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楔子 有一群出生豪门世家、拥有天赋本领、聪明才智过人的‘异人’,在机缘巧合下相遇相知。这群闲人狂妄自傲、率性而为,臭味相投并且惺惺相惜。 本身已是极不平凡的他们不甘寂寞,突发奇想成立一个组织,方便随心所欲地做些惊世骇俗、刺激冒险的事情。 这个组织被命名为“狂门”,顾名思义,就是集合“狂徒”的门派。他们专门替人排难解纷,不管家事、国事或天下事,不论是否正当合法,多容易或多困难,只要他们觉得新鲜有趣,必定为你完成任务。 集合了他们各人优越的出身背景以及睿智谋略,组织拥有雄厚的财力,叱吒政坛商界,影响力更遍布全球。由于他们的行为介于正邪之间,行事又任性疯狂,所以黑白两道皆尊重他们三分、惧怕七分。 “狂门”的战绩彪炳,名气日渐响亮,不单吸引了一些高官政要拉拢,还成为黑白两道争相讨好的对象,更有些才干出众的精英分子冒名来加入组织。 这使得本来抱着玩票性质、用来消磨时间所成立的组织不得不认真起来,经过深思熟虑后,成员决定正式为“狂门”成立一个总部,设于新加坡与马来西亚间,一个十分隐蔽的私人岛屿上,即使在地图上也找不出真正的位置。 “狂门”的结构,主要分为三个不同独立运作的组别,分别有策画统筹的谋略组“统帅”,负责执行任务的行动组“军帅”,以及支援补给的后援组“元帅”,而“少主”则是组织的最高领导人。 为了保有最优秀的精英管理组织,所有的职权不会采世袭制,成员会以投票来决定少主的继任人,再由少主任命统帅、军帅及元帅的人选,所有职权一经任命,便要对少主绝对效忠。 “狂门”内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下一任少主,所以许多政界财团、甚至黑道都派接班人加入“狂门”,接受组织的特训和磨练。即使不能掌控“狂门”,至少也不会与之为敌。 “狂门”源远流长,一代接一代,流传至今已是第四代—— 现任的“少主”为凌风,有笑面虎之称,身份神秘。 谋略组的“统帅”为欧阳义希,中日混血的他,是统领日本黑道的鬼冢家族二少爷。 行动组的“军帅”为邢霜,她是一名孤儿,少主是她的救命恩人。 后援组的“元帅”为费迪文,金发蓝眼的他是英国名门望族,医术出神入化。 如果你有疑难杂症,需要人帮忙,不妨碰一碰运气,与他们联络…… 第一章 一名打扮美艳、身着阿拉伯服装的女子,被麻绷紧紧捆绑着,白皙手腕已见红肿。一名高大的阿拉伯男子粗暴地拉着她步行,完全没有顾及步履蹒跚的女子可能会跟不上或摔跤。 在一片人声鼎沸中,男子用力将女子推了一把,让她站立在一个圆形高台的中央。数条光线由不同角度照在女子身上,女子顿时成为全场的焦点,在场的人群更加疯狂地吵嚷叫嚣,气氛一下子沸腾至最高点。 强光的照射令女子不得不紧闭双眼,虽然四周吵闹的叫声让她头痛欲裂,呛鼻的烟草味让她口乾舌燥,她仍然站立得直挺挺的,没有半点退缩害怕。 她再度睁开明眸时,只见一名男子高举双手稍稍控制住场面,说了一大堆阿拉伯语后,另一名男子立刻上前,扯下她脸上的纱巾让她的容貌展露无遗。 东方脸孔的女子,唇红齿白、肌肤胜雪,艳如桃李、凛若冰霜,秋水明眸、如雾如幻,完美比例的纤瘦身材若隐若现,阿拉伯式薄纱衣裳更衬托出她神秘的东方魅力。 在场的达官显贵早已看得血脉贲张、春心荡漾,纷纷举手竞标,莫不想把这个东方美人据为已有。 连番激烈的竞争仍未分出胜负,远处一隅的一名黑衣男子突然举手参与竞标,本来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黑衣男子站立之处。 慵懒地坐在黑衣男子身旁的蒙面男子淡淡扫视群众,他们立刻收回放肆的目光不敢造次。如梦初醒的主办人随即宣布东方美人的得主,并谄媚地阿谀奉承一番。 仍然不知发生什么事的东方女子被人带下高台,一路领着她往黑衣男子处。 在银货两讫交易后,女子被推跪在蒙面男子身前,自头顶投射过来的凌厉视线以及慑人气势,让她粉颈低垂直打哆嗦。 一只大掌蓦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首,一双带着审判意味的阴鸷鹰眸上上下下打量她。虽然蒙上面巾看不清男子的容貌及表情,可是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王者气焰,已足以让人心生恐惧。 女子毫无血色的脸庞更加苍白,满脸惊惧,身躯更如秋风落叶般颤抖不已。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男子,男子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屑鄙夷。 他索然无味地放开她,然后站起来扬长而去,与蒙面男子一同前来的护卫及侍从立刻拉起女子,押着她跟上主子的步伐…… 邢霜绝对想像不到,自己的运气会如此背,她竟被押运至一所富丽堂皇的宫殿内!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买她的主人是何等权倾一时,如果她运气够差的话,那男人甚至可能会是什么王亲国戚! 邢霜被安顿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寝室内,一群侍女簇拥着她入浴堂,不由分说的把她脱得一乾二净,为她沐浴净身。无论她如何高呼阻止,训练有素的侍女们都对她充耳不闻,不理会她的挣扎,合力制服了她。 精心打扮后的邢霜哭丧着脸,长这么大,她可是头一遭被陌生人看遍全身,而且还不知被来来回回摸过多少遍? 即使同样是女人,她也会感到尴尬窘迫。她们这种不人道的行为,让她没有半点尊严,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任人愚辱! 侍女们打点过后纷纷离去,一名较年轻的侍女十分同情邢霜的遭遇,不忍看她全不知情的可怜模样,于是在离去前,偷偷在她的耳边以英语低声说:“主人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 邢霜闻言迅速抬头,但那名侍女已匆忙离去,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独留室内。 她立刻站起来环视房间,找寻逃生的办法,她估计那名男子应该很快便会前来享用他的“晚餐”,她必须赶在他出现前逃走,不然她可没把握能顺利逃脱,因为她知道对方绝不是能轻易被摆平的对手。 她踱至落地的玻璃窗前,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玻璃窗竟然没有上锁!而露台下是一个花团锦簇的花园,还幸运地连半个守卫也没有。 哼!是阿拉伯男人太低估女人的能力?还是他们以为三层楼高的距离便足以吓阻女人逃跑的念头? 没有浪费半秒,邢霜迅速脱下身上多余的装饰,就地扯下一条窗帘系在露台,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 她轻而易举地平安着陆,并迅速逃往花园里,隐身于黑暗中…… 面对空无一人的闺房,本应乖乖等待他来临幸的女奴不翼而飞,狄恩斯·扎哈图踱向窗台,盯着在风中飞扬的窗帘深思,好一会儿后转身入内,贴身护卫马兰已在听候任命。 “活捉。”狄恩斯面无表情地交代。 话声方落,马兰的身影便已消失,狄恩斯悠闲地坐在软垫内,想起已经逃之夭夭的东方女奴。 在贩卖奴隶的拍卖会初见她时,吸引他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在台上表现出的镇静冷漠。 她如一个尊贵高傲的女神站立在台上,让台下的众生为她疯狂膜拜。 可是,当他买下她后她却判若两人,表现与一般柔弱的女子无异,如惊弓之鸟般惊惶失措,令他立刻倒尽胃口、兴致缺缺。 现在,她又上演了一出惊人的“逃城记”……莫非她是故意装做楚楚可怜,令人疏于防范,好让她成功逃脱? 唇边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如果她是一个乏味的娇柔女子,他会毫不犹豫一刀杀了她,但如果她能引起他的兴趣,给他带来乐子的话,他倒可以让她成为下一个消遗的娱乐…… 这个该死的宫殿!有必要如此迁回曲折、守卫森严吗? 邢霜被押送回宫的途中,不知已在心中咒骂了多少回,她想不到自己这么快便被守卫重重包围,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逮住。 不过骂归骂,她可不会表现出半分怒气,在守卫的眼中,她是个百分百我见犹怜的弱质女子。 再次回到这个寝宫令邢霜感到头皮发麻,因为在阿拉伯国家,女性的地位本已十分低微,加上她是身份最低贱的女奴,私自潜逃更是不可饶恕的严重罪行,她实在不敢想像那名男子会如何处置自己。 狄恩斯十分满意再次见到他的东方女奴,他扬手示意众人退下。 现在寝室内只剩下他与她,她低垂臻首站得远远的,纤纤十指纹着裙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他一手支着头打量她,刻意营造沉默的气氛对她施加压力。 “过来。”他操着纯正美国口音的流利英语,语气不愠不怒。 她摇头拒绝,不进反退。 “叫什么名字?”语气带点不耐烦,他向来最讨厌扭怩造作的女人。 “王霞。”她声如蚊蚋,这当然是个假名。 “中国人?” 她点头默认。 他站起来,步伐优雅稳健地靠近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邢霜仍坚持不肯抬头,只拼命摇头。眼角瞥见他修长的腿以及佩带在腰间的匕首,她忙不迭后退,可是蓦地被他的大手阻止。 他一手捉住她的手肘,一手粗鲁地抬起她的下巴下令。“回答我!”他的耐性已被她磨光。 瞬间与他打个照面,邢霜首次正视这个男人,他拥有一张如神只般俊美无俦的刚毅脸孔,像雕塑家巧手下的杰出作品。 深刻的轮廓,无可挑剔的五官,尤其那双会看透人心的冷冽眼眸,让人无所遁逃。他全身散发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以及掠夺者的危险气息,他应该是个习惯掌握权势、操控别人生死的无情男人。 她全身的细胞都发出危险的警告讯息,她只有一个念头——逃离他! 唯恐被他看透她不敢与他对峙,邢箱迅速垂下长长的眼帘遮掩住自己评估的目光,装出害怕恐惧的表情,泪光盈然、声音颤抖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来观光旅游……”她不断摇头,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双手环抱着臂膀,一副好不可怜的样子。 “当时我在市集逛街,突然被人挟持……醒来后已经在那个地方……然后被你带来这里……”她鼓起勇气对他恳求。“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求求你……把我放了。” 他审视的目光没有遗漏她的每一个表情,如果她真的在演戏,她的演技未免太精湛了!“放了你?我可是用白花花的钞票把你买回来。” “我可以把钱还给你。”她的美眸顿时充满期盼。 “我不缺钱用。”他一口拒绝。 废话,谁都知道可以拥有一个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当然不会是平民百姓!“贩卖人口是非法行为。”她轻咬下唇,细声提醒。 “哈!”他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般冷笑起来,低沉的嘲笑在她听来格外刺耳。“我是这里的王,法律是我定的,我就是王法。” 老天!她不会如此倒楣吧?  她顶多以为遇上一个富可敌国的油王,想不到却是货真价实的国王?看来,这次她要费很多力气才可以逃脱得了。“我不是你的子民,你这种非法拘禁的行为会引起国际纠纷。”她心有不甘地反驳。 “你知道每天在这里报案的失踪人口有多少吗?反恐行动已经够他们忙得焦头烂额,谁会理会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粉碎了她天真的妄想。 “那么……可不可以请你……好心点放了我?” 她可怜乞求的目光瞅得他……很不耐烦! “你给我听清楚,现在起你是我的女奴,你最好是想办法讨我的欢心,如果我高兴的话不妨让你成为下一任新宠,不然你再没有存在的价值。”他无情地宣布,意思再清楚不过,如果她不想成为他的禁,便只有死路一条。 邢霜不可置信地睁大秋水明眸瞪着他,泪眼汪汪、心慌意乱的无助表情让人心痛。 可是对她的茬弱表现,狄恩斯已经不满到极点。他无视她脸上晶莹的泪水,眯起眼邪佞地瞄着她外露的雪白肌肤,以及起伏不定的脚口。 邢霜立刻赧红了脸,窘迫地用手遮住胸前,狄恩斯却一手将她拉入怀中,低头吻上她的粉颈。 “不要……放开我。”一如一般受袭的女子,她惶恐地尖叫挣扎。 在他的唇沿着她优美的颈项下移时,她再也忍不住他的轻薄,熟练地拔出他腰际的匕首,铿锵的声音破空而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她双手微颤地握着匕首直指向他。“不要过来。” 下一秒,马兰与侍卫们已冲进来,并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般的疾声高呼。“有刺客!” 训练有素的侍卫们顿时将邢霜团团围住,个个蓄势待发地把刀指向她。他们需要用到这种夸张的阵仗,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 邢霜感到好笑,她十分合作地丢下匕首,尽责地表现出不知所措的无辜表情,侍卫们立刻一左一右的挟持她,等待狄恩斯的发落。 “把她带下去。”狄恩斯面无表情地扬手示意,让人瞧不出他的心思。“在我还未到前,谁都不许动她,我要亲自审问。” 侍卫们将邢霜押下去后,狄恩斯低头查看身前被划破的衣衫。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的话,那一刀绝对已经伤及他的肌肤,她纯熟的刀法肯定是经过训练,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他疾步回自己的寝宫,边想着如何处罚她的胆大妄为。 邢霜被三四个持刀的守卫扣押在牢房内,囚牢内有两条垂吊下来的锁链,前面摆放了一个小型炭炉及铁棍,这种不文明的囚禁方式让她不能接受,她绝不可坐以待毙。 在她的双手快要被锁上手铐时,她碎不及防地用力挣脱守卫,并狠狠一拳击在他的肚子上。那名守卫闷哼一声不支倒地,另外三名守卫呆愣半秒后才上前想制伏她,但她已身手敏捷地一一将他们击倒。 门外把守的侍卫闻风而至,邢霜迅速从一名已倒下的守卫手中取过弯刀还击,她挥舞弯刀的身手一点也不比侍卫逊色,短兵相接不到一分钟,她已轻松把两名侍卫解决掉。 她沿着牢狱的出口拾级而上,到达楼梯顶端的出口时,大门“喇”地一声被打开,她立刻摆好阵式预备迎战。在互相看清对方后,她倒抽一口凉气,自动弃械投降。 想不到这该死的男人会来得这么快!她才不会傻到与他硬碰硬,行刺的罪名她可担待不起。 狄恩斯与马兰同样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本应乖乖待在牢狱内的女奴,令他们更惊讶的,是她手持弯刀、英姿凛凛的架势,与刚才弱质纤纤的模样大相迳庭。 她如女战神般骁勇无惧、英气逼人,浑身闪耀着夺目的光彩,牢牢吸引住狄恩斯的目光—— “你的身手不错。”狄恩斯平板的语调听不出喜怒,凭她一介女流也能把守卫击倒,可见身手真的很不赖。 “还可以。”再次被锁上手铐、囚禁在牢狱内的邢霜,抬头挺胸,无惧色地正视他。既然她的伎俩已被他看穿,她没必要继续装作畏首畏尾的茬弱模样。 “是谁派你来行刺我?” “啐!谁会用这么笨拙的行刺手法?”她努努嘴,满面不屑。 “休得无礼!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站在一旁的牢狱长逮着机会表现,大声吆喝后,一个箭步上前,扬起手欲掌捆出言不逊的她,可是他的手却在半空中被人截住。 “为什么阻止我,难道你与她是一伙的?”向来看马兰不顺眼的牢狱长不满地质问。 马兰并没有回答,只是漠然地睥睨他。本想继续借题发挥的牢狱长,被一道冷冷的声音阻止。 “我说过要亲自审问。”狄恩斯锐利的目光淡淡扫视了牢狱长一眼。 “属下知罪。”牢狱长立刻垂首退下去。 “你在挑战我的权威吗?”狄恩斯虽面无表情,但已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岂敢。”邢霜口不对心地回应。 “你当然敢!你可知行刺本王该当何罪?”狄恩斯挑高剑眉质问。 “当时我只是自卫反击,我不但没有行刺,甚至连伤人都沾不上边。”她当时真应该狠心点,让他受点皮肉伤。 “你身为女奴,不但屡次私自逃走,还公然反抗我,罪该处死。”他一一数出她的罪行。 “我重申一次,我不是任何人的女奴。”她严重抗议。“你们将我非法禁锢并处以不文明的私刑,有罪的是你们。” 对邢霜的控诉,狄恩斯置之不理,他迳自质问:“你假扮女奴混进来,故意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她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说了半天他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她索性胡扯一通。“老天!有谁会笨到去假扮女奴?起码也冒充个什么公主来得舒适……” 突然“飕”的一声令她噤声,他霍地站起来,抽出腰间的皮鞭,技巧纯熟地往地上狠狠抽了一下。“既然你不肯乖乖招供,唯有让你的身体来招。”狄恩斯语带威吓,他要让她知道公然与他作对的下场。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吗?邢霜脸色一敛,明眸却没半点惧意。“我所说的全是事实,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他捏住她的下巴,望进她的跟底搜寻蛛丝马迹,她没有退缩倔强地迎视他的探索并与他较劲,他们就这样四目相瞪,互不相让。 “一般强壮的男子可以挨我三鞭,你呢?一身嫩滑皮肉可以挨多少鞭?”好个强悍的女子!他倒想看看她的能耐。 “暴君!”邢霜从齿缝中挤出她的回答。 他绕到她的身后,把玩着她披肩的乌丝,然后将它们全拢在她胸前,并附在她耳边狠狠地说:“看你嘴硬到何时!” 狄恩斯毫不犹豫地手起鞭落,她背部的衣服立刻应声而碎,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霎时外露,一条浅浅的伤痕浮现在她的背上,并未真正造成伤害。 “下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他试探性的一鞭,只是个下马威。 邢霜闭上眼,拒绝回答,把凉飕飕的背脊挺得更直来表示她的不服。虽然她的勇气可嘉,不过在场围观的众人却不敢苟同,她的傲慢自负会把她害惨。 狄恩斯眯起狭长的眼睛,撇撇嘴无情地再度挥鞭,他这次没有手下留情,奇准无比的长鞭,所落之处恰好与第一鞭相同,分毫不差。  痛楚令邢霜额际直冒冷汗,她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叫喊声。 换作其他人,早已跪地求烧,狄恩斯何曾碰到这么倔强的女人?这个胆敢挑战他无上权威的女奴,他一定要让她后悔莫及,并要她臣服在他的脚下! 他伸手抚摸她正在渗血的伤口揶揄道:“真可惜,一身完美洁白的雪肤多了条丑陋的疤痕。” “猫哭耗子!”她忍痛冷哼。 狄恩斯站回她的面前,莫测高深的黑眸来回在她脸上梭巡,邢霜偏过螓首不想看到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慢态度。 “严刑逼供可以有很多种办法,尤其是对付女犯人。”他扳正她的脸孔,让她对上他邪佞的视线。“既然皮肉之苦不能令你招供,唯有用另一种刑罚。”他意有所指的暗示,令邢霜打了一个冷颤。 狄恩斯满意地看到她倏地刷白的脸色,他转过身把皮鞭交给马兰,并对侍卫下令。“把她带到我的寝宫,如果再让她逃走,你们预备脑袋搬家。” “遵命,”侍卫们立刻领命,解开邢霜的手铐,押抵她离去。 邢霜首次感到恐惧,知道违逆这个男人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二章 扎哈图皇室的宫殿内灯火通明,四处人声鼎沸,吵杂的人声以及急速的脚步声络绎不绝。 邢霜屏息静气,隐身于暗黑中。这点小小的伤不会把她击倒,她可不是风一吹便倒下的弱质女子。她一想到那男人发现她第三次由他手中逃跑时,必定暴跳如雷的样子,唇边便不自觉漾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狄恩斯高大的身躯伫立在窗台,马兰尽忠职守地站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与狄恩斯一同长大的马兰是他的玩伴兼贴身护卫,效忠狄恩斯近二十年,与他朝夕相处,对他的行事作风十分熟悉,可是却仍不能完全了解他,因为狄恩斯不单心思缜密、喜怒无常,做事更往往出人意表。  就像现在,马兰虽然感到狄恩斯隐隐发出的怒气,却猜不透他的心思。因为逃走了一名女奴而燃起怒火是理所当然,但狄恩斯似乎十分在意这名女奴,以他尊贵的身份,他根本不用亲自审问她,更遑论因她逃走而彻夜不眠在这里等候消息! 一名守卫进来,跪在地上恭敬地回报。“王,属下办事不力,还未找到那名女奴。” 狄恩斯霍地转身,双眼迸出冷厉的寒芒。“她受了伤走不远的,整个宫殿的每一处地方都给我彻底搜查,务必要活捉生擒。” “属下遵命。”守卫不敢久留,立刻战战兢兢地领命离去。  是他太小看那名女奴的能耐吗?竟让她三番两次由他的手中逃走? 他的东方女奴——他必定会把她捉回来,她逃不出他的掌心! 经过一日一夜的彻底搜查,仍然找不到逃走的邢霜,狄恩斯估计她已成功逃出了宫殿。 有意思!他的东方女奴,已完完全全挑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征服欲。 在守卫们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回报后,狄恩斯没有预期的大发雷霆,反而一反常态地大笑起来,他声如洪钟的笑声,令守卫们头皮发麻。 “扩大搜查范围至全国,在每个出人的关口加紧留意,如有任何可疑人物,即时逮捕。尤其密切注意机场出境处,绝不可让她离开本国。”狄恩斯收起笑意,如利刀的视线扫过守卫们。“再有任何差池,你们全都不用回来了!” 邢霜终于成功逃离了那男人的魔爪,他一定意想不到她会藏匿在垃圾堆中! 她回到本来下榻的宾馆,迅速洗净满身的腐臭。