑着说：“生理上嘛，我需求不高！这情感上嘛，晚上一个人住酒店里，凭窗俯瞰大上海，那种空虚寂寞冷，你懂的！” 韩少说：“就是想我多陪陪你嘛，直说啊！” 郭贝贝听不下去了，她嚷道：“天啦，花式秀恩爱虐狗啊！就不怕一个春雷劈死你们吗” “不怕！”那飞和韩少异口同声，十分默契，“请自带避雷针！” “啧啧啧！”郭贝贝连连摇头。 韩少皱了皱鼻子，问：“你身上抹啥了打你一进门，就香的古怪！” “你这没品的暴发户！”郭贝贝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这是我在巴黎找的私人调香师，针对我的气场特别定制的一款个人香水，属于我的专属味道，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 韩少双手合十求道：“果然是独一无二，一般人怕是接受不了，你在自家的城堡里用用就好了，千万别再带到我这里来！” “我还给你们带了呢！”郭贝贝说着就又从包里拿出一大一小的两个盒子，她把大的给了韩少，小的给了那飞，又解释说，“这是分别按照你们各自的生辰八字星座血型调制的，也是独一无二。” 韩少接过那个大的，说：“我谢谢你了！” 那飞接过小的，问：“为什么我的要小一些” 郭贝贝笑着说：“他那是100毫升的，你没他高大，表面积小，用量自然少啊！” “这哪里来的歪理邪说！”那飞说着就拆开了包装，谢道，“不过还是谢谢你有心了！” 郭贝贝说：“你要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带咯，老贵了，就你那30毫升都花了我800欧，要不是最近欧元下跌，我才舍不得买给你们两个白眼狼呢！” 那飞轻按喷头朝空中洒了一点，闻了一下，说：“我靠，你给我配这么娘的味道，还说跟我的生辰八字星座血型匹配” 郭贝贝却说：“不是很适合你吗这款香水甜蜜中透着一丝可爱，可爱中又饱含甜蜜，再适合你不过了！” 韩少憋不住一笑，起身开启了一支香槟。 那飞收起了礼物，假装生气地说：“你这是损我的吧我记仇了啊！” 郭贝贝见韩少在偷笑，就又说：“少爷，你在那偷笑什么，你也闻闻试试，看喜欢不” “还是不要试吧！我可受不了一个空间里同时有多种味道存在。”韩少抿了一口香槟，忽然想起一事，忙又说，“唉，betty，你这会儿来的正好，我这有个单子，签好了，你给送到财务去。” 韩少说着就翻出一张单据递给了郭贝贝。 郭贝贝接过单据，扬在手上，冲那飞说：“小可爱，你看到没，我这刚一回来屁股还没坐热，这黑心的资本家少爷就给我派活儿！” “快去，别贫嘴了！”韩少吩咐说。 “这啥呀”郭贝贝看了一眼那张单据，念道，“奖金预支，领款人朱……朱鹮……这不是那碰瓷的吗她又中什么奖了” 韩少说：“她参加了我们的创意大赛，出的点子还蛮好，就给她这个奖励了。你快去财务办一下吧，补签的单子，我今天才想起来！” “就她你哄谁啊”郭贝贝抖着手里的单据说，“她还有这本事名字倒是新鲜，还朱什么鹮，一看就是个处心积虑乱勾搭的‘丫鬟’！莫不是你把人家临幸了给的抚恤金吧” 韩少瞪了郭贝贝一眼：“说什么呢快去办事！” “是！麻烦大少爷你以后临幸小丫鬟自己掏腰包好吗！就这区区两万块钱还要走公司的账！”郭贝贝怼完韩少，转头又冲那飞说，“小可爱，你可要小心点，本公主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丫鬟要上位了！” “who care”那飞耸了耸肩，一副看戏的样子。 郭贝贝傲娇地出了办公室，“啪”得一声把门拉上了！ 第60章 你们都是大导演（4） 郭贝贝这一走，那飞就幽幽地说：“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啊，大少爷，小丫鬟，有故事咧！” “少说风凉话了，聊点正事吧！”韩少便又拉着那飞继续聊回那些数据来。 正聊着，前台来电话了，说是那天来过的“董小姐”又来了。 韩少问：“她来干嘛” 前台回答说：“不知道，她只说是要找你！我正要通报你一声，她就自己寻过去了，说知道你办公室的位置！” “啊好吧，知道了！”韩少刚一挂电话，就听到敲门声，他便摁了一下桌上的自动门禁按钮。 门开了，朱鹮欢快地走了进来，她刚要开口，却猛打了个喷嚏，问道：“这什么香味啊，也太浓了吧！” 那飞见是朱鹮，便一脸诡笑地望向韩少。 韩少向那飞撇了撇嘴，继而问朱鹮：“你怎么来了” 朱鹮捂着鼻子说：“来找你啊！” 那飞摁了一下沙发旁边空气净化器的换气按钮，故意问道：“找少爷啊，那请问我需要回避吗” “别啊，也找你啊！”朱鹮松开手，适应了一下那复杂的香味。 “有什么事吗”韩少问。 “也没什么事！”朱鹮说着就自己坐到沙发上来，“我路过这里，便想着上来跟你们打个招呼，那天真是谢谢你们啊！” 那飞便又故意说：“那你要怎么报答少爷啊” 韩少瞪了那飞一眼，又笑着对朱鹮说：“谢个什么！以后遇到那种事还是报警比较妥当！哎……对了，你来的也正好，我们也正有些事要问你！” “哦什么事啊！”朱鹮问。 韩少问：“你做什么工作的啊” “工作我没工作啊！”朱鹮话一出口，又连忙补充，“我现在没工作了，以前有工作！” “你没工作”韩少又问。 “嗯，待业中！”朱鹮回答道。 “那你以前干什么的”那飞也问了一句。 “这个……也不是什么好工作……”朱鹮看了那飞一眼，又看了韩少一眼，心想，我要说实话吗他们突然问这个是发现什么问题了要调查我吗 “哦！”韩少应了一声，又问，“那是哪一行的呢” 朱鹮想了想，说：“该是算服务行业！” “服务行业”那飞一边问一边看向韩少。 朱鹮心想，算了，还是说实话吧，她便回答说：“其实就是做服务员啦，我就一打工的！” 那飞好奇了：“服务员你没念过大学吗” “没有！”朱鹮摇摇头，说，“就算是读了大学，毕业了还不是一样打工！” “那不一样，那还是有区别的！”那飞说。 “反正我是没上过大学，我也没必要撒谎！”朱鹮说，“诶，你们问这个，是要给我安排工作吗” “啊”韩少一愣，又说，“是这样的，那天听你说那些话，感觉你对媒体还比较研究，特别是新媒体，说得头头是道，就好奇你是做什么的！” “哦，这样子啊！”朱鹮笑了，忙说，“那我现在告诉你们，我不过是个端盘子的，义务教育学历，你们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那倒没有，但是的确有点意外！”韩少说着，手机闹钟却响了，那是他设置的一个会议提醒。 那飞见韩少看手机去了，便接过话茬说：“可是，你怎么对新媒体那么有研究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朱鹮转动着眼珠子说，“生活经验你懂不我那说的那些不都是一小老百姓的日常感受吗不过呀，我曾经还梦想当个主持人什么的，自然会对媒体有那么一点兴趣，关注这些东西！” 韩少点点头，说：“也对！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那可不你忘了我跟你们说过我可是个微博达人，粉丝也不少咧！”朱鹮连忙接口。 那飞听她提及微博，便问：“你很喜欢玩微博” 朱鹮说：“还行吧，以前刚出来那一阵子玩，好久不玩了，这段时间又开始玩了。” 那飞说：“因为你红了” 朱鹮笑着说：“是吗你们也觉得我红了这几天是挺火的，粉丝蹭蹭地涨，哈哈！” 那飞指着韩少说：“那是，你这粘上万千少女第一想嫁的‘魔都新少’，想不火都难！” “那我在此谢谢韩大少爷借光！”朱鹮双手抱拳一拜，又说，“不过你放心，我可不敢奢望要嫁给你！” 韩少听朱鹮这一说，尴尬地不知如何接话。 那飞又打趣说：“这怎么听着像是花式告白啊！” 韩少忙岔开话题：“其实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也没别的，现在差不多弄清楚了，你刚说路过这里，你是还有别的事吗要不你先去忙” 朱鹮忙说：“不打紧，我是去办兑奖手续，也不急那么一会。” “哦！兑奖你手续办到哪一步了啊”韩少顺口问了一句。 朱鹮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到哪一步了，感觉要领到你们这个奖啊真是麻烦，流程太复杂了，挤牙膏似的！” 那飞说：“唐僧取经都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呢，大奖哪有那么好拿！” 朱鹮说：“那还不是怪你们糊弄人，这要是现金奖的话，划个账不就好了！” 那飞笑着说：“那你跟少爷哭去吧！” 朱鹮便望向韩少，撇撇嘴说：“我这抽中的是你们公司的奖，所有手续一并在你们这里办完不就好了吗怎么还让我跑那么多地方！” “这个嘛……”韩少解释说，“我们集团比较大，这大奖的奖品涉及的单位和部门有点多，流程走起来是会复杂点！” 朱鹮说：“那可不是一般的复杂哟，荣誉业主的证书都发我了，又让我去什么地产总部签字，这离那么远，我可是跑断腿了！” 韩少说：“还好啊，总部离这不远啊!” 朱鹮说：“那蔷薇半岛还不远吗也算是郊区了好吗打个电话恨不得算漫游了！” “半岛”韩少听出了问题，赶紧说，“半岛那是售楼部，地产总部在淮海路立厦大楼，他们到底是让你去哪儿办手续啊这两地方可不一样！” 那飞也说：“我记得那天售楼部的人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收房要去总部啊！” 朱鹮傻了，忙问：“啊怎么又冒出一个淮海路总部你们这部那部的，难道不在一个地方吗” 韩少摇摇头，说：“怎么会在一个地方呢总部是总部，半岛那里不过是一个项目部，要是去总部的话，你得去淮海路！” 那飞嘀咕道：“也是的，你出门之前不问问清楚就乱跑吗” 朱鹮说：“我哪知道你们那么多窝点，岛上搞一个，这里搞一个，淮海路还有一个！” 那飞说：“这我可要提醒你，我们这是传媒公司，跟地产那边又不一样。” 朱鹮苦脸叹道：“完了，完了，我都被你们弄糊涂了，幸亏来这一趟，不然可不是要白跑一趟。” 那飞却打趣说：“哪有白跑，不是见到少爷了吗” 韩少无语地瞪了那飞一眼。 第61章 你们都是大导演（5） “这是来客人了吗”郭贝贝忽然又飘了进来，待她发现了沙发上坐着的朱鹮，忙惊问道，“哟，丫鬟也在啊” “丫鬟”朱鹮一愣，不解地问，“是在说我吗” 郭贝贝点点头：“不然呢” “我叫朱鹮，不是丫鬟！”朱鹮纠正道。 郭贝贝哼了一声：“有什么区别！” 朱鹮便没再接话，只在心里咒骂着。 韩少见郭贝贝一进门就自带攻击性，便问道：“betty，让你送个单子，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郭贝贝傲娇地说：“顺便去报销了一些账啊，盛典上我垫了那么多银子，咋啦，你就这么离不开我啊这不是有小丫鬟小可爱的左拥右抱吗” “知道有客人在还胡言乱语！”韩少提醒着，又说，“立厦那边有个例会，你代我去参加一下，我和mark中午有个局，要出门了！” “什么局跟这丫鬟吗”郭贝贝问。 “是客户的局！”韩少说，“哦，对了，朱小姐要去立厦那边办个手续，不认识路，你就顺便带她去一下，交给马总就行了，我跟马总打个电话。” 郭贝贝瞟了朱鹮一眼，嚷了起来：“你让我给丫鬟当车夫” 韩少说：“不用你当车夫，我让小白开车送你们！” “那你要出门怎么办”郭贝贝问，“我看今天七个葫芦娃就只剩小白一个人在站岗。” 韩少不紧不慢地说：“我跟mark坐公交吧！” 郭贝贝听韩少这么一说，便忙摆手：“行了，行了，你这作给谁看啊，我开我那瘪‘葫芦瓢’带她就是了！小白你留着自己用吧！还坐公交，你咋不说你俩爬着出门咧！” 韩少一笑，说：“乖！算你懂事！” “我一向识大体好不啦！”郭贝贝撒着娇，转头瞪了朱鹮一眼，“我堂堂公主的身子给你当车夫，你也是有本事！” 朱鹮坐着不吭声，只微微一笑以示谢意。 郭贝贝见朱鹮坐着不动，吼道：“还坐着干嘛屁股粘住了要人抬你走啊！” 朱鹮赶紧起身，冲那飞和韩少道了个谢，这才对郭贝贝说：“那真是麻烦你了！” 郭贝贝翻了个白眼，她正欲转身，又走到韩少跟前，俯身撑着办公桌说：“差点忘了大事，我明天要跟你请个假！” 韩少皱眉问道：“才休完年假，怎么又要请假” 郭贝贝咋咋呼呼地说：“明天可是腊月初八啊！每逢佳节倍思亲，我想回家给二老熬点腊八粥什么的。” 韩少却说：“你不是最嫌弃传统节日吗每逢端午中秋都飞国外避难，一个腊八怎倒想起陪爹娘来了！” “是陪父王和母后！”郭贝贝小嘴一噘，又撒娇道，“就说你准不准假吧！” 韩少说：“行！准奏了！把人送到，把会开完，你就自由了，明天就当是给你倒时差了！” 郭贝贝乐了，双手抱拳：“谢少爷恩典！” 韩少扬扬手：“快去吧，这个点高架不知道还堵不堵呢，要不行你还得绕道走。” “慌什么不过是个例会！”郭贝贝整了整衣服，扭身而去。 朱鹮摆了摆手，也紧跟着郭贝贝出门了。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韩少和那飞。 “由来只见新人笑啊，这丫鬟上位，公主失宠……”那飞话音未落，韩少就起身向沙发上扑了过去，二人闹做一团…… 离开swfc后，郭贝贝并没有绕道而行，她开着那辆粉红色的奔驰载着朱鹮英勇地驶上了堵得便秘一般的延安高架，原本20分钟的车程她硬是花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赶到了位于淮海路的立厦地产总部。 一路上郭贝贝没少说各种酸话，这才进了立厦大楼的电梯，她就又对朱鹮酸道：“这里才是东方集团富得流油的地方，小丫鬟，你眼界放高点，别老盯着我们那穷酸的广告公司，我们还得靠这里的广告主赏饭吃呢！” 朱鹮没心情理会郭贝贝，她本来就有晕车的毛病，一坐起那底盘低的跑车，还走走停停的，更是晕乎的难受，好在这会儿总算是到达目的地了。对于郭贝贝那些酸话，朱鹮像是自带抗体，左耳进右耳出的，全不在乎，她心想，什么地产公司广告公司，你们不都是一家人吗不过是左口袋的钱掏到右口袋而已。 立厦项目部的马总事先接到过韩少的电话通知，早已等候多时，他一见到郭贝贝，便立即笑脸相迎，各种恭维，迅速安排人处理朱鹮的事。 郭贝贝瞅着反正也是迟到了，也没直接去参会，而是先去了洗手间补个妆，却在路过吸烟室的时候，看见韩兆正和一个不认识的大肚男在那抽着烟。郭贝贝心想，难怪阿少自己不来，原来这“大鼻孔”也在啊。 此时韩兆也看见了郭贝贝，冲她打了个招呼。 郭贝贝装作没看见，她一向不喜欢韩兆，就昂着头傲娇地继续朝隔壁的洗手间走去，在她身后，却传来那大肚男的问话：“兆总，听说微萌那边要花几百万搞新媒体运作，那咱们蔷薇女郎的活动怎么搞” 洗手间就在吸烟室隔壁，郭贝贝一边补着妆，一边侧耳细听着。 韩兆也不回避什么，还抬高了声音：“该怎么搞就怎么搞啊，继续往前推进，我们跟微萌的那一套又不冲突，他们做的是线上，我们‘蔷薇女郎’做的是线下的影响力！” 大肚男附和着：“兆总说得对，这不管线上线下，最终都是为集团的营销转化服务的，总是要见效果的，不然都白忙活了。” 韩兆又说：“这回我可是甩了两百万给你们搞活动，你们要是没搞出个品相来，我可没脸见人啊！” 大肚男说：“兆总放心，我们做活动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就等着选个青霞曼玉出来吧！” 韩兆说：“青霞曼玉我谢谢你哦！都啥年代了” 大肚男说：“你要冰冰幂幂什么的，我们一样也弄的出来啊！不过讲真的，这年头弄出冰冰幂幂的不难，要能弄出个青霞曼玉来，你才是找到宝了！” 韩兆笑笑，吐了个大烟圈。 大肚男又说：“我可听说，他们微萌这次是要借机做自己的用户数据库和新平台，好像是玩什么移动直播，那是怎么个搞法” “有什么稀奇的”韩兆边走出吸烟室，边又抬高了些音调，“不就是把那电竞网游的一套玩法搬了过来！还是年轻好，要是到我这个年纪还整那些，怕是要被说成玩物丧志了！” 郭贝贝听着韩兆的那番话，耳朵里像扎进了刺，她三两下收起了手里的气垫bb，愤愤地走出了洗手间，正要找韩兆理论两句，却见吸烟室已经没人了，只留下缭绕的烟雾，她便也只好咽下那口气，前去开会。 第62章 你们都是大导演（6） 而这时，朱鹮已经满心欢喜地在兑奖协议上签好了名字。 工作人员接过朱鹮签好的协议，看了一眼，问：“这就签好了” “签好了呀！”朱鹮说。 “有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工作人员问。 “清楚着呢！”朱鹮笑着说，“就是不清楚什么时候可以住进去！” 工作人员说：“哦，我听项目那边说，房子都收拾好了，下月初应该就可以住进去了！” 朱鹮兴奋地叫起来：“哇噻，那不是过年前就可以搬新家了” 工作人员又说：“差不多吧，最迟过年前肯定没问题，你这两天记得把税票交过来，5个工作日内，不然影响拿钥匙的进度！” “税票什么税票”朱鹮不解地问。 “你不是说你都清楚了吗”工作人员看着朱鹮，解释道，“个税啊！” “什么个税啊”朱鹮还是不解。 工作人员无语地摇摇头，又拿出那兑奖协议，指着其中一条款说：“这里写的清清楚楚，个税自理，你这种大奖要交个人所得税啊。” 朱鹮仔细一看，还真有这么一个条款，就问：“那是要交多少啊” 工作人员说：“20万吧，税率20%，你这奖值一百万呢！” 朱鹮惊呆了：“什么20万只是给我住十年而已，却要花20万，不带这么坑爹的吧！” “这是国家规定啊，你就是买彩票中了500万也得交100万啊！”工作人员看着朱鹮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又说，“算起来也不是划不来，20万住别墅，一住十年，平均一个月才一千多块钱，还是精装修，拎包入住，放眼大上海，哪里找的到啊” 朱鹮可不这样想，这突然冒出来的二十万税费像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头把她给砸懵了，她要去找那马总理论。 工作人员却说：“你找马总也没用，都是按规定办事，而且我们也是代办的，你要实在有疑问，可以去找税务局或者微萌呀！” “那我找你们少总去！”朱鹮说要找韩少，却没有韩少的联系方式，便想找那飞求助，却又发现自己忘了存那飞的电话号码，她便只好寻去会议室找郭贝贝帮忙。 此时会议刚刚结束，郭贝贝一边聊着微信一边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却被韩兆喊住了，韩兆说好久不见，问郭贝贝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 郭贝贝连声回绝，又说：“哪有好久不见刚开会的时候某人不是面对面看了我好久吗” 韩兆一笑，说：“赏个脸嘛！” 郭贝贝也一笑，说：“你看我的时候，我这左脸右脸正脸侧脸不是都赏了个遍吗，还要怎么赏” 韩兆又笑着说：“郭大小姐到底是作家，伶牙俐齿，我忍不住看你两眼，那也是因为你秀色可餐，让人垂涎啊。” 郭贝贝捋了一下头发，说：“垂涎那这大半个钟头看下来，估计你也快被口水喂饱了，那还约什么饭啊！兆总还是回去多喝点水补充点体液吧！” 韩兆一时噎住。 “贝姐！”朱鹮匆忙跑了过来，喊道，“你开完会了” 郭贝贝见是朱鹮，只问：“你怎么还在这啊！” “我等你啊！”朱鹮说。 郭贝贝说：“你等我干嘛我把你带到这里，任务就完成了！” 韩兆站在一旁，一边上下打量着朱鹮，一边问道：“这位美女是……好像在哪见过……” 朱鹮愣愣地看着韩兆，不觉得在哪里见过。 郭贝贝说：“兆总一向密切关注微萌的一花一草，怎么倒不认得眼下微萌最得宠的花魁‘董小姐’了” “董小姐”韩少忽然想了起来，又上下打量了朱鹮一番，说道，“我说怎么看着眼熟了，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董小姐’，幸会！幸会！真是……” 郭贝贝用眼神问韩兆：“真是什么” 韩兆哽了半天才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那你就趁机好好地看个够呗！”郭贝贝说着就又冲朱鹮说，“朱丫鬟，这位是兆总！兆总是我们少总的哥哥，他才是东方集团名副其实的‘大少爷’，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韩兆笑了：“郭小姐又说笑了，听说这‘董小姐’现在可是阿少身边的高人，玩什么新媒体战略，可都是‘董小姐’出的点子，我这怪蜀黍又不懂那些，能给她什么机会！” 朱鹮只觉得这位“大少爷”说话让人很不舒服，而且此时她心里正为个税的事情着急，便只是点头问候了一声：“赵总好！” “好！你也好！”韩兆应着，他一边看着朱鹮，一边说，“这阿少到底是留过洋的啊，口味也与常人不同，像是越来越不挑食了！” 郭贝贝最见不得韩兆明里暗里地讽刺韩少，她伸手往朱鹮肩上一搭，说：“我们少总喝的是洋墨水，眼光自然独到些，他眼里的美味哪是那些土包子暴发户欣赏得来的！” 韩兆又一笑，说：“就怕口味变得太快，一味地求新求怪偏食新菜，那旧菜怕是要变腌菜了！” 郭贝贝说：“有的人魅力十足，就算旧菜变腌菜，那也是心甘情愿为他佐餐，倒是有的人，连烂菜都嫌弃他！” 韩兆敛了笑容，抬手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郭大小姐要是对菜品有兴趣，我们不妨改天细聊！” “估计我会没时间！”郭贝贝说着就摆了摆手，扭头走了，朱鹮连忙跟了上去。 韩兆望着郭贝贝的背影，无趣而又羞愤地瞪了一眼。 一进电梯，朱鹮就问：“贝姐！那赵总是少总的什么哥哥啊怎么一个姓赵一个姓韩啊！” “他名字叫韩兆，不是姓赵！”郭贝贝解释着，又眉头一皱，说，“对了，谁是你贝姐啊你有没有搞错，我跟你很熟吗” 朱鹮尴尬地说：“我们都见好几次了，还不熟吗?” “哼！搞笑吧你！”郭贝贝鄙夷地一笑，又说，“还有，你出门之前能不能先拾掇一下自己，这样头发含在嘴里，你自己被别人瞧不起也就罢了，还偏得跟微萌扯上关系，害得阿少损面子！” 朱鹮对着电梯里的镜子一看，说：“头发扎起来了，没有含在嘴里啊！” 郭贝贝翻了个白眼说：“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不管你头发有没有含在嘴里，你都不要再跟着我了！” 朱鹮说：“那我想去找少总他们怎么办我有急事！” 郭贝贝依次伸出三根手指：“公交！地铁！出租车！实在不行你还有两条腿！不然你真当我是你的车夫了” “呃……”朱鹮一时语塞。 第63章 你们都是大导演（7） 电梯门开了，郭贝贝怨念十足地跨了出去，然后又急忙跨了回来：“一楼到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要去底下取车。” 朱鹮委屈地说：“要不你还是带我去地铁站吧，你总不是要开出去的！” “啊”郭贝贝又翻了个白眼，却又没再拒绝，便就载着朱鹮去了地铁站，那短短的一段路上，她又没少叽歪几句，可朱鹮仍当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朱鹮回到微萌的时候，还没到下午的上班时间，公司里略显安静，只有前台的美女在值班，那前台美女见是“董小姐”又来了，便主动告知少总飞总这会儿都不在。 朱鹮问：“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前台摇摇头，说：“他们是老板，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今天不回来了也有可能啊！” 朱鹮说：“那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吧，有急事找。” 前台便拨起了那飞的电话，响了一会儿，没人接，却听见一阵手机铃声由远及近。 朱鹮一看身后，那飞和韩少正好回来了。 那飞未等朱鹮开口，便先问道：“你又来了有事到办公室去说吧！” 韩少看了朱鹮一眼，也没说什么，径自朝办公室走去。 郭贝贝刚有来过电话的，她除了把韩兆中午说的那些话加以渲染向韩少汇报了一番，还特别告知“丫鬟”又要回来找麻烦了。 一到办公室，朱鹮恨不得哭出来，噼里啪啦地开始诉苦。 韩少原以为朱鹮是在韩兆那里受了气，可这会儿当他听说那20万个税的事，也感到很意外，他都不知道有这茬规定，便问那飞是否知情。 “你这问得蹊跷，貌似这个奖跟我没关系吧！我才来上海几天！”那飞双手抱怀，怼了韩少一句，又劝起朱鹮来，“你别哭了，哭得我头都大了……诶……你吃饭了没” 朱鹮见那飞是在问自己，便摇摇头说：“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啊！急都急死了！” “人是铁饭是钢，哪能饿肚子呢你这样少爷会心疼的！”那飞说着就把前台美女呼了过来，让她带朱鹮去楼上吃个工作餐。 朱鹮推辞了一番，可到底是肚子饿了，她又听那飞说要单独跟韩少商量一些事，便只好跟着前台出去了。 那飞关上门，说：“要我说吧，你们东方家这做的真不是个事，那百万大奖本来就是虚头巴脑的东西，到头来还要人家交20万的税，有这么坑爹的吗这要是曝光出去，我第一个站出来声援‘董小姐’！” 韩少脸色沉郁，说：“你怎么也学起了betty的口气，这怎么就扯上东方家了，从头到尾不过是那个人在使乱子而已，奖品是他提供的！” “那个人你说你哥哥吗可在外人眼里，你们两兄弟是一体的，代表的都是东方家！”那飞说。 韩少说：“谁要跟他一体啊微萌改头换面之后就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他玩好自己的威迈就好了，手不要伸的太长！” 那飞却说：“先别管你哥手伸的长不长，那‘董小姐’现在要怎么打发上次为了借一万块钱，人家都恨不得泪淹黄浦江，现在要人家二十万，这会儿估计她也食不下咽，没准正坐在楼顶上人工降雨呢！” 韩少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天空里云雾翻滚。 那飞看着韩少高大的背影，又说：“我看这事啊，你就豪气一点，别说让人家住10年，直接把那套房子送给她得了！” 韩少回头笑笑，说：“你别在那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那飞说：“我可没有看热闹！谁让你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现在问题都揽过来了吧！上回的头条可才按下去没几天，这‘董小姐’要是又闹起来，怕是又要炸锅了！” 韩少不作声，依旧看向窗外。 那飞又说：“我也是被你带进深坑里去了，每天跟你陷入各种争斗，跟betty斗，跟你哥斗，跟你那三千后宫斗！悔死我了都！” “这就后悔了呀！”韩少笑笑，转身坐到了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起了键盘。 “可不是嘛！”那飞抱起一个靠枕，闭眼养神，“声音小点！头疼！” 此时在微萌楼上的自助餐厅里，朱鹮却并没有“人工降雨”，而是正狼吞虎咽胡吃海塞着，那飞哪里知道，无论发生什么状况，朱鹮的好食欲是不会受影响的，这说是工作餐，可是五星级标准啊！她差不多吃不动了，这才鼓着肚子下楼去。 又回到办公室里，朱鹮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又可怜巴巴地望向韩少。 韩少说：“情况我问清楚了，他们用的是以前的合同，已经过期了，如果要换新合同的话，又得你再跑一趟，也是太麻烦，算了，我们就自己内部处理了，你到时候直接入住吧！” 朱鹮忙问：“那20万呢” 韩少说：“不用交了，你这个是特殊情况，我来处理吧！” 那飞一愣，呆呆地望向韩少。 朱鹮笑了：“真的吗” 韩少点点头。 朱鹮高兴地要跳起来，忙说：“上回救了我的燃眉之急，今天又帮了我的大忙，如此大恩大德，我要怎么谢你才好呢” 韩少摆摆手说：“这是我们公司的事情，帮你也是帮我，不必言谢了！” 朱鹮听不懂韩少的意思，忙又说：“不不不，一定要的！知恩图报嘛！我心里明白着呢，那天的两万块钱完全是你们放水舍给我的，凭我那胡诌的两句，哪会值那么多钱呢！” “没有啊，你说的挺好的！是吧，mark”韩少说着就朝那飞递了个眼色。 那飞还在琢磨韩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应着：“是挺好的，特别是‘蔷薇’那个名字想的好！不过你执意要报恩的话，我们也不是不接受，少爷府上可正缺丫鬟呢！” “是吗”朱鹮笑着说，“你是说你们这缺扫地的还是缺倒水的我以前可是金牌服务员，干这些没问题的！” “这……”韩少面露尴尬。 朱鹮就又说：“哈哈，我知道你们是开玩笑的，飞总你可真有意思，老喜欢调戏我！” “调戏你”那飞哭笑不得，“这罪名好大啊！” 第64章 你们都是大导演（8） 朱鹮点点头，又认真地说：“不过你们放心，那两万块钱，等我找到工作，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这二十万的税嘛，我还真是交不起！” “诶！”韩少忽然记起一事，说，“说起找工作，我这倒真有个工作你可以试一下！” 朱鹮大喜，忙问：“什么工作” 韩少说：“你不是号称微博达人吗我们准备推出一个新的app，测试阶段要招聘一些用户入驻体验，你有没有兴趣玩一下” “好啊！好啊！”朱鹮连声答应，“是要玩些什么呢” 韩少正要答话，那飞插嘴问道：“你是说让朱鹮小姐当我们的首批主播” 韩少便微笑着看向那飞，回答说：“你觉得怎么样中午的饭局上，刘总不也是说让我们不要光顾着去别的地方挖人吗你看，这眼前不就有一个自带话题流量的吗” 那飞抱头一想，说：“可以啊！那就让她玩呗！” “你们快说，让我玩什么呢”朱鹮好奇了。 韩少说：“随便你玩什么，就是个直播app，跟你说的那些直播网站一样，你来当主播，就当是在玩微博，微博不都是在晒照片啊晒文字吗你用我们那个app就只用晒视频了！我也是刚突然想到了你，可以一试嘛！” 朱鹮只是觉得新鲜，她并没有搞清楚到底是要干什么，便就愣愣地点头，欣然同意。 这直播app是那飞亲手负责的项目，他更是也来了兴致，便想跟韩少分析一下午间饭局上听到的各方建议，刚一开口，他又觉得有些东西还没成熟，暂时不便让外人知道，便跟朱鹮说：“朱小姐，做主播这事暂且就这么说定了吧，后期我会让工作人员联系你，至于那房子的事，少爷已经发话了，你就安心地等待收房通知，我们还有些事情要谈，你看今天要不你就……” 朱鹮看了下时间，眼见就要到上班的点了，估摸着自己再坐在这里是有些不方便，她便道了个谢开心地告别，反正压在她心头的那块20万巨石总算是落地了。 朱鹮刚出办公室门没一会儿，韩少便若有所思地念叨起来：“董小姐……朱鹮……主播……” 那飞听韩少这一念叨，便也想起一事，他从包里翻出一个信封来，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朱鹮正在等电梯，见那飞追了过来，忙说：“飞总，你这不是要上班了吗，不用你送，我自己走就好了啊！” “不要紧，我是刚好有件事要跟你说！”那飞说着，电梯门就开了，他见里面是空的，便示意朱鹮进电梯说话。 “什么事”朱鹮一边问一边好奇地跟着那飞进了电梯。 那飞说：“也没什么事，好几次见了你都准备问的，总是给忘了。” 朱鹮听这一说，就更好奇地看着那飞。 “今天有个客户送了我两张票，就又想起来了！”那飞说着就扬起了手里的信封问道，“你也喜欢宫崎骏吧” 朱鹮不解，又听说是票，便问：“什么票演唱会还是电影票” 那飞说：“宫崎骏音乐会的门票啊！我看了下时间，演出那天我刚好要出差，没时间去，估摸着你也喜欢宫崎骏，怕浪费了，就送给你好了！” 朱鹮接过信封，抽出门票，一边看一边说：“宫崎骏是谁我只知道有个都敏俊蛮火。” “你不知道宫崎骏”那飞愣了。 朱鹮摇摇头，她是真不知道！ 那飞问：“那你怎么叫那么个名字” “哪个朱鹮吗”朱鹮问着，电梯到了一楼，她又看了一眼那两张票，疑惑地迈出了电梯。 那飞赶紧跟上，说：“‘董小姐的幻与幻想’啊！” “哦，那个名字啊……”朱鹮怕又再出什么篓子，她思虑了一下，便说，“那是因为我喜欢宋冬野的那首《董小姐》啊！怎么，那什么俊也唱过” 那飞摇摇头，说：“哦，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什么想多了”朱鹮问。 “没什么！”那飞心里有一点失落，“那这票你还要吗” “要啊！当然要！”朱鹮连声答应，“谢谢啊！” “不客气！你别浪费了就好……那你先去吧，我要上去了，拜拜！”那飞说着就摆了摆手。 “拜拜！”朱鹮也摆了摆手。 办公室里，韩少正在喝着香槟，见那飞回来了，就递上一杯，笑着说：“哟，这就开始约会了呀！” “约什么呀”那飞拒绝接酒，他往沙发上一躺，闭起了眼，“我是怕刘总送的那两张票浪费了，要不你别安排我出差，我去听音乐会！” 韩少把酒杯放在茶几上，调侃说：“行啊，要是能撮合你们，也是成人之美啊！” “撮合你个头啊！我跟她又不是一路人！”那飞坐了起来。 “不是一路人什么意思”韩少问。 “当然不是！人家连宫崎骏是谁都不知道！我都后悔把这票给她了，刚应该拿回来的！”那飞说。 韩少便乐了，笑着又喝了两口香槟。 “有什么好笑的”那飞又走过来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口，说，“倒是你，那20万准备怎么办不交税，难道是要陪睡吗” “你怎么会有这么龌蹉的想法”韩少阴阳怪气地叫起来，“我的小可爱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呢” 那飞说：“那就说正经的，刚把我整的云里雾里的，忽然就说让人家不交税了，你同意，可你那哥哥同意吗” “他”韩少吞了口酒，继续说，“是我太按规矩办事了，他才可以生出一堆规矩来限制我，这回又弄个税款来刁难那小朱，可不就是弄给我看的！也真是可笑！来吧，别想那多，你再陪我喝两杯吧！” “想得美！不说拉倒！反正你们兄弟两个都是大导演，自家的大戏，随便你们怎么玩吧，找了个陪睡的还想要陪酒的！我恕不奉陪！”那飞说着就起身欲出门。 “你要干嘛去”韩少问。 “上楼补个午觉！”那飞一边应着一边走了出去。 “这都上班的点了，我记你旷工了！”韩少嚷着。 “随便！”那飞头也不回，摆了摆手就消失在门口了…… 第65章 最红女主播换我做一做（1） 立春之后的首场春雨伴随着阵阵细小的春雷淋湿了上海，朱鹮翻遍了老黄历选在了这一天搬往蔷薇半岛的新家。 微萌三天前才把新房钥匙交给朱鹮，至于个税的问题，韩少已经给解决了。虽然朱鹮也不清楚韩少具体是怎么解决的，但她想，只要最终的结果是不交那20万也能住进新房子就行了！ 林夕特地腾出半天的功夫来帮朱鹮运送行李，不想一路上遇到各种大堵车，此刻正堵在离蔷薇半岛不远处的一个路口动弹不得。林夕望着忽左忽右的雨刮，问着旁边稳坐副驾驶的朱鹮：“你确定今天是良辰吉日吗这阴沉沉的天，走哪堵哪，太不顺了，你千挑万选怎么就整这么个日子搬家！” 朱鹮忙说：“呸呸呸！什么不顺不就是堵个车吗这大上海哪天不堵啊刚我们出门的时候响的可是春雷！我这是要发了！” 林夕应道：“是是是！你发达了！飞上枝头变了凤凰，转头就嫌弃我那贫民窟了！” 朱鹮连忙扯着林夕的胳膊说：“哪有！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要先帮百合把窝给占着，这一天不住进去心里就一天不踏实，谁知道还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别拉扯！我开车在呢！”林夕一巴掌拍开朱鹮的手，“钥匙都在你那了，还怕人家抢去了不成” 朱鹮整了整安全带，说：“那可说不准！前些天不是还冒出个20万的税吗这就跟那领奖金一样，落袋才可安心！而且你都看见了，我这送过去的可都是百合和小青的行李，我不过是去暖个房罢了，哪有嫌弃你！” “是！你说什么都有理！我的大主播！大红人！大少奶奶！”林夕附和道。 朱鹮却认真地说：“我说的都是正经话，什么少奶奶，我要有别的心思，我就……我就是猪狗不如！” “哎呀！能让我安心开车不好端端的你提那东西干嘛！”林夕嗔怪起来。 朱鹮反应了过来，连忙掩嘴，不再说话，径自玩起了手机。 林夕是忌讳那个“狗”字，自从上次撞死了那只狗，她听到与狗有关的就发怵，见朱鹮玩起了手机，她便也不再说什么，趁前面车辆松动了些，赶紧冲过了这道路口…… 朱鹮在领钥匙的那天还顺便签约当了微萌即将推出的直播平台的首批特约主播，林夕弄不懂那是干嘛的，只调侃说朱鹮是真要变“凤凰”了，至少也算是那韩少爷新养的一只“金丝雀”。 朱鹮对此不以为然，她还是那句话：“我朱鹮不变凤凰不当金丝雀，我朱鹮本身就是国宝啊！” 其实，在朱鹮心里，她对韩少那飞那帮阔少公子哥还真没有过多的想法，至少目前是没有的。她签约做主播一来是为了新鲜好玩，二来也算是为了还债，因为这当主播是有工资拿的，朱鹮主动提出，韩少上回借给她的两万块钱，可以直接从那工资里扣除。 可此刻，朱鹮心里又想，这又是荣誉业主又是特约主播的，乔迁新居总该是件大事吧他们会怎么贺喜庆祝呢然而，等她到了蔷薇半岛，却并没有看到自己臆想中的百米红毯万朵礼花等欢迎仪仗，就连常见的“欢迎业主回家”的标语都看不到，她习惯性地嘴巴一翘，开始各种吐槽发泄不满。 林夕安慰着朱鹮：“这小区看起来早都有人住了，又不是才交房，怎么会为了你一个人搞欢迎仪式呢” 朱鹮又把嘴一翘：“哼，怎么就不能了我的房子是才交的啊！就这还想让我宣传他们的好忽悠，从头到尾都是忽悠！” 林夕忙说：“你要是嫌弃就回去，让我去住好了！” 朱鹮说：“我本来就要你跟我一起过来住的，是你这啊那啊的不愿意！” “我愿意，我现在愿意！”林夕望着车窗外优美的小区环境，羡慕地说，“我哪知道是这么好的地方啊，不是说是还建房吗” “还建房开玩笑！这可是别墅区，你看那边围墙上的广告，东方名居典范，听他们讲的那些规划，那叫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朱鹮瞬间切换心情，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一边给林夕指路一边像售楼小姐一样科普起半岛的规划来，可她哪里分得清，真正的别墅都是后期在建的项目。 朱鹮各种吹嘘着，忽然就兴奋地说：“到了！到了！就是那里！” 林夕顺着朱鹮所指的方向一看，前边的确有一栋独立而建的小洋楼，对比着小区里其他风格样式统一的联排建筑，那栋小楼显得很特别，而且那仅有的三层层高看起来也显得低矮些，房子四周被西式的栅栏围成了庭院，院子里精心地布置着各种人造景观，最引人注目的是院中一棵巨大的棕榈树，枝繁叶茂，高度快比齐屋顶。 雨已经停了，林夕找到停车位，麻利地停好了车。 朱鹮拖起了行李，仍在各种吹嘘。 林夕紧紧地跟在朱鹮身后，生怕漏听了半句。 朱鹮又说：“这可是有钱人的世界，咱们得把感觉找对了，走路得神气点，不然会让邻居们瞧不起的！” 林夕便昂首挺胸，跟着朱鹮走到院门前，只见那庭前的导示牌上标注着“绝色蔷薇”四个鎏金大字。 林夕倚着紧锁的院门四处观望，禁不住连声赞叹：“哇噻！就你这栋是独门独院的……哇噻！还是一线湖景房啊……啧啧……真是爽呆了……” 朱鹮刷开了庭院的门禁，招呼林夕进去。 林夕一进院子，便又喜滋滋地四处看稀奇，等她发现那棵大树原来是人造的假树，便兴奋地跑到树下让朱鹮比较是树干粗还是她的腰肢壮。 朱鹮见林夕如此兴奋，便也没急着开家门，而是继续拼凑着从售楼小姐那听来的话，胡吹起来。 这栋楼位于半岛二期蔷薇苑和三期蔷薇轩之间的一块坡地上，是叠拼结构。整栋楼按南北朝向一分为二，划为两户，每户各分三层。朝南边的那户正门朝南，面对着水波荡漾的蔷薇湖，一楼入户，主楼层在二楼，三楼是顶层，附带超大的露台。而朱鹮签收的这户大门朝北，背对着湖，也是一楼入户，不过主楼层却就在一楼，二楼就算是它的顶楼了，也带着一个超大的露台，而那剩下的一层是下沉式的，相当于是地下室，有一半的面积也是露天的，露出来的部分加盖了玻璃天窗。 林夕站在那突出地面半人高的玻璃天窗前，左敲敲右摸摸，一听朱鹮介绍说这底下是自带的泳池，便迫不及待地要赶紧进屋看看。 第66章 最红女主播换我做一做（2） 朱鹮这才掏钥匙开门。 进了屋，林夕便又是惊叫连连，她兴奋地从楼上跑到楼下，又从楼下跑到楼上，挨个儿房间看。这屋里的陈设跟样板间无异，只是少了像空调冰箱之类的大件家电，其他家具摆件什么的一应俱全。 其实不光林夕兴奋，朱鹮心里的那份激动与欣喜也是溢于言表的，她长这么大，住过孤儿院的宿舍，住过工厂里的十人间，住过林夕家那样的几平米小窝，却还是第一次住进这么“高大上”的房子哇！ 林夕差不多将屋里的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后，感觉累到不行，她往客厅的大沙发上一横，羡慕地说：“难怪你急着搬过来，这让我死在这里我也愿意啊！” “呸呸呸！你今天是怎么了尽说晦气话！”朱鹮赶紧打住林夕。 林夕捂了捂嘴，又说：“我这不正是激动地词穷了吗！活了小半辈子了，就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现在跟着你算是见世面了！” 朱鹮也往沙发上一横，说：“哎呀，哪是跟着我呢，这是沾了百合的光！” 林夕说：“这百合回来要是见到这房子，还不高兴的晕过去，不知道要怎么谢你呢！” 朱鹮开心地笑了，说：“谢什么呢那就舍我一间房得了！” “帮这么大的忙，要是我啊，舍你一层我都愿意！”林夕说着，就又起身，说是要去趟卫生间。 朱鹮便躺着玩起了手机。 一会儿，林夕从卫生间里出来了，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说：“这卫生间大的可以再做一间房了，还放那大的浴缸，两个我都装得下！这有钱人是天天在家泡鸳鸯浴吗” 朱鹮笑着说：“要装下两个你的话，就不是鸳鸯浴了，得是河马浴了！” 林夕往朱鹮身上一压，说：“又开始对我人身攻击了，鸳鸯戏水戏不了，我让你尝尝什么叫‘河马戏猪’！” 朱鹮笑着要推开林夕，可她哪有林夕那大力气，挣扎一番无果后，她便只好求饶说：“我的好姐姐，快饶了我吧，你要鸳鸯戏水也不是不可以啊，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好爽一下，给你赔罪行不” 林夕继续压着朱鹮不动弹，说：“寒冬腊月的上哪戏水去这要是夏天，楼底下那泳池里放一池子水，还是不错的！” “我说真的……”朱鹮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我知道一地方……还是温泉呢……” “温泉”林夕坐了起来，又伸手拉起朱鹮，“这里还有温泉” 朱鹮吐纳了口气，说：“是啊！你去了就知道了！简直就是杨贵妃的华清池，我带你去爽一爽，你这大老远地帮我送行李，算是慰劳你了！” “算你懂事！”林夕笑着戳了朱鹮一下。 朱鹮要带林夕去的地方是位于蔷薇半岛售楼部旁边的一个温泉会所，而等她俩优哉游哉地赶到会所时，却被会所的工作人员拦下了，说是暂时还未对外开放。 朱鹮说：“那我前两天来办手续的时候怎么还看见有人进去呢” 工作人员说：“你看到的那些人是认筹四期项目的贵宾客户，只要认筹了我们的项目就会获赠一张本会所的体验卡，你有认筹吗” 朱鹮摇摇头，又说：“别人能体验，我们就进去参观一下也不行吗” 工作人员也摇摇头，说：“参观也不行，今天有人包场了！” 朱鹮撇撇嘴，只好拉着林夕悻悻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抱怨。 林夕想得开，她安慰说：“泡不成就算了呗，咱去小区逛逛，湖边走走，这大好的风景，还是很享受的。”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二人便携手在这半岛里瞎逛游起来。 而在那会所里，那包场的人其实是郭贝贝。 郭贝贝今天来售楼部这边参加一个小例会，顺便就约了朋友来这里泡澡，当然，她还接待了一个重要的人，那就是她的“母后”白莲──那位当年在上海滩红极一时的歌星。用白莲自己的话说，她曾经是被改革的春风催开的“当代周璇”，要不是自己当年为了爱情牺牲了如日中天的歌唱事业，再多唱个三年五载的话，这歌坛哪还有后来的这玉女那天后的什么事啊！ 郭贝贝自是没有经历过“母后”口中所说的那个“如日中天”的年代，可在她心里，如今最让她引以为傲的倒不是其“父王”郭金生打下的珠宝江山，而正是其“母后”白莲征战歌坛三十余年依旧可以拥有一席江湖之地的霸气。 原来，得益于这两年社交媒体的火爆，时不时就有一些过气明星借助网络平台意外翻红，白莲就是一例。白莲早期那些老式唱腔演唱的沪语歌曲忽然有一天被网友挖出来恶搞，做成了极具魔性的鬼畜视频，在网上疯狂传播，网友们竟然还由此自发组建了粉丝团，号称“白莲教”，与粉丝圈的其他几大“邪教组织”瓜分网络娱乐江湖，白莲更是被奉为教主，尊为一代“沪语妖后”，人气急升。最近，白莲还顺势又推了一首新歌，上了各种通告演出，今天她是刚参加完郭贝贝好友熊大大的电台专访，才从直播间出来，就被宝贝女儿喊来泡温泉。 “上班时间来泡澡搓麻将，也就少爷府上养得起你啊！”会所中一个奶白色的汤池里，那熊大大正调侃着坐在池岸边的郭贝贝。 “百善孝为先，那辛苦上班挣钱还不是为了孝敬父母吗”郭贝贝将浴袍递给服务员，轻轻地探下水来，她又像蛇一样缠着泡在汤里的白莲，娇滴滴地说，“对吧母后大人！” 白莲放下手里正挑着水果的牙签，夸张地唱了起来：“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捶捶后背揉揉肩……” 熊大大便也赶紧凑了过去，舞着拳头轻捶着白莲那白花花的肩膀，笑得乱颤：“莲姐的唱功真是绝了，让我也来孝敬孝敬您吧！” 郭贝贝伸手理了理身旁一方桌上的麻将牌，说：“你呀，就会献殷勤拍马屁！那熊二呢换个衣服这么久，三缺一，等着呢！” 熊大大指了一下入口处说：“他这不是来了吗拿面膜去了！” 郭贝贝侧身一望，一高大帅气的男生正裹着浴袍朝汤池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 那男生就是郭贝贝所说的“熊二”。 第67章 最红女主播换我做一做（3） 熊二走到池边，一边解下浴袍，一边伸出修长的腿探下水来，他把手里那包东西扔给熊大大，笑眯着眼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面膜落在后备箱了，害我找了好半天！” 白莲不吭声，往嘴里叉了块水果，细细咀嚼起来。 “还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哇！”郭贝贝望着熊二那一身健美的肌肉赞叹着，继而又冲熊大大说，“我说熊大，这跟你婚礼那天初次见到的模样比起来，我还有点认不出他来了！” 熊大大得意地说：“身材不错吧人家小熊这身肌肉可是游泳游出来的，跟健身房里那些蛋白粉喂出来的可不一样，都说咱小熊是t台宁泽涛呢！你要有什么好的活动资源，可记得推荐一下他啰！” 熊二腼腆一笑，拆着面膜，取出一片，探到白莲身边，说：“莲姐，这面膜特好使，我从米兰带回来的，帮你来一片吧！” 白莲便闭起眼，熊二忙给她贴了起来。 郭贝贝也取出一片，边自己贴着，边又冲熊大大说：“都t台宁泽涛了，哪还指望我介绍资源啊！再说了，你堂堂范爷的金龟婿，那手里的金贵资源不是一把抓吗” 熊大大也自己贴起了面膜：“老丈人都退出娱乐圈了！哪像你呢你不是跟着韩家少爷奋战在公关娱乐的一线吗” “快别提他了，你可是上了他的黑名单！”郭贝贝说。 “黑名单什么黑名单我哪里得罪你家少爷了”熊大大问。 “就盛典那回呗！”郭贝贝说，“他觉得是你让他出洋相了！” “冤枉啊少奶奶！”熊大大夸张地喊起来，“怎么是我让他出洋相了” “瞎嚷嚷什么呢就当他是鬼迷心窍了吧！放心，你的话我记心上了！”郭贝贝码着麻将牌，又对熊二说，“你这小鲜肉条件还蛮不错的，想到那天婚礼上扎着小辫，我当时还以为是个高妹呢！” 熊二忙说：“姐，你就当我是你妹妹吧！” 郭贝贝会心一笑，啧啧叹着。 熊大大便也一边码牌一边招呼着：“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泡一池，来来来，难得今天莲姐赏脸，陪我们几个小破孩玩牌！” 白莲起身坐正了些，一边搓着麻将，一边说：“就是要多走进年轻人的世界，才能常保新鲜嘛！我又不是冥顽不化的老古董！” 熊大大和熊二便连声附和着。 白莲忽然问道：“哎，大熊，我倒是好久没见着露露了，新婚燕尔的，你俩蜜月都去哪了” 熊大大摸了张牌，说：“她呀，嫌上海太冷，蜜月去了趟澳洲就不想回来了，要留在那里养考拉！” “难怪现在这厢只剩下你们熊大熊二腻腻歪歪的，原来是东宫离守了啊！”郭贝贝接茬叹道，“唉，我这是怎么了，身边尽是些姐姐妹妹，这是要逼我去开耽美坑吗” 熊大大碰了张幺鸡，说：“少奶奶今天的怨气好重啊，老是唉声叹气的，韩少爷没把你伺候好吗” 郭贝贝说：“他伺候我没撵我走就不错了！” 熊大大说：“哦哟，像是有故事咧，说来听听呗！” 郭贝贝说：“你们是不知道，他把那一起留洋的小书童接到上海来，甜蜜了不到三天，又不知从哪里捡回一个小丫鬟，现在左拥右抱的，少爷，书童，丫鬟，三人整天黏在一起欺负我。” “书童”熊大大忙问，“就是那台湾来的小骚包” 郭贝贝点点头。 熊大大又问：“那丫鬟又是谁啊” 郭贝贝一边出牌，一边说：“还有谁啊，就是那个撞狗屎运中大奖的‘董小姐’啊” “董小姐”熊大大记了起来，说，“对了，那天让韩少爷出洋相的该是那董小姐啊！怎么反倒怪我呢” “灌了迷魂汤呗！”郭贝贝摸了一张牌，又看了下白莲的脸色。 白莲正算计着手里的牌，像是在听，又像是没听。 熊大大忙说：“这还了得咱少奶奶可不能受人欺负啊！” “摸牌！摸牌！净扯些闲话！”白莲催促着，“跟朵野花计较什么料她也绽放不了三天！” 郭贝贝忙作哭诉状：“母后，你女儿可不是要跟野花比，是少爷有心独宠那野花，都在这半岛安置花房要豢养她了！” 白莲不语，哼唱起沪语曲调。 熊大大又碰了一张牌，说：“莲姐说得对，让那野花自生自灭好了，豢养着就能野花变牡丹了” 郭贝贝一边出牌，一边继续给大家讲故事：“说来也是搞笑，就那养野花的屋子，本是一要拆没拆的样板房，让她住进去了，她还蛮欢喜，真当是捡了百万大奖，住了千万豪宅。” “样板房啥意思”熊大大问。 郭贝贝解释着：“就是在这半岛二期那边的一个样板房啊，现在都要卖四期了，那样板房说是有设计缺陷，一直说要拆的，拖到现在也没拆。那野花不是中了我们那百万大奖吗原本是奖一套三期的别墅给她住，不知怎的就变成了那套样板间，也不知道少爷咋想的，我估摸着，可能是大鼻孔那边搞的鬼吧！” “大鼻孔你是说你家少爷的那个哥哥”熊大大又问。 郭贝贝点点头：“估计就是他！从定那奖品开始，房子的事都是他在倒腾，存心要阿少难堪呗！” 熊大大笑了：“哈哈，管他呢，看来那野花不过是大少爷和小少爷之间争斗的棋子罢了！就像莲姐说的，料她开放不了三天！” 白莲摸起一张牌，用拇指抚探了一下，面露喜色，摊开牌：“自摸，清一色，胡了！” “哇哦，莲姐火气真是好啊，从歌坛烧到了牌桌上！”熊二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白莲笑着边搓牌边说：“听听听听，现在的小鲜肉真是会说话！你们两个要学着点，跟你俩打牌真是累哦，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郭贝贝便说：“好了好了！不提便是了，也对，粘上那野花就一身晦气，你们是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家的，土里土气的，一点教养都没有，脚还那么味儿！上次坐我车上脱鞋子，没把我给熏死！” 熊大大噗嗤一笑，问：“是么找个机会见识一下” 郭贝贝骂道：“你口味有点重咧，臭脚都想看，你该不是有恋脚癖吧！” 熊大大笑着不语。 水底下，熊二用脚丫子掐了一下熊大大的小腿。 第68章 最红女主播换我做一做（4） 情人节这天，上海又飘起了小雨，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缠绵甜蜜的味道。 这一天对于微萌来说──特别是对于那飞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那飞率队研发的视频直播app终于要在这一天推出公测版上线发布了。那飞在公司的官方微博上预告说，这个app是送给大家，更是送给女性用户的一份情人节大礼，这份大礼还有个特别的名字，就叫“蔷薇”。 此刻，微萌的办公室里，韩少正在凭窗望雨兴叹。 那飞一边看着最终确定到场的嘉宾名单，一边安慰说：“你就别担心了！下雨不见得是坏事，遇雨则发！” 韩少说：“遇雨则发这又是你夜观天象算出来的” 那飞说：“这可不是我说的，当年孙燕姿发个人首张专辑的时候就遇到暴雨，结果红遍亚洲，你再看那雨神萧敬腾，不也是越下雨越红嘛！” 韩少一笑，说：“但愿吧！” 那飞说：“不是但愿，是一定！我对我的作品有信心，它一定也能爆红，说不定还能捧出几个明星主播来！” “明星主播你们是在说我吗”朱鹮忽然就进了办公室，她已经是微萌签下的首批女主播了，今晚她将和其它渠道招募来的98位美女一起参加在外滩举行的路演活动。这一大早，她便来微萌报道，还充当起那飞的临时助理。 “你”那飞打量着眼前的朱鹮，这头发像是拾掇了一番，可身上裹着的那件及膝的长袄怎么看怎么臃肿，“这就是你今晚的造型吗” “嗯！”朱鹮点点头。 那飞忙摇头说：“我是让你去当女主播的，又不是让你去发盒饭的，你穿成这样不被那些波涛汹涌的性感女郎压死就不错了，还想当明星主播！” 朱鹮撇了撇嘴，作无辜状：“外头那么冷，你总不能让我穿比基尼吧！” 韩少却说：“已经有98个性感女郎了，说不定你穿这一身倒可以脱颖而出了。” “真的吗”朱鹮笑着问。 “少爷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再怎么说也得穿得像个样子尊重一下我的作品吧！”那飞说着就拿起手包翻出一张名片递给朱鹮，“负一楼有家潮牌店，你去挑一件换上吧！” 朱鹮接过名片，面露难色。 那飞看出她的窘状，解释说：“那是我朋友开的，帐记我身上！” “这……”朱鹮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那飞又说：“算是你今天跟着我的劳务吧！腿脚还蛮勤快的，给你点个赞！” 朱鹮连忙道谢：“好吧，我就笑纳了！” 那飞说：“我只给你半个小时！半小时后在大楼门口等我，跟我去一下发布会现场，betty说那边出了点小状况，我们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朱鹮问：“那我需要先给你验收一下吗” “不用了，你自己觉得舒服就行，不过休闲一点可能更适合你！快去吧！”那飞说着就摆了摆手，他心里知道，对于一个不怎么穿高跟鞋的女生来说，你突然让她穿着性感的礼服，简直就是灾难。 “喳！”朱鹮搞怪地应了一声就欲出门。 “等一下！”韩少忽然喊住了朱鹮。 “还有什么吩咐”朱鹮问。 “这个送给你。”韩少拿起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朱鹮，“要是用得着的话！” 朱鹮忙接过盒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韩少说：“香水啊！” 朱鹮却说：“啊，我不怎么用香水的！” 那飞插嘴道：“你收着吧，就当是少爷送你的节日礼物！” “啊今天是什么节日”朱鹮瞪大眼睛问道。对于从没过过情人节的她来说，2月14日根本就是一年365天里众多普通日子的普通一天。 “蔷薇的生日啊！”韩少怕朱鹮会错意，他赶紧解释一句，又瞪了那飞一眼。 那支香水其实是上回郭贝贝休假回来给韩少带的礼物，韩少只是觉得自己也不大用香水，与其放在那里闲置着，还不如送人，而且那股中性的味道用起来又没有性别限制，倒是挺适合朱鹮那活泼的个性。 “那谢谢你了！”朱鹮开心地收下礼物，笑着问道，“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去了” 韩少点头，朱鹮就欢快地蹦出去了。 朱鹮一走，那飞就对韩少说：“啧啧啧，我送他一件衣服，你就借花献佛送她一支香水，这攀比的劲儿啊，你这是怕我把她收割了吗放心，我只是在帮你驯化她而已！” 韩少微笑回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就喜欢看你那酸不溜秋的样子！” 那飞翻了个白眼，倒在沙发上休息，这一上午，他累坏了。 半小时后，朱鹮准时出现在那飞面前，她拉开袄子，露出一件红色的套头卫衣，笑嘻嘻地问这身打扮怎么样。 那飞瞅了一眼，那件卫衣的胸前处印着一个华丽丽的猪头，格外抢眼。他没做点评，只递给朱鹮一个汉堡，要她赶紧上车。 朱鹮匆忙上车坐好后，一行人便火力全开直奔会场而去。 那活动主会场位于外滩一滴水，那飞他们赶到的时候，郭贝贝正夸张地顶着一顶安全帽查看工程师傅测试调音台，她见那飞仅带着朱鹮来了，便忙问韩少为什么没来。 那飞说：“kris还有其他重要事情要处理，你这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我……我刚帮师傅抬箱子，不小心把手夹了一个大血泡，好疼啊……”郭贝贝一边委屈地抹泪还一边挥舞着缠着创可贴的手指继续哭诉少爷无情，什么把公主当农奴使，什么受伤了都不来慰问…… 那飞瞬即明白了，这不过是郭贝贝的习惯性作妖罢了，他无语地叹了口气，好在没出别的状况，便说要请郭贝贝去喝咖啡以示慰藉。 郭贝贝欣然同意，她又问：“那小丫鬟呢” 那飞看了朱鹮一眼，说：“执行组马上就要带人来彩排了，朱同学就留在这里等着吧。” 朱鹮是没有意见，她心想，要是跟郭贝贝一起喝咖啡，那放再多糖也会是苦的，还不如在这里待着清静一下，她便积极表态道：“那我就原地待命，随时听从调遣吧！” 那飞竖起大拇指给朱鹮点了个赞，便带着郭贝贝走了。 下午的彩排其实也不需要朱鹮留守帮护，主要是技术上的一些衔接，执行组按流程走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活动也就进入了倒计时状态。 第69章 最红女主播换我做一做（5） 夜幕降临，发布会现场架满了各家媒体的长枪短炮，嘉宾们均已到场，围桌而坐。 那飞作为活动主持人微笑上台开场，韩少作为微萌掌舵人致欢迎辞，致辞结束后，那飞宣布蔷薇app公测版首发仪式暨欢迎酒会正式开始，全场灯光暗下，舞台中央的led屏播放着一段充满神秘感和科技感的短片，那飞便又再度登台，他走至大屏一侧，以短片为切入点，快速地进入了正题…… 手机直播app是那飞在北京的一个饭局上偶然听来的新鲜事，这类app产品在国外一经推出就显现出巨大的用户吸引力，而在国内，由于各大运营商才刚刚完成4g网络覆盖，视频app的开发也就才刚刚起步。那飞觉得这是一片市场蓝海，当韩少北上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提了一个想法，说想做一个全新的新媒体社交平台，为用户提供视频直播服务，再基于这个平台建立的用户群为广告客户提供精准优质的广告服务……韩少对那飞的想法表示出极大的兴趣，毕竟他们两个因玩电竞而相识，早就是网络直播的忠粉，二人一拍即合，当即立项，韩少还把这项目交给那飞全权负责，自己提供资金全力支持。 这半年来，那飞先是在北京组建技术团队，悉心投入到产品的研发中，直到产品差不多成型了，他才来上海的微萌报到。而在这场发布会之前，整个项目一直都是低调运作，所以当那天朱鹮也说要做直播app时，那飞才深感意外。 发布会短小而精悍，那飞像乔布斯发布苹果新产品一样，向在场宾客及媒体讲述着关于“蔷薇app”的点点滴滴。 怀胎数月，一朝分娩，活动的高潮处，那飞便要亲自演示“蔷薇直播”，现场led屏切换到他手中的手机屏界面，他点开蔷薇app,进入路演专题直播区，此刻包含朱鹮在内的99位美女主播正在外滩的路演分会场，通过她们的手机同步传来各自拍摄到的视频画面。 那飞随机点开一主播的直播视频，那主播拍摄的是其他美女主播们一个个举着自拍杆做直播的场景，虽然已是夜里，但传过来的画质快捷流畅，美女主播们在江风的吹拂下一个个搔首弄姿，显得“美丽冻人”。 “这是一款基于女性市场的app，同时又为广大男同胞提供了探寻美丽世界的窗口，看见美女，看见美景，看见更多美好，请来蔷薇直播……”那飞一边解说一边又点开了另一主播的视频，这个主播拍摄的是陆家嘴的夜景，东方明珠塔、上海中心、swfc、金茂大厦等地标建筑一一出镜……突然，屏幕上冒出朱鹮的一张大脸，这是一幅十分违和的乱入画面。 朱鹮对着镜头不停地在问：“有人在看我吗有人在看我吗有的话麻烦点个赞送我一朵‘蔷薇’好吗……” 现场的宾客哄笑起来，画面随即又切回了陆家嘴的夜景，那飞看了看手表，快到重要时刻了，他便提醒大家注意镜头特写的震旦大楼。 现场宾客们凝神屏息，只听得朱鹮和那其他美女主播们跟着震旦大屏幕上显示的倒计时数字一起倒数，从“10”数到“1”后，“今年情人节，不收玫瑰，只要蔷薇”的字样依次出现，然后字幕消失，屏幕中出现一个花苞，渐渐盛开为一朵红色的蔷薇，那朵蔷薇又开始分裂，一朵变两朵，两朵变四朵……最终演变为一个巨大的二维码，片刻后，直播画面又切换为外滩游客们的特写，从采集的画面来看，路人的反应异常火爆，而酒会现场的宾客们也无不叫好称赞，纷纷拿出手机扫描现场led屏上打出的二维码，下载蔷薇app注册体验…… 发布会算是圆满成功了，韩少领着那飞端起酒杯穿梭席间，与来宾们把酒言欢一同庆祝，郭贝贝也换了一身华丽的晚礼服跟随韩少左右。一时间，主会场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而在外滩的分会场，路演活动还在继续，精彩的文艺表演画面也不时地传回酒会现场的大屏幕。 这是一个让人兴奋的夜晚！ 蔷薇app公测版的成功发布引发焦点关注，app上线24小时下载量迅速突破10万大关。那飞沉浸在首战告捷的喜悦之中，韩少更是一开心就狂发员工福利：微萌上下论功行赏，年终奖在原有标准上每人再增发一月工资，春节假期也延长五天，算是对大家的加班补偿，还通知说，公司年会将和庆功宴合并一起，在放假前大搞特搞一场。 民谚说“二十九，打好酒”，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正值农历腊月二十九，这一天，微萌几十号员工与总裁少爷打成一片，在外滩一著名的游艇会所开着狂欢party，喝起庆功好酒。 那飞还特地邀请了朱鹮参加，他说朱鹮也算是微萌的半个员工了，而且朱鹮在发布会上的直播工作也完成的十分漂亮，自然要邀来一同庆功。 这等好吃好喝好玩的大好事朱鹮肯定不会放过，她早早地就饿着肚子赶去赴会。韩少自然也表示欢迎，只是郭贝贝见不得朱鹮，在那party上免不了各种发酸，朱鹮也不在乎那些刁难酸话，只管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在郭贝贝也没有做出太出格过分的事，这庆功party便热闹和谐地从下午一直嗨到了晚上，等到大家都嗨不动了的时候，韩少又叫了几艘游艇带着大家乘风破浪，细赏一番很多人平日里根本无暇欣赏的黄浦江夜景。 江岸霓虹璀璨，江上寒风醒脑，大家互相道着新年祝福，直到游艇靠岸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散场的时候，郭贝贝刚拉开车门，忽然又关上，她心血来潮叫嚷着要吃宵夜。 韩少正在路旁等小白牵车，他听见郭贝贝说要吃宵夜，便问：“这么晚了，会所都要打烊了，还吃什么宵夜啊，不要保持身材了” 郭贝贝娇嗔着：“我光顾着喝酒做游戏了，根本就没怎么吃，现在酒劲过了，肚子倒是饿得咕咕叫了，要是再饿下去，哪是保持身材，胸脯上的几两肉都保不住了！就说你陪不陪我嘛” 韩少抬手看了看表，这年会都玩闹了六七个小时了，也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饿的感觉，他便又询问那些仍在现场的人有没有愿意留下来继续宵夜的。 一般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都识趣地推辞婉拒纷纷撤了。 只有朱鹮这样的吃货听说还有宵夜吃，立马来了精神，她追着问：“好啊，好啊，咱们去哪吃吃什么” 郭贝贝当即生出一头的包来。 第70章 最红女主播换我做一做（6） 那飞见此情形也是憋不住想笑，可他又喜欢看戏，便搭着韩少的肩膀说：“我也饿了，那要不就我们几个去吧！我请客，位子嘛，由betty点，这儿肯定是不行了，都要关门了！” 朱鹮又连声叫好起来，让郭贝贝赶紧点位子。 郭贝贝看着朱鹮那欢跳的样子，恨不得把她推进黄浦江去，哪还有心情选位子。 那飞又提醒道：“快点定位子吧，已经很晚了！” 郭贝贝又瞅了朱鹮一眼，她觉得朱鹮不仅人讨厌，就连身上背的那嗨大的双肩包以及脚上穿得那双过时的长筒靴也甚是碍眼，她忽然心生一念，便说：“我记得这附近就有家24小时日料馆，要不就去那吧，你们有不吃日料的吗阿少喜欢日料我是知道的，小飞飞你吃吗小白，你呢” 那飞和小白都表示没有问题。 朱鹮也忙说：“我也喜欢吃日料！那就吃日料吧！” “你有不吃的东西吗！”郭贝贝瞪了朱鹮一眼，便就拉着韩少上了自己的车，那是她刚换的一辆橙色的carrera。 朱鹮望着那在夜色中依然夺目的车影自语着：“我好像确实不怎么挑食耶！” 那飞便又憋不住笑了，他带着朱鹮上了小白那辆车。 朱鹮拉上车门，奇怪地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那飞刚一说完，一时没憋住，又笑出声来。 朱鹮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那飞，又低头给林夕发起微信，她告诉林夕说活动还没结束，估计要很晚才回去。 林夕回复说，地铁都收班了，那你要怎么回来今天车也不在我这，没法接你！ 朱鹮回复说，到时候看吧，大不了打车。 林夕又调侃说，哟西，灰姑娘遇到王子就是不一样啊，都舍得打车了，我还以为你要坐南瓜车回来！ 朱鹮回复说，我哪里灰了我光彩照人好吗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微信上贫了起来。 片刻后，一行人就来到了郭贝贝说的日料馆，那是开设在一幢民国老宅里的会员制私厨，看店员的反应就知道郭贝贝是这里的常客。 进店后，郭贝贝说要去一趟洗手间，其他人便先被带去了包间。 洗手间的盥洗台处，郭贝贝正在对镜补妆，朱鹮突然凑过来说：“嘿，你都那么美了，还那么精益求精啊！” 郭贝贝吓一跳，她见是朱鹮，便白了一眼说：“你懂什么，女为悦己者容！” 朱鹮又问：“那你要画多久啊” 郭贝贝没好气地反问：“怎么了占你位置了” 朱鹮忙解释说：“不是的，我是想问你可不可以帮我看一下包我要进去方便一下。” 郭贝贝瞟了一眼朱鹮手里拎着的那塞得胀鼓鼓的双肩背包，鄙夷地问：“你这背的都是些什么啊是要逃难了吗” 朱鹮放下背包，说：“你不懂，这包容量大，放衣服啊雨伞啊什么的都方便，还有那个，你懂的！” “哪个”郭贝贝并没懂。 朱鹮笑着说：“来好朋友了要用的！” 郭贝贝这才明白了，便说：“行吧！你放那里吧！没人稀罕你那些传家宝！” 朱鹮拱手一拜以示感谢，又从背包里面摸出一片卫生巾就进了女间。 一会儿，等她出来洗手时，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那是郭贝贝在喷香水。 “你用的什么香水啊好浓啊！”朱鹮打了个喷嚏，其实她是想说好刺鼻。 “巴黎私人定制，你要来一点吗”郭贝贝说着就要扬手给朱鹮洒香。 “不用了！不用了！”朱鹮连忙双手抱头。 “切！我还不想糟蹋东西呢！”郭贝贝收起香水，“也是，你哪衬得起这么贵重的香水！” 朱鹮一边洗手一边笑说：“你这味道是蛮重的，我呀，顶多用个six god!” 郭贝贝问：“啥那是什么牌子” 朱鹮说：“六神啊！居家必备！” “六神oh my lady gaga!那是花露水好吗”郭贝贝夸张地叫唤着。 朱鹮说：“花露水怎么了反正都是有香味的水啊！” “你就该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好吗”郭贝贝说着就收拾好东西跺着脚走了。 “你的世界谁稀罕！”朱鹮对着镜子往脸上拍了把凉水，自顾自地嘀咕道。 拍完脸，她又扯了张擦手纸，沾湿水，抬起脚，擦了擦靴子上的泥点，正擦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又打开背包，艰难地从最里面摸出一个盒子来，那是韩少前两天送给她的香水。 “切，本小姐还不是有香水，只不过懒得用罢了！”朱鹮自语着，她取出香水，拿在手上看了看，就脱下了靴子，对着袜子喷了一下，又脱下另外一只靴子，也喷了一下，然后再穿好靴子收拾好东西，得意地赶去了包间。 这包间是榻榻米式的，中间摆的一张四人座大方桌，那飞和郭贝贝分坐在韩少两边的位子，小白那一方靠近郭贝贝的地方加了个位置，那是留给朱鹮的。 前菜已经端上桌了，朱鹮便赶紧倚着房门脱起靴子来，郭贝贝见状，捂起了鼻子。 韩少见郭贝贝捂着鼻子，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鼻子痒罢了！”郭贝贝应着。 朱鹮脱好了靴子，又把背包往榻榻米上一放，就坐到那空位上，正好面对着韩少。 “怎么又有一股香味”韩少忽然敏感地问道。 “是酸爽吧！”郭贝贝捏着鼻子诡笑着。 那飞吸了一口气，叹道：“是好香啊！跟betty的味道不太一样！” “好香”郭贝贝一愣。她心想，你们的口味要不要那么重就朱丫鬟那双贱蹄子一露，不熏死人才怪呢 可眼下郭贝贝瞧着大家却不像是被熏到的样子，她便松手一闻，确实有闻到一股香味，而且还有点熟悉。 韩少扬起手在鼻子旁边扇了一下，说：“哎……我给你们定个规矩啊，以后有我在的场合，请你们尽量保证不要有异味，香味都不行！这是商务礼仪里很重要的细节！” 朱鹮开心地说：“嗯，知道了，我也就刚刚洒了一点点香水！” 那飞说：“难怪啊，这味道是你进来才有的！” 小白好奇地问了句：“什么牌子啊我还没闻过呢！有点小特别！” “我也不知道是啥牌子，瓶子上光溜溜的，连个logo也没有！”朱鹮说着就冲韩少一笑，问道，“少总，你该知道是啥牌子吧” 韩少被这一问，瞬间警觉了，他不接腔，低头喝了口汤。 那飞笑笑，插话说：“行吧，少爷说什么我们都照办！以后有少爷在的地方，都别乱喷香水啊！少爷，您这还有别的规矩不” 韩少看着那飞说：“还有就是，你们对我的称呼也不要那么五花八门，平时有些场合还是要注意点，什么这少爷那王子的，听得头大！” “谁叫你王子了不带这样自己加封的！再说了，不同场合用不同称呼，我们都是很注重的！你看你们一会儿喊我小甜心，一会儿小可爱，我有说什么吗”那飞说着就看向郭贝贝，问道，“是吧，betty” 郭贝贝没有回应那飞，她还在分析朱鹮身上的香味。 韩少摇摇头：“你问她她就算了，她是个特例，你要是限制她使用那些称呼，又得说你禁锢她的艺术创作了！” 郭贝贝忽然开口问韩少：“既然我是特例，那么尊贵的王子殿下，本公主有一事想问！” 第71章 最红女主播换我做一做（7） 韩少瞬间神经紧绷，见服务员上菜来了，便打岔说：“吃东西啊，又有什么要问的来来来，吃东西，你不是一直喊饿吗” 郭贝贝却执意说：“本公主上次进贡给你的法兰西香水，你有用过吗” “呃……用过……用过啊……”韩少支吾着，低头一边喝汤，一边狂按手机。 那飞窃笑起来，却收到韩少发来的微信：“亲爱的，救命！” 那飞不情愿地瞅了韩少一眼，却又只好夹起一块毛蟹刺身拿到鼻前闻了闻，打岔说：“哎呀，那些东西再好闻，哪有这美食香啊！啧啧，这红毛蟹一闻就是北海道空运过来的！你们要不赶紧吃，我可都独吞了啊！” 韩少便也忙跟着打哈哈，要大家赶紧用餐。 郭贝贝哪肯就此放过韩少，她继续追问：“你要是用过，那这朱丫鬟身上的味道你该不会陌生吧” “怎么你送给少总的香水跟我的是同款吗”朱鹮听说那是北海道空运过来的鲜蟹，一边插着话，一边赶紧伸起筷子夹菜，可她刚夹上一块，却又突然“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原来是那飞在桌底下踩了朱鹮一脚，他还冲朱鹮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让朱鹮不要乱接话。 可朱鹮却以为那飞是在嫌自己抢食，她撇嘴说道：“你踩我干嘛呀我才夹了那么小的一块！” “对啊！谁吃我就踩谁！我可是自带蟹钳子的，小心我不仅踩你，还夹你的嘴！”那飞一边说一边无奈地看向韩少，意思是，我尽力了！ “小气！”朱鹮沾了沾芥末酱，说，“别再踩我了啊，我的香腿可是喷了香水的！” “你把香水喷脚上别致啊！”郭贝贝冷笑着，“你刚说什么同款来着” “哦……”朱鹮将那“抢”来的蟹肉塞进嘴里，正适应着芥末的辛辣。 韩少拿起一张纸巾假装擦嘴，却对朱鹮递了个眼神。 桌底下，那飞又轻轻地踩了朱鹮两下。 朱鹮这才察言观色，发现了氛围有点不对劲，她似乎明白了过来，便说：“哦，我的意思是，很多香水的味道都大同小异，什么前调后调闻起来都一个调调……” “是吗”郭贝贝犀利地看向朱鹮，伸手抓向朱鹮旁边的背包，那背包本就鼓鼓的，拉链还没拉好，香水瓶子露出了一角。 “你干嘛”朱鹮见郭贝贝把手伸向自己的包包，忙要掩护。 可郭贝贝动作敏捷，早已揪出那瓶香水，拿在手里看着。 “你干嘛动我的东西啊！”朱鹮欲抢回香水。 “你的东西”郭贝贝将那香水瓶扬过头顶，又看向韩少，“是少爷的东西吧！” 朱鹮便不再作声。 韩少侧头望着郭贝贝手里的香水，尴尬地说：“好巧啊，原来小朱同学也有这款香水啊！” 那飞却接腔说：“奇了怪了，这穿衣有撞衫的，整容有撞脸的，撞个香水太正常了，你们不忙着吃香的喝辣的，却为了个香水搞来搞去的，真是不嫌闹腾！” “小书童！”郭贝贝随即瞪着那飞，“我待你可不薄啊，那天度假回来，全公司上下，除了这花心大少，我可就只给你带了礼物，你摸着你碗里的大蟹钳子说，这香水是随随便便能撞款的吗” 那飞便也不吭声了，只拿起蟹钳子嘬了起来。 郭贝贝重重地把那香水往桌上一放，冲韩少怨道：“我花了上万块钱找大师给你调的绝版私人香水，你转头就送给朱丫鬟来喷她那臭猪蹄你就算是嫌弃我送的东西，也得尊重一下我飞渡重洋不远万里给你带礼物的辛苦吧！” 韩少忙安慰说：“哪有嫌弃，我喜欢着呢……” “天啦，原来这瓶香水是贝姐送给少总的啊，我哪知道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朱鹮忙接过腔，眼巴巴地望着韩少，瞬即编出一套说辞，“下午开party的时候是少总瞧着我这背包很大，就借我的包存放一下香水，一直忘了拿回去，贝姐，你可不要误会了……” 韩少忙夹起一块寿司卷放郭贝贝盘里，哄道：“对对对，那大一瓶，我带身上不方便，你们不都喊她小丫鬟吗，少爷我就让小丫鬟代拿了一下，别给整误会了，你快吃东西吧，这寿司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我吃不下，你们谁爱吃谁吃！”郭贝贝站起身来，要走人。 “你干嘛啊”韩少也站了起来。 “回家！”郭贝贝说着就穿上了鞋子，“我累了！” “别啊！”那飞忙劝说着，“这是你说要吃宵夜的，难得我请客，给个面子嘛！” “我这巴掌小脸能给出什么面子来你们还是照顾好那面盘子大的人吧！”郭贝贝说完就抓起皮草外套，拎起包包走了。 韩少忙跟了出去。 小白见状也跟了出去。 包间里只剩下那飞和朱鹮，那飞便责怪说：“你说你，送你的东西好好收着就是了，你拿出来显摆个什么” “我没显摆啊！”朱鹮委屈地说。 那飞说：“那么贵重的香水，你拿来喷脚干嘛不是自己花钱买的也不用这么任性吧” 朱鹮心想，我这不是有脚臭的毛病嘛，虽然这几天抹了小宽送的药给抑制住了，但是这里吃饭都要脱鞋，万一要是有味儿多尴尬啊，为了保险起见，才做了个“香足”处理，那不也是因为刚巧看到郭贝贝在那喷香水，才想起来自己包里也有一瓶没动过吗……她眼巴巴地望着那飞，只问：“就这一瓶香水还要上万块钱，真的假的” 那飞没有答话，无语地摇摇头，也起身穿鞋走了。 “哎，你们都不吃东西吗”朱鹮望着这一桌美味没怎么动，便夹起一块寿司卷塞进嘴里吃了起来，那味道确实不错，她便赶紧拿出一块纸巾裹了几块寿司塞进了包里，这才起身拿过靴子，坐在榻榻米边，正要穿上，她又抱起脚闻了闻，自语着，“一瓶香水都上万，真是奢侈啊！不过还真是挺好闻的，我这当不了贵族，也算过了把‘贵足’的瘾了。” 可这顿“贵族”宵夜便因这双“贵足”搅得不欢而散了。 深夜的马路上，朱鹮拦不到愿意去礊泗的车，便给林夕打了个电话，说不回“8787”了，就近去半岛的新房住一晚，明早再回来团聚。 林夕早就睡下了，她接着电话含含糊糊地说着一些朱鹮也听不清的话就挂了。 其实，去蔷薇半岛也没有多近，只不过相较于“8787”要好打车一些，等了半天，朱鹮终于打到了车，那一路上，她看着计程表上那不断蹿升的费用，很是肉疼起来，她便又拿出包里的寿司卷一个接一个地塞进嘴里，聊以慰藉。 第72章 最红女主播换我做一做（8） 深夜，半岛“绝色蔷薇”的床上，朱鹮一个人辗转反侧睡不着，这房子太大了，太空旷了，走路都觉得有回声，她不是害怕，只是无聊。 朱鹮拿出手机，刷着微博，那首页飘着的除了一些明星八卦就是有关春晚的最新谍报，她随便点开了一条，却被新闻配图里的一条据称镶嵌了一万颗施华洛世奇水晶的蓝色裙子给吸引了，那是下个月即将在北美和中国大陆同步上映的迪斯尼新片《灰姑娘》的预热新闻，朱鹮盯着剧照中轻舞裙摆腰肢曼妙的辛德瑞拉发呆，她想，林夕姐还说我是灰姑娘来着，我怎么就灰姑娘了 朱鹮又回想着今晚的party，那精致的日料，那昂贵的香水，那高端的会所，那闪耀的跑车，那豪华的游艇，还有那群非富即贵的人，以及此刻自己独享一室的这阔气的大别墅……天啦，我的世界里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些东西 “你就该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好吗”朱鹮又想起郭贝贝那句话，她心想，是啊，我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那个世界香车宝马，纸醉金迷，哪是我能挤进去的这一切不过是沾了百合中奖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那次误打误撞被人家送去了医院，难道这就跟他们搭上界了不不不，我在想什么呢真当自己是灰姑娘了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至少还有个南瓜车来接灰姑娘回家，我这打个车都会被拒载的，不想了，不想了…… 朱鹮退出微博，点开大半天没登录的“蔷薇”app，见又涨了好几千个粉丝，她兴奋地对着镜头试了下直播，都这个点了居然还有好多人在线观看，她欣喜地跟那些没睡的夜猫子说：“hello！大家好，这么晚了，大家怎么也都没睡啊” 那些夜猫子们跟朱鹮互动起来，问，董小姐，你怎么也没睡 朱鹮说，睡不着啊，失眠了。 有人问，为什么睡不着 朱鹮对着镜头嘟嘟嘴，说，伐开心，刚刚跟人家撕了一架！ 夜猫子们又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 朱鹮便说，都睡不着的话，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一个由一瓶香水引出的故事，或者说是个事故。 夜猫子们感兴趣了，纷纷刷屏点赞，送“蔷薇花”，求爆料。 朱鹮说的便是先前吃日料时发生的那些事，当然，她没有指名道姓，只提及了一个神气的公主，一个帅气的王子，还有那书童和车夫，当然，还有一个被大家称作“丫鬟”的小丫鬟…… 夜猫子们却一边听故事一边八卦起来，他们说看朱鹮今天发的微博，是有去参加微萌的年会，便问她刚说的那王子公主该不是“韩宝宝”和“郭贝贝”吧 朱鹮忙说，没有，没有，就是睡不着随口给大家编个故事聊着好玩。 夜猫子们的八卦热情却不减，要求继续爆料。 朱鹮说，就是说着玩的，编不下去了，无料可爆。 有人安慰着说，别难过，也不要有压力，如果是那个郭贝贝，我们顶你！ 又一堆人跟着起哄，对，如果是那郭大公主，我们就力挺你这“朱大网红”！ 朱鹮笑笑，说，网红我算网红了 大家说，算，当然算……风云盛典那次你就红了，现在你又是人气最高的蔷薇主播……你要是不想爆料的话，就唱歌来听听吧……对啊，对啊，唱歌听听吧…… 朱鹮看着那些评论，一条条地边念边回答，忽然看到有人要求自己唱歌，便忙推脱说，唱歌啊，好吓人！这大过年的搞什么夜半歌声！ 大家继续怂恿，唱啊，唱啊，总不是睡不着，不爆料就唱歌，就当是拜年了，网上不是还有你在盛典上哼的那句《董小姐》吗可逗了！ 朱鹮说，天啦，这种糗事你们都记着！ 大家起哄说，不糗不糗，那些视频可好玩了，网红姐姐，主播姐姐，来一首吧…… 朱鹮聊的兴起，便随口哼了两句：“强挡超人气一波波，最红女主播换我做一做，啊咿噼呀咦耶啊噢……” 在这夜半歌声里，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 天亮之后，朱鹮便匆匆赶回了“8787”过年。 这是朱鹮在上海度过的第二个春节，跟去年相比，今年真是不要热闹太多！ 去年这时候朱鹮才刚来上海不久，她在一酒楼里打着杂工，除夕那天，她忙完客人订的最晚一桌团年饭后，是在网吧里看着春晚守的岁。独在异乡为异客，虽然孤独，但她也很快适应。也就是在那个酒楼里，朱鹮认识了做兼职的林小宽，后来她又跟着小宽一起去了大上海酒店，再就认识了林夕和东东，慢慢地也算是有了自己的新朋友圈。 转眼间，又到了今年这合家团圆的日子，虽然仍在异乡，可朱鹮已经有了“8787”这个“大家”,林夕、小宽、桂姨、大头儿子……还有那打来越洋电话拜年的东东，那都算是她的亲人，有这么多亲人相伴，她便早就没了往昔的流浪漂泊之感。 而且，如今的朱鹮还有了半岛的“绝色蔷薇”那个“新家”，这在“8787”那些街坊邻居眼里可是件惹人羡慕的轰动事，他们见朱鹮回来过年，像是见到了回家省亲的女儿，对她更是比平日多了几分不一样的热情。 当然，还有与往年更大不一样的，今年的春节，除了林夕他们，还有好多的新朋友时刻常伴着朱鹮。 那是一些素未谋面的网友，朱鹮作为首批入驻蔷薇直播的女主播之一，被网友们盛赞为众多网红脸中的一股清流，尽管她总是素颜出镜，那张越来越圆的脸还透着一股贪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但总好过那些人工雕刻的。网友们倒还蛮喜欢跟朱鹮互动，这个春节假期，别人都守在微信上忙着抢红包，朱鹮可就时常上蔷薇直播求赞求送花，忙得不亦乐乎。 可乐归乐，在朱鹮心里仍有个小小的遗憾，她在意的是，这些快乐里都缺少了百合的参与。 除夕夜里，朱鹮再一次联系上了百合，她跟百合视频拜年的时候，百合正在跟同事们一起吃团圆饭，百合说那是在韩国集训，大家吃的韩式火锅，又说国际漫游费用高，说了些祝福的话就匆匆挂了。 朱鹮有好多想跟百合说的话，又都咽了下去，她想着，百合啊百合，你都去韩国了，难怪都不怎么想我了，那你就好好培训吧，那些惊喜还是等你回来再揭锅盖吧！ 第73章 东方名猪（1） 假期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便又到了工作日。 因为多放了五天假，微萌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刚好赶上中小学开学的日子，这时候老师们都要检查寒假作业，而在微萌，韩少也检阅起蔷薇app的市场表现来。 此时距离上线公测首日已有半个月，从数据反馈上来看，蔷薇app的下载量在上线头三天直线上升，峰值出现在除夕前一晚，也就是庆功年会的时候，除夕过后开始慢慢下滑，假期期间表现平稳，近几天又开始下滑了。 对此，韩少刚派发完开门红红包就说要召集各相关部门开会研究一下。 那飞却说：“开什么会啊你看大家那一个个重度节后综合症发作的样子，这个时候开会，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再说了，你那亲爱的哥哥马上就要来贺喜了，还不赶紧迎宾接客去！” “真不开吗”韩少看了看表，就又说，“那就不开吧！可我这不是着急吗你的心血就是我的心血，你不在的那几天，我每天都牵肠挂肚的！” “牵肠挂肚”那飞歪坐在沙发上划拉着手机，“那我让你陪我回台湾过年，你咋不去” 韩少嬉皮一笑：“这不是应酬多，走不开吗我们家过年跟过关一样！” 那飞贫了起来：“啧啧啧，堂堂资本家少爷说的跟白发魔女似的！” 韩少又笑了，纠正道：“白发魔女是什么鬼那该是‘白毛女’，看来很有必要进一步加深两岸文化交流啊！” 那飞脸一红，便又聊回蔷薇app的话题，他认为，蔷薇app的市场表现跟他预想的情况差不多，毕竟直播app是个新东西，“蔷薇”小爆一下还行，可想要一飞冲天还维持高热度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大家每天都在接受新刺激，就刚刚过去的春节来说，大家忙的都是微信抢红包，关注的是春节档电影市场的“八片聚会”，讨论的是那条裙子的颜色到底是蓝黑还是白金，这些层出不穷的热点“duang”地一下就卷走了大家的注意力，谁还一直巴望着你那个小小的app呢 韩少便说：“那该怎么办这可是我俩真心相爱的结晶啊！” 