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欲裂》作者:豆荚张 双CP,戏份相当。 CP1:兄弟年上,弟弟是演员,哥哥是他老板。 CP2:富三代美人疯子X新出道艺人戏精,一个疯一个毒,肉/体吸引,互攻。 莫得大纲,剧情现想,是一篇作者被角色牵着鼻子走的文,尽力讲个完整故事。 【预警!预警!】全员疯癫,对洁癖党不友好,介意慎入! 第1章 陆澜新戏杀了青,庆功宴就定在S市。晚上七点开始,他可以晚点到场。这时正好收到梅媛信息,说“老家伙回了”。 他左右思量了一下,决定先去见一眼老家伙,免得又被找茬。 老家伙陆君山是他亲大哥,也是他老板。早年做过很多生意,有大把说不清楚的钱,最后都用来投资影视文化了。 后来陆澜出道当艺人,他就开了山澜影视公司,手握陆澜的经纪事务。 几经发展,山澜影视不再是为捧陆澜而存在的小作坊,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影视制作公司,每年都能出两三部叫得响的作品。 陆澜刚杀青这部,也有山澜的参与。 挺重要一部戏。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及时去捧一捧陆君山的脚后跟——他现在也只捧得到他的脚后跟了。 乘专用电梯直达陆君山独占一层的办公室,人还没推门进去,就见梅媛匆匆迎上来。 从时尚的角度看,梅媛的长相十分高级。不笑的时候高冷,笑起来冷艳,怎么看都不是凡俗之物。陆澜很少见她行色匆匆,见了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怎么了,是谁惹我们梅姐姐不高兴了?”陆澜主动讨好。 梅媛抬了抬眼皮,嘴角抿着不快,冷淡道:“先别进去。” 当年梅媛刚进山澜影视,陆君山是想把她当艺人推出去的。不料活动几次后,梅媛不想当艺人,主动选择做艺人经纪,过两年又转做影视出品。 在所有下属中,陆君山最喜欢她,她也佩服陆君山,两人经常携手出席商务场合,外面不少人传她是陆君山的情人。 这当然不是事实。但他们都不承认不否认,互相利用着对方和绯闻的便宜。 在工作上,梅媛一向唯陆君山马首是瞻,能惹她对其皱眉头的,只有私生活。陆澜瞟一眼远处陆君山的办公室大门,心下明了,不由一哂。 梅媛见了,没解释什么,只重复:“先别进去,在外面坐会儿。” 陆澜扭过头,脸上挂着笑,好像刚才那一哂是错觉:“姐,我没这闲功夫啊!这都快六点了,我还是进去打个招呼,表表孝心尽早滚蛋吧。” 说完,他大步朝那用整块大木头做的门走去。 梅媛跟上来,要拦不拦:“水儿,别任性。” “水儿”是陆澜的小名,世上只有两个人这么叫他。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门里那个是他亲哥哥,门外这个把他当亲弟弟。 “放心,”他缓了缓,停下来扶住梅媛的肩膀,低头冲她认真地笑,“我有分寸,他还能当场打我不成?” 梅媛无言,退开了。 大木门进去之后是董事长专用会客室,宽敞阔气,玻璃幕墙外照进来的光热烈明亮。会客室之后才是陆君山的办公区。 两室以单面可视的玻璃为墙,里面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外面隐隐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陆澜听到里面传出叫/床声,经过玻璃墙的隔音,那音量还是不小。可知实际上叫得有多高亢。 陆澜认得那声音,正是刚和他一起杀了青的山澜新师弟。叫景辰,年初才签的,这次一起拍戏,算是陆澜这个当师兄的带着师弟出去见世面。 小男孩在片场黏糊过他一阵子,他那时候因故不太有心情,就把人拒了。没想到人家志气存高远,攀到大老板床上来了。 然而说归说,现在里面是景辰的话,陆澜确实觉得有点难办。 要是换了别人,他真能像刚才对梅媛说的那样,破门而入笑嘻嘻打个招呼,再坏心眼地走掉。可是景辰就复杂了些。 同事关系是原因之一,另一方面,他知道陆君山为什么看得上景辰。不是今天才知道,是从那男孩儿被招进来起,就明白。 早知道听梅媛的了,也不用这会儿在陆君山眼皮子低下进退两难。 玻璃门这一面阻隔了他的视线,可丝毫不能抵挡另一面投来的目光。 他感觉得到,陆君山在看他。 也许是被干得更狠了,景辰叫得更大声。那种呻吟和喘息撞入耳膜,令人身体发烫。可陆澜的心是冷的。 想转身而去,却做不到。不光是尴尬,也不只有负气,还有更为强烈的情绪在叫嚣嘶吼。心里一阵雷霆风暴,双唇抿成一条紧实的线。 他一动不动,听了半晌。仿佛对峙。 最终他推开门。 抬眼的瞬间,正看到陆君山离开男孩儿的身体,目光望过来,准确地与他相视。裤子还没提好,半软的性/器垂在其腹下,白的、湿的东西不知道是沾的还是溅的,星布于深色布料上。地上衣物凌乱,都不是陆君山的,间或夹杂着用废的套子。 “陆爷……澜哥!”景辰的撒娇还没出口,突然圆睁双眼,瞪着门边陆澜,身体本能往沙发角落缩。 陆澜移开眼神,淡定地对他点了点头:“抱歉,打扰,我来跟我哥打个招呼。”又抬起视线,与陆君山的目光微微错开,“听说你出差回了,过来看看你。你先忙,我这走了。” 说罢,就要退出去。 陆君山怎么会让他就这样走人。 “进来。”陆君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情绪,也不像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性/事。 陆澜再朝他瞥,见他已经好整以暇,示意陆澜往里走。 这间办公室里面还有一间休息室,空间与外面、会客室相比要小得多。有床。陆君山划出来说是自己休息用的。但实际上,谁知道呢,谁又不知道呢。 陆澜没有违抗,径直往里走。 等了十几秒钟,陆君山也进来了,带上了门。陆澜故意往门外看,被陆君山伸手扳住下巴将视线拧回去。 那只手用了一点力,但也没太用力,只要一扭就能挣开。 陆澜没这么做,他似是顺从的,却又露出像是叛逆的倔强表情,两条浓眉刻意挤皱在一起,搞得陆君山打量他没两下,就笑了,然后展臂将他搂进怀中。 男人刚爆发过情/欲的味道钻进鼻腔,过于强烈,如同有预谋的侵略。 陆澜心头大动,强忍胸中起伏。 “哥,放开我,我要去参加庆功宴了。”他将鼻头抵在他肩上,讲话带出些瓮瓮的鼻音。 陆君山问道:“想哥哥了没有?” 陆澜侧了侧脸,去看窗外,不言语。 陆君山没听到回应,推开他人,盯着他的脸,逗小猫似的刮了刮他鼻头:“生气了?” “没。” “想哥哥没有?” “没。” “没?” “我真的要去参加庆功宴了,七点开始。” “你看你,就是生气了。” “没有。” “那你怎么说没想我。” 一个成年人,只有心理变态才喜欢这种幼稚的语言游戏。陆澜有时候乐于陪他玩,有时候不乐意。现在就不是很乐意。 说不乐意也不准确,他是不想浪费时间。他知道现在陆君山有的是时间,也憋了很久,只要他纵容,七点之前都不可能走,别说是到场。 所以他更愿意速战速决,早点伺候完这老家伙早脱身。 “哥,我想你了。”他没诚意地说,手伸向陆君山刚拉好的裤子,熟稔地握住那根阴/茎。它意犹未尽,在他手里呆了一会儿,又硬起来。 陆君山抱住了他,把他推到床上,不允许他还穿着衣服,单手剥了个精光,然后胸膛紧贴胸膛,下/体死命抵在一起。 陆澜能感受到他哥哥的阴/茎在和自己纠缠的时候,兴奋,胀大,跃跃欲试。肌肤相亲,骨骼相抵,滚烫的东西在腿根周围磨磨蹭蹭,很硬,每一下都戳到心里去。 陆君山将他摆出各种姿势,要他夹紧双腿,他就在他腿间耸动。 他们这样有些年头了,用手,用腿,用嘴,但陆君山从来不插入他,多激动都不会。 刚开始那年,因为这些性/行为,陆澜生出过一些不应该有的妄想。比如,爱情。他问他哥,为什么要和自己性/交,是不是喜欢自己。 陆君山玩文字游戏,喜欢啊,谁不喜欢我们家水儿? 陆澜说,我不是指那种,我是指…… 陆君山就有些不耐烦,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捏他的屁股肉,然后往下摸,摸到屁股和大腿根那里反复摩挲,动作和意味非但色/情,还很不尊重。 陆澜感受得到,他不喜欢这样,有点想反抗,便立即被制服。 “不要想。”他记得陆君山当时的眼神,冷漠得近乎残酷,手上行最撩拨的挑/逗,嘴里说最无情的话。 “没有你以为的那些东西,我就是心理不正常。本来不想碰你,谁让你非要搬回来,我都让你出去住了……” 这个回答绝非偶然,因为后来陆澜还得到过差不多的说法——没什么特别的、不止你一个、和别人一样,以及,没事不要回家。 家,指的是他们小时候住的、父母留下的遗产。 现在那里只有陆君山一个人住,自从明白永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之后,陆澜就如兄所愿,不再住回去了。 但他还是相信,不,不是相信,是知道,自己和那些小宠物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陆君山和他们上床,哪怕狠狠插穿他们,都只能算性/交。和他,就算只用手撸一撸,也是做/爱。只有在他这里,他哥才能尽兴。 第2章 走出办公室,时间还是紧了。 令人意外的是,景辰没走。看到陆澜出来,小男孩儿立刻小跑上前。已经把自己收拾好,双手交握着放在身前。神态复杂,欲言又止。 “走吧,我送你们。”没给景辰说话的机会,梅媛向陆澜伸出了手,“你车钥匙给我。” 她与陆澜相识多年,还一度亲自主管过他的经纪事务,在许多事情上,两人之间有着不必明说的默契。比如,陆君山的事。 “谢谢。”陆澜依言把钥匙递过去。 像是怕人就这么走了,景辰急忙抓了一下陆澜的衣角。陆澜回头看,见小男孩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上挂着怯生生的表情,眼底含着哀求之意。 这几年唱跳偶像流行,山澜也跟上了风潮,每年底都招一批水嫩的男孩儿女孩儿进来训练。景辰就是去年那一批。 过了年,开春上班第一天,陆君山打各个部门走了一圈,见到景辰,据说是站练习室门口看了很久他跳舞。隔天,他就成了山澜的正式艺人。 不过不攻唱跳,陆君山指定让他演戏。 第一部 戏,就是跟着陆澜演,演陆澜那个角色的弟弟。 别人都说他们俩长得像,陆澜自己从不觉得。此刻他上下打量眼前人,眼神将人从发际线描摹到下巴,又退开一些距离,去看整体。 末了,露出一丝笑,意味不明。 梅媛知道他没安好心,不想他闹出情况,推了他一把:“走了!” 他便有些败兴地抽回视线,朝外走去。 眼见着他走了一段,梅媛才冲景辰道:“还不跟上你师兄,再磨蹭真迟到了,他迟得起你迟得起吗?” 景辰犹豫,但看到前方陆澜竟做了“跟上”的手势,当即如获大赦,赶紧跑起来。 陆澜会为陆君山朝三暮四而不快,但不会生这些小宠物的气。因为当中有大部分,他不是不认识,就是还没机会认识人就被换了。 景辰得了个近水楼台的便利,可能看起来稍微特别一点,但也只是解闷泄欲的工具。到底是一份交易而已。 他犯不上跟交易计较。 三人一同到达庆功宴地点,梅媛本不在赴宴名单上,但她管着山澜的影视出品板块,既然来了,总是要露个面才好。 她一来,也没人在意陆澜和景辰迟到了。 高管陪同出席,这对陆澜来说不算什么优待,对景辰而言却非同小可。 小家伙倒是个天生混名利场的料,当下就把握住了这一偶然事件。整晚长袖善舞,言必带“陆澜哥”、“梅媛姐”,热情乖巧又落落大方。 梅媛比他们早走,离场前冷眼瞥过景辰,给陆澜留下忠告:“那小子不是个善茬儿,你当心着点,以后我……” “嗯嗯,知道啦!”陆澜已酒过三巡,脸色泛红,笑容有些乱,声音也飘了。 梅媛看过去,见他只有一身半礼服装仍整整齐齐,像束缚着他似的。这模样,令人想到英剧中那些不食人间烟火,整日无端忧郁的贵族小少爷。 梅媛注视他片刻,眼神有些软下去,吞了些未出口的话。拍拍他手臂让他少喝,又嘱咐他助理晓波看着他点,便拎包走了。 庆功宴前半段是吃,后半段是玩。 时近十二点,不知是谁振臂一呼,大部队就往酒店的娱乐区浩浩荡荡走去。酒吧、KTV、各类游戏房,应有尽有。 陆澜在卫生间用冷水抹了一把脸,水用得有点多,头发都湿了。这时有人走近,他没细看,凭身形判断是晓波。 “你去玩儿吧,我回房间了。他们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我在别处玩儿。” “澜哥……”来人开口了,不是助理。 陆澜下意识顿了顿,从镜子里斜视身旁的人,说不上讨厌,也绝不怎么愉快:“是你啊。” “澜哥,今天一直没找到机会,我想跟你道个歉。”景辰又像出门前在公司那样怯生生了,与先前晚宴上到处扑楞的花蝴蝶形象判若两人。 陆君山对他的判断没错,他确实更适合演戏。 “好啊,”陆澜心里那点不愉快占了不讨厌的上风,有心发发脾气,转过身正面对着他,“你说说,想道什么歉,怎么道歉?” 景辰满脸难色,低声下气:“也不是什么好事,我说不出口,就是……非常非常对不起,无论如何,我不应该越过你去找陆爷。” “你别说不出口,你好好说说,你找陆爷干什么了?你原来想找我干什么?什么又叫做越过我?我是你经纪人还是你领导?” 一连串问题语速飞快,层层递进,咄咄逼人。 景辰一时怔住,愣愣地看着陆澜:“我,我本来想请师兄你多带带我,以后有戏,有戏多想着我点儿,可是……总之,找陆爷就是我不对,我再也不会了!” 陆澜轻笑:“呵,那你还想不想找我啊?” “我……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吗?”陆澜靠近了他,两人身高相差五六厘米,有距离站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这么近凑在一起就显出一丝压迫来了。 景辰露出惊恐的表情,往洗手台上靠,屁股几乎要坐上去,腹部以下的前身往前挺送,欲拒还迎演得足够勾人。 陆澜不动声色,脸上就跟没表情似的。双眉锋利冷峻,衬得眼睛很深邃,美得像欧洲雕塑。 景辰的语气有些微妙的陶醉:“澜哥,你和陆爷真像啊……” 陆澜垂眸低望了他一眼,笑笑地回:“是吗?” 景辰连连点头,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正要表演放下防备投入怀抱,陆澜却忽然撤退了,两人之间一下子拉开半米距离。 景辰先是不解,未及开口,又瞟见了陆澜手里的东西,神色瞬间惊恐起来,哀求也真诚许多。 “澜哥,澜哥,我错了,真的,我是太害怕了,一时冲动……” 陆澜掂了掂手里的录音笔:“这可不像一时冲动准备得了的。” “不是针对您!”景辰抬起手做出发誓的姿态,“我用良心和人格发誓,这真不是因为您准备的,我就是刚入这一行,很多事情都很谨慎,拿着防身的。” “你防我?” “我……” “我给你小鞋穿了?” “没有。” “你听人说我准备给你小鞋穿了?” “没有没有!” “那你防我什么?” 景辰快哭了:“对不起,我真的是冲动,根本没想那么多呢。哥,你放过我吧!” 陆澜抱臂而立,静静看了他良久。直把人看得战战兢兢。那样子他很厌烦,尤其是想起别人还说他们俩像,他就更烦。 他怎么会和这种心机叵测、没骨又没皮的人像。大家都瞎了眼,陆君山尤其瞎了眼。 “各退一步,”他摊开手心又迅速握合,“你不作死,我不会把这东西交给任何人。但咱俩师兄弟情分算到此为止了,以后我不会再带你。” 景辰可怜兮兮地点头:“嗯…..” “还有,你刚才说过再也不会找陆爷了,最好说话算数。” 这回,景辰无声地点头,表情仍然一副忐忑不安的委屈样。 陆澜懒得多看,揣好录音笔离开了,回酒店房间迷迷瞪瞪一觉睡到隔日午间。 陆君山有过那么多宠物,这算是第一个被陆澜赶下床的。虽非有意,这个结果还是让人产生一丝丝异样的得意。 好几天,他都忍不住想没了新宠物的陆君山过得怎么样,怎么还不来追究他?可他自然明白,陆君山不会来追究他。 屁大的事儿,劳不动陆爷。 倒是他自己,知道陆君山一直在S市,甚至就在山澜影视,却没个理由去见一面,加上休息期闲得慌,简直憋到抓狂。 便翻日历,挑了个日子——母亲的生日,打算回家一趟。 他们理应共有的家。 那是一个老小区了,里面的房子均已年逾二十高龄,如今还住在这里的多半是退休老人。与陆澜同龄的年轻一代,十有八九都在外面有了自己的新房子,新家。 他也有新房子,八年前,用陆君山给他接的第一部 戏的片酬买的。他运气真是好,出道就是大导演的电影,演主角。 当然,也许也不是真的靠好运,还靠陆君山的钱。只是大哥一定要说他是运气好,天赋高,大导演识货,他也就把这个说法放在心里当了真。 反正他也确实红了,后面八年来,作品有烂片,人没有演烂过戏。总归对得起那个导演的青睐,也对得起大哥的投资。 可有了新房子,不等于有新家。 这么多年了,陆君山就没去他那房子几次。每次还都不欢而散,搞得他怀疑那房子风水不好,攒着坏主意要拆散他们兄弟俩。 所以每次想家,他都还是回这里来。陆君山不让他住回去,他就在楼下看看也好的。 四楼,视野很好的楼层,在阳台上可以看到小区后面的江面,与前面一栋楼之间隔着小花园。小时候,陆君山经常会带他在小花园玩。 他们的年纪差了整整一轮,从他出生起,就是陆君山带他最多。父母去世那年,陆君山还没成年,他们寄住在姑姑家,陆君山又要全力赴高考,又要分神照顾他。 有几次他闹着想爸爸妈妈,陆君山就带他回这里来住,他整晚窝在兄长的怀里睡。 彼时兄友弟恭,现在纠缠成这种关系,是万万没人想得到的。 他们是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即便人生曾有分离,彼此各有巨变,陆君山嘴上对他极尽冷酷甚至剜心,但他们是不可能分开的。 陆君山口中的不爱他,是何等自欺欺人。 想到这里,他已经走到四楼,抬手拍响老旧的门板:“哥,我回来,快开门!” 第3章 等了一阵,没人应门,陆澜掏出手机给陆君山打电话,又被挂了三次。他继续拍门,同时拨出第四个电话。 “咔哒——”门开了。 才傍晚,屋子里一片昏暗。 陆君山站在门后,黑暗就像罩在他身上的披风,保护他,也将他压得沉重不堪。 他身上的衬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穿的,已经皱了。神情介于冷肃和呆滞之间,眼窝略微内陷,使得原本冷峻逼人的气质弱化许多,简直有些可怜。 陆澜方才的疯劲儿僵住了,眉头顿蹙,抬手去探兄长的额头。还没碰到,就被陆君山避开。 陆君山冷森森地瞥他一眼,有点警告的意思。但并不说话,也没赶人,敞着门便转身往回走去。 陆澜赶紧带上门跟过去,有点不知道怎么靠近他:“哥,哥,你是不是病了?多久了?” 房子里所有窗帘都被拉上,到处都是昏暗的。 陆君山何止是病了,病得还不轻。他日理万机,放任自己在一套老房子里生病,就是最大的任性和发泄。 陆澜跟着他回到房间,等他躺下,再次去探他额头。这回碰到了,烧得不低。 “吃药了吗?”陆澜上了床,侧躺在他身边,温柔地问。 陆君山仍然眼神冷漠地看着他:“下去。” “好好好,我下去。”嘴上这么应着,人反而翻过陆君山,爬到床的另一面去翻抽屉。 少顷,拿回来一盒感冒冲剂。盒子半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 陆澜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年少的时候,陆君山过日子不是这么粗糙的。他大学四年期间,兄弟俩又回到这里相依为命地过,家里有两样东西永远都不会缺,一是食物,二是药品。 为了照顾好年幼的弟弟,他会把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现在一个人了,连盒感冒冲剂都不完整。 “哥,我给你冲一包药,好不好?” 陆君山闭眼不语,置若罔闻。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热意,近看,脸色泛着不健康的红。头发凌乱,下巴长了胡渣。老家伙,还挺有颓唐之美。 陆澜笑了,凑近摸他的胡渣。他没什么反应,连呼吸节奏都没变化,就像睡着了一样。 “哥……”陆澜轻声唤了下。 他知道陆君山知道他想做什么,他这一声只是在征询,然后得到沉默。 于是他吻了上去。 高烧中的嘴唇比平时烫,似乎还比平时软。他轻易就撬开了哥哥的牙关,舌尖缠上对方的。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被拒绝。 他就像夜间悄悄出动的小动物,视察过环境之后,立即撒了欢。 陆君山的口腔太热了,他每舔舐一寸,就感觉自己被烧着一寸。 忍不住用手扣住兄长的头,手指插入他的头发,身体不由自主躬起,将吻加深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逼迫对方回应。 以往都是陆君山对他做这些,现在换他来主动,快感就像火星落入干草堆,自舌尖倏忽一下蹿到腹中,轰然成灾。 他硬了。 他应该及时撤离,因为如果不,陆君山会生气。他哥哥才不是一个愿意被人趁危的人。 但他办不到,欲/望忽然比任何一次都汹涌,轻易冲破心中纠结。在理清思路之前,他的手就伸向了陆君山的裤头,摸到一片炽热的皮肤。 那片皮肤随着喘息节奏起伏,就像在他手里跳。 “哥,哥……”他有些狼狈地退出陆君山的口腔,盯着对方紧闭的眼皮,近乎哀求,“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睛。” 陆君山不理会他,刚刚被撩起来的性致也置之不理,唯一泄露一丝情/欲的是他晶润嫣红的嘴唇和未能及时平息的轻喘。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陆澜自己给自己放了行。 贴在哥哥腰腹的手往里攀爬而去,摸过胯,游向腿根,手指触到一丛硬毛,当中就是那根他熟悉的事物。 有种犯上的兴奋感在拍打他的神经,他血燥心慌,既不知所措又激动不已,浑身每个细胞都蠢蠢欲动。 他脱掉了哥哥的裤子,也拽开了自己的衣服,把两个人埋在被子里。嘴唇和舌头贪婪地舔舐兄长的身体,手在撸对方的阴/茎,不时用自己已经挺立的那根去摩擦。 他极尽所能挑/逗和满足陆君山,每听到一声对方的呻吟,他就感到巨大的满足和成就。 陆君山的身体嗜好他,他再清楚不过。 早在年少时,他就有所察觉。 他十七岁的夏天,陆君山二十九岁,已经是一家企业的高管。气势初成,长相英俊,人品名声在外,适龄女性趋之若鹜。 有一回,他真带回来了一个。 就在这个房间,在上一张床上,他们差一点就完成了流程。 是陆澜打断了一切。 他放学回来听到响动,想也没想,就用书包砸了房门。女人震惊,穿上衣服落荒而逃。 陆澜脸上挂着愤恨的表情,怒瞪赤裸的哥哥。 那时候陆君山还是个讲道德伦理的人,对亲弟弟,想要是一回事,动手却是另一回遥远的事了。 他没想碰陆澜,但耸起的性/器在陆澜的注视下倍加嚣张。 陆澜就在他面前跪下来,瞪大眼睛,用观察的姿态看他的东西。他却只盯着他紧抿的唇,满脑子都是撬开它插进去的想法,生/殖/器要胀爆了。 “哥,现在你可以了。”多年后,陆澜整个人裹在被子里,这样回应他。 幼弟正双手抓着他的腿,鼻尖与他高耸的阴/茎靠得很近,呼吸喷在上面,每一缕都催情。 隔着被子,陆澜的声音闷闷的,尤其像是被欺负了。然而话语却是邀请。 陆君山睁开了眼睛,喉咙在昏暗中深深吞咽,终于用手按下被子中弟弟的头。随即,对方用口腔包住他肿胀的下/体。 这个弟弟的口活被他锻炼得很好,熟知他每一丝敏感,会用小牙齿磕他最敏感的地方,再拿舌尖快速地舔弄。 他知道那画面非常淫糜和色/情,以前他都细细盯着,现在它只单单浮现在他脑海中,竟比亲眼所见更动人。那温热口腔中发出来的声音直钻神经,令人兴奋得头脑空白。 陆澜听到陆君山轻轻叫了出来,然后被闷哼吞掉。 他便更卖力起来,整个人都躬起,把被子撑成一只帐篷,他在帐篷底下动。 陆君山的欲/望完全在他嘴里,在他手中,在他身下。 S市的秋天还没有真正到来,他们裹在被子里激烈地做/爱,汗湿了整面被单。身下布满黏湿的精/液,手指滑腻,互相抓着对方在发泄过后继续疯狂接吻。 夜晚来临的时候,陆君山累得真睡着了。 第4章 陆澜给自己和陆君山做了简单清理,然后去厨房翻冰箱,把能煮的东西都洗了切了,跟米一起扔进锅里,按定时,炖一锅杂菜粥。 这时时间还早,他又出门买药和食物,顺便拎了个蛋糕,回来陆君山还在熟睡。 屋里安静极了,屋外却刚刚开始快活。楼下花园中,一群老太太正在放音乐跳广场舞,欢快的歌声让夜晚热闹起来。 陆澜闲来无事,一会儿看看楼下跳舞,一会儿在屋里溜达。 这老房子四房两厅,陆君山一个人住着显得有点大。这么多年,他除了刷过一次墙,就没另作装修,一切看起来仿佛和二十年前差不多。 除了书房。 陆澜惊讶地发现,他们年少时都用来为作业和考试奋斗过的书房,被陆君山进行了一番大改造。 老书架不见了,曾经放书架那面墙被完全空出来,成了一张放映幕布。角落安置着一个新架子,上面东西很少,只有一排碟片。 全是陆澜参与过的作品。 有些可能只有几个镜头,陆君山都收藏了蓝光影碟。它们按时间顺序贴着编号,整整齐齐码在那里。 早年兄弟俩还没搞成这样的时候,陆澜知道陆君山会收藏他的作品。 长兄如父,陆君山怀着一颗老父亲的心,像模像样地记录孩子成长点滴。陆澜和梅媛都笑话过他,他那时只搂过陆澜的肩膀。 “我养大的,每一分成长变化我都要永久铭刻。” 平心而论,陆君山在抚养弟弟这件事上做得无可挑剔。哥哥的部分做好了,爸爸妈妈的部分也没比别人健全家庭落下什么。 陆澜一度有种意识,觉得自己是属于陆君山的。 这种“属于”可以物化。他丝毫不介意在陆君山这里物化自己,只要哥哥愿意,他以什么角色归属于他都可以。 有情有意的爱人最好,调剂生活的情人也行,纯粹泄欲的工具也不是不可接受。 至于悖德,他几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不觉得和陆君山睡觉有什么不对,或者说,除了和陆君山睡觉,他没想过自己还能和谁睡觉。外人不脏吗? 他不知道陆君山怎么确认自己喜欢肏男人的——或许是二十九岁那年对着千挑万选才带回家的女朋友没硬起来,却被弟弟看得软不下去? 但他,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喜欢被陆君山肏。 比起其他小宠物,他的爬床之路可太坎坷了,陆君山到现在还没真正上过他呢。他必须承认,自己对那些小宠物都嫉妒爆了。 陆君山那玩意儿那么大,长得能一下捅到他喉咙里去,顶部总碾得他喉腔烫出火来,却从来只流连外人客门,不入自己那扇家门。 为此而忿忿,他跑回陆君山房间,掀开被子。 此时陆君山身上赤裸,先前欢爱痕迹仍然清晰可见。他半躺在床沿,用目光把兄长这副皮囊的每一寸都侵略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那软软垂着的东西上。 “哼。”他轻哼一声,拇指和手指做出要弹过去的动作,拟试几次,还是放过了它。转而用指尖迷恋地摸了摸。 陆君山被他弄得有点醒了,半睁双眼,见他鼓着两瓣腮,一脸不怀好意,皱了皱眉:“想干什么?” “想你干我。”陆澜恨恨地回答。 陆君山嘴角扬了扬,不知是笑还是轻蔑。伸手一揽,作势把人捞过去。 淋漓地出过一身汗,也睡了一觉,他力气已经恢复很多,陆澜还真被他扯了过去。 “陪我睡会儿。”这话声音低沉,语气柔软,像软软的被子覆过心肺,温存而缠绵。 陆澜一下子就乖了,哼哼唧唧地把自己蜷起来,背靠着坐进陆君山怀里。 他哥哥的手臂搭在他身上,稍稍搂着,手臂微沉的重量带来难以言说的安全感。这个姿势,就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陆澜很快就在他怀里有了睡意,楼下的歌声飘得很远很远,带着他也去了很远的梦中。 一觉安稳,醒来已经是早晨,身边没有陆君山。 陆澜平躺,身上的被子被掖得很好。这是陆君山在照顾幼弟的时光中留下的习惯,只要见着陆澜在睡,就会把他包得整整齐齐的,以免受凉。 “哥!”陆澜瞪了一会儿眼睛,猛然跃起。 鞋子也没穿,直往客厅外跑去,在餐厅见到陆君山,心里便踏实下来。 方形长桌,陆君山坐在主位吃一碗粥。粥里花花绿绿什么都有,正是陆澜昨天的杰作。 偌大桌面上,还摆着那只蛋糕。 陆澜顿了顿,喊了声“哥”,陆君山抬起视线冲他招招手,他才挪过去。 “昨天,是妈妈的生日。”有些喏喏地解释蛋糕来由,陆澜不太吃得准陆君山怎么看他这个主张。 父母离世二十多年了,他们只把亡者的重要日子记在心里,从不再把仪式摆出来。没有人说过什么,就是觉得不合适,也没必要。 陆君山闻言,点点头:“我知道。” 陆澜看不出他的态度,自觉把蛋糕推远了一点:“其实我就是找个借口回家,这个我一会儿就拿走了。” “吃了吧。”陆君山朝一旁的酒柜侧了侧头,“她喜欢甜白,也开一瓶吧。” “真……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难道不应该吗?”陆君山笑着。 当然应该。 陆澜跳起来,三下五除二就利索地把蛋糕拆好,甜白开好,蜡烛插上,然后一脸期待地看向陆君山。 陆君山放下筷子,拿打火机点燃蛋糕上那象征性的一根蜡烛。 明明白日天光,那根蜡烛还是明亮得刺眼。陆澜盯着它,心头忽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它带着一股尖锐的力量撞向喉咙,撞出火辣辣的疼。 