老实说,她也很佩服自己居然没有昏倒在恶心的垃圾堆中。 她检视自己背部的伤势,不禁低声咒骂那个臭男人。对于已经身经百战的她来说,背部的伤势不算太严重,只是因为伤口由肩膀延伸至腰际,令她很难处理。她好不容易消毒了伤口并止住血,然后立刻收拾行装离去。 邢霜从不轻敌,行事向来也小心谨慎,一日未离开这个国家,就一日不算真正逃脱成功。 那个男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看得出来,他是那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麻烦对手。 邢霜乔装成一名阿拉伯男孩,入住一所较僻静的宾馆中,在检查过房间内每一处地方后,她脱下鞋袜,将一片假脚甲取下,并把藏在当中的微型晶片放入手提电脑内读取数据,然后把手表与电脑连线,戴上耳机,纤纤十指飞快在键盘上敲打。 电脑的荧光幕不停转换画面,最后出现了一名中日混血的俊逸男子,邢霜紧绷多日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 “老天!我们快要去报失踪人口了,亲爱的你在哪里?”欧阳义希的语气稍为夸张,却不掩关怀之情。 “鬼地方!”她对画面扮了一个鬼脸。“收到数据了吗?”是否能把任务完 成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她可不想前功尽弃。 “放心,所有数据接收妥当。”欧阳义希对她眨眨眼保证。 “那就好了。”她松了一口气。 “你的脸色不太好,你又受伤了吗?”隔着荧光幕仍然能瞧出她的异样,她逃不过他的锐眼。 “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邢霜若无其事的耸耸肩。 “唉!我的小霜儿,每次出任务你都要挂彩,你别总是让我们担心啦!”欧阳义希叹气又摇头。 “你们别担心,我会照顾自己。”对他们的关怀,她其实是很窝心的。“只是这次我遇到一点麻烦,你帮我调查一下这个男人,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她把事情的经过始末说了一遍,欧阳义希立刻快速地在资料库内搜查,并把查到的资料传给她。 他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啃。“老天!你这次麻烦可大了!你惹了一个来头不小的大人物。狄恩斯·扎哈图,二十八岁,现任扎哈图族内领袖,亦是你现在脚踏土地上的国王,他同时是阿拉伯国内势力最强大的油王,影响力足以摧毁全球经济。” 邢霜的脸色越来越差,她的运气真是背得不能再背了! “他施行强权的铁腕政策,是个从不妥协的强悍男人,连美国政府都要对他敬畏三分。”欧阳义希不停地把资料传送给她。“至于私生活嘛,后宫嫔妃数不清,是个绝对的阿拉伯大男人。” “典型阿拉伯沙猪!”她不屑地批评。“我要尽快离开这里。”当务之急,就是逃得远远的,别再让他找到自己。 “明智之举!”他也有同感,最好不要与这种男人成为敌人。“明早第一班机飞往开罗……” “往哪里不要紧,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便行。”她急忙说。 “好,机位确认了,明天准时抵达机场。小心点,保持联络。” 邢霜随即把所有资料删除,并将晶片销毁,然后才关上电脑收拾行李。 狄恩斯的身影以及他的资料不断在邢箱脑中显现,她向上天祈祷,保佑她千万别让那个可怕的男人逮住! 清晨时分的机场明显比较冷清,没有络绎不绝的人群,只有零散的旅客。 一个穿着平凡又不起眼的身影正在排队等候出境,邢霜自踏入机场内便进入高度戒备状态,随时留意着身边的一举一动,一有人靠近她就屏气凝神,提高警觉。 出境人员如常检查她的护照盖章,她顺利通过关卡后稍稍松了一口气,挑了一处较偏远的候机室坐下。 对面有一名妇人正在与刚学会走路的儿子玩耍,一个皮球滚到邢霜脚边来,胖嘟嘟的小孩摇摇晃晃、步履不稳地走过来捡皮球。 邢霜弯低身子,拾起皮球递给小孩,小孩立刻对她露出一个十分可爱的笑容,但当她蓦地看见出现在小孩身后的皮鞋时已经太迟,一阵哥罗芳的气味充斥着她口鼻,在她合上眼失去意识前,仅仅瞥见皮鞋的主人—— 马兰! 当马兰扛着昏迷不醒的女奴回来时,宫殿上上下下的守卫们莫不鼓掌欢呼,感谢真主阿拉,因为他们的脑袋不用搬家了。 马兰把邢霜安置在寝室后,立刻向狄恩斯回报。 “王,药力的效用未过,她还在昏睡。属下已经检查过她的所有物品,并无特别发现。”马兰做事向来谨慎,他一直不赞同狄恩斯把这个身份神秘又危险的女人放在身边。 “贩卖人口的头子——瓦迈尔的客户名单被人偷了,他正在四处搜查疑犯,并悬红重赏。听说被王买下的东方女奴嫌疑最大,属下也认为她的身份十分可疑。” “查到她真正身份了吗?”狄恩斯神情一敛。 的确,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她做的,但是她的嫌疑十分大。她假扮游客故意被贩卖人口捉拿,实则是混进瓦迈尔身边,趁机偷取名单,然后顺理成章被卖掉后再逃走。 万一客户名单真的是她偷走的,她的麻烦就大了。因为不只瓦迈尔以及为了悬红重赏的贪婪之徒要找她,恐怕在名单上的客户也在四处搜查她的下落。 而瓦迈尔的客户大多是达官贵人,为了不让秘密外泄,杀人灭口是在所难免。 “还没有,为了王的安全起见,请王将她交给我处理。”狄恩斯对这个东方女奴的特别超乎平常,令马兰很不放心。 “她现在只是我的女奴。”狄恩斯龙颜不悦。“马兰,你谨记这一点。”言下之意是,不管她过去的身份及所做过的事为何,从现在起,她已经是他的所有物,谁也不能动她! “是,属下知道。”马兰知道,一旦狄恩斯决定了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他唯一可以做的,只有密切留意东方女奴的一举一动,以防她会对王不利。 狄恩斯阴鸷的目光紧盯着床上的邢霜,仍然昏迷的她如一个精致漂亮的中国娃娃,白里透红的嫩滑肌肤,羽扇般浓密的睫毛,诱人的红唇,略为纤瘦却不失性感的身材,一点也看不出是个身手矫健、胆大妄为的女子! 这个谜样的神秘女子,他应该将她活活鞭打至死,或者踢给男奴们踩躏,甚或终生囚禁在不见天日的牢房内……各种惯用的残酷刑罚一一掠过他的脑际…… 背部的痛楚令邢霜醒过来,她感到属于男性的粗糙手掌,在她光裸的背部游移流连,令她霍地清醒。 她发现自己正伏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被撕裂的上衣让背部袒裎,身边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对她穷追不舍的男人! 她拉紧薄被遮掩身体,坐了起来,满脸戒备的神色。 “你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狄恩斯灼热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如果不是近距离细看,他也瞧不出她雪白的背部竟是伤痕累累、战绩彪炳,显然她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过却另外有人替她爱惜。 邢霜闻言,先是愣住,然后唇边抿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想不到被瞧出来了,亏费迪文还常常夸赞自己的医术有多高明,她回去后一定要嘲笑他…… “与你无关。”她神色自若地拢一拢秀发。 他没有忽略她的笑意,她正在想那个爱惜她的男子吗?一丝不悦掠过狄恩斯的眼底。“你到底有没有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 “哦!我又说错话,得罪了无上权威的国王陛下你吗?是不是又要挨鞭子?”她不屑哼道。 “你很懂得挑起我的怒火。”两簇火光在他眼里燃烧,这个傲慢无礼、不知分寸的女奴总能激怒他。身在皇家的他尊贵无比,自小便已指定为王位继承人,全王族上下,无一不对他巴结逢迎,各国公主佳丽更是争相投怀送抱,何曾有人敢对他不敬?她可是天下第一人! “没办法,我身处的国家让我拥有言论自由,不用仰人鼻息。” “可你现在只是我的女奴,你知道我随时可以将你处死吗?”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是任何人的女奴。”她毫不屈服。“我只是一名观光游客,很不幸被不法分子绑架拍卖,成为牺牲品。如果你是一个贤明的君王便应该把我释放,然后将那些不法分子绳之以法。” 他无视她的指控,伸手指向旁边的桌子,一堆她的私人物品全摆放开来。“观光旅游需要自备枪械吗?” 邢霜瞄一眼桌面,她的东西一样也没缺少,但却有被人搜查过的痕迹,幸好她已将电脑内的资料全部清除掉。“中东地区向来治安都不好,带把防身手枪有何不妥?”她不慌不忙反问。 “作为普通游客,你的身手未免太好了。” “在我们国家,习武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既可强身健体又可防身。” “但是我调查不到你的个人资料。”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哈,是你们的调查网络太差劲吧!”她耸耸肩。 “你用的是假护照。” “你的中文程度不错。”她继续打哈哈。 “我对中国文化有点研究。”近年来中国发展迅速,不可小窥,经济潜力直逼美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全世界经济命脉的主导。干练精明的狄恩斯,早已密切关注这个强国。 “我国文化博大精深,要了解它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邢霜一副闲话家常、悠然自得的模样。 她的镇定自如让他老大不高兴,她是不是该表现出一点害怕或恐慌的表情?他现在可是在审问他的女奴!“或者我应该把你丢入牢中,让你尝尝与蝎子为伍的滋味,你才肯乖乖说实话。” “我说的全是真话,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只是没有说出全部。 “真话?你连名字都是假的,叫我如何相信你?” 好吧!只是名字,反正他绝对调查不到她的真实身份。“邢霜。” “不错的名字。”他挑高剑眉,总算是个好的开始。“还有?” “没有了,我并没有隐瞒任何事情,你可以再去调查。” “你可以想像得到阿拉伯的牢狱生涯吗?我保证你挨不过两日!” “那总好过待在你身边。”她低声嘀咕。 “哦!原来在我身边比在牢中还更让你觉得可怕?那么我一定要把你拴在身边了。”狄恩斯笑得阴险诡谲,他才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让她有机可逃。 知道自己的计谋被他看破,邢霜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撕破他得意洋洋的笑脸。 “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逃走!”他说得斩钉截铁。 “是吗?我一定会再次逃给你看。”她挑衅道。他最好别太小看她的能耐! “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捉回来。”狄恩斯神情认真,因为她已经完全挑起了他的征服欲,他一定要将她治得服服贴贴。 她端详他的俊颜,对他撂的话一点都不质疑。“国王陛下,我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子,不值得你如此费神。” 好个会看风转舵的聪明女子!她终于弄懂自己不利的形势,以及认同他不可违逆的绝对权威了? “平凡?对我来说你可是一道神秘的谜题,我很有兴趣去抽丝剥茧,逐一解开。” 邢霜倒抽一口冷气,因为她一点也不想与他耗下去。“你在我身上不会找到任何秘密谜题,因为我是个枯燥乏味的女人,届时恐怕你将会大失所望。” “枯燥乏味吗?那要尝尝看才知道。” 他饶富兴味的表情以及暖昧的眼神,让她用脚趾头想也知晓他所指的是下流色情的勾当,她拉紧薄被恶狠狠地瞪着他。“我绝对会让你后悔把我留在身边,到时你别哭着求我离开。” 她说的是天方夜谭吗?“我真想看看,最后哭泣后悔的会是谁!”他有绝对的自信,自己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因为他不曾输过。 她与他杠上了,她斗志激昂地与他对视。 “第一件事你要学会的是绝对服从,我亲爱的东方女奴。”他戏谵道。 “第一件事你要学会的是尊重女性,我亲爱的国王陛下!”她反驳。 狄恩斯唇边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这是我容忍你最后一次在我面前放肆,如果你想挑战我的权威,我不会让你失望。” 邢霜倔强地回瞪他,她不怕受皮肉之苦,却不想让他如愿地处罚她。 他满意地站起来,随手取来一个精致的银铃轻摇一下,数个侍女立刻进来毕恭毕敬地行礼。 “从现在起,你们负责照料她,万一让她逃了,斩首示众!”他面无表情的吩咐,故意用英语让她听懂。 她迅速抬首瞪着他,他的刑罚未免太过冷酷无情;可是更令她惊讶的是侍女们仍旧恭敬地齐声回答“遵命!” “替她着装。”语毕,狄恩斯大步转身离去。 侍女们立刻忙碌地为邢霜梳妆打扮,这次她不但没有反杭,还十分合作地让侍女们替她梳洗。 不是狄恩斯的威吓收到效用,让她打消逃走的念头,而是她不想再浪费力气。连她逃到机场都能被他逮回来,她必需从长计议逃走的路线,不许再失败。 反正她现在受伤了,不如待她养好伤再逃吧! 而且侍女们虎视耽耽的戒备眼神,片刻也不离她身上,莫说要逃,恐怕只是踏出寝室门口半步,侍女们便已经蜂拥而上、高声疾呼。 邢霜眼尖地认出其中一名年轻的侍女,正是当日给她忠告的女孩,看来她可找到盟友了。 “你叫什么名字?”邢霜趁机问那名侍女。 “属下叫坦桑妮。” “谢谢你!”她对坦桑妮使了一个眼色,心照不宜地感谢坦桑妮上次的忠告。“你入宫有多久了?”她希望借着聊天多得些情报。 “八年,属下自十岁起便入宫侍候妃嫔。”坦桑妮对邢霜十分有好感,她很佩服邢霜过人的勇气。在威猛的王面前不被吓得腿软已是很难得,邢霜不但不怕还公然反抗王,屡次逃跑。虽然最终还是被逮回来,但邢霜敢与王据理力争、反抗到底的勇敢,已令她既羡慕又钦佩。 “对于宫中的事情你应该十分熟悉了。”邢霜暗自庆幸,自己押对宝了。 “小姐,你千万别再有逃走的念头,不是属下贪生怕死,而是请你顾及其他侍女们的性命。再者,王真的不会再轻饶你。”深谙狄恩斯的为人及行事作风,坦桑妮急忙劝阻邢霜。 “你放心,我不会再逃走了,反正不管我如何逃,你们神通广大的王总有办法将我逮回来。”邢霜以轻笑来掩饰自己的谎言。“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们的王,想知道我如何做才可以取悦他。” “小姐,你想通了吗?那太好了,谢谢真主阿拉!”坦桑妮闻言十分高兴, 她总觉得坚强美丽的小姐与狂傲俊美的王很匹配。“王似乎对你很特别,我从未看过王对任何一个后宫妃子这么关爱,我想王很喜欢你。” “是吗?”邢霜故作害羞,心忖他对她的确是很特别,特别想要羞辱她!“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王最喜欢像小姐一样坚强明朗的女子,最讨厌那些惧怕他的茬弱女子,动辄哭哭啼啼的最令他反感,还有……” 坦桑妮将自己知道、有关于狄恩斯的喜好拒细靡遗地告诉邢霜,虽然邢霜并不真的有兴趣听,但所谓知己知彼,说不定这些有利的情报,将来会派上用场。 第三章 经过悉心打扮的邢霜,美得令人屏息静气,移不开视线。她特有的东方气质神秘而高贵,在薄纱云裳的衬托下别有一番风韵。 “有一个人想见你。”狄恩斯毫不隐藏的赞美目光,炯炯地盯着邢霜,他俯身替她戴上面纱,然后在她耳际低语。“如果你想平安无事,最好表现得像一只听话怕事的小猫咪。” 狄恩斯搂着邢霜前往偏厅,在看见等候已久的男人时,邢霜霎时明白刚才狄恩斯那句话的意思。 “小人拜见扎哈图王。”圆脸圆身材的瓦迈尔连忙弯腰行礼,但狐狸般狡猾的眼珠子,却骨碌碌地在邢霜身上打转。 “免礼。”狄恩斯颔首,然后一把将邢霜抱在怀里坐下来,大手玩弄着她丝绒般柔顺光滑的秀发。 邢霜则仿如一只倍受宠爱的小猫咪,十分乖巧地把脸埋在他温暖宽大的胸前。 “瓦迈尔,很久不见了。”狄恩斯故意用她听不懂的阿拉伯语与瓦迈尔交谈。 “是的。”瓦迈尔细心观察狄恩斯的反应。 “你的脸色不太好,近来很忙吗?” 狄恩斯闲话家常的语气,让瓦迈尔稍稍放心。“实不相瞒,小人最近遇到点麻烦,希望扎哈图王能帮忙。” “什么事?”狄恩斯漠不关心地问。 “相信扎哈图王必定有所耳闻,小人重要的客户名单最近被人偷走了。”瓦迈尔尴尬地搔搔头。“至今仍未找到犯人。” 狄恩斯不置可否的等待下文,而听不懂他们对话内容的邢霜索性闭目假寐。 “不过据可靠的消息来源,先前被扎哈图王所买下的东方女奴,很有可能就是疑犯。”瓦迈尔小心选择措辞,他可得罪不起这个能主宰整个阿拉伯社会的男人。 “其实小人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只是希望能求证一下……” 狄恩斯突然哈哈大笑,邢霜困惑地抬头看着他豪迈的笑脸,而深谙狄恩斯向来喜怒无常个性的瓦迈尔已吓出一身冷汗,不知他笑声背后的真正意思为何。 狄恩斯收敛笑意,夸张地将邢霜转身面对瓦迈尔,并用力摇晃她的肩膀。“你说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会是嫌疑犯吗?” 邢霜露出一个痛苦害怕的表情,却不敢挣扎地任狄恩斯摆布,精明的瓦迈尔立刻打量她。“的确不像,可是人不可以貌相,小人听说她曾从扎哈图王宫里逃走过三次,看来她的本事不小……” “瓦迈尔,你以为我这里是旅馆任人自由出入吗?如果不是我故意让她逃走,凭她一介女流也能从戒备森严的王宫逃出去吗?”狄恩斯仿佛恨不得把乱嚼舌根的人斩首示众。“老实说,这种追捕猎物的乐趣,远比自动投怀送抱的小绵羊来得刺激。瓦迈尔,你也是男人,你会明白吧!”狄恩斯重新将邢霜揽在怀里,邪佞狂猖的气势霸道得很。 “当然!当然!”瓦迈尔谄媚地附和。 “我这个人向来最着重私生活,最憎恨别人知道我的喜好……”狄恩斯故意拖长话语,把瓦迈尔压得喘不过气,吓得双腿发软。 “请恕罪!小人冒犯了!小的什么都不知道!”瓦迈尔脸色发青,跪在地上求饶。“小的今天只是路过贵境,所以专诚来与扎哈图王请安问好,并没有看过听过任何事情。” “那就好。”狄恩斯很满意瓦迈尔诚惶诚恐的表现。“你还有事吗?” “没有、没有。”瓦迈尔连忙站起来。“小的不打扰扎哈图王,先行告退。” “等等!”狄恩斯抚摸邢霜的粉脸。“瓦迈尔,你替本王选了件不错的玩具,想不到保守的东方女子也可以如此浪荡。”他故意说得令人想人非非,惹得怀里的“小猫咪”好像有点不高兴。 “很高兴扎哈图王喜欢。”瓦迈尔岂会听不出狄恩斯的弦外之音,狄恩斯表明了谁也不许动他的女人。 “没有事了,你退下吧。”狄恩斯扬扬手示意。 “是。”瓦迈尔唯恐狄恩斯改变主意,几乎是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马兰,找人盯牢瓦迈尔的一举一动。”狄恩斯命令。 “属下知道。” “全部退下。” 所有人离开后,狄恩斯一把扯下邢霜的面纱,意味深长、洞悉一切的凝视让她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是你做的吧?”他说的是阿拉伯语。 她瞳孔一黯,他该不会已经知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神色自若地以英语回答。 即使只有半秒钟的迟疑,他也已瞧出她的不安。“你把名单藏在哪里?”他改以英语问。 “什么名单?”邢霜装蒜。 “如果名单还在你手里的话,你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吗?”他猜测名单早已不在她手中。 她当然知道,不过不用多久便不会再有人对那份名单有兴趣,因为不再是秘密的东西,便没有了价值。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绝不会泄出自己的底细。 “你为谁做事?你的报酬有多少?”狄恩斯迳自发问。 她不耐烦地皱起眉,不想与他继续耗下去。“尊贵的国王陛下,如果你胡言乱语还不够的话,请恕我不奉陪了。”邢霜用力推开他,霍地站起来,可是刚站定脚步就被他蛮横地拦腰挟制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狭长深邃的黑眸对上她黑白分明的大眼,距离近到让彼此看清对方瞳孔中的倒影,呼吸着对方吐纳的气息,听着彼此节奏迥异的心跳声。 “无论你是什么人,现在只有我能保住你,在我的羽冀下,才没有人敢动你半分!”他以低沉沙嗄的嗓音宣称,狂妄自大的语气令她柳眉一挑,不以为然的反驳转为惊愕,最后隐没在他的掠夺中—— 狄恩斯微薄的性感嘴唇,缓慢地吞噬邢霜欲启口的朱唇,那两片他早已渴望品尝的唇瓣一如他想像中柔软甜蜜,他禁不住更辗转探索。她的清香缭绕他心神,不过更教他惊讶的是,她如少女般青涩生嫩的反应! 邢霜倏地睁大水眸,整个人被他箝制得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他的吻虽然热切,但没有一丝暖意的冰冷唇瓣教她心寒,被侵犯羞辱的感觉占据她所有的思绪,不过最令她惶恐的,却是她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他! 这是一场典型的阿拉伯豪门夜宴,四处皆是活色生香的限制级场面,侍女们薄纱下的曼妙身材几乎半裸,妩媚逢迎的如花笑颜,极尽所能地挑逗诱惑。男宾客们莫不醉醺醺、乐陶陶地享受软玉温香,流连忘返在醉酒美人的温柔乡内。 狄恩斯也不例外,他正左拥右抱地享受美人的服侍,少了白天的严厉威仪,他显得惬意悠闲,及肩的黑发随意披散,宽松的衣服露出古铜色的健美胸膛,嘴角噙着一抹性感戏谑的笑容,慵懒中带着狂猖不羁。 邢霜绝美的容貌遮盖在面纱底下,并没有引来太多惊艳的目光,她趁机悄悄观察四周的环境,美眸飞快转了一圈后,不禁蹙紧眉头并快步来到狄恩斯的面前。 她居高临下睥睨着他,毫不掩饰的目光既不屑又厌恶,对于这里的一切她感到异常思心,冲动得想立刻转身离去。 仿佛看透她意欲逃走的念头,狄恩斯扬手支开身边的女郎,然后一把拙住邢霜的手腕用力一拉,她便整个人不及防的跌坐在他怀里。 他扯下她的面纱眯眼端详她,刚才的鄙夷不悦已不复见。 她换上一张无动于衷的冷漠脸孔,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 每当他掀开她层层的面纱想要瞧清楚她的真面目时,她总是先一步伪装起自己,令他忍不住想要撕破她可恶的面具。 