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驴蹄子专卖店》作者:长生千叶 文案: 他家的招牌菜黑驴蹄子又糯又香,比我吃过的1923年的还要好吃,就是店面小,去晚了要等位,老板人好,可以打八折,下次还会去的。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温白羽是个开小饭馆的老板,只想安安静静的开饭馆,没想到一到晚上,跑来吃饭的客人全是奇葩。黑驴蹄子、还魂汤什么时候成了自家的招牌菜了,温白羽怎么不知道! 客人不止神经兮兮,还都用诡异的眼神盯着他,温白羽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才是他们盘子里的…… 混沌是当红巨星,饕餮变成了富二代,钟馗正职保险副业捉妖。还有新招来的伙计,男神相、面瘫脸,据说是活了几千年的粽子王,往饭馆门口一站,晚上再也没有客人敢来吃饭,简直不能再好了,呵呵! 温白羽:本店没有黑驴蹄子!没有黑驴蹄子!没有黑驴蹄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万俟景侯(面瘫脸):我家小受总是想把我上交给国家,呵。 据说要写阅读提示: 1.灵异+盗墓+微美食文 2.偏执深情攻VS炸毛健气受(非强强!) 3.作者专注扯蛋,请勿考究 4.轻松+1V1+HE 5.多CP+全民BL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盗墓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白羽,万俟景侯 ┃ 配角: ┃ 其它:盗墓,灵异,多CP,全民BL,HE,1V1 银牌编辑评价: 温白羽是个开小饭馆的老板,只想安安静静的开饭馆,没想到一到晚上,跑来吃饭的客人全是奇葩。这些人管粽子叫黑驴蹄子,管豆腐汤叫还魂汤,而且都用诡异的眼神盯着他,好像温白羽才是他们盘子里的美味。还有饭馆新招来的伙计,男神相、面瘫脸,据说是活了几千年的粽子王,往饭馆门口一站,晚上再也没有客人敢来吃饭了! 作者文笔诙谐,故事以襄王和凤凰的故事为文章主线,古村龙冢、陕西宋墓、金华火神墓、湘江水底墓,用一个个神秘的陵寝慢慢揭开掩藏了三千年之久的西周谜团,情节紧凑,引人入胜。 (每日更新精彩纯爱同人小说,敬请关注:http://www.256zww.com/ 256中文。现在手机访问可无广告阅读哟~)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第一卷:到处都是墓(火魔卷) 第1章 龙鳞匕首1 点评人:郭庄大墓口味:5 环境:5 服务:5 他家的招牌菜黑驴蹄子又糯又香,比我吃过的1923年的还要好吃,就是店面小,去晚了要等位,老板人好,可以打八折,下次还会去的。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点评人:徐州狮子山汉墓口味:5 环境:5 服务:5 一家老北京口味儿的餐馆,菜干净,量大,这是我埋土里几千年来,吃到最好吃的一次了。而且老板是个小帅哥,特别养眼,浑身香喷喷的,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比黑驴蹄子还要香!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点评人:晋侯墓口味:5 环境:5 服务:5 看了点评才去的,最近这个小菜馆儿似乎特别火,特意从山西省曲沃跑到北京,坐的飞机头等舱,菜很好吃,夫人特别喜欢,还送了优惠劵。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嘀嘀嘀—— 电脑上的球球响了起来。 泡米饭的鱼:你好,我现在订餐,几点能送过来寿福楼客服:您好~送餐时间大约为三十分钟~温白羽翘着腿,叼着烟,但是并没有点燃,坐在柜台后面,悠哉的看着电脑。 温白羽今年刚刚大学毕业,他家里没有什么亲戚,关系最近亲厚的就是两个叔叔,温白羽有个小饭馆,面积不大,但是因为开在小区旁边,回头客很多,生意越来越红火,红火到饭点儿来晚了就要等位,晚上要到凌晨之后才能打烊。 刚开始都是温白羽一个人又当厨子又当伙计,后来渐渐有些闲钱,可以请厨子和伙计了,温白羽才真正开始做了老板。 温白羽坐在柜台后面,有些感叹,现在外面订餐不只能打电话,还能用球球和微信。 泡米饭的鱼打过来几个菜名,温白羽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字。 寿福楼客服:您好~一百三十元,每单加收五块钱送餐费,一共是一百三十五元,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给您下单了,一般送餐时间为三十分钟,遇到高峰时期可能会错后一些~温白羽扮演客服简直是尽职尽责,搞定了客人,温白羽把单子打印下来,喊了一声:"唐子!" 就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伙计急匆匆跑过来,接了温白羽的单子拿到后厨去了。 温白羽咂咂嘴,看起来今儿个的生意又不错。 他正想着,电话铃就响了。 温白羽接起电话,说:"喂,您好,寿福楼。" 电话里传来一个很沙哑的声音,好像嗓子里卡了鸡毛,温白羽差点替他咳嗽几下,真是听着也不舒服。 "你家的黑驴蹄子怎么卖,外送吗?"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不好意思,什么?" 温白羽起初没听清楚,黑驴蹄子是什么鬼? 对方又说了一遍,说:"我说你家黑驴蹄子外卖吗?我家在西安兵马俑二号坑,位置很好找的,能送吗?" 温白羽心里草了一声,连手上夹着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黑驴蹄子、兵马俑二号坑,你在逗我么! 温白羽毫不客气的挂上了电话,心说这年头奇葩就是多。 温白羽刚挂了电话,唐子就颠颠的跑过来,一张实诚的脸贴过来,诚恳的说:"老板,黑驴蹄子是什么?" 温白羽眼皮一跳,说:"什么?" 唐子又说:"黑驴蹄子……刚才有俩客人进来问咱们的招牌菜,老板,黑驴蹄子什么时候变成咱们的招牌菜了?我怎么不知道,老板你新研究出来的啊?诺,人就在那儿,要外带的。" 唐子说着,一回头,又抓了抓后脑勺,说:"咦,人怎么没了?" 温白羽:"……" 这时候正好后厨把外卖的菜炒好了,温白羽也没当回事,就让唐子去送外卖了。 温白羽重新坐回柜台后面,电脑上的球球又响了。 嘀嘀嘀—— 九连墩:在吗? 寿福楼客服:您好~在的~ 九连墩:我想点外卖,你们店的招牌菜都有什么? 寿福楼客服:您好~本店的招牌菜有芫爆百叶、它似蜜、芥末墩儿,老北京的几样儿都还不错,今天还有麻辣小龙虾,看客人喜欢什么口味了~九连墩:哎?没有黑驴蹄子吗? 温白羽:"……" 黑驴蹄子!又见黑驴蹄子! 温白羽几乎想透过电脑,把鼠标甩在对方脸上,然后大声的问,黑驴蹄子到底是什么鬼啊!你是不是盗墓看多了! 不过温白羽现在扮演的是小饭馆的客服,客服要有客服的样子……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开始打字。 寿福楼客服:不好意思~本店没有黑驴蹄子。 九连墩:真是奇怪,前几天我的坑友说去你家店里吃了黑驴蹄子,又糯又香,还有股荷叶的清香味儿,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什么,甜甜的温白羽翻了个白眼,"坑友"是什么东西? 看着他这么说,怎么越来越觉得他说的黑驴蹄子是粽子啊! 因为还有一个月到端午的缘故,温白羽特意包了好多粽子准备卖,温白羽做饭的手艺不错,他家的粽子每年都卖的很好。 温白羽又深吸了一口气。 寿福楼客服:不好意思~本店真的没有黑驴蹄子~九连墩:那好吧,芫爆百叶、它似蜜、芥末墩儿都没吃过,一样儿来一份,再来四十只小龙虾寿福楼客服:好的呢客人~请问您的地址是? 九连墩:湖北省襄阳市吴店镇东与兴隆镇南两镇交界处,九连墩古墓,二号坑南椁室温白羽:"……" 叫九连墩的打完了字,又体贴的补充了一行字。 九连墩:外卖小哥送过来,我的陪葬秘书会去签收的,谢谢唐子送餐回来,一进小店,就看见老板像发狂一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嘴里"啊啊啊"的"低吼",把香烟都咬成两瓣儿了! 唐子走过去,很怯懦的说:"老板,你要是真的戒不掉烟,还是别戒了吧,你看你这样……客人都吓坏了……" 温白羽:"……" 温白羽现在恨不得把香烟给嚼了咽肚子里,一定是昨天通宵打游戏,所以今天出现了幻觉。 又有外卖电话打过来了,温白羽都不敢去接,生怕拿起来就是"喂,你家黑驴蹄子怎么卖?" 唐子接的电话,很正常,客人要五十只小龙虾,就住在旁边的小区里。 温白羽从地上站起来,面色沉重的拍了拍唐子的肩膀,然后说:"唐子,我出去送餐,你帮我盯着店。" 唐子点头说:"好嘞!老板你放心。" 温白羽从小饭馆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了,这些天饭馆红火,尤其是做了麻辣小龙虾,好多人喜欢来吃夜宵,都是过了两点才会打烊的。 他提着两大盒子小龙虾,还特意往里塞了好多餐巾纸湿纸巾和一次性手套,把烟叼在嘴上,哼着走调儿的歌就进了小区。 温白羽进了楼门,准备去按电梯,就在等电梯的时候,楼梯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温白羽吓了一跳,毕竟现在是半夜十二点。 楼梯间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大黑天的,他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脚上蹬着一个高帮的军靴,戴着帽子压得很低,眼睛上还戴着墨镜,后背背着一个黑色的大旅行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明星呢。 男人从温白羽身板擦身而过,足足比温白羽高出一头,温白羽能感觉到,对方漆黑的墨镜之后,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男人从他身边走过,带起一片寒气,冻得温白羽直打哆嗦,心里想着,就算从空调屋子出来,也不至于这么凉啊,真是邪门儿! "叮——" 电梯的响声吓得温白羽回了神儿,赶紧钻进电梯了,上了楼。 温白羽走到1402室门口,敲了敲门,门板不隔音,里面似乎有许多人。 隐约听见什么"这次的墓……绝对没错儿……" 很快就有脚步声过来,一个长相彪悍的男人打开了门,他的脸上一道伤疤,显得特别凶悍。 温白羽暗暗咽了一口唾沫,说:"您好,1402的外卖,一共二百零五元。" 那凶悍的男人没有立刻去接小龙虾的塑料袋,而是用眼睛打量着温白羽。 温白羽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干笑了两声,说:"先生?" 凶悍的男人这才收回目光,然后从兜里掏出两张红票子,又拿了一个五块钱零钱给他。 温白羽赶紧收了钱,准备往回走,1402室的门关上的一霎那,温白羽似乎听见里面有人说了一声"是他么?" 凶悍的男人说:"老大要的是他么?" 另一个男人走过来,说:"没错,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凶悍的男人说:"这小子瘦不唧唧的,咱们带着他下墓岂不是累赘,老大怎么想的?" 另一个男人笑着说:"你懂什么,他可是凤凰血,关键时刻救命用的。" 第2章 龙鳞匕首2 寿福楼招聘信息: 1.高中及以上学历 2.有亲和力,待人热情,活泼开朗,口齿伶俐,善于与人沟通,有团队精神3.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 小饭馆最近非常红火,尤其是一到晚上,来吃夜宵的客人越来越多。 饭馆里没有多少伙计,温白羽有的时候都忙不开,就准备着再招一个伙计来。 温白羽把招聘信息打印下来,叫来唐子,说:"唐子,把这个给我贴在玻璃上。" 唐子"哎"了一声,说:"好嘞老板,我这就去!" 他还没有走,温白羽又说:"等等。" 唐子奇怪的看着他,就见温白羽又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唐子,说:"顺手把这个也贴出去。" 唐子接过来,把白纸展开眼一看,顿时额角有点抽搐。 上面写着——重要通知:本店没有黑驴蹄子!没有黑驴蹄子!没有黑驴蹄子! 温白羽看着唐子把两张纸都贴在了玻璃上,这才坐下来,翘着腿舒了口气,他再也受不了那些奇葩的客人了。 温白羽上午回家里去补眠,他的家就在饭馆后面的小区里,下午才回到饭馆里来。 他一进来,唐子就走过来,说:"老板,我跟你说……你走了之后,有一个男人过来,就站在咱们饭馆门口,也不进来,盯着那个招聘的信息一直看,看了半个小时才走,怪可怕的!而且那个怪人穿着一身黑,戴着黑帽子黑墨镜,背上还背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老板,不是你惹上什么仇家了吧?" 温白羽额头一跳,说:"什么仇家,你看电影看多了吧。" 温白羽没当回事,走进去坐在柜台后面,说:"快去干活儿,马上天黑该上人了。" 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温白羽看见有两个客人走进来,立刻走过去招呼,两个人有点儿怪异,穿的衣服非常厚,而且全副武装,连手指都不露出来。 温白羽瞟了一眼,两个人都极瘦极瘦,瘦的跟难民似的,几乎皮包骨头,就没敢再看。 一个人说:"老板,我听说你们这里新上的麻辣小龙虾,比黑驴蹄子还要好吃?" 温白羽:"……" 温白羽真想大声的呐喊,他妈的怎么又是黑驴蹄子! 然而……作为一个温和的饭馆老板,温白羽只能干笑两声,说:"我们店的麻小确实不错,特别新鲜,客人要来几只尝尝吗?" 就在说话间,温白羽看见那两个客人突然睁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脱出来似的,然后立刻站起身来,用颤巍巍的声音说:"不……不不不了……下次再吃吧,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两个人磕巴的说完,就跑了。 跑了…… 真的是用跑的速度冲出了小饭馆。 与此同时,饭馆的门口进来一个穿着黑衣黑裤,脚上登着军靴的男人。 温白羽想了想,似乎是认识,昨天晚上他出去送外卖的时候,在小区的楼梯间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他! 男人还戴着那顶黑色的帽子,脸上是黑色的墨镜,背后背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靴子发出"哒哒"的声音走进来。 小饭馆里一下鸦雀无声,刚才吃的兴高采烈的客人们突然都住了口,然后就像无照小摊贩见到城管一样。 有人磕磕巴巴的喊结账,有的人干脆扔下钱,然后低着头匆匆跑出了小饭馆…… 唐子端了菜从后厨里走出来,然后看到空了的小饭馆,奇怪的挠了挠后脑勺,说:"哎?客人怎么走了?菜还没上齐呢。" 唐子说着,又傻笑说:"不过幸好付钱了。" 说着拿起桌上的钱,一抖落,对温白羽说:"老板,这好家伙,足足有一沓子红票,那客人是不是冤大头啊给这么多!" 温白羽:"……" 唐子这会儿才发现进来的黑衣男人,迎过去说:"客人随便坐……"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那个男人,然后张大了嘴,说:"啊,你是中午站在外面半个小时的那个人。" 男人走进来,他的身量非常高大,身形挺拔,穿着黑色的衣裤,更显的身材好,好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模特一样。 温白羽觉得虽然他戴着墨镜,但是那双眼睛一定是在盯着自己,不禁后背有点发毛。 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很低沉,带着一股磁性,俗称男神音…… 男人说:"我是来应征的。"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默默的吐槽着,自己是想找一个伙计,可这个人从气势到声音,明明都像是当老板的! 温白羽把男人带到了小饭馆的休息间,男人把黑色的旅行包从后背摘下来,"嘭"的一声放在地上,里面似乎特别的沉。 温白羽坐下来,偷偷打量了两眼男人,然后干笑的说:"额……能先自我介绍一下吗?" 男人坐在温白羽对面,然后将帽子和墨镜摘下来。 温白羽明显的听见了自己的抽气声。 "嘶——"的一声。 温白羽觉得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然也不会这么盯着一个男人看了! 男人的年纪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却不显稚嫩,透露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的面色很白,白皙的几乎透明,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右眼眼尾的地方竟然还有一颗痣。 鼻梁挺直,嘴唇偏薄,唇形非常完美。 "咳……"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这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过没有一点儿娘气,再加上身形高大挺拔,两腿又长又直,真叫人羡慕嫉妒恨。 那男人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魅力,让人挪不动眼球,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似的,看的温白羽双眼发直。 男人却是个面瘫,说:"我叫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 你以为自己是偶像剧男主角啊! 温白羽真是无力吐槽了,这名字太文艺范了。 就在温白羽等着他继续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万俟景侯却没有再说话了。 他的自我介绍完了,一共六个字,名字占了四个字! 温白羽伸起手来,默默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古墓圈第一讨论组: 九连墩:我听说那个寿福楼新招了一个伙计 郭庄大墓:什么伙计! 郭庄大墓:分明是个大粽子! 九连墩:粽子?! 徐州狮子山汉墓:绝对没错,昨天我和坑友本来想尝尝那里的麻辣小龙虾的,好不容易从坑里爬出去,还坐飞机到北京,结果没点菜呢,那个大粽子就进来了,吓得我们立刻跑了!!! 晋侯墓:而且煞气特别重 郭庄大墓:起码是两千年往上的粽子 九连墩:那以后怎么吃寿福楼的黑驴蹄子和麻辣小龙虾,他家的北京味儿特别好吃! 徐州狮子山汉墓:TAT 徐州狮子山汉墓:还有那个老板,小帅哥一枚,特别萌,浑身到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个大粽子一来,我都没法再看小帅哥了九连墩:你够了啊,人家店老板才二十多岁,你算算你多少岁,我可不萌祖孙恋徐州狮子山汉墓:…… 晋侯墓:禁止刷屏 郭庄大墓:禁止排卵 徐州狮子山汉墓:= = 因为小饭馆很缺人,虽然万俟景侯并不符合有亲和力待人热情活泼开朗口齿伶俐善于与人沟通有团队精神等等!但是胜在万俟景侯要求的工资很低,只需要包吃住就可以了。 温白羽的家就在后面的小区里,非常近,他一个人住,房子是两居室,一直没有租出去,正好可以让万俟景侯住一间。 所以温白羽就欣然的同意了,毕竟万俟景侯那么养眼,如果忽略身高,比美女还好看,而且话不多,也不会招人讨厌。 大约两点的时候,温白羽实在有些困,就打算先回去睡觉了,唐子和万俟景侯留在店里看夜场。 温白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小区里走,夜里两点,一切都静悄悄的。 温白羽走进小区,就听身后有"嗤啦——嗤——啦——"的声音,好像是沉重的包袱拖在地上走一样。 温白羽不禁有些后背发麻,不过他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可是身后那个"嗤啦——嗤啦——"的声音也慢慢变快了,温白羽侧头看着小区路灯投下来的阴影,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东西,高举着双手,张牙舞爪的就要扑下来。 "啊!" 温白羽大叫了一声,身形往前一扑,身后那个张牙舞爪的影子才没有抓到他。 温白羽回头一看,顿时吓得浑身哆嗦,身后站着一个人,他青面獠牙,浑身好像只有骨头,干瘦干瘦的,好像干尸一样,双手的指甲尖尖的。 怪人慢慢的走过来,两只空洞的眼睛死死盯住温白羽。 简直就是活见鬼! 温白羽也顾不上害怕,从地上爬起来猛地往前跑,脚腕在刚才向前扑的时候崴到了,一跑就生疼。 温白羽没跑两步,忽然脖颈一疼,还带着一股麻木的感觉,就好像中毒了一样。 温白羽一抹,竟然出血了,被那怪人挠了一把。 他脚脖子生疼,身形不稳,一头栽在地上,那怪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举着双手,呲开一嘴的黄牙,慢慢向他逼近。 嘴里除了"咯咯"的声音,还诡异的说着:"血……血……好香的血……" 温白羽捂着流血的脖子,身体从脖颈的伤口开始一点点麻痹,竟然动弹不了,眼看那怪物就要走过来。 "啊啊啊啊!!!" 怪物突然发出惨烈的叫声,似乎受了伤,他捂着自己的手,转头看向黑暗,黑洞洞的眼睛露出无边的惊恐,喉咙里"咯咯"大叫,然后一头扎进小区的绿化带里,随着"簌簌"的树叶声,消失不见了。 温白羽被怪物的叫声吓得不行,却全身瘫软动不了,眼看着黑暗里的人慢慢走出来,神经越绷越紧。 "卧槽!" 等黑暗里的人真正走出来,温白羽不禁爆了一声粗口,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竟然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喊着:"快……快过来搭把手,我流血了。" 万俟景侯走过来,他一身黑,好像要融入黑夜一般,他握住温白羽的手腕,轻轻一拽,立刻就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温白羽浑身一激灵,万俟景侯的手温很低,冰凉冰凉的,好像刚从冰箱解冻出来似的。 不过温白羽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全身麻木,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中毒似的。 万俟景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漂亮的眸子盯着对方,然后突然低下了头,他足足比温白羽高出一头。 低下头来,埋首在温白羽的颈间。 "啊……" 温白羽浑身一个激灵,他感觉到一股湿热的气息喷在自己颈间,有一个冰凉滑溜的东西在自己脖子上来回逡巡。 是舌头…… 万俟景侯的舌头。 万俟景侯在舔舐他的伤口…… 温白羽只觉伤口上酥酥痒痒的,麻木的感觉慢慢退却,席上一股他二十几年来只和右手搭档才有过的微妙感觉。 酥痒从颈间慢慢扩张,温白羽双腿发软,眼尾发红,不争气的瘫软在地上。 万俟景侯终于抬起头来,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 温白羽喘着粗气,总觉得自己被人耍了似的,外强中干的,嗓子里还有些不自然的沙哑,说:"你、你干什么!属……属狗的么!" 万俟景侯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伸手抹掉自己嘴边的血,那是温白羽颈间的,然后毫无语气的说:"消毒。" 第3章 龙鳞匕首3 消毒…… 这两个字好像小言文的台词一样! 而那个面不改色说出这句台词的人,表情极其自然,双手插进兜里,转头要往楼门里走,说:"夜里阴气很重,尽量不要在没人的地方逗留。" 温白羽听着他说的话,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后背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一阵一阵的发冷,也顾不得什么,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追着万俟景侯冲进楼门。 温白羽进了楼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那种麻痹的感觉没有了,伸手摸了摸脖颈,已经不流血了。 两个人坐了电梯,到十六层,温白羽开了门,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的房间在左边,我一会儿给你一把大门的备用钥匙。" 已经两点多钟,温白羽困得不行,他回了房间,在镜子前照了照,脖颈上不但不流血了,而且连伤口都没有,一切就好像自己的幻觉似的。 温白羽不禁诧异的又摸了两把自己的脖子,一点儿不疼,真是奇了怪了。 温白羽拿了备用钥匙,出了卧室门,走到左手边隔壁房间,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温白羽敲了一下就顺手推开。 然后愣住了…… 万俟景侯上身的衣服已经脱下来了,下身穿着黑色的裤子,脚上还蹬着军靴,正弯下腰来,半蹲着翻自己的旅行包。 别看那人的脸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眼尾还有一颗痣,不过那身材真是没话说,温白羽第一次见到八块腹肌! 半弯着腰根本没有一点儿赘肉,腰线流畅充满力度感,温白羽真想拍两把试试手感。 "咳。"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然后把钥匙抛过去,说:"大门的备用钥匙,别丢了,我先去睡了。" 万俟景侯都没有抬头,只是一扬手,"啪"的一声就接住了跑过来的钥匙。 温白羽嘴里啧啧两声,转身把门带上,一边走一边说:"假帅。" 温白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摸了一把自己的脖颈,确定没有流血,这才踏实的睡过去。 梦境飘飘悠悠的,温白羽看见了一座宫殿,气势宏伟古朴的大型宫殿。 宫殿的正中却是两个棺材…… 温白羽吓得呆呆的看着那棺材,总觉得后脖颈子泛起一阵凉意。 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吓了温白羽一跳。 温白羽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华袍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一副棺材旁边,伸手轻轻抚摸着棺材的盖子,说:"孤的大限要到了,孤却不想让你离开孤……孤最明白你心善,若你肯陪着孤,孤便不要任何人殉葬,若你不肯……" 温白羽皱眉看着前方的男人,他虽然说话很温柔,声音很轻,带着低沉的磁性,但说出来的话却意外的让人发冷。 一时间宫殿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声音,男人似乎等待着他想要的答案。 片刻之后,男人轻笑了一声,说:"孤想要的,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你的答案呢?白羽……" 白羽…… 白羽…… 白羽…… "啊!" 温白羽一身冷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是吓的…… "嘭!" 温白羽还没缓过神儿来,就听一声巨响,接着暗淡的月光,他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卧室门嘭的一下被整扇踹掉了,一下子砸在地上。 万俟景侯一脸冷漠,从外面走进来,一双漂亮的眸子危险的眯着,警戒的环视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 温白羽眼皮一跳。 万俟景侯看着他,说:"我以为你遇到了什么。" 他说着,很自然的又转头出去了。 温白羽还呆愣的坐在床上,看看走出去的万俟景侯,然后又看看地上被踹掉的门板…… 温白羽:"……" 温白羽一下仰躺下去,呈大字摊开在床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想着今天可真够倒霉的,明天还要找人来把门装上! 温白羽后半夜睡得挺舒坦,一睁眼外面有点灰突突的,日头不是太好,他撇头一看,立刻"卧槽"了一声,赶紧从床上跳下来。 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温白羽冲进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隔壁,行礼还在,不过没有人,显然是去工作了。 温白羽拿了钥匙冲出家门,电梯在十四层又开了门,进来几个男人,温白羽有点印象,因为其中一个人的面向太凶了。 是上次订麻辣小龙虾的客人。 他们一道下了电梯,温白羽走的很快,往小区外面走,出了小区,温白羽朝右拐,那几个男人也往右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温白羽虽然神经很大条,但是也感觉到有点奇怪,把步子放快,想着赶紧走到小饭馆。 他刚加快脚步,后面的男人也加快了脚步,面相很凶的男人突然跑过去,然后一把勒住温白羽的脖子。 温白羽被向后勒去,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脚下狠狠一踩,凶悍的男人有些吃惊,手劲儿稍微有些松,不过温白羽还没有挣开,身后的男人拿过一块布来,死死捂在他嘴上。 温白羽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挣扎的力气慢慢就变软了,身上无力,脑子里涌起一股困意,很快就陷入了黑暗。 在陷入黑暗的一刻,他似乎听见有人说:"是他,快快,弄上车。" 唐子端了菜从后厨走出来,看见万俟景侯,说:"老板怎么还不来,都下午了。" 万俟景侯没说话,态度也很冷淡。 不过唐子天生少根筋儿,并没发现万俟景侯和别人有什么不同,要说不同的话,就是万俟景侯长得忒好看了,比他老家的小红还好看…… 唐子眼看着玻璃上的特价菜宣传要掉了,就走出去重新贴一贴,回头一看,顿时叫起来,说:"哎?那个像不像老板?" 万俟景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几个黑衣男人把一个青年塞进货车里,然后"嘭"的一声关上车门,急匆匆的将车开走了。 万俟景侯微微眯了一下眼,唐子还想再说第二句,就看见他冲出大门,动作像一头猎豹一样迅猛,冲着货车开走的方向去了。 唐子张大了嘴看着万俟景侯跑出去…… 温白羽脑子里昏昏沉沉,困得厉害,眼皮子很重,怎么也睁不开,他感觉自己在晃动,过了好长时间,那种眩晕的晃动才没有了。 "嘭。" 温白羽只觉的被摔得生疼,后背发麻,腰眼儿还被什么隔着了,疼得他"嘶"了一声,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喀拉……" 温白羽一动,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的双手背后,就像被什么绑住了,一动就发出"喀拉"的金属声。 他整个人躺在地上,地是泥土地。 温白羽一个激灵,立刻抬起头来,四周像是荒山老林,树叶繁茂,只有一点点阳光能透下来。 "小崽子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温白羽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自己旁边有好多人,他们着装比较统一,而且都背着运动包,几个男人守在他旁边,还扎了帐篷,另外一伙男人站在一个大坑里,每个人都拿着一个铲子,似乎是在挖土。 土坑已经很深了,不知道他们要挖成什么样子。 温白羽后背发凉,心想着这是干什么?难道他们打劫自己之后发现自己身上根本连一百块钱都没有,所以随便找个地方,要把自己给活埋了?! 温白羽吓得嘴唇发白,他这辈子也就做做小饭馆的老板,根本没见过这种场面,绑架什么的都是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 所有的人双目都紧紧盯着土坑,温白羽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其实后背都紧张的湿了,想趁着他们不注意,慢慢挪动准备逃跑。 温白羽往后慢慢的挫,"喀拉"一声,绑着自己的手铐顶到了什么东西,温白羽回头一看,是个运动包,没有系拉锁,被他一撞给撞翻了。 里面竟然还有枪…… "小崽子还想逃跑?你最好安生点,惹急了老子,给你一枪子儿!" 温白羽不敢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挖坑。 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才有一个男人大喊着:"大哥!行了!咱们下去吧!赶紧找到老大要的龙……" 男人说了一个字,就没有再说下去,看了一眼温白羽,似乎是不想让他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那被叫做大哥的男人说:"现在天黑了,阴气太重,还是赶明儿一早再下去。" 之前那个长相凶悍的男人说:"大哥,你还信这个?咱们下过多少墓,不都没事儿吗,要有什么,打死也就完了。" 几个男人合计了一下,最后准备让一个人先下去探探。 他们把一根很长的绳子绑在那男人身上,男人背着运动包,手上挎着枪,慢慢走进了洞里。 温白羽还是坐在帐篷旁边,他坐了一天了,刚开始神经绷紧,后来消耗了太多体力,渐渐也就累了,这会儿神经大条的眼皮子直打架。 就在温白羽马上要睡着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喊声响了起来。 "啊啊啊啊!!!" 是从洞里发出来的…… 众人都是后脖子一紧,温白羽更是吓得睁大了眼睛。 虽然声音不大,好像还闷闷的,但是那种凄惨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拉绳子!" "快拉绳子!" 有人大喊起来,那些人开始奋力拉绳子。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盯着洞口,就在绳子从洞口拉上来的一霎那,温白羽忽然被一只大手捂住了眼睛,吓得温白羽一动也不敢动。 他虽然看不见,但清晰的闻到一股血腥味。 捂住他眼睛的手有些冰凉,那种感觉好像刚从冰箱里解冻出来似的。 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惊喜的回过头去,果然是万俟景侯。 男人们全都围在洞口,没有人注意他们。 万俟景侯半蹲在旁边的大树后,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 虽然温白羽觉得现在想这个时候真是太不应该了,但是万俟景侯这个噤声的动作简直太帅了,就好像偶像剧似的…… 第4章 龙鳞匕首4 "大哥,怎么办?" "这个墓邪乎啊!" "可是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要尽快带着神器回去,不然……不然咱们的下场,可比死在墓里还要惨!" 男人们在那边讨论,温白羽赶紧给万俟景侯做动作,示意他赶紧把自己救出去。 可是万俟景侯根本就没有在听的样子,目光一直看着那几个男人,微微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被叫做大哥的男人沉吟了好久,最后一咬牙说:"准备东西,下墓!" 他一说完,大家就行动起来,万俟景侯拍了两下温白羽的肩膀,似乎示意他不要害怕,然后一晃就不见了。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死死盯住旁边的大树,万俟景侯的动作好像鬼魅一样,他刚刚明明亲眼看着,连眨眼都没眨,那人竟然不见了! 温白羽吓出一身冷汗,心想着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吧…… 凶悍的男人走过来,拽着温白羽的领子,一把将他拽起来,说:"走!" 他把温白羽拽过去,说:"大哥,不如让这小子打头阵,要是墓里真有什么邪乎的东西,咱们也好……" "胡闹!" 那大哥喝了一句,说:"老五!你怎么这样胡闹!这小崽子是老大点名要的人,而且他的血……如果墓里真有个九死一生,也好用他救命。" 温白羽越听越不对劲儿,连忙说:"各……各位,我就是个开小饭馆的,除了做饭什么也不会,你们抓我干什么啊!" 老五骂骂咧咧的推着他,说:"别废话,再废话割掉你舌头!" 温白羽赶紧闭上嘴,再也不敢废话了。 有人打头阵,温白羽被夹在中间,推搡着往洞口里走。 温白羽感觉自己双腿都在哆嗦,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是个好市民,最多清明去扫扫墓,从来都没进过墓,挖别人的墓这也太损阴德了,万一真的跑出一个粽子来,自己可还没结婚呢! 洞里非常的昏暗,每个人都打着手电,洞的尽头,赫然是许多墓道。 这下子众人都吃了一惊,老五说:"大哥,我下墓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多墓道,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那大哥说:"时间来不及了,只能分头去找,这么多墓道,看起来这个墓的主人还是有大来头的,神器必然在里面。" 大家分成两人一组,老五和大哥带着温白羽,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高科技的通讯设备,总是互相之间都有联系,一人一块手表,手表有备用照明,而且表盘是个显示器,能通话,也能看到互相的影像。 温白羽还琢磨着这手表比苹果watch还先进,正想着就被老五推了一把,说:"别磨蹭,走!" 温白羽干咽一口唾沫,跟着前面的大哥,慢慢往里走。 墓道是弧形的,长的像永远找不到尽头一样,他们约莫走了半个小时,永远都是弧形的墓道,前面后面,就连两旁的石墙都是一个模样。 温白羽吓得喉头滚动,小声说:"那个……咱们……咱们是不是鬼打墙啊?" 他话一落,大哥和老五都停住了脚步,老五骂着说:"你懂什么!呵呵,我告诉你吧,咱下过的墓,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别说粽子了,连个鬼影都没见过,而且墓里就算有机关,因为年代久远,也都不能用了,怕什么,况且……"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两个男人的手表都亮了起来,显然是有人在呼叫他们。 两个人按了一下手表,接通了视频,因为表盘太小,温白羽也不敢伸头去看,就听见"呲啦——呲啦……"的声音。 然后是一个男人在喊:"救命!救……救命!!!啊啊啊啊!!" 温白羽吓得双脚冰凉,下意识的伸头去看,小屏幕里黑洞洞的,只能隐约看见镜头一直在乱晃。人在奔跑的情况下,镜头又在手上,当然会乱晃,只不过这种乱晃的样子却不是奔跑…… 镜头除了上下左右的晃动,还颠过来倒过去的晃,屏幕上一直显示的都是石墙和石地。 温白羽双腿发软,声音都在颤,指着手表,说:"地……地上有血……" "嘘!" 那大哥狠狠的嘘了一声,温白羽这才想起来,手表除了影像,还有声音,对方一定听见了自己刚才的声音。 镜头突然不晃动了,温白羽屏住呼吸,只见两个大拇指大小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张脸。 很近。 瘦削。 几乎是皮包骨头的脸。 两个眼眶黑洞洞的,没有眼珠子。 大哥手一动,立马就把手表关上。 老五人高马大,却也有些发抖,说:"大哥……怎、怎么办……" 那大哥看了看周围,眯着眼睛,说:"都把手放在右边的墙上,咱们摸着墙走。" 温白羽瞪着他们,那两人确实能把手放在墙上,那自己呢! 自己的双手可都被绑在后面,怎么摸着墙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把温白羽夹在中间走。 又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说:"既然这个墓这么邪乎,咱们……咱们就原路退回去吧?" "不行!" 大哥立刻说:"就算原路退,也不一定能退回去,再者说了……我们要是拿不到老大要的神器,就算回去也是生不如死,是不是老五。" 他问完了,半天没听见老五说话,温白羽回头一瞧,顿时"啊!"的大叫出来。 大哥也回过头去,温白羽身后黑洞洞的,什么人也没有…… 温白羽吓得和前面的人贴近一点儿,看着身后,哆嗦着说:"人……人呢……这地方就一条弧道,那个大块头人呢!" 就在温白羽说完,他突然感觉到后脖颈子的地方有点凉风,"嗖"的一下,猛地一回头,一直在他前面的大哥也不见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骂着娘,这是怎么回事,不仅鬼打墙,大活人还会凭空消失,明明是三个人,一下子丢了两个,这一点儿也不好玩不好笑! 温白羽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是个开小饭馆的,别说盗墓了,根本就是一个大脑简单四肢也简单的宅男。 更何况他还是双手被绑在身后,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事情,连手都用不上。 就在温白羽着急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墙上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在黑暗的墓道里隐隐绰绰的。 温白羽赶紧贴近了看,竟然是一块宝石,虽然只有芝麻粒儿那么大,但是温白羽没见过什么世面,凑过去仔细看。 那宝石周围的石壁有些不同,温白羽眼睛一亮,心想着一定是机关了。 他双手绑在后面,只能踮起脚来用脑门去撞,还以为要撞得多用力,只是轻轻一碰,温白羽只觉得脚底一空。 还没来得及大叫一声,脚下的石板竟然是个翻板,温白羽顿时就被漏了下去。 温白羽使劲闭起眼睛,一霎那见他好像想起以前看电视,有讲过古墓里有机关,好像叫什么连环翻板…… 翻板下面是个大坑,里面放着很多尖锐的刺,掉下去的盗墓贼必死无疑…… "嘭!" 温白羽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没想到这个坑这么深,差点摔得他五脏六腑都裂了。 不过温白羽只是脑袋晕晕的,并没有失去意识。 他张开眼睛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自己竟然靠在刚才那两个男人身上,不过那两个人已经晕过去了。 温白羽赶紧跳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是一个石室,非常的宏伟,比刚才的墓道豁然开朗。 石室雕梁画栋,并不黑暗。 温白羽抬头一看,石室的四周,竟然亮着四盏灯…… 大哥和老五是刚刚掉下来的,还昏着,不可能过去点灯,而且他们有电筒和高科技,也不可能点这种灯。 温白羽想着,不禁后脊梁发毛。 四盏长明灯摇曳生辉,映照着温白羽的影子。 石室的正中是一个棺材。 温白羽不由的想到梦中的棺材,不过梦里的宫殿要比这个大的多,而且棺材也要比这个考究的多。 温白羽探头去看,正中的棺材竟然没有封盖子,而且里面是空的! 温白羽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慢慢挪动着往里走,棺材里果然没有人,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巴掌大的匕首。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那匕首,自言自语的说:"怎么只有匕首?" "龙鳞匕首。"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温白羽吓得下意识想大叫,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这个声音很耳熟。 就见一个黑衣黑裤的男人从他身后走了过来,他手上还戴着黑色的手套,一脸冷漠的面瘫。 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赶紧松了一口气,说:"人吓人,吓死人啊!" 万俟景侯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伸手,就要把棺材里的匕首拿出来。 "等等!" 温白羽说:"会不会有机关啊?" 万俟景侯仍然没说话,只是自顾自拿出匕首,然后"嗤——"的一声引出鞘。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动,温白羽只觉得背在伸手的双手一下自由了,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温白羽低头一看,掉在地上的竟然是断成两截的手铐! 金属的手铐…… 温白羽惊喜的看着万俟景侯手上的匕首,说:"这么厉害?削铁如泥?"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龙鳞匕首是上古神器,自然削铁如泥。" 温白羽受教的点点头。 万俟景侯将匕首插回鞘里,塞到温白羽手中,说:"你拿着,防身。" 温白羽:"……" 万俟景侯突然皱了皱眉,声音低沉,冷冷的说:"他来了。" 温白羽一激灵,说:"谁……谁来了?" 万俟景侯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棺材,说:"棺材的主人。" 第5章 龙鳞匕首5 温白羽吓得狠狠哆嗦起来,瞪着万俟景侯,说:"别吓唬人!" 万俟景侯将食指压在嘴唇上,又做了噤声的动作,温白羽不禁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个时候,本身昏在地上的两个男人慢慢醒了过来,两个人经常下墓,都是机警的人。 立刻从地上跳起来,眼前是个墓室,四盏长明灯,一个棺材,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老大点名要的人,另外一个则是面生的人…… 两个男人瞪着万俟景侯,老五最先沉不住气,说:"你是谁!" 他的声音很浑厚,只是在他说完之后,万俟景侯就用冷淡的目光扫过他,没什么语调的说:"要想活命,就别说话。" "你!" 老五还要发怒,那大哥突然"嘘"了一声,说:"有人来了……" 只听"呲啦——呲啦——"的声音,墓室只有一个墓道连通,在墓道的阴影里,扑面而来一股腐烂和腥臭的气息。 温白羽下意识的捂住口鼻,瞪大了眼睛朝着墓道尽头看去。 万俟景侯则是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将温白羽拦在身后。 老五和大哥眼珠子瞪大,几乎从眼眶里掉出来,老五颤抖的看着黑暗的尽头,伸起手来,哆嗦的说:"大……大哥……是老六……" 他说着,温白羽清楚的看着一个瘦削的人慢慢从黑暗里走出来,他浑身上下瘦的皮包骨头,两个眼眶黑洞洞的,根本没有眼珠子,双手好像白骨一样,手里拽着一个人,正是他们说的老六。 老六一身血,被托着往前走,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走过的地上全是血道子。 温白羽恶心的差点吐出来,他从没见过这些,双腿不争气的发软,就要坐在地上。 那大哥的声音有些打颤,说:"是……是粽子……" 那骷髅一样的人看见众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将手里的人往地上一丢,两个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温白羽。 温白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不过往后是墓室的石壁,唯一的逃生墓道则被粽子堵着,而他们掉下来的墓道在头顶上,掉下来还行,想要爬上去几乎不可能。 粽子喉咙里一直发出咯咯的奇怪叫声,温白羽觉得这个粽子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一直盯着自己看,就好像自己是一盘红烧肉似的! 粽子和温白羽对视了小十秒,然后喉咙里咯咯的声音越来越大,忽然猛地扑了过来。 温白羽心想着完了完了,自己一个大好市民,就要和一帮盗墓贼一起玩完了! "嘭!" 温白羽死死闭上眼睛,听到一声巨响之后再睁开,刚才猛扑过来的粽子摔到了墓室的墙角,巨震之下将一盏长明灯都砸了下来。 万俟景侯一把将他拽起来,说:"快走。" 温白羽本能的后退了好几步,朝着墓道跑去,那老五和大哥也趁着粽子被万俟景侯摔到角落爬不起来的时候,往墓道冲去。 温白羽刚要踏进墓道,就听见粽子的吼叫声,当下就驻了足,回头看去。 万俟景侯也正好回头在看他,漂亮的双目一眯,厉声喝道:"走!" 温白羽吓了一哆嗦,他第一次见到那人生气的模样,咬了咬牙,将刚才砍断手铐的匕首拿出来,喊了一声:"接着!" 说着使劲扔了出来。 "咯咯!" 匕首抛出的一瞬间,粽子瞪着一双黑洞洞的眼眶,拖着笨拙的身体扑上去,却被万俟景侯抢了先,"啪"的一声接过匕首。 温白羽不敢再看,立刻调头冲进了墓道,他在幽暗的墓道里隐约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温白羽心脏通通的猛跳,跑的再也跑不动了,双腿一软,"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呼——呼——" 温白羽使劲喘着气儿,想他平时就做做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今当了老板,连做菜都请厨子做,更是什么都不用干,天天翘着二郎腿悠闲度日,如今突然要生死逃命,简直是要了他老命。 温白羽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反正当时就埋头猛跑,也不知道墓道有没有岔路。 现在冷静下来,又是庆幸死里逃生,又是害怕刚才那个粽子,更担心万俟景侯怎么样了。 温白羽休息了两分钟,不敢多停留,害怕粽子追过来,从地上爬起来要走。 又走了几步,前面赫然有多条岔路,温白羽顿时傻了眼,他身上没有任何装备,连手电都没有,手机也被绑架的时候逃走了,遇见了机关怎么办。 遇见机关还是好事,起码死的痛快,要是遇见了粽子怎么办? "呸呸呸!" 温白羽赶紧呸了几下,还打了自己几个并不怎么疼的巴掌,心想着自己都在想什么,一定什么都没有,小时候去庙里有老和尚给自己算过命,说自己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 "嘻嘻,你们看,那有个人。" "真的是人啊。" "天呢,我好几百年没见过人了。" "那个人长得真好看。" "虽然长得好看,不过是不是个傻的?他一个人在岔道口站了五分钟了,还自己扇自己嘴巴,不疼吗?" "我觉得他是迷路了。" "也是哦,主上修的墓道,一般人是走不出去的。" "咦?这个人好眼熟哦。我见过我见过!在大粽点评网上,之前九连墩好几个坑友都晒过图,说北京有家小馆子,叫……叫什么福楼,他家的黑驴蹄子特别好吃,还有麻辣小龙虾!他一定就是那个老板,我记得他的长相!" "那咱们给他指路吧!" 温白羽根本不知道在暗处有好几双眼睛盯着他,他又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去看,顿时后脖颈子发凉。 他怎么不记得刚才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有雕像! 而且还是好几个雕像! 温白羽壮起胆子往回走了两步,去看那几个雕像,那几个雕像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大小,而且是古人打扮。 "噗……" 温白羽走近一看,顿时憋不住笑了出来,这几个雕像也太可爱了点儿,一个个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而且栩栩如生,好像活的一样! 最主要没有一点让人害怕的感觉。 温白羽看完了雕像,就转头继续研究岔路,然后随便捡了一条往里走。 黑暗里几个雕像动了动,忽闪着萌萌的大眼睛。 "他怎么走了?" "天呢,他往主上的墓室去了!" "他根本没看懂咱们在给他指路。" "最糟糕的是,他走了最不该走的路。" "要是主上被打扰了休憩,一定会很生气的……" "主上的脾气向来不好……" "那怎么办?" 温白羽一直往里走,墓道越来越开阔,而且开始雕廊画柱,四壁雍容考究,这让温白羽觉得,自己好像走到了不该走的地方。 就在温白羽停下来,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个冰凉的东西顶着他,沙哑的声音喝道:"往前继续走。" 温白羽听出来了,是那个叫老五的。 老五说:"别耍花样,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温白羽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往前走,却走得很慢很慢,说:"刚才我家伙计救了你们,你们倒好,先跑了不说,现在还拿枪对着我,这是你们感谢的方法?" 老五冷笑了一声,说:"别给我打哈哈,感谢?都已经下了这墓,能不能活着出去还另说,还提什么感谢。" 温白羽啧啧两声,没有再说话。 那大哥说:"老五,别跟他废话了,快走。" 三个人往前走,没走多远,前面忽然开阔了,老五突然大叫起来,"看!快看!黄肠题凑!是黄肠题凑!" 温白羽眼皮子跳了跳,他是不知道什么叫黄肠题凑的,他知道鸭肠鹅肠九转大肠,黄肠题凑还是头一次听。 面前是一座很高的墙,看起来很雄壮,墙面是淡黄色的,而且奇怪的是,这个墙好像是用木头搭起来的,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个圆圆的端头。 两男人兴奋的走过去,木头搭成的高墙中间还有一扇门,是用小的黄肠搭成的。 老五说:"快,咱们挖开这儿!这有黄肠题凑,必然是贵族,说不定还是天子,这次咱们发达了。" 温白羽看他那么兴奋,心里补充了一句,没准还有粽子,活了几千年的粽子,万一真的像小说电视里的,起尸了怎么办? 所谓黄肠并不是鸭肠鹅肠,而是柏木,拨掉外皮,因为颜色是黄色,所以叫黄肠。 黄肠题凑是一种帝王级别的椁室。 两个男人卸下背包,用工具把黄肠的小门打透,椁室里面竟然出奇的明亮。 正中放着一个棺材,四周全是烛台,烛台上燃烧着蜡烛,棺材被火光包围着,非常壮光。 温白羽不禁默念一句,"太邪门儿了……" 蜡烛燃烧也需要氧气啊,这黄肠椁室是封闭的,就算不是密封,这么多蜡烛,却一个没灭,而且这墓少说也是个古董,蜡烛竟然能烧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简直就是在开国际玩笑! 老五和那大哥对视了一眼,然后老五举起手枪,对着温白羽,说:"去,拿这个铁棍,去把棺材盖子撬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温白羽:"……" 温白羽突然特别想骂娘,老五看他不动,瞪眼说:"快啊!" 温白羽也瞪了他一眼,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自己真不去,那两人或许真的崩了自己。 温白羽捡起铁棍来,那棍子很特殊,一边是钩子,另一边是铁片。 温白羽将铁片插进棺材和盖子的缝隙里,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也是被逼无奈,千万别是粽子……" "咔!" 一声清脆的响声…… 温白羽吓了一跳,棺材盖子竟然不是封死的,温白羽轻轻一翘铁棍,盖子就应声而起。 "打开了!" 老五最沉不住气,先冲过去,一把推开温白羽。 只见棺材盖子被打开了一个斜角,并没有全都推下去,但是不难看出,棺材里竟然是一具保存完好的男尸! 一个身穿白色古代衣袍的人,静静的躺在棺材里,棺材里居然灌着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液体,能让这具尸体保存的如此完好,尸体的皮肤甚至都还有弹性。 尸体的身量并不高大,有些纤细,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看不见样貌,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金面具…… "大……大哥!咱们发了!快看!" 老五说着,手就要去摘男尸脸上的金面具。 "啊!!" 就在老五伸手的一霎那,老五突然发出凄厉的喊叫,然后一下跌倒在地,死死捂着自己的肩膀,他的身边"喀拉拉"的滚着一个小石子儿。 温白羽应声看去,只见一个人从黄肠的小门走进来,他身上有血迹和汗水,却并不狼狈,浑身透露着危险的气息,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让人感觉到一股威严。 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走进来,手上还握着温白羽扔给他的龙鳞匕首,冷眼扫过那两个男人,说:"别动任何东西……否则现在就杀了你们。" 第6章 龙鳞匕首6 别看万俟景侯的脸比女人还要好看,但是冷着一张脸,声音低沉带着威严,一开口顿时让两个男人愣住了。 老五被一颗小石子打中,还被打的摔出去,现在一看,顿时觉得特别窝囊,从地上爬起来,吼道:"你他妈是哪根葱,你……" 他说着,就要举枪去打万俟景侯。 只不过老五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随即睁着一双大眼睛,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脱出去,后半句再也说不出来了,变成了诡异的哆嗦。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万俟景侯是怎么走到老五面前的,刚刚万俟景侯明明站在黄肠小门的门口,而此刻,万俟景侯已经在一眨眼的功夫和老五面对面。 他右手提着龙鳞匕首,左手握着老五的枪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像捏空的易拉罐一样,将老五的枪头给捏变形了。 "啪!" 老五的枪掉在地上,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冷眼看着棺材里的男人,冷淡的说:"这棺材里的是千年的粽子,就等着活人的阳气起尸。" 温白羽不禁哆嗦了一下,他第一次见尸体,而且这个尸体都是千年的粽子了,竟然不腐败,皮肤白皙透明的好像天天做美容似的! 简直不科学…… 温白羽还想着,突然就被人勒住了脖子,那大哥从后面勒住他,用枪抵着他的脑袋,笑出了声,说:"小子,你手上的匕首,是什么名堂?" 温白羽这时候才注意到万俟景侯手上的匕首,刚才走的匆忙,也没有仔细看拿匕首,是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短匕首,整个是玄黑色的,上面盘曲着一只怒目而视的龙。 龙鳞匕首…… 温白羽记得当时万俟景侯是这么说的。 他这样一想,不禁心中一提,下墓的时候听见他们谈论了几句,说什么老大让他们找神器回去,当时老五说了一个字"龙",然后就没有再说了。 如果他们要找的就是这把匕首…… 那大哥说:"小子,我知道你厉害,但是我们有人质,你乖乖的把匕首放在地上,踢过来。" 温白羽也不知道这匕首什么来头,不过肯定是老东西,不是值钱的东西,他们费这么大力气找做什么。 他还想着,万俟景侯看起来那么厉害,绝对有办法不给匕首也能救下自己的! 就在温白羽想的时候,他只见万俟景侯慢慢弯下了腰,将匕首"喀拉"一声扔在了地上,然后很自然的踢过去。 温白羽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眼睁睁看着匕首被踢到那大哥脚边,大哥示意老五去捡。 老五捡起来,顿时兴奋的难以自已,拿着匕首反复看,说:"是这把匕首!和描述的一模一样!" 那大哥点了点头,让老五把匕首放进他的双肩包里。 万俟景侯冷淡的说:"放人。" 那大哥呵呵的笑了起来,说:"放人?你以为我们傻?放了人你来报复我们?" 他说着,勒着温白羽往后退了几步,又说:"老五,去把棺材里值钱的收一收,咱们要出墓了。" "好嘞!" 那老五一笑,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棺材盖子,往自己手上戴了一副类似于橡胶材质的手套,伸手进灌满液体的棺材里,先是一把摘掉了男尸手上的扳指,拿起来对着烛光照了照,兴奋的说:"大哥,这……这东西是宝物!" 大哥也是兴奋,说:"动作快点!" 他说着,又对万俟景侯说:"别动,小心这小崽子没命!" 万俟景侯并没有看他,也没有看老五,更没有看棺材,而是转头漫不经心的看向黄肠小门。 温白羽被勒着脖子动弹不了,眼看着老五又兴奋的把手伸进棺材,一把摘掉了男尸脸上的金面具。 老五说:"大哥!金的!上面还有宝石!这么大的红宝石!咱们发达了,发……发……发……" 他说着,突然睁大了眼睛,脸上极其扭曲惊恐,瞪向棺材里…… 大哥也发现了不对劲,但是他们都离得棺材远,根本看不见棺材里的东西,说:"怎么了?!" 老五颤抖着,都忘了逃跑,双腿打着颤,好像灌了铅,哆嗦说:"睁……睁……睁眼……了……" 就在他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黄肠椁室里的所有蜡烛忽然"噗"的一声全都熄灭了,椁室一下黑暗下来。 "啊啊啊!!!" 先是老五凄厉的大叫,随即大哥也突然"啊"的惊恐大叫起来。 温白羽只觉得脖颈一松,桎梏感突然想消失了,自己的手腕随即被一个冰凉的大手紧紧握住。 温白羽一个激灵,那种冰凉的温度,就好像…… 从冰箱里刚刚解冻出来似的…… 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一下就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走。"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手腕,将人一拽,往椁室外跑去。 他们出了椁室,还能听见老五凄惨的叫声:"粽……粽子……鬼!有鬼啊啊啊啊!!!" 温白羽出了一身的冷汗,被万俟景侯拽着往前猛跑,突然想起了那把匕首,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说:"匕……匕首……匕首还在那人包里,不……不要了吗?" 万俟景侯突然驻了足。 "嘭!"的一声,温白羽一个没收住,狠狠撞在他后背上,顿时一个酸鼻儿,差点流生理泪! 而对方身材高大,被他狠狠撞了一下,只是微微晃了一下而已。 万俟景侯回头看他,说:"匕首……你想要?" 温白羽脱口而出,说:"废话,他们那么找,一定很值钱啊,而且他们说那是神器……等等你干什么?!" 温白羽还在说话,就见万俟景侯突然又调头向后走,赶紧把人拉住。 万俟景侯还是一脸冷漠,只是不解的看着对方拉住自己的手腕,说:"回去找匕首。" 说完了又补充说:"你不是想要?" 温白羽顿时一口气堵住嗓子眼儿,说:"你傻啊,那也不能回去啊,那里面有粽子!你和匕首,当然……" 温白羽说着顿了顿,突然咳嗽了一声,他刚才差点顺嘴说"你和匕首当然你重要了",不过这么一说出来,好像特别不对劲儿,让温白羽有些不自然。 万俟景侯更是不解,皱着眉看他,说:"怎么了?" 温白羽赶紧摇头,说:"没什么,赶紧走吧!这里面黑灯瞎火的,太吓人了!" 万俟景侯想了一下,突然将自己背上的双肩包解下来,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手电,塞在温白羽手里。 温白羽顿时像看到了救星,说:"你带着手电?怎么不早拿出来!" 万俟景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说:"我能看见,用不到这个。" 有了手电,万俟景侯走在前面,温白羽走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过岔路的时候,温白羽也跟着万俟景侯,从不发表意见,一来是他根本不懂古墓,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万俟景侯特别可靠。 前面的墓道越来越窄,越来越窄,并不像是修出来的,反而像是盗墓贼挖的洞穴。 通道一窄,温白羽就紧张起来,虽然他没有密闭空间恐惧症,不过或多或少会脑补,比如黑暗的地方突然伸出一只手啊之类的。 "啊!" 温白羽脚下一歪,吓得大叫起来,身形不稳向前扑去。 万俟景侯就走在他前面,听到温白羽的叫声,立刻回身,温白羽就一头栽在了万俟景侯怀里。 温白羽已经顾不得万俟景侯体温太低,赶紧扒住对方,死死闭着眼睛,说:"地地地地上……" 万俟景侯低头一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只是一块石头。" 为什么要用只是! 温白羽难得尴尬的从万俟景侯怀里退出来,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万俟景侯看着他,因为四周太黑,温白羽根本没注意对方嘴角竟然有些弧度。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握住温白羽的手。 "干……干什么?" 温白羽外强中干的哆嗦说。 万俟景侯声音很自然,说:"前面太窄,一起走。" 前面确实越来越窄,刚开始是万俟景侯握着他的手,到后来就是温白羽紧紧握着万俟景侯的手。 走了很长时间,前面突然出现了向下的阶梯,并不是出口,而是进入了一个硕大的墓室。 温白羽探头往前看,说:"前面是什么地方?" 万俟景侯回头看他,刚要开口,突然眼神一变,厉声说:"闪开!" 温白羽被他一推,立刻就"咕噜噜"滚下了台阶,肩膀和后脑勺磕的生疼,天旋地转七荤八素的,滚了好久才停下来。 温白羽爬起来往上看,洞口的地方,有个瘦削如干尸一般的人,发出咯咯的诡异声音。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说:"万……"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万俟景侯从上面看下来,说:"站着别动。" 温白羽不敢动,手电掉在了洞口,万俟景侯的身影很模糊,很快就不见了,也没有粽子发出的咯咯声了。 温白羽顿时有些着急,他想爬上台阶去看,但是万俟景侯不让他动。 他脑袋被撞的还有些晕,手臂划伤了,衣服上阴出一些血迹来。 "滴答"一声滴在地上。 温白羽赶紧用手捂住胳膊,低头一看,地上有一滴血迹,打湿了灰土,下面竟然有字。 温白羽赶紧蹲下来,也不管脏不脏,伸手擦掉地上的土,地上刻满了篆书,温白羽根本不认得。 "滴答——" 又是一滴鲜血滴在了字上。 ——以血为誓,为吾隔世之弟子…… 第7章 龙鳞匕首7 温白羽根本看不懂地上的字,现在他一静下来,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累。 他就是一个普通饭馆老板,突然有一天又是遇到粽子,又是遇到干尸的,难怪接受不了。 温白羽一下坐在地上,也没劲儿管胳膊上的血,毕竟不是什么大伤口,血珠儿顺着胳膊滑下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字上。 温白羽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还是不见万俟景侯回来,就再也坐不住了,虽然知道即使自己找到了万俟景侯,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如果不去找,他心里实在过不去,就仿佛是一块石头,一直吊在头顶。 他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手上的土,然后顺着阶梯往上走,又走回了洞口。 手电还在洞口,温白羽捡起来,竟然还是亮着的,就顺手拿着,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生怕遇到什么。 温白羽拿手电照明,右手摸着墙,一点点往回走,明明之前和万俟景侯一起走的时候,也没觉得多害怕,如今自己一个人走,一切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鞋子踩在土上的沙沙声,莫名觉得异常害怕,心跳都加快了。 走过窄小的通道,又遇到岔路口,温白羽实在不记得来的时候怎么走的,他拿手电照着那几个岔路。 一晃之下,顿时吓得温白羽后退两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是干尸! 一个瘦削的像骷髅一样的人,站在漆黑的岔路洞口里,正用两个黑窟窿一样的眼睛盯着他。 "咯咯……咯咯……" 温白羽吓得调头就要跑,只是刚调头,就感觉后背一重,似乎被什么猛地推了一把,后背"嘶"的一声,生疼生疼的,好像被烙铁烧了一样。 "啊……" 温白羽一个踉跄在倒在地,胳膊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反拧着,好像要生生撕下一样,一只干枯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温白羽的胳膊上也感觉到一股灼烧的疼痛,很快就青紫见血了。 干尸拧着他的胳膊,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两只黑窟窿的眼睛,紧紧盯着温白羽胳膊上的血,上下牙开合着,好像干渴的鱼一样。 温白羽吓得粗喘两口气,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将那干尸一甩,也不管地上的手电了,发足就向前跑去。 "咯咯……咯咯……" 干尸被他摔出去,很快又爬起来,踉跄着脚步追上去。 温白羽心脏跳得几乎要跑出腔子,只顾着发足猛跑,突然"嘭"的一声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摔出去。 温白羽"草"的咒骂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两只手都摔得花了,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挫伤,他低头一看,绊着他的竟然是一个人! 温白羽吓得一哆嗦,仔细一看,这是个面容异常精致的男孩儿,年龄似乎只有十五六,绝对还没有成年,身量不高,身形非常单薄纤细,躺在地上,紧紧闭着双眼,面色惨白的像纸一样,白的几乎透明。 温白羽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万俟景侯的面容好看,但并不是雌雄莫辩的精致,再加上万俟景侯的身量高大挺拔,怎么也和精致不沾边儿,而眼前这个男孩子,若说他是个小姑娘,温白羽都相信的。 "咯咯……" 干尸走了过来,温白羽赶紧退了两步,但是眼见着那干尸马上过来,自己能跑,可这个男孩儿还昏死着,温白羽又不能见死不救。 温白羽着急的晃了晃男孩儿,喊着:"醒醒!醒醒!" 男孩儿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样子,若不是胸膛还在隐约的起伏,温白羽都以为他死了。 眼看着干尸就来了,温白羽再也顾不得别的,将男孩儿从地上拽起来就背在背上,然后拼命往前跑去,挤进刚才窄小的通道里。 温白羽耽误了不少时间,干尸已经追了上来,眼看着干枯的手指就要抓到温白羽,他背上的男孩儿突然眼睛一张,抬起了头来。 男孩儿慢慢转过头去,一双黑漆的眼眸淡淡的看着身后的干尸,在黑暗间,眸子一霎那变成了血红色。 "咯咯!" 干尸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咯咯"声,就好像害怕了一样,干枯的手指突然缩回,然后"啪"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头磕在地上,一直等到温白羽背着男孩儿消失在黑暗里,干尸才从地上起来,然后慌张的向相反的方向跑了。 黑暗中有几个稚嫩的声音在说话。 "咦,那个凶巴巴的讨厌鬼跑了呢。" "是啊,我还捏了把汗,还以为咱们要去救那个饭馆的老板呢。" "刚刚那个是主上吧……" "我也觉得是主上……" "虽然自从主上进了这个墓,就戴着面具,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的面容了,但是我还是确定那就是主上……" "主上在干什么?" "或许也是想吃老板的黑驴蹄子吧。" "还有麻辣小龙虾!" "……" 温白羽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当然不敢回头看,更何况他背着一个人,负重跑不算快,就更是害怕紧张,只能专心往前跑。 温白羽背着男孩儿又跑回了之前那个墓穴,他脚步慌乱,下台阶的时候一个没注意,顿时带着男孩儿从台阶上又滚了下去。 "卧槽……" 温白羽觉得整个人都要死了,他从台阶上滚下来,男孩儿正好压在自己身上,幸亏对方身材纤细,没什么重量,不然他这个大好青年真的要埋在这个墓里了。 男孩儿被这样一摔,细细的眉毛皱了皱,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长长的睫毛抖动起来,看起来特别无害。 温白羽见他要醒,赶紧爬起来,盯着男孩儿,说:"哎,你醒了?" 男孩儿应声睁开了眼睛,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充满了迷茫和惊恐,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一下缩起来,往后躲了躲。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这模样虽然不算太帅,但也不吓人吧?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我不是坏人,我看你晕倒了,你怎么在这儿?" 