他不知所措地望向陆君山,道:“哥……” 仿佛明白幼弟的心情,兄长目含温情,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傻孩子,给妈妈送个祝福。” “嗯!”陆澜点点头,小心地喊出,“妈。” 声音微微颤抖,无法自抑,停顿平复片刻,才能说下去:“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为另一个人了,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遇到。不过,不管你是在天上当仙女,还是变成了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我都祝你幸福快乐,一辈子平安。还有……” 他的眼神落在陆君山脸上,语气忽然近乎虔诚:“我会和哥哥好好过的,所以,妈妈,你放心吧。” 他说这些的时候,陆君山始终看着他,满带微笑。即便言辞涉及自己,目光也没有变化。就像丝毫不在意他言外之意似的。 老家伙不动如山的架势,实在让人窝火。 纵使习惯了,陆澜还是有点不甘心,又说道:“请妈妈一定要保佑我和哥哥永远不分开,任何人都不能把我们拆散……” “好了。”陆君山总算有反应,伸手握住他的手,“切蛋糕。” 陆澜眉梢一扬,心满意足。 切蛋糕,碰杯,对饮。兄弟俩久违地在家里吃了一顿和谐美满的早饭,尽了个有模有样的仪式。 对不起,妈妈,小小地利用了一下你的名义。但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吧——原谅我们。 悠闲的休息期很快就过去了,陆澜又开启新的工作行程,第一项就事关刚刚杀青那部戏的宣传。 照例,新戏结束,是一些相关采访和综艺曝光。他先是去B市参加了两场发布会,录了档访谈,接着要去H市录某大台的两档综艺。 这两档综艺,公司都把景辰也一起安排了,等于仍然是他带着师弟见世面。 对这种安排,他倒是无所谓。 诚然,有了上次的事情,他是不会再主动带那小子了。但公司的规划和安排,他不会干涉。 这个圈子没有走得容易的人,景辰也非罪大恶极,他不为其铺路,也不会因私挡路。 两人本不同航班,落地时间应该是有时差。 不料,先到的景辰竟在机场等他。 “澜哥,今天还有另外一个艺人也这会儿到,你的VIP通道正被他用着呢。要不,你跟我走?”小男孩语笑嫣然地凑上来,亲亲热热地挽住了他。 和一直走演员路线的陆澜不同,景辰从进公司当练习生预备役起,人设包装和营销操作都是按唱跳偶像那一套来的,因此出道前就有一定粉丝。 现在,哪怕他还是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的小新人,每每落地一处,机场也都会有跟拍。 何况,在外人眼中他还是跟了陆澜的新人,前途不可限量——小透明第一部 作品就给影帝配了戏,指定是要被重点培养的。 其实关于这些风声的通稿,陆澜在网上刷过,一扫而过。 他觉得人为制造这些舆论风向,是做艺人的歪门邪道,眼下见景辰将其视为制胜法宝,不免好笑。手臂被人挽着也很不舒服,便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抽走了。 景辰的笑容泛起一丝尴尬,远处镜头抓拍的响声立即此起彼伏。 陆澜厌烦,冷然道:“别拿我炒作,被我看到你发陆澜机场当众给景辰脸色的通稿,你这两期综艺上了也白上。” 景辰被他的眼神盯得缩了缩,眼神可怜兮兮的,瘪了瘪嘴:“哥,我不会的。我又不傻,干嘛跟你树敌,你说的那种通稿才不会有。” “哦,那就是说,你还是打算发通稿?” 景辰不语,只睁大眼睛看着他。 陆澜顿悟,一阵头大:“你要跟我炒CP?” “不好吗?”景辰忽然大胆地踮起脚,凑近陆澜耳边,“澜哥的喜好,我已经了解过了。我一定能让陆爷为师兄你吃醋,咱们互利互惠吧。” 第5章 陆澜眼神微微一沉,不言语,静静观察着眼前这小男孩儿。 长得乖巧,心思活泛,能伸能屈。 一个人的内心会塑造他的脸,在这张脸上,双眼最有看头。它让你看到可怜害怕就看到可怜害怕,让你看到聪明骄傲就看到聪明骄傲。 他有危险性和攻击性,你可能不会喜欢这些特点。可也很不容易讨厌他。 陆澜忽而想起那天晚上梅媛说的“不是善茬儿”,这才深有体会。这小家伙,不善就不善在,你讨厌他的行为,却未必讨厌人。 “看来我还是应该跟你说清楚,炒作我和威胁我,结果是一样的。”轻轻拍了拍景辰的肩头,陆澜轻声道,“这两天你乖乖的,遵守约定,不要作。” 说罢,朝自己的VIP通道大步走去。 两档综艺节目,预计各录制一天。 影帝师兄和新人师弟同行,万事都以前者为考量,陆澜的意见就是他们一行人的意见。 录制排练前,他的团队就向节目组传达了一些情况:师弟景辰病了。 照身体情况,本来不应该再参与录制。但合同已经签了,人也来了,所以台还是上。只不过互动啊游戏啊就不用cue他了,免得劳累。 于是,先前计划好的台本上,景辰的部分几乎全部被删去。另外,既然病了,妆容也不好画得太光鲜明艳,只能稍作修饰,别遮了病态。 到正式录制节目时,景辰被安排在最边上,除了开场和介绍就不再有涉及他的环节。 唯一拥有的高清镜头,就是陆澜不时到他身边进行关心的时刻。 关切询问、递茶送水,一个体贴师兄的形象通过两个镜头记录,就足够有说服力。师兄弟间的压榨欺负,俨然是不存在的。 两天录制很快平安过去,接下来两人各有行程。离开H市之前,电视台的制片主任龚岸抽时间专门请陆澜吃了顿饭。 一是叙叙旧,二是还想聊聊请他常驻一档明年的新节目的事。 “小景,你也一起来吧!”见小男孩儿呆愣愣地站在不远处等着陆澜,龚岸自作主张提陆澜“照顾”了这个师弟。 闻言,景辰有些懵懵地望过来:“我,我也去吗?” “你不也没吃饭吗?”龚岸道。 景辰不敢直接答应,看向师兄。 陆澜脸上挂笑,看不出真实态度,只听他说:“龚老师看好你,今晚在好好表现表现吧。” 景辰听了,先是神色一松,转而朝龚岸望去,双眼立刻眯起甜甜的笑意:“谢谢澜哥,谢谢龚主任!” 龚岸其人称得上一表人才,平日风度翩翩,但个人名声颇有些暧昧。 对于他那点喜好,许多圈内人都有所耳闻。到了他这位置,想要什么也都不太遮掩。 正好,景辰是个为名利能舍能博的,陆澜刚糊了他一扇窗,现在还他一扇门,也算扯平。 晚上三人一同入席吃饭,景辰灵活周到,把龚岸伺候得舒舒服服,也没冷落师兄。前两天的小鞋好像真给他穿乖了,对陆澜的殷勤竟有点发自内心的意思。 饭局过半,龚岸七情六欲已经写在脸上,陆澜也就退场了。 人还没走出包厢外间,即听到景辰一声暧昧的尖叫,跟着是一阵欲拒还迎的哼哼,音量丝毫没有刻意放低。 肆无忌惮的娇媚最勾人,不知道这小家伙在陆君山那里,是不是也这德行。 直至去酒店健身房做完锻炼,再回房间,陆澜耳边还不时会冒出景辰那些声音。 他知道,自己是嫉妒上了。 正恨恨暗骂“狐狸精”,手机上,陆君山的电话来了。他有些吃惊,划开接听键。 “喂,哥?” “听说你把小景送到龚岸那里去了?”陆君山淡淡问道。 陆澜每年不知在世界各地飞多少回,大哥极少给他来电话。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回,竟然张口就问别人。陆澜听得气不打一处来。 “是啊,他自己也乐意。”憋了憋,语气还是忍不住有些败坏,“你问些这做什么?怎么,难道这回养只小动物还养出感情来了?” 陆君山叫他:“水儿。” 陆澜双唇一瘪,闭了嘴。 两人互相沉默少顷,陆君山仿佛叹了口气,很轻,不易分辨。 再开口,他换了话题,问陆澜节目录制怎么样,接下来去哪里。陆澜也不想拿闲杂人等的事和哥哥闹矛盾,便顺着话题聊下去了。 他看不上那些人们,心里不愿意把他们当做一个人——否则就是承认他们是陆君山的什么人了。所以他也就不愿意计较,不愿意在这些问题上取闹。 两人闲话着捋了一遍各自的行程,发现又是十天半个月的分别。 本来这也没什么,他们不见面的时候,状态就是世间所有亲人的常态,不会有太多无谓的惦记和想念。只有见了面,才会变成两头干渴的野兽。 但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陆澜的心里乱乱的,和陆君山说话总心不在焉,脑子里一会儿想到景辰,一会儿想到先前在家那一回难得的、属于亲情的温馨。 打了五分钟电话,他喝了一整杯水,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想陆君山了。 “哥,你在哪里,在干嘛?”不顾陆君山在说什么,他突兀地打断,同时拉上了房间窗帘,关掉所有过于明亮的灯,把自己砸在床上,长吟唤了一声,“哥……” 这一唤,比起景辰的媚,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君山立即听出来了,顿了顿,才回:“在公司。” “哪一家?” “山澜。” 陆澜软绵绵地哼唧,说出来的话近乎气音:“你最近进山澜真频繁,我都要以为你只有山澜一家资产了……” 陆君山配合道:“公司是有几家,但只有山澜有你。” “哥哥不是喜欢工作,是喜欢我。” “喜欢你。” 发生于前戏中的话不能当真,陆澜听着,还是心头一颤。眼神盯着窗外璀璨夜景,有一刹那,感觉自己在往下坠。 这种感觉,他其实现象过很多次。 他一开始就明白,和陆君山上床、做/爱,是会撕开一道深渊的。深渊里灌满了风,他闻到过那种味道。他也知道,自己迟早会掉下去。 可无数次的想象,都不如这种感觉真正降临带来的体会清晰、深刻。 坠落感来得如此出人意料,令他头脑眩晕,心里却一片澄明。 身体某处在尖锐地疼,像被什么无形的利器撕裂。欲/望的面目很奇特,又凶又理性。 凶是因为,他比任何时候更强烈地想要陆君山,想要被自己吞咽过无数次的东西贯穿。 经过日积月累的求不得,它已经不再是一根生/殖/器,而是他重过千斤的不甘,和对某种确定性的终极追求。 至于叛逆,他没有叛逆。 而这,就是他的理性——他确知,和陆君山滚上床,未曾带有对时间任何事物的反叛之心,完完全全纯纯粹粹就是,喜欢,想要。 即便在所有人眼中,这是不对的。 他还是想要。 现在,他闭着眼睛,极尽骚情挑/逗,用呢喃呻吟的话语剥开陆君山的裤子,告诉他的哥哥,自己现在就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下。 哥,你的腿好有力,快夹紧我的头。 哥,我舔得好不好,我深不深?你的龟/头好滑哦,戳到我气管了……哥哥哥哥,我要呼吸不出来了,你别顶我,啊…… 哥,你怎么那么大,我要被撑爆了……啊,你好凶,我想要,我想要,后面,后面想要……求求你了,进来好吗,进来吧! 我都准备好了,它已经含进我三根手指了,好紧好热……哥哥,我不够,求求你,求求你…陆君山,你操我吧! 难道你不想吗?陆君山,它等你好久了,你难道不想捅它吗?它比我的喉咙深多了,又湿又密,会吸紧你,咬你,让你爽…… 陆君山,承认吧,你想干死陆澜! …… 他们沉浸在由语言和声音构造出来的感观中,似真似幻,情动与快感既汹涌,又隔靴搔痒。得与不得交织纠缠,快把人折磨死了。 兴许因为知道不是真的,陆君山终于受了他的诱惑,顺着他的语言,钻入他的穴中,攻占他的甬道,大力抽查。 呻吟和喊叫在在东西掉落的背景下,有种荒谬的羞耻感。然而没有人顾得上失控的狼狈,沉沦与堕落到了极致就是一种震撼的幸福。 因为代价巨大,所以无与伦比。 最后,他们迎来一阵突如其来、又似是意料之中的寂静。电话内外的人前所未有地默契,同时拼命屏住呼吸。 本该喷薄外泄的淫意和剧喘,都被闷在嘴里,往回吞咽。那点堵不住的,便在寂静空气中耀武扬威地宣布,看,你们严守的体面是假的。 你们两个淫/荡的乱伦的奸夫,天地与万物都知道你们刚刚抵死交媾了。 你们闻闻,你们把空气都搞脏了,到处都是精/液的味道。 “哥……”过了好一会儿,陆澜才找回力气,虚弱地唤陆君山。 兄长沉吟片刻,回他:“嗯,我在。” 陆澜咽了咽喉咙,它燥得要命:“你刚才,进来了吗?” “嗯……” “太好了,我感觉到了。哥,我觉得好爽,你呢?” “水儿......” “哥,下次来真的吧。”不待那边说完,陆澜抢着打断,急切道,“我想要。陆君山,你也想。别自欺欺人了,没用的。” “……”那边长久沉默。 深夜寂静,楼层高耸,人恍在云端,便也比平时更有撕开一切的冲动和勇气。陆澜没有咄咄言辞,但回给陆君山的沉默不输半丝气势。 不知过了多久,陆君山才开口:“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下个星期就中秋了,回家吃饭吧。” 陆澜展颜一笑,手机屏幕依稀照出他的喜悦。 干干净净,与小时候拿了奖状被哥哥表扬的样子,别无二致。 “好。” 第6章 陆澜本来没有给中秋安排假期,自少年时期起,陆君山就忙着赚钱,没时间按时按点给他过节日。久而久之,他们很少过节。 这是难得的一回。 让经纪人协调了两个拍摄的工作,专门把那天空出来。凌晨两点钟,他赶回老房子。 陆君山却不在。 打电话,那边关了机。又试着给梅媛发了条信息,不久便得到回复,说是谈项目,被招待在酒店住下了,手机可能是没电。 陆澜还想再问谈得怎么样,怕陆君山回不来吃饭。看看时间,已经太晚,便只给梅媛回了句晚安,打算睡醒天亮再说。 星夜奔波,着实疲惫,这一觉睡到早上九点多。 在陆君山床上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又去了个电话。响了好几声,终于有人接了。 “喂,澜哥……” 闻声,陆澜一怔,搭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觉揪住了被套:“景辰?怎么是你?我哥呢?他手机为什么在你手上?” “哥,哥,你别误会,我有好好遵守约定!”景辰压低声音,对陆澜解释道,“我昨天跟陆爷出来参加飞音视频的招商会了,他现在在和那边的一个老总说话,手机本来给严哥拿着的,结果严哥刚闹了肚子,怕陆爷随时要用手机,就让我揣着。” 飞音视频是当下数一数二的综合网播平台,近些年买了不少好作品的独家版权,流量和观众忠实度都很高。 梅媛曾经提过一嘴,说山澜有意深度参与飞音的自制作品,最好影视和综艺都拿下。陆君山这一趟去,大概就是因为这个。 陆澜自己和飞音有过不少接触,知道那是一家整体作风无比谨慎,甚至严苛的公司。要与之达成深度合作意向,必然是场你来我往的拉锯战。 陆君山今晚真可能回不来。 没有小孩子不曾被家长放过鸽子,和别的家长相比,陆君山这辈子对弟弟放的鸽子还算少的了。陆澜也不是小孩子了,计较不上这些。 “你们在哪个酒店?” “白马大道的维也纳。”景辰乖觉地回答。 “嗯。”陆澜没再问,挂了电话。 转而联系经纪人,看能不能把取消的工作再安排进今天,得到肯定答案,便起床收拾。 一个小时后,晓波来接他去拍摄场地。 一期杂志封面拍摄,要求是高级和质感,总之看起来不能太开心。正好,挺符合陆澜陆澜眼下的心情状况。 拍摄很顺利,休息的间隙,陆澜边喝水边去摄影师那边看片子,挑了几张让对方发给晓波。 “……真的好像哦!一个是高冷版,一个是邻家版。” “你有没有看XXX太太的文?她的视角我觉得超级精准,高冷哥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看起来邻家的弟弟却是真腹黑,用尽心机打拼天下,只是为了让哥哥可以永远活在自己的纯粹世界中……” “真的真的,有那个感觉了!” “……” 身后不远处的角落里,两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小声议论着,越讨论越兴奋。 陆澜的听力很好,她们以为的小声,他还是能听见。便回头望了一眼。两个女孩儿猝不及防,被他这一眼瞎了一跳。 其中一个下意识做出藏手机的动作,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只是在说……” “说我和景辰?”他拿着水瓶,朝她们走过去,“刚才看的也是我们的图?还是文?” 女孩子大概是工作不久,没怎么真正接触过明星。陆澜又让人看不出态度来,她为难得有些红了眼睛,不敢说谎,只好小心翼翼地主动递上手机。 “P,P的……” 屏幕上的照片果真是P的,还好不是什么十八禁图,只是一张同框。 黑白加镜像,二者都是侧脸。就这么看的话,两张脸确实还挺像,又因为气质不相同而显出一种奇妙的反差感。 有点意思。 “我们叫什么?”手机还给女孩儿,陆澜脸上挂了点笑,“有超话吧?” 女孩儿闻言,瞪大眼睛。像是被他惊呆了,又抑制不住激动,红着脸回答:“澜辰美景,就是您名字那个澜!” “谢谢。”陆澜把喝完水的瓶子顺手放在了一旁的垃圾篓中,指指摄影机那边,“要开始工作了,先做工作吧。” 说罢,便转身走回灯箱环绕的中心去。 自忖是个靠作品说话的演员,一直以来,虽然对当下流行的营销手段、网络风气都有所认知,但陆澜从来没有用过。 经纪人和一些合作方时常提人际相关的营销方案,他也是能拒就拒。在这个圈子里,年纪不大,做法却挺老派。连梅媛都说他顽固不化,没有必要。 没想到,到底在景辰这里晚节不保。 杂志拍摄结束之后,车直接开往白马大道。路上,陆澜躺着认认真真看了“澜辰美景”这对CP在网上的发展情况。 通稿不算多,但都出得颇有水平,萌点精准。同人创作看起来正在火热期,相关平台上每天都有一定增长量。一些八卦小组也有像模像样的专楼,楼中探讨热火朝天掘地三尺。 这当中,确实读得出许多人的真情实感。 尽管它的开始和发展,都必然有来自“官方”的推动——不是景辰一个人想做就能做的,是小家伙有意愿,公司其他人,甚至最高决策者都同意了,才可能发生的操作。 原来,不止是梅媛觉得他冥顽不化。大概陆君山也认为,他不必如此。 洁身自好,对娱乐圈而言,值几两钱? 陆澜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一面是眼前那个以他为中心,却又异常遥远的世界在缓缓展开,里面充满无数人真实的喜爱和情感寄托,浓得他不忍心戳穿。 另一面,是荒谬感。 这种荒谬感关乎太多,自我认知,处世原则,为人信念……以及,陆君山和自己的不同。 那个哥哥和自己,当然有巨大的不同。他们一个是商人,一个是有心做艺术的,似乎从根本上就走了两条截然相反的路。 他原以为,陆君山能,也会,一直无限地包容和保护他的路。连同人文写手都知道写腹黑年下保护他的纯粹,陆君山怎么会不懂他那点抱负。 可他以为的完美和坚实,竟然在这么小的事情上生出一条裂缝。 它这么小,小到他都拿不出手去向陆君山质问,然后争论一个那么重大的问题。 “晓波。”自座位坐起来,他顿了顿,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道,“算了,不去维也纳了,送我回家吧,然后你也去过节。” “啊?”晓波有些拿不定他的意思,“回哪个家?” “我自己家。” “不是陆爷那边啊?” 陆澜没回答,又躺回去了。 (这章先到这里吧,晚上睡前应该还会有一更,让我想想怎么搞起来...) 第7章 陆澜自己那套房子其实也不算新了,不过他心底里总觉得将来还是会回去和陆君山住,便有意保持这房子的新,想着将来好卖。所以看起来还是很新。 装修简单,家具少,加上主人一出门拍戏,就连月空着,整个屋子看起来冷冷清清,缺乏人气。 虽然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不高兴,晓波还是去外面打包足两顿的饭菜给陆澜备着。等他一去一回,陆澜已经在房里睡了。 一个人的房子,所有房门都大敞着,风一吹,空空荡荡的感觉格外明显。 晓波看陆澜,觉得他有点可怜。 可他们平时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工作关系,陆澜待身边人都不错,但好像和谁也不亲近,没有朋友——他让人很难有立场去关心他。 晓波也一样。叹了口气,安静离开了。 似乎因为中秋节的到来,原本迟迟不肯入秋的S市天气,忽然转凉了。入夜之后,空气甚至有一丝深秋的气息。 与飞音视频的意向谈判,也算取得阶段性成功。从维也纳酒店的会场出来,冷空气骤袭,陆君山打了个喷嚏,周围陪同者都看过来。 “没事,天凉了,大家都注意身体。”陆君山顿立,扶了扶身上外套,对身边的任道,“今天就不请大家吃饭了,回头再补上,都回家过节吧。” 几个同来的高管松一口气,纷纷作别。不一会儿,身边就只剩下梅媛和景辰。两人都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又移开目光。 关于陆君山和梅媛的传闻,景辰自然听过。他自己爬过大老板的床,梅总监也清楚。 一时间,竟不知道谁该知趣退开。 陆君山却似对他们的暗涌一无所知,半开玩笑:“你们怎么还不走,想跟我回家吃月饼吗?” 景辰对他无情也无意,听了这话,立刻先做了那个识趣的,退开去:“要走啦,马上就走啦,陆爷中秋快乐!这两天,谢谢陆爷的抬举了!” 陆君山冲他点点头:“是你自己争取的。” “争取”两个字,在两个听者耳朵里意味深长,在他嘴里却平平淡淡。好像没把景辰那点争取的手段放在心上。 不知道为什么,景辰有点一别两宽的感觉,心中疏阔释然,一下子是真干干净净了。粲然回一笑,挥挥手转身而去。 梅媛一直未语,静静留到最后。待陆君山投来询问的眼神,才开口。 “这个小子有点太聪明了,野心也大,陆总,你投资他有风险。” 陆君山听了,点点头,似是赞同。可态度又显得不以为意。他往去停车场的电梯走,示意梅媛一道来。 “高回报的事情,都有高风险。景辰这个孩子和别人不一样,他吃过苦,嗅觉敏锐,敢于抓住任何机会,我不投资他,他也会找到别人。” 梅媛道:“你赌他知恩图报吗?” 陆君山反问:“他不像那种人吗?” 这把梅媛问住了。 景辰这个人,她到底接触不多,了解也不多。只是有些年没见过这么不讲究,好像真能为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了,第一观感就不太好。 “投资嘛,能收回投资应有的回报就行了,其它的报,不必期望。”陆君山又道,电梯来了。 两人跨进去,空间一下密闭隐私起来。 “可是,你不觉得这太膈应水儿了吗?你明知道水儿不喜欢他。”兴许是狭小的空间拉近了距离,梅媛心里生出几分私心,为陆澜感到不平和不适。 “是啊。”陆君山一叹。 也只是一叹,没再多说别的,梅媛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工作上他们算是亲密合作多年,大多时候,梅媛自认懂陆君山。可有些时候,她又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人。 若非经年累月相处出来的感情,她应该不会对这对兄弟的事发表半个字看法。 直至到了停车场那层楼,陆君山才再次开口:“可是,我不能永远保护他不被膈应啊。我只能想,我的分寸,总比外人要好一点。” “什……”梅媛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陆君山是认真思考了她先前的话,给出这个回答。 这当然不是一个很好的观念,但反驳他并没有意义。 梅媛莞尔:“中国式家长,希望你的小孩能理解你吧。不过据数据统计,这不太可能。最好的方式,是有问题就主动沟通。” 很快,陆君山就发现自己的小孩不在家了。 老房子中有陆澜回来过的痕迹——厨房桌面没喝完的饮料,主卧床上乱七八糟的被子,洗手间用后没盖上的洁面用品。 都是平平无奇的、人来过的痕迹。 陆君山粗粗一看,却能从空气中嗅出一些端倪。他依稀知道,陆澜走的时候不高兴。也许现在还不高兴着,所以人不在,也没给他打电话留信息。 陆澜冲他不高兴的时候多了去了,小时候他身兼哥哥爸爸妈妈三职,陆澜有点什么小动静他都去关心,试图解决。 后来小孩子长大,出去读大学,出道演戏,再回来时两人就有了陌生感,许多关心忽然显得不那么自然,于是逐渐省略。 跟着半年不到,大约也是这个季节,他们就干起了兄弟相-奸的勾当来。 关系随之陷入某种牢笼般的扭曲中,多一分关心就多往深渊走一分,他也几乎把不必要的问候和联系全部收起。 这几年,他们拥有最亲密的身体关系,却失去最基本的亲人关怀。下了床不理睬陆澜,好像是他最常做的事。 唯有最近那一次,借着去世妈妈的名义,他们又像寻常兄弟了。 因为惦记着“回家吃饭”的承诺,他回来得算早,还不到可以入眠的时间,因此也就格外寂寥。 仿佛是为了履行诺言,即便人不在,他还是用冰箱里不知什么时候剩下的食材做了两碟菜。墙上挂钟指向九点,弟弟依然没有半点会回来的迹象。 兴许是安静令人思绪放松,梅媛在电梯里说的话忽然浮现在脑海中。 “最好的方式,是有问题就主动沟通。” 陆君山的视线落在手机上,少顷,鬼使神差般,他拨通了陆澜的号码。听筒中响了两声,电话便被接通。 “喂……哥?”陆澜的声音混在嘈杂的、属于夜店的背景音中传来。 陆君山捏紧了手机,冷然问:“你在哪里?” “你听不出来啊?在外面啊——”那边像是把手机拿远了,只传来哄闹声和音乐声,“哥,对不起哦,我要失约了,回不去啦!” “你在哪里?”陆君山一字不差地重复问话,顿了顿,补充道,“名字。” 陆澜沉默,长久不语。就在陆君山以为他不打算回答的时候,他说了个夜场的名字,接着就把电话挂了。 那是一家有名的同性恋主题夜场。 陆澜是个明星,是个拿过影帝的、具有一定娱乐圈地位的明星。此前,他从来都不去那种地方,甚至从来不在公共娱乐场所露面。 陆君山都顾不上想私事,有一会儿,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生气不像生气,别的也说不上来,只是浑身都不平静。 等冷静下来,他已经驾车前往那家夜场。 这时才想起打电话给陆澜的经纪人,挂掉之后又亲自致电公关部的总监,让他们盯紧网络上的情况。 几乎与陆澜的经纪人同时到达目的地,经纪人吓得脸色发青,一面给他鞠躬道歉,一面让他在外面等着,他一定把人带出来。 然而十分钟后,便打来电话求助。 “陆爷,不行啊……陆澜不走,他要上台唱歌——不好了,他上去了!” 不听经纪人的惊叫,陆君山挂了电话,打开车门大步朝夜店走去,被门口保安拦住。 “抱歉,我们店里今晚被人包了,您不方便进去……” 陆君山碰也没碰对方,闪身进了门。 说是包场,里面仍然热闹非凡,人看起来也不像是陆澜请的。大家都正冲着台上热烈地起哄,大喊“陆澜”的名字。 这下好了,就算全公司所有公关加宣策人员都加班,也绝不可能堵住陆澜这桩新闻。陆君山的手机又响起来,还是陆澜的经纪人,他挂断了。 此时,陆澜已经登台。 他不事伪装,寻常打扮,手中握麦。扭动腰肢随便哼了几个调,立即获得台下更热烈的欢呼。 他脸上在笑,眼神却痛苦得泛起星光,水盈盈的。 原来,这个包场包的是在场所有人的今夜,包他们看他歌唱不能用言语倾吐的痛苦。 “今天是中秋节,阖家团圆的日子,但你们都跟我一样在这里打发时间,想必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先给大家唱一首应景的吧。” 他用一种深情款款的语调说话,上扬的嘴角和这嗓音搭配,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哀愁感。 “明月千里寄相思,送给我最亲最爱的人。” 闻言,陆君山神情顿时一沉。 再没有任陆澜发疯,他大力拨开面前的人,直往舞台的方向破路。他气势惊人,除了起先有两个人尖叫咒骂之外,后面的人竟都自动让开了路。 歌曲前奏还没放完,陆君山就到了舞台面前。 这样气势汹汹一路杀来,陆澜自然也看到了他。 “哥,你来得正好。”陆澜看着台下,盯住兄长的眼睛,说,“这首歌就是送给你的,还有那一年的今天。” 第8章 陆君山想起来了——要不是陆澜这么一说,他还真是忘得干净。他们兄弟第一次真正上床互相玩弄对方的家伙,也是中秋节。 他光是记得这首歌,记得那年陆澜刚回S市,他不让他住家里,惹得孩子闹了好几个月,最后逮着中秋节才回了家,他们一起看了部老电影,叫《暹罗之恋》。 其实就连电影本身,他也不太记得了。 只有电影里一直贯穿的歌,这首《明月千里寄相思》,在脑海中留了下来。 然而,明明什么都记不清楚,听到陆澜要唱这首歌,他却条件反射般心惊肉跳。好像陆澜不是要唱一首应景的老歌,而是要当众公开他们悖-德乱-伦的丑事。 他知道陆澜是不怕的。 陆澜什么都不怕,他身体里永远有一部分敢于拿脑袋去撞铜墙铁壁。 怕的是他。他畏首畏尾,又贪得无厌。 不愿意给任何人听到陆澜唱那首歌,陆君山仰脸与弟弟对视。在音乐进入第一句歌词之前,眼神变软,变柔和,带着某种蛊惑。 “乖,我们回家吃晚饭。” 陆澜听了,神情蓦地怔住。 一束光打在他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异常清晰。明暗交错间,他目光困惑得近乎茫然,有种说不出的天真。 陆君山迈腿一步跨过舞台前的障碍,来到陆澜身边,把他手里的麦克风接过去放回麦架上,另一只手握住他的五指。 刚才还欢呼喧闹的人群,此刻不知是被眼前状况弄糊涂了,还是被震到了,陷入短暂的、莫名的安静。陆君山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牵着陆澜下了台。 一如既往没有遭到反抗。 他们一直这样走出了夜场,过马路,上车。陆澜选了后排座位。陆君山驾车,半刻也没有停留,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似的飞驰而去。 