狄恩斯半闭起狭长眼帘,薄唇勾出一抹玩世不恭的迷惑笑容,兴味盎然的玩味眼神自有一股邪佞的男性魅力。 被他这样凝眸而视,邢霜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理智要她偏过螓首避开他的蛊惑,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动也不动地与他四目交缠。 “斟酒。”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两人暖昧的气氛。 邢霜顺从地斟了一杯酒递给他,可是悬在半空的酒杯迟迟无人接手,只见他挑高朗眉等待。 她不明所以的疑惑表情没有维持太久,随着他身畔的美艳女郎娇笑一声后,一只纤纤玉手取过酒杯一饮而尽,朱唇性感诱惑地吻上他,把嘴里的醉酒一股脑地喂给他。 “懂吗?”他推开女郎,抹了抹沾在唇边的酒,若无其事地问她。 他的手还紧挽着她的腰肢,同时竟与另一个冶艳女郎打得火热? 邢霜蓦地别过脸,生硬地回答:“不懂。” 她有趣的反应让他莞尔一笑,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芒。他伸手招来一杯酒,仰首饮下,大手出其不意地用力抓紧她的后脑,令她不得不抬头面对他。 在她惊愕的目光下,他欺身吻住她微启的红唇,辛辣的醇酒立刻呛入她的口舌直入喉际,他肆意的舌尖更挑逗地徘徊在她的齿舌间不肯离去。 狄恩斯待吻得餍足后才放开她,示威的嚣张笑声随即响起,酸涩呛喉的酒让邢霜不停咳嗽。 “这个该死的自大男人,狂妄跋扈的阿拉伯猪公!” “你现在懂了吗?”看着她咳嗽的痛苦模样,他不但没有怜香惜玉,还可恶地落井下石。 “你……”她气得发抖,瞪着他喘息,可以的话她一定会杀了他! 狄恩斯很满意终于撕破邢霜伪装的面具,她瞳怒的表情比起冰雕般的模样来得更美艳动人,他很想看看她有多少个不同的脸孔。 这时,一名宾客适时地出来化解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他带着七分醉意的红润脸庞,步履不稳地跪下。“吾王贤侄,我这次出巡边疆,招降了一支还未归顺我族的部落……当中有一批美艳绝伦的出色舞娘,经过我悉心的指导,特意在今晚为我王献技。” 狄恩斯不置可否,他这个四王叔以好色出名,后宫妃嫔之多简直无人可比。四王叔迟早有一天会栽在女人手里,死得不明不白。 四王叔一拍手掌,一群婀娜多姿的舞娘随即进场翩然起舞,她们身上的装饰,随着曼妙的舞姿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声响,男宾客们皆陶醉在她们性感诱人的舞姿里。 为首的妖艳舞娘,在狄恩斯面前扭腰摆臀地舞动,她舞出更多大胆挑逗、令男人血脉贲张的动作,定力不足的男人,恐怕早已兽性大发,扑倒在她身上。 狄恩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让舞娘更卖力表演,她对他狐媚一笑,如水蛇般灵巧的玲珑娇躯贴上他。在他没有拒绝的情况下,她放心大胆地用一双白玉的雪臂缠上他的颈项,涂着紫红蔻丹的指尖描绘他深刻优美的轮廓,红唇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耳翼厮磨呵气。 邢霜正想别过头,不看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煽情画面时,她一向异常敏锐的触觉突然感受到一股冷冽的杀气,她从不会认错的危险气息,让她顿时凝神戒备。 舞娘的一双巧手肆意爱抚狄恩斯袒露的胸肌,吐气如兰的红唇沿着耳际脸颊而下,最后停驻在他的颈脉上—— 突然舞娘双目一变,面露狠毒的杀机,邢霜反射性地伸出手想要阻止舞娘,不过有人比她的反应更敏捷。 狄恩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紧舞娘的下巴,另一手快速地捉住她的双手反锁在她背后。 事迹败露让舞娘难以置信地瞪大美眸,刚才狄恩斯明明还陶醉在她的媚惑下,他怎么可能会识破她的目的,而且还能易如反掌地把她制伏? 狄恩斯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在舞娘未有反应前一施力,她的下巴立刻脱臼,然后他将舞娘转身按下她的后脑,一片细小的刀片便从她口中吐了出来,跟着便是喀喀两声手臂骨折的声音响起,在这样的折腾下,舞娘已经痛得昏厥过去。 对于狄恩斯残暴的手法虽然已司空见惯,但在场的侍女们仍然感到惊恐万分,纷纷发出尖叫声。而其他舞娘,有的慌忙逃走,有的吓得跌坐在地上,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已。 不过马兰很快便控制住场面,有条不紊地指挥侍卫们将所有疑犯捉拿押下。 “王……我……”引发这场小小骚乱的罪魁祸首,终于从呆愣中醒过来,四王叔慌乱地站起来试图解释,可是却紧张得什么也说不出。 “四王叔醉了,马兰你陪他回宫休息。”狄恩斯没有表情的俊脸,不带半点感情地向乐师示意继续奏乐,然后坐回软垫内。 宾客们随即十分合作,若无其事地继续作乐,仿若刚才的骚乱从没发生过。 整个过程中,最冷静的旁观者莫过于邢霜,她近距离看着刺客失手就擒,狄恩斯如何快、狠、绝的制伏刺客。残忍?一点也不!甚至算得上是仁慈了! 再残暴的手法她都看过,狄恩斯之所以捏碎刺客的下巴,是不想让她吞刀片自尽,而折断她的双臂,则是因为她指甲上的毒会造成危险性。 狄恩斯敏锐的观察力、缤缜密的心思以及果断英明的行事作风,都让邢霜刮目相看。刚才她还以为他会因色欲薰心而糊里糊涂死在温柔乡里,没想到他原来是披了羊皮的狼。 不过,最令她震撼的是他慑人的王者气势,霸道狂傲得让人退避三舍,即使不言不语,他的每一个动作依然足以影响他人。 他有着令人不容忽视的强烈存在感,连她也不自觉受到他的牵引,进而臣服在他的权威下。 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邢霜蓦地抬首,狄恩斯若有所思的探索目光令她很不舒服。 他似是猜疑她与刚才的刺客是同一伙人,亦像是告知她与他作对的下场,甚或在透视她的思绪……总之复杂难懂! 第四章 夜宴落幕后,邢霜以为终于可以结束折腾,摆脱狄恩斯好好休息,殊不知,原来这只是个开始。 回到狄恩斯的寝宫,侍女们恭敬地上前,预备服侍狄恩斯更衣,却被他扬手阻止。他回身面对邢霜,傲慢地下令:“第二件事,你要学会的是服侍本王。” 邢霜几乎已合上的水眸顿时睁得如铜铃大,他这个要求未免太过分!“为免陛下的龙体受到损伤或有任何不适,我还是先从旁学习比较好。”她找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婉拒。 “你认为自己有选择权吗?”他二话不说,强行拉着她穿过偏厅。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他的大手紧扣着她的皓腕,笔直地朝往浴池,直到在大理石浴池旁才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睥睨她。邢霜娇小的身材对照他高大的身躯,显得格外受压迫。 “更衣沐浴。”狄恩斯命令的语气不容拒绝。 邢霜闻言迅速抬头,恶狠狠瞪着他。 这个可恶的男人!要她服侍他?门儿都没有!“连三岁小孩子也会自己洗澡,莫非尊贵的国王陛下你不会吗?”她一脸冷嘲热讽,非要气死他不可。 狄恩斯不怒,反噙着一抹邪魅的笑容。“我不介意让你当作三岁小孩,抱在怀里洗净。” “你休想!”她蓦地红了脸,转身想要逃开,一只蛮横有力的手臂如预期般拦腰截住她,她顺势后退攻击,可是碎不及防的整个人腾空离地。 狄恩斯从后抱着邢霜步入浴池内,并故意把她拖到池水最深的地方让她受点苦头,是时候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违逆他的后果。 邢霜毫无预期的落入浴池内,一个不慎,池水已呛入她的口鼻。池水的深度比想像中还要深得多,她双脚完全触不到地,唯有抓紧如磐石般稳健的他作支柱,靠在他的肩头上喘气。 隔着湿透的衣服,她强烈感受到他结实匀称的胸膛缓慢起伏,他身上传来的男性气息缭绕她心神。 意识到彼此过分亲昵的肌肤碰触,她倏地脸红心跳,慌忙推开他游回池边,直至双脚到地才稍稍感到安心。 她一副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让狄恩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欣赏眼前的春色。 若隐若现的玲珑身材饱览无遗,少了平日的冷傲嚣张,邢霜含羞带怒的窘迫俏脸更令人怦然心动,狄恩斯紧盯着她的黑眸变得深沉,充满欲念,他虎视耽耽地向她缓慢逼近。 看着狄恩斯踏着黑豹般优雅而侵略的步伐靠近,邢霜像是着魔般直瞧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孔移不开视线,要忽视那媲美希腊神话里阿波罗神的完美身材,更是件艰难的事情。他浑身散发的男性魅力既危险又邪魅,对女人而言是最致命的吸引力,相信没有女人可以抗拒得了! “反正你已经全身湿透,咱们就一起洗吧!”他以性感的低沉嗓音迷惑她。 近在咫尺的距离下,邢霜回过神来,急忙伸出手阻止他。“你别过来。” 难得见她有慌张害怕的神色,他岂会错过嘲笑她的好机会?“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你……”他意气风发的笑脸把她气得牙痒痒。不及细想,她便像个小孩子般不服气地用力把水泼得他满面皆是。 “停手……”他边用手挡住水珠,边喝止她。 邢霜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而更用力泼水,不过狄恩斯没有让她的报复行动得逞太久,他的长手一捞,精准地抓住她的手,再用力一扯把她拉入怀内,然后把她的背抵在浴池边,让她动弹不得。 “你听不到我叫你停手吗?”他不理会脸上的水珠滴滴,立刻对她炮轰。 “抱歉,我的英语不灵光,听不佳。”她无辜地耸耸肩。 “既然言语不能沟通,唯有用最原始的方法。”他不怀好意地欺身紧贴她,隔着湿透的薄纱,让她感受彼此悬殊的差距和截然不同的身体结构。 邢霜倏地绯红双颊,小嘴还来不及出声抗议,便被他吞噬了。他带点霸气的侵略一点也不温柔,他先用力吸吮她柔软的唇瓣,然后狠狠咬了一口。 “这是个小小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造次?”狄恩斯结束这个惩罚性的亲吻后,出言警戒她。 微微刺痛的唇瓣,令邢霜不服气地反驳。“你就只会用蛮力来欺负我这种弱女子。” “弱女子?”他挑挑眉,满面揶揄,胆敢违逆他、处处与他作对的女子又怎会是个弱质女流?“那么我就换个方法征服你,让你心悦诚服地拜倒在我脚下。”语毕,他的大掌牢牢抓紧她的后脑不让她闪躲,弧度优美的薄唇再度印在她红肿的唇瓣上。 从没有女人可以抗拒他,这个倔强好胜的东方女奴也不会例外,他很懂得如何令女人迷失沦陷,她别指望可以从他的手中逃掉! 在狄恩斯设下的柔情蜜意里,向来冷静自制的邢霜也不禁有点心荡神摇。少了嚣张跋扈的强横气势,他这个吻温柔醉人得令她心悸。  他们仿似跳着轻快的华尔滋,在他技巧高超的带领下,她不得不跟随他优雅的步伐舞动,不自觉地蹦起脚尖,双手揽紧他的颈项。 “如何?”他在她耳际示威似的问。 意识到自己正如他所言,臣服在他所向无敌的男性魅力下,邢霜慌忙推开他,羞愧地斥骂:“你卑鄙!”这可恶的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竟然在说风凉话?! “看来你还需要更多的教训。”他冷哼一声,然后如狂风暴雨般,再一次掠夺她的樱唇。他既急且猛的吻来势汹汹,不停地索求让她喘不过气。渐渐飘升的男性欲望使他变得更加危险,亲吻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探索,他的唇也沿着她雪白的颈项往下移。 狄恩斯的逾越举动令邢霜打了一个哆嗦,她对男女之事不是懵懂无知,感受到他的熊熊欲火,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她霎时清醒过来,奋力反抗他的侵犯。 她并不是一个纯情保守的小女孩,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两情相悦,彼此有需要而发生关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并不介意献出自己的贞操。但起码要是她心甘情愿选择的男人,绝不是在被强迫的情况下! 邢霜扬起右手,一记快而狠的手刀劈落狄恩斯的颈肩,千钧一发之际,却被他的左手截住。 不过,他却避不开她打在他腹部重重的左勾拳,他扣住她的右腕用力一扭,使她不得不转身面向浴池边,然后快速地擒住她的双手,反锁在她背后。 因为力气上的差距,任邢霜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他的箝制,她唯有以出奇冷静的声音撂话。“如果你敢再碰我,我绝对会咬舌自尽给你看。” 这个女人的言行举止总是出人意表!狄恩斯抿起嘴角,在她耳际傲慢地宣称:“我也不喜欢强逼女人,亦从来不需要。”她这一拳打得不轻,他的腹部隐约有点痛呢! 经过刚才的交手,邢霜背部的伤口又被扯裂,微微的血丝正渗出来,他松开她的双手,一把抱起她离开浴池,大踏步往床边,让她伏卧在大床上。 “你要干什么?”她立刻惊叫挣扎。 他用力按住不让她起来。“别动,你背部的伤口裂开了。”知道她误以为他要对她不轨,他忍不住嘲讽。“你放心,在你的伤口未完全康复前,我不会碰你的,不过如果你主动投怀送抱,我不会拒绝。” 她羞赧地把脸埋在床被间,不理会他声如洪钟的嘲笑声。 对她,狄恩斯是志在必得,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征服这个小女人,剩下的只是时间间题而已。 侍女们替邢霜重新敷药梳洗后,已是深夜时分,狄恩斯亦早已在大床上等候她多时。 “这是你的房间吗?”连她都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你现在才知道吗?”他装作满面诧异。 “抱歉,我想我走错房间了。”邢霜转身欲离去,却被一只铁臂拦腰拖上床。她反射性地把手肘往后撞,早有防备的狄恩斯,从容不迫地抓紧她的双手固定在她的头顶上,庞然的身躯紧接着压上她。 他粗糙的手指在她板起冷脸的粉颊上游移,抚平她蹙紧的眉头,划过她紧抿的嘴唇,兴味盎然地端详她。 “我说过要把你拴在身边。”他卷起她的几绍发丝玩弄。“不会让你再逃。” 邢霜先是杏眼圆睁,然后半眯美眸打量着他——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那你最好是看牢点!”她有点赌气。 “放心,我的视力很好。”狄恩斯对她眨眨眼,翻身平躺下来,一手再把她拥入怀内。“睡吧。” 她伸手抵着他的胸膛,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可是一碰触到他光溜溜的裸身后,她立刻紧张得停止了所有动作。 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他忍不住戏弄她。“我有裸睡的习惯,所以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有足够的定力不去碰你。” “你……”她倒抽一口气,猛然抬头只见他已紧闭双目入睡,不知何时,他的另一只大手亦已悄然搁在她的纤腰上。 他看似毫无防备地入睡,但她敢保证,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能使他醒来,所以她真的不敢妄动半分,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呼。 邢霜头一次遇上这么难缠鸭霸的男人,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执着?虽然她对自己的美貌向来很有自信,但她不认为已见惯各色美女的他,也会被自己迷倒。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百思不解。 拥着曼妙身躯入睡的狄恩斯有了崭新的感受,他头一次与人分享这张他一向独占的床铺,更是破天荒与女人共枕同眠。 嗅着她身上、发上的馨香,伊人在抱、软玉温香的感觉还不错,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欲望想要得到一个女人。 她的强悍、自信、高傲不屈挑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征服欲,驯服她将会是一个极富挑战性又刺激的游戏。 他要她心甘情愿的奉献,为此,现在要忍耐满腔欲火的煎熬是必要的! 狄恩斯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连日来,他把邢霜绑在身边片刻不离身,除了与大臣商讨重要机密时才把她交给马兰看管。 他的紧迫盯人压得她喘不过气,害她无时无刻都要提高警觉戒备。因此不论在人前或人后,她都不给他好脸色,总是挂上冷漠的面具想让他知难而退。 可是,狄恩斯不但没有打退堂鼓,反而更千方百计破坏她高筑的围墙,非把她惹得愤怒失控不可。 她的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精明如斯的他? 别以为摆着一张臭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便会拿她没辙,他才不会如她意,一脚把她踢开。她越是装出无动于衷、漠不关心的样子,他越是要挑起她的情绪,逼她露出原形。 他不介意与她针锋相对、吵闹不休,更容许她的放肆无礼。 虽然她的行为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无上权威,可是他竟然没有半点不悦或厌烦,反而对她的兴趣更浓,好奇她到底会带给他多少意外惊奇。 尊贵的王对一个女奴待遇如此特别,所有人都既诧异又好奇,向来不易亲近、喜怒无常的王,从不曾把一个女子留在身边寸步不离。更遑论与她日夜相伴、同床共寝,即使是他宠幸的妃嫔,在缠绵过后他也会无情地离去。 整个宫中都知道这个东方女奴是特别的,没有人敢对邢霜无礼不敬,不过她特殊的地位,已经让很多人眼红妒忌,特别是一群在深宫中争风吃醋的女人…… 偌大的室内,数名大臣正忙碌地汇报以及向狄恩斯请示决策,这是一间布置现代化的会议室,与古色古香的阿拉伯宫殿截然不同。每人的桌面上都放里了一部手提电脑以及一叠叠厚厚的资料夹,这些高科技的现代产物,与他们的阿拉伯服饰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王,近期油价又大幅度上升,美国佬很不满,希望咱们能抑止油价。”经济部大臣回报。 “今日期油收市每桶为四十九美元。”狄恩斯修长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打,显示出一连申关于期油的数据。 “他们希望能维持四十五美元左右,如果攀升过五十美元,他们考虑对联合产油国施压。” 狄恩斯抿一抿嘴角,百分之两百不屑,那些自以为是的美国佬,想要操控全球经济他不介意,但是若想把主意动到阿拉伯人身上,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立刻减少供油量,将期油价钱升至五十二美元,如果美国佬有异议,即刻停止供油给他们。”狄恩斯斩钉截铁地下令:“还有通知所有产油国,谁敢增加供油量给美国佬,以后不用再与咱们做生意。” “属下知道。”经济部大臣双目闪着锐利的光芒,他早已看那些赖皮的美国佬不顺眼,这下有得忙了。 “王,咱们的商队已整装待发,这次会先往东面的部落,如无意外将于下星期出发。”另一名大臣回报。 “到达边疆地区的时候要加以警戒,有些少数部落还未招降,可能会对商队不利。还有上次四王叔招降的部落,应该还有反叛之心,命商队绕道而行,避免受到袭击。”狄恩斯顿一顿后补充。“万一途中受到袭击,记得以人命为优先考虑。” “南部的哈桑部落已推举出下一任族长,亚比·哈桑将会成为新任族长,他邀请王务必出席继任仪式。” 亚比·哈桑与狄恩斯是少年时的玩伴及知交,亚比曾陪伴狄恩斯一起在宫中接受严格的皇位继承人栽培。 以亚比的聪颖天资及出众才能,本应留在狄恩斯的身边辅政,可是亚比心性奔放自由,不喜受拘束,因此狄恩斯才没有勉强亚比入宫。 “继任仪式何时举行?”狄恩斯严肃的俊脸柔和少许,脑海里浮现亚比·哈桑桀鹜不驯的脸孔,唇边不禁勾出一抹笑容。这匹脱缓野马最终还是被驯服了! 与亚比同是哈桑部落、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曾断言亚比肯继任为族长她才会嫁给他,既然亚比将成为族长,他们的婚期应当不远了。 “半个月后。” “替我回覆他,我会准时出席,并预备厚礼祝贺。”依照惯例,每一个部落的新任族长必须获得王族的祝贺才可正式继任,并于继任仪式中宣誓对王族的效忠,所以王族或王族代理人必须列席。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喧哗声,向来最讨厌在会议期间受到骚扰的狄恩斯眉头大皱,他的一名贴身随从立刻出去探听,不消一刻便飞奔回来报告。 “王,马兰护卫长……正在与人比试。”随从有点吞吞吐吐。 “与谁?”马兰应该正在看守邢霜,难道…… 狄恩斯霍地站起来大步离去。 用来检阅及操练士兵的大型竞技场上十分热闹,侍卫们团团围住正在中央挥刀比试的二人,并不时在旁呼叫呐喊。 很久没有人敢向全宫中刀法最厉害、身手数一数二的马兰护卫长挑战,想不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东方女奴,竟不知死活地招惹马兰? 本以为马兰不用两三下便会把她击倒,可是情况却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从不低估对手实力的马兰,没有因为邢霜是女子而掉以轻心,虽然早已知道她的身手不弱,但他万万没料到不擅用刀的她竟可与自己打得平分秋色!难得遇到强劲的对手,马兰禁不住热血沸腾、斗志高昂,出手更加狠快。 幸好自己练武从来不偷懒,虽然不习惯使用刀,令邢霜开始时有点吃力,处于挨打的状态,但她很快便上手并越战越勇,以柔克刚地以变化多端的刀招,来化解马兰凌厉的攻势。 