男孩儿还是缩成一团儿,怯怯的看着温白羽,过了好一会儿,男孩儿才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后摇了摇头。 温白羽顿时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竟然是哑巴,而且看他这样子,肯定是吓坏了,别到时候小小年纪还有心理阴影。 温白羽等了好久,见那个干尸没追过来,这才放下心来。 小男孩儿一直蜷缩着,用怯怯的眼神暼着温白羽,过了一会儿,男孩儿突然动了动,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手帕,伸手戳了戳温白羽,然后把纸手帕放在温白羽手上,又指了指他的胳膊。 温白羽的胳膊上全是青紫的痕迹,还有点像被火烧了一样,流了不少血,乍一看上去非常怕人。 温白羽这才发现自己受了伤,刚才一直很紧张,只顾着保命,受伤都不觉得疼了,温白羽接过纸手帕,捂在自己的伤口上。 "嘶——" 温白羽疼的一激灵,也不知道那干尸手上有什么,一抓能变成这样,不会有病毒吧?! 男孩儿又动了动,用手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地上的灰土很多,虽然字不是很清楚,但是也能看得懂。 ——我叫奚迟。 温白羽啧了啧舌,小孩儿长得漂亮,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温白羽笑着说:"我叫温白羽。" 奚迟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儿笑容。 温白羽觉得这个奚迟笑起来太可爱了,要是让小区里的那些大妈大婶看见了,一定会围着"蹂躏"的,标准的乖宝宝形象。 奚迟突然坐直起身子来,睁大了眼睛,好奇的往前看,温白羽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刚才自己流的血,正好滴在地上的篆书上。 温白羽见他看的认真,笑着说:"你还能看懂这些?" 没想到奚迟真的点点头,然后又在地上写。 ——以血为誓,为吾隔世之弟子。 温白羽:"……" 温白羽看他写的,顿时吓得一后背冷汗,以血为誓?! 那刚才自己的血不就掉在上面了么! 就在这个时候,台阶上的洞口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沙沙声。 温白羽后脊梁都绷直了,从地上爬起来,立刻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在找逃跑路线,不过这个墓室四面全是墙,只有台阶上一个出口,想逃跑都没戏。 就在温白羽紧张的时候,洞口的人影慢慢走了下来,变得清晰起来。 "万俟景侯!" 温白羽顿时叫了起来,就像见了亲人一样。 万俟景侯从洞口走下来,他浑身都是血,手上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包,不过双肩包上也全是血。 "啪!" 万俟景侯把背包扔在温白羽身边,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那大哥和老五的背包。 温白羽赶紧拉开包,翻了翻,果然里面有一把匕首。 龙鳞匕首……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万俟景侯说:"你回去找这个了?" 万俟景侯很淡然的"嗯"了一声。 温白羽真想给他一拳,问他是不是傻! 万俟景侯看他一直盯着自己,低头看了看,说:"血……不是我的。" 温白羽这才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的目光很冷淡,扫在温白羽身边的奚迟身上。 奚迟哆嗦了一下,像受到了惊吓,"唰"的一下躲在了温白羽身后,可怜巴巴的拽着温白羽的衣角。 万俟景侯说:"他是谁。" 温白羽说:"我刚捡到的。" "捡到?"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不过没有再说别的。 温白羽总感觉他的语气很不高兴,但是为什么突然不高兴,温白羽就不得而知了。 "手。" 万俟景侯突然发了话,就简练的说了一个字。 温白羽有些纳闷,但是还是把手伸起来。 万俟景侯握住他的手腕,将温白羽拉近一些,然后突然低下头。 "唔……" 温白羽整个人一抖,手臂上灼烧流血的地方被一个凉凉的,湿滑的东西逡巡着…… 是万俟景侯的舌头! 舌尖儿明明很凉,温白羽整个人却要炸开了锅,脸上充血,大脑突突的跳,双腿发软,几乎瘫软在地上,瞪大了眼睛,骂道:"你!你疯了啊!你属狗的!?啊……" 温白羽一边骂,喉咙里却发出了一声让自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的奇怪呻吟,身子一抖,就要跪在地上,幸而万俟景侯伸手将他托住。 温白羽还要骂人,却见自己手臂上的灼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的愈合…… 第8章 龙鳞匕首8 温白羽傻傻的看着自己胳膊上已经愈合的伤口,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突然记起来,那天晚上自己被怪人袭击,明明刮伤了脖子,都流血了,不过后来竟然连个伤口也没有。 温白羽又联想到万俟景侯一把将手枪拧变形的身手,忽然意识到自己找来的伙计,好像有点与众不同…… 万俟景侯倒是很淡然,脸上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说:"还有其他伤口么?" 温白羽下意识的想说,干尸还踹了他后背一脚,肯定青了,还有一点儿灼烧感。 但是…… 温白羽一想到万俟景侯特有的消毒方式,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了,保不齐对方就真的冲过来扒了他的衣服,然后给他……消毒。 "咳……" 温白羽突然嗓子眼有点干渴,赶紧咳嗽了一声,画面太美,真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温白羽想要岔开话题,说:"那个……" 他一回头,就看见身量小巧可爱的奚迟蹲在一边儿,已经不抓着自己的衣服了,改为双手捂着眼睛,不过食指和中指指尖露了点缝隙,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偷偷往他们那边看。 温白羽:"……" 奚迟见他看自己,立刻对温白羽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那眼神的意思是他能理解。 温白羽:"……" 温白羽抹了一把脸,说:"你误会了……" 奚迟赶紧又摇头又摆手。 温白羽无奈,只好回头瞪了万俟景侯一眼,然而万俟景侯根本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淡然的伸手抹掉自己脸上溅到的血。 "咕嘟……" 温白羽不禁咽了口唾沫,万俟景侯手上还戴着露指的黑色皮手套,手指修长又有力度,伸手用大拇指抹掉脸上血迹的动作,简直苏的让人不能忍! 温白羽撇开头,说:"那个……咱们怎么出去,这里到底是哪啊?" 万俟景侯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里应该是墓室的祭台。" 万俟景侯说着,目光定在地上的篆书上,温白羽眼皮一跳,说:"墓里的东西,到底灵不灵?我……我那个,我的血掉上面了。" 温白羽说完,万俟景侯就抬眼去看他,那眼神让温白羽从眼皮跳改为了心脏跳。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还没来得及再问,突听"咔嚓!"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翻板被启动的声音。 然后是奚迟"啊"的一声轻叫,墓室的石板地突然出现一个裂纹,从两侧翻起,奚迟第一个从翻板上掉了下去。 温白羽还没反应过来,也顺着翻板漏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又要摔一个大屁墩儿,没想到腰上一紧,下坠的力道猛地顿住了,温白羽睁开眼来,万俟景侯的俊脸放大在他眼前,和他近在咫尺,呼吸好像都要纠缠在一起。 温白羽吓了一跳,只见万俟景侯一手扣住石壁,另一手搂住他的腰,背上还背着那个带血的双肩包。 温白羽真想骂娘,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时间去背双肩包! 不过他显然没有注意,翻板漏下来之后,四周的石壁被打磨的光滑锃亮,根本没有一点凸起或者凹陷的地方,万俟景侯的五指就像钉子一样,硬生生扣在光滑的石壁里。 温白羽的腰被勒的几乎要断了,呼吸都困难,两个人挂在半空中。 万俟景侯突然开口说:"抱紧我。" 温白羽:"……" 温白羽听话的双手抱紧万俟景侯的腰,别看那人长相挺好看,那腰摸起来还挺硬实的,一摸就知道很有料! 万俟景侯见他抱紧了自己,当下突然松开了手。 "啊……我的妈……" 失重感席卷而来,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直接跳了下去,就听"噗通"一声,翻板下面竟然是水。 温白羽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当下呛了好几口水,鼻子耳朵里全是水,万俟景侯从后面勒住他,将他整个人拖上岸去。 温白羽爬上岸去,感觉自己一条命去了半条。 他正努力喘着气,突然一激灵,说:"奚迟呢!" 温白羽从地上爬起来,就见湖水里飘着一个白色的身影,赶紧说:"快快,快救人!" 万俟景侯的动作显然顿了一下,不过还是重新跳下水去,将奚迟也带上了岸。 奚迟身量本身就小,全身都打湿了,柔顺的黑发贴在额前,显得可怜兮兮的,面色比之前还要惨白。 温白羽见他一直不醒,万俟景侯蹲下去,使劲压了压他的胸口,奚迟哇的一口吐出好多水,但仍然没醒。 温白羽看着,眼皮一跳,说:"需要做人工呼吸么……"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说:"不必。" 果然奚迟很快就醒了,温白羽这才有精力环顾四周。 翻板下面竟然是湖水,湖水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的装饰非常考究,四壁雕刻着各种壁画。 墓室的正中间似乎是个祭台,祭台上放着一个看起来很有年头的锦盒,锦盒上雕刻着一个类似于图腾的花纹。 万俟景侯突然说:"这个墓室很奇怪,翻板下面一般都是钉刺,如果是湖水,在湖底也会安装钉刺来防止盗墓贼盗墓。然而这个翻板下面没有钉刺,还有湖水来缓冲下坠的力道,显然墓的主人并不想要人命。" 温白羽头一次听他说这么长一句话,虽然听得似懂非懂…… 万俟景侯首先迈步向墓室的祭台而去,祭台上也雕刻了很多篆书,温白羽一个字也看不懂。 倒是万俟景侯和奚迟看得挺认真。 而且万俟景侯的表情很奇怪,先是微微皱眉,随即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些复杂难懂的情绪,一双完美的嘴唇抿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白羽心里好奇,百爪挠心的,伸手拱了拱万俟景侯,说:"上面写的是什么?" 万俟景侯收起了复杂的表情,开口淡淡的说:"上面写了一个西周时期的传说……" 西周时期有一个小国叫襄国,襄国弱小,历来在众多封国之间夹缝求生。而襄王则是个非常有才干和宏图大志的人,并不甘心一直弱小下去。 一次襄王出行打猎,无意间发现林间的树枝上,栖着一只全身白色羽毛的大鸟。白色大鸟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身长六尺许,全身羽毛洁白犹如珍珠,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一双火目更像是一对红宝石。 是凤凰。 古有传说,凤凰是百鸟之王,祥瑞之兽,赤为朱雀、青为青鸾、黄为鹓鶵、紫为鸑鷟、白为鸿鹄。 鸿鹄是神鸟,能为所落之地带来福瑞。襄王动了心,让人抓住鸿鹄。鸿鹄请襄王放了自己,可以答应襄王一个要求。 襄王便说想要一把凤骨做的匕首,听说凤凰的骨头可以借天兵,他命人抽掉鸿鹄左翅的一根骨头,做成了一把凤骨匕首。 温白羽听到这个地方,感觉这个襄王也太心狠手辣了,下意识的抖了抖,感觉有点冷,不禁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他左手的大臂接近肩膀的地方,有一个细长的伤疤,不过颜色浅淡,看起来有些年月了…… 匕首做成了,襄王却没有放走鸿鹄,而是请人铸造了一条缚仙铁索,将鸿鹄带回了襄国,锁在襄王的宫殿里。 襄王答应鸿鹄,只要他能为襄国带来祥瑞,就放了鸿鹄。鸿鹄化成人形,被锁在宫殿里,他确实为襄国带来了祥瑞,襄国从不知名的小国,一举成为了西周的强国。 而襄王第二次食言,他并没有想过要放走鸿鹄。 后来襄王二十七岁便成为了旷世之君,他虽然性情暴戾,却不得不说是个大有作为的君王。 只不过襄王私自囚押神鸟,命中罪业太深。一夜襄王梦到鸿鹄化成人形,给他托梦,说他为人自私刻薄,命格煞气太重,再过三年,便是他的大限。 襄王从梦中惊醒,来到关押鸿鹄的宫殿,化成人形的鸿鹄双手双脚被镣铐锁住,静静的抬眼看着他,一双红宝石的眸子毫无波澜,仿佛是一潭死水。 襄王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但他仍然不打算放走鸿鹄,而是要求鸿鹄作为陪葬,和自己一起长眠地下。如果鸿鹄肯答应,就不需要任何的人牲陪葬,如果鸿鹄不答应,襄王打算用九百九十九人活祭殉葬。 当天晚上,襄王连夜命人打造地宫,动用人力过数万,在襄王三十岁寿辰之时,六十六个棺材从襄国国都抬出,分向四面八方,虚冢疑冢让人难以捉摸。 传说鸿鹄心善,答应了襄王的要求,自从襄王死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全身白色羽毛的神鸟,或许已经长眠地下了。 温白羽听万俟景侯毫无语气的念完,心里不知道为何,竟然突突的在跳,有一种慌乱,好像心脏疼的要裂开似的,他突然记起来,那天他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宫殿上有两口棺材,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背对着自己。 男人说自己的大限要到了,想要他殉葬,末了,轻轻念了一声"白羽"。 当时温白羽就吓醒了,结果没当回事,不过总觉得这个梦怪怪的。 如今听了这个故事,顿时更觉得奇怪,自己当时梦到的,似乎就是襄王,但是为什么会梦到襄王,他之前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襄王鸿鹄的。 万俟景侯见他一直皱眉,说:"怎么了。" 温白羽回了神,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襄王也太渣了。" 万俟景侯没有再说话,目光淡淡的扫过他,温白羽后背一麻,总觉得万俟景侯的目光别有深意…… 第9章 龙鳞匕首9 温白羽有点儿受不了万俟景侯"火辣"的视线,赶紧抬头指着祭台上的盒子,说:"这是什么?" 他说着,又觉得盒子上刻的图腾有些眼熟,说:"咦,这个花纹,有点像我肩膀上的胎记。" 他一说完,奚迟吃惊的看着他,还眨了眨眼大眼睛。 温白羽指了指自己的左肩锁骨偏左下的地方。 他心里好奇,刚想伸手去碰盒子,万俟景侯抬手制止了他,说:"盒子里有机关,只要有轻微的震动,或者把盒子拿起,都会触发盒子里的微型弩机。" 温白羽手哆嗦了一下,赶紧"嗖"的收了回去。 盒子被一把青铜锁锁住,就静悄悄的摆在祭台上,温白羽说:"也没有钥匙,那怎么打开?" 万俟景侯说:"你想打开它?" 温白羽理所当然的说:"当然了,你不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过去,轻轻握住盒子上的青铜锁,温白羽也不见他如何动,就听"咔"的一声轻响,然后青铜锁就好像橡皮泥一样,被万俟景侯轻而易举的拽断了。 温白羽:"……" 温白羽现在只剩下张大了嘴瞠目结舌了,万俟景侯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说:"后退。" 温白羽赶紧听话的后退,还拉着奚迟退了老远。 万俟景侯这才松开了手,青铜锁掉在地上,盒盖子随即"啪"的弹开,与此同时,温白羽就听"嗖嗖"几响,有什么黑影从盒子里射了出来。 万俟景侯与盒子的距离很近,也不见他如何躲避,只是稍微抬了抬手,温白羽一眨眼间,就见他手上多了三根针一样的东西。 万俟景侯虽然将针丢在地上,说:"可以了。" 温白羽已经不知道什么表情能表达自己的吃惊了,刚才三根针射出来的速度如此之快,一般人根本躲不开。 不过万俟景侯本身就不是一般人,温白羽之前已经领教过了…… 盒子打开,里面空荡荡的,只放着一张帛书,其他什么也没有。 温白羽伸手将帛书拿出来,帛书很大,展开一看,上面好像是地图。 温白羽一阵兴奋,说:"地图?难道是这座墓的设计图?那咱们不是就能出去了?" 只不过他仔细一看,好像并不是这座墓的地形图。 帛书很大,上面绘制了并非一座古墓,大大小小零零总总,一共六十多座墓,很多墓上做了标记,还有几个墓打了重点符号,绘制出了古墓附近的详细地形图。 温白羽有些纳闷,这么多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只看了一眼,说:"六十六座,是襄王墓。" 温白羽听他这样一说,突然记起来了,刚才万俟景侯念祭台上的文字,也说过了,襄王命人建造地宫,但是襄王去世的时候,六十六座棺材同时抬出国都,也就是说这六十六座古墓里,起码有六十五座是故弄玄虚的虚冢。 温白羽啧啧舌,说:"这个襄王不仅渣,还挺疑心的,弄这么多墓。" 万俟景侯又看了他一眼,不过温白羽没有注意到,万俟景侯收回目光,说:"这座墓看起来是战国时期的古墓,但是墓里却又有很多其他时期的特点,墓主人显然是有意混淆视听,再加上这个帛书,不难看得出来,墓主人生前的行当。" 温白羽奇怪的说:"什么行当?" 万俟景侯说:"盗墓贼,或者是官盗。" 万俟景侯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帛书,说:"六十六座襄王墓,起码有四十座已经绘出了详细的地形图,这么大的工程并非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官盗的可能性会多一些。只可惜……墓主人一辈子也没找到真正的襄王墓。" 温白羽听得似懂非懂,他之前根本没接触过这些,说:"盗墓贼我知道,官盗到底是什么?" 别看万俟景侯脾气冷淡,但是对温白羽还是非常耐心的,解释说:"官盗就是盗墓的军队,古时曹操设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专门负责挖掘古墓财物,据说曹操靠挖掘一个古墓得来的饷银,就可以养活他的军队足足三年。" "三年?!" 温白羽吃惊的说:"那还真是有钱。" 万俟景侯又说:"这个墓主人一辈子没能找到真正的襄王墓,看起来死的并不甘心,想要后人来替他完成心愿。" 温白羽想到刚才他们在上面墓室见到的篆书,上面写的就是什么隔世弟子,原来隔世弟子是做这个用的,可是温白羽是个饭馆的老板,就算不小心把血掉上去了,也不会盗墓啊。 温白羽说:"咱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这里太邪乎了,万一再碰见粽子怎么办?还有绑我的那帮人,他们人数很多,万一再遇见,咱们就寡不敌众了。"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让温白羽把帛书收起来,说:"匕首带在身上,龙鳞匕首是欧冶子用神铁所铸,可以僻邪,一般的粽子不敢近前。" 温白羽说:"这么厉害?" 他说着赶紧把匕首拿出来,然后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把匕首也塞在自己的靴子里,不过又想了想,说:"什么叫一般的粽子?" 万俟景侯已经率先在墓室的四周查看,说:"几百年的粽子。" 温白羽干笑了一声,说:"可是刚才咱们遇到的那些,怎么看到都是几千年的!" 万俟景侯还是毫无语气,很自然的说:"还有我呢。" 温白羽听了倒是闹了个大红脸,赶紧伸手摸了摸,脸上竟然都烫的慌! 奚迟则是跟着温白羽身边,然后偷偷在笑。 温白羽低头瞪了奚迟一眼,奚迟又露出一个他能理解的表情,真是善解人意的小天使…… 墓室很大,大家分头找出去的机关,不过温白羽什么也不懂,他不敢碰东西,只好跟着万俟景侯后面,就像跟屁虫一样。 万俟景侯走一步,温白羽就走一步,然后要说不说的样子,张了好几次嘴,最后都没有说出声来。 万俟景侯似乎长了后眼,突然收了步子,温白羽差点撞上他。 万俟景侯说:"什么事。" 温白羽:"……" 温白羽挠了挠后脑勺,说:"你这么厉害,怎么来我的小饭馆当伙计?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万俟景侯的眼神温白羽有一时间看不懂,他皱了皱眉,那表情好像万俟景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似的。 万俟景侯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然后又开始继续找机关了。 "不知道?" 温白羽愣了一下,随即又追上去,说:"什么叫不知道?" 万俟景侯就不再搭理他这个问题。 就在温白羽追着万俟景侯的时候,奚迟突然跑过来了,然后拽了拽他的衣服,指着墓室的一个角落,示意温白羽去看。 三人走过去,就见墓室的墙上有一块石板周围的痕迹有些与众不同,似乎能活动似的。 温白羽笑着拍了拍奚迟的头顶,说:"还是你眼睛尖,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万俟景侯只是凉凉的看了奚迟一眼,并没有说话,抬起手来去按那块石板。 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墓室正北面的石墙忽然从中间裂开,俨然就是一道石门,石门后面是长长的墓道。 万俟景侯打头阵,奚迟走在中间,就在温白羽要踏进墓道的时候,石门突然快速的闭合。 温白羽"啊"的喊了一声,"万俟……" 只不过他还没喊完,石门竟然"嘭"的一声合上了。 温白羽有些发慌,这里是古墓,里面全是死人,遇见死人还算幸运,要是遇见粽子就惨了。 温白羽赶紧又去按之前那块石板,幸运的是石门"轰隆"一响,又打开了。 温白羽赶紧跨进石门里,然而前面黑洞洞的,根本就没有万俟景侯和奚迟的影子。 温白羽抖了一下,虽然他认识万俟景侯不过一天时间,但是依温白羽的了解,对方绝对不可能扔下他一个人就走的,就算石门关了,肯定也会站在墓道里等自己出来。 是遇到危险了么? 温白羽心口一紧,赶紧往前走去,轻声喊着:"万俟景侯?奚迟?" "万俟景侯……奚迟……" 墓道里传来空洞的回音,然而却没有人回答他。 温白羽屏住呼吸,拼命的咽唾沫,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靴子,那里面插着一把龙鳞匕首。 温白羽慢慢往前走,墓道完全没有岔路口,他走着,突然见前面有个黑影横在路上,似乎挡住了去了。 温白羽惊诧的盯着,有些狐疑,竟然是一个人! 而且看他的衣着,是绑架自己的那帮人。 男人躺在地上,正面朝上,双腿双手大敞着,四仰八叉的躺着,最恐怖的是,男人双眼圆睁,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笑容,看的温白羽后背发麻。 温白羽迟疑了好一会儿,见男人一直不动,才慢慢挪过去,然后伸腿踢了踢男人。 "啊……" 温白羽下了一哆嗦,男人的四肢竟然是僵硬的,温白羽蹲下来,伸手按在男人的脖颈上,已经没有脉搏的跳动,而且男人入手的温度非常凉。 "死……死了……" 温白羽不争气的差点坐在地上,赶紧爬起来,夸过男人往前跑。 走着走着,温白羽发现墓道里竟然有些亮光,他心中一喜,还以为是阳光,可以回到地面了,跑过去一看,地上竟然是一面镜子。 铜镜打磨的非常光亮,只不过再光亮,照出来的人影也有些走形…… 温白羽拿起镜子,他只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魔怔,眼睛仿佛拔不出来,死死盯着镜子。 铜镜的影像开始慢慢扭曲、变形,然后变得鲜亮…… 铜镜里出现了黄肠题凑的椁室,老五站在打开的棺材前,一把抓起一张黄金面具,然后老五喊了一声"睁眼了",随即椁室暗了下来,温白羽清晰的看到,棺材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来,一把抓住老五的脖子,将人狠狠拖进棺材里。 棺材里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老五被拖进去,挣扎了两下,突然就不动了,然后慢慢被液体融化…… 温白羽吓得睁大眼睛,但是他仍然魔怔了一样盯着铜镜,一动不动的。 很快的,一个白衣的男人从棺材里站起来,他的脸上带着金面具,身材纤细修长,慢慢从棺材里夸出来。那大哥像疯了一样哆嗦,却也似温白羽似的魔怔,双眼圆睁,盯着白衣男人从棺材中走出。 男人慢慢的往前走,在黑暗的椁室里,他优雅的抬起手来,慢慢摘掉自己脸上的金面具,细细的眉毛,浓密的睫毛,一双丹凤眼,苍白的嘴唇,瘦削的下巴,一双血红发亮的眼睛…… "啊啊啊啊!!" 那大哥大喊了一声,突然脸上发青,五孔流血,"嘭"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白衣男人那张脸…… 完全暴露在温白羽的面前,带着一股孤高的冷漠,却像极了可爱的奚迟…… 温白羽觉得自己吓得不能呼吸了,镜子里的影响又开始扭曲着,变成了一座宏伟的宫殿。 殿里空旷,四面八方纵横着黑色的铁索。 "喀拉……" 温白羽一低头,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宫殿里,身上缠绕着铁索,手上,脚上,甚至脖颈上,全是漆黑的铁链。 "吱呀……" 殿门应声而开,一个黑衣男人逆着光线,从外面踏进店里。 温白羽眯了眯眼睛,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 "白羽,你可想好了?愿不愿意为孤殉葬?" 黑衣男人说着,从阴影中走出来,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他束着发冠,戴着冕旒,一张俊逸英朗的面容,眯着一双眼目,散发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万俟景侯…… 温白羽盯着男人,有些吃惊。 黑衣男人走过来,竟然俯下了身,伸手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脸颊,冷漠的眼神柔和了很多,说:"白羽……答应孤,答应孤,好么?不管是生是死,答应孤,即使遭天谴,永世不得超生,孤也不会放你走,白羽……" 男人说着,似乎对温白羽毫不理睬的反应非常不满,动作突然变得暴戾起来,狠狠捏住温白羽的下巴,说:"别走,孤不许你走……" 说着,男人竟然粗暴的吻了下来,温白羽吓得浑身僵硬,男人的动作更加暴戾,撕扯开他的衣服,将他压在冰凉的地上,狠狠钳住他的腰…… "啊……" 温白羽只觉得痛的要昏死过去,男人听到他痛苦的声音,慢慢冷静下来,动作从暴戾变得温柔,落下一个个虔诚的吻来。 男人说:"神祗又怎么样,陪着孤,白羽……" 第10章 龙鳞匕首10 温白羽摔在地上,他浑身发冷,慢慢变得僵硬起来,眼睛却直勾勾的瞪大,手边儿躺着一只打磨的光滑无比的铜镜。 温白羽还兀自沉浸在铜镜的幻世中,丝毫没有感觉到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 就在这个时候,墓道里又传来了声音,"咔哒……咔哒……" 似乎是有人走过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手里端着枪,他的衣服上全是血,面色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慢慢往前走,显然是绑架温白羽的那伙人。 男人看到温白羽躺在地上,浑似中了邪一样,男人眼神顿时一亮,发疯的跑过去,将手中的枪一扔,然后扑上去。 "啊……" 温白羽兀自沉浸在缥缈的幻境中,突然感觉自己的脖颈一阵刺痛,好像是什么东西刺穿了自己的皮肉,疼痛是激发自救的最好方法。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回过神来。 他躺在地上,有一个男人压在他的身上,脖颈间剧痛无比,男人的呼吸急促,发狠的咬着他脖子上的肉,含糊的喊着:"血……血……给我血……救我!" 温白羽疼的一身冷汗,他刚从幻境之中挣脱出来,手脚冰凉无力,但是本能让温白羽牟足了劲儿,一脚踹在男人的肚子上。 "啊!" 男人大叫一声,"嘭"的一下跌坐在地上。 "卧槽。" 温白羽爆了一句粗口,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伸手抹了一把脖子,顿时看到一手的血。 温白羽从没见过这么多血,男人那股狠劲儿,好像要咬掉他身上的肉。 还以为万俟景侯是属狗的,原来这个人是属疯狗的! 男人被他踹开,只是怔愣了一下,他面色苍白,青紫的嘴唇上一片血迹,好像刚吃过人肉一样,眼珠子全是血丝,魔怔似的盯着温白羽。 男人踉跄两步,眼神直勾勾的,说:"血……血……只有你的血能救我……" 温白羽吓得后退一步,刚想要跑,男人已经从后面扑上来,"嘭"的一声将温白羽扑倒。 温白羽下巴顿时磕的一阵凉,想必也出血了。 他面朝下,男人按住他的后背,温白羽这个状态很难用力挣扎,顿时心中警钟大作,还不等他撑起身来,左肩一阵剧痛。 "妈的!" 男人像疯狗一样,浑身一股怪力,咬的温白羽头皮一阵发麻,温白羽忍着疼,右手使劲一够,就听"嗤——"的一声。 男人疯狂的嚎叫了一声,手臂上顿时多了一个大口子,捂着流血的手臂,恶狠狠的盯着手上拿着龙鳞匕首的温白羽。 温白羽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男人面色还苍白像纸,这会儿竟然稍微有些血色了,难道真是喝自己的血管用?! 温白羽拿着匕首,戒备的对着男人,男人眯着眼睛,还伸出带血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上的血渍,恶心的温白羽差一点儿就吐了,那模样像个可怕的魔鬼。 男人并不惧怕温白羽手里的匕首,似乎也是红了眼儿,又冲上来,温白羽第一次见到喝血不要命的,不过那男人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手上全是怪力,一把掐住温白羽的脖子。 温白羽呼吸受阻,连咳嗽都咳不出来,被男人死死按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呃……" 就在温白羽将要昏死过去的时候,突听"嘭"的一声巨响,温白羽脖子上的桎梏一下消失了,他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万俟景侯的俊脸…… 温白羽深吸一口气,险些要吓死,毕竟刚才在铜镜中看到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刚才疯了一样咬温白羽的男人被万俟景侯一脚踹出去,整个人横着飞出去磕到了墓道的石壁,脖子一歪就昏死了过去。 万俟景侯蹲下来,扶着还在深深喘气的温白羽,说:"怎么样。" 温白羽捂着自己的脖子,说:"被咬了两口……" 奚迟也跑过来,看到温白羽几乎血肉模糊的脖子,吓得嘴唇直哆嗦,赶紧从兜里掏出干净的纸手帕,按在温白羽的伤口上。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低下头,温白羽立刻像被电了一样,大喊:"等等!" 万俟景侯和奚迟都狐疑的看着他。 温白羽赶紧咳嗽一声,不用想都知道万俟景侯要干什么,一低头准是又要……舔自己的伤口。 温白羽的伤口一个在脖子上,另一个在左肩,要是万俟景侯用独特的消毒止血技巧,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温白羽说:"我没事,等……等出去再消毒……" 万俟景侯脸上没有表情,似乎还是不理解温白羽的举动,闹得温白羽觉得一定是自己神经质的问题! 万俟景侯伸手扶温白羽起来,似乎也发现了温白羽的体温过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温白羽的身上,然后回身低头看着地上的铜镜。 温白羽才要张口问他,这个铜镜是什么,怎么那么邪乎。 结果就看见万俟景侯很自然的一抬脚,就听"啪!"的一声,铜镜竟然被他给踩裂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万俟景侯,说:"这是古董啊!" 万俟景侯毫无语气,说:"幻世镜是邪器,通过映照人心最深的事物来吸取精元,留下来也是祸患。" 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幻术。但是…… 人心…… 最深的…… 事物…… 温白羽听他这样说,突然脸上有些不自然的发红,这都是哪根哪啊!他怎么觉得这个镜子这么不靠谱,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心里最深的事物,是被长着一张万俟景侯脸的男人,压在地上那个啥?! 温白羽情不自禁的叨念了一声,"太不靠谱了。" 万俟景侯说:"走吧,你还在流血,赶紧找到出墓的路。"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对了,你们刚才去哪了?一转眼就不见了。" 万俟景侯简练的说:"刚才的石门是一个暗门,每次打开都通向不同的墓道。" 温白羽似懂非懂的,对这些也不敢兴趣,只想赶紧到地面去,他一刻也不想在墓里呆着了,这里面除了粽子、干尸,还有喝人血的疯子。 温白羽一边用手捂着伤口,低头将掉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一边将龙鳞匕首插回鞘里,心想着这匕首还挺锋利的。 就在匕首插回鞘里的一霎那,温白羽突然觉得眼前发黑,脚下踉跄,似乎站不稳,身子一软,突然失去了意识。 万俟景侯顿时反应,一把接住温白羽,将人抱在怀里,温白羽嘴唇发紫,眼睛紧紧闭着,呼吸十分温柔。 万俟景侯眼睛眯了眯,说:"他的伤口上有尸毒。" 温白羽只觉得迷迷糊糊的,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似乎在打摆子,伤口像火烧一样,他睁不开眼睛,却分外的痛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白羽身上有了些劲儿,慢慢睁开眼睛,却被光亮照得眼睛生疼。 "嘶——" 温白羽一阵抽气,然后就有人扶住了他,那人扶着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根本没有一点儿温度,但是让温白羽分外的安心,不用猜也知道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是一片树林,微弱的阳光从树林的缝隙间漏下来,洒在温白羽脸上…… 温白羽呐呐的看着万俟景侯,说:"咱们出来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只是说:"感觉怎么样。"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已经不疼了,脑袋里也没有眩晕的感觉了,就说:"没事了。" 温白羽的袖子被人拉了拉,转头一看,是小奚迟。 奚迟蹲在他旁边,托着腮帮子,虽然一头一脸都是灰土,衣服上也是泥,但是掩不住的可爱天真。 奚迟扬起一个笑脸来,然后认真的在土地上写了几个字。 ——是万俟大哥背你出来的。 温白羽心想着真该感谢万俟景侯,自己这也算是死里逃生。 还没等他开口,奚迟又写。 ——万俟大哥还给你止了血! 止血…… 温白羽又抬手摸了摸脖子,不仅不流血了,连个伤疤都没有…… 温白羽:"……" 万俟景侯倒是很自然,一点儿也不尴尬,说:"天黑之前咱们要出林子,你走得了么?我背你?" 温白羽:"不……不用了。" 温白羽赶紧站起来,万俟景侯点点头,率先往前走去。 温白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他被绑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望无际全是树林,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们走了一会儿,就听见有汽车的声音,温白羽纳闷的说:"这竟然有车?" 刚说完,就见一辆金杯车从远处开过来,"呲——"的一声急刹车,车门打开,一堆黑色衣服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他们手上还都拿着枪。 "是那伙人!" 温白羽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衣服,这些人的服装都很统一,就像电视剧里的雇佣兵一样。 万俟景侯表情很冷淡,仍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说:"走。" 他说着,黑色的军靴稍稍一动,温白羽只见一个黑影"嗖"的飞出去,然后一个男人就"啊"的大叫起来,整个人向后飞去,撞到树上。 "石……石头……" 男人被打飞出去,一个小石子儿掉在旁边,还晃了晃…… 那些人虽然有枪,但是不敢贸然开枪,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万俟景侯。 一个人端起枪来,却被领头的人拦住,温白羽隐约听见他们说:"……不能开枪……先生要活的……" 万俟景侯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遍,并不停顿脚步,慢慢往前走去,那些人吓得后退了两步。 很快有一个男人从后面跑过来,然后对领头的人附耳说了几句话。 温白羽这回没听见,领头的男人听了,却挥了一下手,说:"走!"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他们突然冲出来,又突然撤退。 温白羽说:"这些人,是来抢龙鳞匕首的么?"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不知道。" 温白羽心说还有你不知道的啊,不过没说出声来,又说:"龙鳞匕首这么好?除了是古董,锋利了点儿,好像没啥特别的。" 万俟景侯一边往前走,一边淡淡的说:"传说凤骨匕首可以招天兵,龙鳞匕首可以借阴兵。" 温白羽:"……" 阴兵…… 怎么不早说!这么阴气的东西,他拿着真的好吗! 金杯车很快开走了,没行驶多远,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领头的男人从金杯车上下来,恭敬的走过去。 似乎有些害怕,说:"先生……" 轿车的后窗慢慢降下,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坐在车里,他翘着腿,手上端着一杯红酒,似乎很悠闲,脸上戴着墨镜,看不出是谁。 领头的男人说:"先生……温白羽那小子跑了,咱们的人一个也没从墓里出来,那……那龙鳞匕首,应该也在温白羽手上……" 黑色西服的男人却轻笑了一声,吓得领头的男人一哆嗦。 却听他说:"龙鳞匕首不过可以驱使阴兵,我却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第11章 龙背古村1 当唐子再见到温白羽的时候,心情是激动的…… 温白羽一身都是土,灰头土脸的,全身累的酸痛,他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很豪迈的一脚踹开小饭馆的门。 "嘭!"的一声。 唐子先是怔愣,盯着温白羽看了好久,随即大喊一声"老板!",然后扑上去,给了温白羽一个熊抱。 唐子身材很高大,却双手搂住温白羽的脖子,像是树懒一样,嘴里呜呜的说:"老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都报警了!" "呸呸!" 温白羽说:"什么叫见不到我?!还有你一身油烟味儿,别离我太近。" 唐子吸了吸鼻涕,嘟囔说:"老板还一身都是土呢,跟刚从沟里爬出来似的。" 温白羽:"……"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儿,然后说:"何止是沟里爬出来,我们刚从墓里爬出来!" 唐子抖了一下,别看他身高挺高,却很怕鬼,说:"老板你别吓我!" 温白羽不再理他,径直走进去,随便拉了个椅子坐下来,幸亏现在是下午三点,不是饭馆上人的时间。 唐子眼看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一身灰土,说:"老板,你们干什么去了?" 温白羽觉得一两句解释不清楚,还有他累得都不想说话,就没搭理他。 唐子这时候才发现饭馆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脸蛋儿长得是真漂亮,好像瓷娃娃似的,虽然也是一脸土,但是那股精致的感觉一点儿也不打折。 唐子看着奚迟,嘿嘿的傻笑,说:"老板,你儿子啊?" 温白羽禁不住说:"你儿子!" 唐子又嘿嘿傻笑了两声,说:"老板你别瞎说,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温白羽在小饭馆坐了一会儿,就打算回家去,洗澡然后睡觉,睡他个天昏地暗! 他站起来,这才想起来,奚迟竟然一路跟着自己回来了。 温白羽对奚迟说:"你家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走?" 奚迟赶紧摇了摇头,然后左顾右盼的像是在找东西,拿起柜台上的笔,在纸上开始写字。 ——我现在不想回家,我是来找人的,等找到了人再回去。 温白羽有点儿纳闷,奚迟这年纪明显应该上学的,却孤身一个人在外面儿,温白羽顿时就脑补出了……离家出走!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他,奚迟赶紧又写。 ——你让我留下来吧,我能给你干活! 温白羽眼皮一跳,干活?看起来像是自己雇佣童工啊? 温白羽实在太累了,也没精力和他再说,于是说:"可是我们家是两间房,你要是留下来,只能和他住。" 他说着,指了一下万俟景侯。 奚迟赶紧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然后指了指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要和我住?也不是不行,反正你占地方这么小……" 他还没有说完,一直沉默的万俟景侯突然开口了,说:"不行。" 温白羽:"……" 温白羽抹了一把脸,不想再耽误自己宝贵的休息时间,赶紧带着万俟景侯和奚迟进了旁边的小区。 等进了门,万俟景侯说:"我可以睡客厅。" 温白羽看了看自己家客厅的小沙发,又看了看万俟景侯的身高,他也懒得管,就摆了摆手,让万俟景侯和奚迟自己解决去了。 温白羽洗了澡,把自己摔进床里,连抬一个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立刻闭上眼睛就睡了。 温白羽刚刚睡着,门"咔哒"一声被轻轻推开了,万俟景侯也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一手扶在门把上,只是把门打开一个缝儿。 他也不进去,站在门口,看见温白羽睡熟了,目光有些复杂,眯着眼,仿佛在思考什么无解的难题。 万俟景侯静静看了一会儿,就把卧室的门轻轻关上,然后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来,双手胸前抱臂,似乎就这么坐着睡了。 温白羽他是被绑架下墓的,兜里根本没有多少钱,更别提万俟景侯和奚迟了,他们三个人能山沟回到北京已经算是奇迹了,自然累的不行。 温白羽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就听见"铃铃铃——"的刺耳声音,吓得滕家伙坐起来,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才醒过来,原来是客厅的座机电话响了。 "这年头还有人打座机。" 温白羽叨念了一声,然后不情愿的爬下床,推门出去接电话了。 万俟景侯就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已经醒了,但还是保持抱臂的姿势。 温白羽一过来就看到他耍酷的姿势,万俟景侯的身材比例很好,腿很长,这种姿势也是苏的不能忍。 温白羽心里吐槽,顺手把电话接起来。 "喂您好,请问是温白羽先生吗?您之前在我们旅行社做的扫码有奖活动,恭喜您获得了情侣自助游的免单大奖。" 温白羽听得似懂非懂,还以为是诈骗,毕竟自己也没印象弄了什么扫码活动,他连微信都没装! 不过对方语速很快,温白羽还没来得及挂断,就听她一口气说完了,竟然是天上掉馅饼,旅行社免费送他两张通票,包吃包住而且包往返车票,龙背古村五日游! 温白羽看电视的时候就听说这个景点了,最近的旅行社都在大力推广这个景点,据说是什么唯一完整保留下来的纯自然古村。 村子里的人还穿着传统服饰,建筑都是古香古色的,俨然是世外桃源,不仅可以度假,还非常有文化底蕴! 温白羽顿时就兴奋了,这么大的便宜掉自己脸上了,不占白不占!情侣自助游,也就是两个人机会,温白羽想着,还能带万俟景侯一起去! 带…… 万俟景侯…… 一起去…… 就在温白羽兴奋的时候,突然感觉很不对劲!他为什么要带万俟景侯一起去!明明是情侣自助游!这很不对劲好嘛! 万俟景侯看他的表情先是兴奋,然后呆滞,最后变得异常"诡异",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刮子。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倍受打击的说:"没事……" 最后温白羽还是决定带着万俟景侯一起去,一来是因为万俟景侯之前在墓里救过自己,这也算是报恩了,二来出去旅游如果是一个人,那岂不是太孤单了。 唐子看着温白羽背上旅行包,略带哀怨的说:"老板,你怎么不带我去。" 温白羽说:"你好好看店,顺便看孩子。" 他说着一指奚迟。 唐子:"……"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坐火车,并不是太远,不到六个小时,早上上火车,下午就到了。 下了火车,有旅行社的大巴来接,因为龙背古村比较偏僻,而且要盘山,大约要三个小时的汽车车程。 大巴车坐的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去龙背古村旅游的人。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上了车,温白羽晕车,就坐在靠窗的位置。 车开了大约一个小时,有旅行社的导游讲解一路的风光和典故,车上的游客也开始活络起来。 大巴车一排四个座位,两个座位挨在一起,中间是过道,两个女孩坐在他们过道对面,一直在往这边瞥,温白羽起初觉得是自己长得太帅了,不过后来才发现,原来那俩女孩根本不是在看自己。 而是在看万俟景侯…… 一路上有点堵车,堵得温白羽生无可恋,好端端三个小时车程变成了六个小时的车程,温白羽晕车晕的厉害,要吐不吐的,脸色惨白,出了一身冷汗。 旁边的小姑娘们一点儿没事,叽叽喳喳的讲鬼故事。 "我跟你们说,我听说这个龙背古村,还闹鬼呢!" "什么闹鬼,你可别吓我。" "千真万确的,我之前有个朋友跟我说的,他们也到这个地方来玩,村子建在山上,山里面野景儿不错,他们也是贼大胆儿,夜里头就进山去了,走着走着'咚'的一下掉进了一个大窟窿里!我朋友爬起来一看,里面竟然全都是人骨头!" 温白羽本身就浑身不舒服,一听更是后背发冷,恶心的想吐。 万俟景侯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过去,说:"喝口水。" 导游笑着说:"龙背古村的村民都是土生土长的,他们的乡土之情很重,去世之后都会埋在村子的后山,而且后山陡峭偏僻,不是很安全,所以大家尽量不要到那边去。" 直到黑色完全黑了,大巴才成功的盘山开进龙背古村里,车子停下来,温白羽迫不及待的冲下车去。 天很黑,温白羽只觉得跳下车的时候,听见"咔吧"一响,低头一看,踩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天太黑了,村子里没有路灯,根本看不清楚。 万俟景侯从行李架上拿下两个人的行礼,跟着下了车,看他低头找什么,说:"掉了东西?"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没有……好像踩到了树枝儿。" 温白羽没当回事,跟着人群进了龙背古村唯一的客栈。 暗淡浑浊的月光下,大巴车已经开走了,村前空旷的土地上,隐隐约约有一节断作两半的骨头…… 第12章 龙背古村2 村落建在山上,连绵蜿蜒,犹如伏在龙背上一般,因此得名龙背古村。 据说是三年前有人到这边来摄影,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村落,村落就像世外桃源一样,依旧保持着旧时的生活习惯,他们甚至不通车,不用电,人人都穿着古时的衣服,但是热情好客。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了客栈,里面古香古色的,老板是古村的长老,德高望重的那种,已经满头白发,少说有七八十岁的样子。 客栈还是后来开发旅游景点的时候建的,因为龙背古村的火爆,里面住的满满当当的。 温白羽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前台,说:"老板,这是预定的房间号。" 白头发的老板坐在柜台后面,看了看温白羽手机上的号码,然后又看了看温白羽身后的万俟景侯,也不知道是老眼昏花还是怎么的,笑着说:"呦,小伙子,你媳妇还挺高的。" "噗——" 温白羽刚想喝口水压压晕车的感觉,就听那老板说了这么一句,当时就喷出来了,呛得他差点晕过去,万俟景侯倒是淡然,只是抬手给他顺背。 白发老板从柜子里找出一把上面贴着号码的钥匙,递给温白羽,又笑着说:"哎呀,这姑娘真贴心,你看看,还帮你顺背呢。诺,拿好,二楼左拐,这可是咱们这儿最后一间情侣房。" 温白羽:"……" 温白羽只想深深的吐槽,其实不要情侣房也可以的! 两个人上了楼,刚往左拐,就听见二楼的楼道有吵闹的声音。 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说:"瘸子我还告诉你,当年的事情你也有份,别什么都摘得这么干净!你不去老娘去!老娘倒要看看是人是鬼!" 女人的声音说着,"嘭"的一声,一扇房门打开了,从里面冲出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她皮肤保养的很好,很难看出年纪,一身干练的运动装,头发盘起来,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 女人一出来就看到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目光在两个人身上一转,就定格在万俟景侯身上,刚才冲出房间凶神恶煞的表情突然就收敛了,随即抿着嘴笑,频频向万俟景侯抛媚眼儿。 客栈二层的楼道很窄,两个人通过要侧身,女人风情万种的走过来,温白羽明显看到女人用小手指勾了勾万俟景侯的手指,然后说:"帅哥,你叫什么啊?"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目光冷淡的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随即就收了回来。 女人也不嫌冷场,侧身走过去,临走前还说:"我先出去一下,明天回来请帅哥吃饭呀。" 万俟景侯连理都不理,手上提着两包行礼,就往前走了。 客栈二层左右两头都是情侣房,温白羽走过去拿钥匙开门,房间的门上还是古朴的大锁,根本没有房卡这东西。 女人下楼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们去开情侣房的门,嘴里"呸"了一声,说:"怪不得,原来是两个变态,长那么好真是可惜了。" 温白羽听她说的声音大,当即就想拿水瓶往下扔,还是万俟景侯拦住他,说:"进去吧。" 温白羽气哼哼的走进去,也不管行李,大爷一样一屁股坐在床上,说:"你干什么拦着我?不是看上人家了吧?我告诉你啊,她那年纪,估计都能当你妈了。" 万俟景侯把行李放下,一边从里面拿东西,一边说:"看她的行头不简单,而且她的小手指上有茧子,如果我没猜错,她的包里全是倒斗的东西……还有枪。" "有枪!?" 温白羽吓了一跳,然后又说:"倒斗?难道这个村子有古董么,到景点来倒斗?" 万俟景侯说:"这地方属于山西,山西出古墓也不奇怪。" 温白羽摸摸下巴,说:"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时间不早了,温白羽又折腾的精疲力尽,就跑到卫生间去洗漱,不过像这种地方,都不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的,温白羽一摸,水都冰凉冰凉的,只好明天早上再洗澡,这会儿就将就洗漱一下。 万俟景侯等他洗漱完,就进了卫生间洗漱去了。 温白羽站在大床前,盯着这传说中的情侣床犯难,床的确是大,就算两个男人睡也不会挤。 这个房间并不大,除了床以外,根本没有沙发这种东西,只有两把椅子,还是竹子坐的。 温白羽一咬牙,干脆很豪爽的爬上床去,顺着一边儿躺下来,盖上被子睡觉,心想着反正是免费的房间,就不要白吃馒头嫌面黑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卫生间水声断了,心里还有点儿小紧张! 我他妈紧张个鬼啊! 温白羽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万俟景侯从卫生间出来,竟然用凉水冲了澡,温白羽见他头发湿漉漉的,啧啧嘴,心想也不怕凉死。 眼看着万俟景侯就要上床来,温白羽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说:"那个……关灯。" 万俟景侯躺下来,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一个角儿,然后左手抬起一挥,就听"噗"的一声,屋里的复古油灯一下子灭了,房间昏暗下来。 温白羽:"……" 简直跟武林高手似的! 温白羽躺下来,两个人盖着一个被子,虽然路上很累,但是现在有点儿睡不着,身边躺着万俟景侯,就跟一大坨冰块似的,散发着冷气。 也不知道是万俟景侯天生体温偏低,还是他刚刚冲了冷水澡的缘故,反正温白羽就感觉到一股一股的冷气袭过来,夏天都不需要开空调了。 温白羽突然说:"对了,我查了天气预报,明天是大晴天,咱们早起点儿,可以去山顶看日出!我出门前特意看了游览攻略,说龙背古村的日出是必看的。" "嗯。" 万俟景侯只是嗯了一声。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他们在深山里,按说这个月份该渐渐热起来,可是温白羽一晚上都感觉冷的不行,他缩成一个团儿,紧紧的靠着什么。 靠着什么…… 温白羽一激灵,立刻从梦中醒来,睁大了眼睛,外面还灰突突的,看起来没有天亮,他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皙的胸膛,那人的皮肤白的几乎透明,胸膛却异常的结实,肌肉也并不纠结。 温白羽慢慢抬头,随即看到的是一张好看到完美的俊脸,那人的眼角处还有一颗痣,闭着眼睛的时候,面容显得柔和起来,一点儿也不像睁开眼睛的冷淡臭屁。 嘴唇的颜色很淡,唇形却非常好看,唇线也很明显,不薄不厚刚刚好…… "咕噔……" 温白羽咽了口唾沫,大早上起来的,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从万俟景侯怀里退出来,他一动,万俟景侯就睁开了双眼,眼睛里没有刚睡醒的迷糊,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醒了。 温白羽赶紧跳下床,说:"快起床,咱们去山顶看日出。" 两个人简单洗漱之后,就出了门,前台的老爷子已经在了,笑眯眯的说:"小伙子,这么早呀,你们年轻人这么早起,还真是少见,怎么样,住的还可以吧?" 这老爷子就是昨天把万俟景侯认成女人的老板,温白羽干笑着点点头。 老爷子神神秘秘的拉着温白羽,小声说:"小伙子,我看你昨天累了,一定没用上。" 温白羽纳闷的说:"没用上什么?" 老爷子笑得高深莫测,说:"没用上床头柜里的东西啊……我跟你说,我老人家看人的眼光是很准的,你媳妇儿一看上就不爱说话,特文静,想必也爱害羞,这么好的媳妇儿,你可要抓紧啊,今天一定要用上,床头柜,床头柜,记住了啊!" 温白羽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听老爷子说万俟景侯"特文静"、"爱害羞",差点连肠子都笑拧了。 温白羽心情大好,和万俟景侯勾肩搭背的走出去,说:"那老爷子真是太逗了,他还说自己看人的眼光很准。哎,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床头柜到底有什么?老爷子说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因为身高差异,和自己艰难的勾肩搭背的温白羽,然后收回了目光。 温白羽一抖,总觉得他这个目光很是高深莫测。 就听万俟景侯淡然的说:"安全套。" 温白羽:"……" 温白羽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龙背古村就建在山顶,两个人按照路上的引导标,到了山顶的最高峰,那里有个小亭子,好多人都等着看日出。 温白羽等了一会儿,不过天气越来越乌涂,虽然不像下雨,但是云彩太多了,又过了一会儿,太阳升起来了,但是日出因为多云没有看到。 一堆人都觉得扫兴,纷纷往回走准备回客栈吃早饭,两个人也跟在人群里往回走。 温白羽一想到刚才万俟景侯说的"安全套",突然就不敢和他勾肩搭背了…… 他们走着,就听前面突然"啊!!"的尖叫了一声,很快小挫人群有些骚乱,温白羽被挤了两下,万俟景侯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前。 有人大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温白羽随着人群往前走,从缝隙中看了一眼,一个女人趴在地上,她身上都是血,最主要的是脸上也都是血,五孔流血!而且趴在地上的姿势极其诡异,好像全身都骨头都是软的,可以随意摆造型。 温白羽吓得眼睛都直了,突然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温白羽一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万俟景侯说:"别看了。" 温白羽赶紧跟着他回了客栈。 温白羽说:"这也太晦气了,那女的不就是昨天咱们在楼道遇见的么?怎么一晚上就死了?" 万俟景侯坐下来,似乎没有被吓到,只是淡淡的说:"还记得我昨天说的,那个女人是做什么的么?" 温白羽点头,说:"不是倒斗的么?" 万俟景侯又说:"她五孔流血,明显是中了毒气,古墓都是密封的,如果挖开的时候不放足毒气,很容易中毒。" 温白羽受教的又点点头。 万俟景侯这时候皱了皱眉,说:"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她的四肢松散,趴在地上的造型却是双手前伸,似乎在往前爬……" 温白羽抖了一下,说:"卧槽你别吓人!"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她在往前爬,头却往后看,一定有东西在后面追她。" 第13章 龙背古村3 温白羽听他说"一定有东西在追她",顿时就脑补了一串儿可怕的画面,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说:"别……别说了。" 万俟景侯也不再说这个话题,"我看了一下,现在应该已经供应热水了,你去洗漱吧,一会儿咱们下楼吃早饭。" 温白羽瞬间又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还顺手撩了万俟景侯的下巴一下,笑着说:"哎呀还挺贤惠,那我先去洗漱了。"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被温白羽这调戏的动作弄的一顿,第一次轮到他无语了。 温白羽很快就出来了,脸上因为热水的缘故红扑扑的,说:"热水就是爽啊。" 万俟景侯稍稍垂眼看着他,温白羽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瞧,后背都有点儿发毛了,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伸起手,大拇指在温白羽的脸颊上轻轻一蹭,然后说:"没什么,有水珠。" 温白羽:"……" 自己刚洗漱完了,没擦干脸上有水不是正常的吗! 温白羽心想着,有水珠搞的这么神神秘秘,动作苏了吧唧让人心跳加速的,真是罪过罪过! 两个人都准备好了,就下楼去吃早饭,温白羽是个甩手掌柜,指挥着万俟景侯说:"快点啊,你把要带的东西背一个包,咱们吃完早饭直接去玩了。" 万俟景侯提着一个包走出来,温白羽已经向楼梯去了,万俟景侯留在房间门口锁门。 温白羽走着,回头看他,说:"快点……啊!" 他正说着,没看见前面的路,二楼的楼道非常窄,整个楼道围成了一个天井,温白羽路过的时候正好有人推门,直接撞了温白羽一下。 温白羽喊了一声,身体一个踉跄,就要往楼道外面翻去,一楼和二楼的高度虽然不至于摔死,但是摔得断胳膊断腿是肯定的。 温白羽心想完了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的手腕一紧,突然有人拽住他,温白羽抬头一看,不负众望的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把他拉回来,温白羽拍了拍胸口,说:"吓死我了。" 这个时候推开的门走出一个男人来,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形容有点落魄,反正第一印象绝对不像来旅游的人。 最重要的是,今天早上发现的那个死掉的女人,昨天就是从这个房间冲出来的,冲出来之前还喊了一声"瘸子"。 温白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男人的腿,没有主拐杖,也不坐轮椅。 男人脸色蜡黄,穿着很旧的衣服,瞪了温白羽一眼,说:"走路不会看路吗?" 温白羽:"……" 明明是他开门撞了人,结果还开口就横着来。 男人说完了,就不再理他,转身往一楼去,他走路的时候声音很大,而且右脚非常别扭,好像用不上力似的,有点微跛。 万俟景侯说:"看什么?"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这是和那个女人一伙儿的,不过昨天他们好像吵架了,你说会不会是分赃不均……然后杀人灭口啊?" 万俟景侯很淡然的说:"分赃不均杀人的,也不在少数。"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在客栈里吃了早饭,出了门准备开始转转。 一出门就看到空旷的土地上停了一辆车,却不是大巴车,而是一辆豪车,温白羽看着车标咂咂嘴,说:"这么贵的车,我一辈子也买不起啊。" 因为是自助游,所以行程可以自己安排,只要不错过返程的时间就行了,温白羽准备先去爬山,据说山里头还有一口老井,至今没有干涸,井水是甘甜的,好多人都喜欢带这里的水回去,毕竟是纯天然无污染的。 龙背山都不算太高,万俟景侯是健步如飞,不像温白羽这个死宅,温白羽爬两下就气喘吁吁的,喊着要停下来休息,反观万俟景侯,连汗都不出一滴,胸膛也不喘。 两个人爬一个小山头足足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到了山顶。 或许是刚刚发生了事故,山顶竟然没有人,一口石头砌成的井就在那里,上面还修了凉棚遮挡。 温白羽顿时来了力气,跑过去往里看,说:"好深啊,真的有水。" 万俟景侯出门前往包里放了几瓶水,不过都被温白羽喝光了,正好有空瓶子,温白羽就把拴在转把上的木桶扔到井里,然后慢慢转把,又把装满水的木桶打上来。 温白羽一边转把,一边笑着说:"真是太有意思了,我还从来没打过水,你要不要试试,还挺沉的……" 温白羽说着,万俟景侯板着的脸慢慢放松了一些,嘴角竟然有了笑意,还带着淡淡的温柔,让温白羽一下晃花了眼睛,差点儿都忘了转木把。 不过很快万俟景侯脸上微弱的笑意就收敛了,随即皱了眉,眼睛盯着那口井。 温白羽说:"怎么了?" 他说着,回头一看,"啊!"的大喊了一声,一把松开木把,说:"这……这这……" 温白羽一松手,木把就飞快的转起来,木桶因为太沉唰唰的往井里掉,万俟景侯上前半步,一把按住飞快旋转的木把。 "嘭"的一声,木把应声停住,木桶好像悬在井的中间。 温白羽似乎受了惊吓,后退了两步,万俟景侯则是伸手握住木把,一点点把木桶从井里转出来。 温白羽不禁屏住了呼吸…… 木桶从井里提出来,木桶里的水很清澈,然而就在清澈的水里,沉着一只手…… 确切的说是已经成了白骨的手。 温白羽脸色有些苍白,站在万俟景侯身后,说:"这特么水里,怎么……怎么还有手……这水谁敢喝啊!" 温白羽说完了,拽了拽万俟景侯的胳膊,说:"这村子不会闹鬼吧,太邪乎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听到"沙沙"的声音,不远处的草丛有些晃动。 吓得温白羽一下握紧万俟景侯的胳膊,瞪大了眼睛不敢说话。 万俟景侯捂住他的嘴,示意噤声,温白羽只觉得万俟景侯的手掌虽然冰凉,却弄得自己皮肤跟要烧着了似的,不说话就不说话吧,干嘛过来捂自己的嘴!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往草丛里走,他们蹲下来,温白羽因为害怕闹鬼,贴的万俟景侯很近。 很快就听到有人在说话,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我听说孙霞那个贱女人死了?"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昨天晚上,我让她别去,她不听,据说死的很惨,五孔流血,我没见到尸体,是早起看日出的游客发现的。" 温白羽听到这声音,看了看万俟景侯,这不是那瘸子的声音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显然也听出来了。 陌生男人说:"死了也好,免得她嘴快,把二十年前的事情说出去……" 瘸子说:"但是……但是孙霞死的太蹊跷了,还有这个村子,也太蹊跷了……当年,当年咱们……这个龙背古村不可能存在,要不然就是闹鬼!" 陌生男人冷笑一声,说:"怕什么,瞧你那出息,你也是经过大世面儿的,倒过的斗那么多,哪次咱们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你还真信那个邪?" 瘸子说:"我这不是有点担心么。" 温白羽默默的在心里吐槽,这俩人真是没见识,自己才下过一个墓,里面就又是粽子,又是干尸的,他们竟然什么都没见过!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温白羽感觉到万俟景侯的手又捂住了自己的嘴,温白羽转头瞪了他一眼。 不过很快他也不敢瞪了,只见两个人从草丛中走出来,已经到了井口变。 温白羽从草的缝隙往外看,果然一个男人就是那瘸子,另外一个男人穿的非常考究,一身看起来昂贵的西服,皮鞋锃亮,还戴着墨镜,似乎是什么有钱的大人物。 温白羽一下就想到客栈前面的那辆黑色豪车,想必也是这个男人的。 两个男人走过去,看到古井,也不知道为什么,瘸子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有点儿不情愿的走过去。 等两个人都走过去,撑着水的木桶还摆在古井旁边,里面有水,自然还有那只剩下白骨的手…… "手!!" 瘸子目光紧紧盯着木桶,脸色已经从蜡黄变成了惨白,喊着:"手!!手!怎么……怎么会这样!" 穿西服的男人也吓得脸色惨白,只不过比瘸子镇定,没有喊出来,但是声音也在颤抖。说:"别……别慌……一定是有人在恶作剧……" 瘸子说:"什么意思?" 穿西服的男人说:"我可不信邪,一定是咱们之中有人把二十年前的事情泄露出去了,有人在故意恶作剧,想要敲诈咱们。" 温白羽转过头去,看着万俟景侯挤眉弄眼,那意思是这俩人肯定有问题! 万俟景侯则是淡然的把手收回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毫无血色的手心,上面有很多薄茧,掌心的位置还残留着温白羽嘴唇的触感。 很柔软…… 第14章 龙背古村4 温白羽见他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的手,不禁奇怪的戳了戳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这才抬起眼来。 瘸子和那个戴墨镜的男人说完,瘸子似乎很害怕水桶里的手,就催着对方赶紧走,两个人就下了山。 温白羽从草丛中站起来,摸着下巴说:"这俩人绝对有猫腻,还说什么二十年前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似乎很严重。" 万俟景侯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两个人下午回客栈休息,温白羽一直宅在家里,最多走到小饭馆坐一天,根本没什么运动量,突然爬爬山还有点受不了,下午腿酸腰疼的,就准备在床上躺着,哪也不去了。 温白羽说:"我总觉得出去玩就是自己找罪受,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出去玩。" 他说完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等再睁开眼的时候,窗子外面竟然天黑了,而且黑的很彻底。 温白羽是被饿醒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一抬头就看到万俟景侯坐在床边的位置,也看了他一眼,说:"醒了?" 温白羽揉着眼睛坐起来,说:"我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天都黑了……肚子好饿,你吃了没有,咱们下楼吃饭啊?" 万俟景侯站起来,说:"还没有,等你一起。不过不知道现在楼下还做不做晚饭。" 温白羽有些纳闷,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半夜十二点了! 温白羽反复看了几遍手机上的时钟,确定是半夜十二点,并没有看错,怪不得会饿醒,已经睡了这么长时间。 温白羽赶紧跳下床,说:"都半夜了,你还没吃饭,你该叫醒我的。" 他一边说,一边匆匆的拉开门,刚一开门,就听见"吱呀——"一声轻响,静悄悄的楼道里一片漆黑,没有灯光,这一声轻响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温白羽顿时就不敢动了,只见一个黑影从不远处的房间里走出来,他身形很奇怪,走路的时候一跛一跛的,背上背着一个黑乎乎,鼓鼓囊囊的东西,因为天太黑看不清楚,不过看形状是个旅行包。 是那个瘸子。 温白羽有些奇怪,瘸子好像故意把动作放轻,而且走路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似乎在看有没有人跟踪自己。 温白羽当即把头缩回来,心中升起一股好奇心,回头对万俟景侯挑了挑眉,然后哑然的指了指外面。 万俟景侯走过来,正好看见瘸子从楼梯下去,动作很轻很轻,走在竹子做的楼梯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声。 温白羽怕说话声音他被瘸子发现,凑近万俟景侯,小声说:"他这么晚出去,还鬼鬼祟祟的,绝对有问题。" 万俟景侯只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吹在自己耳边,那种温暖的感觉是不同于自己的低温的,让人从心底里生气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在发酵,一点点蔓延开,又很熟悉…… 温白羽曾经问过万俟景侯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去小饭馆做伙计,万俟景侯当时回答的是"不知道",其实那并不是万俟景侯的搪塞,而是真的不知道。 他有记忆开始,就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游荡在各个城市中,他什么也不记得,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到底要干什么,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要找什么,却永远也找不到。万俟景侯对古墓很熟悉,这么多年来,他一个墓一个墓的下,却始终找不到他心里想找的东西。 万俟景侯有的时候很迷茫,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明确的方向,而且不管受多重的伤,万俟景侯永远不会死,他的伤口会慢慢的自动愈合,如果不是切实的疼痛,或许他会感觉一切都是幻觉。 尤其万俟景侯的体温很低,他从来不会触碰别人,否则会被尖声指责是怪物,而温白羽的体温很高,带着一股暖意,让万俟景侯深藏在心里的记忆有些松动……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眼看着瘸子走出了客栈,赶紧拍了他一下,说:"咱们跟上去看看。" 他说着要走,万俟景侯说:"等一下。" 他说完回身大步进了房间,提起一个旅行包,然后说:"走吧。" 温白羽特别兴奋,他的好奇心非常重,其实他平时胆子不大,都不敢自己一个人看鬼片,要看鬼片都是拉着唐子一起,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万俟景侯跟着自己的话,什么事情都不可怕了。 