路上经纪人打来电话,问情况怎样,请示后面怎么办,陆君山只回“见机行事,量力而为”。顿了顿,又道,“不要借机炒作,任何人都不行。” 陆澜这样的新闻放在娱乐圈里,两个小时之内就可能自然发展出好几回转折,要全面控制议论方向简直不可能。 好在他不是个天天在大众和网友视线里晃的流量明星,就算有些看似出格的举动引人注意,只要不让推手趁机兴风作浪,自己人也管好手脚,就闹不出大岔子。 这点,陆君山不需要分析就一目了然。 不就是小孩子闹点脾气,没什么收拾不了。 电话刚挂掉,双肩就被两条手臂攀上。 陆澜隔着驾驶座椅背靠上来,气息贴在他耳边,含笑问道:“哥,你生气了?” 陆君山纹丝不动,没有回头的意思,口气冰冷:“没有。” 轮到陆澜跟他玩幼稚的语言游戏了:“那你为我着急了?” 闻言,陆君山轻哼一声,并不陪他玩,语调平静而讽刺:“犯不着。”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你心里就是没有我咯?” 这话说得很奇怪,不在乎言辞,而是态度。他几乎是笑的,每个字都吐露清晰,就像怕陆君山听不明白似的。 仿佛是有气,可又分明松弛随意。 陆君山微微偏头,朝他望去,他却撤走了,整个人靠回后座的阴影中。 “哥,你记得吗?我初中有一次因为和人打架,把人家宿舍的玻璃窗砸了,老师找你,你到学校之后,说,这都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当时你自信的样子我永远都记得。我觉得纳闷,明明挺大一件事,在你眼里怎么就轻飘飘的。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陆澜淡淡地叹气,话语间歇,气氛像黏住了一样,也没人试图打破。 等他再开口,有什么东西似乎就化开了,过去了。而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人在意识到的刹那,已经失去阻止和抓住的机会。 陆君山听到弟弟说:“我终于明白了,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小孩子,无论惹了什么麻烦都是小孩子的事,就像那堆我打碎的窗户玻璃,你随手就能处理干净。” 他说什么? 陆君山有些疑惑地想,随即脑子里自动重复播放了一轮那段话。这次,他字字句句都理解了。它们敲在他心上,心脏又钝又沉。 他没有反驳。 因为陆澜说的是对的。 离到家还有好一段路,彼此再也没有进行交谈。 这段路无端变得格外漫长。长到当车停下,他们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好像已经不再是先前在喧闹夜场中对峙的威严长兄和任性弟弟。 开门回家,屋里暖融融的灯光下,一切更是变得不一样。 陆澜先是见到饭厅桌面上的饭菜,然后露出惊喜的表情。回望陆君山,整个人的气场都显得乖巧而简单起来。 “哥,你做的?” 陆君山点点头,望着眼前的人却有些走神。 他知道陆澜心怀痛苦。他本来已经习惯不再过份关心这个弟弟的不开心,今天却例外。 然而例外还没来得及发展,陆澜就用笑眯眯和他熟悉的乖巧,把通往他痛苦的门果决地关上了。门壁平滑干净,同时冰冷。 一种显而易见,但被他忽视多年的真相浮现出来——他们之间互相回避和错过,已经持续多年。事到如今,陆澜不会理解他,他也不是真的懂陆澜。 梅媛一语成谶。 他是可恶的中国式家长,陆澜是他永远搞不懂的孩子。而比起那种该死的亲子关系,他们显然还有更可恶的纠葛。 现在,陆澜就带着这种纠葛,像夜里偷偷吸取土中养分然后疯长的藤蔓一样,缠上他。 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眼神专注而直白地盯着他。嘴里含了一口不知道什么菜,细细地嚼着。未几,将那口菜吞下去,喉结滚动,人和呼吸都贴了上来。 “很好吃,和小时候一样。” 说着,用嘴唇轻轻贴了一下他的,菜香隐约渡来。 即使原本无心这么快开始一场必然发生的性/爱,陆君山也被这一吻勾动了欲念。或者说,他必须承认,陆澜就是他的欲念本身。 如果不是他天生嗜爱陆澜,他们也不会从普通不良亲子关系,变成极端乱伦恶孽。 弟弟柔软的唇落在他脖子上,缓慢地亲吻。搂着他的双臂收紧,身体肆无忌惮与他亲近。他们身高相近,几乎所有一样的部位都能对应厮磨。 隔着薄薄的衣服,陆澜竟在用结实的胸肌顶他。 不像女人那样有柔软的乳/房,但那常年保持健身练出来的肌肉,弹性和存在感也着实令人血燥口干。 尤其是那两点乳尖,小小的玩意儿,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搓着,下腹不多时就热起来,直往下烧。热血如同海潮一般,凶猛地灌入下/体。 呼吸骤然间粗重。 感知到哥哥身体的反应,陆澜一口咬上陆君山的耳垂,用口腔包裹那一点软软凉凉的肉,舌尖随即极尽骚媚地玩弄它。 口涎因为唇舌的活动漏了出来,顺着陆君山的脖子往下淌。脏,但令人兴奋。双方都是。陆澜满意地感受着兄长体温的变化。 退开换气的间隙,陆澜像是确认般,对陆君山说:“哥,你答应过我的。”他的右手指尖放在陆君山的喉结上,“肏我。” 这话撬开了陆君山某一道脆弱不堪的锁。 这道锁本来是深不可见的,但今天暴露了。陆澜知道,陆君山自己也知道,从应承这顿晚饭开始,这道锁就无所遁形了。 没有了锁,陆澜肆无忌惮。 “哥,我的亲哥哥啊。”他拉着陆君山的手摸到自己裤头,坚持用对方的五指解开皮带,金属的响声宣告大功告成。 他又拉着那只手探向自己的臀/部,嘴里不断用语言撕开陆君山龌鹾而压抑的欲/望。 “我一直知道,你早就想肏我的屁/眼儿。那年你带女朋友回来,她摸了你多久啊,你根本没有感觉,对不对?“ “可是看到我,你一下子就硬了吧?” “你是不是经常想,如果我不是你弟弟就好了,你一定在最大最硬的时候插我,捅到我肚子里,干翻我的肠子,碾碎我的五脏六腑,然后把你的精/液留在我身体最深处。” “你是不是做梦的时候肏过我,我深不深,紧不紧?你有没有戳到我的前列腺,我有没有被你操射?我尿了吗?” “哥,你说话啊。” 他捧起他的脸,用湿漉漉的目光注视他,嘴唇湿润而饱满。眼睛很黑,眼神很深。他这样看着一个人,好像把毕生的感情都给了这个人。 歇斯底里,毕生为止。 陆君山猛然扣住他的后脑,旋即倾身吻下去。吻得极满,好像把对方每一丝呼吸都要吞进肚子里去。窒息感很快来临,但陆澜没有挣扎。 性/交的律动在嘴里就迫不及待发生了,不知是怎样跌跌撞撞进了主卧,两人忽然前所未有地立场一致,联手放弃掉坚持了好些年的防线。 信念既死,情/欲纷纷而至,山崩地摧。 陆君山毫无犹疑,夺回主动。手指占满润滑液,根根没入陆澜的体内。每插进去一根,陆澜就在他身下叫,又痛又放纵。 等扩张完成,他已经出了一身汗。 床上的汗和平时的汗总是不一样。床上的汗,干净,诱人,代表隐秘而盛大的欢愉。他汗淋淋的,喘着气,双腿架在哥哥肩上。后/穴湿软,等待被破开。 陆君山的性/器充血肿大,茎身微微发紫,龟/头怒张。 陆澜看着它抵住自己,皮肉相贴的瞬间,他的小屁/眼儿简直忘了收缩,愣愣地张在那儿。陆君山沉默地稍稍推开,又拿手拨弄几下。 “哥……啊!” 浑身肌肉在那一刹那都不由自主绷住了,胀和痛是唯一的身体感受。低头看去,陆君山的性/器插入了一半,剩下的部分长度仍然骇人。 兄长始终不说话,只小心调整姿势,俯下/身来亲吻他,揉弄他的乳尖,用他最喜欢的方式挑/逗他的欲/望。 那东西一点一点往里挤,到底的时候,陆澜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可思议。 “哥哥,哥哥,让我看看。”他抵着陆君山的胸,低头去看两人的连接处,听到陆君山在他耳边低促地笑了一笑。 没有让他细看,陆君山在他身体里动了。 分明是第一次进来,他却像是早已熟悉那甬道的一切。龟/头碾磨,茎身深贯,退出,再全力冲入。 不知是人的夙愿得得偿,还是那小东西自有一套欲想和主观能动性,它的贪婪和力量竟然宛如自成一体,不断发狠,不断冲击,没完没了。 仰面躺着做了不知多久,陆澜被翻了一面。他的哥哥在背后抱着他,抬起他一条腿,那东西便轻易再次溜进他的身体。 他们面对着房间的窗,房中没有开灯,仅有的光来别处。正在交媾的身影影影绰绰地映在玻璃上,陆澜看到自己被抽/插的节奏带着耸动,像没有骨头的浪花。 陆君山一边干他,一边撸他,反反复复,变化不止。 他第一次知道哥哥的力气这么大,能力这么强,可以用奇奇怪怪的姿势干他。干得他射了,还想被继续干。 如果他早点知道这些,一定无论如何都离不开陆君山。 可现在……算了。 他闭上眼睛,张嘴想叹口气,却变成被动而淫糜的呻吟,自喉咙中咽出来。而这无疑刺激了身上的男人,他被顶得更疯狂了。 夜深人静,他们终于真正地、疯狂地,在做/爱。 第9章 陆澜醒来时,有些恍惚自己的所在。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是年少时的旧房间。大概是陆君山的床被他们搞得太坏,没办法睡了吧。 门就在这时被推开,陆君山的气息随其步伐靠近。哥哥上了床,从身后抱住他。 是一个温馨而踏实的拥抱,整片胸膛贴着他的背,近得连心跳都会仿佛会互相牵引。陆君山轻声问:“醒了?” 不好再装睡,陆澜“嗯”了一声,转过身去,两人面对面抱着。 自己还全身赤裸,陆君山却已经衣衫齐整,衬衫的扣子扣到上面第二粒,露出的皮肤隐约可见昨夜痕迹。 这样穿出去,别人看了怎么想,陆总养了个小妖精?那个小妖精是我唉! 想到这里,陆澜不由自主咧开嘴角,露出有点得意的笑。陆君山一直看着他,靠他很近,眉睫简直要戳到他脸上,“笑什么,想到了什么?” “不告诉你。”陆澜回抱住哥哥,用身体贴上去,“陆爷,我的滋味儿怎么样?” “欲罢不能,一触即燃。”陆君山不矫情,不扭捏,大方承认道。 陆澜更高兴了:“是不是后悔没早点上我?” 闻言,陆君山低垂双眸看他。这么近,眼里一点点变化都清清楚楚。陆澜瞧见,哥哥的眸色又沉又亮。原来沉睡地底亿万年的黑宝石,就是这双眼睛的样子。 陆君山捧着他的脸,拇指放在他耳边,轻轻摩挲:“其实没有。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一辈子也不碰你。” “为什么?” 陆君山笑了笑,没有回答。 陆澜便明白了。答案无非那些老一套——他们是乱伦,是罪恶。这些话,他不想听,陆君山也不想说出口。 不说就不说,那做吧。 陆澜矮下脑袋,钻到哥哥的颈脖间,舔舐对方的喉结。那东西在他口中吞咽,彼此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迅速情动。 得益于常年的训练,他的牙齿和唇舌异常灵敏,很快向下磕开了陆君山的衬衫扣子,张嘴覆上那些已经淡下去的吻痕。伺候陆君山是熟练活,他很快弄硬了那根家伙。 陆君山在他手里深咽一声,忽然掀开被子,将他翻过去。熟睡期间,身体已经被哥哥清理过,现在白白嫩嫩干干净净,光滑皮肤在晨光下泛着诱人光泽。 陆君山沉默地亲吻他的后背,从肩头一直吻到腰窝,在那里用力地嘬了一下。响亮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身体颤抖。随即,双腿被按住。 “张开腿。” 陆澜看不到陆君山,整个人被压着,有些本能的抗拒。双腿之间被哥哥的膝盖挤占之后,才自主张开。 硬而烫的性/器抵上臀缝,上下碾磨,过穴不入。几回之后,那穴/口就像被唤醒似的,一张一阖,与婴孩饥饿渴望食物时的小嘴巴如出一辙。 陆君山想想那里面的滋味,就胀得不行。 可陆澜昨晚多少有些被他做伤了,外口就微微肿起一圈,他不敢贸然进去。取来润滑液,细细做了扩张,直到它对他的手指亲近纠缠,才提枪抵住。 陆澜在他身下惊喘一声,回过头来看他。 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眼角溢出泪,映得双眼一片雾气,可怜巴巴的。“哥,哥……”近乎是无意识地呢喃,索吻的情态如同幼崽寻求母亲的安抚。 陆君山于是俯身和他接吻,含住他的唇舌忘情吮/吸,舌尖破入口腔的时候,阴/茎也插入他的身体。呻吟被堵在喉咙间,呜咽而破碎。 “唔唔……嗯,啊……” 对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性/爱来说,后入实在太好肏了。陆君山忍不住每一下都进得很深,又没有套,皮肉触碰摩擦的感受直接得不可思议。陆澜少年时期的小衣柜上有一面镜子,现在,那面镜子就照着他们交/合的那一段身体。 一根形容粗壮的男性生/殖/器,反复进出于另一具男性的身体。年长的身体精力骇人,年轻的身体贪婪不足,双腿被操得直颤抖,还要盘上对方的腰不断索求。 两具躯体抽/插与耸动的样子,在镜子里那样淫/荡和失序,床怎么震动和喊叫他们都不管,喜欢这种感情,在清晨的性/爱中传遍身体每一个细胞。 我爱你,陆君山。 陆澜的语句咿咿呀呀,但他坚持要说,换了姿势之后,双手用力抓着兄长的背,“我爱你,我爱你,我要和你谈恋爱,我要做你的情人……” 和过去互撸时骚话连天的风格不同,真操上之后,陆君山反而不再说那些话。他只是沉默地干,听到陆澜说话,偶尔回应一两句。 “嗯,”现在,他说,“宝贝儿,你是哥哥的情人。” 陆澜听罢,觉得被干死也值了。 一场酣欢,陆澜的上午彻底报废。不知什么时候,他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陆君山已经不在家里,饭厅桌面上有粥和饭菜,都是外卖。 时过正午,想起今天还有工作安排,陆澜拿起手机打算给经纪人打电话,见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想到陆君山已经打了招呼。 电话接通后,经纪人果然问他病怎么样了,要不要上医院,要不要过来看他。 他顺水推舟:“不用,多休息就好了,我有我哥照顾呢。” 经纪人没有再坚持,简单告诉他近期的工作安排能推后都推后了,不能的已经取消。又问他还有没有别的需求。 “没有。”陆澜态度随意地回答,转而换了个话题,有些突兀地问,“你跟我多久了?” 经纪人顿了顿,过了片刻才答:“咱俩缘分浅,我虽然进公司也有两三年,但今年才接手你的经纪事务。说来惭愧,也没给你带来什么资源,这大半年的工作,都是你去年就安排好的。” “嗯。”陆澜淡淡地应声。 经纪人听不出他的意思,他不说话,那边就也小心翼翼地沉默了。 在山澜影视中,陆澜和其他所有艺人都不同。 别的艺人接工作都是经纪人决定,陆澜这边,是梅媛甚至陆君山亲自拍板,经纪人实际上和晓波这些助理没什么不同。 当初,山澜影视就是为他一个人成立的,现在做大了,按行内普遍做法,给他单独开个工作室是更好的做法。 但这两三年偏偏不巧,行业动荡和公司发展规划压在前面,他的工作室计划就一直拖着。加之他自己不在意,事情也就迟迟没有进展。 经纪人跟他这大半年,实则没什么施展的余地。 沉默中,这些情况在双方心头都数了一遭。半晌,还是陆澜开了口,态度十分坦荡:“实不相瞒,我和山澜的合约快到期了,接下来会有别的考虑,需要人手。” 那头一惊:“澜哥,你的意思是……” “不是挂在山澜下面开工作室,我想做独立艺人。也就是说,我这边永远不会做大,需要的人也不多,平台和收入可能都不比在大公司,至少,不比在山澜。”陆澜一口气说完,然后稍给了对方一些消化时间,才递出正式邀请,“我觉得你能力很好,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我……澜哥,我实在没想到。”那边嚅嚅道,“我以为,山澜就是你的家。” 陆澜一笑:“是啊,所以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家的。” 闻言,经纪人只是干巴巴一笑。 人与人谈合作,成不成其实在第一反应中便有结果。陆澜已经心中有数,没再多言,挂了电话。 时间还早,工作行程推掉了,就算是凭空多出一整天空闲。他在联系人列表看了一圈,选中其中几个一一致电,简单一聊。 最后一个人,是梅媛。 这个尤其重要,需要见面慎重聊。电话打过去,对方正好有空,便当即约了下午茶。 第10章 “什么?”梅媛拿杯子的手顿在半空中,眼含三分意外看着陆澜。 对面耸耸肩,一副我就猜到你会这样的表情,自顾自说下去:“我从来就不喜欢也不赞同现在那些营销手段,过去我们有个作品出来,做宣传是无可厚非的,可现在的方式过了,在我眼里那就是不要脸。我承认存在即合理,但也坚决不喜欢。公司想用新套路捧谁都行,就是别沾我。” 参与制定及拍板了不少“不要脸”宣传方式的梅媛:“……” 陆澜这个人,平时显得有点过于清高。 在这个圈子里,老资格们可以把清高往身上打扮,可以痛心疾首或云淡风轻斥责年轻一代的做派,但陆澜,远不到那份儿上。 他的清高,被看作是背靠陆君山不知人间疾苦的矫情。他的老派,在别人眼里更是做作。人人都在想,他小子要是没有了长兄做靠山,跪得有多快。 “水儿,”梅媛放下杯子,严肃起来,“你想好了?真不是跟你哥闹脾气?” 她目光试探,眼神亮得像明镜,陆澜不语。 梅媛便直问了:“你是真受不了公司那你炒话题,还是受不了和景辰捆绑?” “有区别吗?我都受不了。难道我承认不想和那小子扯在一起,讨厌被炒作就可以放一边了吗?” 梅媛被他反问得有些语塞,只好点头,转而换了问法:“你的想法,跟你哥透露了吗?” 陆澜淡淡摇头,笑笑地说:“我哥的想法,也没跟我透露啊。” 这一笑,就多少是带着个人情绪。 梅媛正色道:“你哥的考虑,都是站在公司发展的角度。景辰我也了解过了,他是个会大红的苗子,公司现在需要推出一个这样的艺人。山澜已经不是当初的山澜了,它需要全面发展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呵。”不知被哪句话戳中,陆澜冷哼了一声。 梅媛停下来,探究地看他。 眼见快三十岁的人了,与不设防的人相处,他还是会把心里的想法都挂在眼角眉梢上。此刻他脸上就明明白白写着冰冷的嘲讽。 “怎么?” “不再是当初的山澜,那就直接扔了它啊。” “……” “不是吗?”陆澜冷着脸,回视梅媛,“你家里牛奶变质了,难道不扔吗?我现在也只是扔牛奶而已,至于我哥想把坏牛奶再加工成什么东西,我没兴趣管。” 梅媛被他的比喻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喝两口饮料压压惊,才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走,我也不劝不问了。” “那你到底跟不跟我走?”陆澜紧盯过去。 梅媛抬眼:“你挺行啊,上来就挖你哥的墙角!” “我只能指望你了,别人我不放心。” 说着,他当着梅媛的面认真数了几个自己考虑的人选,优缺点都说了,坦坦荡荡,最后得出一个中心思想——非你不可。 也算是盛情邀请,态度诚恳。 梅媛在山澜多年,基本已经做到顶。她是个喜欢做事的人,再往上的位置就不再是做事,她自己也不喜欢。陆澜的邀请,实则来得及时。 半晌,她才开口表态:“我要想想,毕竟你哥不好惹。” “好吧。”陆澜看上去还算满意,“你慢慢想,反正最后跟我来就行了,我全部身家都归你管。” 闻言,梅媛神色有些怪异,缓缓地打量他,然后无奈地摇摇头。 “怎么了?” “你们基中直男,都这么说话吗?” 陆澜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话的确过于撩人,有暧昧歧义,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求贤若渴慌不择言,工作房子车子银行卡都归你管,我哥你不用管。” “……” 被他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气到,梅媛懒得理他,拎起小包就要走。陆澜扫了桌上二维码,一边付钱一边跟上去,笑嘻嘻地黏着喊“梅姐姐”。 要与山澜影视分道扬镳的意图,陆澜半点没有藏着掖着。 中秋假期过后开工不到两天,全公司都知道了。消息飘进董事长办公室,陆君山微微敲击桌面的食指再次落到桌上,就没再动了。 艺人部那边唉声叹气,有些纳闷地抱怨:“怎么说走就走,我们还有好多戏靠他撑口碑的呢,以后不是自己人了,价格就不同了……陆爷,您怎么也不劝着点儿?” 陆爷的视线自长桌那头扫过来,面上似笑非笑。 梅媛心里一咯噔,赶紧打圆场:“陆澜的性格,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谁劝得住啊。价高一点就高一点,不至于请不动。” 请人用人拍剧,都是影视制作这边的事情。梅媛都愿意出钱了,别人能说什么。艺人部闭了嘴,少了个镇宅之宝的委屈只能自己咽。 陆澜那样光明正大,事情就是没有回旋余地了。陆君山虽是老板,可也是亲哥哥,公司本身起家又特殊,走到今天,非要扣着陆澜也说不过去。 整个会议过程陆君山都没什么话,若要表态,基本是沉默或者“先放着”。最后,关键问题一个也没定下。 会散了,梅媛留下。 早知道会有这一着,梅媛大大方方把陆澜找过自己的事说了。 “陆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也该试试别的生活方式了,我最近……可能要订婚。”说到最后,她有些不自在地透露自己的私生活。 外界绯闻都是扯淡,实际上,她和陆君山从来不谈论对方的私生活。眼下在这个机会向对方宣布自己的人生大事,还感到难为情。 陆君山听了,神色一惊。 少顷,像是释然,点点头:“我尊重你的选择,祝福你。” 就这么简单?梅媛不由得瞪起双眼,比陆君山得知她消息的表情惊讶:“你,你同意让我走?” 陆君山一笑,笑得有些温情:“不是那么同意,但你选好了,我总不能逼你留下来。你放心,你想什么时候离职都可以,如果办婚礼,不要忘了请我。” 梅媛心头微微发暖,点了点头。 话至此,她的事圆满顺利得出乎意料。可陆君山看上去并不打算放她出去,笑容背后仿佛聚拢了一团阴霾,压力无形地盘踞在空气中。 “呃……”梅媛小心地触碰那个话题,“水儿他,其实就是长大了,有自己的志向了,你别想太多......” “他生我气吗?”陆君山显然并不信她的说辞,“还是心虚?躲得还挺灵敏。” 说不清是巧合还是故意,今天是节后复工第二天,陆澜就跑到B市去试镜新剧了。因为那是飞音独立制作的首批网剧之一,陆澜早前一直在犹豫,这下却去得干脆。 陆君山纵然被他蒙在鼓里,内火攻心,也没办法立刻把人薅来质问。 烂摊子甩给梅媛——还没上任呢,先替他擦屁股了。 “陆总,”梅媛摆出三分正色,认真道,“据我所知,陆澜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在这一行也算是个前辈了,你不该再把他当只会赌气的小孩子看待。” 陆君山默然,靠回椅中,闭眼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他的心思。”仿佛是自嘲,他笑了,但笑意闷在鼻腔里,“梅媛,我是不是真的老了,弄不懂他在想什么。” 和面对陆澜不一样,梅媛没办法在陆君山面前就这些太私人的话题发表过多看法。他们的关系是工作性的,也永远是工作性的。 陆澜可以是她心里的弟弟,但陆君山不可能拿来当哥哥。 他们兄弟是不同的。许多事情,外人如她,看得比当局者更清楚。比如,隔阂兄弟俩的,就是这些不同。 事实上,每个兄弟姐妹长大了,彼此都会有深深的隔阂。只是在别的家庭里,兄弟姐妹最终是要分开,各自组成家庭的,那些隔阂也就无所谓了。 而在他们家…… 警觉地摇摇头,梅媛甩开脑子里的思绪,不去多想别人的事,只礼貌性地安慰陆君山。 “你只是习惯他小时候一眼能看穿的样子,但已经他长大很久了。长大了,就不会让任何人轻易看穿自己的。” “任何人?”陆君山霎时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梅媛。 他这个样子,让梅媛感觉他好像接下来就要质问“我也算任何人吗”。 但他不会这样,至少不会在她面前这样。他看着她,并非是看她,只是透过她看向自己的疑惑和反思。 梅媛轻轻点头当作回答,然后让自己远离他的思考,起身退出去了。 这时,陆澜刚刚试完戏。 他拿到的那一段剧本是独角戏,全程只有两句台词,加起来不过十个字,其余全靠举止神态。他自认完成得很好,但导演的态度相当模糊。 飞音这次选角也挺大张旗鼓,今天试戏还有别的演员。更大胆的是,把他这样的影帝级人物和初出茅庐的新人,放在一起选。 陆澜出来之后,立即有一些新晋面孔过来攀谈。他也不急着走,便稍作停留,和他们聊了聊。 不出三句,就有人拐弯抹角地恭维他:“飞音居然敢把澜哥和我们放一拨里选,也是挺牛批的。” “我听说,飞音这次得到了某家资本很大支持,现在可能家底雄厚财大气粗吧……”一个看起来鲜嫩的年轻面孔小声接道。 话不谨慎,也不怎么会读空气,但确实引出一个众人感兴趣的话题。 有人看了一眼陆澜:“哪家啊?我听说上次陆爷也有来,哪家比陆爷更大方?” “好像是上锦……” “……” 聊到这些,陆澜就不感兴趣了。旋即找了个借口退出来,自己往酒店餐厅走去。边走便给晓波打电话,拐过转角,差点撞上一个人。 “对不……段,段总?”没来得及把道歉说完,陆澜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跳,整个人随即不由自主紧绷起来。 面前站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单看身材,你会被他的气势震住,要是再看脸,则难免为容颜所迷。 剑眉星目,眸色深沉。鼻梁挺直,自下而上衬得眼神格外情深。明明是个男人,嘴唇却天然殷红。那面貌美得浓墨重彩,轰轰烈烈。 “怎么?”对方笑了笑,目光低垂,含情似的落在陆澜脸上,“看到我还是那么害怕,我让你记忆那么深刻?” 第11章 段上锦,刚刚被一群试戏演员八卦过的飞音投资方掌舵人。陆澜何止是记忆深刻,他是一提起这个人就心底发寒,但凡听到与之相关的事情马上绕道走。 得亏了这样的极端回避,多年来,他才没和此人打上多少次照面。可人有祸兮旦福,这不,居然转角遇到地狱了。 陆澜微微仰头迎上对方的视线,任心里怎么劝自己淡定,身体也放松不下来,整个人僵硬地贴墙而立,口是心非道:“没有,只是有点意外,好久不……” “不意外,我本来就要去看你的。”段上锦打断他,瞥了眼自己的腕表,“不过我好像来得有点迟了,你都出来了。” 言下之意,陆澜来试戏,他全都知道。 即意味着,那部戏十有八-九他也投了资,小演员们的八卦并非空穴来风。那么前阵子飞音的招商引资活动,他和陆君山岂不是见面了? “你哥最近怎么样?上次本来有机会叙叙旧的,我太忙,没到场,可惜了。”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段上锦悠悠道。 这人分明目光坦荡,笑意盈盈,可就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沉感,令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个听似亲切温和的字句都深意叵测。 陆澜实在不想跟他客套,也走不掉,干脆抿着唇,不说话了。 这在段上锦眼里,就是放弃挣扎。他很满意,露出宠爱小动物的眼神,轻轻捏了捏陆澜的脸:“还没吃午饭吧?走,嫂子带你吃好吃的去。” “……” 陆澜被那句嫂子恶心得一阵反胃。 段上锦和他们兄弟有一段孽缘,而且是一段只要这个人不想结束,就永远不会结束的孽缘。因为对方是个疯子——不是形容词,而是写实名词。 段上锦,一个有财有势的疯子。 孽缘的起点,在十三年前。那年陆君山二十六岁,刚刚开始创业,认识了段上锦的爷爷,一个赫赫有名的商业巨鳄。 创业新人知道,如果有幸得到这样一位大佬的扶持,自己可以少走太多路。陆君山认为那是自己的机会,有一阵子便一门心思讨段老的欢心。 段老人生行至古稀之年,什么都有了,什么都顺了心,唯独有一块心病剜不掉,那就是长子在外与人私下生过一个儿子。 也就是段上锦。 照理,段家这样的豪门有个私生子不算什么大事,接回去认祖归宗也很容易。 但段上锦和别的小孩不一样,他自小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疯狂与狠戾,伴有严重暴力倾向,因此童年时期就被安排住在疗养院。 他的身世,陆澜也是后来多方拼凑得知。 他的母亲曾是红极一时的女明星,后来因为有了他便息影退圈。然而牺牲事业后,她并没能换来想要的感情与地位,性格又极其要强,便死活不愿意把孩子给段家。 十岁之前,段上锦都由母亲独力抚养,且绝不允许与生父家族接触。 母亲终日郁郁,患有严重的躁郁症。段上锦童年生活之阴郁压抑,可想而知。直至母亲在病情的折磨下选择自杀,他才被带回段家。 据说,他母亲是在他面前自杀的。他的十岁生日,伴着母亲逐渐变凉变硬的尸体度过。 而遇到陆君山,正是他在疗养院的第十年。 也许是太想出去了,也许是真的对陆君山一见钟情——陆澜始终认为是前者,他不相信这个人心里有什么真正的感情——一向暴戾难驯的他,在陆君山面前乖顺得惊人。 段老看中了这一点,陆君山也当做千载难逢的良机紧紧握住,花费整整两年时间,每周去一两次疗养院,给段上锦陪伴和其他帮助。 