刀光舞影不绝,挥刀交手的两个身影并未停歇过,马兰一记快刀攻向邢霜的腰部,千钧一发之际,邢霜向后弯腰闪避,双手着地呈拱桥状,然后纤纤玉足踢向马兰的手腕及胸口,再一个后空翻安全着地。 邢霜的绝色与曼妙身材早已让侍卫们看得目眩神迷,她这记一气呵成、动作优美的后空翻更让他们目瞪口呆,喝采赞叹之声顿时此起彼落。 邢霜甫一站定,扬起握刀的右手欲立刻反攻,却碎然被一只大手紧扣住。 没有丝毫迟疑,她旋即回身以左手攻击,不过另一只大掌亦稳稳包裹住她在半空中的拳头,全场多时鸦雀无声,只剩下邢霜紊乱的呼吸声。 “是谁准许你离开寝宫,在这里抛头露面?”两簇熊熊的火苗在狄恩斯眼里点燃,隐含怒火的冷飕语气冲着邢霜质问。 面对盛怒的猛狮,最好是按兵不动。邢霜紧抿嘴唇不打算回答,她不介意亦不知在何时面纱已掉落,只是很惋惜要被迫终止比试。 难得碰上旗鼓相当的对手,却不能尽兴与马兰分出高下。 狄恩斯加重抓紧她右手的力度,她手里的大刀随即铿锵落地。侍卫们对邢霜虎视耽耽的爱慕目光令他很不悦,他恨不得挖下所有人的眼珠子,或者把她由头至脚密密包裹住,免得让人觊觎她的美丽。 “你最好给我一个该死的合理解释。”狄恩斯恶狠狠地瞪着马兰,然后一把将邢霜扛在肩上,不理会她的高呼挣扎,疾步回到寝宫。 第五章 邢霜被狄恩斯狠狠地抛在地上,幸好白色的长毛波斯地毯质地够厚,她才不至于太痛。 “会痛啦!”邢霜吃力地站起来叫嚷,并在心中不停咒骂。这只粗暴蛮横的阿拉伯猪公,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 刚才已经把她像货物一样扛在肩上招摇过市,害她颜面尽失、无地自容得想找地洞钻,现在又差点把她全身的骨头跌散,她的怒气一点也不比他小! “痛?你背上的伤全好了吗?”狄恩斯对她大吼。 是好得差不多了,但她当然不会让他知道。 相较于剑拔弩张、横眉竖目的两人,随后的马兰脸色更显得灰白难看,他慌忙跪在地上自首。“王,请息怒,是属下不对。擅离职守,请王处罚。” “不关马兰的事,是我要求他与我比试的。”虽然她对马兰没有好感,但她也不能让他一人承担所有罪状,况且,的确是她先向他下战书的。因为她想知道马兰的实力,如果她连他也不能撂倒,她就别指望可以逃脱得了狄恩斯。 同理,马兰之所以会答允与邢霜比试,其实也是想探清她的实力,以防她对王不利或图谋不轨。 “王,是属下犯错,属下甘愿受罚。”深谙狄恩斯脾气的马兰急急领罪受罚,因为邢霜的求情,只会为他带来更重的刑罚。 “既然你知罪,我就轻判你三十鞭。”狄恩斯下令。 三十鞭也叫轻判?邢霜挡在马兰面前提出抗议。“你不能处罚他!” “不能?”狄恩斯挑起浓眉,她竟为了另一个男人公然与他作对?!“这里几时容许你这个女奴说话?” 她受够了狄恩斯,再也顾不得身份地位的说:“你不能不分是非黑白,明明不是他的错,你怎能处罚他?” “我的裁决轮不到你来置嚎。”狄恩斯悻悻然说道。 “好,如果你要找人出气,就由我来替他受罚!”邢霜义愤填膺地替马兰扛下刑罚。 “是不是我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你以为我不会处罚你吗?”狄恩斯额际的青筋暴现,对她维护马兰的举动十分不悦。 “岂敢!我只是看不惯某人妄自尊大的卑劣行径!”她百分之两百不服。 “把她关进天牢,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得靠近!”狄恩斯勃然大怒,这次她真的把他惹毛了! 天牢?!谁都知道天牢是有人无出的地方,王这个惩罚未免太重了。马兰霍地抬头,本想开口求情的他,最终还是保持了城默,因为他替邢霜说情的后果可能会更严重。 再者,他亦有私心,他早已希望王别把这个危险的女子放在身边。如果王真的对她没有特别感情,能毫不留恋把她除掉,那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押住邢霜,狄恩斯怒不可遏地睨着她。“一滴水也不许给她喝,直到她跪地求饶为止。” “你休想!”邢霜倔强地瞠目而视,她绝不会向他低头。 狄恩斯不再理会邢霜,转身对马兰宣判。“加重刑罚至五十鞭。” “你……”被押离开的邢霜愤怒得想要破口大骂,枉费她替马兰说情兼受罪,到头来却把他害得更惨! 直至邢霜的身影隐没在长廊后,狄恩斯才转过身,深不可测的眼神紧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出神。 两股截然不同的情绪冲击着他,她的出言不逊与挑衅不驯令他愤怒难当,忍不住要挫挫她的锐气,可是脱口而出的重刑又令他于心不忍。他努力压抑奔腾翻滚的情绪,指节紧握得喀喀作响。 她受得了天牢的折腾吗?他不认为高傲倔强的她会轻易向他低头求饶,这仿佛成为他们之间的一场对垒,谁站得住脚、沉得住气,便会是赢家! 不见天日的天牢是死刑重犯的牢房,漆黑不见五指的室内,只在高楼顶上有个一尺大小的通风窗口。 邢霜背抵在冰冷的石墙上,待眼睛适应了漆黑后才小合移步至角落。 脚步突然被绊了一下,害她差点跌倒,低头细看骇然发现竟是一堆白森森的骨骸,并有数只老鼠正在她脚下四处乱窜,她立刻跳起来,努力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 扑鼻的腐臭气味令人作呕,不知哪里来的阴风令她打了个冷颤,她双手环抱着臂膀缓缓坐下来。 狄恩斯以为这种天牢会令她惧怕吗?她该庆幸这里没有毒蝎子或眼镜蛇了!比起八岁前她所身处的环境,这里实在微不足道。 邢霜是个孤儿,自小在孤儿院内长大,看遍了大人的势利白眼,因为受不了终日被拳打脚踢的虐待而私自逃走,然后沦为街童四处流浪乞食。 再肮脏邋遢的地方她都待过,小小年纪便已见惯了社会的黑暗面,尝尽了人间的冷暖,每日都挣扎徘徊于生死边缘。 她自小便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她从不曾因这张娇好的脸孔而引以为傲。过分漂亮的脸蛋为她招来更多的恶梦,男人对她惊艳垂涎的目光令她汗毛直竖,企图染指她的魔爪令她毛骨悚然。 还记得有一名工人叔叔,常常看她在垃圾堆中找食物,可怜她孤苦伶仃而对她很好,每次都把剩余的饭菜留给她,还为她赶走欺负她的街童。 当时她天真的以为这个叔叔是一个好好先生,对他没有丝毫防备,完完全全信任他。 怎料在一个下雨的晚上,叔叔说要请她去吃一顿丰富的晚餐,结果她被带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工地内……她差点被欺负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张本来和蔼可亲的脸孔,一下子却变成狰狞的恶魔,对她伸出了魔爪,任她如何挣扎哭泣都阻止不了他…… 幸好,在紧要关头,有二名少年解救了她! 年仅八岁的邢霜,从此加入“狂门”组织,开始了截然不同的人生。她接受菁英教育以及各式各样严峻的训练,被锻链成一个精通武艺、能文能武的完美女人,自十五岁起便为组织效命。 可是,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她怕男人! 组织为了让她克服这个致命伤,在她十五岁那年,将她与十名孔武有力的壮男困在一室之内,强迫她去面对十名赤身裸体的男人,她必须克服并消除这个心魔把他们打倒。 这是她加入组织以来最困难的考验,当时她全身颤抖得厉害,心慌得要命,但最终她没有被打倒,她咬紧牙关熬了过去,不仅克服心魔还赢了漂亮的一仗。 经过七年的磨练,邢霜现在已不怕男人,反过来还能控制男人,媚惑他们,把男人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成为一个狐媚的女人,并懂得把自己变成最有利的武器。 因为她精通多国语言,所以组织才派她接手这次任务,她猜想精明过火的狄恩斯可能已经知晓她会阿拉伯语,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不过即使他如何神通广大,都绝对调查不到她的底细,组织的防御网向来都是滴水不漏,从来没有外人能窥探组织的秘密! “她一直都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狄恩斯闭目聆听属下的回报,邢霜没有预期的尖叫与歇斯底里,她果然与一般女子不同,不过她未免也太处之泰然了吧? 狄恩斯扬手支开所有的侍从宫女,偌大的室内只剩他一人,多日来与邢霜形影不离使他已很久没有一人独处,满室冷清竟让他有点不习惯。 从没有的孤单怅然袭向他,狄恩斯想起她倔强不屈的绝美容颜、那双如宝石般闪耀着璀璨夺目的眼瞳、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如云秀发,飘荡间总是不经意袭上他的胸腔鼻喉,骚痒他的心神。 他夜夜拥着那身柔软玲珑的娇躯,在理智与欲望间挣扎,想拥有这揉合刚强与娇柔的灵魂及身躯,他的渴望与日俱增…… 见鬼了!他居然在想念她?!她该死的不应该令他在乎、令他思念! 他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这绝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霍地站起来甩开恼人的思绪,女人对他来说永远都只是一种消谴发泄,不应该记挂在心,不应该左右他的思绪。 贵族出身的丽娜,是狄恩斯最宠幸的妃嫔之一,她不只聪颖美艳、善解人意,亦从不与众后宫争风吃醋、争权夺利,因此很得狄恩斯的欢心。 当久未露面的狄恩斯突然在半夜出现时,丽娜惊喜万分,这么难得盼到他的临幸,她立刻施展浑身解数设法取悦他。 女性的直觉让她感到今夜的他很不同,他近乎粗暴狂野地迫切占有她,像一头饥饿已久的野兽,疯狂地掠夺她。虽然他的俊美雄壮仍旧教她心荡神迷,但她可悲地感到无情的他只是在发泄欲火。 欢偷过后,狄恩斯平躺下来喘息,大手自然地一伸,把丽娜拥入怀中。 他这个动作让她惊讶得没法呼吸。每次完事后,他总是毫不迟疑地翩然离去,从没有稍作休息。 这……是否意味着他将会留下来过夜?丽娜蓦地心跳急速,莫名的感动让她拥紧他结实裸裎的胸膛,把小脸深埋在他颈项。 狄恩斯微微侧头嗅着她的发香,突然身体一僵,霍地推开她。 不对!虽然同样是柔软姣美的胴体,可是感觉不对!他知道自己把丽娜当做邢霜的替身来发泄按捺已久的欲火,他渴望拥抱的并不是这个女人! 狄恩斯迅速下床,披上长袍离去,他的错愕失常一一落入丽娜的眼里,那一刻她强烈感到他透过自己在想着另一个女人,今夜的自己只是一个替身。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目光有多伤人,一下子把她由快乐的天堂打落地狱。 她一直认为自己最有机会成为扎哈图王妃,她很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从不任性妄为、无理取闹,总是用她无限的柔情蜜意包容他。 她不与后宫争宠使诈,总是冷眼旁观他左拥右抱,留连在温柔乡里。她在他面前永远是一个他所喜爱的完美女人……直到那个东方女奴出现为止! 这个东方女奴的出现把她苦心经营的一切破坏掉,他对待这个女奴的方式令人既羡且妒,他在乎这个女奴的程度远远超乎想像。 狄恩斯的反常行径是否表示他已经爱上了这个女奴? 这个女奴何德何能,竟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虏获他的心……怎能叫她不恨! 一日一夜可以是短暂的时光,亦可以是漫长的煎熬。对狄恩斯与邢霜来说,绝对是后者。 邢霜一直维持不吃不喝不动的状态,狄恩斯则彻夜未眠,心思老是在一个女人身上打转,他们同样不好过。 狄恩斯将满腔的欲火发泄在丽娜身上后,他不但没有得到满足,反而感到更空虚。控制不了对邢霜的强烈思念与热切渴求,这个认知让他震惊不已。从没有任何女人能留在他的心上,让他如此牵肠挂肚,他几近疯狂地渴望得到她! 好吧,他承认,她强烈地吸引着他。她是如此美丽特别,如此有个性而富有挑战性,他想要她想得胸口发痛,他要完完全全征服这个小女人,但绝对无关乎可笑的爱情,只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得不到的永远最好,越难得到的越珍贵! 即使他是如何想把她拥入怀里狠狠吻住她的红唇,他也只能忍耐,因为他在等待,等待她心甘情愿低头屈服,这场男人与女人的战争他一定要是最后的赢家! 人类的极限与潜能可以无穷无尽,一个人不吃不喝,生命可以维持多久?一天二天?一星期二星期? 狄恩斯低估了邢霜的能耐,被囚禁在天牢已经有两天两夜,她仍坚持不肯向他求饶,看来她是宁死不屈的顽固女人。 死?他才不会让她轻易死去,在他还没有得到她前,她绝对不能死! 于是,狄恩斯决定去天牢看个究竟。 当阴暗的天牢被照亮得如白日时,邢霜仍旧没有动半分,她仿如一尊雕像盘腿而坐。 狄恩斯站在门边没有前进的打算,不知道是厌恶天牢的恶劣环境,还是怕自己会不受控制拥她入怀。他只是站得远远的,以锐利目光扫视二日不见的她。 他骇然的发现,她原本柔软红润的唇瓣已变得乾燥枯裂,白里透红的粉脸变得瘦削苍白,唯一不变的是她那身坐得直挺不屈的傲骨。 “如何,天牢的日子过得好吗?”狄恩斯语气平淡无波。 邢霜仍旧紧闭双目,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很好。”两天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再加上滴水不沾,她的声音明显变得沙哑低沉。 “你的适应能力很强,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还可以处之泰然。”他挖苦的语气也不知是褒是贬。 这次她难得理会他,事实上她不想浪费力气在他身上。 见她没有搭腔回话,他迳自说:“我真不明白,为何垂手可得的锦衣美食、荣华富贵你不要,偏爱在这里受苦?” 邢霜倏地睁开明眸瞪着他,用尽力气不甘示弱地道:“如果你是来示威,看我落魄的模样,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尊贵的陛下你可以请回。”她本来明亮的大眼明显露出疲惫,不过当中燃烧的火焰却不减。 “你何必自讨苦吃?只要你肯求饶认错,我一定会放你出去。如果你服侍得我高兴的话,说不定还会考虑还你自由。”瞧她消瘦憔悴得不像话,使他首次对女人兴起了怜香惜玉的感觉,可是为了王的尊严他又不能轻易饶恕她。他肯这样放软声气,还为她找了个台阶下,已算得上是破天荒的创举。 可惜她并没意会到他的一片“好意”,反而觉得他在假惺惺说大话,他的假仁假义令她的怒气不期然飙升。“我绝不会向你求饶,更别说要我服侍你!” “你宁愿选择饿死也不求饶吗?”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奴!他按捺着怒气问。 死?还有一大段距离呢!邢霜在组织里曾受过挨饿的训练,所以她清楚自己的底线,当然她不会让他知道。 况且她的生死根本轮不到她做主,早在八岁那年、被少主所救的那刻起,她这条命便已属于“狂门”。 “如果要我取悦你,我情愿选择死。”邢霜说得斩钉截铁。 闻言,狄恩斯暴跳如雷地直冲到她面前,一手揪起她,另一只大掌则紧握她的咽喉怒喝:“你真以为我舍不得让你死吗?”本来一心饶恕她,想不到她的言行更加得寸进尺,这次他绝不会放过她! 邢霜整个人被他提起,双脚离地。她仅剩微弱的力气反抗挣扎,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断气的时候,他霍地松开手,双掌粗暴地抓紧她的双肩,力道之大就像要捏碎她纤细的肩骨。“你以为死便可以摆脱我吗?哼!你给我听清楚,我绝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我要慢慢折磨你,直到我对你厌倦为止!” 他狠毒的话令她捏了一把冷汗,阴鸷冷冽的眼神使她毛骨惊然,这次她真的完完全全惹怒了他,她知道他绝不会善罢干休。 一只被激怒的雄狮会作出什么残酷的报复行动?她不知道亦不敢想像。 而狄恩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了邢霜已经在逐渐失控…… 狄恩斯最终还是从天牢放了邢霜,但并不表示他已原谅她的出言不逊。在他无上的权威以及高傲的自尊被她伤得体无完肤后,他不可能轻易饶恕她。 他对她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再对她和颜悦色、宠幸有加。他现在对她不是疾言厉色便是冷嘲热讽,虽然继续让她待在身边,不过并没有让她回到他的寝宫,与他同床共枕。 狄恩斯把邢霜安置在后宫中,为免她再次逃走,他每晚都亲自用锁链把她的双手铐在床架上,唯一的锁匙则由他保管。不过领教过她逃跑本领后他还是不放心,特别吩咐马兰寸步不离地在她的房中监视她。 对于他的疏离冷淡,邢霜应该感到高兴,相信他很快就会感到厌倦,然后毫不留恋的一脚把她踢开……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尤其在夜阑人静时,她会不自觉地想念他,怀念他宽阔的胸膛、温暖的怀抱…… 因为邢霜的关系,预备南下出席亚比·哈桑族长继任仪式的行程也被耽搁了,在不能再拖的情况下,狄恩斯决定把邢霜一并带往南下。 坦桑妮十分高兴地替邢霜收拾行装,相比之下,邢霜却显得兴致缺缺。 看着坦桑妮像只彩蝶般兴奋忙碌,邢霜忍不住调侃她。“有什么值得高兴呢?只不过是要南下。” “小姐,我在替你高兴呢!感谢阿拉真主,王肯让你跟在他身边,表示他还很在乎你,相信你们的关系很快会有所改善。”直肠子的坦桑妮眉开眼笑。“而且自我十岁入宫起,这八年来我一直未曾离开过宫中,这次可以随行南下,见识外面的世界,我简直兴奋得睡不着觉呢!” 邢霜笑着摇头,这个单纯的小女孩真容易满足,外面花花绿绿的大千世界并没有她想像中美好,但愿她不会受到污染,能继续保有她的纯真。 邢霜轻托香腮,看向窗外的景色,她发觉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十分忙碌。“她们在忙什么?” “明天有一支商队出发,她们在帮忙整理行装。”坦桑妮边忙边回答。 商队?邢霜的精神为之一振,说不定这支商队可以帮助她逃跑。“商队会往哪里?”邢霜神色自若地问。 “商队会东行,他们先往东面的部落,然后再逐一探访各部落,大约需要三个月的时间,绕国一圈后便回来。”坦桑妮如实回报。 “嗯。”邢霜故愈回应得漫不经心,以免露出破绽,实则已在暗中盘算逃跑的可能。 她没有坦桑妮乐观,她并不认为狄恩斯带她南下是要与她“和好如初”。事实上,他应该是不想放过任何可以折磨她的机会,因此她必须尽快找到逃走的方法,务必逃出他的魔掌…… 第六章 灼热的艳阳高照,万里黄沙一望无际,加上令人口乾舌燥的闷热空气,身体上每寸肌肤都如被火烧般灼热难受。 邢霜拖着疲惫的脚步前行,虽然她全身都已包裹在披风内,却仍抵挡不了猛烈的太阳照射。脚下的黄沙更像是一个大火炉,她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邢霜的猜测一点也没错,狄恩斯没有放过这个折腾她的好机会—— 对于一个未曾踏足过沙摸的人来说,变幻莫测的大漠天气是一个致命的煎熬,白天的火烫灼热与夜晚的蚀骨寒冷相差极大,而且还要日以继夜步行过连绵不绝的浩瀚黄沙,体力与精神同样严重透支。 狄恩斯稳坐在爱驹上,一路盯着邢霜苗条纤瘦的身影,他将她的疲态尽收眼底,好几次在她差点跌倒时,他冲动得想跳下马将她拥入怀内呵护,不过最终他还是压抑了下来。 不让她吃点苦头、受到惩罚,她不会知错,他要她知道违逆他的后果! 邢霜一个不稳又差点跌在沙上,幸好坦桑妮在旁及时搀扶她。 “谢谢。”邢霜舔一舔乾涸的嘴唇,艰难地开口道谢。 “小姐,这样下去你会支持不了,不如我向王求情,让你坐马?”坦桑妮很担心邢霜,身为大漠的阿拉伯子民,她早已习惯了严酷多变的沙漠天气,而且做惯粗活的她,即使不停步行一天也没问题。可是邢霜小姐却是金枝玉叶,酷热的天气再加上体力的劳动,恐怕她会受不了。 “不用。”邢霜真的很感激坦桑妮一路对她的照顾,她知道背后有双锐利的眼睛无时无刻都在监视她,在等待她跌倒、向他开口求饶,所以无论如何辛苦,她都会撑下去,绝不会对他摇尾乞怜。 狄恩斯扬一扬手,示意队伍停下来。“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下。” 坦桑妮扶着邢霜坐下来,连忙递上水袋并替邢霜揉搓酸软的小腿。“小姐,我去拿点药给你敷上。”坦桑妮十分细心。 “麻烦你。” 邢霜遥望一片无止无尽的黄沙,不禁心寒。沙漠的旅途远比她想像中来得吃力艰辛,虽然南行只有二日,但对她来说犹如一世纪之久,如果再不逃走,她恐怕会追不上东行的商队…… 她的思绪突然被一个庞大的黑影打断,笼罩在她上方高大直挺的身影,即使不用看也知道来者是谁。 狄恩斯不动声色的睥睨她,好一会儿才冷冷地警告。“你最好不要有逃走的念头,在大漠里逃走只有死路一条。”她那对渴求自由的眼神逃不过他的法眼。 “逃?现在走路对我来说都十分艰难了,何况逃跑!”她意味深长的说。 他的确存心让她累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他可不想在沙漠里找到她的尸首。 狄恩斯坐下来,一把将她拉入怀内,他突然的举动令她怔忡,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如此靠近她? 熟识的男性麝香、怀念的强壮臂弯、久违的温暖怀抱令她失神。 他伸手掀起她的披风,粗糙的大掌出奇温柔地覆住她的小腿慢慢揉搓。 邢霜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虽然他依然毫无表情地紧抿薄唇,可是她却感到一道暖流自他的指尖沁入她的肌肤,直窜入她的心扉,使她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悸动。 “你最好别小看大漠的可怕,随处可见的骸骨可不是道具。”狄恩斯寒着俊容恐吓她。 “渺小的人类向来都敌不过大自然的无穷威力。”她早已明了这个道理。 “渺小?我可不知道向来自视甚高的女奴,也会认为自己渺小?”他挑起剑眉揶揄她。 “莫说在伟大的大自然面前,即使在尊贵的国王陛下你面前,我也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黄沙。”经过二日的折腾,她好像有点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他眯起眼审视她,怀疑这是她的真心话。“看来,这两日的旅程令你变得聪明了。” “简直是获益良多。”邢霜自嘲。 “你能早点想通的话,便不用受皮肉之苦。”他直接道明。 “如果只是简单的花言巧语陛下便能满足,我绝不会吝惜。”言外之意是他的要求强人所难。 “还是一样伶牙俐齿。”狄恩斯托起她的下巴,姆指轻抚她有点乾裂的唇瓣。