两个人快速的下了楼,也不知道是不是动静大了点儿,本身趴在柜台上值夜的老爷子突然醒了。 老爷子看见他们,笑着说:"小伙子,这么晚还出去?带媳妇儿去看野景儿吗?" 温白羽:"呵呵……呵呵……" 温白羽干笑两声,说:"啊……是啊老爷子,您也快点休息吧,时间太晚了。" 老爷子笑的特别有深意,说:"你们小年轻就是精神头大,别忘了,床头柜床头柜!" 温白羽:"……" 两个人在老爷子深邃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了客栈,正好看见瘸子绕过客栈,往后面去了。 温白羽看着他过去的方向,说:"那不是叫孙霞那个女人出事的方向么?" 瘸子走的很快,虽然他腿脚微跛,但是走路很轻,而是非常灵活,果然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 孙霞出事的地方,已经拉了警戒线,上午警察就来过了,孙霞的身份并不简单,是个盗墓贼,之前就蹲过牢子,是有案底儿的,这么看来就更像是盗墓中了毒气而亡。 两个人远远的跟着,天色黑得厉害,万俟景侯突然拽了他一下,温白羽吓得一激灵,回头看他。 万俟景侯用食指压住嘴唇,示意他噤声,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草丛,温白羽心脏还在突突突的跳,赶紧点点头,和万俟景侯一起矮身躲在草丛里。 瘸子很快站定了,一直在看自己脚下的土地,看了好半天,最后终于像是下定决心,把自己背上的背包卸下来,然后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起来,竟然拿出了一把铲子,铲子的形状很奇怪。 温白羽赶紧瞪大眼睛看,竟然是铲子,传说中专门盗墓用的洛阳铲。 瘸子刚把铲子拿出来,就听后背一声"沙沙"…… "谁!?" "别动!" 瘸子的声音和一个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手上还举着枪,正对着瘸子的后脑。 瘸子转头过去,一看是他,脸上瞬间僵硬了,随即又干笑起来,说:"原来是魏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好歹是二十多年的交情……" 魏爷慢慢走过去,用枪抵着瘸子的后脑,冷笑着说:"三更半夜,你到这个地方来,还问我是什么意思?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别跟我耍花样,你就说吧,是不是你缺钱了,然后杀了孙霞那婊子,然后搞出这些幺蛾子,想要讹诈我?" 瘸子先是一愣,随即大喊冤枉,说:"魏爷,您听说我!我虽然一直缺钱,但是我犯不着搞这么大的动作,再说了……您……您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胆儿小,你让我杀人,还不如让我自首呢!" 魏爷一听到"自首"两个字,脸色瞬间就难看下来。 魏爷又是冷冷一笑,说:"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瘸子被枪抵着,似乎很害怕,眼珠子转了转,这个时候一阵大风却刮了起来,卷起一捧土来。 "啊……" 瘸子似乎真的胆儿小,被土刮了一脸竟然吓得哆嗦起来,差点跪地上,说:"我说我说……" 温白羽见他这样一惊一乍的,恐怕不仅是胆小的问题,是心里有鬼,所以刮个风都害怕。 魏爷说:"快说!" 瘸子说:"我……我是来……来还这个东西的……" 他说着,指着地上的背包。 魏爷也不蹲下去,而是拿脚狠狠一踹,背包立刻到了,里面的东西从大敞的包口滚了一地。 电筒、铁锹、铲子、绳子、钩子、压缩饼干、水,甚至连炸药都有。 还有一个破报纸包成的团儿,破纸团儿滚出来,正好散了,露出一个边儿,竟然包的是一块玉牌。 看报纸团儿的大小,玉牌似乎也有手掌大小,虽然天色很暗,但是温白羽知道那是个好东西,看起来特别莹润。 魏爷看到这个东西,却似见了鬼一样,说:"这个玉牌怎么在你手里!" 说着狠狠用枪顶了瘸子一下。 瘸子哆嗦着说:"已经到现在了,我也不怕给魏爷全说了吧……" 他顿了顿,温白羽知道重点来了,赶紧支起耳朵仔细听。 瘸子说:"二十年前……" 第15章 龙背古村5 瘸子说:"二十年前……孙霞之所以找到我一起下斗,并不是因为我熟悉古墓的风水机关,而是因为我擅长做高仿。" 魏爷顿时声音都提高了,说:"所以当年卖出去的是假的?!" 瘸子点点头,说:"假的……孙霞让我偷梁换柱,然后我们把真的偷偷换下来,卖了假的,钱当时平分了,魏爷你也有一份,事情你也知道……所以这真的玉牌一直留在我和孙霞这里。那玉牌很邪门儿,我们找了很多买家,但是都没有成功……这么多年了,我突然在电视上看到龙背古村的事情,当时就吓得一身冷汗,咱们都知道,龙背古村在二十年前就没了!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人还活着!一定是那玉牌太邪门!我……我实在受不了了,才……才想把这玉牌拿回来,干脆放回去,也免得……" 魏爷看他越来越激动,假玉牌当年卖成了天价,如果突然掉馅饼有了一个真玉牌,魏爷怎么可能让他还回去,说:"你想还回去?就因为这龙背古村?没准儿是当时有村子的人活下来,咱们不知道呢,而且这么久了,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如果有事儿,咱们早就进局子了。" 瘸子瞪大眼睛,说:"你不知道!真是太邪门了!中午你也看见了,井里的手!那口井,那口井当年……还有那客栈的老板,那个老爷子,你注意到了没有!和二十年前村子里的村长长得一模一样!" 魏爷这么一想,不禁打了个哆嗦,但是强自镇定,说:"没准儿只是长得像,如果真是二十年前的那个人,一定会认出咱们的,他没道理不提起来。" 温白羽一直支着耳朵听,不过他们说的半半落落的,根本不清不楚,而且越发的引起了温白羽的好奇心。 二十年前…… 龙背古村…… 还有那个玉牌…… 温白羽心里就跟有小猫儿在挠似的。 温白羽蹲的时间有点儿久,腿和脚都开始发麻了,再加上饿得不行,有点儿蹲不住。 温白羽稍微提起点劲儿来,想要换一下动作,免得一会儿站不起来。 就在他微微用劲儿的时候,突然感觉土地一陷,只是轻微的感觉,温白羽还以为是错觉,他稍微又动了一下。 就听"哗啦"一声,紧跟着是温白羽的闷哼声,温白羽脚底下的土地突然整片坍塌下去。 "救……" 温白羽来不及喊完,就感觉泥土扑头盖脸的埋下来,自己则是随着泥土一起下坠,那深度好像要把温白羽活活摔死似的。 温白羽只来得及感觉到一股失重,随即脑袋一痛,顿时眼前一片黑暗,昏厥了过去。 温白羽下坠的太快,一块土地坍塌下去,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洞口,丝毫没有犹豫,立刻翻身跳了进去。 "什么人!?" 瘸子和魏爷都吓了一跳,如果有人听见他们的谈话,那就糟糕了。 两个人跑过来,只见地上一个大窟窿,非常深,里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瞧不见有人,如果真的有人掉下去,也必然摔死了,恐怕凶多吉少。 瘸子害怕的发抖,说:"这……这……是墓!是那墓!" 魏爷说:"别害怕,这墓这么深,突然坍塌下去,非要摔死不可,咱们先走,别叫人发现了。" 瘸子只好把自己的背包抱起来,两个人刚走了一步,顿时又是"哗啦"一声,土地像刚才一样,瞬间坍塌下去。 "啊啊啊啊!!!" 瘸子和魏爷同时大喊,瞬间全都陷了进去…… 温白羽后脑很疼,还有一股恶心眩晕的感觉…… 肯定是脑震荡了,会不会磕傻? 温白羽一边费力的睁开眼睛,一边想着。 恶心眩晕的感觉很厉害,温白羽睁开眼睛,感觉眼前的景象都在转圈儿,不过很快的他就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看到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黑色的衣服上有些灰土,但是显得一点儿也不狼狈,他靠坐在温白羽旁边。 温白羽想要坐起来,但是他发现自己腿一用力,一股疼痛忽然席卷上来。 "嘶——" 温白羽抽了一口气,疼的一后背冷汗。 万俟景侯说:"别动。" 他说着扶着温白羽坐起来,让他靠在石壁上,说:"你的腿断了。" 温白羽:"……" 温白羽真是欲哭无泪,他这是倒了哪辈子的血霉,好端端都能掉坑里,还摔断了腿。 他抬头往上看,却看不到光亮,就算天黑,也应该有点儿光。 万俟景侯似乎知道他在看什么,说:"你昏过去的时候,洞口又坍塌了。" 又…… 坍塌了…… 温白羽把脸埋在双手中,简直就是祸不单行,那就是上不去了?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没有坍塌,自己断了腿,那么高的距离,怎么可能爬上去?没有摔死已经该烧高香了。 温白羽说:"那现在怎么办?" 万俟景侯把自己的旅行包给温白羽背上,说:"我背你走。" 温白羽觉得,现在也只剩下这个办法了。 他把旅行包背好,就见万俟景侯已经双膝微弯,背对着自己,示意让自己上去。 温白羽欠起身子来,扑在万俟景侯背上,然后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万俟景侯很轻松的就把温白羽背了起来,别看他看起来身材并不魁梧纠结,但是背着温白羽很稳,而且后背很宽,温白羽趴在上面,感觉还挺舒服……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听着"沙沙"的走路声,叹口气说:"我再也不好奇了……简直是好奇心害死猫。" 万俟景侯倒是没有埋怨他,温白羽又说:"咱们这是在哪,怎么突然豁出一个洞来?还这么深?" 万俟景侯简练的说:"墓里。" 温白羽顿时吓了一跳,说:"墓里!?" 万俟景侯点头,说:"这条道看起来是人为挖出来的道洞,不过后来填上了土,这么深的洞,时间久了坍塌不稀奇。" 温白羽听他说是墓,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立刻说:"你、你包里带没带手电,我还是照着点好。" 万俟景侯停下来,说:"带了。还有一些饼干和水,你不是饿了,吃点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温白羽赶紧翻出手电来,果然也看到了饼干和矿泉水,不过这里是古墓,没准儿有尸体,还有粽子白骨之类的,他怎么吃得下去,不吐出来就已经万幸了。 温白羽把手电打开,给万俟景侯照着前面,盗洞非常深。 "沙沙……沙沙……"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温白羽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万俟景侯走路的声音,有点诡异。 温白羽总觉得没有声音太可怕了,找了个话题,说:"你说这墓里会不会有鬼?" 万俟景侯语气平平,说:"这要看墓主人。" 温白羽:"……"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一句话,就把他所有的话顶回去了,这时候不是该温柔的说,"别怕,不会有鬼","别怕,就算有鬼,还有我呢"之类的吗! 温白羽安静了两分钟,禁不住后脊梁发麻,又说:"那瘸子和魏爷说他们从墓里带出了玉牌,是不是就这个墓?" 万俟景侯还是语气平平说:"不知道。" 温白羽:"……" 如果不是温白羽知道他的个性,这么简练的回话,肯定以为万俟景侯针对自己! 万俟景侯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温白羽浑身一紧,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没什么,这个盗洞看起来直接打进了墓室。" 他说着,温白羽探头一看,盗洞已经快要走到头了,前面一个洞口,万俟景侯背着他走过去。 走过洞口,前面豁然开朗,竟然是一个硕大的石室,石室的四面雕刻着花纹和图腾。 温白羽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图腾,说:"看,是上次那个墓的图腾,一模一样,凤凰!" 温白羽还记得上次那个墓里,刻着一段西周襄王和鸿鹄的故事,襄国因为鸿鹄的祥瑞庇佑,所以以鸿鹄为图腾。 温白羽说:"难道这这个墓和之前那个有关?" 万俟景侯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说话,盯着墙上的图腾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收回目光,说:"那边有墓道。" 石室里并没有棺椁,显然不是主墓室,倒是摆放了很多祭品,还有几口大鼎,看起来像是储物室一样。 万俟景侯背着温白羽往墓道去,路过大鼎的时候,温白羽有些好奇,就趁着脖子往里看,顿时一怔。 温白羽赶紧拍着万俟景侯的肩膀,说:"等等,等等,鼎里有人,是个孩子!" 万俟景侯停住,回头看着大鼎。 鼎里果然窝着一个孩子,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 他蜷缩着躺在鼎里,身上穿着龙背古村的衣服,胸口还戴着长命锁,双眼闭着。 温白羽看他脸色有些发白,嘴唇略微失去血色,但是明显是个活人,说:"村子里的孩子?怎么在这里?" 他说着,就见鼎里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唰"的,两只眼睛一张。 血红色的…… 温白羽立刻面色苍白,那孩子一动,他才发现了,这个躺在鼎里睡觉的孩子,没有右手…… 第16章 龙背古村6 粽子! 温白羽立刻就想到了这个词,他吓得屏住呼吸,张大了眼睛,喉咙颤抖的上下滑动。 万俟景侯一只手突然抓住温白羽的胳膊,说:"抓紧了。" 温白羽还没来记得及反应,就感觉到万俟景侯突然飞身跳了起来,如果不是他抓着自己,差点就被甩出去。 温白羽就听"彤——"的一声巨响,青铜大鼎被万俟景侯一下踹翻过去,挫着石板地,"嘭"的一下扣在了墙根处。 大鼎扣过来,立刻猛烈的震动起来,那血瞳的孩子似乎马上就要把鼎撞起来。 "哐当!" "哐当!" "哐当!!" 温白羽不敢喘气,紧紧抓着万俟景侯的后背,"嗤——"的一声,温白羽感觉到一股寒气,万俟景侯手上竟然多了一把匕首。 是龙鳞匕首! 温白羽还记得万俟景侯说这把匕首可以招阴兵,也可以驱鬼,当下特别激动,幸亏万俟景侯带着呢! 不过温白羽转念一想,他们是坐火车来的,这把匕首也不短,而且开了血槽的,到底是怎么通过安检带上车的! 温白羽特别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这种危机的时候,竟然还能想到这种问题。 万俟景侯把匕首从鞘里拔出来,然后"嗤"的一下竟然划在自己手掌上,顿时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手掌流下来。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他,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没说话,只是手一扬,血珠立刻飞溅到青铜大鼎上,刚刚还"哐当哐当"巨响的青铜大鼎,被血珠一打,顿时"哐"的一声安静下来,死死的发扣住,再也不动了。 万俟景侯这才说:"压制他的怨气。" 他说完,抓紧温白羽,快步走出石室,往墓道深处走去。 他们出了石室,走了很远,依然安安静静的,再也没有"哐当"的声音,温白羽这才舒出口气,说:"咱们安全了么?" 万俟景侯说:"不一定。" 他说完了,又补充说:"那个粽子怨气很强,我的血只能暂时压制他的怨气。" 一提到血,温白羽这时候才想起来,万俟景侯划破了手,根本没有包扎,刚才那人抓着自己的手腕,自己手腕上还蹭到了万俟景侯的鲜血。 温白羽低头去看,果然万俟景侯的手还在流血,"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想必刚才划的很深,赶紧说:"你的手!赶紧停,先包扎了再走,不然血都流光了。" 万俟景侯下意识的抬起手来看看,但是脚步没停,说:"不用包扎,会自己愈合的。" 他说着,手上的伤口果然在以肉眼可以辨别的速度慢慢缩小愈合。 温白羽震惊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点酸,抬手重重的敲了万俟景侯的后脑一下,给了他一个大枣儿。 万俟景侯有些纳闷的回头看他,温白羽说:"能愈合也别这么糟蹋自己啊,能愈合也疼啊,伤口这么深!" 温白羽说着,突然想到万俟景侯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变,连划伤手的时候,都是一张面瘫脸,于是狐疑的说:"额……你疼么?" 万俟景侯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淡淡的说:"疼。" 温白羽立刻就底气很足的说:"我就说疼啊!你把手抬起来!" 万俟景侯很"听话"的把手抬起来,只不过脚步依然没停。 伤口非常深,虽然在一点点愈合,但是鲜血还在流,背包里有应急的止血药和纱布,温白羽给他消毒,然后把止血药的胶囊拧开,给他撒上,又拿纱布包扎好。 万俟景侯一直没有任何疑义,老老实实的举着左手,脚步依然很快。 温白羽给他包扎好,因为伤口太深流血很多,纱布上都有些染红。 温白羽还要数落他几句,不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愣,然后说:"我想起来了!" 万俟景侯说:"什么?" 温白羽说:"刚才那个粽子,他没有右手你看到了么?咱们中午从井里捞上来的那只手……好像也不大,现在想起来,是个孩子的手……" 温白羽说完,不禁抖了抖,后脊梁一阵发毛,头皮发麻,感觉四肢也冰凉冰凉的。 墓道很长,他们顺着墓道一直往里走,温白羽说:"你背着我走累不累?" 万俟景侯说:"你很轻。" 温白羽:"……" 简直骗鬼呢,自己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儿,就算是皮包骨头也绝对不轻。 不过万俟景侯倒是没有出汗,也没有喘粗气,步履照样很快,一点儿也没有累的迹象。 墓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雕刻着两个凤凰图腾,看石门雕刻考究的样子,温白羽隐隐觉得这门后面有点名堂。 万俟景侯说:"看样子接近主墓室了。" 温白羽说:"这么大的石门,怎么打开?你说门后面会不会有粽子等着咱们?"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侧耳贴在石门上,温白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心说自己是开玩笑的,难道还真有粽子?!那也太乌鸦嘴了吧! 万俟景侯听了一下,说:"粽子不知道有没有,但是门后有人。" 温白羽惊诧的说:"有人?!你怎么知道是人是鬼还是粽子?"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有呼吸声。" 温白羽听着就更觉得恐怖了,普通人怎么可能在墓室里? 万俟景侯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石门,然后走到旁边的石灯旁,伸手一按,紧跟着就听见"轰隆隆"的声音。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石门也太……" 这石门也太好打开了。 只不过温白羽还没说完,随着石门轰隆隆的从中间裂开一道缝儿,就听见"嘭"的一声。 万俟景侯在瞬息之间抬手一捏,温白羽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力,被万俟景侯稳住下盘硬生生接住了。 温白羽被冲力一震,"嘶——"的抽了一口冷气,断了的腿直疼。 温白羽抬头一看,只见石门之后真的站着一个人,而且绝对是活人,因为那个人他们认识。 是魏爷! 魏爷还是一身西服,不过已经灰土的不成样子,显得异常狼狈,他的西服上破了口子,还有血迹。 最重要的是魏爷手里颤巍巍的举着一样东西,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枪! 而且枪口还冲着他们! 万俟景侯的食指和中指指尖,捏着一颗子弹…… 显然就是刚才魏爷朝他们开的枪。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把子弹往魏爷脚边一丢,"喀拉……"一声轻响,魏爷却吓得跟丢了魂儿似的,颤巍巍的举着枪,大喊:"怪物!怪物!你……你这个怪物!" 温白羽看他情绪激动,就怕他又开枪,果然就听"嘭"的一声,不过这回万俟景侯没有去接子弹,而是快速的侧身闪开,温白羽的腿没有再疼。 他们身后的石壁被子弹打了一个窟窿,"轰隆"一声,掉下来好多碎石块儿。 魏爷眼看着万俟景侯躲过了第二次,更是惊恐,大喊:"你是怪物!!别!别过来!!不然我开枪了!" 万俟景侯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说:"如果你想被活埋在墓里,大可以继续开枪。" 温白羽也受不了魏爷了,这么小的胆儿,竟然还盗墓,当下拿手电照着魏爷的眼睛,说:"没看掉石块儿了么,再开枪墓塌了。" 魏爷被手电一照,吓得伸手去捂眼睛。 温白羽这时候才有功夫去看墓室。 比刚才的石室要大得多,同样有很多青铜大鼎,石室中间建造了一个层层而上的石阶,石阶上是一个大的石台,石台上赫然放着一口棺椁。 只不过棺椁已经被拆开了,棺材板子翻在地上,已经断做两截,显然是被人强行拆开的。 墓室的四周刻画着壁画,壁画的内容看一眼就知道了,是龙背古村,村民特有的服饰很明显。 温白羽看着高高石阶上的棺椁,说:"棺椁打开的,粽子不会跑出来了吧?" 万俟景侯还没说话,魏爷已经开口了,说:"什么粽子!别瞎说,我魏爷下了一辈子墓,还没见过活的粽子,都是人吓人而已!" 温白羽"切"了一声,魏爷又说:"别不信,那个棺椁就是我们之前打开的,里面根本没有粽子,连个尸体都没有。" 温白羽纳闷了,棺椁里不放尸体? 于是说道:"那有什么?" 魏爷说:"有玉……" 他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声儿,显然不想告诉温白羽。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我知道,有玉牌,是么?" 魏爷突然睁大了眼睛,说:"你怎么知道!?" 他说着,突然变成了狰狞的笑容,发狠的说:"我知道了,刚才偷听我们说话的,就是你们,对不对!你们都听到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温白羽看他表情狰狞,有点可怕,不过一想到他家万俟景侯不仅能打粽子,连子弹都能接,那还怕什么? 至于怎么是他家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温白羽说:"怎么不客气,再开枪?大家一起活埋?" 魏爷气的瞪着双眼,"敷敷"的喘着粗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万俟景侯突然神色一变,说:"别说话。" 温白羽当即就捂住自己嘴巴,虽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对万俟景侯的话那是言听计从。 万俟景侯突然回身伸手按了一下墓室内的石灯,就听"轰隆隆"的巨响,石门又从两侧合上。 魏爷大喊:"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并不理他,温白羽捂着嘴,小声的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皱眉说:"那个孩子来了。" 第17章 龙背古村7 温白羽一听"那个孩子来了",这句话本身并不可怕,但是一联想到刚才遇到的那个血瞳的孩子,温白羽就觉得脑袋顶一阵阵发麻,心里直打哆嗦。 温白羽还是保持着捂着嘴的动作,小声说:"怎……怎么办?" 万俟景侯还没有说话,魏爷已经抢着问:"什、什么孩子?" 温白羽看了魏爷一眼,显然魏爷现在特别紧张,而且非常恐惧,就像干了亏心事儿似的。 温白羽说:"一个红眼睛,没有右手的孩子,六七岁大。" 魏爷吓得哆嗦一下,手上的枪一个不稳,差点儿掉在地上。 魏爷颤抖的说:"门关了,那个……那个孩子进不来吧?" 温白羽觉得好笑,说:"那是个大粽子,你说石门他进不进得来?" 魏爷一下急了,说:"怎么办!" 他说着往墙角走,指着墙角的一个洞说:"我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然后从这个盗洞爬进来的,可是这个盗洞只连着一个耳室,是死胡同!" 温白羽说:"你那个同伴呢?" 魏爷爆了一句粗口,说:"他娘的!什么同伴?!那个死瘸子,我们掉下来之后,我就晕过去了,等醒过来的时候,那死瘸子已经不见了,连着背包和……和玉牌都没影儿了。" 就在说话这功夫,石门后果然传出微妙的声音来,起初是"呲啦——呲啦——"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蹭着地,一直往前拖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不响,但是回荡在墓室里,竟然让人毛骨悚然的。 众人听见声音,都是屏住呼吸,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紧跟着"呲啦"的声音一下消失了,然后停顿了几秒钟,石门突然发出"哐!"的一声巨响,温白羽甚至能感觉到石门被撞得撼动起来。 魏爷吓得脸上蜡黄,说:"这……这这……" 石门被巨力一撞,紧跟着又是"哐!"的一声,墓室的石顶竟然"噼噼啪啪"的开始掉碎石。 "哐!" "哐!" 随着巨力不断的撞击石门,那巨大的石门上竟然出现了裂缝,"喀拉拉"裂开,裂缝越来越大。 魏爷惊叫一声,喊着:"来了!他要撞进来了!怎么办!" 万俟景侯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环顾了一下墓室,忽然迈开步子,不是往盗洞去,而是大步往放棺椁的石阶上走去。 温白羽伏在他背上,说:"这是去干什么?" 温白羽说话间,万俟景侯已经快速的爬上石阶,来到石台上,石台上摆放着一口棺椁,棺椁的内壁竟然也刻着花纹,而且雕刻非常精致,一只展翅昂头的凤凰,凤凰的羽毛舒展着,看起来既高贵又霸气。 万俟景侯只是低头看着那棺椁,这时候魏爷害怕的要死,他好像比温白羽还要害怕,脸色一直很难看。 温白羽也看着那棺椁,棺椁的内壁除了雕刻,看不出别的,棺椁的正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凹槽,想必就是放置玉牌子的。 温白羽纳闷的说:"怎么又是凤凰,难道这墓也和襄王有关么?" 万俟景侯声音很淡然,说:"这不是凤凰。" 温白羽说:"不是?" 万俟景侯好像没有听到石门被撞击的巨响,照样很镇定,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紧张恐惧。 万俟景侯给温白羽解答说:"山海经有记载,'南有玄鸟,生六尾,非梧桐不栖,非甘露不饮,其名为凤'。" 温白羽听着,"啊"了一声,指着棺椁内壁的雕刻,说:"这只有五条尾巴。" 万俟景侯点头说:"传说凤凰乃是神鸟,负责为人间带来祥瑞,然而有的凤凰却留恋人世,与凡人结合,其后代少一尾。"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低沉的声音,似乎感觉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反倒是魏爷急的似乎要尿裤子,哆嗦着说:"别、别讲故事了!咱们快跑吧!要来了!他要来了!" 万俟景侯不去理他,继续说:"少一尾就不是神鸟,而且这种鸟只栖息在坟头的树上,所以人们觉得这种鸟不吉利,是灾祸和凶煞的象征。" 温白羽说:"那还有人把这个东西刻在棺材上?大家不都讲究风水么?" 万俟景侯说:"正因为这种鸟只落在坟头的树上,所以也有人把它视为守墓的神鸟,称它为'坟'。土夫子们下斗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见到墓里有供奉这种鸟,都不会动墓里的一分一毫。" 魏爷这个时候颤抖的说:"为、为什么?"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因为害怕报应。" 魏爷听得一颤,温白羽明显看到他额头上冒出了很多汗珠,咕噜噜的直往下滚。 "哐!" 就在这个时候,石门发出一声巨响,巨大的石门从中间裂开,墓室的石顶被砸下无数碎石,"匡啷啷"的掉下来。 石门的裂缝中,他们显然看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魏爷吓得摔在地上,喊着:"来了!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抓紧了。" 温白羽"哦"了一声,就感觉万俟景侯突然俯下身去,伸手在敞开的棺椁里摸索,然后手顿了一下,像是摸到了什么,紧跟着用力往下一按。 "咔!" 轻微的一声脆响,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一定是按到了什么机关。 随着轻微的脆响,石门的缝隙也被完全的撞开了,"哐啷"一声巨震,裂缝从中间豁开一个洞来,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就站在洞的中间。 孩子一双血瞳,紧紧盯着他们,在三个人身上一扫,目光就定在魏爷的身上。 魏爷"啊"的大喊一声,吓得躲在万俟景侯后面。 温白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孩子的血瞳好像比刚才还亮了,里面隐约着光芒,好像真的随时有两道血会流出来一样。 温白羽这么想着,就见那孩子的眼睛真的开始流血了,两道血泪从眼眶中流淌下来,冲刷过两颊,"滴答、滴答、滴"的滴在石板的地上。 血泪一接触到石板,就听"呲"的一声,顿时被烧出一个窟窿来。 温白羽说:"太邪门了,比硫酸还夸张?" 万俟景侯皱眉说:"怨气比刚才更深了,他身上带着尸毒,碰到就会立刻毙命。" 他们说话间,棺椁中的机关被万俟景侯触碰,很快棺椁的底板从中间裂开,向两边慢慢的分开。 只不过石板分开的动作太过于缓慢了些,那血瞳的孩子已经拖着自己的身体,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往他们这边来。 "呲啦——呲啦——" 温白羽听着他拖动身体的声音,那只从手腕处齐根截断的手臂晃动着,看的温白羽后背发紧。 石板终于裂开,魏爷害怕的已经不行,迫不及待的第一个跳进棺材里,然后"啊"的大叫了一声,一下掉了进去。 温白羽看他"奋不顾身"的跳下去,这才探头往里看,里面黑洞洞的,隐约能看见又给很陡峭的斜坡,可以顺着斜坡滑下去。 眼看着血瞳的孩子就要过来,万俟景侯突然矮身将温白羽放下来,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腰。 温白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尴尬不已,说:"这是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你的腿断了,我不能背着你滑下去,你抱紧我。" 温白羽知道现在也不是尴尬的时候,立刻就双手一抱,紧紧搂住万俟景侯的腰,万俟景侯将他抱起来,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手护住他的脑袋,将人尽可能的按在怀里,然后纵身跳进了棺椁里。 温白羽只感觉到一股失重,不过被万俟景侯紧紧抱住,而且保护的很周到,没有几秒钟,就"嘭"的一下落了地,竟然一点儿也没有蹭到,更别说哪里受伤了。 他们从上面下来,里面黑的厉害,魏爷坐在斜坡不远处,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胳膊,整个右胳膊软塌塌,而且拧的角度很诡异,看起来是跳下来的时候太猴急,给摔断了。 魏爷爬起来,一边疼的呻吟,一边说:"咱们快跑吧!" 万俟景侯仍然不理他,又将温白羽背在背上,然后拔步往前走。 他走的很快,步子很稳,魏爷小跑着在后面追,墓道只有一条,而且非常窄,万俟景侯为了不磕到温白羽,稍稍弯下身子来走。 魏爷一直在后面追,直到万俟景侯突然不走了,这才喘着粗气追上去,说:"等会我!等等我!" 温白羽往前看,墓道出现了分叉口,前面五个岔路口,一下宽阔起来,五个洞口里都是黑漆漆一片,根本辨别不出里面有什么。 要说区别,仔细一看,五个墓道的石壁上都刻着一些字。 第一个墓道刻着——生老病死。 第二个墓道刻着——爱离别。 第三个墓道刻着——怨憎会。 第四个墓道刻着——求不得。 第五个墓道刻着——五蕴盛。 温白羽说:"咱们走哪个?"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走哪个都一样。" 魏爷害怕的直回头看,生怕那血瞳的孩子追上来,说:"别卖关子了!快选吧!咱们快点走啊!他要追上来了!" 万俟景侯回头盯了魏爷一眼,魏爷禁不住一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非常害怕。 温白羽奇怪的说:"都一样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刚刚底板上的机关,只有拿走玉牌之后才能触动,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墓道是给盗墓贼准备的'自绝路'。前面五条岔路,分别代表着人生五苦,正好是坟鸟的五尾," 温白羽听得后背发毛,咬了咬牙,说:"既然都一样,那就撞大运吧,总比等死的强……走这个。" 温白羽指着可有"求不得"字样的墓道,万俟景侯根本没有犹豫,立刻拔步往前走,进入了墓道。 温白羽隐约能听见魏爷的叫喊声,刚进墓道,温白羽突然闻到一股异香,紧跟着眼前一黑。 等温白羽再看清楚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消失了,深深的墓道,只有他一个人,一切都静悄悄的。 温白羽心脏顿时猛跳,吓得他手脚冰凉,呼吸都粗重起来,"万……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 黑漆的墓道里,只剩下温白羽的回音。 温白羽睁大眼睛,摸着黑往前走,没走几步,前面突然出现光亮,温白羽惊喜的几乎喊出来,是出口,出口! 温白羽冲出洞口,外面是一个山坡,山坡边还有一道小溪,隐隐能听叫鸟鸣的声音,如此安详。 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静静坐在溪边,背对着温白羽。 温白羽能看出那人的背影,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心中狂喜,当即飞快的往前跑,喊着:"万俟景侯!" 他跑得飞快,眼看着黑衣的男人就离他小十步远,温白羽突然脸色一僵,紧跟着后背发冷,一股冷意窜上来,直接冲上脑袋顶,他猛地停住了步子。 温白羽停下来,目光微晃,透露着他的恐惧,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己刚刚还发足狂奔的双腿。 自己的腿……不是断了吗? 第18章 龙背古村8 温白羽怔愣的看着自己的双腿,就这一晃眼之间,天色突然阴了下来。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时间电闪雷鸣,刺眼的雷电划破天际,仿佛要将天空撕出一个口子。 倾盆大雨瞬间砸下,温白羽被雨水浇的一个激灵,再抬头的时候,万俟景侯的背影已经不见了。 温白羽顿时急了,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四周是山坡,根本没有避雨的地方,温白羽不敢站在原地,就顶着雨慢慢往前走。 "沙沙……沙沙……" 走了几步,隐约听见有脚步声,温白羽吓得立刻站住了脚,果然每隔几秒,就见一个黑色衣服的人从草丛里走出来。 那个人长得和万俟景侯一模一样! 只不过温白羽却不敢叫他,因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并不是干净利索的短发,而是长发,用羽冠束起来。 男人华贵的长袍被淋湿了,也冒着雨在走,他忽然停住了,吓得温白羽一抖,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结果男人却盯着地上看,突然弯下腰来,双手从地上捧起一样东西来。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只雏鸟。 雏鸟通体莹白,羽毛就像上好的白玉,在男人的手掌中微微扑腾了一下,雏鸟的左翅上有淡淡的血迹,似乎是受了伤。 温白羽注意到,这只雏鸟的眼睛竟然像红宝石一样,炸着身上的翅膀,昂着小脖子,用圆溜溜的眸子盯着男人。 男人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袍子撕下一角,轻轻的包扎在雏鸟的左翅上,动作小心翼翼,然后将衣襟打开,把雏鸟抱在自己怀里避雨。 大雨下了很久很久,等雨停了,男人才找了一处树枝,将雏鸟轻轻放在树枝上,笑着拍了拍雏鸟的小脑袋,说:"还能飞么?" 雏鸟自然不会说话,只是用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盯着男人,然后甩了甩羽毛上的水珠,突然展开翅膀,直蹿上天际。 温白羽这时候才发现,这只白色的雏鸟,有六条尾巴,竟然是凤凰。 温白羽想到上次在墓中看到的故事,襄王和鸿鹄,如果故事的开端像自己刚刚看到的那样,其实襄王对鸿鹄有恩在先,那么鸿鹄报恩,剔凤骨做匕首,也就可以理解了。 温白羽正想着,隐隐约约间又闻到一股异香,幽幽的清香,有点像檀香,又有点像荷香,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 第二次闻到这个香气,温白羽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脑子里一霎那的眩晕,险些跪在地上。 等温白羽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变了,不再是野外的山坡,而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温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刚才淋了那么大的雨,现在身上竟然没有一点湿意,而且自己的双腿也没有断。 果然是幻觉…… 大殿里很安静,温白羽就站在正中间,殿上跪了许多穿着古代官袍的人,一个个跪着,用头扣着地,不敢抬起来,也不敢喘大气儿,好像随时都会有危难降临一样。 很快,大殿的屏风后面转过来一个侍者,说:"王上请白羽先生。" 他说完,温白羽就听见有镣铐的声音,"叮当……叮当……",很快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从殿外走了进来。 温白羽顿时睁大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那走进来的男人,和自己竟然长得一样! 只不过那男人一头长发披散着,眸子是红宝石色,他虽然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却一点儿也不像阶下囚,反而透露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白衣男人走进去,绕过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张床榻,一个男人躺在上面,他闭着眼,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和冷傲。 侍者说:"我王,白羽先生来了。" 襄王睁开眼睛,挥了挥手,侍者就退到了屏风后面。 白衣男人站在榻边,襄王仍然躺着,抬起眼去看他,忽然自嘲的一笑,说:"先生所料果不其然……孤王今年三十而立,却已经到了大限之时……孤之前和你说的事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衣男人已经淡淡的说:"襄王不必担心……我已经答应了,为你殉葬。" 襄王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已经不再去看白衣男人,说:"先生说……人死之后,真的会有魂魄么?不过就算有魂魄,孤王造业已深,也必定是恶鬼罢了,徒留祸世而已……" 白衣男人没有说话,襄王继续一个人慢慢的说:"在孤王还是王子的时候,孤王决定以后做一个明君,当孤王真正登上王座之后,才忽然感觉,做一个明君有太多的不得已,反倒是做一个暴君更加爽利……幸甚,还来得及,孤……并不想做一个昏君。" 襄王又终于看向白衣男人,眼睛眯了眯,说话似乎已经有些吃力,他说:"我曾经想过多少次,就算弑仙杀神,那又算得什么,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永远……不管是生是死……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我这辈子得到的太多了,有的事情,命里始终求不得……" 襄王顿了顿,慢慢伸起手来,苍白的大手抬起,轻轻摩挲着白衣男人的脸颊,笑的有些吃力,说:"我又怎么舍得……让你来给我殉葬?" 他说完,伸出另一只手,手里是一把玄色的钥匙,是缚仙铁索的钥匙,说道:"你走吧……" 襄王的话音一落,就听"当!"的一声脆响,襄王伸起的手忽然落下,玄铁钥匙一下摔到榻边的地上。 侍者听到了动静,立刻探头来看,随即跪下来大哭,紧跟着跪在屏风后面的大臣们,也开始大声嚎哭起来,襄国的王宫里传出了敲钟声。 那是丧声…… 温白羽喉咙滑动,眼眶有些发酸,难道最后襄王并没有让鸿鹄陪葬? 白衣男人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在阵阵的哭丧声中,白衣男人突然动了,周身慢慢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从男人的形态渐渐变成了一只浑身莹白羽毛的鸿鹄。 "啪!"的一声巨响,就在男人变成鸿鹄的一霎那,他手上脚上的镣铐竟然轻而易举的被绷断了,根本不需要钥匙。 鸿鹄伏低脖颈,俯首在襄王的颈侧,轻轻的磨蹭着,一双红色的眸子中,有泪水在打转,鸟喙中发出低低的悲鸣,仿佛在哭…… 温白羽看着鸿鹄落泪,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喘不过气来,似乎能体会到鸿鹄此时此刻的感受。 温白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袋里打转,似乎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但又像隔了一层窗户纸,永远也点不透。 "啊!"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顿时觉得左肩一阵剧痛,好像被人撕咬了一样,疼的他脑袋一阵发麻。 温白羽下意识的一甩左手,"嘭"的一声,把什么东西甩了开去。 温白羽身形不稳,突然腿上剧痛,冷汗一下席卷上来,紧跟着也晃了一下,"嘭"的跌倒在地上。 温白羽眼前一片漆黑,两三秒之后,才适应了这种黑暗。 眼前是长长的墓道,墓道两侧的石壁上刻着各种壁画,全是求不得的故事,每个壁画中的人都是在绝望的嚎哭着,温白羽越看越觉得双眼发木,好像随时要被吸进去似的。 不能看! 温白羽晃了晃头,捏了一把自己的右腿,疼的一激灵,这才勉强收回心神。 "嗬——嗬——" 温白羽听到黑暗处传来诡异的声音,不禁睁大了眼睛,突然想起刚刚自己从幻觉中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左肩剧痛。 温白羽侧头一看,自己左手的袖子已经被撕掉了,左肩上血粼粼的,露出了那个凤凰图腾的胎记,左肩刚下的位置,还有一个长长的伤疤…… "嗬——嗬……" 诡异的声音又传来了,像是伺机准备猎食的野兽一样,喘着粗气。 温白羽眯着眼睛往前看,只见一个佝偻着腰的人站在黑暗中,因为没有光线的缘故,温白羽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 那人驼着背,双手下垂,慢慢往温白羽这边走,他走一步,两只胳膊就晃一下,像电影里的丧尸似的。 温白羽屏住呼吸,瞪着眼睛,那"丧尸"仍然一步步往他这边走过来,走得稍微进了一点儿,温白羽能闻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味。 温白羽当即想要逃跑,只不过他一站起来,"嘭"的一声又摔在地上,现在不是幻觉,他的腿是断的,根本跑不动。 温白羽双手哆嗦,万俟景侯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一点儿经验也没有,吓得已经没了主见,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温白羽快速的摘下背上的背包,这是万俟景侯出门前带的,因为万俟景侯要背着自己,所以背包就由他背着。 "嘶——"温白羽一把扯开背包,在里面疯狂的翻找着,手指无意间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竟然是龙鳞匕首! "嗬——嗬——" "丧尸"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吼声,一步步走过来,温白羽扶着墙站起来,右手紧紧握着匕首,手心里全都是汗。 等"丧尸"走的更近了,那股腐烂的臭气越来越浓,熏得温白羽几乎要晕过去,这些还都不是最主要的。 温白羽见他走过来,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有汗珠滚下来,一瞬间双眼圆张,恐惧让他紧紧咬住后槽牙。 那并不是什么"丧尸",走过来的人嘴上全是鲜血,因为吼叫裸露出来的牙齿缝隙间也都是鲜血,正是刚才撕咬温白羽弄的。 他的腿脚微跛,每走一步,身子和双臂都明显的晃动起来,竟然是温白羽认识的人,那个瘸子! 第19章 龙背古村9 瘸子浑身血粼粼的,脸色发青,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好像根本没有神志,像木偶一样。 温白羽紧握着匕首,起初是害怕,等瘸子走近了,却只剩下震惊。 只见瘸子的胸口上被掏了一个大洞,一个圆形的玉牌镶嵌在瘸子的胸口上,旁边一圈儿血粼粼的还在冒着鲜血。 玉牌上是一只展翅昂头的凤凰。 不对! 温白羽不禁眯起眼来,那不是凤凰,只有五尾,是万俟景侯所说的"坟"。 瘸子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身子一晃一晃的往前走,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突然高举起双手,一个纵身就扑了过来。 "嘭!" 一声巨响,温白羽腿脚不灵便,被一扑砸了出去,手中的匕首也掉了出去,"哐当"一声摔在不远处。 温白羽疼的呲牙咧嘴,奋力爬起来去够匕首,心想着这个瘸子够邪门儿的,为什么不怕自己的龙鳞匕首? 瘸子站直身体,又是猛地扑过来,这次温白羽有防备,就听"哧——"的一声,瘸子的手臂上被喇了一个长长的扣子,顿时冒出血来。 然而瘸子连看都没看一眼,仍然双目紧紧盯着温白羽。 温白羽撑着石壁,额头冷汗直流,心里咒骂一声,难道自己这回死定了?如果万俟景侯在就好了。 就在瘸子第三次要扑过来撕咬温白羽的时候,突听有脚步声而来,温白羽顿时心头狂喜,一定是万俟景侯了! 自己这回有救了! 只不过那人走的近了,温白羽却一阵失望,并不是万俟景侯,而是比自己还胆儿小的魏爷。 魏爷一身落魄,西服全都烂了,满脸的憔悴,脸上和手上露出来的地方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不少挫伤,鞋子都跑掉了一只,正发足往这边狂奔。 魏爷跑过来,看到了温白羽,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喊着:"你在这里!救救我!救命啊!" 温白羽撇撇嘴,心想着自己还要别人救命呢。 魏爷跑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瘸子,立刻发狠的瞪着瘸子,说:"好你个瘸子,跟孙霞那贱婊子一样!" 他说着,看到了瘸子胸前的玉牌,顿时眼睛发光,说:"我就说你不可能把这么值钱的玉牌还回去,原来是想独吞!你把我还得这么惨,你休想!玉牌是我的!" 魏爷说着,就像发疯了一样,突然纵身一扑,将瘸子"嘭"的一声扑倒在地,然后伸手去抠瘸子胸前的玉牌,顿时两只手都血呼啦的。 温白羽看他两个人发疯,后背一阵毛骨悚然,魏爷的情绪显然激动,而且近乎于疯狂。 温白羽鼻息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香气越来越浓,有点儿像檀香,又有点荷花香,很熟悉的香气…… "唔……" 就在温白羽眼前慢慢发黑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将温白羽的鼻子和嘴巴一起捂住,温白羽喘不过来气,顿时从混沌中乍醒过来。 手掌很凉,带着薄薄的茧子,温白羽虽然呼吸不畅,不过顿时心头狂喜,回过头去,果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手捂着他的鼻子和嘴巴,说:"不要呼吸,香气有毒。" 温白羽连忙点了点头,不过万俟景侯的手还是没有拿开,温白羽看万俟景侯并没有捂着口鼻,万一他中毒了怎么办?心下一急,顿时伸手给万俟景侯捂上。 万俟景侯被他捂住,先是难得的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温白羽感觉到万俟景侯的嘴唇张合,扫在自己的掌心,这才讪讪的收回手去,又点了点头,心想着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万俟景侯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事。 温白羽憋足了一口气,涨的脸都红了,大脑因为缺氧有点发晕,远处的魏爷和瘸子因为吸了毒气,两个人都处于癫狂状态。 魏爷伸手去抠瘸子胸前的玉牌,而那玉牌就像镶嵌上一样,怎么也抠不掉,反而弄了他一手的血。 温白羽看的直恶心,就在这个时候,"呲啦"一声,好像是皮肉分离的声音,魏爷真的一把将玉牌抠了下来,瘸子顿时发出一阵"嗬嗬——"的大吼声。 魏爷兴奋的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因为他一只手已经断了,抬不起来,另一只手高举着玉牌,哈哈大笑着喊:"玉牌!!玉牌!!!我的!玉牌是我……啊啊啊啊!!" 就在魏爷兴奋的时候,一阵剧痛袭来,瘸子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血粼粼的牙齿一口咬在魏爷的手腕上。 "咯吱……"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温白羽看着俩人疯狂的撕咬,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就要吐出来,一口气也憋不住了,挥开万俟景侯的手就要喘气。 "张嘴。" 温白羽大脑晕晕乎乎的时候就听见万俟景侯的声音,在墓里他对万俟景侯必然是言听计从的,立刻微微张开嘴巴。 "唔……" 有冰凉却又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温白羽一瞬间睁大眼睛,只见万俟景侯的一张俊脸放大在自己面前,对方的双唇紧紧的附在自己唇上。 嘴唇上那种酥麻的感觉让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声,然后他就感觉到有凉凉的气息从对方的嘴里渡过来,温白羽好像干涸的鱼见到了水,立刻什么都管不了了,两只手乱抓,竟然抱住了万俟景侯的后背,猛吸了两口气。 温白羽得到了新鲜的氧气,激动的胸膛猛烈起伏,两个人的嘴唇轻微的磨蹭着,温白羽的舌头下意识的乱顶,猛地一阵颤抖,竟然蹭到了万俟景侯的舌尖。 温白羽顿时脸上就像被热水烫熟了一样,万俟景侯倒是面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冷静,发觉温白羽渐渐安抚下来,就松开温白羽的嘴唇,又伸手捂住他的嘴。 很淡然的说:"别呼吸。" 温白羽还浑浑噩噩的,连点头都忘了,只顾着脸上发烫。 他活了二十几年,大学交女朋友,没到一周就被甩了,从来都没亲过嘴,更别说舌吻了。 温白羽此时心情翻滚,那边魏爷和瘸子却没有这样的气氛了,魏爷抠掉了玉牌,瘸子竟然咬断了魏爷的一只手。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背在背上,绕过厮打的瘸子和魏爷,拔步往前快走,温白羽自己捂着嘴,总感觉嘴上还烫烫的,干脆老老实实的趴在万俟景侯背上。 很快两个人就走到了墓道的尽头,尽头一张供桌,桌上燃着一只青铜香炉,香炉的旁边供奉了许多金银珠宝,璀璨的直晃人眼。 香炉成"坟"的造型,五个尾巴是炉嘴,正幽幽的冒着烟雾。 那让人产生幻觉的香气,应该就是从这个香炉里发出来的。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拿过温白羽的龙鳞匕首,"啪"的一声扔过去,香炉顿时被打翻了,"哐"的一声从案上掉下来扣在地上。 烟雾一下消失了,温白羽这才试着松开手,呼吸了两口气,并没有什么味道,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顿时想起来,说:"对了,刚才那个瘸子为什么不怕龙鳞匕首?我拿着龙鳞匕首,他还敢过来咬我。" 万俟景侯说:"他不是粽子。" "不是?" 温白羽回想了一下瘸子的样子,浑身血粼粼,而且失去意识。 万俟景侯继续说:"他没有死,是中了尸毒。" 温白羽顿时吓得抖了一下,万俟景侯把他放下来,看着他的左肩,脸色沉下来,说:"你被咬了?" 温白羽也侧头看着自己左肩,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隐约露着那个凤凰的图腾胎记,还有长长的伤疤。 温白羽说:"刚刚被咬了,不过好像没事儿,不流血了。" 万俟景侯突然弯下腰,说:"他身上有尸毒,伤口必须马上清理,不然你也会中毒。" 温白羽见他低头,立刻伸起一只手示意打住,然后磕磕巴巴的说:"那个……你该不会又要……又要……" 万俟景侯则是露出不解的目光。 温白羽干咳了一声,顿时觉得自己的思想太猥琐了,只是消毒而已…… 温白羽把背包摘下来,拿出里面的矿泉水,拧开洒在自己的伤口上,又拿纱布擦了擦,然后紧紧闭上眼睛,还稍微抬起下巴,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说:"行了,来吧!"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看着他的表情,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喉咙里发出轻微的笑声。 温白羽睁开一只眼睛,色厉内荏的说:"我闭着眼睛也知道你笑了,快点!" 万俟景侯一只手扶着他右肩,一只手按在他腰上,然后低下头,埋首在温白羽的左肩处…… "嘶……" 温白羽吸了口气,并不是疼,凉丝丝的,一个湿滑的东西在自己的皮肤上滑来滑去,让他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挺起腰背,胸膛猛烈的起伏。 万俟景侯的舌头在温白羽的伤口上滑动,沿着凤凰胎记的形状,慢慢的描摹,弄得温白羽痒痒的,又麻嗖嗖的。 温白羽拼命抑制自己的呼吸,但是呼吸越来越不稳,他拼命加紧自己的双腿,但是要命的冲动慢慢袭了上来。 温白羽觉得自己太猥琐了,人家万俟景侯是好心的给自己消毒,免得中了尸毒,结果自己却觉得他的舌头舔得自己……很舒服。 "呃、唔……" "哐——啷!" 温白羽抑制不住的叹息了一声,不过这声尴尬的声音正好被一声巨响湮灭了,紧跟着墓道开始剧烈的震动,头顶有碎石哗啦啦的掉下来。 温白羽也不知道此时是该庆幸还是该不幸了,庆幸的是自己尴尬的声音应该没被万俟景侯听见,不幸是这他妈又是闹哪出,地震了吗! 万俟景侯突然抬头,一把将温白羽拽起来背在背上,沉声说:"有人触动了机关。" 温白羽伏在万俟景侯背上,使劲夹住双腿,不让万俟景侯发现自己的"异常"。 万俟景侯快跑了几步,突然停下来,不解的回头,说:"你的腿很疼?"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没有啊?" 万俟景侯很正经的说:"你的腿一直顶着我后背。" 温白羽:"……" 温白羽此时的内心是崩溃了…… 温白羽抹了一把脸,欲哭无泪的说:"是……是有那么一点儿疼……不过没事,咱们快走吧……" 第20章 龙背古村10 温白羽"惊喜"的发现,之后万俟景侯跑的仍然很快,但是有意的稳住下盘,本身就很平稳,这下子就显得更加平稳了,一定是不想让自己的腿震得疼…… 温白羽伏在万俟景侯背上,墓道很深,头顶上不断有石块儿掉下来。 万俟景侯说:"头尽量低下来,当心碎石。" 温白羽赶紧把头伏低,就靠在万俟景侯的肩窝处,然后一手搂住万俟景侯的脖子以免掉下去,另一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免得被碎石砸成傻子。 只不过伏低头这个动作,就好像……撒娇一样。 温白羽顿时后背一阵恶寒,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岔路!" 温白羽突然指着前面,前面竟然是他们来时的岔路口,温白羽顿时兴奋起来,他们就要跑出去了,如果再等等估计会被碎石给活埋了。 就在温白羽兴奋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响,紧跟着大批的碎石和灰土从头顶上泻下,砸的温白羽睁不开眼睛,温白羽又感觉到了该死的失重感。 只是一瞬间,万俟景侯就拽住温白羽的胳膊,突然将温白羽搂在怀里,墓道完全塌陷了,整条墓道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两个人顺着坑掉下去,头顶的碎石和灰土也跟着砸下来。 温白羽掉下的瞬间还在想,怪不得会塌陷,这墓修的也太学问了。 "嘭"的一声,温白羽的腿被震的剧痛,忍不住"嘶"的抽气了一声。 不过除了腿疼,温白羽竟然哪里都不疼,他睁开眼睛,只见万俟景侯还搂着自己,竟然是从墓道上跳了下来,完全没有摔倒。 万俟景侯身上除了落了很多灰土,一点儿也没有狼狈之色。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坐下来,说:"腿怎么样?" 温白羽赶紧摇手说:"没事。" 温白羽说完,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地方,并不是石室,也不是墓道,倒是像一个盗洞,挖的很不规则,两边儿全是土石夹层,盗洞不算窄,放眼望去很深,不知道这么长的盗洞需要挖多久才能挖完。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背上,说:"这可能就是之前倒斗的人挖出来的盗洞,咱们沿着盗洞走,或许能出去。" 温白羽一听能出去,立刻说:"太好了,赶紧走。" 万俟景侯迈开步,走了约莫两分钟,温白羽渐渐有些疲惫,毕竟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又没吃饭,再加上受了伤,疼痛也消耗体力。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几乎就要睡过去,而且盗洞都长一个样子,都是灰土石块。 就在温白羽要睡着的时候,瞥了一眼盗洞的地上,顿时吓了的一个激灵,"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温白羽睡意都吓没了,立刻直起身子来,指着不远处的白骨,声音有点发颤,说:"骨……骨头……是人的吗?"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了一眼,说:"是人的胫骨。" 温白羽一听,更是哆嗦,感觉盗洞里太阴了,抓着万俟景侯的肩膀,说:"是……是殉葬的人吗?" 万俟景侯说:"盗洞里怎么可能有殉葬的人。" 温白羽觉得他说的也对,那不是陪葬的人,还能是什么?温白羽顿时越想越害怕。 万俟景侯又往里走了几步,感觉到背上的温白羽哆嗦了一下,果然前面又出现了白骨。 这次是一整俱白骨,倚着盗洞壁靠坐着,四肢散开,头歪着。 万俟景侯稍微走过去,盯着那白骨看,温白羽吓得缩在他背后,不能怪他胆儿小,毕竟这是墓里头,大小粽子出没,本身就邪乎,还有这么多尸骨。 万俟景侯看完了,直身子来,说:"他的脖子断了,像是被人从后面勒断的。" 温白羽说:"难道是挖洞的盗墓贼内讧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不再停留,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温白羽突然睁大了眼睛,说:"看、看!是那个玉牌!" 盗洞前面赫然被一些土堵住,但是堵得并不严实,可以一个人错身走过去,而盗洞的上面则豁出一个大口子,似乎也是塌陷出来的。 就在土堆的边上,玉牌被埋了一个小边角儿。 万俟景侯背着温白羽走过去,弯腰将地上的玉牌捡起来,扬手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接过来,上面都是土,还染着血污,他想起方才魏爷和瘸子为了这个玉牌,几乎疯癫的样子,不禁又有些想吐。 两个人绕过坍陷的土堆往前走,刚一绕过土堆,那入目的场景让温白羽胃里一阵痉挛,立刻捂住嘴,如果不是强忍着,当时就要吐出来。 只见土堆之后有一个两人多高的大坑,坑里密密麻麻全是白骨,一个个尸骨错综交横的叠放着,坑里传出腐烂的气味,那种场面让人不寒而栗。 温白羽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嘴唇哆嗦了一下,他看着土坑,说:"你看那个衣服,龙背古村的服饰很容易辨认,这些人都是龙背古村的?"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沉着目光扫了一下四周,抬了抬下巴,示意温白羽往前看。 温白羽抬头去看,那坑里还有两个活人,显然是晕过去了,满身都是土,正是魏爷和瘸子,显然也是因为塌陷掉下来的。 魏爷和瘸子在这个时候刚好醒了过来,因为已经没有了炉香,两个人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当下都是迷茫的望了望四周。 四周只有白骨和灰土,魏爷和瘸子吓得面无血色,嘴里都是"啊啊啊!"的大叫,疯狂的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魏爷和瘸子发疯的从土坑里往外爬,不过魏爷一只手断了,而且手腕的地方还被瘸子咬断了,就像那个血瞳的孩子,而瘸子胸口受了重伤,一动就撕扯的疼,怎么可能爬的上来。 魏爷眼看着温白羽二人,立刻挥着完好的手大喊:"救救我啊!救命啊!!快!快拉我上去!" 他说完见二人没动,魏爷又大喊:"我给你们钱!你们知道我魏爷是什么人物?你们要是救了我,我给你们钱!!" 万俟景侯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土坑前,垂眼看着土坑里拼命往外爬的两个人,说:"想上来,可以。" 魏爷立刻点头如捣蒜,说:"快!快拉我上去!你们要什么!开条件!快开条件!我什么都答应!" 万俟景侯向后伸手,温白羽很默契的把玉牌放在万俟景侯手里,只见万俟景侯捏着玉牌轻轻晃了晃,说:"我要知道这个玉牌,这些尸骨的事情。"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说:"还有那个断手的孩子。" 魏爷和瘸子的表情,随着万俟景侯每说一次,就苍白一点儿,最后两个人都哆哆嗦嗦的。 两个人的脸色变化的非常快,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瘸子哆嗦着想要开口,魏爷阻止他,说:"不、不能说!绝对不能说!不然……不然……咱们都完了……当年的事情那么周密,现在孙霞已经死了,再没人知道……不能说出去!" 瘸子喉咙滑动了两下,最后也闭上了嘴。 万俟景侯倒是不着急,目光幽幽的看着魏爷和瘸子,说:"那你们就和这堆白骨作个伴吧。" 他说完,真的背着温白羽转头要走。 "等等!" 魏爷大喊一句,说:"你等等!别走!救我啊!你别走!你……你手里拿的那个很值钱,当年的仿品就卖了天价,这是真品,只要出了这个墓,我的人脉很多,可以帮你们找到买家,你们一辈子就不愁吃不愁喝了!怎么样?你把我救上去,我替你们找买家,咱们……咱们五五分。" "呵……" 温白羽突听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那一声冷笑带着轻蔑,再配上万俟景侯的颜值,简直就是霸道总裁,苏得不行不行的…… 魏爷大喊:"这样!这样吧!六四分!你们六!好好咱们七三分,我只要三成!别走!" 万俟景侯冷冷的盯着魏爷和瘸子,说:"我只想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 魏爷和瘸子乍一听"二十年前",突然一抖,两个人都是面色苍白的跌坐在土坑里,一抽一抽的吸着气,好像随时都要昏过去。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这座古墓距地面在十五米以上,这么长这么宽的盗洞,绝对不是你们三个人可以打通的,我只听想听的,说不说由你们。" 温白羽忍不住在心里给万俟景侯默默的叫了句好,简直太有范儿了。 瘸子首先顶不住了,颤抖的说:"我说!我说!求你们拉我上去!" 二十年前,瘸子不过是古玩街一个摆摊卖假货的人,他和孙霞有过几次买卖,孙霞总是带一些真品古董低价出手给他,瘸子当时就看出来了,这路数绝对不干净,不过他们从来不问出处,瘸子也只管赚钱。 后来孙霞找到瘸子,问他愿不愿意下斗,赚笔大的,瘸子当时不敢,他没下过斗,不过后来一听这斗的名堂,立刻就忍不住了。 是西周襄王墓。 西周襄王有六十六座疑冢,孙霞说这座墓七八分是真的。 孙霞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地图,上面画着很多疑冢,他们按着地图所示,就一路开车来到一个很封闭落后的村落。 这村落就是现在的龙背古村。 只有村子里的村民才知道,龙背古村并不是因为建在延绵的山脉上,所以叫做龙背古村的。 村子的土地下方,是一座龙冢,村子建在龙背上,世代受龙冢庇荫,以"坟"为神明供奉。 瘸子说:"我们来到了村子,自然不会说是来倒斗的,村民都非常好客,很热情的款待我们。因为这地方太落后了,什么也没见过,没有电,没有车,也不用手机……我们就把自己的东西送给他们,村民们当时高兴坏了,把我们奉若神明。我们趁机就说……是来这里做地质勘探的,村子的地下有石油,如果能挖出来,就能让村民都过好日子,我们让村民帮忙打洞,……" 温白羽皱了皱眉,说:"村民并不知道你们让他们挖的是盗洞。" 瘸子摇摇头,说:"这些村民根本什么都不懂,对我们的话深信不疑。" 万俟景侯又冷笑了一声,说:"这何止是一条盗洞,这分明是你们让村民亲手给自己挖的坟。" 温白羽听着他的话,望着眼前白骨堆积的土坑,不禁后背发紧,打了一个冷颤…… 第21章 龙背古村11 瘸子和魏爷听了,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们只觉得土坑里阴森森的,还弥漫着腐臭的气息,四周都是尸骨,有坐有卧,两个人本身就心虚,这时候更是面无血色。 温白羽几乎能听见他们牙关咯咯相击的声音。 瘸子颤抖着声音,继续说:"当时……当时村子里的工具也不先进,我们也带来了一部分工具,村长就让村民一起来打洞……我们本身带着炸药,但是一来怕惊动了警察,二来也是怕损坏了襄王墓,要知道孙霞说着七八成是真的,如果真是襄王墓,别说我们发了,就连我们祖孙八辈儿都不愁吃喝了……我们当时不敢用炸药,就让村民一直挖,一直挖到第三天,真正十七米,盗洞总算是通了。" 瘸子顿了顿,说:"盗洞连接到了耳室的石门,我们都很兴奋,孙霞第一个要进去,我拦住了她,因为如果真是西周的墓,里面肯定积存了许多毒气,我就……我就……我就说动了一个村民下洞去看,他去了很久一直没回来,后来又有人下去了,还是……还是没回来,原来墓下果然有毒气,那些先进耳室的村民都死了……" 瘸子喉咙上下滑动,磕磕巴巴的说:"当时我害怕了,而且村长显然看出来,我们不是在挖石油,我们就和村长装傻,当天也暂时停工了。孙霞和我们合计着,要给这些村民下安眠药,让他们昏睡,当天晚上我们带了抽风机,先把洞里的毒气抽掉,然后就进了耳室……从耳室爬进去,就是主墓室,我们打开了棺椁,棺椁里是空的,就发现了这个玉牌……这个古墓里虽然好东西很多,也确实像西周的东西,但是整座墓没有一个陪葬的奴隶和战俘,更没有一座棺椁里面有尸体,显然这也是襄王的一个疑冢。虽然我们没有找到真正的襄王墓,但是收获很多,我们就带着搜罗的古董上了地面。" 瘸子的脸色渐渐惨白起来…… 他们一伙人上了地面,正打算着如何分货,忽然就有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跑过来了,趁他们不注意,一把抢走了玉牌。 要知道这个玉牌色泽水头都是这些古董里最值钱的,三人怎么可能放过玉牌,当时就想哄骗小孩子把玉牌还给他们。 那小孩却对着他们大喊,说玉牌是龙冢的神物,是庇佑他们村子的宝物,不能让任何人拿走,这上面刻的守墓的神鸟,他们动了玉牌,会遭报应的! 当时三个人一听都怒了,还以为小孩子在恶毒的诅咒他们,他们怕小孩大叫大嚷惊动了村子里的人,孙霞一把将孩子拽起来,把他压在井口的地方,威胁他松手,不松手就把他扔下去。 那孩子似乎铁了心,魏爷听他一直大喊,愤怒的不行,就一把捂住孩子的嘴,拿刀剁下了孩子的手。 被剁下的手还死死的抓住玉牌,"啪"的一声掉在石井旁边。 当时瘸子被那孩子的惨叫声吓毁了,孙霞真的一不做二不休的把孩子扔进了井里,孙霞和魏爷一合计,因为这孩子喊得太大声,难免被人发现,如果真的被发现,他们后半辈子就完了。 村子一共只有二十几口人,非常封闭落后的一个小村,甚至可以说,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村子的存在。 于是他们决定,为了不屑露出去,把这些村民灭口,一个个扔进盗洞里,然后埋上盗洞口。 温白羽听着,感觉不寒而栗,不禁说:"你们这种做法还是人吗!" 瘸子哭着说:"我……我也不想,我当时太害怕了……可是,可是后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瘸子说,他们确定龙背古村只有二十几口人,不可能再有其他幸存者,可是二十年后,龙背古村竟然成为了著名的旅游景点,而且那客栈的老板,长得和当年的村长一模一样。 二十年前那个村长就有七十岁了,二十年来,那个村长的面容一点也不见老,这简直是活见鬼。 温白羽一想到客栈的老人家总是笑眯眯的,不能有点毛骨悚然,说:"难道是粽子?" 瘸子和魏爷都被温白羽这句吓得丢了魂。 万俟景侯皱眉说:"不是粽子,他们的尸骨都在这里,或许是鬼魂。" 他这样一说,瘸子和魏爷更是害怕,哭着说:"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求求你拉我上去!玉牌我也不要了,都给你!全都给你!我一分不要!" 温白羽说:"像这种人,就该活埋在这里,也算是报应。" 万俟景侯回头瞧他,温白羽干咳了两声,说:"呃……难道我说的太恶毒了?" 万俟景侯难得的笑了一声,说:"不,咱们想法一样。" "不要啊!" 瘸子和魏爷都是大喊,瘸子喊着:"别!别走!我这里还有宝贝!你们别走,孙霞的那张地图,孙霞说是宝贝,她说是他师父绘制的,上面有很多墓穴,墓里还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宝物。我当时借过来看了,孙霞不知道防备,其实我是找机会复制了一份!你们拉我上去,我把这个地图给你们!" 温白羽显然不信他,质疑的看着瘸子。 万俟景侯却皱了皱眉,似乎在考虑什么,随即说:"成交。" "喂喂。"温白羽轻轻拍了拍万俟景侯的后背,说:"你怎么就答应他们了。"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将温白羽放在地上,然后说:"稍等一下。" 随即他走到土坑边上,从背包里拿出绳子,抛了下去,魏爷抢先拽住绳子,捆在自己腰上,被万俟景侯拉了上去,然后瘸子也被拉了上去。 两个人死里逃生,都趴在地上动不了,瘸子赶紧从兜里颤巍巍的掏出一张地图,递给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展开地图,上面画着大大小小的墓冢,旁边有密密麻麻的标记,左下角的位置画着一个凤凰的图腾标记,然后旁边用蝇头小字写着"凤凰血"几个字,再后面字迹有些模糊,显然是涂涂写写的缘故。 万俟景侯立刻皱了眉,温白羽看他脸色变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俟景侯将地图放进背包里,然后又背起温白羽,抬步往道洞深处走去。 瘸子和魏爷见他要走,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追着他们在后面走。 温白羽趴在他背上,小声的说:"他们那种人,你干什么救他们?那张地图很重要?"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皱眉说:"我不知道……" 温白羽额角抽搐了几下,对于万俟景侯偶尔的所问非所答,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万俟景侯又微微蹙眉,补充了一句,说:"我似乎在找什么,但我已经忘了我要找什么……" 温白羽不禁打了一个颤,说:"这么邪乎的墓里头,咱们就别讲冷笑话了!" 两个人往前走,很快的盗洞因为塌陷被堵住了,只能踩着石块和土块的石坡往上爬,爬到上面则是一个墓道。 斜坡并不陡峭,而且有许多塌陷的大石块,形成了天然的石阶,瘸子和魏爷也踉踉跄跄的追上去。 墓道很长,而且一路都很平静,没有岔路,没有机关,也没有粽子和干尸。 他们走了十分钟,突然远远的地方发出了微弱的光亮。 "是光!" "是光!是出口!我们走出去了!" 瘸子和魏爷都大喊起来,迫不及待的往前狂奔而去,温白羽脸上也露出喜色,刚要说话,就听见"咔"的一声。 