那飞翻了个白眼，忽然问：“你看了柴静那个《穹顶之下》没” 韩少摇摇头：“没看，怎么柴姐又出新书了这几天忙着团拜，每天喝的披头散发，哪还有这雅兴。” 那飞解释说：“不是书，是柴姐拍的一部关于空气污染深度调查的纪录片！” “怎么勾起你在帝都吸霾的美好回忆了”韩少问。 那飞又翻了个白眼，说：“干我们这行，真该好好看看，那片子前天上线的，才一天，网络播放量就过亿！今天的数据还没出来，估摸着也该两亿了吧！” “这么牛”韩少问，“拍的很好吗” 那飞说：“拍的好不好不是我关注的！我觉得吧，能有这样的效果，要么就是片子本身质量过硬，击中了大家的痛点，全民自发关注，要么呢，就是背后有资本力量在推，各大网站一夜之间齐刷刷地都在顶这个！” 韩少听后若有所思地问：“那你的意思是” 那飞抱着头，靠着沙发，说：“总之吧，一个新推的东西想要大爆的话，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你知道的，咱们这棵‘蔷薇’是花了不少心思育种，可要想长得高开得好，甚至艳压别的玫瑰牡丹，那得持续施肥好好精养啊！” 韩少说：“你这是在说我只浇水不施肥了” 那飞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自我感觉不错！这个项目目前做的所有的宣传推广也仅限于上海，要想引起全国范围的关注也不太现实，可就凭这，咱们都啃下了近20万的下载量，应该开个庆功表彰会才对！哈哈！” 韩少听罢，给那飞竖了个大拇指。 那飞又说：“讲真，这个项目想要更火，后劲得跟上，得不断地去刺激和引导，这样才能让大家保持关注，我想再拍个广告推一把，不过目前来看，还缺一个故事。” “故事”韩少问。 “嗯！”那飞点点头，“缺一个有话题性的故事，故事讲好了，自然会口口相传，当然技术上也有待改进，现在还只是测试版嘛，等所有问题都反馈到了，我再去北京一趟！” 韩少听得连连点头，像是认真的，又像是在逗趣。 “过年好！”郭贝贝忽然就飘进办公室来，“给二位爷请安了！家里有事耽搁了一会儿，不会怪罪我迟到吧！” “岂敢！岂敢！劳公主大驾，还说特批你过完十五再来呢！”韩少忙上前迎接。 “你怼我的吧！”郭贝贝笑着脱下外套，随手递给了韩少。 “岂敢！岂敢！”韩少接过外套，放立架上挂好，又殷勤地磨起咖啡来。 郭贝贝往那飞旁边一坐，说：“慌里慌张就出门了，也没带什么东西，空手拜年，二位爷没意见吧！” “岂敢！岂敢！”那飞学着韩少的语气。 “你鹦鹉啊！”郭贝贝嗔怪道，又说，“反正我送的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送不送都一样，也没人在乎的哦” “某人不稀罕，我可稀罕着呢！你上回送我的香水，我这不时常用着吗”那飞说着就抖了抖衣服。 韩少听那飞又在那里挑事，便佯装生气，瞪了他一眼。 郭贝贝就说：“到底是小可爱乖巧懂事！” 那飞忙说：“别啊，我的公主，你刚那两声‘爷’可把我抬到天上去了！比那什么‘小甜心’‘小可爱’‘小书童’可听着舒服多了，别这么快就让我跌下来啊，以后就叫我‘小爷’吧！” 韩少摇头笑笑，不作声。 郭贝贝见韩少在笑，便跟那飞贫着：“好你个小东西，你都在我面前称爷了！我这真是失宠公主不如婢，落毛凤凰不如……不如那只鸟啊！” 韩少磨好了咖啡，倒了一杯递给郭贝贝，说：“看你说的！你怎么会失宠呢这几天没见着你，甚是想念呢！” 那飞抢过话茬说：“到底是胸怀天下的大少爷，心里装的人还真不少，见了张三说‘牵肠挂肚’，见了李四又‘甚是想念’！不知还有没有‘望眼欲穿’的” 郭贝贝接过咖啡，说：“哦还有‘牵肠挂肚’‘望眼欲穿’的都是谁啊” 韩少又递给那飞一杯咖啡，瞪眼说道：“小爷，请闭嘴喝咖啡好吗” 那飞接过，一脸认真地说：“闭嘴怎么喝啊让爷用鼻孔吸吗” 第74章 东方名猪（2） 郭贝贝乐得不行，笑着说：“算了，不说我也知道是谁！还说想我，这从初一都快过到十五了，也没见你哪天约过我呀！” “这不是看你朋友圈里每天晒各种party，怕打扰你social吗”韩少说着就坐到郭贝贝旁边，“怎么样，我的party queen，你每天那么忙，有捞到啥好资源，救助一下我们呗！” 郭贝贝喝了口咖啡，说：“帅哥倒是认识了不少，你要吗” 那飞瞟了韩少一眼，也喝起咖啡来。 韩少说：“你这不是存心挑拨我和那小爷的感情吗亏他还一直念叨你呢！” 郭贝贝说：“是吗念叨我啥不是诅咒我吧！” 那飞忙放下咖啡，接话道：“我可没说什么！” “你怎么没说刚betty不在的时候，你不是说我们的蔷薇app后劲不足，要再策划包装，讲故事吗”韩少冲那飞挤了个眼，又冲郭贝贝说，“我们正愁着呢，还是mark惦记着你，他说，要论讲故事，谁讲得过betty啊不是有你这个大作家在吗你给定制个剧情，来点爆点，赶紧让这都快枯萎的‘蔷薇’重焕新生吧！” “真的假的”郭贝贝看看韩少，又看看那飞，“我还有这本事” 那飞便帮腔说：“当然有！少爷现在迫切需要你的技术支持！” 郭贝贝大笑，可又不屑地说：“啧啧，技术支持这时候想到我是个作家了，某人以前不是还嫌弃我写的东西是狗屎吗” “我可没有说是狗屎，只是说偶尔……”韩少特别强调一下，“偶尔啊……写的有那么一点狗血！” 郭贝贝说：“对我来说，‘狗血’就是‘狗屎’的意思！” 三人正说笑着，前台来报，团拜的大部队来了。 郭贝贝便说：“好吧！好吧！你们就是想提高一下‘蔷薇’的载量呗！二位爷都开尊口了，我记着就是了！” 韩少和那飞相视一笑，前呼后拥着郭贝贝，出门迎接那团拜大军。 这团拜活动是东方集团内部例行的礼节，每年春节收假后的头几天，集团旗下的各分公司子公司之间都会互相拜访走动，微萌是因为延长了假期，团拜才排到了今天。这一波来微萌团拜的是各地产项目的一些领导以及威迈的韩兆等一行人，团拜的内容也无非是视察一下公司环境，问候一下员工，再开个茶话会。 午间，韩少就近在楼上的酒店安排了宴席接待来客，酒过三巡，又还未散席，大家便聊起闲话来，聊着聊着，半岛项目的李总忽然拉着韩少各种寒暄恭维，一会夸韩少年轻有为，一会又说希望微萌多照顾一下半岛项目云云。 韩少喝的微醺，忙说：“快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半岛有任何需求，我微萌一定竭力相助，义不容辞！” 韩兆就坐在旁边，他听韩少这么一说，便接茬道：“这一说起来，有件事还不得不提，眼下半岛那边是真遇到了点小麻烦……” 李总忙打断韩兆，说：“诶，兆总啊，大过年的，今天就不提那个了！” 韩兆却说：“正因为大过年的让您老如此为难闹心，所以才要说出来啊，问题不说出来，怎么能解决呢” 韩少不解，便问李总：“李总，您是我们的长辈，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在场的几个人瞬间都安静了。 韩兆说：“李总一向顾及我们这些晚辈的面子，也是不好意思开口。但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该说的总是要说的，都捂着不说的话，外人还以为其中有什么猫腻呢！” 韩少更不解了，愣愣地看向李总。 那李总却是一副欲说还休的为难样子，他以前是韩兆父亲的司机，都快到退休养老的年纪了却被安排进半岛的项目当了个后勤总管。 郭贝贝擦了擦嘴，插话说：“兆总要是有话就直说吧，别把李爷爷推了出来，我看你一副很想说话的样子！估计是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舌头闲着了吧！” 那飞在一旁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郭小姐真是会开玩笑！那我就说吧！”韩兆不紧不慢地说，“上回微萌那个众筹活动不是奖了一套房子给那叫什么‘董小姐’的住了吗我听地产那边说，她交不起个税，那兑奖协议就作废了，可这董小姐也是有本事，年前还是搬进去住了……” 韩少听韩兆这么一说，以为又要拿那20万的个税说事，他正欲辩解，却又听得韩兆继续说道：“当然，现如今奖的那套房子本就是微萌在用，不管是这董小姐有本事，还是微萌做好事，既然董小姐已经住进去了……” 这时，那飞忽然开口打断韩兆的话：“兆总，我插一句啊，大家都知道，那套房子现在虽然是给‘董小姐’在住，但其实是我在使用那套房子，‘董小姐’是我蔷薇app的签约主播，那房子是我给安排做工作室用的！” 韩兆笑着说：“那经理，这些套路就不用多说了，我说了，不管什么方法什么形式，她住进去了就算了，本来就是人家得的奖，要兑现的！” 原来，关于那20万的个税，韩少给出的解决办法是废除兑奖协议，微萌再以租赁的形式将那套房子作为直播工作室免费租给朱鹮住，期限仍是十年不变，那些已经对外公布的荣誉业主啥的名头也都不变。当然，这些仅是微萌和地产那边的内部协调，对外不做过多解释，微萌因为项目推广需要也实际拥有那套房子的使用权，这与其说租给朱鹮住，倒更像是雇了个看房的管家，只不过朱鹮本人也并不清楚这些“套路”。 韩少问：“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韩兆燃起一根烟，吸了一口，说，“当初既然对外宣称董小姐是蔷薇半岛的荣誉业主，那她就该为半岛的荣誉和形象负责吧这才住进去没几天的功夫，就惹得半岛那边的业主天天上门投诉，不太好吧！” 李总又接口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也怪那些业主太小题大做了！” 韩兆说：“话不能这样说，半岛的项目定位高端，业主对小区的生活环境当然是有品质要求的！” 韩少问：“业主为什么投诉” 韩兆反问：“你自己一心捧起来的什么幸运的angle，你自己不关注吗” 韩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那飞，那飞也是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韩少便说：“我关注的事情比较多，你就一口气说完吧！” “是啊，兆总你就一口气说完吧！那烟也别抽了，又那么多话要说，又要抽烟的，这就一张嘴巴，忙得过来吗你”郭贝贝帮着腔，可她心里又琢磨着，这都是来告那“小丫鬟”状的，怕是有好戏看了。 第75章 东方名猪（3） 韩兆真就灭了烟，拿腔拿调地说：“那董小姐住进去后，生生地把那洋房花园变成了动物园，闹得鸡犬不宁，乌烟瘴气，业主们能不投诉吗那可是高档小区啊！” 韩少给弄糊涂了，不解地问：“变成动物园是什么意思她在里面干什么了” 那李总便又接口说：“也没什么，就是她在里面养狗……扰民了！” “养狗扰民”韩少不由得想笑，问道，“现在小区里不能养狗吗” “这……”李总支吾着。 韩少想了起来，好像是哪天一晃眼在朱鹮的微博里看到过一些狗狗的照片，他便就拿起手机点开朱鹮的微博，翻出几张图来，亮给大家看：“她好像是养了一只斑点狗，不过，我想知道的是，养只宠物怎么就扰民了” “一只斑点狗那你还真是关注少了！”韩兆扫了一眼那些照片，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韩少发了几条微信，说道，“你自己看看！” 韩少点开韩兆发来的照片一看，那“绝色蔷薇”的小院子里除了有朱鹮晒出的那只斑点狗，还有各种独眼残耳缺胳膊少腿的阿猫阿狗，可以说是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 韩兆又说：“要是只养一只宠物狗当然没什么可她不知道从哪里弄些乱七八糟的野猫野狗来，每天闹得鸡飞狗跳的，有些简直像是得了狂犬症，给小区业主的人身安全带来……” 郭贝贝也瞅了一眼那些照片，她打断韩兆的话说：“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就这么点事还劳烦兆总你兜一大圈子跑来告状要是担心被疯狗咬，找物业处理不就是了！” 韩兆笑了：“那套房子又不属于小区的住宅，物业怎么管业主这又闹到了售楼部，可项目那边都知道那是微萌给安排住的，俗话说打狗看主人，这不是顾全微萌的面子吗今天借着闲聊的机会，我就给提个醒，询一下你们的意见！” 韩少正欲回应，郭贝贝却抢在前头说：“是哦，项目那边没询过来，倒是急着兆总了！听说兆总借着‘蔷薇女郎’海选，又收了三千佳丽，怎么还有心思管这野花野草的闲事真是管天管地管吃喝拉撒，不怕累着！” 韩兆胀红了脸，只说：“李总不是不好意思说吗我是不想岔这一嘴，可当初这奖房子的建议偏偏是我在股东议会上提出来的，而且现在四期蔷薇郡的销售工作是威迈在运作，我要是也坐视不管吧，别人还说我包庇什么！现在那小道消息不就在传……在传阿少跟那董小姐有个什么吗……” 韩少听到这话，倍感无语。 那飞笑着接茬道：“kris每天那么多事，哪还有时间扯些别的我刚也说了，那董小姐现在可是我的签约主播，要真有什么那也只能是跟我有关，何况并没有！兆总听那些流言干什么” 郭贝贝顺着那飞的话说：“就是，常听我老爹夸赞兆总志向高远傲视流俗，案头上摆的都是党政内参红头文件，也不知你是从哪里看起了流言八卦，那些无聊闲话能信吗当初还有人说你调戏过我呢那我是不是还要追着你证明清白啊” “你……什么跟什么啊！”韩兆难堪地哽住了。 郭贝贝便又傲娇地冲韩兆翻了个白眼！ 韩兆又说：“反正业主们反映的这些问题我是提醒过了，眼下是四期认筹蓄客的关键时期，老业主要是闹的太难看，影响可就大了，还是请微萌慎重处理吧！” 韩少笑了起来，郑重承诺：“谢谢兆总关心，微萌肯定会慎重的，我一定亲自处理好这件事情！” 韩兆也不再多说什么，午宴也便就此散席了。 送走客人后，一回到公司，那飞就抱怨说：“什么业主投诉，就是故意扯犊子让你难堪吧！你这哥哥是不是有恋弟情结啊处处针对你！不光鼻孔大，脸也是大的不要不要的，刚还在策划部那儿明里暗里地讽刺我们的app跟他‘蔷薇女郎’重名，怎么，难道我是借了他的光不成每天几万人用我的app,他那活动才冒出多大水花啊” “还有那李老头，分明就是配合起来演戏的，黄土都快埋到脖子了，还愿意给人家当提线木偶使唤。”郭贝贝应和着，却又说，“不过大鼻孔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那小丫鬟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八辈子没住那么好的小区，那养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 “不提那些了，明天要去半岛开会的，到时候去看看怎么回事吧！”韩少笑笑，脸上泛起一丝酒晕，“betty，刚才谢谢你了！” 郭贝贝面露娇羞地说：“是嘛！可得好好谢我，我为了你脸都不要了，那么不害臊的话都说得出口！” 那飞忙趁机问：“诶，那大鼻孔是真调戏过你吗” “调戏你个头！”郭贝贝翻了个白眼。 不过，在很早以前，韩少还在英国留学的时候，韩兆是追求过郭贝贝一段时间，可那也只是韩兆的一相情愿罢了！ 翌日，蔷薇半岛项目新一季营销分析会上，地产总部对四期蔷薇郡的营销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眼下房地产市场出现回暖迹象，四期要抓住利好确保在五一之前顺利开盘。虽然由威迈牵头运作的“蔷薇女郎”大赛在年前已经完成了相关的海选预热，微萌为蔷薇郡策划的一些推广方案也在按计划执行，项目知名度是有了提升，但是蓄客未达预期，今年开年又太迟，现在离五一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如此时间紧，任务重，压力大，各部门的工作节奏必须再往前提一提，宣传阵势再加大一点，有什么更有利的营销推广手段也要用上……这分析会耗了一上午，开完会也就到了饭点，韩少没有用餐，而是亲自开车并带上那飞专程赶去处理“养狗扰民”那茬事。 “绝色蔷薇”的小院里，朱鹮和林夕正满头大汗地插着篱笆桩子。朱鹮说，这里遍地蔷薇，美则美矣，就是过于单一了，赶明儿再暖和些，她要在这院子里种满百合，这才像是百合的家啊…… 忽然，一阵“喵汪”声闹了起来，原是韩少他们来了。 韩少站在院子门口不敢进去，他见那些伤残的猫狗左窜右跳的，惊问道：“什么情况这是” 第76章 东方名猪（4） “少总，飞总，你们怎么来了”朱鹮忙招呼韩少和那飞进来，又给林夕介绍道，“林夕姐快过来，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传说中的韩大少爷！那是飞总，你见过的！” “你好！你好！”林夕说着就伸出手来，一看自己满手泥巴，又缩了回来，只兴奋地冲韩少说，“妈呀，总在新闻上看到这大帅哥，今天终于见到活的了，这也太帅了，难怪那么多人想嫁给你啊！” 韩少一边尴尬地回礼，一边捂着鼻子迈进院子，他原本就怕有毛发的东西，更何况眼前的这些猫啊狗啊毛发凌乱脏兮兮的，他再次问道：“这是什么情况这从哪里弄来的猫啊狗的” 朱鹮一边叫韩少莫怕，一边解释了起来。 原来，东东回法国去了，林夕又忙着跑出租车，“8787”里留下的那些猫狗一时没了主人。更重要的是林夕现在特忌讳狗，她夜里一听到狗叫声，总觉得是那只被撞死的狗回来追命索债的，如此这般，照顾那些阿猫阿狗的重任便就落在了朱鹮一人身上，朱鹮见这“绝色蔷薇”自带小花园，就把它们带到这边来养了。 那飞听完朱鹮的解释，便说：“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爱心啊！” 朱鹮忙说：“我当然有爱心了！你总不能因为人家残疾了就歧视人家呀，它们也是有自尊的！我定期给它们洗澡，打疫苗，可用心了。” 韩少又看了一眼那些猫狗，就不像有经常洗澡的样子，他忽又看到了一只斑点狗，便问：“它就是那奥斯卡” “对啊！你怎么知道它的名字”朱鹮欣喜地问。 韩少说：“看你总在微博里晒它！” 那飞补充说：“微博晒完，直播里晒，能不知道吗” 朱鹮又欣喜地问：“你还看我的直播啊” “肯定要看啊，默默地监视你！”那飞见奥斯卡毛色干净，身体健全，便又笑着说，“它恐怕是这院子里唯一一只健全的狗吧！” 韩少也笑了：“所以才会只晒它啊！” “哪有，说的好像我嫌弃其它人一样，只不过奥斯卡是要听话一些！”朱鹮尴尬一笑，又唤来奥斯卡，抱起来亲昵着。她嘴里这样解释，可在她心里，确实是有那么一点虚荣心。其实，不光是这晒狗只晒好看的，自从住进了这花园小区，被粉丝们夸为网红，她便越发虚荣了，还清理了微博，把那些觉得“low”的东西都删了。 韩少也是被那些精心选景，又修的美美的遛狗照片给误导了，他一直以为朱鹮的爱宠就只是那只斑点狗，谁想却有这么一大家子伤兵残将。顿了顿，韩少便又问起了业主投诉的事。 可朱鹮却说：“我没听到有谁投诉呀！这些小猫小狗都很乖的，就在院子里呆着，又不惹事，投诉个什么” 林夕也忙跟着作证：“对，真的没有人投诉！这里的邻居很友好，刚还有人送宠物玩具过来呢！” 其实，韩少在来看朱鹮之前早就知晓售楼部那边并没有接到业主投诉，只是物业那边的几个清洁工一直在发些牢骚罢了，而那些发牢骚的人又都跟那李总沾亲带故的，这其中的名堂，韩少自是心里有数，可他又觉得借此机会给朱鹮敲敲警钟也好。 在离开“绝色蔷薇”之前，韩少便又故作姿态地做了一番严肃交代，无非是要朱鹮严格遵守小区物业管理规定，不惹事不扰民等等。那飞还提议在院子里做一个大点的木房子，算是萌宠之家，放在院子里也会显得和谐有序些。 朱鹮和林夕自是连连作保，万分感激，目送他们的车子远去。 一会儿，那车子又开了回来，朱鹮忙迎上去问：“怎么又回来了是还有什么没交代完的吗” 韩少摇摇头，说：“是mark憋不住了，非得又跑回来先跟你报个喜不可！” “报喜”朱鹮愣愣地问，“喜从何来” 那对朱鹮来说还真是件喜事，待那飞说完来由，朱鹮高兴地跳起来，吓得那些猫狗又是一阵“喵汪”乱叫。 原来，在今天的分析会上，那飞提出建议，不管是“蔷薇郡”，还是“蔷薇女郎”，还是微萌新弄的“蔷薇”app，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血缘──“蔷薇”，现在为了加强造势，微萌会在“蔷薇”app自身的宣传里也带上蔷薇郡的信息，营造集体造势的阵势。 那飞的建议得到蔷薇郡项目负责人的认可，那负责人还说蔷薇郡的一些户外广告里也可以加上“蔷薇”app的内容，只要微萌提供些素材即可，大家是互相借力，争取好好地燃烧一把。 那飞本就准备给“蔷薇”app増拍几支新的平面广告，这次资源整合，刚好可以扩大宣传，至于这广告的模特，他刚在路上灵光一闪，想到了朱鹮，就跟韩少提了，没想到韩少也说好，二人便又转了回来，跟朱鹮聊了这些想法。 朱鹮听说要拍广告，兴奋地飘飘然，直愣愣地问：“我这样子可以吗我好像又长胖了，会不会不上镜” 韩少打量了一下朱鹮，每逢佳节胖三斤，她那脸蛋跟年前比起来，确实更圆润了。 那飞却说：“这怕什么，我们本来就要的是满满的素人感，再说了，实在不上镜，不是还有ps嘛！重点是你这个‘董小姐’确实是那些主播里最有话题点的，既然要做推广，当然就得选有话题的！” 朱鹮又乐得跳起来。 林夕也羡慕得不得了，连夸朱鹮是真要当明星了。 可朱鹮却又问起：“那这些广告里会介绍我吗如果有介绍，可以不提‘董小姐’吗” “为什么啊”那飞不解。 “我又不是董小姐！”朱鹮回答道。她心里想的是，这“董小姐”本是百合的网名，传播的太广，怕又生出什么岔子，不如趁这个机会淡化这个称呼，单纯做自己。 那飞自以为意会，说：“虽然你不是歌里唱的那个‘董小姐’，可那是你的标签啊！不提‘董小姐’提啥” “我的标签多着呢！朱鹮可是国宝，‘东方宝石’啊，‘吉祥鸟’啊，还有‘小猪’啊，都是我的标签！”朱鹮一口气数出一堆。 “小猪”那飞笑着问，“‘猪头’的‘猪’吗” 朱鹮也笑着说：“对啊！其实我不光是一只名贵的小鸟，我也是一头可爱的小猪啊！” 那飞又说：“哈哈，哪个女孩子愿意给自己贴上‘猪’标签的！” 朱鹮却说：“没办法咯，这是姓朱的宿命，不管跟猪有没有关系，都会扯上去,我第一个网名还叫‘猪斑掌’呢，也是‘猪头’的‘猪’，但是，是‘斑点’的‘斑’，‘巴掌’的‘掌’，有意思吧，因为我当过班长，哈哈，反正不要叫‘董小姐’就好了……” 那飞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韩少便建议说：“那这叫啥新名号就再议吧，一时半会也定不了！我还急着回公司呢……” 第77章 东方名猪（5） 这一说“再议”就拖到了正月十五。 元宵节那天，那飞召集策划部门开了一下午的会，团队上下就蔷薇app和蔷薇郡整合推广的相关事宜做出了详细策划。那飞本来是准备让大家早点下班好好地过个节，却不想到头来还为此多加了两个小时的班。 散会后，那飞坐在会议室里给朱鹮打起了电话，他告诉朱鹮说，经过团队的头脑风暴，暂时拟了两个新名号，分别叫“ipig蜜”和“ipig酱”，让朱鹮二选一，还解释说“ipig”是英语“i’m pig”演化来的，符合朱鹮的“猪”标签，“蜜”和“酱”都是时下流行的亲昵表达，连广告词都想好了，说是“iphone！ipad！i-pig!i’m pig……” 电话那头，朱鹮是听得云里雾里，她说：“听着蛮好玩的，要不，你让我好好地适应一下，研究一下，再来挑挑” “没问题啊！这样吧，你明天上午来公司一趟，刚好参加一下周五的例会……”那飞同意朱鹮慢慢挑选，等挂了电话，他这才发现韩少已在身后站了半天。 韩少学着那飞的调调说：“iphone！ipad！i-pig!真是洋气的不要不要的！” 那飞翻了个白眼，说：“这忙了一个下午，某人也不知道送个下午茶过来，还在这阴阳怪气地鬼叫！” 韩少说：“还整什么下午茶啊，我点了外卖送你房间去了，待会儿上去陪我爽一把！” 那飞说：“怎么，今天可是元宵节啊，晚上府上没有家宴吗” “有哦！”韩少一叹，又说，“但是我已经推了！你都好几天没陪我玩了，早就痒痒了！” 那飞又翻了个白眼，疲惫地按了按晴明穴。 韩少便也伸手在那飞肩上按捏起来：“累了吧我的小乖乖！待会儿玩起来就放松了！” “小乖乖……你是betty附体了吧一天一个花样！”那飞嘴里贫着，却又享受地闭上了眼。 韩少又用一副肉麻兮兮的语气说：“我跟betty可不一样，我是发自内心地觉得你是我的小甜心！小可爱！小乖乖！把你弄到上海来，真是我‘最重要的决定’！” “我的妈呀！”那飞叫了起来。 “我愿意，每天在你身边苏醒……”韩少却深情款款地唱了起来。 “死开啦！”那飞一把推开韩少，故意问，“那betty呢她是你的什么” “她”韩少暧昧一笑，不作回答。 那飞说：“笑什么人家可是千金小姐之躯，还是当红大作家，甘心当你的小秘书，你可不要太怠慢人家了。” 韩少说：“你就少拿这个怼我了！” 那飞说：“我可不是怼你，人家betty为了你是真的蛮拼的！” 韩少就又只是笑而不语。 那飞一脸较真的表情：“你别老笑着搪塞啊！你托她办的事，人家可是出大力了！” “什么事”韩少问。 “你不是让她给‘蔷薇’整点刺激嘛！这才三天的功夫，下载量忽然就蹭蹭地暴增了10万，你说牛不牛”那飞边说边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一份报表，要韩少来看。 “10万这么多”韩少俯身看着那份报表。 监测数据显示，蔷薇app的下载量突然暴涨了两天，截止到下午确实已有10万多增量了！ 韩少惊呆了，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她干的” “我猜的啊！”那飞说，“你没看她朋友圈发的吗” “朋友圈她发什么了”韩少又问。 “你自己看！”那飞说。 韩少拿出手机，翻开郭贝贝的微信朋友圈，却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他又刷新了一下，这才看到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写道：“出色完成任务，坐等领导嘉奖！” 那条朋友圈的配图是一张郭贝贝扬着剪刀手的自拍，底下有很多人点赞，那飞也有留言评论，他问郭贝贝说的是什么任务，郭贝贝只回复说那是“少爷的命令”！ “你近期还有‘命令’她干别的吗”那飞合上笔记本，问着韩少。 韩少摇摇头。 “这就对了！”那飞说，“那不就是那天你说的事嘛！” “可是……”韩少刚一开口，门口却有人在敲门，他抬头一看，见是财务部的会计小张，便先示意她进来，又接着把话说完，“可是她这是干什么了，这么厉害” 那飞耸了耸肩，表示不知。 韩少这才问小张：“你还在加班吗” “手头上有点事刚弄完，正准备走，刚听到你的声音，就过来看看，找你签个字！”小张说着就递给韩少一张单据。 韩少接过单据一看，见是一张报销表，便拿起桌上的笔准备签字，忽又瞅见报销人是郭贝贝，他便多看了两眼，只见那“支出事由”一栏填的是“推广经费”，一共支出了5万元，韩少问：“这笔钱用来推广什么的” 小张解释道：“我也不大清楚，下午betty姐给我的，问我能不能报销，也没有发票什么的，说是不能报就算了，我就想先询一下你，可你下午不在……” 那飞拿过那单据一看，确实是没有贴附什么发票。 “那先放我这里吧，我了解一下是什么情况！”韩少说。 “好的！那我先下班了！”小张摆了摆手，“少总，飞总，拜拜！” “拜拜！”韩少微笑点头。 “汤圆节快乐！”那飞补充一句。 “谢谢！同乐哈！”小张开心地走了。 韩少立刻给郭贝贝打起了电话。 郭贝贝接到电话，以为韩少是要约她闹元宵，当听到是问推广app的事，又以为韩少是来嘉奖自己的，便就各种得意撒欢。 韩少却只问郭贝贝到底做了什么推广，那拿来报销的五万又花在了何处 郭贝贝依旧各种得意撒欢，可她又禁不住韩少再三追问，这才说是在淘宝上找人做的推广，没有发票，但是可以提供支付宝截图，如果不能报销就算了，算是友情赞助，说完这些，郭贝贝又一个劲儿地嘲笑那飞笨，说有万能的淘宝，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末了，还问韩少要怎么打赏她。 韩少开的免提，那飞在一旁听到这些彻底懵圈了，他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因为监测的数据显示下载用户均来自同一ip区域，郭贝贝是花五万刷的下载量啊！ 第78章 东方名猪（6） 韩少可不止懵圈，他都要爆炸了，他当即对着手机怒不可遏地训斥郭贝贝胡闹！ 郭贝贝顿时觉得万分委屈，直嚷着：“你让我帮忙，我帮你便是，钱我是花了，但效果也是有的啊，而且我都说了，不能报销就不报，我也不在乎那几个钱，你凶什么凶啊” 韩少觉得简直是不可理喻，他强调说：“这不是钱的问题，你的钱你爱怎么花怎么花，可不能干这捂鼻子哄眼睛的事啊写不了故事就不写，也不至于去买‘僵尸’刷单啊，这要是传出去，不是要被业界笑死吗” 郭贝贝听到的重点是韩少骂她写不出东西，她辩了两句，却又不知怎么的又扯到韩少嫌她写的东西都是“狗屎”的问题上来，她也被激怒了，跟韩少大吵了起来。 那飞也是气极，对于一个新推出的app来说，这样不顾后果地造假刷量，根本就是自毁前程。 闹元宵，闹元宵，这元宵佳节，他们仨便就这样“闹”开了！ 而此时在“8787”，却是另一番温馨喜闹的画面。 桂姨家里，朱鹮一边往嘴里塞着汤圆，一边赞不绝口地说：“桂姨的手艺真是太赞了，这比外面买的q弹多了！” 桂姨叹了口气，嘀咕了两句，好像是说，手艺再好又能怎样，那老魏又吃不到。 容阿婆抱着大头儿子，听桂姨这样叹气，就开起玩笑来：“哦哟，看来我们是不该吃的啦！那老魏不过是回家过个年，这才几天啊，就有念想了哟！” 桂姨就骂了一句：“个贼老婆子，汤圆都粘不住你那张老嘴！” 朱鹮朝林夕一笑，小声说：“少女怀春也不过如此吧！” 林夕也小声应着：“去你的，你这没大没小的！” 容阿婆舀起一颗汤圆，刚送到大头儿子嘴边，她又忙收回手，自己一口吃下，然后哄着大头儿子：“大头乖，大头听话，汤圆是糯米做的，吃多了要肚子疼！” 桂姨见状又骂道：“个贼老婆子，自己吃得比谁都多，倒不怕肚子疼了！” “哦哟，我给你家一老一小做牛做马，吃你几个汤圆了不起的啦！”容阿婆放开大头儿子，找了个纸碗，她又捞走了大汤盆里剩下的几颗汤圆，说是要打包带回去给老公尝尝。 桂姨便又骂了起来：“嘿，贼老婆子，还连吃带拿的！” 容阿婆却说：“这也没几个了，今天不吃完，放明天要坏的！” 桂姨说：“这冷的天气能坏贪吃也不要瞎扯理由的好不啦！” “我跟你讲，做人不能太吝啬了，你这守着金山银山只进不出的，老天爷看不过去，也要想法子收回去的！”容阿婆端着碗瘸着腿，一边出门一边碎碎念，“我这不是咒你，懒得跟你这老太婆讲这些大道理，你也听不进去的……” 桂姨则倚在门边继续跟容阿婆打着嘴炮。 林夕看着汤盆里剩下的寡水，叹道：“小宽没口福了，本来那剩下几颗还想留给他的。” “那我拍一个馋馋他！”朱鹮说着就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碗里的几颗汤圆拍了起来，她还用汤匙舀起一颗，找各种角度拍，又精选拍的好看的，再用美图软件加上一些效果，最终展现在林夕面前的完全一副美食宣传照的感觉。 林夕赞道：“这人红了，拍出来的照片都不一样了。” “那当然，这是有讲究的嘛！”朱鹮说着就给小宽发了过去，还跟小宽说这算是帮他吃了！ 一会儿，小宽回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他拿个大勺子，站在一锅汤圆边，还发来语音：“我……我有一锅呢！” “你看你弟弟傻不傻……”朱鹮把手机递给林夕看。 林夕看乐了，笑道：“猪才这样吃吧！” “你姐说你是猪呢！”朱鹮回复完小宽，又把修好的美图发到微博上，忽然惊叫起来，“天啦！” 林夕问：“怎么了，傻弟弟又发啥雷图了” “出事了！”朱鹮继续叫着。 “出啥事了”林夕紧张地问，“傻弟弟怎么了” “不是小宽！是外滩出事了！踩踏事故！说是伤了好多人！”朱鹮一边翻阅着微博新闻，一边转述，看到激动处，她还点开照片给林夕看。 桂姨刚戴上耳机准备听戏，一听出事了，也凑了过来，她看到那新闻照片，叹道：“这些个鬼，大过节的不在家团圆，都跑出去凑热闹，这人多的地方啊，不要往那里挤，就为了看个激光灯，命都不要了！” “是啊，太恐怖了，现在的人就爱凑热闹。”朱鹮拿回手机，继续刷着新闻，“08年奥运会的时候，我去汉口的江滩看火炬传递，就被困住了，整个江滩全都是人，我那时候小，刚上初中，差点中暑了！” “08年好久远啊！那年我才刚拿驾照。”林夕说。 “没事不要出去凑热闹！阿门，主保佑！”桂姨做起了祷告。 “哦哟，据说是有人在外滩撒钱炫富引起的，你看这抢钱的画面，好疯狂啊！”朱鹮继续报道着刷到的最新消息。 “个小赤佬，这不是害人吗！阿门！”桂姨继续祷告。 林夕说：“这人是不是神经了啊，这么跟钱过不去，还往外撒” “这种人就该抓去坐牢的，他不是爱撒钱吗那就把他的财产全部没收，全撒出去！”朱鹮一边义愤填膺地说着，一边就加入了微博声讨大军，她除了谴责那撒钱炫富的恶行，还号召网友来人肉那炫富肇事的人……这位“春光灿烂猪小妹”现在可是坐拥十万粉丝的网红大v，这样的热点新闻怎么能落人之后，她刷的不亦乐乎，直到大头儿子要睡了才跟林夕回家去。 第二天早上，林夕早早地来喊朱鹮起床，朱鹮却赖在床上不动。 林夕提醒说：“你不是说要去开会的吗还要不要送你去地铁站了” 朱鹮这才惊起，慌忙洗漱完毕后，便跟着林夕出门了，路过贱三爷家门口的时候，她还顺走了那报箱里刚送来的报纸。 林夕开着车，朱鹮稳坐在副驾驶上翻看着报纸，忽听到收音机里报道说：“昨晚外滩观景平台发生一起踩踏事故，共造成6人受伤，截至记者发稿前，除一名重伤患者因为年纪较大仍在抢救外，其他伤者均已出院，另据现场目击者称，该起事故是因为有人在事发现场抛洒现金引发哄抢所致，目前，警方正在多方取证调查中，本台将继续密切关注……” 朱鹮叹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报纸上都看不到消息，难怪报纸卖不出去了，太滞后了！” “网上不是有吗”林夕说。 朱鹮一本正经地说：“我这不是想找点权威的官方报道吗我现在好歹是个大v，有些东西不能瞎说的，谣言转发过500要坐牢的！” 林夕摇了摇头，只听得朱鹮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 第79章 东方名猪（7） 一个多小时后，朱鹮辗转换乘了两趟地铁赶到了微萌，她跟前台表明了来意，却被告知例会十点才开始──她来早了，比韩少那飞这些领导来的还早。 朱鹮被安排去休息室等候。那休息室不大，落地窗正对着外滩，凭窗望去，不远处的东方明珠塔在朝阳的映射下，格外耀眼。她端起前台给的咖啡，举杯对着明珠塔，拍了张照，发了条微博：“就在不远的江对面，昨晚发生了一件悲惨的事情，此刻的心情如这杯咖啡，苦！” 发完微博，朱鹮抿了一口咖啡，真的是好苦啊，像是没加糖，巨难喝，可是难喝的大概就是好的吧她这样想着，便又咽下几口。 “ipig!这么早就来了啊！”身后传来那飞的声音，朱鹮回头一看，那飞正站在休息室门口。 朱鹮还不习惯这个洋名，只应道：“飞总，你也很早啊！” “我就住在上面，当然早了！”那飞招呼着，“走吧，去办公室坐坐吧！” 朱鹮放下苦咖啡，忙跟了过去。 那飞边走边问起：“怎么样给你起的那两个新名字，想好选哪个了吗” 朱鹮昨晚光顾着刷微博，竟把选名字的事给忘了，她支吾着说：“啊一个叫‘蜜’……还有个叫什么来着” “是‘ipig蜜’和‘ipig酱’！”那飞暴汗，他推开办公室的门，“你昨晚没想吗光顾着吃汤圆了” 朱鹮不好意思地跟着进去：“哪有！我追新闻去了！” 那飞往沙发上一坐，问道：“什么无聊八卦比我交代你的事情还重要啊” 朱鹮连忙解释：“不是无聊八卦啊！是重大新闻！” “什么新闻”那飞不满地问。 朱鹮瞪大眼睛反问：“你不知道吗昨晚出大事了，微博都要炸了！” 那飞摇摇头说：“昨晚喝懵了，睡到早上才醒，发生什么了” “那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喝花酒！”朱鹮夸张地叹着，“那你现在赶紧看看！亏你还搞什么新媒体！” 那飞觉得莫名其妙，他刷起了手机，边看边说：“我来看看哈……今天是2015年3月6号……二十四节气的惊蛰……《穹顶之下》被封，已从各大网站下架……《木星上行》今日上映……你是要说《穹顶之下》吗” 朱鹮摇摇头。 那飞说：“你直接说不就完了吗什么大新闻啊” 朱鹮这才说：“信了你的邪，外滩出了踩踏事故，你说是不是大新闻” “踩踏事故”那飞便又搜索起关键词，这才看到有关外滩踩踏事故的内容，他点开相关话题链接，是有很多跟帖，再一看，那些内容里很多都是转发自朱鹮的微博。 朱鹮站在一旁，伸长了脖子问：“看到了没这不满屏都是吗” “看到了！哪想到你还忧国忧民啊！”那飞一边应着一边继续看朱鹮发的那些微博，“还‘外滩告急’，你能不瞎整这些词吗” 朱鹮说：“那该怎么说我这不是着急吗那么多人受伤！好多人差点被踩死了，有个老奶奶现在还在抢救中呢，你说这撒钱炫富的人是不是罪大恶极” “如果传言属实，确实罪过！”那飞说着也随手转发了一条微博，“可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对于这种人，警察会去抓他，法律会处罚他，你就不要乱操心了！” 朱鹮嘴一撇，说：“我这怎么叫乱操心呢” 那飞便问：“你在现场吗你亲眼看到有人撒钱吗你确定人家是在炫富吗都只是网友在说，最终要以警方的调查结果为准，还有，刚看几个政府部门的官微说是踩伤6个人，怎么到你这里变成踩死好多人了你这张牙舞爪地乱说一通，还说什么人肉出来了让大家每人踩他一脚啊，分光他的财产啊，这不是乱搞吗” 朱鹮被问得理亏，只说：“张牙舞爪你可真会用词！” 那飞又说：“好了，好了，不扯这些了！我也不是怪你，就当你是关心则乱吧！那么现在，我的朱大小姐，你是不是该想想到底选哪个名号呢” “这……那我就想想吧……”朱鹮有点小郁闷，忽又感到小腹隐隐作痛。 “你怎么了”那飞见朱鹮表情痛苦，便蹙眉问道。 “不舒服！”朱鹮一脸难受的表情。 “怎么一让你想问题就不舒服了！”那飞以为朱鹮是在作戏。 “我……是真不舒服……”朱鹮痛苦地应道，又问那飞要热水喝。 那飞看着朱鹮那痛苦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就给她倒了杯热水。 朱鹮轻轻地喝了两口水，解释说：“可能是刚等你的时候喝了咖啡的原因吧！” 那飞又问：“喝咖啡怎么会肚子疼你不会是汤圆吃多了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不用，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过一会就好了。”朱鹮面露尴尬，她心里清楚，是那痛经的毛病又犯了。 可那飞哪里知道朱鹮有痛经的病根，他仍坚持要朱鹮去看医生。 朱鹮便说：“哎呀，真是个猪脑壳！女孩子每个月不都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嘛！” 那飞恍然大悟，尴尬一笑，问：“那你现在好些了没” 朱鹮点点头：“一阵阵的，这阵子算是缓过去了。” “那你休息一会儿再想，我先不打扰你了！”那飞说着就起身走到窗前，他拉开了窗帘，温暖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还有些晃眼。 “一定要选吗”朱鹮问。 “必须要选！你要不选，大家就帮你选！”那飞说。 朱鹮又郁闷起来，静了片刻，忽又问：“那能两个都不选吗” “都不选为什么啊”那飞回过头问道，“你觉得这两个名字都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朱鹮为难地说，“那什么ipig，蜜也好，酱也罢，实在是拗口，听上去洋气的，可跟我太不搭调了，好不习惯的！” “怎么不搭调了”那飞问。 “反正就是不搭，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就像是……像是……”朱鹮想了一下，“就像是把betty那些洋气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一样。” 那飞哭笑不得：“你怎么这样抬别人损自己啊还betty的衣服，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朱鹮撇嘴说道：“也不是没被她损过，她还说我头发含在嘴里就出门呢！” 那飞听了这话就更是笑了，他能脑补出郭贝贝损朱鹮的那些画面。 第80章 东方名猪（8） 朱鹮忙说：“你别笑！说真的，我以前整过一个英文名，叫peppa，用了两天就甩了，叫不习惯！而且你给我设计的那些词，什么iphone、ipad都冒出来了，苹果又没给我一分钱，凭什么给它做广告！” 那飞说：“那照这样说，你是觉得大家策划的不好了” 朱鹮说：“没说你们策划的不好！反正是觉得不合适嘛！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的话，那你直接帮我定一个好了！” 那飞细想了一下朱鹮那番话，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就摇摇头说：“不行！” “为什么”朱鹮问，“其实两个都很好，可能是我在作怪吧，你是想给块肉我吃，可我却消化不良，但总不能因为我耽误你们的工作啊，你赶紧定吧！” “定什么定给你取的名，你都不满意，别人就更不会满意了！”那飞郁闷地说道，顿了顿，他又问，“那你想要哪种感觉的你给个方向，我让大家再想想” 朱鹮连连摇头说：“我又不懂这些，你们想呗！” “想你个大猪头，我们想好的你又不要，大早上整的我一点心情都没有了！”那飞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死了，破事一堆！” 朱鹮就开玩笑说：“要是这么让你头疼，那就叫我‘大猪头’呗！如果能让你舒服点的话！” “你倒是去整个猪鼻子猪耳朵啊！”那飞看了看表，坐到电脑前闭目冥思，“不跟你废话了，让我静静吧！” 朱鹮便不吭声，只捧着水杯捂手，她又走到窗前，欣赏起外面明丽的景致，一时望得出神，杯子拿歪了，洒出一点水来，她甩甩手，忽然注意到杯子上印的一些字，又再望了望窗外，说：“诶，我倒是想了个名字，你看行不行” “啥”那飞眼睛都没睁。 朱鹮笑着吐出四个字：“东方名猪！” 那飞依旧不睁眼，伸手指了指窗外，说：“你跟它要版权去！” “哎呀，不是那个东方明珠！”朱鹮连忙跑到那飞的办公桌前，解释道，“是‘名字’的‘名’，‘猪头’的‘猪’！” “‘名字’的‘名’，‘猪头’的‘猪’”那飞这才睁眼。 “对呀，名字叫猪，简称‘名猪’，你理解为‘有名的猪’‘名贵的猪’就更好啊！”朱鹮说着就扬起了手中的杯子，“你看你们那广告，‘东方名居’，可不就是‘有名的’‘名贵的’意思！” “东方名猪……东方名居……”那飞顺手也拿起一支纸杯。 那是为蔷薇半岛地产项目定做的广告纸杯，上面印着醒目的标语：东方立厦置业，东方名居典范。 朱鹮又说：“还有啊，在我们武汉话里头，‘猪’也是念‘居’的音，‘东方名猪’就念‘东方名居’，是不是很有意思” “居……猪……一头名贵的猪……一头著名的东方之猪……”那飞琢磨着，不禁笑了起来，“你也是敢想！” 朱鹮往沙发上一趟，欢快地说：“为了出位啊！你以为当网红那么容易再说了，‘朱鹮’本身就名贵，别人想当名人，我就当一头‘名猪’好了，哈哈，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 那飞不置可否，他模仿着朱鹮的武汉话发音，继续揣摩起来。 三月初的上海乍暖还寒，可一旦出了太阳，倒也春光明媚，令人心怡。 朱鹮突发奇想说的“东方名猪”四个字就像那透进室内的阳光一样，为那飞照亮了新的方向。那飞打开电脑，快速地敲打着键盘，记录下一些新想法，他刚一写完，却发现朱鹮又是一副不舒服的样子，便问：“那啥又发作了” 朱鹮皱着眉解释说：“不是，是突然有点头晕，可能是没过早吧。” “过早”那飞不懂。 “就是吃早餐的意思啊！武汉话！”朱鹮解释着。 那飞说：“那你怎么不吃早餐呢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朱鹮说：“昨天晚上多吃了两颗汤圆，怕是又要长胖的，我不能再胖了，再胖怎么拍广告啊！” “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不吃早餐更容易发胖，更何况你还有病在身！”那飞连连摇头，硬是让朱鹮去“过早”，还说就去楼上的柏悦，报他的房号就行。 朱鹮拗不过那飞，又听说是柏悦，便想着能尝尝超五星级酒店的早餐长什么样子也好，就上去了。 那飞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时间，快九点钟了，昨晚他被郭贝贝买僵尸号刷量的事闹得极其郁闷，就跟韩少一起跑酒吧去发泄了一番，喝高了点，整的现在还有点头疼。此刻韩少还没来上班，那飞便又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明珠塔出神。 忽然，韩少急匆匆地推门而入，郭贝贝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mark,待会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你自己主持！”韩少语速急促。 那飞正要问为什么，却又看到郭贝贝双眼红红，似刚哭过，他便问道：“怎么了，某人一大早上又被批评教育了” 那飞刚一问完，郭贝贝就哭了起来。 韩少关上门，神色凝重地说：“betty闯祸了！” “又闯什么祸买号买出那大的祸害，还嫌不够吗”那飞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还没消气的味道。 郭贝贝就哭得更大声了。 “她闯大祸了！”韩少一副很棘手的样子，“你听到消息没” 那飞问：“什么消息” 韩少说：“昨晚外滩出事了！” “外滩出事”那飞一愣，瞬即反应过来，“你是说那踩踏事故” 韩少点点头。 “那跟betty有什么关系”那飞边问边极速展开联想。 韩少看了郭贝贝一眼，叹起气来。 那飞便又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看向郭贝贝：“莫不是网上传言的那撒钱炫富的就是你” 郭贝贝一边抽泣一边说：“我没有炫富！我那不过是一时气不过，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啊！” “胡闹啊！”那飞惊呆了，“你是疯了吧！” 韩少拍了拍那飞的肩膀，劝说道：“算了，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她现在也很后悔很害怕。” “是啊！”郭贝贝哭着说，“我哪知道会弄成这样，昨晚都快被你们俩气死了，就约了几个闺蜜唱歌去了，一宿没睡，还是早上看到的消息，感觉时间地点好像都对上了，我吓得谁都不敢说，就来找你们……” “干了这么缺德的事，你还有心思去唱歌”那飞又急又气地问道。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嘛！”郭贝贝哭着辩解，“当时在跟你们吵架，气得随手一撒，钱就满天飞，好多人来抢，我怕会来抢劫我，就赶紧撤了，可心里还是气不过，才又去唱歌发泄的，你们昨晚不也是去酒吧疯了一宿吗说是喝得披头散发！” “你还有理了我们那不也是……”那飞气急，一时语塞，缓了缓，他又问，“不是，你是怎么就跟钱有仇，要往外撒呢你给我整的那幺蛾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来来来，你给我好好说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一而再，再而三，干出这些脑残的事” 第81章 大祸小祸一起闯（1） 在那飞的指责和追问下，郭贝贝呜咽着哭诉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郭贝贝刚去财务部填完报销单就被一位不久前在party上新认识的朋友喊去外滩吃饭，郭贝贝本不想去，可她又推脱不过，便只好赴约。 郭贝贝的那个朋友开了一家网络营销公司，郭贝贝就是托他刷的10万下载量。那一顿饭他们两个人大概吃了两个钟头。席间，那朋友对郭贝贝是各种恭维讨好，郭贝贝也被那各种高帽戴得舒服极了，她正飘在天上得意的时候，却被韩少打来电话一顿臭骂，一时间颜面扫地。 与那朋友告别后，郭贝贝坐在自己那辆carrera里十分窝火，她自言自语地数落着韩少的各种不是：三年前，你韩少闹市飙车，险些酿成命案，你躲到伦敦跟那小书童卿卿我我的日子里，是我郭贝贝不顾天下人耻笑，悉心写就《上海绝恋》，用“魔都新少”为你正名，你倒好，不感恩也就罢了，平日里还跟你那好基友时不时地对我冷嘲热讽，现在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要素质没素质要品味没品位臭丫鬟气我，我送你上万块钱一瓶的香水，你转头就给别人喷脚了，现在你托我帮忙，我自己贴钱帮你，说了不能报销就不报，你还不爽了我郭贝贝是谁我会在乎你们老韩家舍的那口饭吃你说我跟钱有仇，不砸出去不满意，对，我就是跟钱有仇，怎么着了 郭贝贝越想越气，就把手里拿着的一个信封往副驾上一甩，那是约饭的那朋友硬塞给她的5000块钱返点。郭贝贝瞅着那信封心想，我都不报销了，返不返点不都是我自己的钱她正气愤着，却又瞅见后窗上有张纸，她下车一看，是被贴条了。郭贝贝四处张望着，心里十分恼火，那么多人停这里，怎么我就不能停了可最让她恼火不是那区区一张罚单，她撕条时才发现，后备箱上居然被人泼了一碗面汤，这可不是以前那辆拿来练手的“葫芦瓢”啊，这辆崭新的carrera可是她的新欢！那一瞬间，郭贝贝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她气得大骂：“我靠，你们这帮穷逼，瘪三，不就是妒忌开好车的吗，不就是缺钱仇富吗……”她放眼望去，外滩观景平台上像是一片欢乐的海洋，她便又抓起车座上的信封，跳上台阶，对着观景平台上一撒，喊着：“来呀，本小姐有的是钱，你们不就是妒忌我钱多吗……” 这时刚巧又起了大风，一时间粉色的钞票漫天飞舞，四周的路人纷纷围过来捡钱，人越集越多，有人还哄抢厮打了起来，郭贝贝见势头不妙，赶紧跳上车开车走人，这一通发泄，她心中是觉得解气不少，可那解气之举便就酿成了如今的祸事！ 那飞听完郭贝贝所讲，更是来气，他正想再训郭贝贝两句，朱鹮回来了。 朱鹮饱餐一顿后，觉得元气满满，她见韩少和郭贝贝也在，就笑着打起招呼：“早上好！你们都在啊” “你怎么来了怎么哪都有你啊出去！出去！”郭贝贝见是朱鹮，瞬间不哭了，无比抓狂地喊了起来。 “我来开会的啊！”朱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韩少示意郭贝贝别闹，又跟朱鹮说：“开会的时间还没到，你先去会议室等等吧，我这有点事要处理！” 朱鹮“哦”了一声，她看了看郭贝贝红肿的眼睛，心想，这一大早又整的哪一出可她又不便多问，只好默默地出去了。 韩少又安慰了郭贝贝两句，再又跟那飞说：“你觉得现在怎么办才好她早上急急忙忙打电话告诉我这些，我脑袋也是要炸了！” “你脑袋要炸了微博早就炸了！”那飞愤愤地说。 “微博”韩少一愣，这一大早酒都没醒就被整的心烦意乱，他哪有闲情上过微博，此刻听那飞一说，他这才拿出手机翻了翻，却看到微博首页里都是朱鹮刷的有关踩踏事故的内容，他再浏览了几条网友的评论，一个个义愤填膺的，便又头疼了起来。 郭贝贝见韩少一副头疼的样子，便拿过韩少的手机，看了两眼，等她看到那些带着“人肉”“追查”“谴责”等等字眼的内容时，便又抓狂地喊：“春光灿烂猪小妹……这是那猪丫鬟的微博吗” 韩少没有回答，那飞也不作声。 郭贝贝又点开那微博的头像，果然是朱鹮那张让她无比生厌的脸，她便又喊了起来：“还‘春光灿烂猪小妹’！这头兴风作浪的猪八婆到底想干嘛啊我又是哪里招惹她了就这样阴魂不散，煽风点火不行，我要去找她！” “你找她干吗不要再闹了好吗”那飞喊住了郭贝贝，又说，“她又不知道是你弄的！人家不过是关心那些受伤的人！她说的对，真是该让每个人都来踩你一脚，让你尝尝被踩踏是什么滋味！” “都别说了，听我说两句！”韩少劝解着，“我刚进来前翻过前台的报纸，没看到相关的报道，目前还只是网上在吵，而且也没有人指认betty，我们还是赶紧想想万一被查出来怎么应对吧！” 那飞却说：“报纸上没新闻是因为事发突然，来不及重新排版印刷了，而且这种事情，按照内地媒体的习惯，肯定要等官方定性才会发稿。怕就怕现在，你无法保证现场到底有没有人拍下照片视频之类的东西，现在人人都是自媒体，这追踪报道一来，迟早要扒出来的。” 韩少点点头，说：“对，这是瞒不住的，更何况betty是微萌的人，扒出来就麻烦了！” “你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你关心的不是我的处境，还担心我引祸公司吗”郭贝贝不满地问。 “你误会kris了！”那飞帮韩少解释了起来，“他的意思是说正因为你是微萌的人，要是被扒出来，以你跟kris的关系，肯定是大新闻，而且你不是著名的作家吗公众人物出事想捂都捂不住，如果谁都不认识你，反倒好处理了！” 郭贝贝听闻此言，又要咧嘴大哭。 韩少无奈地叹着气。 那飞想了想，忽然吐出四个字：“去自首吧！” “自首”韩少和郭贝贝几乎同声问起。 “对，马上自首！”那飞郑重地说，“你现在要跟网友赛跑，毕竟事情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不要存在侥幸心理！首先,这事确实是你干的，你有责任和义务站出来承担一切后果。其次，被网友扒出来，和你自己承认，结果会完全不一样！网络上什么人都有，晚了只怕你想说都没机会说了！” 韩少说：“mark说得有道理，有的人估计跟我一样也是早上才看到的消息，这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再七嘴八舌一讨论，又该满城风雨了。” 郭贝贝却哭着说：“你们是要亲手送我上断头台吗” 那飞肯定地说：“如果是被网友人肉出来，那就真要上断头台了！赶紧主动找警察说明原因，认错道歉，态度诚恳点，再就是联系伤者家属，逐一安抚，该补偿的补偿，还好没惹出重大伤亡，五六个人受伤，割不了你多少肉，有必要的话还要找个媒体公开道歉，还有……” “还有什么”郭贝贝问。 第82章 大祸小祸一起闯（2） 那飞双手合十，心情沉重地说：“还有祈求老天保佑！听说有个老人受了重伤，还在抢救中，保佑她平安度过这一劫吧！” 郭贝贝听那飞这么一说，就又哭闹起来。 “你一个劲儿地哭个什么啊哭能解决问题吗mark说的这些也是为你考虑啊。”韩少安慰着，就又给郭贝贝分析其利害来。 正分析着，那飞忽然呆坐在沙发上叹道：“晚了！晚了！” “什么晚了”韩少紧张地问。 “到底还是被扒出来了！”那飞扬起手机，“刚出来的消息，警方公布了现场监控影像的截图，有人认出了betty，还贴出了betty平时晒车的照片做对比，而且……那个重伤的老人抢救无效，走了！” 韩少拿过那飞的手机，呆呆地看着那新刷出来的新闻。那新闻所配的监控视频截图里果真是有郭贝贝的身影，再看配的另外一张网友扒出来的对比图，郭贝贝倚在新车前各种微笑自拍，别说网友，此刻韩少看在眼里都是又气又恨，更可气的是还有人刷起了“魔都废少前女友撒钱炫富”的话题。 “不好了！不好了！”朱鹮忽然匆忙地推门而入，瞪大眼睛说，“网上说……网上说……贝姐……” 郭贝贝抡起一个靠枕砸向朱鹮，吼道：“对！是我，怎么了你要踩死我吗” “不要闹了！都给我安静！”韩少也一吼。 朱鹮吓住了，不再吱声。 郭贝贝便又抓起一个枕头捂住脑袋，靠在沙发上嘤嘤地哭起来。 这时，座机响了起来，那飞一看来电显示，见是前台打来的，就接了电话。 前台汇报说有媒体来电询问昨晚的外滩踩踏事故是否跟郭秘书有关。 那飞交待前台，但凡再有这样的来电统一回复不知道，不要作其他回答，末了，还让前台通知策划部上午的例会取消了。 “不开会了吗那我现在干嘛去”朱鹮问。 那飞看了看朱鹮，说：“要不你就先回家吧！要开会再通知你！” 韩少也同意这样，并再三叮嘱朱鹮，再不要讨论任何有关踩踏事故的东西，最好把之前发的那些微博都删了。 朱鹮见郭贝贝像鸵鸟一样埋头不示人，也都明白了，她默默地点了点头，拾起那扔在地上的枕头，轻轻地放在沙发上，就出去了。 那飞闭眼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此刻的情形如漫堤的江水，江堤已经被冲开一道口子，洪水就在后面，现在不是填几个沙袋就可以挡住的！ 朱鹮走后，韩少又问那飞：“媒体已经找过来了” 那飞点点头。 “这群死苍蝇，就喜欢嗡嗡嗡地搞事情！”郭贝贝愤愤地骂着，却依旧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就算是苍蝇，那苍蝇也不叮无缝的蛋啊！”那飞气愤地说道。他话音刚落，韩少的手机就响了。 韩少走到窗前接起了电话。 那是韩佑良先生打来的，韩老是看了网上有关郭贝贝的消息，来确认传闻真假的，当他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便叮嘱韩少处理此事一定要注意分寸……韩父交待了一通便就挂了电话。 “又谁多事”郭贝贝问。 “一个记者！”韩少搪塞道。 可那飞知道，依韩少接电话的语气和表情判断，那绝对不是一个记者打来的，但既然韩少不说，他也就没再追问。 韩少惊叹父亲消息的灵通，他闭眼思索了一下，又对郭贝贝说：“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事，很快你就是舆论漩涡的中心，我们不能这样干坐着，现在争取一点时间是一点！还有，这么大的事情，你也该让郭叔和莲姨知道吧，毕竟他们的社会经验丰富一些，人脉也广，说不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不行，我都关机了，我就是怕他们找我，我爸在国外出差，他要是知道了会急死的……”郭贝贝还没说完，只听得韩少的手机又响了。 韩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郭贝贝说：“betty，莲姨打来的，要不你来接” 郭贝贝刚还说怕父母找她，可这一听说是妈妈打来的，便赶紧哭着接了电话。 韩少和那飞也听不见白莲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见郭贝贝在那一个劲儿哭诉各种委屈害怕，继而又连连点头应着诸如“知道了”之类的话……末了，郭贝贝把手机递给韩少，说：“电话没挂，我妈有话跟你说！” 韩少接了电话，白莲也没多说什么，无非是些客套话。 约摸半小时后，白莲就带着一众人马来微萌接走了郭贝贝。 说来神奇，郭贝贝这一走，网上掀起的那些“风浪”扑腾出几朵浪花后就慢慢地归于平静了。 经过一番调查取证，踩踏事故专案组于事发后第三天公布了官方处理结果，一名男子因事发当晚在现场唆使群众哄抢引发混乱而被拘留。至于郭贝贝，因其主动说明实情，积极配合调查，则给予经济处罚，共赔付包含5名伤者医疗费误工费以及遇难者家属抚恤金在内的总计100万元，需要说明的是，郭贝贝撒钱属于无心之失，并不是网友所说的炫富，而在本次事故中遇难的那位老人死因是身患多年的心脏病突发，其他伤者伤势较轻，当晚接受医治后既已出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伤亡病例，也请广大网友不要以讹传讹，夸大其词。专案组还特别提醒大家要提高公共安全意识，有关单位也务必要在全市范围内进一步加强开展公共安全教育普及工作…… 另据郭贝贝发布在其个人微博上的一份道歉声明解释，当时她收到一笔广告款，正在清点钱数，又借着路灯光验钞，忽然起了大风不慎将手里的一沓钞票吹散，她想要捡起的时候已经围过来很多人，又因害怕抢劫便如监控拍到的那样迅速驾车离开了现场，事发后她还因为丢失了广告款郁闷自责而被朋友接去ktv安慰，彻夜未归，有多名好友以及ktv员工可以作证，事发当晚她并不知道引起了踩踏事故，直到第二天早上看到新闻才知惹下大祸，遂赶紧去派出所说明实情，甘愿受罚，故也不存在肇事逃逸一说…… 如此风平浪静后，那飞他们的精力也随之转回到蔷薇app的推广工作上来，朱鹮自封的那个“东方名猪”的新名号得到了那飞团队的一致认可，“蔷薇”app新广告的拍摄工作也继续按计划往前推进。 郭贝贝惹的风波虽然渐渐冷却，但是她的黑粉们却并不满意官方的处理结果，他们认为这事一开始的时候是朱鹮在积极号召大家人肉肇事者，等到大家扒出肇事者乃郭贝贝时，朱鹮反而删光微博噤声了，这其中定有古怪！大家期待的“丫鬟手撕公主”的戏码没有出现，他们便把黑郭贝贝的热情转化为力捧朱鹮的狂热，在那些网友眼里，相较于“韩宝宝”与“郭贝贝”的“宝贝cp”，他们更支持“韩少爷”与“朱丫鬟”的组合，待朱鹮在直播的时候一公布自己的新名号叫“东方名猪”时，大家瞬即热炒起“魔都新少”和“东方名猪”这对跨越阶级的“主仆cp”来，一时好不热闹！ 这倒是让那飞眼前一亮，他觉得与其绞尽脑汁编故事，不如顺势而为，既然大家都喜欢这“丫鬟”和“少爷”的组合，那借力推广一下蔷薇app岂不是事半功倍那飞这样想着，便也询了询韩少的意思。 韩少倒是无所忌讳，反正有了万千“少奶奶”，也不在乎多这一个“丫鬟”，他还说愿意为了那飞的心血牺牲个人形象。 那飞又把这联合炒作的想法告诉了朱鹮，朱鹮更是欣然叫好，虽然目前为止，她仍然深知自己跟韩少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真的有个什么，但是这抛给她的如偶像剧般的人设，还是颇让她兴奋的。 第83章 大祸小祸一起闯（3） 郭贝贝经历了那场风波后整个人收敛了不少，她看到网上满屏刷起“主仆cp”时，虽然满肚子不爽，却也装作云淡风轻心如止水。植树节那天，她还自发地参加公益植树活动，意图挽救形象，可偏偏那天又是那位在踩踏事故中遇难的老人的头七祭日，一个来历不明的路人跑到植树活动现场为老人叫屈，并声称坚决抵制郭贝贝，还用泥巴土块砸伤了郭贝贝，然后逃之夭夭了！ 郭贝贝的父亲郭金生刚一回国，听说宝贝女儿被人打了，立即赶往医院，几天不见，他瞅着郭贝贝都瘦了好大一圈，又见郭贝贝头上裹着纱布，他更是心疼不已。 白莲安慰说，这点苦头就当必经的劫数吧，好在没有大伤，养几天就好了。 郭金生便又问起那踩踏事故来，连说自己在国外的时候急得几夜没睡。 白莲又安慰说，那些都过去了，该罚的罚了，该赔的也都赔了，至于那些还在网上说三道四的人，不过是仇富使然。她还类比起韩少当年的飙车事件，说孩子们本身没犯什么大错，要怪就怪现在仇富的人太多了……白莲说这话的时候韩少的父亲韩佑良先生也在场，韩老先生也是专程带着韩少来看望郭贝贝的。 韩佑良和郭金生两位老总一见面，也是各种寒暄。临别的时候，郭金生忽然提了个想法，他说，现如今这些烂事虽然解决了，但是网络暴民防不胜防，这次遇袭事件就是很好的证明，他这次在美国出差期间认识了一个日本的儒学大师，便想让郭贝贝出院后把工作辞了，安心地去日本跟随大师学习一段时间，好好地修身养性一番。 韩佑良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当初韩少出事后也是出国留学，年轻人心浮气躁，再去学习学习熏陶熏陶也好…… 从医院里出来，韩佑良忽然跟韩少谈起蔷薇app来，说是听说那app还捧出了一个小网红。 韩少说，那还算不得红，目前来说，只是大家的关注度还可以。 韩佑良叮嘱韩少：“我年轻时闯上海滩的时候拿的是和稀泥的铲刀，你们不是，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玩法，我的想法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但是，我还是得以过来人的经验提醒你，任何事情都要把握好度，不要过分地求新求怪，张扬生事，更不要像贝贝一样，惹出麻烦就不好了……” 韩父的这番话像是带着某种预见性，新的麻烦还真就来了。 这一天，一篇标题为《当红女主播竟是小偷，这样的事我会乱说吗》的长文忽然引爆了朋友圈，文章大意是说：近期大火的某鲜花直播的人气主播百灵鸟，被爆曾在一星级酒店工作期间因偷窃客人财物而被开除，现在又引富二代“偷腥”而上位，并挤走该富二代的作家女友…… 这篇爆料虽然用了各种代称，但不难看出其矛头直指朱鹮，“蔷薇主播朱鹮被爆惯偷”的话题也瞬即上了微博热搜。这种黑料刚好赶在蔷薇app新广告上线的档口爆出来，那飞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经过一番调查，他们很快就找到爆料源头是一个叫“八道”的微信公众号，该微信号声称“八道从不胡说”，专门爆料娱乐圈八卦，其运营者自称“道长”，新浪官博还有好几百万粉丝，在圈内是个有影响力的八卦大v，三个月前范爷女儿的婚礼就仅有它拍到了独家照片。 韩少分析说：“本来上回的自媒体联盟的活动还准备请这位‘道长’去的，可他当时刚好爆料了我一朋友的隐私，被我朋友告了，我就把他pass掉了！他向来只爆娱乐圈的事，朱鹮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网络主播，这也算娱乐圈的人了” 那飞却说：“怎么不算马上都要满大街地铺广告了！再说了，还不是和betty一样，只要跟你这韩大少爷沾上边，不都得被扒几层皮下来” 韩少又说：“可是你看那些黑帖热搜，哪只是被扒皮那么简单明显是水军刷出来的热度，就算她红了，也只是一个小网红，谁会这样花心思去黑她” “那就是冲着你或者公司来的呗，兴许你哪个少奶奶不爽你的猪丫鬟了，要搞她人！”那飞嘴一撇，转头又说，“要不就是冲着咱们‘蔷薇’来的最近又有好几个直播平台上线，会不会是同行竞争呢” 韩少说：“也不至于吧，朱鹮现在是‘蔷薇’的标签，黑她只会帮忙炒热‘蔷薇’，谁会傻到花钱帮别人炒作。” 那飞说：“那就还是你得罪人了呗！” 韩少问：“我能去得罪谁” 那飞说：“你别忘了，是你说不投传统媒体一分钱的，这些媒体吃不到蛋糕，自然借机报复你！” 韩少摇摇头说：“那些传统媒体无论是广播电视，还是报纸杂志，绝大部分都代表着政府喉舌，有其公信力，不给钱他们也就不帮着吹捧你而已，无中生有搞报复，怎么可能呢你以为是你们那里那些不入流的小刊小报” “那……”那飞眼珠一转，腹黑地猜测道，“难道是她在自黑吗” “自黑”韩少问，“你说这是朱鹮自己放料出去的” 那飞说：“这种事情在娱乐圈并不少见，有的人为了上位博眼球，不择手段，虽然‘蔷薇’给了她曝光率和关注度，但是她会不会野心太大，不甘心只是做你的一个宣传道具” “这……”韩少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那飞接着说：“你想啊，多少人想要蹭上你的光环，别的不说，单是蔷薇直播里，多少身材样貌在她之上的人，却只有她因为搭上你而杀出重围，一夜成名，我觉得这个猪丫鬟不简单。” 韩少笑了笑，说：“你可真会想，谁会这么冒险，这样一开始就给自己扣上做三上位的屎盆子，日后还要怎么翻身” 那飞说：“虽然是屎盆子，但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真的搏出位了，大可日后洗白，现在娱乐圈里的这些套路还少吗” “不不不，不可能！现在黑料摆在眼前，我们不是更应该先问问当事人吗”韩少说着就掏出手机，“我来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飞说：“不用打了，打电话还不如让她过来当面对质，我已经通知她了，估计都快到了，反正我们在这胡乱猜测也没用，先把事实了解清楚，毕竟确有此事和捏造抹黑性质完全不一样。” 韩少一笑：“到底是你办事我放心！” “真的放心吗”那飞问，“我刚不过是试探一下你，稍微腹黑地揣测一下你家猪丫鬟，你好像就不开心了！” 韩少说：“哪有不开心，我只是相信我的直觉，我感觉她不是那种满腹心机求上位的人，毕竟你也调查了解过，她是一个孤儿，哪来那深的城府” “是不是孤儿和有没有城府可没有必然的关系！”那飞冲韩少一笑，“那就等她来吧，我去磨杯咖啡提提神，昨晚折腾死我了，白天忙成狗，夜里还不放过我，当初就该找个远离公司的地方住，住在楼上可真是方便了你，苦了我啰！” “说的好像你多委屈似的，玩起来可不是比我还疯”韩少笑笑，说完就帮着拿起了咖啡杯。 第84章 大祸小祸一起闯(4) 当网上吵的沸沸扬扬的时候，朱鹮却像是风暴中心，毫不知情。趁着这大好春光，她东奔西走，买来好多百合花种，在“绝色蔷薇”里种了一上午的百合花。接到那飞的电话后，朱鹮这才去看了网上的传闻，她看完后顿时恼火不已，心想，怎么事情过去那么久，还能被挖出来鞭尸一番她当即便火急火燎地赶去了微萌。 这一路上，朱鹮看着网上不绝于耳的骂声，更是又窝了一肚子火，等她见到那飞他们，便立刻各种喊冤叫屈。 那飞安慰她说：“你别着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光喊冤也没用啊！” 韩少也说：“对啊，找你来也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下，大家好一起分析问题，找出根源，商量对策嘛！” “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朱鹮撇撇嘴，“那现在要怎么做我都听你们的……” 朱鹮正说着，前台却跑来告知有大批记者在楼下聚集询问公司对网上相关传闻的看法。 “我靠，我去骂走他们！”朱鹮愤愤地说。 “骂走他们你是有多想红还是我去吧！本来还想着召集他们搞个发布会澄清呢！没想到他们自己来了，这车马费都省了。”那飞拦住朱鹮，自己出去了，片刻后，他又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都搞定了”韩少问。 “搞定哪有那么容易搞定，不过是先打发他们回去罢了。”那飞边说边看了看时间，“朱主播，待会儿一点整，你上‘蔷薇’做个直播吧！” “直播”朱鹮愣愣地问。 那飞回答说：“是啊，他们不是特关心你这个当红主播吗我跟他们说了，要他们关注你待会儿一点整的直播好了！到时候你会对网上的那些传闻做一个交代的。” 朱鹮毫无准备，问道：“啊，那我该怎么说呢” 那飞又说：“你也别担心，待会儿我会让amy那边给你一个稿子，你照着念就行！东方姑娘，你可以好好表现一下啦！” 朱鹮撇撇嘴，耸耸肩，眼巴巴地望向韩少。 韩少一笑，说：“是啊，你不要太紧张，相信mark，他才是真正的幕后大导演！” 朱鹮愣愣地点了点头，静候安排。 那飞安排的这场直播在下午一点整准时开始，在线围观人数迅速飙升数万。那飞本是要朱鹮照稿宣读，可是朱鹮看了半天amy写的那些“外交辞令”，觉得头都大了，便就直接弃稿自由发挥，她说网上那些传闻是很严重的造谣污蔑和诽谤，清者自清，相信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云云，还提醒网友说谣言转发过500是要被判刑的……她正直播着，一旁的韩少忽然不小心入镜了，网友们见“少爷”“丫鬟”同框了，瞬间高潮，各种起哄，那飞便赶紧让朱鹮关了直播！ “这就直播完了”韩少问。 “那不然要怎么样你是有多享受这少爷搭上丫鬟的狗血八卦啊”那飞傲娇地反问道。 韩少翻了个白眼，朱鹮则尴尬地笑了笑。 那飞又说：“先就这样吧，这事怕是还有的闹，上回betty那事，记者们也就只是打个电话问问，可这回都堵上门来了，保不定是谁暗中唆使，走一步看一步吧，看对方接下来如何出招！” “还要接招啊我们明天都不在国内了，早点解决早安心！”韩少说。 那飞双手一摊，说：“那你来解决啊！” 韩少便拍着那飞的肩膀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在准备接招之前，大家还是先填饱肚子吧！这一忙下来都快过饭点了，今天又来了客人，不能让客人饿肚子吧！” “还有客人要来啊谁啊”朱鹮问。 “装什么天真当然是你这位东方姑娘啦！”那飞说着就又问韩少，“我的大少爷，你是准备请我们吃大餐的节奏吗” 听说有大餐吃，朱鹮暗自窃喜，正好抚慰一下那些谣言带来的伤害了。 韩少敲着手表说：“我是去不了啦，betty下午飞日本，说好了我去送她的，得马上过去了，你们自己去吃吧，位子随便挑，都算我身上！” 那飞见朱鹮一脸喜色，就故意说：“那还是吃便当吧！少爷要是不在，回头该有个‘书童背着少爷私会丫鬟’的猛料出来了！” 韩少笑笑，说：“那就‘便当’吧！你开心就好！” “我当然开心！”那飞也一笑，又说，“记得代我祝福betty一声。” “ok！”韩少一边应着一边给郭贝贝打电话，又稍作收拾，就出门了。 朱鹮却有点小小的失望，本想着可以蹭一顿大餐的，却被那飞一句话给整成了便当，便当就便当吧，她也不好说什么，便跟着那飞去了。 然而，等她到了那吃“便当”的地方，却又禁不住偷乐起来，原来那是一家名叫“便当”的高档日料餐厅，韩少经常在那飞的房间里“大战”一番后去那里补充能量，就在柏悦的楼上。 那飞点了一堆新鲜玩意儿，朱鹮是毫不客气地胡吃海塞起来，买单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那两千多块的账单，惊得打了个饱嗝，忙说浪费可耻，愣是把碗里剩的那口汤又强行喝了下去。 那飞笑着问：“吃好了吗” “吃好了……吃好了……还有点撑……”朱鹮又打了个饱嗝，问，“我们现在干嘛去” 那飞看了一下时间，说：“要不去逛一下吧，你这样子怕是得好好地走动走动，消化消化了！” 朱鹮害羞一笑，连声答应：“好啊，好啊，去哪逛呢” 那飞想了想，说：“楼顶你去过没今天天气不错，要不去上面晒晒你身上的霉菌吧” 朱鹮说：“信了你的邪！我天天洗澡，干净的很，哪里有霉菌” 那飞无语地说：“我是说倒霉的晦气！” “哦！”朱鹮吐了吐舌头，又朝那飞敬了个礼，“那是得好好晒晒，从现在开始，一切行动听你指挥！” 那飞翻了个白眼，便带着朱鹮去了位于swfc100层的观光天阁。 朱鹮十分兴奋，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么高的位置，放眼望去，温暖的阳光尽洒大地，此刻东方明珠塔的顶尖几乎与自己相平，而平日里巍峨的金茂大厦的花冠早已被自己踩在脚下，她惊呼着：“哇哦，我这也算是站在塔尖的人了！” 那飞说：“是哦，此东方名猪高过彼东方明珠！” 朱鹮拿着手机各种自拍，拍了半天，她觉得不过瘾，又从包里摸出一副太阳镜戴上，让那飞帮她拍全景。 那飞接过手机，对着不断摆拍中的朱鹮说：“不过，哪有绝对的塔尖呢要是不努力，你现在的塔尖也会沦为别人的脚下，以前台北101还是世界第一高楼呢！你看旁边的shanghai tower，站在那里的人，也会觉得把我们踩在脚下了！” “一山还比一山高，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些道理我懂！”朱鹮一边摆拍一边说，“不过呀，此情此景倒让我想起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那飞问。 第85章 大祸小祸一起闯（5） 朱鹮便就表演了起来：“从前有个四川人和一个湖北人，他们在一起吹牛，那四川人说‘四川有座峨眉山，离天只有三尺三’，那湖北人就说‘湖北有座黄鹤楼，半截插在云里头’，如今我们站在这里，可不就是半截插在云里头了！” 那飞笑着说：“哈哈，要想真的去云里头耍，你得会飞！” “我会呀，我是朱鹮！”朱鹮说着就张开双臂扑腾着，嘴里哼唱起来，“飞呀飞，飞呀飞，飞到蓝蓝的天空拥抱，飞呀飞……” “还飞呀飞你现在都是‘猪’了，飞得动吗你”那飞开着玩笑，又说，“不过你这样子倒是蛮像红猪的，就是少了条围巾！” “什么红猪”朱鹮问。 那飞见朱鹮不懂，便拿出手机，搜索出了一张“红猪”的图片，递给她看，那是宫崎骏电影《红猪》里波鲁克的造型，图片中一个酷酷的猪头人物戴着墨镜，脖子上的围巾迎风飘舞。 朱鹮气得大叫：“信了你的邪！这分明就是猪八戒嘛！” “真是对牛……对猪谈猪！”那飞翻了个白眼，收回手机。 朱鹮吐了吐舌头，又掰着鼻孔做了个猪头的鬼脸，便就开始修图发微博。 那飞也握着手机捕捉各种风景，正拍着，忽然听到朱鹮激动地骂声：“我靠！这个贱人怎么不去死啊！” “怎么了”那飞问。 “我知道是谁在搞鬼了。”朱鹮把手机递给那飞，“你看，终于亲自上阵了！她奶奶的！” 那飞接过朱鹮的手机一看，那是“八道”官博新转发的一个名叫“甜蜜的rose”的网友发的小视频，视频中无人出镜，只听得一个女的在讲话。 那飞把手机贴近耳朵，仔细听着，那女的自称是大上海酒店的工作人员，她还说，半年前酒店里确实开除了一名盗窃客人财物的女服务员，那服务员的名字就叫“朱鹮”，但至于是不是现在网上炒的很火的“蔷薇主播朱鹮”，她也不是很清楚，毕竟那个“朱鹮”当时是新招来的，跟自己也不熟…… 那飞听完音频，问朱鹮：“你认识她吗” 朱鹮气愤地说：“认识啊！这‘肥肉丝儿’别说只出声不露脸，烧成灰我也认识！我以前不是在酒店打工吗她是我的领班，这‘rose’就是她上班用的英文名呢！” 那飞说：“那这可算是实名举报了，她说的是真的吗” 朱鹮急了，忙说：“怎么可能我都说过了，这是污蔑！你是不相信我了吗” 那飞摇摇头说：“我当然希望你是清白的！不光是我，还有kris，大家都是基于对你的信任，才会只让你做个直播澄清就算了！但是现在既然有人纠缠不放，还是你认识的熟人，我想我们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好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有句话说得对，无风不起浪，不是吗” 朱鹮更急了：“可是也有句话说，无风也起三尺浪啊！而且这个死肥婆，就喜欢兴风作浪，处处针对我！” 那飞好奇地问：“那我更要知道，她为什么要针对你，你们有什么过节她这样有备而来，一层层推波助澜，我们也得知己知彼，见招拆招啊！” “好吧，那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再告诉你一遍，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可以找那个贱女人当面对质，我现在又不怕他！”朱鹮越说越激动，顿了顿，又补充说，“当然，我曾经也没怕过她！” 那飞安慰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无中生有的事，当然不用怕谁！你也不要急，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回办公室说吧！” 朱鹮点点头，二人迅即下楼回公司。 办公室里，朱鹮捧着那飞磨的咖啡，慢慢地讲述起她跟rose过往的那些瓜葛。 半年前，朱鹮在大上海酒店试用期间，她于一次无意之中撞见rose和客房部的宋经理在茶水间里亲热，rose本名叫唐玲玲，后来酒店内部就传起了“唐湿宋吃”的荤段子，唐玲玲总觉得那是朱鹮散播的，便在工作上对朱鹮各种刁难。有一天，一位客人投诉说自己在包房里用完餐后遗失了一枚钻戒，而朱鹮刚好负责那间包房，客人要求搜查相关服务员，唐玲玲执行了客人的要求，钻戒是没搜到，却从朱鹮的包里搜到了打包私藏的甜点，唐玲玲便向领导汇报，要求给予朱鹮处分，还说朱鹮平日里就行为不端，经常躲在客房里偷吃客人的餐食。其实那次被搜出来的甜点是小宽给朱鹮打包的，朱鹮担心牵扯出林小宽，便就跟唐玲玲大吵一架后离职拜拜了。 朱鹮当时是想得开，既然那唐玲玲有心整她，她走人便是了，不过是一个服务员的工作，哪里找不到呢……她跟那飞讲完她的那些遭遇，又气愤地就骂了几句脏话。 那飞是头一回见朱鹮如此气愤，可他又一想，被扣上这样的屎盆子，还丢了工作，换作谁会不生气呢 顿了顿，朱鹮又补充说：“其实一开始我就可以把原因说出来，但是我以前确实有在酒店里偷吃东西，总觉得不好意思跟少总说……” 那飞笑了：“你那么在乎你家少爷的看法啊” 朱鹮说：“哎呀，这时候就别取笑我了，大导演，大军师，大领导，我现在该怎么办” 那飞说：“既然你跟那rose认识，就好办了，你有她电话吗找她聊聊！” “没有！”朱鹮摇摇头，“我看到她就烦，还留她电话做什么要不我给她微博发私信吧！” 那飞却制止道：“不要发，说不定人家正等着你回复她呢！然后又可以截图炒作一把！还是问一下你以前的同事吧，那个让你甘心为他离职的什么宽的！” “你说小宽”朱鹮问。 那飞点点头。 朱鹮便打了小宽的电话，要来唐玲玲的号码，又听小宽说唐玲玲已经离职了，过年后就没来上班了。 那飞照着朱鹮要来的号码拨了过去，又开了免提，示意朱鹮不要出声，对方接了电话，待确认是唐玲玲本人后，那飞便自称是律师，受“蔷薇直播”的委托，想就其在网上发的言论对蔷薇app造成的不良影响好好地聊聊，有必要的话，最好见个面。 唐玲玲起初有点抵触，听说是律师语气便松动了些，可又称自己现在行动不便，推诿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朱鹮问：“她挂电话了那现在怎么办” 那飞没有回答，编了一条短信给唐玲玲发了过去。 一会儿，唐玲玲就又回了电话，说见面也不是不可以，但要在她指定的位子。那飞当然同意，立即带着朱鹮赶去了唐玲玲说的地方。 第86章 大祸小祸一起闯（6） 一小时后，他们在上海南站附近一幢旧公寓楼下的茶餐厅里，见到了早已坐在角落里等候的唐玲玲。 朱鹮瞅着，跟上一次在范爷女儿的婚宴上相遇时比起来，这“肥肉丝儿”是更肥了。 经过一番长谈，唐玲玲道出原委，她说自己是“八道”的粉丝，很喜欢“道长”，前些天，她在“八道”推送的一篇关于踩踏事故爆料的文章里看到评论里有人提到朱鹮的名字，她就留言说自己认识朱鹮，还曾是同事关系，后来一个自称是“八道”小编的人就私信她，要她提供关于朱鹮更多的料，最好是黑料，可以给报酬。唐玲玲很需要钱，就把朱鹮被开除的事给爆了出来，事后，那小编也确实给了唐玲玲一笔丰厚的酬金，具体数字她不愿意说，反正是不少，而且就在今天她发完那个新的爆料视频后，她又收到了一笔钱。 朱鹮听后气急，质问唐玲玲怎么为了钱尽干些没良心的事。 唐玲玲不想跟朱鹮多说什么，只问那飞是不是她交代了这些就可以不被起诉，毕竟她人微言轻，是“八道”把事情搞大了。 那飞说可以不起诉唐玲玲，但这事是因唐玲玲而起，唐玲玲有义务和责任帮助消除影响。他便又让唐玲玲删除爆料视频，再重新录个道歉澄清的视频发于网上。 唐玲玲害怕被告，可又顾忌着“八道”给的那些钱自己已经花了好多了，这如果给澄清了，“八道”要是追究起来要求退钱就麻烦了。 那飞打消了唐玲玲的顾虑，他承诺说，只要唐玲玲帮助澄清，如果“八道”有追究，那些钱他来还。 唐玲玲这才同意照办。 那飞便立刻给唐玲玲列起所要澄清的内容要点来。 唐玲玲听后表示没问题，说要先去一趟洗手间，回来马上录。 朱鹮见唐玲玲起身艰难，这才发现，她不是简单地变肥了，更应该是怀孕了，就岔嘴问了一句。 唐玲玲没有否认，只说这不关朱鹮的事，就去了洗手间。 朱鹮好奇，便又打电话给小宽，八卦了起来。 小宽告诉朱鹮，唐玲玲确实是怀孕了，年前还因此在酒店里跟那宋经理大吵了一架，全酒店的员工都知道了，又问朱鹮怎么关心起唐玲玲来，不是提到她名字就烦吗 朱鹮忙说没什么，纯属八卦，就挂了电话。 待唐玲玲回来，朱鹮便像揪住了她的辫子一样，挖苦道：“我的唐主管，听说你未婚先孕，被宋经理抛弃了难怪这么缺钱，真是老天有眼，你也有今天啊，这恶有恶报，也报得太及时了！” 唐玲玲气得涨红了脸，只问视频还要不要录了 那飞批评了朱鹮两句，便又招呼唐玲玲录起视频，录制妥当后，要唐玲玲当面发在了微博上，他自己也保存了一份原文件，这才带着朱鹮离开，可刚走了两步，那飞又转头回去，问唐玲玲要一个账号，说是要额外给她肚子里的宝宝转一笔营养费。 唐玲玲不好意思收，可还是收下了，她对那飞一番感恩戴德，只有朱鹮恨得牙痒痒。 从茶餐厅里出来，朱鹮一路抱怨：“这‘肥肉丝儿’那样陷害我，你还给她钱花，怕她吃少了饿瘦了不成” 那飞解释说：“这哪是给她的呀这是给她肚子里的宝宝的！至于她作恶，上天已经给了她应有的惩罚，也帮你澄清了，你就不要再气了！” “我可没你那么圣……”朱鹮话溜嘴边，又改口道，“没你那么伟大！那时候，我连‘唐湿宋吃’是什么意思都不懂，还赖在我头上！明明是她自己不检点，被好多人撞见过，有人背地里还喊她‘唐三藏’‘唐三采’呢！” “唐三藏唐三采什么鬼”那飞问。 “就是喜欢偷汉子啊男人采花她采草，到处搞，跟集邮收藏一样，所以叫三藏三采！”朱鹮说。 “我靠！