“谁叫你‘秀色可餐’,令我忍不住想把你吃下肚去。” 语毕,他倏地攫夺她的小嘴,朝思暮想的触感依旧美好,她犹如蜜饯的唇舌,软若无骨的玲珑娇躯,仍然能瞬间挑起他深切的欲望,对她的索求似乎永无止尽。 邢霜的抗议与挣扎,全都溶化在他的热切渴求中,他的唇舌仿佛带有魔力般令她着迷。他的触碰像一道电流,使她浑身无力、招架不住。不知不觉间,她亦以同样的热情回应他。 是她终究抗拒不了他的魔魅?还是她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去抚拒?她不知道,也没有勇气去深究。 狄恩斯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深邃眼眸内的两团火焰烧得旺盛,明显露出他的意犹未尽与忍耐。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许可,他绝对会立刻要了她! 他深呼吸稳住亢奋的情绪,替她拉好披风后,覆上面纱将她酡红的迷人醉颜遮盖住,然后一把抱起她离去。 “抱紧我。”他抱着她跨上马后低头对她说,然后高声朗道:“起程。” 她十分合作地揽紧他粗壮的腰,并把仍然火烫的脸庞埋在他胸前。听着他如雷鼓的强烈心跳声,嗅着他混和着汗水的男性麝香,她竟有种醉醺醺的感觉。 或许她真的是太累了,累得不想再去反抗他。原来顺从他是如此简单,依靠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内,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无时无刻都处于戒备状态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她合上眼享受这静谧舒适的一刻。 怀里乖巧柔顺的人儿让狄恩斯很有满足感,向来讨厌女人千依百顺、唯命是从的他,头一遭觉得柔情似水的邢霜十分惹人怜爱。 柔软的娇躯蜷靠在他胸膛上吐气如兰,一股奇异的暖流涨满了他的心胸,撩拨他内心深处不知名的心弦。 狄恩斯不想去分析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陌生的情愫,他只希望这一段路程不会完结,就这样一直拥着她,永远不放开…… 暴风雨的前夕,通常都是宁静而美好,毫无预兆的危险往往让人防不胜防,无力招架。 本来暗黑死寂的沙漠突然变得喧哗嘈吵,火把照亮了每一个帐篷,侍卫们匆忙地来回穿梭,骑着骆驼的队伍分别四散出发,破坏了向来恬静的夜幕。 坦桑妮垂首跪在地上,双肩颤抖得异常厉害,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沿脸颊滑下,她知道王向来讨厌女子哭哭啼啼,所以不敢放声哭泣,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垂泪。 狄恩斯背对着坦桑妮站立,结了冰的俊容波澜不兴,紧闭着的深邃眼眸让人瞧不出他的思绪。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回报。“王,属下已经搜查过每一个帐蓬,并无发现女奴的踪迹,只发现看守马匹的侍卫被击昏,并有一匹马不见了。”只怕王会因此大发雷霆的侍卫早已汗流侠背,见狄恩斯仍旧文风不动,他更是胆战心惊。“王,请您恕罪,属下已派人四处追寻,务必捉回女奴。” 狄恩斯的额际青筋暴现,拳头紧握得让指节间发出“咯咯”声响,即使不言不语,他仍能使人感到窒息的压迫感,所散发的怒气简直可以把周围的空气点燃。 “她应该会沿路回城,派人用快马北上追赶,务必活捉回来。”狄恩斯头也不回地冷冷命令,伸手揉一揉深锁的眉头,被欺骗的感觉让他怒不可遏。 不久前还在怀中依偎的人儿,燎烧在脚前的温馨与悸动,一切都已烟消云散。原来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只是骗局,她的柔顺乖巧是刻意装出来,让他疏于防范、掉以轻心,而可笑的是他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来,还像傻子般乐在其中? “王,请息怒,小姐是一时冲动才会出走……万一小姐有什么不测,都是奴婢不好……请王恕罪……”坦桑妮梨花带雨地哭诉求饰。 “住口!”狄思斯怒气冲天地转过身大喝。“把她带下去,另行发落。” “是。”侍卫们立刻把吓得呆在当场的坦桑妮拖了出去。 可恶!该死的!狄恩斯满不耐烦地遗走所有人,一手扫跌桌面上的所有东西。 铺天益地席卷而来的愤恨,一下子被忧心忡忡所取代,随之而来的害怕不安让他心急如焚,他竟然在担心这个一再背叛、欺骗他的女人?她真的宁愿选择投奔不归路,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她对他无情无义至此,而他还该死的控制不了对她动情,一想到可能会永远失去她,他居然感到胸口发痛! 漫长的等待与复杂的情绪一直煎熬着狄恩斯,他坐立难安地在帐篷来回踱步,毫不掩饰自己焦燥不安的神色。 一直在旁守候的马兰将狄恩斯反常的行为尽收眼底,向来冷静自制、喜怒不形于色的王总让人猜不透心思,马兰一直认为即使有人用刀架在王的脖子上,王也不会有慌张的神色出现。 可是,现在如同一只受困猛狮般烦躁踱步的狄恩斯令他难以置信,马兰不相信铁石心肠的王会对一个东方女子动情,她对王来说将会是个致命的弱点,这绝不是好现象。这个来历不明又危险的女子,绝对配不起他们尊贵完美的王,必须铲除! 一声长啸,侍卫立刻拉开帐蓬的布幕,一只神采奕奕的老鹰低飞入帐蓬,盘旋了一圈后,拍打着羽翼傲慢地停在狄恩斯的肩头上。 狄恩斯轻拍老鹰的头,然后从它脚上的传讯筒中取出纸条,但他看完纸条的内容后却不禁怒骂。“该死的!全是一群没用的饭桶!” 从狄恩斯的反应,马兰不用看纸条已经猜到内容,他们一定找不到人。 邢霜果然胆色过人,单人匹马独闯沙摸,侥幸的话可能迷失在浩瀚的大漠里挣扎求生,运气差的话,恐怕早已命丧黄泉,连尸骸也找不着。 狄恩斯闭起眼凝神思索。 她没有回城?四面都是无际的黄沙,她还会逃往哪?他不敢想像她已经遇到不测的可能,凭她的能耐,如果没有把握她应该不会贸然出走……他倏地挣开眼,锐利的鹰眸闪动蓄势待发的光芒。 “备马,立刻往东北方向追,直至赶上咱们的商队。”狄恩斯信心十足。 错不了!知道回城只会让他逮个正着,她一定是打算先藏匿在商队然后再伺机脱逃。而且,如果他的猜测没错,她一定懂得阿拉伯语,不然她的组织不会放心让她独自涉险。 “商队?”马兰为之错愕,邢霜的确很聪明,竟然能想到这个逃走路线。 狄恩斯取过披风,急忙冲出帐蓬,马兰也毫不迟疑的赶上,他要比王更快找到她,因为他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虽然首次踏足陌生的沙漠,但并不表示她全然无知,邢霜当然晓得沙漠到处都危机四伏。除了防不胜防的可怕流沙,还会有时常出没的毒蝎子及响尾蛇,只要遇到任何一样她都可能性命不保,所以她策马狂奔,逃跑的同时并没有掉以轻心。 她快马加鞭,一刻也没有停留,因为她只能靠北斗星的指引才能找到方向,多亏了白天的休养生息,她才有足够的精力彻夜逃亡。 一想到白天里狄恩斯的温柔体贴,邢霜的心没来由的痉挛着。对她的出走他必定怒不可遏,他绝不会原谅自己的欺骗。 他应该会对她恨之入骨了吧?毕竟,她三番两次损毁了他至高无上的尊贵权威。 但她必须逃,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远的,不然她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沦陷。 她意识到自己已开始受狄恩斯的吸引,再与他朝夕相处下去,她可不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她的心会逐渐失落在他身上,她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爱上这个不能爱的男人。 邢霜幸运地追上东行的商队,她伪装成小男孩的模样,谎称要去寻找失散的父母以博取同情,因而顺利混进商队中。 不过商队只是一个掩饰,狄恩斯迟早会发现她的行踪,所以她不可能长留在商队中。她打算在商队到达的下一站地点暂避风头,只有让狄恩斯以为她已身亡在黄沙里,放弃对她的追捕,她才有逃走的机会。 只要一日还留在沙漠里,她就必须战战兢兢地度日,随时会被狄恩斯捕获的可能,让她如芒刺在背难以安寝,还有二日商队便会到达下一站,她希望狄恩斯还未察觉到她的逃跑路线。 入夜时分,远处突然出现的一团黑影逐渐逼近商队,以狄恩斯为首的队伍抵达商队驻扎的地方,马蹄嘶叫声惊动了就寝的商队们。 敏锐的邢霜迅速起床戒备,她小心地出外查看,虽然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她已知道大事不妙,想必是狄恩斯的追兵赶至。运气好的话,可能只是一些喽罗,她还有逃走的机会;运气差的话,遇着的是马兰便胜算不大。 邢霜隐身在黑暗中伺机而动,当为首的人下了马并除下面巾时,她感到背脊发凉,恶耗再次降临…… 可恶!竟然劳动到尊贵的国王本人亲自率兵! 骂归骂,邢霜还是不敢怠慢的转身逃亡。 赫然发现扎哈图王的出现,商队立刻恭敬地行礼,狄恩斯如炬的目光扫视阁黑的四周,一时间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微臣敢问,王连夜赶来,是否有什么重要事情?”带领商队的大臣,睡眼惺松的站出来弯腰询问,瞧狄恩斯一副杀气腾腾的表情,他想绝不会是好事。 狄恩斯对马兰颔首示意,马兰随即发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接近过商队?” “马兰侍卫长放心,商队并没有遇到抢匪或叛乱分子的攻击。”大臣误以为马兰担心的是商队的安危,他随即回答。 “那么有没有什么特别事情发生?”马兰不想问得太直接。 “特别事情?没有、没有……”大臣思索了一会儿又道。“不过,咱们倒是二日前收留了一个找寻双亲的少年……” 狄恩斯双眸精光一闪,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手扯着大臣的衣衫追问。“他现在在哪里?” 大臣被狄恩斯慑人的气势吓得腿软,他结结巴巴说道:“在……来人……快去找少年出来……” “王,请先到帐篷内稍作休息。”马兰替大臣解围。 “对,微臣失职,请王移驾。”大臣连忙附和。 狄恩斯放开大臣,讪讪然大步往帐篷内等候,终于让他找到了她,他绝不会放过她! 帐篷内寂静无声,狄恩斯紧绷的面孔令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名侍卫进来,硬着头皮回报。 “王,属下不力,找不到少年。” 狄恩斯霍地站起来,想要冲出帐篷亲自找人,不过被马兰及时阻止。“请王在这里等候,属下务必找到少年。”马兰转头对侍卫们下令。“所有人不准离开,立刻彻底搜查每一个角落。” 狄恩斯纵使心急如焚也只好耐心等待,他明白马兰的苦心,他堂堂一国之君又岂能为了一个少年,而纡尊降贵做出有失身份的举动? 邢霜躲藏在放置衣物的箱子中,从缝隙中,她隐约听到他们已经开始地毯式搜索,看来她不能继续躲藏,唯有借着黑暗的保护逃离这里。 邢霜好不容易避开众人的耳目来到马槽,可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她的心不禁凉了半截。男人霍地转身挡住她的去路,在看清面前的男人并非是她害怕遇上的人时,邢霜心情顿时放宽不少。 “马兰……”邢霜企图游说马兰放过她,却察觉到马兰与平日不同。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赫然感到他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气。 马兰抽出佩刀,不发一言地慢慢接近她,紧盯猎物的双目变得通红,为了他所祟拜尊敬的王,他要斩草除根,大开杀戒。 他毫不迟疑的对邢霜进攻,出手丝毫下留情,在没有武器还击下,邢霜只能躲得狼狈。偏偏马兰出手之狠毒,招招都要置她于死地,她开始感到吃力,渐渐处于下风。 一个不留神,她的手臂挂了彩并跌倒在地,锋利的大刀已置于她的粉颈上。 时间就这样停顿下来,马兰紧握大刀的手,分毫不差地贴住她纤弱的颈项,可是她没有半点慌张害怕,只以倔强不屈的眼神瞪着他。 就是这双熟识的眼神,让马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她如出一辙的无畏无惧,一如他所尊崇的王。 马兰突然眼神一软,收起佩刀,邢霜的眼眸让他碎然清醒,并找回几乎失去的理智——他没有掠夺任何生命的权利。 “你走,永远都不要让王找到你。”他指着浩瀚的大漠说。 邢霜不知道马兰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放过她,她只知道,须趁他心意未改时尽快逃跑。于是,她匆忙上马,消失在黑漆漆的夜幕里。 “禀报王,还没有找到少年的踪迹,不过好像发现了一些马蹄印以及血迹,大臣已经派人追踪。” 狄恩斯命人前来汇报情况,乍闻血迹,他不禁蹙紧眉头、寒着俊脸问:“马兰在哪里?他在追捕少年吗?” “不知道,应该不是。”侍卫据实回答。 到底是谁受了伤?邢霜还是马兰?只有马兰可以伤得了她,如果她受了伤为什么马兰没有抓她回来? 一连串的疑问让狄恩斯一刻也不能再等,他如旋风般冲了出去,俐落地翻上爱驹飞奔出去,直接找寻答案。 第七章 已经远远抛开追兵的邢霜,并没有松懈下来,因为她情愿面对茫茫的大漠,也不愿面对身后的恶魔。 只是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如箭般在后面追赶而来的身形令她紧张,她只能没命似的不停鞭策马匹。 狄恩斯快马加鞭赶上她,他在与邢霜并排而行时扬声大喊:“停下来!” 但邢霜没有停下来,反而头也不回地加速。不过他又怎会被她轻易甩掉?她别指望可以逃出他的魔掌。 狄恩斯扬起手上的长鞭,对准她的腰际挥出,紧接着用力一扯,将她整个人凌空拉扯下马,再收回长鞭护着她一同在沙上翻滚。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邢霜措手不及,她只感到一个宽阔健硕的胸膛以及一双强而有力的铁臂保护她平安着地。 当她意识到自己仍躺在身下的“护垫”上时,她连忙撑起身欲离去,可是一个翻身,又被庞大的身躯紧压着,双手亦被牢锁在耳际。 四目交接,谁也不愿打破沉默,只有彼此粗重的喘息在风沙中回响。狄恩斯的眼瞳里盛满熊熊怒火,而她的明眸里只有抗拒不屈。 “该死的!你的本事真大,居然没有变成一堆白骨,而且还要我亲自出马,长途跋涉来捉拿你!”他首先发难。 “我又没有叫你追来,为什么你要对我穷追不舍?”邢霜有点歇斯底里了。 “为什么?因为……”我放不开你,我居然该死的在乎你!他在心中呐喊。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我对你的好奇心与征服欲已达顶点,只要你一日未对我臣服,我都不会放过你!”他怒吼。 “你不会如愿的。”她的回答坚定不移。 “是吗?我有的是耐性,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生一世?我说过要折磨你,至死方休!”她的倔强更激怒了他。 邢霜惊愕得瞪目结舌,想不到像他这种男人也会说出一生一世的承诺?惊愕过后,便是发自心底的无边恐俱与害怕,她倒抽一口凉气,大吼:“你疯了!一生一世?我一刻也不想待在你身边!” “由不得你。”狄恩斯眯起眼狠毒地说。她越是反抗,他越是要征服她,她越是讨厌他,他越是要把她拴在身边。 他坚决的神情让她崩溃,她不顾一切地冲口而出:“你乾脆杀了我吧!”她真的豁出去了。 一丝受伤的表情掠过狄恩斯的俊容,她真懂得如何践踏他的自尊与真心! 从来没有女人不臣服他,只要他一个眼神,莫不使女人们神魂颠倒投怀送抱,各国公主、名嫒佳丽争先恐后等候他的召唤宠幸,他何曾为了一个女人煞费苦心?更遑论低声下气讨女人欢心? 可是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却避他如蛇蝎,不但急欲摆脱他,甚至宁死不屈。他终于尝到被人拒绝的滋味,混杂了愤怒、受伤、挫败与无力的感觉让他一点也不好受。 “到底是我比沙漠可怕,还是你的心肠比铁石还硬?”他难掩受伤的神色问。 他突如其来的间题令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受伤的神情震撼了她心深处最软弱的地方,她竟有种冲动,想抚平他盛紧的眉头…… “算了,我不想知道答案。”狄恩斯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不是不想知道答案,而是害怕知道答案。 他霍地放开她站起来,高大自信的身影好像有点落寞。 是她的错觉吗?他似乎受到很大的打击? 邢霜别过头不想再深究,这个傲慢自大的沙猪又怎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而受伤?别高估自己的影响力,她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狄恩斯倏地捉住她的手臂,还在渗血的伤口令他眉头大皱,他边为她包扎伤口边轻描淡写地问:“是谁伤你的?” 她心虚地低头不作答,她不想连累马兰。 “你又要再次袒护马兰吗?”他洞悉一切的锐眸,将她的蓄意隐瞒当成偏袒,这使他又气又恨。 突然,一阵大风刮起,整片沙漠翻天飞舞起来,远处有一团黑影渐渐逼近。 “Shit!”狄恩斯低骂一句,迅速拉住爱驹蹲下,然后扬起披肩将邢霜整个包裹在他的怀抱中,紧靠住马匹匍伏。“尽量忍住,不要呼吸。” 邢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人动弹不得。他的大掌按着她的后脑,让她紧紧靠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忽地传来的呼啸大响震得她耳鸣刺痛,四周飞沙走石、天崩地裂般漫天飞舞,她忍住呼吸,拥紧他静待沙暴过去。 仿佛永无休止的沙暴,令邢霜快要窒息,虽然身处危险之中,但听着狄恩斯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却感到很放心、很安全。因为她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他都会保护她…… 在大漠长大的阿拉伯人对于沙暴早已司空见惯,亦深知其中的厉害与凶险,来得急去得快的沙暴终于停止,狄恩斯连忙松开怀中的人儿,搀扶她坐起来。 “你还好吧?”他满面担忧地查看邢霜,向来面对任何危险都从容不迫的他,首次感到汗颜。他担心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到怀里的她,害怕她会有任何损伤,他不能忍受她在自己的羽翼下有个什么闪失。 “咳……咳……”邢霜拼命呼吸新鲜空气,补充刚才的缺氧。“我没事……”她靠在他胸前喘息,他的大掌十分轻柔地抚着她的背部。 “你们这些外族人,永远都对变幻莫测的大漠掉以轻心。”他拐个弯责备她。 邢霜边咳嗽边抬头,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她对上了一双深邃黑亮的专注眸子,她愕然的发现其中不可能出现的关怀眼神及温柔表情。 狄恩斯伸手拨开散在她脸庞的秀发,她只是睁大水眸,直瞅着他瞧。 接着,他俯首很轻柔很轻柔地吻住她,有如呵护捧在手心的珍宝,细细浅尝探索,感谢阿拉真主让她毫发无伤。 邢霜缓缓闭上眼,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柔及宠爱,沉醉在这甜蜜美好的一刻,她越来越觉得这个温暖强壮的胸膛一点也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令她眷恋。 当狄恩斯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哈桑部落的时候,距离新任族长继任仪式只剩一天,他们比预期迟了许多时日才到达,令哈桑部落的族人十分担心,还差点打算延期举行仪式。 “感谢真主阿拉,咱们伟大的王终于安全抵达。”一头黑长发,高大俊朗、皮肤黝黑的亚比·哈桑对狄恩斯行完礼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并且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这越旅程的确有诸多阻碍延误,我想可能是真主阿拉的旨意,是否它不希望你成为下一任族长?”狄恩斯故意板起脸认真地思索,惹得哈桑部落的族人全都不敢作声,而且还担心得要命。 亚比恶狠狠地瞪着狄恩斯,这家伙明明是因自己的“儿女私情”延误了旅程,现在竟然还将一切责任推到他身上? 对于能否成为族长,亚比不在意亦不希罕,他只想早日讨个老婆回家。亚比连忙对狄恩斯打眼色,他不想讨老婆,也别坏人家的好事。 “这一定是真主阿拉对下任族长的考验,不过既然我们已经顺利到达,即表示亚比·哈桑已成功通过考验,我仅以王族的荣耀及权利,命他成为下任哈桑族长,并永世效忠扎哈图王族。”狄恩斯庄严地宣布仪式完成,四周随即响起此起彼落的欢呼声。 亚比上前跪拜并与狄恩斯相拥,他暗中运用手劲,夸张用力地拍打狄恩斯的背部,并在他耳边用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交谈。 “你故意整我,是想害我讨不到老婆吗?”亚比毫不客气指责。 “当然,谁叫你打死都不肯辅佐我,现在却自愿跑去当什么劳什子族长。”狄恩斯同样奉还亚比一记“铁沙掌”,然后开怀大笑起来。 两个已经很久没见的好友难得相聚,彼此并没因为身份的差距与时间而有任何隔阂。 “舟车劳顿,你们一定很累了,快去梳洗休息一会儿,今晚会有欢迎宴会。”亚比熟捻地搭着狄恩斯的肩膀,一起前去早已预备好的房间。“这里远不及皇宫富丽堂皇,希望你还住得惯。” 哈桑部落位于一处水源与泥土都十分富足的绿洲上,所以他们不像一般游牧民族,居住在以棕桐树与粗布造成的帐幕,并且需要不停迁移找寻水源。哈桑部落已经在这里落地生根,兴建平房牧场。 “咱们还要说客套话吗?”狄恩斯一派闲适,能够离开皇宫,暂时放下烦重的事务也令他松一口气。“你何不一次举行婚礼,省得我又要多走一趟?” “你以为我不想吗?”亚比白了他一眼。“人家大小姐说要半年试用期,如果试用期内没有做好族长的本分,或有什么闪失,她会立刻罢免我这个未婚夫。”亚比苦着脸嘀咕。 “哈哈!你真是活该。”狄恩斯毫不客气的嘲笑他。 “哼!