温白羽已经被机关的声音弄的异常敏感,听到这种声音,下意识的就知道是机关。 果不其然,瘸子和魏爷一跑过去,墓道的石板突然从中间翻起,两个人连大喊的声音都来不及,一下就顺着石板掉了下去。 万俟景侯反应很快,立刻住足,瘸子和魏爷已经消失在墓道里,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往下看,只见下面不是太深,但是大坑里有许多金属的尖刺,瘸子和魏爷躺在里面,几乎万箭穿心。 温白羽吓得哆嗦了一下,万俟景侯说:"别看。" 温白羽连忙缩起脖子,声音都有些颤抖说:"墓道翻……翻起来了,咱们怎么过去?" 万俟景侯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转头往身后看,温白羽奇怪他在看什么,也转头去看,只不过黑暗之中只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一抹红色光亮,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温白羽说:"你在看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那个孩子。" 温白羽先是一激灵,又向后看去,后面仍然空空如也,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等温白羽转过头来的时候,就听"轰隆隆"的响声,他们所站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然后竟然慢慢的转动了,温白羽晃得抓紧万俟景侯的肩膀,墓道从连环翻板的地方裂开慢慢转动,大约转动了四十五度,拼接上了另一个墓道,前面仍然有光亮,是出口。 温白羽咂舌说:"真是太邪门了。" 万俟景侯说:"是那个孩子在给咱们指路。" 温白羽从墓道中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有些不适应外面的阳光,眼睛被照得一痛,赶紧用手遮挡着。 温白羽的腿受了伤,村子里有医护,但是并不怎么先进,只是临时医治一下,还要去就近的城镇医院。 温白羽走的时候,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拉开房间的床头柜,不禁爆了一声粗口。 万俟景侯转头过来看,温白羽赶紧用身体挡住柜子,以免万俟景侯看到柜子里不纯洁的东西。 温白羽小声的嘀咕说:"还真是安全套……" 他说着,将安全套拿出来,然后把玉牌轻轻放在了柜子里,然后推上柜子,让万俟景侯背着自己出了房间。 万俟景侯提着行李,背着温白羽从客栈二楼下来,正好看见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柜台上还趴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儿。 孩子圆圆的苹果脸,粉嫩嫩的腮帮子,长得十分可爱,圆溜溜的眼睛是黑曜石的颜色。 老板笑眯眯的说:"这是小孙儿。" 没有血瞳…… 没有断手…… 温白羽也笑眯眯的,对老板说:"老人家,床头柜啊,记得去看一眼。" 老人家一愣,显然不知道温白羽打什么哑谜。 万俟景侯背着温白羽走出去,淡淡的说:"他们并不是人。" 温白羽笑着说:"但他们不害好人。"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 大巴车已经在等了,温白羽突然觉得腿断了也有好处,那就是万俟景侯全称一条龙伺候,别看他总是一副冰山脸,却简直无微不至。 温白羽吃了万俟景侯带上车的早点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的靠着万俟景侯的肩膀就睡,也不和他客气。 他就快睡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嘴里跟含了茄子似的问:"你说他们都已经是鬼魂了,但是活的还跟咱们一样,也看不出区别,这是怎么办到的?" 万俟景侯说:"是有人在用灵气供养他们。"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实在太困了,也没过脑子,接口问:"是谁?" 万俟景侯看着窗外,车子已经启动了,客栈里突然跑出一个老人,老人家手里拿着玉牌,老泪纵横的望着车子开走的方向,随即虔诚的跪下…… 万俟景侯收回了目光,侧头看了看已经睡着,打着小呼噜的温白羽,双手抱臂,头向后靠,也开始闭目养神,嘴里却淡淡的说:"是坟,或许吧。" 第22章 长生不老1 点评人:徐州狮子山汉墓口味:5 环境:5 服务:5 这几天抵不住馋虫,冒死去了小饭馆,意外的是那个大粽子竟然不在!实在太开心了,又能尝到美味的麻辣小龙虾,喜欢甜口儿的一定要点它似蜜,非常好吃!过了午夜十二点,吃着麻辣小龙虾,再吸两口天地灵气,甭提多美了!不开心的是那个帅哥老板竟然不在,听他们店员说老板小哥竟然跟大粽子去情侣游了!现在人粽恋竟然发展的这么好?!!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温白羽的腿打了石膏,本身想在医院买辆轮椅,也免得万俟景侯老背着自己,不过一看价钱,温白羽还是决定让万俟景侯背着自己吧! 他们顺利回到了小饭馆的时候,正好是夜里头,十一点五十,将近午夜。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看着等位排成长龙的人群,不禁目瞪口呆。 温白羽喃喃的说:"唐子行啊,咱们才走这么几天,竟然把饭馆弄得这么红火。"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排队等座的人群。 温白羽还在感叹生意红火的时候,突然人群一阵骚动,只听有人小声喊了一句"大粽子回来了!",然后人群就像受惊的鸟群,"呼啦"一下向四面八方散开,就连小饭馆里的顾客们也都纷纷冲出小饭馆,跑了。 跑了…… 跑了…… 跑了…… 温白羽脑子里只回旋着这两个字。 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样,一堆难民在逃难,生怕晚一步就死饭馆了! 这他妈真是日了狗了! 温白羽看得直发傻,万俟景侯则是淡定的背着温白羽推开饭馆的门往里走。 唐子也被刚才那情景惊傻了,呆呆的看着他们,高大的身材,帅气的一张脸,就发出傻傻的笑声,还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我还以为城管来了呢,不过咱家有营业执照啊,怎么客人都跑了……啊,幸好都给钱了。" 他说着挨张桌子捡起客人丢下的钱,有的客人跑的时候还因为紧张,把钱丢在了地上。 唐子一边儿捡一边笑,说:"哎呀怎么给这么多,老板,要不要等客人下次来,把多余的还给他们啊。" 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无力吐槽,有气无力的说:"赶紧收拾一下,这里跟被打劫了一样。" 唐子老实的点头收拾,突然抬起头,看着温白羽,说:"老板,你的腿怎么了?" 温白羽刚想随便说一句,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结果唐子又接了一句。 唐子诚恳的说:"老板你不是和万俟大哥去情侣游了吗,腿怎么了这是?" 温白羽:"……" 情侣游你个鬼啊! 唐子把柜台后面的椅子搬给温白羽,说:"老板快坐下。" 温白羽刚想说,算你有点良心。 唐子又继续说:"老板你那么沉,别累坏了万俟大哥。" 温白羽:"……" 温白羽进了小饭馆五分钟,已经被唐子气了两回了,简直不能再好好儿的说话,最后只能瞪着唐子干喘气儿。 他们说话间,竟然发现小饭馆里还有一桌客人没走! 那一桌客人总共两个人,两个男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全都穿着西服白衬衫打领带,手头放着公文包。 一个男人坐着就能看出来非常高,目测得在一米九以上,皮肤黝黑,留着络腮胡,眼睛像铜铃那么大,眉毛特别粗重,而且横飞起来,看起来面相特别凶。 另一个男人跟他坐一起,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长相端正,眉目之间显得很温柔,一看就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那俩人只点了两碗炸酱面,还是素的炸酱面,九块钱一碗的。 已经过了十二点,之前那帮客人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上人,两个人炸酱面都吃完了,一直没结账,唐子凑过来,小声的说:"老板,你看那两个人,也太高大上了,吃两碗炸酱面已经吃了一晚上了……你看他们穿着西服,还提着公文包,你说公文包里是不是都是钱啊!" 温白羽:"……" 温白羽白愣了唐子一眼,心说世界已经不能阻止你犯傻了! 万俟景侯坐在一边,只是撩了一眼,随即说:"是保险合同。" 唐子说:"啥?" 万俟景侯重复了一遍,说:"公文包里是保险合同,那个人的包露了一角。" 温白羽没那么好的眼神儿,虽然没看到保险合同,不过也知道了,这俩人原来是卖保险的! 挨到十二点半,温白羽都困了,那长胡子的黑脸终于喊了一声,"老板,结账!" 唐子赶紧跑过去,温白羽就等着他们结了帐,然后把饭馆打烊,好回家去睡觉。 结果唐子过去结账愣用了十分钟,温白羽隐约听见什么"十八块钱……不能赊账啊……" 温白羽终于忍不住扶着柜子单腿蹦过去,唐子脸上很为难,对温白羽说:"老板,这俩人说路上被扒手偷了钱包,身上没有钱了,连证件都丢了,能不能下次给钱。" 唐子说完,末了还添了一句,"好可怜啊。" 那长相温和的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不好意思的递给温白羽,说:"我们的钱包实在是丢了,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明天上班的时候把钱给您带过来,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 温白羽低头看了一眼,什么什么保险公司,名字叫钟简。 大胡子的黑脸也把名片递给温白羽,一张口声音特别洪亮,说:"老板,我的名片也给你,上面也有我的号码,我明天六点去上班,给您把钱送过来。" 温白羽心说六点我还没起床呢! 温白羽下意识的低头一看,那名片上赫然写着……钟馗! 不禁感叹一下,现在父母起名都太省心了,不过他这长相,还挺符合钟馗的。 一共就十八块钱,而且夜都黑透了,温白羽实在困,懒得再和他们纠缠,就摆摆手。 那两个人千恩万谢的站起来,钟馗突然回头看着温白羽,面色凝重的说:"这位兄弟,我看你印堂发黑,眉心隐隐有青气盘旋,脸上无光,肯定是和死物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兄弟你既然这么心善,我就奉劝你一句,千万别……" 温白羽:"……" 卖保险的这年头还兼职神棍了?!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大声说:"唐子,打烊了!" 他的声音很大,就盖过了钟馗的声音,钟馗摇摇头,说:"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他说完,带着钟简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温白羽说:"又怎么了?" 钟馗一张黑脸难得露出一点儿红晕来,万分"羞涩"的说:"那个……能不能借给我们四块钱,坐夜班车?" 温白羽心里已经爆了一声粗口。 就在这个时候,钟简觉得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他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小孩子,长得非常漂亮精致,勉强到自己胸口,身子骨很纤弱的样子,一张柔和的鹅蛋脸,水亮亮的大眼睛,分外灵动可爱。 是借住在温白羽家里的奚迟。 奚迟不会说话,只是抬头看着他,然后踮起脚来,突然伸起手,示意钟简张手。 钟简疑惑的张开手,奚迟的手一松,"啪啦"一声脆响,钟简的掌心里落下两枚硬币。 是两块钱。 奚迟松了手,就把手背在身子后面,仰头看着钟简,咧开嘴角无声的笑着。 钟简说:"给我的?坐公交?" 奚迟点点头。 钟馗这个时候挤过来,说:"那个……小妹妹,也给哥哥两块钱坐公交吧!" 温白羽:"……" 唐子:"……" 奚迟:"……" 温白羽好不容易把人打发走,开始让唐子和万俟景侯收拾饭馆打烊。 钟馗和钟简走出去,钟简说:"也不知道饭馆几点开门,明天早上咱们路过的时候能不能把钱还上。" 钟馗提着公文包,悠哉的往前走,说:"着什么急,反正之后打交道的时间还长着呢……" 他说着,眯了眯眼,转头看向小饭馆的方向,笑着说:"这饭馆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钟简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说:"那人虽然一直没走过来,但是就算隔得远,也能感觉到他的道行不浅,而且执念很深。" 温白羽是被万俟景侯背着回家的,温白羽躺在床上,奚迟探头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另一手上捏着一张纸,给温白羽看。 ——晚上如果渴了可以喝,免得你走不动。 温白羽那叫一个感动,捏了捏奚迟的小脸蛋儿,笑着说:"真是贴心的小天使,太晚了,快去睡觉吧。" 奚迟点点头,就出了温白羽的卧室,还贴心的关好门。 客厅已经熄灯了,漆黑一片,只有窗户口能洒进一点儿昏暗的月光来,万俟景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头扬起来靠在沙发背上,似乎是睡了。 奚迟悄声的走过去,刚要打开自己的卧室门,就听后背有人在说话。 万俟景侯已经挣开了眼睛,目光冷冷的看着奚迟的背影,声音很轻,似乎是不想吵醒温白羽,说:"我不管你是谁,只要敢动他,就杀了你。" 奚迟愣了一下,动作顿了一秒,随即推开自己的房门,竟然张开嘴唇,露出一声轻笑,说:"你多虑了,我跟你一样……只是在找人而已。" 他说完,进了卧室,"咔哒"一声关上门…… 第23章 长生不老2 第二天早上,温白羽去小饭馆的时候,就看见门缝底下塞了一个信封,捡起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二十二块钱,正好是昨天的两碗炸酱面钱和公交车钱。 之后一个多月,温白羽去医院拆了石膏,医生嘱咐他别剧烈运动,再养养腿。 温白羽的生活又步入了正轨,没有粽子,没有古墓,没有灵异事件,一切都那么美好,除了还是万年右手党单身汉之外…… 不过温白羽发现了三件很奇怪的事情。 第一件事,钟馗和钟简这两个保险推销员之后就每天都到小饭馆来吃饭,有的时候两碗炸酱面,有的时候两碗西红柿鸡蛋面,总之是不超过十块钱的面。两个人每天都来,而且每天都是十二点左右来。温白羽只能感慨,做保险业务员的压力可真够大的,每天都要敬业到凌晨。 第二件事,小天使一样的奚迟则是每天晚上十一点就准时守在小饭馆,美名其曰是帮忙,只要钟简一来,奚迟就会跑过去"聊天",虽然奚迟不会说话,不过钟简看起来很温柔,经常会和他说一些工作上遇到的笑话,奚迟则是托着肉肉的腮帮子,趴在桌上一边笑一边听他说话,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别提多可爱了。 唐子见了这种情况,有一次感慨的说:"现在小女孩果然都喜欢年龄大一点儿的,是不是这样有安全感?" 小……女……孩…… 又一个把奚迟认成小女孩的人,或许钟简也觉得奚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吧…… 第三件事,那则是用诡异形容! 小饭馆中午生意虽然好,但是并不等位,晚上生意红火,不过最红火的还是午夜的时候,只要一到十二点,等位的号码都要排到一百多号!不过最近小饭馆生意冷清,门可罗雀! 原因无他,温白羽发现,只要万俟景侯双臂环抱,往小饭馆门口一站,好家伙,那天晚上板儿上钉钉的没有顾客敢来,万俟景侯就像一个天然的门神,特别镇宅。温白羽好几次都看见明明有顾客兴高采烈的往小饭馆走来,然后看到了万俟景侯,脸色一下白的跟死人似的,然后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呜呼哀哉,坑友诚欺我,大粽子还在也!" 温白羽当时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脾气了…… 温白羽找到账目算了算,自己回来的这个月里,比上个月的净收益跌了百分之三十!三十!!再这么跌下去,他都要养不起伙计了! 温白羽正在心情抑郁的算账,咬牙切齿的叼着烟,敲着计算器,电脑的键盘前掉了一片的烟灰。 唐子这个时候期期艾艾的凑过来,人高马大却异常扭捏的说:"老板……那个……我跟你说点儿事。" 温白羽抬起头来,面色不善的看着他,说:"你说。" 唐子说:"那个,老板……我明天想请假……" 温白羽诧异的说:"请假?" 唐子点点头,说:"我今天接到了老家打来的电话,我妈说我们村的小红要结婚了,就是明天,我得回去交份子钱。" 温白羽:"……" 唐子的老家在哪里,温白羽不知道,据说离北京很近,但是很偏僻的一个农村,但是他们村的小红,温白羽总是听说,因为那是唐子暗恋的女神,据说长得特别好看,唐子的原话是"虽然没有万俟大哥长得好看,但是真的特别好看。" 温白羽心想着,暗恋的女神要结婚了,这傻大个儿还要去交份子钱,也够熬心的,于是挥挥手,咬着烟说:"去吧去吧。" 唐子高兴的连连点头,说:"好嘞老板,我后天一大早就回来!" 厨房正好叫了一声,让唐子把菜端上去,唐子就回身要走,突然站住了,又回头来,很郑重的对温白羽说:"老板,明天晚上你别出门。" 温白羽很少见唐子这么正经,还别说,唐子一正经起来,那叫一个帅,毕竟长得又高又正。 温白羽说:"为什么?" 唐子说:"因为明天是中元节,鬼门大开。" 温白羽:"……" 温白羽白楞了他一眼,没当回事儿,低头又看着电脑敲计算器,嘟囔了一句,"什么年头儿了,还迷信……" 第二天一大早,唐子就带着行李走了,温白羽起了床,打开电视,正好是早间新闻的时候,新闻里正在播最近的要闻。 温白羽看了一眼,奚迟正好从卧室出来,温白羽指着电视对奚迟说:"最近这么多丢小孩的,一个月之中已经第七起了,你出门的时候注意啊。" 奚迟:"……" 奚迟忽闪着大眼睛,温白羽又补充了一句,说:"别老是午夜到饭馆来,小心被大灰狼叼走了!" 温白羽当然说的是钟简,而奚迟则是咧开嘴笑,笑的温白羽很没脾气。 温白羽刚要出门,奚迟就过来拽了拽他的衣角,递给他一张纸。 ——今天饭馆早点关门,鬼月十五,阴气太重。 温白羽看着愣了一下,又没当一回事,还在想信这玩意的人还挺多的。 温白羽去了饭馆,家里没看见万俟景侯,饭馆里也没有万俟景侯,都要十一点了,已经开始上客人,竟然还没见到人。 唐子今天请假,万俟景侯也没来,除了后厨就他一个人照顾场面,累的他肝儿都疼了。 温白羽问厨子说:"看见万俟景侯了吗?" 厨子说:"他啊,不是请假了吗,没和老板你说啊?" 又一个请假的!难道万俟景侯的女神也今天结婚吗,不是说好了今天是鬼节吗,还有人今天结婚? 因为万俟景侯没在的缘故,今天小饭馆的客人很多,温白羽有点手忙脚乱,从中午到晚上十一点多,一直在忙,奚迟过来之后也帮着他端菜。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温白羽赶紧跑过去接,接起来却不是点餐或者叫外卖的电话,而是钟简…… 钟简说:"喂您好?是温白羽吗?" 温白羽说:"你难道要点炸酱面外卖?" 钟简咳嗽了一声,说:"不是……麻烦你和奚迟说一声,今天我这边业务太忙,没时间过去了。" 温白羽:"……" 你们这是在谈恋爱呢吗!! 温白羽实在想扔电话,最后还是把话转达给了奚迟。 奚迟有点失落,大眼睛都灰突突的,温白羽看着不落忍,说:"反正他明天还来啊,再说了业务忙是好事儿,如果不忙没有钱还不喝西北风去啊,都快十二点了,你先回家去睡觉吧。" 奚迟点点头,走的时候还写了纸条嘱咐温白羽。 ——十二点之前一定回家。 温白羽敷衍的点了点头。 已经超过了十二点,等号的人还有很多,今天生意格外红火,温白羽也不可能赶客人,等收摊的时候已经快要一点了。 温白羽疲惫的关好店门,然后朝家走,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平时走的正门竟然关了! 温白羽爆了一声粗口,之后绕到小区后面走小门儿。 小区的后面有些荒凉,而且树很多,已经过了三伏天,晚上凉飕飕的,今天则是格外的阴凉,风一吹过来,温白羽直打哆嗦。 温白羽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岔路口有火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蹲在地上,用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带缺口的圈,然后把纸钱放在圈里用打火机点燃。 "哗啦——"一声,纸钱燃烧起来,火焰很大,把阴森森的窄马路映衬的无比诡异。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觉得后脖子发凉,就打算快走几步。 那老人蹲在地上,嘴里还念念有声,说:"孩子……孩子……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老头我无能,救不了你……只盼有好心人救你……" 老头说着,突然一咕噜摔在地上,衣服差点着了火。 温白羽本身都要走过去,见到这情况,下意识的冲过去扶起老人,说:"您没事吧,注意点儿火,别着了。" 老人连连感谢,说:"小伙子,你心真善。" 温白羽干笑两声,老人又说:"小伙子,你知道吗,这十年来,你是第二个和我说话的人……" 温白羽心想着,这老人估计是孤寡,没有子女亲戚,要不然一个人在这里烧纸钱,那也怪可怜的。 老人幽幽的说:"第一个和老头说话的人,一个孩子……孩子都是善良的,他不怕我,还拿苹果给老头吃……只可惜,好人没好报,老头也没有能耐……那孩子……" 温白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说:"孩子怎么了?" 老人说:"那孩子丢了,被人抓走了。" 温白羽想到早上看的新闻,说:"是被人口贩子拐走了?" 老人幽幽的说:"人口贩子?如果是人口贩子,也不那么可怕了……小伙子,你知道吗……有人想要长生不老,用九十九个稚童的心脏和心头热血炼药,听说只要在凤凰棺里吃了这药,就算死了千年的人也可以重生……"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心想着真不该停下来,这老人家明显脑子有问题! 温白羽也不再停留,错过身就想走,"啪"的一声,老人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幽幽的看着他。 温白羽突然张大了眼睛,吓得后背发凉,腿肚子转筋,那老人的身体开始慢慢变淡,变得越来越透明,飘荡在空中…… 老人说:"小伙子……你心善,救救这些孩子……老朽飘荡了整整十年,有人抓我,有人驱赶我,却从没有人像那孩子那么善良,天亮之前,务必救救孩子,否则……就来不及了……" 老人说完,地上烧纸的圆圈突然发出鬼火一样的蓝光,变成了一个巨洞,温白羽"啊"的大叫一声,整个人陷进洞里去。 温白羽顺着洞往下掉,心里想着这么深,不会直接掉到地狱去吧!随即又想爆粗口,怎么自己老是遇到这么邪门的事情,万俟景侯什么时候请假不好,非要鬼节请假! 第24章 长生不老3 坠落的感觉消失了,并没有迎来剧痛,温白羽早已死死闭住眼睛,咬牙切齿的就等着摔个粉身碎骨,然而什么都没有,甚至毫无感觉。 温白羽慢慢睁开眼睛,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树林里,夜已经黑得透了,四周凉飕飕的,透着一股阴气。 是阴气…… 饶是温白羽已经正常生活了一个多月,并且无催眠眠自己,也能感觉到并不是凉气,而是阴森森的气息。 温白羽打了个哆嗦,从地上爬起来,树林里非常黑,只有昏暗的月光漏下来,温白羽身上没带任何东西,只有手机,赶紧掏出手机来按开电筒功能照明。 温白羽不敢站在原地,只好凭感觉往前走,他走的很慢,生怕地上突然有个洞坍塌下去。 他一边走,一边心里吐槽着万俟景侯,如果现在万俟景侯在的话,估计会带着手电和工具,万俟景侯的那个背包里,总是装着一堆的工具,好像随时准备下墓一样。 温白羽往前走,刚走了几步,突然感觉身后飘来一阵凉气,温白羽吓得面无人色,猛地回头,却看到一张放大的皱脸。 那张脸一看就上了年纪,满是褶皱,额头上深深的皱纹,脸皮松弛,一双泛白的死鱼眼,幽幽的看着他。 温白羽吓得差点叫出来,已经张大了嘴,还好没有发出声音,定眼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手里挎着一个菜篮子,用死鱼眼看着他,说:"小伙子,不能再往前走了。" 温白羽声音还有点儿哆嗦,平复了一下气息,说:"前……前面怎么了?" 老婆婆声音还是幽幽的、空空的,说:"前面是坟地啊……" 温白羽更是哆嗦了一下,刚想要感谢老婆婆的提醒,突然张大了嘴,自己身后突然出现了好多好多人,正从林子深处往外走,但是温白羽觉得他们并不是人! 因为这些人一个个身上亮着幽蓝的鬼火,手上捧着灯,双脚不占地,飘悠悠的往前"走"去。 温白羽立在原地,吓得不敢动,不敢呼吸,有好几个人从他的身体里直接穿过去,温白羽就感觉到刺骨透心的凉意。 老婆婆这个时候笑了一声,说:"要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大家都在逃命了……小伙子,你也快走吧,逃命吧……魔鬼来了……" 温白羽听不懂她的话,但是这些飘游的人,真的像逃命一样,像一群受惊的鸟,从林子里往外赶。 老婆婆说完,也掺杂在人群中,跟着人群一起飘走了。 温白羽又是一个人站在空旷的林子里,忽然想起刚才那个烧纸钱的老人,老人说有人要吃小孩的心脏,老婆婆说前面是坟地,而这些人又在逃命,难不成是真的? 温白羽想往后退,可是那群人飘走的太快了,一下就没影了,温白羽也跟不上,又拿着手机往前照了照,林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心里有一股浓浓的好奇升上来,明明知道前面危险,却克制不住心里的好奇,温白羽咬了咬牙,反正如果现在往后退,路也不认识,往前走往后退也都一样。 温白羽想着,就抬步慢慢往前走。 走了两分钟,前面的树木赫然都被砍光了,只有一个个树墩子,放眼望去,是一片坟冢…… 有乌鸦在坟冢上空盘旋鸣叫,温白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他从未见过这么多坟冢。 众多小坟冢围绕在一个巨大的石砌坟冢旁边,温白羽慢慢走过去,那石砌的坟冢上没有字,却有一排类似落款的蝇头小字。 不过是篆书,温白羽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是文盲,没一个字看得懂。 上面写着年月日,还有…… ——奚迟。 温白羽用手机照着石冢,然后围着石冢绕了一圈,巨大的石冢背后,竟然是开着的! 石冢中间的石墙开了一个口子,里面有一个长方形的墓道,深入到石冢下方,温白羽用手机照了照,有台阶,但是非常深,看不到底儿。 温白羽在石冢边上停留了两秒,一想到里面可能有好多孩子,又忍不住往里探头,最后干脆一只脚踏进石冢里…… "啊!"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吓得他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有人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温白羽回头一看,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黝黑的皮肤,炸着的络腮胡。 "啊!" 温白羽吓得又是大叫一声。 "嘘!别出声儿!" 那人说了话,声音很粗,温白羽这才看清楚,原来是钟馗,钟馗身后还跟着钟简。 两个人都是黑西服,钟馗长得又不太适合抛头露面,温白羽心想着自己被吓到也是难免的! 钟馗拽着他,压低了声音,说:"你把脚踏进坟里,是想死吗!"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立刻把脚收了回来,说:"……我就是想下去看看。" 钟馗瞪着眼睛,说:"你胆子太大了,你不知道自己印堂发黑,眉间有青气盘旋吗,你体质这么阴寒,尽招小人鬼怪,还往坟里爬?" 温白羽眼皮跳了跳,说:"你们到这里干嘛来了,不是说今天业务很忙吗?" 钟馗点了点头,说:"就是在做业务,捉鬼。" 温白羽:"……" 钟馗说:"你快回去,别打扰我们捉鬼。" 温白羽说:"我不知道回去的路啊,我遇见了一个烧纸钱的老大爷,他让我救救孩子,我一睁眼就在林子里了。" 钟馗面色一怔,随即说:"你也知道孩子的事情?" 温白羽说:"难道什么吃孩子心脏,是真的?" 钟馗点了点头,说:"你别管这些了,赶紧出林子,从这边往回走,见到一个大石头右拐,走百步左拐,二十步再左拐,五十五步右拐,然后……" 温白羽:"……" 你真的不是在逗我吗!! 钟馗看着温白羽一脸迷茫,挥了挥手,说:"算了,今天是中元节,阴气极重,百鬼夜行,你阴气又重,元神不足,一个人回去也危险……钟简,你送他回去。" 钟简皱眉说:"不行,师兄你一个人下墓太危险了。" 温白羽立刻说:"我一个人走不出,你们也不能一个人下墓,那就带上我吧。" 钟馗和钟简同时皱眉,温白羽从靴子里把匕首摸出来,笑着说:"我带家伙了,可以防身!" 钟馗和钟简都跟见了鬼似的,异口同声的说:"龙鳞匕首!" 温白羽心想,你们两个保险业务员加神棍还挺识货的! 钟简说:"就带他下去吧,时间快来不及了。" 钟馗烦躁的挥了挥手,说:"行吧行吧,赶紧走,来不及了!" 钟馗率先踏进墓道,温白羽走在中间,钟简走在最后,钟馗和钟简带了手电,墓道里虽然阴暗,但是两把手电照着,也看的清清楚楚。 墓道全是用石头砌成的,而且从进入墓道开始,就有壁画雕花,看起来十分考究,也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力。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墓到底什么来头?" 钟馗摇了摇头,身后的钟简轻声说:"我们也不清楚,看这考究的样子,估计是个诸侯或者天子墓,听说这墓里有个凤凰棺,可以保存尸身千年不腐。"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 墓道很快就走到了一个节点,节点修成了一个牌楼的样子,旁边的是墙上刻着一排大字,也是篆书。 钟馗冷笑一声,把字念了出来,说:"'擅入者死,后退磕头',口气倒不小!" 三人往里走,过了牌楼,很快接上了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赫然两溜棺材,一个挨着一个,放眼望去没有边际,少说也得有二十多个棺材。 "咔咔……" "咔咔!" 他们两边的棺材发出咔咔的声音,棺材板子猛烈的震动起来。 温白羽吓得一身冷汗,说:"里面……里面有东西要跑出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甬道两边的棺材全都开始"咔咔"作响,棺材板震得一跳一跳。 "嘭"的一声,第一个棺材的盖子被震开了,里面一个黑黝黝的石头人僵直的坐起身来,他一动浑身抖掉石头渣子。 钟馗推了温白羽一把,说:"快跑!一直往前跑……" 温白羽看了钟馗一眼,钟馗说:"师弟带他跑,我先顶着,这些小料儿还难不倒我,一会儿汇合。" 钟简点点头,拽着温白羽往前跑。 温白羽一口气猛跑,跑的双腿发软,两边的棺材一直在咔咔作响,吓得他也不敢随便乱看。 "小心!" "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打过来。 温白羽的后背被钟简猛推一下,温白羽整个人往前扑,幸好他急中生智就地滚了一下,不然脖子都给戳进去了。 温白羽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前滚翻身法如此干净利索,就听"咔"的一声,脚下的石板豁了。 "卧槽!" 温白羽只来得及喊一声,整个人掉下去。 "嘭!" 一声巨响,温白羽横着拍进水里,后背都要拍碎了,整个人往水下沉去。 碧绿色的水,水下还有长长的水草,温白羽憋足了一口气,他不会游泳,想要扑腾上去,水底的水草却仿佛活了,"唰"的一下卷住温白羽的四肢和脖颈。 温白羽顿时动弹不得,紧跟着突然有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从远处游过来,她的动作优美,紧紧的贴住温白羽,将温白羽缠住。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他虽然喜欢大胸的美女,但是这个女人浑身冰凉,最重要的是她没有腿,半身下面竟然是水草! 女人纠缠着温白羽的身体,主动献上热情如火的双唇,温白羽吓得使劲往后缩,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浑身光溜溜的女人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顿时狂喜,兴奋的看着万俟景侯,奇怪的是万俟景侯没有穿衣服,也是浑身光裸,白皙的皮肤,结实的腹肌,流线的腰身和性感的人鱼线…… 温白羽看的眼睛发直,没有憋住气,"咕嘟咕嘟"两下,鼻子和嘴都呛了水,让他神志有些迷糊。 浑身光裸的万俟景侯紧紧抱住温白羽,眼里竟然是化不开的温柔。 "白羽……" 他的声音依然冷静,慢慢底下头来,嘴唇贴合在一起,温白羽双手紧紧挂在万俟景侯的脖颈上,两个人的唇舌纠缠,惹得温白羽身体颤抖起来,他甚至听到了自己暧昧的喘息声…… "哗啦"一声水响。 温白羽只觉得被人抓住了胸口,然后一把从水底拽了上来,紧跟着有什么冰凉却柔软的东西贴在自己嘴唇上,有人掐住了自己的下巴,然后往自己嘴里渡气,随即胸口也被人狠狠的按了几下。 "哇"的一声,温白羽连续吐出两口水来,映入眼帘的是万俟景侯的俊脸,嘴唇上还有冰凉柔软的触感,带起一股麻麻的感觉,温白羽还晕乎乎的,下意识的抱住万俟景侯的肩背,喉结滑动,舌尖探出去,摩挲着万俟景侯的舌尖…… 万俟景侯怔愣了一下,呼吸陡然粗重起来,他身上的衣服湿了,黑色的领口解开两个扣子,露出一片白皙结实的胸膛。 温白羽呆呆的看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说:"万、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温白羽,点了点头。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嘴唇,然后脸腾地一下红了,嘴唇上和舌尖上还留着麻麻的触感,咳嗽了一声,说:"我、我怎么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掉进水里了,那潭水的水草有毒,能让人产生幻觉。" "卧槽……" 温白羽突然哀嚎了一声,躺在地上捂着脑袋,他的幻觉竟然是看万俟景侯的裸体,和万俟景侯接吻,这还有救吗!? 作者有话要说:温白羽:我还有救吗? 万俟景侯(面瘫脸):没救了 小白羽总是辣么的热情(*ω\*)脸红掩面 第25章 长生不老4 温白羽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都不敢用眼睛去看万俟景侯,简直是丢人丢大了!幻觉里抱着万俟景侯亲的不撒手就算了,反正没人知道,刚刚竟然抱着给自己做人工呼吸的万俟景侯也亲的不撒手…… 温白羽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清白都交代了,已经可以一头撞死在石柱上,这里正好是个古墓,也不算曝尸荒野。 万俟景侯看着他躺在地上又锤头,又哀嚎,不解的说:"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温白羽特别想指着自己的心口,说,心里创伤面积约为九平方厘米…… 温白羽自我安慰着,万俟景侯没啥反应,那人天生少根筋儿,对这种事情特别不敏感,反正都是男人,人工呼吸的事后不小心亲一下,也没有什么的! 温白羽掩耳盗铃之后,从地上爬起来,说:"你怎么在这里?" 万俟景侯看他穿的少,墓穴里阴冷,身上湿了在打哆嗦,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然后淡然的说:"嗯,来办点事情。" 温白羽:"……" 这特么说了等于没说啊,还不如不说呢! 温白羽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要怎么出去啊,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他刚说完话,就觉得脚脖子的地方痒痒的,低头一看,吓得差点跳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根水草从潭水里悄没生息的伸了出来,卷住了温白羽的脚脖子。 "唰!"的一声,又有水草从潭水里伸出来,一下卷住了温白羽的裤子! 温白羽顿时大叫:"卧槽!救命……触手系啊!?这实在扛不住啊!我的裤子要掉了!万、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听到他的喊声,立刻回身,抽出温白羽的龙鳞匕首,"哧——"一声划断缠在温白羽身上的水草。 "嘶——" 温白羽倒吸一口冷气,有一根水草是缠在他的裤子上的,万俟景侯的手要是抖一下,自己的命根子还不交代了! 温白羽只觉得自己吓得已经手脚冰凉了。 水草被划断,竟然汩汩的冒出血水来,随即颤悠悠的缩回去,"唰"的潜回水中,不再冒头了。 温白羽赶紧蹲下来解掉缠在自己脚脖子上的断水草,扔在一边,有点惊魂未定,说:"这个墓太恐怖了,棺材诈尸不说,水草也成精了。" 万俟景侯用食指中指并拢,抹掉匕首上溅到的血迹,然后收回鞘里,递给温白羽,说:"这个墓至少有两千年,埋在地下两千年,会发生什么,也就不奇怪了。" 温白羽点点头,两千年,都成精了! 万俟景侯在石室的四周看了看,转头说:"跟紧了。" 万俟景侯已经触动了机关,四面的石壁赫然打开,出现了四条不同方向的墓道。 温白羽诧异的说:"走哪条?" 万俟景侯说:"不知道。"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吐槽,还以为你是专业的呢。 万俟景侯又说:"跟紧我。" 他说完了,抬步就往前走,那架势是随便找了一条墓道。 温白羽赶紧跟上去,万俟景侯回身塞了一样东西给他,温白羽低头一看,是手电,立刻按了开关,打起来照明。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一路上都很平静,温白羽说:"钟馗和钟简刚才和我在一起,他们现在不会有事吧?" 万俟景侯说:"你不必担心他们。" 温白羽想了想,说:"这个钟馗,真的是……抓鬼的那个?"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有点想晕倒,那钟馗混的也太惨了吧,竟然去卖保险了! 温白羽又说:"你知道这个墓的来历吗?我来的时候,有个老大爷,说这个墓里有什么凤凰棺,在棺材里吃孩子的心脏能死而复生,真的假的,这也太恶心了吧,什么黑暗料理。" 万俟景侯脚步顿了一下,说:"或许是真的。" 温白羽说:"什么叫或许?" 万俟景侯说:"我曾在其他墓里见过一个碑文,讲述过一个西汉的传奇,传奇里说到凤凰棺,这个墓看起来最少有两千年,如果碑文记载的是真的,那么凤凰棺应该就在主墓室里。" 温白羽好奇的说:"是什么样的故事?" 万俟景侯也不嫌麻烦,声音很平淡,说:"碑文上记载,西汉时期有个广川王刘去,最为喜好游玩打猎,封国之内,所经之处,全都被挖掘一空。"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他是盗墓的?"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广川王的封地之内有很多春秋战国的古墓群,广川王喜好掘墓,每每都将古墓里的金银珠宝搜罗一空,但是年头久远的古墓往往机关重重,广川王就广收能人异士。" 在广川王的门客之中,有个二十岁的男子,能力非常出众,他身材纤长,面相犹如美妇,而且嗓音动人,据说通晓鬼语,能和死人说话。 广川王十分看重这名男子,上疏给汉武帝,汉武帝封了男子为壑语侯。 万俟景侯说:"碑文上记载,壑语侯深谙古墓机关,可以破解任何机关重重的古墓,而且他善于观察土壤,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深藏底下百米的墓穴……" 壑语侯为广川王挖出了无数珍宝,而广川王生性多疑,他害怕壑语侯中饱私囊,就偷偷安插了一个眼线在壑语侯身边,美名其曰作为副手。 这个副手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虽然没有壑语侯的天分,但是学习很快,跟随壑语侯下了大大小小的古墓。 壑语侯在下魏王儿子且渠的墓时,发现了了不得的神器,当时众人走下墓去,在主墓室发现了一个巨棺,巨棺是透明的,好像冰块一样,能看到里面的东西,棺椁外面没有铭文,却雕刻着一只昂头扬颈,振翅欲飞的凤凰! 巨棺之中镶嵌着一张玉床,玉床宽六尺,高一丈,整体也是透明的,上面躺着一男一女,男女样貌完好,皮肤水嫩,完全没有腐败的现象,甚至连睫毛都栩栩如生。 这就是凤凰棺…… 广川王听了大喜,让人把男尸女尸扔出棺椁来,命人将凤凰棺整体抬出墓来,就将凤凰棺放在王宫里,锁在宫殿里。 广川王因为这件事,更加器重壑语侯,他听谋士说起了一个春秋时代的权臣墓,墓里有奇珍异宝,非常心动,就命壑语侯又去挖掘这个春秋墓。 这座古墓挖开的时候非常奇怪,墓门下一尺的地方,全是白垩土,白垩土再挖下去,则是让人震惊的尸群,错综复杂的尸身互相压盖着,却完全没有腐烂的现象,一个个完好如初,而且尸群全是女子,壑语侯说,这是为了让墓穴增加阴气。 主墓室里放着棺椁,棺椁打开,里面有一个形态完好的男尸,男尸身上蹲着一只白色的狐狸! 狐狸受惊,跳出了棺椁,士兵见了就去刺杀狐狸,狐狸被打伤了右脚逃跑了。壑语侯问士兵,没有命令为何去刺狐狸?士兵回答说,王上的命令,见到会动的全都要杀死。 狐狸逃走之后,众人才发现,男尸的手上握着一颗指甲大小的珠子,珠子熠熠发光,像珍珠,却比珍珠璀璨。 温白羽不禁奇怪的插嘴问:"这珠子是什么宝贝?" 万俟景侯说:"是益寿延年的灵丹,放在尸体上可以熏尸,让尸体不会腐败。" 当天晚上,广川王就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个白发的老者,厉声问广川王,为什么让人刺伤他的腿?随即拿出拐杖,打在广川王的腿上,又说,三日之后,广川王定然会暴死。 广川王从噩梦中吓醒,发现自己的腿真的瘸了。 广川王吓得要死,害怕白发老者的话真的应验,这个时候谋士说,听说壑语侯从春秋墓中带出了延年益寿的灵丹,再加上且渠的凤凰棺,必然可以长生不老,甚至起死回生! 广川王听了很高兴,但是谋士说,灵丹是宝物,恐怕壑语侯会中饱私囊,壑语侯私信已久,没准这装神弄鬼的白发老者就是壑语侯用鬼语驱使过来,谋害广川王的,谋士让趁此机会,除掉壑语侯。 广川王怕死,深信不疑,招来了安置在壑语侯身边的眼线副手,给了副手毒药,知道壑语侯信任他,让他下在壑语侯的水里,然后夺回灵丹,壑语侯身边的军队一个不留,全都埋杀。 温白羽啧啧舌,说:"这个广川王,不止昏庸,而且还真够恨的。" 万俟景侯说:"碑文上记载,副手并没有在壑语侯的水里下毒,而是将灵丹磨成了粉末,放在水里,壑语侯喝了水,从此再也不会变老。副手给壑语侯留书,说不忍心杀害壑语侯和出生入死的兵士,让壑语侯带着军队连夜逃出封地,而副手自行回去复命了。" 温白羽说:"那副手呢?"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广川王生性暴戾,副手惹怒了广川王,广川王命人将副手扔进火海,活活烧死,将灰土抛撒,挫骨扬灰。" 温白羽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万俟景侯说:"三日之后,广川王突然暴毙,而且全身毛发一夜之间变成白色,脸也变成了狐狸脸,广川王的儿子想要把他下葬在凤凰棺里,当开启殿门的时候,宫殿里却空空如也,凤凰棺不翼而飞,殿中只有一个巨大的洞穴。" 温白羽说:"我知道,一定是壑语侯让人挖掘了甬道,偷走了凤凰棺。" 万俟景侯点头,说:"后来壑语侯带着军队,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当时的百姓都在传,说壑语侯其实是神仙,而他的军队其实是阴兵……百年之后,有野传记载,在坟地古墓群见过壑语侯,还是面如冠玉,犹如美人。壑语侯带着他的军队,一直出入在墓群之中,想要找到长生不老的丹药,用凤凰棺复活他的副将。" 温白羽不禁说:"没想到壑语侯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不过那个副将都被挫骨扬灰了,连尸体都没有,怎么复活?"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 两个人一直往前走,温白羽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听万俟景侯说话有点含糊不清,说:"你感冒了吗,怎么说话不清楚?"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这让温白羽觉得后背发麻,好像过电流一样,怪怪的! 万俟景侯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走,淡淡的说:"刚才在水潭旁边,你咬到了我的舌头。" 温白羽:"……" 卧……槽…… 温白羽此时的内心,是无比崩溃的…… 第26章 长生不老5 温白羽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作茧自缚,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沉默是金…… 温白羽差点扇自己嘴巴,叫你嘴欠!叫你嘴欠! 温白羽想,自己竟然咬到了他的舌头,难道是刚才太激动了,虽然自己的接吻技巧是零,但是也不至于这么逊吧! 唉…… 温白羽突然蹲下来,蹲在万俟景侯的脚边,双手抱头,现在他有点想哭,流下心酸的眼泪…… 万俟景侯见他突然蹲下,还一脸痛苦,说:"怎么了?" 温白羽有气无力的摇了摇手,说:"没事,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万俟景侯:"……" 这次轮到万俟景侯无语了,因为无所不能的万俟景侯真的不知道静静是谁…… 墓道的尽头接着一个石室,看起来像侧室,雕梁画栋非常精巧。 石室进门,首先是一个木框镶玉的屏风,玉屏风看起来是天然的,没有雕刻的痕迹,而屏风正中间,赫然是个凤凰振翅的图样。 温白羽感叹了一声,凑过去看,说:"好几千年,这个木头竟然不会腐败,这也太神奇了。" 绕过屏风,温白羽吓得"啊"了一声,嗖的一下子躲在万俟景侯身后。 他扒着万俟景侯的肩膀,再探头过去看,这才松了一口气。 屏风后面一口棺材,棺材两边分别站着四个侍女,四个侍女也是玉雕的,却栩栩如生,好像活的一样。 四个侍女两个捧着金盘子,两个擎着金水盆,似乎随时准备伺候着棺椁里的人…… 温白羽探头去看金盘子里的东西,不禁哆嗦了一下,说:"怎、怎么是刀子!" 金盘子里何止是刀子,还有剪子,刀子大大小小的样式都有,看的温白羽毛骨悚然。 金水盆里竟然有液体,万俟景侯走过去,温白羽拉了他一把,说:"别瞎摸啊,小心烧手!" 万俟景侯先是用手扇了扇气息来闻,随即伸手在金盆里点了一下头,又仔细的看了看,说:"是水。" 温白羽说:"这可邪门儿了,你说木头不腐败也就算了,这么一盆水,放两千年,肯定也蒸发干了,怎么还有?" 万俟景侯说:"这些刀子和水,不像是两千年前的东西。" 温白羽看了看,说:"也是,这把刀子有点儿像手术刀,古时候哪有这样先进的东西。" 温白羽说完,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又抓住万俟景侯的胳膊,说:"你……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他说完话,万俟景侯就抬手压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温白羽赶紧闭嘴,再也不敢说话。 万俟景侯听了两秒,说:"是哭声。" 温白羽八着眉毛,捂着嘴,压低了声音说:"哭声?你别吓唬我啊,虽然我是吓大的……" 万俟景侯指了指棺椁,说:"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温白羽"嘶"的倒吸一口气,腿一软,险些坐地上,棺材里的人在哭! 万俟景侯说:"我去看看。" 温白羽想要拉他,可是万俟景侯已经率先走过去,温白羽咬了咬后槽牙,也跟了上去。 离得近了,果然听见棺椁里传出隐隐的哭声,像小孩子的啼哭,还带着抽气声。 温白羽发现,棺椁的盖子竟然没有盖严! 温白羽说:"是不是要起尸啊,棺材板儿没封死……" 万俟景侯摇头,伸手摸了摸棺材板上的一个豁口,豁口很小,如果不是万俟景侯伸手去碰,温白羽就忽略了。 万俟景侯说:"是封死的,不过有人撬开了盖子,看这个痕迹,是新的。" 他说完,就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棺材盖子。 "啊……" 温白羽不争气的喊了一声,后退了半步,盖子推开一个缝隙,能看见里面躺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人,他身上穿着铠甲,腰间配着一把刀,双目闭合,男尸的面容保存完好,皮肤一点儿也不褶皱,更别说腐烂了。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说:"是西汉校尉的服饰。" 温白羽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说:"是个男人……可是怎么有孩子的哭声?" 万俟景侯退开半步,看了看棺材的侧面,说:"棺材的深和高有问题,里面可能有夹层,他身下有人。" 温白羽说:"他身下有孩子吗?这……谁家正常的孩子会爬进棺材里哭啊,会不会又是个血瞳的粽子?" 万俟景侯摇头,说:"你听……有呼吸声。" 温白羽听他说"你听",吓得不要不要的,说:"我现在吓得什么也听不见了……" 温白羽心想,难道要吃孩子心脏的人,把孩子带到墓下,然后藏在了棺材里? 温白羽又说:"那怎么把孩子弄上来?" 万俟景侯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伸手一推,将整个棺材板推开,温白羽乍看到这个西汉校尉的全貌,还是吓了一跳,长得很凶悍,关键他是个死人啊! 奇怪的是,这个男尸的铠甲上,竟然贴着一张黄纸,上面曲曲弯弯的字,温白羽什么也看不懂。 万俟景侯说:"有人开启了棺材,用特殊的手法封住了粽子,没有让他起尸。" 温白羽这样一听,确保粽子不会起尸就行了,于是说:"那咱们把他搬起来,看看下面有没有孩子吧……我来搭把手。" "别动。" 温白羽刚要伸手,就被万俟景侯按住了。 万俟景侯说:"你的手上有血气,粽子见到血气会立刻起尸,黄符也镇不住。你靠后站,我来。" 温白羽老实的靠后站了两部,探头看着万俟景侯把双手伸进棺材里,心想着自己手上有血气,难道万俟景侯手上就没有血气吗?都是大活人,还不一样啊? 万俟景侯双手一伸,随即往上,温白羽就见他把男尸给搬起来了,只是搬出棺材的一霎那,男尸双目赫然一张! "嗬……" 温白羽倒吸一口凉气,"嘭"的一下坐在了地上,颤抖的说:"他……他、他张眼了……" "咯咯……咯咯……" 那西汉校尉的喉咙里发出声音,却始终呈全身僵直的状态,双手放在胸前,一动都不动,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冰棍。 万俟景侯却一点儿也不见害怕,把男尸放在地上。 温白羽见男尸还瞪着眼睛,眼眶都要撑裂了,就瞪着他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绕着男尸躲到万俟景侯身后。 温白羽说:"不是说不会起尸吗!" 万俟景侯说:"他身上有黄符,不会起尸。" 温白羽说:"都张眼了!这都不算起尸?"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而是向棺材里看,果不其然,棺材的底部有一个正方形的窟窿,大约深二十厘米,里面躺着一个孩子! 孩子也就一岁左右的样子,哭得面脸通红,抽抽噎噎的喘着气,温白羽惊诧的说:"真的有孩子!?" 万俟景侯点点头,温白羽赶紧伸手进去,把孩子抱出来,孩子在温白羽的怀里踢了踢小腿,张着大眼睛,又哇的一声委委屈屈的哭了出来。 温白羽顿时手忙脚乱,他连女朋友都没有,更没结婚,自然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尤其孩子这么小,他一哭温白羽就想哭! 温白羽僵硬着双手,说:"怎么办,他是不是吓坏了?一直在哭,要怎么哄啊?" 万俟景侯则是站在一边,双手环抱在胸前,完全没有过来搭把手的意思,淡淡的说:"饿了吧,毕竟在墓里这么长时间。" 万俟景侯说完,就听小孩子不哭了,而是眼巴巴的看着温白羽,大眼睛亮亮的,纯洁无暇的样子萌死人了。 然后孩子吧唧吧唧了嘴,吐出一个泡泡,小手伸啊伸,指着温白羽,嘴里"啊啊"的叫了两声,说:"麻……麻……麻麻……" 温白羽:"……" 温白羽说:"这孩子饿傻了吧,连男女都不分了。" 万俟景侯则是摘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瓶水,扔给温白羽,说:"给他喝点水。" 温白羽顿时翻白眼,说:"喝?你说的简单,这么小的孩子,也没奶嘴,怎么给他喝啊,还不呛死。" 温白羽折腾着孩子,然后不小心一瞥眼,就看见地上的粽子,还瞪着自己,顿时一个冷颤,差点把孩子也扔了。 温白羽说:"那个……先把原主放回去吧。" 万俟景侯没有疑义,又把粽子搬回了墓里,重新盖上盖子。 温白羽说:"偷了孩子放在墓里,又弄这么多刀子,真的要吃小孩心脏啊?" 万俟景侯说:"稚童的元神最足,吃小孩心脏的旁门左道古来就有,这也不奇怪。" 温白羽说:"那怎么把孩子放在棺材里,祭祀的仪式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是保鲜。" 温白羽一抖,还以为万俟景侯在讲冷笑话。 就听万俟景侯又说:"这个墓里的棺材想必有些名堂,刚才的男尸两千年来都没有腐烂,说明确有保鲜的作用,要找九十九个稚童,并不是一朝一夕事情,还要照顾孩子,如果放在这个棺材里,既不用吃,也不用喝,自然方便。" 温白羽顿时明白了,说:"原来如此,简直丧心病狂。" 温白羽抱着孩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要三点了!那咱们岂不是要赶快,那个老爷子说天亮之前,不然来不及了,还有那么多孩子。" 石室的另一头有墓道连通出去,万俟景侯走在前面,温白羽抱着孩子走在后面,孩子一直在哭,特别有底气,脸都哭的通红通红的,好像温白羽虐待儿童一样!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停下脚步,说:"你抱会儿他!我胳膊都要断了。" 万俟景侯也停下来,只是回头看着温白羽,却不动,也不接孩子。 温白羽:"……" 温白羽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脾气了,万俟景侯竟然给自己上演美人计!还真别说,被那双微微狭长,眼角还带着一颗痣的漂亮眼睛一盯,温白羽的心脏就开始荡啊荡、飘啊飘,总是晕乎乎的。 孩子也看着万俟景侯,然后拍拍手,嘴里含糊不清的"啊"着,说:"粑、粑!"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默默吐槽着,孩子不要乱叫啊,这么不认生小心再被人拐走啊…… 小孩子一直"粑粑粑粑"的叫着,忽然停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黑暗的墓道深处。 温白羽后脖子一阵发凉,听说孩子的眼睛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突然说:"有人。" 温白羽随即看到一抹白影,像幽灵一样,在墓道伸出一闪而过…… 第27章 长生不老6 "走。" 万俟景侯说了一句,随即拔步往前跑,温白羽赶紧也跟着跑,一边跑一边说:"是人还是粽子啊?是粽子就别追了!" 躺在温白羽怀里的小孩子却张着大眼睛,似乎觉得温白羽呼哧带喘的跑步很有意思,突然"咯咯"的笑起来,笑的温白羽很没脾气。 他们往前一直跑,忽然到了岔路口,万俟景侯收住脚步,温白羽没来得及驻足,"嘭"的撞在万俟景侯背上。 温白羽说:"怎么停下来了?" 他说话的期间,就看到岔路口有两个影子往这边逼近,吓得温白羽立刻屏住呼吸。 那两个影子近了,从岔路口走出两个人来,竟然是钟馗和钟简! 钟馗手上提着一把长剑,剑身上七颗宝石,盘旋着一只张牙五爪的龙,看起来十分煞气。 钟馗和钟简见到温白羽,都是又惊又喜,相比温白羽衣服湿了,钟馗和钟简则是身上都有血迹,钟简的肩膀受了伤,流了很多血,他伸手捂着肩膀,嘴唇有点发紫。 钟馗瞪着铜铃大的眼睛,说:"这么一会儿不见,你们连孩子都有了?!" 温白羽:"……" 温白羽现在特别想把孩子的尿布摘下来,甩在钟馗的脸上! 温白羽说:"你们怎么了,钟简受伤了?" 钟简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说:"没事,只是小伤。" 钟馗说:"你们看到一个白影没有?刚才我们被粽子围攻,是一个白影救了我们,那个白影太奇怪了,他一过来,所有的粽子全都跪下了,我钟馗抓鬼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 温白羽说:"还有时间感叹啊,给你师弟止血吧。" 他说着把孩子塞在钟馗手里,钟馗顿时一张黑脸失色,惊慌的擎着孩子,弄得小孩子又开始大笑起来,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温白羽摘下万俟景侯的背包,里面果然有止血药和纱布,温白羽给钟简上了药,然后包扎好,整个过程万俟景侯就坐在一边,眼睛盯着温白羽的动作,让温白羽总觉得后背发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万俟景侯的眼神有点哀怨…… 钟简说了一声谢谢,温白羽赶紧摇手,说:"刚才还要谢你把我推开,不然我就中机关了。" 钟简说:"你之前掉下去,怎么样了?" 温白羽顿时非常尴尬,掉下去怎么样了!当然是很不怎么样,水潭边上的事情是温白羽一辈子都不想提起的,绝对不想! 正好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站起来,脸上很冷淡的说:"走了,时间来不及了。" 温白羽立刻岔开话题,说:"对对对,赶紧走,这墓这么大,还要找孩子。" 他们一边走,温白羽一边把刚才从棺材里救出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走着走着,孩子又哭了,大家都束手无措,最后还是钟简把孩子接过去,给他喂了些水,孩子哭够了,就窝在钟简怀里睡着了。 温白羽抹了把汗,说:"太好了,终于有人能抱孩子了。" 他们往前走,前面赫然出现悬崖,底下是黑洞洞的深渊,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中间只有一条又细又长的石头桥。 万俟景侯说:"小心,拉着我走。" 他说着伸出手来,温白羽听话的拉住万俟景侯的手,还使劲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恐高,但是这石头桥也太窄了,还是拉着走比较安全。 钟馗和钟简看着温白羽拿听话的反应,都是摇了摇头,感觉温白羽没救了…… 钟馗看了眼走在最后的钟简,说:"师弟,小心点,能走吗?" 钟简说:"没事。" 钟简的话音才落,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石桥竟然从中间断开了,温白羽只感觉脚下一空,手臂一拽,硬生生被万俟景侯拽住了。 万俟景侯一只手抓住石头桥的断裂边沿,一手抓住温白羽,温白羽则是另一手抓住钟馗,只觉得钟馗实在是太沉了! "师弟!" "钟简!" 钟馗和温白羽同时大喊起来,钟简稍微落后了一点儿,钟馗没有抓住他,钟简整个人坠落下去,他还抱着孩子,眼看着要摔的粉身碎骨…… 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觉得脖颈有一凉,有冷风吹过来,随着一阵风刮来,一个白影"唰"的闪身而过,温白羽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那白影原来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远远看去,男人身形很纤细,背影显得十分苗条,露出的手和脖颈白的几乎透明,却看不见脸。 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金面具! 温白羽记得,是自己被绑架那次,躺在棺材里的粽子!绝对没有错,虽然看不见容貌,但是身形和那个金面具,一模一样! 白影纵身跳下石桥,五指一张,猛地扣住断崖的石壁,一把抓住钟简没有受伤的手臂。 钟简只觉死里逃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去,那白衣人也低头看着自己,金面具遮住了他巴掌大的脸,只能看到尖尖的下巴,和一双漆黑的眸子。 "滴答——" 一滴血掉在钟简脸上,钟简愣了一下,抬头去看,只见白衣男人的手像钉子一样扣在石壁里,五条血水顺着手指滑下来,染红了一尘不染的白色袖子,有血水掉在他的脸上…… 钟简张了张嘴,伸起手上的手臂,臂腕上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说:"……救孩子。" 温白羽眼见白衣男人将钟简抓住,松了一口气,钟馗将他的宝剑往石壁上使劲一插,"啪"的一声,七星龙渊剑削铁如泥,一下插进石壁中。 钟馗松开温白羽的手,改为抓住宝剑,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手臂用力,将温白羽往上提,说:"抱住我的腰。" 温白羽赶紧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的腰,万俟景侯随即双手抓住断崖,也不知道他臂力和腰力到底有多大,竟然背着温白羽爬了上去! 温白羽上了断崖,赶紧从背包里抛下绳子,把钟馗拽了上去。 钟馗又抛下绳子,将钟简拽上去。 温白羽想要再抛下绳子去拽那个白衣男人,低头一看,却见那个白衣男人身形微动,双手交错,竟然犹如壁虎一般,顺着石壁爬了上来,他双手每一动,五指都深陷在石壁中,看起来异常诡异…… 白衣男人从断崖下爬上来,双手都沾满了血迹,钟简刚要说话,就听见"铮——"的一声剑鸣。 钟馗手中的七星龙渊剑在剑桥里"铮铮"发响,不停的哆嗦着,似乎马上就要冲出剑鞘。 钟馗和钟简都感觉到了一股压迫人的煞气扑面而来,温白羽虽然不知道什么叫煞气,但是他感觉到万俟景侯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害怕的气息。 "铮——!" 七星龙渊剑一响,从剑鞘中挣脱出来,"啪"的一下自动落入万俟景侯手中。 万俟景侯"唰"的抬起剑,剑尖儿指着白衣男人的背心。 众人都被这个变故弄愣了,要知道七星龙渊剑可是钟馗斩鬼的宝剑,除了钟馗,没人可以驾驭这种煞气十足的宝器,而此时万俟景侯拿着剑,正指着刚刚救了钟简一命的人。 温白羽说:"等等,等等……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他刚刚不是救了钟简吗,应该不是坏人吧?" 白衣男人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动,血粼粼的双手依旧"滴答、滴答"的滴着血,血珠滴落在地上,溅起小片尘土。 万俟景侯脸上表情冷然,盯着白衣人的背影,冷冷的说:"驱使阴兵,长生不老,又装聋作哑,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就是壑语侯。" 白衣男人仍然背对着他们,却突然轻笑了一声,嗓音清幽,带着一种空灵的感觉,好像能蛊惑人心。 白衣男人笑着说:"万俟景侯,你比我厉害,你猜得没错,但是我说过……我只是在找人。"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声音仍然冷冷的,说:"我也说过,不管你是谁,动他就死……把孩子交出来。" 温白羽实在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就像打哑谜一样,好奇的看着万俟景侯,又看着那白衣男人,这个白衣男人竟然就是碑文里记载的壑语侯! 白衣男人冷笑一声,说:"本侯从来不屑用什么孩子的心脏……" 他说着,突然转过身来,金面具后的眸子扫过钟简,幽幽的说:"本侯若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想必那个人就算真的活了,也会立刻自杀……" 白衣男人说完,轻笑了一声,眸子里竟然有些温柔,说:"那个人是极迂腐的。" 白衣男人随即眼神狠戾,说:"你要找孩子,我能帮你,毕竟这是我亲手修建的墓冢,我熟悉地形,你有能力,而那些人却妄想污秽这里。" 万俟景侯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抬起剑尖儿,指向白衣男人的金面具,说:"摘下面具。" 白衣男人突然苦笑一声,说:"何苦为难我。" 万俟景侯回答的很干脆,说:"因为不信你,既然要合作,没必要遮遮掩掩。" 白衣男人又苦笑了一声,随即伸起手来,带血的手指碰到了金面具的边沿,面具被他摘下来,一点点往下拿。 先露出了细细的眉毛,随即是一双漆黑水灵的双眼,白皙挺立的鼻子,一双薄薄的嘴唇,最后是渐渐的下巴,肌肤莹透似雪,白的几乎透明,整个人带着一股孤高。 温白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奚迟!?" 第28章 长生不老7 "奚迟!?" 温白羽几乎和钟简一起怔愣的喊了出来。 身材纤细的白衣男人摘下了面具,却露出了一张与奚迟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脸上没有天真可爱的表情。 温白羽觉得,这个男人的眼里总是露出淡淡的悲伤,骨子里却要强倔强,用一种孤高的表情掩饰着什么。 钟简非常吃惊,要知道他和钟馗是师兄弟,虽然道行不及钟馗,但也是出类拔萃的,然而钟简之前并没有感觉到奚迟身上有什么异常的气息。 钟简张了张嘴,说:"你不是粽子。" 奚迟眼皮微抬,目光扫过钟简,似乎很恐惧在钟简身上停留,又装作不经意的错开,脸上挂着笑意,说:"两位天师放心,我还没死,不是鬼,也不是魂魄,还不属于你们的管辖范围。" 钟馗说:"老而不死是为妖,你也算是两千多年的妖怪了。" 奚迟没再说话,只是苦笑了一声。 钟简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奚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熟悉,还有这个金面具,这些好像本身就扎根在自己心底,奚迟的出现,仿佛突然把这些遥远的熟悉感从深埋的地下翻了出来…… 万俟景侯见他摘下了面具,"唰"的一声将剑收回,手一抬,"哧——",丝毫不差的将七星龙渊剑扔进了钟馗的剑鞘里。 万俟景侯说:"带路。" 奚迟没说话,点了点头,率先经过断桥,往前走去。 断桥的另一头接上了一个山洞,山洞往里是墓道,墓道的两侧也摆放着棺材,一共两溜沿着墓道绵延向前,这次棺材更多,少说也有近百个! 他们一踏入墓道,就听见棺材发出"哐哐"的震动声。 温白羽赶紧拉住万俟景侯的袖子,说:"不……不会又起尸吧?" 他刚说完,走在最前面的奚迟则微微抬起了手,墓道两边的棺材很快就安静下来,再也不动了,墓道里又恢复了静悄悄的死寂。 温白羽见奚迟这么厉害,不禁轻轻落后几步,轻轻拽了拽万俟景侯,小声说:"这么多棺材,里面都是陪葬吗?那要多少人?" 万俟景侯说:"应该不是陪葬,你别忘了壑语侯虽然吃下了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但是他的军队并没有,两千多年,就算不是阴兵,现在也变成了阴兵。"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怪不得呢,刚才咱们看到的那个西汉校尉,是不是也是他的部下。" 温白羽说着,又杵了杵万俟景侯,说:"你说,他为什么要装哑巴呢?"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说:"壑语侯懂得鬼语,声音与众不同,应该是怕被人发现。" 温白羽摸着下巴想了想,说:"其实他也不容易,那他要找的人找到了没有,都两千多年了。"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这要问他了。" 温白羽心想着,还是不问了,毕竟他和万俟景侯已经很熟悉了,虽然和奚迟也不算不熟悉,都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但是眼前的奚迟没有之前那股可爱天真的模样,而且活了两千多年,温白羽到底有些害怕。 哪知道走在最前面的奚迟却笑了一声,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只是说:"找到了。" 温白羽有些吃惊,心想着挫骨扬灰的都能找到,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的。 就听奚迟继续说,声音幽幽的,仍然带着一股空冥的感觉,说:"我找到了他三十四次,如果算上这一次,一共三十五次……" 温白羽更是吃惊,顺口说:"怎么这么多次?" 奚迟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温柔,说:"两千多年来,每次我都看着他从少年变成青年,然后结婚、生子,或者孤独,无论如何,最后都逃不掉死亡,而我无能为力……我带着军队踏遍大大小小的墓群,始终找不到让他超脱生死的东西。" 钟简走在最后,他的目光一直往前看,盯着奚迟的背影,听他慢慢的说着,心中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东西要破土而出,却始终差着什么。 万俟景侯突然说:"所以你一直在找襄王墓。" 奚迟点头,说:"凤凰棺本是襄王墓中的宝物,传说且渠是从盗墓人手中得到的这副棺椁,并跟随他下葬。而且当年鸿鹄随同襄王下葬,神鸟与天地同寿,就算陪葬也不会寿终,找到了襄王墓,就能找到鸿鹄血……" 温白羽突然想起自己在龙背古村的龙冢里看到的幻想,也没有过脑子,很自然的说:"襄王最后没有让鸿鹄陪葬。" 他说完,众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他,钟馗笑着说:"哎,怎么好像你亲眼看见过似的?为什么我们听说的版本都是襄王让鸿鹄陪葬了?" 温白羽一时有点语塞,自己看到的也是因为坟鸟的炉香产生的幻觉,或许真是错的呢? 温白羽虽然没有再说话,不过他总是觉得那就是真的,或许在别人眼里襄王都是暴戾绝情的,而襄王最后拿出钥匙的一霎那,温白羽甚至感受到了襄王的痴情和绝望。 万俟景侯说:"可惜你用了两千年,也没找到真正的襄王墓。" 奚迟笑了一声,突然回了头,看着温白羽说:"虽然我始终没找到襄王墓,不过我做了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收一个好徒弟。" 温白羽一听,顿时炸毛了,一下就想到第一个墓里那句话,"以血盟誓,为吾隔世之弟子"。 温白羽说:"原来那个以血盟誓,是你搞的花活!不过你就算硬要收我做徒弟也没用啊,我什么都不懂,也不能帮你找襄王墓。" 奚迟笑眯眯着一双眼睛,说:"你不懂没有关系,有人懂就可以,最主要的是,有人心甘情愿的帮你。" 温白羽听他说的高深莫测,挠了挠后脑勺,表示仍然不是很懂。 万俟景侯则是一脸冷淡,似乎很不屑奚迟的这点儿小聪明。 他们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才通过了墓道,通过墓道之后,前面霍然开朗,俨然做成了一个穿堂的样子,再往里走,一扇大门挡住了去路,门的两侧蹲着两个青铜做的野兽,雕刻的栩栩如生,长牙五爪的,如果黑灯瞎火的,还真是会被吓一跳。 奚迟站在门前,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石门,说:"石门有防盗夹层,如果强行打破石门,夹层破裂迸溅出毒水,轻则烧伤皮肤,不幸运的会被活活灼烧死……石门连接着一个沙漏,只有每天卯辰相接的时候可以打开,否则触动机关,墓顶的砂砾层会坍塌下来,将墓室深埋。这后面就是凤凰棺,石门完整,说明那些盗墓贼还没有进去。他们要用新鲜的心脏,必然先要打开石门,才敢对孩子下手,咱们守株待兔的等在这里就足够了。" 温白羽啧啧舌,说:"石门这么复杂?现在还不到点,那就要等着了?" 奚迟点点头,纤细的手指上仍然有血迹,眼里露出温柔的笑意,轻轻抚摸着石门,喃喃的说:"这是他想出来的,也只有他这样心思细的人能想出来……我这辈子掘墓太多,都不敢用真面目示人,害怕死后受到同等待遇,也被人掘墓挖坟,他就想出这样的石门……只可惜,我没用上,却给他用了……" 万俟景侯坐下来,温白羽也靠着他坐下来,这时候才感觉累了,毕竟小饭馆打烊的时候就一点了,现在又在墓里这么长时间,早就又困又累。 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说:"其实他也蛮可怜的。" 钟馗也坐下来,说:"师弟,把小孩给温白羽抱着,你歇歇受伤的胳膊。" 温白羽顿时后背一紧,听着都冒冷汗,说:"别、别给我!他好不容易睡着了,等会儿换手又哭!" 钟简笑着说:"一个孩子又不重。" 他说着,看了一眼奚迟,说:"你的手,要不要包扎一下?" 奚迟愣了一下,没想到钟简会主动和自己说话,笑着点了点头,温白羽一瞬间看到奚迟的眼睛里又是闪烁着那种可爱天真的光芒,简直变脸比翻书还快。 温白羽把背包里的纱布和止血药拿出来,抛给奚迟,奚迟也席地而坐,一手扯纱布,一手包扎。 只不过奚迟的动作十分笨拙,或许是一只手给另一只手包扎的缘故,纱布怎么也包不上,手上的止血药都蹭掉了。 