唐湿宋吃，唐三藏，唐三采……”那飞数念着，笑道，“你那些同事骂人都那么有内涵啊” 朱鹮笑不出来，她一边打开微博转发了唐玲玲的道歉视频，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那么多人撞见，却单单赖我头上，我是上辈子欠她了吗这下好了，一会儿爆料，一会儿澄清，两边都有钱拿，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我的人生哲学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要怎么‘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狗咬了你一口，你也咬狗一口，这样一来，你和那只咬人的狗有什么分别”那飞反问道，又安慰说，“老天爷自有他的处理方式，你刚也跟那唐小姐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给这孩子积德，不也是给自己积德嘛！一个生出来就没有爸爸的孩子是多么可怜……” 朱鹮一听说那宝宝生出来没爸爸，就联想到了自己，竟有点同情起来，便又觉得那飞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她又打开微博，默默地把刚转发时写的“唐小三好走不送”的评论内容给删掉了。 那飞看时间也不早了，就问：“诶，你现在是回公司还是回家” 朱鹮想了想，说：“要没什么事我就回家吧，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吗可家里的花还只种了一半就跑出来了，我得在日落前赶回去，赶紧种完！” 那飞说：“行吧，反正现在等于是大头朝下了，后面要有什么事再说，忙了一天也都累了，明天我还要和韩少飞伦敦参加校庆，得回去收拾准备了。” “难怪之前听少总说什么明天就不在国内了……”朱鹮十分羡慕地说，“你们这些‘空中飞人’，飞来飞去的，一会儿去一个国家，也是爽呆！” 那飞笑笑，便要帮朱鹮拦辆的士，朱鹮却连忙拒绝，说这路口就是地铁站，一会儿就坐到了，打车还会堵呢，她谢过那飞后，就欢快地蹦走了。 那飞望着朱鹮的背影，又笑了笑，就约了辆专车，等他回到公司，刚巧遇到韩少送机归来。 韩少听那飞讲完下午发生的事，一边倒起香槟一边夸赞道：“你办事我放心，来，咱们庆祝一个！” 那飞接过酒杯说：“先别忙着庆祝，明天我们就要飞走了，还不赶紧让你那些自媒体大v转发一下道歉澄清的东西！要不是你靶子大，人家哪至于黑一个小小的女主播啊，害我们的东方姑娘受那大的委屈。” 韩少说：“你放心好了，你这前仗打得这么漂亮，我这增援部队肯定要好好跟上啊！待会儿我就让那些大v转发声援你们！不过，那个‘八道’要怎么处理呢” “让它继续胡说八道，不理它便是了！”那飞举杯跟韩少碰了一下，说，“这种营销号，就怕没人理！” 韩少笑着说：“不理它我就只理你了！今晚好好地练练手，到了伦敦，狠狠地杀杀那些约翰牛的锐气！” 那飞白眼翻翻，饮酒不语。 这一晚，他们两人又躲在楼上酒店的房间里，通宵嗨战了一番！ 第87章 大祸小祸一起闯（7） 朱鹮在种完那些百合花后，早已累成一滩泥，倒床便就睡了，或许她上辈子真的就是一头猪，对她来说，这世上便没有比美食和美梦更甜美的东西了。 然而，美食消化完了依然会饿，美梦醒了终究要面对现实，朱鹮这一觉睡到天明，醒来却又被新的麻烦缠身──她那句秒删的“唐小三好走不送”已被手快的网友截图恶炒了一宿了。 唐小三！网友们像是得到了某个线索，又像是接收到了某项指令！唐玲玲的微博很快就被一些力挺朱鹮的铁粉给攻陷了，他们顺藤摸瓜又一路扒到大上海酒店的官博，说唐玲玲作为酒店管理层，这样随意污蔑员工偷盗，诋毁他们“爱豆”的清誉，实在是不能忍，并要酒店给说法。 酒店官博不堪其扰，于午间的时候发了一则简单的声明，大意是说，酒店对于员工的任何不法行为，都会严肃处理，一经发现，绝对开除！但是对于已离职员工的言论无法控制，今后酒店只会更加注重提升员工素质，欢迎大家监督指正…… 俗话说“一个脑残粉抵十个高级黑”，粉丝们闹出的酒店声明被一些黑粉解读为是酒店方间接承认朱鹮盗窃属实，唐玲玲前后态度如此反转，又有这么多大v帮着朱鹮洗白，一定是被公关了，朱鹮现在是微萌力捧的网红，又背靠“魔都新少”这颗大树，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于是乎，粉黑双方就在网上掐了起来，事情越闹越大，唐玲玲也不堪其扰，她打电话找那飞说理，可那飞和韩少已经飞在云端了，电话打不通，唐玲玲便又打到朱鹮那质问，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自己也道歉了，为什么还要指使网友纠缠不放 朱鹮解释说：“我也是才看到网上的消息，事情闹成这样我也很无语，这真不是我的意思，如果我有心指使别人骚扰你，就不会删了那条评论……” 唐玲玲说：“你如果没有那个意思，大可以不发，发了又删不过是装好人罢了，我现在压力很大，要是我的宝宝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朱鹮最恨无端指责和恐吓，她认为，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没有那个意思，话说回来，若要人不说，除非己莫为，现在被网友扒出来，也怪你唐玲玲从前喜欢勾三搭四…… 两人当即就在电话里大吵了起来。 吵来吵去，朱鹮怒不可遏，她心想，我还真是不该删了那条评论，于是，她便又发了一条微博：“人在做天在看，今天无非是恶报到了的时候，说你‘唐小三’是便宜你了，你忘了‘唐三藏’‘唐三采’的诨名怎么来的吗” 朱鹮的这条微博像是给铁粉们打了一针强心剂，他们受到极大的鼓舞，直呼“东方名猪”霸气侧漏，丝毫不输“东方不败”，并发誓要将“唐小三”的劣迹扒皮到底。 网络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强大，很快唐玲玲的过往情史都被一一扒皮，还扒出她曾在供职于沪上著名的欧陆百货期间勾引公司总经理罗素先生被抓包，那欧陆的罗总可是上海商界名人，网友们可又逮着了一个新的爆点，一些好事的营销号赶紧蹭着热度做起了相关的专题报道。 朱鹮哪还管这些，她受不了网上的掐架，发完那条微博后就没再上网了，此刻她只想安静地做个美少女，又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后，她便牵着奥斯卡在湖边慵懒地散步起来。 三月草长莺飞，这春暖花开的世界里，别有一番勃勃生机，朱鹮正欣赏着半岛的湖光山色，却突然接到那飞的越洋电话。 那飞语带生气地问：“你怎么回事怎么我们才一出国，你那边又乱了” 朱鹮说：“没有乱啊，我在散步呢！” 那飞问：“那你怎么又跟那唐玲玲掐起来了” 朱鹮不满地说：“跟她掐我才懒得跟她掐，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朱鹮刚一说完，电话那头又传来韩少的声音：“胡闹啊，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又跟一个孕妇闹什么现在欧陆的罗总也被牵扯进来了，毕姐还打电话问我你是谁，真是无语！” “罗总毕姐他们是谁问我干嘛我就是我啊！”朱鹮听得一愣一愣的，她都好半天没上网，哪里知道网络江湖上又是风雨大作…… 那通越洋电话打了很久，接完电话，朱鹮的心情糟糕透了。 朱鹮去微博翻看了一圈，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评论会又引出这么大的风波，而且还牵扯进一些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现在面对满屏的纷争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盼着那飞韩少这两个军师能快点回来。 然而，在韩少他们回国前，更糟糕的事情又发生了，唐玲玲因不堪重扰精神崩溃，住进了医院，她躺在病床上发起微博申诉，投诉朱鹮煽动网友对其人身攻击，鉴于她有孕在身，很多路人开始站在唐玲玲这一边，纷纷谴责朱鹮作为网红大v，为了泄私愤恶语伤人，最终朱鹮被微博官方罚处禁言一周。 那飞知晓后，无奈地说，禁言就禁言吧，直播也别上了，你朱鹮现在说什么都会被刻意解读，倒不如先避一避，也好好反省反省。 在这无比煎熬的一周里，朱鹮不止在反省，更多的是在担心，她担心唐玲玲肚子里的孩子，如果那孩子有什么不测，朱鹮的良心是不会安宁的。好在事态也没有进一步恶化，网络世界从不缺乏热点，随着一位著名歌手跟前妻在网上掀起世纪骂战，唐玲玲这事倒迅速被网友们冷落了，有关她的各种扒皮贴也被悄悄地撤下。 韩少和那飞原本打算缩减伦敦的行程，见形势好转便又想在腐国多呆两天，却不想东方集团临时有紧急会议要开，又只好回国了，参加完集团大会，韩少就约了毕姐，说是要亲自登门拜访致歉，还说要带好朋友一起来。 毕姐曾经是叱咤上海滩的商界女强人，她老公就是欧陆百货的罗总，多年前，毕姐为了支持罗先生的事业，不畏丈夫出轨流言，毅然选择隐退，做起了全职太太，在家相夫教子，还出版了一本名叫《虎妈的“毕”胜诀》的亲子教育书，风靡一时，如今她在外滩经营一个酒窖，韩少是她的vip。 第88章 大祸小祸一起闯（8） 这天晚上，毕姐安排在自己的酒窖里接待了韩少那飞朱鹮小白等一行四人。这个酒窖规模并不是很大，在外滩各色灯红酒绿的酒吧的掩饰下，并不起眼，但是进来之后却宛如走进了红酒的天堂，酒架上陈列着来自各国的上好佳酿。 参观完酒窖，毕姐把韩少他们带到位于酒窖顶层的露天平台，一个弧形的橡木桌上，摆放着毕姐特地醒的几支新近收入的特供好酒，司机小白不能饮酒，便独自去了楼下的咖啡吧等候。 这说起来是韩少登门致歉，其实更像是毕姐在以酒会友，她丝毫没多提网上那些糟心事，只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此刻良辰美景，唯有美酒与美景不可辜负，便要大家小酌一番，享受这新款佳酿的美妙之处。 夜幕下，黄浦江波光粼粼，明珠塔霓虹闪耀，各种高楼鳞次栉比，勾勒出陆家嘴迷人的天际线。毕姐触景生情，又寄情于酒，她说了好多红酒故事。 可朱鹮一向不喜红酒，更不知如何品鉴，她见毕姐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好奇地问：“毕姐，你不是一个教育学家吗怎么这么懂酒啊” “教育学家”毕姐轻摇杯盏，笑着说，“我不过是这些年为人妻为人母，有一点个人感悟，随手记下来罢了，还不至于成名成家。” 朱鹮便附和着说：“不过带孩子确实是件辛苦事，我每次带大头儿子，都要累得半死！” 毕姐愕然，问道：“你有孩子” 朱鹮忙解释起来：“邻居家的孩子！邻居家的孩子！” “我说呢！看着也不像啊！”毕姐笑笑，又说，“我现在喝喝酒，写写字，倒也觉得满足，要是哪天坐不住了，心血来潮，还真就去混个教育学家忽悠忽悠人去,现如今，搞教育可比这卖酒来菜！” 韩少举起酒杯说：“毕姐真是谦虚幽默，来，我们一起敬未来的大教育家一杯！” 那飞也举起酒杯说：“嗯，谢谢毕姐的好酒，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朱鹮见自己杯里的酒几乎见底，就忙端起醒酒壶添了满满一杯，举了起来，说：“谢谢毕姐款待，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一切尽在这酒里！” 毕姐见朱鹮摇摇晃晃地端着满满的一大杯酒，还险些要洒出来，都不敢与之碰杯，就只跟韩少和那飞碰了一下，说：“嗯，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飞朝朱鹮挤了个眼，说：“毕姐家的酒是真好，朱同学这是嫌杯子小了，喝不过瘾呢！” “那是，敬毕姐的酒，当然要诚意满满！”朱鹮说着就仰头一饮而尽。 毕姐目瞪口呆，韩少觉得尴尬，可又不好说什么，各自闷声喝了起来。 朱鹮喝完那一大杯酒，就咂嘴难受起来。 “喝急了吧！”那飞递了张纸巾给朱鹮擦嘴巴，又开起玩笑说，“只以为你那本家兄弟吃西瓜豪爽，没想到你喝起酒来也如此狂放不羁！” “我去，夸我还是骂我呢”朱鹮瞪圆了眼睛说。 “当然是夸你啦！”那飞一脸认真地说，“东方名猪完全不输天蓬元帅嘛，喝红酒跟吃人参果似的！” 毕姐闻此惹不住大笑起来，韩少和那飞也都笑了起来，大家把酒言欢，轻松惬意，好不快活。 渐渐地，朱鹮的酒劲上来了，便又开始胡言乱语，说红酒不好喝，要喝就喝啤酒，或者来点可乐雪碧也好……为避免朱鹮再出洋相，韩少跟毕姐说了一些客气话后便要起身告辞。 毕姐也不过多挽留，微笑着送他们下楼。 小白早已把车开到门口等候，朱鹮却嚷嚷着要自己打车回家。 那飞责怪道：“醉成这样子，你还知道家门在哪儿吗真该让小白带你喝咖啡去！” 朱鹮醉话连篇，一会儿说家在“8787”，一会儿又说家在蔷薇半岛。 “还8787少在这儿七七八八，乖乖上车去，我们送你回家！”那飞一边嗔怪着一边把朱鹮推拉上车，并让小白先开往蔷薇半岛。 朱鹮歪倒在后排座位上，车子开出没一会儿，她就呼呼大睡了。 韩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朱鹮，倒回想起了桃花坞的那场意外，半晌，他忽然跟那飞说：“mark,你不觉得今天毕姐话里有话吗” “什么话”那飞被昏睡的朱鹮挤到了靠窗的边角。 韩少转过身来，说：“我总觉得她不怎么看好朱鹮！” 那飞拍了一下朱鹮那乱踢蹬的腿，吐槽道：“就这样子，你看好吗” 韩少笑笑，又说：“朱鹮要雪碧兑酒的时候，毕姐脸都变了，一再强调那款红酒不适合混搭饮料。” 那飞说：“圈子不同，不宜强容！” 韩少问：“是这个意思吗” 那飞说：“要不然呢” 韩少没有接话，静了一会儿，又说：“朱鹮那种直性子，又没经验，要在娱乐圈里发展，还真是为难她了！” “我看是她为难我哟！”那飞叹着，“真是个事儿精，要不是因为她在网上掐架，也不会像滚雪球一样，牵扯进那么多人。” 韩少应着：“是啊！我看网友们对她也就那一时的新鲜感，从这次的事儿可以看出，黑她的人还挺多的，很多人乐见她出洋相！” 那飞说：“就不说别人了，你家那个大鼻孔哥哥不就是个典型吗今天的集团大会上，他没少在那里借题发挥！” 韩少说：“也不怪他借题发挥，这事影响太恶劣了，得亏是那孩子保住了，没出人命！万能的mark，猪猪可是你签下来的当家花旦，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改造改造她，给提升一下啊” 那飞忙傲娇地说：“别这样啊，韩老板，人是我签的，可你才是幕后终极大boss啊，这样撒手让我改造她我可没那个本事，人家都嫌我取的洋名不好听，要自己取名呢！” “哈哈！”韩少笑了起来，“是没有比‘东方名猪’更适合她的了！只不过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变东方野猪，东方黑猪了！” “哼！反正都是你的‘掌上明珠’！”那飞戴上耳机，听起了宫崎骏动漫的音乐，那是他的最爱。 韩少伸手拉下那飞的耳机，说：“我突然有个想法，威迈那边不是要送蔷薇女郎的复赛选手去韩国集训吗，要不我们把朱鹮也一并送过去学习一下吧！” 那飞一愣，说：“你这不是在跟我商量，是你已经决定了吧！我只是一个小书童，在少爷面前，我也是下人，哪敢做她的主！” “我认真的，别开玩笑了！”韩少说。 “我当然知道你对她是认真的！”那飞瞥了韩少一眼，又说，“也行吧！是不能这样隔三岔五地搞事情了，不能走了一个郭贝贝，又来一个朱贝贝啊！去驯化一下也好，除除野性！你也够绝的，威迈那些人老是讽刺我拾其牙慧，你还硬把被他们嫌弃的朱小姐给送过去，故意怼大鼻孔的是吧” “谁怼他呀！”韩少说，“我这是为朱鹮好，更是为了你好！那形体啊，舞蹈啊，学了总是有好处的！” “我谢谢你了，还为我好！”那飞说，“好吧！反正目前‘蔷薇’在公测的这段时间里也暴露出蛮多问题，需要调整，现在给朱小姐一个学习的机会，也给我们‘蔷薇’一个改进的时间吧。” 韩少笑笑，跟那飞击了个掌…… 第89章 草字头女孩（1） 第二天，朱鹮醒来听说自己要被安排出国学习，而且还是去韩国，当即兴奋地闹得满院子猫窜狗跳！ 那飞见朱鹮乐开了花，便提醒说：“少爷送你出去是让你学习的，可不是派你去旅游的。” “知道知道，机会难得，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负隆恩！”朱鹮连连保证着。可她心里想，你又不天天跟着我，这去的整整一个月啊，我溜出去放个风你知道吗…… 出国前的那几个晚上，朱鹮夜夜失眠，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出国，去的还是那个她在偶像剧里垂涎了无数遍的国度，能不激动吗！ 可更重要的是，朱鹮的心里也还惦念着一件事：百合不是也在韩国培训在吗好久没她的音讯了，也不知道回去了没，要是还在的话，咱姐妹俩携手漫游首尔，多美啊……朱鹮一边幻想一边苦恼，百合啊百合，我去了韩国该怎么联系你呢你现在还在韩国还是又回天津了呢 不，百合既不在韩国，也不在天津，她回上海了。 四月初的天津，气温还在10c上下徘徊，大多数人都还裹着臃肿的冬装御寒，而在魔都上海，一些潮男潮女早已迫不及待地卷起裤脚，露出脚踝，丝毫不惧反复袭来的倒春寒──可是百合没有，她不但没有露出脚踝，那左腿还被厚厚的石膏板和纱布条包裹着──她骨折了！ 养伤的这些日子里，百合耳边时常会想起朱鹮说过的那句话：“人生啊，那都是由无数的‘大悲伤’和‘小快乐’组成的！” 每每这时，百合都会想，果然啊，我都没怎么快乐过，那些悲伤痛苦倒霉的事情倒是一茬接着一茬……可她再回想起自己的少女时代，那时候的她却又哪里知道什么是叫“悲伤”呢 就像大多数不知道黑白电视机长什么样子的“90后”“00后”一样，还在咿呀学语的时候，百合就觉得这个世界远比家里那台大彩电里的世界还要五彩缤纷！而那些围绕在她身旁的，除了“快乐”还是“快乐”，那些“快乐”无所谓是“大”还是“小”，总之，它们就像跟她同名的百合花所散发出的缕缕芬芳一样，弥漫不散，紧紧相随…… 1993年的盛夏，在百合花开放得最盛的时候，百合出生于老汉口的一个干部家庭。做九朝那天，爷爷一边给院子里的百合花浇水，一边乐呵呵地看着正躺在奶奶怀里呼呼大睡的她，在满堂亲朋的赞美声中，即兴地为她定名为“百合”，意在“家庭美好，百年好合”。 是的，那时候百合的家境确实美好得让人羡慕：爷爷是市里掌得了事儿的老干部，爸爸是区里领导重点栽培的青年才俊，妈妈在国企里揣着铁饭碗，奶奶虽然退了休却又马上被单位返聘回去坐镇专家席，还在读幼儿园的时候，班里别的小朋友最多也就去武汉关的码头坐着轮渡过一下坐大船的瘾，而百合已经赶在香港回归祖国母亲怀抱的第一时间，在维多利亚港坐着豪华大游轮留下娇小俏皮的笑影……虽然在爸爸顺利升迁到市政府的那一年，妈妈下岗了，但那却又是她们家另一段辉煌的开始。正是在那一年，百合的妈妈选择了创业，短短几年里，妈妈从下岗女工摇身变为叱咤汉正街的女老板，那可是在日进斗金的“天下第一街”啊……十六岁那年，当别的同学都在为文理分科如何选择而发愁时，引发百合选择恐惧症的却是不知道将来该去哪个国家留学。 那时的百合时常说：“我叫百合，是太阳底下一朵快乐的小花儿，我要跟向日葵一样，永远朝着那阳光灿烂的地方开放！” 然而，上天却没有一直眷顾这朵自带快乐光环的小花儿，命运的改变往往就在朝夕之间，在百合读高二的那年，她家突如其来地连遭变故，一个好好的幸福之家瞬间就支离破碎了！知道百合家里那些事的街坊邻居如今只要提起她家，往往都是一声叹息，都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变故落在百合家不过一夜之间…… 这一切就像是一路上车窗外的那些景致，刚刚还阳光着，明媚着，美丽着，忽然，列车驶进了隧道，一下子黑乎乎的，什么风景都看不到了。 真的是累了！ 若不是途径南京站的时候，一好心的男生看到百合拄着拐，执意地让了个座给她，百合真不知道自己还站不站得住，从挤上火车到现在，也就这会儿踏实地坐了两个钟头，坐着坐着，她就迷糊地睡着了，在梦里，她又听到妈妈喊着她的名字，招呼她试穿版师们新裁出的衣服…… “百合，百合……”梦里妈妈的声音渐弱，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越发清晰，“百合姐，百合姐……” 百合拉开盖住眼睛的帽檐，睁开眼一看，那只是这大半年来一直陪伴着她的表妹小青。 “百合姐，快要到站了！”小青轻声提醒着，她一直斜靠在百合的靠背上眯眼养神，列车上人挤人，她个子又高挑，时常要站起来给借过的路人让道，可即便再困，只要到一个站点，她都会及时醒来。 “哦！”百合应了一声，正要动一下，腿好像麻到动不了。 “怎么了弄到伤处了吗”小青关切地问。 “不是，是睡麻了！”百合稍微伸展了一下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腿。 小青拿下行李架上一个破旧的帆布袋子，挽在肩上，小心地扶起百合。 “哎，要我帮你吧！”让座的那个男生像是也到站了，可他手里拿着行李箱，又背着一个大的夸张的双肩包，似乎也没有能力再帮别人了。 “谢谢你，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站了那么久。”百合是那种特别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若不是带着腿伤实在撑不住了，她宁愿这一路从天津站到上海。 “没事，也就抢到这一张有座的了，给老弱病残让座是应该的……”男生话一出口才觉得这样说不合适，他又面露囧色地改口说，“我是说……看着你腿不方便……站我旁边……我也坐立难安啊！” 第90章 草字头女孩（2） “更何况还是两个大美女站在旁边，那怎么坐得住呀！”那男生的一个小伙伴趁机调侃了一句，他们还有几个小伙伴在另一节车厢，这会儿都在月台上碰了头，依据行李和穿着判断，这该是一群进城打工的小青年。 百合没再说什么，再次道过谢后，她又点头朝那让座的男生微笑了一下，便扶着小青走了。 那群男生忙又跟在了百合后面，从月台到出站口不过短短的一段路，他们看上去很兴奋，七嘴八舌地问着一些话，各种随机想到的问题都脱口而出。 百合和小青只顾着走路，偶尔简单地应了两声──在百合心里，她虽然对那个让座的男生十分感激，但是这些陌生人的热情又让她感到十分不安甚至是害怕。 到了出站口，那让座的男生中忽然提出要百合留个微信，百合正想着要怎么婉拒时，倒是小青干脆了当，她响亮地回了句“没有”，便扶着百合出站而去。 那让座的男生便也被同伴们拖拉着，悻悻地走了。 “姐，我们坐地铁还是打车啊”小青问道。 百合望着地铁进站口乌压压的扛着大包小包排队等候的人群，说：“这么多人等着，我们出去坐公交吧！” 小青也望了望那地铁大军，说：“这大清早怎么也这么多人挤地铁啊！” 百合说：“这该都是夜里到站的，等着首班地铁吧！” 小青又看了看进站口的时钟，说：“这个点，公交应该还没有开班吧！你饿了没或者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百合说：“那就出去吃吧，站里太贵了！” “好吧！”小青应着，继续扶着百合赶路。 姐妹二人好不容易从火车站里挤了出来，这上一顿还是上火车前在站内吃的两碗高价方便面，如今确实早已饥肠辘辘了。 终于再一次踏回上海滩了，虽然已是人间最美四月天，但是昼夜温差依然很大，百合穿着一身冬装，又戴着一顶毛线帽子，并不会觉得冷，倒是小青穿的略显单薄。 “总算是回来了！”百合叹了口气。 夜色未退，晨曦微现，百合心里也终于稍许放松，若不是腿伤，此刻的她真想狠狠地跺一跺脚，是啊，这以前只在电影里或者社会新闻里才能看到的噩梦般的三个月终于是过去了！ 百合觉得像是经历了一次生死大逃亡，这次能从魔窟里成功地逃离出来，让她感激是否是老天爷终于觉得她可怜了开了天眼，又或是她那远在天国里的爸爸在冥冥中保佑着自己……不管如何，终于是逃离出来了，要不然，想着这些年接踵而至的诸般不顺，她这朵昔日快乐的小花儿怕是早就要凋谢了！ “姐！”正在神游中的百合耳朵里突然钻进小青惊讶的叫声，“你快看！那不是朱鹮吗” “朱鹮”百合心头一震，被这久违的名字着实地吓了一大跳，她转动眼睛迅即四下搜索，然而目及之处，除了小青，她并未看到其他任何熟悉的身影。 “姐，你看那海报，像不像朱鹮啊”小青腾出手来指了指前面公交站台上的灯箱广告提示道，“站台那里！” 百合已然顾不得腿伤，快步探到那灯箱跟前要看个真切，这一看，她们姐妹俩便就傻眼了。 那是朱鹮为蔷薇app新拍的一辑户外广告大片，昨天才刚刚铺满魔都各大重点街道的公交候车亭。 只见那海报上的朱鹮扎着马尾，笑容灿烂，正拿着一个自拍杆架着手机做自拍状摆拍，旁边还配上醒目的文字──“蔷薇直播人气主播东方名猪” 铮亮的灯光穿透灯箱，将朱鹮的笑脸衬托得格外醒目。 小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仔细地在海报上翻找，虽然没有看到“朱鹮”的署名，但她确定那就是朱鹮本人，只是让她难以置信的是，这一别三月，朱鹮居然拍起了广告，这是当了模特，还是当了明星啊 百合也觉得这一切太意外了，她想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巧合，那海报里不过是一个跟朱鹮有点撞脸的女孩──可是，她显然未能说服自己，她直愣愣地盯着海报上那张久违的笑脸，心潮翻涌，不！不会的！不可能是巧合！如果是巧合，那这“蔷薇直播”又是怎么回事 百合无心再等公交，她当即招手拦了一辆的士，坐标宝山礊泗，她要立刻赶去“8787”，她要去找朱鹮！她要弄清楚在自己离开上海的这三个月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只要见到朱鹮，自然会有答案！ 可就当百合和小青一路心焦地赶到“8787”，再凭着记忆找到林夕家时，却见林家大门紧锁，她俩一边敲门一边呼喊，喊朱鹮，无人答应，喊东东，无人答应，喊林夕，还是无人答应，就连以前稍有动静就会此起彼伏吵闹起来的喵汪声也听不到了。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她们是不住这里了吗”小青急了，“又没有电话，就这样干等着吗” 百合也很着急，她正愁着，忽然想起桂姨来，便说：“对了，我们去找桂姨问问！” 小青立刻搀扶起百合，寻去了桂姨家，可是敲了半天门，喊了半天人，也不见桂姨响应。 这时，租住在桂姨家二楼的一个嫂子拉开窗户，探出头来，问道：“你们找谁啊” 百合忙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桂姨在家吗” “谁桂姨你是说房东太太吗”嫂子问。 “嗯嗯！”百合连声答应，“就是房东太太！” “房东呀，她昨天带着小孙子走亲戚去了！”那嫂子回答道。 “走亲戚去了”小青忙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不” “那不晓得咧，说是回老家去了，这不清明节了吗，总得要几天咧！”嫂子又问，“你们找她干嘛是要租房子吗” 百合摇摇头说：“不是，我们是来找人的，你认识林夕吗知道她去哪了吗” “还有朱鹮！”小青补充说。 那嫂子回答说：“那我就更不晓得咧，我才搬来不久，很多人不认得，这里都要拆了！” 第91章 草字头女孩（3） 小青惊问：“真要拆了” “嗯！大家都在往外搬……”嫂子应着，又说，“那你们要没别的事，就别再敲了，这老房子隔音不好，大早上的，孩子要睡觉咧！” 百合连声致歉，却又不知接下来该找谁。 小青提议说：“姐，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百合无奈地点点头，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挤了那长时间的火车，她早就累垮了，何况还有腿伤。 姐妹俩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在村口找了家旅店住了下来，小青是很快就睡着了，可是百合睡不着，一闭上眼就各种噩梦乱飞，她熬不住了，又不忍扰到小青，悄悄地摸爬了起来，又轻声地探出门去。 百合探到了旅店隔壁的一家网吧，她开了一台电脑，敲出几个关键词，在网上搜了一圈，这一搜，一系列有关朱鹮的新闻都被搜了出来。百合滑动鼠标逐页翻阅，一下子懵了，她不敢相信搜到的那些信息，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百合呆坐了好半天，才又怔怔地探回了旅店。 小青闭上眼就做了个噩梦，醒来发现身旁空了，正吓得四处找寻百合，还差点喊旅社的人报警，这见百合神情恍惚地回来了，她便一把抱住百合，哭问跑哪去了。 百合倒在小青怀里，也哭了起来：“小青，我好难过……” 小青安慰说：“别难过了，反正我们已经回上海了，我们歇会儿就出去找人，总会找到的……” 百合摇摇头，便把刚才在网上搜到的信息告诉了小青。 “什么你的大奖被她领走了”小青惊诧极了，“姐，我没说错吧！她就是一个骗子，我一开始就说她是个骗子，她骗吃骗喝，现在又骗走了你的大奖！” 百合也无法接受这些，止不住地流泪。 小青便又继续数落起她对朱鹮的各种不满。 百合没有吱声，愣愣地想了好半天，忽然说：“我们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也许她是看我不在，代我领了那个奖！你记不记得有一段时间娟姐说朱鹮一直找我们……” 小青可不这么想，她说：“姐，你到现在还总把人想那么好，那个娟姐呢她对你好不还不是把我们骗这么惨！如果朱鹮真心要找我们，她为什么不来天津几个月见不到我们，她为什么不报警现在她领走了你的奖，你也看到了，她不在那破房子里了，也许她早就带着那100万远走高飞了，这越是看着像好人的人，越是会骗人！” 百合一时语塞，是啊，回想起天津一劫，她不禁心有余悸。 小青又安慰说：“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们要找她当面对质，她要是真搬走了，我们就报警吧，抓住这个骗子，100万，绝对是个大案子！” 百合腿伤连着心痛，又难过了起来，她紧紧偎依着小青，想休息一会儿，却又无法静心，考虑再三，还是带着小青又寻去了林夕家。 此时天早已大亮，可百合她俩依然没找到什么熟人，一路寻过来，是见好多户人家都搬空了，整个村子冷冷清清的。 小青扶着百合，建议说：“姐，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不然去哪找她” 百合望着那些人去楼空的断垣残壁，想了想，说：“不，我们去陆家嘴。” “陆家嘴”小青问。 “嗯！”百合解释道，“去上海环球金融中心，蔷薇直播的公司在那里！” “蔷薇直播”小青瞬即明白，“对啊，我们就直接去找海报上那家公司，揭穿她这个大骗子！” 说去就去！ 几经周转，百合和小青姐妹二人终于寻到了swfc的前广场。 小青曾无数次站在外滩遥望过这个巨大的“开瓶器”，可今天还是第一次站在它的脚下仰视，原来它是这样的直插云端，望不到顶。当然，小青深知自己这次不是来观光旅游的，她的目标很明确，她要找到朱鹮，她要帮百合讨回公道，她搀扶着百合，一路绕到了办公楼入口大厅，又松开紧拽着百合的手，独自去咨询台询路。 百合静候在大厅的一侧，离她不远处，几个工人正在为一品牌的新车发布会搭建展台。 “姑娘，麻烦你让一下，小心上面掉东西下来砸到你！”一名工人要在百合站立的地方拉隔离带，他好心地提醒着百合安全避让。 百合抬头一看，头顶上正有一名工人吊在半空中安装喷绘幕布，看起来摇摇晃晃危危险险的，她便赶紧挪起步子退让。 这一退让，不偏不倚，她正好就撞上了身后急速跑来的一个人。 那是晨跑归来的那飞。 百合重心失衡，摔在了地上，那飞也连带着扑倒在百合身上。 “啊──”一阵剧痛袭来，百合惨叫了起来。 小青闻声回头一看，见百合摔倒在地，顿时吓坏了，她慌忙跑过来推开那飞，抱着百合喊道：“姐，你怎么样了，撞到伤口了吗” 那飞也吓坏了，他慌忙爬起，见百合腿上缠着夹板，地上还倒着一支拐杖，便顾不得自己磕懵了的膝盖，忙问：“小姐，你怎么样了” 百合疼得说不出话，额头上渗出巨大的汗珠。 “快打120，快送她去医院啊！”小青喊着，“她腿上有伤，她是断腿！” “啊好……”那飞慌了，他赶紧掏出手机，正要打120，又见着百合十分痛苦的样子，便直接抱起了百合，让小青去门口拦了辆车，三人直奔医院而去…… “她原有的腿伤还未愈全，这一摔撞，又出现了明显的骨裂，幸亏有夹板固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医院里，医生诊治完后还叮嘱说，“近期就不要下床走路了，一定要注意休息。” 医生走后，那飞站在百合的病床前，一番自我介绍后又开始不停地道歉，并称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百合忍着痛，说：“也不能全怪你，我本来就有伤在身！” 小青见那飞并不推卸责任，看上去还挺老实的，便说：“要是留下残疾，恐怕这个责任你是担不起的！” 第92章 草字头女孩（4） 百合拉了小青一下，示意不要乱说话，又自语道：“刚忘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 小青便说：“家都没有了，出院了你住哪” 那飞听到这话，好奇地问：“没有家你们是外地人吗” 小青忙回答说：“嗯，我们是外地来的，你能让我姐姐先在这医院住下来吗等她确定没事了，我们再出去。” “可以！可以！”那飞连声答应，“如果需要的话，我给你们找护工，要不要通知你们的家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急着上楼，没注意到你们！” 百合也再次表示出谅解：“真不能全怪你，我当时只顾着避让工人师傅，也没注意到你！” “可是……”那飞刚一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百合一听，这来电铃声不是宫崎骏动画《天空之城》里的经典旋律吗 那飞接完电话，又跟百合说：“我要回公司处理点事，处理完了我再来看你们。” 百合点头说好，便要那飞去忙他自己的事。 小青却说：“不行啊，你这一走，我们要是又有啥事，上哪找你去” “啊”那飞忙解释道，“我又不是逃走！我是真有急事！我就在环球金融中心上班，刚办住院手续的时候，我的个人信息都有登记，不会找不到我的……” “没关系的，你去忙吧！”百合不想为难别人，便又跟小青说，“不要紧，医生已经说没有大问题了。” “哦，对了，还有，我已经让同事过来替我照看你们了……”那飞正说着，小白就已经寻了进来，那飞便又介绍道，“你看，这是小白，我的同事，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暂时先找他，我忙完就过来，实在是等不及了。” 小青打量了一眼走进门来的小白，便说：“那你去吧……” 那飞双手抱拳，又道了个谢便就走了。 小青逮着留守病房的小白问道：“你们是干嘛的啊刚那个是领导吗怎么穿得跟个运动员似的！” “你说飞总吗”小白说，“他应该是晨跑去了吧！” “飞总”小青问，“那是个什么总” “对啊，我们飞总，我的领导！”小白答着。 “这么年轻的老总，你们啥公司啊”小青又问。 “微萌啊！”小白的回答很简练。 微萌！ 百合一怔，忙问：“那你们的老板是不是韩少啊” “嗯！”小白应着，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百合一眼，便拉过一张椅子坐着玩起了手机。 百合大喜，小青也很兴奋，没想到因祸得福，直接撞到了微萌的人，而且那什么“飞总”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个难以接触的人。百合看到了希望，忙又问道：“那他在公司不” “谁”小白头也不抬地问道。 “当然是问你们韩总啊！”小青插了一句，“他在公司不” “韩总他出国了！”小白答道。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百合又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白抬头看了百合一眼，说，“你问这干嘛你们要找他” 百合连忙点头，说：“不瞒你说，我们今天去环球金融中心就是为了去你们公司找韩总的……” “韩总没找到，却被撞到了医院来！”小青嘀咕了一句。 “怎么又是这种事！”小白也嘀咕着。 “什么”百合问。 “哦，没什么！”小白是想起了桃花坞救朱鹮那茬事，他又问，“你们有预约吗” “预约……”百合犹豫着要不要说自己是《捷报》的记者，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 小白见百合吞吞吐吐的，便说：“没有预约是见不到他的！每天要找韩总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黄浦江去了！” “可是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韩总汇报啊，你们韩总被人……”小青差点脱口而出“骗”字，却被百合拉住了。 “被人怎么了”小白想听重点。 百合忙圆场说：“小青是说你们韩总被那么多人骚扰，很正常，可是我们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再重要的事情也是要预约的，对我们公司来说，没有哪件事情是不重要的。”小白又继续低头玩起了手机，不时响起收发信息的提示音。 小青心想，到底是大公司，员工说话都那么拽。 “呃……”百合沉默了，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护士却在这时进来了，该打消炎针了。 “我出去一下，就在大厅里坐着，有事喊我！”小白忙出门回避。 护士给百合打完针后，叮嘱她不要乱动，多休息，不要吃腥发的东西，就走了。 小青这才又噘着嘴说：“本来就是骗吗有什么不让说的！” 百合说：“我们都没弄清楚状况，不要乱说了！” 小青说：“还有什么没弄清楚的再清楚不过了！” “啊……”百合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小青忙问。 百合咬了咬牙，说：“刚抽了一下，好疼！” “医生说这药水有镇痛和安眠的作用，待会儿估计会好受些，你好好担心自己吧，别总是替别人着想。”小青说着就帮百合放低床架，让她平躺着。 过了一会儿，那注射的药水渐渐起作用了，百合感觉隐隐发困，就半睡半醒地眯眼养神起来。 午间的时候，小白走到病房门口，问道：“我出去吃点东西的，你们要吃什么吗” 小青早就饿了，就问百合想吃什么，百合没啥特别要求，只说别沾忌口的那些就行。 小青便微笑着跟小白说：“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不好拿！” 小白头也没抬，边玩着手机边就走了。 小青赶紧跟了过去，搭起讪来：“你叫小白” “嗯！”小白应着。 “哪个白白色的白”小青又问。 “嗯！” “你姓白” “白是我的名字！” “那你姓什么” “黎！” “李白啊” “黎明的黎！” “啊，黎白，小白，小白……”小青念叨着，“哎……我叫小青。” 小白没理她。 “我叫小青，你叫小白。”小青又说。 小白依旧没理。 第93章 草字头女孩（5） “你叫小白，我叫小青！”小青又重复一遍。 “有什么问题吗”小白已经意识到小青是在找话题搭讪。 “我们一个是小青，一个是小白啊……”小青解释着，“一青一白，青青，白白……” “难道有什么不清不白吗”小白反问。 小青尴尬了，就又笑着说：“我的意思是有点像小青和白素贞。” 小白没笑，只说：“不好意思，我们一男一女！你说的那是一对姐妹。” 小青又尴尬地笑笑，问：“你是做什么的啊” 小白看了小青一眼，说：“开车啊，怎么了” “司机”小青问。 “有什么问题吗”小白问。 “没……没什么……我就只是问问……”小青应道。 小白便说：“我说话很直接，你别生气啊，我不太喜欢闲聊，前面有个汤馆，你看要不就在那里给你姐买些骨头汤喝吧！” “嗯嗯……”小青连声答应着，心里竟生出几分羡慕来，她想，这豪门公子的司机，该是这样的气度吧！ 等餐的这段时间里，百合又是各种思虑：小白都说了，他们公司没有不重要的事情，如果说朱鹮是骗奖，对于这样的大公司来说，这乌龙事件形同丑闻，如果朱鹮没有骗，那她是怎么能领走自己的奖呢难道都不用确认领奖人身份吗可眼下更让人不解的是，那个蔷薇直播又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的想法吗朱鹮又不懂这些，这中间一定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要冒然地跟他们说朱鹮是骗子吗……想到这里，百合又担心起来，小青这会儿该不会跟那小白乱说什么吧 这正担心着，小青就拎着打包的一碗汤回来了。 “这么快就买回来了”百合轻轻地探起身来。 “不远，医院门口就有一个汤馆，给你买了大骨汤，还煮了个你爱吃的溏心蛋！快吃吧！”小青边说边帮忙调高了床架。 百合接过汤碗，吹了口气，望了望门口，没见到小白，就问：“小白呢没跟你回来” 小青坐了下来，说：“他在大厅里玩手机呢！” “你没跟他说什么吧”百合又问。 “说什么”小青问道，她瞬间又明白了过来，便故意说，“哦，我全都说了！” “啊”百合把碗刚端到了嘴边又放了下来。 小青又说：“哎呀，你操好多心哦！我哄你的，他只顾着玩手机，哪会听我说话，再说了，一个司机而已，跟他说有什么用！” “呃……”百合这才安心地喝起汤来，这外面买的骨头汤都有一股浓浓的高汤粉的味道，她吃了那颗溏心蛋，小喝了两口，就没再继续吃了。 这时，小白忽然拎了一袋水果进来，他往床头一放，说道：“飞总给你们买的，吃点水果吧！” 百合连声道谢，问道：“飞总来了” “在医生那里，待会儿过来！”小白答着。 百合便让小青拿点水果给小白吃。 小青忙拔了根香蕉，热情地递了过去。 小白难得地笑了一下，他接过香蕉，问道：“你们俩是亲姐妹” 小青见小白主动问话，忙回答说：“她是我表姐，我是她表妹。” “呃！”小白没看小青，而是继续问百合，“你们是哪里人啊” 百合像是在等小青代答，见小青没有吱声，她才慢慢地说：“我们是武汉来的！” “原来你们也是武汉的！”小白像是答话，又像是自语。 小青就问：“你也是武汉的吗” 小白说：“我成都的，不过，娜姐是你们武汉的！” 小青正想问娜姐是谁，小白自己兴奋地说了起来：“就是李娜！武汉话我听得懂一些，跟我们成都话有点像。” 百合说：“仔细听就不像了！” 小白继续兴奋地说：“也是，武汉话感觉凶一些！娜姐吼起他老公来，那叫一个霸气，那句武汉话怎么说的来着” “她吼老公经常的！你说的该是法网夺冠那次吧”百合说着就模仿李娜说起了武汉话，“加哈子油撒，莫坐到！” “对对对，就着这句！”小白也跟着模仿起来，“加哈子油撒，莫坐到！” 大家正说笑着，那飞走了进来，问道：“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飞总好！”百合跟那飞打了个招呼，小青也跟着打了个招呼。 “快别这么喊，我上午有介绍过吧叫我mark就好了，我是小白的‘总’，可不是你们的‘总’！”那飞一边说一边关切地看着百合，又问道，“你怎么样了，还疼不” 小青抢着接茬道：“哪有那么快，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哦……”那飞略显尴尬。 百合轻声说：“刚打完针，好些了！” 那飞才又说：“我刚又问了一下医生，其实你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你们说没地方住，那就先住在这里吧，如果觉得这里环境不好，我可以帮你们找个酒店住下来养伤，今天冲撞到你，实在是抱歉。” 百合忙说：“不用！不用！你也不是故意的！这样一直道歉，我都不好意思了。” 小青却问百合：“你不住医院，你准备去哪儿这是二次受伤，还是有医生看着稳妥些，你想跟这拐杖过一辈子吗” “哪有那么严重！”百合说。 那飞就顺着小青的话说：“骨折的确不是小事，万一落下残疾就糟糕了，还是在医院里放心些！” 百合也没再说什么，当务之急，她心里在想着怎么开口问朱鹮的事。 那飞见病房里一时沉默无声，就又问：“你们是哪里人啊怎么腿上有伤还跑到环球金融中心去你们在那上班吗” 百合摇摇头，看了小白一眼，说：“我们是武汉的……” 小白便岔了一句：“对了，她们说是要去我们公司找少总！” “少总”那飞问。 “嗯！”百合点头应着，“我们本来准备上楼去你们公司的，却在楼下意外遇到了你！” 第94章 草字头女孩（6） 那飞一听这两女生要找韩少，便想开个玩笑问是不是韩少又惹了什么风流债，可是他又打量了一下百合，只见眼前这女生面容清瘦，倒也眉清目秀，一头红色的短发，映着那苍白的脸也隐隐泛红，细看起来，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把那几乎溜出嘴边的玩笑话又给憋了回去，只问：“你找他有什么事情他出差了，不在公司！” “呃……”百合应了一声，心里还在想该怎么开口。 小青却连忙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亲自跟他说！” 那飞好奇了：“哦！私事还是公事” 百合说：“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找他本人不可，找个能负责的就行！” 小白便插嘴道：“那就跟飞总说啊，他也可以当家的！” 那飞拍了一下小白，示意别乱说话。 百合慢慢地说：“飞总，你送我到医院来我已经很感激了，现在又耽误你的工作时间来医院看我，真是很感谢你！” 那飞说：“怎么又说这些，这是应该的，如果不是我压……不是我撞到你的腿，估计也不会骨裂了，幸好有惊无险，你还是快告诉找，你找少总干嘛吧！” 百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今天在路上看到一张海报，好像是什么蔷薇直播，是你们公司做的吧” “海报哦！”那飞一想，回答说，“那是我们新上的广告，怎么了” “广告上的那个模特你认识吗”百合问。 “对，那模特你认识吗就那女的，那是模特还是明星啊”小青跟着问道。 “明星你们说‘东方名猪’吗”那飞说着就笑了，“不过她现在也算是个小明星吧！” 小白也略显得意地说：“朱鹮姐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红人，那都是飞总一手打造的，飞总可厉害了！” “朱鹮！”小青听了这话，激动地跟百合说，“姐，真的是朱鹮！” 百合当然知道那就是朱鹮，网上都搜的清清楚楚的，她又问那飞：“明星，她怎么成明星了” 那飞见二人有点激动，就说：“她现在等于是蔷薇直播的代言人啊，人气很高！怎么你们认识” 百合点点头，回答说：“其实我是来找她的，可是联系不上她了，刚好看到广告上有你们公司，就想看一下通过你们公司能不能找到她，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不” “你找她”那飞说，“她也出差了，不在上海！” “出差”百合问。 “嗯！走了几天了！”那飞说。 百合问：“什么时候回来呢” 那飞说：“那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她去韩国了，要待一个月呢！” “一个月”小青惊问。 “嗯！”那飞说，“哦，说起来她也是武汉的，你们是她朋友还是……” 百合忙说：“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那飞感觉百合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就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吗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告！” “有一点私事，也是……”百合想了一下，问，“她是不是参加了你们公司的一个众筹活动，还中了奖” 小青激动了，说：“什么中了大奖，还不是……” 百合扯了一下小青的衣角，让她稳住。 小青不高兴，便拿起一个苹果，坐在旁边削了起来。 那飞纳闷了，问：“你是说梦乐岛那个众筹的活动吗” “嗯！”百合忙点头，“就是那个活动，是她领的奖吗” “是啊！”那飞说。 “那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呢”百合问。 “问题”那飞又愣了，这问题倒是问得奇怪，他想了一下，那时候他刚来公司，除了韩兆那边因为特等奖人选与其内定结果不符而掰扯了一下，再就是朱鹮在风云盛典现场闹出了段风波，别的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吧。 “对啊”百合说，“有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那飞便注视着百合，说：“你好像有话要说，可又有所顾忌的样子，没关系，我跟朱鹮也是朋友，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百合看了小白一眼。 小白察言观色，便说：“飞总，我把车开去洗一下吧，难得今天天气好！” 那飞点头同意。 小白就出去了，随手拉上了门。 那飞看了一眼床尾的病历卡上仅有的“百合”两个字，说：“百小姐，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百合怔怔地看着那飞，说：“我不姓百，百合是我的名字，我姓董！” “董”那飞一愣。 “嗯！”百合解释着，“千里草，草字头的‘董’！” “董百合”那飞问。 百合点了点头，继续说：“我还有个网名，说出来你应该不会陌生，我的网名叫‘董小姐的幻与幻想’。” 那飞一怔，他第一次看到“董小姐的幻与幻想”这个网名时就觉得特别，所以特别留心，此刻，他像是猜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问：“你……你的意思是说……” 百合说：“嗯，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我之前参加过你们那个众筹的活动，中特等奖的该是我！” “这……真假美猴王啊！”那飞叹道，他心想，眼前这个自称姓“董”的女生居然会是“董小姐”本尊如果她姓“董”的话，取那么个网名，倒也合情合理，可又一想，这不对啊，你不能说你姓“董”就是‘董小姐’，那不过是个网名，谁都可以那么叫啊！ 百合见那飞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便追问：“真假美猴王难道朱鹮有说自己是‘董小姐’吗” 那飞愣了愣，又点点头，说：“她说她是喜欢《董小姐》那首歌，才叫那么个名字！” 小青忍不住地说：“天啦，她还真是会编！你们兑奖都不核对身份吗” “对啊，你们不核实身份吗”百合也迫切想知道这个答案。 “这个……”那飞想了一下，解释说，“我们凭账号兑奖，还有二维码认证！每个获奖的id我们都发了二维码，又凭二维码注册获得兑奖码，我们都核对了呀！” 第95章 草字头女孩（7） 小青摇摇头，对百合说：“姐，她盗用你的名字，盗走了你的账号，骗走了你的大奖！” “盗号”那飞惊问。 小青说：“不是盗号是什么她根本就是个小偷，就是个骗子，亏我姐对她那么好！” 百合缓了缓情绪，跟那飞解释起来：“我以前是财经杂志的记者，我们杂志曾经跟你们集团有过合作，所以我是知道你们那个众筹活动的，可是朱鹮并不知道那些，有一天晚上，是我借她的手机查看众筹进度，跟她讲了这个活动，当时她就睡在我旁边，是她看着我操作的……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把你手机借我，我把账号登录给你看……” 那飞拿出手机，点开淘宝，退出自己的账号，递给了百合. 百合慢慢地输入起账号和密码。 小青又跟那飞说：“你是不了解那个朱鹮，她没有正经工作，骗吃骗喝碰瓷，什么都干！盗别人账号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碰瓷那飞有点晕了，这话他倒听着耳熟，郭贝贝以前也总说朱鹮是碰瓷的。 百合登录好自己的账号后便把手机递还给了那飞，说：“我登上去了，还好密码没改！” 那飞一看，果真是“董小姐的幻与幻想”！ “怎么样没骗你吧！我姐才是真的‘董小姐’！”小青连忙说道，她又把与朱鹮相知相识的经过和盘托出,末了，她还特别强调了一句，“其实我们跟她也没认识多久，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那飞愣愣地听完小青所言，一时间难以接受，他思索了一下，又说：“不管你们认识了多久，可我们这个奖三个月前就颁了，而且全城轰动，在全国来说也是个热点新闻，你们怎么现在才突然冒出来说这事，董小……董百合小姐，你之前不知道中奖的……是‘董小姐’吗” 百合听着那飞这口气，感觉他并没有完全信服，为了打消他的疑虑，百合便把自己怎么去了天津，怎么摔断了腿的这一系列故事，都讲给了那飞听。 那还得从百合刚去天津的时候说起。 刚到天津的那两天，娟姐亲自开车带着百合和小青到处吃喝玩乐，差不多把天津城逛了个遍，却丝毫没提工作的事。百合觉得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继续玩下去了，就主动提出要去公司报道。 娟姐满口答应，便不再往市区转悠，她把方向盘一转，掉头径直开向郊区，把姐妹两人带到了位于大运河旁边一个叫杨柳青的古镇。 小青望着古镇的牌坊惊呼，这地名怎么跟我的名字那么搭边呢 娟姐说，这就是缘分啊，你父母真有才，可真会取名字，这“杨柳青”可是乾隆爷赐的名呢！ 小青纯粹是来玩的，听娟姐这么一说，便拉着百合在古镇上各种摆拍留念。 可百合是为工作而来，都玩了好几天了，这古镇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惊喜，而且那运河两岸上坐着好多眼神呆滞的年轻人，有的还在那喃喃自语，看着瘆人，她陪着逛了一圈后还是提出要早点去公司。 娟姐仍是满口答应，又领着百合和小青去了古镇旁边的一个小四合院，说那是一朋友家。娟姐停好车后，便又带着百合姐妹俩在胡同里逛着，迎面遇到的一些路人里，偶尔还有几个跟娟姐打起招呼来。 百合问，公司到底在哪啊，怎么越走越偏了 娟姐说，不急不急，前面有个铁路拦着过不去，开车的话，要绕好远，我们抄个近路过去得了，我刚还给同事发微信，让他们到路口接我们了，呐，穿过前面那涵洞就到了，那边跟这边可不一样，别有洞天呢！ 那果真又是另一番天地，穿过那个阴暗湿漉的铁路涵洞后，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大片农地，农地上零星的散落着一些民房，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百合顿觉心里发怵。小青也连问，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还有人养狼狗啊，吓死人啦！ 娟姐说，怕啥呢，狗是人类的朋友，那是帮农民看地的，这不就到了吗！正说着，几个学生模样的男生从就近的一栋三层高的民房里走了出来，他们热情地簇拥着百合和小青，把她俩领进了堂屋去。 那堂屋中围满了一群男男女女，他们见娟姐带了两个新人回来，便立刻热情鼓掌，整齐划一地喊着：热烈欢迎新同学，共创翰轩新辉煌！人生无处不相见，缘聚知己在翰轩…… 百合和小青被这阵势给吓到了。 娟姐却介绍说，这是公司例行的欢迎仪式，是不是很令人激动，很振奋人心她还指着人群中一穿得西装革履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的男人说，这是刘老师，上岗前先让刘老师给你们培训培训。 令人激动振奋人心百合差点没哭出来，当她看到堂屋中央挂的一块牌匾写着“翰轩国际贸易公司微营销培训中心”时，已经全反应过来了，搞不好这些人就是做传销的！她当即拉着小青要走。 要走哪有那么容易！这确实是一个传销组织！ 娟姐和刘老师先是对百合各种好言相劝，极尽挽留，可百合坚决不从，小青一听百合怀疑这是传销组织，更是吓得哭天喊地。这一哭闹起来，姐妹俩就被强行搜身，没收了手机和身份证，然后被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关了起来。 那房间里除了百合和小青，还关着两个女生，一打听才知道，大家来这里的原因都差不多──不是为了找工作就是为了寻人。其中一个自称是武大研究生的女生说是被男朋友给忽悠来的，而另一个沉默寡言的广西女生则说是被同学忽悠来的，两人都被关了好久。 百合和小青被关在里面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除了一日三餐送饭的，就只有娟姐时常来看望她俩，与其说是看望，不如说是来洗脑的。娟姐引经据典，说什么十年前你错过了阿里巴巴，五年前你错过了淘宝，现在微商时代来临，万亿级空白市场摆在眼前，等你跑马圈地，你还想一错再错，错失成为下一个马云的历史机遇吗我“帕丽斯”穿名牌开好车就是因为搭上了这波时代顺风车，如今我要先富带后富，帮助你们姐妹俩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 第96章 草字头女孩（8） 百合哪里听得进这些，她心里燃烧着万般悔恨，悔恨自己太想找工作，悔恨自己太大意，悔恨自己太轻信人，她抱着小青一起哭闹，绝食反抗。 娟姐又是一番劝说，劝说无效后便一改之前的热情，抹脸走人了。 娟姐走后，那武大研究生劝起了百合姐妹俩，她说，这饭还是要吃的，身体是自己的，别跟自己过不去，我刚来的时候，这房里关了十几号人，也都是各种抗拒不从，后来都被驯服了，就剩下我跟那广西妹子两老顽固，这些人根本不怕你绝食，以前以死相逼的都有，饿到一定程度自然会服软，而且他们软硬兼施，对女生还好点，隔壁那间房是关男生的，时常传来挨打的惨叫…… 小青一听还有挨打的，又吓哭了，她脑海里更浮现着被轻薄侵犯的画面，她观察了一下，那武大研究生长着一张宽屏学霸脸，那广西女生也是一张怨念十足的苦瓜脸，这要是有个色魔进来，肯定是自己跟百合要先遭殃。 武大研究生又说，你们就该吃吃该喝喝，女孩子不比男孩子，不能硬扛，时刻保持清醒就行，不要被他们的糖衣炮弹侵蚀，也不要被他们的坚船利炮所击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机会出去，这里以铁路为界，不听话的新人就关在这边农地里接受洗脑教育，教育好了就搁到铁路那边的镇上放养，没人管的！ 百合像是被说动了，便扒了几口早已冷冰冰的饭，小青也稍稍安定了些。 娟姐听说这姐妹俩开始吃饭了，便又跑来“上课”，她说，大家来自五湖四海，相聚在这里是上辈子注定的缘分，大家在一起为的是创造事业，不是为非作歹，这一不偷二不抢三不违法乱纪的，何必这样苦大仇深寻死觅活虐待自己你想啊，我们要是干坏事的，来的路上你们也看到了，那河岸上坐着的，那胡同里走的，那都是我们的人，公安局派出所就在镇上，警察会坐视不管吗我们这里多得是硕士博士高材生，有的还是富二代呢，他们放弃身份学历，放弃万贯家财来这里，难道是脑子烧坏了他们也是审时度势，看好未来，顺势转型，迎接挑战，为了实现更大的人生价值而奋斗着！多少人明白了这些道理后，连家里人来接他回去，都不愿意回去的，有的还促使家人一起加入我们呢…… 娟姐上完课后拍拍百合的肩膀，让好好想想，就又走了。 而百合根本不会去幻想那所谓的宏伟蓝图，她只想着怎么逃出去。 这天，娟姐又来了，她拿着小青的手机，一进门就问，有个叫朱什么鸟的人一直给百合发消息，说有急事找，是你们什么人啊 朱什么鸟那该是朱鹮吧！百合像是抓住了一线希望，要求与之通话。 对于百合小青这种还没被完全驯化的“烈马”，怎么可能让她们跟外人通话！娟姐拒绝了百合的要求，可是她又不能完全断绝百合跟外界的联系，要真失联起来，怕是会引起百合的亲戚朋友怀疑的。娟姐在没收了小青的手机后，但凡收到来电就拒接，收到短信或微信就按照自己的理解模仿着小青的口吻选择性回复，好让电话那头的人不起疑心不多事。可朱鹮是个话痨，娟姐每次打开小青的手机，就收到朱鹮发来的一堆信息，娟姐回一句，朱鹮要问十句，娟姐被问烦了，便以培训很忙为由不再搭理她了，朱鹮便也消停了一段时间。 可是突然有一天朱鹮又发来很多催接电话的消息，娟姐便又跟百合说，你那朱什么鸟的朋友干啥的啊不知道你们漫游啊天天打，天天打，要不招她过来跟你们聚聚 百合一听娟姐要拉朱鹮过来，便不想再拖一个人下水，她要娟姐别理朱鹮，谎称那只是一个招人烦的同事。 娟姐信了，便随手把朱鹮的微信拉黑了。 可朱鹮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她只以为是小青的态度不好。 在百合她们被关押的第七天，组织迎来了月中大会，这是他们每个月最盛大的一次集会，各个“公司”聚在一起交流学习，部署工作。那大会以前都在镇上召开，被镇上的居民再三投诉后，当地派出所出警打击过几次，现在都挪到农地里一个大棚里召开了。 楼里很安静，像是都去开会了，百合心想，不如趁此机会逃出去，小青立刻表示支持，那闷不吭声的广西女生也来了精神，跃跃欲试。 可那武大研究生问，逃怎么逃长翅膀飞出去吗 百合趴在窗户上往下一看，这二楼离地不是很高，而且地上还有一个稻草堆，如果能从窗户翻出去，从那一跳，不会有事的。 武大研究生忙说不行，她早就研究过了，即使今天没人看管，楼下也有很多看门的狼狗，万一跳下去遇到狼狗，会被撕碎的。 小青听了吓得哭起来，可百合想逃出去的意愿很强烈，她把没吃完的馒头从窗户扔了出去，故意砸到一个盆子上面，只听盆子叮当生响，又听到几声狗吠和铁链晃荡的声音。 武大研究生又问，你干嘛啊 百合说，我试了一下，狼狗被拴住了，不碍事，这是逃走的绝好机会，百合说着就打开窗户，要自己先跳，大家紧随其后。 那武大研究生还是不同意，说不能这样冒险。 小青便质问那武大研究生，你韬光养晦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等逃出去的机会吗现在就是机会啊！怎么今天畏畏缩缩的 那广西女生也帮腔说，让她们姐妹俩先跳了试一下，又不是让你去试，你不敢跳，继续待着便是了！广西女生说着便帮小青一起扶百合爬上窗户。 百合正要跳时，那武大研究生忽然一把抓住了百合，还大喊起来，赶快来人啊，有人要跳窗逃走啦！ 顿时，四个女孩子拉扯起来，混乱中，百合没有站稳，掉下楼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只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的腿就那样给摔断了！ 第97章 致无尽的宫崎骏（1） 百合的出现对于那飞来说完全是天降意外，他深深地被百合所讲的那些故事给震撼住了。那飞觉得，这魔窟逃生的故事简直像是电影里的情节，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他不禁又问百合：“既然那里的非法传销如此猖獗，难道当地就没有人管管吗” 百合喝了口水，解释说：“其实有人管的，后来我听镇上的警察说，当地的派出所经常定期打击大规模的传销集会，我和小青就是在前几天的一次突击行动中被救出来的！” 那飞好奇地问：“那些搞传销的呢都被抓起来了吗” 百合说：“拘了一些领头的，像我们这样的小散就被遣返回家了，还有些被洗脑了不愿回家的就都一一登记在案，留在当地，方便他们的亲人来寻人。” 那飞追问：“拘一下就算了” “嗯，我一开始也觉得处理的太简单了。”顿了顿，百合又说，“可当地的一个记者跟我讲，长期以来，那里像一块巨大的磁石，源源不断地吸引着各地的新人过去。像‘翰轩’那样的组织遍地都是，很多人已经被严重洗脑了，那些组织就像一个个蚁穴，冲散了这个坑，他们又换个坑聚集，打击难度很大，只能那样处理了。” 那飞叹了口气，说：“是啊，就怕被洗脑啊，一洗脑就彻底失去自我了！” 百合又说：“而且那些人确实像娟姐说的那样，他们不偷盗，不抢劫，不杀人，还从全国各地带来钱财在那里租房、生活、消费，是他们带活了那里的经济，那里是郊区，当地民众尽管在眼里瞧不起外来传销的，心里却又巴望着去更多的人，带更多的钱去！” 小青愤愤地说：“哼，就跟嫖客一样，一边骂红灯区的小姐脏，孤单寂寞冷时，又指望着那些小姐给他们快感！” 那飞愣愣地看向小青，心想，这女生说话也太难听了，却也话糙理不糙，不过，这种矛盾的现象在极速发展而又极不均衡的当今社会，又怎么会少见呢他沉思了片刻，又问：“我这前后一想，怎么觉得那个武大研究生还蛮可疑的” 百合这才解释说：“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其实是组织安排在我们房间里的卧底，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这样方便于打入新人内部，收集信息。” 小青也忙说：“所以说越是看着像好人，她就越是会骗人，那娟姐，那武大的，还有那朱鹮，不都是那样的人吗” 那飞一时不知如何接话，直觉告诉他，百合所言都该是真的，也难怪朱鹮急着摆脱“董小姐”的名号，硬是要换个称呼。可是在那飞心里，他又无法迅速地将朱鹮与骗子划上等号，思虑再三，他便又跟百合讲了蔷薇直播的事。 百合听后，便说：“我想，猪猪该是听我说了一些，大概就记住了，可她应该并不知道具体怎么做，关于你们那个征集方案，我是写过策划书的，虽然还没写完。” 小青连忙说：“那是，朱鹮跟我一样，大学长啥样都不知道，会懂那些吗我姐就不同了，她可是专业研究这个的！” “是吗”那飞一边听着一边给韩少打电话，却被转入来电提醒了，他只好发了条微信过去，又跟百合说，“我给少总打了电话没接，可能有事情在，这样，你的事情我待会儿回去再跟他汇报，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事情的性质就很严重了，我们肯定不会不管！” “嗯！”百合感激地点头。 小青又忙说：“当然是真的，我们说的句句属实！” “你放心，事实就是事实，一问就清楚了！”那飞看了看时间，又说，“到点了，我得回去了，少总不在，很多事情我要代为处理，等我忙完了，跟他联系上了，再来看你们！” 百合说：“你忙去吧，不要因为这些耽误了你的工作！” “嗯！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那飞说着就出门了，刚一出门，他又转回来问，“对了，我要怎么才能看到你写的策划书” 百合想了一下，让小青拿过床头柜上的纸笔，她写下两串数字，递给了那飞，说：“这是我网盘的账号和密码，平时存文件用的，草稿应该在里面，你有空可以看看！” 那飞接过纸，看了一眼，问道：“这账号是你的手机号吗” “嗯！”百合点头应道，“手机已经没了，也不知道这号码还在不在！” “那好，我回去看一下，回头见！”那飞这才转身离去。 那飞一走，小青拉着百合的手激动地说：“姐，真是太好了，马上就可以拿回你的大奖了！” “再说吧！”百合没再多说什么，轻轻地躺了下来，她觉得好累，百万大奖纵然诱人，可她更忍受不了的是，自己把朱鹮当姐妹，朱鹮却要对自己下手，还顶着“董小姐”的名号整出了那么多新闻！ 那飞回公司接连参加了几个部门的节前总结会，忙了一圈，策划部又传来一堆文案让他审阅，他盯着电脑屏幕，却根本无法静下心看那些文案，便关了文档，点开网页，登录了百合给的网盘账号，一登进去，他又不禁愣住，那网盘的用户名居然叫“董小姐的移动城堡”。 那飞在网盘置顶的文件夹里找到了百合说的那份策划案，保存日期是去年12月24日，他点开文档逐行翻看起来，越看越觉得难以置信，那虽然是一份未完成的方案，但是那swot分析里的很多观点竟然跟他有那么多不谋而合的地方，而且在他看来，那些idea绝非朱鹮那样的门外汉能想到的。 这下那飞更加坚信百合说的都是真的，他又看了看其它文件夹，潜在的好奇心促使他点开了“个人收藏”一栏，这一点开，里面存的那些东西让他惊喜，而又在意料之中，那飞不由得会心一笑，正出神时，手机响了，是韩少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那飞一接上视频就问：“你干嘛去了现在才回话” 韩少对着镜头说：“刚手机丢房间里充电，没带身上。” 那飞就又问：“朱鹮呢” 韩少说：“她做造型去了，待会儿有个晚宴！怎么你想我还是想她啊” 那飞说：“想你个头哦！当然是有急事才找你，不然谁要去打搅大少爷和俏丫鬟的雅兴！” “哎哟，千里之外都闻到打翻醋坛子的酸味了！”韩少说着就对着镜头耍起酷来，问，“怎么样，新梳的大背头，有没有帅到你” 那飞说：“是哦，帅一脸鲜血，我要舔屏呢！” 韩少笑了，说：“是呢，我也这么觉得！说吧，什么事” 那飞问：“旁边还有别人吗说话方便不” “要是有别人，我会这样跟你说话吗”韩少把镜头扫了一下四周给那飞看。 那飞说：“那就好，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很重要的事情”韩少做了个鬼脸，问道，“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谁有心思跟你玩花样”那飞说着便就把百合的事情一股脑地跟韩少讲了。 第98章 致无尽的宫崎骏（2） 韩少听完也是极为震惊，直呼不可思议，硬是跟那飞确认了半天真假。 那飞说：“从我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那董百合说的该都是真的！” 韩少呆想了半天，又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既然她们是好朋友，如果她说是朱鹮盗了她的账号，那会不会其实是她盗了朱鹮的账号” “怎么可能呢”那飞说，“她姓‘董’，是千真万确的‘董小姐’！” 韩少又说：“那还有一种可能，这个账号本身是那个百合的，但是参加众筹的却是朱鹮，就好像有的人借钱给朋友买彩票，最后发现朋友中奖了，又心有不甘，闹着要朋友分奖” 那飞说：“不不不，你说的这些都不可能，事实就是，那中奖的账户是董百合的，那参与众筹活动的也是董百合本人！” 韩少问：“你这么确定你都查清楚了” 那飞说：“你还记得朱鹮说的那些关于新媒体的东西吧那些点子也是她从董百合那里听来的。朱鹮一个孤儿，大学也没上过，怎么可能知道那些媒体专业知识，而董百合可是写过专业的策划书的。” “策划书”韩少问。 那飞说：“嗯，写的还不错，很多观点跟我不谋而合，等我发你看了，你就知道了。” “跟你的观点不谋而合”韩少仍然心存疑问，“你那些东西现在都不是秘密了啊，她完全可以照着写啊！” “人家那方案是三个月前就写好了，难到是她穿越回去保存的吗”那飞像是急了，“你怎么回事，就那么相信你家小丫鬟你不觉得这事仔细想来，朱鹮的很多理由是站不住脚的吗” 韩少辩说：“不是我一定要去质疑那个董百合，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搞了个乌龙，那么这次一定要谨慎，不能再出岔子了！朱鹮现在是平凡女孩逆袭成功的正面形象，‘蔷薇’第一女主播不宜出现负面新闻，而且你知道的，那次抽奖没抽给威迈内定的，威迈那边一直耿耿于怀，今天在飞机上还有人拿这个说事。” 那飞说：“这很好办，你让朱鹮和百合通话，两人一对质，就什么都清楚了。” 韩少看了看表，说：“这个点恐怕有点不合适，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样，宴会结束了，我再联系你！” 那飞说：“好，那我这边就去安排一下，你也再好好想想，今天得把这事弄清楚，明天一大早我还要赶飞机回台北呢！” “你回台北干吗”韩少问。 “回家祭祖啊，这不清明节了吗！”那飞说。 “噢！那你等我就是了，应该不会太晚！回头联系！”韩少说着就关了视频。 那飞又看了看时间，这一忙下来，竟然又到了下班的点，他抑制不住对百合的好奇，便又跑到医院去了。 病房里，百合刚刚睡醒。 那飞一进门就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你们没有电话，我没办法提前通知你们，就冒然过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百合坐起身来，说：“不要紧，我睡了一下午才醒。” 小青忙搬来一个椅子让那飞坐下。 那飞谢过小青后，就坐下来说：“你的策划案我已经看过了，写的非常棒，很多观点跟我不谋而合，很专业！” 百合说：“谢谢，我是业余时间试着写的，这毕竟不是我的主修专业，我大学主修的是金融管理。” 小青开心地说：“飞总，我们没骗你吧！这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那飞冲小青点点头，继续对百合说：“恕我冒昧，未经你的允许，我还点开了别的文件夹，我看到有很多宫崎骏作品的收藏，你是宫崎先生的粉丝” “哦！”百合一愣，说，“你是说我存的那些壁纸和动画吗那是存着玩的。” 那飞这才说：“不瞒你说，我也是宫崎先生的粉丝，他的作品我都有收藏。” 百合说：“我那谈不上收藏，只是特别喜欢《千与千寻》，就存了一些。” “说真的，当初我第一次看到你网名里‘幻与幻想’那四个字，就猜是不是跟《千与千寻》有关，不是有首歌叫《幻与幻想》吗歌词里就有很多宫崎骏的元素。还有你那网盘的名字，让我想到《哈尔的移动城堡》……哈哈……”那飞说着就笑了起来。 百合也微微一笑。 那飞又问：“诶，你玩游戏吗” 百合摇摇头。 “那就遗憾了！”那飞叹道，“我在游戏里的名字叫‘那小子的飞与飞翔’，是不是和你的很像” “那小子的飞与飞翔……”百合默念着，又说，“难怪我之前好像听到你的手机铃声还是《天空之城》的！” “是啊，君をせて！”那飞说了句日语，又说，“英文叫《carrying you》，中文名就是《伴随着你》，但是现在很多人误以为这段曲子就叫《天空之城》！” “你遇到我姐还真是遇到知音了！”小青忽然岔上一句，“朱鹮居然还跟你们胡扯是因为喜欢《董小姐》那首歌才叫的‘董小姐’！她就是个骗子，谎话信口拈来，都不用打草稿！” 那飞听小青又提及朱鹮，便说：“下午我跟韩总通过电话，你们的事情我已经跟他说了。” “那韩总怎么说”百合问。 那飞说：“我跟他说的很清楚了，不过他还有一些疑问，我想，待会儿安排你跟朱鹮当面核对一下，一切就清楚了。” “朱鹮回来了吗”百合又问。 “视频就可以了！”那飞说，“他们晚上有个活动，等活动结束了，你们就可以连线了！” “哦，好的！”百合有些激动。 那飞又说：“但是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百合看了看那飞，说：“你说。” 那飞说：“你知道的，朱鹮现在是蔷薇直播最红的女主播，如果她真的是骗奖，不仅她的形象可能就此毁掉了，我们公司，乃至我们整个集团，都会受到影响。” 百合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我也没有乱说，幸好今天先遇到了你，我就把事情经过告诉你了，也有一些我不清楚的地方，麻烦你们都问问清楚！” “那是必须的！”那飞说。 小青插话说：“那你们会因为顾忌公司的形象，而包庇朱鹮吗” 那飞说：“倒不能说是包庇，这事肯定要慎重处理！毕竟开奖结果早已昭告天下，现在突然让我们推翻自己，也不妥当，还有，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朱鹮领走的那个百万大奖，并不是真的百万现金！” 第99章 致无尽的宫崎骏（3） “不是现金”小青显得比百合激动。 那飞解释说：“嗯，不是现金奖，是奖的一套房子的十年居住权，只能是在里面住，没有产权，算是免租金让你住十年吧，朱鹮年前就已经搬进去了！” 百合一回想，她大早上搜出那些新闻时，太激动了，只看到朱鹮中了百万大奖，倒真没注意奖品是什么，便说：“不管是什么，先把事情弄清楚吧！” 小青也忙说：“是啊，不管是什么，那奖品都该是我姐的，你们一定要秉公处理。” 那飞连连答应，他又看了看时间，说：“估计那边的活动还有一会儿，我们再等等吧。” “嗯。”百合点头应着。 病房里忽然静了下来。 那飞觉得太安静了，有点不自在，就说：“其实我还挺好奇你腿摔断后的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要不你给我讲讲吧，算起来也有两三个月啊，你们不是前两天才被救出来的吗” 百合让小青给那飞倒了杯水，便又讲起了她腿摔断后的那些经历…… 那天，娟姐听说百合跳楼摔断了腿，赶紧赶了过来，还带来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说是医生。 那男医生一边给百合接骨，一边介绍说自己曾经是“湖建”某三级甲等医院的骨科专家，两年前他来到这镇上便爱上了这里，不再回去，这里没有职称评级，没有医患纠纷，大家都尊敬地称他为华佗，这里需要他，他还劝百合也接受这里…… 百合要疯了，小青也要疯了，这些人是怎了都中了邪吗 接好骨后，百合和小青被安置在三楼的一个小阁楼里，这姐姐都摔断了腿，妹妹一个人自然是逃不掉的，组织便也没让那武大研究生继续盯梢了。 娟姐还是时常来看望百合，除了之前那套说辞，现在无非是又叹息百合年轻漂亮，何必这样自找苦吃…… 百合伤痛在身，也不理娟姐，她终日浑浑噩噩地睡着，这一躺下来，就从腊八躺到了小年夜，又从小年夜躺到了除夕，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除了娟姐，组织也还经常安排人送些节令食物来，说这是人文关怀，他们还时常领着刚被驯化的新人来百合的房间里参观，说即便是对待百合这样的外逃者，他们也仁爱到家……每每这时候，百合闭着眼睛，只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或许这一劫是命中注中，万幸的是那些人还有人性，还愿意照顾自己…… 一天夜里，百合隐约听到了阵阵雷声，也就是那天，她无意中瞪了蹬腿，却感觉似乎可以自由活动了，她扶着小青轻轻地下了地，站着试了试，确实可以稍稍站立，姐妹俩一时间万分激动，百合让小青不要声张，又赶紧继续上床躺着，此后，她经常趁没有外人的时候，偷偷地下地活动筋骨。 又过了好些天，一个女生来送饭时顺便跟百合说，明天龙抬头，公司安排了女生联谊的活动，问要不要参加，百合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晌午，天气转晴，百合被抬到了院子里来，雨后的田野散发着泥土的芬芳，一两只小鸟在枝头嬉闹，院子里，一群女的围坐一起有说有笑，除了几个中年嫂子，其他人看起来都跟百合差不多大。那联谊活动原来就是女生之间互相梳妆打扮，增进革命友谊，大家说笑完又整齐划一地喊了一些口号，然后打水的的打水，烧水的烧水，忙的不亦乐乎。 娟姐听说百合主动参加集体活动，便拉着一个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的小伙子跟百合介绍说，那是北京来的发型师，以前还给明星剪过头发，问百合要不要剪个头试试。 百合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连接骨的都有，何况一个理发的，她便就微笑着同意了！ 那理发的小伙子也确实有几分手艺，百合洗个头的功夫，他已经凭着一把剪刀一把梳子给好几个人剪出了理想的发型。当他询问百合想要什么发型时，百合说，天天躺在床上不便打理，就剪短些吧！ 那小伙子便给百合剪了个利索帅气的齐耳短发，剪完后，百合对镜看了看，整个人确实精神了些，还比较满意。 娟姐也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夸赞，夸那小伙手艺好，赞百合本来就生得漂亮，这好师傅遇到好模子，就是天作之合。 百合听了也就笑笑。 小青本来也要剪的，可她一听娟姐那张嘴叨叨起来就觉得恶心，便洗了个头就算了。 可那小伙子被娟姐说兴奋了，连问百合要不要再染个发。旁边几个刚理完发的姑娘听说还有染发的，便也嚷着要染，大家一怂恿，百合看了一下色卡，也就随手挑了个看起来不那么刺眼的酒红色，让那小伙给染了起来。 染发的时候，娟姐还找来那个为百合接骨的“华佗”，那“华佗”看了看百合的伤腿，说已经两个多月了，可以轻微下地活动了，对恢复有帮助，但记得要用拐。他并不知道，其实百合早已悄悄地扶着小青在房里走动多日了。 自打百合参加了那次联谊活动，组织对百合的看管就更加放松了，还时常抬她下楼晒太阳。 这一天，百合和小青正在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帮助后勤的阿姨们择菜。那天又是组织的集体大会，菜特别的多。百合洗了一会儿，说这辛苦挑来的井水不够用，建议去院子旁边的池塘洗。那挑水的阿姨早已累得满头大汗，瞅着百合是个瘸子，便只让一小女孩跟着一起，放她们出院子了。 百合和小青在池塘边洗着洗着，忽然听到一阵狗叫声，循声望去，原来是几个警察带着警犬来巡逻了。姐妹俩当即连声呼救，警察闻声赶了过来，解救了她们。 后来，百合和小青被带到了派出所，警察听她俩哭诉完自己的遭遇，稍作抚慰，就要她们跟家人联系，这样的案例太多了。小青拿起电话的那一瞬间，百合却提出要先回上海，警察便帮她俩追回了相关的证件，买了回上海的火车票，一位好心的警察大哥还塞给了她俩200块钱，她俩千恩万谢后配合做了一些登记，当即就赶回来了上海…… 第100章 致无尽的宫崎骏（4） 那飞听完这些，关心地问：“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都没告诉家人吗” 百合指了指自己的腿说：“我这个样子，回去也不太好吧！” 小青说：“我是说要回家，可我姐一向报喜不报忧，也好，等她养好伤了，再说吧。” 那飞又问：“那你们的家人三个月没见到你们，不起疑心不着急吗” 百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小青便说：“我爸妈做生意很忙，平时几乎不跟我们联系，过年那几天，那些人时常让我跟家里通电话报平安。” “打个电话报平安就行了你爸爸妈妈也真是大意啊！”那飞叹道。 小青说：“没办法啊，我也不敢让家人起疑心啊！我们在人家手上，百合姐还断了腿，我要是乱说话，万一被灭口怎么办” 百合说：“那些组织有一套严密的办法，除夕的时候，还把我和小青架着去参加他们的团年宴，还拍全家福，录视频，为的就是让各自发给家人看，消除疑虑。” 那飞便又是一阵叹息，只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被刷新了一遍。 此时，首尔那边的宴会刚刚结束，朱鹮酒意阑珊，她正和韩少一起站在酒店门口同其他宾客一一作别。 这是朱鹮第一次以嘉宾的身份出席这样的场合，并且是在国外，她显然有点兴奋过头了，酒会上大家都用流利的英语交流，而她只听得懂些许单词，便以一句“cheers思密达”勇闯全场，平日里不怎么爱喝红酒的她，这一晚竟然喝多了。 夜间风大，室外气温不过十来度，韩少脱下自己的风衣给朱鹮披上。恰好这时韩兆被一群“蔷薇女郎”簇拥着走出酒店大门，他看到韩少给朱鹮披风衣那一幕，就借着酒劲调侃：“这哪是丫鬟啊，越来越有少奶奶的派头了！” 韩少笑笑，说：“说来可怜，我这出门就只带了这一个丫鬟，要是把她冻坏了，我可就没人伺候了！” 朱鹮也跟着酒话连篇：“还是兆总带的人多啊……你这一个两个三个……哇哦，花团锦簇的……兆总真是……真是鹤立鸡群啊……” 环伺韩兆左右的一众佳丽刚还笑脸迎人，听了朱鹮的话当即黑脸不语。 韩兆便说：“朱小姐，你好像喝多了！” 不等朱鹮开口，韩少回应说：“她是喝多了，我带她去大堂的水吧坐会儿，顺便醒醒酒，不耽误你们继续开展别的节目了，请便吧！” 韩兆就让开一条道，韩少拉起朱鹮回了酒店大堂。 “不能喝就别喝，礼貌性地意思一下就行了。”大堂旁边水吧的一个角落里，韩少看着朱鹮绯红的脸颊，不由得责怪起来。 朱鹮连连摆手摇头：“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不过说真的，我喝红酒是完全不行，头晕乎乎的！” “那你咋每次喝红酒都跟灌可乐似的”韩少说着就递给朱鹮一瓶果汁。 朱鹮却又说：“还不是想早喝完早了事！说实话，这不仅酒难喝，这韩国菜也没电视上演的那么好吃。” “是吗”韩少应着，他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问百合的事。 