两年间,他一点一点领着那个疯子适应外面的世界,融入社会,逐渐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不对,不是成为,是伪装成。 两年后,段上锦离开疗养院,像其他刚毕业的青年一样开始自己的新人生。作为回报,陆君山也得到了段家极大的扶持,事业腾飞直上。 这时,段上锦希望能和陆君山结婚。 也是这时,陆澜才得知段上锦的存在。 事实上,那个没法儿让陆君山硬起来的女朋友,并不是第一个进他们家家门的人。段上锦才是第一个。陆澜甚至一度认为,是段上锦掰弯了他们兄弟两个。 十七岁,也不是陆澜第一次见到兄长勃/起的阴/茎的时间。真正的第一次,在更往前的十六岁。 和那个女朋友不同,段上锦这个门进得更光明正大。 以陆君山朋友的身份,他连续来了好几次。有一天,他留宿了。深夜时分,陆澜被尿意胀醒,起来上厕所,途径客房。 他听到里面有声音。 门没有关紧,他好奇地推开了一点点,然后看到哥哥的漂亮朋友正浑身赤裸地抱着哥哥。他有着非常优美的脊背,皮肤光滑,腰身紧实,腰窝性/感,臀肉浑圆。 这样完美的酮/体,正全心全意紧贴陆君山。 而陆君山显得不解风情。 因为视野受限,他们在一张书桌面前,陆君山陷在椅子里,陆澜只能看到哥哥半张脸。那半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向下吊着。 那是哥哥不高兴、不乐意的表现。 那位漂亮朋友却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些,他身材高大,甚至比哥哥还高一点点,整个人缠过去,哥哥并不见得能轻易将人推开。 而且,怎么会有男人真的拒绝这种事情。 在哥哥的半推半就下,漂亮朋友解开了哥哥的睡裤,用殷红的嘴唇亲吻哥哥尿尿的地方。它在他的舔舐下慢慢挺立起来,变得好长好粗。 陆澜看着它,忘了呼吸,只觉得自己本来就很足的尿意更胀得可怕了。他十六岁了,知道漂亮朋友一直搞下去,那东西会怎么样。 这种场景他不应该看,可是他移不开视线。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段上锦给陆君山口/交,看那张漂亮的脸蛋被哥哥的性/器撑得变形。陆君山一直没有动,段上锦主动吞吐,用手揉捻对方的阴囊。 陆君山有点久,段上锦偶尔撤开,伸手要探向陆君山的衣服,被陆君山制止。他又去索吻,被闪避。 但这不配合的一切都没有让段上锦失落生气,他再次跪下去,专心咬陆君山的鸡/巴,嘴里发出令人脸红,甚而耳鸣的声音。 嗯嗯啊啊,投入而忘情。 陆澜怀疑,就算自己没有被尿胀醒,也会被他的呻吟声吵醒。陆君山大概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他拔开他的脑袋,捂住了他的嘴,用警告的眼神看他。 然后他乖了,笑笑,低头亲亲陆君山的龟/头,再安静地做。 当陆君山终于忍不住挺腰抽送,射在段上锦嘴里的时候,陆澜觉得自己也有点尿出来了。他的第一场真人性教育,就这样被完成。 后来他还看到过几次类似的情况,但都没有那一次完整。 他唯一知道的是,就像对自己一样,陆君山从来没有上过段上锦。至少在家,一次都没有。再后来,陆君山有了女朋友,段上锦不再来了。 等到女朋友也成为过往,陆君山就开始了不时饲养小宠物的行为。陆澜也是在那几年里发现自己想成为哥哥的宠物、想被他操的。 从这点上看,他和段上锦一样求而不得。 ——不过,那是以前。 现在,他比段上锦走得远了。 “喏,看看,想吃什么?”对面递来电子菜单,段上锦一双漆黑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神情温柔,就像一个真正的嫂子那样。 陆澜随便勾选了几个,将平板推了回去。 段上锦大致扫一眼,用一种充满怀念的语气说:“弟弟真是长情,口味还跟小时候一样。” 他自己加了几样,便下了单。稍后,有侍酒师给他们送来酒。侍酒师给他们展示了酒标,勃艮第的白葡萄酒。 段上锦在那边多情地说:“中午还是不要喝红酒了,一点干白正合适。” 陆澜还是没搭腔,他也不在意。 等侍酒师离开,他又像唠家常那样打开新话题:“刚才的试镜怎么样,你喜欢这部戏吗?” 陆澜意兴阑珊:“还行。” “制作团队很好的,编剧、导演、制片,都是我亲自定的。其实我根本没想让别人演,只要你想演,主角就是你。” 陆澜淡淡地回:“哦。”没有看对面一眼。 “陆澜!”段上锦听起来有点生气了,跟着,陆澜便感觉有个阴影朝自己压过来。 是段上锦站起来了,他不由分说地捏住陆澜的下巴,“你说话要看着我。” 陆澜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心底里害怕,可不愿意在脸上全然暴露,就生硬地回视对方,说:“哦。” 段上锦生气的样子很原始,像个还不会处理情绪的小孩。五官堆着皱着,眼睛里的怒意单一而直接,让你感觉会很快消退,只是不知道怎样才能使它消退。 正常人的脑子,怎么会知道神经病的脑子怎么运作。 也许是想法在脸上有所暴露,陆澜看到段上锦更愤怒了。 他威胁道:“你接下来说话都要看着我,否则我就在这里吻你,再把照片发到网上,发给你哥——算了,不用发给你哥,你哥不会在意。” “也不一定。”鬼使神差地,陆澜说出了真正激怒他的话,“他以前不在意,现在不一样了。” 第12章 段上锦的眼神和气息一下子变得很危险,手缓缓地从陆澜下巴滑到脖子,抬起食指,用指甲去碰陆澜的喉结。 他的手指是凉的。 “弟弟,说清楚一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和他现在是情人了。” “是吗?”段上锦做出要掐他脖子的样子。按照陆澜对他的了解,他可能真的会掐。 可是当危险逼得很近很近的时候,人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陆澜刻意弯下眉眼,冲他笑,咽了下喉咙,一字一顿道。 “我哥真的很厉害,一整晚都停不下来。” 听了这话,段上锦脸色越发铁青,呼吸几乎完全屏住,拇指和食指扣住陆澜的气管。他只要稍微用力,陆澜就会呼吸困难。 嫉妒在他眼睛里烧,他气得要杀人。 可是他心里很乱,因为他既嫉妒陆澜,又嫉妒陆君山,杀一个根本不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怒。如果两个人都在就好了,那就一起掐死。 贱人,陆家没一个好东西! “叛徒!”他狠狠低骂,手上转而卡住陆澜的腮,强迫对方张开嘴,把自己的酒灌了进去。 陆澜猝不及防,呛得咳出来。昂贵的勃艮第干白弄脏了他的脸,淌满他颈脖。 浪费了一杯还不够,段上锦很快又拿起另一杯灌他。都灌完之后便欺身而上,用灵活的舌尖自陆澜的下巴舔到喉结。 那舌头如同蛇信子一般,陆澜被其扫过之处,皆起鸡皮疙瘩,心中又寒又怒又辱,脱口骂道:“段上锦,我/操/你——” “来啊!”段上锦用力推开他,站直了身,对他居高临下睥睨视之,“我可不介意是他还是你,干吗?我们马上就回房间!” 陆澜感觉自己满身都是酒,喉管里还呛着,整个人狼狈不堪。对他这句话,想搭理都没功夫,咳了好一会儿,气才顺回来。 这时段上锦已经端坐回去,目光冰冷地盯着他。两人目光相接,那人委屈大发,嘴里反复恶骂:“骗子!叛徒!” 见他这样,陆澜终于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个疯子脑子里刚才走过了什么回路,但当他的暴怒被委屈取代,就说明他可控多了。 陆澜用绸缎做的餐布擦干净脸,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低下头去吃东西。 不久后,他们点的菜陆陆续续上桌,段上锦没再发作,只是快看着他,一直不动刀叉。 极其艰难的一顿饭。 段上锦翻脸比翻书快,饭后,他又恢复彬彬有礼含情脉脉的样子,亲自送陆澜回酒店房间,并没有跟进去。 关上房门的刹那,陆澜简直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回想自己刚才的作死行径,心头仍狂跳不止。什么都不顾了,拨通晓波的电话,让他订最近的航班回S市。 陆澜一直认为,段上锦的神经病一定具有传染性,否则为什么每每靠近他,自己就变得失去理智,有种想和他共赴深渊的冲动。 曾经,他就是因为这种冲动,差点死在那疯子手上。 回到少年岁月。 十六岁,段上锦以那样奇诡的方式在陆澜记忆中留下深刻印象之后,很快在第二年消失。 陆君山没有说原因,但陆澜知道,情况大抵和哥哥的不接受,甚至以女人为挡箭牌相拒有关。 他还是个孩子,没有资格知道那么多大人的事。哥哥不说他也不多问,只是深深地记住了那个漂亮朋友。 又过一年,他考到了B市的大学,与漂亮朋友重逢,才知道对方也深深记得他。 大一开学不久,段上锦就来找他了。起初的理由十分敷衍,说是陆君山托自己照顾弟弟。 这个说辞很快被揭穿,他也无所谓。 “好吧,陆君山没有拜托过我,其实他恨不得我离你远远的。”他漂亮的眼睛笑眯眯,笑眼看人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专注。 陆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他接触,有些被迷到,不由自主地问:“为什么?” 然后,他就从对方嘴里听到了令自己头皮发麻的话:“因为陆君山喜欢你啊!你知道是什么喜欢吗?” 那人搂住他的腰,手指沿着他的腰骨往下按,一直摸到臀缝,“是想操/你这里的喜欢……你哥哥他啊,是个变态,一心想睡自己的亲弟弟。” 陆澜的心跟着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跃动。 每动一下,血液就烫一点。脑子里浮现哥哥阴-茎勃-起的样子,便耳膜鼓噪,下-体骚动。他怀疑自己简直要湿了。 段上锦搂着他,自然感知到他的身体状态。那双眸子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眼底浮起古怪的笑意。既嘲讽,又兴奋。 “你也喜欢你哥?”他语气急促,近乎激动,“了不起,陆君山想操自己的亲弟弟,亲弟弟也想被哥哥插,你们兄弟俩真让人惊喜啊!” 十八岁的陆澜被他说中心事,血色上涌,满脸通红。却不是由于羞耻,而是因为按耐不住的欲/望。 他的心事原本只是心事,当下经段上锦那张嘴宣告于天地,便瞬间变得具象而膨胀。 从此,他和段上锦有了共同的性幻想。或者用段上锦的话说,是梦想。 很难说上为什么,那之后每当段上锦来找他,他都有些高兴。有两年之久,他们的相处像朋友,也像兄弟。 段上锦好的时候非常好,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心扉一敞,还会将自己难过都掏出来,像个孩子似的抱着他哭泣,喝了酒以后在他怀里梦呓一般喊妈妈。 好到他被骗走所有怜爱和同情,好到他愿意与之分享自己最珍爱的哥哥。痛哭后相拥而眠的夜晚,他对段上锦许诺,绝不会独自霸占陆君山。 那两年,他完完全全被那家伙拽进一个不正常的精神状态中。而陆君山对此一无所知,直到后来发生那件危及他生命的事。 大二快结束的夏天,他被大导演看中,准备去拍戏。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部 正经的长篇电影,陆君山也很看重,特地抽了时间来陪他。有一天,段上锦说帮他得到陆君山,他信了。 计划全由段上锦安排。 他被对方按在浴缸里,水逐渐淹没他,涌入他的口鼻。按段上锦的说法,陆君山会在他呛水的时候回房间,他只要装溺水晕过去,一切就会顺理成章。 然而,结果却是段上锦要溺死他,陆君山迟迟未归。 他差一点就死了。 昏迷之前,他听到那疯子佯作慌张,语无伦次地对陆君山解释,说他要自杀…… 依然是拙劣的、一拆即穿的谎言,可段上锦才不在乎这些。 事后,他坦坦荡荡,笑嘻嘻地承认,是啊,我就是想杀了陆澜,然后跟他一起去死,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着,陆君山你害怕吗? 陆君山害不害怕不知道,陆澜是真的怕了。 他陡然清醒,意识到段上锦的疯是真的疯,其行为逻辑、目的追求,都超出正常人的理解与承受范畴。 他自称喜欢陆君山,爱陆澜,都并非常规意义上的喜欢和爱。如果条件允许,他说不定会把自己“喜欢”的所有东西,包括人,都做成标本。 这段恐怖的——姑且算是友谊的关系,自此终结。陆澜不知道陆君山用了什么办法,段上锦后来基本没再来骚扰过他。 多年来,偶尔相见,也是在一些活动场合。 那疯子将正常人扮演得很好,是段家得力的家族成员,段老给了他一家锦上资本,随他玩。他也玩得顺顺当当,没给爷爷亏过。 据闻,段老将他和陆君山,一并视为自己晚年的得意之作。 陆澜知道,他时不常还是会招惹陆君山,但陆君山自有办法应对,他也就不怎么操心在意。而这一次,是那家伙头一回又明确来找他。 为什么是这时候呢? 偏偏是这时候。 第13章 陆君山夜里十二点才回到家,司机送到楼下,他已经在后座躺着陷入浅睡。被叫醒后,先长长地叹了口气才起身,心口发闷,有呕吐冲动。 司机看着,都对他有些同情。 抬头望望他那黑灯瞎火的老房子,劝道:“陆爷,还是找个人吧。不然每次累成这样回到家,屋里连盏亮着的灯都没有。” 陆君山听了,摆摆手没说话,自己有些摇晃地走进楼道。 房子确实太老了,楼梯灯都还是手动开关。他上一层按亮一盏,走到四楼,腿脚都有些酸。司机说得对,屋里连盏亮着的灯都没有,挺凄凉的。 他就这么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盯着家门。 门他换过,还算新。不声不响地和他对峙,好像嘲笑他。盯久了,头有些晕,眼神恍恍惚惚的,好像看到陆澜。 “水儿……”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去,想摸摸那小家伙的脸。结果手臂一垂,落在了另一条手臂上。 陆澜扶住几乎整个摔进他怀里的哥哥,右脚在门边上撑了一下才站稳:“喝了多少啊?你酒量不是很好吗,怎么醉成这样?” 没有得到回答,耳边只有兄长沉而混浊的呼吸。 陆君山的脑袋耷拉在他肩上,右手抱着他的腰,左手还保持一个撑的姿势。好像一半认出了他,放心地依赖着,另一半还保持某种礼节和距离。 陆澜费力地把人连抱带拽弄回客厅,再看看去房间的距离,便暂时放弃了。两人一起跌在沙发上。 沙发很软,陆君山躺下去之后就有些投降,眉目之间露出一丝舒服享受的放松。陆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柔软地笑出来。 下午匆匆从B市跑回来,就想见陆君山。可人忙着,他又顶着一张不方便到处乱跑的脸,只好回家等。 一等就是一晚上。 小时候他也这样等过陆君山,但那时候是等哥哥。今天不一样,他脑子里时常浮现陆君山上次顺着他说的那句,“是情人”。 原本这不过是床上情话,拔屌就该忘的。 但中午拿这话去气过段上锦之后,它就好像真有点意义了。以至于他等的这一晚上,感觉就像在等晚归的恋人。现在等到了,涌起满腔柔情。 这么看了一会儿,见陆君山似乎真的睡了过去,他才起来。用温水给这个“恋人”擦脸,擦身体。之后泡了杯蜂蜜水,用嘴渡了两口过去。 这些简单的事情忙完,竟已经过一点。 陆澜再三思量,没勉强把人带回房间。干脆搬出被子,和陆君山一起挤上沙发,相拥睡去了。 一觉安稳,甜而漫长。清晨将醒未醒之间,感觉有什么落在自己脸上。睁开眼睛,原来是陆君山的目光。 不知道陆君山是什么时候醒的,此刻正侧躺着,目光不错地凝视陆澜,十分享受的样子。 天色还早,室内光线有种灰凉凉的质感。陆澜迎上兄长的眼神,一时有些怔忡茫然,好像不认识对方似的。 “发什么呆?”陆君山的唇角扬起愉快的弧度,凑过来亲了亲他。手臂搭在他腰上,随即钻入他衣服底下,以宽大的手掌覆上他后腰的皮肤。 哥哥久等了。 陆澜在他的抚摸下,发出小声的呻吟,伴着轻喘。两人没有多余的话语,顺应清晨的欲/望,四条腿在被子下很快缠在一起,腻腻歪歪地磨蹭着。 好像有电流从皮肤细细地钻过,去往敏感的神经末梢。只是这样纠缠,你磨着我,我蹭着你,就让人很激动,快感和做/爱也差不多。 陆澜硬了,用下/体去顶陆君山,用手去摸自己渴望的东西。轻易便抓到陆君山的性/器,迫不及待想和自己的握在一起弄。 可是还隔着裤子。 他便很急地褪掉裤子,又挣开陆君山的怀抱,滑到下面去。被子被他的动作拱到了地上。他撑着陆君山的腿,张嘴含住哥哥还不够硬的阴/茎,熟练地舔弄。 陆君山两条腿就杵在他脑袋旁边,看上去很有力,随便就能夹爆他脑袋。他也真的很想夹他,忍得大腿肌肉都有点发紧。 那东西很快在陆澜嘴里胀大到了可观的尺寸,陆澜想跑进房间拿润滑剂,被陆君山制止了。他自沙发底座拉出一个抽屉,里面赫然就有齐全的作案工具。 “哥!”陆澜眼中一亮。 他不知道这个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这些东西了,但看陆君山的表情,大概还不止这一处藏有。 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陆君山坦然答道:“所有房间,浴室,厨房,饭厅,客厅,还有大阳台,都有。”他一手掐住陆澜的腰,另一手已经沾了润滑液探向弟弟的臀缝,“我想在家里每个角落和你做/爱,所以全都准备了。” 陆澜睁大眼睛。 陆君山问他:“满意吗?” 何止是满意。陆澜的脚趾都在痉挛,就像已经被槽上了天似的。“你怎么了,”他问得心不在焉,注意力全在哥哥的手指上。 区区两根手指,他都想要得不得了,忍不住往下坐。那手指进不了多深,他又遗憾地放过它们。 陆君山随即插入第三根手指,抠弄他里面。 他忍不住扭动腰肢,难耐不已,趴下去和陆君山接吻。知情意懂风情的情人于是一边用舌头操/他的嘴,一边用手指操/他的后/穴。 过了一阵,陆澜主动吐出情人的手。 他蹲起来,再对准情人耸立的性/器,沉下腰,吞吃它。一没到底。紧致的甬道是被破开的,一瞬而过带来的摩擦快感令彼此都头皮发麻,脑中空了一下。 “嗯啊……哥哥……”陆澜的声音又软又贪婪,自己调整着姿势,让体内的东西在里面戳。 他很仔细,像是不愿意放过自己每一寸肠肉。每每戳到敏感舒服的地方,就哼出来,满嘴、满嗓子都是淫叫。 探索的过程持续了几分钟,陆澜有些累了。 他停歇的刹那,陆君山挺腰坐起来。这一下子在里面插得很猛,让他一阵惊喘。接着,陆君山就抱着他站了起来,走到客厅对大阳台的桌子。 窗帘半开,陆君山让他上半身躺在冰冷桌面,下半身悬空,双腿高高架在自己肩上,挺送抽/插。 不知道是爽还是怕,陆澜叫个不停,好像忘了老房子隔音堪堪,也忘了窗帘的遮挡远远不够周到,他们的性/爱没有那么隐蔽。 可他信任他身上的男人。 这种信任来自骨血,发自灵魂。他们从生下来起,就彼此信任。因为他们那样紧密,任何人在他们面前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外人”。 他们是生来就拥有世界上最亲密关系的亲人,他的身体,生来就会接纳这个男人。他欣赏对方与自己交/合的模样。 那性/器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每一下都进得很深,再完全退出,继而冲撞。摇晃的视野中,可以看到那根东西又长又粗,冲动发狠,全是冲着自己来。 抬高视线,便看到男人的脸,是令他略微吃惊的神情。专注,七情六欲样样俱全。迷恋,用几把屌着他还不够,还要用眼神舔遍他全身。 他突然感觉死而无憾,因为他明白那男人是什么情况——他爱上他了。 或者说,他哥,终于肯让他看他爱他的样子了。 酣战到太阳升起,天光完全大亮才结束。客厅一片狼藉,整个空间中,除了呼吸声就是时钟指针走动的声音。 外面倒是热闹。 晨起的居民已经忙起来了,有些孩子被交给家中老人照顾,现在正是爷爷奶奶送孩子出门上学的时间,隔一会儿就能听见一句“XXX,快点,要迟到了”。 陆澜趴在陆君山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哥哥乳/头。 他忽然觉得,这就是自己最渴望、最想永远持续的生活。 “哥!”猛然仰起脸,继而凑到陆君山耳边,语气兴奋异常,“我搬回来好吗?不走了的那种!” 闻言,陆君山微微垂下眼皮,看着他:“这里?” “当然是这里,不然是哪里?” “嗯。”陆君山淡淡地应道,又不像是允许了。在他殷切期盼的注视下,吻了吻他的额头,“先起床吧,我还有事要问你。” 陆澜现在不想谈工作,故意趴着不动,故作认真地问:“陆君山,你说话算不算数?” “哪一句?” “是情人了,我们。”他小心试探说。 陆君山却显得轻松坦然:“所以呢?” “哪有情人不住在一起的!” 以前陆君山让他搬出去,说兄弟总要分家的。他现在这么讲,有对挑当初那个说法的心思。说完,他定定看着陆君山,等着被驳回。 陆君山半晌未语,末了,拍拍他屁股,再次让他起来,仍道:“先把正事聊一聊,其他的不着急,钥匙反正一直揣在你兜里。” 说完推开他,起身朝浴室走去。他没有穿衣服,那背影既性/感又嚣张。陆澜轻哼一声,想追上去,这时沙发夹缝中忽然传来手机铃声。 是陆君山的手机。 他攀过去,伸手进夹缝捞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着来电人姓名。 艹,阴魂不散段上锦。 第14章 浴室响起了水声,来电孜孜不倦。陆澜一咬牙,划下接听键。 “君山,我到机场了,你在哪儿?”段上锦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他大概在买早餐,对电话这头说完,接着就点了咖啡。 两杯。其中一杯是陆君山喜欢的口味。 陆澜调整了一下气息,道:“他在洗澡。” “陆澜?”用的是疑问句,话语间却没有一丝惊讶,“你真跑回家去了啊?我一猜你就是要回家的,陆澜澜,吓怕怕,找哥哥。” 陆澜无语,脑子里浮现段上锦故意笑话他的表情。那双一笑起来尾部就上挑得分外媚人的眼睛,特别清晰,特别讨厌。 这要不是陆君山的手机,他就挂了。 “你有什么事吗,我替你转告。”私人情绪是一回事,私自怠慢陆君山的客人,他是不会做的——即便那个客人是段上锦。 “有啊,你听不出来吗?”段上锦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说,“让陆君山来接我。” 他确实可以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对陆君山提这种保姆要求,毕竟当初是陆君山主动揽下的这桩保姆活儿。 段家施恩如山,只要陆君山还跟段家有一丝瓜葛,就拒绝不了这个小少爷的正当要求。上机场接人,正当得不能再正当了。 “知道了。”陆澜应下来,“还有吗?” 段上锦轻哼一声,说“想到再给你打”,便挂断电话。 陆澜这一天的糟心开始了。 等陆君山洗好澡出来,陆澜将段上锦的来电内容如实相告。陆君山听罢,表情不变,抬头看一眼墙上挂钟,便预备出门。 纵使明白招呼段上锦不过是陆君山的本分,陆澜还是心里憋屈。趁陆君山收拾期间,他也匆匆洗澡,一副要同去的架势。 “你昨晚喝太多了,酒劲儿还没过透呢,不能开车。”拽过兄长手里的车钥匙,陆澜殷切地看着他,“我给你开车。” “不用,有人给我开。” 陆澜露出一丝不甘:“谁啊?林司机这么早过来吗?他年纪不轻了,你别让人家刚睡几个小时就过来给你……” “叮咚——”话音未落,门铃响了。 陆君山示意他去开门。 陆澜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极不情愿地走到门边,脸色忿忿。一拉木门,对上景辰朝阳初升般的笑脸。 陆澜:“……” 景辰:“……嗨,澜哥。” 陆澜眉头微微挑了挑,没搭理他,回头看陆君山。陆君山只打量景辰,目光自上而下,像审一份文件。 陆澜这才注意到,景辰做了一番打扮。 白色高领羊毛衣,衣摆掖进裤头。长裤黑色,直溜溜地将腿拉长。黑白相配,线条流畅,尽显他肩宽腰窄腿长直。侧看,臀/部圆翘,勾心挠肺。 似是对他这一身很满意,陆君山露出欣赏的眼神,点点头,盖章道:“不错。” 景辰得到认可,笑容更加灿烂。 他主动向陆澜解释:“陆爷让我今天跟他一起招待个重要客人。” 闻言,陆澜心头一跳。惊讶,刺激,还有一点对景辰的说不清是同情还是什么的复杂情绪。 可陆君山已经扣好袖口,大步跨出门去。时间的确有些赶,他不好缠着问,只好急忙换鞋,带上门赶紧跟着。 三人走到车库,里面留着一辆简单代步用的宝马。陆澜将车钥匙塞给景辰,自己去坐了副驾。 陆君山没有异议。 “你知道自己今天要招待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路上半道,陆澜对身边貌似专心开车的景辰问。 “知道,段总。是个美人,听说比我还好看,我还有点担心呢。”说着,景辰朝后排微微倾身,像个好学的小男孩,“陆爷,我真的能行吗?” 陆君山在后排闭眼小憩,听到他发问,稍稍睁一下眼,又闭上了:“行,没有你拿不下的男人。” 口气波澜不惊,评价却让人脸红,只因字面低下是不折不扣的事实支撑。 景辰听了,做出害羞的样子,眨眨眼睛,用余光偷偷瞄陆澜。后者绷着脸,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有没有为这句颇有调/情即视感的话吃醋生气。 “上次有幸和陆爷参加了飞音的活动,有几个项目我们本来要拿的,结果被上锦抢了。其中有部戏我很喜欢,听说他们正选角,我资历浅,公司没推荐我去,幸好陆爷记得我喜欢......” 听到这里,陆澜大翻白眼,抬手做了个打断的手势。 转回头去问陆君山:“是我试的那部?” 陆君山不讳言:“是。” “你什么意思?” “那是你受邀的戏,底下人不敢再把小景推过去了。” 景辰立即接过话:“是我真的喜欢那个IP,原著我看了好多次的。所以找了陆爷,他正好要接待段总,就顺便带我去表现表现……” “表现什么?我让你在龚岸面前表现,你去表现。我哥让你去段上锦那儿表现,你也表现。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很危险的,‘表现’得来的机会还不知道会把你坑成什么样子!” 陆澜怒气上涌,声调高,语气严厉。景辰睁着一双大眼睛,不说话了。缩缩脖子,盯着前方专心开车。 陆澜满肚子火。 此时此刻,他出现在这辆车里纯属意外。如果昨天他没有遇到段上锦,没有突然回来,那么眼下的情况就仅仅是陆君山亲自带着景辰去给段上锦潜。 这件事中,说不清是“陆君山亲自带着景辰去”这部分让他火大些,还是潜规则本身让他更受不了。他只觉得窒息。 平复了许久,陆澜才再次开口,是对景辰说的。 “你想要演戏,就跟你经纪人提,跟公司提。就算制片方已经邀请了我,公司也不会因此就堵着不让你去。有些法子,年轻貌美的时候走几次有效,但很快就会失效,没必要。” 这个圈子里,假和睦真算计多,当面费心讲真话则少之又少。真话从来不漂亮不顺耳,偏偏又裹着好心。一旦不被接受,就显得自作多情。 陆澜说完这些,自己都有些尴尬。心道,还不如直接骂他不要脸的好。他们无亲无故,这小子还睡过他男人,他何必好心免费教学。 不等景辰做什么反应,他便指指不远处的一个路口:“在那里停下车,我不跟你们去。” “澜哥……”景辰叫他,拖着软软的尾音。 陆澜冲他凉凉地一瞥,道:“我看你浑身演技,演什么像什么,走正经路子去试戏未必没有机会。段上锦和你遇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劝你保护好自己。” 说罢,手就放在了门把上,准备停车就走人。 景辰对他没办法,便望向陆君山:“陆爷……” 陆君山一直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宛如事不关己。这副资本家嘴脸,陆澜倒是习惯的。 但对这个男人,他本质双标,心底里并不苛责。只是,就像上次被他炒了一把那样,多少感到气愤和不齿,暂时不想与他同车而行。 陆君山看上去也并不想劝留他,只抬了抬下巴,提醒他:“你手机一直在亮。” 陆澜上车时有些急,手机就丢在杂物盒里。设置了静音,来电也没有响动。眼下屏幕果然亮着,上面是个陌生号码。 它打进来不止一次了,孜孜不倦,风格眼熟。 陆澜预感不太好,还是接了:“喂。” “你们出发了吗?我早餐都吃完了。”段上锦的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了,与先前情绪截然不同,态度不耐烦且嘲讽,“不要告诉我,你们出门前还要打一炮。” 听筒没那么隔音,这话景辰和陆君山恐怕都听到了。 陆澜吸了口气,浑身沸腾,非常有打架的冲动,咬牙回答:“已经在路上了。” 段上锦道:“那你快点,我非常忙的!” “……”现在是自己的手机,陆澜直接挂了。 景辰小声问:“澜哥,你还下车吗?” 陆澜没好气:“赶紧开吧,你下个爸爸等着你呢!” 被他讽刺了,景辰也没生气,反而轻松愉快了许多,一口气冲过面前的路口。 车里彻底安静下来,一路到机场。 接到段上锦前,陆澜被景辰从后面悄悄拉住衣角。 年轻的新人踮脚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澜哥,谢谢你今天说的话。