钟简终于看不下去了,把孩子塞在钟馗怀里,钟馗顿时就想大叫,但是又怕吵醒孩子,只好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给我?万一我吓到孩子呢?" 温白羽正在喝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说:"你也知道自己吓人啊。" 钟馗瞪着铜铃眼,身体僵直,却不敢动,只能瞪着温白羽。 钟简走过去,蹲下来半跪在奚迟面前,重新给他涂上止血药,然后小心的开始包扎起来。 奚迟一直嘴角带着笑,看着钟简的动作,很温柔,很细心,很有耐心,好像害怕弄疼了他。 "嘶——" 奚迟突然轻吸了一口气,双手微微一抖,钟简的动作立刻停了,抬起头来,说:"我弄疼你了?对不住。" 奚迟瘪了瘪嘴唇,摆出一副无害的样子,细细的眉毛皱着,说:"特别疼……" 钟简更是手忙脚乱了,那双手,本身嫩生生的,又纤细,又莹白,不过现在沁着血,有的指甲也劈了,看着就知道很疼,这是他为了救自己弄的。 钟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连连说对不住,说:"再忍忍,我帮你包好。" 奚迟继续装的很无害,拿大眼睛看着钟简,声音也软软的,说:"还是疼,你给我吹吹。" 温白羽:"……" 钟馗:"……" 温白羽心想着,这样也行,明摆了是诱拐老实人啊,也就是钟简比较老实。 倒是万俟景侯特别淡然,也不去看他们,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递给温白羽,说:"饿的话吃一点。" 温白羽正好饿的要死,赶紧拆开往嘴里塞,万俟景侯又递来矿泉水,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的背包就是个百宝囊,只要下墓需要的东西,一样不缺。 这边吃的开心,那边钟简架不住奚迟装可怜,真的给他吹了吹,奚迟心满意足才不喊疼,钟简继续包扎。 钟馗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又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孩子,生怕他醒了就哭,感觉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钟馗肚子也饿了,实在忍不住,大叫着:"喂等等,给我留点压缩饼干……" 他的话还没说完,万俟景侯突然眸色一厉,钟馗下意识就住嘴了,想他钟馗抓鬼这么多年,还从未怕过什么,然而刚才一霎那,钟馗感觉到一股冷意。 钟馗心想,不就是一块十几块钱的压缩饼干吗!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的神色,当即紧张起来,果然就听万俟景侯说:"上面有人。" 众人都抬起头来,墓室很高,少数有三米以上,据奚迟说,墓室上方是砂砾层,沙土混合着尖锐的石片,专门掩埋盗墓贼用的,沙土容易坍塌,尖锐的石片可以随着坍塌锋利的切割,就算盗墓贼身手再好,也难逃一死。 隔着这么高的墓室和这么后的砂土层,万俟景侯竟然听到上面有人。 钟馗瞪大眼睛,说:"你说那些人在上面?" 万俟景侯只是做倾听的样子,一句话也没说,就在众人静静等了五秒钟之后,一向冷静的万俟景侯突然喊了一声"不好"。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墓室震动起来,从墓顶上开始掉碎石。 温白羽被震得左摇右晃,被万俟景侯一把拉住,护在怀里。 温白羽喊着:"怎么了?地震了?" 万俟景侯说:"上面的人在用炸药。" 他一说完,众人心里都是一沉,石门的防盗如果被炸,到时候喷溅出毒水,不止如此上面的砂砾还会坍塌。 奚迟一把拽住钟简的手腕,说:"远离石……" 石门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就听"轰"又一声。 温白羽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天上跟下雨一样,沙土碎石倾泻而下,随即石门"啪"的一身裂开,有绿色的液体喷溅而出。 奚迟抓住钟简,液体喷溅出的一刻,钟简却猛地将他抱住,用后背对着石门,奚迟清楚的听到钟简的一声闷哼,还有灼烧的声音,钟简抱着他就地一滚,两个人躲在墓室的三角区。 温白羽根本来不及反应,大量的液体喷出,万俟景侯揽着他,手臂上"呲啦"一声溅到了液体,被溅到的皮肤一下就变成了灼伤的黑色。 墓顶坍塌下来,巨大的石块正好架在墓室的三角区,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矮身躲在下面。 钟馗反应也很迅速,他怀里还抱着孩子,头顶上一块巨石砸下来,温白羽吓得心头发紧,就见万俟景侯抓起身边的小石子,猛地抬手一扔。 "啪!" 石头碎裂的声音,巨石竟然被一颗小石子瞬间击的粉碎,"哗啦啦"的从钟馗的头顶倾泻而下,钟馗赶紧伸手挡住孩子,然后也就地一滚,滚到温白羽身边。 那边钟简和奚迟掩藏在一个边角,这边温白羽万俟景侯和钟馗三个人掩藏在一起,还带着一个孩子,顿时感觉空间很狭小。 而且钟馗的体型健硕,空间就非常狭小! 石头砂砾还在不断的往下倾斜,转瞬之间他们周围已经被掩埋,片刻就难以看到对面的钟简和奚迟了。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搂在怀里,用手护住温白羽后脑,因为空间狭小,温白羽双手没地方放,而且这种情况也没有犹豫的时间,立刻双手环抱住万俟景侯的腰。 温白羽能感觉到万俟景侯尽量伏低头,下巴放在自己蹭着自己的耳垂,有气息吹拂在他的脸颊旁边,虽然这气息是凉凉的,一点儿也没有温度。 手电也没来得及拿,沙土倾泻下来,立刻就变的漆黑一片,温白羽丝毫没有受伤,却动弹不了,紧紧抱着万俟景侯的腰,过了很久,耳边已经没有沙土倾泻的声音,才小声说:"万俟景侯?" 他的声音很小,似乎害怕声音一大,把沙土再震下来。 "嗯?"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了一个鼻音。 两个人靠的很近,几乎是身体贴着身体零距离,万俟景侯的鼻音低沉,轻微的震动让温白羽后背跟过电流似的。 温白羽结结巴巴的说:"咱……咱们怎么出去?这是活埋了吗?" 钟馗这个时候却说:"呸!别说嘴,哪有咒自己的?" 温白羽说:"我有个问题啊,这帮人都会用黄符镇住粽子不让粽子起尸,为什么突然用炸药这么粗暴的方法?墓顶上是沙土层,炸药一炸不就塌了,上面的人也会掉下来啊。" 万俟景侯说:"或许上面的人只是无关紧要的傀儡,他们知道墓室有防盗夹层,但是等不到卯辰交时。" 四下黑漆漆的,钟馗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看不见钟馗,钟馗说:"哪那么多问题,咱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不然孩子也要饿死了。" 温白羽说:"是啊,咱们怎么出去?难道要自己挖洞吗?" 万俟景侯说:"不必自己挖,你难道忘了,这里是壑语侯苦心经营的地下宫殿,他的阴兵还埋在这里。" 温白羽一阵冷颤,难道奚迟可以叫阴兵来帮忙吗?那也太吓人了。 他刚说完,就听见"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顿时双手一紧,死死抱住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感觉到他浑身发抖,像八爪鱼一样抓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嘴角有些笑意。 温白羽哆嗦着说:"是……是那些阴兵来吗?" "嗯。" 万俟景侯又发出了一个鼻音。 温白羽被这个鼻音苏的不行不行的,心想着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苏!真是要人命! 一股阴凉的气息慢慢涌过来,越来越凉,冷的温白羽牙关直打颤,说:"好阴森啊,冻死我了。" 钟馗笑了一声,说:"没想到你这小子虽然元神不齐整,但是感官还挺敏锐的。" 温白羽不解的说:"什么?" 钟馗说:"你感觉得没错,这冷气就是粽子的阴气,外面少说也有百八十个粽子。" 温白羽吓得更是抱进万俟景侯,说:"这么多!" 钟馗又说:"小子,你悟性这么高,不如跟着我修道,也能弥补你受损的元神,钟简就是元神不齐,然后我……" 他还没说完,温白羽在黑暗里翻个白眼儿,说:"然后你就忽悠他跟你去卖保险,当神棍。" 钟馗的声音陡然拔高,说:"什么叫当神棍,我可是正经八百的高级天师!满北京城里,就没有比我道行再高的天师了!" 钟馗又说:"算了算了,你没这缘分,不能得道,我也不强求你,但是小子我告诉你,听我一句劝,你的元神天生不整齐,也不知道出生的时候有什么岔子,身体里的阴气太盛,本身就容易招惹鬼怪,自己就别贼大胆儿了,再有就是,别和死物来往,就算他没有害你的心,时间长了,阴气侵体,就变成了短命鬼!而且更不能和他做……做那种事情……" 温白羽听得稀里糊涂的,说:"'他'是谁?那种事情是什么事情?" 钟馗刚要再说话,万俟景侯已经声音冷淡的打断了他的话,说:"来了。" 阴兵来了。 温白羽当即吓得双手死死抱住万俟景侯,把头靠在他胸口上,黑暗之中,万俟景侯阴沉的脸色这才放松下来,也伸手搂住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虽然万俟景侯身上并不暖和,但是特别让人安心,绝对有保障! 有"沙沙"的声音,似乎在刨土,又有"咯咯"的声音。 温白羽颤声说:"这粽子一边挖洞还一边聊天啊……" 钟馗:"……" 砂土很快就被挖开了,钟馗第一个受不住,从土堆里钻出来,抖了抖自己身上和孩子身上,掉了一大堆土,恨不得嘴里都是土。 温白羽则是蹲的时间太长,双腿发软,已经站不起来了,是被万俟景侯从土坑里抱出来的,还是公主抱。 钟馗看着温白羽老老实实让万俟景侯抱着,还问万俟景侯,手臂上的灼伤怎么样了,特不疼。钟馗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喃喃的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简直没救儿了。" 奚迟和钟简已经出来了,钟简脸色有些发白,奚迟架住他半边身体。 温白羽一抬头,就看到新挖的墓道里,站着数十个人,排成两列,整齐划一的穿着铠甲,果然是阴兵! 阴兵将墓道一直往里挖,挖过石门的位置,直接到达了主墓室。 主墓室里很空旷,充斥着阴凉的气息,只摆放着一口透明的棺椁。 透明的棺椁上没有雕刻铭文,只刻着一直昂首振翅的凤凰,凤凰的旁边,还有一个图腾,又是这个图腾,和温白羽肩膀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温白羽第三次见到这个图腾,心里好奇的要命,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更让人震惊的是,透明的棺椁里镶嵌着一张床,和碑文上记载的一模一样,宽六尺高一丈的玉床,里面却不是空的!上面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宽袍,看起来是西汉的服饰,双目闭合,安详的躺在凤凰棺里。 这个男人却是一个玉雕,用整块玉石雕琢出来的,面相和钟简一模一样的玉雕。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奚迟,又看了看钟简,原来奚迟第一次见钟简,就故意去搭讪,原来只要钟简来小饭馆,奚迟就去和他聊天,这些并不是偶然。 原来钟简就是奚迟找了三十五次的人,整整看了他三十五次生与死…… 奚迟走过去,隔着凤凰棺的盖子,轻轻抚摸着,好像在描摹玉雕的样貌,眼睛里有些泛湿,慢慢的说:"据说当年秦始皇雕琢玉玺用了荆璧的一部分,剩下的部分却不翼而飞,我在一座唐朝富贾的墓中找到这块巨大的荆璧……荆璧是宝器,几千年来吸收天地灵气,我踏遍河川,寻求能工巧匠,用荆璧雕刻出他的样貌,重塑肉身……只可惜,荆璧再美,也不过是石头,又怎么能完完全全的复原他……" 钟简此时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钟馗则是叹息了一声,说:"怪不得,当年师父收师弟为徒的时候就说过,说师弟元神涣散,三魂七魄都已经散了,却能活在世上,实属不易。" 奚迟转过头来,看着震惊的钟简,说:"你害怕我吗?" 不等钟简反应,又笑着说:"害怕我也是应该的,谁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呢?" 钟简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奚迟,说:"难道以前三十四次的我,都害怕你吗?" 奚迟愣了一下,没有说话,但是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钟简走过去,将手放在凤凰棺上,说:"我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他说着,转头看向奚迟,笑着说:"但是这么多年,你为我付出的够多了,之后换我也付出,你觉得呢?" 奚迟更是怔愣,眼泪随即夺眶而出,钟简赶紧将人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用下巴磨蹭着奚迟的发顶,叹息说:"别哭了,傻孩子。" 温白羽摇摇头,用胳膊肘戳了戳万俟景侯,小声说:"真是感人,两千多年,比电视剧还狗血……不过他们俩好像都是男人啊?"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他一眼。 温白羽又说:"虽然没什么违和,但是他们俩真的都是男人啊,他们是那种……那种关系吗?" 万俟景侯仍然没有说话,又扫了他一眼,温白羽总觉得,万俟景侯这两眼,包含了很丰富、复杂而高深莫测的深意,让温白羽莫名后背一紧…… "这有个盗洞!" "土是新翻的!" "有人比咱们快,快走!" 温白羽还没有琢磨完奚迟和钟简的关系,还没有琢磨完万俟景侯深意的眼神,忽然听见大喊的声音传过来,随即是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往主墓室来了! 钟馗眯眼说:"应该是那些人。" 随即又说:"但是奇怪的很,这些人里并没有道行高的人,他们的领头应该没在。" 万俟景侯冷笑一声,说:"先放进来的都是傀儡而已。" 说话间,有几个人已经冲了进来,他们站在主墓室的门口,看见里面有人,都是一愣,显然吓了一跳。 那些人服装统一,右臂上都有一个纹身,手里配着枪,看见钟馗手上抱着的孩子,立刻说:"有人来捣乱,一个不留!" 打头的说了一句,然后挥手,身后的人就举起枪,准备开枪。 奚迟还赖在钟简怀里不撒手,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不耐烦,撇了撇嘴,说:"这种时候来,实在烦人。" 他说着,就听冲进来的人突然大喊起来,吓得哆嗦。 一个人惊恐的喊着:"鬼!!他是鬼!!他的眼睛是红的!!" 他说着,双手发抖,就要开枪。 奚迟的眸子瞬间变成了血红色,随即有"咯咯"的声音,那人还没来得及开枪,手腕就被握住了,回头一看,吓得"啊啊啊啊"的惨叫一声,一个穿着铠甲的粽子握着他手里的枪,那人顿时吓晕了过去。 "有粽子!" "快开枪!" "那里也有!!" "粽子!!是粽子!快堵住墓室口,粽子要进来了!" "开枪啊!" "救命啊!救命!!" 阴兵就像从土里钻出来,一个个握着刀,瞬间围拢了那些人。 一个从包里掏出一沓黄纸,说:"对、对了!黄符!用天师给的黄符!!快!快扔黄符!" 好几个人将手中的黄符扔出去,阴兵站到了符纸,果然受到阻碍,有的竟然真的瘫在地上。 奚迟嘴里发出"呿"的一声,似乎非常不耐烦,转头对万俟景侯说:"你比我厉害,你倒是帮帮忙,不会只想吃瓜捞吧?" 万俟景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怎么看这次也是你赚得多。" 他说完,却没有站着,而是突然迈前一步,手一晃,就听"哧——",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宝剑。 钟馗已经没有脾气了!祖师爷传下七星龙渊剑的时候,说好了只有正义之士可以驱使这种煞气十足的宝物呢!说好了是专门给自己斩鬼的宝物呢! 那些人见万俟景侯走过来,举起枪"啪"的打了一发,万俟景侯没有躲,手臂微抬,"铮——"的一声,子弹打在剑身上,被弹开。 钟馗心疼的直咂舌,真不是他不心疼啊,虽然被子弹打一下没什么事儿,但是好歹是上古神兵,能不能用的时候爱惜一点儿? 那些人像见鬼一样看着万俟景侯挡掉子弹,一个人大喊着:"鬼!!他肯定是鬼!是粽子!扔黄符!" "哗"的一声,一把黄符扔出去,万俟景侯"唰"的一剑通通斩成两瓣,黄符四散飘落,有一张黄符擦到了万俟景侯的手背。 "呲——"的一声轻响,很快被那些人的鬼叫声掩盖住了,但是温白羽却注意到,万俟景侯的手碰到黄符,竟然像碰到了石门里溅出的毒水一样,被烧伤了。 伤口很浅,瞬间就自我愈合了,再也看不到。 万俟景侯出手很利索,并没有要他们的命,只是将这些人全都打晕。 奚迟冷笑说:"你倒是心善。"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温白羽,其实他是知道温白羽是普通人,没见过这些,如果他真的出手,不知道以后温白羽会不会怕他…… 这个时候就听到"咔"的一声,那个之前被阴兵吓晕的人已经醒了,从地上爬起来,看到里面的情况不对,赶紧往外跑,然后打开手上的呼叫器,大喊着:"救命!!快救命!这里面有粽子!他们还抢了孩子!救……" 那人一路大喊着,钟馗怀里的孩子被他狼嚎一般的喊声叫醒了,开始"哇哇"的大哭。 钟馗顿时脑仁都疼了,手上也没有兵器,只好摘下剑鞘,"嘭"的一声扔过去,那人顿时被揍得脚下打晃,一头栽倒又晕了! 温白羽差点笑出来,说:"真准!" 这时候有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走进来,他皮肤黝黑,身材高大,一身西汉校尉服饰。 是刚刚被黄符贴住的那个粽子! 校尉走进来,跪下说:"主上,棺材里的孩子已经全部找到,一共八十五个。" 温白羽诧异的说:"八十五个?不是说一共九十九个吗?" 钟简说:"这些人有同伙,刚才那个人还在和地上的同伙通话,没准还在他们手上。"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很干脆的说:"走,上去。" 奚迟带路,一路上自然不会有机关,众人往墓冢外面走。 树林里已经有些灰蒙蒙,天虽然还黑着,四下也看不清楚,但是再过不久,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顺林里停着一辆货车,司机和副驾驶坐在里面,司机的呼叫器响了,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司机和副驾驶一听,都是打颤。 司机说:"怎、怎么办?" 副驾驶说:"他们那么多人……都,都没搞定,咱们只拿这么点儿钱,而且车里十好几个孩子,被人发现就死定了,不如……不如跑吧!" 司机当下启动了车子,准备一个油门踩下去。 只不过车子刚刚发动,就听见"啪"的一声响,然后车子开始左摇右摆,一头撞在大树上,幸亏是刚启动,车速并不太高,车头有些轻微凹陷。 司机和副驾驶装的头晕眼花,额头都磕破了,强忍着疼痛睁开眼睛。 副驾驶一脸见鬼的样子,瞪着司机的窗外。 司机也回头一看,登时"啊啊啊啊"的大叫出来,喊着:"鬼啊!!" 一张人脸,贴着被撞得破裂的车窗玻璃。 确切的说,是一张长相很俊逸端正的人脸,而且面相温和老实,只不过天色太黑,看起来非常吓人。 那人背着一个大背包,里面鼓鼓的,穿着一身洗的很干净的运动服,脚上踏着单靴,身材很高大。 他站在车窗外,对着两个人微笑,随即在司机和副驾驶的惊恐喊声中,车窗竟然慢慢的自动下滑,司机连续按了好几下控制键,都不管用。 车窗滑到底的一瞬间,一把枪飘悠悠的飘了起来。 是飘起来…… 没有人拿着枪,男人只是看着他们,那枪就飘起来,紧紧贴着司机的额头。 司机吓得要死,说:"鬼……鬼……你是鬼!!" 男人微笑着,笑的十分优雅,说:"我不是鬼,吃孩子的心脏,打扰逝者的安息,你们才是鬼……我最厌恶你们这样的人。" 他说完,就听"啪"的一枪响,司机和副驾驶两眼睁大,喉咙滑动,顿时就没气了。 温白羽他们从墓冢里出来,就听见"啪"的一声响,回荡在空旷的林子里。 众人发足往前跑,就看到一辆撞在树上的货车,钟馗上前一剑砍掉了货车车厢的大锁,车门一打开,里面充斥着"哇哇"的哭声。 十四个孩子,不多不少,加上墓道里的,正好九十九个。 温白羽说:"是孩子?这车怎么停在这里?" 他说着,跑到前面,万俟景侯拽了他一把,说:"小心。" 两个人走过去,温白羽顿时吓得后退一步,司机和副驾驶已经死了,而且死相很恐怖,两眼圆整,面容扭曲,似乎死前受到了什么惊吓。 万俟景侯感觉到了温白羽的哆嗦,伸手握住他的手心,温白羽下意识的回握着。 钟馗他们也走过来,说:"死了?这是谁杀的,难道是内讧?也不太像啊。" 温白羽虽然有些哆嗦,不过还是看着司机和副驾驶,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指着他们的手臂,说:"他们的手臂上,都有一个纹身。" 一个有点像火焰形状的纹身。 温白羽继续说:"在龙背古村,那个叫孙霞的女人,手上也有这个纹身,你不记得了啊,她还勾搭过你,摸你手呢,而且瘸子说过,孙霞有个师父,他们没准都是一伙的。" 万俟景侯倒是很坦然,说:"不记得。" 温白羽:"……" 温白羽还在无语,就听万俟景侯突然低声说:"有人来了。" 温白羽顿时后背一紧,这荒山野岭的,竟然有人,会不会是那些人? 就在温白羽害怕的时候,一个黑影走了过来,看到了他们,发出"啊啊啊啊"的一身惨叫,然后跌坐在地上,看起来吓坏了。 温白羽往前走了两步,眯着眼去看,诧异的说:"唐子!?" 唐子跌坐在地上,他穿着一身运动服,洗的很干净,却因为坐在地上沾上了灰土和树叶,脚上踏着一双单靴,背上背着一个非常大的包,里面鼓鼓的…… 唐子看清楚是温白羽,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说:"老板,你怎么大晚上吓人啊!" 温白羽瞪眼说:"我才想说你呢!你大晚上跑坟场来干什么?" 唐子人高马大的,却哆嗦起来,说:"老……老板,你别吓唬我,这、这哪有坟场啊?!" 温白羽看他哆嗦的样子,心想着白长的这么高大了,还不如自己胆子大呢。 唐子说:"我……我不是去参加婚礼了吗,晚上坐长途车回来,可、可长途车半路坏了,要等着修,我一看时间不够了,修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明天早上就到不了了,所以打算下车换夜班车回来……结果我在夜班车上睡着了,一睁眼就在这鬼地方了!走半个小时见不到一个人,吓……吓坏我了……老板,你们怎么在这儿?" 温白羽摆摆手,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回去再说吧。" 唐子又说:"怎么这么多孩子?" 温白羽被他一说,总算想起来了,说:"这么多孩子,怎么送回去啊?" 万俟景侯顿了顿,说:"我有办法。" 他说着,管温白羽要了匕首,然后拿着匕首走到林子深处,拔出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下,血瞬间地在地上。 只一会儿,温白羽就看见好多幽蓝色的光飘过来,好多人成群结队的,手里都捧着一盏蓝色灯,向他们飘来。 是飘,没错! 就像温白羽之前遇到的老婆婆一样。 那些人飘过来,一个个捧起孩子,又飘悠悠的往远处飘走了。 唐子看着他们,惊讶的说:"哎,这灯的霓虹光还挺好看的,在哪买的啊?" 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被他的大条折服了,这是什么霓虹光,这是鬼火! …… 他们走出树林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温白羽随便洗了洗,倒头就睡,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呼——"的一声,似乎窗户被吹开了。 但是窗户是推拉型的,再大的风也不能吹开啊,温白羽翻了一个身,就没去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温白羽只觉得脖子很疼,似乎落枕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客厅的电视机,还有茶几。 温白羽迷糊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自己明明在床上睡的,怎么醒来是沙发,怪不得脖子疼呢,睡一晚上沙发,可不是落枕? 而且沙发是万俟景侯睡得地方啊…… 温白羽刚睡醒,没醒过盹来,就迷迷糊糊的走到卫生间,推开门,准备刷牙洗脸。 温白羽把牙膏挤在牙刷上,然后站在镜子前刷牙,一抬头,顿时愣了,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 奚迟一推开卧室门,就听见卫生间里传出惨叫声,然后是东西掉在地上的"噼里啪啦"声。 温白羽跌坐在洗手间的地上,瞪着眼睛,看着镜子里一身黑衣黑裤黑色军靴的自己,身材高大,皮肤白皙,上衣解开了两个扣子,隐隐约约能看到深入往下的腹肌曲线,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眼尾还有一颗痣…… 这身体分明是万俟景侯! 奚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温白羽的房间门推开了,"温白羽"气场完全不对,一脸冷漠的从卧室走出来,走到卫生间门口,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人。 温白羽看着自己的身体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颤声说:"万、万俟景侯?!" 顶着温白羽身体的万俟景侯皱着眉,沉着脸,点了点头。 温白羽大喊着:"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29章 鸠占鹊巢(上) 点评人:郭庄大墓口味:5环境:5服务:5 昨天是中元节,鬼门大开,好多坑友都出门遛弯儿,毕竟憋得太久了。几个坑友因为犯馋,实在抵不住诱惑,就合计了合计,准备组团去刷寿福楼。结果没想到啊!坑友们一到寿福楼,发现那大粽子竟然不在,老板小哥倒是在。因为昨天是中元节的缘故,去寿福楼吃饭的坑友特别多,尤其是到了晚上,店里生意红火,要吃饭必须排上一个半小时的号儿,老板小哥也特别忙,不过态度非常好,而且菜的味道还是那么好!唯一缺憾的是,已经过了吃豆沙馅黑驴蹄子的日子,店里没有卖黑驴蹄子的了,但是麻辣小龙虾的味道还是那么好,吃了就停不下了!坑友们还喝了一个扇贝柱儿做的汤,说一定是还魂汤,不然怎么会喝出幸福的味道!太好喝了,下次还去!o(*≧▽≦)ツ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点评人:徐州狮子山汉墓口味:5环境:5服务:5 中元节真是好日子,大粽子不在!大粽子不在!大粽子不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老板小哥从头到尾都散发着美味的气味,特别诱人!!!我已经成了老板小哥的铁杆粉丝了!希望明天大粽子还不在!坑友们约定了明天再去刷寿福楼!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坐在沙发上,都看着对方的脸,客厅里静悄悄的,奚迟已经出门去找钟简去了…… 温白羽第一百次看向万俟景侯,又看到了自己的那张脸,还是不能适应这样的改变,为什么只是睡了一个觉,两个人的身体竟然对调了?! 温白羽在心里哀嚎,我们也没做什么不和谐的事情啊! 温白羽叹了口气,看着万俟景侯顶着自己的脸,却一脸冷漠,特别的别扭,说:"现在怎么办?" 万俟景侯倒是坦然,说:"不知道。"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倒是有点紧张感啊,咱们的身体对调了,难道不诡异吗!你怎么这么冷静!"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顶着自己的脸,坐在沙发上,面部表情特别丰富,两手随着说话还不停地挥舞,确实也感觉到了不自然。 万俟景侯淡淡的收回目光,说:"紧张也无济于事。" 温白羽:"我竟无言以对……" 温白羽很不雅的叉着腿坐在沙发上,托着腮帮子,说:"现在该怎么办,你怎么能不知道啊!" 万俟景侯说:"我不是和尚,也不是天师。" 温白羽眼睛一亮,说:"天师?那咱们找钟馗吧!" 万俟景侯实在不适应温白羽丰富的面部表情,干脆挪开目光,说:"随便。" 温白羽抓起桌上的电话,就给钟馗拨了过去。 对方很快就接电话了。 温白羽说:"喂,钟馗?" 钟馗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说:"呦,是万俟景侯啊?怎么给我打电话。" 温白羽:"……" 温白羽说:"我是温白羽……" 钟馗的声音顿时大笑起来,说:"哈哈哈别告诉我你们合体了!我耳朵可是很灵的,听声音还能听不出来?" 温白羽:"……" 温白羽一阵无语,"啪"的一声恶狠狠的扣上电话,说:"什么天师,根本就是神棍!"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站起身来,说:"时间不早了,我去店里了。" 温白羽托着腮帮子看他,说:"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这事儿要是跟别人说,别人都不相信,咱们只好现在互相装对方了。" 万俟景侯一脸淡然的看着他,随即挑了挑眉,就出门去了。 毕竟温白羽是小饭馆老板,他可以不去饭馆,万俟景侯可是打工的,自然要去上班。 他们早上才睡,一觉醒来都下午了,再磨蹭磨蹭时间,天色都要黑了。 万俟景侯到店里的时候,唐子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走过来,说:"嘿嘿,老板啊,你今天怎么气场都不一样了,特别有范儿!" 说着,唐子还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 万俟景侯目光都没施舍给他,错开两步,从唐子身边走了过去。 唐子傻呆呆的看着万俟景侯的背影,说:"难道老板打算走高冷路线了吗?不能够啊,不适合老板啊!" 天一黑马上就上人了,万俟景侯帮忙端菜,唐子还傻呵呵的说:"老板你今天怎么那么勤快啊,平时不都坐在柜台后面和小姑娘聊天吗?"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和小姑娘聊天?" 唐子真挚的点头,说:"是啊,老板不是最喜欢在qq上勾搭小姑娘吗?" 温白羽在家里莫名其妙的觉得后背一紧,"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大喷嚏,搓了搓胳膊,自言自语的说:"难道昨天晚上睡沙发着凉了?" 客人渐渐多起来,这个时候店门被推开了,几个穿的很厚实的人,成群结队的走了进来。 唐子赶紧过去招呼。 他们一进来,万俟景侯就眯了眯眼睛,一股浓重的死气,是粽子,而且年头都不短。 他们坐下来,点了菜,唐子就去下单了,一个粽子还朝万俟景侯看,眼睛顿时亮了亮。 一个粽子说:"哎,老郭老郭,今天老板小哥又在啊!真是太好了,吃着美味,还能看帅哥!" 另一个粽子说:"不是我说你啊老徐,你怎么跟个花痴似的,你好歹也是埋了那么长时间的人了,有点逼格好不好?" 老郭说:"呸呸!花痴怎么了,花痴又不犯粽子法!我不就是看看老板小哥吗!你难道没闻见,这个老板小哥身上散发着一股美味的气息,比夜晚的天地灵气还好闻,只是闻一闻都心旷神怡!" 老徐翻白眼说:"我看你就是花痴,你让几个坑友听听,啧啧。" 另外几个人也嘻嘻哈哈的笑。 第一道菜炒好了,万俟景侯端了菜,走过去,放在他们桌上。 那叫老徐的打算和"老板小哥"搭讪,却不知道其实看似温和无害的老板小哥,骨子里却已经换成了面瘫的万俟景侯! 老徐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说:"哎哎,老板别走,你还记得我吗!昨天我们几个也来吃饭,还点黑驴蹄子呢,你说早就过了端午,不卖豆沙馅的黑驴蹄子了,给我们推荐了扇贝柱豆腐汤,那叫一个好喝,今天还有新鲜的扇贝柱吗?"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看着老徐抓着自己的手腕。 老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抖,就松开了手,吓得粽子魂儿都要掉了,老板小哥今天怎么换气场了?! 万俟景侯眯着眼,一个个的扫过,说:"你们昨天也来了?" 老徐纳闷的说:"是……是啊,老板你不记得我们了?" 万俟景侯"呵"的冷笑一声,一个一个开始点名,说:"徐州狮子山汉墓墓主,郭庄大墓墓主,晋侯墓夫妇。" 老徐:"……" 老郭:"……" 晋侯夫妇:"……" 温白羽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聊,就打算去店里,正好解决一下晚饭,他刚要推开小饭馆的店门,就听"嘭!"的一声。 小饭馆的两扇店门突然被撞开了,门差点给撞飞了,险些拍到温白羽的鼻子。 温白羽赶紧摸了摸脖子,后退一步躲开,这可是万俟景侯的身体,这么完美的五官,鼻子要是塌了,那多可惜! 紧跟着四个人从小饭馆里冲了出来,撒丫子就跑,那架势就跟后面有黑社会拿砍刀在追一样。 温白羽就听四个人都喊着:"我的妈呀!大粽子和老板合体了!救命啊!!" 温白羽:"……" 老徐从里面跑出来的时候,因为太紧张,不小心撞到了温白羽,被撞的人还没说话,撞人的人首先哆嗦着开口了。 温白羽就见那个怪人指着自己,哆嗦来哆嗦去的,喊着:"怎么又是一个大粽子!!救命啊!合体了!!快跑啊逃命啊!" 然后四个人就跑了…… 温白羽已经无语到了极点,只好走进了小饭馆,万俟景侯顶着自己身体,正面无表情的收拾着桌子。 温白羽走过去,说:"那几个人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不知道。" 温白羽又看了看那几个人留下来的钱,厚厚一沓子红票,说:"你刚是不是打劫来着!?他们给这么多!?" 点评人:徐州狮子山汉墓口味:5环境:5服务:5 特大新闻!特大新闻!!!寿福楼的老板小哥竟然和大粽子合体了!!!我的少女心碎了一地!!!呜呜呜!求告诉我,以后还怎么去小饭馆吃饭看帅哥!!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温白羽发现,今天晚上来吃饭的人不多,比昨天少了太多太多了,或许是万俟景侯在的原因吧…… 温白羽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个时候,店门推开了,一个六十来岁的大婶走了进来,是温白羽的熟人,和温白羽住在一个小区,就是上下楼,平时非常健谈,喜欢到店里打包几个菜回去,也特别照顾温白羽。 方婶一进来,温白羽就想上前去打招呼,结果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原因无他,因为今天的自己有点奇怪,顶着别人的身体! 方婶走进来,就热情的一把拉住万俟景侯的双手,放在掌心里来回揉搓,笑眯眯的说:"哎呦小温啊,几天没见,越发的稳重了,哎,不爱说话了,是不是认生了,方婶这些天一直没来,我那在国外的孙侄女回国了,这几天就没工夫过来。这不是嘛,过来端几个菜。"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不怕粽子,不怕鬼,甚至这个世上还没有让他害怕的东西,但是他却招架不住方婶的热情…… "噗——"温白羽一见万俟景侯的黑脸,当即笑的都要岔气儿了。 方婶说了半天,终于开启了正轨,说:"小温啊,你今天二十六了吧?这么大了,也没个对象,是吧?" 温白羽当即就明白了,原来方婶是来说媒的,现在温白羽简直庆幸自己顶着万俟景侯的身体,不用被方婶荼毒。 方婶平日就喜欢撮合小年轻,死死拉着万俟景侯的手,说:"小温啊,我跟你说,我那个孙侄女,长得特别漂亮,而且斯文,特文静,国外大学,硕博连读,博士已经毕业了,学历可好了,学的生化工程,特有前途!我捉摸着,现在外面儿坏人太多了,还是知根知底儿的最好,你看你啊小温,又有事业,又会做饭,人家都说会做饭的男人最懂照顾人,一定是顾家的好人,明天晚上七点,我安排你们见个面儿,怎么样?就这样说定了!其实我早就把你的照片给我孙侄女看了,哎呦喂,我孙侄女特别喜欢你!小温你可要加油啊,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方婶一口气说下来,温白羽愣是插不了嘴。 方婶说完了,万俟景侯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而且一脸冷漠淡然,方婶说:"小温,怎么了,咋不说话啊?" 温白羽赶紧抢过去,说:"不好意思方婶,昨天着凉,老板今天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 方婶这才笑着说:"嗨,没事,那就别说话了,好好养养,记得明天啊,你看地址都在这了,我早就写好了,你拿着,我先走了啊。" 方婶说着,把纸条塞给万俟景侯,然后一路笑着就走了。 温白羽实在无语了,拿过纸条看了看,是个蛮高级的餐厅,情侣餐厅…… 万俟景侯看着他,说:"去吗?" 温白羽说:"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去怎么办,就去照一面吧。" 不过温白羽一说完,就脑补了万俟景侯面瘫着一张脸,顶着自己身体去相亲的全过程,画面太美,不敢脑补…… 可是万俟景侯不去的话,那能怎么办,方婶已经把照片给她孙侄女看过了,除非他们两个人明天晚上之前就对换回来。 想一想就知道,不太可能…… 小饭馆生意冷清,九点就没客人了,温白羽就打算关门。 刚要关门,小饭馆的电话响了。 温白羽接起来,说:"喂,寿福楼。" 对方竟然是奚迟,奚迟住在温白羽家里,自然已经领教过早上的鸡飞狗跳,所以听到万俟景侯的嗓音,只是愣了一下,表示不太习惯,然后说:"温白羽?" 温白羽说:"嗯。" 奚迟"嘻嘻"笑了一声,说:"还没换回来呢?"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当然了,你以为这玩意像吃饭,一天可以换三次啊,还没找到换回去的办法啊。" 奚迟笑着说:"算了,我帮你问问钟简吧。" 温白羽一听他提钟简,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和钟简在一起啊?" 奚迟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愉快,说:"是啊,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下,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不用给我留门。" 温白羽:"……小心大灰狼啊,防火防盗防色狼啊!你才多少岁啊就夜不归宿!" 奚迟说:"两千多岁,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可是你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啊,如果不是摆出一副高冷的表情,平时根本就像个未成年啊! 奚迟又说了两句,温白羽隐隐听见电话外音有钟简的声音,然后奚迟就挂了电话。 温白羽挂上电话,心情沉痛。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小白兔要被大老狼吃了。" 回了家,温白羽就拿了毛巾,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澡,干脆利索的脱了衣服,打开花洒,往热水底下一站,然后一撇头,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高挑挺拔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完美的五官,匀称的身体,流畅的腹肌,性感的人鱼线,笔直的双腿,还有挺……翘……的……屁……股…… 热水沾湿了黑发,让冷峻的面容显得柔和起来,水珠从高挺的鼻梁滑下,顺着锁骨滚落到人鱼线,然后往下…… 温白羽看了一眼自己下面,禁不住老脸一红,说:"好……好大啊……" 温白羽对这个身体一览无余,该看的都看光了,心里顿时很纠结,一会儿万俟景侯洗澡的时候,不也要看到自己的身体了吗?那要对比起来,虽然自己那地方也不小,但是被比下去,太丢面子! 温白羽一边纠结,一边伸手低头戳了戳腹肌,硬硬的,特别结实的感觉,别看万俟景侯的身体不是肌肉纠结型,但是绝对不弱。 温白羽戳完,又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肌,手感特别好,羡慕的不行,哪个男人不想要这么好看的腹肌! 温白羽摸完了腹肌,又捏了捏胳膊,也有肌肉,也是硬邦邦的,腿上也是…… 等温白羽在卫生间"自摸"完,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赶紧随便擦了擦,就穿衣服出来,然后眼睁睁的目送万俟景侯进了卫生间,直到听到"哗哗"的水流声…… 温白羽顿时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奚迟挂了电话,钟简正在厨房里炒菜,看起来特别像居家好男人,很快菜就炒好了。 钟简一边给奚迟夹菜,一边说:"对不住,我下班这么晚,害得你也这么晚吃饭。" 奚迟笑笑,说:"没关系。" 钟简说:"我刚听你给温白羽打电话,他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奚迟说:"一点儿小麻烦,还要请教你呢。" 奚迟把事情说了一边,钟简皱眉说:"我还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明天上班我问一问师兄,他的道行比我深,没准见过。不过温白羽他元神不齐,体质又偏阴,遇见一些奇怪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吃完了饭钟简又去洗碗,完全不让奚迟干一点儿活。 等钟简洗碗完,就听见后背有脚步声,一回头,险些吓一跳。 奚迟竟然已经洗了澡,头发湿漉漉的,最重要的是,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很大,是钟简的,头两个扣子解开,几乎能看到奚迟的小腹,若隐若现遮住下面,两条腿光溜溜的,赤着一双白嫩嫩的脚。 奚迟笑眯眯的看着他,钟简顿时感觉喉咙一紧,一瞬间有些窒息。 奚迟走过去,伸手抱住钟简的脖颈,钟简刚洗了碗,双手是湿的,而且很凉,不敢去碰他,说:"我手是湿的。" 奚迟喉咙里发出一身轻笑,踮起脚来,用湿润的头发蹭不蹭钟简的耳朵,说:"我也是湿的。" 钟简更是呼吸杂乱,低头看着奚迟,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奚迟看他这幅模样,更是满眼都是笑意,抬起头来,主动亲在钟简的嘴唇上,用唇瓣含住钟简的嘴唇,轻轻的啃咬。 "嘭……" 一声轻响,钟简似乎再也忍不住,将人推在墙上,狠狠搂住奚迟的细腰,低下头来,像疯狂的野兽一样,吻咬着奚迟的嘴唇…… 温白羽这晚上睡得还挺踏实,耳朵边隐约听见按门铃的声音,温白羽被吵醒了,一看旁边的表,才六点! 温白羽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抓了抓睡得杂乱的头发,一边打着哈赤,一边朦胧的推开卧室门。 "啊!" 温白羽顿时被吓了一跳,原因无他,他刚睡醒,就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温白羽喊过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和万俟景侯对调身体了,还是不能适应啊…… 门铃声起此彼伏,温白羽过去开门。 一开门竟然是奚迟。 温白羽说:"你回来的这么早?不是昨天晚上留在钟简家里了吗?额……那个,你……你今天还能走路啊?我看人家说……说男人和男人那个什么之后,不是很疼的吗,都不能走路了。" 奚迟:"……" 奚迟说:"你还查了资料啊?" 温白羽说:"就了解一点点!" 奚迟脸色发青,声音听起来没昨天愉快,说:"钟简他上班,五点半就要出门。" 之后奚迟又脸黑的补充了一句:"我们没做。" "没做?" 温白羽有些吃惊,奚迟已经绕过他,准备进自己的卧室,说:"是啊,晚安吻,然后盖棉被纯聊天!" "噗——" 温白羽笑了一声,然后脑补了一下钟简正人君子盖棉被纯聊天的样子,还挺符合钟简的个性。 晚上六点左右,温白羽就要准备相亲了,只不过这次相亲的主角并不是他,而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只是不放心万俟景侯去相亲,必须跟着他一起去才放心,不然他实在不能脑补相亲宴上,万俟景侯一脸面瘫对着人家女孩子的场面…… 很有名的情侣餐厅,并不在市中心,温白羽他们坐车过去的时候,已经快要七点了,预约的桌子还没有人,温白羽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让万俟景侯坐下来,然后自己坐在了万俟景侯背后的桌子边,和万俟景侯背对背的坐着。 座位都是沙发的样子,椅背很高,私密性不错,温白羽安顿好万俟景侯,就低头看菜单,顿时感觉肠子都在搅,这他妈也太贵了! 比自己的小饭馆贵的不止一星半点,看来小饭馆的价格太亲民了,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考虑一下是不是要涨价! 没过五分钟,就听"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温白羽正对着餐厅的大门,就看见一个穿着成熟长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看起来很成熟,s曲线,胸很大!温白羽顿时眼睛都直了,比电视上的模特还漂亮! 最重要的是,女人的脸应该是纯天然的,没怎么整容,只画了淡妆,但是非常耐看。 她一身红色的长裙,手上拿着一只棕底儿红色花纹的包包,温白羽眼尖,竟然是lv,不禁咋了咂嘴,心想是有钱人。 女人走进来,越过温白羽,然后就站住了,温白羽后背一僵,只听女人开口了,说:"是温先生吗,我是陶馨蔓。" 温白羽的肠子顿时又在搅,那叫一个后悔,原来这就是相亲的对象,也太漂亮了!简直便宜了万俟景侯。 然而万俟景侯去很冷漠,只是抬眼看了陶馨蔓一眼,淡淡的说:"陶小姐,你好。" 陶馨蔓坐下来,笑着说:"点餐了吗?" 万俟景侯又冷淡的说:"没有。" 温白羽在后面听着,给万俟景侯掐一把汗,这是相亲啊,会不会显得太高冷了! 陶馨蔓完全不在意万俟景侯的高冷,拿了菜单,优雅的叫来侍者,点了餐。 等陶馨蔓点了自己的,万俟景侯才惜字如金的又说了一句,"和陶小姐的一样。" 侍者很快就走开了。 陶馨蔓打量了一下万俟景侯,嘴唇上有些笑意,说:"之前一直听亲戚提起温先生,说温先生是顾家的好男人,而且长得帅,今天一见果然是帅哥,不过和听说的有些不像。" 温白羽顿时又捏一把冷汗。 只听陶馨蔓又说:"温先生,咱们以前见过面吗?如果不是见过面,温先生怎么看起来,好像对我有所成见?也不愿意多和我说一句话。" 万俟景侯倒是很冷静,说:"陶小姐的错觉。" "是嘛。"陶馨蔓笑了一声,说:"我虽然之前一直专心学业,没有交过男朋友,不过也看得出来,温先生对我没什么兴趣……真不是我自夸,我总觉得我这个相貌,男人都会多看两眼。" 温白羽坐在后面,心里说着,岂止是两眼,长这么漂亮,走在路上的回头率一定是百分之二百。 结果就听陶馨蔓继续说:"温先生,你是同吧?" "噗——!!咳咳咳咳咳!!!" 温白羽听到陶馨蔓重磅的言论,顿时没忍住,一口水呛到了鼻子里,简直咳得生不如死。 温白羽欲哭无泪,陶小姐不要随便定型别人的性向啊!温白羽活了二十多年,很直很直,一直很直!温白羽现在恨不得跳起来掐住万俟景侯的脖子,都是他态度太冷淡了,才让人误解了。 最重要的是万俟景侯顶着自己的身体,万一以后街坊邻里都知道温白羽是个同怎么办!这简直是个美丽的误会! 万俟景侯并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了陶馨蔓一眼。 陶馨蔓笑着说:"温先生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才轻笑一声,说:"是陶小姐太自信了。" 陶馨蔓说:"是嘛。" 她说完,就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水间。" 陶馨蔓前脚往洗手间走,温白羽立刻就蹦起来,窜到万俟景侯面前,小声的说:"这是相亲啊,相亲!你表现的热情点!热情!懂吗?" 万俟景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没辙了,万俟景侯指了指他的袖口,说:"咖啡,溅到袖子上了。" 温白羽低头一看,果然是刚才喷出来溅上去的,挥了挥手,很无奈的说:"算了,我去洗手间擦一擦,一会儿陶小姐回来,你热情的敷衍一下,可以吗!答应我!" 万俟景侯简单的,"嗯。" 温白羽转身往洗手间走,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听见女厕所里发出"啊啊啊啊"的一声尖叫。 声音很耳熟,是陶小姐。 温白羽当即"嘭"的一脚踹开女厕所的门,陶馨蔓跌坐在地上,高跟鞋都掉了一只,脸色苍白。 陶馨蔓指着女厕所的窗户,说:"鬼……"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也吓了一跳,脸色瞬间惨白下来,厕所的窗户外面飘着一个冒着蓝色鬼火的东西,脸贴着窗户,正对着窗户吓得面无人色的陶馨蔓和温白羽吐舌头。 万俟景侯冲进洗手间,第一个率先将温白羽扶起来,温白羽死死抓着他的胳膊,说:"窗户外面……" 万俟景侯说:"嗯,是个孩子。" 温白羽在心里狂喊着,小鬼也是鬼啊!他还冲着我吐舌头!!已经是鬼了,做什么鬼脸啊,一点也不萌! 相亲宴不欢而散,陶馨蔓还崴了脚,不能走路,万俟景侯是不管的,温白羽只好把陶馨蔓背出餐厅,打了车把她放车上。 陶馨蔓感激的看着他,说:"我能要你的电话号码吗?" 温白羽心里那叫一个激动,看来这个大美女是看上自己了,不过一想到自己根本顶着万俟景侯的脸,看上自己有什么用! 而且万俟景侯都没有手机这种东西…… 陶馨蔓见他不说话,目光在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身上晃了晃,黯然失色的说:"我懂了,再见。" 温白羽:"……" 温白羽伸着手,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张大了嘴,心里那叫一个苦,等等陶小姐,你到底懂了什么?!你是误会了吧! 万俟景侯淡然的说:"走吧,回家。" 温白羽像一只落败的鹌鹑,灰突突的跟着万俟景侯往公交车站走,回家。 回去的时候时间还早,两个人就顺路去了一趟小饭馆,没想到钟馗和钟简也在。 钟馗看见他们进来,立刻走过来,来回打量他们二人。 温白羽说:"干什么!" 钟馗说:"你真的是温白羽?" 温白羽拍了拍自己胸口,很豪爽的说:"如假包换!" 钟馗咂舌说:"你一开口,我就信了。" 温白羽不理他的调侃,说:"怎么办,你有办法吗?" 钟馗说:"我倒真是见过这种事情。" 温白羽眼睛里迸发出亮光,看着钟馗,说:"真的!?" 钟馗顿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别……你别顶着这张脸这么看我,我压力太大。" 温白羽:"……" 奚迟则是被他们逗得直笑的肚子疼。 钟馗说:"就是最近,而且也是你们小区的,在三号楼,和你不是一栋楼,那是一对夫妇,也被对调了身体,不过他们现在还没换回去。" 温白羽说:"那说了这么半天,到底有没有办法?" 钟馗沉思了半天,说:"暂时没有,我再研究研究。" 温白羽一口血差点喷他脸上。 钟简说:"你们最近有没有碰见奇怪的事情?" 温白羽说:"什么都没有,就是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变成这样了,对了,睡着的时候我觉得窗户被吹开了,不过当时觉得自己撒呓挣,就没管……还有,今天相亲的时候在厕所见鬼啊,还是个小鬼,贴着窗户做鬼脸,又挤眉又吐舌头的!" 钟简想了半天,也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头绪。 钟馗说:"小鬼?" 万俟景侯说:"对,死的时候大约五六岁。" 钟馗突然说:"那对夫妇也是半夜觉得很冷,还听到了小孩的笑声。" "笑声?"温白羽觉得这也太惊悚了,鸡皮疙瘩都吓出来了,说:"大半夜听到小孩的笑声?" 钟馗说:"以我这么多年捉鬼的经验来说,这件事八成跟这个小鬼脱不开干系,你们俩再见到这个小鬼,留心一点。"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了家,奚迟则是又和钟简走了。 温白羽洗了澡,就见万俟景侯抱臂坐在沙发上,他想了想那天醒来的时候,觉得脖子都落枕了,于是说:"你睡沙发上不难受吗,我的床比较大,要不咱们一起睡?" 一起睡…… 一、起、睡…… 温白羽说完,顿时想咬自己舌头,怎么觉得这话特别猥琐,好像邀请一样? 万俟景侯仍然坐在沙发上,说:"不用,你去睡吧。" 温白羽"哦"了一声,点点头,就推门进去了,感觉万俟景侯拒绝了自己,竟然有些失落。 失落个鬼啊! 温白羽使劲抓了抓头发,然后"嘭"的一声关上门,把自己摔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准备睡觉。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觉脖子见凉凉的,一股风冷"嗖"的吹进来。 冷风…… 温白羽顿时就吓醒了,肯定是鬼来了! 一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抓住万俟景侯的胳膊,说:"你、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吗,有凉风吹进来,就像上次一个感觉。" 万俟景侯声音很冷淡,说:"没有。" 温白羽松了口气,然后探头看了看,窗户是关着的,这才完全放心下来。 "啊!" 温白羽突然惊叫一声,说:"万俟景侯!你的脸,咱们换回来了!" 温白羽激动的厉害,摸了摸自己的脸,说:"真的换回来了?我的脸是自己的吧?你快帮我看看!" 万俟景侯双目盯着温白羽,温白羽先是高兴,随即感觉到万俟景侯的反应有点不对头。 对方一只手慢慢抬起来,抚摸着温白羽的脸颊,然后用手指暧昧的磨蹭着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张了张嘴,说:"你怎么了?" 只不过他一开口,万俟景侯的手指就顺着他的唇缝顶了进去。 "唔……" 万俟景侯将手指探进他的嘴里,压住他的舌头,轻轻的磨蹭,温白羽顿时浑身一抖,几乎软了。 这时候万俟景侯顺势将人一压,把温白羽整个人压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盯着温白羽,一句话也不说。 温白羽只觉得后背发麻,腰有点软,呼吸都紊乱了,声音抖的不成样子,说:"你……你干什么?" 他的话说完,立刻睁大眼睛,万俟景侯已经低下头来,含住温白羽的嘴唇,随即声音低沉的说:"吻你,不喜欢?" 温白羽几乎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喜欢! 但是声音卡在嗓子眼,嘶哑的说不出来,万俟景侯很快又低下头来,两个人的唇舌吻在一处。 万俟景侯呼吸粗重,冰凉的大手钻进温白羽的睡衣里,又要扯他的裤子。 温白羽顿时哆嗦着说:"等等……等等……这也太快了!" "嘭!" 温白羽迷迷糊糊间,就听到一声巨响,紧跟着是玻璃"啪"的一声脆响,惊得立刻回神,定眼一看,眼前根本没有万俟景侯,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衣却不整齐,面色潮红,呼吸紊乱。 万俟景侯则是顶着他的身体站在卧室门口,卧室的门已经被他踹掉了,龙鳞匕首插在窗户的玻璃上,玻璃上好多裂纹,却没有碎裂。 就在窗户上,一只浑身冒着蓝光的小鬼被匕首钉在了玻璃上! 小鬼的衣服钉在玻璃上,正踹着两条短腿,来回的晃着,说:"放开我!放我下来!" 温白羽立刻坐起身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掌很大,掌心很凉,不是自己的身体,他们并没有换回来,刚才都是做梦吗! 温白羽看着玻璃上的小鬼,说:"是他?"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应该是,我刚才看见他在给你施咒。" 小鬼晃荡着腿和胳膊,嚷着:"放我下来!我只是开个玩笑!而且他也很喜欢我的玩笑啊!" 温白羽顿时想起刚才的梦,脸一下涨成了猪肝色,一个窜步过去,也不害怕了,捂住小鬼的嘴。 小鬼被捂着嘴,"呜呜呜"的说不清楚。 温白羽压低了声音,说:"你能看见我的梦?" 小鬼自豪的说:"那当然了,我能让人做最想做的好梦!大人的梦,还真奇怪呢!" 温白羽顿时脸上都是威胁的神色,声音压得更低,说:"你敢说出去,我就……我就……而且那叫什么好梦,明明是噩梦,你也太不靠谱了!" 万俟景侯靠着门框,听他们小声嘀咕,声音冷淡的说:"是你把我们对换的?" 小鬼干脆不挣扎了,也学着双手抱臂的样子,"哼"了一声,说:"没错!我觉得很有意思。" 温白羽说:"……你是不是太无聊!" 温白羽说完,又说:"赶紧把我们换回来!" 小鬼这回瘪了瘪嘴,说:"不行。" 温白羽说:"为什么不行,你玩也玩够了。" 小鬼说:"因为我没有能力……" 小鬼神色暗淡,说:"我本身躺在墓里,但是后来有人把我挖了出来,带出了墓,还把我烧成了灰,埋在土里,我的能力一下变得很弱,除了恶作剧没什么用处。如果你能把我的骨灰带回墓里,没准我能把你们换回去。" 温白羽说:"没准?" 小鬼认真的点头。 万俟景侯说:"你的骨灰在哪里。" 小鬼指着窗外,说:"就在这座楼后面的花园里。" 温白羽顿时打了一个哆嗦,小区的花园里一直埋着骨灰!这也太吓人了。 温白羽戳了戳万俟景侯,小声说:"你觉得他说的靠谱吗?" 万俟景侯说:"墓冢在建造的时候,有的确实会为墓主人固摄阴气,来滋养尸体。" 温白羽说:"那……那明天早上再去挖出来吧,现在天太黑,怪可怕的。" 小鬼则是一脸看白痴的样子,说:"白天从花园里挖出骨灰,你肯定会进局子的。" 温白羽:"……" 万俟景侯说:"你换一下衣服,咱们现在去。" 温白羽只好点头,万俟景侯刚转身,温白羽立刻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对小鬼说:"我再次警告你,不准把刚才的梦告诉别人!" 小鬼挥挥手,说:"我知道啦,大人真奇怪,不就是亲一亲,摸一摸,咬一咬舌头吗,无聊。" 温白羽:"……" 万俟景侯还没走出卧室,脚步顿了一下,背对着温白羽的面容挂上了一些了然的淡淡笑意…… 第30章 鸠占鹊巢(中) 温白羽换好了衣服,在阳台刨了半天,并没有能挖土的东西,最后还是灵机一动,或许万俟景侯有。 果然万俟景侯的行李里有铲子,而且还是专门挖土的洛阳铲,想要挖到地下多深都可以。 温白羽就和万俟景侯,还带着那个冒着鬼火的小鬼,一起下了楼,来到楼后面的花园里。 温白羽住的是一号楼,花园在一号楼和三号楼中间,是穿行的小路,为了方便,花园里还搭了石板的路,平时走这里比较捷径。 小鬼在花园里走来走去,然后指着一块石板,说:"在这下面。"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下面?在石板下面?" 小鬼说:"应该是,我感觉是这样。" 温白羽咂咂嘴,也不知道这熊孩子感觉的对不对,只好拿起铲子,在铲子上面拧上一截铁棒,然后开始勤勤恳恳的铲土。 温白羽首先要把小路的石板给敲起来,才能挖到下面,现在是半夜一点多,小区里根本没有一个人影儿,再加上路灯坏了,就是一片漆黑。 温白羽只能听见自己铲土的"沙沙"声,感觉非常诡异阴森,再加上他要挖的是骨灰,想一想就觉得可怕。 温白羽心想着,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个大好青年,一直生长在无神论的光辉之下,结果将近二十六年,神没看见,鬼倒是见了一箩筐,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然倒这么大的霉。 "沙沙……" "沙沙、沙沙……" 温白羽勤勤恳恳的挖土,好不容易把石板撬开,挖了一个小坑,小鬼是个熊孩子,在旁边虚飘着,还摆出盘腿坐的造型,托着肉肉的腮帮子,嫌弃他挖的慢,说他天亮也挖不出来。 而万俟景侯顶着自己的脸,像少爷一样站着,根本没有搭把手的表现! 就在温白羽怨念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压低声音,说:"有人过来了。" 温白羽顿时后背一紧,铲子"哐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吓得不知所措。 要知道大晚上的,他们几个人站在小区里挖土,还拿着专门掘墓的洛阳铲,被人发现了,非要扭送到局子去不可! 万俟景侯说完,立刻一手搂住温白羽的腰,另一手压住他的肩膀,因为温白羽此时是万俟景侯的身体,身量比较高,但是万俟景侯手劲儿出奇的大,他一往下压,温白羽不自觉的就双腿弯曲,如果不是万俟景侯托着他的腰,肯定就要跪在地上。 万俟景侯突然低下头来,温白羽一阵窒息,圆睁着眼睛,死死盯住万俟景侯近在眼前的脸,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嘴唇和嘴唇之间几乎没有距离,只要再前进一点点,就会亲在一起! 温白羽顿时都懵了,只能顺从的窝在万俟景侯怀里,心脏突突突的狂跳不止,脑子里轰轰的炸着雷,这是什么情况! 而万俟景侯却不慌不忙的踢了一下掉在地上的洛阳铲,让铲子藏在两个人身后。 "什么人在哪里?!" 小区的保安听到声音,拿着手电筒往这边走过来,这时候小鬼早就机智的躲起来了,保安大爷拿手电一晃,因为天色太黑了,也没看清楚,就见两个人抱在一起,好像在接吻! 而且其中一个人因为害怕,把脸藏在另一个人的肩窝处,双手紧紧搂住另外一个人的肩膀,露出的眉眼漂亮,眼尾还有一颗我见犹怜的痣,双手白皙修长,就是骨节稍微有点大。 保安大爷一晃,也不好意思再看,只是自言自语的说:"唉,现在的小年轻,半夜跑出来幽会。" 他说完,就转头走了。 温白羽还处在怔愣的状态下,屏足了一口气不敢喘,睁着眼睛看着万俟景侯一脸镇定,两个人的目光一直撞在一起,让温白羽心里怪怪的。 温白羽觉得,如果万俟景侯不是顶着自己的脸,那就更好了…… 俩人还保持着拥抱的动作,小鬼已经飘回来了,说:"回神了!大人真是奇怪,你们还挖不挖了?" "咳咳!" 温白羽嗽了嗽嗓子,从万俟景侯怀里退出去,然后又捡起铲子,开始勤勤恳恳的挖土。 最少挖了半个小时,土坑少说有一米深,温白羽终于发现里面有东西! 是碎瓷片。 温白羽伸手把土扒开,把碎瓷片捡起来看,说:"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跳下土坑,接过温白羽手里的碎瓷片看了看,随即很淡然的说:"容器碎了,瓷片上有他的骨灰。" "啊……" 温白羽手一抖,险些把瓷片给扔了。 万俟景侯则说:"继续挖。" 温白羽不敢用手了,用铲子继续挖土,果然没挖多久,土里露出一个瓷器,瓷器已经碎了,但是所幸没有全碎,温白羽小心翼翼的把瓷器拿出来,里面果然装着什么。 他们挖到了骨灰,赶紧把土填上回了家。 温白羽对小鬼说:"这是你的骨灰吗?" 小鬼点点头。 温白羽说:"那你的墓在哪里,我们好把你送回去。" 小鬼这回摇摇头,说:"不知道。" 温白羽瞪眼说:"什么叫不知道,你连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 小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说:"我死了才下葬的,又不是活着下葬的,怎么会知道自己埋在哪里。"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 万俟景侯说:"看碎瓷的质地和釉色,应该是宋瓷。" 温白羽眼睛一亮,说:"那要是找到出土的地方,就能知道这熊孩子的墓在哪里了?" 小鬼抗议的说:"我才不是熊孩子!"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说:"熊孩子没有发言权,抗议驳回。" 小鬼:"……"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或许可以,但是仅凭这些碎片,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出土的。" 温白羽又有些沮丧,不过抵不过困意,就打算先去睡觉,没几个小时又要天亮了。 第二天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了店里,把小鬼关在家里。 温白羽顶着万俟景侯的身体坐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的反复看着手里的碎瓷片,烦恼的不是一般。 唐子发现,这几天老板都很勤劳,反而是万俟大哥竟然坐在柜台后面发呆。 唐子凑过去,说:"万俟大哥,你在看什么呢?" 温白羽一下没反应过来唐子是在叫自己,愣了白天,才说:"哦,叫我啊?" 唐子挠了挠后脑勺,说:"万俟大哥,你竟然也会开玩笑了!" 温白羽:"……" 唐子看着他手里的碎瓷片,说:"咦,万俟大哥你也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温白羽瞥了他一眼,说:"说的你也搞收集似的?" 唐子说:"我当然不搞收集啊,我那点儿工资,还不够娶老婆的钱呢……不过。" 唐子话锋一转,说:"我那天不是回老家参加婚礼吗,回来的时候坐长途车,就是半路坏掉的那次,邻座就是搞收集的,他说他在潘家园开了家店,专门卖古董,我还有他名片呢!" 唐子兴奋的说着,"我跟你说,那个人长得特别好看,有点像我们村儿的小红。" 温白羽淡定的吐槽说:"……怎么谁都像小红。" 唐子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名片,递给温白羽,说:"诺,就是这个。那天他包里摆着许多碎瓷片,还给我看来着,我觉得挺像你手里拿的这块。" 温白羽心想着,就唐子那眼神儿,估计觉得瓷片都长一样,不过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名片上的姓名是雨渭阳,地址就在潘家园。 不过在温白羽心里,潘家园都是卖假货的,自己也不是个行家,去那地方简直就是找忽悠。 温白羽捏着瓷片看了看,又捏着名片看了看,最后又抬头看了看顶着自己身体的万俟景侯,终于还是站起来,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说:"走走,咱们出趟门。" 唐子看着俩人肩并肩出门去,挠了挠后脑勺,说:"怎么又去约会了?" 两个人坐车到潘家园,正好是中午,因为不是周六日的缘故,潘家园不是特别红火,好多店铺竟然关着门。 温白羽按着名片上的牌号找到了铺子,只是一个转身的小店铺,铺子倒是开着门,但是里面非常冷清。 老板正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一个镶银涂漆的大酒杯,正在把玩着,温白羽是不知道古董是有什么好把玩的,就放在手里,有些人都能把玩好几个小时,也不嫌腻歪。 老板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皮肤白皙,身材单薄,看起来像文弱书生,一双丹凤眼又透露着精明,明明白白一个生意人,奸商的面向。 老板见他们进来,抬头看了一眼,随即目光就盯在温白羽身上打转儿,不禁多看了几眼。 温白羽被看的后背发毛,也不知道这老板在看什么,似乎在考究打量,难道是万俟景侯的脸太帅了,所以男人都不禁多看几眼? 雨渭阳看完了温白羽,又把玩着手里的酒器,说:"你姓万俟吧?" 温白羽一愣,他竟然认识万俟景侯? 不过转头看万俟景侯,对方的表现不像认识这个老板。 雨老板笑着说:"我常听说道上有个很厉害的人,比那些老家伙都懂行。" 雨老板说完了,掂了掂自己手里的酒器,说:"既然你那么懂行,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这是什么。" 温白羽显然被他问住了,他又不是万俟景侯,怎么可能知道。 温白羽"咳咳"咳嗽了两下,走过去说:"我能近距离的看看吗?" 雨老板笑眯眯的把酒器递给温白羽,说:"请便。" 温白羽双手接过来,生怕把古董给弄坏了,那卖身也赔不起。 温白羽看了好久,不禁向万俟景侯投去求救的目光。 万俟景侯在店铺里的茶桌边坐下来,淡淡的说:"元世祖至元二十二年,杨辇真珈备受忽必烈青睐,被任命为江南释教总摄,杨辇真珈大肆挖掘南宋帝后陵寝,掠夺珠宝无数,其中《明史》里有详细的记载,'至元间,西僧嗣古妙高欲毁宋会稽诸陵。夏人杨辇真珈为江南总摄,悉掘徽宗以下诸陵,攫取金宝,裒帝后遗骨,瘗于杭之故宫,筑浮屠其上,名曰镇南,以示厌胜,又截理宗颅骨为饮器。'" 温白羽听得脑袋都大了,反而是雨老板眼神变了变,多看了万俟景侯几眼。 温白羽小声说:"什么意思,没听太懂……" 万俟景侯很耐心的解释说:"就是说杨辇真珈把挖掘出来的尸骨收集起来,铸了一座白塔镇压尸骨,并且割下理宗赵昀的头颅,带回去镶银涂漆,做成了盛酒的器皿。你手上拿的酒器,从质地和形状来看,应该是割开的头骨。" "我的妈!" 温白羽大喊一声,几乎将手上的古董扔出去,脸色一下惨白起来,他刚才端详了这么半天,竟然是个人脑袋! 雨老板看到温白羽的反应,则是被逗笑了,似乎觉得温白羽很有意思,说:"原来道上的传闻也不一定是真的,没想到你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个人。" 有意思…… 这绝对不是褒义…… 温白羽觉得自己被耍了。 雨老板笑够了,就把酒器小心仔细的摆放在一个漆红的盒子里,然后上锁,这才说:"你们过来,想必不是买东西的吧?" 温白羽说:"我们想请老板帮忙看看这些瓷片,能不能知道是哪里出土的。" 温白羽说着,把背包里的瓷片掏出来,摆在柜台上。 雨老板漫不经心的看了几眼,笑眯眯的指着瓷片说:"紫口铁足,釉色和花纹都堪称精品,可惜碎了……典型的宋代官窑。" 温白羽一听,顿时觉得特别有希望,说:"能看出哪里出土的吗?" 雨老板笑着说:"你拿来一个鸡蛋,让人分辨他是乌鸡蛋还是柴鸡蛋,还想知道是哪个鸡场的母鸡下的蛋?" 温白羽:"……" 说得好有道理…… 可是他们必须知道是哪个鸡场的母鸡下的蛋啊! 温白羽说:"所以你也不知道了?" 雨老板不紧不慢的笑,说:"不过你们问我倒是问对人了,我正好知道。" 温白羽听他说一句话喘三次气儿,就不一口气说完,好像存心戏弄自己似的。 雨老板笑着说:"我当然知道,因为前些日子有陕西的朋友发现一个土坑,出土了许多碎瓷片,也是这种紫口铁足的官窑,巧的是,纹饰差不多。" 温白羽眼睛一下就亮了,像看恩人一样盯着雨渭阳,说:"能告诉我们在陕西的哪里吗?" 雨渭阳笑了一声,说:"怎么可能告诉你们,我们这行都不问出处,更别说告诉别人出处了,那生意怎么做,纯粹是砸自己招牌。" 一直没说话的万俟景侯突然开口了,说:"我们买下土坑所有的瓷片,你开价。" 雨渭阳说:"真上道儿。" 万俟景侯又说:"条件是带我们一起去。" 雨渭阳说:"没问题,随时出发。" 万俟景侯说:"那就今天走。" 温白羽恨铁不成钢的拉着万俟景侯的袖子,说:"喂喂,可是价格呢,所有的瓷片?那要多少钱?!你以为是承包鱼塘啊!" 万俟景侯则是淡然的说:"钱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冷漠的面相,总觉得他的办法一定不太和谐…… 雨渭阳笑着说:"我就喜欢和爽快的人做生意,那我去买火车票,咱们晚上走,睡一晚上,也免得耽误时间。"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暂时先回了家,他们去陕西,自然也要带着小鬼一起走,把小鬼送回墓里去。 温白羽特意准备了一个可以提着的大旅行包,然后双手一抄,把小鬼抱起来。 小鬼踢着肉肉的双腿,说:"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温白羽说:"当然是把你当行李打包,不然怎么上火车。" 温白羽说着,就把小鬼塞进了旅行包里,然后一拉拉锁,抬头看着万俟景侯,说:"你说,放一个小鬼在包里,过安检的时候会不会被拦下来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不会,又不是管制刀具。" 温白羽点头,说:"也对。" 雨渭阳动作很快,很快就给温白羽打电话了,晚上九点的火车,t字头软卧票,可以睡一晚上,从北京到陕西,要十几个小时,下了火车还要开车进山,总之不近。 温白羽简单的收拾了一点行李,奚迟正好回家了,看见他们要出门,诧异的说:"又去情侣游?" 温白羽:"……" 火车是软卧,上下铺四张床一个小房间,小房间还带门,温白羽万俟景侯和雨渭阳,一共是三个人,只有一个下铺,温白羽和雨渭阳就都睡上铺了,万俟景侯睡下铺外带看行李。 下铺的对床是个小年轻,带着女朋友一起,想要和他们换床位,让女朋友和自己一个房间,不过温白羽他们三个人是一起的,就没有换。 正好小年轻的女朋友那个屋子也是一家人,同样不愿意换,两个人只好分开了,他女朋友一直呆在这边聊天,直到晚上十一点才走。 已经过了中元节,天气慢慢转凉,尤其是晚上,窗户外面在下雨,也不知道为什么火车的冷气开的特别足,空调就在温白羽头顶,吹得温白羽大脑发胀,冷的直哆嗦。 温白羽一哆嗦,床也不结实,下床的万俟景侯就能感觉到,说:"怎么了?" 温白羽翻了一个身,把脑袋藏在被子里,说:"没事没事,就是空调开太足了,吹得我冷。" 万俟景侯坐起身来,说:"你下来睡,咱们换。" 温白羽赶紧说:"别了,上面太吹,你上来也吹。" 万俟景侯则是说:"那你下来,一起睡。" 一起睡…… 又见一起睡…… 上次是温白羽发出的邀请,这次轮到万俟景侯了。 温白羽顿时想到了不和谐的事情,老脸发红,结果就听见对床的雨渭阳轻轻笑了一声。 绝对是嘲笑! 万俟景侯听他半天没说话,又重复说:"下来。" 温白羽"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抱着被子,老老实实的下了床,挤在万俟景侯的床上。 软卧的床特别窄,一个大男人睡都嫌挤,更别说两个男人一起睡了,必须胳膊贴着胳膊,如果一翻身,绝对脸贴着脸,不然就挤下去了。 