朱鹮说：“想到我还要在这待上一个多月，真是跟坐牢一样！” “坐牢”韩少问，“怎么被你说的这么难受” “那可不！你想啊，我一个人，语言又不通，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吧，这到处‘思密达’的！”朱鹮说着就又嘀咕了一句，“唉，要是百合在就好了！” 韩少一怔，便试探性地问：“你说谁” “啊”朱鹮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说，“没啥啊！我没说啥！” 韩少见朱鹮支吾着，就追问：“你刚说谁在就好了” “没说谁啊你听错了！”朱鹮继续搪塞。 韩少便直接问：“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姓董” 朱鹮一惊，似清醒了几分，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韩少观察着朱鹮的反应，继续问：“董百合董小姐” 朱鹮瞪大了眼睛，愣愣地问：“你认识百合” 韩少盯着朱鹮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朱鹮激动了，忙问：“你怎么会认识她她在哪儿你遇到她了吗” 韩少看了一下四周，除了一两个服务员，也没什么外人在场，他稍微安抚了一下朱鹮的情绪，就把那飞跟他讲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朱鹮。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朱鹮听完更加激动了，她眼里噙着泪，承认百合说的那些句句属实，可又迅速摇头解释她并有骗奖，那“董小姐”的账户是一直登在她的手机里没有退出，她收到中奖信息后，是第一时间要联系百合的，可是联系不上，当时情况紧急，组委会又通知说过期不领奖就作废了，她不甘心百万大奖就这样错失了，就想着先自己注册个兑奖码把奖品给领了，等百合回来再还给百合…… 韩少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是此番从朱鹮嘴里确认“董小姐”确实另有其人，依然惊呆了。 朱鹮见韩少愣愣的，便又说：“我后来还跟百合联系上了，她还说了让我自己做主的，我怎么会是骗奖呢” 韩少说：“你跟她联系了可mark说那百合是与世隔绝了三个月啊，这又怎么回事” 朱鹮说：“我真的联系上了她呀，她还跟我说她在韩国培训，所以我这次来韩国，还打算偷偷去找她呢！” “她说她在韩国培训”韩少已经懵圈了。 朱鹮肯定地说：“嗯，对呀，她跟我视频说的！还一大桌子人在场呢，都是她的同事，她妹妹小青也在的，哎呀！她现在跟那飞在一起吗我跟她电话一对，不就行了吗” 韩少便立刻跟那飞连了视频，朱鹮接过手机，等她看到久违的百合后，彻底地哭了出来，三个月没见，这其中有太多的误会需要她俩说清楚，百合起初还有些生气，可当她听完朱鹮说出实情，也渐渐气消，还心生感激起来。 第101章 致无尽的宫崎骏（5） 原来之前朱鹮打给天津那边的电话都是娟姐在模仿小青的语气作答，而且说不了两句就挂了，那跟百合仅有的一次视频通话，就是传销组织安排的年夜饭的录像，百合自己并没出声，也都是娟姐在旁说。 那些误会澄清后，朱鹮还哭着跟百合说：“我知道这个奖是你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去骗去抢啊你要还不相信，林夕姐都可以作证的，我第一时间也跟她商量了。” 百合说：“我相信你，我现在也没有怪你啊，说清楚就好了！” 小青却不甘心，在一旁说道：“那我怎么听飞总说，你盗了我姐的策划案去骗钱，那又怎么讲” “策划案骗钱”朱鹮愣愣地看了身旁的韩少一眼，问道，“飞总，你是说那个新媒体什么的吗” 那飞接过视频说：“我原话不是那样说的，我没说你……骗钱什么的，小青没表达清楚……” 朱鹮便又解释说：“你知道的呀，我当时急需要用钱啊，林夕姐被人勒索，我从来没想过钱会那么好赚，几句话就可以领万把块，我就心动了，看了一些百合写的东西，便去找你们一试，后来你和少总还真就帮了我的大忙，再后来，我又被你们雇来当主播，还成了网红，从来没有那么多人关注过我，我承认我虚荣，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点贪婪，但是我心里是一直在等百合回来物归原主的。对了，百合，你不用再跟我挤在8787那个小房间里了，你有新家了，我给你和小青的东西都搬到新家去了，新房都布置好了，就等你们回来，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如此真相大白后，众人也都激动难抑，谁也不曾想到，当初那抽奖系统的一个故障竟能引出这一连串的故事来。无怪乎人们常说生活是最好的编剧！ 回台北祭祖的那些天里，那飞一直惦念着那些匪夷所思的故事，假期结束后，他拒绝了韩少的接机服务，落地上海就直奔百合所在的医院而去。 这一天，百合正坐在病床上看书，那是她让小青买来的杂志，与世隔绝了三个月，唯有那些过滤了无聊新闻的杂志能让她尽量跟上这个世界日新月异的发展步伐。 那飞一进门就问：“我刚在门口遇到小青，她说你们下午就要出院，怎么不多住两天” 百合见是那飞，有一些意外，只说：“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那飞又问：“那你们出院了住哪儿去” 百合说：“韩总昨天来过了，他说朱鹮一再要求我住到那奖励的新房里去。” 那飞说：“也好，那里环境好，比医院安静，倒是适合养伤。” 百合指着床头一堆补品说：“这样养下去，便不是养伤，是养猪了。” 那飞笑着说：“那里本来就养着一头猪啊！” 百合明白那飞的意思，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飞见百合笑了，忙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手机，要送给百合，说是见她姐妹俩都丢了手机，联系起来不方便。 百合连连拒绝，表示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一定要收下，”那飞想了一下，扯了个理由说，“你想啊，你顾及我们公司的声誉形象，接受了我们要你姐妹俩私了的建议，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一个手机又算得了什么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这……”百合还是很为难，但是她经不住那飞的再三说服，便就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那飞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旧手机，说：“这个是我以前用的旧手机，睡在家里大半年了，就给小青用吧！” 百合又接过那旧手机，见还镶着带龙猫图案的手机壳，便说：“好可爱的手机壳啊。” 那飞说：“嗯，这是我在donguri republic淘的，size不适合那新手机，你要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买个新的吧！” 百合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就用这个手机吧，功能都差不多，新的给小青吧！” 那飞笑着说：“已经是你的了，你做主就好！” 百合便又是一番道谢。 那飞见百合如此客气，感觉很不自在，说道：“你再这样见外，我就不管你们了！我刚回上海，连公司都没去！” 百合就更不好意思了，说：“要是总这样耽误你工作，那我就更罪过了，更要立刻搬出去！” “我开玩笑的！”那飞笑笑，又说，“哦，对了，下午公司有事，我还真走不开，就不能送你们出院了！我安排小白过来，有空了我再去看你们。” 百合忙又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又没带什么行李，林夕姐会过来接我们的。” 那飞说：“哦，那好吧！看来朱鹮也挺会安排的！” 百合笑着说：“是啊！昨天当着韩总的面，她愣是又给我打了一个钟头的电话，各种安排，各种交待！” “嗯，好姐妹该是这样的！”那飞说着就又笑了。 那飞走后，小青拿着一沓单子欢快地进来了，出院手续已经办妥，等她看到床头边放的新手机，还是一台iphone，便忙问是哪里来的。 百合解释说：“微萌的人送来的，说是一点补偿，咱们一人一个。” 小青高兴的不得了，她早就想换个iphone，今天算是如愿以偿了，她拿着那手机各种把玩，又当她发现百合那个是旧的，便吐槽说：“这么大的公司真是小气，安抚人还拿个二手货来！” 百合笑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林夕就如约来接百合出院。 都道是“三月桃花连十里, 四月蔷薇靠短墙”，此时的蔷薇半岛又是另一番春意盎然繁花似锦的景象，林夕开着车载着百合和小青在岛上转悠了一圈，这如世外桃源般的青山秀水确实让人心旷神怡。 到了“绝色蔷薇”，林夕小心翼翼地和小青一起把百合搀扶进屋里，百合进屋一看，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却也干净整洁，不落一丝灰尘，显然是刚被打扫过的。 第102章 致无尽的宫崎骏（6） 林夕又把百合领进主卧，介绍说：“这是猪猪为你们收拾的新房，你们的东西都在衣柜里，都是原封不动的，应该没有什么落在我家的了！” 小青连忙拉开衣柜，她的行李箱和袋子都在柜子里，除去丢弃在天津的那些东西，全部家当还真就都在这里了。 林夕又指着主卧正对着的一间次卧说：“那是猪猪睡过的房间，这几天都是我在里面住着，猪猪担心她不在的时候这房子被人撬了，硬是让我搬来照看！你说能撬啥呢除了些家具，啥值钱的都没有，现在谁偷东西还搬家具啊” 百合走到那次卧一看，房间很小，该是个儿童房，但是采光很好，亮堂得多，床头上还贴着从林夕家抠来的那张旧海报。 林夕又说：“哦，对了，你们那些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旧了，猪猪让我给你们买了套新的，我给洗了，在楼上晒着，晚上再给你们铺上！” 百合拉着林夕的手，感激地说：“太谢谢你了，你跑车那么忙，还麻烦你来收拾！” “嗨，这有什么，都是朋友！我们不也是沾你的光才有幸在这么大的房子里过过瘾吗”林夕憨憨地笑着，“不过啊，料理院子里的那些家伙才叫累呢！就盼着猪猪啊东东啊还有你们啊，能早点回来，我就可以甩手了！” 百合便问：“东东去哪了” 林夕回答说：“他回法国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再来！猪猪也是，这一走要一个多月，那些狗啊猫啊的，都甩给我了！现在好了，你们回来了，多个人多双手，我现在特怕狗，这段时间多亏物业的阿姨了，我忙起来，都是委托她们帮忙照看着！” 小青四下里看着稀奇，说：“你说这套房子要是全送我们多好！我妈要是知道我们住这房子，肯定高兴坏了！” “能保下来住些日子就不错了！”林夕笑着说道，顿了顿，她又郑重地看向百合，说，“猪猪真没骗你，我刚进门的时候还忘了指给你看，她在院子里种了好多百合花，就是为了等你回来给你一个惊喜！哦，对了，还有这房间里的wifi，帐户名是你的名字，密码是你的生日，她说了，只要你回来，她马上就把这个家还给你！” 百合眼睛发胀，忍不住想哭，林夕便又忙把她领回客厅，安慰了起来。 小青还在四处观望着，忽然客厅的墙角处一个被罩布盖着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好奇地走过去，揭开罩布一看，却是一架轮椅。 林夕解释说：“百合，这是猪猪在网上订的，早上才送过来，怕你走路不方便，给你用的。” 小青哭笑不得地说：“哈哈，姐，她是把你当成瘫子了！” 百合也破涕为笑了。 这虽然还是新房子，却让百合觉得无比温馨，有了家的感觉，她忽然想起一事，便跟小青说：“小青，你待会儿看这附近哪里有营业厅，去办两张卡吧！” “好啊！我坐一会儿就去！”小青开心地答应。 林夕也忙说：“我带你去吧！我知道哪里有营业厅，你要自己找的话，得找好半天呢！” 小青点头应着：“嗯！那就麻烦你了！” 林夕嗔怪道：“不麻烦！你们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客客气气的，都生分了吗” 百合和小青便笑了起来，林夕也憨憨地笑了。 林夕带小青去办卡的时候，百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休息，她稍感无聊，就拿出那飞送的手机，打开wifi链接一看，那账户果然是自己名字的拼音，她输入自己的生日，瞬间连了上去，她又登了微信，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登录了，除了关注的一些订阅号的推送，和一些同事同学发来的节日祝福，最多的未读信息都是朱鹮发来的，此刻连上网后，那信息一条接一条地接收着，似乎要把手机撑爆。 百合点开朱鹮发的信息，一条一条地往上翻着，几乎都是催联的内容。她又看了看发送时间，最密集的就是众筹开奖后那几天发来的。看到这些，百合又想哭了，朱鹮确实是在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只是自己身处困境无法知晓罢了，这还差点错怪了朱鹮的好意。她看着那些不断重复地问自己在不在的信息，忍不住轻触指尖，回了一句：“在呢！” 一会儿，朱鹮回复来一条消息：“啊，你上网了是你本人吗” 百合回复：“你猜！” 朱鹮又回：“该不是被盗号了吧！快说，你是哪路小鬼！” 百合便发去一条语音：“是我，我是百合！” 朱鹮瞬即发来视频请求，见真是百合本人，兴奋地大叫，此刻没有其他人在一旁盯着，她有太多话要跟百合讲…… 上海的春天来的晚，去的也快，转眼间就已经让人觉得暑气逼人。 百合在那春花烂漫的岛湾里养伤，感觉恢复的都要快一些。她每天除了睡觉，看书，赏花，还是睡觉，看书，赏花，然后穿插其间的，朱鹮会跟她聊天，小青会陪她散步，林夕偶尔带她兜兜风，倒也轻松自在。 这一天，那飞又来看望百合，百合正坐着轮椅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书，那飞打了个招呼，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百合回答说：“小青回家了，林夕姐上班去了！” 那飞又问：“回家回武汉了吗” 百合说：“嗯！大半年没回去了，家里有点事，回去一趟也让家人安心些！” 那飞笑着说：“也是哦！就算是让她回家报个平安！” 百合问：“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咳……”那飞挠了挠头，说，“四期的项目马上就要开盘了，那宣传不是我们公司在做吗来开个会，已经开完了，就顺道过来晃悠一下！” “噢！”百合应着，没再问什么。 那飞发现轮椅的扶把上挂着一袋没吃完的面包，一问才知道那是百合的午餐，忙又说：“你现在是病人，怎么能吃这个呢是不是没人做饭我请你吃饭去！” 第103章 致无尽的宫崎骏（7） “不用了！不用了！”百合连忙拒绝，“林夕姐出门前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都在冰箱里放着，是我懒得动，啃点面包省事些！” 那飞又问：“那你吃饱了没要不我去帮你热点东西吃” 百合忙又拒绝：“真的不用了！我都吃好饱了，每天坐着不动，吃不了多少！” 那飞又不好再坚持下去，就说：“那你的伤养得怎么样了一个人在家方便吗” 百合就试着站了起来，说：“我已经能走了，偷懒才坐着这轮椅，也是猪猪她太夸张了！还整个轮椅过来，我快被小青嘲笑死啦！” “这有什么好笑的”那飞说着就扶了扶百合，“你还是快坐下吧！今天天气真好，要不我推你出去转转” 百合想着已经看了半天的书，出去转转也好，便欣然同意。 那飞推着轮椅，和百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湖边，慵懒的午后，春日喜人，湖边上也有很多踏青的人。 忽然，一声巨响传来，像是有东西爆炸了一样，百合吓得一得瑟，循声望去，不远处一块空地上，一群人正在围着一个巨大的热气球欢呼。 “那是在干嘛啊”百合问。 那飞望了望，便调过方向，推着百合一边朝那热气球走去，一边解释说：“那是售楼部整的热气球展，到访的客户可以上去体验一下，刚那是点火的声响！” 百合笑着说：“你们真是会玩！” “这是地产那边自己搞的！”那飞见百合有点好奇和羡慕的样子，就又问，“你想上去玩吗” “我”百合指了指自己的腿，“我这个样子怎么上去” 那飞说：“不要紧！这是系留飞行，底下都有绳索固定的，很平稳，飞的也不高，最多飞到十层楼高，今天天气好，在上面可以俯瞰半岛全景，还蛮过瘾的。” “还是不要吧！”百合有点犹豫，“我又不是买房的！” “这有什么，我跟他们打个招呼就可以了！”那飞说着就跑去找工作人员了，百合想喊住他都来不及。 不一会儿，百合就被安排上了热气球，可她却紧张的不得了。 一旁操控热气球的飞行员大叔见百合颤颤巍巍的，便拍着胸脯说：“不要怕，我跟着你们一起上去，我的技术，你放心好了！” 那飞也安慰着百合：“还有我，两个壮丁护驾，你怕啥” 百合这才戴上飞行帽，小心翼翼地上了吊篮。 热气球缓缓升空，很快就升到了离地三四十米的高空，百合紧紧抓着围栏，那飞也一直扶着她。 那飞行员大叔憨笑着问百合：“怎么样小姑娘我没骗你吧这平稳得很，不要怕！” “嗯！”百合兴奋地点头，她俯瞰大地的时候，地上的人也都在仰视着她，虽然跟高楼大厦相比，此刻所处的高度并不太高，可却别有一番新奇好玩的感觉。 那飞看着兴奋中的百合，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 百合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 静了片刻，那飞又问：“诶，一直忘了问你，你哪一年的啊应该比我小吧” 百合说：“是吗我93年的，你呢” 那飞说：“我92年的呀！” 百合嘀咕了一句：“92年的那飞，哈哈，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那飞笑着问，“你是要跟82年的比吗” “82年”百合见那飞听出了自己的笑点，便说，“其实82年在法国来说并不是最好的年份，只是那年拉菲庄园的产量少，物以稀为贵，82年的价格就炒起来了！” 那飞好奇地问：“你还懂酒” 百合忙笑着说：“以前做杂志的时候跟一些葡萄酒商有过合作，耳濡目染了一些，不懂也要装懂了！” “这样啊！”那飞笑笑，又说，“你要是喜欢红酒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的酒多！” “我都是说着玩的！”百合又说，“其实82年是个特殊的年份，可不只是出产昂贵的拉菲！” “哦还有什么特别的名庄吗”那飞好奇了。 “不是酒庄啦！”百合笑着说，“你忘了那一年，宫崎骏开始连载《风之谷》啊！” “风之谷”那飞恍然大悟，“噢，我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百合又说：“不过我没看过漫画版的，只是以前看过一个宫崎先生的作品回顾，提到这个。” “我看过漫画，而且我家里还收藏了一整套日文版的！”那飞说着就又欣喜地看着百合，“难怪我一直觉得你眼熟，这听你一说，终于想起来了，你好像一个人啊！” “谁”百合见那飞盯着自己看，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猜”那飞说。 百合摇摇头说：“我怎么猜的到！” “娜乌西卡呀！”那飞兴奋地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看你那一头红发就觉得眼熟，可一直没想起来，刚你提到《风之谷》就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像娜乌西卡！” “天啦，娜乌西卡”百合又是连连摇头，忙搬出宫崎骏作品《悬崖上的金鱼公主》里的人物反问，“那波妞不也是一头红发吗！” “可是你有波妞那么小吗”那飞笑了，又说，“而且你现在戴着这飞行帽，看上去更像了！” 百合笑笑，低头不语。 那飞又说：“说真的，人也像，善良大度，《风之谷》里，娜乌西卡被狐松鼠咬了也不生气，而你对于朱鹮的事也是一笑了之！” 百合一愣，说：“猪猪也没错啊，她是一心想帮我！” 那飞说：“也是，小朱同学其实是一个还蛮热心快肠的人！不过，要是当初你没有去天津的话，说不定现在蔷薇直播里最红的角色就是你了！” 百合却认真地说：“我叫百合，但我并不真的就是一株百合花，更不是什么蔷薇玫瑰，我首先姓董，草字头的董，我该是一株草，无所谓红不红！” 那飞怔住了，说：“你居然会这么想” 第104章 致无尽的宫崎骏（8） 百合像是有感而发，静静地说：“嗯，我小时候时常想，我要像向日葵一样，做一朵幸福的小花，永远朝着太阳开放，可是长大了才知道，月有阴晴圆缺，太阳也有东升西落，倒不如就做一颗坚忍不拔的小草！” 那飞被百合的这番话深深打动了，便也跟着叹道：“花开一时，草长一世，兴许做草有做草的好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吧。” 百合又说：“当然，这些话说起来有些矫情，有点故作姿态，但是，这是我在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悟出来的一点最真实的感受吧！” 那飞忙赞道：“没有，没有，一点都不矫情，我觉得你说的挺好的！” 百合挽了挽吹到脸颊的短发，说：“有些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说把让别人成功的机会给你了，你就一定能成功！朱鹮能在蔷薇直播走红，肯定有她的道理，就不要想换成我会怎么怎么样了……” “也对哦……”那飞怔怔地看着百合。 忽然一阵风吹来，热气球震颤了一下，百合险些跌倒，那飞赶紧扶稳了她。 “别担心，这跟坐飞机遇到小气流一样，没事的，不过，我们差不多也该下去了！”飞行员大叔解释完，便就跟地面的工作人员通话，请求降落。 百合探身看着吊篮正一点一点地接近地面，心有余悸地说：“有惊无险，好怕掉下去啊！” 那飞说：“不要紧，你要是掉下去了，我就像巴斯一样接住你！” 百合听那飞又说起了宫崎骏作品《天空之城》里的典故，便说：“你跟我一样在这吊篮里，又不是在地下，你要怎么接我而且，我又没有希达的飞行石！” 那飞笑着说：“那我就快速地跳下去，再接住你！” 飞行员大叔也在旁憨憨地笑了起来，百合便又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从热气球上下来，那飞就推着百合回到了“绝色蔷薇”，刚一坐定，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见是韩少打来的，就示意百合别说话，独自走到一旁接了电话。 这是个报忧的来电。 电话那头，韩少告诉那飞说，郭贝贝在日本玩cosplay时，因注射了劣质玻尿酸而导致严重过敏，住进了重症监护室，他定了晚上的机票，要赶去日本看望郭贝贝，此番打电话来是要那飞即刻回公司布置一些工作事宜。 百合正好也想休息了，见那飞有事，便就让他走了。 那飞刚一走，小青就拎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她兴奋地跟百合说：“姐，我刚在门口遇到飞总了，他怎么又来了” 百合说：“嗯！他来项目开会，顺便过来看了一下！” “又开会怎么隔三岔五就开会，那么多会要开啊而且一开会就过来！”小青嘻嘻一笑，说，“姐，这个飞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你说什么啊”百合脸一红，“人家是来工作的好吗这里的项目是他们公司在负责推广！” 小青却说：“工作我看是假公济私吧！他不过是个打工的，我怎么没见那韩总天天来开会啊！” 百合说：“正因为飞总是给韩总打工的，所以他才跑的勤快些啊你见过哪个老板跑上跑下的” 小青说：“那可不一定，以前姨妈不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吗！” 百合见小青说起妈妈来，便问：“不扯这些了，家里怎么样了” “也没啥，我妈跟我爸太无聊了，为了一个客人的茶水钱，吵了几天，一把年纪了还要闹离婚，也是醉了，不过现在好了，该干嘛干嘛，还不是整天搓麻将！”小青往沙发上一横，又说，“那个，我去看过姨妈了，她也很好，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百合说。 小青却又把话题掰了回来，说：“诶，姐，我觉得你还是要把眼睛擦亮的好。” “怎么了”百合不解地问。 小青凑到百合跟前，贼兮兮地说：“你不觉得飞总怪怪的吗” “哪里怪了”百合更不解了。 小青说：“他一个男孩子长那么漂亮！” 百合莫名其妙地说：“日韩台湾的男生都很精致啊，你看上海男生不也是吗” 小青却说：“可是我听说啊，他跟那个韩总暧昧得很，两个人形影不离的，要不是有啥特殊关系，韩总会把那么大的公司放心交给他来打理” 百合说：“能有什么特殊关系他们两个是大学校友，同在异国他乡，感情自然要好，而且飞总本身也很有才华，韩总自然放心把公司交给他，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我听说韩总身边都是这种清秀可爱的男孩，你看他们那些员工，还有那小白，而且你知道吗”小青继续贼兮兮地提醒着，“小白都不喜欢女孩子！” 百合愣愣地问：“你怎么知道小白不喜欢女孩子” “这个你就别问了，反正我是知道的，你还是多留心一点好！”小青便又一惊一乍地说，“你说，这飞总该不会跟那韩总是一对儿吧他是不是取向有问题，想拿你当靶子啊” “无聊！”百合不想再聊下去了，起身倒了杯水喝。而其实在她心里，她早已察觉那飞对自己有点不一般的意思，这种微妙的感觉对于12岁就收到过情书的她来说，是可以很敏感地察觉到的。可百合又想，现在的自己远不是十几岁时情窦初开的光景，家里连遭变故之后，自己便有意疏远了很多前来套近乎的男生，而对于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台湾男孩那飞，也许就是自己想多了吧！ 百合静静地喝着水，思绪翻飞，却收到朱鹮发来的一条语音：“在干吗呢” 百合迅速语音回复说：“在想你啊！” 朱鹮也语音回复说：“亲爱的，我也想你啊，么么哒！亲一个，mua!” 小青忙做恶心状，吐槽说：“刚还在说那两男的暧昧不清疑似搞基，你们俩倒好，两女的也隔空示爱起来！” 百合笑笑，冲小青说：“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嘁，你最好能娶了她！”小青说着就起身上楼去了…… 第105章 变了（1） 古谚云，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 经过一番升级完善，在这春夏交接的时节，新版蔷薇直播终于要重装上线了。在正式上线前，一支宣传片已于五四青年节这天率先在网上发布，那是朱鹮在韩国集训期间拍摄的第一支视频广告。 广告片里，朱鹮以“美丽新青年”的形象，透过手机镜头360度展现自我，与一个月前相比，简直宛如新生。由于她出镜的形象大变，有网友质疑她去韩国集训是假，实际上是去整容了，对此，微萌也不做过多解释，只简单回应说，这该是化妆师的功劳，或者是新版app的滤镜效果太赞，并要大家等新版正式上线后下载使用，对比感受一下！ 这天，百合又躺在沙发上跟朱鹮隔空腻歪起来。 百合问：“我听说蔷薇女郎的集训已经结束了，那些选手早都回国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朱鹮抱怨说：“我也想早点回来啊，可你们家那个小飞飞嫌我学艺不精，硬是要我再多学一段时间，我都快烦死了，这韩国泡菜早都要吃吐了！” 百合说：“喂喂喂！什么叫我家的小飞飞” 朱鹮笑说道：“这就要问你了！我听说你们现在可是郎情妾意，如沐春风啊！” 百合说：“春你个头啊，我每天窝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朱鹮说：“发霉我看是要发芽开花了吧！” 百合说：“再胡说八道不跟你聊了啊！倒是你，现在满城风雨的，都说你跟魔都少爷怎么怎么的！” 朱鹮说：“我跟他哈哈哈……我跟他根本就是闹眼子的，联合炒作好吗” 百合说：“那谁知道呢，说不定炒着炒着，就假戏真做了！” 朱鹮说：“假戏真做真是信了你的邪！就我这条件，你愿意要我么你也知道人家是魔都少爷，那傲气的，都用脚趾头看人的！” “哈哈！”百合笑了，“我当然要你啊！” 朱鹮也笑着说：“你真要啊，你要是个男的，我就从了你，或者我是个男的，我就收了你！” 百合说：“那下辈子吧！” 朱鹮忽然又贼兮兮地一笑，说：“算啦，不跟你开玩笑了！不过啊，我可提醒你，据我所知，你家那小飞飞可是韩大少爷的心肝宝贝，你可不要横刀夺爱啊！” “越说越没边了！”百合收了笑容，假装生气，“算了，我挂了！” 朱鹮忙说：“挂吧，挂吧，刚好我这边也来电话了，回头再聊！” “才不要跟你聊！”百合说着就挂了电话。 小青一直躺在百合旁边敷面膜，见百合挂了电话，便笑着说：“分分钟就开撕，说好的姐妹之情呢” 百合说：“你们这两个鬼东西，整天就爱八卦，谁要跟你们做姐妹！” 小青却乐个不行，脸上贴的面膜都笑皱了。 “百合！小青！”窗外忽然传来林夕的喊声，“飞总来了，快开门接驾啦！” 小青坐了起来，问着百合：“她喊什么飞总不是上午才来过的吗” “不管谁来，总不是要去开门的”百合嘴里这样说，可心里也想，对呀，那飞不是上午已经来“开会”了的么 “来啦，来啦，听见啦！”小青连声应着林夕，就起身出去了。 “小青，快来帮我搬东西，飞总给你们带了好多礼物！”林夕倚在院门口敲喊着，院子里的猫狗也跟着闹了起来。 “礼物，干嘛又送礼物青年节刚过，这母亲节又还没到！”小青开了院门，一把扯下脸上的面膜，伸头望了望停在院门口的车子。 “我去你的，难道我还要给你送母亲节的贺礼不成！”车厢里飘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车门随即打开，一个穿着牛仔背带裤，戴着大墨镜的女生走下车来。 “朱鹮”小青听出是朱鹮的声音，惊问，“你怎么回来了” “不然是谁呢”朱鹮摘下墨镜，张开双臂，要跟小青拥抱。 小青迎了上去，跟朱鹮抱了一下，又回头朝屋里喊着：“百合姐，朱鹮回来了！” “别喊，别喊，她腿还没好，我们自己进去就是了！”朱鹮忙止住小青，可是百合早已拄着拐走了出来。 百合见朱鹮突然回来了，又是惊喜又是气恼：“林夕姐，你怎么也学坏了，合伙捉弄我！” 朱鹮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百合跟前，说：“怎么样，我的董小姐，被调戏的感觉很爽吧！” 百合抡起拐杖敲了朱鹮一下，嗔怪道：“懒得理你！” 朱鹮大笑起来，边扶着百合进屋，边说：“是哦，这来的人不是心里盼的人，当然懒得理了！” “你再这样，我真不理你了，友尽！”百合嘟着嘴，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朱鹮忙扶百合坐下，说：“好好好，不逗你就是了，你看你脸红的，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你还说！”百合又拿起拐杖敲了朱鹮一下。 朱鹮一躲闪，差点撞到身后拖着空运纸箱的林夕。 “看着点，看着点！”林夕一边提醒着，又一边跟百合说，“百合，你可不能怪我啊，都是朱鹮强迫我的，刚在车上还说什么要在院门口装一块望夫石呢……” “哎哎哎──”朱鹮忙打住林夕，“别挑事啊！说好了不提的！” 百合便又抡起拐杖敲打起朱鹮，惹得林夕和小青哈哈大笑。 “哎哟喂！疼死我了！你这每天吃啥养的力气见长啊！”朱鹮装作被打疼了，一边打开行李箱，一边指挥说，“快别闹了，都来看看我给大家带的礼物，小青，林夕，赶紧帮我把那箱也拆了！” “好叻！”小青迅速和林夕分工，三下五除二就把纸箱给拆了。 “这是给大家买的韩国零食，这个是给百合买的，补钙的，棒子国都吃这个，个个大长腿，这是林夕姐的，这个，还有这个，这些是要带到8787去，给桂姨他们的……”朱鹮抓起大小不一的各色包裹，一边分配一边解说着。 第106章 变了（2） 小青从一个精致的纸袋里摸出一条裙子，抖开一看，叫着：“哇塞，好漂亮的裙子！” 朱鹮笑着说：“你可真会挑，这是给你买的，快试试吧！” 小青惊喜，问：“真是给我的” 朱鹮说：“当然！只有你这高挑的身材架得住！” “谢谢名猪姐姐！”小青说着就欢跳着跑到卫生间里去试装，不一会儿，她就穿着新裙子转着圈飘出来了，连问大家好不好看。 大家连声夸赞着，朱鹮又说：“这可是全智贤同款呢，我一眼就看上了，觉得你穿一定也很仙！果不其然，你真是天生的衣架子！” 小青便又乐得花枝乱颤。 百合把朱鹮拉到身旁坐着，感动地说：“你回来就回来，带这么多礼物干什么呢” 朱鹮望着百合，说：“跟你的委屈比起来，这点礼物算什么呢” 百合说：“哪里有受委屈，我都快被养成猪了，再说了，就算有委屈，那也不是你弄的！” 朱鹮愤愤地说：“你还别说，你一说我就来气，哪天我要是逮到那什么娟的，看我不把她的骨头卸下来，给你煲汤喝！” 百合眉头一皱：“什么什么啊，说的吓死人啦！” “不过现在我回来了，看谁还能再欺负你！”朱鹮说着就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塞到百合手上，她又紧紧地握着百合的手，郑重地说，“这是放在我那里的一把钥匙，现在物归原主了，对不起！” “快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你，这房子恐怕早就是别人的了！”百合说着，眼睛都已经湿了，“再说了，我们只是住在这里，只要大家在一起，是你的是我的，又有什么分别呢” “是你的就是你的，这不能含糊！”朱鹮认真地说，“都说‘鸠占鹊巢’，我要是不还你，就是我这只朱鹮霸占了你百合的花巢了，还把这花巢变成猪窝，这像话吗” 百合被逗笑了：“什么猪窝花巢啊真是会瞎掰！” 林夕便也跟百合说：“当时朱鹮领你这个奖就领的心神不安，现在你回来了，再不还你，她更不能心安了。” “这有什么不安的你们帮我这么大的忙，反而让你们不安，我才是要不安呢，这钥匙你拿着吧，我手上有，以后大家就在这里住吧！”百合把钥匙塞回朱鹮手里，说着说着就又要哭了，她是感动，也是对起初差点误会朱鹮的自责。 小青也忙说：“是啊，大家都搬过来住吧，林夕姐，你家那边不是在拆吗” 林夕憨憨一笑：“我家一时半会还拆不了，字还没签呢！” “讲真，我还真在这里住得舍不得走了，可是我也不敢强赖在这里啊，我算是明白了，前一阵子霉运连连，定是拿了不该拿的，来的报应！”朱鹮捧着钥匙，忽又笑着逗百合说，“不过呀，你要是想我陪你，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百合没有笑，却还在抹泪。 “哎呀，真是信了你的邪，我们武汉伢耍拉点，莫在这里哭了鼻涕流！”朱鹮说起了武汉话，忽然又话题一转，问道，“哎，我说你们都搞么名堂，我回来半天了，你们就冇看出来我有么不一样吗” 百合打量了一下朱鹮，愣愣地问：“哪里不一样” 朱鹮说：“你再看看。” 小青便拉过朱鹮，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羡慕地说：“穿衣服有品了，妆感也很好，整个人都变美了！” 朱鹮却说：“除了这些呢还有别的吗” 小青摇了摇头，林夕摇了摇头，百合也摇了摇头，都表示没看出来还有哪里不一样。 朱鹮眨着眼睛说：“天啦！有那么失败吗我觉得挺成功的啊！” “莫非……”小青惊讶地说，“你真的整容了” “整容倒谈不上，小小地微调了一下！”朱鹮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继续说，“你们都看不出来吗我拉了个双眼皮！” 百合这才注意到，朱鹮的眼睛确实大了很多，可她还以为那是化妆的效果，便问：“你以前不就是双眼皮吗” “我以前一只单的一只双的，还大小眼，经常贴双眼皮胶，可麻烦了！”朱鹮说着就又眨了眨眼睛，“你看，这做了是不是好很多” 林夕忙凑上前一看，说：“有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看看！我看看！”小青捧着朱鹮的脸，仔细地看着，“这做多久了恢复的不错啊！” 朱鹮说：“半个月了吧，是那天拍完视频广告后，造型老师推荐我去做的，很快就恢复了，我这个是做的埋线。” 小青又仔细查看了一遍朱鹮的眼皮，羡慕地说：“真好，到底是韩国，完全看不出来！赶明儿我也去做一个。” “你天生的双眼皮为什么还要做”百合问着小青。 “不够大啊，我要再大点！”小青说着，便又看着朱鹮的眼睛羡慕起来。 朱鹮却坏笑起来，一边在林夕胸前比划着一边说：“嗯嗯，下面也再垫大点！最好像林夕姐的一样大！” “去死！”林夕一巴掌拍开朱鹮。 小青便也嚷了起来：“姐，快把你的拐杖借我，她真的很欠打！” 大家又是笑作一团。 正笑着，朱鹮的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却连称堵车，说还得一会儿才到公司，让电话那头的人再等等，就挂了。 百合问：“怎么，你还有事” 朱鹮说：“嗯，要去微萌一趟，明天不是新版蔷薇上线发布会吗他们要给我安排事儿！” “那你快去吧，可别耽误事了！”百合说。 “嗯，那等我回来再聊吧! 林夕姐，你再送我一下啰，这帮万恶的资本家，有工作安排也不提前说，这家都不让回的，行李都没放下来就火急火燎喊人走！”朱鹮说着就挎上一只新买的包包，拉着林夕跟百合小青作别，然后急匆匆地出门了。 小青看着朱鹮远去的背影，羡慕地说：“真是一朝不见，飞升仙女了！” 第107章 变了（3） 朱鹮这一去就忙到深夜才回家，她轻轻地开了门，见屋里黑灯瞎火的，估摸着百合已经睡了，便把包包往沙发上一扔就摸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找起吃的来。 “你回来了”百合忽然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朱鹮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说：“天啦，吓死我啦，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百合用拐杖敲了敲地板，说：“我这一瘸一拐的怎么会没声呢” 朱鹮说：“估计是我饿晕了没听到吧！” “你还没吃饭吗”百合问。 朱鹮就抱怨起来：“别提了，明天就要搞发布会了，那订的酒店今天晚上才退出场子，舞台都没搭好，就让我在那里等着彩排，结果等了一晚上，又说明天上午再排，折腾半天就啃了块面包，完全不顶事，可算是磨死人了。” 百合说：“那冰箱里也没吃的了，但是橱柜里有泡面，要不你煮包面吃” “好吧！”朱鹮拉开橱柜，找出一碗泡面来，问，“有热水不懒得煮了，泡一泡就吃吧！” “我房里有，去我房里泡吧！”百合说。 “好咧！”朱鹮端起面，跟在百合后面，又嬉皮笑脸地说，“小美妞，你把我往闺房里勾，我就顺便把你也泡了……” “整天就没个正形，不知道都跟谁学的！”百合边走边嗔怪着，进了房里，她拿起床头的一保温壶要帮朱鹮泡面。 “我来！我来！”朱鹮忙接过水壶，自己捣弄起来，“你现在可是特保儿！怎么能劳你大驾呢” “要真是特保儿，你还说那些荤话欺负我”百合退到床上坐着，又说，“哎，多加点水，待会也给我吃两口！” 朱鹮问：“你也饿了吗我给你也泡一碗吧” 百合说：“也不是饿，主要是一闻到泡面的味道就觉得香，我喝两口汤得了！” 朱鹮一边加水，一边说：“是怕长胖吧你看我，都豁出去了！” 百合笑笑，没有接话。 朱鹮也笑了，忽又说：“哎呀，差点给忘了！” “怎么了”百合问。 “我去给你拿样东西来！”朱鹮说着就盖上面碗，跑到客厅去，拿起包包，翻出一个小盒子，又跑回来，把那小盒子塞给了百合。 “什么啊”百合拿着那小盒子，打开一看，问，“精油，要这个干嘛” 朱鹮说：“某人托我带给你的啊，说你最近失眠，我就奇怪了，你失眠他怎么会知道” “可能是看我老晚了还在发朋友圈吧！”百合知道是那飞送的精油，又打岔说，“咦，林夕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她交了班就回8787了，家里有点事！”朱鹮往百合跟前一坐，又说，“对了，这小飞飞是一天见不到你就魂不守舍，下午在我面前是动不动就提到你，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微萌吧！” 百合问：“我去微萌干吗” “去看发布会啊，那发布会就在微萌楼上的柏悦酒店！”朱鹮一边说，一边拌了拌泡好的面，“顺便见见你的小飞飞！” 百合说：“本来还想去瞅瞅的，整天在家窝着也闷！可你要这样说，我就不去了！” “那还是想去对不对”朱鹮笑着问，“好！你不是去看小飞飞的，你是去给我当亲友团的，这样行了吧我明天可是要登台的哦！” 百合拿过朱鹮的面碗，喝了一口面汤，说：“那好吧，我明天问一下小青，她要是没事就一起去！” 朱鹮这才发现小青不在房里，就问：“咦，小青呢她不在家吗” 百合说：“在家啊，她在楼上睡！” 朱鹮问：“她没跟你一起睡啊” 百合说：“没有啊，这房间那么多，搬过来后她就住楼上了，我跟她作息时间不一样，我时常睡不着，看看书什么的，她要睡美容觉！” “真好！”朱鹮抱头感慨道。 “什么真好”百合问。 “现在的状况真好啊！”朱鹮叹了口气，又说，“你想想啊，三个月前，我们都挤在那么小的一个小窝，可现在却住这么大的房子了！” 朱鹮这一感慨便也勾起百合的诸多联想，是啊，想起这些来，就跟做梦一样。 夜深了，朱鹮和百合窝在床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着同一碗泡面，又你一言我一语地分享着各自在这三个月里的经历，尽管这些故事她们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已经通过电话微信分享了好多遍，但是这样面对面讲起来，还是觉得新鲜，这又像是两人在“8787”里同住的那几个夜晚，她们一直聊到很晚很晚，直到不自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朱鹮早早地去微萌彩排，百合和小青却一直窝到了下午才赶去。 这是百合第一次来到微萌，她扶着小青，隔着玻璃门朝前台望了望，前台的形象幕墙上一个银灰色的logo居于中间，那是“v＆m”的异形，logo底下是公司的全称，再底下是一句标语。百合见没人给她俩开门禁，便想着要不直接去楼上的酒店会场算了。 这时，那飞刚好要出门，看到百合来了，又惊又喜，他刷开门禁，问：“百合，你怎么来了” 百合正要回话，小青却抢先开口说：“我们来给朱鹮当亲友团的！” “啧啧啧，不得了啊！都来亲友团了！”那飞指了指天花板说，“她这会儿在楼上的酒店呢！” 百合说：“嗯，我们是准备上去的，可是到了你们公司的楼层，又很好奇，忍不住过来瞅瞅！” 那飞说：“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的吗” “广告公司都这样吧！”百合笑了笑，又望着形象墙上的标语问，“new vision ！new market！v……m……微萌……原来微萌是这么个意思啊” 那飞笑着说：“是啊！说是我提出来的，你信吗” 百合说：“信啊，当然信，很符合你的style！” 那飞又笑了笑，说：“诶，你们也来的正好，我要去换个衣服，刚好你们来帮我参考一下” 百合和小青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我们” “对啊！”那飞肯定地说，“有两位美女作指导，我就放心了！” 姐妹俩便笑着答应了，跟着那飞进了电梯。 那飞把她俩带到自己的房间，介绍说：“我一直住这里。” 这是一个四五十平的套间，房间里香味弥漫，收拾的干净整洁，地上铺着一张巨大的龙猫造型的睡袋。 “你还铺着这个”百合问。 “嗯，睡觉用啊！”那飞说着便打开衣柜找起衣服来。 “不是有床吗”小青问。 那飞说：“有时候来人了，我就被挤到地上去了！” “来人”百合好奇了。 那飞连忙解释道：“噢，别误会，也就少爷会来睡一下！” “少爷你说韩总吗”百合又问。 “嗯！除了他还会有谁！”那飞腼腆一笑，又说，“不过你可以叫他少总，我们公司姓韩的老总有好几个！” 小青却忍不住说：“天啦，你们居然同居啦” “同居”那飞便又尴尬地解释起来，“哦，不要误会，他经常来找我打游戏，打晚了就在这里将就……” 百合明白了，那飞是跟她讲过，他跟韩少是因网游认识的，又因为网游成为亲密战友。 那飞继续解释着：“你们是不知道，他玩起游戏来不要命的，经常一玩就是通宵，就在我这里借宿了。” 百合笑了笑，帮那飞挑起衣服来…… 第108章 变了（4） 傍晚时分，晚霞满天，发布会即将开始。 活动现场各路媒体云集，led大屏上循环播放着那支“美丽新青年”的广告片，几位之前参加过自媒体联盟成立仪式的大v甫一见到朱鹮，便忙拉着她寒暄起来，什么“蜕变”啊，“新生”啊，各种夸词张开即来，反正是极尽赞美。 朱鹮最怕这样的场合，她点头笑笑以示回应，便迅速逃回到百合身边，一边脱下高跟鞋活动着脚丫子，一边吐槽说:“什么变不变的说的像是我以前多丑似的！” “是是是，你最美了！快穿好你的鞋子，注意形象！”百合忙劝说道，在她眼里，朱鹮这样挥舞着脚丫子实在是太不庄重了。 朱鹮则不以为然地说：“没事哦，我歇会儿脚，待会儿穿的机会多着呢！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高跟鞋，踩在这细小的鸡骨架上，真是折磨死我了，简直是跟裹小脚一样反人类！” “天啦！女人只有配上了高跟鞋才会显得优雅！”小青听不得朱鹮的歪理邪说，她起身踮起脚尖，假装穿着高跟鞋秀了秀优雅的步姿。 朱鹮笑着说：“行吧，行吧，那等活动结束了，这双鸡骨鞋就送给你了！” 小青却说：“才不要你的鞋子，大臭脚！” “喂喂喂，不带这样黑我的！有媒体在呢！”朱鹮说着就伸长了腿，“你让百合姐给鉴定下，是不是香喷喷的，早就不臭了好吗” “别闹！”百合一把推开朱鹮的腿。 三人正闹着，工作人员就跑来找朱鹮，说活动要开始了。 朱鹮忙踩上鞋子，叮嘱百合：“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待会儿忙起来，我没功夫招呼你们咧！” “去吧，去吧！有我呢！”小青忙说。 朱鹮拉上鞋跟，便跟着工作人员扭去了后台，这高跟鞋，她是真的穿不习惯。 一个寓意“蝶变新生”的魔术表演结束后，发布会正式开始，韩少在主持人的介绍下登场致欢迎词，他的发言很简练，几句话就搞定了，他还介绍说，新版蔷薇app及其研发团队才是今天活动的主角，便就又邀请那飞登场。 小青激动地跟百合说：“飞总要出来了，飞总要出来了！” 百合自然激动，却又只提醒小青说：“淡定！淡定！” 那飞穿着那身百合姐妹俩给整理的西装，梳着顺滑的油头，在一片闪光灯的追踪下微笑登台，站定后，他开始发表起激情演说，现场的led大屏配合他的演讲播放着精美的ppt,台下时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那飞的演讲也是短小精悍，待演示的ppt翻到最后一页，大屏幕上出现了新版蔷薇app首页的全新界面，一会儿，那画面又转而切换为十二宫格，每一格里都有不同的直播场景，然后十二宫格又叠加在一起，合成一个画面，画面中出现的是朱鹮,随着她将手里的自拍杆前推，便拍到一个全场的画面，原来她就坐在第一排的嘉宾席。 “大家好，我是蔷薇主播，东方名猪！”朱鹮在一片欢呼声中登台，兴奋地跟大家问好。 现场闪光灯不停亮起，记者们喊着“东方名猪”的名字提醒朱鹮看镜头，朱鹮一一配合，各种摆拍。 小青又羡慕又激动，跟百合说：“姐，她跟明星一样！” “她现在就是明星啊！”百合也很激动，现场有点吵，她又大声地强调了一遍，“她现在就是明星，一样的！你看那后边的粉丝团！” 小青转过头望去，最后几排站着一群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他们举着海报和灯牌在那里摇旗呐喊，其中印的“东方名猪”四个字特别打眼！ 主持人示意大家安静，介绍说：“刚刚mark总监已经跟大家介绍了新版蔷薇一些升级的地方和新增的功能，接下来呢，就请大家跟随我们的推广大使东方名猪一起，体验一下新版蔷薇一个特别好玩的功能！” 主持人说着就让在场的嘉宾拿出各自座椅下方资料袋里的vr眼镜。朱鹮也拿出一副，戴在眼前并做起了演示，大家纷纷照办，片刻后，现场灯光暗了下来，大屏幕上出现了一粒种子，那粒种子慢慢生根发芽，开枝散叶，长出一个花苞，花苞慢慢绽放，开出一朵蔷薇，那朵蔷薇又在纷飞的蝴蝶的簇拥下幻化出漫天花海，再然后就变成了蔷薇半岛的航拍美景…… 原来，这新增的vr直播功能是那飞去北京谈回的合作成果，合作的对象就是他总跟韩少提起的北京微观世界的陈总，微观世界本是做模具设计的，这些年向产品研发转型，推出了一款微米手机。 那段vr短片播放完后，陈总也被请上场了，他激动地说：“于细微之处见证科技力量，‘微米’携手‘蔷薇’，凭借其行业领先的技术和交互平台，透过手机上一个小小的摄像头，就可以‘微摄’天下，释放无限‘薇力’……” 陈总的精彩演讲赢得阵阵掌声，vr效果展示完后，就到了媒体群访的环节。工作人员推了几把沙发椅上台，主持人又再邀请了一众嘉宾上台就坐，记者们拿着工作人员提前备好的采访提纲，挨个儿提问，有的问及“互联网+”的未来趋势，有的问及90后自我表达的独特个性，有的问及新媒体的发展前景……台上的嘉宾们大约聊了十来个问题后，台下的话筒传到了一位戴着墨镜的男记者手里，那男的特别强调说，想问两个与“东方名猪”有关的问题。 这可是采访题提纲上没有的。 朱鹮却很兴奋，她在台上早就坐不住了，便接过话筒，说：“有问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那墨镜男抓住这句“知无不言”，问道：“朱小姐，听说你刚去韩国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培训” 朱鹮一愣，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啊，可又没有多想，只是微笑作答：“对，我是三月底去的韩国，昨天才刚回来，差不多学习了一个多月。” 墨镜男又问：“据我了解，这培训主要是针对蔷薇女郎的选手，我想知道的是，作为非参赛选手，你在韩国学习了些什么跟其他人有哪些不同呢” 朱鹮正要开口作答，话筒却被那飞拿了去。 第109章 变了（5） “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吧！”那飞听墨镜男所提的问题涉及到了威迈的“蔷薇女郎”，他怕朱鹮乱说话，便代答道，“东方名猪作为我们蔷薇直播的推广大使，有必要提高其综合素养，我公司安排她和蔷薇女郎的选手一起接受韩国团队的专业培训，就是为了让她能更好地胜任推广工作。大家都知道，韩国的娱乐产业极其发达，朱小姐本人也不想错过这样一个很好的学习交流机会。至于学习的内容，大家以后多多关注我们的app啊，我想，你们看了朱小姐的直播表现后，自然就知道她学了什么！” “谢谢mark总监的回答，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一定要请朱小姐本人回答,可以吗”墨镜男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意愿。 朱鹮看了看那飞，便又回复墨镜男说：“你问吧，你问！” “我注意到最近网上有一种声音，说你在韩国学习为虚，整容为实，请问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你整了哪里可否告诉大家一下……”墨镜男话音未落，现场已议论纷纷，还有人跟着起哄。 “这个……”朱鹮窘笑着，想着该怎么回答。 主持人连忙帮朱鹮解围：“经过韩国的培训，对于每一个学员来说，不管是形体还是气质都有一个较大的提升，大家关注到朱鹮比之前漂亮了，只是目前一个最直观的感受，更多变化，欢迎大家继续关注我们的蔷薇直播！” 可能是之前例行的提问环节太过枯燥，这一下子，记者们的神经像是被刺激兴奋了，他们显然对主持人的解围之词不买账，继续起哄。 “嗯，我想……”朱鹮又开口了，“我想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以前我的眼睛一大一小，这次在韩国做了矫正，我拉了个双眼皮！” 现场媒体听了朱鹮的解释，顿时又议论纷纷，艺人们通常对于整容的问题都讳莫如深，更有人专门去医院做整容鉴定证明自己是原装脸，拉双眼皮虽然不是什么大的整容手术，但是朱鹮能如此坦诚地面对媒体，倒真是少见。 “就只割了个双眼皮吗”墨镜男追问。 “嗯！”朱鹮点头。 “可我觉得你的胸比以前大了好多，该是垫过吧！”墨镜男又扔出一个炸弹。 台上的朱鹮极为尴尬，台下的观众一片哗然。 百合和小青也都傻眼了，那飞忙示意工作人员拿走墨镜男手里的话筒。 墨镜男不从，他继续喊话：“朱鹮小姐，我见过你的胸，你以前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胸！” 现场秩序差点混乱，保安迅速将墨镜男拖离出场，只听得那墨镜男还在喊：“关于朱小姐以前的事大家可以采访我，我是好声音第三季的选手……” 主持人继连忙圆场说：“这小伙子是跑错剧组了，现在这些职业选秀的为了搏出位真是什么手段都用得上，请大家不要受他的影响……” 可记者们依然兴奋不已，追问朱鹮到底有没有隆过胸，还有人起哄要其对比展示一下。 朱鹮急了，呛声道：“我要怎么展示，请问我是要直播给大家看吗” 台下瞬即又炸开了。 小青拉着百合说：“姐，她也真是敢说！” 百合心里也捏着一把汗，这场发布会可是那飞展示心血之作的，不要这样就给搅合了。 那飞觉得这朱鹮也是一颗定时炸弹，便又赶紧夺了朱鹮的话筒，带她下台。 主持人岔开话题，转入下一表演环节。 发布会后台，韩少问：“这都哪里冒出来的什么鬼啊差点就给搅局了。” 那飞指着朱鹮，愤愤不平地说：“问你家猪丫鬟吧，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好端端的割什么双眼皮啊，网上闹闹也就算了，还闹到这里来，这招事的猪头，以后我的活动要封杀她才好！都被禁言过，还那么不长心，明天出来的新闻，估计又得跑题了！” 朱鹮委屈地说：“怎么能全怪我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割个双眼皮有什么错！” 韩少说：“看看是哪家媒体来的人怎么这样的人也放进来了，纯粹是来搞事情的嘛！” 朱鹮也愤愤地说：“就是，什么鬼都放进来！还说要封杀我！真是过分！” 那飞反问：“是什么鬼，你还不清楚吗” 朱鹮说：“我怎么会知道又不是我邀请的媒体！” 那飞便怪笑道：“那人家还说见过你的……你的大小呢！” 朱鹮脸一红，不知如何接口了，她心里也一直纳闷，这男的是谁啊是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还什么好声音选手……想到这，朱鹮心里一咯噔，突然记起来一个人，不会是他吧，都好多年没联系了，不，应该不会是他…… “咦，这不是董小……董百合吗”韩少的话打断了朱鹮的思绪。 百合在小青的搀扶下，探到了后台来，见韩少和那飞也都在，便笑着打了个招呼，又指着朱鹮说：“我和小青来给猪猪当亲友团的！” 那飞说：“怎么样，这亲友团当的心惊肉跳吧！” “还好吧！”百合笑笑，只问，“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也想知道怎么回事……”韩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工作人员提醒要换场了，他便拍了拍那飞的肩膀，又跟百合说，“失陪一下，我跟mark还有事，你们就别乱走了，待会有酒会，朱大小姐，招呼好你的朋友们！” “喳！”朱鹮调皮地应着，又开心地跟百合说，“待会儿有酒会呢，你就陪着我吧！” 韩少和那飞走后，小青就凑到朱鹮身边，用手指戳戳朱鹮的胸部说：“天啦，好软，不像是假的！” “滚滚滚，死变态！”朱鹮怒骂道，又拉着百合说，“百合姐，你看你家青姑娘，像什么样子吗” 百合笑而不语。 小青又笑着用双手捂住朱鹮的胸：“我这是在验货呢！” 朱鹮连连拍打着小青：“死开，死开，越发得寸进尺了！” 小青却说：“不是让你展示吗，要不你就去搞个整容鉴定什么的！” 朱鹮说：“诶，这主意不错！我看好多女明星都去做整容鉴定呢！” 百合说：“小青怼你的好不这都听不出来吗那些人玩的都是套路，开眼角的去证明自己没有垫下巴，打玻尿酸的证明自己没有垫硅胶！” 第110章 变了（6） 朱鹮忙说：“我也可以啊，我割了双眼皮，我去证明没有隆胸！” 百合便又无语地笑笑。 朱鹮又说：“谢谢经纪人姐姐的点化！” 百合笑说：“经纪人你怎么不喊我菩萨呢！” “好啊，好啊，我的观音姐姐！”朱鹮说着就朝百合拜了一拜。 三姐妹笑闹着，就随着散会的人流去宴会厅参加招待酒会。 百合因为腿脚不方便，又不能饮酒，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朱鹮和小青在其左右作陪。 小青看着韩少那飞他们被各种嘉宾簇拥着，就跟朱鹮说：“我的猪大美人，你该过去陪少爷们应酬的！” 朱鹮一边帮百合倒果汁，一边说：“我才不去呢，我又不是公关小姐！我就陪着你们吧，他们是主角，我要是凑过去，到时候又该说我多事了！” 小青却说：“那你好好地陪着我姐，我去转转！” “哎，你去哪”百合问。 小青说：“我就随便转转，看看稀奇呗，这活动真是气派！” 朱鹮说：“去吧，去吧，说不定还能撞上帅哥呢！” 小青一笑：“开开眼罢了，又不是来钓凯子，我去了啊！” 百合提醒说：“那你注意点，别乱说话啊！” “你放心好了！我可没有名猪姐姐那么热情奔放！”小青说着便端起酒杯离席了。 小青这一走，朱鹮便跟百合面对面地坐着，二人就着果汁饮料，倒也喝得尽兴。 酒会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飞端着酒杯寻到百合这一桌来，微醺着说：“我的猪奶奶啊猪奶奶，你可又给我们惹麻烦了！” “快别这么客气，叫姐姐就行！”朱鹮笑应着，又问，“我又怎么了，我不是一直坐在这儿没动吗” 那飞说：“你是轻松啊，可现在我跟少爷是走到哪一桌，都会被问及你的胸事！” “西红柿什么西红柿”朱鹮瞪大眼睛问。 “西你个头啊”那飞说，“我说的是，胸！事！就你那两颗小圣女果，还西红柿，我拜托你以后不要乱显摆好吗” 朱鹮尴尬地吐了吐舌头，说：“我哪有显摆！你要是怕我乱说话，给你添麻烦，要不你就让百合姐当我的经纪人吧这样就有个人约束我，指导我啊！” 百合忙说：“你看你又乱说了，我什么都不懂，怎么当你的经纪人！” 可那飞像是把朱鹮的话听进去了，他注视着百合，说：“其实当不当经纪人倒无所谓，我这还真缺一个人，我现在每天是忙的晕头转向，要不……百合，你来公司当个助理啊秘书的怎么样” 百合忙推脱道：“你也跟着瞎说！” “这怎么是瞎说呢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这样一份工作嘛！你看要不等你腿再好点，就来上班吧！”顿了顿，那飞又用目光指了指正在旁边一桌敬酒的韩少说，“我待会儿就问他要人去！” 百合说：“天啦，你们真是说风就是雨！” 那飞说：“那也是因为我们公司干旱好久了啊，朱鹮是知道的，betty不在，我们是真的缺人！” 韩少忽然凑了过来，问道：“都围在这里说什么呢我怎么听到有人在说betty” “你来的正好！”那飞跟韩少碰了个杯，“我说betty不在，公司是不是该添个人啊” “添人添谁”韩少看了一眼朱鹮和百合，心里已经猜着了个八九分。 那飞说：“当然是百合啊！自从betty休假后，公司一直缺一个得力的助手！我看百合完全可以胜任一个文秘，她的才华你是知道的，她还是《捷报》的笔杆子呢！” “这……越吹越没边了……”百合羞涩地说。 “没问题啊！welcome to join our team！”韩少酒意阑珊，欣然同意了那飞的建议。 朱鹮高兴地说：“太好了，以后我就不用一个人单打独斗了！” 那飞说：“我招了个助理，你高兴个什么，你该怎么斗就还是得怎么斗！” 朱鹮说：“怎么我好不容易讨了个经纪人，还被你霸了去！你考虑过小丫鬟的感受吗” 那飞说：“正因为你是个小丫鬟，位份卑贱，才不能让百合跟着你受委屈啊！” 朱鹮就舞起了手里的杯子，嚷着：“你们听听，你们听听，不带这样踩我捧百合的！” 大家就都笑了，一起碰了个杯，提前欢迎百合加入微萌。 一杯饮毕，朱鹮又继续舞着酒杯找那飞理论：“我不仅是东方名猪，关键是我还姓朱，这‘朱’姓可是皇姓呢！比你‘那’姓的‘叶赫那拉’可要早好几百年登基！怎么能说我位份卑贱呢” 那飞说：“哎呀！还真是不得了啦，你咋不说朱元璋是你祖宗呢！” 百合打趣说：“说不定还真是呢，我记得明朝有一首诗还提到过朱鹮！” “哦！”韩少好奇了，问道，“哪首诗啊” 百合便背了起来：“百丈蔷薇枝，缭绕成洞房。密叶翠帷重，秾花红锦张。对著玉局棋，摘与朱鹮赏。香云落衣袂，一月留余芳。” 韩少听罢，问道：“这是谁的诗我怎么听到什么朱鹮啊，蔷薇啊，难道是预测朱鹮要凭‘蔷薇’而红” 朱鹮兴奋地说：“我勒个去，该不会是著名的‘李白预言诗’吧” “又在那里胡说，都说了是明朝的，你又往前挖坟几百年，把李白挖出来了没文化真可怕！”那飞一边说，一边玩起了手机。 朱鹮便翻了个白眼。 百合笑着解释说：“这是明朝的诗，作者不比李白杜甫出名，我是开个玩笑，将原诗中‘遣此朱夏长’一句改为‘摘于朱鹮赏’，逗大家一笑罢了！” 韩少叹道：“好冷门的诗啊，说起诗词，我现在都只记得‘床前明月光’‘锄禾日当午’了……” “确实冷门！”那飞接茬道，又问起百合，“不过，你说的该是明代文化家顾璘的诗吧” “嗯！”百合眼睛一亮，“你也知道这首诗” 那飞说：“对，我没记错的话，这首诗叫《蔷薇洞》来着！” 朱鹮叹道：“还真有啊，我以为是百合姐出口成章现编的呢！” 百合笑道：“是真的有这首诗，我哪里会作诗啊！” 第111章 变了（7） 那飞又说：“顾璘还有一首诗叫《石公山》，其中两句也挺有预言意义的！” 韩少喝了口酒，说：“说来听听！” 那飞说：“那两句是这么说的，‘朱鹮真多事，隔三就发疯’！” 朱鹮故作惊呆状，问：“真的吗我这么出名” 那飞认真地说：“真的啊！诗上就这么写的，你这疯猪的神经病史还挺长的啊！” “装，继续装，你当我眼瞎啊！”朱鹮一把抢过那飞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说，“我信了你的邪！这原诗分明说的是一个叫什么朱勔的人，我一直在旁边盯着你呢，就看见你一直偷偷在那百度，还想瞒过我的火眼金睛！” 韩少恍然，这才明白过来，便又举杯笑着说：“杜撰也好，瞎编也罢，今天‘蔷薇’花开二度，我就敬大家一杯，合作愉快！” 大家也都开心地举杯说：“祝‘蔷薇’花开二度，艳压群芳！” 夜里，百合三姐妹一起打车回家，朱鹮乐着说：“真好，没想到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以后我们就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百合说：“还不是你，说风就是雨！” 朱鹮问：“难道你不想去那里上班吗” 百合说：“能去当然是好了，可是我怕我做不好！” 朱鹮说：“那有什么担心的，反正你能力在那啊！” 百合说：“什么能力还不是你在那里吹！” 朱鹮说：“那怎么是我吹呢那么冷门的诗你都倒背如流。” 百合说：“也没有了，是前几天飞总让我帮他想蔷薇郡的一个文案，我查了一些有关蔷薇的资料，无意中看到那首诗，就给记了下来！” “帮他想文案”朱鹮如梦初醒，“原来……原来……你早就开始地下工作了，隐藏的够深啊” 百合解释说：“哪有隐藏你那时候又没回来，小青都知道的！而且，只是帮着头脑风暴一下而已，那哪叫工作啊！” “切……明明就是暗渡陈仓！”朱鹮说着就拍了小青一下，“是吧，小青” 小青一直在开小差，被朱鹮一拍，回过神来，愣愣地问：“啊，你说什么” 朱鹮说：“我说百合早就芳心暗许了，是吧” “哦”小青看了一眼百合，没再接话。 “就你鬼话多，正气不足，邪气有余！”百合拍了一下朱鹮，又问小青，“你在想什么呢一直心不在焉的！” 小青笑笑，问起朱鹮来：“诶，猪姐姐，那个蔷薇女郎是个什么东西啊” “蔷薇女郎你是说那个选丑比赛吗”朱鹮问。 小青一愣，不明白朱鹮的意思，只问：“选丑比赛” 朱鹮说：“是啊！选出来的都是一帮妖精，丑死了，亏我还跟她们一起集训了那么久！” 百合笑道：“嫉妒，根本就是嫉妒！人家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被你说成是妖精！” “我才不要嫉妒她们！”朱鹮嘴巴一翘，又问小青，“你问那个干嘛” 小青说：“我刚在酒会上遇到一个人，他说他是导演，说什么蔷薇女郎在搞复活赛和直通赛，建议我去试试，还说以我的条件，完全可以弄个名次！” “导演谁啊”朱鹮问。 小青摇摇头，说：“不认识，我也叫不上名来！只是闲聊了两句，真有直通赛吗” 朱鹮想了想，说：“好像是有，我听说蔷薇郡的项目推迟开盘了，就把比赛周期也延长了，不过你真可以去试试，奖金不菲呢，这次可是真金白银！” 小青说：“奖金倒是其次，我是想丰富一下自己的履历！” 百合说：“可以啊，要是有的话，你就参加，我们也当你的亲友团！” 朱鹮也忙跟着说：“对啊，对啊，我们都当你的亲友团！到时候我还让我的粉丝都来支持你！” 小青开心地笑着，说：“对哦，你的粉丝真多，今天在现场举灯牌啊拉海报的，真是拉风！” “哎呀，那都是他们为了现场好看雇的职业粉！我那些真的粉丝都没来现场！”朱鹮说着就拿出手机玩起了直播，可让她郁闷的是，并没有几个人在线观看，以前她随便一直播，就能收到好多“蔷薇花”，而现在却鲜有人理会，难道是版本升级后，这些“蔷薇花”需要粉丝花钱购买，导致减量了吗朱鹮又直播了一会儿，仍是只有零星的几个粉丝在线，她便扫兴地退了出来！ 转眼又是新的一周。 那飞正在办公室里看公关部发来的新版蔷薇直播监测数据，新版app上线三天来，下载量节节攀升，大超同类app。而另一个数据也引起那飞的注意，作为蔷薇直播的推广大使，朱鹮每次直播的在线观看人数却连连下降，近两天一直未能破三位数，相比之前动辄几千几万人的围观算是彻底沦落了。 那飞想，这大概是因为随着越来越多的新用户涌入，高质量的主播队伍也在不断壮大，朱鹮自然被逐渐稀释在这片海洋里了，大家一开始关注她是基于幸运女孩和富家少爷的灰姑娘童话，以及郭贝贝时常掺和进来惹起的那些似是而非的狗血三角恋，而眼下因为韩国的培训，朱鹮已经被晾了一个多月了，早已时过境迁，网络时代最不缺的就是新热点，哪怕真的是一头猪，也能当网红，朱鹮现在重新出发，能有多火，能走多远，还真不好说…… “mark，这是你的主意吗”韩少忽然拿着手机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神色严峻。 “什么主意”那飞一头雾水。 韩少把手机递给了那飞。 那飞接过一看，原来是朱鹮在做直播，他再仔细一看，发现不对劲了，不禁问道：“她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像是在医院啊” 韩少说：“她在做整容鉴定！” 那飞一愣：“整容鉴定她疯了吧！” 韩少不满地说：“她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我那天还让amy特别交代所有参加发布会的媒体掐掉整容那茬，她是怕别人不知道那出闹剧吗” “赶紧给她打电话叫停啊！”那飞边说边拨起了朱鹮的电话。 韩少却说：“打过了，转入来电提醒了。” 那飞一听，还真是打不通了，又问：“是哪家医院知道吗” 韩少说：“不知道，你问问百合吧！” 第112章 变了（8） 那飞匆忙给百合打起了电话，这一问才知道，百合也是刚看直播才知道这事，也正为联系不上朱鹮而着急。 韩少说：“都是你，说什么‘朱鹮真多事，隔三就发疯’，现在是又多事又发疯了吧” 那飞又好气又好笑：“借用猪大姐那句口头禅来说就是‘我信了你的邪’，你这才是怪的蹊跷，我就是不说那话，她惹的疯狂事也不见少啊！她也是蛮拼的,被逼到这个份上！” 韩少问：“谁逼她啊” “竞争激烈的网红圈啊，她原来是蔷薇花魁，新版上线后，一片姹紫嫣红，那么多女主播使出浑身解数争宠，她早就被湮没在汪洋花海了。” 那飞把显示器一掰，移到韩少面前，“你看，我还正准备给你汇报公关部发来的数据报告呢！” 韩少看了看那些数据，又听了那飞的分析，叹息道：“可她这样做，跟那些爱整幺蛾子的十八线low货有什么分别” 那飞却说：“她只是个网红而已，本来就是在十八线之外啊！” 韩少说：“那也不能这样自毁好么！慢慢地从‘幸运女孩’向‘励志女神’转型不好吗” 那飞说：“励志女神那也要她首先是个‘理智女孩’好么你看她那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冲动劲儿，什么时候理智过” “那现在怎么办”韩少问。 那飞叹了口气，说：“算了，静观其变吧！幸好‘蔷薇’的新闻已经见报了，不然又要被她整的喧宾夺主了，难怪说猪被逼急了也会上树，这头东方名猪是有多怕自己过气啊！” 韩少也无奈地叹气起来，他想，多少明星一夜成名，还未在云端享受几天就被扒下十八层地狱，朱鹮面对的这点人气下滑的反差又算得了什么呢真想在娱乐圈长久混下去，心态很重要，最终大家看重的还是你的实力，这兴风作浪地跑去做整容鉴定未免太过于浮躁和急功近利了，而且一个女孩子直播鉴胸，多少让人心里膈应，一想到这，他便气呼呼地摁了手机，把直播关了。 尽管韩少想眼不见为净，可朱鹮的直播是微博同步直播的，这也是新版“蔷薇”升级的一项功能，“东方名猪直播鉴胸”也就随后上了热搜，一些不好的言论也瞬即涌现出来，很多人说朱鹮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幸运女孩”了，即使没有隆胸，也有割双眼皮的整容事实啊这样折腾简直就是一出闹剧，根本是沦为“蔷薇直播”炒作的工具了，更有人直呼“东方名猪你够了”，直接刷起了要“东方名猪滚出直播”的话题…… 这是朱鹮始料未及的，她急忙跟网友解释起来，可是越描越黑，便只好向那飞求助。 那飞接到朱鹮的电话，自然是没好气地对她猛一顿批评。 朱鹮说：“你就别批评我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那飞说；“这不是批评你，是让你长记性，上次微博被禁言才过去多久这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我看你是不被封杀不死心啊！” 朱鹮连忙认错，又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那飞想了想，一时也没想到合适的对策，就说：“先晾着吧，我再想想，你也好好反思反思。” 这一晾，便又有新的问题来了。 “八道”公众号新推送的一篇头条文章掀起了新的风波，那篇文章里言之凿凿地爆料说，一知名选秀节目的选手指认网红主播整容隆胸，而那位选秀选手正是那天新版蔷薇app发布会上被安保架走的墨镜男。 为此，韩少和那飞专程赶到“绝色蔷薇”，要集体给朱鹮“会诊”。 朱鹮说：“信了你们的邪！我现在就算真是个病人，可你们这阵势，就不像是来给我治病的，倒像是来审讯犯人的！” 百合说：“我看是信了你的邪！审讯犯人也好，医治病人也好，首先你得让大家了解清楚情况，知道病因在哪啊” 那飞也说：“大家都是有工作在身的人，少总每天那么忙，还专程跑到你家里来，这事不仅关系到你个人形象，也关系到‘蔷薇’的形象，公司的形象，就像上次唐玲玲那事一样，你，蔷薇，微萌，甚至东方集团，都是一个整体，都会受到影响！” 朱鹮看着韩少，不好意思地说：“好吧，我又给大家添麻烦了，可是……可是……我真的是觉得有人要害我……” “谁要害你”那飞问。 朱鹮又看了韩少一眼，说：“是不是你那些少奶奶搞的鬼啊” “少奶奶”韩少觉得莫名奇妙。 “对啊！”朱鹮信誓旦旦地说，“我看了网上那些评论，很多网友我还认识，就是你那些少奶奶团的，她们大部分人以前都是站我这边的，现在怎么都在黑我啊我哪里得罪她们了” 那飞说：“要是这样说，那也没什么想不通的，今非昔比啊！” 韩少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那飞解释说：“《甄嬛传》看过没开始的时候，甄嬛和皇后还是一党呢，斗倒了华妃，她俩不就开撕了” 小青在一旁像听戏的一样，愣愣地问：“谁是华妃谁被斗倒了” 那飞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韩少。 “得了，得了，别跑偏了！”韩少似乎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他又问起朱鹮，“你现在要跟我们坦白那个墨镜男到底是谁，他怎么还爆料说他是你男朋友啊” 那飞也忙问：“对，仔细想来，那人一会儿混进发布会，一会儿找公众号爆料，看来是有备而来啊！你们认识吗有过节吗” “这……”朱鹮欲言又止，支吾了起来。 “有什么就说啊，大家又不是外人！”百合说。 朱鹮想了想，说：“我那天是觉得他的声音耳熟，可一时又没记起来他是谁，今天看了他爆的那些黑料才想了起来，他该不是我的大师兄吧……” “大师兄什么大师兄”韩少急忙问道。 “是我以前在武汉认识的一位朋友，他姓孙，我姓朱，他就让我喊他大师兄的……”朱鹮解释着，忙又说，“关于我和他的事，我说了你们不要误会，更不要笑我！” “嗯！”众人异口同声地答应道。 第113章 偶然（1） 只道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朱鹮怎么也没想到，那好多年没音讯的大师兄竟突然如此雷人地出现了。 据朱鹮讲述，那是她还在武汉福利院的时候，有一次市里一所高校的大学生艺术团来福利院搞公益演出，朱鹮作为院里的文艺骨干，被安排搭档一名叫孙亚的男大学生共同主持节目。朱鹮特喜欢唱歌，那男生比她年长几岁，朱鹮便拜其为师兄，演出结束后，私下里就跟那孙师兄多了几分交流，还去他的学校旁听过声乐课，两人就这样交往过一段时间，但那也只是普通的交往，再后来朱鹮偶然得知那孙师兄是有女朋友的，为避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朱鹮就跟他断了联系…… 韩少听完这些，问道：“知道他有女朋友就跟他拜拜了，我怎么听着像是你吃醋了呀！” 朱鹮说：“吃醋拜托！我那时才几岁啊就没想过别的！” 那飞却说：“掐指一算，十五六岁总有吧那正是花季少女情窦初开的光景啊！” “信了你的邪！”朱鹮吐槽说，“我才没有你们这些花花公子那么早熟，我可是很纯洁的，要不你问百合，十五六岁的时候能懂什么” 百合尴尬地说：“说你的就好好说你的，怎么又扯起我来了” “是他俩非要怀疑我！”朱鹮揉揉百合的脸，又说，“想起来我跟那孙师兄差不多有四五年没见面了，他原来的模子我是记得的，可没想到现在变化那么大，以前很瘦弱，现在变得那么壮。” 韩少问：“你是说发布会上你就认出他来了” “没有啊，当时只是听声音耳熟，也没有多想。”朱鹮有点不好意思了，又嘀咕着，“他也真是过分，这么久没见了，居然给我整这一出乱七八糟的绯闻，太毁我形象啦！” 那飞便笑道：“哎哟喂，你还有偶像包袱了！” 朱鹮反驳说：“我一个女孩子家的，跟一男的扯不清楚，总是不太好吧！而且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啊，就像你说的，这关系到公司形象，我可不想弄那些花边新闻博人眼球。” 那飞呛道：“是哦，你搞那些鉴胸直播，就不是博人眼球啦蔷薇花开千千万，就没见过你这样疯狂的女主播！” 朱鹮辩解说：“怎么就疯狂了那是一回事吗搞得我好像是做了色情直播一样！” 那飞说：“是啊！你要还觉得不够疯狂，你就色情直播去啊，一脱成名！” “好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韩少打住那飞，又问朱鹮，“你确定你跟那男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确定！”朱鹮举手做发誓状，“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发誓的，我没有家人，我可以拿我自己发誓，我要撒谎就让我淹死在黄……” 百合忙捂住朱鹮的嘴说：“好啦，好啦！别发毒誓了，都说了，大家不是不相信你，是一定要先弄清状况，知己知彼，对症下药。” 那飞便说：“其实我是相信这朱师妹跟那孙师兄没什么，要真有个什么，估计那师兄早就迫不及待地爆料了，你看他说了半天也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重点都在强调他的选秀履历，估计就是为了炒作自己吧！” 韩少说：“那好吧！我看这次的事情不光是那臭小子炒作，还有那个‘八道’也是阴魂不散，上回的事它就没少煽风点火，看来是有必要会会这位道长了。” 那飞问：“你要怎么会他” 韩少说：“起诉他吧！不来点真格的，怕是只会更加放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大神，为什么总是对我们的东方名猪有这么大兴趣！” 那飞一听韩少要打官司，便开起玩笑来：“少爷这是要拿起法律武器了，朱大姐看到没，你可得保证你没有说谎，是人家污蔑你哦！要是万一有个盐水袋硅胶啥的……” 朱鹮把胸一挺，说：“我鉴定都做了，你们还要我怎么证明” 大家瞬间黑线了。 很快，微萌的官博发了一份声明，声称要对“八道”恶意散播不实言论追责到底，并附了一份律师函。 此声明一出，网友们立刻议论纷纷，“魔都新少”真是一怒为红颜啊，居然要跟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道长”打官司，真是一出好戏！ 就在韩少挑起这出好戏，等待道长接招时，这一天，郭贝贝忽然打来了越洋电话。 韩少接了电话，关心地问：“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伤好些了没” 郭贝贝没有回答，只在电话那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韩少又关心地问：“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是还没好吗” 郭贝贝继续哭了半天，许久才说：“人家这是感动的嘛！你还知道关心我，还在乎我！” 韩少说：“我不是一直都关心你吗不关心你，会飞到东京去看你吗再不要哭了，小心又刺激了眼睛！” 郭贝贝娇嗔道：“你不想我哭，那你还欺负我” 韩少说：“我欺负你我隔着十万八千里怎么欺负你” 郭贝贝继续娇嗔：“你就是欺负我了，我好难受！” 韩少知道郭贝贝又要开启难缠模式了，便说：“你要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啊，手上一堆事没做呢！” 郭贝贝听韩少要挂电话，便忙说：“有事，当然有事！” 韩少说：“那你说啊，什么事” 郭贝贝这才说：“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一下你嘛，你干嘛要恐吓我闺蜜啊” “闺蜜”韩少不解。 郭贝贝说：“对啊！我男闺蜜啊！” 韩少一头雾水：“男闺蜜谁啊” “我看你昨天发了个声明，说什么要拿起法律武器扫射他……”郭贝贝说着就又带哭腔地闹着，“你怎么能那么残忍啊” 韩少这才反应过来，问：“你是说那个胡说八道的营销号是你男闺蜜弄的” “是‘八道从不胡说’！”郭贝贝纠正道，“人家也不容易，弄个公众号是想挣点零花钱，你这一搞，是要断人家财路，送人家坐牢吗还要不要人活了” 韩少无语了：“是他造谣诋毁在先啊！” 郭贝贝说：“又不是他造的谣，他只是个八卦搬运工而已，有话好好说嘛，说错了就删掉，再澄清啊赔个不是，何必一定对簿公堂呢” 韩少一时间还有点蒙，他没想到那“道长”竟然是郭贝贝的朋友，便又问：“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郭贝贝回答说：“就我一男闺蜜啊，不是说了嘛，好朋友！” 韩少追问：“什么朋友” 郭贝贝说：“哎呀，电话里跟你说也说不清楚，等我回来带你认识一下，保证比你那小书童可爱！” “别打岔！”韩少又问，“是他让你找我的” 郭贝贝说：“是啊，人家听说你要拿大枪扫他，都吓哭了，找我哭诉了一晚上。” 韩少说：“他为什么要找你啊” 郭贝贝却反问道：“他是我母后大人的干儿子，也算是我弟弟了，他不找我，难道要找我母后跟你开这个口吗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第114章 偶然（2） 韩少一听还跟白莲有联系，更是觉得意外，他静静地想了一会儿，说：“好吧，既然你们是这么熟的关系，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上次的偷窃事件是怎么回事” 郭贝贝却打起哈哈来：“什么偷窃事件谁被偷了你被偷了吗” 韩少说：“就是你那男闺蜜爆料朱鹮在酒店偷窃的事情啊，或者你帮我问一下他，他怎么就跟朱鹮杠上了” “哎呀，我东渡扶桑，一心求学，对你们上海滩的那些恩恩怨怨哪里知晓……”郭贝贝便又各种推脱，借口患处开始发疼了，便要挂电话，临挂前又拜托韩少一定要息事宁人！ 这通电话把韩少的起诉计划搅乱了，他思来想去，便去找那飞商量。 那飞知道后，也是大感意外：“我靠，这道长也太怂了吧，一封律师函，就把他炸出来了，早知道这样，上回我也该给他发个律师函试试！” 韩少问：“那现在怎么办声明已经发了，总不至于马上又撤下来吧！” 那飞说：“一边是你的小丫鬟，一边是你的小公举！孰重孰轻那就要看你心里的天平怎么摆啊！” 韩少说：“你就别开这种玩笑了！betty打这个电话来，我总觉得是莲姨的意思，要真是莲姨的意思，那还真是难办了！” 那飞说：“有什么难办的只是一封律师函而已，又不是正式起诉了，你不走下一步的程序不就行了！” “可是……”韩少刚一开口，就看见朱鹮来了。 朱鹮一进办公室就张牙舞爪地说：“怎么样，怎么样有消息不我需要出庭不” 那飞问：“出庭出什么庭” 朱鹮说：“不是要打官司吗网上的评论看得我热血沸腾，大家是全力支持法庭上见啊！需要提供什么证据，我将全力配合！” 那飞问：“你要提供什么证据当庭验胸吗” 朱鹮无语了，转而对韩少说：“你看看他，越发下流猥琐了！” 韩少安慰了一句：“好啦好啦，不闹了！” 那飞便转身去磨起了咖啡。 韩少说：“都没到起诉的程序，哪有那么快就要出庭！” 朱鹮问：“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韩少说：“静静地等待吧！” 朱鹮又问：“那要等多久” 那飞一边磨咖啡一边接茬道：“看对方怎么表态呢！如果对方认错态度较好，我们就可以不起诉了！我说的没错吧，大少爷！” 韩少没有回应。 朱鹮说：“不起诉我莫名其妙地被黑的那么惨，说不告就不告了” 那飞却回应说：“莫名其妙被黑是你自找的吧！擅自加戏，还好意思叫惨！” 朱鹮委屈地说：“怎么又批评我了，我这不是已经知道教训了吗” 那飞说：“你哪里是知道教训了，怎么感觉你稀里糊涂地觉得很好玩似得，打官司很有趣吗我看啊，这件事我们也不用管了，这摊子你自己收拾去吧！” 朱鹮被那飞说得委屈极了，她挪步到那飞跟前，拉着那飞的胳膊说：“好吧，好吧，我听你的就是了，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那飞说：“别捣乱了，咖啡要洒了！” 朱鹮连忙松开手，说：“求求你了，我亲爱的大姐夫！” “你说什么”那飞翻了个白眼，“又没事找事是吧” 朱鹮说：“这也算找事啊” 那飞递给朱鹮一杯咖啡：“你说呢” 朱鹮吐了吐舌头。 