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得起陆爷的信任,也会让你看得起我。” 说完,他静静地退开,朝前走去。 (接下来,让我们期待景.隐藏疯子.隐藏妈属性.辰的表演~~ 第15章 段上锦竟然是一个人来的,两手空空,除了从飞机上顺走的一本英文杂志,连一件行李也没有。 上车前先嗅了嗅其余三人的气氛,不知从空气中读出了什么,笑意盈盈,满脸欣然地落座陆君山身边。 他不发疯的时候,着实迷人。 那副皮囊,既继承了母亲的绝色美貌,又继承父系家族的身姿与气势。高大挺拔,风度翩翩。每每冲人回眸一笑,都让人有种被眷顾的感觉。 车自机场回程,他并不关心陆君山如何安排自己,只挂着一副正经人的面貌,和陆君山聊近来的商界趣闻。 听他们说话,陆澜才知,山澜影视和上锦资本将有合作。如果合作顺利达成,段上锦今后也该是山澜的大股东了。 陆澜为此有些不快。 与上锦资本合作的考虑,无疑出现在他放风要离开山澜之前。还说是为他开的公司呢,如今怎么发展,怎么运作,陆君山半点也不和他商量。 “澜澜,以后我也是你老板了,你对我快客气点。”正想着,段上锦忽然抛来一句话,修长手指落在他肩上。 陆澜不动声色地挪开肩膀:“我很快就要离开山澜了。” “离开?你上哪儿去?”段上锦略有不虞,小声嘟囔,“我对你消息都不灵通了。” 陆澜头也不回:“独立门户,自力更生。” 闻言,段上锦漂亮的眼睛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好像大人听小孩说了什么大言不惭的笑话。 “你可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要自己独立门户?只要你愿意,君山会把整个山澜给你做主,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傻小宁[1],你好倔哦!” 陆澜不语。 陆君山道:“我们水儿不喜欢勾心斗角这一套,喜欢清清静静搞艺术,一个人出去挺好的。” 闻言,段上锦轻哼一声:“那是他有你有我,不缺资源。换了别的人,敢说单枪匹马干吗?小少爷,耍任性。” 车上唯一的真少爷,说别人耍少爷脾气,还挺好笑的。陆澜于是笑了一下。 段上锦知道他笑自己,两人从后视镜中对视了一眼。互不顺眼,各自移开。 车下了高架,进入市内,很快驶向白马大道。 到达酒店,半迟不早。正好,车上没人好好吃过早餐,这顿早午饭就点得很丰盛。 除开他们四人,陆君山还叫了些公司的高管来作陪。段上锦那边也不是真他一个人来,只是他不喜欢和手下同行,让别人乘别的航班。 拼拼凑凑,一桌也坐满了。 景辰被安排在段上锦右边。除却桌上介绍环节,他几乎一言不发。给段上锦上酒端杯,都默默地做,整个人安静得近乎有些冷淡。 陆澜旁观,竟有些不能分辨他是真的对段上锦冷,还是布了什么策略。当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即意味着,这小家伙确实“演什么像什么”。 他们合作过,陆澜有些惜才之心。 可惜,有缘无份,他做不成他的伯乐。 饭局后半程,该撤退的就撤退了。陆澜去一趟卫生间回来,不见了哥哥和段上锦。抬眼朝景辰看过去,对方耸耸肩,神情微妙。 “艹!”陆澜低骂一声,段上锦这个疯子八成又来病了。 这包厢是豪华套间,跟一套楼中楼商品房一样。楼下客厅饭厅厨房吧台一应俱全,楼上有起居室书房衣帽间卧室。 想也没想,陆澜朝楼上卧室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段上锦连门也没锁,留着缝。这落在陆澜眼里,就是挑衅。 “他不敢生气的,他答应过我,他有了,我也会有!”一靠近门边,陆澜便听到段上锦的声音,语气固执而委屈。 这疯子,既幼稚又会掐人七寸,陆澜想推门的手因这话顿住了。 无论当初许下承诺是什么情况,他说过就是说过。他是个正常人,还是个被教育得相当讲信义的正常人,这种话制得住他——一时。 下一刻,他还是决定推门。 却听到陆君山的回答:“不是他答应没答应你的问题,是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段上锦仿佛听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你为什么不愿意?你以前都愿意的,我又没有要你一下子……” “那是以前。” 透过门缝,陆澜看到兄长捧起段上锦的脸,低头靠近他,却面无表情目光平静。 两人这样对视良久,陆君山才开口:“段上锦,你根本不需要一个陆君山,也不需要一个情人爱侣。你需要的是一个妈妈。醒醒吧,我不是,水儿也不是。” 段上锦浑身绷着,反驳道:“你胡说!” 像是不想和他继续探讨这个话题,陆君山放开了他,目光一低,瞥过他的下-身:“以后在我面前,都要穿好裤子,扣好衣服。” 说罢,就推开他,起身朝门外走来。 陆澜与他迎面撞上,下意识往旁边一退。有些尴尬,欲言而止。 他却大大方方张开臂膀,搂过弟弟的肩,眼含笑意。彼此没有说话,又好像不必说什么话。两人并肩相拥下楼去了。 “陆君山!”忽然,段上锦在楼上喊。 抬头望去,他已经将自己整理好,长身玉立,靠在楼上栏杆。居高临下,笑容也十分倨傲。指一指客厅桌旁的景辰,问:“这是你送给我的小玩具吗?” 陆君山默然,与景辰对视一眼。 景辰仰起脸,朝段上锦看过去,神情依旧冷淡。 他一身打扮,本来又纯又欲。如果像平时那样灿若朝阳地笑,就是个惹人怜爱的邻家少年。大眼睛红嘴唇,只要撒撒娇,任谁也要心软三分。 此刻他面目冷淡,眉峰微峭。眉下双目之中,眸色沉静。一张薄唇小嘴,两端微微下压。整个人便显得清高难驯。 陆澜忽然发现,这小家伙确实不怎么像自己,但他像陆君山。也许,他本质就像陆君山。 同类总能最快在人群中发现同类,陆澜明白兄长愿意捧他的真正原因了。 “陆爷,澜哥,你们先走吧,我来照顾段总。”被段上锦称为“玩具”,并不影响他的自尊和态度,他平静地对陆君山道。 陆君山点点头,带着陆澜往外走。 段上锦有些卑劣地在他们身后放话:“既然是玩具,我就不客气了,你们最好先打点好警方。” 这种话,换了别人说可能只是威胁,从段上锦嘴里吐出来就不同了。 陆澜有些不安,抓住了陆君山的手腕:“不行,段上锦真的会弄死他的!” “不会。”陆君山握住他那只手,“他弄不死小景。” “来吧,小玩具,你打算怎么照顾我?”段上锦低头看楼下的景辰,目光专注,脸上挂着饶有兴致的表情,气势却冷冰冰的。 他不耐烦得很。 有很多小孩子,小时候不喜欢写作业,便会被父母逼着写。他们被强迫坐在桌子面前,眼睛看着作业本和题目,心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这时候,他们身上就会生出一层顽固的、硬邦邦的壳。壳里面是不耐烦、心猿意马、生气,外面是屈服和伪作的专注。 这层壳现在就在段上锦身上,他自己看不见,旁观的人看得见。 景辰不慌不忙,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您这么早到S市,昨晚一定没怎么睡。刚才又喝了酒,我先给您调杯蜂蜜水,您歇会儿吧。” “我不累,我要搞你。”段上锦冷然道。 说着,走下楼梯。一面走,一面解开腕上的表,衬衫的扣子,裤上的皮带。等走到景辰面前,他已赫然裸露全身。 完美的身体。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他都完美。 黄金比例,健壮骨骼上覆着薄薄的肌肉,看上去相当结实但不夸张,视觉美感强烈。难以分辨是否用了香水,但身上有无法描述的香味。 或许不是香味,是气息。 他这么美丽,气息却是富有侵略性的。尤其是他还生着气,这种气息就更暴烈,好像要把面前的“玩具”拆成零件。 他靠近景辰。 而后者只是微微后退,使两人分开一些距离。 他们已经在吧台,景辰让自己离开他那种气场压迫的范畴,从柜子中拿出杯子、蜂蜜。蜂蜜挖了两勺,他转过身去,自保温壶中取水。 勺子在杯中搅拌。偌大的空间中,除了段上锦不客气的呼吸声,就是杯子碰到杯壁的声音。 情况没有持续太久,段上锦掰过景辰的肩,将人转过来,命令道:“跪下。” 景辰坚持把杯子递给他:“先喝了吧。” 他不热情,但态度温和。杯子凑到了段上锦嘴边,稍作试探。没有感受到太大的抗拒,才倾斜而倒。 段上锦喝了。 景辰看起来很满意,接着跪下去,给段上锦口/交。 在这种事情上,男人的身体总是和意志分离得厉害。他口技了得,段上锦很快就在他嘴里胀大,耸立,原先的姿势变得不太好用。 “段总,您坐上去好吗。”景辰指了指吧台。 段上锦满脸情潮,比先前脆弱乖顺得多。为了舒服一场,依言坐上吧台。他身后是一个酒柜,里面摆满红酒,最低也是一级庄出品。 景辰站了起来,弯腰俯身继续口活。 段上锦只觉得他口腔好热,那舌尖所有的挑/逗和抚慰都钉在了他的点上。 小时候,他有一颗非常漂亮的玻璃珠,那很迷恋那颗玻璃珠饱满顺滑的手感。现在,景辰的舌头就是那颗玻璃珠,滚过他身体最敏感的神经,来来回回,一轮又一轮。 他是对欲/望十分坦诚放纵的人,接纳所有真实的感受。 当景辰不止是用口腔,而是用喉咙将他深深含住的时候,他在他里面射了。 景辰竟然没有咳嗽,反倒是他在高/潮中感到眩晕,脑中一片白光闪过,呼吸急促得像要死去。 这样的感受持续了不知有多久,也许超过一分钟。身体和精神回过劲儿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拷住了。 不是绳子不是布条,是手铐。 那看起来无害而清高的小玩具,正对他展露着温柔的笑,眼神缱绻——他认识这种缱绻,因为太过绵密和纠缠,都是装的。以往,他就是这样对陆君山的。 现在,换了别人对他。 “段总,你不要怪我。陆爷说了,你比较危险,不小心的话真的会被杀掉。我只好先自保,再伺候您。” 段上锦紧抿双唇,眼神不定地看着他。 仿佛是受不了这个眼神,景辰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柔声道:“稍微给你下了一点药,你会没有力气,但是不妨碍你兴奋。你放心,我是真心要好好照顾你的。” [1]小宁:方言,小孩儿的意思。 第16章 这房间的吧台格外大,还宽。与其相连的酒柜也大,高度接近天花板。段上锦现在就背抵酒柜,那大柜子在他身后森森矗立。 他一丝/不挂,体内药效开始作用,浑身乏力。 景辰将他双手举过头顶,拿他先前一路走一路脱扔在地上的领带绑住,拴吊起来。双腿被分开,腿间的东西泄过一次之后已经半软,颤颤巍巍的样子颇为可怜。 一个既屈辱,又色/情的处境。 拉过一张高脚凳,景辰坐在凳子上与他面对面。凳子和吧台的高度差使男孩儿只到他的肩头,稍低脑袋,正好可以咬到他胸前红润的乳/头。 “段总,你知道你很美吗?”他一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一面开始脱衣服。 那目光认真而专注,试图与段上锦对视无果之后,视线开始转移。眼神如有实物,一厘一毫细细游过段上锦裸露的肌肤。 起初是欣赏,后来近乎痴迷。 衣服尽数褪下之后,他已经硬了。翘立的性/器不知是有意还是恰巧,似有若无地擦过段上锦的小腿。 不知道为什么,段上锦颤了一下。身上没有力气,但触觉似乎比平时更敏锐。那暧昧轻薄的触碰仿佛带了奇怪的电流,只微微一沾,就蹿过全身神经。 景辰很烫,也够硬。 他忍不住瞩目。 小东西,鸡/巴还挺大,倒是让人意外。 感受到他眼神的温度,景辰露出满足而乖巧的笑容。却不凑近他,只是用手在他身上抚摸。 小家伙是个血热的人,手也烫。他摸过他的喉结,食指地在上面摩挲,就像在抚摸一件珍宝。心生渴望,吞咽不止。 过了好一会儿,才往下探去。 那手法是极尽取悦的,揉/捏性/爱对象的乳/头,时轻时重,十分关注对方的反应。段上锦的身体足够诚实,乳/头渐硬,阴/茎再次抬头。 像是受到了鼓励,景辰凑过去含住他的乳尖吮/吸。唾液与皮肤接触,电流更加恐怖。啧啧吮/吸声,暧昧得直挠心肝。 “啊,啊……”快感汹涌,段上锦在他的咬啮中呻吟,用双腿代替手的冲动,将年轻男孩儿夹住,带到怀里。 皮肤大面积极相帖,忽然之间,宛如火星落入秋日的干草丛。 欲/火四起,呼啸而来。 两个人都有些吃惊,身体和皮肤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一刻也不想与对方的分开。 景辰心下慌张,计划全乱了。他原本想的是循序渐进,用自己熟练的御男术慢慢撩拨段上锦的性/欲,给七分饱,剩下三分以期后续。 哪知道,他比自己想象中喜欢这具身体。 “再近点,你的鸡/巴,给我……”段上锦命令他。 因欲潮澎湃而沙哑的声音落在耳中,有种被细小沙粒碾过身体最柔嫩之处的感觉。他听得战栗了。忍不住去拥抱段上锦的腰身,无法再保持先前慢条斯理的手法,抚摸和索求的冲动近乎急切。 彼此的欲/望在碰撞,火星四溅。 理智涣散,新的渴求冒了头。 “段总,段总……”他仰起脸,去找段上锦的视线。 段上锦闻声垂眸,长翘的睫毛微微颤抖,那是因为情/欲。他看着他,眼神有些渴——跟他一样渴。 “段总,你……你能接受不喜欢的人吻你吗?” 这么问的时候,他已经凑到段上锦的唇边。彼此呼吸纠缠,他放弃欲擒故纵,完全依段上锦的要求,将坚硬的下/体狠狠地顶在对方某一处皮肤上。 段上锦没有说接受,但他吻了上去。 段上锦这具身体没有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主动进攻的力气。他只是张开嘴,呼吸急促,迎接另一根舌头的入侵,就像搁浅的鱼吞下得之不易的水。 景辰很少主动吻一个人。 在床底之间,他习惯讨好一个人,用各种方法,但不包括失控的接吻。舌尖不可自抑地贯入段上锦口腔深处的时候,他困惑自己怎么了。 是不是给段上锦的药用多了? 那是他亲手配的,保证段上锦没有力气伤害他,并且大力催情。 他知道段上锦是一定会在他这里失控的,届时无论是他插入段上锦,还是坐上段上锦,都将给对方留下难忘的性体验,身体会迷上身体。 但他没有考虑过,这份“迷上”还能双向。 他也好想要。 快要窒息的时候,他们分开换气。段上锦剧烈地喘息着,浑身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大腿肌肉痉挛似的轻轻跳动,不肯放开怀里的人。 犹豫只出现了很短的瞬间,景辰爬上吧台,跪在台面上给段上锦的手解绑。领带撤了,手铐留着。然后,他就着那个跪姿,朝段上锦的性/器往下坐。 自己的润滑早就有所准备,段上锦射过一次,鸡/巴湿得很。他耐心地用穴/口去磨,不多久就吞进了顶端。 吧台太高了,本来宽敞的位置挤上两个男人,也变得逼仄起来,不利于施展。但他们都没有离开的念头,默契地想在这里搞下去。 段上锦的东西一截一截地捅进甬道,这个姿势使每一寸进入的感觉都异常清晰。 年轻的男孩儿在性/事上又风骚又天真,随着被进入的节奏和深度摆动腰肢,喉咙里不断发出类似叫/床的轻哼。并不高声,但震得耳膜发麻。 等终于吞入整根,他眼中布满水雾。低头看段上锦的眼神有种难以形容的茫然,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同时开始吞吐了。 双手按着吧台,上下晃动,主动将段上锦吃得很深,把最嫩最软的地方送给他顶,嗓子里发出满足、又不满足的声音。 如果不是手不能用,段上锦想狠狠抓住他的头接吻。 吧台到底还是太窄,不久后又换到客厅的地板上。 景辰仍然居上,一边做一边俯身和段上锦接吻。他身体柔软得惊人,几乎将自己折叠起来,紧紧抱住身下的人。性/器顶在段上锦腹部,不断摩擦那层薄而结实的肌肉,快感一波又一波,两人都有些疯了。 最后段上锦射在他身体里的时候,他尖声叫了出来,抓着对方肩头的手不住地颤抖。 他知道他让段上锦爽疯了,因为紧贴他身体的那两条腿抖得跟他的手一样。 他静静看了段上锦几秒。 他只思考了那几秒。 然后,他将段上锦翻了一面,迅速抬起对方一条痉挛发颤的腿,找到合适的角度,当即生生把自己楔入这具还在高/潮余韵中颠沛的身体。 段上锦整个僵住了。 侵犯发生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议,他好像完全没有回过神来,连带着头也不愿意扭过来。只有僵硬的身体在表达着他的震惊。 胆大包天的男孩儿压下来,胸膛紧贴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表白:“段总,你太美了,我忍不住想要你,你杀了我吧。” 然后,他在他身体里缓缓地、温柔地动。 他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操/他。好像把这一次做/爱,当成人生中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外面青天白日,他们双双陷入真正的昏天暗地。 第17章 (上) 三天后,陆澜才再次受到段上锦的骚扰。 见到人之前,他刚从山澜的大会议室出来。关于他不再续约的谈判,再次卡在陆君山那里。 会议上,兄弟两人分坐长桌两头,艺人经纪部和人事部该准备的资料都已经准备妥当,他这边的陈述也真诚恳切,但陆君山始终不松口。 事实上,过去三天中,陆澜都清晰感觉到,“离开”这两个字在他哥面前提不得。那人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当着外人,他对陆澜的决定表现得大方宽容,十二分理解,甚至替他说话。人后独处,则完全避而不谈。 陆澜跟他在家住了三天,相处融洽,就是谈不了公事。最后上了会议桌,果然无法顺遂。 “别想太多,陆爷就是舍不得孩子远走高飞,你也理解理解他。还有时间呢,到时候说不定他就同意了……”会后,人事部的经理苍白地安慰道。 陆澜苦笑,不语。 这时,陆君山的助理严焕过来了:“陆爷让你去他办公室。” “现在?”他们才前脚出了会议室呢。 严焕点点头:“他说马上。” “去吧,说不定你们私下聊聊能说开,你对你哥态度好点儿。”人事经理仿佛替他看到曙光,拍拍他,善意劝道。 陆澜直觉事情与他无关。 果然,他在陆君山办公室见到了段上锦和景辰。场面有些严重,气氛有些沉重。段上锦气势汹汹,景辰双手被铐在背后,脸上没什么表情。 “怎么了?”一时有些看不懂这情况,陆澜带上门,犹疑地望向陆君山。 陆君山和段上锦隔桌相对,闻言,冲对面抬了抬下巴,语气平淡地回答:“段总说,我司艺人景辰对他实施了严重的强/奸行为,要我们给他个交待,否则就把人送交警方。” 陆澜:“???!!!” 不由自主朝景辰看去,只见年轻男孩儿一脸乖巧。头发不像平时那样精心打理过,看起来细细软软的,十分无害。也许是没睡好,眼下有些黑,在白净皮肤的衬托下颇为明显。但除此之外,状态都还不错。 即便对小家伙的心眼儿手段有所了解,陆澜还是无法把他和“强/奸段上锦”联系上——那得对疯子的力量多一无所知啊! “……这是一个冷笑话吗?” “不是!”段上锦转过椅子,右手撑在扶手上,抵着半边腮,阴恻恻地盯着陆澜,“你懂什么是强/奸吗?就是我未经你同意,掰开你的腿,把勃/起的鸡/巴插进你……” “闭嘴!” “行了,我懂!” 陆君山与陆澜同时制止他的描述。显然二者都受不了他的恶趣味,陆君山是怒,陆澜是害臊。青天白日的,疯子和变态才不要脸呢。 陆澜道:“我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你不用这么详细科普……” “科普可以,不能用你和他打比方。”陆君山朝段上锦丢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他不是你能强的。” 段上锦:“那就换成你吧,反正一样。” 闻言,陆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桌后的陆君山却显得十分满意,抬手冲段上锦表示“继续”。于是段上锦换了个人物代词,重新把他的“科普”说完了。 陆澜:“……” 真的是疯子、和、变态。 “就是这么回事。”完成该死的“科普”,段上锦睨了一眼景辰,“你们最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不然我不会放过这小子的。” 面对这份威胁,景辰无动于衷。这和陆澜对他的印象一点都不像。不久前,这小家伙还会因为被他抓了把柄,就装可怜卖惨又卖乖呢。 原来都是装的。 真是影帝之才。 “小景什么时候强——的你?”半晌,陆澜凝眸回视段上锦,问道。 “我来S市当天。” 陆澜诧异:“那你现在才来算账?中间三天呢?” 段上锦摊开手,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强回去。” ……艹! 陆澜极尽克制力,忍住了第二个白眼。再看景辰,总算明白眼下那一点淡淡的黑是怎么来的了。和睡不好恐怕没太大关系,纯属纵欲过度。 事至此,他算是彻底明白陆君山说段上锦玩不死景辰是什么意思了。如果段上锦是个货真价实的疯球,景辰就是个蛰伏人群的妖邪。 三天,整整三天。这个疯球和妖邪到底互相对对方干了什么? 凭借一条睡觉只睡陆君山的原则,和一根只对亲哥哥硬的鸡/巴,陆澜确实缺乏想象力去想这个问题。 他不认为段上锦会真的把景辰送给警方,但也不认为这家伙会轻易消停,现在上门来就是耍性子过疯瘾。 “你到底想怎样,人又不是我送给你的,叫我来就是让我听你当众科普强/奸的定义吗?” 见他不耐烦,段上锦反而高兴了。 他站起来,脸上换面具似的挂起兴致勃勃的笑容:“陆澜,你应该记得,你可欠着我一个承诺呢。本来你应该无条件兑现的,但现在我愿意卖你一个便宜。” 他像个即将拆开重要礼物的孩子,眼中迸出喜悦期待的光,回头看一眼陆君山,又温情贪恋地注视陆澜,许愿般一字一句开口。 “你知道的,你们俩在我心里一样重要,我谁都不挑,随便给我一个就行。”顿了顿,他闭眼屏息,片刻后缓缓呼出来,同时睁开眼。 “那么,你们决定谁来?” (想了半个小时,还是觉得这章分上下发比较好玩,所以下半明天见吼~) 第17章 (下). 满室安静,气压低沉。除了段上锦,其他人都笑不出来。陆澜朝兄长看去,见陆君山脸色瞬间阴沉。 他哥哥生气了。 “段上锦,够了!”半晌,陆君山冷然道。 他定定盯着段上锦,目光如钩:“不要对水儿开这种玩笑。”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认真严肃,纵使是陆澜听了也不由自主紧张起来,生怕做出不合适的举动惹办公桌后那人更加生气。 这是人们对于居上位者和强势气场的本能反应。 但段上锦并不。 或许他自认比陆君山更居高,或许是没有这根筋——陆澜认为是后者。拜大学那两年所赐,他曾见过这疯子当众给他爷爷甩脸色的样子。 不过,面对异曲同工的场景,彼时他对段上锦的从容自我感到敬佩,今天却只是烦恼和忧虑。 他怕段上锦那张嘴,怕那张嘴里的疯言疯语。 稍稍朝那疯子靠近半步,试图劝慰:“段上锦,别闹了……” “我哪有开玩笑?”段上锦则愈发兴致高涨,非但对他软绵绵的劝慰充耳不闻,还绕到他身后,伸出双手,做出要抱他的样子。 “你干什么?”陆澜浑身警觉,倏地躲开。 段上锦侧头看他,眼神意味深长:“弟弟,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哥哥,你是怎么跟我计划共享他的?” 说着,他又转头面向陆君山,面带笑容:“你知道吗,你在弟弟心里,是可以用来讨我欢心的工具。他说过,只要我高兴,把你送给我也没关系。”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成功了,即使知道他每个字都是故意的,陆澜还是慌了起来。 不敢看陆君山的表情,只好上前阻止姓段的:“我那时候根本不正常,说的话做的事都不是出于真正的本意,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他逼得太近了,其实非常露怯。 段上锦将他抓得透透的,但笑不语,只冲陆君山摊摊手,得意的表情仿佛在说,“你看吧,我没说谎。” 陆君山的脸色比刚才更阴沉了。 他坐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好像天然与他们划成了两个世界。对峙片刻,他从那个世界走出来,长腿一迈,来到段上锦面前。 明明是相当的身高,两人面对面站着,段上锦就忽然不再有盛气凌人气势汹汹的感觉。细看,他近距离迎视陆君山的眼神正微微闪烁。 想闪躲,又不愿意闪躲。抱着什么期待,却不敢真的期待。 与他多情自困的样子相比,陆君山堪称冷酷无情:“钥匙。” “没有。”段上锦别过脸,撇开视线,削瘦的下巴还保持微微仰着的骄傲,一副倔强的样子。 陆君山不再多言,伸手探进他外套里面。 然而,他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外装穿得整整齐齐人模狗样,里面却空空如也。陆君山的手很凉,一碰到他的胸,他就颤了颤,狭长的眼睛微妙地眯起来。 疯不厌诈。 陆君山被他诈到了,想抽回手,可是不及他早有准备眼疾手快。 那只手被他摁在了外套之下,掌心就贴着他胸前乳尖。心跳和心意,全在那只手里了。他回过脸去望陆君山,满眼绵绵情意。 “这么说,还是决定哥哥来咯?” 闻言,陆澜的脑子炸开了。 双手握了握,虎口发麻——不止是手,他浑身都泛起一股恶寒,被戏弄和羞辱的感觉强烈得让他想不顾一切,现在就跟姓段的同归于尽。 回避多年,他已经淡忘被这个人玩弄戏耍,再深深捅一刀的感觉了。此时此刻,当下连同过往的恨意、嗔怨、愤怒,全都涌了上来。他真的想立刻杀了他。 就在这时,陆君山抽回了手,朝他这边一甩。 没等他看清,就听见金属落地的声音。是一把钥匙。原来段上锦真的把钥匙藏在外套里面,陆君山没有扑空。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对段总说。”陆君山吩咐道,示意陆澜给景辰开手铐。 仿佛在噩梦的边缘被拉了一把,陆澜清醒过来。朝兄长望去,但见陆君山面沉如水,眼神冷淡地看段上锦。 “哥……” 陆君山闻声扭头看过来,目光软了些,哄他:“去吧,没事儿。” 说罢,按动桌上的遥控打开最里面休息室的门,˙拽着段上锦进去了。 “澜哥。”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个人,景辰才开口。 陆澜回过头,他随即笑起来,然后转身将被铐着的手伸出来,要他开锁。这副面孔,跟先前比完全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陆澜一面给他开手铐,一面低声自语。 手铐解开了,景辰揉着自己的手腕转回来,回答他:“陆爷第一次和我讲话的时候,就说,我和一个人很像,又很不像。他希望那个人像我一样野,又庆幸那个人没有。因为如果他真的像我这样,就意味着陆爷没有好好照顾到他。” 这答案竟是出乎意料的认真,甚而有些郑重的意味。 陆澜一时有些呆住。 景辰往休息室的门瞥了一眼,道:“放心吧,陆爷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们去外面等等。” 第18章 “你是不是很……”陆澜迟疑地选择词汇,问,“崇拜我哥?” 董事长办公室占了半层楼之大,最外面的区域布置得就像个休闲咖啡厅。景辰就地取材,冲了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陆澜。 笑了笑,坦然回答:“与其说是崇拜,不如说,但凡有可能,我也想喜欢他。”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直接,陆澜为此露出一丝讶色。景辰还站着,好像要等到前辈许可才敢坐下。 “坐吧。”陆澜指指身边的座位。 他果然应声坐下。大半年唱跳偶像系的训练,礼仪学得很到位。 两人各自端着咖啡,又互相沉默。陆澜不说话,景辰也不会打破沉默。 要不是刚刚知道他做过什么胆大包天的事,陆澜自认还是会被他现在这副乖巧的模样骗到。 按道理,自己已经说过师兄弟情分终止,就没必要再对人尽什么心了。可今天在这个情况下一见,一切好像又不应该那么轻易撇开。 至少,人是陆君山送到段上锦那里去的。 小家伙可能不知道陆君山打什么主意,但他多少能猜出来——陆君山送他去不是给他机会搞潜规则,也不仅仅是给段上锦暖床,而是希望他缠上段上锦。 又或者,相反。 这些年,陆君山养过多少小宠物,可自己用了还送人的,这是头一遭。 更惊人的是,一个送到段上锦身边的“礼物”,不但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居然还闹出那么大动静,惹得段上锦上门来发疯。 略去那三人之间两两互相你来我往过的事实不究,陆澜此刻纯粹对这小孩儿的性情和手段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景辰,你喜欢表演吗?”良久,他打破沉默。 “算是喜欢吧。”景辰偏头朝他看过来,“但没你那么痴,对艺术也没你那种虔诚——对了,有件事,我还得跟你道歉。之前明知道你讨厌,还是拿你炒了CP,对你很冒犯,对不起。” 顿了顿,又补充:“真心的。” 