你现在尽管笑,或许当你遇到心爱的女子时,情况会比我还要凄惨一万倍。”亚比悻悻然道。 “不可能!”狄恩斯说得斩钉截铁,可是一张美丽倔强的脸庞,突然在他脑海一闪而过。 “别太武断,咱们走着瞧。”亚比笑得胸有成竹,虽然他人在偏远的南部,可是对于宫中所发生的事情仍然了如指掌,尤其是近日突然冒出来的东方女奴,她的惊人事迹,他早已有所耳闻。 “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亚比笑得贼兮兮的,转身走掉,他要去会一会那个传闻中的东方女奴。 瞧见亚比狡舍的笑容,狄恩斯感到浑身不自在……是他多心了吗? 不是囚禁在黑暗肮脏的牢狱,而是被安置在上等客房中,这对一个女奴来说,简直是极好的优惠待遇,但……如果能解除她被锁住的双手双脚会更好,连面无表情、在旁虎视耽耽的侍卫长马兰都能一并消失的话,那就太perfect了! 邢霜一边环视房间,一边异想天开。 布置简朴的房间,当然不能与奢华的皇宫相比,可是比起日晒雨淋的沙漠帐蓬,已经好得太多。 狄恩斯打算停留多久?她还有没有逃走的机会?如何可以解开手铐?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武器……在遇上一对严厉的黑眸后,邢霜赶紧收回四处游走的目光,马兰仿似看透她心思的锐眼令她很不舒服。 被逮回来后,她便没有再看到坦桑妮,邢霜一直很担心被她连累的坦桑妮会受到刑罚。可是想到上次为马兰说情的后果,她不敢再问狄恩斯,否则恐怕只会更害惨坦桑妮。而且,她害怕被精明的狄恩斯知道她在乎坦桑妮,因为他势必会利用这个弱点,来要胁她就范。 “坦桑妮受到什么处分?”趁着狄恩斯不在,她正好可以向马兰探听。 马兰凝视她好一会儿才回答:“如果你真的关心坦桑妮,便不该逃走。” “我只是随便问问。”既然他不回答,她也不想表现得着急,于是邢霜转换了话题。“你为什么要杀我?” 这次马兰没有回话,只是别头过紧抿嘴唇。 “是谁命令你的?”她明显的暗示,幕后的主谋非狄恩斯莫属。 邢霜对狄恩斯的诬蔑让马兰十分不满,他霍地转头恶狠狠质问她:“你是什么人?你接近王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会不会弄反了?千方百计把我困在身边的人,是你们尊贵的国王陛下,我想摆脱他都来不及!”她反驳。 “这是你故意耍的手段,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三番两次跟王作对,我不知你用了什么迷药迷惑王,你明知王对你的情意……”马兰越说越气。 邢霜倏地站起来,嗤之以鼻地纠正他。“你别弄错了!他对我所谓的情意只是男人对女人的征服欲,他要的是百般折磨我、羞辱我……”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感到有人在偷听,他们同时转向门口,静待访客主动现身。 亚比硬着头皮推门而入,可以听到这么精彩的内容也不枉他蹲到小腿麻痹,对着四只不太善意的眼睛,他若无其事的对马兰打招呼。 “嗨!马兰,原来你在这里。”亚比笑着打哈哈。 “找我有事吗?”相对亚比的热情,马兰的反应冷淡得多。 “是关于侍卫的分工与调配,他们在等你安排。” “我稍后会安排。”马兰不敢忘记狄恩斯吩咐他要寸步不离邢霜的职责。 “不行,晚上的欢迎宴会会很混乱。”看出马兰的犹豫,亚比努力游说。“放心,这里有我帮你看着。”亚比推着马兰出门。 “可是……”把邢霜交给他,马兰才更不放心。 “你快去,早去早回。”亚比用力一推,然后快速关上门。 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亚比噙着笑意大方打量邢霜—— 缔造三次逃走纪录、累次违逆狄恩斯、打破狄恩斯不与女人同寝的规矩……她果然有吸引狄恩斯的条件。除了绝美脸蛋与姣好身材外,最令亚比欣赏的,是她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姿态,她的清冷高傲,十分对狄恩斯的口味。 眼前这个率性不羁的俊朗男人,一副笑容可掬、友善无害的表情,可是骨子里却狡舍得很。如黑豹般稳健优雅的姿态,不难看出他拥有相当矫健的身手,邢霜敢打睹,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好惹。 在只剩二步的距离下站定,亚比直望进邢霜满是戒备的眼瞳内,他的笑容越是灿烂,她的神色越是凝重。他缓缓执起她的小手,把一样东西放进她的掌心内。 “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离开。”他轻声说。 邢霜挑高柳眉,摊开手掌查看,竟是一只龙雕形状的戒指,她难掩惊讶的迅速抬头询问。“你是……” “朋友。”他依然笑容满面。 “你不是组织的人。”这只龙雕戒指其实是个接收器与发讯器,组织内每个成员都会佩戴一只,必要时可让组织追踪到你的所在位置。 只要你发出紧急求救讯号,组织会立刻进行拯救行动,并在十二小时内完成救人任务。当然,如非必要,没有任何组员会喜欢用到它,原本属于她的那只龙雕戒指,早已落在狄恩斯手中。 “我只是费迪文的朋友。”亚比好心地进一步解释。“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你是狄恩斯的部属。”她不得不设防。 “那又如何?”他连眉毛也笑得弯弯的。 “你不会背叛狄恩斯。”她下结论。 “没错。”他大方承认。“所以你尽管说,我不一定会帮你。” 真是的!居然有这种男人,她不知是该感谢他的坦白,还是气他的直截了当?“谢谢,我暂时不需要。” “机会千载难逢呀!”亚比握住邢霜的皓腕,抚摸手铐暗示着。 她低头盯着手铐沉思,不确定这个男人是否可以信任。 狄恩斯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暖昧的场面——亚比亲昵地握着邢霜的手,而她居然没有拒绝,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引狄恩斯不禁火冒三丈。 “你在这里干什么?”狄恩斯质问亚比的口气冲得很,两簇火苗已在他眼内燃烧,他早知这个好事之徒喜欢来搅局。 “有紧要的事情,需要马兰去处理,所以我来替他看守这里。”亚比依然嘻皮笑脸,对狄恩斯杀人的目光没半点惧怕。“我出去找马兰回来。”不过他可不想成为炮灰,不待狄恩斯发作,亚比立刻脚底抹油。 亚比那张了然于胸的戏谵笑脸极为刺目,如果再走慢一点,狄恩斯真想剥他的皮来出出气! 而另一个同样惹狄恩斯生气的罪魁祸首,却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 邢霜认命地静待他的发难,狄恩斯则按撩着怒气,瞪着面不改色的她。 这个从不给他好脸色的女人,他永远猜不透她的心思,不论软硬兼施都无法让她心动,他已经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他的大掌粗暴地捏着她的肩膀,语气透着森寒。“如果你忍心看到你身边的人再遭殃的话,你可以再逃。” 她心头一凛,他不会已经对坦桑妮用了极刑吧? 邢霜隐藏好担优的情绪,一双美目倔强不屈地回瞪他。“你应该知道我不吃这套,我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狄恩斯一征。“你不是,你不会舍得让你身边的人为你受罪,尤其是坦桑妮。”她是口硬心软。 “我才不关心别人的生死。” “不是别人,而是对你照顾周到的人。”他好心更正。 “你总喜欢在别人的话里挑骨头吗?”她带点厌烦地指责。 狄恩斯抬起邢霜的下巴,姆指轻抚她不耐烦的脸孔。“我还喜欢从你嘴里挑甜头。”语毕,他俯首吻上她的红唇,吞噬掉她的反抗,夺去她的心神…… 庄严又盛大的族长继任仪式,在得到扎哈图王的祝词后总算顺利完成,热闹狂欢的庆祝晚会,让整个部落充斥着一片欢乐气氛。狄恩斯与亚比边欣赏载歌载舞的表演,边开怀畅饮、闲聊彼此的近况。 “哈桑部落的物资有没有短缺?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狄恩斯今日的心情很好,他放任自己松懈下来享乐,连酒都比平常喝得多。 “放心,我们的水源很充足,土地肥沃,农作物大丰收,牧场畜牲繁殖率保持稳定,只是人手方面……”哈桑部落向来都是自给自足,他们只求温饱知足常乐。 “你需要多少奴隶婢女都没问题。”狄恩斯爽快答应。 “多谢陛下,那么小臣便不客气了。”亚比眉开眼笑,双目闪着狡黠的光芒。“不劳陛下烦心安排,我只要一名女奴。” “谁?”狄恩斯警戒地眯起眼,漫不经心执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心中已有数。 “被囚禁在厢房中的那名漂亮女奴。”亚比对他举起酒杯。 “不行。”狄恩斯毫不迟疑的拒绝。 “君无戏言。”亚比提醒他。 “我可以将任何一名女奴赐给你,但她不行。”狄恩斯慢条斯理地回答。 “陛下不是想耍赖吧?”亚比笑眯眯的指责。 “当然不是。”狄恩斯勾起一抹冷笑,宣示主权。“因为她不是女奴,她是我的女人。”看谁胆敢与他争? “还不算是,她与陛下之间可是清清白白。”这只是亚比自己的猜测,瞧狄恩斯的俊脸黑得不能再黑,果然给他猜中了。 可恶!她居然连这种事也告诉亚比?! 狄恩斯有些受伤,他锋冷的眼神睥睨着亚比。“我还以为你是个用情专一的男子,想不到你竟会开口向我要女人?” “没办法,我最受不了美人的拜托……”亚比无辜地耸耸肩。 “是她开口要求的?”狄恩斯霍地站起来,不待亚比回答,已怒不可遏地冲了出去…… 亚比露出得逞的笑容。 美人呀美人,可别怪我陷害你,谁叫你们拖拖拉拉的没有半点进度,我只是帮你们加一把劲,添一点刺激啊! 第八章 已预备就寝的邢霜,被突然闯进来的狄恩斯吓了一大跳。 浑身酒气的狄恩斯,面色红润,双眼布满血丝,他不发一语紧盯着她,好一会儿后才过去替她解开手脚上镣铐,然后慢条斯里地在床沿坐下来。他双掌撑在身后,慵懒地抬首凝视她,眼神带着玩味,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冷笑。 对他一反常态的举动,邢霜感到很纳闷,他有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正享受着追捕猎物的乐趣。 虽然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侵略气息,可却又该死的性感迷人,教她不敢移动半分,只能站得直挺挺的与他对峙。 狄恩斯清一清嗓门,终于道明来意。“亚比·哈桑要求将你赐给他,你意愿如何?”他闲聊般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有选择权吗?”邢霜谨慎地回答,她现在已经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愿意。”她急忙抢答。 狄恩斯不悦地眯起双眼。“是不是只要摆脱我,任何一个男人你都愿意?” 虽然意识到他的不满及怒气,但邢霜冒险犯难的精神依然没有减退。“是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只要不是你。”最好他一怒之下把她赶走! “你很厉害,总有办法激怒我,你是唯一一个能令我失控的女人。”狄恩斯倏地站起来,走过去箍着她的皓腕,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她捏碎。 他脸上浮起一抹残酷的笑容,然后用力一把将她摔到床上。 “该死的!”他猛地扑上她,感到自己从未如此失控及愤怒过,他不会再放过这个急于摆脱自己的女人。“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只能是我狄恩斯·扎哈图的女人,我要烙印在你身上,让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 他大声怒吼后,便猛地吞噬她的小嘴,恣意品尝她的甜蜜,他如狂风暴雨的侵袭既急且猛,令她没有招架的余地。 “不要!”邢霜倒抽一口冷气惊喊,他毫不怜香惜玉的凌辱使她既惊且怒,她拼命抵抗的双手,被他钢铁似的大掌制于头顶上方,任她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他的掌控,他庞大的身躯更是压得她动弹不得。 狄恩斯喘息着,俯瞰衣衫凌乱、双颊绯红的她,她拼命扭动的身躯无疑是火上加油,把他体内急速流窜、一触即发的熊熊欲火推至最高点。 “不要、不要!你有哪一次不违逆我?我已经受够了你的不驯与拒绝!”他再也控制不了体内不断膨涨的渴望,原始的男性欲望令他变得猖獗,他愤然将她身上仅剩的衣衫全撕毁,让她完美诱人的雪白娇躯裸露无遗…… “住手……不要……”即使面对枪林弹雨,邢霜都没感到恐惧过,可是现在她却害怕得发抖,她害怕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可是又无力阻止。 更教她害怕的是,她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开始对他强横的亲吻有了反应,她居然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战栗兴奋,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欲直卷而来。 邢霜痛苦与羞涩的反应,让狄恩靳知道她还是处子之身,这个发现令他异常兴奋,他竟找到一块未曾开发的瑰宝?! 在他的手上身下,他要把她雕琢成最闪亮动人的女人! 向来浅眠的邢霜,很快便醒了过来,浑身酸痛无力让她忆起刚才的激烈缠绵,使她羞愤得想撞墙。 不是因为失去了宝贵的贞操,而是她不但没有抗拒他的侵犯,竟还不知羞耻地配合他……如他所言,他的确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愉悦。 对他的触碰亲吻她并不讨厌,甚至带点期待及兴奋……这是为什么? 难道她喜欢上这个霸道蛮横的男人?爱上了这个强悍自负的男人? 她爱他吗?她不知道,从来没有人教她什么是爱。记得费迪文曾对她说过—— “你想要知道自己是否爱上那个男人,其实很简单,什么都不用去想,用身体去感受。如果你不讨厌他的碰触,你可以将自己交给他、让他爱你的话,那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你这个人,一点也不懂爱,顽固得要命又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你的身体会是最诚实的测谎机。” 早已醒了的狄恩斯,因不想惊动邢霜而继续装睡,可是她迟迟未有动静,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看个究竟。 她没有焦距的黑瞳盯着他的俊脸凝神思索,痛苦、迷茫、旁徨、无措等等复杂的表情在她脸上闪过,他怜惜地伸手抚平她蹙紧的眉头,可是这个举动却把她惊醒了。 邢霜蓦然发觉,不知在何时醒来的狄恩斯正目不转睛瞧着自己,在他身边她总会粗心大意少了警戒心,这绝不是好的开始。 “霜儿……”他轻喊她。 她挥开他抚着自己脸颊的大掌,被羞辱的愤怒感觉油然而生,她迅速裹紧被单翻身下床,在他的衣服堆中找出他随身携带的佩刀。 狄恩斯惊然一惊,以为她要刎颈自尽,他以同样快速的身手下床阻止她,可是刀锋突然在他面前一闪。 幸好他反应够快,及时收回本来拦截她的手臂,要不然,他不会只是浅浅的一道刀伤,恐怕整条胳臂都会被她斩下来。 “你……”他又惊又气,想不到她会掉转刀头对付他。 “我要杀了你这个衣冠禽兽!”邢霜目光含恨,她要杀了他来泄心头之愤,维护她仅剩的尊严。 她狠狠地对他挥刀,毫不留情地攻击他。严格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交手,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击倒他,她只是不甘心受他羞辱玩弄,她要让他知道,她不是可以任他为所欲为的荏弱女子。 没有武器在手,狄恩斯只能以守为攻,节节后退闪避她凌厉的刀法。领教过她了得的身手,他不敢掉以轻心。 他看准机会,踩着她蔽身的累赘被单,倏地下滑的被单让她春光外泄,她立刻羞红了脸捉紧被单。 狄恩斯趁机飞扑过去与她双双倒在床上,同时牢牢抓着她握刀的手。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邢霜气喘吁吁地大喊。 “为什么?昨夜如此美好,我们是如此契合……”他大惑不解,从没有女人令他如此满足过,她与他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昨夜美妙得令他回味无穷,她引发了他所有的激情与渴望! “住口!不要再说了!”邢霜拼命摇头,忆起昨夜一幕幕煽情火辣的画面,她的俏脸更如火烧般嫣红。 她满面厌恶的抗拒表情,好像成为他的人是一件肮脏不堪的事,这大大打击了狄恩斯。她真的如此讨厌他吗?她对他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他觉得胸口好痛,她已经将一把无形的刀狠狠插在他心上。 “你真的想要杀我吗?”他突然握住她执刀的手,将刀锋指向自己胸口。“好啊!你动手!如果你真想我死,你狠得下心,你尽管动手!”他如一只负伤的狮子般低吼,这一局,他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赌上了她的感情。 锋利的刀锋抵着狄恩斯裸裎的胸膛,邢霜反而犹豫不决了,她握刀的手不自觉地颤抖。 杀了他!立刻杀了他!你还在犹豫什么?这个可恶的男人绝对该死,你不需要手下留情…… “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快呀!”他催促着她,勾魂的双目紧锁她不放。他欺身靠近她,刀锋插入他的胸膛少许,鲜红的血液慢慢沿着刀身滴落。 邢霜怔忡地睁大迷乱的眸子,呻吟一声后,连忙弃掉染血的刀。 “不要!”她突然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双手掩着脸大喊。 无论如何她都下不了手,她办不到,她办不到,因为……因为…… 她爱他!她爱上了这个该死的男人! “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你怎会舍得要我死?”狄恩斯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踏实,他拥她入怀,轻抚她披散的秀发。 一抹胜利与满足的笑容浮现在他的俊容上,他终于如愿驯服了这只带有利爪的小猫咪。 邢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靠在他怀里,她需要时间厘清自己纷乱的思绪,接受自己爱上这个男人的事实,以及今后的打算…… 马兰焦急地来回踱步,王在邢霜房内足不出户已经一日一夜。 王只露过一次面差遗他送食物,马兰当然知道他们在房内做什么“好事”,只是让他们单独相处这么久,他恐怕邢霜会对王不利,尤其是王已被她迷得昏头转向的此时。 唉!可是贸然闯进去必定会惹怒王,不知如何是好的马兰,唯有在门外打转。 本想来偷窥狄恩斯与邢霜最新动静的亚比,瞧见马兰仍不死心地在外守候,他无奈地摇头。这个马兰究竟是太忠心还是太忧心? “他们还没出来吗?”亚比本想附耳在门边打听,可是却被马兰阻止了。 “你别这么紧张嘛,只是偷听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亚比笑着调侃。 “您是不是有急事要找王?不如您进去看一下情况。”马兰突然想到。 “我还打算结婚生子,活到九十岁,要送死你自便吧!”亚比才不会笨到打扰人家风流快活,以狄恩斯的脾性,绝对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可是我很担心王会有危险,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一点也不简单。” “你放心,她不会对王不利的。”亚比保证。 马兰狐疑地打量亚比。“您认识她吗?” “不认识。”亚比险些露出破绽,这个精明的马兰一点也不好骗。“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是危险分子。我的直觉向来都很灵。”亚比连忙打哈哈。“总之你别担心,看来咱们就快有新王妃了。” “什么?”马兰惊叫。“你别胡说八道!” 亚比没有回答,只对马兰眨眨眼然后转身离去。 “不可能!”马兰对着亚比的背影大喊。王才不会娶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王妃,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狄恩斩绝不可能爱上我! 邢霜蓦地睁开眼,反射性的挡开眼前一只欲抚摸她脸的大掌,她迎上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一时间还未完全清醒过来。 回来首府的王宫己有数天,可是待在哈桑部落的日子还记忆犹新。 离去前,亚比的未婚妻苏菲亚竟拜托她向费迪文问好?! 金发蓝眼的美人苏菲亚与费迪文有点酷似,她并不是土生上长的哈桑族人,为何会成为亚比的未婚妻?这想必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在邢霜成了狄恩斯的人,认清自己的心意后,她便很小心地收藏自己对他的爱意,不敢让他发现。不然,他绝对会弃她如敝履,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因此,他们相处的情况没有太大改变,她依然对他冷若冰霜,处处违逆他,只是结局往往是由针锋相对变成炽热的缠绵徘恻。 虽然他对她宠幸有加,但她不会傻到以为他爱上了自己,像他这种无情无爱的男人,只想满足自己的征服欲与好奇心。 他追求的只是肉体上的快乐,很快便会厌倦她,然后一脚把她踢开……届时,她将不再留恋,他们会各走各的,互不相欠,这是最好的结局…… “你是一只刺猬,总将全身的刺竖起来不让人接近。”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狄恩斯单手支着头,试图剖析她。“是因为长期处于危险环境下,让你养成习惯?还是天生对人的防备心使然?” “你不也常常一副戒备状态吗?”邢霜拉高被单遮蔽自己,反唇相讥。被人看透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我是环境使然,逼不得已。”