那飞问：“你刚才说都听我的是吧” “嗯！”朱鹮忙举手做起誓状。 那飞便说：“那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朱鹮愣了，睁大眼睛问，“为什么” 那飞看了韩少一眼，说：“发声明只为正视听，律师函也是为了震慑那些黑子，可是我刚收到消息，那道长已经知错了，人家同意删除黑料，还要再跟你道歉呢！” 朱鹮说：“这么快就知错了” 那飞说：“那可不你是谁啊大名鼎鼎的东方名猪，蔷薇直播第一花魁，还有大少爷为你撑腰，还要拿起法律武器除暴安良，人家还不吓尿了！” 朱鹮可不买账，她说：“信了他的邪！这就吓尿了，那还三番五次抹黑我，不行，我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那飞说：“给他颜色看你见好就收吧！自媒体也是媒体啊，跟媒体闹僵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朱鹮想了想，说：“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只能是服从安排啦！” 静了片刻，韩少忽然发话说：“不过啊，还是得亲自去会会那个道长啊，总不能发个微博道个歉就算了！” 那飞又看了一眼韩少，问：“少爷的意思是” 韩少说：“约个时间见一面吧，既然要道歉，总得让我们感受到诚意不是吗” “好啊，好啊，什么时候见”朱鹮兴奋地问。 那飞说：“你看你，又说风就是雨了不是请服从组织安排，一步一步来！” “喳！”朱鹮朝那飞敬了个礼。 那飞便摆摆手说：“那你先退下吧！” 朱鹮问：“我去哪儿啊” 那飞说：“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啊，我们还要办公呢！” 朱鹮想了想，就道了个别，回“绝色蔷薇”找百合玩去了。 那飞唬走了朱鹮，韩少便感激地说：“谢谢你啊！又帮我一个大忙！” 那飞说：“谢我什么只是有点在欺负嫂子的感觉！” 韩少问：“谁是你嫂子” 那飞说：“还能有谁，昨日小丫鬟，明日少奶奶！” 韩少说：“你胡说什么啊我跟她的关系你再清楚不过了！” “我胡说”那飞往沙发上一躺，伸了个懒腰，傲娇地说，“那她刚才胡说‘大姐夫’的时候，你在旁边奸笑个啥” “我哪有奸笑”韩少刚一开口便又笑了，说，“不过啊，突然听到有人这么喊你，感觉确实挺好笑的！” 那飞踢了踢韩少，说：“笑你个大头鬼！” 韩少忙一躲闪，说：“我这说的是实话嘛，讲真啊，你跟那个董百合发展的有点快啊！” 那飞腿一抬，说：“我是喜欢百合，我承认啊！” 韩少问：“你认真的” 那飞说：“当然认真的，我可不像你们这些公子哥，什么事都是玩玩！我准备正式表白的！” “表白”韩少愣了，又问，“那你家里会同意吗” 那飞说：“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为什么要家里同意我可不像你，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随便来个电话都能左右你的主意，改变你的立场！” 韩少坐到那飞旁边，伸手勾着那飞的鼻子，一笑：“我顾忌啥了” “顾忌你大少爷的光辉形象啊！”那飞推开韩少，又说，“不过啊，你还是挺在乎小丫鬟的啊，这想不起诉吧自己却不说，是怕她有想法吧，也就我好心帮你去开那个口，为了你啊，我是做尽了坏人！” “唉！”韩少一叹，“你还别说，这么做确实是委屈了她，便宜了那道长！” “那你就补偿人家吧！”那飞一笑，忽而又说，“还有啊，要不是冒出个孙师兄，我估计你也不会有打官司的念头吧！” “有吗”韩少问。 “没有吗”那飞反问。 韩少没有回答，他转身看向窗外的的东方明珠塔，那红色的球体在初夏灿烂的骄阳下熠熠生辉，恍惚间，竟浮现出朱鹮的笑脸来，韩少一怔，赶紧醒了醒神…… 第115章 偶然（3） 经过双方的沟通协调，“八道”和微萌达成和解，“八道”如约删除黑料后并在网上发了一则澄清致歉的声明，而至于韩少提出要“道长”当面给朱鹮道歉的要求，那“道长”也答应照办，并约定朱鹮在南京路的一个小咖啡馆里见面。 见面那天，韩少有事在身，并未到场。而那飞也没有直接出面，他拉来百合一起假扮路人，潜伏在朱鹮旁边的角落里静观其变。 “你好，你就是传说中的东方名猪吧！幸会幸会！”那“道长”身材颀长，他往朱鹮选定的雅座一坐，低矮的阁楼里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道长”的现身让朱鹮倍感意外，她没想到这个三番两次黑自己的人居然是个大帅哥，她忙回应说：“你就是传说中的道长” “咳，啥道长啊！朋友们都喊我‘熊二’，你也喊我熊二得了！”那道长翻转着兰花指又主动握着朱鹮的手说了一堆客套话，原来他就是郭贝贝的男闺蜜熊二。 朱鹮忙缩回手，说：“不管你是熊大还是熊二，咱们还是开门见山一点比较好，反正这里也没别人！” 熊二连连点头，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一副黑框眼镜，用眼神示意角落里还有旁人坐着。 “哦，我的意思是说这里也没谁认识我们！”朱鹮解释着，又假装怕人听到似的，小声地跟熊二说，“那边是在泡妞呢，人家小两口郎情妾意了好久，不碍事！” 朱鹮刚一说完，手机一震，收到一条微信：“泡你个头！办正事！” 那是那飞发来的，他在监听朱鹮的一举一动。 熊二笑笑，便点了一杯美式，跟朱鹮聊起所谓的正事。 朱鹮要了一杯玛奇朵，说：“今天约你来，也不为别的，我就是想知道，你干嘛总跟我过不去” 熊二说：“没有跟你过不去啊，姐，我是你的粉丝呢！” 朱鹮连连摆手说：“粉丝别！你都黑我两回了，是粉丝那也是黑粉吧！” 熊二轻舀咖啡勺，说：“我要真是你的黑粉，那说明你红呢！你看我啥时候爆过那些十八线的low咖，能上‘八道’的，可都是有江湖地位的！” “我谢谢你哦！”朱鹮差点呛到。 熊二笑着说：“谢啥！你也不用这么客气，当然，我今天来，肯定是要真诚地跟你道歉的！” 朱鹮说：“好啊，那你要怎么展现你的真诚” 熊二摁了一下手机，看了看时间，说：“急什么，再聊会儿呗！” 朱鹮说：“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说实话，我是十分特别非常地恨你！” 熊二笑着说：“哇哦，没想到我在东方姐姐的心里有这么重的份量！” 朱鹮说：“别跟我嬉皮笑脸，赶紧给我道歉！” 熊二说：“那我要是现在跟你道歉，只有你跟我两个人知道，怎么能显出我的诚意呢” 朱鹮愣了：“那要怎样，你还要找别人来吗” 熊二轻呷一口咖啡，微笑着说：“你等着就是了！” “等到什么时候”朱鹮问。 “三分钟，三分钟就好！”熊二一边说一边竖起三个指头，说完就只顾低头喝咖啡，不再吭声。 朱鹮等得心里发毛，飞快地打字发微信向那飞求助：“怎么办” 那飞秒回：“等着吧，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鹮便放下手机，也喝起了咖啡。 阁楼里瞬间异常安静。 “好了！”熊二突然打破沉默，“东方姑娘，麻烦你看一下窗外的大屏幕！” 朱鹮一愣，问：“看哪儿” 熊二指着窗外正对着的一个大商场说：“你看那栋楼的那块大屏幕！” 朱鹮便顺着熊二指的方向望去，窗外天色已暗，那块大屏幕显得特别打眼，忽然屏幕暗了下去，又再亮出一张图片，图片上那熊二手捧一个字牌，上面写着“东方名猪，对不起！”字样，署名还是“八道道长”，画面的右下角还配了一个醒目的二维码。 “天啦！”朱鹮呆住了，又问，“你要干吗啊” 熊二笑着说：“这不是为了让大家都来见证我给你道歉了吗怎么样，有诚意吧” 朱鹮完全被这阵势唬住了，她一时还没缓过劲儿，不知如何应对。 那飞看到窗外的情形，也很意外，他也没想到这“道长”会来这招，便只给了朱鹮两个字的提醒：“稳住!” 熊二又开口说：“姐，这下你可以原谅我了吧！” 朱鹮看了看手机，说：“吓死人啦！你整这么浮夸干嘛” “证明我的诚意啊！”熊二摘下眼镜，挽了挽头发，又说，“咱两这可是历史性的会晤，我可从来没现过真身的，这一次为了你，我豁出去了！来，咖啡代酒，敬你一杯，往日里有什么得罪的，还请姐姐包涵！” 朱鹮愣愣地端起杯子，跟熊二碰了一下，一边盯着熊二看，一边喝咖啡，忽然说：“咦，你这眼镜一摘，我怎么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你啊” “是吗”熊二放下杯子，说，“我是个模特，可能你在哪见过我的广告吧！” 朱鹮说：“原来你是模特啊，难怪网友们都猜你是混娱乐圈的！” “沾个边吧，我只是个十八线野模，哪里算得上圈内人！”熊二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翻出一些照片给朱鹮看，“这是我拍过的一些广告，很多户外都有，估计你是在哪看到过，觉得眼熟也不奇怪吧！” 朱鹮瞅了一眼，却并不记得见过那些广告，她只一边夸熊二的模子好，一边随手划了两下屏幕，忽然翻出一张熊二和一男子的合影，她就细看了一眼，这一看却又觉得那合影里的男子好生眼熟，便好奇地问：“这人是谁……” 熊二赶紧拿回手机，说：“给你看照片可没让你乱翻的，没礼貌！” 朱鹮却说：“哎哟，这么紧张啊难道有艳照不成” “你猜有没有！”熊二说着又喝起了咖啡。 朱鹮才懒得猜，她也喝了一口咖啡，忽然记起一事，忙问：“咦，刚那谁是不是主持人啊” 熊二一愣，问：“谁” 第116章 偶然（4） “跟你合影的那个男的呀！”朱鹮说。 “哦，是啊，你们认识吗”熊二放下杯子，又说，“不过你认识他也不奇怪，人家可是名嘴！” 朱鹮已经都想起来了，她记起眼前的熊二和照片中的那男子就是范爷女儿婚宴上的新郎和伴郎！ 朱鹮刚想说见过二人，却又记起那日新娘子的交待，便又怕再像上次毕姐那事一样，牵扯出一些不该扯进来的人和事，她眼珠一转，只说：“那既然你们都是名人，以后就不要做暗事了！” 熊二笑笑，说：“那你是接受我的道歉了” “接受了！接受了！”朱鹮喝一口咖啡，又说，“你以后再不要黑我了，反正你也有小辫子在我手上，你要是再黑我，咱们走着瞧！” “什么小辫子”熊二小心地问。 “就是……就是……你头上梳的这些小辫子啊！”朱鹮指着熊二那新潮的发型说，“这么多的小辫，随便扯住哪一条都会让你疼！” “是！是！绝不再犯了！”熊二连声附和着朱鹮，又说，“这一次已经够肉疼了，本来朋友还建议我去震旦大厦给你道歉的，可那多贵呀！” 朱鹮笑笑，低头喝起了咖啡。 二人便又闲聊了几句，这段“历史性的会晤”便结束了。 回家的路上，那飞叹道：“那个‘道长’也太有心机了吧，我扫了他那个二维码，原来是他们那个营销号升级了，现在要做视频新闻了，他还要亲自出镜当主播！” 朱鹮刷了刷微博，也叹道：“而且网上又炸开了，说什么‘道长’首揭庐山真面目，居然还是个鲜肉帅哥，一群舔屏党在圈我！我的大军师啊，没想到我们遇到炒作高手了啊！” 百合也说：“是啊，防不胜防，不过啊，就当是你们俩联合炒作了一把吧！” 朱鹮嘴一翘，说：“那怎么能算是我跟他联合呢他连我的照片都没附一张！” “美得你哦！尽想着出风头！也不怕乐极生悲！”那飞怼着朱鹮，又问，“诶，你说你手上有抓到他的小辫子，是什么啊” “没什么，吓唬吓唬他！”朱鹮说。 那飞不信，追问：“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啊” 朱鹮说：“你明察秋毫，我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你的火眼金睛” “但愿没有吧！”那飞刷了刷微博，又说，“‘八道’该是不会再胡说什么了，这事处理的不好不坏，可那边怎么办啊” “哪边”朱鹮问。 “你那老相好啊！”那飞收起手机，说，“‘八道’不是已经发声明澄清了吗可我刚喝咖啡的时候，又见你那姓孙的老相好在微博上蹦跶！” “我去你的老相好！”朱鹮翻了个白眼，倒在百合怀里崩溃地说，“姐，你说那狗皮膏药怎么没完没了啊” 百合说：“他是也想蹭点曝光率吧！” 那飞也说：“眼下你跟那道长风头出尽，估计那姓孙的还得闹腾！” “烦死了！烦死了！”朱鹮又抱怨道。 百合安慰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啊，要撕下这块狗皮膏药，还得你自己来哦！” 朱鹮说：“那我要怎么办” 百合看了看那飞，说：“我觉得今天这种方式就挺好的，你倒不如就直接面对他，两人开诚布公地聊一次，把话都说开！” 那飞像是得到了提醒，说：“对哦，咱们来个现学现用，那道长借你炒作他的新营销号，我们也可以借那姓孙的推一下‘蔷薇’啊，要不你跟那孙子约一下，就来个直播吧！” “又直播”朱鹮想了一下，说，“好啊，那你们还要陪我去垂帘听政吗” 那飞摇摇头说：“我们谁也不去，你自己去，自己惹出的‘胸案’自己破！” 百合接茬道：“对啊，毕竟这是你们俩之间的私事，我们在旁边当电灯泡不大好吧！” “好啊，百合姐，你也内涵我！你们两个还真是夫唱妇随！”朱鹮说着就要挠百合痒痒，“我都愿意跟他直播了，还有什么私密的” 百合和那飞相视一笑，三人一路说闹着就回到了“绝色蔷薇”重新商议起直播大戏。 两天后，朱鹮在同一咖啡馆约见那孙大师兄，二人通过蔷薇直播对这段风波的前因后果一一陈述，网友们似乎还很买账，直播热度蹭蹭飙升，创下了“蔷薇”近期最高围观记录，这场“胸案”便就此了结了。 直播结束后，朱鹮一直在想，过去只听人说娱乐圈里的革命友谊都是艺人们彼此蹭新闻蹭热度蹭出来的，没想到今天亲眼看到了现实。孙师兄当初在音乐学院也算是风云人物，当年他拿下快乐男声武汉赛区十强的时候，学校还为他举办庆祝晚会，并宣称他会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没想到他如今混的如此尴尬。大家只看到那些红人一夜成名天下知的风光无限，却没有看到成名路上那迟迟跃不上龙门的无限心酸。朱鹮又想，此时的我何尝不是一条游到门边上的小鱼呢 朱鹮一路为此神伤，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却瞬间心情大好。那是因为百合做了一桌子拿手菜等她回家，还邀来韩少和那飞一起庆祝风波平息。 而更让朱鹮惊喜的是，那一桌子菜里居然有她好久未吃的小龙虾，她激动地大叫：“天啦，这还是我来上海吃的第一顿龙虾宴！” 小青说：“是啊，要是没有小龙虾，我都不知道夏天来啦！” 朱鹮迫不及待地擦擦手，准备抓起一只虾子开吃，韩少刚要提醒她注意烫手，她却已经被烫得哇哇大叫了。 那飞笑骂道：“看你那贪吃的样子，真是一头猪！” “你们是不知道我有多久没吃小龙虾了！”朱鹮看着那几大锅鲜红的蒸虾，口水直流，“百合姐太够意思了，这虾好大一只啊，不过……还是有点可惜了……” “可惜什么”林夕一边摆放碗筷一边问。 “都整的蒸虾，要是有油焖的就好了！”朱鹮夹了一个泡椒藕带塞进嘴里。 小青说：“百合姐弃拐走路没几天，就做了这一桌子菜，还不够你吃还挑食” 朱鹮便抱着百合偷亲了一口，说：“我真是爱死你了！” “嘴都不擦，脏死了！”百合忙推开朱鹮，“本来也想做油焖的，考虑到少总林夕姐他们吃惯了上海菜，吃不了辣！” 朱鹮却说：“我看是照顾小飞飞的吧，上次给他吃鸭脖子，他辣得能把黄浦江喝干。” 第117章 偶然（5） “你看这么多吃的都塞不住你嘴巴！”百合轻拍了朱鹮一下，又说，“主要是油焖大虾不太好做，我手艺不精，不敢瞎弄，这个蒸虾来得方便，要想吃口味重的，大家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来蘸酱料嘛。” “那是，那我可就要大开杀戒了！”朱鹮又抓起一只龙虾，挥舞着大红钳子招呼大家开吃，“哪天我们去武汉啊，姐请你们去吃最好吃的油焖大虾！” “好啊！我倒要尝尝你说的最好吃的有多好吃！”韩少戴上手套，慢慢地剥开一只龙虾，沾了沾酱汁，尝了一下，赞叹不已，他又扫了一眼满桌的菜肴，兴致高昂地说，“怎么就只有酸奶和果汁啊，这美食美女都在，怎么能少了美酒” “啊你们还要喝酒吗我没准备酒咧，怕你们要开车！”百合说。 “不是有小白在吗他不喝就行了！”韩少刮了一下身旁小白的鼻子，说，“小白，你去把后备箱里的红酒拿来醒上！” “好嘞！”小白笑着答应。 “慢着！慢着！”朱鹮忙喊住小白，“又不是吃西餐，要红酒干嘛咱大武汉吃小龙虾的标配是啤酒，还要冰的！那才叫一个爽！” “可我车里只有红酒啊！”韩少说。 “哎呀，这么大一个小区会没有啤酒吗去买就是啦！林夕姐，小白，咱们去搬几箱回来！”朱鹮招呼着。 “几箱”众人惊道。 “信你们的邪！看你们那怂样！喝不完可以退啊！”朱鹮说着就拉林夕小白出去了，又回头喊道，“你们都别偷吃啊，都等着我啊……” 等朱鹮搬回啤酒，这顿龙虾宴才正式开始，大家吃着鲜美的小龙虾，喝着冰镇的啤酒，谈笑风生，好不快活，直到屋外天色将晚。 韩少干了最后一罐啤酒，看了看桌上堆满的虾壳和空空的啤酒罐，意犹未尽地说：“咱们几个人的战斗力不错呀，片甲不留！” 朱鹮酒意阑珊，她红着脸，伸手拍了拍林夕的肚皮，对比谁吃的更撑。 那飞脸上也泛着红晕，他拉着百合的手说：“谢谢你，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百合见那飞当大家的面主动牵手，忙羞涩地甩开。 那飞又执意再拉起百合的手，深情地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哇哦，有节目！”朱鹮摇着空空的易拉罐大叫着，“去哪儿去哪儿我也要去！” 林夕按住朱鹮，小声说：“人家两个要去说悄悄话，你凑什么热闹” 朱鹮仍嚷嚷说：“要去嘛！要去嘛！大家一块儿吃虾一块儿喝酒，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撇开我们” 百合不好意思了，只问那飞：“去哪儿啊要不大家一起吧！” 那飞说：“我没说不让大家一起去啊，当然是一起去，不过某人不要乱起哄啊！” 朱鹮跳了起来，兴奋地说：“好的！不管你们干什么，我绝对不出声！” 林夕连忙又按住了朱鹮，提醒说：“你坐好了，小心摔了，一喝酒就发疯！” 那飞冲韩少笑了笑，问：“大少爷，你都打好招呼没” 韩少应着：“ok了!直接去吧！” 百合瞬即明白，原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便借故说去洗个手。 小青赶紧跟了过去，一进卫生间，小青掩上门，笑嘻嘻地跟百合说：“姐，我看这苗头不对啊，飞总该不是要给你一个大大的surprise吧，天啦，难道他要跟你求婚” 百合挤了几滴洗手液在手上，轻轻地揉搓着，说：“你也喝多了是吧” 小青说：“我可没喝多，倒是飞总喝了不少，至少该是要酒后吐真言了！” 百合静静地搓洗着双手，没有应声。 小青忽又问：“对了，姐，飞总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吗” “啊”百合一愣，应着，“哦，知道啊！” 小青瞪大眼睛问：“啊，他怎么知道的” 百合擦了把手，说：“当然是我告诉他的啊！” 小青不可思议地追问：“你全都说了啥时候说的啊” “嗯！”百合点点头，“前几天跟他闲聊的时候说的，我想吧，既然决定交往了，也没必要隐瞒那些了，如果他接受不了那些，我们也没必要继续下去，对吧” “那也是！”小青若有所思地应着，“那他什么反应呢” 百合想了想，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吧，就是很关心我啊，他们这些留过洋的人不会很狭隘的……哎呀，不聊这些了！你洗不洗你不洗我出去了啊！外头都开始催了！” 这在门外火急火燎地催喊着开门的是朱鹮，她喝多了啤酒，眼下是憋不住要上厕所了。 “这瘟猪真是沾不得酒！”小青抱怨着，赶紧边洗了把手边朝门外应道，“来啦，来啦，别敲了，再敲下去这门要被你拆了！” 百合便笑着开门去了，朱鹮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直奔马桶而去…… 片刻后，大家稍作收拾，一起坐着小区里的便民电动车驶去了蔷薇湖，到了湖边，那飞又招呼大家换乘小游艇，不一会儿，便就到了湖心的岛上。 那是即将开园迎客的梦乐岛。 两名岛上的工作人员早已在岸边等候多时，大家各领了一顶安全帽戴上后，就跟随着工作人员来到了一个盖着巨型玻璃穹顶的建筑里。 朱鹮站在那大厅中央，望着头顶上巨大的“蛋壳”，好奇地问：“我们来这里干嘛” “嘘！”韩少拉过朱鹮，示意她别出声。 只见那飞扶着百合走到中庭的位置，那里有一颗巨大的人造大树，百合刚要瞻仰那棵大树，馆内的灯光突然全灭了。 “停电了吗”林夕惊问。 “嘘！”朱鹮也学着韩少的口气提醒林夕。 甫一安静，大厅里便响起一阵轻音乐，伴随着舒适的旋律，那大树底下缓缓升腾起一缕缕雾气。 百合听出来了，是《one summer＇s day》，电影《千与千寻》的插曲。 那雾气渐渐弥漫大厅，忽然，雾气中又闪烁起点点星光。 “萤火虫！居然有萤火虫！”小青兴奋地喊着。 朱鹮一看，还真有萤火虫，可待她伸手去抓时，却又扑了个空。 第118章 偶然（6） 原来那是全息投影造出来的幻像。 渐渐地，“萤火虫”越来越多，纷纷飞向高空，大家抬头望去，那穹顶上渐渐幻化出了天空之城的画面，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那“萤火虫”也开始漫天飞舞起来。 “亲爱的董小姐！”大家正惊讶于这奇幻景象时，忽被那飞的声音勾回现实，只听他深情地对百合说，“欢迎来到我为你准备的天空之城，我将努力满足你的一切幻想，只求你愿意与我一起飞翔！” 百合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朱鹮却忍不住尖叫起来，林夕和小青也是激动万分，这种只能在偶像剧看到的情形，现在居然就在眼前了。 百合愣愣地倚靠着那棵大树，仿佛置身于《风之谷》里的那颗大树。而在那飞眼里，此刻的百合就是娜乌西卡，自己则像是阿斯贝鲁，他见百合半天不作声，便又说了好多肉麻兮兮的情话，百合虽然觉得不好意思，可又想一句不落地听完，听着听着，那雾气又渐渐散开，音乐也已经换成了《魔女宅急便》里的旋律，“萤火虫”随着雾气的消散而消失，穹顶上变幻出漫天星斗…… 那飞展示完自己精心筹备的梦幻表白秀后，大厅的灯光渐渐亮起，不仅百合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其他几位旁观者也被迷的如痴如醉。 静了半晌，朱鹮忽然鼓掌叫好打破了沉寂，大家便也跟着鼓起掌来。 小青更是羡慕不已，她见百合已经大方地紧攥着那飞的手，又见韩少居然搂起了朱鹮的肩膀，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她不合节拍地拍着巴掌，无意中和小白四目相对，又迅速尴尬地回避…… 碧艾香蒲处处忙，不知不觉中，已临近端午佳节。 算起来百合离开武汉老家也都大半年了，这大半年里，头几个月她是忙于应聘实习，有家没时间回，后来她被困天津，有家不能回，这好不容易从天津回来了，她又碍于腿伤，有家不便回。可每逢佳节倍思亲，眼下百合差不多已经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她特想趁着端午和小青一起回武汉探探亲，而且这个小长假里，那飞又要陪韩少去国外出差，大过节的没有“那小子”的陪伴，还真不如回武汉算了。 武汉那边，柳爸柳妈也是一反常态，他们以前是对女儿不闻不问，可自从听小青说百合中了大奖住进了上海的别墅之后，便一直念叨着要百合回家团聚。这不，月初的时候，夫妻俩老早就来电关怀，要百合小青姐妹俩回家过端午。 可是小青却回绝了！ 自打目睹了梦乐岛的那场梦幻表白秀，小青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且不说要跟百合比，她觉得自己论身材论气质总强过朱鹮几分，可为什么那飞能被百合收割，韩少能被朱鹮收割，自己却连一个小小的司机都打动不了原来，小青私下里曾好几次主动发出邀请约小白吃饭，却都被小白无情地拒绝了。 蔷薇女郎的直通赛恰好将在端午小长假里举办，小青觉得这是一个自己必须牢牢把握的机会，她下定决心要在直通赛中奋力一搏，这段日子以来，她接拍淘宝广告挣的钱都拿去报了塑身培训班，每天都是很晚回家，她可不想为了一顿家庭团圆饭而耽误比赛。 小青跟百合提议说：“姐，要不咱们折中一下，恰巧比赛那天也是父亲节，倒不如要我老头老娘到上海来，一来，你腿脚刚好，不宜来回奔波。二来，你们都在上海的话，我的亲友团就更壮大了呀！刚好也可以让老头老娘亲眼看看亲闺女是如何征战上海滩的，等比赛完了，我再专门抽个周末陪你回去看姨妈……” 百合感受到了小青对于比赛的重视，她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回武汉的事，还是等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彻彻底底的康复了再说吧！大家不是还约好了要一起去武汉“嘬虾子”吗 柳爸柳妈听说女儿要他们来上海，高兴的不得了，其实五一的时候，他们就想来上海看看，可那时候百合走路还得靠拐，怕出破绽，小青就婉拒了二老！现在好了，女儿主动发出邀约，二老便喜不自禁地准备起上海的行程。 出发前的几天里，柳爸逮着街坊就吆喝道：“喂，端午节我们要放几天假的啊！” “么样生意不做了”街坊问。 “哪里撒！是这样的，我姑娘在上海打比赛，我要克加哈子油撒！”柳妈得意地帮腔。 “亲友团，亲友团！”柳爸又再得意地补充。 每当此时，街坊们往往也都热情地附和着：“哟，拐子好福气咧，姑娘有板眼哈！在上海混的蛮好咧！” …… 直通赛那天，小青信心满满，每一次登台都尽心展现最佳状态。 柳爸柳妈和百合朱鹮等一起坐镇观众席前排为小青呐喊助威。 柳爸兴奋的不得了，他觉得自己的女儿宛如仙女，拉着柳妈的手不停地说：“你不总说武汉出了个刘亦菲吗，俺家青青跟她比起来，也丝毫不差嘛，何况俺家青青还比那刘亦菲高半个头哩……” 柳妈甩开柳爸的手，拉着百合问：“百合啊，青儿要是赢了这个比赛，是不是也可以搞一套别墅啊” 百合刚要解释，朱鹮却抢话说：“阿姨，百合姐那个别墅只能在里面住十年，又变不了现！小青要是在这个比赛里拿到名次，那前几名可是实实在在的有现金奖励，最高奖有20万呢，还要签约公司，代言楼盘。” 柳妈瞪大眼睛问：“是吗还要签约代言这是要当大明星的节奏哇！” 朱鹮笑着说：“可不是嘛，小青要红了！” 柳妈又拉着朱鹮说：“我听小青说，你这丫头现在也是蛮红咧” 朱鹮憨憨一笑，说：“咳，我那是瞎搞，成不了气候。” 柳爸忽然说：“闺女，俺说话你听得懂不” “听得懂，听得懂！我经常看小岳岳的相声，叔叔说的河南话嘛，好懂的哩！”朱鹮模仿着柳爸的口音，逗得大家笑作一团。 小青表演完时装秀忙回到柳妈旁休息，她不高兴地说：“爸，跟你说了来上海要说普通话的嘛，老远就听到你哇啦哇啦的声音！” “中！中！普通话！普通话！”柳爸赶紧点头。 小青无语地叹了口气便起身去后台准备最后的泳装展示环节。 第119章 偶然（7） 此时已经天黑，下午的时候曾下了一会儿小雨，柳妈见这会儿又起风了，便赶紧抱着早已备好速干毯寻去了后台。 小青见妈妈送毯子来了，忙说：“拜托你拿出点职业精神来好不这都夏天了，人家明星大冬天泡在冷水里拍雨戏都不会这么矫情！” 柳妈可不依，教育道：“别个是明星，保护的好！姑娘伢不能瞎挨冻，这几天气温反常，老话说的好，吃了端午粽，棉絮才能往下送，注意保暖总是冇得错的。” 小青不情愿地接过毯子，辩道：“这是保暖吗那么厚的毯子，这是捂痱子吧！行了，行了，你去帮我拿瓶水来吧，我口干了！” “好，好，你等一下……”柳妈连声答应，忙回观众席去拿水。 “听大人的话，注意保暖，别着凉了！”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男声飘进小青耳朵里。 “啊……”小青回头一看，身后正站着一名高大男子，她一时发愣，竟又有点慌张，不自觉地披上了毯子。 “6号！”男子看了一眼小青的号牌，又伸手牵直了她那外露的皱皱的衣角，“我看你今天表现的不错！继续加油！” 小青瞬间僵住了，她愣愣地看着那名男子，只觉得他那淡淡的胡渣，高耸的鼻梁，配上这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一种强烈的男人味扑面袭来！小青呆呆地站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可那男子也没有要继续跟她说话的意思，转身就走开了。 一名队友迅速凑到小青跟前，好奇地问：“哎，小青，刚大boss跟你说啥了” 小青愣愣地问：“啥大boss” “刚那位就是兆总啊！”那队友咋咋呼呼地说，“韩兆！兆总！你不会不认识吧咱们这个比赛就是他搞的啊！” “他就是兆总啊，难怪那么帅……”小青又惊又喜，她是有听说这“蔷薇女郎”大赛是东方集团的“大少爷”韩兆力推的，韩少跟韩兆比，还只是个“小少爷”！ 那队友见小青一副犯花痴的样子，便又问：“哎，你不是少总那边的关系塞进来的吗?怎么会不认识兆总呢兆总是少总的哥哥呀！” “啊”小青一愣，又忙说，“谁说我是关系户，姐靠的是实力！” “啧啧！懒得跟你掰！我换衣服去了！”那队友说完就跑开了。 小青笑笑，便也裹紧了毯子，可她心里还有点发懵，不停地念想着，他居然就是兆总，他担心我着凉，他好帅好亲切啊…… 比赛大约又持续了个把小时才结束。 散场的时候，小青却又无意中望见韩兆就站在不远处举着手机打电话，她便乐滋滋地跑了过去。 此时韩兆刚打完电话，他拉开身旁停的一辆专车的车门，正准备上车。 “兆总！”小青立刻喊住了韩兆。 韩兆转头一看，见是刚才参加比赛的女孩，便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小青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反正就是想过来搭个话，她支吾着说：“哦……没什么……刚好看到你……来跟你问个好……” “哦！”韩兆一边应着一边上车。 “哎……”小青又喊道。 “怎么”韩兆问。 “谢谢你……”小青想着找什么话题合适。 “谢我什么”韩兆不解地问。 “谢谢……谢谢你对我的肯定和鼓励！”小青说。 “哦！”韩兆一笑，“那继续加油呗！” “嗯！”小青开心地答应着，又说，“兆总，我总觉得你看上去好眼熟，我们有在哪里见过吧” 韩兆一愣，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站着的小青，心想，除了刚刚在舞台上，便不曾见过这个女孩，又一想，估计就是来套近乎的，他扬起眉毛说：“刚在后台见过呀！” “哦……”小青羞涩地应着，“是吧……”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那你加油吧，争取决赛再见！”韩兆说着就让司机发动车子。 “哦……好的，兆总你慢走！”小青摆了摆手，目送着韩兆的车子缓缓驶开。 “哎！小青！”身后传来朱鹮的声音，小青回头一看，朱鹮正一边招手一边喊着，“你在那站着干吗快过来呀，我们要回去啦！” 小青应了一声，欢快地蹦了过去。 百合递给小青一杯热咖啡，笑着说：“今天表现不错呀，杀入决赛没问题吧！” “勉勉强强吧！还有一场呢！”小青接过咖啡，又问起朱鹮来，“哎，猪猪，少总是不是有个哥哥叫韩兆啊” “不是亲兄弟，是堂哥！”朱鹮一边约车，一边说，“你问那大鼻孔干嘛噢，你刚是在跟他说话吧我当是谁呢！” “什么大鼻孔”小青不解地问。 朱鹮说：“就那韩兆啊，你不觉得他的鼻孔很大吗” “有吗”小青想了想，“鼻梁倒是挺高的，你还是真是喜欢给人取外号！” 朱鹮说：“这可不是我取的，别人都那么喊，我跟你讲，千万别理他，都说他不是好人！” “好啦，好啦，就你家少爷是好人！”小青不满朱鹮说韩兆的坏话，正准备喝口咖啡，却打了大喷嚏。 柳妈忙关切地问：“怎么样着凉了吧赶紧喝点热咖啡暖暖身子，回去让你爸给你你煮碗姜汤！” 柳爸在一旁连连点头。 “姜汤你们干脆再请个道士给我驱驱邪算啦！要不要那么夸张！”小青说着便捧起咖啡，摸出手机，“咔擦咔擦”地自拍起来…… 夜里回到“绝色蔷薇”，百合做东请大家吃了一顿宵夜后，朱鹮便凑了个角陪柳爸柳妈搓起了麻将，搓着搓着，朱鹮一时兴起，还架起了直播，说是要让网友见识见识武汉麻将“红中赖子杠”的刺激！ “你们该堕落的堕落，该腐败的腐败，我就失陪了，我要睡美容觉！”小青嫌闹腾，独自上楼了。 回到自己的房里，小青关上房门，躺在床上，打开了手机，点开qq相册，一张一张地往空间里上传今天比赛的照片，上传完后，她又翻看起以前的相册，不禁叹道，我以前怎么还有这么非主流的照片，这以后要是红了，被挖出来怎么办真是不忍直视！她赶紧把那些旧照挨个儿删除，正删着删着，却又意外地在一张照片里看到一个像是韩兆的帅哥，她点开大图一看，又惊又喜，那居然真的是韩兆！ 那张照片是半年前小青在大上海酒店门口偶然拍下来的。那天正值范爷豪嫁千金，小青在酒店门口一边看热闹一边等百合，听说有明星赴宴，她便随手拍了几张，没想到这明星没拍到，竟然拍到了韩兆！此刻，她又盯着那张照片仔细地看着，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天啦，当时拍他的时候，他还在冲镜头笑！这就该是传说中的缘分吧，就像朱鹮遇到少总，就像百合姐遇到飞总，现在是轮到我了吗…… 小青捧着这张“偶然”得来的照片一夜未睡。 第120章 偶然（8） 半个月后，“蔷薇女郎”决赛前的专场表演赛在苏州一规格颇高的温泉度假酒店盛大举行。 其实，原定的大赛赛程里本没有表演赛，因为主办方新拉到一个彩妆品牌的赞助，便临时增设了这场活动，这表演赛就是借着“蔷薇女郎”的名头和模特资源为那彩妆品牌定做的一场推广宴会，而促成这个赞助的关系人却是“沪语妖后”白莲。 白莲最近又成了娱乐版的常客，坊间流传，她和名贯上海的珠宝大亨丈夫郭金生感情破裂婚姻告急。可那些传闻并未影响她的心情，当晚的宴会上，她不仅受邀作为表演嘉宾盛装出席，还坐镇大赛评审席担任主评委，为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往娱乐圈里钻的佳丽们指点迷津。 整场宴会由模特表演和招待酒会两部分组成，上半场就是模特表演，主持人介绍说，这场比赛对于目前仍未拿到决赛pass卡的选手来说，会是一个加分的良机，希望大家牢牢把握。 小青也来参加了这场比赛，她倍受鼓舞，自然使出浑身解数，奋力比拼。可是在众选手表演结束后，评委们做了些点评，却并未现场公布成绩，随后便直接摆起了酒会。 那酒会上，白莲刚打发走几个追问婚姻问题的八卦狗仔，便又随手拉起一个嫩模，眉飞色舞地跟几个品牌大佬发表起她的经典言论：“你们谁要看上这位小妹妹啊，尽管砸钱试试她的真心嘛！十万砸不出真心，就砸个百万试试，百万还试不出，那就砸套房子嘛，都当是砸钱上课了，这要是砸出了真心，成了一家人，那不就连人带本都回来了吗韩董，你说我说的对吧” 白莲口中的韩董是韩兆的父亲韩佑川，韩先生近来身体又出了状况，一直很少露面，却来捧了这个场子。 韩佑川和那些大佬们被白莲撩的喜笑颜开。小青早就听模特圈的姐妹们说圈子里潜规则盛行，想出人头地并不容易，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白莲这番摆在明面上的推销。她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被白莲拉着的“小妹妹”，心想，这姿色还不如我呢！她无心再听那些鬼话，便东瞅瞅西瞄瞄，四下里找寻起韩兆来，她要找一个机会，给韩兆看那张“偶然”的照片，还要告之那“必然”的缘分。 小青端着酒杯，在会场转悠了半天，却并未找到韩兆，可是她刚在台上表演的时候明明就看见韩兆端坐在嘉宾席中，这会儿人跑哪儿去了 小青继续搜寻着，好不容易从一工作人员口中探知，韩兆情绪不高，可能是喝多了酒，身体不适，已经回酒店休息了。 小青立刻补了补妆，去大堂要了一份鲜榨的果汁，寻去了韩兆的房间。 这一路寻来，小青的心砰砰直跳，她站在韩兆入住的房间门口，环顾了一下四周，心想，这么晚来敲兆总的房门，会不会让人误会呢她犹豫了一下，又定了定心，还是摁响了门铃。 无人应答。 小青又摁了一下。 还是无人应答。 小青想，或许兆总不在里面吧，他是不是泡温泉去了要不我也去浴场看看她刚转身迈出两步，房门却打开了。 “谁啊”韩兆的声音。 “是我！”小青赶紧回转身来，“兆总……” “你来干嘛”韩兆确实像是喝醉了，他不仅脸部发红，眼睛也是腥红。 小青扬起手里的那壶果汁，紧张地说：“我……我听说你喝醉了……给你送点果汁过来……” “滚！”韩兆突然一吼，一副烦躁无比的样子。 小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吓坏了，手一哆嗦，把果汁壶也给扔了。 “啪──”韩兆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小青瞬间哭了起来，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房门又打开了。 韩兆倚在门口，语气缓和了些：“你进来吧！” 小青慌张，不知咋办。 “你进来！”韩兆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句。 小青被吼傻了，慌忙捡起已经泼洒没了的空壶进了房间。 “啪──”房门又被重重地关上。 那房间里酒味混着烟味甚是熏人，只见地毯上杂乱地散落着几只空酒瓶和一些沾染着红酒的玻璃碎片，一堆烟蒂堆满烟缸，其中一根还未熄灭，正冒着屡屡白烟…… “还拿着干嘛都泼完了！”韩兆突然开口。 “哦……”小青手抖着将果汁壶放在进门的吧台上，略带哭腔地说，“兆总……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韩兆瞪着小青，“不知道会找到这里来” 小青语无伦次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韩兆凑到小青面前，继续用那双猩红的眼睛瞪着她。 小青感到害怕，赶紧避开韩兆的目光，说：“兆总……你身上的酒气好重……我给你倒杯水……” 韩兆一把拉住小青，说：“那是地上的酒，不是我身上的！” “我……”小青声音发抖，“那……我来收拾一下……” “我让你进来，不是要你当服务员的！”韩兆语气强硬。 “那……我让服务员……来收拾一下……”小青意欲挣脱。 “不用！”韩兆松开手，又把房门反锁上，语气再度缓和了些，“好不容易敲开了门，又急着跑出去干嘛” “我……”小青又差点哭出来，“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我还没休息呢！”韩兆一边说一边又启开一支红酒，“既然进来了，就陪我喝两杯！” 小青劝说道：“你已经喝多了，不要再喝了！” “我再说一遍，我没喝多！”韩兆厉声说道，又倒上半杯红酒，递向小青，“拿着！你闻到的味道是地上的……我不小心打翻的……” 小青呆呆地接过韩兆递来的酒杯，不敢吭声。她是曾幻想过和韩兆一起轻摇杯盏甜蜜共饮的画面，但那绝对不该是今天这样的情形。 “喝呀！”韩兆举起酒杯跟小青碰了一下，仰起头，一口气喝干了。 小青心想，他这是怎么了这样喝闷酒一定是遇到了很不开心的事我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喝呀！”韩兆又唤了一声。 小青忐忑不安地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要喝就尽兴点！我这里的酒管够！”韩兆扶起小青的手，把酒杯往她嘴边推。 “我自己来！”小青推开韩兆的手，仰头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杯里的酒便去了一半。 “哈哈……”韩兆忽然大笑起来，抡起酒瓶要跟小青添酒。 “谢谢兆总……我自己来……”小青见韩兆笑了，便稍稍镇定，接过酒瓶，一边倒酒，一边试探性地问，“兆总，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不开心”韩兆又大笑了起来，“我都乐成这样是不开心吗” “好吧……你要不愿意说就算了……”小青说着也给韩兆添了一些酒。 韩兆没说什么，端起酒杯，又一口干了。 兴许是酒精的作用，小青情绪逐渐放松，她端起酒杯主动敬起酒来：“那我祝兆总永远这样开心！” 韩兆一时酒兴大作，又开了一瓶红酒，拉着小青痛饮起来，不知不觉中，便就到了深夜…… 第121章 女孩子之间（1） “台风‘灿鸿’昨天下午在浙江舟山登陆后，已于昨天夜里跃过上海同纬度的近海北上，强度开始减弱。上海中心气象台也于昨天晚上10点28分解除了暴雨黄色预警信号，并且在今天早晨6点解除了台风橙色预警信号，市防汛部门今天也解除了全市的防汛防排橙色预警。目前全市范围的降水已经趋于减弱，台风对上海的影响今天也将基本结束……” 闷热的午后，蔷薇半岛的应急广播里正在播放着最新的气象新闻。 受台风影响，上海已经连下了两天暴雨，蔷薇半岛因为地势较低，成了渍水重灾区，“绝色蔷薇”虽然依坡而建，却也未能幸免，那个被朱鹮引以为傲的室内游泳池已被瓢泼暴雨灌成了浑浊不堪的污水潭，物业正在加紧疏涝排渍。 朱鹮盯着突突往外排水的水泵抱怨道：“我靠，这梅雨天晒的衣服都拧巴着干不了，本以为出梅了会好些，这下倒好，直接来场暴雨，还把家里灌得跟龙宫似的！” 百合说：“谁要咱们这地势低呢，你没见旁边的蔷薇湖都漫堤了吗，好在终于是风停雨住了！” 朱鹮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一边发微博一边问道：“你说这可恶的台风为什么叫‘灿鸿’呢之前听新闻说什么‘灿鸿要来了’，我还以为是哪个韩国明星要来了，结果是这么个大坏蛋！” 百合解释说：“应该是别的国家取的名字吧，这台风命名都是有规矩的，按照国际惯例啊，咱们亚洲环太平洋的14个国家，每个国家要出10个名字备选，像我们中国取的就是悟空啊，玉兔啊，海棠啊，杜鹃啊，都自带国家特色。” 一旁的林夕听了百合的科普，赞道：“你真是个百事通，啥都知道！” 百合说：“这在床上一躺几个月，杂七杂八的书看下来，是记着好多东西了！” “你看你，躺着都长知识！”林夕说着就掐了一把自己的腰，“我要是躺几个月只会长出好多肉来！” “我也是只长肉不长知识！”朱鹮接茬道，“有杜鹃有海棠，那有叫‘蔷薇’的没这满院子的蔷薇花被淋得七零八落的，真该好好悼念一下！” “蔷薇”百合想了一下，说，“我记得好像是有，但具体是哪一年就不记得了，以花命名的台风多了去了！” 林夕就问道：“那有叫‘百合’的不” 朱鹮也忙说：“对啊，有叫‘百合’的不” 百合笑着说：“有啊，2013年席卷菲律宾的那季台风就叫‘百合’！” “还真有叫‘百合’的啊”朱鹮又问，“那有叫‘朱鹮’的没” “这个嘛！你要问wmo世界气象组织台风委员会啦！”百合又一笑，说，“不过据我所知，这叫海燕、海鸥、飞燕、天鹅的都有，就是没有叫‘朱鹮’这个鸟名的！” “鸟名”朱鹮一边把手机镜头对准百合，一边伸手假装要打人，“好啊你又借机骂我！” 百合连忙躲闪，用手挡住脸，说：“你干嘛啊披头散发的也拍！” “不是拍照啊，我在直播！”朱鹮说着就对着镜头跟网友互动起来，“你们看到没，本猪刚刚被这位百事通姐姐嘲笑了，你们说，这能忍吗” “哎呀，你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我不仅要嘲笑你，还要把你关进小黑屋扎针了！大家脑补一下画面！”百合也抢过手机，对着镜头说了两句，说完就关了直播。 朱鹮叫了起来：“哎，哎，你怎么关了” 百合说：“当然要关了，这里到处一片狼藉，播出去就是负面新闻，排水系统这么差，谁还敢买这里的房子我不关了直播，你家少爷怕也是会杀过来灭你口的。” 朱鹮一拍胸脯，说：“我靠，我怕他呀，做出这么烂的房子，卖这么高的价钱，良心都黑了！” 林夕打趣道：“真的吗你连少爷的心是黑是红都知道，看来他没少掏出来给你瞧啊！” “去去去！你也不正经了！”朱鹮拍打着林夕，忽然又转头问百合，“哎，百合姐，这两天怎么老见不着小青啊，她又是被哪股妖风给勾走了呀” 百合回答说：“她这段时间很忙呢！每天早出晚归的，你却起得晚睡得早，自然见不到她！” 朱鹮又问：“那她忙什么呢比赛结束了呀！” 百合说：“没有比赛，还有约片啊，不干活怎么挣钱啊” “唉！”朱鹮叹了口气，愤愤地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端午节那场比赛不是说晋级了吗怎么去了趟苏州，回来说淘汰就被淘汰了” 百合只说：“我也没搞清楚，小青不愿意说，我也不好意思多问！好像是说直通名额超了吧！” 朱鹮不满地说：“信了哪门子邪！那才超的巧了，怎么单单就多了小青一个” “谁知道呢！淘汰就淘汰了吧，只当是锻炼锻炼！”百合虽为小青感到遗憾，可也帮不上忙，一想到这便也徒生一些郁闷来。 朱鹮见百合分神了，就忽然窜到跟前一把抱住了百合。 百合吓一跳，忙拍打着朱鹮，说：“快放开我！黏糊糊的！” 朱鹮说：“就不放，你嫌弃我！” 百合说：“嗯，就是嫌弃你！” 朱鹮撒娇道：“你不爱我啦！有了那小子，你就不爱我啦！” 百合说：“嗯，我不爱你！快离我远点！” “哼，娶了媳妇忘了娘！”朱鹮嘴巴一翘，松开手，又抱怨着，“真是不开心，这暴雨一下，回武汉吃虾子的计划也跟着泡汤了！” 百合整了整衣服，说：“这两天不出门是好事，今天浦东机场和虹桥机场都还在消化积压的航班呢。” “可是肚子里的馋虫不听话啊！你知道不，这池子里不是雨水，其实是我流出来的口水！”朱鹮说着还做起了鬼脸。 林夕见状，说：“恶心巴喳的，你这是存心不想我去武汉吧，提前倒我胃口的节奏啊！” “哪有啊！”朱鹮又搭起了林夕的肩膀说，“不是我跟你吹！等你去吃了你就知道了，咱武汉的小龙虾，绝对让你胃口大开，大开杀戒！” “是吗”林夕问。 朱鹮拍着胸脯说：“当然！咱武汉人一年要吃20多亿只小龙虾，不好吃的话会有那么疯狂吗” “20亿”林夕不敢相信，惊道，“那得多少呀” 第122章 女孩子之间（2） 闲聊间，百合忽然想起一事，她忙说：“哎呀，猪猪，我忘了跟你说，下周也回不了武汉了！” “下周又怎么去不了”朱鹮不解地问，“又要来台风了吗” “那倒不是！”百合解释道，“是少总他们去不了啦！我听小飞说，这几天又是台风又是暴雨的，安徽那边受灾严重，少总他们下周要去灾区考察，准备捐资救灾。你肯定得等他有空了啊，那就再往后挪挪呗！” 朱鹮一听又要推迟武汉之约，闷闷不乐地嚷着：“啊怎么这么多鬼事啊他要救灾的话直接捐款不就得了吗，还去考察个什么呀他又不是政府领导！” 百合又劝说道：“那是少总的父亲韩董给安排的，他们家祖籍是安徽的，我记得以前就看报道上说少总的父亲在老家投了两百万做了个奖学助学基金，专门资助贫困学生，这次去就是要了解灾情，捐资修复受损校舍的，你想想那些可怜的孩子吧，教室都被台风刮破了，都没地方上课了，这做公益慈善，跟你的吃虾子相比，哪个重要” “当然是吃虾子重要啦！”朱鹮嘴巴翘到天上，“管他两百万，还是两千万！又不是捐给我的！” 百合无语地摇头：“就一顿虾子，你至于吗” 朱鹮依旧抱怨着：“人家就是想那一口嘛！最不喜欢说好的事情临阵变卦，而且我也不是为了我一个人啊，还有你家小飞飞，他们都是没吃过的好吗” 百合便说：“那少总也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啊，他是为了那么多灾区学生，你要不要这么渺小这还怎么做成功男人背后伟大的女人！” “还伟大的女人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我就是一个小女人。”朱鹮说着就又倚靠着百合，嘟嘴说道，“我就是不开心嘛！不开心还不能发发牢骚吗要不，你明天陪我先回去吃一次呢” 百合忙说：“还有件事忘了跟你说，我明天就去微萌公司报道了，你就再忍忍哈，心急吃不到肥虾子！” “好好好！”朱鹮无比郁闷地大手一挥，说，“你们都是有爱心有事业心有上进心的大忙人，就我一个大吃货，那再下周总不能再变卦了吧” “应该不会的！”百合笑了，又安慰说，“你放心好了，我这么久没看到我妈妈了，我比你更想回去好不好” 朱鹮噘嘴点点头，表示就这么说定了。 然而，就当朱鹮左挨右等，又等了十多天，终于要准备启程去武汉的时候，还是有人变卦了，就在临出发的前一天，小青说新接了一个朋友的约片，不得不拍，就把订好的票给退了。 朱鹮说：“小青，说好一起回去的，你咋临阵脱队呢这一单能不拍吗能给你多少钱啊” “这不是钱的问题好不好！”小青特反感朱鹮说话的口气，心想，钱钱钱，你傍上了个少爷了不起啊，哪天少爷不要你了，看你嘚瑟什么可碍着百合的面子，她又不好发作，只说，“是答应好别人的，不能放鸽子，我们那圈子都靠关系介绍，随便放人鸽子，名声臭了还怎么混” 朱鹮见小青情绪激动，便也没好再接茬。 百合想了想，便跟小青说：“你不回去的话，那我们就不去你家了啊，免得打扰小姨他们！” 小青说：“随便你哦，你们自己安排吧，反正我也没跟我爸妈打招呼，我本来就不想回去，免得他们总问我比赛的事！” “嗯！”百合拍了拍小青的肩膀，表示理解。 来上海快一年了，百合和小青姐妹俩对家里都是报喜不报忧，小青本想在蔷薇女郎大赛中战出个亮眼的成绩，没想到却止步苏州的那场表演赛，她早已郁闷多日，哪还有心思陪着那两公子哥嘬虾子！ 百合料想，小青说的有约片多半也是推脱之词罢了！ 这天下午，天气格外闷热，朱鹮携手百合当起了领队，带着韩少那飞还有林夕等一行五人从上海飞到了武汉。 刚落地武汉，百合第一站就想先去看望妈妈，其他人也说要陪着一起去探望探望，可是百合不让，一来，她不想让大家看到妈妈不好的样子，二来，这突然去一堆生人，万一刺激到了妈妈，那就更不好了。 大家尊重百合的意思，便只由那飞一人陪着百合去了那个叫“六角亭”的地方。 百合没在六角亭久待，妈妈的病情没啥好转，依然认不得人。百合探视完后，留下一些水果和营养品，又塞给护工一个红包，千叮咛万嘱咐后才和那飞赶回去和大家会合。 可能是期望值太高，也可能是百合一直因为妈妈的病情而心情压抑，这千里迢迢赶回武汉吃的第一顿虾宴，大家并没有太高的兴致，仅有朱鹮和林夕的面前堆了一堆虾壳。 饭后，朱鹮想带大家去逛逛，可百合情绪不高，她借故腿脚酸疼，说要回酒店休息。 那飞觉得闷热难当，也随着百合说：“我也回酒店休息吧，就不出去逛街了，身上黏糊糊的，受不了啦！” 林夕拍着胀鼓鼓的肚子说：“我吃撑了，走不动了，我也要回酒店休息了，你们谁要去玩，自己去啊，别喊我！” 朱鹮郁闷地撇撇嘴，这想出去玩的貌似只有她自己了！ “我跟你出去走走吧，你领路！”韩少拍了拍朱鹮的肩膀，似是安慰。 世界看中国，中国看上海，像韩少这样的魔都富少，在吃喝玩乐方面，该见的世面都该见识过了，这番武汉嘬虾之旅，那飞是为了圆百合探亲之愿，而对韩少来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想扫朱鹮的兴，至于吃啥玩啥，那都是次要的。 朱鹮立刻喜笑颜开，一路兴奋地做起导游来，她带着韩少从他们嘬虾子的吉庆街出发，沿着江汉路步行街，一路向江滩走去。 路上，朱鹮时不时地就指着武汉关、好百年饭店、宋庆龄故居、花旗银行那些民国老建筑，一边给韩少科普，一边问韩少有没有走在上海南京路的感觉。 韩少一边点头，一边附和着说：“这大上海和大武汉本来就是一条长江串起的一对姐妹花，说起来，那一百年前，武汉也是跟上海平起平坐的大城市咧……” 不知不觉中，二人便就到了汉口江滩。 武汉的江滩不同于上海的外滩，它虽然没有外滩的璀璨奢靡之气，但这里长江与汉水交汇，倒也形成了“两江四堤八林带，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独特景观，此刻江边凉风习习，闷热的暑气似乎被吹走了几分。 朱鹮正为韩少解说着沿江美景，却收到一条微信，她点开一看，是东东发来的语音。 第123章 女孩子之间（3） 东东问：“hello，猪猪，你出去度假了” 朱鹮回复说：“对呀，对呀，你怎么知道” 东东回复说：“我刚听林夕说她跟你去武汉了，我也要去玩！” “来呀，来呀，武汉欢迎你！”朱鹮只顾着回复东东，没太留心看路，径自凭着眼角余光沿着脚下的木头栈道向岸边的芦苇丛走了过去。 韩少紧紧地跟在朱鹮身后，刚一入芦苇丛中，他感觉不大对劲，忙一把拉住了朱鹮迅速撤退。 朱鹮不解地问：“怎么了……” “嘘！”韩少竖起食指，小声地提醒了一声，他指了指芦苇丛深处，又指了指耳朵。 朱鹮顺着韩少所指的方向仔细一听，瞬即反应了过来，赶紧跟着韩少快步逃离了芦苇丛。 “我靠，这是要挑战《红高粱》啊，你们武汉人也太放飞自我了吧！”回到江滩的观景平台上，韩少一边喘气一边笑道，“这乌漆嘛黑的在芦苇丛里搞那事，就不怕被蛇咬吗” 朱鹮脸一红，尴尬地说：“谁说那就是武汉人了，咱武汉九省通衢，南来北往，这外地人不少好吗说不定那就是一对外地人呢！” 韩少又笑着说：“你都听不到吗还一个劲儿往前走，差点就坏了人家的好事！” 朱鹮又尴尬地说：“我都聊微信去了，哪注意那些啊！” 韩少又问：“你跟谁聊的那么投入啊，听口音不像是中国人。” “这你都听得到”朱鹮说，“那是以前租住在林夕姐家的一个朋友，是个老外，法国人！” “哦！”韩少应着。 “哎，你看！”朱鹮忽然指着远处灯火璀璨的长江大桥说，“那就是万里长江第一桥！” 韩少顺着朱鹮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列火车正从大桥底层的铁路上呼啸而过，他不禁叹道：“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哟呵！毛爷爷的诗信手拈来啊！”朱鹮笑了，又说，“唉，你知道吗在我们武汉啊，有这样一个传说，一对情侣要是一起走完长江大桥就能幸福一辈子。” “是吗”韩少柔声地吐出两个字，深情地看着朱鹮。 朱鹮被这突如其来的凝视灼得竟有点不好意思，只回答说：“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韩少又提议说：“那要不……我们一起去走走” “我们”朱鹮一愣，说，“我跟你又不是情侣，还说我人来疯，你比我更疯好吧，这隔那么远，说去就去啊！” “这毛爷爷领导劳动人民修建的社会主义幸福之桥，不是情侣还不能走了”韩少挑眉一笑，“再说了，你跟我不是一对儿cp吗” 朱鹮翻了个白眼，说：“好吧，好吧，那我们先去坐轮渡过江吧，过了江，我们从黄鹤楼底下上桥，走完大桥，刚好可以打车回酒店了。” 韩少欣然同意朱鹮规划的线路，便就跟着朱鹮去了渡口搭乘起过江的轮渡。 轮渡上，渡江的乘客们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朱鹮也没再沿途解说，而是在韩少的陪伴下，倚着栏杆静静地观看江景，离开武汉快两年了，这两江四岸，有令她倍感亲切的熟悉景致，也有很多另她感到陌生的新生事物。在上海的那些日子里，朱鹮总说，那黄浦江不过是个支流，哪有万里长江绵延壮阔呢可她又对长江有着矛盾的感情，是那一泓江水养育出她的家乡，又是那滔滔江洪冲毁了她的故园…… “十年修得同船渡啊！”韩少看着船底翻起的滚滚白浪，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什么”朱鹮没有听清。 韩少又说：“我说‘十年修得同船渡’！小猪同学，咱们这也算是同船渡了一把啊！” “啊咱们不是早就同船渡了吗”朱鹮睁着圆圆的大眼解释道，“你忘了年会那次，大家不是一起夜游黄浦江吗还有上回坐船去蔷薇湖上的梦乐岛，算起来，这是第三次了！” 韩少眉头一皱，说：“那不一样吧！” “怎么不一样”朱鹮问。 韩少笑了笑，又说：“好吧，那就三次吧！那这缘分得三十年才修的来吧！” “三十年”朱鹮又睁大了眼睛，咧嘴做了个鬼脸说，“你干脆说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好吧！” 韩少十分配合地点头称是。 此时轮渡正好靠岸了，朱鹮抬手一挥，招呼韩少赶紧下船。 韩少一把拉住了朱鹮，他指着那乌压压的涌向渡口的人流说：“急什么，让他们先下吧，你不怕被挤死呀！” “习惯就好！”朱鹮一笑，也就留下来等候。 片刻后，乘客们差不多都下完了，二人这才走下船去。离了码头，他俩一路走走看看，便就从武昌桥头堡处登上了长江大桥。 那是朱鹮曾无数次走过的大桥，她曾和小伙伴一起在这大桥上欢乐嬉闹过，她曾独自一人倚着桥栏眺望着滚滚江水发呆放空过，她曾在这大桥上做过公益宣传文明出行，她还曾特没素质地在桥栏上胡乱涂鸦，留下“朱鹮到此一游”的斑斑劣迹……此刻她和韩少一起在这故地踱步，却有一番特别的感觉，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怎么说话，又走了一会儿，朱鹮忽然开口说：“你说……我们两个跑这大桥上来干嘛呢好尴尬呀，不应该是百合和小飞一起走吗” 韩少笑着说：“我们怎么就尴尬了‘主仆cp’也是情侣档嘛！” 朱鹮笑笑，又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韩少问。 朱鹮看了韩少一眼，说：“有句话……我说出来你别介意啊……” 韩少说：“你说啊！” 顿了顿，朱鹮才说：“有人说你在玩弄我！” 韩少一愣，问：“谁说的啊” 朱鹮耸耸肩，说：“很多人都这么说啊！我的那些粉丝，还有很多网友，都那么说！” “哈哈……”韩少大笑起来，问道，“我玩弄你什么呀手都没跟你牵过几次好吗” 朱鹮便也笑了，半晌，她又说：“其实吧，我知道我是给你惹了蛮多麻烦，当初头脑一热，当了这个主播，本来还觉得挺好玩的，后来怎么感觉像不受自己控制了……” “怎么个不受控制了”韩少问。 第124章 女孩子之间（4） 朱鹮噘着嘴说：“说不上来，反正啊，别人的看法呀，一些流言蜚语呀，乱七八糟的，都是我没想到的……” 韩少笑着说：“既然知道是流言蜚语，在乎那些干什么” “可是……”朱鹮又看着韩少，认真地说，“可是小飞说的对呀，我要是惹出啥不好的事，就会影响到你，影响到公司，影响你们整个集团……” 韩少笑着反问：“那你不惹那些不好的事不就行了” 朱鹮像是急了，说：“可是，我说了呀，有的事不是我能控制的呀！你看上回发布会上那事给闹的，有时候我也是受害者！” 韩少哭笑不得，安慰说：“其实mark说得有点夸张，他就是想唬唬你，让你老实点，你这样想吧，你才几斤几两啊，哪有那么大破坏力还想影响到我们东方集团，你以为你真的就是一头‘东方名猪’啊，想多了吧你！” “啊好吧！”朱鹮感觉自己被怼着了，嘀咕道，“那就是我想多了吧！” 韩少又说：“你是不是现在特担心自己不红啊” “哪有”朱鹮连忙否认。 “我感觉你变得患得患失了，是有危机感了吗那这样吧，我就借点光给你……”韩少说着就掏出手机，“反正是跟你联合炒作，我们就在这大桥上开直播吧，绝对劲爆，包你冲上头条！” “不要！不要！”朱鹮忙摆手拒绝。 韩少收起手机，说：“其实你真的不要有什么压力，该干嘛干嘛！” 朱鹮嘀咕了一句：“还不是被你那些少奶奶吓怕了！” 韩少说：“她们也就过过嘴瘾，网络世界，虚虚实实，又不会把你吃了！人家一开始捧你支持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怕呢” 朱鹮哑口，便又岔开话题，指着不远处另一座跨越长江的橘红色大桥说：“你看，那是鹦鹉洲大桥，是不是也很美” 韩少看了一眼那座新修的大桥，又看着朱鹮说：“嗯，跟你一样美！” “信了你的邪！油嘴滑舌……”朱鹮发现韩少看自己的眼神又变得怪怪的，便也没再说话。 静了片刻，韩少忽然幽幽地说：“你想啊，当初我们那个众筹抽奖能抽到百合本来就是个小概率事件，可偏偏我和mark还救过你这个百合的闺蜜，这该是小概率事件中的小概率事件了，你说要不要这么巧” “这……”朱鹮说，“也许就是阴差阳错吧！” “阴差阳错”韩少问道。 “对啊！”朱鹮解释着，“这世上有很多阴差阳错的事，有的是缘，有的是劫，小说上都是那么写的！” 韩少便又问：“啊你看的都是些啥小说啊肯定都蛮狗血的吧！” “啥小说都看！”朱鹮朝韩少抿嘴笑道，“连betty写的都看过！” “啊！”韩少尴尬了。 朱鹮又笑着说：“应该没有比那《上海绝恋》里韩宝宝和郭贝贝的故事更狗血的吧！” “拜托！”韩少双手抱拳，“咱能不提这茬吗” 朱鹮见韩少脸都红了，便更乐了：“其实当初我跟百合都参与了你们那个众筹活动，我还筹了两份，这样算来，该是提高了概率，对不” “这样啊那说不定还真就是注定的！”韩少笑了笑，又说，“你知道吗当初在‘蔷薇’正式公测前，我们还考虑过来武汉找女主播，武汉的大学生比北京还多，资源丰富，有挖头，我们也准备搞个海选来着。” “那怎么不搞呢”朱鹮问道。 韩少解释说：“威迈那边不是一直在搞蔷薇女郎大赛吗免得说跟他们重复！” 朱鹮说：“那怎么是重复呢他们选的是女模，你们又不是选女模！” 韩少说：“你不懂的，问题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反正后来我们也通过别的渠道招募了那么多主播不是吗最重要的是，我们招到了你这个武汉籍的美丽女主播啊！” 朱鹮问：“我算美丽女主播吗你可别捧杀我啊！” 韩少认真地说：“怎么不是我觉得你比那些批量复制生产的网红脸要漂亮多了！” “我只是请你吃了顿虾子而已，嘴巴也不用这么甜吧！”朱鹮正说笑着，却忽然拉了拉韩少，提醒着，“哎，有人！” 韩少看了看过往的行人，说：“这不一直有人吗我们又没干啥！” “我是说有看到熟人！”朱鹮指了指马路对面说，“妈呀，真的是熟人！” “熟人你的熟人吗”韩少顺着朱鹮所指的方向一看，大桥另一侧的人行道上，一男一女正在携手散步，看其背影，该是那飞和百合，韩少假装生气地说，“我靠，他们不是说累了要回酒店休息吗” 朱鹮说：“估计嫌我们是电灯泡，想个法子避开我们吧！” 韩少说：“嘁，我还没说他们两个是电灯泡呢！” “那我们就比比谁的瓦数更高！”朱鹮说着便掏出手机。 “你要干吗”韩少问。 朱鹮回答说：“我给百合打个电话，撩一下她，问她在哪，看她怎么说。” “这有什么好问的！”韩少制止了朱鹮，“别打！没事找事！” “怎么了”朱鹮不解地问。 韩少说：“你还真要当电灯泡啊人家不愿意让我们知道就算了！这叫尊重好吗” “好吧！”朱鹮撇撇嘴，收起了手机，问，“那我们现在干嘛” “赶紧撤吧！他们跟我们的方向相反，我们赶紧找个位子打车回去，对了，回去也别多嘴，就当没看到……”韩少一边嘱咐着，一边拉起朱鹮快步地向桥头堡走去，找寻可以打车的位子…… 第二天早上，朱鹮醒来见百合早已梳妆穿戴整齐，便还是故意问起：“姐，你昨晚去哪儿了我回来的时候都没见着你，你啥时候溜回来的呀” 百合淡定地说：“哦！我回家了一趟。你昨晚玩得开心吧回来见你睡得跟猪一样，哪还敢扰你！” 朱鹮见百合没说实话，也不揭穿，只伸着懒腰说：“林夕姐才睡得跟猪一样，动不动就压到我了，我该跟你一个床的……咦，林夕姐呢她又跑哪去了” 百合说：“她去大厅过早了！你也赶紧起来吧，这都九点了，再不起来，早餐都该撤了。” “信了她的邪！她怎么可以擅自去过早啊”朱鹮一边换衣一边说，“武汉过早的有几十种，每天换着花样吃，可以吃两个月不重样，咱们去外头吃啊，谁还吃那酒店里供的” 百合说：“再怎么两个月不重样，你一顿能吃多少我也已经吃过了啊，就等你了！” 朱鹮却不紧不慢地掰着指头说：“我们有五个人，每人买个两三样，就有十几样了，大家可以交换着吃啊！谁要你们那么等不及的！” 百合无语地摇了摇头。 第125章 女孩子之间（5） 闲话间，那飞发来一条微信，催百合下楼。 百合边回信边又跟朱鹮说：“看吧，他们都在催了，就你磨叽！” “催啥有啥好催的！”朱鹮下了床，往卫生间走去。 “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归元寺祈福吗”百合一边换鞋一边说，“他们租了辆车，说是自驾过去方便些，要不然我们五个人打车还得打两辆。你快点啊，我去一楼大堂等你了！” “去吧，去吧！”朱鹮边刷牙边说，“那小子一召见，你就魂不守舍了！” “唉，你这张嘴呀！”百合换好了鞋便就下楼去了。 一刻钟后，朱鹮含着半截油条赶到酒店门口跟大家会合，她边嚼边说：“咱大武汉的过早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本来准备带你们好好过把瘾的，谁知你们一个两个那么猴急……” 那飞问起百合：“猪大姐这叽哩哇啦地念的什么啊也不怕噎着！” 百合笑着说：“估计是饿傻了吧！” “你才傻了！”朱鹮拉开车门，见后排已经坐满了，问道，“我坐哪儿啊” 韩少指着副驾的空位说：“这还用问吗林夕开车，你带路！” 朱鹮便就三两口吞下油条，坐到了副驾的位置。这一路上，她又当起了导游，沿途做着解说，经过沿江大道汉正街段的时候，她指着一排拆迁中的破旧房屋说：“你们看，从我右手边进去就是汉正街，不过现在已经搬迁了，我以前在那打工呢！” 那飞望了望，说：“早就听说你们武汉人很会山寨，天下一半的山寨货就出自那条街吧” 朱鹮不高兴地说：“嘁，你们湾湾山寨出个天下第一街来试试” “打住！打住！”韩少笑着说，“你们两个再争起来怕是要影响两岸关系了！” “阿猪啊！”林夕也打了个岔，“你别光顾着说话了，这过了桥该怎么走啊” “不要紧，我来给你指路！”百合看了一下窗外，说，“你要等她给你指路，怕是要在武汉三镇打转转了！我们现在走的是晴川桥，你下桥一直直行，晴川历历汉阳树，说的就是这一带，过了这座桥就是汉阳了，汉阳是知音故里，高山流水觅知音的典故就出自汉阳。” 那飞听百合这一解说，问道：“哦，就是钟子期和俞伯牙那对好基友吗” 朱鹮赶紧接话说：“对啊，对啊，就跟你和少爷一样，公不离婆，秤不离砣！” 韩少岔开话题说：“哎，林夕，你车开的不错啊！” “马马虎虎吧！”林夕憨笑着应道。 韩少又说：“这两天耽误你上班了吧！” 林夕笑着说：“跟阿猪在一起，就没少耽误！” 朱鹮翘起嘴说：“林夕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嫌弃我吗” 林夕笑笑，继续开车。 韩少说：“林夕，要不你来我们公司上班吧！” “啥”林夕怀疑自己听错了。 韩少又说：“是这样的，小白的车队里刚好有个司机要走，我琢磨着与其在外面招人，不如你来吧，百合腿脚刚好，这来公司上班了，你接送她也方便一些啊。” 那飞听韩少这一说，当即连声叫好：“好啊，好啊，这样七个葫芦娃又可以归位了！” 朱鹮也忙跟着叫好起来。 百合不解地问：“什么七个葫芦娃” 那飞解释说：“我们公司有七辆公车，每辆车各放了一个不同颜色的葫芦娃摆件，用来区分不同的级别！” 百合笑了，嘀咕道：“原来如此，你们还真是童心未泯啊！” 朱鹮说：“林夕姐，你赶紧来吧，也搬过来住，这样我们四姐妹也归位了啊！” 林夕有些激动，说：“我……看吧……能跟大家一起当然好……” “还看什么呀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朱鹮欢呼起来，“少爷万岁！” “怎么就万岁了”韩少笑着问。 朱鹮说：“你把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收留了，可不就万岁了我们不去拜菩萨了，就拜你了！” 那飞说：“你这张嘴啊，胡话张口即来，让你陪百合去祈福，我还真是不放心，待会到了佛祖面前可不能这么不敬！” “哼！那你把我嘴巴缝起来呀！”朱鹮说着就哼唱起来，“今天天气好晴朗，我们去敬香啊，去敬香……” 大家一路欢声笑语，不一会儿就到了著名的归元禅寺。 朱鹮陪着百合买了一些香火，分发给大家的时候，韩少和那飞却没有接，问起来才知道他俩在英国信过基督。 百合又问：“那你们能进去吗” 那飞说：“不要紧，我们不参与法事就行了，这也是旅游景区啊，我们只当是参观参观，你们三个女生专心祈福吧。” 从前家里做生意的时候，每年大年初五，百合的妈妈都会带着百合来这寺里迎财神，抢头柱香。今天故地重游，百合难免又神伤起来，她一路见佛必拜，虔诚祈愿，正准备进罗汉堂数罗汉的时候，朱鹮忽然大叫起来：“我晕，那道长是想红想疯了吧” 那飞提醒说：“你瞎叫唤啥这里是寺庙，又不是道观，哪里来的道长” “我是说那个‘八道’的道长熊二！”朱鹮扬起了手机说，“‘八道’刚推了个头条，又开始整幺蛾子了。” “整你的吗”韩少问。 “不是我！什么道长牵手嫩模，迷妹哭晕一片……他还真是会自己炒作自己啊……”朱鹮一边说一边继续翻看微信，忽然又惊呼道，“天啦，这不是小青吗” “什么小青”百合忙问，“小青怎么了” 朱鹮把手机递给百合，说：“这跟道长一起的嫩模不是小青吗” 百合接过手机，点开图片放大查看，可是手机信号有点不稳定，缓冲了半天也没看清，但根据图片中的女生的身形轮廓和衣着判断，那确实像是小青。 “难怪不跟我们一起来吃虾子，原来是谈恋爱去了！”朱鹮嘀咕着，可一细想，又忙说，“他们怎么能在一起呢” 百合没有吭声，她还在翻看那篇推文，图片终于清晰了，那真的就是小青。 那飞回应朱鹮说：“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不能因为人家道长黑过你，就干涉人家恋爱自由啊！” 朱鹮说：“这不是他黑没黑我的问题！是他们两个在一起根本就不合适！” 第126章 女孩子之间（6） 那飞却又说：“怎么不合适那个道长是男模出身，小青也是模特，我看他俩挺搭的呀！没准小青跟他这一炒，还能涨涨身价呢！” 朱鹮说：“我倒希望他们真的只是炒作，反正不能在一起！” “你倒是管得宽，人家百合是姐姐都没说什么哦！”那飞见百合一直不作声，便问，“是吧，百合” “我如果是真的，祝福她啊，个人的事我怎么好管呢！”百合说着就把手机还给了朱鹮。这消息对百合来说太突然了，她不敢断定小青是否在跟那熊二谈恋爱，但是最近这些日子，小青天天深夜才回家，有时候还带着一身酒气，一问起来，小青总说是在忙工作和应酬。 朱鹮便又跟百合说：“百合姐，你可一定要做主啊，他们两个千万不能在一起！” 那飞说：“做主你当是旧社会啊旧社会也该小青的爸妈来做主啊！” “哎呀，我没跟你说，你别老打岔啊，反正他们在一起不好！”朱鹮又提醒着百合，她很想说那熊二“道长”是真有问题，这是她在范爷女儿的婚礼后台亲眼见到的，可她当初又承诺过那新娘子不能在外头多嘴。武汉话里管那种爱多嘴管闲事的人叫“岔巴子”，朱鹮觉得自己因为嘴巴岔已经惹出很多麻烦了，不想再招惹事是非，可是作为好朋友，她还是担心小青吃亏。 百合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便找了个僻静的位子给小青打起了电话。 小青还不知道自己上了“八道”的头条，这一听百合说起，她又兴奋又激动，忙说要先看看那篇文章怎么写的，便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 过了好半天，小青才又回电，她语气里依然透露着兴奋：“原来小熊这么出名啊，就跟他一起逛个街我都能上头条了！” “这算什么头条不过是个营销号！”百合追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青说：“什么在一起多久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姐，那文章说的有点夸张，我跟他还没到那个程度呢！” “那到什么程度了”百合问。 “这……唉，电话里跟你说不清楚，等你回来再说吧，挂了啊，我还有事呢！”小青说着便又挂了电话。 百合没辙，只好继续去敬香祈福…… 傍晚的时候，他们一行人这才飞回了上海，再等百合回到绝色蔷薇，天已经大黑了。 小青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看起来心情不错，时不时地跟着剧情哈哈大笑，见只有百合一人回来，她便笑着问：“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他们几个呢” 百合往沙发上一歪，揉着腿说：“少总临时有个party要参加，带着小飞和猪猪去了，我今天路走多了，腿有点胀，就先回来了，林夕姐回8787去了。” 小青摸出一包瓜子，“哧啦”撕开，说：“哟！不得了啊，朱小姐都成少总的御用女伴了！” 百合拿起遥控器，按了个暂停，说：“先别管她了，说说你自己吧，你跟那道长到底怎么回事这会儿没别人，你好好跟姐说说。” “你说小熊啊，就没什么啊，就一朋友……”小青本想继续搪塞，可瞅着百合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便也就边嗑着瓜子边交待起来。 原来那天苏州比赛归来，小青得知自己被淘汰后，心情坏到了极点，便在一圈内好友组织的落选姐妹安抚趴中借酒消愁。组织那场party的大姐大路子有点野，上海模特圈各路知名不知名的牛鬼蛇神来了很多，熊二就是其中的一位。party散场的时候那熊二尽显暖男风度，肩扛手抱亲自把醉得不醒人事的小青送去了酒店，却没有任何趁人之危之举，小青醒来后感动不已，多次请小熊吃饭以示谢意，一来二往，两人迅速成为好友…… 当然，小青并没有透露太多二人交往的细节，只说赛场失意的那段日子里，小熊给了她很大的精神支撑，还给她介绍了很多工作的机会。 百合听后，仍有疑虑地问：“我怎么看那文章里说有人质疑他不喜欢女生啊！” “那都是造谣好不！有人还说你家小飞飞和韩大少爷暧昧不清搞基呢！哎呀，怎么以前我说飞总有问题的时候，你就不信呢”小青连连反驳，又笑着说，“不过啊，你要心宽，有人造谣你，说明你受关注，你红！总之呢，我觉得小熊对我挺好的！” “是吗”百合问。 “当然！”小青说着就偎依到百合身旁说，“姐，我跟他认识还不到半个月，没有那么快的！再说了，我要是有男朋友了，你不应该为我高兴，祝福我吗” 百合说：“好吧，如果你真交男朋友了，我当然祝福你了。你都那么大了，谈个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姐初中就收过情书呢，只是我们两个出门在外，远离家人，我希望我们之间有什么事都能够敞开心扉，倒不希望你瞒着我这个姐姐瞎搞。” “我哪有瞎搞！”小青刮了一下百合的鼻子，撒娇道，“我是个乖宝宝好吗” 百合说：“你不知道，今天突然看到这个消息，又想到你经常那么晚才回家，真是吓死我了！反正啊，你在外头眼睛要擦亮，女孩子家千万不要吃亏！” 小青眨巴眨巴眼说：“哎呀，哪有那么容易吃亏，我眼睛亮着呢！我读书少，都没有近视呢！倒是你，动不动就跟个书呆子一样被人骗！” 百合说：“正因为我吃过亏，才叫你小心啊，我心里总觉得这个熊道长有点利用你的意思，人家搞八卦营销的，比你上路！” 小青说：“那你真是多心了，你说我现在哪里吃亏了说不定过两天我也红了！对了，我得问问小熊，看看我要不要也澄清个什么的，再整个后续报道……” 百合打断说：“跟你说这你扯那！还后续报道，你不嫌折腾吗” 小青说：“不折腾怎么能红！你看朱大姐那折腾劲儿！” 百合见提到朱鹮，便又问：“那小熊知道你跟我们都是朋友吗” “我们”小青问，“你指谁” “我啊，小飞啊，猪猪啊，少总啊！”百合解释说，“你忘了，上回因为爆料猪猪那事儿，少总差点跟他打官司了！” 第127章 女孩子之间（7） “我跟他交朋友，没事提你们干嘛再说了，你以为在外头说认识朱大姐是什么好事啊冷不丁就招来麻烦！”小青站起身来，伸了伸腰说，“我上楼去了，都跟你坦白完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这来回飞呀飞的，也够累的吧！” 百合扬扬手说：“你去吧！我歇会儿吧！” 小青上楼后，百合便就关了电视，她躺在沙发上给那飞发起了微信：“在吗” 那飞回：“在的。到家了” 百合：“早就到了，刚跟小青聊完。” 那飞：“怎么样” 百合：“她说没到那个阶段，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飞：“那就先随她去吧，感情的事，即便你是亲姐姐也不好多插手。” 百合：“我只是怕她吃亏。” 那飞：“吃亏应该不至于，那熊道长也算认识我们了，还有betty那层关系在，回头找个机会给他拧拧螺丝，让他不要亏待小青。” 百合：“那不用吧，搞的像是警告人家似的，我跟小青说好了，让她自己注意。” 那飞：“行吧，那你自己早点休息！” 百合：“嗯！” 那飞忽然话题一转：“武汉很美！” 百合应着：“是啊！” 那飞发来一张百合的照片，并说：“你更美！” 百合见是在武汉长江大桥上拍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偷拍的” 那飞：“不告诉你！” 百合：“那晚安了！” 那飞忙回复说：“好吧，我告诉你，我每一刻都在拍你，有时候是相机，有时候是手机，更多的时候是我的眼睛，我的心！” 百合发了个呕吐的表情，又回复说：“我要睡了，懒得理你！” 那飞回：“晚安！” 百合收起手机，起身回房看书。 夜里，朱鹮回到家里见百合房间的门没有关严，里头还亮着灯，就去找百合聊天，当她得知小青确实有跟熊二交往时，便急着嚷道：“不行啊，他们绝对不能在一起！那个熊二根本就是在利用小青洗白炒作啊，小青怎么能这么傻呢” “你怎么这么肯定人家是在利用小青呢”百合问。 朱鹮说：“当然是啦，那个熊二你见过的，说话，动作，那么娘！他不喜欢女的！” 百合说：“现在很多男生都很娘吧，还有人说小飞和少总也很娘呢，这不应该作为喜不喜欢女生的判断依据啊！” “哎呀，你要相信我说的！不行，我得亲自跟小青说，不能让她吃亏。” 朱鹮说着就要去找小青。 百合劝阻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她睡好久了。” 朱鹮哪里听劝，她带着一身酒气，边走边嚷：“不行，明天一大早她又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就得跟她说！” 百合只好忙跟了过去，步子一时迈得太急，还差点把脚崴了。 “小青！小青！你睡了吗开门啦！”朱鹮倚在小青房间门口，重重地敲着房门。 “你小声点，她很早就睡了！”百合跟在后头劝道。 “她睡觉喜欢戴耳机，怕她听不到啊！”朱鹮继续嚷着，“小青，开门──” 小青从梦中惊醒，迷糊地应道：“谁啊！” 朱鹮答道：“是我啊！快开门，有事找你！” 百合便也说：“小青，猪猪找你有点事，你要方便的话就开一下门吧！” “什么事啊我都睡了！”小青一听是朱鹮来了，十分不情愿地起来开了门。 朱鹮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小青，你怎么回事，那么大的事情瞒着我们！” 小青被问得莫名其妙：“什么事情瞒着你啊深更半夜的瞎嚷嚷什么啊” 百合劝起朱鹮：“你说话小声点啊！” 朱鹮稍稍地收了收大嗓门，问道：“你跟那个熊二啊，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小青又好气又好笑，反问：“奇怪，这也要跟你汇报吗” “不是要你汇报！”朱鹮像是急了，“你不能跟他在一起的！你会后悔的！” “没毛病吧你！”小青隐约闻到朱鹮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便说，“你是不是喝多了，大晚上跑我房里耍酒疯百合姐，你怎么把她引上来了我要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我不让她上来的，拽都拽不住……”百合说着便又忙拉朱鹮出去，劝她有话改天再说。 可朱鹮哪里肯依，她愣是要小青跟熊二断绝来往，还说了一堆担心熊二利用小青的话。 小青被惹烦了，恼火地说：“你是喝酒喝疯了吧小熊利用我炒作你怎么不说你整天利用人家韩总炒作啊呐，就允许你傍凯子，我交个男朋友都不行了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你管得着吗” 百合见这阵势是要吵起来了，连忙劝起和来。 朱鹮脑子发热，根本听不进劝，她一时激动，道出原因：“熊二他不喜欢女孩子，我亲眼看见的！” “你看见什么了”小青没好气地问道，“你根本就是见不得人好！” “我……”朱鹮说，“我亲眼看见他跟一个男的接吻。” “你在说什么呀”百合问道。她心里也一直觉得奇怪，既然朱鹮那么肯定，莫非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小青气急了，也嚷道：“好啊！你把话说清楚！你看见他跟哪个男的接吻了造谣可不就两嘴一张的事儿！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代小熊告你毁他名誉！” “不能说……”朱鹮摇起头来，又说，“哎呀……说了你们也不认识……总之，你们相信我就没错！” “什么一会儿不能说，一会儿又不认识的！根本就是你在瞎掰！我知道你跟小熊有过节！可是你那些事又不是他捏造的呀，你本来就喜欢撒谎啊，你没在大上海酒店偷东西吃吗你没整容吗你跟那个姓孙的不就是老相好吗你凭什么揪着小熊不放啊”小青说着便要推朱鹮出门，“你给我出去！你要发疯找别的地方去！本姑娘要睡觉了！恕不奉陪！” 百合担心战火升级，又忙拉着朱鹮出门，拉扯中却一不小心摔倒了。 小青和朱鹮瞬间慌了，二人连忙扶起百合，好在百合没有受伤。 百合站着活动了一下腿，又劝说了两句，便扶着朱鹮下楼去了。 “真是无理取闹！我好端端地被淘汰了，还不是因为你！”小青心里怨着，她一把关上了房门，脑海里不禁浮现起那天早上从韩兆身边醒来的情景…… 第128章 女孩子之间（8） 回到百合的房间，朱鹮关心地问：“你真的不要紧吧” “不要紧，没站稳而已。”百合坐到床上，又问，“你到底亲眼看到什么了” 朱鹮想了想，事已至此，对别人可以保密，对百合就不能再隐瞒了，她便把那天在大上海酒店看到的事情告诉了百合。 可百合听后却认为仅仅一个吻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朱鹮便又把新娘范露交待的那些话说了，百合这才信服。 朱鹮问：“要不我就直接告诉小青吧” “不行！她正在气头上，本来她比赛被淘汰了就蛮郁闷，这下有个喜欢的人了，你又去拆穿，她肯定难以接受的！”百合思虑了一下，建议还是先跟熊二沟通一下。 朱鹮觉得这也是个办法，当即便拨了熊二的电话，还开了免提让百合旁听。 那熊二知道朱鹮的来电意图后起初还有点敷衍搪塞，待朱鹮摊了底牌后，他才解释说，他并非有意利用小青，其实那篇稿子是小青的意思，小青跟他交往的这段时间子里，不止一次迫切地表达过想红的愿望，他便想了这个联合炒作的法子！ 朱鹮反问，什么联合炒作，你不就是想洗白掩饰吗你可以找别人啊！你们那圈子谁不想红，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妹妹了你上回可是答应我了的，不再给我找麻烦，你要是食言，那我可要乱说话了，我嘴巴大，说了不该说的，你可别怪我！ 百合听朱鹮言辞过激，怕矛盾激化，便忙拿过电话，自己跟熊二沟通起来。 熊二听到朱鹮要挟自己，本是窝火，却听这另一位姐姐态度诚恳，分析的那些利害关系也在情在理，便又解释说他此前并不知道小青身边还有这些姐妹，而且要早知道小青是朱鹮的姐妹，他找谁炒作也不会找小青的。 朱鹮听了这话，气得又要闹起来，百合忙制止住朱鹮，又跟熊二说了一些好话。 熊二思虑了片刻，便说要百合放心，他会处理好此事，今后彼此一定井水不犯河水。 百合听熊二做了承诺，便道了谢，又提醒朱鹮见好就收。 朱鹮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熊二不要跟小青说起这通电话，熊二表示理解，朱鹮这才安心地挂了电话…… 那熊二说到做到，隔天就约小青出来吃饭，顺便发了好人卡。 小青收到好人卡后愣了半天，禁不住伤心难过起来。 熊二安慰说：“其实你条件不错，模特这行终究是吃的青春饭，你不如去影视圈闯闯。” 小青苦笑道：“都被人嫌弃了，还指望当明星呢” 熊二说：“我是说认真的，这样吧，我介绍一个导演给你认识吧，他以前是跟着范爷混的，范爷你该知道吧” 小青没有吭声，她心想，以前是听百合说过这么个人，可那又怎样呢 熊二又说：“这范爷可是个大导演，说起来，他还是我叔叔呢，可惜现在不拍片子了，不过不要紧，我给你介绍的那朋友以前是给范爷做副导演的，专门帮剧组物色演员，吹牛的话不说，找他弄个出彩的配角演演还是没问题的，你想啊，一回生二回熟，从小角色演起，混个脸熟，以后戏路自然就宽了，多少明星是跑龙套出来的……” 小青听熊二说着，便又只是笑笑。 熊二又说：“你别总是笑啊，我是真心为你的将来考虑的，你说你跟我一个狗仔混有什么前途” “是吗”小青不以为然地问，“你们真好，一个个都是为我考虑的！” “那可不，谁让你这样的妹子最招人疼呢！”熊二说着就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小青，还说，“这是我那朋友的名片，你说是我介绍的就行，这段时间他人在北京，回头我给跟他打个招呼吧……” “不好意思！”小青打断熊二的话，接过名片，说，“我还有事，我要回去了，你说的这些我记着就是了，谢谢你！” 