陆澜听罢,摆摆手:“一开始我确实很生气,但跟你没什么关系。气的是我哥,我嫌他糟贱我。我这辈子在事业上,就这点痴心妄想,希望自己这条路干净,诚实。结果别人没怎么我,他来撒了一地脏东西。” 景辰轻轻“嗯”了一声,没接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作?”这种问题,陆澜从来没有问过别人,现在忽然想听一句真真切切的旁观感受。 景辰道:“你有条件做作,应该的。” “那就还是做作。”真听到了,陆澜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反感,不过莞尔相对。 景辰又摇摇头:“也不算是,做作只是我这种人肚子里的酸话,不代表所有人的看法。还是有很多人,比如你的影迷,会认为你有风骨,你不必在意不喜欢你的人。” “你不喜欢我?” 景辰抿唇,讳莫不言。 陆澜倒也无所谓:“你是嫉妒我。” “算是吧。”小男孩摊手承认,忽然抬起视线,望向会客室的门,“……他们要出来了。” 陆澜也扭过身看去,那门正好被人从里面推开。出来的只有陆君山一个人。 明明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在外面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陆君山看起来却颇为疲惫,目光微微低垂,不太愿意说话的样子。 两人都站起来,景辰没出声,陆澜迎上去:“哥?” 陆君山抬起视线,对他抿抿唇角,提起个勉强的笑:“不用担心,没事。” “他……他呢?” 陆君山十分耐心,但语气冷淡:“在里面休息,不用打扰他,让严焕给他秘书打电话,等他歇好了带他回B市。” 陆澜满心忐忑犹疑:“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吓了他一下。他该真生气了,估计这阵子都不会想找我们。”显然是不想多透露,他转而看向景辰,对陆澜道,“趁你没走,再带带你师弟吧。” 这意思,就是让他把景辰塞给他了。 这波操作算什么路数啊,又骚又坦荡。 “哦。”陆澜半情不愿地回。 “我出去一趟,你们也忙自己的去吧,不用理姓段的。水儿,把周末的时间留出来,带你去个地方。”像是赶时间,陆君山瞥一眼腕表就匆匆走了。 人走远后,景辰跨步并上来,冲陆澜鞠了个躬:“谢谢师兄。” “别叫那么快,我只是随口答应他。” “才不是。”景辰满脸卖乖,“陆爷下任务之前,你就打算帮我了,我是谢你这个。” “……”陆澜不语。 将他看穿,并且说穿,似乎令景辰很快乐。小男孩儿一双眼睛变得敞亮有神,好像得罪了段上锦也丝毫不在乎,不惧怕。 这天分开之前,他还留给陆澜一段话。 “澜哥,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和段总一样,喜欢陆爷,也喜欢你。陆爷识人,你善良。世界上需要你这样的善良。” 话在陆澜脑子里回荡了半天,摸不准它的意思和景辰说它的心境,单单就是觉得迷人,比收到的所有赞美都迷人。 他认了这罐甜言蜜语,便托梅媛亲自去给景辰要一个试戏名额。 即便那戏是段上锦投的,试试总没有坏处。姓段的一时一个样子,还不见得真有闲心去把控一部戏的用人。 梅媛很快将名额要到,时间定在周末。 这之前还有三四天可准备,景辰把不重要的工作都推了,请陆澜教自己演戏。那戏的原著他们都看过,两人捋了所有可能适合他的角色,一一揣摩。 早年陆澜刚出道的时候,被吹了很久的天赋异禀。但天赋总容易掩盖努力,他至今没有出过烂角色,多半还是有赖于认真。 这么多年,他领悟和体会过的所有方法技巧,这次都毫无保留地拿出来教了景辰。 周末把人送去试戏的时候,不禁有种送孩子高考的感觉。他希望景辰成功,就算是拿掉他的角色也无所谓。 送走了人,正好接到老林的电话,问他在哪里,过来接他。 半个小时后,陆君山的宝马停在他面前,人在里面,显见也是刚结束工作。他钻进后座,大剌剌地坐在中间,有些挤着陆君山了。 陆君山岿然不动,笑道:“听说你这几天教得很上心。” “大老板交待的任务,我不敢不上心。” 陆君山不接这讽刺:“你不喜欢当明星炒流量,以后离开我了,可以考虑去学校当老师。那样你可以继续学,又可以教,还纯粹。” 闻言,陆澜有些怔忡。 大半个月过去了,陆君山终于肯跟他直接聊这个话题。他反而没有了在会议桌上的理直气壮,莫名心虚起来了。 “我不是想离开你,我是……” “梅媛跟我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意志,我对待你的方式不对。可能她说得有道理吧,我试试她的建议,以后安排你的事,尽量先问问你的意思。”说到这里,陆君山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臂揽过陆澜。 “今天就当是第一次吧。” “啊?”陆澜一脸不解。 车直接开出了市中心,前往S市南部郊区,最终在一个景区附近的小山林停下来。 那山林间只有一条石板路,人工修建而成,别致而幽雅,逶迤入深林。车自然开不进去,他们就在小路前下车。 陆澜心中顿时浮出一个预感。 陆君山不动声色的面孔在他眼中裂开一条小小的缝隙,透过这条缝隙,他看到兄长许多年不曾轻易示人的紧张。 两人沿小路而行,走了近半里路,忽然在林中发现一栋房子。人越往它靠近,越发现它身后藏满珍宝。 河流、湖泊,一一现身。湖边上屋檐旁,还修了一个花圃。深秋了,花圃略显冷清,但可以想象到了春夏之季,它能有多精彩。 这里里景区不远,这些景致无疑都是借了景区的便利建成,非得是十分有心又万分有力的人,才干得出来。 “喜欢吗?”陆君山看着陆澜,用询问的语气,“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搬过来。这里比老房子方便,安全,绝对不会被人打扰。” 见陆澜光瞪眼不说话,他那条缝隙下的紧张更浓稠了,表面却还要装作淡然从容的样子。 “我正经谈过的对象很少,你都认识,也基本清楚开始和结束。我的性格,恐怕世界上没人比你更了解。我对你做了错误的事情,以后还将一直错下去。我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好恋人,和我在一起,你会经常感觉被控制、被安排,很不舒服。我年纪还大,大你很多,可能很快身体就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你说不定会戏拍到一半的时候被叫去医院......” 陆澜猛然捂住他的嘴,把后面的话堵住,盯着他的眼睛。 “没关系,我们在一个户口本上。我可以给你签手术同意书,可以动你的财产。就算你死了,我都可以把你的骨灰带回家。” 手心的温度被呼出的气息点燃,很烫。 即便在床上,陆君山的呼吸都没有那么紧过。紧得连一句简单的回应都攒了半天力气,才从腹腔送到喉咙再送到嘴边。 “那就好。” 第19章 房子里面已经装修好,一眼望去,非常规整。从家具到装饰,都是同一个风格。像个样板房,但又比样板房用心、丰富得多。 陆澜一看即知,他哥八成是把装修的事交给了专业团队去做,从设计到施工一条龙服务。 陆君山不是讲究仪式感的人,能暗中备下这样的房子,就已经足见决心和多情。 陆澜别无他求。 里里外外楼上楼下巡完一遍后,他将自己摔在宽阔的主卧大床上,盯着天花板,脸上是没有表情的表情。像发呆,又像放空。 “喜欢吗?”陆君山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 他闻声缓缓扭过头,仰面注视兄长的脸。 比起先前深藏紧张期待的模样,陆君山现在看起来又回到了习惯性掌控一切的状态。居高望下来的眼神根本没有真的在问他喜不喜欢,而是就等着他说一句喜欢。 他偏不想说,转而提起别的话题:“哥,你说,如果我们一个小时都没有出去,老林会不会想到什么。” 话音刚落,他便感到哥哥的气息骤然一紧。 接着,陆君山单腿跪到床上,整个人压过来,用一种忍耐的声线说:“不会,他不敢。” 陆澜短促地笑了一下,用腿勾住哥哥的膝弯,轻轻地磨蹭:“你说这里安全,意思是不是不会有狗仔拍到,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你在这里藏了个我?” “嗯……”陆君山享受着他的挑/逗,答得语焉不详。 交叠的两条腿很快纠缠难分,陆君山爬上床,手伸进陆澜衣服里。很凉。陆澜打了个颤,光滑的后腰皮肤被哥哥的凉意紧贴包围。 他想躲,又不想躲,陆君山的手便在他的衣服下肆意游走。 哥哥一向很会摸,手法撩拨。 他被他摸得浑身发痒,却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在痒,饿和渴的感觉慢慢涌上来。情难自已,迎着身上人的动作扭动身体,舒服得阵阵呻吟,半闭着眼睛索吻。 陆君山又用自己的下/体撞他的,他被顶得闷哼一声,因为猝不及防而显得有些尖。 “水儿想了?”哥哥咬着他的耳朵问,换成膝盖顶进他腿间,有些粗暴地重重揉弄他。 陆澜颤声回“想了……想”,双腿攀上哥哥的腰,靠着对方胯部的力量吊着,再努力夹紧,仿佛要把陆君山锁在他两腿之间。 隔着裤子,他们的下/体疯狂靠近对方,顶弄和摩擦激烈、辣,就像真的在性/交。陆君山还含着他的耳垂用力吮/吸,嘴里的声音直接穿过耳膜,色得令人直发抖。 “哥,哥……”被撞得声音破碎,陆澜的眼中溢满欲/望。 陆君山放过他的耳朵,问他:“想什么了?” 陆澜喘着,睫毛颤动:“想做/爱。” “和谁?” “你。” “我是谁?” “我哥。” “还有呢?” 陆澜吞咽了一下,笑得很甜,满眼盛着陆君山:“我男朋友。” “还有吗?” “有呢。”明知道他想听什么,就是要吊着不说。腿从陆君山腰上滑下去,踢掉对方的鞋子。又伸出手,去拉裤链。 裤子里的东西已经硬起来,直挺挺地撑着裤链。一剥,它就弹进他手里。顶端把内裤泅湿了一片。他捻着那一片湿布,感受到那东西会呼吸般胀大、变烫。 他摸着它,爱惜地揉/捏撸动。 陆君山低下头吻他的时候,他轻轻地说“老公”,然后舌头立即被那人狠狠地吃进嘴里。跟着裤头一松,皮带被扯开丢到地上,声音清脆暧昧。 下/身三下五除二被剥干净了,陆君山不知从哪儿摸出润滑液,直接用容器口顶住他后面,往里挤东西。 凉丝丝的乳液侵入他体内,他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 “别躲。”陆君山单手握住他的腰,然后往下摸。 先抚慰他的性/器,再去捅他的穴。动作无端急切,即便只挤进去一根手指,也忍不住抽/插起来。 陆澜被插得连连叫唤:“啊……啊……哥哥,哥哥……” 他越叫,陆君山的动作越快,期间连加了两根手指,力量和强度成倍增长。亲哥哥太知道他的敏感之处了,仅仅用手指也将他弄得欲仙/欲死。 陆君山问他:“宝贝儿,够吗?” “不……” “要什么才够?” “要你……要你的……才够……啊!”猛地被抠了一下,陆澜发出一声惊喘。下半身都被性/欲控制了,爽得说不出话来。 等爽过这一波,才终于肯乖了,张开腿,望着陆君山说:“老公,干我……” 话音未定,身后就被彻底破开。 陆君山忍耐多时的性/器直捣黄龙,再抬起弟弟的臀,进得更深。欲/望勃发的男人目光不自觉变得凶狠,插入之后略作停顿,尔后急促地抽/插。 陆澜喜欢这个姿势,他半个身体是悬空的,有种完全是靠哥哥的肉/棒挂着才不坠落的感觉。陆君山干得越猛,他越有安全感。 现在,陆君山连裤子都没有脱全,上身更是整整齐齐,看着仍旧体面。可是在他们身体相连的地方,陆君山已经对他发疯发狂,猛操不止。 大床很软,在他们身下凹陷出一个大坑来,简直要把疯狂交/合的两人藏起来。在这个坑里,陆澜的叫/床声有些软绵绵的闷意,哼哼唧唧让人想到小动物。 做过一阵激烈的以后,陆君山好像才注意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放慢了速度。短暂退出,放下他的身体,然后躺下来拥抱他。 性/器从侧面再次进入。这一回温柔得近乎小心,进去之后也只是小幅度顶弄。 彼此的气息都渐渐平缓下来,拥抱使气氛格外温馨。 “我本来想,在这个家第一次要温柔一点。”陆君山一面往里顶,一面吻着他的后颈,小声表白,“很年轻的时候,我幻想过新婚之夜,觉得应该用最大的耐心,给新娘一个永远忘不掉的夜晚。但一碰你我就控制不住,想弄死你算了。” 陆澜嗯嗯哼哼之间,听懂了他的话,抽了个空问:“要是真的弄死了我,你打算怎么善后?” 陆君山回答:“把你拆了,吃进肚子里。” “真可怕。”陆澜佯作害怕的样子,身体将他吞得更深、夹得更紧,“那你要怎么对外界宣布我的失踪?” “不理他们,除非他们杀了我,扒开我的肚子,不然谁也别想拿走你一根骨头。” “连骨头也吃啊?” “不会放过任何地方。”说着话,陆君山的手捏住弟弟的乳/头,揉揉搓搓,感受对方身体因此产生的反应。 动作在语言的衬托下,好变态。 陆澜顺着他的话想象,在脑中尝试放弃自己的身体、生命,全部融合进陆君山的骨血中,忽然发现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或者说,着实不失为一种理想向往。 陆君山是他哥哥,也是将他养育成人的人,除了最初的生命,他的一切都可以是他的。他还爱他,且只爱他。 所以如果生命真的消逝了,这副躯体皮囊需要一个存放之处,比起烧成灰、埋入黄土、撒入大海,他更愿意藏在陆君山腹中,永远合为一体。 分着神,甬道又被狠狠撞了一下。 陆君山不知怎么又来了汹涌肉欲,架起他一条腿,再次大开大合地贯穿他。他被兄长的动作颠得不住起伏,神思都有些涣散。 也不知道老林等一个小时,能不能等到他们。 这次看房,基本等同于完成一次缔结新关系的仪式。没有任何意见,陆澜在这里录入了指纹,拿了钥匙,搬家事宜全部交给陆君山。 傍晚时分,梅媛一个来电通知他,飞音那边选角结果已经有了。 他演主角,景辰演男二——说是男二,如果剧本足够忠实于原著,那就是双男主。 梅媛的电话刚挂,景辰也打来了。 狡猾的年轻新人难得听起来失去分寸,在那边语无伦次地说自己过了,试戏的时候被连试了三个角色,还好都揣摩练过,每个都表现得不错,没想到最后结果这么好。 “那个……澜哥,真的谢谢你啊。” 到了确实该谢的时候,他的谢反而说得扭捏了。语气犹豫又小心,好像怕失了真诚,又怕感激之情传递不到位。 “谢什么,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陆澜站在山澜最高层的玻璃幕墙前,对着上面吹了口气,再抹开,“早点回来吧,趁我还在山澜,再教教你,免得入了组你接不住我的戏。” “好,我马上订票!” 挂了电话,陆澜凑近玻璃墙,看到外面下雪了。今年S市的雪真是格外早。 与此同时,景辰拿起房卡准备出房间找助理订票,拉开/房门,却陡然迎上一张美丽但不善的笑脸。 段上锦扬起手,冲他挥了挥:“嗨,又见面了,有没有想我?” 第20章 两人相比,他占有绝对身高优势,靠得太近气场形同威压。景辰本能往后退了一步,仰脸朝他望去,微微眯起眼睛:“段总。” 段上锦彬彬有礼:“听说导演直接拍板定下了你,恭喜啊。” “谢谢。” “那赏脸一起吃个晚饭?” 景辰露出犹豫神色,显得谨慎小心。 见状,段上锦双手插兜,微笑地看着他:“行了,别装出害怕的样子,来吧。” 说罢他转身朝走廊外走去,没有回头,好像笃定景辰会跟上。而景辰也确实跟上了。 段上锦说得对,他不怕他,就是有点烦他。陆澜跟他说,姓段的是个真疯子,他倒不这么觉得——如果这个程度算真疯的话,他自己也够得上。 两人出了酒店,段上锦开一辆卡宴。 看到车的瞬间,景辰就明白了这车今天的用途。他朝段上锦看去,对方也正好含笑看着他。迎上他的视线,眨了眨眼。 景辰:“……” 心照不宣。 段上锦开着车门,也不催促他上车,仿佛是给他时间考虑。还挺有风度。 景辰默然盯着车看了片刻,转身问:“为什么?” “为的可就多了。”段上锦一本正经,“你技术好,又是全才,也不怕我,还是陆君山精心栽培的明日之星。”说着,伸出手捧住景辰半边脸,拇指轻轻摩挲他的脸颊,“我喜欢睡巨星啊,小兔子。” 景辰一动不动,任他摸。 段上锦把车停在地面停车场,随时可能有人路过。这画面对哪怕是素人来说,都有点见不得人。景辰不想做无谓的反抗,搞出更刺激的。 “走吧。” 饭店藏在B市尊贵的中心地带,闹中取静,占地宽广,以至每个停车位都大得夸张,像各自拥有一个小院儿。 来这里,吃的倒不见得有多重要,这种充满阶级优越感的奢侈,才打动像段上锦这样的人群。 没有引路服务员,段上锦径直穿廊过院,走到自己的包厢。里面装潢雅致,古色古香。外厅内室,还配有卫生间。 段上锦按下门边对讲机,吩咐道:“上菜吧。” 果然,他们刚坐下不久,就有服务生来送菜。一次性上完,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走了。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试试这个,这是他们的招牌菜。”段上锦把桌上一个盘子推到景辰面前。 “谢谢。” “还有这个,是隐藏菜单。” “这个,是人气最高的。” “这个,是我个人最有好感的。” “……” 几乎把每个菜都推给景辰尝试,他自己一口未进。看对方都试过之后,他放下筷子,稍稍靠在自己的椅子上,表情透出一点无聊。 好像刚刚的热情推荐,是他的一个游戏。游戏一结束,他就陷入空虚无聊。 他不吃,景辰也没有打扰他。反正忙了一天,自己是真的饿了,不如安心填肚子。 一个人的晚饭结束后,景辰放下筷子,对对面沉默已久的人道:“段总,我好了,您可以进行接下来的安排。” 段上锦“嗯”了一声,但没有说后面的安排。 景辰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看内室果然有床,还焚着香,气氛到位。他半扭回头,问段上锦:“在这里吗?” “不要。”段上锦也站起来,“我讨厌硬床。” “哦。”景辰兴致阙阙地退出来。 席间沉默的时候,也不知道段上锦想到了什么。现在的情绪不像先前那么轻松,有点沉。 景辰想,他好像天黑就现出原型的妖精,把白天里的社交面孔拽掉了,眉目嘴角都不再虚伪有礼地微笑,而是恢复他原本的样子。 任性的阴魂。 对,就是阴魂。说不定姓段的在小时候就死了,留下一个阴魂寄居在长大了的身体里,每到天黑时分,小阴魂就要出来作乱。 “你笑什么?”忽然,段上锦凑过来,皱起眉头盯着他。 “我有笑吗?” 段上锦一副“你笑没笑自己不知道吗”的样子,懒得回答他,拽着他的手腕要出去。就在这时,屋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几乎是同一瞬间,景辰被抱住了。 这个动作来得很快,很用力,如同一种条件反射——段上锦条件反射地抱住了他,他们身体相拥的姿势生硬而尴尬。对方整个人压在他身上,紧紧地箍着他。 没有声音,但微微颤抖。 他想叫一声“段总”,张开嘴,终究没有出声。 这个拥抱持续了半分钟,当灯光再次亮起来,段上锦放开了他,很迅速地转身朝门口对讲机走去,他都看不到他的表情。 “刚才停电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段总,是一点小意外。我们已经完全解决问题了,不会影响营业。稍后会对每个包厢的客人进行应有的道歉和补偿。”那边说话的人很小心,语气紧张。 “这个意外很低级!” “是是,段总,我们一定会加强管理……” 段上锦打断他,又严厉地把那边批评了一顿,涉及的内容听起来还挺专业。景辰听明白了,这家奢侈的餐馆,就是段上锦自己的产业。 最后拒绝了对方过来赔礼道歉的打算,段上锦关掉对讲。回过头来,脸上那张严厉老板的面具还没摘下,眼底有些暴躁和不耐烦。 刚刚训斥下属那一下,他又是成年的段上锦了,小阴魂被他暂时压制。 可黑夜就是黑夜,小阴魂马上就再次窜出来,让他的神情变得有点幼稚,抱怨起来的口气也像被打断了玩乐的小孩。 “快点走了,我讨厌呆在这里。” 这可是你自己的地盘。景辰腹诽,没说出来,只是笑笑地走过去。 这次换了一条路往外走,比先前绕来绕去那条近得多。相比起来,先前就像是要炫耀。原来小阴魂那时候就冒出来过了。 回到车里,段上锦没有立刻走,但也没有要就地干一炮的样子。 拿不准他要怎么样,景辰也没问。经过刚才,他对观察姓段的产生了一点兴趣,忽然好像也没有这么烦他。 “我有点不舒服。”沉默地坐了半晌,段上锦道。 景辰转过身,表情很真诚地看着他:“我有什么能为您分忧的?” 段上锦瞥了他一眼,好像对他这句话很厌恶,却还是回答了他:“我讨厌停电,房子里一下子黑掉,总会发生恶心的事。” 景辰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过,这显然也不是为了对话,段上锦根本没理他,继续说了下去。 “陆君山知道屋里黑下来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他还告诉我,他也觉得很恐怖,所以能理解我为什么讨厌。他叫我不要害怕,有他在,谁也不能再把我丢在黑黑的房子里,可是……” “陆澜也说过,绝对不会背着我独占哥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有那么讨厌黑。” “但他们怎么了,一下子都变了。陆澜这个叛徒,骗子,他根本没有打算把哥哥分给我……那天你也看到了,他那个样子,好像我真的要跟他抢似的。” “他怎么就不明白,只要他说愿意,我才不会要呢。他太令我失望了……” 说这里,他有些脆弱地趴在了方向盘上。 在维也纳酒店的三天中,他也偶尔会露出这种脆弱的形态。但当时,景辰以为他只是累了。那时候他们没完没了地探索彼此的身体,精疲力尽是常事。 剥离了那个疯狂的情境,一切才变得清晰,原来他那时候也是不开心的小阴魂。 在恐怖电影里面,小阴魂都需要温柔的呵护,才能最后化解心中怨恨,前往下一世。段上锦也需要吗? 想到这里,景辰打了个激灵,连忙收回手——在段上锦抱怨的时候,他竟然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它看起来像是要握一握他的肩膀,给他安慰。 拉倒吧。 迅速收回这份被蛊惑出来的举动,景辰端坐回去,让自己保持无动于衷。段上锦趴在方向盘上,半晌无语,刚才的抱怨已然告一段落。 独立停车位内静悄悄的,灯光透过车窗照在段上锦身上,他也好安静。有一阵,景辰甚至以为他睡着了。 可下一秒,他忽地直起身,随手抽了几张纸在脸上抹了一把,冷淡道:“你开车,我睡会儿。” 景辰惊呆了。这人没睡着,竟然是哭了。一点声音都没有,眼泪湿了一脸。连方向盘上都是湿漉漉的。 眼泪使美丽的脸庞更美丽,他现在看起来可怜又柔和,攻击性大为降低。 “段上锦,”收回过的手还是朝他伸了过去,虚虚地悬在他肩膀上方,“你这个样子,让别人看过吗?” 闻言,段上锦扭过头,湿润的眼睛纵使眼神不善,也显得色厉内荏:“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在向你真情流露吗?” 景辰笑着:“不敢妄想。” 段上锦下车,然后上了后座,命令道:“回酒店。” 景辰的视线一直随着他的身影而移动,此时他坐在后排,景辰便扭身朝向着他。目光相接,好像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又不具体知道。 但有一样,他们都很清楚。那就是,他们来自同一个世界,语言相通。 这也是为什么,段上锦还会来找他。 “我们做个交易吧,段总。我以后只跟你,你在玩腻我之前把我捧红,然后我就离开山澜,让陆君山赔了夫人又折兵。” “……”段上锦眯眼打量他,尔后,抬脚踹了他一把,“想得美,什么好都想捞,打主意也把话讲得精一点吧!” 见他情绪松了,景辰笑着转回去,换到驾驶座,心情一下子很愉快。 他就知道,小阴魂都是很好哄的。 第21章 (上) 回到酒店停车场,段上锦已经睡着了。景辰回头叫了他两声,没有叫醒。姓段的有点起床气,他也不想硬把人弄醒,只好等着。 车里开着灯,灯光像个温柔的壳,笼罩在段上锦身上。似乎非常喜欢光,他在光线中非常舒展,睡颜天真,嘴角有点上翘,像在笑。 景辰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无端觉得有点闷,呼吸不畅,便下车找了个地方看剧本扫描件。 剧本是他被定下来的时候拿到的,只有他的部分。但他对原著太熟悉了,光是看自己的部分就能联想到整个故事,很容易沉浸在里面。 看了一刻钟,冷风吹得人有些发麻,他又回到车上。打开车门,扭头看后座,冷不防对上段上锦的眼睛。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正定定坐在后座,一张脸严肃地绷着,目光直直落在一个地方。乍一看,简直有点梦游的感觉。 “段总……” 他闻声缓缓抬起视线,眼神空洞,盯着景辰的样子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段总?”景辰心里轻轻咯噔了一下,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认识我吗?” 段上锦怔怔地看着他:“澜澜。” “……”车里灯光那么亮,不应该认错啊。 段上锦伸出手,照着景辰的脸捏过来:“澜澜,你怎么变胖了?”又摸摸头,平移比划到自己鼻尖,“还变矮了。” 艹,敢情是在逗他!景辰丢了个冷淡的眼神过去:“段总既然醒了,我就走了。”说着,准备推门。 “我让你走了吗?”段上锦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转而一滑,变成握住他的腰,用挑-逗的手法揉-捏,不会儿就钻到衣服底下去。 “也没多胖,手感不错。”摸了一会儿,他用了些力气揽他,“到后面来。” 景辰一声不吭,迈开腿跨到后座。车足够宽敞,两个人呆在后面空间依然不算拥挤。段上锦把他搬到自己腿上,低声让他脱衣服。 “灯……关灯。” “不行。”段上锦拒绝,有一下没一下咬着他的脖子,语带鼻音,“我怕黑啊,上次你老板把我关在他休息室里,封了窗户,切断电源,还威胁我,要把我送回小时候呆的地方,我一下子就被他吓住了呢。” 话是这么说,语气可听不出一点害怕,就像是随便找个理由来逗怀里的小东西。 景辰拿不准他的真假,话过了耳,也不太在乎。他只是有点担心有人会看到。车在地面停车场,灯开那么亮….. 可拒绝段上锦是不现实的,提议换地方也够呛——这辆车今天本来就这个意思,段上锦肯定要让它派上用场。 算了。 景辰认命地垂下头,解衬衫扣子。不一会儿,面前便赤裸裸地面对段上锦的脸。光线太亮了,他有种被丢在日光下的感觉,浑身不适。 可段上锦显然喜欢这样。 他用目光打量他的身体,视线移动缓慢但有迹可循,好像在描摹他的轮廓。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线条,凹凸起伏,细细勾勒。 “是不是有点硬了?真可爱。”他在说景辰的乳/头,两颗小东西缀在他面前,红红的,圆润的。 “才没有。”景辰被他搞得有点烦,下/身往他凑近了一下,扶着他的肩膀蹭着他的裆部, 唤醒身那东西。 不久前,他们才进行了为期三天的深入交流,已经足够熟悉彼此的身体,都知道怎样最快让对方起火。磨蹭少顷,景辰便感到被顶住。 他有些满意地叹了口气,磨得更快了。那样子看起来,就像已经真的被插入,正在吞吐不停。 段上锦掐着他的腰,呼吸重起来,冰凉的嘴唇印上他的胸,探出舌头舔舐那圆润的小乳尖。吮/吸的水声让人激动,景辰薄薄的肌肉有些绷起来。 灯光放大他们每一点变化,有种白日宣淫的色/情和张狂。 段上锦始终没有脱下一件衣服,进入景辰的时候只拉开了裤链,耸立的阴/茎直戳戳捅进男孩儿的身体里,他仰头看对方的脸。 红彤彤的,眼里雾气朦胧,情潮难抑。 因为害怕被过路人看见,他总想往车后面躲,于是身体相贴更近、更紧。穴内甬道绞得更用力,碍于衣物没能全部没入的部分,似乎也被吃住。 “快点儿。”他轻轻地在景辰耳边吩咐,“深点儿。” 然后,听话的小兔子起伏得更厉害,每次落下,屁股都深深地陷入他两腿之间,里面流出来的东西染湿了他的裤子。 他低头灯光照着那一片黏湿,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那情绪让他想抱紧身上的人,想把自己永远钉在对方身体里。 身体的依恋黏稠极了,浓得弄不明白它是怎么回事。无处求解,他只好让自己操/他。把他放下在座椅上,看着他的脸,像做/爱一样操/他。 (最近接了只猫,很折腾,搞得更文总被打断… 第21章 (下) 景辰两条腿盘在段上锦腰上,上半身完全被对方遮挡住,口中呜咽不止,但不愿叫出声。 “怕被人看见?”段上锦盯着他,眼神含笑,温柔得像个假象,“叫吧小兔子,我喜欢你叫。” “不要叫我小兔子……”他都不明白这个称呼从何而来,直觉是什么恶趣味。 段上锦捞起他的腰,那一瞬间他几乎上下半身几乎折叠,体内被进入的角度诡异无比,不知道顶到了哪儿,颤栗感直冲天灵盖。 “啊……”叫声不由自主。 很近的距离下,段上锦看他的眼神充满惊喜。就着这个诡异的体位,他发狠地顶了十几下,每一下都逼迫景辰那样叫出声。 卡宴被弄出很大动静,远处扫来一道光。 景辰敏感地把脸埋下,藏在段上锦的阴影中,身体肌肉因为紧张而绷起。