她心虚的表现让狄恩斯知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你也是吗?” “你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一介平民,怎能与尊贵的陛下相提并论?”她语带嘲讽。 “是否所有的东方女人,都像你一样伶牙利齿?”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唯一肯定的是,所有阿拉伯男人都是大沙猪!”她不给情面的批评。 “你的无礼冒犯远远超过我的想像,看来我真的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他眯眼睥睨她。 “你这男人好奇怪,既不喜欢女子唯命是从、乖巧柔顺,也受不了独立自主、敢作敢言的女子。”她嘀咕抱怨。 “我喜欢善体人意、懂得进退的聪颖女子。”他点一点她小巧挺直的鼻尖。 “那与阿谀奉承有什么不同?”邢霜嗤之以鼻。 “不同在这里。”他的大掌按住她柔软的丰盈。“前者有心,后者无情。” 她赧红了脸推开他的手掌,他的手改而滑入被单内,惹得她全身轻颤,娇喘不已。“住手……”狄恩斯很满意她的反应,他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她羞赧的娇颜、吐气如兰的吟哦、性感撩人的姿态。 对着她,他永远都不会餍足,对她的渴求好像永无止尽,只有在她身上不断发掘、不断找寻,他不知不觉已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别再逃离我。”狄恩斯吻着邢霜敏感的耳垂低语。“留在我身边,成为我的宠妃。” 宠妃?真是可悲,她不要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名! 她挣扎着推开他。“我不要……嗯……她的拒绝化为惊喘娇吟。“别……这样……求你……”她十指抓紧床单,承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狄恩斯强忍着快要爆发的欲望,吻去她脸上的香汗,在她耳际喘气。“你要我吗?” 天!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还问这种问题?她不是已经身体力行了吗?她咬紧下唇不作答。 “说呀,我要你亲口说,你要我,你愿意成为我的人,不再离开我。” 哪有人在这种“紧要关头”趁火打劫的?该死! 邢霜睁开迷乱的星眸,红唇微启,伸手抚上他性感魔魅、俊美无俦的脸庞。这个恶魔!“我……讨厌你!” 他扯起一抹勾魂的邪佞笑容,他知道她不会轻易就范,他就是要她欲罢不能,再也离不开他! 自哈桑部落回来后,宫中上下无人不知扎哈图王对这名东方女奴的情意,甚至更谣传,这个东方女奴很快便会成为扎哈图王妃。总之,一时间谣言满天飞,不免也传入后宫妃嫔耳中。 当这些谣言传入丽娜耳中时,她勃然大怒,气得把桌上的摆设全扫落地。“不可能!”她失控地大叫起来,把她一向维持得极好的端庄娴静全破坏殆尽。 “小姐,请息怒。”自小与丽娜一同长大,并陪同她入宫、一直服侍她的侍女安雅最了解她的心意——丽娜小姐深深爱着王,并一心渴望成为扎哈图王妃。 她知道,这个打击对小姐来说,简直比死更难受。 “为什么?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那个女奴?王不可能看上那个女人!”丽娜有点歇斯底里了。 “是的,只有美丽高贵的小姐,才可与俊帅尊贵的王匹配,王对那个女人只是一时兴起,绝对不会认真。小姐你放心,英明的王一定会回到小姐身边的。”安雅连忙安慰她。 “安雅,我不要再看到那个女人,我要她永远消失!”丽娜好不甘心,她绝对不会让人抢了她的王妃宝座。 爱会令人疯狂痴傻,恨会令人理智尽失,妒会令人心智蒙蔽……丽娜狠毒的目光,让人发寒…… 狄恩斯与邢霜总是形影不离,而且还有马兰侍卫长在旁监视,安雅知道很难有机会可以单独接近邢霜。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逮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夜,狄恩斯与马兰,因为需要接待来访的外国使节而一同出席晚宴,不想邢霜抛头露面的狄恩斯,吩咐她留在他的寝宫中。 没有功夫底子的安雅,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过身手厉害的邢霜,因此安雅一早就买通侍女,吩咐侍女在邢霜就寝俊点上迷魂烟。 坦桑妮打点好一切后,离开邢霜的寝室,安雅连忙偷偷潜进去。 她摄手摄脚踱至床前,仔细打量床上昏睡的女子,她倒要瞧清楚,这名女奴凭什么胜过小姐?凭什么迷惑精明严酷的王? 哼!只是一名毫不起眼的东方女子,她既比不上小姐的美貌,又没有小姐的高雅气质,她必定是用一些旁门左道的妖术蛊惑男人。 安雅举高匕首,黑暗中闪耀的银光,映在邢霜的脸上格外诡异。 “妖女,你去死吧!”安雅瞄准邢霜的心脏,狠狠刺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邢霜蓦地睁开眼,连人带被滚下床避开攻击。对危机敏锐的她早已察觉到迷魂香味,她只是装作昏睡,好整以暇等待敌人的出现。 安雅既惊且怒,想不到迷魂香会失效。她急忙扑过去攻击,可是毫无功夫的安雅又怎能伤到邢霜半分? 邢霜轻轻松松的一记手刀已将安雅的匕首打落,然后抓着安雅的双手,反锁在背后。 “是谁派你来的?”邢霜冷声质问。 这时,听到打斗声而折返的坦桑妮,已带着侍卫们冲进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安雅自知事迹败露,她不会妄想逃走,但求不要连累丽娜小姐……心念一转,她还来不及咬舌自尽,便已被邢霜击昏倒地。 第九章 当丽娜看到五花大绑的安雅被押至大厅上时,难免一惊,但心中已大抵有谱,她维持着惯有的高雅,毫不动容,脸上找不到半点心虚。 狄恩斯留意着丽娜的反应,是他错估了丽娜吗? 在他的心目中,她一直都是一个善体人意的柔顺女子,怎么她看到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被抑押,竟还能面不改色? 安雅为了不连累丽娜,她立即跪在地上认罪。“王,奴婢知罪,请王开恩,饶恕奴婢。” “为什么要行刺邢霜?”狄恩斯面无表情地质问。 “奴婢一时冲动才会兴起歪念,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安雅连连在地上叩头。 “是谁指使你?”狄恩斯对着安雅问话,可是鹰眸却盯着丽娜。 “王,奴婢并没有受人指使,是奴婢擅作主张,与小姐无关。”安雅急急替丽娜辩护。 “丽娜。”狄恩斯低唤一直偏过螓首不看他的丽娜。“你对自己贴身侍女的所作所为,全不知情吗?” 丽娜不得不回头直视狄恩斯,紧抿着唇维持缄默。 她还能说什么?不知道?狄恩斯并不是傻子,是她指使的,她必死无疑! 狄恩斯审视丽娜高傲的表情。“丽娜,你让我好失望。”他轻叹一声,然后厉声道:“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会将你赐给男奴们。”铁腕的他从不手下留情,任何犯错的人都要受到严惩处分,即使是他曾宠幸过的嫔妃也一样。 丽娜的脸色倏地刷白,不可置信地睁大美眸,她的身体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他居然要把她丢给最下残的男奴们玩乐?! 她不敢想像男奴们的脏手在她身上放肆蹂躏,那会让她比死更难受。 跟随狄恩斯多年,她一直深爱着他,毫无保留地奉献自己的身心,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怎教她不心碎欲裂? 她的真心换来的只是他的无情无义,而他的冷酷不仁全因为一个女奴,为了一个朝夕相处不到一个月的陌生女子! “王,妾身斗胆问一句……王有没有爱过妾身?”丽娜挺直身子望向狄恩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无惧神情。 狄恩斯端详丽娜,念在多年情分上,他给她一个答案。“丽娜,你是一个聪颖美丽的女子,本王一直很喜欢你。” “喜欢?哈哈!”丽娜自嘲的笑了,她以从没有过的不驯态度挑衅狄恩斯。 “只是喜欢?我知道王喜欢我,亦喜欢其他的嫔纪,更加喜欢的是你的臣民。我只是你众多喜欢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任何女人都可以取代我的位置——所以为了一个卑微下残的女奴,你可以毫不留情的处罚我……” “丽娜,你还不知错吗?不是身份地位的问题,而是你所犯的错,是不容于法的。”丽娜的言词及态度已激怒狄恩斯,他冷着脸厉声斥责她。 “绝对是因为那个女奴的关系,如果换作其他的嫔妃被行刺,你是否会一样关心重视?是否还要严惩我?”丽娜义愤填膺、伤心欲绝,对自己的罪行直认无讳。 “在那个女奴出现前,你放浪不羁的心不曾为谁停泊,也不爱任何女人。可是现在,你的全副心神却被她吸引住,你包容她的无礼、放纵她的任性、关心她的安危、在乎她的感受……你对她的宠幸关爱已远远超乎想像,你所有异常的行为都宣示了你对她的爱……”丽娜已经豁出去了,她要弄个清楚明白。 “你弄错了,我一点也不爱她!”爱?狄恩斯眉头深锁,他斩钉截铁地矢口 否认丽娜的猜测,他一心想的只是要驯服、拥有邢霜…… “到底是谁弄错了?”狄恩斯当局者迷,丽娜则是旁观者清。“对你来说, 女人一向只是玩物,可有可无,但你为了她已经做出很多破天荒的事情。或者你现在还不爱她,不过却不可否认你在乎她……为何你要如此厚爱她?她只是一个来路不明、心怀不轨的女子!”丽娜太不甘心了。 “本王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置嚎。”狄恩斯不需对她解释。“既然你已承认罪状,就该接受处分。”他按捺怒火,对丽娜的冒犯已作了最大容忍。 “请王开恩,小姐一时冲动才会出言不逊,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根本与小姐无关,请王饶恕小姐……”安雅急忙哭着求饶,恐防丽娜做出更失态无礼的言行激怒王。 “安雅,你别替我顶罪求饶。”丽娜冷冷地打断安雅,她直直望进狄恩斯的眼底,看到的只有愠怒与冰冷。 刺骨透肤的心寒让她打了一个寒颤,撕裂身心的痛楚让她快要承受不了。这个她一直深爱的男人,曾经多么亲密地与她融为一体,现在却变得好遥远、好陌生。 他在她身心烙下的印记此生永难磨灭,可是他的心,却永远不属于她。他从不曾、亦不会爱她! 没有回报的爱,永远只会是一条看不见尽头、幽暗孤独的单行道,她已经走得很累很倦,没有勇气及力气再继续走下去,是时候终结了。 “不关安雅的事,是我命令她去行刺的,念在妾身服侍了王多年,请王饶她一死。”丽娜低头恳求狄恩斯。 “好,本王应承你免她死罪。”狄恩斯的表情莫测高深,他已约略猜出丽娜的心思。 “多谢王成全。”丽娜抬头凝睇狄恩斯,两行泪水潸然而下,一抹凄美的笑容挂在她嘴角,她软语昵喃般,对他轻诉藏在心底多年的话。 “妾身一直深爱着王,我很努力去成为你喜爱的女子,希望能博取你的专注宠幸。我以为,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服侍你、看着你、爱着你,我便感到心满意足……可是,我越爱你却变得越贪婪,我希望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为了得到你的爱,我变得不择手段,我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丑陋,我做不到无私的奉献、不求回报的爱……我渴望你的爱,我不能忍受与其他女人分享你……”丽娜止不住的泪如雨下,迷茫痛苦的眼神反映出她的挣扎,她是真的深爱他。 “我知道你永远都不可能爱我,我爱得很辛苦、很累,我想要结束一切……”丽娜双手掩面,她虚弱地抽动肩膀,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当她再度抬头的时候,嘴角噙着血丝,脸上却浮起动人的笑容。“对不起……妾身不能再……服侍王了……”她希望留给他一个美好的印象作回忆,让他回忆她的美好,忘记她的丑陋。 无论如何娇艳盛开的花儿,没有爱的灌溉,终究会凋谢枯萎。 丽娜孱弱的身子缓缓倒下去,她曾灿烂盛放过,她爱过、恨过、哭过、笑过、悲过、喜过……她短暂的一生就此终结—— “小姐……”安雅扑倒在丽娜身边,发出凄厉哀动的哭叫声。她万万想不到小姐竟会看不开,服毒自杀!都是她不好,连累了小姐,如果不是她行刺失败,小姐也不会沦落至此…… 安雅万念俱灰,想要随丽娜而去—— “你不能死,丽娜不要你死。”毫不动容的低沉声音在安雅头顶响起,狄恩斯无动于衷的盯着丽娜的尸首,他平静的神情,仿佛丽娜只是一个不相识的陌生人。 “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令你驱逐出境,永远不得回国,你不再是阿拉伯的子民,阿拉真主永远唾弃你。” 狄恩斯昂首离去,丽娜的死对他来说,根本没半点影响。相反地,他对她放弃自己的人生、选择畏罪自杀这种懦弱的行为十分鄙视唾弃。 既然她选择死亡来逃避现实,他又何需自责?他讨厌不够坚强的人,他更看不起懦弱的逃兵! 他冷血吗?他的血只会为他在乎的人而沸腾——丽娜说他已爱上邢霜,这句话在他的心上造成不小的影响,他反覆思量自己的言行举止、对邢霜的特别感觉…… 丽娜的死虽然对狄恩斯没有半分影响,可是对整个后宫,却有莫大的震撼,包括邢霜在内。 邢霜没有自责内疚,她不认为丽娜的死与她有关,只是丽娜的死给了她启发,如果再待在狄恩斯身边,他迟早会厌倦她。她知道自己不能忍受他宠幸其他嫔妃,要她看着他拥抱其他女子,她会心碎而死。虽然她是如此深爱他,可是他却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 她更会不奢望他爱她,他最后给她的只会是满心的伤痕。她不想步丽娜的后尘,长痛不如短痛。 何况,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她早已属于“狂门“,她的命亦是少主的。 邢霜抚着手上的龙雕戒指,那条栩栩如生的雕龙,正对着她张牙舞爪…… 激烈缠绵后,狄恩斯一如往常,满足地拥着邢霜入睡。 邢霜悄悄让他吸入少量迷药,待他熟睡后,她起身恋恋不舍地凝睇他,用手描绘他浓密英气的剑眉、直挺好看的鼻梁、微薄性感的唇瓣、刚毅豪迈的轮廓…… 她不会忘记这个让她深爱上的霸气男子! “我爱你。”她亲吻狄恩斯紧抿的柔软唇瓣,轻轻吐出自己的爱意,她深深瞥他一眼后,便迅速下床整装。 时间差不多了,邢霜步出窗台,一架直升机不知在何时已盘旋在夜空中,这时背后传来狄恩斯急促的喊叫。“霜儿!” 邢霜毫不犹豫跳出窗外,她抓紧垂钓下来的绳梯,一直背对着在窗台发狂吼叫的狄恩斯,不肯回头。 “霜儿……霜儿……”狄恩斯冲出窗台,任他如何呼喊,邢霜都充耳不闻。 他抓着栏杆的指节咯咯作响。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离去?他霍地转身,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她追回来,绝不让她逃离他! 然而狄恩斯急速的脚步,倏地硬生生停下并全神戒备。他竟然没有发现房中有一名入侵者,是他太疏忽还是这个入侵者太厉害?竟可以无声无息的潜入,而不惊动守卫? 一道黑影缓缓现身于黑暗中,束着黑长发的高大俊逸男子,嘴角噙着一抹亲切的笑容,气度雍容、举止优雅地步出阴影。 天使?这是狄恩斯的第一个念头。但在瞧清楚男子容貌后,他立刻否定了这个可笑的念头,这个男子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恶魔! “不用追了,你追不到她的。”男子双手插入裤袋,一派悠闲地打量狄恩斯。 “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把她追回来!” 狄恩斯狂妄的语气让男人讪笑。“尊贵的国王陛下,不是我小窥你的能耐,而是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你如何找到她?”男子温和的笑容显得异常刺目。 “霜儿是你们的人吗?说一个价码。”狄恩斯态度傲慢。 “唉!如果你这句话让小霜儿听到,你知道她会有多伤心吗?”男子惋惜似的摇头慨叹。 “你们要如何才肯放人?”狄恩斯不满地挑高浓眉。小霜儿?他居然叫得如此亲昵? “你爱她吗?”男子直言无讳地问。 “与你无关。”狄恩斯冷冷道。 “你对霜儿的了解有多少?她是什么人?她住什么地方?她的职业是什么?”男子一连串的发问,狄恩斯却没有一件可以答得上。“你对她的过往背景一概不知吧?” “那又如何?”狄恩斯看不惯男子一副把他看扁的态度。 “她配不上尊贵的国王陛下,你还是忘了她好。”男子最后结论。 “不!我要她!”狄恩斯斩钉截铁,别以为用这种小技俩便可以把他打发掉。 “问题是小霜儿要不要你。”男子真懂得如何打击狄恩斯的自信。“如果她不想见你,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找到她。” 狄恩斯知道这是实话而不是威吓,因为他用尽关系都查不到半点邢霜的资料,他知道这个组织的厉害。 “我不会放弃。”狄恩斯从不是轻易妥协的男人。 “好,冲着你这股不屈不挠的毅力,我可以与你作个交易。”男子眉开眼笑,得意扬扬的笑容果真如同一个恶魔。 “亲爱的小霜儿,你终于回来了!”金发蓝眼的费迪文,夸张地给邢霜一个特大的拥抱及响吻。 “来来来!我也要亲一个。”欧阳义希也来参一脚,可是却被费迪文粗暴地一脚踹开。 “你这个变态别过来,小霜儿是我的!”费迪文双手占有性地拥着邢霜的肩,不让欧阳义希的魔爪染指她。 “小气鬼!”欧阳义希扮了一个鬼脸。 他们这种争风吃醋的吵闹已屡见不鲜,一股亲切温馨的暖流灌入邢霜的心房,她真想念他们。 “你们别吵,小霜儿累了,你们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少主笑呵呵地送走邢霜。 费迪文与欧阳义希面面相窥,有笑面虎之称的少主,露出这个招牌笑容准没好事发生。 果然,趁他们想溜之大吉之际,少主已经回头对他们招手。 “那个可恶的油王,胆敢欺负咱们小霜儿,你们说,是不是该给他点教训?”少主看似若无其事地问。 “当然、当然!”两只乖巧的小狗儿,忙不迭摇尾附和。 “我与他做了一个交易……”少主狡黠的眼里闪着戏谵光芒,唇边浮起的正是他的招牌恶魔笑容。 费迪文与欧阳义希认命地向恶魔低头,听着少主娓娓道出他的报复大计…… “小霜儿,我可以进来吗?”知道邢霜已经醒来,费迪文轻敲她的房门。 邢霜打开房门,笑容可掬地说:“可是有个罗嗦的男人,盼咐过我不可以随便让男人进淑女的房间。” “对,绝不可以让我以外的男人随便进来。”他当然就是那个罗嗦的男人。 他一手拿着急救箱,一手搂着她的肩入内,然后用脚把门关上。 “听说你这次又受伤了,让我看看伤口。”费迪文将她按在床上,他是组织内的专属医生,自小到大,邢霜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由他一手处理,她每次完成任务回来,总要给他仔细检查一遍。 邢霜困难地吞了口唾沫,虽然已经很习惯让他检查身体,可是自从与狄恩斯发生关系后,她便不想自己的身体让狄恩斯以外的男人看或碰…… “不用了……伤口已经复合……不碍事。”她吞吞吐吐。 “让我看看,万一伤口处理不当,会留下丑陋的疤痕。”费迪文并没发觉她的犹豫,直到伸手想要碰触她的领口时被她闪开,他才惊觉到她的不寻常。 邢霜紧张地脸儿如火烧,她的眼神迷幻如雾……这是坠入爱河的女人才会有的表情。 “老天!”费迪文突然跳起来,抱头喊叫。“我要宰了那个可恶的男人,他竟敢吃了我的小霜儿?!” “费迪文……”他的叫嚷令她尴尬万分,他居然瞧得出她已不是处女,有这么明显吗? “我的小霜儿……你……你……你爱那个男人吗?”他十二万分不情愿接受这个事实,他的小霜儿被人抢了,费迪文的心情就像是女儿被男人拐骗了一样! 她当然爱他,不然又怎会把自己给他?可是,他却不爱她,他只想要臣服她,只想要她的身体。这些,她怎么能对费迪文说出口? “我不想再提起他。”她趁机转换话题。“对了,苏菲亚问候你。” “苏菲亚?你遇见她吗?”这个话题果然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在哈桑部落碰上的。” “她好吗?”费迪文眼神流露关切。 “很好,她是亚比·哈桑的未婚妻,他们好像就快结婚了。”她略有所闻。 “那就好。”他开心地笑。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好像很关心她?” “她是我的表妹。”他坦言。“我与亚比亦因此而认识。” 组织内的各成员,很少谈及自己的事情,虽然她与费迪文很熟,但也不曾过向他的私事。 “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他站起来离去,在门前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有什么心事尽管告诉我,我们一定会为你分担。” 邢霜感激地点头,对她,他们是出自真心的关怀及爱护。 狄恩斯发狂般地找寻邢霜已有三个月,她仿佛在地球消失了一般,音讯全无,他气馁失望,但并不放弃。 为什么对她如此执着?他已经如愿地臣服了她、占有了她,他不是应该感到满足?应该对她的相伴感到厌倦,应该对她的不顺从感到烦躁,应该不再关心她,可以忘心了她…… 可是,为什么他会如此思念她?为什么他疯狂地想见她?为什么他该死的渴望她……他真的爱上她了吗? 他想念她的巧笑倩兮,思念她的瞳怒娇态,挂念她的柔情似水,渴望她的软玉温香…… 他喜欢与她一起的感觉,她该死的占据了他所有思绪……如果这还不是爱,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希望每一天醒来,睁开眼都能见到她;每一个晚上,都能拥着她入睡;每一个日子,都能与她分享。他会不厌其烦地诉说他的爱意,他会与她相伴到老。 狄恩斯的唇边,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认清自己的心意令他豁然开朗。 当务之急,他开始认真考虑,接受那个恶魔的交易…… “狂门”的总部设于新加坡与马来西亚之间一个十分隐蔽的私人岛屿,即使在地图上也找不到真正的位置,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既有树木扶疏的茂密森林,又有悬崖峭壁作天然屏障掩护。 