挤一挤倒是不冷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万俟景侯睡在里面,面朝着墙,背对着温白羽,温白羽盯着他的后背看了好久,渐渐的眼皮沉重,就在他要睡着的时候,突听门"吱呀"一响,被推开了。 温白羽浑身一僵,还以为进小偷了! 温白羽立刻睁大眼睛,全身戒备,就等着跳起来大叫一声,吓跑小偷。 结果并不是什么小偷,而是对床的女朋友…… 女人进来之后就爬上了对床,腻歪的窝在年轻人怀里,说:"真是的,怎么那么晦气,都不给咱们换位置,人家就是想跟你一起嘛!" 年轻人赶紧安抚自己女朋友,说:"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去睡一觉,明天一睁眼,就到了。" 女人撒娇说:"不嘛,人家不要,你不在旁边,人家睡不着!人家就要和你挤!你是不是变心了变心了!不喜欢我了!" 年轻人说:"怎么可能,我最喜欢你了,乖啊别闹。" 男人和女人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两个人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屋子里静悄悄的,根本就是听得一清二楚! 温白羽的困意都被他们聊没了,这俩人竟然也不尴尬。 男人和女人一直在聊天,大约说了半个小时无营养的话题,女人突然"啊呀"的叫了一声,叫的温白羽后背一凛,鸡皮疙瘩掉一地。 女人娇滴滴的说:"你讨厌,手往哪里摸呀!" 男人笑着说:"反正你也不困。" 女人说:"讨厌,讨厌啦,被人听见怎么办,丢死人了。" 男人说:"你小点声啊,他们都睡死了,放心吧,现在都半夜了。" 温白羽心里欲哭无泪,你们也知道是半夜了啊,火车上公共场合,别搞这种和谐动作啊! "啊呀!好讨厌!" 温白羽又被叫的后背一凛,感觉冷汗都出来了,然后就听见后背俩人发出滋滋的亲吻声,亲的那叫一个带劲儿,说好了不出声呢! 然后软卧的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温白羽冷汗哗哗的流,心里为上铺的雨渭阳点蜡,这么摇晃,摇不醒就怪了! 温白羽死死闭着眼睛,想要屏蔽隔壁不和谐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床铺"吱呀"一响,万俟景侯竟然转过了身。 而且对方睁着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朦胧的睡意,说明刚才他根本没睡着,也是观摩了全过程的! 两个人距离很近,几乎鼻子都要撞到了鼻子,万俟景侯一直盯着温白羽看,温白羽喉咙不自觉的上下滑动了起来,觉得万俟景侯的眼神有点怪异…… 或许是因为万俟景侯顶着自己的脸的缘故!温白羽这样想…… 温白羽向后搓了搓,结果已经躺在了床铺的边沿,稍微往后一点,张嘴哑声一喊,差点掉下去,还是万俟景侯手疾眼快,突然伸手,却不是拉住他,而是搂住他的腰…… 这么总裁范儿的动作…… 两个人的距离因为搂腰的动作,反而缩短了,温白羽能感觉到万俟景侯的呼吸和脉搏的跳动,对方的手,还紧紧箍着他的腰,不让温白羽后退。 温白羽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听身后"啊——"的一声高亢的呻吟…… 温白羽吓得把话都吞进了肚子里,万俟景侯则是无声的笑笑,温白羽觉得一定是错觉,因为他从万俟景侯的眸子里,看出了宠溺的笑容…… 万俟景侯突然往前探了一下,温白羽感觉一片阴影压下来,然后嘴唇上满是温热,嘴唇被万俟景侯含住,还伸出舌头来,舔舐着他的下唇。 温白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 在他还在怔愣的时候,万俟景侯低下头,在温白羽耳边轻声说:"闭眼。" 温白羽下意识的闭眼,紧跟着嘴唇上又是温热的感觉,两个人的唇瓣紧紧贴合在一起,互相的磨蹭着,然后万俟景侯的舌头探了进来。 双方都紧紧搂住对方,温白羽大脑缺氧,什么都思考不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温白羽快要没气儿的时候,万俟景侯终于松开了他。 温白羽晕晕乎乎的,就听见耳边一声轻笑,睁开眼一看,万俟景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正看着他,对方还是自己的那张脸,这种吻法实在太诡异了…… 然后就听万俟景侯说…… "吻你,不喜欢?" 吻你…… 不喜欢……? 温白羽顿时有点疯狂,这他妈不是小鬼弄的那场噩梦中,万俟景侯的台词吗!! 万俟景侯怎么会知道的!! 原因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万俟景侯也知道温白羽做了什么"噩梦"…… 温白羽顿时想抱头做下蹲,从窗户跳出去跟着火车跑!太他妈丢人了有没有! 温白羽渡过了最浑浑噩噩的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雨渭阳终于醒了,一脸神清气爽的看着顶着熊猫眼的温白羽,说:"呦,昨晚没睡好吗?难道认床?"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你下铺那么大动静,你竟然睡得这么踏实,不知道是什么托生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三人下了火车,雨渭阳早就租好了车,还是越野型的,看来早有准备。 雨渭阳开车,万俟景侯坐在副驾驶,温白羽带着行李包坐在后座上,一路上有点魂不守舍的状态。 雨渭阳从后视镜看他,笑着说:"嘿,你怎么了,脸一直那么红,不是发烧了吧?" 万俟景侯也回头看了他一眼,温白羽顿时脸色更红,支支吾吾的说:"没……没有。" 车开了半个小时,温白羽就开始有点晕车了,摇的有点想吐,就靠在后面听他们说话。 万俟景侯说:"你怎么发现那些瓷片的。" 雨渭阳说:"看在你们是金主的份上,就跟你们说吧……前些日子有朋友听说陕西又发现了一个土坑,最近陕西雨多,山里发生了塌方,山民进山的时候发现地上被雨水冲刷出了许多瓷片,我本身就喜欢这些东西,就出钱买了下来,这些山民就带我进山去看,土坑旁边有很深的洞,而且一个大洞套着好几个小洞,旁边还有不少窟窿,一看就是盗洞。我虽然是有备而来,但也带不回去那么多瓷片,本来打算改日再去的。"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说:"你没下洞去看?" 雨渭阳点了根烟,叼在嘴上,笑着说:"我只是卖古董的,并不是倒斗的,你看我像有着大的胆儿吗?我当时一个人,而且也没有工具,怎么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笑眯眯的说:"不过,我还真挺想下去看的,总听人说墓里多稀奇,从来没见过,挺好奇的。" 温白羽一边忍着想吐的感觉,一边心想,墓里有什么好看的,又可怕,又阴森,而且到处都是粽子和机关。 一直到天色昏暗下来,他们终于进了山,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山路特别不好走,怕车子打滑,车子开得很慢很慢。 天完全黑透了,又开始下雨,温白羽他们都想要找个地方搭帐篷了,结果竟然看到了火光,荒山老林里竟然有户人家! 温白羽指着光亮,说:"快快,咱们快过去,太好了,有人家,不用露宿了!" 雨渭阳把车子开过去,打了伞下车去敲门,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笑着说:"咱们运气真好,是山民,可以借宿。" 温白羽立刻兴奋的跳下车,也不打伞,就冲了进去。 山民是个老大爷,就他一个人住,笑着说:"我两个儿子去城里置办日用品了,两日才回来,正好有空房间,你们不嫌弃的话就住下来。" 只有两个房间,雨渭阳住了一间,温白羽斟酌了一下,和雨渭阳同住一间,还是和万俟景侯同住一间,最后还是选择了和万俟景侯同住一间,毕竟荒山野岭的,如果遇到危险,还是万俟景侯比较靠谱! 温白羽提着旅行包和万俟景侯进了屋子,屋门都关不掩饰,窗户和门被风吹得呜呜直响。 温白羽把行李包扔在地上,里面顿时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喊着:"放我出去!我要被颠散了!" 温白羽拉开行李包,冒着鬼火的小鬼立刻爬出来,说:"终于放我出来了!你也太狠心了,差点闷死我!"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你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不可能再闷死。" 小鬼"哼"的一声,撇开头不理他。 温白羽抓住小鬼,把他拉过来,压低声音说:"你告诉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把那天的梦告诉他了!" 小鬼很不屑的说:"我才不像你们大人那么无聊,我答应过的事情,从不食言!我可没说。" 温白羽说:"没说他怎么知道了!" 小鬼耸耸肩,说:"我怎么知道。" 万俟景侯把行李放下,环顾了一下屋子,然后伸手摸了一下桌面,又抬头去看房顶,房顶正在滴滴答答的漏水,雨越下越大,地上已经积了一堆的雨水。 温白羽说:"你在看什么?快睡觉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进山。" 万俟景侯则是幽幽的说:"这里有蹊跷。" "有蹊跷?" 温白羽一阵发冷,正好这个时候一阵大风,吹得窗户和屋门"砰砰砰"的巨响。 温白羽结巴的说:"你……你别吓唬我啊!" 万俟景侯说:"桌面和椅子都是土,没有一年半载积攒不了这么多土,房顶漏雨,地板已经泡烂了,刚才的山民却说他儿子刚去城里,两日就回来,这样的房间,你会住吗?" 温白羽听了更是后背发凉,说:"那……那是怎么回事!难道见鬼了?!"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静观其变。" 温白羽又把小鬼塞进了旅行包里,虽然要静观其变,但是温白羽吓得根本睡不着觉,连做样子都做不出来。 他和万俟景侯躺在土炕上,窗户漏风吹的是阴风,冷的温白羽打哆嗦,温白羽刚开始是"矜持"的,后来禁不住脑补,还有"砰砰"的门窗晃动声,就像闹鬼一样,最后很不矜持的窝在万俟景侯怀里直打哆嗦。 万俟景侯看起来心情很愉快,侧躺在土炕上,伸手握住温白羽的手,把人整个抱住。 温白羽丝毫没感觉到这姿势有什么不妥,一边哆嗦一边小声说:"怎么还不来,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倒是来痛快的啊!" 万俟景侯被他豪迈的说法逗笑了,似乎心情更是好,头凑过来,在温白羽耳边"嘘——"了一声,说:"来了。" 卧槽…… 是鬼来了!没准是山鬼!万俟景侯却用如此之苏的嗓音说出来,温白羽已经无力吐槽了。 温白羽吓得闭紧眼睛,就听"吱——"一声,门被推开了,然后是地板"咯吱、咯吱、咯"的声音,随即是"咯咯、咯咯、咯咯"的怪声。 温白羽虽然闭着眼睛,却感觉到那东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咯咯"的怪声越来越清晰。 过了很久,温白羽吓得双手冰凉,声音突然没了,一片死寂,但是温白羽却感觉到那东西并没有走,温白羽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就睁开了双眼。 他一睁眼,只见一个面色发青,两眼圆睁,满脸褶皱的人,正是那个村民,趴在床上,就在万俟景侯的后背,举着双手,就要抓住万俟景侯。 温白羽大喊一声"小心!" 万俟景侯霎时双眼一张,眼里满是戾气,手间银光一闪,"唰"的一声,龙鳞匕首已经出窍。 山民被匕首划伤,嘴里发出"咯咯"一声粗吼,"嘭"的一声从土炕上滚下来,跌在地上。 山民抬起头来,似乎这个时候才看清楚温白羽,然后情况立时诡异起来,山民竟然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嘭"的双膝一弯,结结实实跪在地上,连连对着温白羽磕头,说:"大粽子,饶命也!" 温白羽:"……"这是什么腔调?! 温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刚才太嘶声力竭了,弄得面相扭曲吗,不然哪里像粽子。 温白羽想了想,自己现在顶着的是万俟景侯的脸,那就更不像粽子了,你见过长得这么完美的粽子吗?! 温白羽说:"你认识我?" 山民跪在地上,仍然不起来,只是万分小心的说:"没见过,但是听坑友说起过,所以略知一二,方才天太黑,没看清楚是大粽子,不然借我一百二十个黑驴蹄子,小人也不敢对大粽子不恭敬……" 坑友是什么鬼,黑驴蹄子怎么又出现了,还有为什么这个山民总是反复说自己是大粽子,你才是粽子吧! 万俟景侯冷冷大看了他一眼,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山民哆嗦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人面相虽然温和斯文,但是怎么说起话来,比大粽子还可怕? 山民仍然跪着,像受气包一样,老实的招供,说:"不瞒两位大人,小人只是这山里土坑中的一个粽子……"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果然是粽子! 粽子继续说:"前几个月,这一带来了许多人,似乎在找什么,把山里大大小小的墓穴都掘开了,棺椁陪葬,只要能打开的全打开,能砸开的全砸开。小人的尸骨被抛在山里,纯粹是为了生计,才装作山民的。这深山老林的,根本没人过来,所以小人还没做过坏事,饶、饶命啊!" 万俟景侯说:"掘墓的那些人,走了吗?" 粽子摇头说:"没走没走,就在山里,还扎了帐篷,似乎要常住,隔三差五还能听见炸药声。" 万俟景侯问完了话,就让粽子走了,粽子千恩万谢的。 第二天早上,雨渭阳仍然是神清气爽的,还对他们说:"睡得真好,有户人家就是不错,不过昨天晚上咱们就要在外面淋雨了。" 温白羽:"……" 雨渭阳还左右看了看,说:"那个山民呢,怎么人不见了?" 温白羽心想着,无知就是好啊…… 外面雨已经不下了,三人上了车,雨渭阳继续把车子往里开,直到车子走不动了,三人才下了车,温白羽提着旅行包跟在他们后面。 雨渭阳带路,很快就到了瓷片的出土处,不过让人惊奇的是,土坑变得更大了,而且雨渭阳所说的盗洞,也变得更大了。 盗洞套着盗洞,显然是被人挖掘的,旁边有很多勘探的小窟窿,盗洞非常深,里面漆黑一片。 万俟景侯从包里拿出手电,交给温白羽,说:"拿着照明,咱们下去。" 雨渭阳说:"等等,你们真要下去?" 温白羽说:"当然要下去,不然走这么远干什么。" 雨渭阳想了想,说:"那我也下去。" 万俟景侯走在最前面,第一个进了盗洞,温白羽跟在后面,雨渭阳走在最后,虽然有照明,但是洞里还是昏暗一片。 他们走了几分钟,土洞接上了石墙,雨渭阳睁大了眼睛,震惊的说:"这就是金刚墙?我还是第一次见。" 墙面已经被人敲掉了好几块砖,可以供一个成人爬进去。 奇怪的是,墙洞上却拦着一条用黄符编成的"警戒线",似乎不让人进去。 雨渭阳伸手挑了挑那"警戒线",说:"这是干什么用的?" 温白羽也觉得奇怪,难道是防止粽子跑出来吗? 他也学着雨渭阳的动作,想要摸摸那些黄符,就听万俟景侯突然沉声说:"别动!" 然而温白羽已经碰到了那些黄符,只觉得手指尖像是被火燎了一样,"呲——"的一声,似乎什么烧焦了,指尖的皮肤一下被灼烧成黑色,疼的温白羽一个激灵,连痛呼都痛呼不出来了。 万俟景侯一把抓住温白羽的手,眼里全是暴戾,一把将黄符扯掉,扔在地上,说:"让你别动。" 温白羽疼的冷汗直流,他哪知道雨渭阳动了没事,万俟景侯动了也没事,自己动了就成这样了。 万俟景侯又说:"怎么样,很疼?" 温白羽勉强摇了摇头,说:"没、没事,好多了。" 温白羽说完,突然想到,中元节那天,他们在墓道里,有一帮人往他们身上扔黄符,温白羽当时看见万俟景侯的手背蹭到了黄符,也瞬间烧成了黑色,只不过当时太乱,谁也没有注意。 温白羽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自己顶着万俟景侯的身体,虽然有痛觉,但是指尖的黑色慢慢在退却,一点点的自我愈合着,他越来越觉得奇怪,难道问题不在自己,而是万俟景侯的身体不能触碰黄符? 温白羽心里却突突的猛跳,可是为什么,万俟景侯的身体不能触碰黄符? 第31章 鸠占鹊巢(下) 等指尖的黑色完全退却也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万俟景侯这才松了一口气,敛去眼中的暴戾,说:"好了,进去吧,不要随便碰东西。" 温白羽老实的点了点头,真别说,碰到黄符的一瞬间,就跟徒手捏烙铁似的,疼的要死要死的,温白羽真的不想再碰了。 雨渭阳刚刚也见识了一把,虽然他没被灼烧,但是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还以为黄符有蹊跷,不觉更加对古墓好奇起来。 三个人顺次从金刚墙的窟窿里爬了进去,温白羽说:"那些人在墓口拦黄符,到底干什么用的。" 万俟景侯慢慢的往里走,说:"道理很简单,说明这墓里有东西。" 温白羽和雨渭阳被他低沉的声音一说,顿时后背一激灵。 万俟景侯也不回头,继续说:"把你的匕首拿好。" 温白羽赶紧使劲点头,然后从单靴里拿出匕首,"哧——"的一声拔出鞘来,一手拿着匕首,一手紧紧握着鞘。 雨渭阳不禁多看了温白羽手里的匕首一眼,说:"你手里拿的是真货?"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当然是真货,还是从棺材里拿出来的!" 雨渭阳想了想道上关于万俟景侯的传闻,也就相信了,不过雨渭阳实在是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人连酒器都认不出来,怎么会被道上传的神乎其神…… 雨渭阳恐怕想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他们往墓里走,过了金刚墙,就算真正的进墓了,墓道里隔几米就会出现一个火焰一样的花纹,是画上去的。 温白羽指着花纹,说:"又是这个花纹,这不是孙霞手臂上的纹身吗,要吃小孩心脏的那帮人,也都纹着这个标志。"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火焰的花纹,没有说话。 他们再往里走了几步,雨渭阳脚下忽然"喀拉"一声,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他是第一次下墓,吓得雨老板"啊"的大叫了出来,温白羽不明所以,也吓得一个激灵,一把抓住万俟景侯直发抖。 等温白羽镇定下来往脚下一看,原来雨渭阳是踢到了一个空罐头! 温白羽盯着罐头,说:"这……难道粽子还吃罐头啊?" 万俟景侯说:"看来掘墓的那些人已经打算在这里常驻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转头瞪向雨渭阳,说:"别吓唬人,一个空罐头就嚷这么大声。" 雨渭阳还在喘粗气,吓得脸色明显更白了,说:"我怎么知道是空罐头,墓里有空罐头才诡异吧。" 温白羽觉得说的也对…… 他们继续往里走,很快就进入了第一个墓室,里面没有棺椁,但是有很多陪葬品,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就像那个山民粽子说的,只要是能敲开的东西,全都被敲开了,地上的碎瓷瓶,碎器皿很多,看起来这批人十分野蛮。 地上还散乱着黄符,温白羽走过去,就见黄符底下压着一样东西,说:"这底下有东西。" 万俟景侯走过来,用脚踢开黄符,露出了底下的一把枪。 雨渭阳说:"是枪?" 万俟景侯说:"把枪丢下了,看起来这里发生过什么。" 温白羽一哆嗦,说:"是不是有粽子起尸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 墓室的另一头有墓道连通,三个人走出墓室,进入了墓道,走了几步就发现前面有亮光,竟然是一个手电掉在地上。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了几步,温白羽突然眼睛一张,里面满是恐惧,然后捂住嘴,立马就要吐出来,万俟景侯赶紧把他拦在身后,挡住他的视线。 雨渭阳走在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伸头一看,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一股恶心的感觉冲向嗓子眼,哇的干呕了一声,幸好他们早上没来得及吃饭,不然全都吐了。 只见墓道前方是一扇很厚的墙,只不过墙中间也被打通了,一个男人挨着墙靠坐在和,他已经没气儿了,全身的皮肤都烧的斑斑驳驳,脸上坑坑洼洼,烧掉了一层皮,已经灼烧的看不出原本的样貌,死相非常可怕。 温白羽看见这个男人的手臂上,有一块还算完好的皮肤,上面有个不太完整的火焰纹身。 温白羽小心的戳了戳万俟景侯,说:"手……手臂上,也有纹身。" 雨渭阳说:"这是倒斗的人吗,怎么……怎么这幅样子?"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墙里有防盗夹层。" 雨渭阳说:"常听考古的朋友说古墓里几乎没有机关,就算有机关也因为时间太长不能用了,没想到我第一次下墓就碰到这样的事情……" 温白羽拍了拍雨渭阳的肩膀,他现在的想法,自己当时也有,看来自己已经是过来人了…… 万俟景侯夸过石墙,往里走去,温白羽和雨渭阳赶紧跟上去,他们进入了一个宽大的石室,石室的墙面上雕刻着壁画,四周有些装饰物,仍然没有棺椁。 石室的四面有四个不同的门,通向四个不同的方向,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哒哒哒哒"的声音,是有人在发足狂奔的声音。 温白羽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说:"有东西过来了?是人是鬼?" 万俟景侯双目锁在正西面的门上,说:"有呼吸,是人。" 他一说完,温白羽也听见了呼吸声,而且非常粗重,听起来马上要断气了,紧跟着温白羽眼前一亮,被手电晃了一下,一个人冲进了墓室里。 他一冲进来,温白羽就傻眼了,因为他们认识,虽然只见了一面,还不太熟悉,但是就在前几天刚刚见了面。 冲进来的是个女人,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打扮的十分干练,但是也遮不住s形的美好曲线,脸蛋漂亮成熟,头发高高的束起来,左手拿着一把带血的刀,右手扣着一把手枪。 温白羽惊讶的说:"陶小姐?!" 这个女人正是那天相亲宴上的女主角,陶馨蔓。 陶馨蔓看见他们也是吃惊,不过很快眼睛一眯,目光在温白羽手上打了一下转,万俟景侯离她最近,陶馨蔓一下把枪抵在万俟景侯的太阳穴上,厉声说:"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巧,没想到你们也是道上的人……把你手里的匕首放下,否则我杀了你男人!" 温白羽:"……" 雨渭阳:"……" 雨渭阳的目光很快在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身上转来转去,温白羽明显看到雨渭阳的脸上写着"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温白羽心里仿佛火星撞地球一样不平静,陶小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你是不是还在误会什么啊! 陶馨蔓见温白羽面色一而再再而三的变化,却不动,不禁把枪往前送了送,狠狠的抵住万俟景侯的太阳穴,说:"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数到三,把你手里的匕首放下,否则就杀了你的相好!" 又乱说话! 温白羽心里暗暗地为陶馨蔓捏了一把汗,你用枪抵着谁不好,非要抵着万俟景侯。 "一!" "二!" "啊!!" 陶馨蔓信心满满的数着,结果还没数到三,突然手腕"咔吧"一声脆响,一阵剧痛袭来,手上的枪"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还不止,陶馨蔓又觉得自己膝弯一阵剧痛,不自觉就双膝"嘭"的跪在地上,幸好她反应迅速,用没受伤的手支柱地面,否则就要摔一个五体投地。 温白羽听见"咔吧"一响,光听着就觉得疼,嘴里"嘶"了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自作孽不可活啊。 陶馨蔓反应过来的时候,满眼都是震惊,不可思议的瞪着万俟景侯,说:"你!" 万俟景侯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爬不来的陶馨蔓,声音冷冷的说:"陶小姐,我不介意这墓里多一具女尸。" 不只是陶馨蔓,连雨渭阳都打了一个哆嗦,刚刚万俟景侯的动作快的像鬼影一样,陶馨蔓都没有来得及开枪。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有"咯咯"的声音,温白羽立刻后背一紧,说:"粽子?" 万俟景侯点点头,只见陶馨蔓跑进来的西门又有东西走了进来,是一个浑身皮包骨头的粽子,他一只眼珠子掉了,只耷拉在眼眶外,走路的时候一弹一弹的。 温白羽虽然被吓着,但是被吓的次数一紧很多了,还算镇定的,雨老板则是又捂着嘴干呕,温白羽敢打包票,雨老板现在已经后悔下墓了…… 万俟景侯伸手将两个人挡在伸手,说:"你们先走,往正北跑,一会儿我跟上。" 温白羽抓着万俟景侯的胳膊,说:"那你小心,匕首给你吧。" 万俟景侯不接龙鳞匕首,说:"你拿着防身。" 他说着,从地上捡起刚才陶馨蔓掉的刀握在手里,侧头看了一眼温白羽,说:"快走。" 温白羽说:"你快跟上啊。" 他说着,拽了一把雨渭阳,说:"快快,这边跑!" 雨渭阳被他拽着往北门跑,一边跑一边说:"你男朋友一个人行吗?" 温白羽:"……" 这么危难的逃命时刻,麻烦你不要突然讲冷笑话好吗! 陶馨蔓看见粽子进来,脸色立刻惨白下来,眼中满是恐惧,她刚才仓皇逃命,就是被这个粽子追赶。 粽子嗓子里发出"咯咯"的粗吼,似乎怨念很深,浑身还滴答着粘液,粘液掉在地上,"呲啦"灼烧出一个窟窿。 "咯咯、咯咯……" 粽子一步步往前走,冲着万俟景侯走过去。 陶馨蔓忍着双膝的剧痛,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没命的冲向北门。 万俟景侯回头眯眼看了一眼北门,粽子已经扑了上来,万俟景侯只好收回目光。 陶馨蔓冲出北门,前面是条深深的墓道,她发足往前跑,果然就看到了前面逃命的温白羽和雨渭阳,陶馨蔓眼珠子一转,突然一脚踹向温白羽的背心。 "啊……" 温白羽被踹的往前一扑,"嘭"的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旅行包都滚在地上,翻出老远,龙鳞匕首"喀拉"一声掉了。 陶馨蔓就地一个前滚翻,一把抓住匕首,眼里都是兴奋,举起匕首反复的看,说:"真的是龙鳞匕首!捡到宝贝了!" 温白羽被她踹的几乎死过去,雨渭阳也被带了一个踉跄,赶紧搀扶起温白羽,温白羽双手都磕花了,赶紧搓了搓手心,心想着这可是万俟景侯的身体。 雨渭阳说:"怎么样?" 他说着看见温白羽手心一直在流血,赶紧从兜里拿出干净的纸要给他压住伤口,不过就在雨渭阳慌忙的掏出手纸的时候,低头一看,却见温白羽的掌心伤口,竟然在一点点的愈合。 雨渭阳吃惊的看着他,说:"你……" 陶馨蔓已经拿着匕首走了过来,她的手劲奇大无比,竟然一把拽住温白羽的领子,将温白羽提了起来,用龙鳞匕首抵着他的下巴,厉声说:"你们下墓来做什么!说!" 温白羽被她勒着脖子,呼吸都困难,咳嗽了好几声,自己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竟然被一个女人抓着领子挣脱不开,温白羽简直懊悔死了,回去之后一定要锻炼身体! 温白羽说:"我还想问你呢,你们在这深山老林里,又扎帐篷,有放炸药的,来干什么?" 陶馨蔓冷笑了一声,说:"你别给我耍滑头!哼,我虽然喜欢你的脸,不过你既然是个变态,也没什么好可惜的,留着也没用。" 他说着,温白羽"嘶——"了一声,龙鳞匕首"唰"的一下割了他的下巴。 温白羽感觉到有血顺着自己的下巴滴下去,雨渭阳也吓了一跳,说:"你别乱来!" 温白羽疼的嘴唇直哆嗦,龙鳞匕首划过的一霎那,温白羽似乎也感觉到了类似于黄符的灼伤,让他眼前发白,伤口一定很深,血水染湿了他的衣领。 陶馨蔓冷笑了,显然不怕雨渭阳的威胁,不过还没笑完,笑容突然凝固了,震惊的盯着温白羽,眼看着温白羽下巴上的伤口一点点,慢慢的凝血,慢慢的愈合,最后伤口变得浅淡,消失了…… 陶馨蔓震惊的时候,就听到有脚步声,三个人瞬间都紧张起来,随即墓道深处有人走过来,是一个穿着皮衣皮裤的男人。 男人看见陶馨蔓,说:"组长,原来你在这里,大家都在找你。" 陶馨蔓点了点头,眼里更是高兴,指着雨渭阳说:"抓住他。" 雨渭阳根本没地方跑,被那高大的男人一把抓住了,然后后脑重重一敲,顿时眼前发黑,一下昏厥过去。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说:"你们干什么!" 陶馨蔓笑着说:"原来你是个宝贝,你的伤口可以自行愈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把他带走,至于那个小白脸,找个深坑扔下去吧。" 温白羽被抓着,眼睁睁看着那男人将雨渭阳往肩膀上一抗,就走进墓道深处去了,喊着:"你干什么,把他放下,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陶馨蔓也"嘭"的打了他后脑一下,温白羽脑袋一沉,立刻没了知觉。 男人扛着雨渭阳往里走,很快就看到一座吊桥,吊桥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深坑,隐约看到坑底有许多白骨,是陪葬的深坑。 男人将雨渭阳往坑里一扔,还拍了拍手,冷笑一声,说:"真是找死。" 说完就要转身走人,只不过男人一转身,突然看到一张人脸,吓得"啊啊啊啊!!!"的喊了出来。 男人定眼一看,自己的后背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十分优雅,气质很好,身材高大挺拔,脸部轮廓硬朗,带着一丝温和。 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对着他微笑,那人却笑不出来,害怕的睁大眼睛,因为吊桥很窄,男人的双脚没有踩在吊桥上,而是浮空站着。 "鬼……鬼啊!不要!!" 陶馨蔓只听见一声凄惨的喊叫声,他拖着温白羽走上吊桥,就看到一个黑影顺着吊桥坠了下去,隐约听见"嘭"的一声,摔下去再也看不见了…… 雨渭阳迷迷糊糊的,脑袋很晕,还有恶心的感觉涌上来,他浑身都疼,骨头好像都散了,自己躺在什么东西上,很柔软。 雨渭阳朦胧的睁开眼睛,入目的首先是乌黑色的羽毛,雨渭阳吓了一跳,想要睁大眼睛,但是他太累了,只能时睁时闭的勉强看清楚。 就见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鸟身上,鸟的羽毛是乌黑色的,带着莹润的光泽,羽毛很滑,很大。大鸟正昂着头,一双漆红色的双目盯着他看。 雨渭阳注意到,这只黑色的鸟,竟然有五条像孔雀一样的尾巴…… 雨渭阳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浆糊,他好像在书里见过这种大鸟,是上古的神鸟,叫什么来着,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雨渭阳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却没有了黑色的大鸟,自己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人穿着黑色的西服,脸庞硬朗帅气,带着温和的笑意,不像雨渭阳是个精明人,他一看就是个老实的人。 雨渭阳双眼看着他,说:"你?你是……唐……" 男人则是笑了笑,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雨渭阳脸上细小的挫伤被轻轻的抚摸着,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不等雨渭阳说完,男人已经开口了,嗓音低沉,带着安抚的温柔,说:"睡吧,累了就睡下,醒了就不难受了……" 雨渭阳似乎受到了蛊惑,眼皮沉重,再也支持不住,呼吸变得平稳,歪头睡在了男人的怀里。 温白羽被打了后脑,意识朦朦胧胧的,也不知道被他们带到了哪里,就听见有几个人在说话。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组长,这人是谁?" 陶馨蔓的声音说:"他?师父不是想要复活师姐吗,我发现这个人的伤口可以自己愈合。" 陌生男人的声音说:"自己愈合?那不是凤凰血?" 陶馨蔓说:"是不是凤凰血我不知道,不过确实能愈合,师姐都躺在棺材里一个月了,还没醒过来,等着也是等着,咱们不如用这个人的血祭一祭师姐。" 温白羽听着,感觉自己打了一个冷颤,但是仍然醒不过来,随即感觉"嘭"的一下被人扔在了什么地方,然后是"喀拉喀拉喀拉"的声音,像是棺材盖被推合的声音。 温白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了力气睁开眼睛,四周很挤,空间很狭小,而且空气很阴森闭塞,让人喘不过气来。 温白羽动了一下胳膊,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冰凉的,软软的。 温白羽侧头一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万俟景侯的身体与众不同,竟然可以在黑暗的地方看的一清二楚,他的身边躺着一个女人。 一个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全身冰凉的女人,他的手肘正好撞到了女人的胸…… 虽然温白羽比较喜欢大胸的美女,但是……这个女人的样子太可怕了,恰巧温白羽也认识,是龙背古村已经死掉的孙霞! 四周是一个黑暗的棺材,温白羽正和孙霞两个人并排的躺在狭小的棺材里,就像合葬一样。 温白羽吓得立刻不敢再动。 他全身僵直着,就听见棺材外面隐隐有人说话。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组长,一直没找到葛鑫,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另一个男人说:"会不会上地面去了,咱们储备的食物快吃完了,去取食物了吧?" "不可能啊,他刚才还说去找组长了,会不会……会不会是遇到粽子了?" 陶馨蔓的声音说:"好了,不要瞎猜了,再等等。这墓里的粽子几乎都被咱们干掉了,还能有什么,再厉害不是还有师父的黄符吗,任他是几千年的粽子,都抵不住一张黄符!" 温白羽竖起耳朵来听,突然一个男人大声惊叫起来,声音由远而近,喊着:"组长!不好了!有……有粽子,不对,是鬼!" 随即墓室里像炸开了锅,陶馨蔓的声音喊着:"不要乱!不管是什么,咱们人多,害怕它不行,把枪拿好,你去把黄符拿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给一个男人突然大声哀嚎起来,"鬼!!鬼!!真的是鬼!还……还冒着鬼火!" 温白羽吓得双手攥拳,他现在是躺在棺材里,旁边还有个死了好几个月的女尸,外面很快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然后众人的尖叫声,开枪的声音。 陶馨蔓大喊:"别让他跑了!装神弄鬼的,给我开枪!" 随即就是往外跑的脚步声,那帮人好像都跑出去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提一口气,赶紧腰上用力,伸手顶住棺材盖子,刚要发力猛推。 "咔!"的一声,棺材盖子动了。 温白羽吓得动作当时就呆住了,随即棺材盖"噌——"的拖着长长的磨蹭声音,慢慢被推开了。 温白羽看见一个小脑袋突然探进来,"啊"的大喊一声。 那小脑袋也被吓了一跳,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喊什么喊!" 温白羽这才看清楚,原来是那小鬼! 温白羽大喘一口气,说:"你太吓人了!" 小鬼撑着棺材坐在边沿,晃荡着两条肉腿,说:"我可是特意来救你的,你把我扔在墓道里,也不拉开拉锁,我挣扎了半天才从背包里跑出来的。" 小鬼说着,笑眯眯的说:"咦,你怎么和一个女人躺在一起,你不是喜欢那个面瘫脸吗,还和女人一起合葬。" "呸呸呸!"温白羽连呸了三声,说:"太晦气,什么合葬,我还没死呢!" 温白羽说完,突然觉得小鬼的话里满满都是槽点,可不止合葬一条! 小鬼说:"那你还不出来?" 温白羽赶紧坐起来,他被敲了脑袋,坐起来的时候难免有些头晕,也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了,嗓子里还有恶心的感觉。 温白羽扶着棺材边从里面爬出来,低头一看,棺材上刻着铭文,不是篆书了,是繁体字,温白羽看懂一些,大约说这墓的主人是个宋代权臣的小公子,生的聪明伶俐,当时有个大和尚给他相面,说小公子不好养,后来这小公子果然五岁就夭折了。 权臣疼惜儿子,为他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墓冢,并且花重金打造棺椁,可以保存尸体千年不毁。 巧的是,这个权臣还自称是鸿鹄的族人,将一个地下宫殿的钥匙一同和小公子下葬,好让这个小公子在死后坐拥无数珍宝。 温白羽看的半懂不懂,抬头看着小鬼,说:"这是不是你的棺材?我看上面的年龄和你很像啊。" 小鬼挠了挠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死的太久了,都已经记不清了,你把那女人抱出来,我躺进去试试感觉。" 温白羽顿时都无奈了,你以为是逛商场试穿啊,还要试试舒服不舒服! 不过温白羽还是伸手进去,把孙霞的尸体抱出来,放在地上,小鬼就跳进棺椁里,正面躺完了侧面躺。 棺材并不大,正常人躺进去会显得拥挤,小鬼躺进去之后还有很多空隙,温白羽更觉得这是小鬼的棺材了。 小鬼说:"好像是我的。" 温白羽说:"那太好了!你快躺进去,我现在就去找万俟景侯,等一会儿你把我们换回来!" 小鬼说:"我跟你一起去吧,你这么笨,万一被那些人撞上怎么办?" 温白羽心说你才笨! 温白羽带着小鬼偷偷摸出了墓室,往回走去,温白羽说:"我刚才在棺材里,听那些人说,把你搬出去,让孙霞躺进来是为了复活孙霞。" 小鬼翻了个白眼,说:"是为了做白日梦吧?我躺了那么久也没活啊,要能活我早就蹦出来了。" 温白羽:"……"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其实我也觉得那些人并不是为了孙霞呆在墓里的,你看他们一直在找东西,把墓里所有的陪葬都打开来看,一个都不放过,难道在找铭文上的钥匙?" 一把地下宫殿的钥匙。 也不知道这个宫殿里有什么,温白羽其实还蛮好奇的。 他们正往回走,不过走着走着却迷路了,温白羽是昏迷的被抬进主墓室的,而小鬼是死了才下葬的,都不怎么认识路。 温白羽看着岔路口,又去看小鬼,小鬼对他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见到一个墓洞里黑影一闪,当即"啊"的一声,说:"有人!" 小鬼被温白羽吓了一跳。 "喵……" 随即他们都听到一声轻叫。 "喵……" 然后又是一声。 一只黑色的小猫蹲在墓洞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正看着他们。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是猫啊……" 小鬼说:"你比鬼还会吓人!" 小黑猫只有巴掌大,蹲在地上舔着自己的毛,时不时抬头看着他们,似乎不怕生,它一抬头,温白羽就注意到了,小黑猫的脑袋上有一个伤疤,看起来像是个月牙。 温白羽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说:"是撸呐!" 小鬼怪异的看着他,说:"什么?你突然发疯了吗?" 温白羽摸了摸小鬼的头顶,笑着说:"哎呀,小小年纪,这么没童年,露娜啊,露娜都不知道,动画片里的一只黑猫,还会说话。" 温白羽已经自动把非常和谐的露娜,变成了撸呐…… 小鬼说:"会说话?那不是猫妖吗?" 温白羽指着黑猫的墓洞,说:"咱们就走这条吧。" 随即他们就走进了墓洞,温白羽说:"咦,这个黑猫嘴里叼着东西?" 他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小黑猫见他们过来,突然跳起来,它的双腿非常有力,一下就轻盈的跳了起来。 温白羽只听"咔",小黑猫也不知道踩了什么,但绝对是机关,墓洞的地出现了巨大的翻板,温白羽大喊一声,唰的顺着翻板掉了下去。 小鬼见他掉下去,刚要飘下去找温白羽,就叫黑猫一纵,也顺着翻板跳下去,随即翻板"嘭"的一声就合上了! "嘭!"的一声巨响,温白羽掉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翻板下面是一个空旷的墓室,墓室里什么也没有,只在中间有一个温汤池,汤池雕着讲究的纹饰,里面竟然有热水。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汤池,看着热水腾起幽幽的水蒸气,说:"我的天,难道这是给粽子洗澡的地方?" 随即胸口一沉,被踩了一脚,温白羽"啊"的一声,抬头一看,竟然是那只小黑猫,从上面跳下来,把自己当成了跳板,优雅的踩了自己一脚,然后跳在旁边,又开始整理自己的黑毛。 温白羽差点被它踩吐血了,从地上爬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嘴里叨念着,"妈的,一只小奶猫,粽子打不过,老子连一只猫也打不过吗?" 他说着就要去扑小黑猫,不过温白羽还没动,就看见小黑猫高傲的一仰头,嘴巴上叼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是一把青铜钥匙。 温白羽喃喃的说:"钥匙?" 他下意识就想到了铭文上写的,地下宫殿的钥匙。 温白羽慢慢伸手过去,小黑猫很配合,嘴巴一松,就把钥匙扔在了温白羽的手心上。 这把青铜钥匙很奇怪,钥匙头上可以拧动,不同的角度会组合成不同的钥匙,看起来是把多功能的钥匙。 "喵——" 小黑猫突然朝着温白羽身后叫了一声,温白羽奇怪的说:"怎么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吃小鱼干儿了!" 温白羽说完,就见小黑猫用前爪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那动作看起来特别无奈,似乎在鄙视温白羽的智商。 "喵——!!" 小黑猫突然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瞪着一双幽幽发光的眼睛瞪着温白羽伸手,温白羽隐约听见有"沙沙"的声音,猛地一回头,"嘭"的一声,额头就被狠狠的砸了一记。 温白羽被砸的横着飞出去,"嘭"的撞在汤池的石头沿上,疼得他呲牙咧嘴的,似乎又流血了,血水顺着额头,"滴答"一声滚落到汤池的水中。 钥匙落在温白羽身边,温白羽刚要伸手去拿,一个人影扑上来,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脖颈,另一手去够钥匙。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冤家路窄,是陶馨蔓! 陶馨蔓掐着温白羽脖颈,不让他动弹,嘴里说着:"钥匙!钥匙是我的!没想到在这里……啊!" 就在陶馨蔓马上要够到钥匙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发力一拨,"噗通"一声,钥匙掉到了温汤里。 陶馨蔓气的瞪着眼睛,从腰上拔下枪,就要冲温白羽开枪,温白羽使劲一档,陶馨蔓手中的枪也"噗通"一声掉在了温汤里。 随即是"呲——啦——"一声,手枪掉进汤池,热汤立马散发出一股白烟,那把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融化了…… 卧槽…… 温白羽顿时吓了一跳,心想这是什么温泉,这他妈明明是福尔马林! 这下俩人都傻眼了,钥匙掉进去了,根本捡不出来,枪都能融化,更别说人手了。 陶馨蔓的面孔顿时扭曲,合身一扑,将温白羽压在身下,然后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喊着:"你!你竟然把钥匙扔下去!你知道我找了它多久吗!我要杀了你!" 陶馨蔓疯了…… 温白羽虽然不介意一个美女骑在自己身上,但是又打又杀的,那可就介意了,温白羽被他掐的直翻白眼,喘不过气来,低头一看,陶馨蔓的腿上绑着一把匕首,正是之前她抢走的龙鳞匕首。 温白羽当下把手往下伸,去够龙鳞匕首,陶馨蔓已经处于癫狂状态,根本没注意他的小动作。 "哧——" "啊!!" 随着一声轻响,陶馨蔓疼的大叫起来,手臂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流了一地,温白羽顿时觉得氧气涌入了胸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咳嗽一边举着龙鳞匕首,戒备的看着陶馨蔓。 陶馨蔓面容已经扭曲了,发狂的扑上来,也不管温白羽手里有匕首,温白羽被她勒住脖子,向后仰去,这个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托住自己的后腰。 温白羽心头狂跳,回头一看,果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伸手在陶馨蔓的臂腕上点了一下头,只能"咯"的一声,陶馨蔓嚎叫一声,一下就撒了手。 陶馨蔓愤怒的看着万俟景侯,已经不去管温白羽了,立刻冲上去,发了疯一样将万俟景侯往汤池中推。 "小心!" 温白羽大喊一声,万俟景侯后退两步,脚已经抵在汤池的石头边沿。 陶馨蔓还在发疯,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眯了眯眼睛,突然身体一翻,陶馨蔓猛地就像汤池扎进去。 "啊啊啊啊!!!" 温白羽听着撕心裂肺的喊声,陶馨蔓一点点的消失在汤池里,就像手枪一样融化了,汤池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池底躺着一把青铜钥匙还是完好的。 温白羽被陶馨蔓凄厉的嘶喊声吓得浑身发抖,双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万俟景侯伸手揽住他的腰,说:"站得住吗,我背你。" 温白羽摇了摇头,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吓人了,温白羽就算下过几次墓,也觉得着实可怕。 万俟景侯扶着他,说:"走吧。" 温白羽点点头,说:"对了,小鬼的棺材找到了,咱们快点回去。" 他说着,突然想起刚才那只小黑猫,不过四下一看,已经没影儿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从墓道往外走,刚才来路万俟景侯已经走了一遍,他们回去的很顺利,很快就到了主墓室,小鬼坐在棺材盖上,正盘腿托腮的。 小鬼看见他们,跳起来说:"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当猫粮了呢!"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一只猫而已,温白羽觉得自己经过的大风大浪那么多,才不害怕猫呢。 温白羽说:"小鬼,你也回家了,快把我们换回去。" 小鬼钻进棺材里,说:"这也不是说变就变的啊,好歹让我吸收几天墓里的灵气啊,我现在还虚弱着。" 温白羽心说还灵气,明明是阴气和鬼气! 温白羽说:"那我们也不能在墓里陪着你啊。" 小鬼挥挥手,说:"你们先回去吧,反正我已经回来了,等我能力攒够了,就给你们换回去,不用陪我。" 温白羽诧异的说:"还能远程遥控啊?" 小鬼:"……" 小鬼又笑着说:"有机会我会去看你们的,别太想我。" 温白羽说:"求你别来。" 他说完,突然"啊"了一声,说:"糟糕,雨渭阳,刚才我们走散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又在墓里走了好几遍,都没见到雨渭阳,最后无奈只能上地面去看,结果没想到,一丛盗洞出来,竟然发现雨渭阳躺在土地上,身上没有一丝伤口。 温白羽激动的拍了拍雨渭阳的脸,说:"醒醒了,醒醒!" 温白羽见他不醒,说:"不会有事儿吧?" 万俟景侯说:"只是睡着了。" 他说完,就听雨渭阳喉咙里咕噜了一声梦话,温白羽听不清楚,只听到"唐……"什么,然后雨渭阳就睁开了眼睛。 雨渭阳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则是诧异的说:"我们上来了?" 温白羽说:"原来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墓?" 几人先找到停在不远处的越野车,上了车,雨渭阳摸了摸后脑上,说:"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被人打晕了,然后就迷迷糊糊的……我好想看见了一个人……但是不记得是谁了……" 温白羽挥挥手,说:"说了等于没说。" 三人完成了使命,将小鬼送回了墓里,不过身体暂时还没有换回去,小鬼答应温白羽,最多三天。 他们坐了回去的火车,仍然是软卧,巧的很,一进房间,还是来的时候那种配置,也是那个小年轻,他女朋友仍然被分到另外一个房间。 结果换床位可想而知未果。 这次冷气开的不足,温白羽躺在上铺,其实还有点叹气,和万俟景侯挤在一起的感觉……还可以,突然不挤在一起,有点不适应。 就在他失眠的时候,突听"喵——" 温白羽吓了一跳,猛地翻身坐起来。 万俟景侯本身就警觉,说:"怎么了?" 雨渭阳首先开口,笑着说:"我觉得这回冷气不吹啊。"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自己一定被调侃了,就看见对床的雨渭阳用一种很了然的目光看着他,又看了看下铺的万俟景侯,那眼神满满都是"我很理解"。 "喵——" 又是一声猫叫,温白羽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说:"下来。" 温白羽二话没说,立刻抱着被子跑下去,压低了声音,说:"你听见没有,有猫叫……火车上怎么会有猫?"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 温白羽又紧张的侧耳倾听,没再听到猫叫,和万俟景侯挤在一起似乎非常安心,很快眼皮打架,就在温白羽要睡着的时候…… "吱——"有人推开了门,温白羽烦躁的睁开眼睛,很快就听到小年轻的女朋友撒娇的声音,然后两个人果然开始了毫无营养的对话! 不用大脑想,也知道接下来会有"吱呀吱呀"的摇床声! 没出一分钟,不和谐的声音就想起来了,温白羽顿时后背发麻,睡意全飞了。 耳边一声轻笑,万俟景侯转过身来,睁开眼睛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他眉眼带笑的样子,喉咙里突然一阵灼烧,好像干的厉害,特别想喝水,不禁咽了咽唾沫,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 温白羽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立刻往后使劲靠,不过万俟景侯没给他躲的机会,抓住他的手腕,两个人的嘴唇自然的碰在一起。 比上次更激烈的亲吻,温白羽气喘吁吁的,一吻结束,下面竟然有反应了,温白羽赶紧夹住双腿,心里卧槽卧槽的大喊,自己是不是没救了,或者该找个女朋友,也许其实是万俟景侯的身体太血气方刚了,不然怎么被男人吻一下就激动了…… 万俟景侯仍然握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突然向下。 "啊……" 温白羽一哆嗦,万俟景侯竟然"耍流氓"! 只听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漆黑的眼睛盯着自己,声音有些嘶哑,说:"舒服?我帮你。" 温白羽来不及喊不,已经一阵哆嗦,蜷缩起身体,死死咬住牙关,害怕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温白羽大脑发懵,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说:"快……快放手,放手……我、我要咬你了!" 万俟景侯喉咙里不禁"呵"的一声笑出来,似乎被他逗笑了,并没有放开手。 温白羽正在激动的边缘挣扎,就在他马上要沉溺于万俟景侯的魔爪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再睁开眼的时候,温白羽看见面前的那张脸,竟然是万俟景侯本尊! 久违的一张脸…… 温白羽激动的说:"换……换回来了?" 两个人仍然保持着面对面躺着的姿势,离得很近,确实是对换回来了,温白羽一下太激动,突听万俟景侯粗喘了一口气,似乎压抑着什么。 温白羽低头一看,顿时石化了,刚才明明是万俟景侯的魔爪在流氓自己,现在对换回来,竟然变成了自己的手在非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向冷淡的面容上染上了一些压抑的情绪,双目眯着,紧紧盯着温白羽的嘴唇,笑着说:"换你来帮我?" 温白羽使劲咽下一口唾沫,心想,这简直日了狗了…… 第32章 坟(上) 温白羽成功的从陕西回到了北京,满心疲惫的扑倒在床上,他在火车上一夜都没睡好,二十六年来,温白羽第一次和别人互帮互助…… 而且还是个男人,这让温白羽有点接受不能,但是心里又不厌恶,反而当时非常兴奋。 "啊……" 温白羽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哀嚎一声,所幸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终于和万俟景侯对换回来了,终于不用看着自己的脸流氓自己了。 温白羽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快递敲门,是一个文件壳子,温白羽拆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是一张账单! 潘家园的雨老板寄过来的,承包碎瓷片的账目,还有他们坐火车去陕西的报销清单! 温白羽顿时就清醒了,一眼竟然数不过来账单上有多少个零。 万俟景侯倒是很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他瞪眼看着手里的快递,说:"怎么了。" 温白羽把账单塞给万俟景侯,说:"你说你有办法的。"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账单,没有多大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似乎根本不愁这么多钱。 温白羽顿时摸了摸下巴,脑补了无数狗血梗,看万俟景侯这么生活残废的样子,难道他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富豪少爷?!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残偶像剧看多了,于是决定勤快的去店里看看。 唐子惊喜的发现,老板和万俟大哥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老板又开始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后面,"哒哒哒哒"的敲字,嘴边挂着猥琐的笑容,一定是在qq上勾搭了新妹子。 而万俟大哥又恢复了沉默寡言。 下午五点的时候,温白羽无聊的杵着腮帮子打瞌睡,总觉得昨天晚上补眠没有补充足,还是特别困。 万俟景侯走过去,说:"你要是累,就回去睡吧。" 温白羽想了想,反正今天没人请假,自己就先回家去了。 温白羽站起来,挥了挥手,说:"唐子,你别偷懒啊!"然后就出了店门,点了根烟,悠闲的往小区里走去了。 万俟景侯看着他走远,绕到柜台里面,低头看着柜台上的电脑,qq没有关,就连聊天框也没有关,上面赫然是温白羽和小姑娘聊天的记录。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伸手握住鼠标,点击删除好友,拒绝再次添加。 唐子看见万俟景侯站在柜台后面,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容,不禁后背发凉,打了一个寒颤…… #古墓圈第一讨论组# 郭庄大墓: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大粽子不在店里徐州狮子山汉墓:哎?!是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晋侯墓:真的假的啊? 郭庄大墓:我听一个坑友说的,坑友也是听坑友说的郭庄大墓:据说今天大粽子有事儿,已经请假了徐州狮子山汉墓:卧槽卧槽!那更待何时,咱们快去也!! 徐州狮子山汉墓:组团刷寿福楼啦!!! 徐州狮子山汉墓:我要看美貌的老板小哥~~~徐州狮子山汉墓:老板小哥我来啦~~ 郭庄大墓:↑↑↑此人已疯,有事烧纸 郭庄大墓:== 晋侯墓:既然大粽子今天不在,这么难得,那我也去,我真是想念上次那个还魂汤,叫,叫什么来着? 徐州狮子山汉墓:扇贝柱豆腐汤! 徐州狮子山汉墓:快快快,别废话了,咱们出发吧!走你! 万俟景侯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总之嘴角总是露着一丝隐约的笑容,看的唐子都在店里待不下去了,觉得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终于让唐子找到一个外送的机会,提着麻辣小龙虾就跑了。 唐子一走,瞬间上了好多客人,这些人穿的都很厚实,戴着墨镜,鸭舌帽,大口罩,一走进来先是左顾右盼,好像没有看到可疑人物,于是大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组团来刷寿福楼的粽子们找了桌子坐下来,今天店里的服务员好像特别少,他们坐下来好久都没人招呼。 老徐用筷子敲了敲碗边,说:"服务员呢?把菜单拿来呀。" 他说完话,就听"嘭"的一声,厚厚的菜单扔在他们桌上,那态度很恶劣! 老徐抬头来想要教育这个服务员,一抬头就傻了眼,随即哆嗦起来,说:"大大大大大……大粽子……" 其他粽子也吓了一跳,喊着:"谁说今天大粽子不在的!" 粽子们哆哆嗦嗦,本身脸上就没血色,此时更是一脸粽子色,差点跪下来,说:"大大大大大粽子饶命啊!我们只是来吃饭的,绝绝绝……绝对不是来调戏老板小哥的!" 老郭瞪了一眼老徐,他这么说,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万俟景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双手胸前抱臂,抬了抬下巴,冷淡的说:"我知道你们是来吃饭的,点菜。" 粽子们:"……" 粽子们觉得,今天大粽子似乎有点不同寻常,为什么让他们点菜,他们哪敢让大粽子服务,这不是找死吗! 老徐颤抖着翻开菜单,顿时嘴巴张的跟鸭蛋那么大。 #招牌菜# 麻辣小龙虾------4000元只(十只起点) 老北京烤肉------47000元份 芫爆百叶------42000元份 它似蜜------47000元份 芥末墩儿------18000元份 #主食# 老北京炸酱面(素)------9000元份老北京炸酱面(荤)------12000元份糖火烧------1500元个 米饭------2000元碗 粽子们:"……" 菜单的价格全都用白纸贴上,显然是重新写的,而且笔水还没干呢! 现在物价非常,小饭馆口碑这么好,涨涨价也无所谓,但是米饭两千一万,一个热菜就要几万块钱是怎么回事!! 显然,上了贼船了…… 老徐深深的思考了一番,虽然汉墓比较值钱,自己的墓里有不少陪葬的,但是如果这么吃下去,估计没两顿就穷的叮当响了,估计连陪葬秘书都请不起! 唐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小饭馆的门关着,他刚要敲门,门就打开了,然后一群人从里面跑了出来,撒丫子就跑。 唐子:"……" 温白羽睡到了天黑,睁眼一看万俟景侯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提着一个箱子,"嘭"的一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温白羽随口说:"这是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钱。" 温白羽顿时睁大眼睛,声音都拔高了,说:"钱?!" 然后打开箱子,"嘭"的一声盖子弹开,里面摆放着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钱,一叠一叠捆好,简直就像……刚刚抢了银行似的! 万俟景侯又说:"可以付清账单。" 温白羽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眼睛都要拔不出来了,但是这不是自己的,一想到这个心都在滴血。 第二天早上,温白羽就让唐子去跑了一趟潘家园,把这个箱子送到雨老板那里去。 唐子一听说让他去找雨老板,当即高兴的什么似的。 温白羽额头猛跳,说:"你脸红什么!" 唐子嘿嘿的傻笑着,说:"因为雨老板太好看了吗,跟我们村儿的小红似的。" 温白羽:"……" 雨渭阳十一点才开门,睡眼惺忪的拉起小店的防盗门,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他门口,屁股下面还垫了一个箱子。 雨渭阳吃惊的说:"唐子?" 唐子赶紧站起来,还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嘿嘿傻笑着说:"雨老板,你还记得我啊。" 雨渭阳轻笑了一声,心说这么憨的人少见啊,见一次印象就很深,当然记得。 唐子被雨渭阳一笑,晃得眼睛花,就觉得今天的阳光特别刺眼,几乎晒晕了,当即脸又红了! 雨渭阳说:"你来有事吗?" 唐子赶紧把箱子递过去,说:"这是我们老板让我给你带来的。" 雨渭阳接过箱子,说:"要进来喝杯茶吗?" 唐子赶紧摇手,说:"不不不了,我还要回店里,一会儿饭馆就上人了,该忙了,我先……我先走了。" 他虽然这么说着,眼睛却盯着雨渭阳一直看,雨渭阳被他看得都不自在了,说:"看什么呢?" 唐子傻呵呵的顺口就说:"你真好看。" 雨渭阳:"……" 雨渭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脾气了,唐子老脸顿时红了,结巴的说:"不、不不是,我是说你……你……那个,我先走了!" 唐子说完,逃命似的调头跑了。 "噗……" 雨渭阳看着人高马大的唐子调头就跑,一下没憋住,被逗笑了,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小店。 温白羽觉得,自从上次从陕西回来,万俟景侯就变得很不对劲儿。 比如说,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万俟景侯就会突然站在温白羽的房门口,说:"沙发太硬。" 温白羽听得都傻了,反映了半天,以前万俟景侯怎么不觉得沙发硬呢? 温白羽想了想,说:"那个……今天晚上奚迟不回来了,你可以借用他的房间,我看奚迟也没什么洁癖……" 还不等温白羽说完,万俟景侯已经开口了,说:"我不喜欢睡在别人床上。"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又是火星撞地球的轰隆隆巨响,那你什么意思啊,习惯睡我床上啊! 万俟景侯见他半天不开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淡的说:"我想和你睡。" "等等,等等……" 温白羽一把捂住脸,尼玛别卖萌好吗,他瞬间老脸通红,想到了那天在火车上,两个人互帮互助的场景,顿时下面一紧,有点微妙。 万俟景侯已经走了进来,温白羽赶紧一轱辘,躺在床沿边,和万俟景侯拉开距离。 哪知道万俟景侯上床之后,竟然拉开他的被子,也钻了进去。 "啊……" 温白羽的小腿被他蹭了一下,感觉凉丝丝的,万俟景侯的体温就是这么偏低,惊得温白羽一个激灵,抖了抖,说:"你,你拿自己被子。"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说:"天气不冷,一起盖就行。" 温白羽:"……" 温白羽此时是欲哭无泪的,像受气包一样缩在床边,背对着万俟景侯,两眼瞪着地板,连被子也不要了,全都给万俟景侯盖着。 直到温白羽睡着,万俟景侯什么都没干,一直很规矩的睡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温白羽就感觉自己靠着什么,凉凉的,让他有点冷,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还硬邦邦的,稍微有点弹性。 温白羽的手突然被抓住了,温白羽吓得睁开双眼,顿时睡意全飞了,自己刚才竟然撒呓挣,俩手在万俟景侯的小腹上一直摸,把对方的衣服都弄开了。 万俟景侯正眯着眼睛,低头看他。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一下从床上跳下去,撇头一看,才早上五点半! 可是温白羽不敢再上床,就直接冲到卫生间,打开花洒,趁着水还没热的时候,一头扎了进去,顿时冷的直哆嗦,嘴唇都青了。 温白羽冲了冷水澡,从卫生间走出来,就看见万俟景侯还躺在自己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衣服扣子开了也不系上,露出一大片腹肌,最重要是他没穿裤子,内裤提的又太低,那视觉冲击简直了,温白羽顿时想重新去洗一回凉水澡! 温白羽抓起旁边的衣服,扔在万俟景侯脸上,说:"快穿衣服,别抖骚儿了!" 万俟景侯手一伸,一把接住抛来衣服,然后慢吞吞的坐起身来,还不系扣子,而是先弯腰穿上裤子。 万俟景侯的腹肌非常漂亮,弯下腰的动作没有一丝赘肉,抬起一条腿穿裤子,看的温白羽顿时脸又红了,下面有点冲动,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计吗,可万俟景侯是个男人啊! 温白羽抱头冲出了卧室,蹲在沙发后面默默的反省。 因为一晚上没盖被子,早上又冲冷水澡,再加上心力憔悴,温白羽有点发烧,家里又没有药,就决定去医院开点儿。 万俟景侯见他一天脸都很红,下午的时候温白羽要去医院,万俟景侯也要跟着去,唐子善解人意的说:"老板你和万俟大哥去吧,我很勤快的,放心好了我看店。" 温白羽有些无奈,唐子那仿佛大型犬的眼神,他们明明要去医院,又不是去旅馆!干什么露出那种可以理解的表情啊! 医院人很多,温白羽打了吊瓶,在输液室里坐着,旁边的小孩子一直在哭,闹得温白羽本身头晕,现在头疼,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小孩才不哭了,带孩子的家长似乎也精疲力尽,在旁边睡着了。 温白羽这才松了一口气,头扬起来,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准备眯一会儿。 温白羽只觉得额头上有东西痒痒的,一睁开眼,顿时吓了一跳,万俟景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旁边,双手撑在自己的椅背上,那动作似乎把他圈在怀里,这是传说中的壁咚吗?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额前的碎发扫在温白羽的头上,弄得他痒痒的。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你干什么呢?" 万俟景侯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说:"你的脸好红,体温很高。" 温白羽嗓子有些发干,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正常症状,眼睛定定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突然压低了头,温白羽一激灵,手要推在他胸口,万俟景侯却突然将他手压下来,说:"别动,要回血了。" 温白羽说:"你知道回血还闹,快起开,你……" 他话没说完,嘴唇上已经一阵冰凉,发烧的高温突然遇到了凉气,让温白羽不自觉的叹息了一声,随即睁大眼睛,那个家长虽然睡着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而且小孩子没睡着,正睁着晶晶亮的大眼睛盯着他们,还挂着探索性的笑容! 万俟景侯吻下来,磨蹭着他的嘴唇,然后将舌头探了进去,温白羽脑袋晕乎乎的,喘出来的气更让烫人了,感觉自己热的都要自燃了,如果不是万俟景侯压着他的手,温白羽觉得自己肯定会伸手死死抱住万俟景侯的后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又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说:"嘴唇很烫,连舌头都很烫。" 温白羽简直都要无地自容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为什么万俟景侯说话总是这么淡定,明明是始作俑者,却一点也不尴尬! 最后温白羽的吊瓶果然回血了,手背肿了一个大包,不过幸好已经快没了,就没有再扎一针。 温白羽捂着自己的手背,瞪眼看着万恶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说:"我给你揉揉。" 温白羽一把拍开他,说:"你有没有生活常识啊,肿了不能揉。" 万俟景侯只好缩回手去,说:"对不起,其实我会的很少……如果之前会,或许时间太久,也忘了。" 温白羽突然听他这么说,心脏莫名的一揪,也不知道为什么。 万俟景侯的表情淡淡的说:"你要是愿意教我,我一定会记的。" 温白羽定定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总觉得万俟景侯这个人并不简单,而且有很多过往,但他从不提起自己的过去。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不走了,回头去看他,随即嘴角上挂了一丝笑容,突然又折回来,抬手摸了摸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瞪他,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很镇定的说:"你刚才看我的眼神,让我很想吻你。"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哀嚎,卧槽刚刚一瞬间文艺青年的哀伤,都被万俟景侯突然总裁附体的装逼给冲没了! 万俟景侯抓住他的手腕,把人一拽,急走两步,一下拐进了楼道的茶水间,然后"嘭"的一声将温白羽按在墙上,低下头来,含住温白羽的嘴唇。 "嘶——好疼,你、你属狗的啊?" 温白羽下唇一痛,瞪起眼睛,万俟景侯却紧紧的抱住温白羽,激烈的亲吻让温白羽险些断了气儿,腰软腿软,要不是万俟景侯抱着,他就要顺着墙瘫在地上了。 "咳、咳咳!" 有人的咳嗽声,温白羽一激灵,探头看过去,就看见久违了的雨渭阳正端着一个空纸杯站在他们身后,笑眯眯的说:"呦,是你们啊。" 温白羽都能感觉到自己脑门冒烟儿了,雨渭阳又笑眯眯的说:"你们两感情还真好。" 温白羽:"……"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说:"你怎么到医院来了?" 雨渭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我是来复查的,以前因为一些事情,我的眼睛差点瞎了,幸好有匹配的眼角膜,不然的话,我可能一辈子看不到古董了。" 温白羽心想着,雨渭阳那双眼睛,真货假货拉到他面前,只要看一眼,一下就能分辨出来,如果真的看不见了,那真是可惜。 雨渭阳笑眯眯的说:"哎,最近有朋友跟我说,某个郊区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坑,你们有没有兴趣啊?" 温白羽说:"怎么,你下墓还上瘾啊,我可没兴趣。" 雨渭阳撇撇嘴,说:"那就算了,我就听说是西周襄王的疑冢,历史上记载襄王的事情非常少,只有部分野史和传奇,所以特别好奇,想找人带我去看看。" 温白羽听到"襄王"两个字,愣了一下。 一直没说话的万俟景侯扫了雨渭阳一眼,说:"什么时候走。" 雨渭阳似乎觉得有趣,说:"你要是觉得可以,随时出发。" 万俟景侯点头说:"那就今晚出发。"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吐槽着,你们俩当我是死的啊! 雨渭阳笑着对温白羽说:"你男朋友都去,你是不是也去?人多热闹啊!" 温白羽:"……谁男朋友!" 雨渭阳回答很干脆,说:"你。" 万俟景侯难得的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说:"我们回去收拾行礼,你负责找车,好了打电话过来。" 雨渭阳比了一个ok手,说:"爽快,那我先走了。" 他一边往茶水间外面走,一边回头暧昧的笑着说:"你们可以继续了。" 温白羽脸上通红:"……"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了家,万俟景侯让他上床睡觉,说:"你还在发烧,先睡会。" 温白羽白楞他一眼,说:"知道我在发烧,晚上还要出发,简直是压榨劳动力。" 万俟景侯突然说:"对不起。" 温白羽看他一副态度良好的样子,别人看了还以为自己才是黄世仁,顿时有些无奈,挥手说:"算了,我睡一觉就好了,一会儿叫醒我。" 万俟景侯点点头,给他盖上被子,然后就出去卧室,去收拾下墓的装备。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感觉衣服都湿透了,头有点晕,但是已经不疼了,身上虽然有汗,但是感觉清爽了很多,似乎不发烧了。 温白羽掀开被子,走出卧室,外面黑着灯,天已经黑了,万俟景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张帛书,是他们从第一个墓里带出来的那张。 