段上锦喜欢极了他这样,强迫他把脸曝露在灯光下,捧着他接吻。 远处灯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景辰的心跳越来越快。 段上锦很用力,不许他挣脱。 一时间,他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要是被认出了怎么办,要是被拍了照怎么办,要是曝光了怎么办,要是发酵扩散了怎么办…… 这一切都让他在意。 没有人知道他的人生走到今天有多难,没有人知道他活下来有多难。他不要自尊,不要自爱,就为了像样地活下来。 为什么没有人稍微可怜他一下?一个都没有?连他自己都要假装不可怜自己,每天梗着脖子抬头挺胸,把一个人应有的骨气和骄傲都踩在脚底下,疯狂地出卖和追求。 但凡,但凡有个人可怜可怜他,他也想拾起自尊。 “小兔子,怎么哭了?”不知过了多久,段上锦和他分开唇舌,抹着他的脸颊,“吓哭了?” 景辰这才回过神,停车场巡逻的灯光到底避开了他们这辆车。段上锦因为他的眼泪而高兴,好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 “他们怎么会来看啊?他们不敢的,这样的车里都坐着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景辰喘着气,没有心情搭理段上锦。道理他也明白,但怎么克制得住一切可能被摧毁的恐惧感。这些,段上锦懂个…… 不对,段上锦懂。 就是因为懂,他才逗他。 看着姓段的笑,景辰心里灌入一股强烈的抵抗欲——在出卖自己的道路上,他历来自我定位精准,商品而已。但面对段上锦,他就想像个人一样。 人会愤怒,会报复。 就着这个姿势,他推了段上锦一把。 两人连接处滑腻不堪,段上锦半截离开了他的身体。顾不得体内那股空虚感,他用膝盖压住对方,趁其不备把人放倒。 他浑身赤裸,现在在灯光之中,腰下沉,圆臀高翘,白花花的风光旖旎无比,就映在车窗上。 段上锦躺着仰望他,有点发怔,没有反抗的意图,几乎是顺从地被他剥了裤子。原本被内裤禁锢了一部分的性/器森森耸立,上面沾满不知名液体。 景辰恨恨地瞪了瞪它,然后将自己的和它握在一起,撸动摩擦,淫声阵阵。 撸爽了,段上锦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朝上抬了抬臀,要求道:“小兔子,进来……” 居上位的感受总是不一样,碾碎一地的自尊好像就地拔立,景辰冷着脸,分开段上锦双腿的同时一巴掌拍在对方的屁股上。 “我说了,不要叫我小兔子!” 段上锦无所谓他的行动反抗和口头反对,双唇嘟起,吹了个吻:“你就是啊,总那么容易生气。来,干我吧,生气的小兔子。”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景辰困惑地想,他好像对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毫不在乎,无论是站着俯视众生,还是躺着任人踩踏,都气定神闲。 人世间那套高低贵贱、尊卑荣辱,他似乎全不当一回事。 别人都说姓段的是疯子,可他看他,却觉得他是像一块指示路牌,清楚明确令人信服。并且,就出现在自己疯狂奔跑多年,就快要迷失方向时。 他忍不住相信,只要跟着这块指示牌指向的道路走,这混沌破碎的人生就会渐渐清明起来。 几乎是顺着段上锦的蛊惑,他将对方翻了一面,抵在车窗上,后入。 这一幕真滑稽,身为性/交的主动者,他一丝/不挂。 被他操干的男人却只堪堪裸了下/身,上身连外套都没脱,只有一双趴在车窗上的手,露出一截因为激烈性/事而发红的手腕,随他的顶弄,手指颤着、蜷着。 景辰忍不住落下一道窗户缝,正好露出段上锦半截手指。 如果现在有人在车外偷看就好了,他们会看到段上锦情动如潮的手,痉挛,蜷曲。 他还在他怀里媚叫不止,欲仙/欲死。要他快点、重点、深点。他往后送着屁股,结实白亮的臀肉紧紧顶着他的肚子,欲求着他的鸡/巴。 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聚集到了下/体,烫得人有种要爆炸的错觉。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像动物一样操这个漂亮的男人。 性/爱的快感没完没了向上攀升,两具身体不可分割一般紧紧交楔。皮肉的撞击,喉咙里的闷喘,体内的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清晰回荡。 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 怎么会这么好? 高/潮就要来了,精关就要失守。很多,很浓,很热,要射到很深的地方去才行。可是他们还不够近,不够亲,不够诉说沉迷。 “段上锦……”呼唤带着颤声,景辰知道自己在哭。 在射/精之前,他颤抖着撕开段上锦的上衣,然后胸膛紧紧贴住对方后背。这时,段上锦扭过脸向他索吻。 他们含住对方,舌头交缠在一起。 鼻子早已呼吸不畅,唇舌又堵了另一呼吸可能。窒息感从大脑蔓延到胸腔。当释放来临的时候,景辰有种他们在殉情的错觉。 第22章 最终比预计晚两天回到S市,进公司,发现陆澜为新戏请了武术指导,已经练上了。 他们这部戏是个悬疑作品,有不少动作戏。 尤其是陆澜,设定是个落魄的武术世家后代,童年在家中武馆度过。武馆被时代淘汰后,他还常常练习祖父教的拳。 相比之下,景辰算是轻松的了。他的角色是个警察,动作戏份当然也有,但远比身为专业武术出身的陆澜简单。 这次试戏成功,公司迅速把他的工作计划都集中到影视这边,唱跳爱豆的生涯算是半路夭折了。 对此他没有异议,正好跟着陆澜一起练武打动作,每天的生活忽然变得特别简单。不出意外,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进组为止。 凭心而论,陆澜是个心胸非常宽广的人。 即便是面对他这样的复杂的关系对象,也能从复杂中抽出最简单那一部分来相处。对当下而言,那部分是同事、搭档。 在这个前提下,陆澜毫无芥蒂地与他共享所有资源,能教的东西都倾囊相授。 一切为了戏好——换了别人与之搭档,他也会这样。 “……当你发现我就是当年的嫌疑人时,你对我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光是呆呆地看着我那是小学生的表演,是根本没有代入角色/情感,你想想……你在想什么?” 正说着戏,见景辰一阵出神,陆澜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没事,我有在听。”景辰回过神,习惯性露出乖巧的笑。 陆澜顿了顿,抬手捏了捏他笑着的腮帮:“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这样笑了。” “啊?”景辰不明所以。 “你没有受过足够的表演训练,要演好这个角色唯一的方式,就是变成他。从现在开始,你要把自己当成他,言行举止都贴合他,一直到你相信自己就是他本人。” “哦……” “继续动作练习吧。”放下剧本,陆澜又操起一根棍子,投入下一轮训练。 两人对打了半个多小时,老师来了之后再一一纠正调整动作,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S市的傍晚来了,今天的工作结束。 “有别的安排吗?”收拾罢东西,陆澜问。 “没有。” “没有的话,跟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到了饭馆,景辰才确定,陆澜那句“我们”指的是他和陆君山。 饭馆是一家安静的私房菜馆,桌上只有他们三人。 他已经和陆君山有一阵没联系,自从授意他勾搭段上锦起,陆君山就不再在任何其他事情上与他直接联系。 因此,今天的饭局无疑和段上锦有关。 陆君山开门见山:“前两天和上锦相处得怎么样?” 果不其然,陆君山对他和段上锦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他还没来得及把晚回来两天的情况做汇报,这头恐怕连他们在酒店房间共度了几个小时都知道。 这当然不可能是关心他,陆君山关心的是段上锦。 面前这对兄弟和姓段的关系复杂,他即便不了解具体缘由,也嗅得一清二楚。 “还好,没有用手铐。” 对面的陆澜“噗嗤”一笑,看着他,眼神竟然有点欣赏:“你挺厉害的,敢那样对段上锦。那之前,你听过他的传闻吗?” “听过。”景辰对每个自己伺候过的人都有一定了解,“听说他残酷无情,无法无天,爱糟贱人。” “那你不怕吗?” 景辰抿抿唇,做出无奈的表情:“怕啊,但这也算是工作嘛。” “呵。”听了这话,陆君山嗤笑了一下,抬眼朝他望来。 末了,却也不揭穿他,只说:“你觉得还行就好,上锦脾气不好,你还打算和他接触的话,最好就不要和别人有关系了。” 景辰低下头,顺从地回答:“哦。” “给你讲讲这个人吧,以备你不时之需。” 故事是陆澜说的。 在陆澜口中,自小跟着躁郁症母亲生活,目睹了母亲的死亡,又在疗养院生活了十年的段上锦,是个可怜孩子。 说到自己与他的往事,惧意犹在,但仍然透露出同情和某种遗憾。 提起段上锦对陆君山病态依赖和占有欲,则有些焦虑起来——他完全不遮掩自己与兄长的不伦关系,对段上锦的纠缠表现出忌惮和无奈。 “……我哥说得对,他其实不需要一个恋人或类似的亲密关系,他需要的是一个妈,弥补他的缺失、恐惧。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因为和死去的母亲在黑暗的房间里长时间共处过,他对黑暗封闭的空间非常恐惧,类似幽闭恐惧,但比那个更严重些。让他一个人呆在没有光的空间里,他可能会死。不过,那样的环境也会让他对一个人迅速产生无可替代的依赖心理,我哥当年就是这样得到他第一步信任的,我也无意中陪他度过过黑暗。我的意思是……” 陆澜吸了口气,看着景辰:“如果你愿意,这是条捷径。” 故事讲到这里,已经有些漫长。 景辰看起来像是听累了,干净的脸上卸去乖巧小可爱的表演,没有任何被触动的反应。这和一般人很不同。 他不表态,陆澜便主动试探:“你怎么想?” “啊……”景辰轻叹一声,回答,“挺可怜的。” 陆澜无语,转头看了眼陆君山。后者默不作声,示意他稍安勿躁。一时间,包厢里没有人说话了,各自低头吃东西。 良久,景辰才开口:“你们可能对段总有一点小误会。” 放下筷子,用餐布擦了擦手,他说得近乎郑重:“每个人都需要各种感情的,我这样的工具也会想喜欢谁和被谁喜欢,段总也一样,不会只想要个妈妈。他依赖你们,是因为你们肯定在某些时候把他当成普通人对待了,他迷恋的是这个。” 陆澜眼中怔然,尔后释然。 “是吧?应该是的。我曾经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和我一样爱而不得的人而已,不怕他,也不可怜他。”说着,他笑了,“是这样的。” 陆君山则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默然等着他的下一步决定。 咬了咬牙,他向陆君山提道:“陆爷,把我卖给段总一次,和长期固定卖给他,报酬不好一样算吧?” 陆君山点点头:“当然。一次的报酬,是你手里这部戏。你提出的另一种,还要看你的成果表现了。” “如果我成功了呢?” “你以什么标准来定义这个成功。” “我……” 那个念头在脑子里浮现,他觉得疯狂。想把它立刻抹去,换成别的、看起来更可行的答案。或者,至少换成一个更宽泛的表述也行。 可是,它不肯散。 牢牢地钉在脑海中,凝成硕大的几个字,固执地遮蔽他其他思索。好像他不说出来,它绝不会让他的脑子再运转别的工作。 “我会让他爱上我。”几个字破口而出,脑子里一片欢腾,硕大的字体变成烟花和彩带,纷纷扬扬。 喧嚣之中,他不再思考这句话是否狂妄,只是昂了昂首,目光穿透面前的人,望向自己也不知道在何处的远方。 “像任何别的情侣一样,像陆爷您和澜哥这样,不管别人觉得合不合理对不对,都会相爱下去。我不再做他的玩具,我要做他的人。” 陆澜被他的话惊呆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泛红。 陆君山没有再跟他谈报酬的话题,事实上,是再也没跟他谈交易。饭后,三人分别时,他向他道了谢。 (一个纯洁的过渡章~~ 第23章 “景辰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回程路上,陆澜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这次是面对陆君山,“我一开始以为你要捧他,是因为我。现在看来,你当时考虑的就不是这码事吧?” 陆君山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笑了笑:“他最早引起我注意的,当然是那张脸。” “后来呢?你调查了他吧,是什么让你觉得他值得栽培?” 陆澜兴致勃勃,不得不说,景辰的豪言壮语令他刮目相看。 原以为,能说出要给段上锦“正常的爱”的人,怎么也该是天真无知的小白花才对,怎么会是景辰这种心机黑茶。 他是昏了头?动了心?还是别有所长? ——床上之外的别有所长。 陆君山睁开眼睛,转头看着陆澜。少顷,拿过他的手握住。 “小景和你确实是像的。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有一阵子好像浑身长刺,总是动不动就要跟别人拼命。你把同学宿舍玻璃打烂那次,我其实很心惊,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心里没有安全感,像要防御全世界。” 陆澜听明白了:“景辰让你想起那时候的我吗?” “是。”陆君山叹了口气,面露同情。 以往他脸上很少会有这种神色,最近似乎松弛了许多,在陆澜面前表露内心状态的频率越来越高。两人处在一起,又有点兄友弟恭的感觉了。 难怪这几天老林总说兄弟和睦万事兴。 “小景是个苦孩子,幼年时被拐卖,十岁出头又被养父母再次卖到城里,十五岁从第二任养父母家中逃出,想告第二任养父猥-亵-性-侵,却差点被抓住。进山澜之前,他一直过得很难,山澜是他人生的转机。这些,都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陆澜听得既心惊,又不解:“怎么会这样?” 按道理,这样经历的孩子,娱乐公司是肯定不会收的,尤其是爱豆这一行。否则将来但凡翻出来一点,所有包装和投入就都打水漂了。 “当然,公司资料里的景辰不是这样的。他进山澜,是我一位朋友的推荐,当初资料送到过我这里,上面显示他出身普通。我当时没有细看,直接给了下面,他也就进来了。” “你朋友是他什么人?” “什么人?”陆君山顿了顿,“你觉得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吧。” 陆澜语塞,心下了然,心头滋味复杂。 完全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凭借对方的举止和给人的感受肆意评定对方。了解以后,发现另一番面貌,就无法再妄自评价了。 半晌,陆澜只是问:“那你朋友现在和他断了吗?” 陆君山捏了捏弟弟的手,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送到山澜,就完全是属于山澜的人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找上我。” “……”什么欺男霸女的言论。 陆澜往回抽手,没抽动。试了几次无果也就作罢,扭过头去,低声喃喃。 “那又哪里像我了,我才没有那么惨。我有你,不会被卖掉,也不会要一再出卖自己才能生存。和他相比,我就是……温室之花。” “可我害怕。” “怕什么?” 陆君山张口又止,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到底默然。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陆澜便转回脸,见兄长满目苍然,好像有很多说不出口的话。也许是不知道怎么说,也许是过期太久已经不值得说。 陆澜恍然领悟了陆君山口中的“怕”。 他关在学校里当叛逆少年的时候,陆君山也不过就是刚刚在社会摸爬滚打不久。自己立住脚跟尚且不易,何况还要给弟弟撑起一片稳固的天。 那些年陆澜只看得到哥哥不够关心自己,太忙碌太冷漠,却看不到他从一个普通人迈到现在这个阶层,冒了什么险扛了什么压力。 陆君山当然是应该怕的。 他曾经冒过的每一个险,都可能覆灭兄弟俩看似平静的生活;他只要走错过一步,陆澜就会要真的用到自己拼命的劲儿去求生存。 他在景辰身上,看到的其实是自己的后怕。那点特别的青睐和扶持,也就源自于此。 陆澜不再问,把手放回了哥哥掌心,在黑暗中悄悄握住对方的手指。 半个月后,陆澜和景辰一起进了组。剧组先拣难拍的拍,包含两个主角的A组下乡进山,拍一段追凶深林的戏。 剧组挑选的村庄是真正的深山小村,光乡下的路就要开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导演怎么勘到的景。 到了地方,演员还要先花点时间熟悉场景。一个工作人员带陆澜和景辰去逛,一圈下来,陆澜注意到,景辰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心情不好?”午饭时间,陆澜坐在他对面。 剧组工作餐是村里农民做的农家饭菜,碗筷有限,每人一副大瓷碗加筷子。景辰面前那一碗,一口未动。 陆澜又问:“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景辰象征性扒拉了一下,往嘴里送了块干巴巴的茄子,“我不喜欢这里。” “艰苦是艰苦了点,但这地方风景不错。拍戏就是这样,你要做演员,以后还有更苦的环境。” 景辰闷闷地回:“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话音刚起,忽然想起陆君山之前说过的景辰的经历,陆澜噤了声。 稍作停顿,转而安慰:“就半个月,忍忍就过了。” 景辰点点头,没说什么。 戏从当晚开始拍,两人分别拍自己的夜戏场景,暂时没有对手戏。陆澜的动作戏多,拍得久,回到住处,景辰已经结束了。 住也是农家房子,从村民手里租的,前后凑了好几家人才拼够房间。两位主演也不得不凑合住一间屋子,见陆澜回来,景辰赶忙迎了出来。 两人熟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客气。 陆澜有些意外:“怎么了,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没有,我就是在等你。”景辰跟着他进房,亦步亦趋。 “有事?” “……哦,有,想和你对戏。” “那你等会儿,我洗把脸。”陆澜拿了毛巾,转身出门去院子里的水井。 景辰顿了顿,又尾随而来,站在旁边看他洗完脸。这下陆澜确定,他跟着他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原因了。但小师弟看起来不想说,他也不会问。 正常对戏,渐入佳境。一个小时后,又自然停下,各自上床睡觉。差不多要睡着时,陆澜才听到景辰叫他。 “澜哥。” 陆澜确实有些累了,不太想说话。假装睡着,没有回应。景辰又叫了两声,得不到回应,便安静下去。可没过多久,又窸窸窣窣地起来了。 陆澜能感觉到,床边多了个人。他仍然故作不知,呼吸平稳。 片刻,景辰就在他床沿坐了下来,低声喊他:“澜哥。” 这下再装睡就说不过去了,陆澜用迷糊地声音答:“嗯……小景,怎么了?” “我睡不着。” “那就闭目养神,明天还拍戏呢。” “哥。”景辰伸手搭在他手臂上,推了推,“我想和你睡。” 山村,深夜,孤男寡男,还是关系错综的孤男寡男,加上这话,显然过于暧昧。 陆澜心里一时拿不准这小家伙什么意思。毕竟上一次一起拍戏,小家伙也这么勾过他。剧组情侣,本也常见。 “哥……澜哥。”景辰的声音软下来,有种说不出的可怜。 陆澜睁开了眼睛,村里没有多余的路灯,屋内光照全靠月光。他的眼神看起来也可怜。疲惫和深夜都让人心软,陆澜叹了口气。 “你害怕这个村子?” “……嗯。” 陆澜顿了顿,坐起来:“为什么?” 景辰有些犹豫:“陆爷跟你说过我的事吗?” 陆澜坦言:“说过。” 听了这话,景辰沉默下来,低头盯着地上随便某个地方,用脚轻磨地面。 陆澜惊疑:“不会那么巧吧?这里难道是……你呆过的地方?” 景辰点点头:“嗯,我在这里呆了六年。”他抬起头,指向窗外,“就在那座山脚下,我们白天看到过一栋废弃的火砖房,就是我记忆中最早的家。” 故事从他本人嘴里说出来,一切显得更真实,触目惊心。 被拐卖的时候,他还不太记事。亲生家庭的事情他已经模糊得想不起来了,生命最早的记忆都和这个小村有关。 他曾以为自己就是这个村里的人,无忧无虑地在这里居住成长,走过村里每个角落。直到有一天,养父母生出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又得了病,他被卖掉换钱给那孩子治病…… “不知道为什么,我怕他们认出我。我连他们还在不在这里都不知道,可能见到了我自己也认不得,但就是怕他们认出我,明明做了坏事的也不是我……” 他又开始磨地板,双手抓着床沿。 眼睛早已适应黑暗,陆澜能清楚看到他的表情。干净而哀伤,唇角干涩地抿着,拉出一条有些紧绷的线,紧张又倔强。 懒得去分辨这究竟是演技还是真的,陆澜往里挪了挪,面对墙再次躺下:“上来吧,别想了,明天早点起来。” “真的吗?”景辰惊喜地提高了声调,“谢谢澜哥。” 接着,背后就若有若无地挨上一个人。 别靠那么近。陆澜半闭着眼睛想,话没有说出来。不过除了挨得有点近之外,小家伙一切安分。 不多久,陆澜就睡着了。 如果这时候他能知道隔天一大早会有疯子破门而入的话,他是死也不会软这一下心的。 第24章 早晨,陆澜是被接连响起的快门声吵醒的。皱眉睁眼,眼皮还没完全掀开,就听到一人轻佻地啧叹。 “啧啧啧,看看,这都是谁啊?” 心头陡然一震,一股凉意倏地从脚底窜到头顶。陆澜彻底醒了,猛然坐起来,瞪视正举着手机的段上锦。 “你在干什么?!” “拍照啊。”段上锦笑嘻嘻地说着,手机同时传出快门声,然后他像是欣赏般端详自己的手机页面,露出满意的表情,“都拍到了,画面真是温馨啊!” “删了!”陆澜长腿一迈下了床,伸手要去抢段上锦的手机,被有防备地避开。 “急什么,怕我会发给君山看吗?”段上锦往后退两步,靠在墙边,似笑非笑地看陆澜,余光稍稍瞥了下景辰,似乎并不把人放在心上。 陆澜不跟他多嘴,直接又去抢手机。 两人身量差不多,但段上锦心眼多防备严,陆澜的动作好像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扭打一阵,始终没有得逞。 大清早就跟个疯子打架,陆澜自己也觉得幼稚。冷静下来,干脆作罢。眼神有点凉又有点厌烦地扫过姓段的。 “我哥那边随便你发,别往媒体曝就行。不然,我会让我哥再也不见你。他做得到。”说完,甩门出去了。 走出这套租用的农家小楼,陆澜深吸了一口气,想去井边洗脸,又想起洗漱用品都还在房间,只好折回去。 推开/房门,眼帘映入非礼勿视的一幕。 段上锦半个人压在景辰身上,景辰趴着,裤子被他剥了一半。陆澜推门的霎那,段上锦毫不留情的巴掌正打在年轻男孩儿白净的屁股上,雪白的皮肤立刻红了一片。 段上锦边打便啐骂:“我喂不饱你是吗?还是你天生骚骨头,就爱爬男人的床?”话音未落,听到开门声,他扭过头来。 陆澜和他四目相对。 与先前拍照时的恶趣味不同,此刻他眼神冷漠,面色阴沉,就像生了气似的。 但陆澜并不认为他真的在生气,他觉得他只是喜欢借着陆家兄弟的芝麻绿豆当理由,发泄自己永远过份膨胀的疯劲儿罢了。 一如既往。 他对陆澜露出恶劣的笑容:“怎么,要来3P吗?” 陆澜懒得理他,走过去从床底拉出一个洗脸盆,里面牙刷牙膏都有。又从墙上挂钩取下一条毛巾,出门前望了一眼景辰。 他还记得小家伙的豪言壮语,不确定他现在是愿意还是抗拒,只好试探问:“需要我帮忙吗?” “你能帮他什么?先撸硬了还是先插软?”段上锦语气不善,冲着陆澜挑衅。 但陆澜只看着景辰,后者扭过头来。 也许因为先前挣扎过,那张年轻干净的脸庞泛着红。眼神有些可怜,但看不出惧怕和退缩。陆澜便明白了,不再多说,无声地退出去。 想了想,还是把门锁了。 “啪——啪——啪——” 连续几下,段上锦越打越用力,声音也越响亮。农村房子建起来不考虑隔音,这样的声响,有人路过或者隔壁房间都能听到。 姓段的就是成心想别人听到,让景辰的脸丢尽。 但景辰一声不吭,任他打。 这样的打是有快感的,清晨的生理反应很快降临。床板不比城里酒店,硬邦邦的,和身下硬起来的东西抵着,既痛苦,又有种说不出的隐秘快感。 段上锦打够了,把他翻过来。欺身半压,捏住他的下颌,眼神阴冷异常。 “你不许上陆澜的床,谁让你上陆澜的床?” “我们什么都没做。” “那你跟他睡在一起做什么?” “......” 景辰不觉得有必要对段上锦解释自己的原因,何况这人也不会信。他用行动换了个话题——双腿抬起,盘在段上锦腰上,然后撩起衣服,露出结实优美的腹和胸。 “段总,做吗?” 段上锦的鼻尖动了动,发出一声很低的“哼”,推开他:“你想得美,我再也不会操/你了!” “哦。”景辰冷淡地说,“那我起床了,上午有澜哥的戏,我要去看。” “谁说你能去看他了?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你敢碰他,我就弄死你!”段上锦拽开他拉裤子的手,用膝盖顶住他双腿之间,不让他起来。 景辰只是看着他,眼里没什么情绪。 他们如果不将性/交进行到失神失智,彼此看对方,就是这样。没有感情,没有冷热。一个是恶劣的主顾,一个是予取予求服务周到会喘气的充气娃娃。 谁也看不出谁在想什么。 现在唯一明朗的情况,是段上锦不打算放过面前的小玩具。 “小兔子,”他挺动膝盖,有一下没一下地顶弄景辰,面无表情地说,“其实我给你带了礼物,你要不要看看?” 这问题根本轮不到景辰回答,他就从对面床上拿过一个盒子,对着景辰打开。 里面是一套衣服。准确地说,是情趣道具——一套兔子制服。 贴身质感的布料,一颗毛茸茸圆溜溜的兔子尾巴扎眼地立在盒子中央。还有一对兔耳朵。 “好看吗?”段上锦问,眼中还是没有笑意,连玩弄那种都没有。 景辰面不改色:“不错。” “穿上。” “好。” 不出二十秒,景辰就换好了衣服。兔子制服十分合身,就是太薄了,布料也带着凉意,又是冬天,他冷得有点打颤。 但他没在意这点冷,在被子上趴下,翘起屁股。圆圆尾巴下面的布料,是开叉的。他这么趴着翘屁股,下面光溜溜一片,兔尾巴只堪堪遮住他的穴/口。 若隐若现,正是定做这套衣服的人想要的效果。 段上锦审视地看了半晌,感觉很满意,有点硬。但他说过不操/他,就不想脱裤子送鸡/巴。 他从衣服盒子最底层拿出一根表层带突起颗粒的震动棒,开了开关,去碾磨景辰的穴/口。一边磨一边要求:“屁股抬高一点。” 景辰听话地抬高。 他就看到男孩子挺翘的阴/茎随着自己的碾磨抖动,兔子尾巴也抖动,二者频率逐渐一致,一下一下,怪可爱的。 他伸手去摸景辰的东西,摸到顶端一片湿滑,马眼吐出一些粘糊糊的液体。 “爽了?”他低声问,用一种撩拨的语调,把气息呼出缠在景辰耳畔。 “嗯……”小家伙诚实地回答,嗓子里逼出呻吟。声量不低,好像并不怕被听到,这让段上锦想念他放肆时的叫/床声。 于是他撤掉按摩棒,转而粗暴地往里面灌润滑液。液体很快把薄薄的兔子服装弄湿弄脏,连兔子尾巴都有点不蓬松了。 景辰好像有点难受,把头埋进被子里,嗯嗯啊啊地低叫,伴随着难耐的喘气。但是不一会儿,低叫就变成了惊叫。 带颗粒的棒子被推进他身体里,破开和碾磨,同时强烈地招呼在他最敏感、最隐秘的地方。他的声音根本忍不住,连续“啊”了几声,高低不一,淫/荡不堪。 所有人都会听到。只要在这农家小楼五米之内,都能听到。 听到他景辰大早上在叫/床。 不知道外面的人听到了怎么想,但段上锦显然被取悦了。他把整个震动棒都埋进了兔子尾巴下面,开到最高档,绒毛尾巴和景辰本人,都在抖动。 以往他们性/交的时候,身体相连,彼此总还有几句骚话。现在段上锦一言不发,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被他手里的东西搞,搞到失控。 小兔子满脸通红,额角渗汗,情/欲布满双眼,扭着头仿佛要向他索吻。 他才不会给。 他冷静地看着他,让他求而不得。直到小兔子要哭了,他才爬上床,在对方面前跪下来。解开裤子,滚烫的阳/具弹到那张潮红的小脸上。 它又粗又重,打在白嫩的皮肤上,简直让人错觉是施暴。但这与他真正施暴的时候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小兔子,吃下它。” 可小兔子正被后面那东西操得不成样子,连跪着翘屁股已经是用尽力气,眼前一片朦胧。段上锦的东西在他眼前,是重影的。 “唔……” 他张开嘴,试着去含住它,咬偏了。 热而软的嘴唇碰到腿根,段上锦颤了一下,有点受不了。