为了躲避狄思斯的穷追不舍,邢霜暂时留守总部,严禁外出,并协助后援组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 将近三个月足不出岛、养尊处优的生活,让邢霜很不习惯,幸好有费迪文及欧阳义希的陪伴,她才不至于闷得慌。 虽然他们很有默契,在邢霜面前矢口不提狄恩斯,可是一些报章杂志多少会报导他的消息,邢霜仍会在无意间看到他的最新近况及动向。 他依旧俊美无俦、意气风发,傲然自信的王者气势丝毫不减,他看起来过得很好,没有什么不同,她好像从没在他的生命出现过,她怀疑他已经将她彻底忘了。 反过来看,她过得一点也不好。表面上她强装若无其事,与费迪文及欧阳义希嬉笑怒骂一如以往,但一到晚上,她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思绪,对狄恩斯的思念与日俱增。 她想着他的蛮横霸道,忆起他的邪佞狂妄,怀念他的温柔臂弯,渴求他的热情拥吻……她常常辗转反侧、彻夜失眠。无尽的思念使她憔悴了许多,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朵凋萎的花儿,已失去了再度盛开的力气…… 第十章 “我们不能再等了,再这样下去,小霜儿迟早被他折磨至死!”费迪文愤然地在室内来回踱步。 “你不用担心,那个迟钝的男人终于有所行动了。”少主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笑容,他将今天的早报递给费迪文。 醒目的大字标题报导—— 全球最富有英俊的油王宣布婚讯,世纪婚礼将轰动全球,谁是幸运儿? “小霜儿会不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费迪文越看越担心。 “你放心,不至于死人的。”欧阳义希打着呵欠,凉凉地说。 谁都知道,没有少主的允许,邢霜绝不会死。 费迪文给他一个超大的白眼。“你别咒我的小霜儿。”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令他们立刻噤声。邢霜拖着沉重的步伐进来,长发束成高马尾,未施半点脂粉的脸庞显得苍白,昨夜又是一个失眠的晚上。 邢霜与他们点头招呼后坐下来,费迪文坐在她身边,揉揉她的发顶问:“昨晚又睡得不好吗?” “没有。”邢霜对费迪文笑笑地否认。她随手翻起桌上的杂志分散注意力,发现被他们藏在身后的报纸时,她疑惑地问:“怎么不见今天的报纸?” 少主从背后取出已被压得皱巴巴的报纸,若无其事地把报纸弄平后欲丢弃,温和的笑容亲切得过分。“喔,没什么特别新闻,不外乎天灾横祸,不看也罢。” “对,毫无新意也叫新闻,真是无聊透顶,你不用浪费时间看。”欧阳义希连忙附和,并夸张地扔掉报纸。 难道他们希望有世纪大灾难或世界末日吗?邢霜没好气地摇头,对他们怪异的举止不再深究,转移目标扭开电视机。 荧光幕上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刻吸引了他们的视线,朝思暮想的男性脸孔令邢藉蓦地心跳加速,可是女记者接下来的报导,却令她的血液瞬间冻结成冰。 “首先恭喜扎哈图国王终于寻得美眷,请问陛下的大婚典礼将在何时举行?”美丽女记者妩媚地眨动着一双明眸。 “婚期还未定,不过我不想太过草率,我希望给她一个难忘的婚礼。”狄恩斯满含笑意的电眼,简直把女记者的三魂七魄全勾走了。 “真令人羡慕,陛下一定很爱未来王妃了?” “当然。”狄恩斯倾首承认。 “陛下,你知道你刚才的话,打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吗?”女记者笑言。“谁是那个幸运儿,能获得陛下的万千宠爱呢?” “秘密。”狄恩斯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唇边轻点一下。“她比较害羞,所以 我暂时不想公开她的身份。” “陛下会教全球的女人都要忌妒起王妃了。可以与大家分享一下,陛下与王妃的浪漫史吗?你们是如何相识相爱的?” “我们的爱情没什么特别,为免观众闷到转台,还是不要说吧!”狄恩斯打哈哈敷衍,然后一脸虔诚的说:“这一切都是阿拉真主的安排、感谢阿拉真主为我找到真爱。” “听闻陛下会将扎哈图王族代代相传、价值连城的‘心镜’钻链赠与王妃,作为结婚礼物,那是历代王族的爱情见证物,当中好像也有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心镜是由先祖无意中寻得的宝物,它是一颗完美无瑕的十克拉钻石,形状浑然天成的为一颗心,晶莹剔透又闪烁夺目得如一面镜子,传说它可以将人的本性反映出来。” 先祖将它赠与他的爱妃,表示对她坚贞不移的爱及恒久不变的情,透过心镜,先祖与爱妃看到彼此真诚的爱意,自此,将心镜赠与心爱的女人,便成为扎哈图王族的传统。”狄恩斯娓娓解释。 “关于心镜,除了浪漫的爱情故事,好像还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传说?”女记者搜集了资料,看来是做足功课。 “先祖的记载中,的确是有一些奇异的传说。曾有一位妃子,因为贪念而在先祖手中骗取了心镜,但她在得到心镜后猝然变得疯癫,不久后更因癫狂而死。 对于她莫名其妙的疯癫,至今一直我不到原因,于是便有流言揣测,她是因为在没有获得先祖至死不渝的真爱下夺得心镜,而受到惩罚。”狄恩斯以低沉动听的嗓音迷惑众生。 “那么,心镜岂不就变成为王族爱情的守护者?”女记者发挥她的想像力。 “也不尽然。曾有一名大盗慕名而来偷取心镜,当那名大盗看到心镜的时候,整个人如着了魔般动也不动,最后当场倒毙身亡。 他临死时,脸上的表情是难以置信及极度恐慌,所以先祖猜测,他可能是看到心镜反映出他贪婪丑恶的内心而暴毙。” “看来好像满不可思议的。姑且不论心镜始终是王族的守护圣物,陛下效法先王,将它蹭送给未来王妃,相信陛下对于你们的爱情,一定有绝对的信心。是否也想借此表达对王妃至死不渝的爱意?”女记者导回今天的主题。 “心镜可以反映出人性欲望,每个人都会看到不同的影像,我们看到的会是坚贞恒久的爱情,以及美好的将来。”狄恩斯简单却有力的誓言震撼人心。 “我们在此谨祝陛下与未来王妃——白头偕老,婚姻美满。”女记者与狄恩斯握手。“多谢陛下拨冗接受本台的访问。今日节目的时间差不多了,有关扎哈图国王婚礼的最新消息,本台会贴身为各位报导。”女记者面向镜头,露出招牌笑容作完结。 翻书的声音在室内格外响亮,六只眼睛同时瞥了过来,只见邢霜一副淡然地翻阅着杂志——不过,她却被手中倒过来的杂志出卖了。 众人很有默契,并没揭穿她,沉默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她。 “你们怎么了?”她蓦地抬头瞪着他们。“那个男人……的事情与我无关。”邢霜美丽的贝齿轻咬下唇。“我……先回房间。” 三人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心底已有谱。 “通知油王,鱼儿上钓,可以开始行动。”少主胸有成竹的笑脸让他们发毛,祝那个男人好运—— 邢霜回到房间顿时双腿发软跌坐在地。她脑里一片空白,心头空空洞洞的,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 她什么都不能想,只是呆呆坐着,然后狄恩斯的身影逐渐浮上了她心头。 他说什么?他刚才宣布了什么?他迷倒众生的笑容与深情虔诚的告白…… 他深爱上一个女子,并且要娶她为妃?! 她的心好痛,痛得她想掉眼泪,她感到呼吸困难快要窒息。她已经与他不相干了,他的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他爱上哪个女子,他要与谁结婚,她都不在乎…… 她以为自己可以潇洒放下,原来全是自欺欺人。她没有一刻忘得了他,即使明知他不爱她。 她从没妄想得到他的爱、只求成为他回忆的一部分,希望他偶尔会记起她,回味他们曾共处的甜蜜时光。可是,连这小小的心愿都不可能达成了,因为他显然已经将她忘得一乾二净。 他爱恋的目光、宠溺的笑容、幸福的表情,全都为了一名他所深爱的女子,她还留恋什么?还奢求什么? 两行清泪自邢霜的脸颊滑下,自八岁加入组织起,她便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即使接受多严峻的训练、受到多艰难的考验、遇到多危险的任务,任何伤害与挫折都不能教她落泪。 她明知爱情是最危险、最致命的利器,所以一向把自己的感情控制得很好,她不要爱上男人。 结果,这个霸道的男人却强行进驻了她的心房,轻而易举入侵她筑起的高墙,敲碎她伪装的坚强——然后将她摧毁殆尽。 她输得一败涂地! “嘿!你们看,那个油王居然要求咱们派人保护他?”欧阳义希将电脑刚收到的最新任务列印出来。 “他这次麻烦可大了,你们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少主边看狄恩斯传送过来的任务内容,边扬扬手上的报纸。 “他受伤入院。”早已看过报导的费迪文,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谁叫他带着价值连城的心镜,大摇大摆到处走?他摆明想与自己过不去。”欧阳义希一点也不同情狄恩斯,他这种招摇的做法太嚣张。 “还有他与美国佬结下的梁子可大了,他故意将油价升高至每桶五十五美元,还秘密下令联合产油国减少供油量,把美国佬气得跳脚。他这趟出门受袭,美国佬可能也参上一脚,想趁机铲除他。”少主玩味地分析。 “他这样当然没人敢接下保镖的工作。”费迪文揶揄道。 “怎样?有没有人肯接?”少主很民主地询问。 “我不干。”欧阳义希第一个推拒。 “我巴不得他早点死,正好可以替小霜儿出口气。”费迪文语气狠毒。 “那么,回绝他吧。”少主弹一弹指头。 “等等。”一个女声突然介入他们的讨论,在门外把他们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邢霜,脸色苍白的出现。 他受了伤?伤势严重吗?他这个自大狂妄的白痴,以为自己是无敌金刚吗?四处招摇树敌,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还可以派其他人去。”邢霜抿紧嘴唇,不好意思的说。她不该再管狄恩斯的事情的。 并不苟同的三人同时摇头,尤其费迪文更跳起来大声反对。“那个男人的生死与你无关,你别插手。” “我不是关心他,只是如果因为我的私人恩怨,而影响少主的决定,拒绝这个任务,我觉得并不恰当。”邢霜说得理直气壮。 “心镜是一件稀世珍宝,它不但价值连城,而且充满研究价值。再加上扎哈图国王正电视上大肆渲染它的神奇法力,你觉得会有多少人有兴趣争夺?”少主脸上仍是一副无害的笑容。“树大自然招风,何况是一国之君?想取他性命的敌人不计其数。老实说,我听闻已有人重金聘请头号杀手取他性命,连美国佬都来参一脚,这个任务相当危险。” “少主认为咱们应付不了吗?”情况的确十分糟糕,邢霜暗自担心。 “我认为没必要作无谓的牺牲,我不打没把握的仗。”少主简而言之的回答。 连少主都没信心接下的任务,狄恩斯等于已有半只脚进了鬼门关。“可是,他是影响全球经济的重要人物,万一他有什么不测,可能会造成极大的混乱……”她不能见死不救。 “他自然有办法保护自己。”少主笑得漫不经心,他不认为狄恩斯是如此不么的男人。“义希,拒绝他。” “等等。”邢霜立刻上前阻止欧阳义希。 “小霜儿,少主决定了的事情,轮不到你反对。”费迪文过去拉开邢霜。 “可是……”她不要他死! 少主收起笑脸站起来,以罕见的严肃表情对邢霜说:“坦白说,自始至终我都不打算接受那个男人的委托,我不会帮助任何与组织有过过节的人,我不会派任何人出这个任务,除非……” 邢霜抱有一线希望的眸子,迎上少主逼人的视线。 “你亲自接下,否则免谈。” 邢霜怔忡。要她亲自保护狄恩斯?她要如何面对他? “我……不行……”她办不到! “那就别再提起这件事。” 在少主慑人的气势下,没人敢再作声。 扎哈图国王如何重视自己的婚礼,从他亲自出门筹备结婚用品可见一斑。 狄恩斯第一站到达的是时装享誉盛名的巴黎,他专程飞往巴黎,量身订造结婚礼服,请来全球最出名的时装设计师,为他设计礼服。 狄恩斯甫一抵达机场,已被人盯梢,大大小小的偷袭行刺不断,只有马兰一个人实在应付不过来,因此狄恩斯才决定聘请专亚保镖。 位于顶楼的高级总统套房,可俯瞰塞纳河及艾菲尔铁塔的美丽景色,这个处处充满艺术气息的浪漫花都,很容易令人迷醉其中。 一身中性西装打扮的邢霜收敛心神,整理一下盘起的发髻,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然后迅速武装自己。 她以一贯的冷漠模样,稳步迈向总统套房,对门外站岗的守卫表明身份后,她被引领入内,在偏厅遇上意料之中的人。 “你就是组织派来的保镖?”马兰惊讶地瞪着久违的邢霜,他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她,难怪她有非凡的身手与胆色,而且任他们如何调查,都查不到她的身份来历。 “你的身手退步了吗?竟然让主人受伤了?”她面无表情地揶揄。 一点暗红出现在马兰的脸上,他尴尬地承认。“是我办事不力,幸好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他活该!邢霜在心中暗骂,谁叫他故意将自己暴露于危险当中。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王很快便会过来。”马兰交代后便去通传。 邢霜没有闲下来,她细心观察房内的布置,并向前拉开窗帘环视室外的环境。对面的大楼是射程范围内,可以埋伏狙击手…… 在她聚精会神思考之际,突然发现身后出现了其他人。透过玻璃窗的反射,她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 精神抖擞、自信满满的狄恩斯,一副潇洒不羁的样子,敞开的衬衫遮掩不住他雄壮的胸肌,比模特儿还好看的身材高大挺拔,回想起自己曾在他强壮的臂弯内栖息……她蓦地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狄恩斯盯着邢霜纤瘦的背影,从玻璃窗上看到许久不见的容颜,他克制上前拥她入怀的渴望,只是静静的与她在玻璃窗上目光交流。 在邢霜接下这个任务后,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决定面对,不再逃避,不然,她的伤口永远都不会痊愈。 她告诉自己,她面对的是她要保护的委托人,而不是她所爱的男人,她不容许私人感情渗入工作中,因为任何的疏忽都会让她或他致命。 已经做了千百回的心理建设,却在真正面对深爱的男人时全派不上用场,光是玻璃窗上的倒影已经令她双脚发软。她闭上眼,深呼吸冷静下来,再转身面对他时,已装出一副冷漠的模样。她明显消瘦了,仿佛风一吹便倒下的柔弱模样令他心痛,那双明亮倔强的眸子闪烁着谨慎的光芒,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防御态度。 “原来你是‘狂门’的人。”狄恩斯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嘴角噙着一抹勾魂的笑意。 “由现在起,我会负责保护陛下的安全。”她一副公事公办的专业态度。 “就凭你?”他挑眉睥睨她,一副瞧不起她的口气。“你们组织没有人了吗?竟然派个女人来!不是我歧视女性,而是恐怕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要如何保护我?” 大沙猪!他还是一样的目中无人!她喷火的双目疾射向他,挺直背脊、毫不客气的反驳。“尊贵的国王陛下,以貌取人是兵家大忌。” 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她不留情面的批评了?熟悉的愤怒娇颜,竟异常赏心悦目,狄恩斯的笑意更深了。“我亲爱的保镖,你还是一样无礼,不懂分寸。” 他亲昵又熟捻的话语,使她倏地脸红耳热,她连忙别开脸,不敢直视他灼人的视线,与夺人心魄的魔魅笑容。 “刚才送来了几件结婚礼服,正好你来帮忙挑选。”他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卧房走。 “不!”邢霜的脸色刷白。他怎能这样对她?她不要替他所爱的女人挑选结婚礼服。 “你放开我,我不要!”她反抗,可是无论如何也挣不开他的铁腕。 狄恩斯不理会她的抗议,已将她带到卧房中,他们在一面大镜子前站定。 “别动!”他站在她身后,按着她的双肩,迫使她面对镜子。 她不悦地瞪着镜子里的他,不知他在耍什么把戏,只见他从裤袋里取出一条项链,然后小心翼翼的替她戴上。 项链上闪烁的光芒吸引了她的注意,一刹那,她与他的过往片段飞快地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她看到他们亲昵地相拥在一起,相视而笑…… 一道强光令她闭目,再度睁开眼眸时,她看到的是他深情眷恋的灼热目光。 狄恩斯转过她的身子面对自己,双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肢,他相信刚才她与他一样,看到了他们的过往及将来。 “这是……”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双手抵着他温暖的胸膛。 “心镜。”他替她回答,浓浓的柔情目光锁住她。 “这……这不是你预备送给你的王妃……的结婚礼物吗?”她显得手足无措,心慌意乱得很。 “对,所以我送给你。”他好笑地吻上她旁徨的俏脸。 “我不明白……”她推开他。 “老天!你何时变得这么笨了?”他夸张地一拍额头。“亲爱的王妃,我要娶的女人正是你呀!” “你别耍我!”她不相信。不可能,他娶的女人不可能是她! “耍我的人是你!一声不响的就走了,你这个女人果然铁石心肠,竟然让我发狂似的找了你三个月,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颊。 “谁要你找我?”邢霜仍然嘴硬。 “是我自己犯贱!”他气得咬牙切齿。“竟然爱上一个处处违逆我、对我避之如蛇蝎,既固执倔强又冷若冰霜……神秘迷人的——东方女奴。” “谁是你的女奴……”她的娇瞠被他急切的唇吞噬了。 深怕她再消失,他紧紧拥她入怀,辗转深吻渴望已久的柔软红唇。 邢霜掂起脚尖,双手搂紧狄恩斯的颈项,热情地回应他,长久的渴望与思念倾泻而出,亲吻已不能满足彼此强烈的需要。他一把抱起她往床上去,双手已经不安分地想解开她上衣的扣子…… “等等……”邢霜娇喘着推开他,抓住他正埋首在她胸前“忙着”的俊脸面对她。“我不要嫁给你。” “为什么?你敢说你不爱我?”狄恩斯按捺不住满腔的欲火,双手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在她身上点火。 “我不要……与其他女人分享……”她被他逗弄得心痒难耐。 “你放心,已经没有女人与你争,我早已遗散了后宫。你可要好好补偿我这三个月的忍耐与煎熬。”原来她也是个醋坛子! 他吻上她敏感的耳垂,暖昧地说:“还有应付我的强烈需要。我事先声明,我可是个需索无度的男人。” 邢霜被他撩拨得浑身燥热,她以同样的热情回应他,大胆而笨拙地在他身上探索,热吻洒落在他健硕的胸膛上…… 可是,在快失去理智时,她突然又停住了。“我还是不能嫁给你。” 狄恩斯气呼呼地瞪着她。她今天怎么特别多话?她就不能“办完正事”后再谈吗?他都已经快要“火山爆发”了,她竟还有闲情逸致谈心,还跟他讨价还价? “你非嫁不可!”他翻身压着她大吼。 “这……轮不到我做主。”邢霜满面委屈。 “是你的少主吗?”他立刻猜到。 “我这条命是少主的。”她不会背叛“狂门”及少主的。 “他果然是个恶魔!”他怒骂。“你放心,你的少主已经答应把你给我了。” “什么?你见过我们少主?”邢霜非常惊讶。 “不只见过,还领教过他的厉害。”回想起来,那个恶魔的确早已设好陷阱,等他自投罗网。“就在你离开我的那天晚上,我与他做了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向来鬼灵精怪的少主,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只要我可以令你主动回到我身边,他可以无条件把你给我。”狄恩斯直说。 她睁大迷醉的眸子猜测。“所以,你才故意置身于危险中,引我出来见你?” “没错。” “老天,你真傻!你知道这样做,你有多危险吗?”她为他的真心感动不已。 “如果我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又怎会肯出来见我?”狄恩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只要她回到自己的身边,他死而无憾。“只是我一直想不透,这个交易对他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原来……” “少主只是气你伤害了我,所以故意整惨你,他一定早猜到你会用这种极危险的方法引我出来。”邢霜跟在少主身边多年,她知道少主对他们的关心及爱护。 “对,即使我大难不死,但光要躲避穷追不舍的杀手,也够我烦死了。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难得有人令他如此欣赏,不过这个仇他会记下来,他日必定双倍奉还。 “是个好心肠的恶魔。”邢霜笑着更正。“你就这么有信心我也爱你吗?” 他以自信的笑容,把玩着她身上的心镜,说:“无所谓,反正你不爱我的话,你必会疯癫而亡。” “卑鄙!”她言不由衷的娇斥。 他们深信了对方坚定不移的爱意,因为他们的爱情有心镜为证—— 狄恩斯再度吻上邢霜的朱唇,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情,他热情地封住她的小嘴,不让她有机会再次中断好事。 谁知,正当他们打得火热之际,一颗子弹破窗而入,他连忙拥紧她,裹着被单滚下床。 “Shit!”好事再次被迫中断,狄恩斯低声咒骂。 “我看……还是下次再补偿你吧!”邢霜轻拍他扭曲的俊脸,笑着说。 “不行!” “欲”罢不能的他坚持不肯退让,反正恶魔必定会在暗地里帮忙,解决碍事者,他才懒得自己动手。“让他们去忙吧!” 他们继续在被单下缠绵,害得冲进来想护驾的马兰又急急退了出去。而远处忙得不可开交的三人,则纷纷咒骂正风流快活的正主儿呢…… —全书完—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