温白羽走过去,说:"我醒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万俟景侯放下帛书,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你出了好多汗,去洗澡吧,不要又着凉。" 温白羽"哦"了一声,别看万俟景侯平时挺冷淡的,但是其实熟悉了之后就会知道,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不善于表达出来。 温白羽心情大好的去洗澡,出来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准备好了行礼,说:"雨渭阳打电话来了,咱们一会儿走。" 温白羽点头,说:"得嘞,我去换衣服。" 将近十点的时候,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才出发,原因是温白羽的头发不干万俟景侯不让他出门…… 雨渭阳开了自家的车,等了半个多小时,眼看他们来了,说:"你们俩个是大姑娘上花轿啊,还要现扎耳朵眼儿,这么慢!" 万俟景侯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却没上去,反而把行李扔上去,然后跟着温白羽坐在了后座上。 雨渭阳开动车子,从后视镜往后看,笑着说:"你们俩可别在我车上做不和谐的运动啊。" 温白羽:"……" 难道自己在雨老板眼里,已经是一个急色的人了吗! 大半夜的没有车,尤其他们要往市区外面走,就更加没有车了,雨渭阳抛过来一张地图,说:"诺,位置在地图上画了,你们看看。" 温白羽拿过来看了看,说:"这个位置很眼熟啊。"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那张帛书上有记载。" 温白羽额角猛跳,说:"那张帛书……现在想一想,不就是奚迟画的。" 温白羽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指着红笔画的圈,说:"咦,这个村,这不是唐子的老家吗?我听他提起过几次,唐子说他老家的野菜特别好吃!" 雨渭阳笑着说:"可惜那呆子没来,不然咱们还能去他家做客。" 温白羽说:"唐子的胆儿那么小,要是下墓还不给吓死,还是让他多活几年吧。" 雨渭阳嗤嗤的笑起来,似乎已经脑补出人高马大的唐子被吓得一脸惨白拼命哆嗦的样子,好像很有趣。 大约开了两个小时,他们车速不低,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雨渭阳说:"我那朋友也没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咱们还要在旁边转转才行。" 温白羽说:"那今天晚上怎么办,难道要在车里过夜吗?" 雨渭阳说:"咱们去村子里借宿一晚。" 他们把车开到村口,村子的路实在太窄了,地上坑坑洼洼的,根本没办法走车,看起来十分落后的样子。 雨渭阳就把车停下来,三个人提着行李往里走。 村子里人口不是很多,房子也很稀疏,竟然有一家农家乐。 温白羽稀奇的说:"这荒山野岭的,竟然有农家乐,你们说有人来这玩吗?" 雨渭阳说:"是来感受大自然的吧?" 万俟景侯却说:"有,人不少。" 他们说着,走过去敲门,开门的是个老大爷,老大爷看着他们,说:"你们是来投宿的吧?房间只有一个了。" 温白羽诧异的看了一眼万俟景侯,还真被他说中了。 三个人要了一间房间,是个大通铺,床倒是不小,房间非常简陋,什么都没有,连口水都没有得喝。 温白羽躺在床上,觉得土炕太硌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病好有点娇气,平时也不觉得。 万俟景侯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又从背包里拿出备用的毯子,给温白羽铺在床上,说:"睡吧。" 雨渭阳躺在温白羽的另一边,笑着说:"哎,还挺体贴的,秀恩爱啊,欺负我是孤家寡人。" 他说着,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温白羽,说:"我朝这边睡,免得被闪瞎眼。" 温白羽干脆不搭理他,转头对万俟景侯说:"你怎么知道这里人多的?" 万俟景侯说:"靠近村落的路上有许多盗洞,刚才天黑,你们或许没有注意,而且院子外面堆了很多包的严实的行李,都是大件儿,我没猜错的话是倒斗的工具,纯粹旅游的话,不用带这么多家当。" 温白羽点点头,说:"我都没注意到,看来这些人也听到风声了?" 万俟景侯说:"睡吧,天亮之后咱们再找。" 温白羽看着他,突然想问,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下墓,不过想了想,如果问出来的话,万俟景侯的回答一定也是"不知道"。 温白羽干脆就闭上眼睛睡觉。 或许是白天睡多了,温白羽晚上睡得不瓷实,半夜就醒了,觉得肚子憋得慌,爬起来想要去厕所。 他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有点不太认识路,厕所在后院子里,要走一段路,温白羽走到院子里,就看到有一个老大爷蹲在地上烧纸。 旁边还摆了一个牌位,一边烧一边神神叨叨的念着:"保佑咱们村风调雨顺,风调雨顺。" 温白羽本身就想上厕所,被吓得一激灵,就在这个时候,天上划开一道闪电,随即炸了一个响雷。 温白羽更是吓得魂都没了,那老大爷也被吓着了,哆哆嗦嗦的对着牌位跪拜,说:"神明保佑,保佑啊,我们会多给神明烧纸钱的……神明莫怪啊……" 温白羽想要往后退,这个时候又一道闪电划过,似乎要撕裂黑夜,刹那间将黑暗都照亮了。 温白羽顿时双目圆睁,一瞬间,他看见老大爷跪拜的牌位上,有两个字很熟悉…… ——是唐子 温白羽吓得肝都在颤,也不想上厕所了,调头跑回屋子去。 万俟景侯坐在床上,看他进来,说:"去哪里。" 温白羽赶紧跳上床,抓着他的手,说:"卧槽,活见鬼!活见鬼!后院有人对着牌位在烧纸钱,吓死我了,你猜牌位上是谁的名字?!" 雨渭阳睡得很熟,都被吵醒了,揉着眼睛说:"大半夜,你们也太有精神了。" 温白羽不理他,继续说:"是唐子!唐子!" 雨渭阳奇怪的说:"唐子怎么了?" 温白羽又把刚才看到的说了一遍,雨渭阳说:"不可能吧,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个村子就是唐家村啊,大家都姓唐,你把后面的名字看错了吧?" 温白羽想了想,觉得雨渭阳说的有道理,或许是刚才被雷吓得,都看花眼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天还没完全亮起来,院子里已经有声音了,似乎住在这的人都走了,也不知道这么早干什么去。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洗漱完了走出去,农家乐的老大爷正在收拾餐桌,是之前离开的那帮人吃完了早点。 老大爷看见他,热情的说:"小伙子也起了,还有早点呢,等会儿我端上来,你捡张干净的和桌子先坐。" 等老大爷把早点端上来,雨渭阳才睡眼惺忪的从屋子里走出来,说:"吃上了?你们好早啊。" 老大爷特别热情,又给雨渭阳加了一副碗筷。 他们一边吃饭,雨渭阳一边跟老大爷打听消息,说:"老大爷,你知道这附近有坐山吗?" 老大爷笑了一声,说:"山?这附近都是山,你们往东走一会儿,就能看见好多山了。" 老大爷又说:"看你们的行头,我就知道你们来做什么了。" 三个对视一眼,老大爷笑着说:"我也是见得多了。" 万俟景侯说:"这么说,最近有很多人过来?" 老大爷说:"是啊,都像你们一样。不过我劝你们一句,今天是十五,你们不要上山去。" 温白羽说:"为什么?" 老大爷说:"因为每逢初一十五,唐家村的人都会祭山神,不要去惊扰了神明……我跟你们说,唐家村的山神,脾气可不太好……" 雨渭阳挑挑眉。 温白羽突然说:"老先生,你们村子里有没有一个叫小红的姑娘?" 老大爷脸色一僵,随即冷笑着说:"姑娘?她的年纪都能给你当妈了,还什么姑娘?" 温白羽顿时有些奇怪,难道唐子喜欢大的,传说中的恋母情结? 雨渭阳也有些奇怪,总听唐子提起他们村的小红,还说自己长得像她,结果这么大年纪?! 老大爷又幽幽的补充一句,"唉,如果她活着的话。" 温白羽和雨渭阳同时后背一激灵,说:"什么意思?" 老大爷很健谈,说:"也不知道你们听谁提起的这个小红,她啊,是咱们村子谁都不愿意提起来的。" 老大爷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说:"这个小红,不是咱们村的人,当年啊,长的是真的漂亮,咱们村子又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见到这样一个女人,都供奉成了神仙。她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喜欢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很喜欢笑,非常温和,没有她不会的事情,村子里的人都很尊敬她。而且小红看起来还是个有钱的人,她家里有个宝贝,一块鸡血玉,据说特别值钱……后来,小红还收养了一个孩子,在村子里生活得很好。不过很快的,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村子开始连连干旱,连连洪涝,要不然就是闹瘟疫,有人开始猜测,村子里混进了不详的人。村子的外来人只有两个,一个小红,一个小红收养的孩子,小孩子能带来什么灾祸?村子里有人就开始猜测,小红就是那个不详的人。 村子的人请来了道士做法,道士收了钱,刚走进村子却吓跑了,连说管不了,还把钱退回去了。 村子的人就更是奇怪,那道士明明看到了什么,才会被吓跑的,而村口的那户人家,明明就是小红的房子。 村民们更加怀疑这个外来的女人,后来村子里有流氓看上了小红,想要半夜偷偷摸到她家里去,结果那人从窗户爬进去,就看到小红家里那块传家宝的鸡血玉。 鸡血玉放在桌上,在粼粼的月光下,正在流血! 血水顺着桌角,滴答滴答的流下去…… 那流氓吓毁了,跑出屋子,嚷嚷的满城风雨,说小红是妖怪,专门克他们村子。 老大爷说:"村子的人请来了大和尚,大和尚说那不是鸡血玉,而是千年血玉,是用尸血浸泡而成的。当人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把衔玉塞进嘴里,衔玉会随着最后一口气一起咽下,千年之后,就会形成血玉。大和尚又说,说小红根本不是人,他是粽子和人的杂种,天生带着尸气,会影响身边的人。" 老大爷说着,忽然叹了口气。 温白羽被他弄得不上不小,说:"然后呢?" 老大爷感叹着说:"后来?作孽啊……" 后来村民因为害怕,把小红的孩子打晕,然后抓住小红,就在后山上,把她活活烧死了…… 温白羽一哆嗦,真是够狠的。 老大爷说:"那孩子醒来,山林已经漫山遍野的大火,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女人的喊叫声……我们拦住孩子,不让他进去,告诉他,收养他的女人不是好人,是妖怪,收养他肯定是为了吃他!那孩子……那孩子……" 老大爷的声音颤抖起来,似乎是害怕了,说:"那孩子……你们猜那孩子怎么说?" 不等温白羽他们说话,老大爷又自言自语的说:"那孩子突然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然后我们……我们看到,那孩子的眼睛突然变红了,眼珠子,血红血红的,好像要流出血泪,太可怕了!孩子疯了一样大喊,自己才是妖怪,自己才是妖怪!一切的祸害都是自己带来的,和她没有关系……我们……我们当时没听明白,就见那孩子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只全身黑色羽毛的大鸟,带着长长的五条尾巴,一下窜上天空,盘旋在火烧的山林上空,一直在不停的哀鸣,那鸟鸣声,整个村落都能听见。" 是坟! 温白羽一下就想到了龙背古村的图腾,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老大爷继续说:"我们吓坏了,当时山林大火,烧了七天七夜,整整七天七夜,什么都烧没了,还蔓延下来,把村落也烧了一部分。后来我们画下了那只黑色大鸟的样子,请人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人看了说,恐怕当时道士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小红,而是这个孩子,才被吓跑的。这孩子是坟,据说是凤凰和人的后代,他是灾祸的根源,同时也是守墓的神鸟。大火之后,村子又是洪涝,我们这才知道,是惹怒了神明,从那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我们都会到山上去祭典神明。" 温白羽说:"那孩子呢,他叫什么?他去哪里了?" 老大爷摇摇头,说:"时间太久远了,算起来,也有将近二十年了,我们请来的人说,坟虽然是神鸟,但是因为他们的祖先违反了天机,私自和人类交合,虽然有神力,但都是短命。坟鸟的寿命只有三十年,三十年一到,就会在火中自焚而死,只剩下一堆黑土,算起来,那孩子……今年正好也就是第三十个年头了,或许已经不在了。" 老大爷说着,又说:"其实我们根本不知道那孩子到底叫什么名字,因为他沉默寡言,只有收养他的小红能和他说话,他很少接近我们,现在想起来,或许那孩子是不想把灾祸传给我们,才独自一个人的……只有一次,我隐约听到小红叫他,唐子……也不知到底是不是这个名字。" 唐子…… 第33章 坟(中) "孩子,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漆黑的野外,一切都很苍凉安静,一个十岁的小孩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把脑袋藏在两个膝盖中间,浑身颤抖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冷。 孩子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来,一个十岁的孩子,却带着老成和冷漠的表情,冷冷的看着和他搭话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她盘着头,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看起来漂亮又有气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女人慢慢蹲下来,伸手抚摸着孩子的发顶,说:"孩子,怎么了?" 小孩却"啪"的一声打掉女人的手,冷声说:"你走开,别管我。" 女人没有走,而是继续温和的说:"你叫什么名字?看你的年纪,好像比我儿子大几岁呢。" 小孩抱着头,使劲的摇,说:"走开!别跟我说话!" 女人说:"为什么不能和你说话?" 小孩抬起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珠子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吓人,好像吃过人肉似的。 小孩用这样的眼珠子盯着女人,说:"因为我是怪物,我天生带着灾祸。" 女人看着小孩,并没有露出害怕恐惧的表情,双目中却流露出了浓浓的哀伤,女人笑了一声,说:"我何尝又不是?咱们一样的。" 她说完,小孩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身上带着淡淡的尸气,那是天生的,在别人眼里,恐怕她也是个怪物。 女人抚摸着小孩的发顶,温柔的说:"我的孩子刚出生,就被人抱走了,因为我是个怪物,他们怕我把孩子吃掉,我甚至……没见过孩子一眼,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不敢在一个地方常住,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不同。孩子,我们是一样的……但是无论如何,不要被压垮,你没有做过坏事,不该被人厌恶,孩子,别哭……" 第一次,有人说他没有做过坏事,他是无辜的,那一刻,小孩子似乎得到了救赎。 后来孩子在村落里生活下来,他跟在女人身边,女人常常和他讲自己的儿子,可惜的是,女人从没见过自己的孩子。男孩一直在想,如果有朝一日他能走出村子,一定会帮她把孩子找回来,一定会…… 唐子…… 温白羽和雨渭阳同时打了一个寒颤,温白羽说:"叫什么?" 老大爷重复说:"唐子……到底是不是叫这个,我也不知道了。" 老大爷说着,又看了看雨渭阳,说:"还真别说,小伙子你的面相,有那么几分像小红呢,尤其是……是眼睛,小红的眼睛非常漂亮,说起话来总是弯弯的笑着,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雨渭阳再一次听见别人说自己长得像小红,心里除了奇怪,还有隐隐的害怕,也不知道害怕什么。 他们吃过了早饭,就带着行李从农家乐出来了。 温白羽还有点没缓过神来,说:"你们说,老大爷口中的唐子,是咱们认识的唐子吗?" 万俟景侯摇头,脸上没有表情,语调也很平静,说:"看不出来。" 温白羽想着,连万俟景侯也看不出来,那或许就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高马大却异常憨厚的唐子了吧? 就听万俟景侯继续说:"但是也不排除。" 温白羽说:"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我虽然没有见过坟鸟,但是也在古书上看到过记载,坟鸟三十而焚,因为坟鸟一族触怒天机,并不能像凤凰一样在火中重生,而是化为一堆黑土,随着火焚的时间临近,坟鸟也会受到天谴,神力变弱,渐渐枯竭。假设唐子真的是坟鸟,今年也是第三十年,那么他能混在人群中不被发现,可能是因为神力枯竭的缘故……不过这些都是古书上的传闻,无从考证。" 雨渭阳突然开口说:"这难道不奇怪吗?先不说唐子到底是不是坟鸟,只是单说坟鸟一族,为什么要受到天谴?还有那个小红,村民本身都觉得她人很好,只是听说她是粽子和人的孩子,就要把她活活烧死,小红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温白羽也叹了一口气,大早上就听这样的故事。 温白羽说:"咱们上山去看看吧,今天不是十五吗。" 万俟景侯点头。 他们一路上山,走了一个小时,温白羽出了好多汗,有点走不动,万俟景侯停下来等他,说:"累了?我背你。" 温白羽赶紧摇手,雨渭阳还在呢,让万俟景侯背自己,那也太尴尬了。 他们说话间,就有雨滴掉下来,温白羽抬头看了看,说:"下雨了吗?" 雨渭阳皱眉说:"怎么又下雨,山里一下雨就不好走了,咱们快走吧,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到地方。" 三个人加快脚步往山上走,走了不多久,万俟景侯突然停下来,低头看着地上,说:"那些人来过了。" 温白羽一看,地上果然有勘探的窟窿,不过没有挖洞,似乎说明这下面没有墓室。 雨渭阳站在旁边,往四周看,突然指着前面,说:"哎,那边有个洞。" 三个人走过去,果然就看见地上有一个大土坑,挖的很深,深坑里又套着一个盗洞。 温白羽跳下土坑,说:"咦?这地上的是什么?" 他说着低头去看,"滴答——"突然后脖颈子一凉,似乎有雨水滴在了温白羽的脖子上。 温白羽伸手一抹,说:"雨滴子还挺大……" 他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嘭"的一下跌坐在地上,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上面不是透明的雨水,而是血…… 雨渭阳也震惊的说:"怎么有血?"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他们旁边有一棵很高的树,树叶茂密,本该是深棕色的树干,此时正流淌着血液,鲜红的血水顺着树干流下来,在树坑积攒了一小波。 温白羽吓得睁大眼睛,说:"树……树在流血?"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树上有人。" "有人?!" 温白羽和雨渭阳同时惊诧的说。 万俟景侯又补充了一句,说:"死人,刚死的。" 温白羽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说:"死人怎么爬到树上去了……" 温白羽仰着头往上看,但是树叶茂密,再加上树木太高,以他的视力根本看不清。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早上走的那波人。" 温白羽说:"这个土坑也是他们挖的?我看这样子是刚挖出来的,他们已经进去了吗?这底下就是襄王的疑冢?" 万俟景侯说:"不知道。" 他说着,随即把背包摘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铲子,温白羽有些激动,万俟景侯第一次下铲子。 温白羽和雨渭阳就站在土坑旁边,万俟景侯微微弯下腰,将铲子铲进土里,然后拧上铁棍,一点点的往下敲,一边敲似乎一边在听着什么。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是屏住呼吸,温白羽是不知道万俟景侯在做什么,不过看起来很专业。 雨渭阳虽然只是卖古董的老板,不过也听说过道上的一些故事,有些高手能够仅凭铲子下土的感觉和铲子带出的泥土就能辨别地下是否有墓穴。 万俟景侯突然不敲击了,随即伸手将铲子带上来,扔在一边,说:"下面有中空声,底下确实是墓穴。" 温白羽说:"那咱们下去?" 万俟景侯点头,还是老样子,从背包里拿出手电递给温白羽,然后说:"拿好匕首,跟紧我,树上那些人死得很蹊跷。"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顿时觉得后背发凉,赶紧跟上万俟景侯,又转头对雨渭阳说:"跟紧跟紧。" 雨渭阳点点头,跟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往盗洞里走。 盗洞很深,至少有十五米以上,而且很陡,下了盗洞直接就是一个墓室。 温白羽一下来,就感觉到一股凉气,吹得他胳膊阴森森的,不禁搓了搓胳膊,说:"好冷啊。" 万俟景侯说:"是尸气,积攒了很长时间。" 温白羽更是一抖,说:"你们说,这是不是襄王的真墓?"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 雨渭阳说:"再往里走走看。" 三个人往里走,一下来的墓室非常大,墓室里陈列着各种陪葬,十几个石雕的侍女捧着石灯,每个侍女的脸部雕刻的都栩栩如生,表情全都不一样,而且一个个都是大美人。 温白羽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说:"啧,雕的真好看。" 雨渭阳也很吃惊,仔细观察着,说:"这雕工真厉害,好像活了一样。" 温白羽赶紧"呸呸呸"三声,说:"什么活了,别瞎说,墓里这么说太可怕了。" 雨渭阳:"……" 很奇怪的是,墓室的四个角有四个巨大的铜钟,看起来非常沉重,就好像寺庙里和尚敲得钟一样,不过这些铜钟没有吊起来,而是扣在地上。 温白羽说:"这些钟是干什么的?" 雨渭阳说:"我也不知道,不过看着品相,还真是很老的东西,这个墓就算不是襄王的真墓,也必然是个老坑。" 温白羽看他双眼发光的样子,说:"你可别瞎动,一会儿惹怒了粽子,万一起尸了,咱们就全完了。" 雨渭阳撇撇嘴,说:"我就看看,别这么紧张。" 三个人走出墓室,往墓道里走,奇怪的是墓道里也有许多铜钟,扣在地上。 墓道里的壁画雕刻的非常讲究,雨渭阳拿手电去招壁画,说:"真的是襄王墓吗,你们看,这些壁画!是襄王和鸿鹄的故事,我还只在一个古书上看过,不过古书后面残页了,我还没看过完整的呢。" 壁画的第一幅,是一个树林,一只大鸟落在树枝上,他身边全是拿着长戟的士兵,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个类似于文臣的人。 长袍的男人仰起头来,正看着树枝上的鸿鹄,似乎在和鸿鹄说话。 温白羽指着那长袍男人,说:"这就是襄王了吧?后面那个人是谁?" 雨渭阳说:"不清楚,或许是食客,他们那年代,不就喜欢养一些谋臣食客吗。" 他们顺着墓道往里走,第二幅壁画是身后的食客在说话,手指着树枝上的鸿鹄,面部表情非常激昂,似乎在做游说。 温白羽看着,突然拽住万俟景侯,说:"你看,这个食客的手背上!"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是火焰的标志。" 食客的手背上赫然一个火焰的标志,和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火焰纹身一模一样,这让温白羽更加好奇了。 第三幅壁画是鸿鹄嘴里叼着一个细长的东西,类似于树枝,他的翅膀显然受伤了,这幅壁画定然刻的是鸿鹄剔下自己的翅骨做成匕首。 下一幅画则是士兵用铁索将鸿鹄捆住的模样,鸿鹄张着翅膀,双眼好像看着襄王,虽然只是壁画,但是刻得栩栩如生,温白羽总觉得鸿鹄的眼神非常悲伤,看得人心口发紧。 雨渭阳说:"这个襄王,也真是够狠的。" 接下来的几幅画,都出现了那个有火焰标志的食客,温白羽奇怪的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啊,上次的碑文里并没有提到他,但是看这个壁画,却每幅都有,说明他是个重要人物啊,可是为什么没有记载?" 雨渭阳摸着下巴说:"说的对,就算襄王神秘,那也有野史和传奇记载,不过已经加入了大量的文字加工,不怎么可信,而这个人竟然一点记录也没有。" 温白羽说:"还有他的火焰纹身,非常可疑!" 三个人继续往里走,有一幅壁画刻的是鸿鹄变成人形的样子,这幅壁画中,鸿鹄的眼睛是红色的宝石。 雨渭阳啧啧称奇,说:"这宝石,虽然很小,但是看起来太值钱了……哎,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鸿鹄的长相,还挺像你的?" 他说着拱了拱温白羽的胳膊。 温白羽被他一说,不由得仔细去看那壁画,壁画上鸿鹄坐在大殿的地上,身上缠着锁链,殿门口的地方站着一个长袍男人,则是襄王了,两个人似乎在对视,不知道说些什么,鸿鹄的眼神同样充斥着悲伤。 温白羽看着他红宝石的眼睛,似乎要被吸进去一样,那悲伤的眼神,让温白羽心里一阵阵发颤,似乎就像共鸣,颤的温白羽发慌。 温白羽慢慢伸起手来,像着了魔一样,用手指去触碰壁画上的红宝石。 "别碰!" 万俟景侯突然沉声一喝,温白羽被他一喊,吓得一激灵,突然收回手去,只不过已经晚了,温白羽还是碰到了壁画上的红宝石。 "哐!" "哐哐!!" "哐——" 雨渭阳一激灵,说:"什么声音?" 温白羽也吓得够呛,漆黑的墓道里,两侧的扣钟突然发出巨大的响声,正在剧烈的颤抖着,击打着墓室的石板,发出"哐哐"的声音,似乎里面有东西要随时爬出来。 "哐!" 一声巨大的声音,温白羽只觉得脚腕子突然被一把抓住,吓得他"啊"的大喊了一声。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带血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脚腕,温白羽的裤子上已经染上了血。 那只带血的手,就是从温白羽旁边的扣钟中伸出来的。 温白羽吓得不敢动,万俟景侯一把将他抓住,唰的一声将龙鳞匕首拔出鞘。 "哧——"的一声,血手的手背被化了一个大口子,有血水流出来,血手瞬间缩了一下,温白羽赶紧往后退,但是那血手在缩了一下之后,突然又往前伸,"唰"的一下在温白羽的大腿上抓了几个血道子,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肉里,就想要生生抠掉温白羽的肉似的。 温白羽的腿一下没了知觉,站都站不住,猛地栽进万俟景侯怀里,颤声说:"我……我的腿……" 万俟景侯将人背在背上,说:"血手上有毒。" 温白羽突然睁大眼睛,指着前面,喊:"雨渭阳!雨渭阳!"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脚下猛地一踹,"嘭"的一声巨响,身边的扣钟突然被踢翻起来,在空中翻了几个圈,然后"嘭"的一声正好把雨渭阳扣在下面。 扣钟翻起来,露出了当下的人,是一个浑身带血的男人,他血粼粼的手臂上还纹着火焰的纹身,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胸口上一个大口子,似乎被人开膛破肚了,肠子都要流出来了,明明已经没救了,此时却从地上站起来,神情呆滞,一步步的往他们面前逼近。 温白羽捂住嘴巴,几乎要吐出来,实在太恶心了,男人一边走,一边从开膛破肚的伤口处往下流淌着液体。 男人一边往他们面前走,一边抬起手来,他手上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温白羽的,男人抬起手来,神情呆滞,却异常可怕诡异,竟然伸出带血的舌头,开始舔自己的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说:"血……血……" 温白羽后背都发麻了,又听男人粗重的喘着气,说:"血……救我……救我……" 他说着,目光变得贪婪,盯着温白羽腿上的伤口。 温白羽紧紧抓住万俟景侯的肩膀,说:"他……他是魔怔了吗!" 万俟景侯说:"是被人控制了。" 温白羽不知道,男人虽然被控制了,但是温白羽的血又激发了男人的自救意识。 诡异的男人摇晃着往前走,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手里龙鳞匕首一转,就听"哧——"的一声,然后是男人的哀嚎声,万俟景侯竟然把男人手臂上纹身的一块肉给剌了下来。 男人捂着手臂,突然跪在地上嚎叫着,温白羽听着那声音直发抖。 万俟景侯用匕首尖对着男人,随即慢慢往后退,说:"抱紧我。" 温白羽使劲点了两下头。 万俟景侯在路过扣钟的同时,猛地一提,扣钟翻起,万俟景侯一把拽起地上的雨渭阳。 雨渭阳被他拽住领子,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万俟景侯的温柔,简直就是区别对待,差点被勒死了,不过他一睁眼就看见开膛破肚的男人,也就不嫌弃万俟景侯的粗鲁了,立刻一句抗议的话也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万俟景侯往墓道里跑。 温白羽意识有点涣散,趴在万俟景侯背上,双手越来越没劲儿,慢慢抱不住万俟景侯了。 雨渭阳看到温白羽脸色惨白,说:"后面没人追咱们了,停一下吧,温白羽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三个人走进一间石室,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放在一个石台上,温白羽已经闭着眼睛没了意识,他脸色白的可怜,紧紧皱着眉头,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染湿了整条裤腿。 雨渭阳吓坏了,说:"这是怎么了?" 万俟景侯脸色很难看,说:"刚才那个人已经死了,身上被人中了尸毒,可以控制他的行动。看起来这个墓背后有人在守,里面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动。" 雨渭阳想起来了,温白羽只是碰了一下壁画上的红宝石。 雨渭阳赶紧摘下背包,他特意带了很多伤药和止血,他一边慌乱的找绷带,一边说:"我、我带了止血药,快点给他包扎一下,温白羽流了好多血。" 雨渭阳还在慌乱的找绷带,一回头,不能吓了一跳,然后老脸通红,"啊……"的低叫一声,说:"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 不怪雨渭阳老脸发红,他一回头,就看见万俟景侯低着头,已经将温白羽手上的裤管撕开了,温白羽白皙的大腿上三道血粼粼的抓痕,看起来异常恐怖。 万俟景侯则是低头亲在温白羽的伤口上,然后伸出舌头,细细的舔吻着温白羽的腿。 不等雨渭阳说完,就见温白羽腿上的伤口被舔舐之后,竟然在慢慢的愈合,比任何止血药都管用,一下就不流血了。 雨渭阳那叫一个震惊,瞪着两个人久久不能言语。 温白羽感觉身上很冷,就要冻成冰块,身体也渐渐麻木,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伤口渐渐不疼了,身体的麻木也慢慢退却,转而代之的是丝丝的凉意和麻痒。 "啊……" 温白羽身子弓起来,忽然吐出一声呻吟,随即叹息了一口气,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的头。 雨渭阳:"……" 雨渭阳此时心里是极其矛盾的,万俟景侯竟然可以让温白羽的伤口瞬间愈合,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又很怕眼前的场景变成限制级,这还是墓里啊,你们要亲热应该回家去啊!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很不对劲儿,他的腿上有什么凉冰冰滑溜溜的东西在滑动着,有人桎梏着自己的腰和腿,腿上麻麻痒痒的,感觉非常舒服,让他下面渐渐有了感觉…… "唔……" 温白羽又喟叹一声,雨渭阳已经无奈的背过身去了。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赶紧坐起身来,夹紧双腿,他下面完全抬头了! 而万俟景侯见他醒了,温白羽腿上的伤口也差不多好了,就抬起头来,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 "咕嘟!" 温白羽顿时咽了一口唾沫,欲哭无奈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倒是很冷静,说:"伤口还疼吗?" 温白羽赶紧摇头,心说伤口根本没感觉了,有感觉的是下面好吗!他竟突然被万俟景侯舔的有感觉了! 而且还是当着雨渭阳的面,以后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雨老板! 雨渭阳这时候才装作刚刚发现他醒了,转过头来,特别浮夸的说:"啊!你醒了啊!太好了!伤口也不流血了……" 温白羽:"……" 看来尴尬的不只自己一个,温白羽瞬间就放心了。 万俟景侯说:"能走吗?" 温白羽虽然觉得腿上不疼了,但是他下面还难受着,这要是站起来就露陷了,于是摇了摇头,很违心的说:"那个……我身上有点没劲儿,再……再休息一会儿。" 雨渭阳自动脑补成了温白羽是因为快感所以全身没劲儿,登时老脸又红了,赶紧走到一边坐着休息去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从背包里把水拿出来,递给温白羽,随即坐在温白羽旁边,说:"喝水。" 温白羽确实渴了,一半是吓得,一半则是因为燥热的干渴! 温白羽拧开瓶子正在喝水,万俟景侯突然垂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我想吻你。" 温白羽:"……" 温白羽险些被呛着,脸都呛红了,强忍着才没有咳嗽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完全没自觉,突然抓住温白羽的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那上面…… "咳!噗——咳咳咳咳!" 温白羽终于一口水没憋住,猛地咳了出来,咳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温白羽的手被他按着,虽然隔着裤子的布料,但是温白羽能清晰的感觉到,万俟景侯现在也很亢奋…… 万俟景侯又低下头,凑得更近,温白羽赶紧和他拉开距离,说:"等等,我……我不想!" 温白羽一瞬间看见万俟景侯的脸上有些淡淡的失落,声音很轻,说:"对不起,勉强你了。" 温白羽:"……" 卧槽卧槽! 温白羽心中哀嚎,曾几何时,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万俟景侯竟然学会了装委屈!!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的表情,感觉自己就像压榨苦难人民的万恶的资本家一样,简直不可饶恕。 温白羽赶紧抓住万俟景侯的袖子,然后很怂的咽了口唾沫,小声的说:"呃……我是说……这是墓里……不、不太好,等……等出去的话……" 温白羽实在说不下去了,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是个直男,温家还等着他来传宗接代呢,温白羽的父母去世的早,两个叔叔都是光棍,温白羽算是独苗,温白羽就想抱头痛哭,自己这唯一的独苗就要顶不住了,马上弯的不行不行的了,不知道温家的祖坟上会不会冒青烟…… 万俟景侯听他这么一说,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然后握住温白羽的手,还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刮了一下,说:"好。" 好什么好啊! 一点也不好! 温白羽哭着一张脸,把自己的手从万俟景侯的手里抽出来,然后说:"行了,咱们继续走吧。" 万俟景侯首先站起来,从背包里拿了纸巾,又把水洒在地上,把地上温白羽的血迹给擦干净。 温白羽看着他的动作,不解的说:"怎么还給古墓打扫卫生啊?" 雨渭阳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万俟景侯清理干净血迹,说:"以免被不干净的东西,或者粽子发现。" 温白羽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万俟景侯做事就是这么严谨! 就听万俟景侯又继续说了一句,"你的血……味道很好。" 温白羽:"……" 温白羽想要收回前言,万俟景侯做事就是这么神神叨叨…… 他们出了石室,继续往里走,墓道里都有壁画,除了第一个墓道提到了鸿鹄,其他墓道的壁画都是描绘襄王功绩的,看起来似乎是个好君主,就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美化的成分了。 温白羽看着墓道,突然"咦"了一声,用手电照着其中一幅。 这幅壁画是一个少年,少年树林里,下着大雨,他怀里抱着一只受伤的小鸟…… 温白羽瞪着壁画,雨渭阳说:"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少年也是襄王吗?" 温白羽说:"我在龙背古村的龙冢里看到过一个幻境,就和这个壁画一模一样……襄王在早年的时候救过一只受伤的白鸟,白鸟的左翅断了一根翅骨,当时雨下的很大,襄王就把小鸟放在怀里遮雨。" "左翅?" 雨渭阳说:"这么说,襄王还对鸿鹄有恩了,也是左翅,怪不得襄王要鸿鹄的骨头,鸿鹄就毫不犹豫的把骨头剔给了他,原来是报恩吗?" 万俟景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那壁画,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但又想不到。 墓道里都有扣着的铜钟,温白羽这回长了记性,紧紧跟着万俟景侯,什么也不碰。 温白羽小声说:"你说这真奇怪,墓道里全是死人,却没有粽子。" 万俟景侯说:"铜钟下面的,应该都是盗墓贼,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温白羽抖了一下,说:"那……那也够狠的,肠子都流出来了……" 雨渭阳一想到刚才那场景就恶心,捂着嘴说:"快别说了!" 他们一直往里走,慢慢的花纹更加考究,气息也越来越阴凉,温白羽搓了搓胳膊,说:"怎么这么冷?" 万俟景侯说:"是尸气。要到主墓室了。" 他一说完,温白羽和雨渭阳都愣住了,前面一扇大门,门是从下往上升起的样式,门已经被打开了,而且下面还卡着东西,不让门再落下来。 大门没有完全撑开,下面一条能供一个成年男人爬行的空隙,可以钻进去。 他们必须弯下腰来,才能看到里面的场景。 还不等三个人走过去,就听门里竟然传出了声音,一个男人凄厉的喊叫声。 "不!!不要!!救命啊!救我!啊啊啊啊——"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被这凄惨的喊声给叫的全身发毛,但是他们什么也看不见,更加不敢趴下去往里看。 随即是"啪"的一声,有东西掉在了开启的门边,一片血横着溅了出来。 温白羽还在发愣,已经被万俟景侯揽着腰一带,错后了一步,血迹没有溅在他的身上。 而雨渭阳就没那么好运了,他站在门边上,感觉裤腿上一阵湿热,低头一看,竟然是血迹溅了上来,就在门边上,一只断手躺在那里,还在往外冒着血! 雨渭阳脸色发白,胸口一阵发堵,嘴唇抖了两下,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退了好几步,靠在墙上狠狠喘气。 温白羽看他那模样,知道是被吓坏了,万俟景侯伸手让他后退,说:"你们站在这里别动。" 温白羽想要抓着他,说:"你干什么去?" 但是万俟景侯的动作更快,温白羽一眨眼,他已经矮身一滑,快速的穿过大门。 温白羽还想叫他,就看见那只断手,摇了摇牙闭上嘴,过去扶住雨渭阳。 雨渭阳脸色惨白,似乎晕血,地上一大片血迹,让人看了作呕。 大门里静悄悄的,万俟景侯进去之后,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就在这个时候,墓道里传出"哒哒"的声音。 温白羽和雨渭阳同时紧张起来,黑暗的墓道里传来光亮,温白羽就觉得眼睛被亮光一闪,随即有人大喊:"有人!别动!再动开枪了!" 是几个衣着统一的人从墓道里走了出来,他们每人都挎着枪,看见里面有陌生人都吃了一惊,然后又看到地上的断手和血迹。 几个男人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一个人说:"他……他们是人是鬼!" "不会是粽子吧!?" "管他们是不是粽子!给一梭子!要是粽子,就让他死的更透点!" 他们说这,就举起枪来,对着温白羽和雨渭阳。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石门发出轰隆隆的响声,竟然一点一点的往上抬起。 然后几个男人端着枪,脸上突然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牙关咯咯作响的瞪着二人身后,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温白羽还以为万俟景侯出来了,但是看到他们的表情,就感觉很不对,而且背后涌来一股阴森的冷意,似乎真的有什么站在了他们背后。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下意识的不敢回头,僵直的站着。 几个男人牙关颤抖的更大,声音抖动说:"鬼……鬼……鬼!!" 一个男人猛地扣动扳机,但就在手指扣下的一瞬间,他突然睁大双眼,五孔流血,"嘭"的一声向后跌倒,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几个男人都吓得后退好几步,随即调头就跑,没命的大喊着冲向墓道里。 温白羽和雨渭阳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庆幸好,还是不幸好。 温白羽双手死死握紧,猛地回头,"呼"的一阵风吹过,等他转过头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人了,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鬼影了! 石门大开着,里面放着两具棺椁,放眼望去极尽奢华,但最重要的是,主墓室里没有人! 没有万俟景侯。 温白羽心脏一紧,说:"万俟景侯呢?" 两个人冲进墓室,除了陪葬品,棺椁,里面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雨渭阳说:"这里会不会有机关,可以通向别的地方?不然万俟景侯怎么突然消失了?" 他说着,一回头,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墓室中一个棺椁竟然是开着的,里面躺着一个人。 但仔细一看,并不是人,而是一块巨大的玉雕。 女人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双目闭合,面容安详,她的头发盘起来,穿着一身鲜红色旗袍。 就算女人合着眼睛,也能看得出来,她眉眼的样子,和雨渭阳真的有几分相似! 女人的手上捧着一块血玉……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这就是村民说的小红?" 雨渭阳说:"她手上的是血玉!" 温白羽什么也不敢动,只好挨近两步低头去看,血玉并不完整,看起来磕碎了一部分,只剩下一个不规则的形状,那血玉的颜色十分温润,但一想到这是如何侵泡而成的,顿时又让人不寒而栗。 温白羽奇怪的说:"为什么小红要安葬在襄王的墓里?" 雨渭阳也不知道,温白羽说:"咱们还是先找万俟景侯吧。" 温白羽在墓室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像机关的东西,他又不敢随便触碰,就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发现另外一具棺椁上有个熟悉的花纹。 温白羽快步走过去,不禁有些吃惊,另外一具棺椁的侧面,在很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一个火焰的纹饰,然后旁边刻了些蝇头小字,温白羽看不懂,就想叫雨渭阳来看。 温白羽刚说:"雨渭阳!快……" 快来看没有说完,棺材盖子突然悄声的划开了,温白羽吓得睁大眼睛,从棺材里伸出一只大手来,一把抓住温白羽,转瞬之间将温白羽拖进了棺材里。 雨渭阳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棺材盖子已经悄悄合上了,雨渭阳一转头,身后就没了人,连温白羽也不见了。 雨渭阳顿时紧张起来,不敢大声,说:"温白羽?你在哪里?温白羽?" 没有人回答他…… 温白羽被拖进棺材的一霎那就晕了过去,棺材底下是空洞的,那人拖着他往下走,下了洞,将温白羽抗在肩膀上。 棺材下面别有洞天,又有墓道连接,俨然是墓穴的地下二层。 那人扛着温白羽一直往前走,走到岔路的时候,忽然就驻了足,也没有转头,而是呵呵低笑,对着黑暗的墓洞,阴沉的笑着说:"真没想到,你竟然活着走出来了,想要支开你果然不容易,你让我很吃惊。" 万俟景侯站在黑暗中,他身上全是血,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深可见骨,正往外冒着血,但所有的伤口都在自动愈合着。 万俟景侯脸色阴冷,充斥着一股游走在急躁边缘的气息,眯眼盯着扛着温白羽的人,说:"放下他。" 那人并不放下温白羽,只是说:"我要他的血。" 万俟景侯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股让人恐惧的暴戾,说:"我说了,放下他。否则先杀了你。" 第34章 坟(下)+鱼吃猫(上) 坟(下) 那人笑了一声,似乎听到什么笑话,说:"你以为我还能活多久?你以为我要温白羽的血,是让自己长生不老吗?腊月一过,就是我的大限,三十个年头,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只剩下几个月,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他说着,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要用他的血救一个人。必须这样做……" 万俟景侯听他这样说,突然放下了手,并不再拿匕首指着他,而是冷笑了一声,说:"救谁?" 那人没有说话。 万俟景侯反而了然的说:"救雨渭阳。" 那人眯了眯眼睛,说:"你果然厉害,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万俟景侯的情绪似乎比之前稳定了许多,收起了暴戾的神情,又变的很淡然,似乎十拿九稳。 万俟景侯说:"雨渭阳是短命的鬼脉,身体里积攒的尸气很足,但是他并不常年接触尸体,这只能说明一点,他是粽子和人的后代,你曾经说过,他们长得很像,如果我没猜错,雨渭阳就是小红的孩子吧。" 那人喉咙里发出"呵呵"的笑声,万俟景侯又说:"那天在医院碰到雨渭阳,他说去复查眼睛,这倒让我注意到了,雨渭阳的眼睛看似与常人无异,其实他早就是个瞎子了,他的双眼在黑暗中有血色,是你打碎了血玉,做成了眼睛让他复明的,我说的对吗。" 那人点点头,笑着说:"你说的都对。" 万俟景侯说:"你为雨渭阳做了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报恩,温白羽到底是不是凤凰血,能不能给雨渭阳续命还不一定,但是咱们三个人都在这里,你把雨渭阳一个人留在墓室里,到处都是你布下的尸人,他死是一定的。" 那人双目一眯,万俟景侯说:"既然你为了雨渭阳什么都能做,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虽然你是坟鸟,但也属于凤凰的种族,同样有凤凰胆,凤凰胆是极阳之物,克制鬼脉绰绰有余,只看你舍不舍得给他。" 那人终于面色松动了,笑了一声,将温白羽突然抛出,万俟景侯伸手将人揽在怀里,低下头来仔细检查昏迷中的温白羽,已经没有了方才游刃有余的态度,迅速检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那人笑着说:"万俟景侯,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同。" 他说完,突然转身走进了墓道。 温白羽最后的意识还在被鬼手拖进棺材里,他意识朦胧,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抱着你自己,"啊"的大叫一声,猛地从昏迷中醒来。 温白羽一睁眼,第一个看到的是万俟景侯,当即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做梦,说:"怎么是你?我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你刚才一直昏迷,现在没事了。" 温白羽立刻从万俟景侯怀里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说:"这是哪里,刚才我不是在墓室里?对了,雨渭阳呢?" 万俟景侯也站起来,说:"他应该还在主墓室,咱们在主墓室的棺椁下面。" 万俟景侯一站起来,温白羽就看到他身上全是血迹,黑色的衣服已经斑斑驳驳,脸上,胳膊上,裤子上,无一幸免,有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有的伤口则还冒着血。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你怎么了?" 万俟景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很淡然的说:"没事,刚才着了道。" 温白羽一边从背包里掏出绷带,一边说:"快包扎,包扎完了咱们去找雨渭阳,他一个人又什么都不懂,肯定吓坏了。" 万俟景侯看温白羽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包扎,说:"不用担心雨渭阳,自有人会去管他。" 温白羽没有听懂,想了半天,这个墓里也就他们三个人,其他都是端着枪的,哪有人会去管雨渭阳。 两个人从墓道里退了出来,棺材底下开洞并不深,但是四壁光滑,根本爬不上去。 万俟景侯说:"你抱着我的腰。" 温白羽赶紧依言双手紧紧抱住万俟景侯的腰,就感觉万俟景侯突然跳起来,然后双手"啪"的一声扣在了棺材底部的边沿上,双臂一用力,硬生生的带着温白羽从棺材底下爬了上来。 他们从主墓室的棺材里走出来,温白羽感觉手心里湿乎乎的,低头一看,竟然是血! 万俟景侯刚才的动作又把伤口抻裂了,绷带都不管用,已经阴湿了一片。 温白羽赶紧又给他包扎了一遍,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有人的惨叫声从墓室外传来,但是因为隔得比较遥远,所以听得非常缥缈。 然后是"咯咯咯"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动。 温白羽说:"不会是雨渭阳出事了吧?" 雨渭阳发现温白羽不见了,恐惧的心理一下席卷上来,他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在墓里待过,跟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还能壮壮胆子,他自己就是个白面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知道一些书面知识,下了墓就是纸上谈兵。 而且雨渭阳发现,自己晕血,少量的血还可以,就像刚才看到大片的血迹,就会心慌头晕,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而且手脚发凉,似乎要从心脏开始冰冻…… 雨渭阳不知道,其实他并不是晕血,而是所谓的鬼脉,鬼脉天生聚阴,体内存积了不少尸气,鬼脉的人本身就活不长,随着年龄增长,阴气越来越足,阳气枯竭,最后都难逃一死。而且鬼脉的身体极其怕冷,惧怕阴寒的东西,一碰到阴寒的东西,会催促体内阳气枯竭。 雨渭阳一个人站在墓室里,他睁大了眼睛,在原地转了两圈,什么也没有,没有声音,没有人影,不知道温白羽怎么一瞬间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等,就在这个时候,棺材里的小红衣服突然动了一下。 雨渭阳吓得呼吸都急促起来,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双眼紧紧盯着那具棺材。 "咯……咯咯……" 雨渭阳吓得后退了一步,小红的衣服似乎无风自动,还发出奇怪的声音,随即整个玉雕都耸动了几下,然后几只极瘦极瘦的触角从棺材中伸了出来…… 是蜘蛛! 巨大的蜘蛛,腿很长,一直藏在棺材里面,它的腿扒住棺材的边缘,从里面慢慢的爬了出来。 雨渭阳吓得差点跪下,那蜘蛛爬出来,身体比平常见到的蜘蛛要大上几十倍,而且蜘蛛竟然顶着一张人脸,两只绿豆一样的眼睛,发着绿色的光芒,正盯着雨渭阳看! 雨渭阳双腿发抖,慢慢的后退了一步,蜘蛛八只腿突然动了一下,一下往前跃出了半米,速度极快,并且发出"咯咯"的声音。 雨渭阳不敢再停留,猛地回身向墓室外跑去,人脸的蜘蛛突然"咯!"的大叫了一声,也迅速向墓室外冲出去。 雨渭阳发足狂奔,也不知道哪条路,只要有路就往前跑,蜘蛛在身后紧追不舍。 雨渭阳跑了几步,就听到前面有人声,似乎有人在说话,还以为是温白羽他们,没想到跑近一看,竟然是刚才带着枪的那伙人。 那伙人看见雨渭阳,端起枪来要打,紧跟着就看到了追在后面的人脸蜘蛛,吓得大喊:"开枪!开枪!" "嘭!" "嘭嘭!" 那些人连开了数枪,人脸蜘蛛的动作却异常的敏锐,竟然能躲过枪子儿,雨渭阳就听"嗖"的一声风声,然后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 雨渭阳一咬牙,身体猛地压下去,突然扑倒在地。 人脸蜘蛛窜过来,堪堪擦着雨渭阳的后背,从他背上擦了过去,划的雨渭阳后背一阵火辣辣的,像是要着火。 雨渭阳心里一沉,恐怕这蜘蛛的爪子上有毒。 他扑在地上,磕的下巴生疼,就听身边"啊啊啊啊!!!"的嚎叫声,雨渭阳忍着生疼抬头一看。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就见那蜘蛛越过自己,正好扑在一个男人身上,男人想要开枪,那人脸蜘蛛却用爪子瞬间抓住男人,然后张开大嘴,一下啃掉了男人的脸…… 雨渭阳胃里一阵恶心,立刻就要吐出来,奋力从地上爬起来往前跑,其他男人也大喊着:"快跑!快跑!这是个怪物!它身上有毒!别让它碰了!" 雨渭阳只感觉脚下有黏黏的感觉,突然脚脖子一紧,身子猛地向前扑去,"嘭"的一声栽倒在地,随即后背一重,人脸蜘蛛已经近前,用细腿压住雨渭阳,几只长腿动作迅速,就听"簌簌簌"的声音,竟然开始织网,将雨渭阳全身捆住。 雨渭阳感觉身上又冷,又是恶心,一股绝望涌上来。 "雨渭阳!" 是温白羽的声音,雨渭阳突然睁开眼睛,就看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从墓道深处跑过来,雨渭阳心脏猛跳。 只不过那人脸蜘蛛竟然非常狡猾,看见温白羽他们过来,突然又开始吐丝织网,快速的织出一张黑色的大网,将墓道整个都封死了。 温白羽只能隐约看见大网后面的雨渭阳,立刻翻找着背包,说:"火!打火机有吗,把这网烧了,烧了!啊……找到了!" 万俟景侯突然按住他拿着打火机的手,说:"不能烧,他吐出的网上有细小的黑色虫尸,这种虫尸遇到高温会快速分解出带有腐蚀性的毒液,如果放火,雨渭阳就死定了。" 温白羽见到雨渭阳被蜘蛛压着,咽了口唾沫,说:"那……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却显得不着急,说:"稍安勿躁。" 他说完了,随即又说:"还不出来吗?" 温白羽有些奇怪,也不知道万俟景侯突然对谁说话,就好像自言自语一样。 "咯咯咯咯咯、咯咯!" 蜘蛛磨蹭着细细的长腿,在雨渭阳的脸上轻轻的划过,似乎在戏弄被捕的猎物,雨渭阳死死闭着眼睛,心里已经凉了一片,只觉得心口发紧,心脏好像要被冻冰了,连喘息都很困难。 "咯……" 人脸蜘蛛猛地一压长腿,随即将可怕的人脸扎下来,雨渭阳咬紧牙关,还以为自己就要像之前的男人一样被蜘蛛一口啃掉脸,然后他却没感觉到疼痛,反而耳边"咯!"的一声大吼。 雨渭阳顿时感觉身上的重量变轻了,人脸蜘蛛跌在旁边不停的抽搐挣扎,地上一片绿色的臭水,臭水上掉落着几只蜘蛛的长腿。 雨渭阳粗重的喘着气,死里逃生的感觉就像抽掉了筋,让他浑身都没有力气。 忽然一个黑影落下来,雨渭阳睁眼去看,只见自己眼前站着一个人。 男人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十分高大,五官端正硬朗,带着一股居家好男人的温和。 雨渭阳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说:"唐子?!" 唐子走过来,蹲下,掌心摊开,就听"啪"的一声闷响,束缚住雨渭阳的蜘蛛丝突然全都断了。 雨渭阳失去了束缚,一下摊在地上,双眼有些失神,身体不停的颤抖着,似乎要痉挛了一般。 唐子将雨渭阳抱在怀里,雨渭阳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也紧紧抱着唐子,感受到唐子身上温热的气息,嗓子里叹息了一声,无意识的说:"好暖和……" 雨渭阳说到第三个字,声音已经小的听不清了,随即双眼一闭,昏睡了过去。 唐子只觉得怀里的人体温很低,低到不像一个活人。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唐子,他的脸上照样带着温和,却没有平时的憨厚,双目注视着怀中的雨渭阳,似乎墓道里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温白羽试探的叫了一声:"唐子?" 唐子慢慢的抬起头来,透过黑色的蜘蛛网,看向温白羽。 温白羽刚想再说话,唐子忽然抬了一下手,那蜘蛛网霎那之间破碎了,一下掉在地上,看的温白羽都愣住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相信,不过现在也不得不信,唐子必然就是村民口中的男孩,神鸟坟了。 唐子对温白羽笑了笑,语气淡淡的说:"老板和雨老板的关系看起来不错,麻烦老板以后多照顾照顾雨老板……" 温白羽皱了皱眉,不知道唐子突然在说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好像明白了,他记得村民说坟鸟活不过三十年,如今就是第三十个年头,难道唐子是在和他交代"遗言"?! 唐子慢慢的说:"我走到哪里都是灾祸,谢谢老板收留了我这么多年,你是第二个收留我的人。" 他说着,看向万俟景侯,说:"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唐子说:"我听说过龙鳞匕首,至阳之物,可以借阴兵……我想请你用匕首刨开我的腔子,取凤凰胆救他,他现在身上很冷……"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唐子你在说什么?!" 唐子抱着雨渭阳,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笑着说:"雨渭阳是小红的儿子,我常说雨老板像小红,那是自然的了,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更像了……" 温白羽更是吃惊,虽然之前村民说雨渭阳的眼睛像小红,但是温白羽没当回事,之前唐子也说过,不过唐子见谁都说像小红,温白羽自然更加没当回事,没想到雨渭阳竟然是小红的儿子。 唐子继续说:"他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母亲,因为她的母亲被人说成怪物,害怕雨渭阳被怪物吃掉……" 山林那场大火,唐子化成坟鸟,冲上天际,久久盘旋在大火之间,他只听见女人的哀嚎声,在最后的时候,喊着他的孩子…… 后来山火熄灭了,小红的尸体却已经付之一炬,再也找不到了。 唐子在山上无意中找到了襄王墓,襄王墓中有鸿鹄陪葬,凤凰血可以让死人复生,唐子当时很兴奋,只不过这座墓,又是一座疑冢而已。 唐子将玉雕的尸体放在墓冢里,开始守护这座古墓。 二十年,唐子出了村子,一直在寻找着小红的儿子,为了报答小红当年的收养之恩。 后来真的让唐子找到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长得和小红像极了,尤其是那双眼睛,黑亮亮的,充满了善意和温和,年轻人也喜欢笑,笑起来非常斯文。 他叫雨渭阳。 唐子很兴奋,他找到了这个人,之后的日子,他不断的、频繁出现在雨渭阳身边,却不敢和他说话,因为坟鸟是不祥的,天生受到诅咒,是灾祸的根源。 唐子的谨慎并没有给雨渭阳带来什么好结果,虽然他没有和雨渭阳说过一句话,但是雨渭阳还是遇到了灾祸。 在一次雨渭阳去陕西接货的路上,大巴从山上翻了下去,雨渭阳虽然活着,双眼却已经瞎了。 唐子无数次看到雨渭阳坐在潘家园的小店里,阳光从屋檐泄露下来,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却毫无神采,乌黑,但不发亮,一个人默默的坐着。 唐子仿佛受不了少年人失去生机的样子,他开启了棺木,取出了陪葬的血玉,用掉半块血玉,做成了一对眼睛。 然而血玉是尸体的积血侵染而成,是极阴之物,雨渭阳本身就是鬼脉,天生体弱,身体里尸气堆积,再加上血玉,这无异于缩短了雨渭阳的寿命。 唐子开始急躁,三十年了,这一年就是他的最后一年,马上他就要在火中化为灰烬,马上就不能再守护这个年轻人,他想要找到破解鬼脉的方法。 那自然是凤凰血。 唐子有的时候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是凤凰,而是被人唾弃的坟,如果自己是凤凰,直接把血给他,一切也都迎刃而解了。 那天在回北京的大巴车上,唐子意外的发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年轻人,是雨渭阳。 雨渭阳的眼睛很漂亮,黑亮黑亮的,笑起来很温和,或许是因为长途车太无聊了,雨渭阳笑着和他聊天,说:"我叫雨渭阳,你呢?" 那一刻,唐子忽然心里决定了,不管是什么,一定要让雨渭阳活下去,就算遭天谴,也什么都不在乎了。 唐子苦笑了一声,说:"老板是第二个收留我的人,我却差一点就恩将仇报……" 唐子抬头看着温白羽身边的万俟景侯,说:"万俟景侯,如果我的凤凰胆救不了雨渭阳……麻烦你,就麻烦你帮忙找找襄王墓。"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会的,我也要找,只是顺便而已。" 唐子点点头,说:"他的手冷得很,别再耽误时间了……多谢你。" 万俟景侯没有再说话,只是"哧——"的一声将温白羽身上的龙鳞匕首拔出鞘。 温白羽吓了一跳,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说:"等等,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很简明的说:"取胆。" 温白羽说:"取胆?那不是要刨开唐子吗?那还能活吗?" 唐子笑着说:"老板,你忘了吗,我是灾祸的根源,本身就活不过三十,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化成一堆灰烬,还不如救雨渭阳一命,也算做件好事。" 温白羽眼眶有些发酸,攥着万俟景侯的手不松开。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说:"这是他的决定,再说……他之前还要杀你。" 万俟景侯的后半句说的很轻,其实并不是想让温白羽听清楚,他只是觉得温白羽和唐子的感情很深,温白羽甚至为了唐子眼眶发红,这让万俟景侯心里有些怪怪的,或许是不高兴,他只高兴温白羽看着自己。 小饭馆开了这么多年,毕竟是好几年的相处,温白羽又是大咧咧的性格,自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温白羽说:"就没别的办法了吗?非要用唐子的胆去救雨渭阳吗?" 万俟景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有。"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他,既然万俟景侯说有,那就一定管用,温白羽下意识的非常信任万俟景侯,心情一下就放松下来,说:"什么办法?有办法早说啊!吓死我了!" 万俟景侯幽幽的看了一眼唐子,说:"但是这办法,并不一定能用,用不用得上,还要看他们俩人的决定。" 温白羽见他卖关子,心里好奇的要死,说:"能救命还决定什么,当然是肯定啊。"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之前有人在西安土坑里发现过一副密宗壁画仙魔交欢图,我看过拓本……" 他还没说完,温白羽已经瞠目结舌的说:"什、什么画?" 万俟景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仙魔交欢图。" 温白羽只觉得万俟景侯那一眼,看得他后背发麻,头皮发麻,像过电一样,赶紧咳嗽了一声。 万俟景侯的表情很正常,一如既往的冷淡,好像那啥图不是他说出来的似的。 万俟景侯继续说:"你们一个属阳,注定在火中自焚,一个属阴,天生身怀鬼脉,真的双修也无不可。" 温白羽结结巴巴的说:"那个……他们都是男的……" 万俟景侯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是男的,不可以吗?" 温白羽被他那眼神一看,再加上万俟景侯的完美面容,温白羽的罪恶感瞬间蹭蹭蹭的往上冒,好像自己说一句不可以,就会让万俟景侯伤心一辈子似的。 温白羽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怂了,而万俟景侯真是越来越会装委屈了,温白羽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说:"也、也不是不可以……" 万俟景侯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唐子,说:"办法已经说完了,要不要用就看你们了。" 唐子显然没想到万俟景侯说的办法竟然是这样的,当即脸上有些不自然,低头看着怀里的雨渭阳,想了很久,脸上渐渐露出苦涩的笑容。 温白羽赶紧说:"你别一个人决定,等雨渭阳醒了再说。" 温白羽说完,就听见细微的"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还有密密麻麻的敲击地板的声音,似乎又有什么东西从远处爬过来了,在空旷的墓道里还有隐隐的回音声。 温白羽下意识的抓住万俟景侯的袖子,说:"这……这是什么声音,你们听见了吗?"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墓道深处,说:"蜘蛛。" 温白羽顿时吓了一跳,说:"这个墓里不止一个蜘蛛?" 万俟景侯看向地上还在不断挣扎的人脸蜘蛛,绿色的臭水流的很多,滩成了一片,上面的断腿还在不断扭曲着。 万俟景侯说:"是蜘蛛的绿液把其他的蜘蛛引来了。" 温白羽听着密密麻麻的声音,是蜘蛛的腿在地面上爬行发出来的,顿时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对唐子说:"你怎么在墓里放这么多蜘蛛啊,也太恶心了。" 万俟景侯说:"这不是他放的,这种蜘蛛喜欢阴暗的地方,经常在墓穴里聚集,以腐烂的尸体为食,就算不吃不喝也可以活一百年。看这个蜘蛛的个头,少说也有几百年。但是这座墓明显是疑冢,并没有墓主和陪葬人牲,蜘蛛必然也饿了几百年。"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说:"饿了那么久,是不是不止吃尸体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温白羽抓着他,说:"还等什么呢,快跑啊!" 唐子从地上站起来,将昏迷的雨渭阳打横抱起来,说:"这座墓我熟悉,跟我走。" 温白羽赶紧跟着唐子往墓道深出走,他们一直走,一直能听见"簌簌簌簌"的爬行声,也不知道蜘蛛到底在哪里,总觉得在向他们逼近。 唐子非常熟悉墓穴的地形,看起来轻车熟路,墓道里有很多机关和暗门,再加上两壁都是壁画,起到了吸引注意力的作用,一直走下去墓道其实是圆形的,以为是一条直线,最终就会变成鬼打墙。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快步跟在后面,万俟景侯突然解下自己身上的绷带,温白羽奇怪的说:"绷带松了吗?还是伤口疼?" 万俟景侯摇头,说:"蜘蛛的声音近了。" 随即将解下来的绷带放在温白羽手上,他腰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深可见骨,因为刚才的撕裂,一直在流血,绷带已经变得全红了。 万俟景侯说:"你拿着。这些人脸蜘蛛在没有食物的时候,会吃虫尸来充饥,它吐出的蜘蛛丝上面附着着大量的虫尸,不能用火烧,一遇高温就会分解,腐蚀面积很大……我的血可以驱赶蜘蛛。" 温白羽真是好奇,还有什么是万俟景侯不会的,血都比杀虫剂厉害! 他们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墓道的尽头,前面一堵墙,显然是有暗门机关的,唐子却抱着雨渭阳站在石墙前面,并不动。 温白羽说:"咱们迷路了吗?" 唐子摇了摇头,说:"门后有蜘蛛的声音。" 温白羽当即吓了一跳,他们一停留,"簌簌簌簌"的声音就更清晰了,身后的墓道里明显有一大片东西在逼近。 雨渭阳这个时候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刚才他似乎做了一个梦,竟然看到了唐子,雨渭阳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人脸的蜘蛛吓得精神错乱了。 只不过他一张眼,顿时更加吃惊,说:"唐子?真的是你?" 唐子笑了一声,说:"雨老板。" 雨渭阳这才发现自己被唐子打横抱着,当即脸上有些尴尬,唐子将他放下来,说:"小心。" 雨渭阳双腿发软,一占地"啊"的一声,差点跪下,唐子伸手托住他的腰,又重复了一遍,说:"雨老板,小心。" 雨渭阳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身上还凉冰冰的,十分怕冷,而唐子的体温很高,带着一股温暖,让他有些恋恋不舍。 雨渭阳咳嗽了一声,说:"谢、谢谢……"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很无奈的说:"前后都有蜘蛛啊,你们先别培养感情了好吗,咱们先从这地反出去。" 雨渭阳说:"蜘蛛?那蜘蛛还没死?" 温白羽说:"没死倒好,死了更可怕,那蜘蛛身上腥臭的绿水把其他蜘蛛也引来了,咱们被前后夹击了。" "簌簌簌……" "簌簌、簌簌簌簌……"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伴随着"咯咯咯、咯咯咯的"低吼声,大批的蜘蛛从墓道深入涌来,有大有小,密密麻麻,一眼看过去绝对能吓死密集恐惧症患者。 这批蜘蛛虽然大小不一样,但是同样的都顶着人脸,乍一看非常恐怖。 雨渭阳一看之下,就觉得呼吸困难,脸色一下煞白了。 "雨老板。" 唐子又叫了他一声,随即一拽将人背在背上,雨渭阳趴在他背上,听着唐子强健的心跳声,感受着那人背上的高温,突然心神有些镇定下来。 唐子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在雨渭阳手里,雨渭阳想要低头去看是什么,就听唐子突然沉声说:"我要开门了,你们小心,过了石门往前不远,顺着石壁爬上去,就是洞口。" 他说着,手突然拍在墙壁的一块石头上,"轰隆隆"的巨响声,石门从中间忽然裂开,向两边拉伸开来。 与此同时,就听"簌簌簌簌簌"的声音,无数只黑色的人脸蜘蛛从石门里面涌出来,像潮水一样像他们逼近。 温白羽和雨渭阳哪见过这场面,就在蜘蛛涌过来的一霎那,"呲"的一声,有血喷在地上,蜘蛛就像见到了克星一样,纷纷后退,有的想要往前,沾到了地上的血迹,又像被烫了一样匆忙后退。 一张张人脸呲牙咧嘴,露出四颗像吸血鬼一样的獠牙,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咯咯"的吼声。 万俟景侯的脸色冷漠,手上正"滴答、滴答"的淌着血,说:"我来开路。" 他说着,带血的手抓住温白羽,说:"走。" 温白羽只觉的手心一片冰凉,带着一股湿润,是万俟景侯的血,他一边走,血一边顺着手往下淌,掉在地上,每掉一滴,那群蜘蛛就往后退一步。 他们亦步亦趋的往石门深处走,蜘蛛就退退进进的紧逼不舍,生怕丢失了一顿美味佳肴。 "洞口!" 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指着墓道前面,说:"是洞口,有光!" 