熊二问：“你这就走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识趣点，难道要等人赶我走吗”小青淡淡地说，“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 熊二又问：“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小青没有回答，起身径直走了。 熊二也没有追上去，由着小青去了。 外面刚下过一阵急雨，烈日又冒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蒸汽，让人闷热难受。 小青边走边看了一眼手里的那张名片，苦笑了一声，然后就随手把它扔在了路边，走了两步后，她又走了回来，捡起那张名片，拿出手机拍下了姓名电话后，再找了个垃圾桶，还是把它给扔了…… 雨过天晴，小青回到绝色蔷薇里，百合和林夕正帮着朱鹮在院子里修整花架。 朱鹮见小青回来了，忙笑着跟小青打了个招呼。 小青没理朱鹮，只是把百合拉到一边，说：“姐，我想回家一趟。” “回家武汉吗”百合问。 “我还有别的家吗”小青反问，不等百合问原因，又说，“我妈打电话来了，说昨天晃晃室里有人闹事，我爸劝架被打伤了，我得回去看看。” 百合忙问：“叔叔被打伤了伤哪里了” 小青说：“腿子还是哪里，被酒瓶子划到了。” 百合说：“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小青说：“不用了，你不是才回武汉了吗你这还要上班呢，一点小伤，我自己回去看看就行！” 百合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小青说：“马上就走。这次回去我准备多住几天的，我先去收拾一下东西啰。” “那这样吧，你跟我来！”百合边拉着小青进屋，边回过头跟朱鹮和林夕说，“你们先忙吧，我跟小青有点事。” 林夕和朱鹮点点头，没多问什么。 百合把小青拉进房里，她又拿出一张购物卡，塞到小青手上说：“这是公司发的福利，你拿去给叔叔买点东西吧，小区里的超市就能用。” 小青没有推脱，收了卡，说：“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就不陪你了！” 百合说：“我这几年都没怎么过生日，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去了代我跟叔叔小姨问好。” “嗯，我知道的！”小青说着便就上楼去收拾行李了。她的行李不多，很快就拖着行李箱下楼了。 林夕得知小青要回武汉，忙放下花锄，问道：“小青，我送你一下吧，你坐飞机还是高铁啊” “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小青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夕见小青态度冷淡，便小声问朱鹮：“你们还在闹啊” “没有啊，我没闹了！”朱鹮耸耸肩。 林夕便又劝道：“同住一个屋檐下，彼此让让，有什么事互相包涵……” “你放心吧，我知道的。”朱鹮郁闷地撇了撇嘴，印象中，她感觉小青一直对自己都不怎么友好，貌似第一次见面时就有这种感觉…… 第129章 把他的名字划个叉（1） 这是百合来上海后过的第一个生日。 朱鹮早早就说，难得有个好姐妹的生日和自己紧挨着，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庆祝一下。 可是百合却不太愿意高调庆生，在她心里，生日就是母难日，自从家里出事后，这几年的生日，她都过得很简单，生日愿望也都是祈祷妈妈能早日康复。 那飞如今作为百合的男朋友，他当然理解百合心中所想，特别是那天在武汉的六角亭，他也亲眼见到了百合妈妈的光景，很受触动。此番，他也积极响应百合的意愿，主张一切低调从简。 朱鹮知道了缘由后，便也说：“其实，我的生日更该是母难日！那这样吧，咱们party可以不开，长寿面总是要吃的吧！” 这天晚上，朱鹮便亲自下厨，煮了满满一锅长寿面招待小伙伴们。 大家一边吃着长寿面，一边对朱鹮的手艺赞不绝口。 朱鹮得意地说：“这是‘单身哼’的必备生存技能，能吃就要会做，难道还指望别人吗” 林夕听不懂了，问道：“单身哼什么鬼” “哎呀，难怪都说胸大无脑，这你都不懂单身狗又叫单身汪，我是单身猪，自然是单身哼了，哼哼！”朱鹮一边笑着解释，还一边翻起鼻孔哼唧。 那飞乐了，打趣说：“你还算单身吗你这都是少爷的人了，吃香的喝辣的，哪还要自己做” “信了你的邪！还提那位少爷啊”朱鹮假装嗤之以鼻地说，“我这过生日也没见他来啊！我跟他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这做戏的就是做戏的，哪比你跟百合这动真情的！” 那飞又说：“看你说的，这不是集团要开大会，少爷他走不开吗” 朱鹮说：“那么问题来了！那为什么开会你可以不去呢他少爷就不能请个假” 那飞说：“我不过是个打工仔，那种级别的会，有我没我，who care?” 朱鹮却说：“什么走不开，不就是一个选择嘛，关键时刻，你小飞飞选择陪百合姐，而他大少爷就选择了沙滩比基尼！开会就开会，还跑到三亚去开，明明就是打着工作幌子整那些海天盛筵去了！” 那飞笑笑，说：“不得了啊，你这怨念深的！少爷明天不就回来了吗，到时候让他单独给您祝寿可好” 朱鹮嘴巴一翘，说：“哼！那也要本小姐有时间有心情啊！倒像是我求来的！” 那飞问：“你还没时间你要干嘛” 朱鹮伸手往林夕肩上一搭，说：“林夕姐不是马上要去你们那里上班了吗她明天要去老东家办离职手续，我也顺便回8787一趟，我想大头儿子了！” 林夕憨憨一笑，说：“那你只能陪我了，桂姨带大头出去旅游了！” 朱鹮问：“啊旅游去了去哪儿了啊” 林夕说：“跟魏叔叔去的吧，珠海还是哪儿，说是免费的呢……” 大家正聊着，百合忽然接到小青发来的视频请求。 百合接了视频，小青问：“姐，你在过生日吗” 百合抖起一根面，又把镜头对向大家环扫一周，回答说：“嗯，正跟大家一起吃长寿面呢！” 小青隔空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忽然又跟百合说：“姐，方便单独聊会么” 百合问：“什么事啊” 小青说：“我就想和你单独聊聊嘛！” 百合看了大家一眼，说要聊点私房话，便放下碗筷，去了自己的房间，等聊完出来的时候，她见林夕正在收拾碗筷，惊讶地问：“你们都吃好了” 林夕指着桌上的大汤锅说：“我们都吃撑了，不过这锅里还有，阿猪说都交给你了！” 百合往锅里一瞅，至少还能盛一大碗出来，忙推脱道：“天啦，我自己那大一碗，吃完就很饱了，哪还吃得下” 朱鹮笑着说：“谁让咱是寿星了，我可是吃了两碗，剩下的看你的了！” 百合说：“你当我也是猪呀，都说了你煮多了还不信！” 朱鹮说：“哪里有多不是有两人没来吗少爷的那碗我给消灭了，小青那碗就交给你了，这都按人头煮的，刚刚好！” 百合笑着摇摇头，只好坐下来接着把自己的那碗先给吃完，她一边吃着，一边又跟那飞说：“吃的好撑啊，你待会儿陪我出去散个步吧！” 那飞点头同意。 “去吧，去吧！我知道你们有悄悄话要说！我和林夕姐洗碗做卫生了！”朱鹮笑着捧起几只空碗拉着林夕去了厨房…… 傍晚十分，太阳还未落尽，月亮已经露出一角。 那飞跟在百合后面一起在湖边散着步，他见百合一直不吭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有心事” 百合叹了口气，说：“不知道，说不出来的感觉。” “是因为小青吗”那飞问道，“感觉你去房里跟她聊个天，出来就像有心事似的！” “嗯，也许吧！”百合叹了口气，她见那飞已有所洞察，就把小青刚在视频里说要去北京学表演的事情给说了。 那飞听后，说：“这是好事啊！人总是要不断提高自己的。” 百合却说：“可是……我总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我……” 那飞说：“瞒着你你指啥” “也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吧……”百合欲言又止。其实她是不大好意思开口，刚在房里跟小青视频的时候，小青突然问了一句一般什么情况下“大姨妈”会来迟。这可把百合给怔住了，她反问小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小青却又各种搪塞。这会儿，百合本想把这茬告诉那飞，让帮忙分析分析，可又觉得那是小青的隐私，更何况那飞还是个男生，实在有点不大方便。百合又再一想，既然那熊二不喜欢女生，应该也就不会让小青吃什么亏吧！ 那飞追问道：“那你是多想了什么呢” 百合便说：“我跟小青姐妹两个一起到了上海，又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在一起久了，她这回家了几天我倒有点不习惯了，现在她又突然说要去北京，我更觉得心里失落落的，可能是担心吧……” 第130章 把他的名字划个叉（2） 那飞劝道：“担心她都那么大了，你难道要担心她一辈子” 百合说：“她也这么说的，还说我比她妈妈操的心都多，可是我没怎么管她啊……” 那飞说：“可能有时候你自己觉察不到吧！不过啊，成长的道路该是每个人自己走完的，你看那些小动物，一出生就被妈妈往外面赶，只有人类跟妈妈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你要知道，对于小青，你连妈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姐姐！” 百合说：“你说的也对，也许我跟她只是习惯了彼此依靠吧！” 那飞语气一转，含情脉脉地说：“那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习惯新的依靠啊！” 百合看了那飞一眼，没有吭声。 那飞继续深情地说：“从今往后，更多的路该是我来陪你走完！因为，从我撞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注定是你的拐杖！” “又开始了！”百合羞涩一笑，问道，“你不觉得这种话太甜腻了吗” 那飞反问：“有吗” 百合便学起了那飞刚说过的话：“可能有时候你自己觉察不到吧！” 那飞见百合在学自己，便也笑了。 百合又说：“讲真，你有时候说的话就像软糖，越嚼越觉得甜腻，让人消化不应。” 那飞说：“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有！”顿了顿，百合又说，“其实吧，我们武汉的女孩子不是蛮受这一套的，哈哈！” 那飞委屈地说：“你确定你不喜欢” 百合笑着说：“不喜欢！” 那飞撇了撇嘴，像一个说错话的小弟弟。 百合另起一个话题，问道：“哎，你觉得他们两个要是真的在一起，会长久吗” “谁”那飞问。 百合说：“你家少爷啊！还有猪猪！” 那飞说：“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百合说：“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些人相遇相知都太离谱了，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各种阴差阳错，而且彼此都不是一类人！” “怎么不是一类人”那飞辩了起来，“你和猪猪是人吧我和kris也是！你们是中国人吧我们也是！你们会哭会笑会说话吧我们也会！怎么就不是一类人呢！” 百合笑着说：“但是圈子不一样啊！而且，你不觉得少总跟猪猪就更不是一路的吗” 那飞却说：“不是一个圈子的才好玩，同一个圈子的在一起会有种照镜子的感觉，彼此不来电的！” 百合便说：“是吗那我还是不要去你那上班了！” 那飞忙问：“为什么怎么又扯到你工作上来了” “你想啊！”百合故意说道，“我在你那上班，不就跟你在同一个圈子了彼此就是照镜子啊，不来电！” 那飞就又辩说道：“在一起上班只是同事关系，不算同圈！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们男女有别！我92年的，你93年的，我们年龄有别！我这么高，你那么高，我们身高有别！我来自台湾，你来自武汉，我们地域有别！我们在一起啊，其实就是不同圈子的联姻啊，多新鲜刺激啊，怎么会不来电呢” 百合快被那飞辩晕了，叹道：“天啦，你的歪理邪说比猪猪还多！” 那飞笑笑，说：“歪理邪说也好，至理箴言也罢，只要你无力反驳就对了！” 百合点点头，表示认输。 静了片刻，那飞忽然又说：“其实吧，kris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我了解他，他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人，他也很渴望能有个简简单单的朋友。当然了，你知道的，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也很难找到那种纯粹的朋友。” 百合说：“那猪猪是他想找的那种‘纯粹的朋友’吗” “谁知道呢反正一开始啊，让他俩组cp的点子是我出的，他们要是真在一起了，我还是个大媒人呢！”那飞想了想，又问，“诶，你跟朱同学是闺蜜，那她对少爷是啥意思” 百合被问住了，说：“你问我我跟她很少聊这些……不过，我刚也是问得好玩的，不管他们是恋人还是友人，至少，我希望那个少爷是猪猪生命中的贵人。” “贵人此话怎讲”那飞不解地问。 百合回答说：“对啊，贵人！你也知道，猪猪是个孤儿，从小吃了很多苦，但是她一点都不悲观，而且她跟我说过，人生其实就是由‘大悲伤’和‘小快乐’组成的，她看得开，活得潇洒，是一头快乐的小猪，更是一只自由的鸟儿，如果少爷能真心助她飞得更高，岂不更好” 那飞笑笑，说：“你还真是喜欢为别人操心啊，操心完小青又操心猪猪，你放心啦，只要那头猪自己不作妖，别说少爷，我相信我们大家每一个人都愿意尽力助她展翅高飞，说什么大悲伤小快乐，我倒觉得，她大智慧不见得有，小聪明倒是蛮多！” 百合也笑了，问：“是吗你也发现了” 那飞认真地说：“早就发现了好吗！我可是她的伯乐！不然我会签下她吗她还是有点鬼才的！有时候看她的直播，我也乐得不行，她能说会唱的！” 百合说：“是啊。她那时候就听我闲聊了几句，看了一下我那个策划案的草稿，就能跟你们搭上话，还能唬得少爷掏腰包，还是挺聪明的。我觉得吧，她应该是被自己的出身束缚了，放弃了一些梦想，不过，现在遇到你们了，真好！” 那飞说：“遇到我们当然好了！我跟少爷都不是那种喜欢玩弄别人的人，可是，她要想飞得更高，光靠小聪明是不够的！” “嗯！”百合点点头。 天色暗了下来，晚风徐徐的湖畔，水草起舞摆荡，那飞看了看百合，只觉得夜色中的她自带光晕，亮眼迷人，便说：“诶，不要光顾着说别人啊，说说你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百合扭头避开那飞的眼神。 “你是‘董小姐’啊！”那飞说着就唱了起来，“董小姐，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来吧，董小姐，开始你的故事！” “跟猪猪一样邪头怪脑，没个正形！”百合一笑，转身回家去了…… 第131章 把他的名字划个叉（3） 夜里，朱鹮爬到百合的床上，正准备找百合聊天，却被拉进一微信小群，她见那群里除了自己就只有韩少那飞和百合，就随手把群名改成了“小黑屋”，然后跟韩少打起嘴巴官司来。 百合和那飞则插科打诨，看热闹不嫌事大般地跟着起哄。 闹了一会儿，韩少忽然发来一条语气一本正经的语音：“都先别闹了！我有三个消息要宣布，大家要先听哪一个” 朱鹮第一个响应：“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要先听好消息！” 韩少说：“每个人的标准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对你来说哪一个是好消息哪一个是坏消息！” 那飞说：“一个一个来吧！总是都要说的！” 百合发了个鼓掌的表情。 朱鹮说：“好吧！反正坏消息我都自动过滤的！” 韩少说：“那好，第一个消息，今天集团的上半年表彰大会上，我们公司被授予了创优奖，此处应有掌声！” 群里立刻冒出一堆各式“鼓掌”主题的表情包，朱鹮一边刷还一边问：“有奖金发吗” 韩少说：“奖金没有，倒是有个去泰国度假的福利，5天自由行哦，你们谁要去” 朱鹮忙说：“哇哦！去泰国我要去！我要去！” 那飞却吐槽说：“四期开盘就售罄了，赚那么多钱就奖个泰国游，你们东方家也太抠门了吧！” 韩少说：“人艰不拆！泰国游17号出发，不过只有一个名额了！” 那飞又吐槽说：“我没说错吧，还只一个名额，真是抠到家了！” 百合问：“怎么就一个名额” 韩少解释说：“这次表彰大会，我们公司得了荣誉，福利便就往别的公司多拨了一点，我们公司是争取到了10个名额，但是已经安排好9个了，现在还剩一个。” 朱鹮说：“就一个名额，那谁去，谁不去呢” 韩少说：“所以要你们想好了再做决定啊！” 那飞说：“好吧，这个兴趣不大，那下一个消息呢” 韩少又说：“第二个消息，微观世界那边特别重视跟我们的后续合作，陈总邀请我们派人跟他的团队一起去印度考察学习，要两个人哟！” 朱鹮问：“怎么是印度” 韩少说：“对啊，就是印度！19号出发，算上泰国，刚好三个出国的名额，你们决定一下怎么分配吧！” 朱鹮说：“印度有什么好玩的！看那些印度阿三的电影，还没说两句话就又唱又跳的！” 那飞却说：“去印度可不是为了玩，是去考察学习的！” 百合也说：“印度网民众多，我看报道上说今年年底就可能将超过美国，成为世界上网民数量排行第二的国家，在技术上，印度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韩少说：“听吧！貌似你们各自的意愿已经很明显了，不过，我一向尊崇民主，肯定要跟大家说清楚，尊重本人的意愿。当然，除了‘去’，也可以选择‘不去’的！” 朱鹮说：“公费旅游，为啥不去我就爱占这种便宜！诶，你还没说你要去哪个国家呢” 韩少说：“我留守家园啊！我那么热爱我的祖国，我才舍不得出去！” 朱鹮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百合问：“那第三个消息是啥” 朱鹮也忙问：“对啊，是不是还有更好玩的地方没说” 韩少说：“第三个消息就不是出去玩了，大家空出下周三的时间，我们的那飞同学作为90后优秀代表，受邀录制番茄台的《90后脱口秀》节目，你们可以作为嘉宾一同去哦！” 朱鹮说：“番茄台那不就是东方卫视吗为啥不找我呢我可是东方名猪，还算是本家，而且，我也是标准的90后啊！” 那飞说：“你抓不住重点吗人家节目组需要的是‘优秀代表’！” 朱鹮说：“嘁！得瑟！讲正经的啊，你是决定跟百合姐一起去印度看阿三吗” 那飞说：“那不然呢难道我要跟你一起去看人妖吗” 百合发了一个偷笑的表情。 韩少又说：“忘说了，泰国之旅将是威迈的兆总带队！” 那飞笑着说：“那恭喜东方姑娘了，那大鼻孔可没我们的少爷好伺候！” 朱鹮掰起鼻子自拍了一张扔进群里，说：“我怕他哦，鼻孔再大，有我猪奶奶的大吗” 那飞打趣说：“噢，那当然是你的猪奶大啊！” 朱鹮反应了过来，一边摇着身旁的百合一边发语音：“姐，你看那小子，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百合憋不住大笑，一边起身下床，一边跟朱鹮说：“你们聊，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去一下洗手间！” 韩少又发来一条语音：“猪同学你认输吧！兆总这两天郁闷着呢，那鼻孔估计是更大了！” 朱鹮问：“为什么啊” 那飞说：“这还用问气大的呗！” 话说，东方集团的年中表彰大会一开下来，韩少收获了满满赞誉，确实让他那哥哥韩兆憋了一肚子的气。 韩兆认为, 微萌的广告做的再好，炒作的话题再劲爆，app玩的再新鲜，那都只是辅助宣传，蔷薇郡之所以能开盘售罄，威迈才是功不可没，那“蔷薇女郎”只要一搞活动，奔着美女而去的客户都挤爆了售楼部，如此火爆的美女效应才是实现销售转化的基础，怎么到最后反而把功劳都算给微萌了，说起来，微萌就连平分这个功劳的资格都没有，股东们这样明显的偏袒，无非是看在近年自己的父亲身体抱恙，话语权不及伯父罢了，这些势利的小人！ 这天，韩兆得了个空，前去父亲韩佑川休假疗养的避暑山庄探望。 韩佑川住的是一栋带着独立庭院的中式别墅。韩兆让司机去泊车，自己站在院子门口摁了半天的门铃，却一直未有人回应，他拿出手机正要给父亲打个电话，一个体态丰腴的妇人穿着旗袍笑迎了出来。 韩兆当即脸色阴沉。 那妇人见是韩兆来了，立马笑着说：“哟，大少爷，你终于来了，老爷子刚还念叨着你呢！” 韩兆阴着脸，冷冷地问：“你怎么又在这里” 那妇人便是白莲。 白莲继续笑着：“瞧你说的，老同学在这里疗养，我当然要多过来看看！不是隔得近吗” “同学！”韩兆冷笑一声，没再搭理白莲，径直走了进去。 第132章 把他的名字划个叉（4） 这不是韩兆第一次在父亲的住所遇到白莲，相比早先那几次，他已经克制了很多。而他第一次撞见自己的父亲跟白莲混在一起，却是那晚在苏州举办蔷薇女郎表演赛的温泉酒店里，那一刹，如一记闷锤砸在了他的脑门…… 韩佑川早年丧妻，此后虽然一直未有续弦，但也惹出不少风流韵事。韩兆并不介意父亲的那些花边新闻，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跟白莲裹上关系，曾经，他多么希望白莲能当自己的丈母娘，可如今，这是要当后妈的节奏吗 一个月前，当韩兆第二次撞见父亲和白莲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父子俩还差点吵了起来。后来韩佑川跟儿子解释说，他一直奉白莲为女神，年轻的时候就特迷恋白莲的歌声，只是那时候白莲是当红歌星，而自己只是一个包工头，没想到兜兜转转已过半生，却在商学院的总裁班里与白莲结缘，多少年过去了，女神还像当初一样美丽…… 而白莲也说，她跟自己的老公早已是“各自精彩”，只等其法律意义上夫妻关系一断，随时可以为了“川哥”重新穿上婚纱。 韩兆崩溃多日，后来也逐渐接受现实。他此番前来，只是要跟父亲吐槽一下自己在集团年中大会上受到的不公待遇。 韩佑川知道韩兆的来意后，只劝韩兆说，没必要什么都去争，踏踏实实做好事情就好了，风水轮流转，股东们都不是傻瓜，都不过是利益驱使。 韩佑川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未避开白莲。 白莲自是明白其中的关系，她帮衬着说：“韩少那小子玩物丧志，我看也是扶不起的阿斗，听贝贝说，他整天沉迷于网游，还跟一野丫头混在一起！你就不同了，在韩家，你是你们这一代的长兄，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些，川哥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 韩兆闷不吭声，他还不习惯这位准后妈听政训话。 “哼，野丫头！”韩佑川叹了一声。 白莲顺势又说：“可不是，我还听说那野丫头无父无母的，坑蒙拐骗，什么坏事都做，你说老良他怎么就不管管啊，俞姐就不知道这事吗” 白莲口中的俞姐便是韩少的母亲。 韩佑川说：“她终年在美国待着，哪会管这些，阿少那小子也该只是图个新鲜，玩玩而已……” 白莲又说：“阿兆啊，我跟你郭叔叔虽然就要离婚了，但是老郭家的事我还是说得上话的，以后啊，你要有需要老郭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这搞什么活动缺个赞助什么的，我去帮你吆喝两声就是了……” 韩兆却说：“威迈又不是搞活动的，只是早先我为那‘蔷薇女郎’付出了很多心血，不想半途而废，坚持做完罢了！” 白莲便说：“总还有的别的事吧，这选了那多美女要不要捧几个出来这娱乐圈，媒体圈，我都熟，我有个干儿子还是做网络推手的呢，要捧红个人那是分分钟的事，不比那野丫头强多了！” 韩兆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白莲却突然哭了起来：“可怜我家贝贝啊，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你说我这心里难受不” 韩兆关心地问：“贝贝还没好吗” 韩佑川也问：“是啊，贝贝什么时候回国啊回国了，就来家里吃个饭，我也好久没看到那丫头了!” 白莲擦了擦眼泪，说：“快回来了吧！你说现在这年轻人怎么想的，喜欢卡通就喜欢卡通吧，还把自己整成卡通，什么东西都敢往肉里种，这都险些毁容了，真是好端端的人不做，做鬼！” 韩兆瞥了白莲一眼，她那鼻梁上因为植入的硅胶假体透过灯光，闪闪发亮。 立秋刚过，一股南下的冷空气袭来，不仅为上海带来一丝清凉，也带来了昏黄蔽日的雾霾。 朱鹮看着网友们晒出的那些东方明珠塔在雾霾中若隐若现的图片，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这是她来泰国度假的第三天，她拉开窗帘，拍了几张窗外蓝天碧海的照片，扔进那“小黑屋”四人微信群里说：“某位留守国内的爱国青年，你还安好吗” 一会儿，韩少回复说：“好着呢！” 朱鹮说：“真有意思，前几天不是说上海节能减排，治霾效果显著吗怎么转头就这样了！” 那飞回复说：“你没听专家说吗这雾霾是北方冷空气吹来的！” 朱鹮发了大笑的表情，又说：“我记得前几年，咱武汉刚出现‘黄泥天’的时候，也是争得头破血流，汉口的责怪是武昌的钢厂给闹的，武昌的责怪是郊区烧秸秆给闹的，我看啊，还不如说是朝鲜的核试验给闹的呢，反正啊，这雾霾的嘴炮总是说不清的！” 百合说：“你就别假装治霾专家，来炫耀你那里的好空气了，小心醉氧哦！” 朱鹮却说：“醉氧那倒不至于！不过昨晚倒是喝醉了！” 韩少又发话说：“女孩子家的，在外头乱喝什么酒啊！” 朱鹮说：“大家去酒吧玩，一时高兴，就喝了两杯！” 韩少说：“不止喝酒吧还干了坏事吧” 朱鹮说：“坏事什么坏事！” 韩少说：“我可听说，你还去看了色情表演的！” 朱鹮说：“谁那么爱打小报告啊，是他们吵着要去的好吗我就瞅了一眼！” 韩少发了个“不害臊”的表情，又说：“我靠，还真去了啊我刚不过是诈你的，没想到你还就招了！” 朱鹮知道上当了，便回应说：“亏你还留过洋，怎么那么保守！那叫入乡随俗，感受一下当地的文化特色好吗” 那飞便调侃说：“人家这哪是保守，分明是吃醋了！” 朱鹮岔开话题说：“对了，我在想给你们带什么礼物呢！你们想要啥” 百合说：“不用了吧，你好好玩就行了。” 那飞也说：“是哦，你开心就好，我们马上也要登机了，回头再聊！” 朱鹮说：“好吧，好吧，祝你们跟印度阿三玩的愉快！” 韩少又冒泡说：“要不，你就带一个人妖回来吧！” 朱鹮发了“去死”的表情，群聊就这样被终结了。 第133章 把他的名字划个叉（5） 这泰国之旅其实并没有朱鹮想象的那么好玩，她语言不通且不说，第一天落地曼谷就闹起了水土不服，在芭堤雅的时候，她去酒吧玩了一趟，又把肚子给喝坏了，上吐下泻了一天。最重要的是，这次出行是韩兆带队，韩兆有事无事地就讽刺朱鹮，随行的一些人察言观色，也都有意无意地疏远朱鹮。如此一来，朱鹮自然是玩不起劲，这第三天，她便就哪都没去，只在酒店里窝着，一会儿上上直播，一会儿翻翻微博，甚是无聊。她深深觉得，这比之前在韩国禁闭一个月还要难受，她忽又听同行的人说起明天就是七夕节，便想着干脆提前回国算了。 傍晚的时候，朱鹮下楼用完晚餐，就在酒店附近逛了逛，她看到一个卖手信的工艺品店，好奇地走了进去。 那店主是个泰国人，说的那些泰语除了“萨瓦迪卡”，朱鹮什么都听不懂。她随手拿起一个佛牌看着，只见那上面有一只鸟儿的图案。 “靓女，买一个呗！”一个穿着店员制服的男生忽然凑到朱鹮旁边推荐道，还说的一口广式普通话。 朱鹮一愣，问道：“中国人” 那男生回答说：“对啊，我是留学生，趁着假期做点兼职，赚点零花钱嘛！” “哦！”朱鹮嘀咕道，“终于遇到个说话听得懂的！” 男生又说：“我看你长得挺漂亮的，一看这气质，就不同于凡人，你该不会是明星吧！” 朱鹮一笑，说：“这你也看得出来” 男生忙说：“那当然的啦！你看你这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左看李冰冰，右看范冰冰，前看赛baby，后看超幂幂！” “那你就说我是四不像得啦！”朱鹮掂量了一下那佛牌，问，“这啥玩意啊” 男生却问：“你是不是真的是明星” 朱鹮说：“跟你开玩笑的，明星还算不上，但是也在那圈子里混！” 男生忙说：“哎哟喂，你要真是混娱乐圈的，买这个就对啦，你拿的这个是人缘鸟佛牌！” 朱鹮问：“什么人缘鸟啊” 男生惊问道：“你混娱乐圈的居然不知道人缘鸟” 朱鹮说：“还真不知道……” 男生便开启了表演模式，夸张地说：“哎哟喂，这可是件圣物！它选料上乘，又有柬埔寨法门古老心法层层加持，戴着它，你就拥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它能增强你的人缘，增加你的说服力，你说什么，别人就听什么。这保平安啊，旺桃花啊，都不在话下，绝对让你财源广进，事事顺利，岁岁平安！太适合你们这些活跃在娱乐圈的公众人物佩戴了，怎么样，要不要请一块回去的啦” 朱鹮说：“是不是啊，说的神乎其神的！” “我骗你干嘛”那男生说着就拿出一本相册，翻出一张范冰冰照片，只见范冰冰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硕大的佛牌，他又翻出一张章子怡的照片，那章子怡的脖子上也挂着一块硕大的佛牌，“你看啦，汪峰追上章子怡啦，大黑牛泡上范冰冰啦，靠的都是这个啦！” “啊那不应该是戴在汪峰和大黑牛的脖子上吗”朱鹮差点笑喷，心想，这ps的技术还能再烂一点吗可她也不好揭穿，只连连笑着点头回应。 那男生也笑笑，又指着墙上贴的一张电影《杜拉拉升职记》的剧照说：“喏，还有这位女老板啦，每次来泰国都买好多块，送亲戚啦，送朋友啰，都很好的啦……” 朱鹮侧身一看，那照片中的“女老板”分明是徐静蕾，她感觉自己要吐血了，便忙说：“行啦！行啦！我信了！” 男生赶紧又说：“姐姐，那你就买两个吧，说实话，做你这单我的提成还不够喝瓶水的，纯粹是体验生活啦，要不，我的提成不要了，都让你，给你打个八折……” 朱鹮经不起男生的纠缠，心想，算啦算啦，管他是不是真的留学生，这在异国他乡能遇到也是缘分，而且她听人说过，泰国的佛牌还蛮灵验的，关键是刚看的这块佛牌上那鸟儿的造型还挺像一只“朱鹮”的，她当即就买了两块。 回到酒店，朱鹮立刻联系客服帮忙办了改签的手续，准备明天就回上海。可第二天到了临近起飞的时候，曼谷却突起狂风暴雨，飞往上海的航班便也延后了一个多小时。 朱鹮并没有给韩少他们透露自己提前回国的消息，一来她好面子，当初是她嚷着要去泰国的，这会儿提早回来怕人笑话，二来她想给韩少一点惊喜。 落地上海后，朱鹮取了行李，独自一人疲惫地上了电梯，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快到下午下班的点了，这是先回“绝色蔷薇”呢，还是去微萌瞅瞅她犹豫不定便又试探性地给韩少发了条微信，问在干嘛，可又半天没收到回复。 从到达出口出来的时候，朱鹮便又不自觉地朝接机的人群望了一眼。 这一望，一个熟悉身影瞬即吸引了她的目光，一名高高的戴着大墨镜的男子立在接机队伍之中，特别显眼。 重点是，那人像极了韩少。 朱鹮定眼一看，天啦，那真的就是韩少，旁边还站着小白。 难道有谁汇报了我的行踪难道他知道我提前回来，就悄悄来接机，也想给我一个惊喜朱鹮浑身像是充满了电，刚准备打招呼，却见一个女的冲上前去搂着韩少的脖子欢快地蹦了起来。 那女的边蹦跶还边娇嗔：“亲爱的，真是想死你了！” 这娇嗔的声音太耳熟了，朱鹮早已听了出来，那女的就是好久不见的郭贝贝。 “快松手啊，脖子要被你吊断了！”韩少挣开郭贝贝，却碰倒了她的行李箱。 “嘁，我有那么重吗”郭贝贝边说边弯腰去扶行李。 “猪猪！”韩少却在这时看到了站在郭贝贝身后的朱鹮，他大吃一惊，忙问，“你怎么回来了” 郭贝贝一愣，回头一瞅，见是朱鹮在那立着，她先是眉头一皱，却又立即笑着说：“哟，小丫鬟也来接我啦，这少爷丫鬟组团出动，够隆重的呀！” 朱鹮没理郭贝贝，而是回答韩少：“我……我有点不舒服，就提前回来了……” 郭贝贝见朱鹮也拖着行李，便又说：“原来是出去了呀！听说上次是去韩国做了个装潢，整得跟样板间一样漂亮，这次又是去哪儿刷新漆了呀” 韩少瞪了郭贝贝一眼，说：“说什么呢她刚从泰国度假回来！” “这都去泰国深造了呀！”郭贝贝便又上下打量了朱鹮一番，笑道，“啧啧啧，那这以后，我管你叫姐们儿还是哥们儿啊” 朱鹮没有吭声。 第134章 把他的名字划个叉（6） 韩少要郭贝贝少说两句，他又跟朱鹮说：“你回来的也好，我准备了个party，一起去玩吧！” 朱鹮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呆呆地站着。 郭贝贝却娇嗔道：“又整party啊，我这才一回来你就拉我出去野，不太好吧！” 韩少说：“少在那贫嘴了，很多朋友都来了，要给你接风洗尘呢！” “是吗都有谁啊”郭贝贝一边掏手机一边问，“我能再喊点人来吗” “可以啊，人多热闹……”韩少说着就碰了朱鹮一下，“走吧，愣着干吗一起去热闹一下！” 朱鹮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发懵，便就鬼使神差跟着韩少他们去了。 郭贝贝拉韩少陪自己坐在车子后排，这一路上，她又是各种娇嗔，缠着韩少说笑。而朱鹮则声称身体不适，有点晕车，她郁闷地坐在副驾上，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忽然车子一颤，从后排的行李架上滚落一个盒子。 郭贝贝捡起盒子问：“什么东西掉了” 韩少看了一眼，说：“像是从猪猪的袋子里掉下来的，猪猪，是你的吧” “哦！”朱鹮回头一看，那是她买的佛牌，本想送给韩少，可又顾忌郭贝贝在场，她便只说，“是我的，麻烦你帮我放好吧！” 郭贝贝却没那么听话，她已经把那盒子打开了，见是一块佛牌，顿时笑了起来。 韩少问：“你笑什么” 郭贝贝说：“大老远去了趟泰国，就带这个回来啊，做工这么粗糙，这买回来是辟邪还是招鬼啊！” 朱鹮尴尬地不知如何接话。 韩少瞪了郭贝贝一眼，说：“你会不会说话，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你喜欢的话就让她送给你呗！”郭贝贝说着便抓起佛牌要往韩少脖子上套。 韩少忙避让了一下，伸手制止了郭贝贝。 “怎么了”郭贝贝问道，继而又故意大声说，“哦，我都忘了，你可是虔诚的基督徒啊！天啦，这要是送给你了，不是等于请和尚吃大肉包子嘛！主啊，原谅我的无知和鲁莽！” 基督徒朱鹮这才想起，那天在归元寺，韩少是说过这一茬来着，自己怎么就给忘了。 韩少怕朱鹮尴尬，便说：“乱说什么啊，这该是个手工艺品，没看到神啊佛的！” “我自己拿着吧！免得又掉出来了。”朱鹮伸手拿过佛牌和盒子，紧紧地攥在手里。 郭贝贝又说：“也是，自己拿好了，这千里迢迢带回来的，送谁也不要送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免得自讨没趣，他可不知好歹！” 韩少说：“行了，行了，你话还是那么多啊！” 郭贝贝傲娇地应道：“我说错了吗是不要随便送东西给你嘛！我那次大老远从法国给你带香水，你还不是转头就送别人了……” 车里的气氛略显尴尬，韩少懒得再理郭贝贝，塞上耳机闭眼睡觉起来。 朱鹮悄悄地摸出那盒底夹着的一张卡片，用指甲把那上面自己亲笔填写的韩少的名字给划了个叉，可心里还是觉得怄的慌，便又把那卡片捏成一团，塞进了口袋里…… 就跟后悔去泰国一样，等到了那party现场，朱鹮更后悔自己来凑这个热闹了。那本就是为郭贝贝组的局，来的也都是些郭贝贝的朋友。 朱鹮情绪低落，大家划的拳她不会玩，大家点的外文歌她也不会唱，那一桌子洋酒，更是让她闻到了在芭堤雅上吐下泻的味道，她将就着坐了一会儿，郭贝贝却又喊来了熊大大和熊二,说是要把自己最要好的男闺蜜介绍给韩少认识。 朱鹮见到熊二倍觉尴尬，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韩少几曲唱下来，发现朱鹮不见了，就给朱鹮发起微信：“你在哪” 朱鹮回复：“在外面透透气！” 韩少说：“怎么了还在不舒服吗” “一直不舒服啊！”朱鹮回复完，就收起了手机，她捧起一把冷水，冰了冰脸。 “嗨！”身后传来一男生的招呼声。 透过盥洗台的镜子，朱鹮发现身后站着熊二，她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咋也跟着跑出来了” “这话说的，我还不能出来抽根烟了”熊二燃起一根烟，又问道，“东方姑娘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啊” “管那多干嘛你开心就好！”朱鹮冷冷地回应道，便又洗了洗手。 “哟，不高兴啦！”熊二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有时间的话，你请我吃个饭吧！” 朱鹮甩了甩手上的水，问：“为什么” 熊二诡笑着说：“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不该谢谢我吗” 朱鹮不解地问：“什么忙” 熊二弹了一下烟灰，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给朱鹮，说：“这猛料我可是帮你压下来了啊！” 朱鹮接过手机一看，顿时无语了，那是她在芭堤雅酒吧里看表演时被拍下来的照片，那照片中，她醉得不醒人事，正披头散发地趴在一个赤裸上身的肌肉男肩上。 熊二拿回手机，又说：“据说这是你的新男友咧，原来你也喜欢金刚芭比啊！” “莫名其妙！”朱鹮的脸色很不好看，“这是酒吧里的演员啊，什么男友不男友的！你从哪里搞来的照片” “那就不能告诉你了，我的粉丝那么多，无时无刻不在给我投稿爆料！你这姿势也太销魂了吧！”熊二说着又吸了一口烟，“不过你放心，你上次不是才爆过一次男朋友吗我觉得没什么新意，就没发！” 朱鹮说：“本来就不该发啊！” 熊二却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觉得没啥爆点，不代表别人也这么认为，你不信发到网上试试！” 朱鹮说：“你到底想干嘛” 熊二一笑，说：“就是想你请我吃饭啊！你看啊，我答应你的事都办到了吧，不找你麻烦，不招惹小青，还帮你压丑闻，这一算起来，你该欠我个大人情了吧！” 朱鹮想了想，说：“好吧，你想吃啥不过今天不行！” 熊二又弹了弹烟灰，递过手机，说：“东方姑娘就是豪爽，哪天我没饭吃了就去找你吧，你现在可以亲手把那张照片删了！” 朱鹮没有接手，只说：“我删有什么用，我又没有原件！我只要再也看不见那张照片！” 熊二正要回话，却看到韩少和小白走了过来，忙打了个招呼：“韩总好！” 韩少笑着说：“你在这呢betty到处找你呢！” 熊二问：“找我干嘛烟瘾犯了，出来吸两口！” 韩少说：“不知道呢，她说你歌唱得好，要你露两嗓子！” “那我先进去了！”熊二扔了烟头，朝朱鹮挤个眼，就回包房去了。 熊二走后，韩少问起朱鹮：“你们刚在这聊什么呢” “没什么！”朱鹮冷冷地回答，又冲小白说，“小白，你来得正好，你帮我把后备箱打开，我要去拿一下行李！” “啊”小白愣了，看了看韩少。 韩少问：“你拿行李干吗” 朱鹮说：“回家啊！” 韩少说：“这么急着回去啊那么多人在里面等着呢！” “又不是等我的！我先撤了啊！”朱鹮说着便拉起小白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35章 把他的名字划个叉（7） 阴晴不定多日后，秋老虎一出山，立即赶走了南下的冷空气，此时雾霾早已散尽，天空湛蓝无比，上海环球金融中心在烈日的炙烤下，灼灼其辉。 微萌的会议室里，百合正在和策划部团队一起头脑风暴，只见她手执激光笔，时不时地在投影幕布上圈圈点点，八个月过去了，她的腿伤已痊愈，为了安全，她虽然没有穿高跟鞋，但那样子依然显得干练无比。 会议结束后，那飞和百合抱着文件先行离席。 百合一边走一边叹气，忽然见朱鹮迎面走来，便问：“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那飞则说：“哟，少爷这刚一出差，少奶奶就来监工了” 朱鹮说：“谁是少奶奶少奶奶另有其人吧，可不要拿这三个字膈应我！” 那飞又笑着说：“啧啧啧，这话听着好酸啊！” “嘁！你才是整天到处酸人呢！”朱鹮翻着白眼怼了回去。 其实，自打那天在机场遇到韩少给郭贝贝接机，朱鹮心里一直很是吃味，竟跟韩少冷战了好几天。韩少本也有所察觉，可又因这几天一直忙于出差应酬，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那飞见朱鹮气呼呼的，也没继续贫嘴，只说：“你来的也正好，刚好要通知你，下周微观世界的陈总要来公司谈新合作，你到时候也来一下吧，他对你的印象还蛮好的！” “那是！谁叫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朱鹮说着便就拉起百合的手问，“百合姐，你怎么开个会愁眉苦脸的” 百合说：“这蔷薇郡不是开盘就卖光了吗地产那边要求趁热打铁，顺势推出新一期的产权商铺，新来的几个实习生，写的文案全部不能用！” “你都带实习生了！”朱鹮拿过百合手里的文件，看了看，“你也太严格了吧，这写的挺好的呀，看着我都想买！” 那飞说；“你知道啥，今天是新广告法实施第一天，严禁使用极限用语！这些稿子都违规了！” 朱鹮没听懂，问道：“什么极限用语” 那飞说：“比方说，就像你这个东方名猪，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上海最有名的猪如果你不能证明，以后只能是比较有名的猪，而不能说是最有名的猪，这个‘最’就是极限用语。” 百合补充说：“还有这投资回报率也是不能说的！” 朱鹮问：“说了会犯法吗” 百合点点头：“嗯！” 朱鹮笑着说：“哦，就是不让夸海口呗！哈哈……谁让你们这些做广告的平时满嘴跑火车习惯了，终于有人治治你们了。” 百合懊恼地说：“快别说风凉话了！也是伤脑筋啊，这些设计稿都得重做，新政一出，抓的正紧，我们可不能做出头鸟。” 朱鹮说：“有那么麻烦吗改个词不是分分钟的事” 那飞说：“说的容易，你来改啊！” “我改就我改！”朱鹮一笑，张嘴即来，“项目好到触犯广告法，收益率高到不让说。” “正气不足，邪气有余！”那飞翻了个白眼，三人便就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百合又问：“哎，说正经的，你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朱鹮说：“林夕姐来办请假手续，我就陪着她，顺便上来看看你！” 百合问：“请假干嘛” 朱鹮说：“桂姨病了，在住院，我们想去看看，本来想直接去的，可林夕姐这不刚来上班吗，怕坏了规矩，就先来请个假！” 百合问：“桂姨病了严重不” 朱鹮说：“我也不清楚，说是中暑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百合说：“那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吧！” 朱鹮看了看那飞，说：“你们这不还忙着吗我跟林夕姐去就行了。” “我还是去吧，桂姨是长辈。”百合说着就也跟那飞请了个假，待林夕办完手续，姐妹三人便一起赶去了医院。 医院里。 桂姨正在闭眼输液，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 容阿婆坐在床边照看着，却也呵欠连连，想打瞌睡，这一抬头忽见林夕姐妹三个来了，她连忙起身把众人领到病房外，掩上门说：“哦哟，你们都来了呀！老婆子刚睡下了……” 林夕忙问：“桂姨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子了” 容阿婆叹道：“唉，昨天她跟一帮老头老太太去维权，大太阳底下晒久了，血压给晒起来了，一把年纪的人了，哪还经得起折腾，可不就成这副样子了……” 林夕又问：“维什么权拆迁的又来搞事了” “哪是那拆迁的呀……”容阿婆欲言又止，顿了顿，又叹道，“唉，只怕是这血压好降，心病难医啰……” “什么心病心脏有问题了”朱鹮问道。 容阿婆摇摇头，转身透过门缝朝病房里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小声地说：“那姓魏的给抓起来了！” “谁魏叔叔被抓了”朱鹮惊讶地问道。 “为什么被抓呀”林夕也忙问。 “嘘！”容阿婆示意小点声，便就绘声绘色地讲起故事来。 原来月初的时候桂姨跟着魏叔叔参加了一个免费的夕阳红养生保健旅行团，说是免费，却要参团的老人们预交一笔数额不小的“健康基金”，旅行结束后再退还本金，另给每人至少十个点的分红，村子里很多领了拆迁费的老人都去参了团，却不想那是个诈骗组织，老人们旅游回来，交上去的钱迟迟不见退还，一调查才知道那些交上去的钱都被拿去非法放贷了，魏叔叔却是那组织的骨干之一，出事后被警察给带走了。 大家听完容阿婆所说，都觉得挺懵，林夕又问：“那钱追回来没啊” “追得回来那还用去闹啊我跟你讲，这估计就是要打水漂了。这几天警察还挨家挨户来调查取证，老婆子担心的不得了，生怕扯出大头来了，都送我女儿家去避了两天，这刚说要接回来，她老人家又摔成这样了……”容阿婆正说着，却听屋内传来桂姨的咳嗽声，她忙推开门，见桂姨醒了，便连忙领着林夕她们三个进去，招呼着说，“哎哟喂，老婆子啊，你看谁来看你来啦” 桂姨看了三姑娘一眼，一激动便又咳了起来，忙伸手招呼大家伙儿自己找地方坐。 容阿婆忙抚着桂姨的胸口说：“激动个啥咧，你好生养着吧，不过这说起来，到底是远亲不如近邻哈，瞧这几个丫头，比亲闺女还亲咧……” 林夕她们便也没闲着，陪聊天的陪聊天，帮倒水的帮倒水，削苹果的削苹果，一时间，病房里倒也热闹温馨起来…… 第136章 把他的名字划个叉（8） 回家的路上，百合忽然好奇地问起林夕：“刚有句话我没听懂，又不好意思问，容阿婆说怕牵扯出大头，什么大头啊” 朱鹮抢着回答说：“姐姐今天怎么变笨了，大头就是大头儿子啊！” “哦”百合更糊涂了，问道，“牵出大头儿子怎么了” 林夕一边开车一边解释说：“姨妈没办收养手续，大头现在还是黑户咧，估计是怕警察叔叔把大头带走了吧！” “原来如此！”百合这才明白，又问，“咦，桂姨没有家人吗” 林夕回答说：“有个女儿来着，比我大一些，桂姨早年是离婚改嫁到了上海，她跟她女儿的关系一直不咋样，很多年没来往了！” 百合无法理解母女间能有什么样的仇恨可以弄得老死不相往来，可她又一想，那是人家的家事，也不好刨根问底。 倒是朱鹮忽又问起林夕：“诶，林夕姐，村子里很多家都签字拆迁了，那你家啥时候拆啊” 林夕说：“也有很多家没拆啊，我着急拆啥” 朱鹮说：“那要是拆了，你就是富婆了！” 林夕说：“还富婆呢，拆了我住哪” “拿了拆迁款，你就可以买套大房子啊，我就搬你那去住，交租子给你！”朱鹮说着便又拉起百合的手，“百合姐，到时候你也搬过去，把那绝色蔷薇给租出去，省的某位少爷仗着那房子是他家的，整天多了不起似的！” 百合笑了，说：“哎哟，你这跟少爷要冷战到什么时候啊我劝你呀，别没事自己作啊！” “是我作吗”朱鹮嘴巴一翘，“明明是他太过分了好吗betty一回来，他整个人就变了！头几天你还在印度的时候，你是没看到，他都不去公司了，整天围着betty转！” 百合又笑了笑，说：“他跟betty是老朋友，betty出国半年，这刚一回来，人家待老朋友热情点怎么就过分了再说了，你给人家搞冷战，人家是大少爷，难道要哄着你不成围着betty转也未必是他愿意的，你自己要端正态度。” “你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你咋知道他不愿意他可愿意着呢！”朱鹮辩着，却又嚷嚷，“哎呀，你怎么又开始扯上那两个讨厌鬼了” 百合无语地说：“是我先扯上的吗?明明是你分分钟没见到人家就挂在嘴边！” “哼，不理你了！”朱鹮又把嘴巴一翘，便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百合侧着脑袋看了一眼朱鹮的手机，说：“天啦，你这个泰国游记是要发多久啊” 朱鹮得意地回答说：“我在写后记啊！” 百合无语地摇摇头，吐槽说：“你总共才去了三天，出发前就发了一堆微博，现在都回来那么多天了还在不停地发，不知道的状况的人看到你发的那些东西，还以为你移民泰国了呢。” 朱鹮一边翻看着自己的微博一边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去之前发的是先导预告，做铺垫用的，这去了呢，得沿途分享，现在回来了，还可以来个‘回味无穷’啊！” 林夕掌着方向盘，笑说道：“你每天的戏可真多啊！” 朱鹮却说：“我这哪叫戏多你没看那些明星吗去个时装周电影节什么的，恨不得提前半年造势，回国后也是各种扒皮帖，揭秘帖，不消停！” 百合说：“你也知道那是时装周电影节啊！你这去个泰国有啥好紧在那里说的，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朱鹮不高兴地说：“哎呀，讨厌死了，你怎么跟那个贱女人一样的口气啊！” 百合问：“贱女人哪个贱女人不带这样骂人的啊！” “你看嘛！”朱鹮说着就把手机塞到百合手上，生气地说，“这个贱女人真是贱透了，才消停了半年，这一回来又开始找我麻烦了。” 百合接过手机一看，原来是朱鹮发的泰国游记被郭贝贝点评了，只见郭贝贝写道：“真是受不了某些穷人，去个泰国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无非是攒了大半年的血汗钱，出了趟国，付得起那5元人民币的小费，找到一丝虚荣感罢了！对于那种文化和经济都远远落后于天朝的穷国来说，唯一值得说说的也就是那里的海鲜还算新鲜！不过啊，要想吃到优质的海鲜，那还是推荐去日本。” 百合一边看一边笑。 朱鹮吐槽说：“百合姐，你到底是不是我姐姐看就看吧，还笑！” 百合解释说：“我是在笑betty！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捅了马蜂窝了！” 朱鹮更不高兴了，说：“你说我是马蜂窝” 百合把手机还给朱鹮，说：“你没看评论吗网友们都在骂她媚日，马上就要到抗战胜利70周年的纪念日了，这时候说这样的话，可不就是捅马蜂窝了！” “有人骂她太好了！”朱鹮赶紧又翻开郭贝贝的微博，只见郭贝贝还单独发了一条推介日本旅游的微博，文中大夸日本是亚洲最文明的国家，不仅海鲜优质，国民素质更是奇高。 郭贝贝的这番言论引来一众网友声讨，网友们质问她是不是在岛国养了半年认祖归宗去了，并要她快点滚回日本亲爹的怀抱…… “如此跪舔小日本真的好吗”朱鹮看着那些评论感觉过瘾极了，她笑道，“哈哈，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 百合说：“她也没行什么不义啊！泰国本来就被称之为屌丝的天堂，日本确实文明程度更高。” 朱鹮嘴一翘，说：“信了你的邪，你还帮她说话！” 百合说：“哪有帮她说话，不过是实话实说，网络上的那些键盘侠，今天喷这个明天喷那个，这种歪风邪气可不能助长，说不定哪天就喷向你了！” “哼，我又不媚日！反正啊，他们算是帮我报仇了！”朱鹮开心地得瑟起来，又捧起手机说，“我要给这些爱国将士们点赞，打倒崇洋媚日的汉奸卖国贼！” 百合无语地摇了摇头…… 第137章 亲爱的小孩（1） 这天早晨，林夕早早地来喊朱鹮起床。 朱鹮却像是粘在了床上，任由林夕百般催喊，硬是趴着不动。 林夕没辙，只好先去准备早点。 过了一会儿，百合又进房来催，她拉了拉朱鹮的毯子，说：“我跟林夕姐都过完早了，你还不起来，上班要迟到了！” 朱鹮揉了把眼睛，慵懒地应着：“我又不用上班，你们喊我干吗呢” 百合说：“你忘了今天有要紧的事情了” 朱鹮又拉回毯子，问道：“什么事啊” 百合说：“小飞不是跟你说过吗要你今天去公司开会啊，少总出差回来了！” 朱鹮蒙起头说：“他不是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吗回来就回来了啊，关我什么事，我才懒的去开会，谁爱去谁去！” “这是你说的啊别说我们没喊你！”百合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欲出门。 朱鹮忽又猛地坐了起来，嬉皮笑脸地说：“等我五分钟，我马上搞定！” 百合伸出三个指头说：“三分钟！三分钟不出门我们就走了！” “三分钟就三分钟！帮我捎点吃的，车上等我！”朱鹮说着就迅速地换起了衣服。 不一会儿，林夕见朱鹮穿戴整齐地立在车前，便问：“不是说不去的吗百合一说少爷回来了，你就这么积极了” 朱鹮倚着车头说：“我又不是去见什么少爷老爷的，不是说微观世界的陈总也来开会吗，我去公关公关，没准能捞到那微米手机的代言呢！” 林夕懒得听朱鹮贫嘴，她鸣了鸣笛，催促赶紧上车。 朱鹮上了车，接过百合手里的面包，又贫嘴道：“我靠，就这么一小片面包，你们吃剩的吧百合姐，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妹妹看” 百合说：“怎么没把你当妹妹了这伺候你比伺候皇上还劳神呢你几时见过我整天招呼小青起床啊用餐的” “哼，说得好像你伺候过皇上一样！”朱鹮咬了一口面包，边嚼边说，“对了，小青去北京那么久了，在那边怎么样了” 百合说：“不知道呢，前几天跟她视频的时候，我看她胖了些，就笑她肚子大，跟个孕妇似的，她就好久没理我了！” 朱鹮笑着说：“小青那么在乎身材，你说她像孕妇，当然不理你了，说起来都好久没见她发朋友圈了，是有多胖啊，你要那样笑话她” “呃……也没有很胖，开玩笑嘛……”百合应着，心里却是诧异，小青明明每天都有在朋友圈晒自拍，朱鹮却说没看到，莫非小青把朱鹮屏蔽了想到这，百合又岔开话题说，“哎，忘了跟你们说了，今天晚上《碟中谍5》上海首映，去看不” 林夕问：“首映那有明星来不” 百合说：“当然有啊，汤姆克鲁斯要来的，你们要去的话，我让小飞多弄几张票。” 朱鹮说：“只要你不嫌我们是电灯泡，我们肯定去啦！对吧，林夕姐！” 林夕笑笑：“要是有票就去呗！” 百合说：“好咧，那我就把你们两个的名额算进去了，这一想到男神要亲临现场，我还挺激动的。” 朱鹮说：“你的男神不是只有‘那小子’吗怎么，阿汤哥也是你的男神啊” 百合说：“才不是阿汤呢！” 朱鹮故作惊讶地问：“是吗你心里还有别的男神” “当然啦！”百合一笑，“我的男神马云要来！” “马云”朱鹮不禁叹道，“原来是去看‘爹中爹’啊！” 百合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马云爸爸是‘爹中爹’啊，干爹中的干爹！”朱鹮笑着解释，又问，“他来干嘛他也来追星吗” 百合说：“来助力宣传啊，阿里影业是投资方之一，他自然要来站一下台，不过，他要出席首映活动的消息目前还在保密，是小飞告诉我的，还说要给我安排了一个采访的机会，可惜我现在不干杂志了……” 朱鹮听百合在那里感慨，却打了个哈欠，她往百合肩膀上一靠，说：“看来今天是有的忙了！我得睡个回笼觉了，肩膀借我用一下！” “你不知道往后面靠啊”百合推开朱鹮，自己便也闭眼养起神来，朱鹮这一句“马云爸爸”让她想起自己在《捷报》实习的经历，那会儿她费尽心思都约访不到范爷，短短半年过去了，如今连马云都可以见到，人生的际遇谁又说的清楚呢先是意外遇到了朱鹮，又意外认识了“那小子”…… 百合思绪渐远，一片落叶飘进车窗，打到她脸上还有些疼，她摇起了车窗，把玩着那片树叶，她想起一首歌里唱的：谁会和谁谈恋爱，谁能预想的后来，我们不明白，树叶不明白…… 百合正想的出神，忽被手机给震醒了，她掏出手机一看，见是那飞打来的，便就接了电话。 那飞问：“你们出门了没” 百合说：“刚出发不久，路上有点堵！” 那飞说：“陈总的行程临时有变，会议挪在下午了，现在还早，你让林夕不要赶慌，路上注意安全！” “嗯！”百合应着。 那飞又说：“朱鹮在你旁边吗” 百合看了朱鹮一眼，说：“眯着睡回笼觉在！” “真是头猪啊！”那飞叹了口气，“赶紧把她叫醒！” “怎么了”百合一边问一边拍了拍朱鹮。 朱鹮动弹了一下，问：“干嘛” “小飞好像找你有事！”百合说着就开了免提，“你们自己说吧！” 那飞便在电话那头喊道：“死猪，你还有心思睡觉，你赶紧给我醒醒！” 朱鹮气呼呼地说：“信了你的邪！我怎么招惹你了这一大早上的就骂人！” 那飞说：“骂你算是客气了，某人还想揍你呢，你个事儿精，隔三岔五地惹事生非。” 朱鹮只觉得被那飞骂得莫名其妙，问道：“不是，你能把话说清楚再训人吗我又搞什么事情了” 百合也说：“对啊，发生什么事了” 那飞说：“猪大姐又上新闻了，真是让人头疼！” 第138章 亲爱的小孩（2） 朱鹮问：“我上啥新闻了” “我发给你们看看，你就知道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少爷现在特不爽，今天都有客人来呢，你还招惹这种鬼事！”那飞说着就挂了电话，给百合发了一条微信。 百合点开一看，那是从报纸上拍下来的一期娱乐专题截图，她蹙着眉念道：“起底网红圈黑历史，最让人大跌眼镜的竟然是她……这又是什么鬼” 朱鹮好奇地凑近一看，先是看到“东方名猪”四个醒目的大字，忙伸手点击放大图片，又看到一张自己蹲在地上怀抱小孩的照片，她便拿过手机，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期专稿大意是盘点沪上网红圈几大网红的黑历史，其中在盘点朱鹮的部分特别写到“成名前的东方名猪竟是专业碰瓷老司机”！ 朱鹮看完那新闻，抓狂地喊道：“我勒个去啊！怎么又造我的谣啊！” 林夕一边开车一边关心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朱鹮郁闷地回答说：“我又被人黑了！” 林夕说：“怎么又有人黑你看来这名人也不是好当的啊！” 朱鹮自嘲道：“是啊，晓庆奶奶说过，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 “怎么会这样”百合指着新闻上的爆料图问，“这不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在地铁站遇到的那次吗” “对啊，我这抱的就是大头儿子嘛！”朱鹮噘着嘴，吐槽说，“也是活见鬼了，这谁给拍的啊我那时候活脱脱的路人甲一枚，竟然也有狗仔偷拍” 朱鹮正说着，那飞便又打来电话问询：“怎么样爆料你们都看了吧猪大姐啊猪大姐，你是哪来那么多鬼事啊” 朱鹮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啊！这是哪家报纸的记者那么无聊，搞这些挖坟栽赃啊我找他去！” 那飞说：“找了干嘛你以为是从前的‘八道’啊，找过去删个贴就行了，这可是唰唰唰印几十万份的报纸呢，此刻多少人拿在手里看啊，想删都删不掉！” 朱鹮又郁闷地说：“那怎么办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那飞说：“你先不要管惹过谁了，你待会儿别再招惹少爷就好了！我跟你讲，他大早上看到这新闻，脸都黑了。” “我还黑脸呢！这事能怪我吗这照片百合是知道的，那天就是我抱着姨妈家的小孩逛街，哪是什么碰瓷”朱鹮说着就把手机递给了百合。 百合连忙帮朱鹮做起证来：“猪猪那天确实是在逛街，我可以作证的，她那天还帮我抓小偷呢！” 那飞问：“那记者怎么这样写呢还言之凿凿说是在街头碰瓷！” 朱鹮插嘴说道：“这你得问那信口雌黄的无良记者啊，现在这些记者都是干什么吃的积极正能量的好人好事没见去弘扬，无中生有颠倒黑白的谣言倒是传的起劲儿！你告诉少爷，这又是有人不安好心，在恶意黑我！他还生我的气不该是同情我吗” 那飞便说：“行了，也没有说他是生你的气啊！我这是好心提醒你，省的你又稀里糊涂的毫不知情，到时候又胡乱抓瞎，今天有贵宾在，你说话做事要注意点，知道吗” 朱鹮郁闷地说：“知道啦！你不放心的话就早说嘛，我就不去公司了，还不如在家里睡大觉呢！” 百合忙跟那飞说：“嗯，你放心吧，我会提醒猪猪注意的，我们就快到了，来了再说吧！” “嗯！到了再说！”那飞刚一挂电话，就跟身旁的韩少说，“刚你都听到了吧看来，又是有人在没事找事吧！” 韩少却说：“你不用只听朱鹮在那狡辩，你看看微博，网上已经传开了，有网友指出曾经在街上看到过她行骗！” 那飞接过韩少的手机一看，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相信那些黑料了你是昏了头吧，也不先把情况搞清楚。” 韩少说：“我当然要搞清楚啊，这不是让你在问话嘛！” 那飞抱拳朝韩少拜了一拜，说：“拜托！那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作整的我跟百合像是整天没事情做一样，就跟在你们两个后头忙着给擦屁股，当传声筒” 韩少撇撇嘴做无辜状，没说什么。他昨天夜里出差回来，没有回家，是在那飞的房里借宿了一宿，早起用餐的时候，他无意中在餐厅提供的早报上看到那新闻便就急得不得了，可又碍于朱鹮几天没理他，只得把那飞当成了信息中转站。 半小时后，朱鹮赶到了微萌，她见韩少也在，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便忙让百合帮着解释。 百合解释完，朱鹮这才又补充说：“我也觉得莫名其妙，这性质太恶劣了，比那绯闻八卦可严重多了！” 韩少把那份报纸往桌上一摊，说：“你别着急，我已经安排人在查了，现在网站上也都是转发报纸上的稿子，源头就在这家报纸，我们这都很久没跟报纸打过交道了，联系起来也麻烦些，再等等吧。” “嗯！”朱鹮点了点头。 那飞又说：“你看吧！少爷是真为你好，第一时间就安排人处理了。你是没看到他一大早上着急的样子！” 朱鹮语带歉意地跟韩少说：“谢谢你啊，又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添麻烦的，有麻烦了大家一起解决就是了！”韩少说着又眉头一皱，问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奇怪的很，这路边照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也奇怪啊，你说我又不是啥大明星，谁会拍我呢这真不是什么黑历史，关于那天的前因后果，刚刚百合姐也都说了，完全是个误会，当时警察也来了的呀！”朱鹮说着就碰了百合一下，“对吧，百合姐！” “哦”百合一愣，似刚回过神，她刚在凝神查看桌上的报纸。 “你在想什么呢”朱鹮问。 百合说：“我好像知道这张照片的出处了！” 朱鹮忙问：“出处在哪” “我先确认一下，你稍等！”百合放下报纸，拿出手机操弄了一会儿，叹道，“果然如此！” “什么情况”那飞问。 第139章 亲爱的小孩（3） 百合又拿起报纸，指着那张路边照解释说：“先前在路上你发给我那张截图没有拍好，我刚仔细看了一下这报纸上的照片，这上面的清晰一些，这张路边照应该是从微博上down下来的图片，虽然被裁剪过，但是原博主id的水印还是露出来了一点……” 朱鹮很是激动，忙问：“那你是顺藤摸瓜找到博主了” “嗯……”百合应道。 “漂亮！”那飞打了个响指，笑着说，“你都可以当侦探了！博主是谁啊” 百合看着朱鹮，似有顾忌地说：“这……是小青微博里的图片……” “小青”朱鹮愣了，她拿过百合的手机一看，真的就在小青的微博里看到那张照片，她惊讶地问，“小青为什么要害我啊” 百合忙劝说道：“你不要激动嘛！都还没搞清楚，哪是害你呢！” “那是什么”朱鹮不满地问。 韩少也拿过手机看了看，问道：“这是小青的微博吗” 百合点了个头，又忙解释说：“这该是个误会，我记得当时是我让她拍的，我们当时以为猪猪是人贩子！是想报警来着，你看小青发的微话题。” 韩少再一看，那条微博果然配了个“随手拍解救流浪行乞儿童”的微话题，他又问：“可是，可是这照片怎么到别人手上了” “对啊，怎么到别人手上了”朱鹮也连忙问道。 “我问问她吧……”百合说着就给小青打起了电话，却半天没人接，她只好给小青留言，让见信回复。 朱鹮依然情绪激动，忙问道：“怎么样她是不是不接电话看样子，她还在生我的气啊！可是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这样爆黑料害我啊” 那飞劝说道：“稍安勿躁嘛！你先等百合把情况了解清楚啊！这照片虽然是小青拍的，可也不能说这黑料就是她整的啊，微博是开放的平台，只要发了出来， 谁都可以看到那张照片，保不定是哪个有心人看到了，拿出来做文章罢了！” 韩少也说：“嗯，mark说的有道理，大家都是好朋友，没弄清楚之前，不要胡乱猜测！” 百合拉起朱鹮的胳膊，安慰说：“小青绝对不会害你的，这点我还是相信她的。你跟她之间的那点小误会都过去那么久了，她犯得着害你吗” 朱鹮委屈地看着百合，没有吭声。 不一会儿，百合收到小青发来的微信，小青问：“怎么了姐刚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百合忙发了个视频请求过去。 小青接了视频却又马上切换为语音模式说：“刚起床呢，披头散发的不方便视频，语音说吧！” 百合调侃说：“怎么了在我面前还在乎形象咧！” “在谁面前都得在乎形象啊！”小青慵懒地应着，“说吧，大早上找我干嘛啊” 百合便就直奔主题，问起那张照片的事。 小青回答说：“那个微博早就没用了，在天津的那几个月都没用过手机，密码给忘了，又找不回来，正想再注册个新号呢，你问这个干嘛” 百合便又把报纸上的那则黑料给小请讲了。 小青听后却哈哈大笑起来：“朱大姐现在是有多红啊，这也能被挖出来唉……不是……你这找我是什么意思啊” 百合忙解释说：“我们是在找照片的出处，顺着照片上的水印找到了你的微博，就打个电话问问你。” 小青又大笑了起来，说：“那找我也没用啊，密码我都忘了，又不能帮你删帖，而且现在已经见报了，删帖也没用吧，你让朱大姐自求多福吧！” 百合虽然没有开免提，但小青笑声太大。朱鹮听了那笑声气的不得了，她冲那飞嘀咕道：“你看那头幸灾乐祸的！” 百合拍了拍朱鹮，示意不要出声，她又问小青：“你在那边怎么样了啊都不怎么联系我了。” 小青说：“没怎么样啊，北漂北漂，就漂着呗！有片子就拍，没片子就上课去了，姐，你要没别的事，我就挂了啊，肚子饿了，还没过早呢。” 百合便又跟小青寒暄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她见朱鹮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就解释说：“小青都不知道这茬事，不是她整的，那微博都废了，好久没用了！” “不管是不是她弄的，她就不该那么幸灾乐祸呀！”朱鹮把嘴巴翘到天上，又说，“唉，真是防不胜防，幸好我把以前发的微博都给删了！” 那飞问：“你以前是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黑历史怕被翻出来啊” 朱鹮气呼呼地说：“多了去了，你们赶紧都跟我撇清关系，省的惹麻烦上身！” 那飞无语地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韩少。 韩少说：“那依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就是有人在故意搞事情了，可是他的目的是啥呢就只为了黑一下猪猪，泼一盆脏水” 那飞却说：“其实我倒觉得我们不用过于敏感，既然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就当它是个乌龙，无视算了！” “可是……”韩少仍有顾虑，“就算是个乌龙，可万一谣言传千里，传到最后最后性质完全变了呢这不都已经有人在跟帖指证猪猪以前在街头卖唱骗人吗总不能眼睁睁地让它发酵吧！” 朱鹮忙说：“我街头卖唱也没骗人啊，我就是个孤儿嘛！” 那飞说：“网友那也就随口一说，也没见拿出什么实锤，而且朱同学说得对，她本来就是个孤儿！这真要扒下去，说不定剧情反转，咱们朱同学还可以博得路人的同情呢！” 韩少叹道：“要真如你所说，那还真是天下太平了！可有时候，你越是晾着不管，不在第一时间澄清，后面就越被动，这样的教训你是见识过的！” 那飞心知肚明，便说：“你要不放心的话，那就让小猪同学直面网友澄清一下啰！” 朱鹮听说要自己直面网友，忙问道：“你是又要我上直播吗” 那飞回答说：“可以呀，直播本就是你的工作。” 朱鹮想了一下，说：“那我可不可以有一个要求” 韩少说：“mark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不要又别出心裁，擅自加戏！” 第140章 亲爱的小孩（4） 朱鹮噘着嘴说：“我哪有擅自加戏，我这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吗” “让她说吧！她这种戏多的事儿精，不加点戏会憋死！”那飞劝着韩少，又问朱鹮，“你说吧，想加什么戏不要太过分就行！” 朱鹮忙抱住百合，说：“可不可以让百合跟我一起直播啊” “我”百合愣愣地问。 韩少和那飞也都皱眉表示不解。 “嗯！”朱鹮点头，解释道，“百合是那张照片的见证人，让百合跟大家说，比我自己说更有可信度和说服力啊。” “这……”百合看向那飞。 那飞想了想，表态说：“也许，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你也觉得不错对吧太好了！”朱鹮便又请示韩少，“你呢你没有意见吧！” “mark同意的话，我就没意见，不过……”韩少似乎又有顾虑。 “不过什么”朱鹮问道。 韩少说：“这每次一有人黑你，你就上直播澄清，这样次数多了，大家会不会觉得没新鲜感了，懒得理了，澄清的效果也就打折扣了” 朱鹮忙说：“所以我要百合跟我一起直播啊，你记不记得上次我跟孙师兄一起直播当时效果就很好。” 韩少听朱鹮又提那孙师兄，便挑了挑眉毛，说：“那随你吧！” 百合有点犹豫，问：“真的要这样吗” 朱鹮说：“要的！要的！两位领导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你配合我好好表演就是了！” 百合又说：“那我要怎么讲呢我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不知道怎么弄，万一怯场了，弄巧成拙了怎么办” 那飞安慰说：“直播本来就是真人秀，越真实越能打动人，你看那些真人秀节目还不总是把ng的片段拿出来播。你不要老想着表演，事实是什么你就怎么说，你们两个要是像对着台本一样表演，那才会让人觉得好假。” 朱鹮自是经验丰富，她忙跟百合说：“你听听，飞导说的多好啊，我们两个就是聊天，我们怎么认识的，怎么发生误会，一条一条地讲，不过……要是小青也在就好了，那张照片是她发出来的，最该由她来澄清了！” 那飞若有所思地说：“要真是由小青来澄清，确实不错哦……” 百合说：“可是小青人在北京啊，你们现在的技术支持多屏互动吗” 那飞摇了摇头，说：“算了，那就这样吧，别加了一出戏，又想再加一出！” 朱鹮撇撇嘴，做了个鬼脸。 静了片刻，韩少忽然说：“我有个想法，你们看可不可以” “你说！”三人异口同声。 韩少说：“虽然说要你们表现的真实自然，但我觉得还是有个台本的好，mark说你们晚上要去看碟5首映，我们就依此设定一个场景吧。” 朱鹮好奇地问：“怎么扯到碟5了你是要给我们加段好莱坞大戏吗” 那飞说：“你就不能安分点吗一听要加戏，看你给兴奋的” 朱鹮朝那飞翻了个白眼，便又让韩少赶紧说。 韩少笑着说：“本来呢，百合，猪猪，小青，你们三人是好姐妹，假定你们三个人的男神都是汤姆克鲁斯，现在有这样一个见面会可以见到阿汤本人，但是小青呢，她在外地求学，不能过来，你们手上就多了一张票，浪费了可惜，于是你们就发起一个直播赠票的活动，限时征集一名粉丝和你们一起去见阿汤哥……” 那飞笑了，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韩少继续说：“在征集的过程中呢，你们就讲你们三姐妹是怎么认识的，回忆一些往事，然后呢，百合就提及今天在报上还看到一张照片，是你们刚认识的时候拍的，再就继续调侃那张照片怎么变成黑历史了，慢慢地过渡……” 那飞竖起大拇指说：“very good！你们听听，真正戏多的主儿在这里，这不拿个最佳导演，也得拿个最佳编剧吧！” 韩少说：“总之，大家不要为了澄清而澄清，放松点，没什么好紧张的！” 朱鹮看着那飞，吐槽说：“本来就没什么要紧张的，是某人一大早上神经兮兮的！” 那飞回应道：“你现在这样说，你刚看到那黑料时不也很抓狂吗你应该谢谢少爷，为你考虑的这么周全。” 朱鹮双手抱拳，朝韩少一拜，说：“奴家在此谢过少爷，少爷的大恩大德，奴家来世定当做牛做马为报！” 那飞插嘴笑道：“怎么还等来世做牛做马呀今生赶紧以身相许得了！” “好啦！闲话少说！”韩少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吩咐朱鹮说，“你跟百合就按这个套路好好发挥，我现在要跟mark去找一下陈总，你们两个尽快搞定，可不要影响晚上看电影哟！” 朱鹮见韩少要走，忙问：“你们两位大导演这就撒手不管了那张票该怎么抽呢” 那飞说：“你想怎么抽怎么抽啊！比如谁表演胸口碎大石，就给谁！” 朱鹮又翻了个白眼，说：“一跟你说正经的，你就阴阳怪气！到时候要是出了纰漏又要怪我！” “拜托！”那飞拉过百合说，“这不还有你的经纪人姐姐陪着你吗导演们把框架都给你搭好了，剩下的添砖加瓦的事得你自己干啊，总不能已经把饭端到你面前了，还要人亲手喂你吧” “好啦！好啦！”朱鹮摆摆手，“就你嘴巴不饶人，你们该去哪去哪吧！” 韩少便就笑着出门了。 那飞跟在韩少后面，调侃道：“不错嘛，你为你家小丫鬟也真是操碎了心啊！” 韩少一叹：“唉，就怕哪天心真的碎了！” 那飞说：“哪有那么易碎！多理解多沟通也就好了！不瞒你说，我前些天跟百合也有过摩擦，现在不也挺好的。” “啊”韩少忙问，“啥时候的事咋没听你说起过” 那飞说：“那是在印度出差的时候，我跟她吵了一架，不过在回国之前就和好了，当然也就没跟你说了。” 韩少又好奇地问：“吵架你们为什么吵架啊” 那飞叹道：“还不是因为我那姐姐，她给我发的一些神经质微信被百合看到了，起误会了呗！” 韩少说：“我可是早提醒过你吧，你那天还说你的事你自己能做主，我看你那姐姐就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迟早惹出事，这下应验了吧！” 那飞却说：“管她呢！要爆炸也是炸她自己！” 韩少说：“怎么只是炸她自己，这不已经炸到百合和你了嘛！” “我们这不算是被炸到，谈恋爱嘛，总不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小神经发作，为这为那吃些莫名其妙的醋，吵些莫名其妙的架，吵完也就好了……不过，这还是我跟百合第一次吵架呢，想想也是好玩……”那飞正感叹着，电梯就到了，二人快步走了进去…… 第141章 亲爱的小孩（5） 百合和朱鹮的澄清直播进展的比预想中的要顺利很多，那条黑料本就无关绯闻不涉掐架，没有太大的爆点，自然也就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朱鹮和百合在谈笑间轻松带过，送出那张粉丝票后便就开心地了结了这番风波。 朱鹮是松一口气了，而此时的郭贝贝却倍感头疼。 午后，郭家金碧辉煌的欧式豪装客厅里，白莲正陪着郭贝贝躺在沙发上做面膜。 郭贝贝心里窝着火，面膜刚敷上没一会儿，她就撕了下来，一把甩进垃圾篓里。 白莲安慰道：“宝贝别气了，跟那些不认识的人置什么气呢那不过是一些生活中不如意的loser在网上发泄私愤罢了！你看看你妈，多少人骂我唱歌难听，老不正经，可那又如何，老娘照样红！我这通告排满，电影剧本都还送上门来了，咱心要宽，不必理会的事情就不理会！” 郭贝贝委屈地说：“本来没什么事的，就怪那个死猪八，在那里点赞，煽风点火！我哪里不爱国了我又没说我们国家不好！” 原来那天朱鹮给一些批评郭贝贝媚日的网友点了赞后，那些网友更加兴奋，在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的那几天假期里，他们依然对郭贝贝狂骂不止，逼得郭贝贝关闭了微博评论。 白莲说：“那野丫头是仗着在网上有了几个粉丝，得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那韩家人也是的，倒贴上这样一个丧门星，也是没救了！” 郭贝贝却忙说：“别这样说，这跟阿少家无关！” 白莲拍了拍面膜，说：“你还护着阿少那臭小子，做着你少奶奶的美梦啊说起那臭小子我就来气，外滩那事，害你吃那大的苦头，根本就是他有心偏袒那野丫头！” 郭贝贝不高兴地说：“也是哦，那死猪八就是仗着阿少抬举她，所以整天引着一群low逼在网上兴风作浪。所谓真名媛，英国法国意大利，帕劳爱琴白兰地，伪名媛，泰国越南柬埔寨，玩够一圈要还债，我说一下日本的好，倒还磕碰了他们的玻璃心了！” “啥”白莲好奇地问，“你刚那啥真名媛假名媛的话咋说的来着还挺逗的啊！” 郭贝贝便就重复了一遍：“真名媛，英国法国意大利，帕劳爱琴白兰地，伪名媛，泰国越南柬埔寨，玩够一圈要还债！” 白莲听了乐得不行，她揉着眼角，绷着脸笑说道：“我家宝贝到底是才女作家啊，这话一针见血，形象极了！” 郭贝贝笑着说：“这是熊二教我的，他嘴巴老毒了！” 白莲脸色一变，说：“快别提熊二了，也是个靠不住的东西，亏得老娘那么栽培他！” 郭贝贝说：“我的娘亲，你是不是更年期综合症犯了，逮谁都讨厌啊熊二又怎么招惹你了” 白莲不满地说：“那可不，前些日子，有人拍到那野丫头在泰国玩仔，就跟熊二爆料了，熊二那小子居然压稿不发。” “谁”郭贝贝忙问，“那死猪八吗” 白莲说：“那还有谁可不就是她！” 郭贝贝追问道：“还有这事那她还真是玩得开啊！阿少知道这事不” 白莲说：“要他知道干啥他知道的话又去帮着灭火啊！” 郭贝贝说：“那不行，这种好事得要奔走相告！如此说来，熊二确实过分了，居然都没听他提起这茬！” 白莲说：“谁知道他被那野丫头灌了啥迷魂汤，他还说什么他跟那野丫头约法三章过，彼此要井水不犯河水！” 郭贝贝便说：“噢，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上回熊二爆过那猪八的料，后来被阿少给公关了，估计这回也是想照顾阿少的面子吧！” “媒体那么多，这公关了一个两个算有本事，还能让所有人都闭嘴吗”白莲坐起身来，她一把揭下面膜，也甩进垃圾桶里，又说，“这种来历不明的野丫头黑历史肯定多着呢，今天的报纸上不是还爆料说她以前是街头骗子吗都不用别人给她制造麻烦，她自己本身就是个麻烦！” “是啊，我早就说她是个碰瓷的，各种招摇撞骗！”郭贝贝附和道，又问，“咦，母后大人，你咋知道这些事的啊你还挺关注她的哦！” “哼！老娘眼不瞎耳不聋，怎么不能知道了”白莲得意地反问，又叹道，“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啰，我怎么忍心你任人欺负哦！” “唉，还是娘亲疼我！”郭贝贝扑到白莲怀里撒娇道，“就不知等你跟老爸say goodbye之后，还会不会再疼我了！” 白莲轻抚着郭贝贝，说：“就算我跟你爸离婚了，我这把年纪还能蹭出第二个孩子来吗我就你这一个女儿，我不疼你疼谁啊” 郭贝贝便又腻歪地往白莲怀里蹭了蹭。 白莲忽又冷冷地说道：“咱们走着瞧吧！有那野丫头栽跟头的时候，俗话说的好，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看她得意猖狂到什么时候！” 郭贝贝一撒娇，往白莲怀里蹭的更腻歪了…… 都说“喝了白露水，蚊子闭了嘴”，可在这三面环水的蔷薇半岛，白露过后，那秋蚊子不仅没有闭嘴，反而更见嚣张，似乎要发起最后的反攻。这天夜里，朱鹮才在院子里喂食了一会儿小猫小狗，就被叮了满腿的红肿的大包。 回到屋里，朱鹮一边抹着花露水，一边跟百合抱怨。 百合正在看书，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们两个，感觉一说话都能听到回声，相比以前动辄姐妹几个在屋里嬉闹的情形，确实冷清了很多。 “我回来了！”林夕忽然开门而入。 朱鹮问道：“林夕姐，你给谁加班去了怎么接起电话就跑了，这个点才回来” 林夕嘿嘿一笑，说：“出去拉了几个客人！” 朱鹮又问：“什么客人啊” 林夕往沙发上一坐，沙发立刻凹进去一个坑，她神秘兮兮地说：“我跟你们讲，你们可别说出去哈！” 百合合上书，点了点头。 第142章 亲爱的小孩（6） 朱鹮打趣道：“哦哟，还没说就让保密，莫不是拉皮条去啦！” 林夕说：“去去去，姐这款去拉皮条，你要啊” 朱鹮伸手抓了一把林夕的胸，笑道：“那当然要！我林夕姐这傲人的资本可是很有市场竞争力的啊！” 林夕抓起一个抱枕砸向朱鹮，喊道：“百合，你说这头猪是不是越来越皮痒了！” 百合笑着说：“再熬几个月就过年了，到时候宰了她呗！” “我看你舍得！”朱鹮接过抱枕，抱在怀里说，“快说吧，啥事这么神秘！” 林夕拿起茶几上剩下的一块西瓜，咬了一口，这才说：“我注册了个专车，刚出去跑了几趟，挣了一百多块钱呢” “专车你是说滴滴那个吗”朱鹮问。 “嗯！”林夕又吃了一口瓜，继续说，“你瞧吧，这去你家少爷那儿上班也快个把月了，每天的事情也不多，坐在那里又胖了好几斤，这不就下班出去跑了点私活嘛，你们可别说出去啊。” 百合问道：“你是用的公司的车吗那专车不都是要自己的车子才能注册吗” 林夕说：“只要你想注册，办法总是有的嘛！” 朱鹮说：“哇哦，你还真会合理利用资源啊，公车私用！” 林夕说：“也不算全部私用了，这跑私活耗的油，我都记着了，自己去加！” 百合却有所顾忌地说：“这不大好吧” 林夕见百合不大支持，就没吭声，静静地吃起瓜来。 倒是朱鹮嚷了起来：“有啥不好的这车子开回来停院子里不也是停着都怕生锈了！只是……林夕姐，你这拆二代准富婆，还那么拼干嘛呀好不容易换了个清闲的工作，你享享福得了！” 林夕说：“拆二代……准富婆……你就别老惦记着我那破房子了！我这还不是指望着抱紧你家少爷的大腿，拔根腿毛接济我过日子呢！” 朱鹮笑道：“哦哟，你别说拔腿毛，真是恶心死我啦，有一次我还听见少爷跟小飞在办公室里研究什么脱毛膏好用呢，两个大男人，真是辣眼睛！” 林夕笑得差点喷出嘴里的瓜瓤，百合也笑着无语地摇了摇头。 林夕擦了把嘴，又说：“哎呀，光顾着跟你们说话，差点给忘了，小宽让我给你们带吃的了。” 朱鹮听说有吃的，忙问：“什么吃的！” “舒芙蕾啊，他本来想趁明天休息自己带回来的，又怕放坏了，我刚好路过他们酒店，就先让我带了回来，给落车上了，我赶紧去拿，千万别真放坏了！”林夕说着就起身出了门。 “还是小宽有心，有好吃的从来都不忘分享。”朱鹮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给小宽发微信道谢，发完微信，她刷了一下朋友圈，忽又叹道，“晕，这都开始提前刷屏了啊！” 百合问：“刷什么屏” 朱鹮说：“你家小飞啊，还有那少爷，教师节不是还没到吗这就开始刷屏祝老师节日快乐了！” 百合也拿起手机，翻开朋友圈一看，原是韩少那飞以及公司的一些同事都在转发一条教师节主题的h5推送。 朱鹮又吐槽说：“你说这些人多爱演，我打赌他们都没有自己老师的微信，即使有，朋友圈也都屏蔽老师了，但是一定会发一个祝老师节日快乐！” 百合笑着说：“哈哈，人艰不拆！但是你搞清楚再喷啊，这是公司在教师节那天要搞的一个活动的预告，大家这是在预热造势呢。” “活动”朱鹮仔细一看，那h5还真是一个活动预告，她又给自己找台阶下，“我是吐槽一下那种现象，不光是教师节，你看母亲节父亲节还不是一样，很多人的朋友圈都把父母屏蔽了，却又在那一天晒爸爸晒妈妈，整的多孝顺似的！” 百合又笑笑，问道：“那这活动你要去吗” 朱鹮说：“不去，这上面不是写着在安徽芜湖搞的吗那么远，跑去干嘛！” 百合说：“少总可是要去的！” 朱鹮假装不屑地说：“他去我就得去啊到真成了贴身伺候的丫鬟了！再说了，那种场合我去不合适吧，你没看最近那报纸上都夸少爷的老爹是‘爱心爷爷’吗他们父子俩这是要上教育版面的，我去了搞不好就变成娱乐新闻了！” “是哦，我的话题女王东方名猪！”百合正说笑着，只见林夕拎着一大盒舒芙蕾走了回来…… 芜湖的那个活动韩少是陪着父亲韩佑良先生去的。