出手揪住小兔子的头发,把自己送进他嘴里,很用力地往深处顶。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他身上,怀里的小家伙软得一塌糊涂,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他强迫他好好跪着,一面将自己往他嘴里送,一面搂着他不让他一下子瘫倒,目光定在那团活泼的小尾巴上,看它跳啊跳。 它每跳一下,他就往小兔子嘴巴里插一下。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小兔子的眼泪,整个人都被哭湿了。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愤怒地拔出震动棒丢开,抱起景辰顶在墙上,把自己楔入这具身体里。这个体位承受着对方全部的重量,也进入到最深的地方。 “哭,”他一边抽/插一边抹着景辰的眼泪,“继续哭,不要停。你怎么那么爱哭,操我的时候哭,被我/操也哭,你怎么这么脆弱?嗯?” 说着,他捧住这张泪水和汗水交织的脸,抬头吻了上去,满嘴都是咸味和腥味。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心满意足。 第25章 消耗了一个大早,等景辰收拾好来到片场,陆澜已经差不多拍完了。 有工作人员注意到他,神色微妙一变,僵在原地点头打招呼。景辰态度如常,走向自己的助理。 “小陈,这里进度怎么样了?” 助理吓了一跳,回过头愣愣地瞪着他:“啊,那个,挺快的,澜哥大部分都是一条过……” “哦。”景辰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站到边上看。 陆澜还差一组与人搏斗的动作戏,这场就可以结束了。演员已经就位,导演用上了全部镜头,力图一次性取得多个角度画面。 陆澜很利落,和对手演员做的排练功课也到位,彼此配合得当,几乎没有差错。这条依旧过得很快。 陆澜下了场,景辰朝他走去:“哥,一起吃饭吧。” 两人一同前往农家食堂,路上没说什么话。打饭时,景辰多捎了一份。陆澜见了,本来紧绷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你对他还挺好。” “应该的。”景辰把多捎的那份饭菜装好放在一边,垂眸顿了顿,片刻后抬起目光,对陆澜道,“我在追他。” “噗——”陆澜一口汤喷出来,朝地面猛咳。末了,满脸复杂地看着景辰,“你说认真的?” 景辰耸耸肩:“不过他应该感觉不出来,我也不想他感觉出来。他只要以为我是在尽心尽力伺候他这个金主就行了。” 陆澜听了,一时无话。他有些担忧。原以为自己这样,就算是感情不健康了,眼下看来面前这对疯子更加偏离普通感情路线。 虽然人不一定都要成为普遍,也不是只有普遍才能称之为正常。但感情这种事,还是应该出于真心才好,否则纠缠只会带来痛苦。 何况,这是一对疯子,带来毁灭也未可知。 “景辰,”陆澜放下筷子,注视对面的人,“你喜欢他吗?” 景辰果断道:“喜欢。” 然而,果断才显得他并不走心。 “哪种喜欢?” 景辰也放下筷子,笑了笑:“对我来说,他人挺好的,所以我喜欢。我也喜欢你,喜欢陆爷。你们一家子,我都喜欢。” “什么叫我们一家子?” “当初我想拍戏,想认识段总,就去找陆爷。陆爷不同意,他跟我说了一些段总的事。他很在意段总,就好像怕我把他养的孩子带坏了一样。”他露出戏谑的表情,“家长看孩子,多熊都觉得是容易被伤害到的小宝贝。陆爷当时就是那个态度。” “……” 这是真的没想到。陆君山极少在陆澜面前提段上锦,就少年时代的偷窥来看,他看不出陆君山对段上锦还有这种感情。 后来自己有意避开段上锦,就更不知道那疯子和兄长之间到底是什么状态了。 像是知道他此刻的困惑,景辰又道:“可能就因为这样,你们觉得他不需要一个普通恋人,只需要一个能当妈的人吧。他不用的,那份替代你们已经完成了,他现在需要别的……我知道自己该给他什么。” 话至此,已经回答了到底是哪种喜欢,想没想清楚。这个年轻的小男孩,远比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清醒,有远见。 也有良心。 陆澜没什么好再问的了,祝他顺利。 第二天,段上锦没有走。第三天,他还是在。 看不出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走,陆澜已经把房间让给他们,大家都知道景辰是资方大佬的小情儿,连陆影帝都要让位那种。 由此,关于“男二 资方硬塞”的流言也飞快传遍全剧组。若非资方得罪不起,恐怕已经有人把瓜卖给营销号。 好在这个资方人还不错,除了第一天早上闹出那番了不得的动静之外,之后都挺安分。每天风度翩翩地去“监工”,还用私人飞机运了两顿大餐犒劳全剧组,颇得人心。 对此,景辰没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态度。 他似乎并不关心别人怎么说他,对段上锦的举动也不放在心上。既见不到恼怒惧怕,也没有欢喜可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段山里的戏进行得异常顺利,一个星期后,已经完成八分之八十。段上锦又招呼剧组放个小假,休息一天,有资金损失他个人补贴。 休假当天,他带着景辰消失了。 前些日子,剧组揣测编排他们的私生活,还算陈述事实。这一天,就格外冤枉了。 看着前面吭哧吭哧往山上蹿的段上锦,景辰尤其无奈。 “不要走太快,不然后面会没力气的。这里是原生态山路,到时候没有缆车能让你舒舒服服坐着下去。” 段上锦长腿一迈,站到一块平整的石面上,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景辰:“走快一点,早登顶早下山,别磨到天黑,才是正道。” “胡说八道。” 段上锦心情很好,听他这话并不在意,反而显得更愉快,对他伸出手:“上来。” 景辰看看石面的面积,摇摇头:“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他继续往上走去,擦过段上锦脚下的石板时,段上锦跳下来揽住了他。 山路不稳,两个人差点打滑,靠着路边小树才稳住。 段上锦把人抵在树干上,低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景辰。距离很近,眼神都有些模糊了。景辰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觉得对方过于兴奋。 一大早这个人就心血来潮要爬山,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背着行李包走了,给一剧组人留下无限遐想。 当时景辰并不认为他们会发生什么,因为段上锦真的只带了爬山必备物品。如今呼吸交缠,却不那么确定了。 段上锦似乎想吻他。 但迟迟没有凑过来,只是维持很近的距离看他。视线先是落在他脸上,再移到嘴唇。试探的样子与他平时的态度相比,十分违和。 景辰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段上锦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做——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吻,而是,在性-行为之外,单纯地接吻,他好像不会。 一种酸涩的感觉胀满心口,悲哀随后涌上。 不愿意承认那是可怜,可实在没有别的词汇可以定义。主动吻他,好像也是不对的。至于怎么不对,又说不出来。 犹豫挣扎,情绪激烈。 他们都能感觉到彼此的不寻常,在看不到的地方,他们看到对方伸出了手,却都没有触碰。那是一种很遥远,又很清晰的感觉。 太伤感了。 有点受不住,景辰垂下睫毛遮挡目光,用手去推段上锦。只轻轻一下,就推开了。 “走吧,早点登顶,早点下山。”他重复对方的话,大步向上走去。 段上锦没有吭声,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这座村庄是真正的山村,非但离城镇远,还拥有天然的山和水。山很高,水很清,从高处往下蜿蜒成溪涧。 他们在午间爬到高处,但无法真正爬到山顶。事实上,那只是又一个山脚而已。总有山从更高处拔地而起。 景辰带段上锦去看一口泉。那是水从山体里流出来,在一片石窝里形成的。 不知道石窝底下是什么构造,水聚集在这里,还突突突往上冒,汽泡折射阳光,形成明亮斑斓的色彩。 捡了一根棍子,景辰熟练地往水里戳,被戳汽泡就不见了。它们不断冒,他不断戳,足以完成一个小孩子喜欢的游戏。 “给我试试!”段上锦放下包,跟他要棍子。 山上到处都可以折到树枝,哪里缺他手里这根。景辰知道他有意,还是把棍子给了他,指导他怎么对准汽泡。 起初段上锦准头没有那么好,玩过一会儿之后就棍无虚发了。景辰在旁边看,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安宁。 半晌过后,景辰自己找了块大石板休息。 阳光很好,树木隔开最强烈的部分,筛下温柔的光影。他闭上眼睛,耳边是流水声,藏在深山特有的沉静气质里,远处偶尔传来鸟鸣声。 像是回到小时候。 其实他对童年的记忆并不糟糕,山村的山水给过他无穷的快乐。如果没有后面再次被卖掉的经历,他应该会在这里有一个普通而平静的人生。 那样的话,可能会很满足也说不定。 但那样的话,就不会遇到…… “段上锦。”他突然睁开眼睛,对那个背影唤道。 “干嘛?”对方回过头,脸上挂着笑容。 是没有想任何事,单纯沉浸在小乐趣里的表情。既空白,又无瑕。景辰没想过他也会有这这样的笑容,可是看到了也没有很意外。 “没什么,你玩儿吧,我睡会儿。” 翻了个身,用手枕着脑袋,他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仿佛回溯一般,梦里面,他走过从小到大的全部人生——准确地说,是旁观。 他看着年幼的小男孩无忧无虑,看着他噩运降临,看着他奋力挣扎,看着他堕落泥潭,看着他拼命捕捉任何一点可能的光芒。 直到今天,他还在捕捉那种光。 没有人能告诉他,哪一缕光线是能救他的,哪一缕又是能将他推向深渊更深处的。他一个人拼命求生,求了好久,好辛苦。 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倚靠的,所以就把自己豁出去。即便粉身碎骨,也不过是跟沉入深渊殊途同归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不对,有可怕的。 最可怕的,就是希望。希望令人期盼,令人狂妄。希望的面孔千变万化。 梦中年幼的孩子不见了,充斥的是这些年豁出去抓住过的“希望”。它们不断闪过、变化,定格,再碎裂。 而他只能看着,对一切无能为力。 他知道它们就是他的失败,是他为了活而闹的笑话。他不嫌弃,可也爱不起来。 最终,它们全部成了碎片。 梦境回到这座山上,回到入睡前的泉。泉水中气泡依旧汩汩上涌,有个人在那里用他教的方式戳泡泡。他看不清那张脸,只觉得想叫他,又记不起名字。 于是他低头去看泉水,每一个斑斓的气泡上都忽然映着一张脸。那张脸那样眼熟、亲切,令人想起最温馨的气味。 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是机场吗?那次死皮赖脸跟着别人去接到的美丽男人。是白马大道的酒店吗?他忍不住侵-犯了的身体。是那之后的任何一张床上吗?那个......那个拥有熟悉容颜的男人。 “蔓菁阿姨!” 就在气泡中的脸要从段上锦变成另一个人时,景辰猛然惊醒。 眼前一片空茫,脑子也是。只有嘴里大口喘着气,好像一个缺氧的人再次接触到空气。 剧烈的呼吸持续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看看身边的人。 段上锦坐在与他相对的另一块石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已经这样看了他多久,整个人好像长久维持一个姿势那样,是僵硬而倔犟的。 “你一直在说梦话。”片刻,他缓缓开口。 景辰接不了话,只能听他说。 “你的梦话很有趣,一直在叫蔓菁阿姨。你的蔓菁阿姨,叫邱蔓菁,是吗?” 他慢慢勾起嘴角,目光森冷,笑意因此显得阴沉,一如既往命令道:“告诉我,你怎么认识邱蔓菁的?” 第26章 邱蔓菁,上世纪末最惊艳荧屏的女明星之一。星探挖掘,零表演基础上镜,凭借惊人天赋,第一部 作品即获得当年最重要的最佳新人奖项。 这样一个人,本该前途无量,却落入命运窠臼。 在事业发展最该向前冲的时候,她退出演艺圈。据闻是为了感情,可终究红颜薄命,成为许多人心中的白月光,意难平。 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留下的作品,是她的孩子,段上锦。 ——这些,景辰是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难得今天心情好,段上锦还有兴趣追究这种细节。如果不高兴,他可能会把面前的小家伙直接弄死,弃尸荒野。 因为,他显然非常愤怒。 景辰能理解他的愤怒。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一类人。位置对调,他也会愤怒,会质疑对方接近自己是什么动机。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别扭,当你身为一个什么都有但遭人嫌弃的疯子,有人为了利益接近你,你能够轻易接受。 可如果为了别的东西……比如某种可能带有补偿、替代目的的情感,你就会感觉被欺骗,被羞辱,被完完全全地忽视。 这些则忍无可忍。 现在,段上锦看他的眼神就像在质问,你看着我的时候是看着谁,你接近我的时候是想着谁,你把我当成谁? 这种质问压在心口,令景辰感到呼吸困难,很费力才能好好把实话说出来。 “是见到你之前……但我并不认识认识你妈妈,不,应该说你妈妈并不认识我。我只是很远,很远地见过她一次。那时候我第一次到城市里,第一次看到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围在一个地方,你妈妈她就在人群中央,和可能是什么剧组的人在一起,她很温柔,对每个人都很好,把剧组里的小孩儿抱起来,我看到那个情景我就想……” 话停顿在这里,后面的话,景辰有点难以启齿。 但段上锦不愧是他的同类,轻而易举就揪出了他的心迹:“想你妈了?” 景辰紧抿嘴唇,不让自己说任何话。他知道自己说不出什么好话,开了口很可能会变成一场惨烈的互相撕扯。 而且,段上锦咬他咬得越深,他就会反撕得越狠。与其这样,他宁愿让段上锦单方面咬下去。 “你有妈吗?”他听到段上锦哂笑,冰冷地挖开他难堪的部分。 “你生下来就被抛弃了吧?跟陆君山诉苦的时候,编故事是不是编得很爽?什么第二次被卖掉之后被养父糟蹋,那分明就是你的继父吧?你勾/引了他对不对?你看看你,瑟瑟发抖的样子多像惹人怜爱的小兔子,你啊——” 用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段上锦的眼神格外轻蔑,口气极尽羞辱。 “就是喜欢爬男人的床,连你亲妈的男人都不放过。你怎么这么骚啊,你妈得多后悔把你认回去!” “你胡说!”忍不住了,还是忍不住了。 景辰想站起来把下巴前这只手甩开,却发现浑身乏力。一时间,站起来好像成了这具身体办不到的事情。 这既令人恐慌,又令人更难堪。颤抖不可抑制,口中语无伦次。 “不是这样的,她才没有把我认回去,她是把我买走的!她给了我爸妈好多好多钱,让他们治好自己的孩子,永远不要再来找我,我爸妈就把我卖了……他们把我卖了,他们好高兴,笑着把我塞进车里,我怎么叫他们都不理我,他们真的再也没有找过我……” “她对我一点也不好,她那个男人是个坏胚子,总是打她。一开始她每次被打都哭,后来就开始打我,摔碎了花瓶用瓷片割我的手腕。她后悔买我回去,要和我一起死……我不想死……你不懂,我不想死,不想死……” 后面的话音被湮没在含糊的哭声里。 他其实也不想哭,所以哭声特别委屈,全都压在喉咙之中,好像嗓子被摁着一样,又闷又沉,可是撕心裂肺。 段上锦放开了他,就那么看着他哭,眼里流露出残忍的欣赏。 他不会同情他的,他只会为别人的悲惨而兴奋。这种兴奋表现出来,就是兴致勃勃的欣赏。 他也不再刺激他,因为眼前这份悲惨的美感刚刚好,多一份则怨,少一分又淡。 悲而不能鸣,是最好看的。 这甚至让他产生几分性致,裤子底下慢慢撑起来,憋得慌。 两人面对面,景辰很快发现他的反应,感到不可思议。抹掉眼泪,用力撑了一下石板,便打算结束这场还不算血腥见骨的厮杀。 然而还没站起来,衣领就被捏住:“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 段上锦只用了两根手指夹起他的衣服,算不上什么威压胁迫。但这一下就是让景辰心底发颤,不能继续动作。 “去看过心理医生吗?”仿佛聊天一般,对方的语气变得轻闲了,手慢条斯理地往下滑,开始解开拉他的外套拉链。 “心理医生会告诉你,有些事情不要憋在心里,要说出来。一次又一次地说出来,这样你就会慢慢发现,它是那么平常,没什么大不了。他们说,这样你就会接受自己。” 外套敞开了,里面是一条蓝色的针织毛衣。段上锦坐到他身边,伸手进毛衣底下。 手指冰凉,触碰到腹部温暖的皮肤,令人浑身激灵。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揉,和平时差不多,又不一样。 “段上锦,出去。”喉咙滚咽,他拒绝道。 然而段上锦置若罔闻,仍然漫不经心地闲聊。 “你相信这种说法吗?反正我是不信。他们正常人就是那么自以为是,想当然。什么一次又一次,就会当做平常。这怎么可能?打比方说,你妈倒是能一次有一次抛弃你,我妈能死一次又一次吗?显然不可能,对吧?” 说着,他凑到他耳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耳垂。 “所以,我是不可能屈服于那些所谓的治疗,变成他们眼里那种正常人的。小兔子,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对。 你做得对。 心里禁不住这么回答道,那是被攻陷的表现。但这绝不能被这个人知道。说不上逻辑和原因,但他知道,这得严防死守。 “放开我,我不做。”他按住衣服下面的手,试图把它拽出来。 对方两指一合,夹住了他的乳/头。那手指修长有力,中指上有一层略厚的茧,此刻触感尤为明显。他几乎要呻吟出声。 “什么不做,你明明就想要。”得到想要的反应,段上锦很愉悦,直接坐在了他腿上,低头危险地看着他,用气声问,“你很喜欢我的身体,对不对?” 景辰不语,任其玩弄。 这是他的习惯,也是自我训练的本能。 段上锦慢悠悠地继续问:“你羡慕我,还是同情我?陆君山和澜澜怎么跟你说的我?你对我有什么打算?跟我坦白吧小兔子,你统统告诉我,然后让我判决你。” “我……唔……”骤然被吻住,景辰猝不及防,一时失神。 但凭着惯性,他立即张开了嘴让对方侵入,预备好了接受下面的一切。 可段上锦没有进去。他只是浅浅地吻他,用舌尖舔舐他的唇。把它舔得很湿很润,然后轻轻地吮/吸,动作堪称温柔。 他要干什么? 景辰茫然地接受着,完全没有了方向。 等脑子清醒过来,他才意识到,段上锦跟他接了一个真正的吻。他想起早上在半山腰的时候,他们也差点接吻了。 现在,它被补偿。 这么想的时候,腿根被顶住了。段上锦的性/器完全勃/起,压着他的。他们没有脱裤子,就这样隔着冬天过于厚的布料抵着。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硬的,但和段上锦厮磨的感觉令身体快乐得不行,脑子里很容易就想起两人在床上那些花样百出的性/爱经历。 现在,段上锦用最折磨、也最礼貌的方式弄他,他心里却像是被掀翻了一口泉。泉水倒扣而下,浇湿了他们每一个毛孔。 他放弃抵抗,仰头去咬段上锦的喉结。那块小骨头被他含在嘴里,上下滚动。很轻的碾磨,带来很重的颤栗。 山谷的沉静和厚重,既像是保护他们,也像是俯视他们。他们既安全,又暴露。不知道这年头还有没有村民经常上山,会不会看到两个男人在泉水边亲热。 隔靴搔痒的亲吻和厮磨经历了比以往漫长十倍的时间,皮肤比任何一次都难分难舍。但是曝露的地方太少了,能接触的范围太小了,一切都不够。 不够的感觉太痛苦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又分外迷人。 仅仅凭借这样的亲热,好像就获得了某种难以形容的满足。空气随着体温而发热,彼此身上都有些薄薄的湿意。 换气的间隙,他们沉默地注视对方。重新夺回正常呼吸之后,又继续亲昵。 裤子始终没有解开,欲/望被积蓄到令人身体酸软的地步,最后以一种委屈又磅礴的方式释放了。裤裆湿透,渗出布料的液体不分彼此地混在一起,看上去像尿了一样。 他们疲惫地抱在一起,喘息剧烈,心跳闷而重。 没有人睁眼睛,但他们又张开嘴吻在一起。下/体四肢交缠,又狼狈又放纵。午后的阳光渐渐凉了,他们还是烫的。 很久以后景辰才明白,那天真正发生的事是什么——是段上锦放弃了杀人诛心,把自己的毒爪变作按在他心口伤处的人类手指,轻轻剥落了上面的痂。 他无从了解他为什么行这个善,但他知道,他们都走了很远的、无人能靠近的路。他们都很累了。依偎或许是唯一的、顺应本能的选项。 第27章 尾声. 喜欢一个人这件事,该从哪里算起,怎么算起? 这个问题,陆澜从少年时代就开始自问。现在,他面前坐着一个他以为最不会在意这件事的人,对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对方变了很多,或者说,他变回去很多。 印象中,段上锦只有在当年跑到学校去接近他那两年,穿过卫衣、牛仔裤这种东西。往后在任何场合见到他,他都打扮得严整、精致。 那让他的危险性看起来更高,因为长期以那样的打扮示人,会显得没人性。 现在,他套着一件红色卫衣,帽子盖在脑袋上,有一只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另一只耳机则被他刚才不小心甩进了咖啡里无法再使用。 老实说,这样子像个人多了。 陆澜也开始觉得,他没有那么变态疯癫。 “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会问这个?”明明大抵知道怎么回事,陆澜还是旁敲侧击,而段上锦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他希望姓段的不耐烦,早点让他滚蛋。即便对方像个人了,他也不想和他独处。人们管这种心理现象,叫做心理阴影。 可段上锦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只是有点没精神地抬起眼皮,懒洋洋地往他脸上扫了一眼。 人真正的年龄不藏在出生时长里,而藏在放松状态下,最舒适的任性里。陆澜意识到,面前的段上锦是个不高兴的小破孩。 对漂亮的小破孩,人总是有耐心一点。 “我觉得,应该从你非常不愿意某个人和别人发生亲密行为开始。”他尽可能认真仔细地回答,“亲密行为包括对视、拉手、拥抱、亲吻,当然还有上床。” “不对。”段上锦敲了敲桌子,眉心微蹙,不满意他的答案,“任何我看了不高兴的互动,都算亲密行为!” “……”就没必要对这人认真。 陆澜不耐烦了:“好吧,我不对。你别问我了,问你自己吧!” “陆澜,你太没有耐心了。”段上锦有点生气,指责道。 “那你找有耐心的人去,我要回家吃饭了!”抓起自己的手机,陆澜起身推开咖啡馆露天阳台的小木门,往外走去。 段上锦没有跟上来。 在室内自助机上结完账之后,陆澜往露台看了看,见段上锦还一个人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玩着那只掉进过咖啡的耳机。 似乎是感受到视线,他抬头朝他看过来。 目光相接,那家伙眼中写满孤独与无聊。那是一种特别的、只有心怀某人某事才会产生的烦恼和寂寞。 陆澜心里蓦地一软。 比起什么卫衣帽子牛仔裤耳机,这个眼神,才是真正属于一个人会有的东西。也许,段上锦真的找回了当一个人的感觉。 离开之前,他给景辰发了微信,附上这家咖啡厅的定位。 事实上,从爬完山开始,景辰就没再见过段上锦。那天晚上回到村里,段上锦破天荒自己睡一张床,隔天清晨人就走了。 景辰是他想用就呼来,不想用就闲置的小玩具。小玩具是没有资格主动找主人的。所以,景辰也没有正经找过他。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那部剧杀了青,时间转到了另一年。 新年到来,许多事情有了新形势。 比如,陆澜已经正式离开山澜,目前正在积极筹建自己的个人团队,迈出了当独立艺人的重大一步。 再比如,景辰参演的第一部 戏正在上映。 虽然演的是小时候的陆澜,只有十五分钟戏份,但演技受到了认可。山澜营销操作得当,他流量口碑双丰收,迈出了当山澜一哥的重大一步。 除此之外,很多他曾经渴望的成功,也都往前迈出了步伐。 过往的逼仄和困局,好像真的被甩在身后,他即将成为一个真正体面的人。现在站在阳光下,他再也不会担心自己有阴暗被捕捉。 这样的他,变得贪心了。 这种贪心在陆澜的微信发来那一刻,尤其清晰、具象——整整两个多月,最想向前而无能为力的那一步,终于有了机会。 他一向不会放弃任何机会。 “段总。”他喘着气推开露台的木门,又紧跑了几步来到桌前,视线不错地盯着段上锦,笑了笑,“你还在啊。” “自作聪明。”段上锦瞥了他一眼,低骂道。 “你在说澜哥,还是我?”眼见对方没有抗拒的意思,景辰心下稍安,坐了下来。 桌子不大,面对面的距离很近。景辰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也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打扮。这份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很特别,也令人安心。 因为陌生仅仅在于外形的改变,细看,别的都还是他惦记的样子。 “咖啡凉了吧,给你换一杯?” “不用。”对面的人双手塞进卫衣的兜里,不冷不热地说,“你喝吧,我走了。” “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小朋友,我和你的游戏时间已经结束了,你可不能缠着我哦,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他一如既往给人以威胁,态度既彬彬有礼,又阴恻恻的。 可是年轻的男孩儿不会被他唬到了——也从来没有真的被唬到过,只是以前会配合他,今天不那么想配合。 景辰面带笑容,举起手机,“咔嚓”一下给他拍了张照片,然后给把屏幕递到他面前。 “段上锦,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很可爱?像不像狮子剃了脑袋的毛,老虎拔了嘴里的牙?” “……” 段上锦投来生气的一瞪,走了。 景辰笑着跟上去,跳到他面前,后退着走路:“段总,告诉我吧,你去哪里,我送你。还是以前住的酒店吗?我开车来了。” 段上锦试图绕开他,没有成功,两人一起缠到VIP专梯。段上锦刷指纹开门,他一个闪身溜进去,没有被赶出。 并不勉强交流,景辰抬头盯着楼层显示,轻轻哼起不知名的旋律,打发掉从高楼到地面的时间。 下了电梯,人来人往,你追我赶的场面不好再上演。 段上锦转过身看着景辰,拿出成年人的面具,好风度地问:“有话直说,你跟着我是什么意图?” “就是,”景辰做出开口求人的样子,慢吞吞地支吾,“段总最近有什么好项目吗,我上一次找您的时候,您给了我……” “没有了。”段上锦不愿意听完,厌烦地转过脸,抬手冲他挥了挥,“这些找你们老板去吧,我没有那么多兴趣投资影视。” “没有也正好。”小家伙仍旧缠上来,这次直挺挺站在他跟前,比先前都坚定,“没有的话,我就不给你卖身了,你给我个别的机会吧。” “你想要什么?” “我想追你。” 闻言,段上锦僵了僵,表情像见了鬼,视线上下移动,打量面前的年轻人。 他明明长了一张可以锋利冷峻的脸,但一笑起来,就单纯无辜善良可爱,好像被人间最美好的东西簇拥着长大,不知伤害痛苦为何物。 可真像一只天真无邪的小兔子啊。 “那你说说,”段上锦伸出手,捋了捋小兔子耳边的碎发,“想怎么追我?” 小兔子笑眼明媚:“首先,我想和你date。” “好啊,那什么时候make love?” “随时。” (正文完) 哟西,故事就停留在这里咯!好像也没太多想说的,写故事期间爽还是很爽的,好不好吃也就这样了,希望有喂到喜欢吃的人吧。 谢谢评论区的朋友们,有缘再见,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