多年以前，韩佑良在其家乡芜湖的母校设立了一个奖学助学基金，每年的教师节那天学校都要举行隆重的新生入学开学典礼，并在典礼上颁发下一学年的奖学助学金。韩佑良一向行事低调，除了基金设立的第一年他去了现场揭牌，后来便一直未曾参加相关活动，今年因为学校在两个月前的台风中遭了灾，韩佑良和几位校友一起联合捐建了一栋新校舍，校方便特别邀请韩佑良等诸位爱心校友出席本届典礼特设的捐建授牌仪式。 活动当天，韩佑良并未在现场久待，参加完授牌仪式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要飞去美国。送机路上，韩佑良突然给韩少敲起边鼓来，他提醒说，韩家从不嫌贫爱富，也一向尊崇“英雄不问出身”，但是，他希望韩少能多跟有文化有涵养的人交往，并叮嘱韩少，不要总让微萌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新闻。 韩少明白父亲话有所指，只回应说会注意的，送机归来，他郁闷无聊，就给朱鹮发起了微信：“在干嘛呢” 朱鹮隔了好久才回复：“忙在！” 韩少问：“忙啥呢这么久才回复。” 朱鹮简单回复：“就各种忙啊！” 韩少又说：“你那么忙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过了半天，朱鹮回复说：“有！” 韩少发了个疑问的表情。 过了半天，朱鹮回复说：“听说芜湖的瓜子出名，记得帮我带两包回来！” 韩少失望地问：“就这” 又是过了半天，朱鹮才回复一个字：“嗯！” 韩少回了个“再见”的表情，便就收起了手机…… 第143章 亲爱的小孩（7） 从芜湖回来后，韩少召集微萌全体员工开了个通气会，希望大家为年底即将迎来的新一届风云盛典早作准备，多多出谋划策，这一届风云盛典将由微萌全盘操办，一定要做的漂亮。 这天早上，韩少正在办公室里批审文件，郭贝贝忽然推门而入。 韩少见是郭贝贝，笑迎道：“你怎么来了都不提前招呼一声！” “咋啦这不预约还见不到你了”郭贝贝娇滴滴地反问，她手里拎的一只新款鸵鸟皮birkin包甚是惹眼。 韩少笑着说：“哪里的话，我的意思是，你要提前招呼一声，我好在楼下摆个仪仗队啊！” 郭贝贝贫道：“可别！我这都是被贵公司扫地出门的人，回来偷偷看一眼得了，哪还敢那么高调啊！” 韩少起身笑着走向吧台，问道：“咖啡还是香槟” “咖啡吧！还得自己开车呢，我又养不起司机！”郭贝贝往沙发上一坐，随手放下包包，又问，“丫鬟呢她不在你身边伺候着吗” “我几时让人伺候过啊不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吗”韩少说着就磨起了咖啡。 郭贝贝又贫嘴道：“这话说的，少爷以前可没少使唤过我啊！” “哪有！”韩少把一杯磨好的咖啡端到郭贝贝跟前，双手献上，问道，“说吧，今天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郭贝贝接过咖啡，回答说：“我来找工作的啊，不知道少爷您还肯不肯收留我，赏口饭吃呢” 韩少笑着说：“开什么玩笑你这尊贵的公主哪还要人赏饭吃！” 郭贝贝轻呷一口咖啡，说：“哪有开玩笑，我现在是落难公主，这都失业大半年了，你们家不是到处做慈善吗怎么样，也慈善慈善我呗！” 韩少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郭贝贝又说：“笑个什么呀怎么了你这是嫌弃我的意思吗” 韩少又只是笑笑，仍没有接话。 郭贝贝又喝一口咖啡，说：“你要是嫌弃的话，可有人出高价挖我哟。” 韩少这才开口说：“搞半天是找到金饭碗了，来酸我的呀，说来听听，是哪位慧眼识珠的伯乐啊” 郭贝贝傲娇地说：“这东方不亮西方亮，总不是逃不脱你们韩家人的惦记！” 韩少会意，便问道：“你的意思是威迈给你抛橄榄枝了” 郭贝贝得意地说：“对啊，你小少爷这里才女济济，大少爷可是求贤若渴！” 韩少说：“哟，以前张口闭口大鼻孔的，现在都改称大少爷了！看来你已经拜过新主了吧！” “还在考虑呢！你该最懂我的啊，我那么专情，哪会那么快就背弃旧主了。”郭贝贝凑到韩少跟前，又撒娇道，“快说你心里还有我吧，只要你愿意收留我，我来给你扫地都行！” “你就可劲儿酸啊！你以前不是说过吗我们东方家还得靠你们郭家这大金主赏饭吃呢！”韩少指着郭贝贝的birkin包说，“这留你扫地，可以啊，月薪三千，够你这包包做保养的吗” 郭贝贝端正坐起，说：“我去，你还真是记仇啊，我那时就随口一说，你是不是还拿小本子记下来了得了，得了，不跟你白话了，我今天来吧，是给你送帖子来的！” “啥帖子”韩少问道，“你要出嫁了还是出月子啊” “出你妹啊！你要不要总是这样欺负我”郭贝贝说着就拿起包包，从里面抽出一个金色的信封递给了韩少，“我老爸上周就要我送过来的，我给忘了，好在还来的及，这就赶紧跑了一趟！” 韩少打开信封一看，那是一封邀请函，郭贝贝家的今生珠宝要在今晚举行品牌诞生10周年庆典，邀请韩佑良和韩少出席。 韩少扬起手中的邀请函说：“你老爸也是放心交给你办事，你说你要是再晚点来，我是得准备去明年的庆典贺喜吧” 郭贝贝羞涩一笑，说：“谁没有个忘事的时候，我这不一大早哪都没去，专程给你送来了吗你叔叔那边，我可是找的快递！这份区别对待，你可要心里有数！” 韩少说：“也亏得你愿意跑，现在不都是用电子邀请函吗既便捷又环保，说到底啊，还是你家财大气粗，瞧这奢华的金纸哟，我都舍不得扔，得装裱起来！” 郭贝贝说：“还有啥要说的，给你五分钟，一个劲儿地表演完！” “哪里还有心表演啊，这都要被你亲自登门邀请的满满诚意给感动哭了！”韩少收起邀请函，又说，“放心吧，老爹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专门提醒过这事，他下午回上海，还让我接他一起去你们那呢，估计是你爸跟他打过招呼了吧，我们晚上一定到场祝贺就是啦。” 郭贝贝又撒娇说：“那你现在有空吗我这亲自上门，可还有一事相求呢！” 韩少故作惊恐状，问道：“啥事儿啊” 郭贝贝便做甜美可爱状，眨巴着眼睛说：“就是想让你陪我一起去挑衣服的，晚上做我的男伴呗！” 韩少看了一眼时间，为难地说：“做你男伴没问题啊，可我这一时半会走不开啊，这样吧，我反正是穿西装，你就随便搭吧，你人美，怎么穿都不会错！” “嘁，看你这敷衍的样子！”郭贝贝站起身来，略带失望地说，“好吧，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了，讲真，你要穿西装的话，我就顺便帮你挑一套吧！” 韩少捏着嗓子故作夸张地说：“哇塞，你是要给我买新衣服穿吗，太好了，真的好开心哦！” “死相！”郭贝贝白眼一翻，又说，“那我就挑了哦，反正你的size我也知道！” 韩少忙把双手护在胸前作害羞状，依旧语气夸张地说：“你说什么呢真是污死了！” 郭贝贝一愣，瞬即反应过来，便又翻了个白眼，拎起包包无语地走了。 “公主慢走，我就不送了！”韩少冲郭贝贝的背影摆了摆手，便就坐到电脑前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郭贝贝忽然又急匆匆地走了回来，她边走边嚷：“我勒个去，难怪你舍不得陪我出去，原来是家有喜事啊！” 第144章 亲爱的小孩（8） 韩少见郭贝贝又杀了回来，立即神经绷紧，他捏着嗓子问：“喜从何来” “这要问你了。”郭贝贝扬起手机，问道，“你这是当了干爹还是当了亲爹啊” 韩少听不懂郭贝贝在说什么，一脸大写的问号。 郭贝贝便转发了一条微信给韩少，幸灾乐祸地说：“啧啧啧，你家猪丫鬟好奔放啊！” 那是上海本地一知名门户网站娱乐版刚刚推送的头条八卦，韩少怔怔地翻看着，只见又是那种搞事情的雷人标题：“魔都新少绯闻女友疑似未婚妈妈，夜店勾搭裸男上演不可描述的激情之旅……” 郭贝贝见韩少闷不吭声，又说：“我离开上海的这半年都发生了什么猪丫鬟都冒出孩子来了” 韩少回应说：“这瞎写的，那不是她的孩子。” “不是她的吗”郭贝贝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是她一个邻居的孩子！”韩少解释着，可语气中已透露出一丝不爽。 郭贝贝看了看手机，又笑道：“哟，还是你跟她熟哦，这小孩的脸都打马赛克了，你都能瞧出是谁家的孩子来！” 那八卦配图用的是前几天报纸上登过的那张路边照，韩少自然认得那照片中的小孩就是大头儿子，他也就没跟郭贝贝多做解释，可让他感到刺眼的却是另外一张朱鹮被一肌肉猛男扛在肩上的激情照片。 郭贝贝凑到韩少跟前，见韩少盯着那张激情照发愣，便又挑拨说：“你看猪丫鬟这披头散发的样子哟，啧啧啧，这是她玩肌肉猛男，还是肌肉猛男玩她啊想想也是，好不容易去了趟泰国，可不就放飞自我了……不过，我就奇怪了，她是有多红啊这在国外都有人偷拍还找我闺蜜那去了，真就红到了全民狗仔全球八卦的程度了吗……” 韩少听到了重点，皱眉问道：“找你闺蜜什么意思” 郭贝贝忙又说：“我本不想多这个嘴的，这是刚一滑手机，看到这事被捅出来了才说的，我那闺蜜熊二你也认识了吧，他之前跟我讲，我还不信，可天底下就有那么巧的事，怕什么来什么，哪是躲得掉捂得住的……” 韩少问：“他跟你讲什么了你讲重点啊！” 郭贝贝这才说：“熊二跟我说，早就有人跟他投稿爆料猪丫鬟了，你那心爱的猪丫鬟在泰国玩的可豪放了，哪里刺激去哪里，尺度全开，无所禁忌，这不就嗨过头了嘛！熊二也是老实，上次被你吓一次之后，就不敢再招惹猪丫鬟的是非了，他收到那些香艳的投稿，还第一时间提醒猪丫鬟被偷拍了，猪丫鬟却让熊二帮忙封口，可熊二哪有那天大的本事啊，自己不爆也算是尽人情了，没想到这快过去一个月了，还是被人捅了出来……” 韩少越听越气，只问：“什么人爆料的啊” 郭贝贝说：“这哪知道啊，熊二那个八卦自媒体不是越做越大了吗也多亏你当初饶他一马啊，他后来还搞了个app，有匿名爆料的功能，每天给他爆料的网友多了去了，估计还是因为猪丫鬟太红了吧，这满上海的路边都是她的广告，还有你那蔷薇直播，整天把她挂在首页，去泰国玩的中国人那么多，保不定谁就认出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呗，唉，倒真是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韩少一开始看到那爆料的照片本就十分不爽，这被郭贝贝噼里啪啦地一顿挑拨，更是又气又恼，他郁闷地回想，那天在欢迎郭贝贝回国的party上，是有见到朱鹮和那熊二在洗手间门口聊着什么，难不成就是在协议封口 这时，郭贝贝的手机却响了，她一甩新烫的金黄卷发，接起了电话，接完电话，她却又忙跟韩少说：“哎呀，服装师都在催我了，说好十点半前碰头的，这都快11点了，我得赶紧走了。你呀，就放宽心吧，猪丫鬟不是你们那啥蔷薇直播的头牌交际花吗人红是非多嘛，堂堂魔都一姐不整点花边绯闻哪行啊那都不是事！你就别瞎操心哈，我先走了，咱们晚上见的啦！” “哎……”韩少刚想问郭贝贝还听说了什么，郭贝贝却已经扭头走出门去，她随手重重地拉上了门，空留韩少一人在屋里徒生烦闷…… 这时，办公室外的过道拐弯处，百合正抱着一摞文件边走边整理，她没注意看路，不巧就撞上了正得意忘形的郭贝贝。 郭贝贝踩着十几厘米的恨天高，重心不稳，差点被撞倒了，她扶着墙，扭了扭脚脖子，怒眼骂道：“谁呀走路不看路的啊火急火燎的赶着投胎”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百合连声道歉。 郭贝贝便又骂了两句就走了。 百合心有余悸地揉了揉脚，又整理了一下文件，走到韩少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喊道：“少总好！” 里面没有回应。 百合以为自己的声音小了，又敲了一下门，提高了音量：“少总好！”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百合正想着要不要直接进去，那飞在身后拍了她一把，说：“他在里面的！” 百合说：“敲门没反应呢！” 那飞便直接推门而入，边走边问韩少：“在干什么呢敲了半天门，也没反应！” 韩少这才注意到百合和那飞进来了。 “怎么这副表情啊！”那飞见韩少脸色难看，便又问道，“刚在外头遇到betty了，骂骂咧咧的，你又招惹她了” 百合心想，原来刚遇到那个就是传说中的郭贝贝啊。 韩少什么都没说，只把那条八卦转发给了那飞。 那飞点开微信快速地扫了几眼，不禁叹道：“不是吧！” 百合隐约感到办公室里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她试探性地问：“怎么了” 那飞便又把那八卦转发给了百合，说：“怎么才一消停，又有人搞事情啊” 韩少却说：“搞事情也要有根据吧，这有图有真相的，还不得由着人家说！” 第145章 亲爱的小孩（9） 百合快速扫完八卦，忙说：“不是这样的，猪猪怎么会是未婚妈妈呢！上回不是解释过了吗大头儿子是林夕姐的姨妈收养的一个孤儿，这样胡编乱造太不负责任了！” 韩少说：“百合，你跟朱鹮认识还不到一年的对吧” “嗯……”百合应道。 韩少又说：“所以说你也不一定完全了解她啊，只怕她有时候说话做事更不负责任吧！” “这……”百合尴尬地看向那飞。 那飞笑着冲韩少说：“你想表达什么你的意思是你相信这上面写的了你该不是吃那个裸男的醋，酸昏了头吧。” “你闭嘴！”韩少气呼呼地怼道，“烦不烦啊你！” “呀，生气啦”那飞难得见到韩少动气，便双手一摊，说，“那好吧，你都开始烦我了，那我就闭嘴吧，不管你们的闲事了！” 韩少没再吭声，板着脸郁闷地走向窗前，一把扯开窗帘，任由阳光照射进来，他只低头俯视窗外。 那飞朝百合使了个眼色。 百合意会，打破沉默建议道：“我看我们还是先问问猪猪是怎么回事吧，这怎么还扯到泰国去了，泰国那次除了猪猪，我们三个都不在场，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这不管是谁在搞事情，我们不是一直都说，知己知彼，才能有效应对吗先问问她吧！” 韩少没有回应，那飞便冲百合点了点头。 百合当即给朱鹮打起了电话，打了一通，却无人接听，再打还是无人接听，又拨了一遍，这才接通，百合焦急地问：“猪猪，你在干嘛呢怎么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朱鹮应道：“啊，我正忙着呢！” “你在忙什么啊”百合问。 朱鹮回答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要保密哦，哎……我待会儿给你回过来吧……先这样啊，挂了……” “哎……”百合还来不及问话，这电话就给挂断了。 那飞问：“怎么样她那边什么情况” 百合说：“她说这会儿没时间接电话，待会儿再给我回过来。” 那飞又问：“那她在忙什么呢” 百合看了一眼韩少的背影，说：“不知道，她也没说，这两天她回8787去了，估计是忙着帮带小孩吧，我听她刚才的口气，感觉她好像还不知道网上的事……” “她当然不知道！”韩少忽然开口，他转过身来，气愤地说，“哪次不是出了问题，大家急得团团转，她跟风暴中心一样，无动于衷，等着大家给她擦屁股！” 那飞便借机开玩笑说：“少爷说得对，这丫鬟太不像话了，大家急死她不急！那么请问少爷，这次要怎么擦呢我们都听你的安排……” “安排个鬼哦！”韩少又板起脸，拿起手机，点了起来。 百合和那飞的手机随即同时一震。原来，韩少把那条八卦扔进了“小黑屋”四人群里了。 百合连忙悄悄地给朱鹮发了条微信，提醒说：“猪猪，你忙完了先看群里的消息，看完再跟我们联系，我跟小飞都在少总这里，他好像挺不高兴的，你待会儿说话注意一点……” “干什么呢都不吭声”静了好大半天，韩少忽然开口问道。 那飞忙应道：“这不是怕说多了你嫌烦吗，正在等你的最高指示呢！” “那你继续闭嘴吧！”韩少回到办公桌前，往椅子上一瘫，又把手机扔在桌上，郁闷地闭起眼抱着头。 “好好好，我不仅闭嘴，我们出去行了吧，省的扰你心烦！”那飞说完就拉着百合离开了办公室。 刚一到办公室外，百合就问那飞：“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那飞转身站定，倚着办公室的隔墙，无奈地说：“还能去哪儿暂且在这避一避，那死猪啥时候回电啊” “不知道呢，要不我再催催吧！”百合说着就又给朱鹮打了个电话，却又是无人接听，她只好再给朱鹮发了条催促的微信，又顺便看了看朱鹮的朋友圈，叹道，“也不知道她这两天到底在忙些什么，还神秘兮兮的，朋友圈里倒是清一色晒的大头儿子，大头啊大头，没想到你的一张照片竟惹出这么多鬼事，可真是害惨你小猪姐姐了！” 韩少却说：“你怎么变笨了呀这跟那小破孩有啥关系重点明明是那个裸男呀，你看这少爷作的，不就是在吃醋吗，吓死人啦！” “嘘！”百合忙侧目示意办公室的门没有关，要那飞说话小声点。 室内室外一墙之隔，百合陪着那飞跟罚站似的静站在过道上，她刚想再催催朱鹮，却就收到朱鹮的回电。 电话一接通，朱鹮就无比郁闷地嚷着：“什么情况啊怎么又出这种鬼事情啊” 百合忙问：“你都看了吗我们也在为这事发愁，正要找你了解情况呢！” 朱鹮说：“看了，看得一头鬼火！真是信了邪！还要不要人活了！少爷呢他在你旁边吗” 百合小声应道：“我在他办公室外头，他正在里面郁闷着呢……” “哦，那你喊他接电话……算了，我自己跟他打吧……”朱鹮说着就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韩少的手机转即就响了起来，他睁开眼，见手机屏上显示着朱鹮的来电头像，便只装作没看见，任它震响，眼看那来电一直无人接听，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他却又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韩少心情烦闷，起初他还有点克制，可通话不到三分钟，他就越说越烦，竟隔空跟朱鹮吵了起来。 百合跟那飞听闻苗头不对，忙进屋问劝。 韩少根本不听劝，他又对着手机吼道：“是哦，你每次都是满嘴的理由，总是别人要害你，那苍蝇也不叮无缝的蛋吧！自己整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还有脸找借口，扯东扯西的！你既然那么有本事，那就不要跟我解释了，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不管了，再见！” 韩少吼完就挂了电话。 那飞闻着空气里的酸味早已变成了火药味，忙又问：“这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吵起来了，她说什么了呀” 第146章 亲爱的小孩（10） “管她说的什么，总不是满嘴跑火车，谎话连篇，敢做就要敢当，这要不是被人爆出来，还真就瞒天过海了，见她的鬼去吧！”韩少说着就气呼呼地出了办公室。 “瞒天过海什么鬼喂……你去哪喂……你把话说清楚啊……”那飞冲着韩少离去的背影大喊。 韩少没有理会，径自走了。 那飞便又无奈而困惑地朝百合摊了摊手：“这什么情况啊现在” 百合赶紧给朱鹮打起了电话，询问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朱鹮却哭个不停，百合只好先隔空劝慰起来。 哭过一会儿，朱鹮这才把她那天跟熊二达成协议删除泰国偷拍照的事告诉了百合，刚一说完，她又马上补充说：“我那时候水土不服，一喝就醉，只想着早点回酒店的，当时扶我出去打车的明明是个服务员，怎么就变成个鬼男的可我也没干别的啊，而且去看那个表演，是大家都去的，我又没有隐瞒什么，我第二天不是还在群里说了吗烦死了的……” 百合劝道：“你不要烦了，少总也是关心则乱，我不是都提醒过你他心情不好吗你顺着他，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干嘛要吵呢” 朱鹮委屈地说：“我没要跟他吵啊，你在那边没听到吗是他在那里咄咄逼人，搞得像是我做了多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还……还咒我被奸尸，你说难听不” “这……”百合记得刚是有听到韩少说过那刺耳的字眼，就又安慰了朱鹮几句，朱鹮稍稍安定，百合又问，“你一大早上到底在忙什么啊怎么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朱鹮解释说：“我在学烘焙啊，刚巧昨天小宽休息，就让他教一下我，刚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做裱花呢……” “学烘焙”百合问，“那你干嘛整的那么神秘，还保密啥的！” “算了，一言难尽，本来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嘛，这下好了，惊喜没做出来，惊吓先来了……”朱鹮又牢骚了两句，忽然说蛋糕烤好了，就挂了电话。 百合收起手机，把了解到的情况跟那飞汇报了一番。 那飞听后，叹道：“这两个真是一对儿活宝，不是冷战就是热吵，都那么舍得作！” 百合说：“还一对儿活宝我都说他们不是一路人吧，这段时间三天两头地闹矛盾！不过，这次少总确实有点过分了啊，话说得那么难听！” “他说什么了”那飞问。 “你没听到吗”百合反问。 那飞摇摇头，不明白百合指的是什么。 “他咒猪猪会被……被奸尸啊……”百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又嘀咕道，“我在外头都听到了，跟女孩子说那难听的话……” “奸尸”那飞差点没呛到，忙说，“你听错了吧，我听到的可不是这个，kris说的是怕猪猪被‘捡尸’吧，捡东西的捡，这可误会大了，难怪要吵起来。” 百合不解地问：“捡尸是什么鬼” 那飞解释说：“不是经常有些女生在夜店喝的披头散发跟个死尸一样瘫在路边吗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就趁人之危，把那些女醉鬼捡回去做坏事，当然，也有的是男醉鬼，网上把这种捡醉鬼的行为称其为‘捡尸’，也有叫‘捡鱼’的，kris说担心猪猪被捡尸，是在关心她啊，哪是咒她！” “啊”百合还是第一次听闻这种事，她嘀咕道，“你们这些夜店王子的行话谁听的懂！就算那是关心，有话好好说啊，那也不该又是训人又是发脾气的啊！” 那飞说：“得了吧，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是猪猪误解了kris的意思，在那头又吵又闹又顶撞，激化了矛盾呗！你们女孩子有时候就喜欢恃宠而骄，人家kris再怎么说也是公司老总吧，换做别人，即便是再难听的话，也还不是乖乖听着多大的人了，都跟个小孩似的！” 百合说：“喂，什么叫‘你们女孩子就喜欢恃宠而骄’啊” “哦，口误！”那飞忙做了个鬼脸，笑着说，“这个‘你们’不包含你！” “嬉皮笑脸！”百合佯装不悦，又嘀咕道，“也是怪你哦，要一直在里面劝着的话，说不定还吵不起来，就你喜欢开玩笑，这拉我跑出去……” 那飞忙说：“冤枉啊，这怎么能怪我呢不是说了吗这傲娇的少爷明显是吃那肌肉男的醋好不好你忘了上次冒出个孙师兄的时候他给酸的这回又整出那么辣眼睛的照片，更是给刺激的六亲不认了，我不只好插科打诨了” 百合问：“那现在怎么办啊” 那飞看了看时间，说：“这对活宝，一个气走了，一个在家做蛋糕，两个关键人都不在，我们能怎么办这都中午了，我下午还被约去喝茶了，哪有空管呢！” 百合问：“谁约你喝茶” 那飞说：“神一般存在的‘有关部门’呗！” “有关部门”百合听不明白，追问道，“什么部门你犯啥事了” 那飞说：“我能犯什么事啊！我又不是那猪大姐！是这样的，现在不是冒出来好多家直播app吗有些平台的主播为了博人眼球，净整一些下三滥的不堪入目的内容，监管部门看不下去了，要约我们各个平台谈话。” 百合忙问：“那‘蔷薇’没事吧” 那飞说：“我们的问题应该不大，前段时间‘蔷薇’里头是有几个主播搞一些乱七八糟内容，但是已经做了封号处理，也没再发现什么出格的东西。主要是某些低俗的平台太没底线了，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呗。” “哦，那就好！”百合稍稍放心，又问，“那你去‘喝茶’了，猪猪这事就这样放着不管了吗” 那飞想了想，说：“算了，她那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我都被猪大姐折腾惯了，待会儿我让公关部找那网站申诉吧，别的先不说，那大头儿子不是猪猪的孩子总是肯定的，一个门户网站发这样的东西也太不负责任了，先让他们撤稿……” 第147章 不要告别（1） 这天傍晚时分，被装点得流光溢彩的1933老场坊空中舞台琴声悠扬，热闹喜庆，今生珠宝10周年庆典暨新品发布会即将在这里拉开帷幕。 虽然自幼在上海长大，可韩少上一次来老场坊的时候他才刚读高中，那次他还是跟着媒体记者混进去围观王家卫导演的《蓝莓之夜》中文版亚洲首映派对。 今晚的庆典同样是一场盛大的派对，上海滩诸多名流纷纷踏上红毯，结伴入场。红毯两侧，各路媒体也都早已架起长枪短炮竞相抢拍。 郭贝贝精心打扮的像一个公主，一踏上红毯，她就冲着各方镜头巧笑顾盼，时不时驻足拗造型摆拍，展示着浑身上下缀满的自家珠宝饰品，韩少则在一旁挤笑作陪。 红毯的尽头，作为派对主人，郭氏夫妇端庄站立，笑迎来宾。 白莲作为当晚派对的女主人更是穿戴隆重，只见她金色亮片礼服加身，又顶着繁重复杂的金色头饰，再配上艳丽的妆容，宛如埃及艳后一般。当她时不时挽起丈夫郭金生的胳膊和来宾亲切合影时，那亲热的举动又迅速引得记者们疯狂抓拍。 最近一段时间，有关白莲和郭金生的离婚风波再度频繁登上头条，今晚二人却是尽显和谐恩爱，实在让外界摸不着头脑。倒是早已安坐于贵宾席的韩佑川心里明白，那不过是逢场作戏。 欢迎酒会甫一开始，韩佑川得了个空探到白莲跟前，酸道：“你家那位款爷可真会选地方啊，这里以前可是宰牲场啊，选在这么个阴森森的地方做庆典，也真是不忌讳！” “你个土包子懂得什么那人家国际大牌争相在这里搞活动咧！”白莲举起手中的酒杯跟韩佑川碰了一下，轻抿一口，又指着展柜里的一尊展品说道，“你要是嫌晦气，呶，那尊金麒麟你给抱回去驱邪吧！” “你这膈应谁啊我是稀罕金疙瘩的人吗”韩佑川暧昧地笑应着，刚把酒杯端到嘴边，却见兄长韩佑良走了过来。 韩佑良两鬓斑白，鼻梁上架着一副宽边的黑框眼镜，虽然赶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却也还精神饱满，他面露微醺，笑问道：“二位在私聊什么呢撇下那么多老朋友！” 白莲马上迎上前去，笑着说：“哦，你老弟来跟我摆阔了，嫌弃这柜子里的不过是一坨坨金疙瘩，不稀罕！” 韩佑良笑笑，便跟白莲寒暄了起来。 韩佑川静站一旁没有作声，找了个机会，他就溜走了。 谈笑间，白莲忽然又指着一款展品说：“良哥，你看这把金锁好看不” 韩佑良凑到展柜跟前，弯腰眯眼瞧了瞧，连声赞道：“好看，好看……” 白莲趁机忙说：“你要喜欢，这一块就送给你了！” 韩佑良扶了扶眼镜框，站正身子，笑道：“这是小孩戴的长命百岁锁吧，我都快六十的人了，送我这个干什么” “谁不知道你是老顽童啊！”白莲笑着，举杯跟韩佑良碰了一下，又假模假样试探性地问，“听说你当爷爷了，这长命百岁锁你拿去送给孙子不是正好吗” “当爷爷”韩佑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白莲也喝了一口，解释说：“可不是，新闻上说得有模有样了！” 韩佑良想起前段时间是有媒体送他“爱心爷爷”的称号，可那也是因为给灾区学生捐建了校舍的缘故，他自以为意会，便又笑说道：“哦，那哪算是当爷爷啊不过是媒体朋友们抬举而已！要是哪天阿少那小子给我添了个孙子，那才是真的当爷爷了，到那时候，我还就不客气了，管你这金锁银锁，统统要了！” 白莲却说：“唉，这都什么年代了，古人都说‘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你也就不要‘独孙其孙’了，就算那孙子不是阿少给你添的，你抱回家过过瘾，当个实习爷爷也好啊，那孩子看起来白白胖胖的，挺招人疼的。” 韩佑良一听白莲这话不大对劲，似乎另有所指，便皱眉问道：“什么白白胖胖的孩子” 白莲忙又笑着说：“哎呀，你就别装糊涂了，大家都知道了好不啦！” 韩佑良是真的糊涂，他愣愣地问：“知道什么了” 白莲继续表演：“看这样子，你是真不知道” 韩佑良举杯跟白莲碰了一下：“还请明说！” 白莲这才说：“你不是有个未过门的儿媳妇现在红得发紫吗我看今天网上还说她有个儿子啥的，这将来跟韩少结婚了，你可不就是白捡了个大胖孙子吗” “你这说的什么啊”韩佑良脸色顿变。 “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头条新闻呢，只怕今天全上海滩没几个人不知道这事吧！哦……我倒给忘了，老爷子你刚从美国飞回来，估计是在倒时差，还没来得及看新闻吧……”白莲正说着，恰巧这时韩少陪着郭贝贝过来敬酒，白莲便又逮着韩少一番追问。 韩少本就因为那些八卦烦闷了一整天，此刻又见父亲满脸的尴尬和难堪，更是烦死了白莲在那里多事，可在这种场合他又不得不顾全长辈们的面子，只简单应道：“莲姨可别误听那些无聊八卦了，都是没有的事！” 郭贝贝也帮衬着说：“是呀！母亲大大怎么也看那种无聊八卦啊，阿少说了，那小孩是个孤儿，是那朱小姐收养的孩子，哪是什么未婚先孕！” 白莲像搭着郭贝贝唱双簧似的，继续逮着韩少问：“怎么那小孩也跟你那小女友一样是个孤儿啊父母是不在了呢还是找不到啊这无父无母的孩子，说的清楚是谁的吗” 韩少无语，又不愿做过多辩解，他敬了杯酒后，就扶着父亲去找了个僻静的位子休息。 休息中，韩佑良让随行的助理找出网上的新闻给他看，那篇八卦的原稿虽然已被那飞找人申诉撤下，可一些营销号还是进行了转载，网上搜出来的内容也被编改的五花八门，其中更有甚者写出了“东方集团少公子惊爆私生子”的惊悚标题。 第148章 不要告别（2） 韩佑良看后生了一肚子的闷气，他没有发火，只叹自己飞美国前叮嘱韩少的那些话都白说了。 韩少默默地听着，未做解释，却跟那飞聊起微信来。 那飞问：“你那边什么时候忙完，忙完了来我这里撸两局吧，料你今天也没心情干别的！” 韩少想了想，是有好几天没撸游戏了，今天这么烦心，去那虚拟世界厮杀一番发泄发泄也好，便回复说：“好吧，那晚上就住你那啰！” 那飞回复：“嗯，洗白白等你！” 又休息了片刻，韩佑良情绪稍稍舒缓，他以时差反应身体不适为由，跟郭金生道了个别，便要提前离场。 韩佑良的助理闻讯连忙呼叫林夕来出口处接人，却是打了半天的电话。 韩少见助理隔空跟林夕掰扯了半天，就问：“怎么了让她在前面门口等着就行了！” 助理面露难色，回答说：“林司机说加油去了，让我们等一下！” 陪同送行的郭金生见状，便忙让郭贝贝安排个位置给韩佑良歇息。 郭贝贝赶紧挽起韩佑良的胳膊，倍显体贴地说：“良伯伯，这已经入秋了，夜里风凉，咱们还是进去等吧” 韩佑良礼貌性地推辞，只说就地等等不碍事，又让郭金生不必多礼，赶紧回去招呼其他贵宾。 郭金生跟韩佑良寒暄了两句，又让郭贝贝陪好韩佑良，便就回了会场。 不一会儿，韩兆走了出来，见伯父韩佑良一行人仍在等车，他关切地说：“伯伯，我刚听郭叔叔说您的车子没油了，要不我送您回去吧我刚好也要走的！” 韩佑良问：“你父亲呢” 韩兆说：“他被几个朋友缠住了，一时半会走不了，他反正带着司机呢，不用管他。我今天自己开车来的，就在前边停着，您稍等一会儿，我马上给您开过来。” 韩佑良没有客气，只让韩兆快去。 韩少走到一边，打电话催促林夕，问她怎么还没回来。 林夕解释说，是在急着往回赶，可是遇到大堵车了，卡着动弹不得。 韩少无语了，他挂了电话，只好跟着父亲上了韩兆的车。 车上，韩佑良坐在副驾上闭眼静休。 韩少坐在后排，也是一言不发，他闭眼沉思着，脑中不禁闪回认识朱鹮这大半年来的种种过往…… 忽然，坐在韩少旁边的助理接了个电话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那助理接完电话后，赶紧又拨了一个电话，却像是没打通。 韩少见助理一副捉急的样子，小声问道：“又怎么了” 助理也小声地告诉韩少：“公司接到投诉，好像有人举报……” “有什么话大声说！”韩佑良虽然双眼紧闭，耳朵却是灵通的很。 助理只好如实汇报，说是集团公司接到交警的调查电话，有人投诉公司的一辆车子涉嫌被用来违规载客，而那辆车正好是韩佑良今天来赴宴时所乘坐的。 韩少忙说：“怎么可能是不是谁的车牌号跟我们的车搞混了” 助理为难地说：“具体我也不清楚，今天的用车申请是我签的字，公司那边就找我了解情况，好像是说刚有乘客在路上被网约车司机半路抛下，乘客下车后发现所乘车辆的车牌号与司机在网上注册的车牌号不符，就把坐的那辆车给举报了，现在车子在林司机那里，我刚给她打电话，没打通，好像关机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韩佑良听得头大，问道，“林司机，哪个林司机就是今天开车的那个女司机吗” 助理看了韩少一眼，尴尬应道：“嗯！” 韩佑良十分恼火，训道：“不是说她加油去了吗怎么又被投诉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韩少被这突如其来的鬼事弄得晕头转向,他怎么也不相信憨厚老实的林夕会把公司的车子开出去拉私客，坚称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韩佑良又训道：“那就给我调查清楚！如果是公车私用，那是多么无组织无纪律啊！” 韩佑良刚一训完，一直未发一言的韩兆忽然出声了。 韩兆边掌着方向盘边劝慰伯父别动气，末了，他又问起韩少：“对了，阿少，你们那个红得发紫的主播朱小姐，她最近怎么样了好些没” 韩少不爽地问：“什么好些没” 韩兆笑着说：“上个月集团奖励员工泰国游，她不是也跟去了吗在那边说是什么水土不服，不能喝酒还跑去酒吧一通瞎喝……” 韩少预感韩兆是要挑事，遂打断他的话说：“哦，那早都好了，谢谢你的关心，前面有红灯，你注意点！” “我开车你放心了，我的技术伯伯是知道的！对吧，伯伯！”韩兆见韩佑良没吭声，又继续说，“诶，伯伯，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韩少又打断说：“开车的时候还是少说话吧!” 韩佑良却问：“什么事” 韩兆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韩少，幽幽地说：“我听说，项目那边最近颇有微词啊……” “什么微词”韩佑良又问道。 韩兆说：“有几个股东说，蔷薇半岛快被人嘲笑成‘小三房’了，不是那个‘小三房’啊，是笑我们做的房子都是给小三住的……” “怎么有这样难听的话传出来”韩佑良又板着脸问道。 “总不是因为一些乌七八糟的新闻！”韩兆又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韩少的反应，继续说,“有人要求停止地产项目跟微萌那边的蔷薇直播搞的捆绑宣传，如果一定要捆绑，至少在广告代言的人选上要慎重考虑……这个……阿少，你别介意啊，这都是我听来的话……我个人对朱小姐代言你们那个直播是没意见的，网红嘛，人红才会是非多，但是你应该有听说，最近上头要对网络直播加强监管了……” 韩兆的这番话，韩佑良句句入耳，他本就特别反感不断冒出的有关朱鹮的种种花边新闻，那些新闻让他深深觉得朱鹮与微萌所宣传的励志形象大有偏离。 第149章 不要告别（3） 于是，未等韩少回应，韩佑良就当着韩兆和助理的面，毫不避讳地再度给韩少拧紧螺丝敲响边鼓，更提及当年韩少跟嫩模厮混飙车险些酿成大祸的旧事，要韩少切莫又玩火放纵重蹈覆辙。 韩少心有怨而不得发，却在这时接到林夕的来电。 林夕慌慌张张地说：“少总，不好意思，刚手机没电了，才在车上充了一点，我已经回老场坊了，你们在哪儿啊我去哪里接你们……” “还接什么啊我们已经走了……”韩少没好气地应道。 “啊”林夕忙问，“你们去哪儿了” 韩少说：“你直接回公司吧，我找你有事。” 林夕心虚，连忙答应，挂了电话就忙往陆家嘴赶去。 被林夕的一通电话打断后，韩佑良也没再继续训话，车里又恢复了沉默。 静了片刻，韩少收到郭贝贝发来一条微信，郭贝贝问道：“你到哪了” 韩少回了三个字：“在路上！” 郭贝贝又问：“看你今天一直情绪不佳，还在为猪丫鬟的事不开心吗” 韩少打了几个字，正准备发送，想了一下，又给删了。 不一会儿，郭贝贝又发来一条：“从前，我说她是碰瓷的，你们都不信我，如今她这一路碰碰碰，却是碰得你满头包了吧我真搞不懂你这么护着她捧她是为了什么，值得吗” 韩少不想聊这样的问题，他收起了手机，经过陆家嘴的时候，他以要回公司处理林夕的事情为由下了车，只让韩兆安全护送父亲回家。 回到微萌，林夕还在路上追赶，韩少懒得等她，径自上楼寻去了那飞的房间。 这一进门，韩少先是一愣，那房间里被布置的像是要举办party，可他看到百合和朱鹮也在屋里，也就瞬间明白了状况。 那飞见只有韩少一人回来，问道：“咦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林夕呢” “她还在路上吧！”韩少随口应道，又说,“你这里这么热闹，也没时间开撸吧，那我回去得了！” “别啊！”那飞忙稳住韩少，笑着说，“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也看得出来，这是大家的意思啊，白天你忙，不方便叨扰你，我们就合计着晚上等你忙完了一块儿聚聚，都是朋友嘛，有什么误会，一起说说清楚呗，该澄清的澄清，该和解的和解，总不至于我们被外人黑了，自己内部还整的那么别扭吧……” 韩少没有应声，屋里的气氛略显尴尬。 那飞又再劝说了一通，见韩少和朱鹮仍都拘谨着，便又说道：“我被局里请去喝了一下午的茶，也是天黑才回来，这刚开始布置呢，本来以为你会很晚才回来，还想着给你一个惊喜，那这会儿你提前回来了也好，你就搭把手帮帮忙吧，百合，你跟我一起去点些酒水，那个……猪猪，你要挂气球的话就让少爷帮忙哈，他个子高……” “呃……”朱鹮窘迫地望着韩少。 韩少顾自愣站着，依旧没有搭话。 “我们去去就回啊，就楼上的吧台……”那飞说着便拉百合出门，还又顺手拉上了房门。 “你确定我们这样都跑出来合适吗他们两个不会又像上午一样吵起来吧”百合跟在那飞后面问道。 那飞边走边说：“给他们一点单独说话的机会吧，两个都是死要面子的人，我们杵在旁边会更尴尬。而且猪同学自己也该主动点，不能每次都是别人帮她擦屁股！” 百合想想，是那么个道理，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林夕也是，电话一直打不通，少爷突然杀回来了，她也不通报的……”那飞一边埋怨着，一边又给林夕打起电话，这下却打通了。 林夕又是慌慌张张地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她解释说之前手机没电了，一忙起来忘了回话，又说马上就到公司楼下了，还问韩少到了没。 “他早回来了，你也快上来吧！”那飞不满地应道。 “啊……”林夕心里更慌了，忙又说，“百合在不要不……你让百合下楼等我吧……” 那飞问：“你让她等你干嘛你直接上来啊！你今天的表现，我给差评啊！” 原来，下午用车的时候，那飞故意调走了小白，他安排林夕跟着韩少出车，就是想让林夕帮忙掌握韩少的心情变化及时汇报，谁知林夕并没有完成好这番任务，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夕还惹了一通麻烦。 一小时前，林夕在郭家的宴会场外等待的时候，确实偷偷跑出去接了个专车订单，她当时琢磨着乘客要去的地方不是太远，领导们一时半会也不会急着用车，就鬼使神差地跑了一趟，可没想到刚载上客就被催着召回。 这会儿，林夕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被投诉了，可也是心有不安，她要百合下去等她，是想提前告知百合，好商量个应对办法，却又不好直接跟那飞讲，她只回答那飞说，是有点私事得请百合帮忙。 那飞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便让百合下楼去帮林夕，自己独自上楼去点酒水。 约摸过了十来分钟，那飞点了酒水回来，一进门却又瞬间傻了眼，那房间里像是开战了一样，蛋糕摔在地上，奶油糊了一地，韩少梗着脖子坐在床头，朱鹮蹲在地上挂着眼泪。 “怎么了这是你们打蛋糕战了吗”那飞忙问起来，见韩少不语，他又问朱鹮，“猪同学，你们这是干嘛了” 朱鹮哭着说：“你问他吧！” 那飞刚要开口问，韩少却嘀咕了一句：“有什么好问的，不就一个蛋糕嘛！” 朱鹮当即接口埋怨道：“就一个蛋糕你知道我为了做这个蛋糕，花了多少心血吗你要不看就不看，你推我干嘛……” 方才，朱鹮跟韩少道歉，韩少却背对着她坐在床沿上一直未有回应。朱鹮又拿出自己做的蛋糕要给韩少一个惊喜，韩少头也没回，甩手一推，不小心把那蛋糕给打翻了，滚落一地。 第150章 不要告别（4） 韩少本想解释自己不知道那盒子里装的是蛋糕，也不是故意要推地上的，可他一见朱鹮在那里又是抹眼泪又是埋怨指责，心里顿生反感，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傲慢地说了一句：“我又不喜欢吃甜食，干嘛要端我面前来！” 朱鹮委屈地说：“我哪里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嘛！” 韩少没好气地说：“是啊，我们彼此是还很缺乏了解。” “别又吵啊！”那飞忙劝起韩少，“你也是的，你不吃我还要吃呢，百合也要吃啊，这下好了，大家都没得吃了！快跟猪同学道歉！” 韩少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端过来的！” “是，什么都是我！”朱鹮拿着蛋糕铲想捋起地上的奶油，但那已经糊了一地，根本捋不起来，她伤心地一把扔了铲刀，哭诉道，“你说的对，我们不仅缺乏了解，还缺乏基本的尊重！” 这一整天，网站的爆料、网友的跟炒、父亲的责备，郭贝贝的挑拨，韩兆的挑衅，以及林夕惹出的麻烦，这一切如同万箭齐发，早已让韩少憋了一肚子火，可他进门后都尽量保持克制，此刻却偏偏受不了朱鹮的倔犟哭闹，他厉声辩道：“你讲不讲道理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喂喂喂，差不多行了啊，还吵上瘾了咧！”那飞蹲下身子清理那摔坏的蛋糕，又伸出手指刮了一点盒子上干净的奶油，舔了一口，赞道，“嗯，味道真不错，猪同学手艺棒棒哒，这么美味的生日蛋糕，我算是吃到了！” “生日”韩少一愣，问道，“谁过生日” 那飞又舔舔手指说：“猪同学的生日啊，不然弄个蛋糕干嘛！” 韩少嘀咕道：“她的生日不是早过了嘛！” 那飞解释说：“这你就不知道了，上回猪猪过生日，你出差了，长寿面都没吃到，今天不是农历的八月初一吗，反正也是8月1号，就再邀你补过一个呗，猪同学为了做这个蛋糕可是勤学苦练了几天，要给大家惊喜呢。” 韩少傲慢地说：“哼，想起一出是一出，要过几个生日！” 朱鹮应道：“所以我过生日也错了是不” 韩少说：“随你怎样说，反正我没那么说！” 朱鹮说：“你就是那个意思嘛！你是基督徒，我却给你买佛牌，你不吃甜食，我偏偏要给你做蛋糕，反正我怎么做都是错！” 韩少眉头一皱，说：“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又扯到佛牌了” 朱鹮说：“你不是说我对你缺乏了解吗确实，我太不了解你了！” 韩少应道：“你疯了吧！真是莫名奇妙！你要真扯起来，我还真得说说，你问mark知不知道我信基督，你再问问百合，那天在武汉的归元寺，我是不是亲口说了我信基督” “什么佛牌基督”那飞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又扯出宗教信仰问题来了，他只好又分头劝慰起来。 可那二人却是越见有人劝，越吵得欢。 韩少觉得朱鹮不可理喻，愤愤地说：“betty说得对，你果然就是个碰瓷的！招不得，惹不得！” “betty”朱鹮一愣，回应说，“我本来不想提她的，今天是betty去告的状吧到底是betty说话管用啊，当初‘八道’黑我，她一个电话，你不也就撤诉了我算什么你们这些资本家少爷眼里只有利益，我不过是你们炒作的工具，到头来，我还成了碰瓷的！” 韩少诧异，看了那飞一眼。 那飞也很诧异，忙跟朱鹮说：“你这都是哪里听的混话那次撤诉是因为熊二主动要求道歉啊，你别吵一个架翻出万年账来啊！” 朱鹮擦了把眼泪，说：“你不用帮着辩白了，有些事我早就知道了！当初如果不是你们的炒作需要，我也就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还会给你们招来这些麻烦吗别的不说，就是奖给百合的那套房子，不也是拿一个样板间来敷衍我忽悠我吗也就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傻不拉叽地自以为住进了豪宅，还整天感恩戴德呢！说我碰瓷，我碰到什么了怕是碰了一身臭还遭人嫌弃吧！” 样板间韩少心头咯噔一颤，问道：“谁跟你说的” 朱鹮说：“总有人说啊！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傻得可以！” 韩少说：“既然你今天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也不要跟我道歉了，收回你之前的道歉吧！你没有对不起我，就像你说的，我确实只是利用你来炒作，我们也只是合约关系不是吗那么现在我告诉你，合约解除了，你走吧，哪里来回哪里去，做你的平凡人去吧！” 朱鹮一怔，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整个世界轰然崩塌的感觉，但是她又快速觉醒，也许那个崩塌的世界本来就不属于自己，她咬了咬牙，说：“好，我走，我马上就走！” “怎么回事”那飞拉住转身欲走的朱鹮，嚷道，“你们玩真的呀” “谁爱玩谁玩！我没工夫陪你们玩……”韩少话音未落，百合和林夕进来了。 “你们在干吗门也不关，走廊里就听到你们在吵！”百合不解地问。 “失陪了！”韩少说着却掉头走了。 那飞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到了床沿上…… 第二天，林夕公车私用的行为被查实。为了警示他人，公司研究后决定终止林夕的试用期考核，就此开除。 林夕丢了工作当即哭得稀里哗啦。 百合怎么劝都劝不住，只得跑去找那飞求情。 那飞听后却十分生气，责备百合既然早已知晓林夕公车私用的事为何不及时劝阻。 百合委屈地说：“我当时是觉得不妥，可是大家都没意见，我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那飞不悦地说：“大家哪有什么大家，总不是朱鹮也跟着起哄。我跟你讲，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朱鹮在一起，可不要那么快就被染色了！” 百合撇撇嘴，嘀咕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那么严重……” 第151章 不要告别（5） “还不严重公车私用，这在哪个公司都说不过去吧，现在就是当官的也没那么大的胆子了！而且她林夕还得寸进尺，这用我们公司的车子都用顺手了，她昨天开的可是集团的车子啊，这连少总他老爹的座驾都敢下手，胆子太肥了吧！”那飞说完，又郁闷地叹起气来。 “好吧！也确实是我疏忽了……”百合自责着，她见那飞愁眉紧锁的样子，又问，“你怎么了我真的这么让你生气吗……” 那飞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说：“不是生你的气！” “那是什么”百合又问。 “没什么……”那飞嘴里不说，可是看的出来，他心里有事。 百合没有追问，只又说：“那猪猪的事你找机会也帮着劝劝少总呗，本来昨天晚上还想劝个和，却弄成那个鬼样子，唉，最近是怎么了……” 那飞说：“朱鹮的问题现在不是我去劝劝就能解决的，要只是她跟kris这两头犟驴之间闹闹情绪也就罢了，可今天上午的集团大会上，这猪大姐整的那些事还专门被人拎出来借题发挥，猛一番批斗，连带着蔷薇直播和地产项目的组合宣传也要被叫停，kris现在都是一个头两个大！” 百合叹道：“猪猪说的对，那些资本家眼里就只有利益，都忘了人家当初配合宣传的时候怎么辛苦卖力了，现在见她被人黑了，就立马要跟她撇清关系了。” 那飞说：“这话朱鹮说说我还好想一点，你怎么也说这样的话作为公司花大量人力物力培养的代言人，她就有义务保持一个良好的公众形象，不管是她无心之过，还是别人有意黑她，她都不该去招惹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给别人揪辫子泼脏水的机会啊。” “可是……”百合正要辩解。 那飞不耐烦地说：“你就别再可是了，我们也不想这样啊。也许以前的那些麻烦对猪猪来说化解的太容易了吧，她就放纵膨胀成现在这样。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看她自己吧！反正我也帮她撤了一些负面稿子了，外患倒是平复了些，现在愁人的是内忧。” 百合无奈，转头又只好再回去安慰林夕了。 这天夜里，天空又淅淅沥沥飘起雨来，已不记得这是入秋后的第几场秋雨了，俗话说“一层秋雨一层凉”，此番秋风徐徐，秋雨飘飘，倒也是应了朱鹮和林夕这对落难姐妹花的心情。 雨停之后，林夕忽然兴起，说左右是没车开了，也就没啥顾忌了，她买来一堆啤酒，拉着朱鹮百合一起坐在“绝色蔷薇”的二楼露台上借酒浇愁。 酒过三巡，姐妹仨互相恭维了起来。 朱鹮举起一罐啤酒敬林夕：“林夕姐，你是我的大恩人，我在上海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你收留了我，大恩不言谢，我干了，你随意。” 百合也举起手里的酒说：“还有我，我也是在最无助的时候，是林夕姐收留了我，谢谢林夕姐。” 林夕忙说：“哎呀，我那个破房子算什么呢说起来，要不是你们，我这辈子还没住过别墅呢，也是你们让我开眼了。” 朱鹮立马说：“别墅可不要再提了，提了我就一肚子气！这哪里是别墅啊，这其实是一个荒着无用的样板间！” 百合劝道：“那就别气了，喝酒吧！” 朱鹮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打着饱嗝说道：“林……林夕姐，等你家拆了，你准备去哪买房子可不要买这里的啊！” 林夕说：“买这里也要我买得起哦！” 朱鹮翘着嘴说：“买得起也不买！” 林夕又说：“先不急着买房吧，家里还欠了些债，等拿了拆迁费，先把债还了，往后也该轻松些，小宽想自己做生意，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会开个烘焙店……” 朱鹮兴奋地说：“哇哦，开店啊你这是要当老板娘啊！” 林夕说：“这叫什么老板娘啊，混口饭吃而已。快别说我了，你将来打算干啥啊，这两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网都不上了！” “我我还是当我的主播呀，不过……”朱鹮又喝了一大口酒，嚷道，“我要跳槽！” “跳槽你要跳哪里去”百合问。 朱鹮得意地说：“此处不留姐，自有留姐处！现在直播平台那么多，去哪个不行啊我跟你们讲，又不是没人挖我，好多直播平台都跟我私信，要我走，还开高价呢！” 百合说：“你这是认真的吗离开蔷薇直播，别的平台还会把你当‘东方名猪’捧着吗” 朱鹮说：“怎么不会，我可是自带流量自带粉丝的！” 林夕举酒笑道：“哇塞，为我们的东方名猪干杯！” “嘘！”朱鹮忙指着院子四周说，“低调点，说不定有狗仔盯着我们，又要写是我不良少女，酗酒贪杯呢！” 林夕朝院子里望了望，只看到奥斯卡在院子里摇着尾巴散步，便叹道：“是还有狗崽子在看着呢！唉……也不知道东东这会儿在干嘛……” 朱鹮一愣，忙说：“你还想着那洋鬼子啊说是回去续个签证，这一续倒好，大半年不见了！” 林夕说：“你还说，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被查出签证过期啊！” 朱鹮辩道：“好你个林夕姐，你还真是重色轻友啊！你倒是怪我喽可要不是他拉着我去救什么流浪狗，我也不会那么倒霉，撞上那不可一世的少爷啊！” 林夕调侃说：“那你是想撞上呢，还是不想撞上呢” 朱鹮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话。 百合举起手中的酒说：“缘分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只不过缘深缘浅，缘聚缘散，来，为我们这些奇奇怪怪的阴差阳错，相知相遇干杯！” “散吧！散吧！只要咱们姐妹间的缘分不散就好！”朱鹮说着就仰头把手里剩下的酒都喝干了，她扔了空罐，又借着酒兴给东东发起了视频，刚一接通，她就嚷道，“东东，你倒是活过来了啊 ” 第152章 不要告别（6） 东东瞪大眼睛问：“火锅你们在吃火锅吗” 朱鹮吐槽道：“什么鬼，真是鸡同鸭讲！” 东东又问：“还有鸡和鸭吃” 朱鹮嚷道：“哎呀，怎么半年不见，你的中文退步那么多我们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啦” 东东笑着说：“谁说我的中文退步了，刚是逗你们的，你的意思是怪我好久没跟大家联系，问我是不是狗带了，还有你说‘鸡同鸭讲’，可我明明是跟一头猪在说话啊！” 百合哭笑不得地跟朱鹮说：“哈哈，你被东东耍了，他连‘狗带’这样的网络语都会！” “我不仅会你们的网络用语，我连你们的家乡话都会。”东东说着就秀起武汉方言来，“八ruai十五吃ruai饼，喝ruai茶，看ruai亮，ruai吃ruai喝ruai ruai！我提前祝大家──ruai饼节快乐！” 百合听后愣愣地说：“天啦！好纯正的黄陂口音！” 朱鹮也傻眼了，却又一笑，说：“那是，你也不看她的中文老师是谁” 百合假装不懂地问：“啊，他中文老师是谁啊” 朱鹮一拍胸口，得意地说：“当然是我啦！难道林夕会教武汉黄陂话不成” 东东却说：“这跟你没关系，你都半年没跟我说过武汉话了！” 朱鹮说：“啥你还顶嘴刚那‘ruai饼’什么的不就是我教你的吗” “你哪有教我，你就在我面前说过一次！”东东解释说，他最近认识了一个武汉籍的女老板，一聊起武汉话来，是那女老板帮他矫正了那句黄陂绕口令的发音，还责怪朱鹮之前教的发音不够地道。 朱鹮说：“搞半天，林夕姐想你想疯了，你却和别的女人鬼混去了！” 林夕抓起一罐酒，做出要泼朱鹮的架势，朱鹮忙笑着躲闪。 东东又说：“你们好开心啊，不过我又要去中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开心！” “真的吗”林夕大喜。 朱鹮也忙说：“你再不回来，林夕姐家就要拆了！” 东东说：“啊，要拆了吗我好多东西都在那里呢。” 林夕忙说：“你别听阿猪瞎说。你的东西都在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好去接你！” 东东说：“就这几天吧！我看能买到哪一天的机票，不过我这次在上海先只住几天，我要去武汉的！” “武汉你去那里干嘛”朱鹮问。 “对啊，你去武汉干嘛”林夕也忙问。 东东眉飞色舞地说：“我认识的那个女老板是开服装工厂的，她听说我是服装设计师，邀请我参加武汉时装周，没想到，我能接到你们中国时装周的邀请，真是太高兴了。” “武汉时装周什么鬼”朱鹮不解地问向百合。 百合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东东又说：“对啊，就是在你们武汉办的时装周啊！哈哈，等我回来吧，这次有跟你们带礼物喔！” 朱鹮一听有礼物，忙问：“什么礼物啊dior还是chanel” “un zbre！你真是个贪婪的女人……”东东正说着，听到身后有人喊，他便又忙跟朱鹮说，“我要忙去了，等我确定了航班就告诉你们，上海见啦！” “嗯，等你回来！”林夕忙冲镜头摆手应道。 “哎……你还没说要带什么东西呢”朱鹮喊着，可东东那边已经挂断了。 林夕又抠开一罐啤酒，开心地说：“来来来……为了庆祝我们8787的队伍马上又要团圆了，我们一起走一个吧！” 朱鹮举酒跟林夕碰了一下，嘴里却模仿着东东的发音嘀咕道：“那个安什么波是个什么东西百合姐，你听说过那个牌子吗” 百合摇摇头，又想了想，说：“我没听清他说的是法语还是英语，不过，我要是没听错的话，蛮像英语里zebra的发音。” “那是什么意思”朱鹮问。 百合说：“zebra是斑马的意思，英语和法语有很多相通的地方，如果说的是斑马，那前面该是个量词或形容词，安……a……un……呃，难道说的是一只斑马我乱猜的啊！” “一只斑马还三只小猪呢！那是个什么鬼牌子法国有这个牌子吗”朱鹮又问道。 林夕摇摇头，只顾着喝酒，边吞咽边说：“不管……什么礼物……东东带回来的……我……都喜欢……” 朱鹮又把目光投向百合。 百合不语，低头诡笑着喝了一口酒。 “一只斑马……一只斑马……”朱鹮念叨着，见百合在那里诡笑，忽然恍然大悟，嚷起了武汉话，“那就是‘一个斑马’的意思，个斑马的，他是在骂我‘个斑马’！” 百合笑道：“是你问我的，我只好按我的理解来翻译了，目前没有官方答案，要不你回头问东东去！” 一旁的林夕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个斑马什么意思” 百合侧身给林夕解释起来：“‘个斑马’是武汉方言里常用的发泄语气词，类似于上海话里的‘册那’！” “噗！”林夕差点喷出口里的酒来，大笑道，“这份大礼太适合阿猪了！” 朱鹮白眼翻翻，又嚷道：“我靠，这逆徒太过分了，敢对师傅飙脏话，一定是那个黄陂大妈教坏的……” 三人正闹作一团，百合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小青的妈妈打来的。 这是一个让百合心焦难过的来电。 柳妈告诉说，百合的妈妈病情突然恶化，想让百合赶紧回家看看。 收到这一恶讯，百合急的一夜未睡。第二天上班后，她第一时间就去找韩少说明原因，要请假回武汉。 韩少安慰了百合一番，又交待说：“你主要对mark负责，你把手头上的工作跟他交接好就行了，你也不要太担心，请假这段时间，工资照发，有困难的地方，随时跟我们说。” “嗯，谢谢少总关心！”百合感激地收回了韩少批复好的假条。 韩少又提醒说：“对了，mark心情不好，方便的话，你也帮我劝劝他！” “他怎么了”百合问道。 韩少却问：“你不知道吗” 第153章 不要告别（7） 百合摇摇头，她昨天是觉得那飞有点不大对劲，可当时忙于安慰林夕，也就没有过多在意。 韩少随即告诉百合，由于监管部门要对视频直播行业进行规范化整顿，蔷薇直播等一众直播app被要求暂停运营。 百合不解地问：“怎么这么严重前天小飞被请去约谈之前，他还跟我说‘蔷薇’没事的，我们的‘蔷薇’不是没有什么不良内容吗” 韩少沮丧地说：“昨天才发的通知，现在上头的监管部门是要一刀切，要求各家直播平台拿到许可证后才可上线运营，这是没办法的事，‘蔷薇’是mark的心血，他肯定比我更郁闷。” “嗯！”百合无奈地叹了一声。 韩少忽然又问：“哎……那个疯子这几天在干吗” “啊……”百合一愣，问，“哪个疯子你是问……” 韩少打断说：“算了，没什么，你去忙吧！” 百合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出了门，寻去了那飞那里。 那飞上午并没有来公司，他以身体不适为由窝在房里睡觉。 百合找到那飞后，先把手头上的工作做了一些交接，而后才问那飞为什么不告诉她“蔷薇”被勒令下线的事。 那飞说：“这几天大家被黑的被黑，吵架的吵架，受罚的受罚，负能量的垃圾信息那么多，我还跟你说这个干嘛再个，你又没有可以‘抗旨不尊’的‘尚方宝剑’，跟你说了只会让你跟着一起郁闷！” 百合说：“那你也不能这样只闷着自己啊！” 那飞苦笑一下，顿了顿，他又关切地问道：“你先别管我了，阿姨的病情为什么会突然恶化呢” 百合回答说：“听小姨说，我妈是在电视上看到了我爸，受到了刺激。” “你爸”那飞不解地问，“阿姨怎么会在电视上看到叔叔呢” 百合解释说：“我以前好像跟你说过我爸死于意外吧……其实不是这样的，我爸是自杀……” “自杀”那飞怔住了。 “嗯……”百合继续解释道，“几年前，我爸爸被人陷害，牵扯进了一桩贪腐案，他为人正值，受不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压力之下跳楼自杀了……后来……我妈也是因为我爸的事，还有生意的原因，各种打击之下才精神失常的……小姨还说好像是我爸的案子最近要重审了，我妈无意中在电视里看到我爸以前出庭受审的画面，所以受了刺激……” “原来如此……”那飞长叹一口气，忽然又说，“等等，我记得上回在武汉，阿姨好像都不认得你，这就在电视上看了一眼，倒认得叔叔了” 百合说：“嗯，小姨是这么跟我说的，不过我妈这病是间歇性的，也不是时常不认得我，有时候还是认得的。” “间歇性的……”那飞若有所思地嘀咕着，忽然又说，“你知道吗，我有个表姑，早年因为孩子夭折了，也是精神失常间歇性地不认得家人，可她却认识自己孩子的照片，后来给治好了。” “是吗”百合忙问，“怎么治好的” 那飞回答说：“我们那里有个孟医生，是治疗精神疾病的权威专家，我倒是可以咨询一下他……对了，这‘蔷薇’不是也暂停了吗，我准备休年假的，回台湾一段时间，估计住大半个月吧，刚好可以去拜访一下孟医生，有必要的话，我们带阿姨去台湾治疗。” 百合问：“啊，你要回去那么长的时间吗” 那飞说：“对啊，年底会很忙的，kris也提前通气了，要大家早点把年假修完，好备战风云盛典，那我就趁这段时间休假啰，这不还有中秋连着国庆嘛，串起来就有那么长的假期了！” 百合又问：“那你回去干嘛呢” “这个……”那飞看了百合一眼，欲言又止。 百合追问：“怎么又是垃圾信息不方便说吗” 那飞说：“也不是什么垃圾信息，主要是我怕说了你会多想……” 百合反问：“你这要说不说的，到底是怕我多想，还是要我多想啊” 那飞想了一下，说：“其实也没啥，就我那个姐姐中秋节要嫁人了！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带你去参加她的婚礼，依现在的情况来看，你是去不了啰，也就没必要跟你说呗……” 百合问道：“你哪个姐姐啊” 那飞说：“还有哪个姐姐，上回在印度的时候，你不是还因为她跟我闹别扭吗” 百合又尴尬又好奇，问道：“啊她这么快就嫁人了上回不是还说单身吗……” 那飞说：“对啊，她得不到我，就死心了，闪婚了呗！” “闪婚”百合正要再说点什么，却在这时接到小青发来的语音请求，便就接了语音，又跟小青聊了起来。 小青急忙问道：“姐，我妈说你要回武汉了” 百合回答说：“嗯！我妈病情发作了，得回去看看！” 小青又说：“那你票买了没要是没买，那帮我也买一张吧，我待会把身份证号发你微信上。” 百合说：“还没呢，我刚请到假，你也要回去吗” 小青说：“对啊！你妈病了，我当然要去看看啊！再说了，我也好久没看到你了，想你了呗！我马上来上海，跟你一起回去，你等我啊！” “啊……”百合说，“那你直接回武汉呗，我们武汉见啊，我准备坐动车的，北京到武汉，跟上海到武汉差不多的时间，省得你辗转上海，折腾一趟。” 小青说：“哎呀，我不在北京啊，我现在在韩国，刚看了一下，首尔飞武汉贵死了，都没看到折扣票，飞上海要划算些。” 百合惊讶地问：“你怎么跑到韩国去了都没听你说起过呢。” “那见面再跟你说呗，就这么决定了啊，我马上去买张下午飞上海的机票，咱们晚上见，你一定要等我啊！你就买明天的车票算了，我这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到今天的机票呢，先不跟你说了，我抢票去了……”小青说着就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她发来一张首尔飞上海的机票订单截图，还发来自己的身份证号码。 百合没辙，只好照办。 第154章 不要告别（8） 晚上，由于小青的归来，“绝色蔷薇”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林夕和朱鹮争抢着做东，要请百合和小青出去下馆子一聚，这一来是欢迎小青回家，二来也是为百合饯行。 此番回上海，小青对待朱鹮的态度却也友好了很多，她见朱鹮一直热情地张罗着，便笑说道：“没想到我才离开大家一个多月，你变得更漂亮了，是不是又整哪里了” 朱鹮说：“好啦，我就割了个双眼皮，是要被你黑多久啊我一直这么漂亮好不好” 小青笑着说：“是呢，你最漂亮啦！” 朱鹮又说：“倒是你，你怎么跑到韩国去了，你该不是去整容了吧刚从机场回来的那一路上死都不肯摘墨镜，我还以为你也割了双眼皮咧！” “我本来就是双眼皮，干嘛要割”小青轻柔了一下眼角，“这不是用了不干净的眼药水过敏发炎了吗，今天看起来稍微强点，昨天又红又肿呢，所以我才让百合姐买明天的车票，缓一点再回去，省的我妈见了问这问那！” 四姐妹出了门，一路说笑着，便就寻去了位于小区湖边上一个音乐烤吧。 朱鹮早已预定好了位子，等餐的时候她们围坐一起继续闲聊，不经意间就聊到了微萌，聊到了韩少。 朱鹮忙说：“打住！不要再提这个人了！” 百合笑笑，劝说道：“你不要这样一直耍性子了，我觉得少总那天是在气头上才跟你吵的，其实他还是挺关心你的，今天还问我你这几天怎么样了呢。” 朱鹮噼里啪啦地贫了起来：“我稀罕他关心啊！我跟你讲，那些少爷啊，公子哥啊，都是靠不住的，咱们女同胞还是得自强自立！百合姐，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劝你也别色迷心窍了，你家‘那小子’跟那少爷也都是一丘之貉……” “罢了，罢了，我不提便是了！”百合无语地抱起头来连忙跳开话题。 小青回来了大半天，或多或少也了解了一些朱鹮的近况，她扶着服务员端上来的桶装扎啤，一边斟酒一边开玩笑说：“猪同学，你不要这样啊，你说说你家那位少爷也就得了，可不要说我姐夫，你说我姐夫的不好，我会生气的！” “哟呵！”朱鹮接过小青递来的酒，举在手里，贫道，“你倒是挺会站队哦！” “这哪是站队啊，我是帮理不帮亲！”小青自斟一杯跟朱鹮敬了一下，笑着说，“我姐夫才不是那样的人！你看他什么时候跟我姐吵过架” “怎么不是”朱鹮笑着一饮而尽，又说，“他们少爷书童穿同一条裤子的！” “你还说讨厌死了！”小青说完也笑着一饮而尽。 “哎，你眼睛不舒服还能喝酒啊”林夕提醒道。 “没事！都好得差不多了！”小青放下酒杯，忽问起百合，“对了，姐，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里，飞总该是天天粘着你吧” 百合端起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口，半晌才说：“其实……我跟他吵过架的，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啊”小青一愣，问道，“你们吵架了什么时候” 朱鹮也忙问：“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对啊，我天天跟着你们，怎么没发现啊！”林夕也很意外。 “过去好久了，那还是在印度出差的时候。”百合又喝了一口酒，幽幽地说，“你知道吗小飞他们家是组合家庭，他爸妈早年就离婚了，后来，他爸又给他找了个后妈，那后妈带着一个女儿，比小飞大两岁，也就成了小飞的姐姐，那个姐姐却喜欢小飞……” “信了她的邪！好乱的关系啊！我喝杯酒压压惊！”朱鹮岔了一句，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百合继续说：“我也觉得很不好啊，上回出差的时候，那个姐姐还给小飞发一些肉麻兮兮的微信，当时被我看到了，我就跟小飞吵了一架，其实也是误会了，小飞就真的只是把她当姐姐而已！” “那后来呢”小青追问道。 “后来……”百合撇撇嘴说，“后来我搞清楚了状况，误会也就消除了啊，不过小飞说，他那姐姐过几天就要嫁人了。” “都要嫁人了，还觊觎自己的弟弟！我也是醉了。”朱鹮说着又喝起酒来。 林夕碰了朱鹮一下，说：“这菜都没上，你都喝了好几杯了，哪来那么大的瘾” “这不是小青回来了高兴吗”朱鹮冲小青笑了一下，问道，“是吧，小青！” 小青笑笑，没有说话，低头刷了一下手机。 气氛变得沉默，大厅里回荡着中庭舞台处音响里播放的音乐。 “这菜上的好慢啊！”林夕嘀咕了一句。 朱鹮解释说：“这里的鱼都是现杀现烤，是要慢一点！” 林夕环视了一下四周，又说：“这客人并不多啊，这都这么慢，高峰时怎么办” “那就不是你操心的了！”朱鹮把玩着酒杯，忽又说，“咦，现在放的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好耳熟啊，一时想不起来了……” 百合抬头忘了一眼中庭大屏幕，原来是在播放《中国好声音》的比赛剪辑，她细听了两句，说：“这首歌叫《不要告别》，是三毛填的词，好多人唱过，这个唱歌的光头是叫平安吧” “对对对，就是这首来着！”朱鹮笑着说，“我也会唱的，我也要唱！” “你”林夕问。 “嗯！”朱鹮望着空荡荡的舞台，又冲服务员喊道，“服务员，今天怎么没人唱歌啊” 服务员走过来解释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周末才有歌手表演。” “呃，这样子啊……”朱鹮想了一下，说，“那我上去唱一首好了！” “这……”服务员有点为难。 “不行吗”朱鹮问。 服务员说：“可是可以，但是没有乐队啊！” “不要紧，你把原声关了，我就唱电视里的播的那首！”朱鹮说着就冲到台上去。 “妈呀！这是有多爱表现啊！”林夕一见朱鹮要上台唱歌，忙捂着肚子说，“不行，我得去趟洗手间避难！” 小青笑着说：“没那么夸张吧，猪猪唱歌还挺好听的！” 林夕摆摆手说：“哎呀，你是不知道，我是听够了的，以前在8787，她经常半夜鬼哭狼嚎，还美其名曰练声，拦都拦不住！” 百合也忍不住笑了，便由着林夕去了。 第155章 不要告别（9） 林夕刚一离开，大厅里便响起朱鹮的歌声：“我醉了，我的爱人，我的眼睛有两个你，三个你，十个你，万个你，不要抱歉，不要告别，在这灯火辉煌的夜里……” 百合听得入神，合着节拍轻轻地敲打着桌子。 小青突然问了一句：“姐，我们这次要回去待多久啊” 百合一愣，问道：“你说啥” “我问你这次回去多久！”小青大声重复了一遍。 百合说：“我也不知道啊，看我妈的病情吧，怎么了” “没怎么！”小青往百合肩上一靠，说，“好久没看到你了，有你在身边真好！” 百合轻拍着小青说：“你也是的，突然一个人跑那么远，你还没跟我说你为什么跑到韩国去了呢！” “没什么啊，就是想走出国门看一下外面的世界啊！”小青一边搭话一边揉了揉发酸的鼻子。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啊！”百合嘀咕着，“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青说：“你是我姐，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 “你知道吗”百合认真地跟小青说，“你那次跟我视频突然问生理期的问题，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事了！” “咳……”小青笑笑，忙举杯跟百合碰了一下，“我……那时候是乱吃减肥药搞乱了周期嘛，就随口问了你一下，看你给想的……” 百合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地看着小青。 小青喝完酒，眼睛又红又湿，忽然情绪失控一般趴在百合的肩上哭了起来。 百合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整慌了，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啊” “姐……”小青哽咽着说，“一个人在外头闯，真的好难啊……好难……” 百合拍着小青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那就再不要一个人出去了……” “姐……”小青继续哽咽着，“我好难过，我撑不住了……” “别难过！有我陪着你呢！”百合继续轻拍着小青，没再多说什么。 上午一听说小青人在韩国的时候，百合就隐约觉得有状况，下午接机的时候，碍于林夕和朱鹮都在，她也不好多问，这下见小青哭的那么伤心，她更加觉得这段日子里小青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不一般的故事。作为姐姐，百合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此时此刻，她又觉得，给小青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应该胜过其他吧！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是你们点的椒麻鱼！”服务员端来一锅热气腾腾的烤鱼放到桌上。 小青迅速坐正身子，百合一边拿纸巾给小青擦眼泪，一边跟服务员说：“谢谢！其他的菜麻烦你们也催一下吧，等太久了！” “嗯，好的！”服务员礼貌地走开。 百合又安慰起小青，舞台上，朱鹮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正在深情演唱。 “死猪还在唱呢！”林夕回到位子上，见菜已上桌，高兴地说，“哇，这鱼好大啊！” “嗯！”百合点点头，“是还蛮大的！” 林夕察觉出小青的异样，忙问：“小青，你怎么了怎么像是哭了” “没……”小青拿纸巾擦着眼睛，掩饰道，“没怎么，刚这辣汤不小心溅到眼里去了……” “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林夕关心地问，“不要紧吧” “不要紧的！”小青忙岔开话题说，“哎，快让猪猪别唱了，下来吃饭吧！” “甭管她！谁让她那么爱出风头！”林夕说着就先行开吃。 百合拿起筷子轻轻地搅了搅味碟里的蘸酱，说：“还是喊一下她吧，小心待会儿怪罪我们哦！” “我才不怕她呢！”林夕嘴里说着，却又回头冲朱鹮鼓了鼓掌，喊道，“唱得好，唱得好，再来一首！” 此时朱鹮正好一曲唱完，别桌的客人也纷纷跟着林夕鼓起掌来。朱鹮歌兴大发，迅速切换曲目，又唱了起来。 “真好，少了那头猪来抢食，我们还自在些！”林夕开心地招呼着，“你们快吃啊，这鱼烤的真是入味呢！” 小青笑了笑，也拿起筷子开吃。 “我靠！”又一曲唱毕，朱鹮忽然蹿回桌前，大叫着，“真是信了你的邪！你们居然不等我就擅自开吃了太过分了吧！” “我怎么说的来着不等她不行吧！”百合夹起一块鱼放到朱鹮碗里。 “哎呀，你唱的那么好，我们哪敢打断你嘛！”林夕说着就给朱鹮添了一杯酒，招呼说，“来来来，我的明星猪，润润嗓子吧！” 朱鹮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笑着说：“跟你们讲，我刚在台上唱那首《不要告别》的时候太有感觉了！” “什么感觉”百合一边问着一边又帮朱鹮夹了一块鱼。 “感觉这首歌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朱鹮说着就手舞足蹈地哼了起来，“我醉了，我的爱人……” “行了！行了！”林夕打断说，“还没唱过瘾啊你的爱人在哪里呢” “看你这话说的！”朱鹮夹起菜边吃边贫嘴道，“你们都是我的爱人，我爱的人啊！” “好！”小青忽然举起酒杯说，“我们都是你的‘爱人’！我们这些‘爱人’一起走一个吧！” “你少喝点！”百合提醒了一下小青，只有她心里清楚，小青一直都是在强颜欢笑。 “好啊！好啊！走一个！”林夕开心地举杯附和。 大家举杯一碰，朱鹮这才发现小青的眼睛更红了，忙问道：“咦，小青，你是不是不能喝酒啊眼睛怎么那么红啊” “没事儿……刚不小心被溅起的鱼汤辣到了……”小青再次撒谎掩饰。 “看吧！”朱鹮得意地说，“这就是不等我，受到的惩罚！” “是我先动筷子的，惩罚小青作什么”林夕边吃边怼道。 “你呀，说不定有更严厉的惩罚在后面呢！等着瞧吧！”朱鹮贫道。 “去你的！你诅咒我！”林夕佯装生气。 朱鹮笑笑，又冲百合说：“诶，百合姐，要不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 第156章 不要告别（10） “啊”百合一愣，“回哪儿武汉吗” “当然是武汉了，本来昨天晚上就想说陪你回去的，现在不是正好小青也要回去吗反正我也没啥事，刚好就一起陪着你呗！”朱鹮说着就又问向小青，“小青，你觉得咧” “啊……”小青也是一愣，“我无所谓啊，你要去就去呗！” “还是不要吧！”百合有所为难地说，“我这还不知道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朱鹮却说：“怕什么不管是什么情况，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都可以搭把手啊！” 百合说：“倒不是怕什么，这次回去跟上次又不一样，我妈要真是状况很不好，我恐怕都顾不上你了……” 朱鹮说：“我要你顾我干嘛我那大个人又不是不会照顾自己。反正呀，这上海我是待烦了，你们这一走，都丢下了我，我会更烦的！” 林夕接茬道：“你烦个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朱鹮看着林夕，忽生一念，忙说：“诶，对了，林夕姐，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上次你去武汉都没怎么玩，净让你当司机了！” “我”林夕连忙推辞，“不要吧！我……肯定是走不开的……” “你怎么走不开”朱鹮问道，“你不是跟我一样都失业了吗” 林夕尴尬地说：“家里总得留个人吧，这都走了怎么好……我劝你也别回去了，搞不好还给百合她们添乱了……” 百合忙说：“添乱倒没有，但是说心里话啊，你们要是这个时候过去，确实不大方便，还是不要去了吧！” “好吧……”朱鹮喝了口酒，又问道，“那你们这次要回去多久啊” 百合看了一眼小青，回答说：“不知道呢，这还得看我妈的病情不是吗……” “嗯……”朱鹮吃了口菜，又嘀咕了起来，“其实我就是想换个地方待着，散散心得了，你说我们最近怎么都这么倒霉啊，这也不顺，那也不顺，唉……” 林夕劝道：“你别唉声叹气了，本来是欢迎小青回来的，大家应该高兴点才是，你不是一向很乐观吗怎么今天倒跟个怨妇似的，想点开心的吧！” 朱鹮撇撇嘴，抱怨说：“那请问还有什么可以让我开心的事呢百合姐和小青要走了，大头儿子又被送到容阿婆的女儿家里去了，小宽八百年回一次家，偌大的上海，便只有你能跟我说说话了，我是要闷死了！这两天我一直都在想，既然在上海过的不快乐，干脆离开得了，就算明天不跟百合回去，我迟早也是要去别的地方的！我是看出来了，这上海的风水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跟我的八字是犯冲的……” 林夕边听边嘀咕道：“怎么跟少爷吵个架，像是全上海的人都对不住你似的” “喂喂喂！你又提那个人！”朱鹮敲打着桌子嚷道。 “不提！不提！不提！”林夕连连保证，赶紧闷头吃菜。 大家也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吃着。 静了片刻，朱鹮忽又开口道：“哎呀，我怎么给忘了，东东到时候不也要去武汉的吗就那个什么时装周！林夕姐，要不我和你就暂时留守在这儿，等东东来了，我们再一起去武汉过中秋” “啊”林夕一时没想好怎么接话。 百合见朱鹮执意要回武汉，也不好意思再三劝阻，只说：“也行吧，那到时候你们就一起吧！” “那就先这么约定啦！”朱鹮高兴地举起酒杯说，“来，告别的话也不多说了，我祝你们两个明天一路顺风，也祝阿姨早日康复！” “还有我！”林夕忙举起杯子，“今天也不算告别，我们不会分开太久的，不管是在武汉，还是在上海！” “嗯！”百合和小青举杯应道。 这一顿饭，姐妹四人一直吃到店里打烊才离开。 夜晚的湖边上秋风怡人，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桂花芬芳，朱鹮喝高了，搭在林夕的肩膀上边走边不着调地哼着歌儿。 百合跟着小青落在了后面，边走边跟那飞聊着微信。 那飞得知她们姐妹四人聚在一起喝酒了，关心地提醒百合注意身体，要早点休息。 百合对着朱鹮歪歪倒到的背影录了个小视频给那飞发了过去，还补充说：“我没事，喝high的是这位！” 那飞说：“他们还真是一对活宝！那位也是不知道在哪里喝大了，刚还打电话给我献唱呢！” 百合问：“少总吗” 那飞回答说：“是啊，被我骂了一顿，不知道清醒了没！” 百合回发了个“迷之尴尬”的表情。 那飞便又再次安慰百合说，过几天他回台北先探探情况，如果可以，一定要带阿姨去台北诊治。 “谢谢，到时候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再跟你说，我们快到家了，你也早点休息。”百合回复完，又划拉着手机屏，翻看了一下朋友圈。 “她还是那个样子哦！”小青忽然嘀咕了一句。 “什么”百合正分着神，没注意小青说什么。 小青又指着朱鹮的背影说：“她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一喝酒就发疯！” “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这时候是快活潇洒的！”百合说完，见小青没再吭声，便叹了一句，“诶，你今天表现挺好的嘛，我还怕你们两个见面尴尬呢！” “尴尬你是说我跟猪大姐吗”小青又指了一下朱鹮的背影，反问道，“我跟她有什么好尴尬的” “没有就好！”百合收起了手机，说，“我是怕你们之间还膈应着，上回照片那事就挺尴尬的，今天猪猪说要去接机，我还怕你臭脸呢！” 小青说：“哎呀，你想多了，那都过去了，我都看开了，她现在还不是跟我一样可怜，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嘛！” “跟你一样可怜”百合问，“这话怎么说啊” 小青答道：“没什么！” 百合追问：“所以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你为什么跑到韩国去了吗” “你真想知道吗”小青问。 百合点点头。 “那回去再告诉你吧！”小青说着就冲朱鹮喊了起来，“猪大姐，你别再唱了，这都到家了，邻居们要投诉了！” 第157章 我们（1） 武汉的秋天延续了夏天的酷热。 中秋节这天，东东在朱鹮的陪伴下，从上海飞到了武汉。 一落地天河机场，东东感叹道：“哇，想不到你们武汉也有这么大的机场啊！” 朱鹮眉头一皱，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东东说：“我听说你们武汉是一个大县城，一个县城都有这么大的机场，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县城”朱鹮辩道，“信了你的邪！是哪个地域黑给你吹的歪风就算是上海，那也才60个巴黎那么大，咱大武汉可有你们巴黎80倍那么大呢！你见过那么大的县城吗” “哈哈！”东东笑说道，“你看吧，我就故意逗一下你！我当然知道你们武汉很了不起啦！我还知道，就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机场，还是我们法国公司参与建设管理的呢，我们法国人对你们武汉的印象可好了！” 朱鹮装作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怼道：“哼！死洋鬼子！我稀罕你印象好哦！” 东东又说：“喂！可不可以不要说那个‘死’字了，你们中国人不是最忌讳‘死’吗” 朱鹮又一翻白眼，贫道：“好的！臭洋鬼子！这下行了吧！” “哪里臭了不臭好不好”东东嗅了嗅胳膊，又耸了耸肩，拉着行李边走边说，“其实这次来武汉前，我还是做了蛮多功课的，武汉确实跟法国关系不一般，武汉是法国在华投资最多的城市，也是法国人在中国居住最多的城市之一。我记得我们的驻华大使顾山先生访问你们武汉的时候曾说过，武汉是与法国心最近的城市，就像武汉和波尔多是友好城市，就像我和你们是好朋友。” 朱鹮却说：“是哦！你们外国人最擅长的就是这些外交辞令了。我记得你在上海的时候，就总跟林夕姐说上海是东方的巴黎，把那两个城市说得好的没边了，如今转头到了武汉，又说我们武汉是离你心最近的，那还有离你的肝，离你的肺最近的不” 东东圆睁着一双深邃的眼睛说：“你哇啦哇啦地说的什么我没听懂！” “嘁！”朱鹮说，“你不是自称汉语水平牛的很吗现在倒跟我装糊涂了！” 东东委屈地说：“我没装糊涂啊，我是真没听懂，你说的太快了！” 朱鹮站定，倚着行李箱说：“那好，既然你把我们说的这么友好，那你给我带的礼物呢” 东东敲敲行李箱说：“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都在这里面呢！等见着了百合和小青，一起给你们呀！” 朱鹮忙问：“那到底是什么呀捂那么久，神秘兮兮的！” 东东骄傲地说：“你猜啊！” “我才懒得猜……”朱鹮话音刚落，却就看到了正在接机口处等候的百合和小青，她便连忙一边打招呼一边快步地迎了过去…… 从航站楼出来，大家的运气不错，很快就揽到一辆的士，这第一站便是前往东东预订的酒店。 路上，四位好友坐在车里相谈甚欢，朱鹮听说百合妈妈的病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更是由衷地替百合松了一口气，她一高兴起来，就跟着收音机里播放的音乐哼了起来。 东东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不解地问道：“猪猪，你这是念的什么咒啊” “念咒信了你的邪！这哪是念咒了，这是rap！”朱鹮解释完转头又跟司机师傅说，“师傅，麻烦你把音量开大点！” “好叻！”司机刚一把音量调大，那首歌就播完了。 东东像是对那首歌很感兴趣，又问道：“还有这样的rap” 朱鹮特骄傲地说：“当然有啦！这首歌叫《过早》，‘过早’在武汉话里是吃早餐的意思，这首歌唱的调调是我们独特的汉味rap！” “咦……”东东捏着鼻子，充满嫌弃地说，“怎么是汗味，口味好重啊！” 朱鹮无语地应道：“什么你的汉语水平怎么越来越差了！是武汉的汉，不是汗臭的汗！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这番对话把百合小青还有司机都逗得哈哈大笑。 东东也笑着说：“哈哈，你又被我耍啦！我是故意捉弄你的！” “哼！”朱鹮傲娇地扭过脸去。 东东又说：“猪猪，要不你给大家唱一段吧这都已经播完了！” 朱鹮倒是没有拒绝，只问道：“好啊！有什么奖励吗” 东东说：“这样吧，等回上海了，我请你吃大餐去！” “大餐”朱鹮问道，“那为什么要等你回上海才请啊，现在不行吗” 东东说：“现在是在你的地盘，我是客人，应该你请我吃大餐啊！” 朱鹮白眼一翻，说：“我去！你这次来中国是专门来克我的吗处处欺负我！” 东东笑着说：“冤枉呀！我哪有欺负你！” “好啦！好啦！我唱就是啦！你们都别笑啊！”朱鹮说着便就清了清嗓子，一边双手比划着一边唱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每天的第一餐，我们武汉人叫过早，本猪今天带你们感受一下武汉的过早……” 司机师傅听了一边笑，一边提醒道：“你坐好了，莫手舞足蹈的！” “你放心啦，安全带系着呢！”朱鹮扯了扯安全带，又继续像数儿歌一样说唱起了武汉话rap，“老通城的豆皮、四季美的汤包、蔡林记的热干面，谈炎记的水饺、五方斋的汤圆、面窝油饼豆浆和油条……” 小青像是被朱鹮感染了，跟着哼唱到：“热干面！热干面！蔡林记的热干面！传统的制作程序记心间，一根一根每天用心情来体验，热干面，百年味道都不变……” “小青，你也会唱呀”东东欣喜地问。 朱鹮不等小青回话，抢着说：“你这话就问的奇怪了，小青是武汉人，怎么不会呢小青，你再来一段！” 小青忙摆手笑着说：“这歌我以前在广播里听过，好久没听武汉的电台了，词都忘了，你接着唱吧……” 这时，司机师傅却接茬唱道：“你莫吵来你莫叫，安全行车要坐好，看我这里这里有门道，不分理由有味道，你说奇妙不奇妙……” “哟呵，师傅唱的好咧，不错！不错！”朱鹮连连夸道。 师傅笑着说：“唱的好玩，这不是看见有国际友人在场吗闹哈子气氛！” 朱鹮便冲东东说：“东东，怎么样，感受到咱武汉人的热情了吧！” 东东其实一句歌词都没听懂，他只抱拳说：“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一行人欢歌笑语，继续向酒店赶去…… 第158章 我们（2） 这一到酒店，朱鹮便又追着东东索要礼物。 东东招架不住，用蹩脚的武汉腔说道：“个斑马，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着急啊！我行李都没放好呢！” 这一句“个斑马”倒是提醒了朱鹮，她双手叉腰翻起旧账来：“好你个东东，你这不说还好，一说倒是让我想起来了，这‘个斑马’可是那个黄陂大妈教你的吗” 东东不解地问：“什么大妈” 朱鹮说：“就是上回视频的时候，你跟我们说的那个在法国教你武汉话的女老板啊！” 东东忙说：“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她不是大妈，她很年轻的，跟林夕差不多大！” 朱鹮嘴一撇，说：“哟，亏你还记得林夕姐！” 东东朝百合耸耸肩，无奈地说：“猪猪这话是什么意思！” 百合圆场说：“猪猪同学说话一向都是天一句，地一句的，你别跟她掰扯就是了。对了，林夕姐是为什么没跟你们一起来呢” 朱鹮解释说：“本来是准备一起来的，但是这几天8787里又在为拆迁的事闹起来了，她要留守家园！” “那里还没拆吗”小青问道，“真要是拆的话，村民们闹也没用的吧，我觉得还不如早点拆了好些，早拆早换新家……” “确实是早点拆好些。”东东盯着自己的一个行李箱岔了一句，又招呼说，“来吧，我现在就给你们拆礼物！” 朱鹮高兴地说：“是吧，早就让你拿出来了，也不怕捂烂了！” 只见得东东打开那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头箱子，朱鹮赶紧凑了过来，好奇地问：“哟，还是百宝箱呢，快打开瞧瞧，都是些啥宝贝” 东东没有回答，他又打开那个木头箱子，从里面拿出三瓶被草垫圈裹着的红酒，一一递给了百合小青朱鹮，然后看着剩下的一瓶说：“好啦，这就是给你们带的礼物，还有一瓶是留给林夕的。” 朱鹮拿着红酒，失望地说：“啊怎么是红酒啊送给女孩子的礼物该是香水化妆品才对嘛！” 东东骄傲地说：“香水怎么可以跟这酒比呢这可不是一般的酒！” “这酒很好吗”朱鹮捧着酒瓶左看看右看看，却只见白色的瓶封上除了“chateau vera”字样，再无别的内容，她便又吐槽说，“这标签也太简陋了吧，怎么看怎么像三无产品！你说这酒不一般，那这是路易十三喝的，还是路易十四喝的” 东东说：“这个是我家自己酿的！什么总统国王都喝不到！” 朱鹮更加失望地说：“啊搞半天，还是你家自己酿的啊” 东东说：“你可不要小看我家酿的酒了，这在我们那里可是拿了金奖的，给你们带的这几瓶是我的个人收藏，虽然包装简单，但是自己喝嘛，也不需要太华丽！” 百合感激地说：“能在你们那样的葡萄酒王国拿金奖，那真不是一般的好酒！谢谢你的礼物！真是不好意思，你来武汉，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东东开心地说：“怎么没有呢你不是送我了一个针线包吗这次时装周，我还专门带来用呢，那个针线包上面绣着你们武汉的黄鹤楼，我跟你们武汉太有缘分了！” “啊”百合颇感意外，这送针线包还是年初借住在林夕家时的事呢！ 朱鹮不以为然，她又把玩着酒瓶看了半天，问道：“我说东东呀，你家不该是开裁缝店做衣服的吗怎么还酿起酒了” 东东辩说道：“谁说我家是裁缝店了服装设计是我的个人爱好！再说了，法国人会酿葡萄酒就跟你们中国人会包饺子一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朱鹮说：“我就不会包饺子，我只会吃饺子！” “你是猪，当然只会吃了！”东东摸了摸肚子，又说，“不过，我还真的是饿了！” 百合看了看时间，说：“确实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 朱鹮忙说：“还是我来请吧，东东不是说了吗，这是我的地盘！” 百合说：“那也是我的地盘呀！” 小青说：“你们就别争了，反正东东这次来又不会马上走，要请客还怕没机会吗” 朱鹮说：“也对哦！诶，东东，你那个时装周是怎么搞的怎么都没安排个人来接待你啊，好歹你是外宾啊” 东东解释说：“时装周要在你们的国庆假期结束以后才开始呢，我是提前过来跟你们一起过中秋节的啊，对了，我还要吃你们的……那个……‘ruai饼’！” 朱鹮差点没笑喷，学着东东的口音问道：“你还惦记着‘ruai饼’啊” 东东便又用蹩脚的武汉方言应道：“当然啦，我还要喝‘ruai茶’，ruai吃ruai喝ruai ruai！” “这还真是入乡随俗啊！”小青被东东的口音逗得忍俊不禁，又招呼说，“没问题啊！那我就约第二场了啊，晚上家宴招待，我爸妈听说有国际友人到来，早就开始张罗了！” “是吗”朱鹮开心地问，“那我就沾沾洋人的光，去你家蹭蹭饭，不客气了！” 小青说：“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蹭饭吗真是的！” 朱鹮拍拍东东的胳膊说：“听见没，你看我们三个地陪够意思吧！” 东东笑着说：“低配有你们这三个美女，已经不是‘低配’，而是‘高配’了！” “啊”朱鹮目瞪口呆，“你这说的什么什么啊，我说的是‘地陪’，‘地方’的‘地’，‘陪伴’的‘陪’！”我们是三个是你的武汉导游！” 东东做了个鬼脸，又笑着说：“噢，不好意思，那是我听错了，可是，这个‘地陪’又是什么意思” 朱鹮说：“地陪就是地陪啊！” 东东仍是不懂，百合就帮忙解释道：“就是导游的意思，我们是本地人嘛！” “噢……”东东这才听懂。 朱鹮便左拥右抱地搂起了百合和小青，笑嘻嘻地说：“不过嘛，你也没说错，我们三大美女在一起，确实是‘高配’，哦不，应该是‘顶配’才对，哈哈……” 小青嘀咕道：“为什么东东的中文时好时坏的我一直以为他是个‘中国通’呢！” 第159章 我们（3） 朱鹮笑说道：“你听他吹，他要真是个‘中国通’，也不会为了缂丝被林夕姐拉到礊泗来呢” 百合不解地问：“这又是什么梗” “啊”朱鹮见百合不明白，笑问道，“我没跟你讲过这个梗吗” 百合摇摇头。 朱鹮笑得更开心了，又说：“那我跟你们讲，你们听了肯定要笑掉大牙的！哈哈，真是笑死我啦，当初你们在地铁站偶遇我时，还怀疑我是人贩子，这要说起来，林夕姐才真是个‘人贩子’呢，她可是亲手把东东这洋家伙拐进村子里去了！” 然而，百合和小青听得云里雾里，并未觉得好笑，只有东东莫名其妙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朱鹮却又糊弄说：“没说什么呀！我们在商量带你去吃什么呢！” 东东又问：“那吃什么呢” “这个嘛……”朱鹮抓了抓脑壳，她也没想好去吃啥。 小青建议说：“要不我们中午就简单吃点吧，晚上我爸说是准备了大餐呢！这里离汉阳造近，走两分钟就到了，我有个朋友在那里开了个餐吧，我们就去那里吧！” 大家没有异议，便就迅速出门寻去了汉阳造。 汉阳造位于武汉龟山脚下，历史上是洋务运动时期张之洞汉阳兵工厂和新中国824工厂的一部分，如今那些废弃的工业厂房已被修整改造焕然一新，整个园区被打造成像北京798一样的艺术园区，是武汉的艺术名片之一。 小青推荐的那家馆子是她认识的一个摄影师朋友开的，那其实是一个摄影工作室，工作室的侧门临街位置腾出了一个不大的空间被做成了个性餐吧。 等餐的时候，东东高兴地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汉阳造啊，看起来就像是武汉的8787啊！” “8787”朱鹮瞪大了眼睛，吐槽说，“你搞错没8787哪比得上这里这里要甩8787好几条黄浦江吧！用你的话说，如果北京798是顶配，这里起码也是高配，8787那简直就是低配中的低配好吗” 东东回应说：“你怎么一回武汉，就这么自大！看我回去不告诉林夕，你嫌弃8787了！” 朱鹮说：“你去说呀，我这是尊重事实的，又不像你一样，张嘴胡说！” 小青摇头叹道：“你们两个真是好精神啊，走到哪斗到哪，什么高配低配，你们俩真是绝配！” 朱鹮做了个鬼脸说：“谁要跟他配！” 东东也做了个鬼脸，说：“哼，我也不要跟猪配！”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东东忽然开口问道：“小青，我听阿猪说你是model” 小青一愣，说：“对呀，怎么了” 东东说：“你站起来让我看看！” “干嘛”小青问。 “你站起来嘛！”东东又要求道。 小青便愣愣地站了起来。 东东朝小青上下打量了一番，时而点头，时而又让小青转圈，小青愣愣地照办，如此打量了半天，东东打了个响指说：“ok！你坐下来吧！” 小青便又愣愣地坐了下来。 东东说：“我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做我的model！” “做你的model那是要干嘛呀”小青好奇地问，“你要约我拍片吗” 东东解释说：“不只是拍片，这次时装周，我是带着自己的作品来的，你做我的model，穿着我的作品走秀吧！” “走秀啊”小青有点小激动，又担忧地说，“我好久没走过t台了，在上海都是拍的平面！” 东东说：“不要紧的，只要你的基本功没丢，稍微练习一下，找找感觉就行了。” 小青问：“我真的可以吗” 东东说：“当然可以。” 朱鹮笑说道：“好你个东东，你还真是会就地取材啊！” 东东得意地说：“我也是刚突然发现的，小青不是太高，也不是太瘦，这个样子刚刚好，就是我要找的那种感觉。” 小青说：“就怕我很长时间没走了，给你弄砸了！” 东东说：“不会的，还有十来天的时间，你每天练一下就会找到感觉了！到时候你把你的个人资料给我一下，我填个推荐表报给组委会。” “嗯！”小青点头应道。 朱鹮岔说道：“太好了，期待你们的珠联璧合，不过，小青，你就放心好啦，东东最会搞突击培训啦，你忘了，就我们8787的那些癞皮狗都能被他训练得表演节目钻火圈呢！” 小青蹙眉问道：“天啦！你居然拿我跟癞皮狗作比较！” 东东和百合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 朱鹮也忙笑着说：“不不不，你别想多了，我只是要证明东东是个好教练而已！” 小青没再接朱鹮的茬，只跟东东讨论起合作走秀的事情来，聊了一会儿，她忽然又跟大家说：“对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以后，我就不叫柳青青了！” 朱鹮反应最快，问道：“不叫柳青青那你叫什么” 百合正在招呼服务员上菜，听小青这一说，也挺意外，她本以为小青回武汉了会跟她讲一些北漂的经历，然而，几天过去了，小青什么都没有说。 小青说：“我准备改名叫柳嫣，‘姹紫嫣红’的‘嫣’，上次回家就想改了，后来要去北京，没来得及办更名手续！” 百合问：“怎么突然要改名字呢” 朱鹮也问：“对啊是艺名吗” “不是艺名，我以后就用这个新名了，那段时间太不顺了，心里也不舒服，就想改名转个运。”小青解释完，见大家还都一副挺不解的样子，就又说，“哎呀，改名字这事太正常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不说明星了，你看少总他老爸，还有他叔叔，不是叫什么韩佑良韩佑川吗那也是改过的名字，其实本名叫‘韩有粮’‘韩有穿’，‘粮食’的‘粮’，‘穿戴’的‘穿’，就是‘有吃有穿’的意思，是不是挺好玩的” 百合问：“还有这一说你怎么知道” 小青说：“我听以前一起比赛的姐妹八卦的啊。改名真的太普遍了，有的为了形象，有的为了转运，我这新名字还是上次回家在归元寺里找一个大师帮我测字求来的。” 朱鹮好奇地问：“归元寺里的大师你该不会跟我遇到的是同一个大师吧” 小青说：“怎么你也找大师改名了” 第160章 我们（4） 朱鹮回答说：“我不是改名，我是算命。说起来，那都过去很多年了，有一次我们福利院组织去归元寺参加新年祈福活动，有个大师听说了我的幼年遭遇，就说什么我跟长江有不解之缘，还建议我这辈子不要北上也不要南下，说顺流而下最适合我，还说往东边去最好，所以后来我就去了上海。” 小青听后，笑着说：“如此说来，那个大师还蛮灵的，你到上海就成了‘东方名猪’了！” 朱鹮不以为然地说：“嘁，灵个鬼啊，我在上海还没倒霉够吗不过你这改的名字寓意还蛮好的，姹紫嫣红，你一定会大红大紫的！” “是吗你怎么越来越会说话了！”小青心情甚好，又笑着说，“借你吉言，没想到，我改名后第一次走秀竟是外国设计师的作品！” 朱鹮也借机夸起东东来：“那可不，咱们东东可是国际大师呢！” 东东正在爪着手机回复一条信息，没听清朱鹮在说什么，一心二用地问：“你又在说我什么” 朱鹮刚要答话，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她转头看去，只见隔着一排栅栏，路边上站着一个穿着嘻哈的男生在朝自己打招呼，她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那男生笑应道：“我怎么不能在这了我还没问你呢你这是回娘家省亲来的吗” 朱鹮白眼一翻，说：“省你个头的亲，你又皮痒了吗” 小青小声问着百合：“这谁呀你认识吗” 百合小声回答：“要是没认错的话，好像是新蔷薇发布会上的那个戴墨镜的记者吧！” 百合确实没有认错，这个男生正是朱鹮的‘大师兄’孙亚。 故乡遇故人，闲扯了两句后，朱鹮热情地招呼孙亚一起坐坐，孙亚也没有客气，便就坐了过来。朱鹮又帮忙作了一番介绍，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东西边聊天，孙亚健谈的很，时不时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这闲聊之间，无意中就聊到了武汉时装周。 孙亚惊讶地问：“你们也是为了时装周回来的吗” “对啊，我们在座的都参加！”朱鹮指着一圈人说，“你看小青，哦不，是柳嫣小姐，她是超模，来走秀的，我跟百合都是搭着东东的镶边来看秀的！” “那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我也是来参加时装周的，开幕酒会上我有个表演呢……”孙亚说着说着就叹了起来，“不过现在也是够头疼的……” 朱鹮却幸灾乐祸地打趣说：“是吗有啥烦心事啊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嘛！” 孙亚又叹了口气，解释了起来。原来，他此番是受一朋友的邀请，专程从上海赶回来参加时装周的开幕式文艺表演，本来一切准备妥当，可是就在昨晚，与他搭档的合唱女伴却因酒驾出了事故，怕是要在病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了，现在孙亚急缺救场的人，正为这事犯愁。 东东忽然冒出一个建议：“刚不是介绍说你和猪猪师兄师妹吗找猪猪做parter不就好了” 孙亚眼前一亮，忙跟朱鹮说：“对呀，难怪今天这么巧要遇到你，敢情是老天赐我一个新搭档啊！怎么样我们凑合一下” 朱鹮连连摆手说：“你别听东东胡说了，这我可凑合不了，我都多少年没跟你一起唱过歌了！” 孙亚说：“那怕什么都是老朋友啦，这点默契还没有吗” 朱鹮傲娇地说：“谁跟你有默契啊” 孙亚便又软磨硬泡求朱鹮相助，东东也跟着起哄。 磨了半天，朱鹮忽然说：“好吧，要我出马也不是不可以，那你给我多少出场费啊” 孙亚喜出望外，忙说：“你这是答应了吗太好了！出场费都好说，我的都给你都行，主要是这次表演其实也是我新歌发布的机会，我准备了好久的，就不想这样给废掉了！” 朱鹮笑着说：“你放心吧，不会废掉的，只要钱到位，啥歌我都会！” 孙亚便又各种戴高帽地把朱鹮恭维了一番。 朱鹮说：“哎呀，漂亮话先不多说了，救场如救火，我既然答应你了，肯定会尽力相助的，但是你可不要给我整幺蛾子啊” 孙亚说：“我的好师妹，你能给我救场，我谢天谢地还来不及呢，我能整什么幺蛾子呀！” 朱鹮说：“那就好，我是不想再看到什么‘东方名猪回汉牵手前绯闻男友’之类的无聊八卦了。” “这……”孙亚尴尬地笑笑，保证道，“这肯定不会啦！” 小青却笑问道：“猪猪，你这把通稿的标题都想好了，你是想被八卦呢，还是不想呢我看值得怀疑啊！” “饶了我吧，我绝对不想的！”朱鹮双手合十，又问孙亚，“诶，老孙，你的新作是啥样的来两句听听呗” 孙亚翻了翻手机，说：“哎呀，是录了个demo的，忘存手机里了，只有歌词了，我先给你看看词儿，我跟你讲，我这首歌绝对好玩，搞不好就火了！” 朱鹮见孙亚一脸兴奋，便说：“是吗那你给大家现场来几句呗，让大家感受感受你的大作！” “现在清唱吗”孙亚幽默地说，“好尴尬啊！” 朱鹮说：“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啊这有什么好尴尬的！歌手唱歌不都是张嘴即来吗” “那好吧！”孙亚看了看四周，也没什么外人，就一边翻出歌词给朱鹮看，一边说，“那我就唱两句吧，我这首歌呢，叫《个斑马的武汉》，是我灵感大爆发创作的！” “个斑马的武汉我信了你的邪，你真是为了出名挖空脑壳想心思啊！”朱鹮看着歌词，大跌眼镜地吐槽道，“啧啧，你这什么灵感大作嘛，不就是把《龙船调》的歌词改了嘛！说的多了不起似得！” “稍安勿躁嘛。”孙亚喝了一口水，继续介绍说，“这首歌我玩的是民歌和嘻哈的混搭，民歌部分是改编的《龙船调》，后面还有嘻哈呢，民歌部分就交给你了，交给你我绝对放心，你以前唱过民歌的。” “嘻哈龙船调”朱鹮仔细地看了一眼歌词，“还混搭什么鬼啊！” “你听了就知道了！我先给你示范一下……”孙亚清了清嗓子，便就捏着嗓子扮女声唱了起来，“秋高又气爽哪咿哟喂，妹娃我去看秀哪喂，金哪银儿梭，银哪银儿梭，那看的什么秀啊看的是武汉时装周哟喂……” 朱鹮一听这熟悉的曲腔，瞬间有了感觉，她跟着孙亚提示的手势接茬唱到：“妹娃要看秀哇，是哪个来陪我嘛” 孙亚做了个“ok”的手势，笑着接唱道：“我就来陪你嘛！” 第161章 我们（5） 二人的表演引得百合和小青捧腹大笑，东东是听得一头雾水，却也胡乱拍着巴掌叫好。 朱鹮对照着歌词，又继续唱道：“小哥哥你给我说说看啊！妹娃我眼花又缭乱，哪个喂呀嘬，哪个喂呀嘬，实在不晓得哪里好看哟喂！” 孙亚一时兴起，当即起身挪开椅子腾出一块空地儿，手舞足蹈地边跳边操着武汉话唱念起来：“个斑马的武汉，家门口的时装周，那就是要你好看，虽然这里不是巴黎也不是米兰，但个个都是我们汉派的尖板眼，个斑马的武汉，家门口的时装周，看的那都是新鲜，时不时尚洋不洋气谁说都不算……” 这曲风切换的太快，大家都还没跟上节奏，只听得服务员提醒道：“唉，小心了，让一下……” 孙亚听了这声提醒虽然立刻停止了手舞足蹈，却在转身避让时误判了方向，直接撞上了前来上菜的服务员，那服务员的手里本端着一碗汤羹，被这一撞，只听先是服务员的慌叫声，继而是“啪啦”的落地碎碗声，那碗汤羹也就泼洒一地，瞬时热汤四溅，惊得大家都起来避让，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并没有人受伤。 这不仅是打翻了一碗好汤，欢闹的对歌表演也就被打断了。服务员慌忙打扫起地上的赃物，小青便又拉着东东聊起走秀的事情来。 孙亚心有余悸地坐回到位子上。朱鹮念叨着：“可惜那碗好汤了，我说老孙呀，这还没巴掌大的地方，哪够你跳来跳去的，你这表演欲也太强了吧！” 孙亚说：“你不懂的，这rap我不跳两下找不到感觉啊！” 朱鹮说：“行吧，你就别再找感觉了。我也差不多知道你这首歌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反正你那rap我不用管，那我就只当好这个‘妹娃’吧！” 孙亚双手抱拳，感激地朝朱鹮一拜。 “别瞎拜了！说不定我给你唱砸了，你到时候恨我都来不及呢！”朱鹮开着玩笑，又问，“诶，你怎么回武汉跑场子了，你不都是主攻帝都魔都的市场吗” 孙亚苦笑一声，摇摇头说：“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在外头混的咋样，你又不是没看到，还不如你呢” “不如我”朱鹮双手一摊，“我这不也回来了吗” 孙亚举杯冲朱鹮一笑，说道：“那就为我们的‘回家’干杯！当然啦，我们这一回来，还不是为了更好地出发嘛！” “你蛮会说话呀！”朱鹮端起杯子，也借机招呼大家一起碰了个杯。 同饮完毕，孙亚又叹道：“我算是想通了，混这一行吧，还真得扎扎实实的专业过硬，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那种自带流量的爆红体质啊，当不了偶像派，可不就得靠实力吃饭啦！” “哟呵！”朱鹮笑道，“你这是被哪路菩萨给点化了啊” 孙亚笑着说：“可不是菩萨！我是被残酷的现实点化了！整天飘着是没用的，总还是得有个拿的出手的作品，当然啦，我不是说我刚唱的那个就是很好的作品啊，那个是时装周给的命题作文……其实我这次回来不光是为了时装周演出，我是准备再回学校学习的。” “你回来读书”朱鹮感到意外。 “是啊！当初读书的时候心浮气躁，总以为出名要趁早，成天想着去外头参加这比赛那比赛的，以为混出点人气就能出人头地，可是飘了那么多年才发现，能苟延残喘活下去就不错了！那活命的真功夫可不就是老师教的那些，那才是基本功啊，没有那扎实的基础，出去怎么混都是空中楼阁，海市蜃楼，那还能混多远呢！”孙亚说着，便又问，“话说，我最近写了好多歌呢，要不要我唱你们听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朱鹮忙摆手拒绝，又开玩笑说，“你一不留神唱high了收不住，怕又是要打翻这一桌子菜呢！我喊你过来一起坐坐，顺便吃个饭，你咋像来给我上课的！” 孙亚尴尬地说：“我说的可都是心里话，外面有多难闯你是知道的。你看那次，我还不是被逼到没辙了才想着借你炒作一下冲一把吗唉，现在想想，实在是好笑啊，我怎么就鬼迷心窍整了一出那样的闹剧呢！” 朱鹮笑着说：“是哦，也就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吧，话说，还真是被你这么一闹，我就一路倒霉到现在了！” “是吗”孙亚又抱拳一拜，“那我罪过可大了！” 朱鹮笑笑，吃了口东西。 孙亚又说：“说起来，那次的事，我是真的挺后悔的，我当时太他妈的混账了！你知道吗，在那之后，我又惹了一件那样的事，吃了大亏，别人可没你那么好说话！” “是吗”朱鹮好奇地问，“说来听听！” 孙亚看了看其他人，低声说：“下回有机会再单独跟你说吧，不是什么好事，你大师兄我还是挺要面子的。” 朱鹮意会，也就没再追问，她见小青和东东也在旁边聊的正欢，便又冲正低头玩手机的百合问道：“百合姐，你跟谁聊的那么欢呢那小子吗” “啊”百合回过神来，回答说，“没呢，我是看到微信群里有人发消息，就点开看一下了！” “什么群啊”朱鹮问。 “小黑屋啊！”百合回答说。 “哦！那群还在啊我都把它给屏蔽了！”朱鹮说着就也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看了一眼。 那飞在“小黑屋”微信群里通知说：“各位亲爱的小伙伴，今天晚上记得看东方台的《90后脱口秀》首播哟，我在这边就看不了，收视率靠你们了。” 朱鹮这才记起那档自己第一次参与录制的电视节目，忙问：“几点播出啊” 百合正要帮那飞回答，却见韩少领先一步在群里回了说是十一点首播，她便删了已经码好的字。 朱鹮又回复说：“好的，知道了，一定准时收看！” 韩少又回复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朱鹮也顺手回复了个笑脸表情。 第162章 我们（6） 这天晚上，因为东东的到来，柳爸柳妈格外热情，坚持把中秋家宴搬去了武汉著名的民俗美食街吉庆街。 对于吃货来说，九月底的武汉该是一个夹生的季节，眼见着前面霸占整个夏令美食王位的小龙虾快要退市了，后头接档的大闸蟹却多数还没长足继承大统的品相。好在柳爸神通广大，他精心挑选了一家上好的馆子，依然让大家嘬到了虾子的“尾巴”，又尝鲜了刚刚爬上“好吃佬”们餐桌的梁子湖大闸蟹，算是两全其美。 “虾兵蟹将”一扫光，大伙儿都十分惬意满足，特别是东东，在柳爸的各种中式劝酒令的狂轰乱炸下，他喝的酩酊大醉，却还用那蹩脚的武汉话不停地嚷着“虚浮虚浮”以示开心。 酒足饭饱后，这送东东回到酒店的重任自然就交给了柳爸。 朱鹮随着百合去小青家借宿。姐妹三人洗漱完后，一起窝在沙发上守着电视机等候《90后脱口秀》首播，柳妈则又忙去棋牌室张罗着夜间生意。 那《90后脱口秀》是一档非常受年轻观众欢迎的娱乐脱口秀节目，顾名思义，每期节目中主持人以讲脱口秀段子为主，站在年轻人的角度发表对社会热点事件的看法，偶尔也会邀请一些嘉宾上节目做访谈。 节目在晚上的11点准时开播。这一期节目关注的热点话题是悄然兴起的“新直播时代”，所以节目组特别邀请了那飞这位创立了“蔷薇直播”的90后青年才俊作为嘉宾亮相。 那飞虽然是这期节目的主咖，但看起来他似乎是在刻意低调，到了嘉宾访谈的环节，除了常规的套路寒暄，他在完成了节目组安排的“规定动作”后，并没有做多少额外的自主发挥，而是谦虚地说：“虽然我的团队推出了这样一个还比较受大家欢迎的app，但其实我个人是非常不适应出现在镜头前的，台下的朋友看了半天的节目，应该能感受到，我从上台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是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 “哦，那怎样可以让你放松下来呢”主持人微笑问道。 “我觉得我可能需要的不是‘放松’，而是‘下来’，或许我到台下去，就好了！”那飞说着还冲台下招招手，镜头随即给了观众席一个特写，端坐在观众席前排的百合被镜头一扫而过。 那飞接着说：“我一直觉得镜头感真的就是天生的，有的人天生不适合面对镜头，我就是这类人，而有的人是为镜头而生，比如说你们主持人……” 主持人莞尔一笑。 那飞又说：“再比如说，我们蔷薇直播里那些深受网友喜爱的美女主播，她们也都是为镜头而生的，当然啦，我这里所说的为镜头而生，不单是指她们颜值上镜……” 那飞抛出这个引子后，主持人随之接过话茬，铺垫了两句后，就介绍朱鹮出场。 此刻守在电视机前的朱鹮本人也是激动异常，这可是她的电视首秀，然而吊诡的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停电了。 屋里顿时漆黑一片，朱鹮晃着手机照明灯着急的问：“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隔壁棋牌室里传来柳妈的骂声，她正大声地跟物业打着电话，质问怎么大中秋的断电。 小青抱怨道：“正要看猪猪同学的精彩亮相呢，这电停的真不是时候。” 朱鹮也抱怨道：“是啊，早不停晚不停的！你妈说的对，大过节的断电，真是过分！” 不一会儿，隔壁又传来柳妈的声音，只听得她操着武汉话安抚那些摸黑中的牌友说：“莫慌，莫慌，大家莫慌，就我们这一栋楼停电了，物业的说是机房的一个电闸跳了，马上就要电工师傅修好了送电……” 朱鹮懊恼极了，可也没辙，干等着太无聊，她便就给小青讲起录节目时的幕后花絮来。 讲着，讲着，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忽然就恢复供电了，朱鹮赶紧打开电视，节目继续播出，却已经到了现场观众提问的环节，只听一名观众问朱鹮道：“东方名猪你好，我想知道你除了割双眼皮之外，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位子整过容还有就是，我挺好奇的，你当初为什么想到要去割双眼皮呢其实我看过你以前的照片，做过对比，你原来的眼睛也挺好看的呀。” “这个嘛……”节目中的朱鹮羞涩一笑，回答说，“首先，我向你保证，也向大家保证，除了割双眼皮，我身上的其它位子绝对没有动过刀子的，如假包换！再个，至于我为什么要去割双眼皮，说出来大家不要笑话我啊……” 台下观众纷纷表示不会。 朱鹮这才说：“我本人是非常喜欢双眼皮的，奈何生的大小眼，还一边单一边双，我想将来生一个双眼皮的宝宝，所以就去割了，希望能遗传给他！” “啊”主持人瞪大眼睛问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割双眼皮能遗传给下一代呢！” “不能吗”朱鹮也瞪着眼睛反问。 镜头切换到台下，观众们齐刷刷地摇头。 主持人耸耸肩，幽默地调侃了两句，便又换了一名观众提问，朱鹮也都一一作答。几个问题之后，这期节目便也到了尾声，主持人总结说：“今天这期节目的主题是新直播时代，如果说移动直播开启了一个新的娱乐互动时代，那么，像东方名猪这样的网红主播则更像是这个新娱乐时代的试验品，我希望在这个实验的过程中，无论是镜头前的主播，还是屏幕前的观众，大家都能一起共同成长……” 看完主持人的这段总结，倚在沙发上的百合叹道：“可惜了，我觉得这期节目播晚了！要是早半个月播就好了！” “为什么”小青问。 百合回答说：“你也看到了啊，这期节目回应了好多问题呢，是吧，猪猪！” 朱鹮没有反应。 百合侧脸一看，一旁的朱鹮正在低头聊微信，她便碰了一下朱鹮，问道：“聊什么呢” “啊没什么！”朱鹮收起手机，她这才注意到节目播完了，忙问，“啊，这是播完了吗” 第163章 我们（7） “嗯！”百合应着，“你居然打野去了！这不是你的电视首秀吗” 朱鹮说：“我哪有打野啊，是小飞一直在群里问大家的观看感受，你都没理，我就回了两句，说你的手机在充电。” “是吗”百合起身走向电视柜，拿回了充电中的手机。 朱鹮又抱怨说：“哎呀！那天明明录了好久嘛，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播完了，我记得后面还录了一段我的即兴表演呢！” 小青说：“可能是调到刚停电的时候播了吧，回头去网上看录播呗，实际播出又不会完全按照录制的台本来！” 朱鹮说：“那也是很短啊，这算上停电的，我也才露了十分钟的脸！” 小青说：“十分钟还少啊这一个小时的节目里，有嘉宾的环节总共才二十分钟不到，你就占了十分钟，比飞总还多，你再看我姐，在台下傻坐着，镜头总共还没扫到两次！” “那不一样嘛！”朱鹮笑嘻嘻地说，“谁叫我也是嘉宾呢！” “是呢！还是位‘喧宾夺主’的嘉宾呢！”小青刷了刷手机，又说，“哎，没想到你说话还挺有一套的啊，割双眼皮会遗传，你是在故意卖萌吗” 朱鹮撇撇嘴说：“还不是某人设计好的，之前吃过那么多亏，这可是要上电视播出的，我哪敢随便说嘛！” “谁设计的啊”小青问。 朱鹮嘴巴一噘：“呶，你问百合姐！” 小青便又问向百合。 百合解释说：“这是小飞设计的，他说这样回答更容易有话题点，其实刚才猪猪在节目里回答的那几个问题都是提前跟节目组沟通过，安排好的，所以我说这期节目播晚了嘛，你看小飞他们多用心啊，专门借这期节目帮猪猪公关。” 小青明白了，叹道：“好吧，也就欺负我们这些善良的观众太老实了！” “我也很老实呢，我不过是个提线木偶。”朱鹮往百合身旁一靠，搂着百合的肩膀说，“都是这些军师策划的，一个个都是老谋深算的主，我还不是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百合推开朱鹮，嗔怪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不是为了帮你整话题博热度吗” 朱鹮嬉皮笑脸地说：“整不整不都已经这样了，反正我也不混那个圈子了！” 小青问：“你真的从此退出了好可惜啊！” 朱鹮嘴巴一翘，说：“有啥可惜的，我都看穿看淡了好吧！” 小青吐槽说：“口是心非！” “这有啥口是心非的你是没经历过我受的那些冤枉气！”朱鹮又歪倒进百合怀里，撒娇道，“是吧，亲爱的百合姐姐” 百合认真地说：“说正经的啊，你跟少总今天算是破冰了吗” 朱鹮装迷糊地问：“破什么冰” 百合扬起手机说：“看你们在‘小黑屋’里挺和谐的啊！” 朱鹮说：“嘁，我那又不是在跟他说话，我是回复你家小飞飞的好吧！” 百合借机劝道：“你就别再傲娇了，有台阶就下吧，都过去那么多天了，该消的气也消了，小飞说得对，那时候真不能全怪少总。” 朱鹮说：“我没有怪他啊，我哪敢怪他呀！我要怪的话也只能是怪我自己太鬼迷心窍了，你说我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做什么明星梦嘛，还贪得无厌，可不就一步步中了那些公子哥的套。” 百合说：“算了，跟你说正经的，你也这样。” 朱鹮说：“我也是在说正经的嘛，那主持人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就是个试验品，就是个小白鼠，试验完了就扔了呗！” 百合无语地说：“这话怎么一到你嘴里，意思就全变了啊！真心懒得跟你讲话了！” 朱鹮耸耸肩，做了个鬼脸，又说：“哎呀，你别这样嘛，我说的那些公子哥里不包括你家小飞飞好吧！” “去去去，懒得理你！”百合忙又推开朱鹮。 朱鹮坐起身子说：“不过呢，你家小飞飞整天跟那些公子哥混在一起，沾染一些不良习气可是很容易的，你得要时刻盯着他！” 百合抓狂地说：“我的神啊，你怎么越说越起劲儿，又扯到小飞身上了” 朱鹮说：“忠言逆耳，你可别不爱听，我这可是善意的提醒呢，你想想，当初奖那假房子的事儿，小飞他能不知情吗说不定还是他亲手参与的，可不也一直瞒着你吗” “什么假房子啊你又在胡扯什么”百合问。 朱鹮说：“就是我们住的‘绝色蔷薇’啊，你还不知道吧我跟你讲，那其实就是他们要拆的一个样板间，他们真金白银的舍不得给，就整那样一个破房子敷衍我们，还美其名曰别墅呢！” 百合一愣，又说：“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天你跟少总吵架的时候我接林夕姐去了，也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后来小飞还专门为这事找我解释，其实那也不是他们敷衍嘛，你别看少总是个富二代，很多事情也不是他一拍巴掌就能决定的，当初能让你保住这个奖，少总那边可是放了水的，他还客服了很多阻力呢，反正只是个居住权，你管是真别墅还是样板间。” 朱鹮贫道：“你倒是夫唱妇随，小飞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 百合辩道：“事实本就如此啊！对了，一直忘了问你，小飞还问我你是在哪听到的闲话呢！” 朱鹮说：“还闲话恐怕全天下都知道了，就我们被蒙在鼓里吧，一个个都像看耍猴似的看我们笑话呢！而且这话还不是外人说的，就是那大鼻孔说的，这该算是他们东方集团的官方意思了吧！” “大鼻孔”百合问，“你是说……那是兆总告诉你的” 朱鹮说：“对啊！就是他！你们是不知道，那次去泰国玩，不是他带的队吗他经常对我各种冷嘲热风，阴阳怪气的，那样板间的事就是他说的，我起初不信的，没当回事，后来那天吵架，一抖出来，看来还真就那么回事嘛！哎呀，不提了，反正那奖是你的，你无所谓，我说再多也是废话，只不过是咽不下那口气罢了。” 第164章 我们（8） 百合见朱鹮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便也没再接话，低头跟那飞聊起了微信。 倒是半天没吭声的小青忽然开口问道：“猪猪，你跟兆总到底有什么过节啊他那么讨厌你” “我哪知道啊，只听说韩家那大小两少爷素来不和，可那关我什么事呢！”朱鹮打了个哈欠说，“不过呀，我还听说郭贝贝是大鼻孔的前女友，那郭大小姐可是处处跟我作对呢，会不会是她在背地里使坏对，这个可能性应该更大一点吧！” 小青说：“啊我听以前一起比赛的姐妹说，那个郭贝贝不是一直在追求少总吗怎么又是兆总的前女友啊” 朱鹮说：“哎呀，所谓‘贵圈真乱’嘛，那些少爷千金的复杂关系，谁理的清楚呢，反正那大小两少爷都是花花公子，而且他们家，老的也不正经呢，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什么老不正经”小青好奇地问，“八来听听呗！” 百合收起手机，碰了小青一下，说：“猪猪的胡话随便听听得了，你还跟着一起八卦啊！” 朱鹮辩道：“百合姐，我哪有胡说嘛，你没看到这两天网上爆的消息吗大鼻孔他老爹好像和郭贝贝她妈有一腿，你说乱不乱” 百合扭了扭脖子，半开玩笑地说：“我哪有闲心看八卦呀！可能那是你的家事，你比较关心吧！” 朱鹮嚷道：“哎呀，讨厌死了，你又内涵我！我跟他们家没关系！别的不说，你该记得八道黑我和孙亚师兄那次吧，本来说好要打官司的，就是那郭千金一个电话，那神气的少爷就放弃了，那才叫一家人呢！” 百合问：“郭贝贝打电话让少总放弃打官司你这又听谁说的啊” “当然是……”朱鹮正要脱口而出是熊二说的，可又顾忌小青在场，忙改口道，“反正纸包不住火，总不是有人说。” 小青以为朱鹮又在暗指韩兆，便幽幽地说：“你知道吗，当初兆总就是因为知道我跟你是好朋友，所以那个蔷薇女郎的比赛，就把我给淘汰了。” 朱鹮一愣，忙问：“啊你是这样被淘汰的啊那他之前不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吗” 小青摇了摇头。 朱鹮叹道：“信了他的邪！如此说来，那还真是躺着也中枪啊！早知道这样，当时我们去给你当亲友团，就不该那么高调的！” 小青说：“是啊，本以为能借你和少总的光呢！谁知道这里面的关系那么复杂呢，说起来，我那段时间还挺生你的气呢，不说认识你还好，一说认识你，立马被pass掉！现在想想，也是挺可笑的，你说那个比赛吧，就算真的进了名次也不咋样吧，后来得冠军的那个，现在照样没什么水花啊，还没你红呢……” 百合突然听到小青主动说了这一串自己并不知情的故事，深感意外，禁不住问道：“还有这种事怎么以前我没听你说过” 小青伸展了一下大长腿，回答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说的！” 百合又问：“那兆总怎么知道你跟猪猪是好朋友的，还专门调查你吗” “我……可能吧……”小青欲言又止，搪塞道，“算了，不跟你们闲扯了，我也困了，今天陪你们逛了一整天了，真是累死了，我去睡觉了啊！” 百合不好继续追问，待小青去了卧室，她又转头问朱鹮：“猪猪，讲真的，等过段时间蔷薇恢复运营了，你真不打算回去了” 朱鹮没有表态，只说：“你问我啊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百合说：“我打算国庆节后就回去了，这次请假回家本来是看我妈的，可我妈现在的状态还蛮稳定的，也就不用这样一直在家待着了。” 朱鹮关心地问：“你妈真的没事吧每次说要去看一下阿姨吧，你都不让我去的！” 百合说：“真的没事，之前是受了刺激的，好在已经稳定了，不让你去看，也是怕她见了陌生人又给刺激到了嘛！” 朱鹮说：“好吧，没事就好！那天晚上你接完小青妈妈的电话，就一直在那哭，也是急死我了！” 百合感激地拍了拍朱鹮，又说：“不过，这也是目前稳定吧，也都不好说，小飞还跟我说，台湾那边有个专家治疗我妈这个问题很有经验，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挺想试试的，到时候等他休完假回上海了，问问情况再说吧！” 朱鹮说：“好吧，那我到时候也跟你一起回上海呗！” 百合没有接话，只是笑笑，心里想着，小青有一句话说得对，这猪猪同学确实是口是心非，而且嘴皮子还硬的很，刚才看电视的时候打野，明明就看到她有在跟某人私聊，却还辩说是在回复“小黑屋”的群消息……当然，百合也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你笑什么啊”朱鹮问。 “没笑什么啊！”百合仍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也不跟你闲扯了啊……”朱鹮又打了个哈欠，起身哼唱道，“妹娃我要去时装周啰……妹娃我早睡养精神啰……” 房里传来小青的喊声：“猪大姐，你能不能小声点啊！” 朱鹮吐了吐舌头，踮起脚尖探进了卧室……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告别了中秋佳节，又告别了十一黄金周，迎来了别具一格的武汉时装周。 而就在时装周开幕的同一天，东方集团也在蔷薇半岛隆重召开了集团年度目标冲刺动员大会。对于韩少来说，此次大会最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新一届的风云盛典正式宣布确定由微萌来策划执行。 韩少深感压力之大责任之重，散会后，他并没有跟随其他股东高管一起前去参观梦乐岛项目，而是独自寻去了一间休息室，想理理头绪，准备即刻给微萌的员工传达会议精神。 推开休息室的房门，韩少刚想坐下，却听到旁边一道移门之隔的茶水间里传来韩兆的声音。 韩兆正在打电话，听语气似乎是在跟谁争吵，这次大会，其父韩佑川因为受网络八卦的舆论影响而缺席，韩兆本人也一直是带着情绪参会。 韩少本无意偷听，却意外捡了个耳朵听到朱鹮的名字，他便就走近移门，好奇地细听起来…… 第165章 我们（9） 原来，韩兆是在跟白莲打电话，他本就一直不满父亲和白莲之间的事，是为了对付韩少，他才和白莲保持表面的和气，而今天的大会间隙，网传的一些流言蜚语又在股东们之间传的绘声绘色，更是让他倍感难堪。他与白莲的这番电话争吵起初还围绕着网络丑闻，不想争来争去竟互相揭发起来，意外捅出白莲找媒体抹黑朱鹮的秘密。 就在几天前，百合得知朱鹮是从韩兆那里听的一些关于“样板间”的闲话后，便就告诉了那飞，那飞又转告给了韩少。韩少知道后并未太放在心上，只当是韩兆一向阴阳怪气，素来以酸人为乐求得心理平衡罢了。 而这次动员会上，又有人拿朱鹮说事，不仅提出要半岛的项目推广赶紧跟“形象负面的女主播”撇清关系，还借题发挥质疑微萌操办盛典的能力。韩少尊崇父亲的叮嘱保持低调克制，当场并未过多辩解，可此时此刻亲耳听到朱鹮被黑真相，他不禁大为震惊，甚至猜想，那些搞事情的小股东恐怕也是韩兆在背地里唆使煽动的吧…… 隔墙的争吵声渐弱，韩少正欲侧耳细听，手机却在这时候突然响了，他慌忙拒接，想着是躲还是溜。 可这来电铃声明显已经惊动了韩兆，韩兆听到隔墙有人，也立即警觉地挂了电话，他拉开移门，见是韩少，神色紧张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韩少瞧着反正是被逮个正着了，便也从容应对，他揉了揉太阳穴说：“哦，这两天熬夜太多了，就想找个位子休息一下，怎么，你也没去岛上观光啊” 韩兆没有吭声，他摁了下手机，看了看通话时间，一共17分35秒。 韩少观察着韩兆的神情，又说：“呐……没去正好，我也正想找你聊聊呢。” 韩兆收起手机，推脱道：“恐怕没时间，我还有事！” “这么忙啊”韩少正说着就收到一条微信，点开一瞅，是小白发来的，刚那通电话也是小白打的。 韩兆没有搭理韩少，趁机转身离开。 韩少赶紧拦上前去追问：“哎，你去哪啊” 韩兆反问：“怎么我需要对你汇报吗” 韩少说：“我这不是有急事想跟你商量吗平时又难得约你！” 韩兆板着脸说：“我要去立厦一趟，也是急事！” “去淮海路呀”韩少忙接应道，“那正好呀，我也想回陆家嘴的，刚好一个方向嘛，这不，我的司机刚发微信来说，车子被老爹临时征用了，那就跟你蹭个车，咱们车上聊” 韩兆没有搭话，径直出门。 韩少当是默认，赶紧跟了出去。 车上，韩兆因为心虚，并不主动搭话，只是静静地开着车。 韩少坐在副驾上，一开始也没吭声，他心想，虽然韩兆平日里老喜欢给自己使绊子，那也只是小打小闹平衡一下虚荣心和嫉妒心，在涉及家族利益的大是大非问题上，这位兄长还不至于失了立场丢了原则，可如今怎么会跟外人扯在一起干出如此阴招呢 约摸思虑了一站路的时间，韩少忽然开口打破沉默：“哥，你出门都不喜欢带司机的哦！” 韩兆没有回应。 韩少又说：“咦，你车上都不喜欢放摆件的哦！” 韩兆仍没有回应。 韩少又说：“我们公司的车都放了好多葫芦娃呢！” 韩兆这才丢了句话：“你童心未泯！” 韩少笑笑，又说：“诶，哥，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总跟你要那葫芦娃的碟子……” 韩兆打断说：“你不是找我有事吗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吧！” 韩少便也没再闲扯，只说：“唉，说起来也不为别的，还不是我们那个主播给闹的，就想听听你的意见！” 韩兆心头一紧，问：“什么主播我又搞不懂你们那些直播的新潮玩意儿！” 韩少说：“哎呀，就是我们那个蔷薇女主播朱鹮嘛！今天会上你也听到了，又有人说三道四，不让她拍半岛的广告，那就不拍呗，可那奖出去的房子凭啥也不让人家住啊这是人家中的奖啊！” 韩兆一听韩少所问跟自己的电话内容无关，便回应道：“这个跟我没关系吧！” 韩少说：“可是，不是还有人提出要从你那蔷薇女郎中选人替代猪猪吗” 韩兆说：“那我必须声明一下，选蔷薇女郎来替代你们那个蔷薇主播拍摄半岛的广告，可不是我的意思！但是，如果地产那边也同意这么做，我也没意见！跟你说清楚，免得有误会！” 韩少没有接茬，心想，这怎么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韩兆见韩少不吭声，问道：“你要跟我说的就这些吗” 韩少说：“就这些呀！那你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韩兆稍稍定心。 韩少嘀咕道：“这不是被那些牢骚扰的心烦吗那些人真是越来越讨厌了，办事不积极，嚼舌根最利索！” 韩兆侧脸看了韩少一眼，又说：“说句心里话你别不高兴，我并不觉得他们说的不对，我们是不能将整个项目的形象绑定在一个问题多多的丫头身上。伯父不也常教育我们，在我们这个位子上，还是要有点集体观大局观的。我劝你也忍痛割爱吧，听说这人不都已经走了吗怎么你还想把她整回来啊” 韩少一笑，说：“那房子定在那里，等于安家了，她人能走哪去顶多出去晃悠一圈，还不是会回来的！” 韩兆也一笑，说：“哎哟，还房子！说是她中的奖，我想，这其中怕是也经不起追究吧！” 韩少问：“你什么意思” 韩兆说：“我记得当初中奖的是什么‘董小姐’，现在听说你们又招了个董小姐，这董家的姑娘怎么就跟你那么有缘啊” 韩少扭过身子，面朝韩兆，认真地说：“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新来的那个董小姐可是我好基友的女朋友，怎么能叫跟我有缘分！” “哼！”韩兆冷笑一声。 韩少又坐正身子说：“不过，有一句话你还说对了，奖房子那事还真是不能深究，这一深究下去还真会扒出问题来！” 韩兆又冷笑一声，应道：“是吧！” 韩少说：“当然啦！你想啊，当初是你提出要奖房子的，至于为什么奖房子，你最清楚了！这要是真扒出什么，那往后小股东们就不只是发牢骚了，恐怕连带着我老爹你老爸在股东中间说话办事都难以服众吧！” 韩兆一怔，他听出了韩少是在说自己操纵大奖的事。 “对了！”韩少趁机又说，“刚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进去的晚，别的没听到，倒是听见你说叔叔的心脏又不好了，网上那些闲话听听也就算了，让叔叔别太往心里去。” 韩兆沉默不吭声。 韩少又说：“讲真哦，东方立厦，立的是韩家的本，可你有没有觉得，如今有些人是蠢蠢欲动哦！” 韩兆说：“别人的小动作，我哪会注意到。” “你刚不是还说要有集体观，大局观的吗，你都没察觉到吗”韩少说着就又抱头叹道，“你刚说我童心未泯，其实吧，我倒真不是童心未泯，我在车上放那些葫芦娃，不过是想让他们时刻提醒我，只有团结同心，才能齐力断金，更何况兄弟之间呢” 第166章 我们（10） 说完这些，不等韩兆回应，韩少便就扯了个理由下了车。 韩兆燃起一根烟，叼在嘴里一边开车一边回想着韩少的那番话，忽然，他反应了过来，这阿少刚说有听到父亲心脏不好，那可是通电话一开始就说的呀，如果连这也听到了，那后面的内容呢 就在这时，路口的红灯亮了，韩兆赶紧踩了刹车，差点就闯了过去…… 回到微萌，韩少无心再召集员工开会，那飞还要隔天才回上海。办公室里的静谧让韩少心生失落，他起身走至窗前，出神地望着对面的东方明珠塔，像是放空，又像是在发呆，就这样望着，望着，忽然，他又看到明珠塔那圆鼓鼓的球体幻化成了朱鹮圆嘟嘟的笑脸。他闭眼按了按晴明穴，心想，这算起来已经快有一个月没见到朱鹮了吧！ 韩少的耳边又回响起韩兆的那通电话，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深深地感受到了被抹黑被指责被中伤的委屈，而这种委屈又让他更加想念真正被抹黑被指责被中伤的朱鹮。 她在干嘛呢那时候我为什么要和她争吵呢为什么要说那些伤人的气话呢不对，我那时候并不是生气，可如果不是生气，她委屈要走的时候我为什么不挽留呢…… 韩少收起思绪，拉上了窗帘，走到沙发上躺了下来。他看了看朋友圈，几乎被朱鹮发的时装周开幕式表演给刷屏了，他逐条看完，又去微博浏览了一下。 微博上，朱鹮和师兄孙亚在时装周开幕式上合作的那首《个斑马的武汉》正在被网友们各种恶搞疯狂转发。 韩少看着那些恶搞视频和神评论，忍不住笑了，他随手挑了条视频链接丢进了“小黑屋”群里，还点评说：“真是够洗脑的，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妹娃’，会成为年度神曲吗” 片刻后，那飞率先回复，还发了一堆各种鼓掌主题表情包，随后，百合也保持队形跟着闹气氛。 韩少见一直都是那飞和百合在刷屏，就问：“妹娃呢” “她跟那些演出的去聚餐了，我看完开幕式就回家了，没在一起呢！”百合回复完，又想起朱鹮有说过屏蔽了这个群，便就特意私信朱鹮查看群消息。 不一会儿，朱鹮发来语音：“天啦，我才看到，你们要不要聊的这么欢” 百合回复说：“大家都在夸你唱的好呢！” 朱鹮说：“真的吗你们也都认为很好吗不过今天的现场确实是嗨爆了！” 那飞说：“看到了，百合都有跟我直播呢！” 朱鹮问：“直播百合也开始玩直播了” 百合说：“是微信直播，小飞非要跟我视频，浪费不少流量呢！” 朱鹮说：“我靠，刚还说我唱得好呢，现在又说看我的表演是浪费流量，你几个意思” 百合发了个鬼脸。 韩少也发了一个贼笑的表情。 那飞又问：“武汉小天后，你啥时候回上海啊我后天就到了哟！” 朱鹮说：“我都是武汉小天后了，还去上海干嘛” 那飞说：“蔷薇马上就恢复使用了，你不回来直播了你可是跟我签约了的！” 朱鹮说：“那我也没说要解约啊！我在武汉也可以直播的嘛，干嘛一定要去上海呢！上海的风水太坏了，克我呢！” 韩少插上一句：“上海的风水怎么坏了” “怎么不坏我在上海就各种七七八八的倒大霉啊！”朱鹮说着还翻出各种旧账证明自己在上海过的不顺。 韩少便也就着风水问题跟朱鹮辩了起来，辩到最后，他有点着急地说：“反正封建迷信害死人！你要不回上海，百合也不回来吗” 朱鹮说：“她回来啊，她要上班的，再说了，她怎么舍得离开小飞飞啊！” 韩少又问：“那百合回来了，你就准备一个人留在武汉孤单寂寞冷吗” “凭什么我在武汉就孤单寂寞冷……”朱鹮打出这几个字，正要发出去，忽然发现百合和那飞已经大半天没有说话了，满屏只有她跟韩少在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口水仗，她想了想，便也删了这行码好的回复，悄悄地匿了…… 三天后，留守上海的林夕在跟朱鹮视频的时候告诉说，“8787”已经确定要在年底前完成全部拆迁，而她也已经办完了拆迁手续。 “这么快就给办了”朱鹮兴奋地问，“快给透露透露，赔了你多少银子啊” 林夕说：“也没多少，按市场行情算，就赔了一套离城区近了点的房子，现金也还有一点吧！” 朱鹮说：“信了你的邪！这还少啊眼下你有房又有钱，真是大富婆了，赶紧包养我吧！” 林夕说：“房子是留着小宽将来结婚用，钱吧，真没多少，还买不了你们那栋别墅里的一间房呢！当然啦，我们也没打算再买房，小宽还是想自己开店，这两天我们看了蛮多地方，有个位置还不错，离蔷薇半岛蛮近，准备等那拆迁款到了，就去租下来！” 朱鹮羡慕地说：“好棒哦！你们姐弟俩真是会过日子！” 林夕又告知说：“对了，还有件事告诉你们，桂姨决定把大头儿子送福利院去养了。” “啊”既是意外，又是同情，还因联想到自己的身世，朱鹮难过地问，“桂姨怎么不要他了啊大头好可怜哦，又被抛弃了！” 一旁的百合则感慨说：“父母之爱子，为子计深远，送大头儿子去福利院，对大头儿子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啊！” 林夕也说：“是啊，这不能说是抛弃！桂姨虽不是大头儿子的亲奶奶，但从捡回大头儿子的那一天起，她一直都是以奶奶的名义尽着当妈的责任，现在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深思熟虑了吧，毕竟她已经这把年纪了！” 朱鹮郁闷地说：“好吧，那我得赶紧回上海去，我想大头儿子了，在他去福利院前，我要好好地陪他玩耍……” 百合笑笑，顺便又问小青是怎么打算的。 小青在这次时装周上凭着东东的作品拿到了最具个性女模特大奖，她开心地说：“我总不是跟着你混，你去哪，我就去哪呗！” 又过了三天，时装周甫一结束，姐妹三人便就和东东一起回了上海。 第167章 我们（11） 这是魔都，大家追赶着这个城市的快节奏一起变得忙碌。 百合和那飞激情洋溢地协助韩少投入到新一届风云盛典的筹备工作；“蔷薇”复播，朱鹮重操旧业，又趁着“神曲”的热度发了一些新的翻唱作品；改名后的小青一路开挂，各种时尚杂志约拍不断；林小宽辞了大上海的工作，和林夕一起悉心筹备着新店；东东则又回法国去了，据他说，这一趟是专程回去为林夕挑选新店开业的开门红好酒…… 十一月中，上海迎来了立冬以来的第一股寒潮，伴随着冷冷冰雨，这帮死党聚在“绝色蔷薇”里为那飞欢庆他来上海过的第一个生日。 除了韩少有事要晚点才能到，其他人都在客厅里忙得不亦乐乎布置派对现场。刚一布置完，东东发来视频，要给大家展示他为林夕精心挑选的好酒，当他看到大家正在聚会，便佯装不悦地说：“你们怎么又趁我不在办party啊真是太不够意思啦！” 朱鹮却说：“你不在也没关系嘛，今天是飞总的生日趴，等你回来了，我们再专门给你办一个劫后余生趴” “什么节什么鱼”东东不解地问，“不是春节才吃鱼吗” “什么鬼啊！你老毛病又犯了吗”朱鹮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等你回来了，我们再办个party庆祝你的大难不死啊！” 东东这才听懂，便也隔着屏幕乐呵起来。 原来，就在十几个小时以前，巴黎遭受了恐怖袭击，事发当时，东东刚刚离开发生多起爆炸的法兰西体育场，幸运躲过一劫。 一切准备就绪，大家一边闲聊一边等待韩少，这一等，却又快过去了一个小时，已近晚上八点，朱鹮抱怨说：“这是晚宴变宵夜的节奏啊，我说小书童，你家少爷是不是变心了明知道今天晚上要给你办寿宴，怎么还去安排见客户啊！” 那飞说：“你都收不住他的心，更何况我呢！你没见我一直在群里催他吗一个小时前就说应酬完了，出发了，这会儿又不理我了呢！” 朱鹮无奈地掏出手机看了看微信群，忽然说：“诶，我有个建议，我们这个群能不能不叫‘小黑屋’了！” 百合问：“为什么呀这个名字不是你给取的吗” 朱鹮说：“就是怪我手贱啊！自从有了这个‘小黑屋’，我就各种倒霉，感觉是被关进去下降头了！” 那飞往百合身上一靠，笑着说：“是呢，确实不大吉利，想起来，这个群刚一建没几天，我和百合还吵过一次架呢！” 朱鹮忙说：“是吧，你也觉得不好吧，那你快想想，换个啥名字好呢” 百合推开那飞，吐槽朱鹮：“你真是够了，一会儿嫌风水不好，一会儿嫌群名不吉利，净整些封建迷信！” 朱鹮辩说道：“这怎么是迷信呢别的不说，你看小青，以前叫‘柳青青’的时候，经常走路摔得鼻青脸肿，现在改名叫‘柳嫣’了，马上就变成红得发紫的毯星了！” 小青眉头一皱，不高兴地说：“你真是胡话张嘴即来，我什么时候走路摔的鼻青脸肿过还有，什么‘毯星’啊，你就不能给我整点好听的词” 朱鹮吐了吐舌头，笑着说：“开个玩笑嘛，活跃一下气氛，这样干等着好无聊喔！” 林夕不知道有这么个微信群，也不明白大家在说什么，只在一旁憨笑着。 那飞想了想，说：“要不就叫‘我们’吧！” “我们”朱鹮问着，忍不住偷吃了一块生日蛋糕上的巧克力。 那飞说：“对啊，简单明了，你把小青，哦不，是柳嫣同学，也拉进来，还有林夕啊，还有你们那个洋朋友啊，把大家都拉进来，不就是‘我们’吗” “好啊，好啊！”朱鹮擦了擦手上沾的奶油，立马把小青林夕东东都拉进了群里，顺手把群名改成了“我们”。 百合看着新改的群名有感而发：“我们相知相遇，细细珍藏，我们结伴同行，用生命写下诗章。” 朱鹮赞道：“哇哦，我的董才女，你又出口成章了！” 百合说：“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歌词，这首歌的名字就叫《我们》！” “是吗这么巧啊”朱鹮问，“我怎么没听过这首歌你给唱两句听听！” 百合说：“自己去网上搜，我才不想唱呢！” 大家正说着，门外响起奥斯卡的叫声。 “来了！来了！一定是少爷来了！”朱鹮跳了起来，忙去开门。 果真是韩少来了，他罩着黑色大衣，眉头紧锁地走进屋来。 朱鹮一边关门一边问：“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韩少郁闷地说：“我先不是应酬客户去了吗本来很早就忙完了，我都已经准备出发了，后来临时又有事，就给耽搁了！” 那飞见韩少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问：“你这是被谁给煮了吗你迟到我又没怪你，干嘛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韩少叹了口气，脱下大衣放到衣架上，怨道：“出事了，真是头疼！” “出什么事了”朱鹮忙问。 韩少坐到沙发上，看了一眼大家，想了想，就解释了一番。 原来，为了悼念巴黎枪击事件中的遇难者，东方明珠塔在晚上亮起了红白蓝三色灯。而就在一个多小时以前，正在外滩为自家珠宝品牌拍宣传照的郭贝贝瞅着那灯光好看，便拉着旁观指导的白莲一起戴上各种珠宝在塔前大肆摆拍，此举招致一些路人的不满和指责，摄影团队里的一名工作人员又跟围观群众起了冲突，混乱之中，郭贝贝也被人打伤了。韩少当时和客户就在附近吃饭，他听闻此事时，郭贝贝已经被送去了医院。韩少又赶去医院探视，见郭贝贝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安抚了一会儿这才赶来半岛。 朱鹮听后却幸灾乐祸地说：“哈哈，真是老天爷开眼啊，她上回媚日，还说是我泼的脏水，这次可是她自作自受吧，还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也是醉了！” 韩少提醒说：“你可要注意一点儿，别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这回千万不要再参与任何评论转发了，切记！” 朱鹮撇撇嘴说：“哼！我才懒得管，我躲还来不及呢！她老说我碰瓷，我这还得防着她碰瓷我呢！” 那飞叹道：“唉，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主儿啊！猪猪有句话倒是没说错，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那次撒钱惹事也是在外滩吧，都不长教训的啊！不过，反正这回她妈妈也在，那个白阿姨不是神通广大，什么事都能摆平吗，你也别太操心了！” “就是！”朱鹮附和道，“飞总大寿呢，你就别愁眉苦脸了，笑一个！” 韩少却是怎么也笑不起来…… 第168章 我们（12）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郭贝贝没想到的是，她这一回不仅在黄浦江边湿了鞋，更是翻了船。她和白莲在明珠塔前摆拍的照片被传到网上后，遭到网友们的猛烈抨击，又因为其团队人员动手打人，更是激起网友的一致声讨。面对这次舆论危机，白莲显得神通不够，骂声没有消停，今生珠宝也遭到网友抵制。 先是传出婚变，接着爆出被绿丑闻，现在又是妻女引起公愤，好事的媒体把郭金生扒了个底朝天。郭金生在这焦头烂额之际，知会韩佑良说，今年的风云盛典，今生珠宝不赞助了。 韩少得知这一消息后像是吃了一记闷雷，着急的寝食难安。由微萌来独立承办盛典，本就被一些小股东不看好，如今赞助商宣布退出，那一撮人更是趁机作难，要求没有赞助就停办这届盛典。韩少自是不甘心，等了那么久，正是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怎么也不能让东方集团连续多年风光操办的魔都盛事在自己手里掉了链子啊！ 这天下班后，韩少依旧在办公室里苦苦发愁，他询问那飞：“你觉得现在手上哪个客户有可能接下赞助的盘子” 那飞说：“我今天试探性地问了两个客户，没有得到让人高兴的答复，这要是早几个月前还好说，现在怕是难了，这都年底了，很多客户的年度预算都花的差不多了。” “也是哦，眼见着今年就要到头了……”想到这里，韩少郁闷地往沙发上一倒，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怨道，“好烦啊！烦死了！” 那飞开玩笑说：“烦个鬼哟！要我说，也怪你公关不到位，你要是当了郭家的金龟婿，就是天塌下来，你老丈人也不会撤资的吧！” 韩少依然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开玩笑了好吗！” 那飞又说：“唉，真是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记得我刚来公司的时候，也是在这间办公室里，betty就说要是哪天她们家撒手不管了，我们就难找接盘侠,如今还真是应验了。” 听那飞这一说，韩少更加郁闷地在枕头里抓狂乱叫。 “你撒什么娇啊！真是骚死了！”那飞掀开韩少手里的枕头，又说，“不如你豪气点，自己掏钱把这个活动办了，两三百万对你来说算个什么” 韩少说：“我是有跟老爹提过这个想法啊，但是你应该想得到，这不是钱的问题，没有赞助商，自娱自乐，让别人看笑话吗” 二人正聊着，朱鹮打来电话，当她得知韩少还在办公室，立刻在电话那头高兴地连声叫好。韩少问她有什么事，朱鹮回答说：“是这样的，我刚去机场接东东，他姐姐也来了，订的酒店刚好也在柏悦，他们带了好多好酒来，听说你和飞总也喜欢红酒，就要送一些给你们，我想着总是要去你们那边的，那还不如咱们一起吃个晚饭呗，一来是欢迎新朋友，二来，看你这两天愁眉不展的，干脆一醉方休，借酒消愁如何” 韩少心想，我现在的忧愁哪是酒精能消除的，但看在朱鹮的热情劲上，他也就同意了，只说：“就我们吗可是百合已经下班回去了！” “没事，我刚给她打了电话的，是她说你好像还在公司，我才打给你的，她在等我回话，你ok她就回来的，我们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小青是没空了，她今晚有个夜拍，就‘我们’群里的这些人吧，还多了一个金发美女……”朱鹮热情地张罗着，韩少便也马上让那飞去订位子。 夜幕降临，魔都又是被闪烁的霓虹装点的璀璨绚目。 到了酒店，东东姐弟俩办完入住手续安放好行李后，便就随着朱鹮林夕寻去了那飞在楼上订的法餐厅雅间，韩少那飞百合早已在那里等候。 大家一见面，朱鹮正要开口介绍，只听得韩少和那飞不约而同地惊喊道：“viviane” “kris hanmark”金发美女也很意外,“what are you doing here” 朱鹮愣愣地问：“你们认识” “viviane是我们在伦敦留学时的学姐，我们是老朋友了！”韩少兴奋地解释着，转头又和那飞一起用英语跟viviane寒暄起来。 viviane却用流利的中文说：“这是在你们中国，你们有句话叫入乡随俗，那我们就说中文吧！kris ，mark，我有中文名字了，我的中文名字叫安薇薇，天安门的安，蔷薇的薇。” 那飞说：“几年不见，你中文这么好了” 东东得意地冲朱鹮说：“很明显，她的中文老师是我！” 大家相谈盛欢，好酒好菜一下肚，这聚会的七个人不自觉的被分成了两拨，老校友们在一起畅谈往事，剩下的四人则聊起了林夕的新店。 朱鹮眼见着那三个留学生旁若无人地聊的越发起劲，便拉过百合，小声酸道：“这洋妞真的是来上海卖酒的吗我咋感觉像是会旧情人似的，名字还是带薇的，‘蔷薇’跟她有关系不” 百合说：“瞎说什么呢，viviane音译过来就是薇薇安，不过是倒过来更像个中文名字而已，东东不也叫‘安东尼’嘛！” 朱鹮说：“那就是别有用心，念‘wei’的汉字那么多，怎么单单就叫蔷薇的薇” 百合无语地摇摇头。 朱鹮又拉过东东，问道：“东东，你姐该不是来中国相亲的吧” “相亲”东东差点喷出嘴里的酒，“天啦我外孙都好几岁了！” “外孙”朱鹮问。 “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是外甥！”东东纠正口音，“就是我姐姐的孩子！” 朱鹮忙问：“你姐结婚了” 东东说：“是啊，早就结婚了，我姐夫是她的同学，用你们中国话说就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朱鹮却说：“哼，反正你们老外的套路也多，当初在林夕姐家，你还装的房租都交不起，其实家里有钱的不得了。” 东东说：“我家里有钱不代表我有钱啊！而且，我姐这次来中国，真的就是为了卖酒的。” 百合接过话岔说：“你们准备怎么卖啊” 东东说：“那我就不知道了，生意上的事我一直不懂，不过，我姐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了，她这次来上海就是要落实一些渠道，我还在想，我也可以帮一点小忙，等林夕的店子开业了，要不要在她那里也设个点！” 林夕高兴地说：“好啊，好啊，租约已经签了，就是还没装修，乱七八糟的！” “中国这几年的红酒热持续升温，很多明星艺人都跑到你们法国买酒庄，你们家的酒又是正宗的波尔多好酒，应该会很受欢迎的……”百合话音未落，就听见玻璃破碎声和viviane的尖叫声。 朱鹮忙问：“怎么了” 那飞说：“没什么，是kris太兴奋了，碰杯太用力了！” 韩少尴尬地擦了擦桌上的酒，连说：“sorry！失礼！失礼！” 东东问道：“你们在聊什么为什么那么开心啊” viviane开心地说：“我好像找到打开中国市场的钥匙了！” 那飞也兴奋地说：“是我们找到新的金主了。” 原来，这三位老友在追忆完校园往事后，又聊到各自的工作，当viviane得知韩少正在为一个大型盛典缺赞助商的事烦恼时，她主动提出能否合作一把，因为她家的拉薇酒庄也急需一个高规格的推广活动在中国市场打开知名度，如此机缘巧合，天降甘霖，韩少自然是兴奋万分。 viviane又说：“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反正，我现在可以承诺的是，你们那个活动的所有用酒，我全包了！” 韩少换了个杯子，倒上酒，举杯说：“你的这个初步想法已经很让我惊喜了，就像今天居然在这里见到你！” 的确，这是一个充满惊喜的夜晚。 第169章 尾声 这一天，第九届“上善东方?风云盛典”在拉薇酒庄和微观世界的联合赞助下如期举办。 盛典的主会场设在刚刚开园不久的东方梦乐岛，东方集团的风光更胜往年，蔷薇半岛也吸引了魔都媒体前所未有的关注。 朱鹮和百合作为微萌的一份子，参加了颁奖典礼结束后的招待晚宴，然而，在这贵宾云集的盛宴之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俩的存在，就连韩少和那飞也都忙着挽着viviane的胳膊穿梭于各大商贾名流之间，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这届盛典，viviane不仅赞助了全部用酒，还分担了一部分赞助费用，费用的来源也是采纳了韩少的建议，参照当初梦乐岛的众筹模式，在网上发起了拉薇红酒的中国首发众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收获了可喜的预售成绩。 朱鹮望着viviane那曼妙的身姿，酸不溜秋地说：“哼，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往年这时候陪在少爷身边的该是郭贝贝吧，如今却是这前凸后翘的洋妞。” 百合笑着说：“你又在这泛什么酸，人家可是大救星呢，没她的赞助，这活动说不定就黄了！” “谁说会黄不是还有微观的陈总撑起半边天嘛！”朱鹮翘着嘴巴跟百合辩着，又叹道，“唉，都没几个认识的，好无聊啊，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赶紧撤吧” “现在就走吗”百合看了一下四周，整个宴会大厅里觥筹交错，气氛正酣。 朱鹮说：“当然是越早越好了，小青他们还等着在呢！” 百合又说：“那我先去跟小飞说一声吧！” “不用了，他这会儿也没时间管你了！”朱鹮说着便就拉着百合溜出了会场。 宴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当繁华谢幕，曲终人散，一切渐渐归于夜的平静。 欢送完宾客，韩少搭着那飞的肩膀，酒意阑珊地说：“走，我们找个位子庆祝一下去。” 那飞问：“就我们两个吗” “当然还有那两个了！”韩少说着就朝四下里张望，寻着朱鹮跟百合。 “你别找了！”那飞扬起手机说，“电话打不通，微信没人回，就在群里丢一句说撤了，也不知道她们俩撤哪去了！” 韩少笑着说：“这还用想吗他们应该都在一起的，你等着，我让小白备车。” 片刻后，三人赶去了位于蔷薇半岛附近的一条新开业的步行街。 夜已深，街上的店铺都已关门打烊，却有一家甜品店还灯火通明，那店门口摆满了花篮，门头的牌匾上，“林家小铺子”几个字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醒目。 这是林夕和林小宽姐弟俩新开的小店。 只听店里传来朱鹮的歌声：“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就像安和桥下清澈的水……” “爱上一头小猪，可我的家里没有猪圈……”韩少大声地唱着，走进店去。 店内，朱鹮正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k歌台上献唱，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她循声一望，惊讶地问：“你们怎么找过来了” 韩少笑着说：“听声寻人啊！” 林夕见是贵客来了，惊喜万分，连忙招呼韩少和那飞入座。 朱鹮又问：“你们两个不用去陪金主吗” “这么晚了，金主都要回去休息的，现在的时间交给你们了！”那飞坐到百合身边，问道，“话说，你们溜到这里来happy,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啊” 百合说：“猪猪在‘我们’群里说了呀！” 朱鹮也忙说：“对呀，虽然没说溜了干嘛，可你们不也找到了吗” 韩少扫了一眼店内的陈设，问道：“怎么就你们三个” 林夕说：“今天开业捧场的人多，我们刚忙完，东东和我弟在厨房里，青儿在给他俩打下手，准备小小地庆祝一下。” 韩少说：“东东也在啊难怪viviane找不到他的人！” 林夕笑着说：“是呢，他就喜欢在这跟我们一起假忙活穷开心！” “怎么是穷开心呢以后这里一定是生意兴隆，财源滚滚！”韩少说着就让小白拿出两个个胀鼓鼓的红包递向林夕，又说，“这是我和mark的一点心意，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是听说你的店子今天开业，可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你看还缺什么，就自己添点吧！” 林夕连连拒绝，却又架不住大家的一番劝说，便也喜滋滋地接下了红包，转头就扯起嗓子催促厨房里的三人加快速度。 不一会儿，小宽端来新鲜出炉的甜品小吃，东东端来亲手烧制的精致法餐，小青也连启了几支好酒，好吃的好喝的齐刷刷地摆满了一桌。 朱鹮见大家都聚齐了，拿起麦克风开心地说：“趁着大家都在呢，我要唱一首《老板娘》，祝我们的老板娘林夕开业大吉，生意兴隆！” 林夕一边配合小青倒酒，一边冲朱鹮喊话：“你唱不要紧，但是有这样的歌吗可别又是你自己乱七八糟整的词，今天我开张头一天，求吉利话呢！” 朱鹮笑着说：“当然有啊，还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词作家林乔的作品呢。” 那飞怼道：“哟，你又有喜欢的作家啊！” 朱鹮假装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 那飞忙举杯一笑，不再接话。 “稍安勿躁！听着就是了！music！”朱鹮打了个响指，唱了起来，“跟着我拆下心房的孤独门窗，重组的梦开张，做花样老板娘……” 大家都跟着欢快的节奏，举杯同乐。 一曲唱罢，朱鹮忙也端起酒来挨个儿碰杯，碰到那飞时，那飞笑着说：“猪猪同学，你唱歌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啊，就每天直播那些翻唱歌曲，还能收那么多礼物，有没有考虑去当歌星啊” “歌星没想过呢！”朱鹮喝了口酒，润完嗓子，又说，“就这直播，我本来也不想搞的，还不是看在百合的面子上，年底就先帮你播着吧！” “帮我播着”那飞应道，“哎哟喂，那我可要谢谢东方姑娘赏脸了！” 朱鹮说：“那可不！让你借借我名猪的光，趁我最近还能发挥点余热，过完年，我是真不想播下去了！” 韩少问：“那你干什么去” 朱鹮说：“明年我想去读书！” “读书”大家几乎异口同声。 朱鹮说：“对啊！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韩少又问：“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朱鹮见大家似乎都不大相信，便解释道，“其实这是我想了好久的，说来，也是那天在武汉，孙师兄的一番话点醒了我。你说这个直播我能做多久呢现在比我好看的，比我能歌善舞的新主播多了去了，前段时间是沾了师兄的光，后来翻唱的几首歌也没什么水花嘛，还不如跟师兄一样，趁着年轻学点傍身的知识，不求像百合姐一样出口成章，至少能不被笑成文盲啊！” “谁笑你是文盲了”韩少跟朱鹮碰了个杯，又说，“不过，这要是你的真实想法，我倒是要为你点赞呢！” “谢谢少爷点赞！”朱鹮喝了口酒，伸手跟韩少击了个掌，笑着说，“不过呢，这还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学什么，怎么学，也拜托大家都给点支持和建议吧，目前来说，我还是比较享受当这个‘东方名猪’的，来吧，大家喝酒！” 东东却喊道：“慢着，慢着，你们中国人喝酒不是喜欢玩行酒令吗我也想玩，我们玩个行酒令吧！” 朱鹮积极响应：“好啊，好啊，谁来当令官，出个题目” 那飞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来出题，我们先玩个简单的，大家不是差不多坐成一圈了吗我们就以顺时针方向，依次敬各自左边的朋友一杯酒，敬酒的时候要用一个以‘多’字开头的词来形容那个朋友，如果你哽词了，或者你说的那个词让被敬的朋友听了不高兴，不合适，就要罚酒三杯，我这样说，你们明白吗” 东东抓了抓脑袋，应道：“多字开头的形容词，我好像是懂了，你出的题，那你先示范一个吧！” “好！我来示范一下！”那飞看着百合，举杯一碰，深情地说，“敬多才的百合！” 百合一笑，喝了口酒，又转身跟韩少碰了个杯，说道：“敬多金的少爷！” 韩少刚要喝酒，朱鹮却嚷道：“什么‘多金的少爷’应该是‘多情的少爷’才对！” 那飞说：“没到你呢，别乱打岔，再打岔要罚你酒哦！” “哼！”朱鹮嘴巴一翘。 韩少喝下百合敬的酒，转身跟朱鹮碰了个杯，说道：“敬多事的丫鬟！” 朱鹮抓狂地说：“不行，这词儿说了我不高兴！” 那飞却说：“但是我觉得很贴切，很符合事实啊，大家说对不对” 众人同声起哄，判韩少过关。 朱鹮撇撇嘴，喝下酒，转身敬林夕道：“敬多肉的林夕！” 林夕笑着掐了一下朱鹮，喝了酒，转身敬东东道：“敬多用的东东！” 东东不解地问：“多用的我” 林夕憨憨地解释道：“我本来准备说‘多才’的，可是飞总已经说过了，你是服装设计师，又是品酒大师，又是训狗师，还会做西餐当厨师，可不就是一人多用了” “好吧！我喜欢这个词！”东东喝了酒，转身看着身边的小青，敬道，“敬多美的柳嫣！” 小青一笑，正准备喝酒，朱鹮又嚷道：“这个‘多美’到底是有多美啊怎么听着不通顺啊！” 那飞说：“多美就是‘多么美’啊！还带惊叹的语气呢！我判ok！” “你偏心！”朱鹮辩道。 林夕接茬说：“东东能用中文玩行酒令很不错了，要是用英语法语什么的，你还不被罚死了” 朱鹮掐了林夕一下，说：“你也偏心！” 小青喝下酒，转身对林小宽说：“敬多梦的小宽！” 大家一愣，不解其意。 小青解释道：“我实在是没词了，刚在厨房里听小宽说，他最近为了筹备新店，时常失眠多梦，就想了这个词，要是不行，我就罚酒吧！” “很好啊，我觉得行！”那飞判小青过关，又提醒小宽说，“不过，小宽同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店子开业了，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一定要注意休息哦！” 小宽点点头，开心地喝了酒，又转身看向小白，说：“敬……敬……多……多……我……自……自罚……” 小宽说着，就仰头自己把酒喝了。 “小宽哥跟我不太熟，这个有点为难他了，我也喝下了！”小白圆着场，喝了口酒，又冲那飞说，“敬多谋多智的飞哥！” “这话我爱听！”那飞笑着喝下酒。 朱鹮却说：“小白，你真会拍马屁，他明明是诡计多端！” 那飞忙说：“罚酒，罚酒，我说了要以‘多’字开头的，你这都偏哪里去了” “这也要罚吗好好好，那我喝就是了！”朱鹮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又借着酒兴说，“好了，轮完一圈了，大家也喝开心了，接下来呢，我要给大家唱一首《happiness》,也是林乔的作品……” 林夕说：“你能不要当麦霸吗让别人也唱一首吧！” 朱鹮说：“好啊，那你们谁要唱” 东东提议说：“百合唱吧，我记得在8787的新年晚会上，百合唱的很好啊！” 那飞惊喜地问百合：“是吗我怎么从没听你唱歌” “不行，不行！”百合连连拒绝，指着朱鹮说，“在‘东方歌后’面前，我是五音不全的！” 东东又说：“那柳嫣唱吧，我的御用超模！” 小青一愣，忙说：“我也五音不全！” “我来吧！”韩少起身走上台去，“刚好你说的这首歌我也会一点。” “太好了，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主仆cp双剑合璧的威力！”朱鹮拉着韩少开心地走上台去，随着音乐声起，她拿起麦克风唱道，“流动的人潮，吸引向何处” 韩少接道：“生活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 朱鹮又唱道：“快乐不快乐，无所谓一时感触。” 韩少又接道：“我假装是我，只为轻松自如……” 台下，百合轻轻地打着节拍，忽然有感而发地问起那飞：“你还记得猪猪说的那个‘大悲伤小快乐’吗” 那飞想了想，问：“是你告诉我的吧原话我不记得了！” “原话是说‘人生是由大悲伤和小快乐组成的’！”百合又问起旁边的几位，“你们觉得人生是悲伤多呢还是快乐多呢” 那飞说：“这个太哲学了，也因人而异吧。” 小白说：“我也觉得因人而异，不过我还好，暂时没什么太悲伤的！” 东东说：“我一直都很快乐！” 小宽也说：“我……也都……都很……快乐……” 小青想到一年前在这大都市里流离失所举目无亲的窘境，如今却也混的小有名气，她又想到心中深藏的那些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的秘密，便感慨说：“一半一半吧，人生有快乐就会有悲伤，有惊吓也会有惊喜……” “对呀，《上海滩》里不是还这样唱吗”林夕接过话茬，飙起了粤语，“又有喜，又有愁，就算分不清欢笑悲忧……” 大家笑的合不拢嘴。 朱鹮在台上嚷道：“喂喂喂！你们干嘛呢我们唱得这么卖力！你们却在底下起哄！难道我们唱的不好听吗” 百合忙说：“好听，好听极了！” 那飞也连忙带动大家一同鼓起掌来。 朱鹮乐了，和韩少继续合唱道：“每一天，每一步之前，都要微笑一点点，就算烦恼还没法改变，先把美好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