他们似乎看到了希望,果然走不远就能看到光亮,是洞口,四周的石壁非常不整齐,有许多凸出的石块,形成了天然的石阶,可以顺着陡峭的石壁往上爬,但是洞口很高,并不好爬。 就在温白羽高兴的时候,"簌簌簌"的声音更大了,一大片蜘蛛突然从远处涌了过来,两匹蜘蛛汇合了,就像潮水一样,"咯咯咯"的的吼声此起彼伏,似乎在给同类壮胆。 人脸的蜘蛛还是惧怕万俟景侯的血,但是温白羽发现,这些蜘蛛的智商竟然很高,而且特别的野蛮。 一些体型较大的蜘蛛把比它们小的蜘蛛往前推,小蜘蛛踏在血迹上,立刻全身抽搐,就像被火烧了一样,翻了个在地上乱蹬腿,不多一会儿就死了。 而那些大蜘蛛就踩着小蜘蛛的尸体群,渐渐往前爬。 温白羽恶心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万俟景侯托着他的胳膊,说:"快上去。" 温白羽见那些蜘蛛逼近过来,赶紧抓住石壁的岩石,拼命的往上爬。 唐子将雨渭阳放下来,说:"雨老板,快走。" 雨渭阳吓得手脚发凉,死命抓住岩壁,一点点往上爬去。 万俟景侯看了唐子一眼,唐子没有回头,说:"我压后。" 万俟景侯没说话,纵身往上,"啪"的一声扣住石壁,快速的往上爬去。 温白羽双手的指甲劈了,有血流下来,但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拼命往洞口上爬。 雨渭阳累的已经喘不出气来,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虚汗,他听着下面"簌簌簌"的声音,下意识的低头去看,他们已经爬到了三分之二出,上面是日光,下面则是黑漆漆的一片,蜘蛛组成的潮水几乎吞噬了整个洞口。 雨渭阳朝下看去,并没有看到唐子跟上来,当即瞪大了眼睛去找,喊着:"唐子呢?唐子没跟上来!" 温白羽也停住了,低头去看,说:"唐子怎么了?会不会有事?" 万俟景侯已经从下面跟上来,来到温白羽身边,说:"放心,不会有事。" 温白羽还在想这怎么放心,下面那么多凶残的蜘蛛,还不等他说话,万俟景侯又补充了一句,说:"他要是死在这里,还怎么破解鬼脉。再者说,他是坟……坟墓里,才是他的天下。" 温白羽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哆嗦,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阴森森的,也许唐子一个人垫后,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另一面罢了。 雨渭阳第一次正面的听人说唐子就是坟,先是诧异,随即反而是庆幸,坟鸟被传的神乎其神,那必然有对付蜘蛛的方法吧,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唐子真的是坟,今年是他的第三十个年头,那岂不是马上就要在火中自焚了吗? 雨渭阳心情很乱,深深的看了一下下面,跟着温白羽他们继续往上爬。 温白羽这辈子都没玩过攀岩,更别说毫无保护措施的"攀岩"了,累的他要昏死过去,从洞口爬上来的一霎那,温白羽就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瘫着手脚,说:"我的妈……我要死了……" 雨渭阳从洞口上来,立马调头往下看,洞很深,已经看不清底下的样子,一片漆黑,也听不见蜘蛛的吼叫声,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深坑而已。 雨渭阳一直盯着往下看,说:"唐子怎么还不上来?" 温白羽也爬起来往下看,说:"咱们把绳子抛下去吧,拽他上来。" 万俟景侯说:"蜘蛛会顺着绳子爬上来。" 温白羽脸都皱在一起,说:"那可怎么办!" 就在他刚说完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沉声说:"退后!" 万俟景侯双手一拽,一手一个将温白羽和雨渭阳向后拽了几步。 "轰!!!" 一声巨响,饶是万俟景侯拽了他们,温白羽和雨渭阳还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热气流从洞口里涌了上来,一下将三人向后冲出很远。 火焰和一股怪异的味道从洞里喷出来。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看呆了,万俟景侯说:"别呼吸。" 两个人下意识的屏息,都睁大了眼睛,火焰和怪味很快又消失在洞口,一下又变的平静下来。 温白羽说:"爆炸了?!" 雨渭阳冲到洞口,向下看去,说:"唐子……唐子还没上来!" 温白羽说:"那些蜘蛛不是不能遇到高温吗?" 雨渭阳跌坐在洞口,他有些没劲,好像身上的骨头和筋都抽走了似的,呆呆的看着深深的洞口,里面爆炸了,而唐子还没出来,那么大的气流,还有什么不会炸成灰烬。 雨渭阳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两下,眼圈忽然变红了,有些发酸,一双漆黑的眸子毫无神采,渐渐的,映出一些幽幽的血色…… 雨渭阳摊开手,手里是刚才唐子打开石门的一霎那,塞给他的东西,是半块血玉,血玉泛着莹润的血色,就像他的眼眸的颜色一样。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唐子的时候,那是回北京的大巴车,唐子人高马大的,而且笑起来特别憨厚,他站在车厢里,正在帮旁边的小姑娘把沉重的行礼塞在行李架上,小姑娘连连道谢,唐子不好意思的说不用谢、不用谢。 小姑娘坐在唐子后面,车开了之后,一直频频看过来,羞涩的想要和唐子攀谈,还塞了水果给他。 然而唐子天生没那根筋,一点儿也不理解,还把水果送给了雨渭阳。 雨渭阳觉得他有意思,反正路上无聊,就找个人说说话,雨渭阳记得自己笑眯眯的说:"我叫雨渭阳,你呢?" 唐子傻呵呵的,呆呆的看着他笑,似乎都看出神了,然后所问非所答的说:"哎,你真好看……" 雨渭阳当时都愣了,然后看到那暗恋唐子的小姑娘一脸失魂落魄,显然是听见唐子的话了,雨渭阳顿时又觉得很有意思,看来自己实在是太恶性趣了…… 这样的相遇,雨渭阳怎么能记不住,唐子的憨样让他实在忘不了。 但是雨渭阳不知道,其实那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有很多次相遇,只不过唐子一直把自己藏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而已。 "雨老板,别哭。" 雨渭阳听到耳边有声音,呆呆的抬起头来,竟然发现唐子趴在洞口处,他两只手扒住洞口的边沿,整个人还在洞口里没有爬上来。 唐子脸上都是灰,脸颊上还有几道血痕,但是一点儿也不显得狼狈,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憨憨的说:"雨老板,你怎么了?眼睛都红了。" "唐子!?" 雨渭阳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还是温白羽大喊一声,然后跑过去,将唐子给拽了上来。 唐子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把自己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伸手去把坐在地上的雨渭阳扶起来,笑着说:"大家都没事吧?" 温白羽说:"我们没事,就是差点被你吓死,刚才里面都爆炸了。" 唐子说:"是啊,好端端一座墓,都给炸了。" 温白羽说:"还管墓呢,人没事就万幸了,那么多蜘蛛,要是爬上来就惨了。" 万俟景侯站在后面,见温白羽和唐子聊得熟络,脸上都是笑容,不禁皱了皱眉,似乎很不高兴。 "嘶……" 温白羽听见一声低低的抽气声,似乎是万俟景侯发出来的。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言简意赅的说:"疼。" 温白羽回头去看,就见万俟景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掌心上都是灰土,血迹混合着灰土,伤口还没有愈合,斑斑驳驳的。 温白羽当即就炸毛了,把他手拽过来,说:"伤口都进了沙子,能不疼吗!" 他说着就要从背包里找水和药给万俟景侯清理伤口,万俟景侯却不让他找,说:"你给我吹吹。"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是三岁的孩子吗!磕了就吹吹!吹吹也不能把你伤口里的沙子吹出来啊!别瞎动,给你清理伤口!" 万俟景侯果然不动了,温白羽给他清理伤口,然后上药包扎,把万俟景侯的手包成了一个大粽子。 万俟景侯看了看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几乎看不出手的形状了,他随即又抬了抬手,面无表情的说:"还是疼,给我吹吹。" 我吹你妹啊!! 温白羽心里已经嘶声力竭了。 万俟景侯见他不动,瞪着自己,似乎妥协了,换了一句话,说:"那你亲一下。" "噗……" 温白羽听见后背两个人的笑声,内心已经崩溃到不能自已,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命苦,好命苦…… 鱼吃猫(上) 温白羽记得第一次遇见唐子的时候,似乎下了很大的雨。 那时候他还没大学毕业,一边上学,一边开小饭馆。小饭馆前前后后就他一个人,又当厨子,又当服务员,又当老板的。 那天夜里,温白羽关了小饭馆的门,正要往回家走,外面一直下着大暴雨,下的很大,北京每年都会下这么一场暴雨,今年也不例外。 他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个人蹲在地上,他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衣服,头发被雨水冲刷的贴在脸上,本应该是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却显得很狼狈。 温白羽本想从旁边走过去,不过路过男人的时候,他看到了男人的眼神,毫无波澜,似乎没有任何生机。 温白羽的脚步就顿住了,他把伞已过去,说:"嘿,醒醒了,别在这里睡啊。" 那之后,温白羽因为做了一件好事,竟然得到了长期的廉价劳动力,雨夜里捡的男人叫唐子,天生傻呵呵的少根筋,干活很勤快,成了小饭馆第一个伙计。 温白羽从梦里醒过来,望着自家的天花板,外面还黑漆漆的,竟然有些唏嘘…… 他们前不久刚刚死里逃生,从唐家村回来,唐子竟然就是坟,这让温白羽不禁反思起来,自家这是什么体质,身边似乎没有一个正常人。 可爱的奚迟是大名鼎鼎的官盗壑语侯,而且据说活了两千多年;老实的好男人钟简三魂七魄不全,据说是壑语侯的副将;还有天天来店里点一碗素炸酱面的斩鬼钟馗。现在就连看起来最像正常人的唐子,突然也不是正常人了…… 温白羽翻了个身,顿时觉得生活无望了,幸好,万俟景侯是正常人! 温白羽想完,转念想到万俟景侯的血比敌敌畏还强效,而且动不动就舔人,这样的人……是正常人吗! 温白羽把被子蒙在脑袋上,显然不是!绝对不是! 温白羽觉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哪天万俟景侯告诉自己他不是人,温白羽也不会吃惊了…… "喵——" 温白羽还在深刻的反思着自己,就听见一声猫叫,不禁想着,小区里的野猫真是越来越多了,而且见到人也不害怕,反而会上前去卖萌讨吃的。 "喵——" 又是一声猫叫,温白羽把被子拉下来,怎么觉得这猫叫就在自家窗户外面似的? 温白羽往窗户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一只黑色的小猫,正趴在他的窗户外面,窗户外面的台子很窄,而且温白羽的楼层高,也不知道这只猫是怎么爬上来的。 温白羽怕它掉下去,赶紧跳下床,打开窗户。 就在他打开窗户的一霎那,温白羽愣住了,因为这只猫很眼熟。 一只小黑猫,全身的毛黑亮亮的,一张小脸还没有小孩的手掌大,眼睛绿油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漂亮,最重要的是,小黑猫的头上,有一个月牙形的伤疤…… 温白羽诧异的说:"是墓里的撸呐?" "喵!!" 小黑猫炸起毛,弓着背,呲着小牙叫了一声,四只小爪子的指甲都蹦出来了,似乎对温白羽给他起的外号非常的不满意。 小黑猫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瞬间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 温白羽"哎"了一声,赶紧把窗户关上,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是秋蚊子才厉害,他可不想喂蚊子。 小黑猫跳进来,嘴巴一张,"啪嗒"一声,一把青铜钥匙掉在温白羽脚边。 温白羽低头一看,顿时就傻了。 是那把已经掉进了汤池里的青铜钥匙?钥匙的顶端镶嵌着各种宝石,在黑夜里金光闪闪。 温白羽把钥匙捡起来,说:"你是怎么把钥匙拿出来的?" "喵——" 小黑猫又叫了一声,似乎在回答温白羽说的话,然后用绿油油的眼睛看着他,不过温白羽不懂猫语,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小黑猫又施舍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一跳,竟然蹦上了床,身体一盘,窝在温白羽的被子上,张了张嘴,然后就闭眼,看起来是要睡觉! 温白羽一把将他拎起来,小黑猫顿时又炸毛了,"喵喵"的叫着,还踢着小腿儿。 温白羽走出门,把他扔进卫生间的洗手池里,说:"你是不是从墓里跑出来的?你没洗澡就上我床!" 温白羽说着,就打开水龙头,热水瞬间流了出来。 "喵——!!" 小黑猫全身的毛一下湿了,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一下从水池里蹦出来,呲牙咧嘴的扒着温白羽的裤腿,就像世界末日一样…… "喵——!!喵!!!喵!喵——" 万俟景侯从小饭馆回来的时候,刚一出电梯,就听见杀猪一般的声音,还以为进了屠宰场,推开门之后,屋子像被打劫了一样,到处都是水,从卫生间里还传出"喵喵"的声音。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走进卫生间,就见温白羽正按着一只小黑猫,在给他洗澡,温白羽浑身上下都湿了,睡衣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勾勒出细细的腰身。 万俟景侯靠在门边,不禁挑了挑眉。 小黑猫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奋力的挣扎着,只要温白羽一伸手过去,就四只爪子抱住温白羽的胳膊,然后顺着胳膊"嗖嗖嗖"爬上去,死活不沾水、温白羽看见万俟景侯走进来,眼睛一下就亮了,说:"你回来了?太好了,帮我按住它!" "喵——!!" 在小黑猫的惨叫声中,万俟景侯轻而易举的按住了小黑猫,温白羽开始给它洗刷刷。 洗干净之后,小黑猫就像斗败的鹌鹑,浑身的毛贴在身上,一双绿色的眼睛幽怨的看着他,有气无力的喵喵叫。 温白羽抱着他,前前后后看了几眼,笑着说:"洗干净果然可爱多了,长得还挺漂亮,手感也不错。" 温白羽说着,还低头亲了一下小黑猫的耳朵,小黑猫的耳朵顿时就立起来了,嫌弃的用爪子擦了擦,把温白羽又给逗笑了,低头又亲了好几下。 小黑猫彻底没辙了,只能任凭温白羽蹂躏。 万俟景侯看到温白羽亲小黑猫,顿时很不高兴。 温白羽心情似乎特别好,笑着对万俟景侯说:"我先去睡觉了。" 他说着,走回卧室,然后把小黑猫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上床,把小黑猫抱在怀里,还给它盖上了被子。 万俟景侯默默的看着温白羽的动作,不禁眯了眯眼睛,转身进了卫生间去洗澡。 温白羽折腾着小黑猫,突然想起来了,说:"撸呐,你是小公猫还是小母猫?让我看看。" 他说着把小黑猫翻过来,小黑猫顿时炸毛了,"喵——"的一声大叫,一下从床上窜出去,眼看着就要窜出卧室,万俟景侯正好洗了澡往这边走,温白羽大喊一声:"捉住它!" "喵!" 小黑猫叫了一声,立刻被万俟景侯给抓住了。 万俟景侯拎着小黑猫,淡淡的说:"公的。" 温白羽说:"公的啊,不让人看,我还以为是个姑娘呢。" "喵喵!" 小猫抗议的挥着爪子,想要挠万俟景侯,只不过挠不着。 万俟景侯说:"你想要养它?" 温白羽点头,说:"小家伙多可爱。" 万俟景侯说:"那也行,明天带着它到旁边的宠物医院做个绝育。" "喵!!!" 小黑猫惨叫一声,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炸着毛不断叫着。 温白羽眼皮狂跳,说:"这也太残忍了。" "喵!"小黑猫配合的叫了一声,似乎在肯定温白羽说的话。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绝育能减少猫的疾病。" 温白羽摸摸下巴,说:"我好像也听人这么说过,那明天我带它去宠物医院问问。" "喵——" 小黑猫还没抗议完,万俟景侯已经把它放在地上,然后"嘭"的一声关上卧室门,把小黑猫关在客厅。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把它放外面干什么?再说了,你怎么进来了!" 万俟景侯很淡然的说:"睡觉。" 温白羽:"……"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想要带着小黑猫去宠物医院,不过小黑猫躲在沙发底下不出来,温白羽又进不去,僵持了一个小时之后,温白羽只好先去小饭馆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到小饭馆的时候,唐子正在勤快的进货,搬着一个大箱子往里走,看到他们来了,笑着打招呼,说:"老板来了。" 温白羽自从知道唐子是坟之后,就有点不习惯他傻呵呵的笑容,实在太出戏了。 唐子把箱子搬进后厨,温白羽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记账,眼睛一直盯着唐子来来回回的看。 唐子被看的直发毛,而且被温白羽盯着,万俟景侯也投过来不善的目光,这让唐子压力很大…… 唐子说:"那个……老板,有事吗?" 温白羽"咳嗽"一声,说:"唐子啊……你和雨老板双修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一说完,这回轮到唐子咳嗽了,过了好久,唐子才说:"我还没告诉他。" 温白羽说:"那你想什么时候告诉他?雨渭阳不是鬼脉吗,拖时间长了有危险啊。" 唐子摇摇头,苦笑了一声,说:"可是我和雨老板说到底也没多深的交情,再者说……我是男人,他也是男人,雨老板一定接受不了我。" 他正说着,"嘭"的一声,店门被推开了,匆匆忙忙进来的人竟然是雨渭阳!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唐子赶紧转过身去,继续搬箱子,就好像没发现雨渭阳似的。 雨渭阳冲进来,抓住温白羽,说:"温白羽温白羽,看看这个!这是我从朋友那里弄到的,一个水底墓,据说也是襄王墓的疑冢!"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雨渭阳兴奋的样子,说:"你怎么又弄来这种东西了?上次咱们差点就没出来,你下斗还有瘾啊?" 雨渭阳说:"当然不是有瘾……" 他说着顿了顿,看了唐子的背影一眼,随即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对温白羽说:"那个……唐子他不是坟吗?那村民说今年唐子就三十岁了……岂不是时间不长了?我听朋友说,襄王墓的真墓里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东西,要是真能找到就好了……反正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唐子那啥啊,你说是吧!" 温白羽:"……我只想问一句。" 雨渭阳纳闷的说:"什么?" 温白羽说:"你说话就说话,脸红什么?" 雨渭阳:"……" 雨渭阳瞪了他一眼,说:"谁脸红了!我这是跑过来累的,出汗了,不是脸红!" 温白羽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摸着下巴,对万俟景侯说:"我觉得吧,唐子的顾虑其实是多余,完全不用担心。" 雨渭阳说:"顾虑什么?"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算了,我告诉你吧,唐子没想好怎么跟你说,那我就做一次大好人,告诉你吧。" 温白羽把雨渭阳昏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雨渭阳没想到自己是鬼脉,之前也以为手脚发凉去看过医生,医生每次都看不出毛病来,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雨渭阳都不知道,原来唐子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不过随即脸上就一阵发烫,像煮开了锅一样。 雨渭阳说:"这、这这办法真的假的……" 温白羽说:"万俟景侯说的,当然是真的!" 雨渭阳:"……" 雨渭阳说:"那……那唐子是不是就不用火焚了?"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却摇头,说:"你身体里的尸气,是出生时候带出来的病根,而坟鸟是天谴,只能说这个办法可以适当排解坟鸟体内的极阳,续命可以,但是不治本,还是早晚的事情。" 温白羽很自然的接口说:"哎,那就一天多做几次。" 他说完,雨渭阳的脸已经红的成了猪肝色,红的都发黑了,瞪着温白羽。 温白羽只是顺口说,也是后知后觉,当即脸上也有点红,赶紧咳嗽一声。 雨渭阳说:"那还是要找襄王墓。" 万俟景侯说:"这个办法对你们都有好处,起码可以为找襄王墓拖延一些时间,剩下就看你的决定了。" 温白羽看着雨渭阳若有所思的样子,拽了拽万俟景侯,说:"我看有戏啊!" 万俟景侯:"……" 雨渭阳是花大价钱买来了海底墓地图,因为无论如何都要找襄王墓,雨渭阳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而万俟景侯也要去找,温白羽则是很墙头草的跟着万俟景侯走。 唐子听说雨渭阳要去湘江找海底墓,不禁皱了眉,不过雨渭阳有一个特点,别看他平时很斯文,但是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从北京到湖南,开车将近一千五百公里,因为这次是海底墓,他们要带的工具很多,这些东西不可能通过安检,所以只好一路开车过去。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不会开车,幸亏唐子会开车,可以和雨渭阳轮换这开,不然十八个小时的行程,还不累死雨渭阳。 温白羽坐在后座上,还有点激动,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海底墓,听起来挺神奇的。" 万俟景侯坐在他旁边,说:"伍子胥鞭尸,就是水底墓……相传楚平王为了谋夺儿媳为妻,杀了王子建太傅一家,伍子胥一人逃走,后来伍子胥成为了吴王重臣,和孙武一起带兵攻入楚国,楚平王建造水底墓,为了防止陵址被人发现,杀光了参与修陵的所有工匠。伍子胥就让人将湘江的水抽干,终于找到了楚平王的水底墓,掘开楚平王的棺椁,鞭尸三百。" 温白羽说:"这俩人,都够狠的。" 他说完,就听"喵——"的一声轻叫,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结果脚边上的旅行包开始左鼓一块右鼓一块,似乎有东西在里面动! "喵——" 又是一声猫叫,温白羽这回是听清楚了,立刻弯腰把旅行包拉开,一只小黑猫从里面蹦了出来,一下窜上温白羽的腿,趴在他膝盖上,喵喵的叫,还舔着自己的毛。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蹲在自己腿上卖萌的小黑猫,说:"撸呐,你怎么跟来了?我不是把你寄养在宠物店了吗!我可是交了钱的!" 小黑猫很不屑的喵了一声。 开车的雨渭阳不禁笑了起来,说:"你叫它什么?你家猫怎么这么有个性,叫这种名字?" 温白羽自豪的说:"撸呐,我给他起的名字,是不是特别好?" 雨渭阳说:"你的猫估计要抑郁死了。" 温白羽和他嘻嘻哈哈的,也就忘了小黑猫偷渡的事情。 唐子坐在副驾驶,一直侧着头看雨渭阳,雨渭阳自从那天听了万俟景侯的办法,好几天都没睡好,看到唐子也特别不自然,不是说话磕磕巴巴,就是调头就跑,两个人有好多天没有正面说过话了。 其实雨渭阳是在纠结,到底怎么和唐子说,这怎么能说出口啊! 雨渭阳发现唐子看着自己,特别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收起了笑容,说:"看……看什么呢?" 唐子笑了笑,说:"没看什么,雨老板笑起来真好看。" 雨渭阳的脸突的一下就红了,温白羽瞬间感觉车子晃了一下,然后后面传来刺耳的嘀嘀声,有人在按喇叭。 温白羽喊着:"麻烦你开车专心点好吗!还有你,别和司机说话!" 雨渭阳:"……" 白天都是雨渭阳在开车,晚上就换唐子来开车,温白羽在车上除了睡觉就是吐,晕车晕的太厉害,所以只能闭眼睡觉。 天色黑的彻底了,温白羽睡得太多,实在是睡不着了,正好这个时候唐子把车开进了高速公路的休息站,准备给车加油。 车子停下来,温白羽终于感觉胃里舒服了一点。 唐子下了车,温白羽侧头看了看万俟景侯,竟然睡着了,双手抱在胸前,仰起头来靠着椅背,睡着的时候没有那股冷漠和淡然,看起来温柔了不少,再加上眉眼完美漂亮,看的温白羽几乎流口水。 坐在副驾驶的雨渭阳也睡着了,就连腿上的小黑猫都睡着了,温白羽的眼神就很肆无忌惮,反正看了也没人知道,那就多看几眼。 就在这个时候,唐子回来了,温白羽因为心里有鬼,立刻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不过等了很久,唐子也没有启动车子,温白羽有点好奇,就偷偷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瞬间觉得自己会长针眼! 唐子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车里很黑,只有窗户透进来一些月光,温白羽就看见唐子侧着身,一只手架在雨渭阳的椅背上,随即稍稍低下头,悄无声息的亲在了雨渭阳的嘴唇上! 温白羽顿时很激动啊,很兴奋啊,没想到唐子看起来老实,原来这么闷骚,让他给抓包了吧!这下抓住了唐子的小辫子,温白羽心里简直就在暗爽。 唐子的目光很温柔,只是在雨渭阳的嘴唇上轻轻一沾,感受到雨渭阳偏凉的双唇,立刻就离开了,快得甚至都不算是一个吻。 就在唐子抬起都的一瞬间,雨渭阳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竟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很亮,在漆黑的夜色里格外引人注目,黑色的眸子里隐隐约约蒙着一层红色的雾,不仔细看谁也发现不了。 雨渭阳张开了眼睛,唐子吃了一惊,想要赶紧退开,说:"雨、雨老板醒了?再睡会儿吧,才一点……" 他想要退开,雨渭阳却不似刚睡醒,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子,唐子心里一跳,还以为雨老板会用拳头砸他的鼻子,哪知道对方却突然手上用劲,把唐子往前拉,随即双手攀在他的脖子上,稍微挺起腰,含住了唐子的双唇…… 温白羽刚开始还以为抓住了唐子的小辫子,哪知道雨渭阳竟然没睡,他这个角度虽然看不到雨渭阳的表情,但是能看到雨渭阳伸起双手,搂住唐子的肩背和脖颈,两个人亲吻在了一起。 车子的空间虽然不狭窄,但是也是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尤其夜里还安静,前面两个人吻在一起,越来越粗重清晰的呼吸声,还有唇舌纠缠的声音,那听得是一清二楚! 温白羽:"……" 温白羽极力的降低存在感,前面来人亲的如火如荼难解难分,自己在后面窥伺的要是被发现,那以后大家还怎么面对面的好好交流啊! 就在温白羽降低存在感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了,温白羽吓了一跳,侧头一看,万俟景侯竟然也没睡着! 真是太好了,一车的人,原来都没睡! 万俟景侯闭着眼睛,手却握住温白羽的手,还用食指在温白羽的手心上轻轻的刮,那感觉又麻又痒,隔靴搔痒似的,也不给个痛快! 温白羽偷偷的眯眼去瞪他,奈何万俟景侯根本不睁眼,刮完了温白羽的手心,又去捏温白羽的手指,一边捏还用指甲一边蹭,耳边又听着亲吻的声音,温白羽顿时被弄了一个大红脸。 温白羽不堪其扰,决定破罐子破摔,抽回手,还翻了一个身,想让前面"扰民"的两个人别再亲了。 结果前面两个人确实被吓得顿了一下,不过看到温白羽还闭着眼睛,肯定以为温白羽撒呓挣,然后又……开始亲了! 温白羽顿时脑袋都疼,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手又伸过来了,这次不玩温白羽的手指了,因为温白羽侧躺着,他就直接把手伸到了温白羽的腿上,然后一点点的往上移,最后落在温白羽的大腿根处。 卧槽…… 温白羽顿感五雷轰顶,万俟景侯的手开始不规矩,温白羽想躲,但这个时候他已经兴奋起来,又舍不得躲开,只能任由万俟景侯流氓自己。 很快的,前面两个人终于分开了,雨渭阳又继续睡觉,唐子继续开车,车子启动了,又开上了高速公路,而万俟景侯的手还没拿开。 温白羽浑身微微颤抖,死死咬着牙,克制着不发出一点声音,虽然是隔着裤子,但万俟景侯的手弄得他很舒服,温白羽觉得自己简直堕落了堕落了! 就在温白羽马上要发泄的时候,万俟景侯的手突然拿开了,温白羽一脸的汗,双眼迷蒙,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侧着头,嘴唇上带着一丝笑容,也看着他。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爆了一句粗口,把万俟景侯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之后的一个白天,温白羽都没搭理万俟景侯…… 地图上的目的地是湖南境内的一个很小的水镇,位置非常偏僻。 他们开车到达目的地已经是黄昏了,镇子里有招待所,他们就住了下来。 雨渭阳奇怪的发现,温白羽似乎在和万俟景侯冷战,这可堪称世界奇观,毕竟平时的温白羽一说话就是万俟景侯怎么样,虽然表面上不承认,但是万俟景侯只要一招手,温白羽肯定颠颠儿的跑过去。 而今天,温白羽竟然不理万俟景侯。 他们要了一个四人间,前台是个看起来二十岁的小姑娘,是老板的闺女,说话的时候特别腼腆,也容易脸红。 他们等入住手续的时候,温白羽就打听了一下周边的事情,问问有什么景点,装作是旅游的人。 小姑娘和温白羽一说话就脸红,说话都磕磕巴巴的,还频频用余光去看温白羽,那爱慕的意思赤果果的。 温白羽自然也发现了,小姑娘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长得清秀又文静,温白羽顿时心里那个得意,差点飘起来,终于也有姑娘看上自己了。 温白羽就说吧,自己长得也不差,怎么可能没异性缘。 温白羽一脸得意而得瑟的笑容,万俟景侯则沉着脸,看着他和小姑娘又聊又笑。 小姑娘告诉温白羽,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景点,镇上有条河,是湘江的分流,但是水量并不大,好多镇上的女人喜欢到那里去洗衣服。 温白羽有点失望,都是小河小溪,哪有地方修建古墓,水的深度都不够。 五点半就吃过了晚饭,这是他们两天第一顿正经的晚饭,雨渭阳和唐子一直在开车,都比较累,就不打算再出门。 温白羽说:"那我出去转转,去看看那几条河。" 他说着站起来,然后突然回头,对着万俟景侯没好气的说:"你别跟着我。" 万俟景侯本来站起来,不过温白羽一说话,万俟景侯就真的站着没动。 温白羽几乎要气死了,也不知道万俟景侯是不是真傻,于是气哼哼的出了房间,"嘭"的甩上门。 温白羽心里恶毒的诅咒着,他以后要是再跟万俟景侯说话,就活该弯,活该被人压! 温白羽诅咒完了,觉得身心俱爽,于是往楼下走去。 他准备出招待所的时候,就听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捧着一个盆,里面放了点衣服,看到温白羽,脸红着走上前,说:"温……温大哥,你去哪里啊?" 温白羽此时没心情和小姑娘说话,就敷衍着说:"我去河边走走。" 哪知道小姑娘顿时笑起来,说:"真巧,我也要去河边,我去洗衣服,咱们一道走吧!" 温白羽看着小姑娘热情的双眼,果然没有办法拒绝,正好他人生地不熟,俩人就结伴一起走了。 镇子本身就小,河边不远,天色灰下来,并没有全黑,河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非常安静。 小姑娘蹲下来洗衣服,温白羽坐在一边观察河水,河水似乎不深,绝对淹不死一个成年人,这种深度根本没办法建什么水下宫殿。 小姑娘和温白羽聊着天,温白羽随口说:"这里的人休息很早吗?这么早河边就没人了。" 小姑娘笑着说:"因为河边闹鬼,所以镇上的人都不敢天黑了来。" 温白羽诧异的说:"闹鬼?" 小姑娘说:"是呀,镇上的人都在传,而且还总是来祭河神,不过我觉得是迷信,谁也没真的见过鬼,都是听说。" 温白羽好奇的说:"到底是什么样的鬼?" 小姑娘见温白羽话多了起来,特别开心的给他讲,说:"有人说是水鬼,有人说是河神,到底是什么也没人知道。听说是个孩子,很早之前有人家的孩子贪玩,到深夜还不回家,后来家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淹死在这条河里了,大家就说,这个孩子变成了水鬼,只要天黑之后有人在河边,孩子就会把人拖下水……" 天色更加灰了,似乎马上就要黑下来。 温白羽看了看天色,说:"这条河,除了淹死过小孩,大人有吗?" 小姑娘皱着眉点点头,说:"温大哥你别说,还真是有的。" 温白羽说:"这么浅?" 小姑娘说:"是啊,就是这么浅,河水最深的地方只到大人的胸口,但是真的淹死过,而且不是一个人……很奇怪的,镇上的警察说,这些人其实不是淹死的,而是被河底的淤泥憋死的。他们打捞上来的时候,身上都是伤痕,鼻子和嘴巴里全是泥。好多人说是水鬼作祟,把他们拖进河里用泥憋死的。" 温白羽更加觉得奇怪了,说:"那你还晚上过来,不害怕吗?" 小姑娘笑了笑,说:"我才不信这些呢……而且,而且不是有温大哥陪着我吗。"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我又不是万俟景侯,万一真的有水鬼,自己可没有任何办法! 温白羽想完,突然想到,怎么特么动不动就想到万俟景侯,是不是见鬼了! 小姑娘笑着又说:"温大哥,你晚上来就对了,好多人都不敢晚上来,其实晚上来河边,还能听到歌声呢。"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什么歌声?" 小姑娘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歌声,反正入夜之后,河边就会飘来歌声,虽然不知道在唱什么,但是很好听,就好像仙乐一样,或许是风声吧?" 温白羽心里卧槽卧槽的,心说这个姑娘是贼大胆儿吧,万一是海怪呢!? 温白羽听了就觉得待不下去了,赶紧从河边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小姑娘其实早就洗完了衣服,只是想和温白羽单独相处,这个时候就依依不舍的说:"嗯好的,温大哥你等一会儿,我把衣裳拧干了。" 温白羽点点头,眼看着天色完全黑下来,河边没有照明,温白羽想摸出手机来打开自带电筒。 就在温白羽掏手机的时候,小姑娘突然"咦"了一声,说:"那是什么?" 温白羽被她吓了一激灵,不能怪他胆子还没姑娘大,是因为温白羽见得太多了,吓也被吓怕了。 小姑娘说:"水里好像有一团黑影……啊!!救命……" 小姑娘的后半句突然变成了尖叫,吓得温白羽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 小姑娘喊着:"救、救命啊!有人抓我的脚!" 温白羽立刻按出手电照明,小姑娘趴在河岸边,双手扒住河岸的一块大石头,细细的脚脖子被一只长着绿毛的手抓着! 那手很瘦小,似乎是孩子的手,只有四个指头,指甲又尖又长,手臂极细极细,皮包骨头,却显得很有力气,它只露出手和一截手臂,剩下的部分藏在水里,正用力的拖拽着小姑娘。 温白羽立刻跑过去,伸手抓住姑娘,奋力的把人往岸上拉,小姑娘吓得已经哭了,喊着:"温、温大哥!救救我!别……别松手……" 那力气巨大,温白羽一个成年男人,虽然没有万俟景侯那样的怪力,但也不算体弱,拽着一个小姑娘,竟然感觉异常的吃力。 温白羽和那姑娘正一点点的,被那只细细的手往河里拽,温白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已经湿了,小姑娘拼命的抬起头,不让河水呛进自己的鼻子,拼命的哭着。 "啊!!" 小姑娘一声大叫,突然脚脖子一松,温白羽和姑娘顿时跌在河边,那怪手一下就消失了,姑娘的脚脖子上全是血痕,看起来异常的可怕。 温白羽喘着粗气,把人往河岸上拖,说:"快,快走!" 姑娘的腿站不起来,说:"我……我站不起来了,我的腿……" 温白羽没有办法,只好背起姑娘,只不过他刚要从河里往外走,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脖子一紧,紧跟着整个人被拽趴下,"嘭"的一下摔倒。 那姑娘被他甩了出去,惊恐的回头,喊着:"温大哥!手!手!有手抓着你!!" 温白羽不用回头也知道有手抓着自己的脚踝,那力道奇大无比,而且尖锐的指甲已经扎进了他的肉里。 刚才在岸上,还能抓住岩石,现在已经在浅水里了,根本什么都没得抓,温白羽顿时被拽了下去,一下全湿了,呛了好几口水。 在水里,温白羽隐约看到一个浑身长着绿毛的小孩子,他的身体极瘦极瘦,脸像猴子,死死拖着他,把他往河底拖。 "唔……" 温白羽伸脚去踹,却毫无作用,眼看着就要憋不出气,突听"吱——"的一声大叫,那怪物突然松了手,似乎是受了伤,把手缩起来。 "哗啦——"一声水响,温白羽被人从河水里拽了上来。 温白羽死里逃生,死死抓住那人,恨不得手脚并用的爬在那人身上,狠狠的喘着气。 温白羽甩掉脸上的水,看到自己紧紧抱着的人,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刚要叫他,突然想到自己出门时恶毒的诅咒,然后闭起了嘴。 万俟景侯站在河水里,河水只到他的腰部,温白羽双手抱着他脖子,双腿夹着他的腰,喘着气,突然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就算一辈子被人压,也必须说话了。 温白羽指着河水,一团黑影向他们快速飘来。 温白羽大喊着:"万、万俟景侯!快走,快走!" 万俟景侯则不紧不慢的抱着他,很满意温白羽挂在他身上的姿势,说:"不闹脾气了?" 温白羽现在就想撬开万俟景侯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草,水鬼都来了,他还有空说这些! 温白羽赶紧抱住万俟景侯,很怂的说:"万俟大爷!我错了!我错了!快跑……快跑!水鬼真的来了!"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似乎被温白羽诚恳的道歉逗笑了,就在黑影飘过来的一瞬间,万俟景侯忽然拔身跃起,温白羽就听见"嘭"的一声,那水鬼被万俟景侯一脚踹了出去。 温白羽刚松了一口气,就见水里的那团黑影又锲而不舍的飘了回来,立刻大喊着:"又来了!怎么像打不死的小强!?" 万俟景侯并不慌张,"哧——"的一声拔出龙鳞匕首,匕首掠过水面,溅起一片水花,指着水底的黑影。 那黑影突地停住了,然后慢慢后退,竟然像是被吓怕了,渐渐退的没影了。 "呼——" 温白羽立刻松了一大口气,拍着自己胸口,说:"太好了,吓死我了。" 万俟景侯抱着他从河水里走出来,小姑娘还趴在岸边,见到温白羽立刻哭着说:"温大哥!你没事!实在太好了!" 温白羽点点头,想要下地,虽然他腿上有伤口,但是并不是不能走,一个大男人被抱着,多丢人啊。 万俟景侯却不放他下来,反而把他打横抱起来,说:"以后还单独出门吗?" 温白羽顿时摇头像拨浪鼓,说:"不,绝对不,以后决定服从组织安排!万俟大爷说东就打东,说西就往西!" 万俟景侯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淡淡的说:"那亲我一下。" 小姑娘在一边听着都愣了,随即震惊的看着他们二人,然后眼里充斥着失恋的落寞。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一定是故意的! 第35章 鱼吃猫(中) 招待所离河边不远,万俟景侯就一路公主抱着温白羽往招待所走,那姑娘就一瘸一拐的跟着他们,眼神无比幽怨哀伤,时不时抬头注视着前面两个正在说悄悄话的人。 姑娘觉得温大哥对这个男人的态度果然是不同的,虽然说话的时候呲牙咧嘴,好像苦大仇深似的,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很亲近,时不时还笑一下。 男人的面容本身就完美无缺,再一笑起来那就更是好看,不过男人只对温大哥一个人笑。 温白羽窝在万俟景侯怀里,他的腿疼的厉害,上面满是刺痛的感觉,显然那水鬼的爪子上有毒,被万俟景侯抱着也不用走路,温白羽挣扎了几下也就老实了。 温白羽默默的想,虽然自己之前恶毒的诅咒了一番,不过那不作数的,只是两句吐槽而已,而且反正已经和万俟景侯说过话了,再说几句也没事。 温白羽伸手戳了戳万俟景侯的胸,硬梆梆的。 万俟景侯垂眼看了他一下,说:"别乱动。" 温白羽"哼"的冷笑一声,呵呵,不让他戳,他就戳!于是温白羽伸手使劲戳。 万俟景侯突然抽出一只手,捏住了温白羽戳自己的手,温白羽"啊"的吓了一跳,万俟景侯只有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腰了,差点掉在地上。 温白羽觉得自己太机智了,幸好他双手搂住了万俟景侯的脖颈,不然腿本身就受伤了,再摔地上,那还不半残? 温白羽瞪眼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淡定的重新抱好他,淡淡的说:"没什么,想吻你。"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浑身都僵直了,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发情!让人家小姑娘听见了多不好意思!" 万俟景侯并不当回事,说:"只是不好意思?那你喜欢亲我吗?" 温白羽:"……" 温白羽忽然觉得他们讨论的问题正向一个诡异的方向狂奔而去。 万俟景侯又说:"可是在车上,你就不喜欢我动你。" 温白羽:"……"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握起拳头,狠狠给万俟景侯的胸口一拳,"嘭"的一声,他也是个大老爷们,手劲儿在普通人里并不小,这么一打,万俟景侯竟然还有点吃惊。 姑娘在后面默默的走,前面嘻嘻哈哈的笑,然后一下变成打架了,让小姑娘有些吃惊,刚想上前去劝架。 温白羽咬牙切齿的说:"你还敢提!你的手突然拿开,我差点萎了!是个男人都会把你鼻子打掉,人干事儿!"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说:"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才不理我。" 温白羽继续咬牙切齿的,说:"别说的自己刚知道似的。" 万俟景侯说:"我是真的刚知道。" 他说着,态度很良好的说:"下次让你舒服,这样好吗?" 温白羽:"……" 不好! 一点也不好! 好个屁啊! 温白羽心里吐槽的都要炸了,为什么万俟景侯要顶着人畜无害的表情对自己说这种话,简直就想打他一个熊猫眼,只不过温白羽衡量了一下,显然是打不过的,就不做无谓的挣扎了…… 他们到了招待所,姑娘恋恋不舍的对温白羽说:"温大哥,我那里有药,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吧,今天你救了我,实在谢谢你。" 温白羽赶紧摇手,说:"不麻烦了,我们也有药,你回去赶紧上药吧。" 姑娘顿时脸上红了,心想着温大哥真是好人,心地善良不说,还很温柔。 他们俩话还没说完,万俟景侯已经抱着温白羽上了楼。 打开门的一瞬间,温白羽看到里面的雨渭阳和唐子都是神情诧异的看着他们。 雨渭阳顿时笑起来,上下打量着他们,说:"呦,都湿了,我说呢大黑天的一个两个都不回来,原来这样啊……" 说着别有深意的盯着他们瞧。 温白羽闹了一个大红脸,说:"我是被水鬼拖进河里了!水鬼!你满脑子都是什么龌蹉的思想啊!" 雨渭阳好奇的说:"水鬼?" 温白羽把河边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万俟景侯要给他"止血",温白羽抵死不从,说:"那那那那……那个什么,你身上都湿了,快去洗澡吧,我……我用包里的伤药擦一擦就好了,伤口也不深。" 万俟景侯拧不过他,只好自己去洗澡了。 温白羽一边给自己涂药,雨渭阳就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哎,你不是不理万俟景侯了吗?" 温白羽:"……" 万俟景侯很快洗好了,只穿了裤子,裸着上身走了出来,八块完美的腹肌,流线型的曲线,皮肤很白,五官精致,但是并不显得娘气,反而让温白羽羡慕的流口水。 "咳……"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快穿衣服,又抖骚儿,我、我去洗澡了。" 温白羽刚去洗澡不久,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雨渭阳问了一句,"谁啊?" 门外有个小姑娘的声音,说:"温大哥在吗?我是来送药的。" 雨渭阳和唐子一听,"温大哥"这三个字很与众不同啊,顿时都笑了一声。 万俟景侯态度很冷淡,说:"我去开门。" 他说着就走过去,"咔哒"一声拧开门,也不让开,就堵在门口。 万俟景侯的身材很高,那小姑娘只到他胸口,看见一个裸露着上身的男人打开门,顿时吓了一跳,脸一下就红了。 小姑娘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还能感受到万俟景侯身上散发的凉丝丝的水汽,他的头发还在滴水,贴在完美的容颜上,比平时显得柔和了一些。 小姑娘害羞极了,说:"万……万俟大哥,这是给温大哥的伤药,那、那个……万俟大哥快把头发擦干吧,不然会感冒的,我……我先走了!" 小姑娘说着,把药往万俟景侯手里一塞,然后转头一瘸一拐的跑了。 温白羽出来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关了门,坐在床上,温白羽根本不知道就在刚才,万俟景侯已经用实际行动,抢了温白羽的爱慕者…… 温白羽坐在床上,一边擦头,一边说:"这个镇子还挺邪门的,河里真的有水鬼!我亲眼看见的,那个水鬼把我拖进河里,一直往河底拽,那姑娘也说,河水淹死过成年人,打捞上来的时候都是淤泥。"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看刚才的样子,你说的水鬼是水猴子。" 温白羽诧异的说:"水猴子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水猴子和小孩一般大,但是长着一张猴子脸,只有四根手指,身材瘦弱,力气极大,在一些河川里会把行人拖进水里,用淤泥掩埋使其窒息。" 温白羽打了一个冷颤,说:"水猴子吃人?" 万俟景侯说:"不吃人,只是喝血。"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吃人和喝血有什么区别吗,都很吓人! 温白羽说:"这地方看起来很邪门,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说不定真的有水底墓。不过这河水也太浅了,怎么建造水底墓?" 万俟景侯则说:"或许有,只是咱们没发现,这条河水的水流速度很奇怪,比正常的水流要快。" 温白羽倒没注意过河水的水流速度,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河水的正常水流速度是多少,这不是要回到中学做题的节奏了吗! 温白羽瞬间觉得,下斗也是个技术活啊,没文化太可怕…… 大家也都累了一天,就准备早点睡觉。 四张床摆放在四个角落,床不小,两张床中间的空隙不大。温白羽躺在床上,镇上的温度有点低,尤其是入夜之后,凉风从窗户灌进来。 温白羽缩在被子里,感觉有点冷,而且脚裸的地方阵阵刺痛,水猴子的抓痕虽然不深,但是伤口有点发青,温白羽涂了药,但是药膏又不是万俟景侯,伤口要慢慢愈合,刚开始还能镇住疼痛的感觉,半个小时之后药劲过了,疼的温白羽直发抖。 "吱呀……" 温白羽吓得一睁眼,就看见万俟景侯从旁边的床上跨了过来,掀开被子,挤进了他的被窝。 温白羽瞪眼看他,压低声音说:"你干什么?快去睡觉。" 万俟景侯则是伸手搂住温白羽,他的体温本身就低,温白羽打了一个寒颤,嫌弃的说:"你好凉,离我远点。" 万俟景侯只是抱着他,偶尔感受到温白羽轻轻抖一下,睁开眼睛,说:"很疼?" 温白羽说:"也不是很疼……不过隐隐约约的,伤口刺痛还有点痒,也不敢抓,这么折腾的我睡不着。" 万俟景侯突然坐起身来,掀开被子,抓住了温白羽的脚裸。 "哎……" 温白羽疼的低喊了一声,怕吵醒那两个人,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我看看。"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脚裸上的绷带解下来,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伤口还是青黑色的,显然有毒,伤口也并没有愈合,还有点微微发肿。 万俟景侯脸色不好,说:"你中毒了,要消毒。" 温白羽赶紧去推万俟景侯,说:"等等……你干什么,被他们看到了怎么办?" 温白羽说着,缩了一下腿,像受气包一样,生怕万俟景侯扑上来就舔! 万俟景侯叹口气,说:"算了。" 他说着,回身将桌上的龙鳞匕首拿过来,快速的在食指上一划。 "啊!" 温白羽叫了一声,说:"你的手!" 万俟景侯的食指立刻被划破,血珠一下涌出来,万俟景侯把流血的手指放在温白羽的脚裸上,血珠滴下来,一滴,两滴,流在温白羽的微肿的伤口上。 "嘶——" 温白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万俟景侯的血滴下来,伤口立刻一阵剧痛,就跟灼烧一样,温白羽有一种错觉,自己的脚马上就熟了! 温白羽疼的不行,直流冷汗,不过伤口的青黑色立刻就退去了,而且也不肿胀了,除了疼,也没有痒的感觉了。 等血干了,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了。 万俟景侯又拿了绷带给他包扎伤口,说:"别用力,小心伤口崩裂。" 温白羽点点头,然后就躺下来继续睡觉,万俟景侯躺在他旁边,手指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按在床上,雪白的枕头顿时多了一个血印。 温白羽说:"你的手还流血呢。" 万俟景侯没当一回事,又钻进温白羽的被我,伸手抱住他,和他面对面的躺着,随即把手伸过去,用食指的指肚抵着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的嘴唇上立刻一股血腥味。 万俟景侯说:"帮我舔舔。"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脸不变色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说:"呸呸呸,谁帮你舔!快回去睡觉……唔……" 温白羽一张嘴,万俟景侯就顺利的把手指顶了进来,伸进他的口腔里,感受着温白羽口腔的高温。 温白羽顿时不敢说话了,僵硬的张着嘴,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手指灵活的动着,压住温白羽的舌尖儿,温白羽的舌尖剧烈的颤抖起来,立刻卷起来想要躲开,万俟景侯的手指反而追上去。 万俟景侯又说:"给我舔舔。" 温白羽眼皮一翻,说:"你信不信老子咬掉你的手指!嘎嘣脆!" 温白羽外强中干的样子,脸上则是一片烧红,万俟景侯的手指带着血腥的味道,一直在捉弄他的舌头,温白羽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妥协,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尖来,轻轻舔在万俟景侯的伤口上,慢慢的来回扫动。 万俟景侯的神色突然有些严肃,揽住温白羽腰的手一下缩紧,温白羽说:"你要捏死我啊!"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把食指抽出来,然后低下头,狠狠咬住温白羽的嘴唇。 "嘶——卧槽你这个属狗的,好疼……啊……" 温白羽的控诉声立刻变了味道,变成了轻轻的叹息,双手也紧紧抱住万俟景侯的后背。 这边两个人大晚上搞和谐运动,可苦了对床的雨渭阳,默默的心里流泪,心想着不应该要四人间的,应该要两个标间。 而且这招待所的床太大了,怎么可以足够两个男人在上面激烈的翻滚呢?应该弄一张小点的床,这不是引人犯罪吗? 雨渭阳一张眼,没想到对面的唐子也没睡着,而且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雨渭阳的眼神和他一对,唐子立刻仓皇的收回目光,好似刚才是个意外一样。 雨渭阳看他那呆呆的样子,不禁笑了一声,唐子看到雨老板的笑意,眼神又痴痴的投过去,盯着雨渭阳看。 唐子那种眼神,特别专注,弄得雨渭阳有点不好意思,这下反而是轮到他不知道把目光放在哪里好了。 就在温白羽被万俟景侯亲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一阵风从窗户吹了进来,紧跟着是轻缓的歌声…… 有歌声…… 大半夜的从远处飘来了歌声,缥缈、动听,具体在唱什么,竟然是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温白羽愣了一下,随即觉得眼睛有点空洞,突然很想睡觉,抓住万俟景侯的手都放松了。 雨渭阳也是,刚刚明明不困,耳边听到歌声,竟然开始犯困,眼皮打架。 唐子一下翻身坐起来,跨到雨渭阳的床上,将人突然抱起,说:"雨老板!雨老板!醒醒,别睡!" 唐子随即大跨步去把吹开的窗户关紧,还拉上了窗帘,悠扬的歌声被阻拦在窗户外面,温白羽和雨渭阳这才有点慌神,突然从梦中惊醒。 温白羽还迷迷糊糊的,说:"咦,我怎么了?刚才好像睡着了?" 雨渭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而是唐子突然抱住他,说:"雨老板,你没事吧?" 雨渭阳被唐子紧紧抱在怀里,温白羽那边还投来好奇的目光,雨渭阳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有歌声,是海怪。" 温白羽诧异的说:"歌声?" 他刚才犯困,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在河边的时候,小姑娘也说过,夜晚的时候,河边会传来歌声,很好听,不过听不懂在唱什么。 温白羽打了一个寒颤,说:"还真的是海怪?海怪是什么,难道是墨斗鱼在唱歌?" 万俟景侯摇头,说:"所谓的海怪是黑鳞鲛人,也就是常说的美人鱼。" 温白羽更是诧异,说:"美人鱼?" 温白羽脑子里的美人鱼还定位在童话故事里的样子,脸蛋漂亮清纯,身材又火辣!怎么就突然变成海怪了呢! 唐子点头说:"其实很多人对鲛人的了解有误区,雄性的黑鳞鲛人身材高大,而且十分好斗凶残,雌性鲛人虽然看起来柔美漂亮,但是力气比一个成年男人大得多,可以轻而易举的撞翻一条渔船。鲛人的歌声具有蛊惑性,很多沿海的人民把鲛人供奉为水神,出海捕鱼的时候如果听到歌声,会立刻返航,否则就会歌声蛊惑,葬身深海。" 温白羽说:"这地方又有水鬼,又有海妖,看起来真是不简单。" 万俟景侯说:"明天咱们再去河边看看,水猴子身材瘦小,可以轻而易举的躲在浅水区司机捕食,而黑鳞鲛人身材高大,群居在深水之中,说明这附近一定有深水。" 温白羽点点头,赶紧躺下来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决定出发去河边走走,他们随便吃了点带来的面包,就下楼往外走。 前台的地方已经有人了,是那个姑娘。 姑娘见到他们下来,脸一下就红了,然后频频抬头过来,脸上一片羞涩之情,嘴巴张了又合,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白羽见姑娘羞涩的瞟过来,心里那叫一个得意,自己的魅力真是无极限,看把人家小姑娘羞涩的。 就在温白羽自我陶醉在自己的帅气中的时候,小姑娘终于鼓足勇气,说:"早……早呀,万俟大哥,你……你吃早饭了吗,我做了一些咱们好这里的糕点,万、万俟大哥要吃吗?" 万……俟……大……哥…… 姑娘鼓足了勇气,一开口叫万俟大哥是怎么回事! 不应该是温大哥吗! 温白羽心里酸不溜丢的,差点蹦起来踹万俟景侯一脚,在他不知道时候,万俟景侯竟然随便勾搭小姑娘,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无耻的办法! 万俟景侯倒是很冷淡,说:"不用了。" 姑娘失落的说:"啊……是,是嘛。" 温白羽:"……" 雨渭阳则是在后面憋笑憋的不行。 四个人一起走出了招待所,温白羽已经轻车熟路了,带着他们往河边走,经过一晚上,万俟景侯的血竟然也特别管用,除了疼一点,温白羽的脚裸已经没事了,而且伤口也愈合了。 他们来到河边,比起昨天晚上的荒凉,现在河边有不少行人了。 他们站在河岸上往里看,水很清,看得出来非常浅,而且水里没有任何黑影,也不知道那水猴子跑到哪里去了。 河岸上还有昨天姑娘和温白羽挣扎留下来的痕迹,温白羽看着那几道痕迹,还觉得有些后怕。 雨渭阳拿着地图对着河水看了半天,说:"地图没画这么详细,不过看起来应该是这条河了……可是地图标注的水底墓的水很深,咱们到底是不是找错了?" 唐子看了看河水,说:"万俟景侯说的没错,河水的水流速度确实有问题,这河水没准有夹层。" 温白羽说:"河水还能有夹层?" 万俟景侯说:"要用到工具,现在人太多,等晚上再来。" 他们回了招待所,中午吃饭的时候,前台的姑娘不在了,换成了老板。 招待所的餐厅只有三张桌子,而且从头到尾就他们一桌人在吃饭,招待所里前前后后就老板和他闺女,老板亲自把菜端上来,笑着说:"我们这餐厅,一直没人来吃,厨子都没有了,这菜是我闺女做的,你们尝尝看!" 姑娘的手艺还可以,不过温白羽之前开小饭馆一个人又当厨子又当老板的,手艺也是锻炼出来的,相比起来还是温白羽的手艺更好一些。 温白羽见那老板很能聊天,就打听说:"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别的河川?我们想到处走走。" 老板笑着说:"出了这门往前走,到头左拐就是河了,除了这条河,其他都是小溪,也不叫河了,走过去才湿鞋的程度。" 温白羽说:"没有其他的了吗?" 老板摇头说:"没有了。" 温白羽又说:"对了老板,昨天夜里我们听到有歌声,你们这里谁大半夜的唱歌啊?" 老板一听,脸色顿时变了,说:"小伙子,那不是歌声,是诅咒啊!"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话怎么说?" 老板说:"你们是外乡人,可不知道,这镇上的河里住着水神,水神的脾气很古怪,如果有人大半夜听到奇怪的歌声,那么就会被水神诅咒,老人常讲,那是水神寂寞了,想要有人下水去陪他,听到歌声的人,都活不过三天!小伙子,你们可要小心啊!" 温白羽说:"这么邪乎?" 老板说:"不是邪乎,这是真的!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传说这个镇子,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有水神了。那时候河水还很湍急,水也很深,并不是像这个样子……" 温白羽一听,顿时觉得有戏,就对万俟景侯挤眉弄眼了两下。 老板继续说:"我也是听爷爷说,说古时候有人要在这里修陵,而且因为害怕下葬之后被盗墓贼掘墓,要把陵寝修在深水里,做成一个地下宫殿,可这河水里住着水神,水神不允许他们在这里修陵,开始兴风作浪。那些人就将整条河水抽干,河水抽干之后,河底赫然有大量的人面鱼身的尸体!那些人在抽干的河底开始挖掘,修陵,修好陵寝之后又将陵寝封死,然后把河水倾倒回去。这件事情彻底惹怒了水神,水深大发雷霆,河水从河床里倾倒而出,将整个镇子都淹了,洪涝了整整三年!而且从那之后,这条河水就浅了,一到晚上水神就会派出水鬼作祟,把行人拖进水里用淤泥掩埋!老人都说,如果有人听到了奇怪的歌声,那是水神寂寞了,毕竟他的族人都已经死了,水神寂寞的时候,就会蛊惑人到水底陪他。" 温白羽听得毛骨悚然,说:"有人见过水神吗?" 老板笑着说:"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有人见过水神,也已经死了……听老人说,水神长得像美人鱼,非常高大,男人的脸和上半身,下面是黑色的鳞片和鱼尾……对了对了。" 老板说着,突然走出了餐厅,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黑色的东西。 温白羽一看,顿时震惊了,竟然一块黑色的鳞片,鳞片坚硬,像铠甲一样,边缘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划伤,整块鳞片光亮滑腻,反射着粼粼的光芒,就像宝石一样。 老板把鳞片放在温白羽手上,说:"就是这样的鳞片,这是我祖辈传下来的,祖上说是水神的鳞片,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说水神的鳞片是名贵的宝石,还有人说水神的眼泪是夜明珠,总之来这里的人也不少,好多都想找到水神大捞一笔呢。不过,从来没人找到过水神,倒是找到过可怕的东西……" 温白羽说:"什么东西这么可怕?" 老板又说:"是人头!" 温白羽被他突然睁大眼睛的表情弄的一激灵,心说着老爷子说话就说话,表情这么丰富干什么,又不是讲笑话。 老板继续说:"真的是人头,小伙子,就去年的事儿。有一队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带了许多行李过来,还有抽水泵,好像就是在找水神,他们水神没找到,第二天一大早,镇上的人却在河岸边发现了一百个人头!一个个白骨的脑袋,里面还塞满了淤泥,被河水冲到了岸边上,那些人也死了,就混在人头里面,特别的可怕……从那之后,就没人敢天黑之后去河边走了。" 温白羽听得瞬间连饭都吃不下了,总觉得鳞片凉的入骨,赶紧把鳞片还给老板。 四人的注意力都在老板说的事情上,匆匆扒了饭,就回房去了。 温白羽坐下来,说:"老板讲的也太吓人了,我刚才都没吃饱……怎么会凭空出现一百个脑袋?" 万俟景侯说:"刚才老板说的那些人,应该不是专门去找水神的。" 唐子点点头,似乎表示赞同万俟景侯的话。 雨渭阳奇怪的说:"那是找什么的?" 万俟景侯说:"水底墓。"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很吃惊,温白羽说:"那这么说,那条河果然有蹊跷了,河下面应该就是水底墓?" 万俟景侯点头说:"推测应该是这样。那些人下了水,或许发现了什么陵寝,而那一百个脑袋,应该是陪葬的祭品,被水流冲上了岸。" 温白羽抖了抖,心想这墓也太凶残了,他还没见过这么多陪葬的陵寝。 雨渭阳说:"等天黑了,咱们再悄悄的去看看。" 下午没有事情做,大家就准备养精蓄锐,温白羽躺在床上,偷渡来的小黑猫就蹲在窗台上,然后望着河水的方向,一直仰着头喵喵叫。 雨渭阳说:"你的猫是不是饿了?它这么叫的话,万一把老板引过来了,招待所可不让宠物进。" 温白羽翻身坐起来,把小黑猫抱在怀里,挠了挠它的脖子,说:"撸呐,你是不是饿了?" 小黑猫不理他,仍然喵喵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温白羽下了床,笑着说:"等我出去给你买点小鱼干。" 他说着真的出门去了,也没走远,已经是下午了,出了门,马路两边就有卖海货的地摊儿,温白羽走过去,买了半斤小鱼仔,拎着就回去了。 小黑猫见到了小鱼仔,顿时眼睛发光,终于正眼看了温白羽,噌的跳过去,一只爪子抱着温白羽的大腿,另一只爪子扒拉着塑料袋。 温白羽看它馋的样子,禁不住笑起来,把塑料袋放在地上,小黑猫就跟一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半斤的小鱼仔,全都给吃了! 温白羽都看傻了眼,盯着心满意足舔爪子的小黑猫,伸手摸了摸它肚皮,说:"我的天呢,你的肚子撑炸了没有?" 小黑猫吃过了小鱼仔,又开始变得高冷起来,一转脖子,继续趴在阳台上喵喵叫,一直叫到了天黑。 天黑之后,四人吃了饭,带上勘探的行李,就悄悄出了门,温白羽拍了拍小黑猫的头,说:"撸呐你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出声,小心被人发现了把你扔出去。" 小黑猫高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趴下来,似乎要睡觉。 温白羽见它这么老实,还以为它叫了一下午终于困了,就放心了出门去了。 "咔哒"。 门关上的一霎那,小黑猫突然眼睛一张,然后抬起头来,双腿一纵,蹦上阳台,伸起爪子拨了一下窗户。 窗户"咔"的一声就推开了,小黑猫探头往下看,温白羽四个人正好从招待所走了出去,还能看到他们的背影。 小黑猫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 天一黑河边就没有人了,四个人走过去,把行李放在河边,温白羽掏出手电来照明,仔细的往河里看了看,好像没有发现什么黑影。 唐子从背包里掏出探杆,说:"雨老板,小心一点,别走太深。" 雨渭阳点点头,也拿着手电照明。 万俟景侯拿着泥沙铲和加长杆,趟着水往河的深处走,唐子跟在后面,两个人走到了河中央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因为两个人身形都比较高大,河水并不太深,过了腰一点。 万俟景侯把泥沙铲拧上加长杆插进水里,然后万俟景侯和唐子似乎就在听着什么。 温白羽和雨渭阳是不懂这些的,就背着背包,举着手电,拿着剩下的加长杆也趟水过去给他们照明。 温白羽一边照明,一边警惕着周围的河水,他可是一朝被蛇咬,就害怕这个时候跑出水猴子来。 万俟景侯和唐子也不知道拧了多少截加长杆,突然停了一下,随即抬头对视了一眼。 温白羽说:"怎么样?" 万俟景侯说:"土很深,下面是空的。" 他说着将泥沙铲拔出来,温白羽诧异的说:"真的有夹层?"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 随即对唐子说:"挖开这里。" 唐子点点头,又换了家伙来挖坑。 温白羽看着他们挖坑,似乎很麻烦的样子,尤其还是在水里,虽然这条河很浅,但他们也不可能把水抽干了。 正在挖坑的时候,温白羽突然一个激灵,说:"你们听……有歌声。" 果然是歌声,悠扬、动听,却显得异常悲哀凄凉,是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温白羽刚说完,还想说是不是海怪来了,突然感觉有凉凉的东西缠在了自己脚脖子上,他顿时一惊,不过不像是水猴子,那东西特别柔软。 水草? 温白羽立刻"啊"了一声。 雨渭阳听见他大叫,说:"温白羽?你怎么了?" 他说着用手电去照,却只听见"噗通"一声水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河里,温白羽已经不见了。 "咕嘟……" 温白羽脚上的东西越缠越紧,而且力气极大,"唰"的一下就把他拉进了水里。 按理说温白羽是站在河底的,河水根本不深,但是被那东西缠住之后,河底的泥土竟然突然塌陷了下去,温白羽一下被拽了下去。 淤泥塌陷,河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而且深不见底,温白羽一下被拽进窟窿里,连呛了好几口水。 温白羽不会游泳,拼命的挣扎踢腿,可是越挣扎,那个东西缠的就越紧,而且不断的把他往河水的深处拽去。 温白羽憋着气,低头一看,竟然真的是水草,那水草特别粗大,而且特别长,一直通向水底,也不知道有多长。 温白羽慌乱的厉害,一是不会游泳,二是因为害怕,他立刻想到自己背上的背包,当即不再挣扎了,奋力把背包摘下来,快速的拉开拉锁,里面有应急的氧气活力氧。 温白羽睁大眼睛,顿时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立刻把活力氧拿出来,只不过他没用过这东西,而且现在又情况紧急,温白羽手忙脚乱的,竟然打不开。 温白羽都快被自己蠢哭了,眼看着有应急的氧气不能用,他伸手一摸,正好碰到了龙鳞匕首,立刻把匕首拔出来,"哧——"的一声砍在水草上。 水草一下被砍断了,断裂的地方流出粘嗒嗒的绿色液体,看起来恶心极了。 温白羽的脚脖子一下松了,刚要放下心来,哪知道那水草却伸出了另一根,滕一下"唰"的缠在温白羽脚上,然后又是一根,这回缠在了温白羽的腰上。 温白羽被迅速的往下拽,就跟坐过山车一样,速度快的惊人,就在下坠的同时,温白羽睁大眼睛,被吓的险些憋不住气。 随着越来越往河底去,水草也越来越茂密,温白羽赫然发现杂乱的水草丛中,有一个浑身长着绿毛的怪物,那怪物只有孩子大小,身材极瘦极瘦,一张猴子脸,爪子尖尖的。 水猴子被水草缠住,四肢还在河水中不停的飘荡着,不过已经死了…… 温白羽吓得脸色惨白,仔细一看,水草丛中不仅有一只水猴子,水草的触手飘荡着,几乎每条触手上都缠着东西,有的是尸体,有的已经成了白骨…… 越往水底去,那悠扬的歌声就越来越清晰,如果不是人类溺水的自救心理,温白羽几乎要被歌声迷惑了。 就在温白羽几乎绝望的时候,他的头"嘭"的一下磕在了什么东西上,磕的他一蒙,随即双手一抬,死死抓住。 温白羽被水草拽着往下,磕到了一个类似于洞口的东西,水底下凸起一个石岩,一个正方形的洞口呈现在眼前。 温白羽双手抓住石头的边沿,指甲几乎抠进石头里,和水草较起了劲儿。 那水草力气极大,温白羽被它勒的腰都要断了,一只手奋力抓着石头,另一只手猛地挥动匕首。 "哧——" 温白羽只觉得腰上一轻,然后又去砍脚上缠着的水草,水草被砍断,温白羽一头扎进石洞里。 "嗖!" 水草重新伸出触手,也钻进石洞里,锲而不舍的想要缠住温白羽,温白羽奋力往里钻,石洞刚开始很窄,往里钻了几米远的距离,石洞出现了尽头,脚下又是一个石洞,而且有台阶一直往下延伸。 温白羽也管不得太多,往洞里一跳,顺着台阶连滚带爬的就钻了进去。 石阶很长,河水越来越少,走到底部的时候豁然开朗,洞里竟然再没有一滴河水,石板地面也变得干燥起来。 温白羽已经没有力气赞叹这个石洞的神奇,瘫倒在地上,狠狠的喘着气,他第一次感觉到氧气这么可贵,差一点就被憋死了,他的鼻子和嘴里都是水,使劲吐了好几下,才觉得胃里不是那么恶心了。 温白羽瘫在地上休息,忽听有"簌簌"的声音从头顶上的石洞传来。 温白羽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然后使劲攥了攥手里的龙鳞匕首,双眼戒备的瞪着头顶的石洞口。 难道是那个恶心的水草又追来了? 温白羽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紧跟着石洞口出现了一个,一下从上面跳了下来,"啪"的一声稳稳落在温白羽身边。 温白羽当即兴奋的睁大眼睛,像见了老乡一样,喊着:"万……" 只不过他刚喊一个字,从上面跳下来的万俟景侯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温白羽撞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都觉得胸口发疼,被万俟景侯突如其来的动作弄蒙了。 万俟景侯紧紧搂着他,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后颈,说:"受伤没有?" 温白羽这才发觉是万俟景侯担心自己,笑着拍了拍他后背,说:"没有,你没看见,我刚才特别英勇,力战群雄来着!那些水草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他说到这里,万俟景侯已经放开了他,然后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温白羽吓的还苍白的脸一下就红了,万俟景侯的嘴唇仍然是凉丝丝的,还带着河水咸苦的感觉,说实在的,味道一般…… 温白羽脸上还烧烫着,却故意咋了咂嘴,摆出一脸嫌弃,说:"苦的。" 万俟景侯被他的话逗笑了,低低笑了一声,又吻上了温白羽的嘴唇,把舌头探进去。 温白羽被吻得气喘吁吁,本身就累的没劲儿,这会儿更是觉得浑身发软。 万俟景侯说:"这回呢,还苦吗?" 温白羽:"……" 温白羽被他搂着,忽然又听见"簌簌"的声音,然后头顶的洞口一阵阴影,似乎又有人来了。 温白羽赶紧说:"有人来了!" 万俟景侯说:"专心。" 随即再一次含住了温白羽的嘴唇,温白羽虽然想推开他,奈何身上发软,而且万俟景侯的亲吻技巧真是越来越好了,还懂得温白羽的脉门,几乎拿捏得恰到好处,温白羽顿时就像被人顺毛的小猫一样,鼻子里哼了一声,闭着眼睛,双手抱住万俟景侯的腰,任由万俟景侯纠缠着自己的唇舌。 唐子搂着雨渭阳的腰,从上面跳下来,雨渭阳还在担心温白羽,刚才只听见温白羽一声喊叫,一转眼就没人了,这河里还很邪乎,水猴子海妖都有,哪能不担心。 他们顺着温白羽消失的方向,发现了淤泥的窟窿,潜进去一看,竟然是一大片巨型的水草,水草间全都是尸体和白骨,连水猴子都被水草缠住勒死了。 雨渭阳就更是担心,尤其万俟景侯就像疯了一样,虽然万俟景侯平时看起来冷淡,对谁都很淡漠,但是并不暴戾,甚至对特定的人还很温柔,在温白羽消失的时候,万俟景侯浑身充斥着暴戾的气息。 只不过就在雨渭阳提心吊胆的跳下石洞,却看到温白羽好端端的和万俟景侯抱在一起搞和谐运动…… 雨渭阳差点一口气晕过去。 温白羽看见他们来了,赶紧和万俟景侯拉开距离,咳嗽了一声,说:"哎,你们也下来了……" 雨渭阳说:"你吓死我们了。" 温白羽说:"谁知道有水草,这河可真邪乎,连水草都长成精了,那么大力气。不过幸亏是我掉下来了,咱们好像找对地方了。" 唐子点头说:"这个石洞设计的非常巧妙,看样子也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人工开凿出来的,里面或许有发现。" 他说完话,就听见刚才消失的歌声又响了起来,回荡在空旷的石洞间,显得异常清晰,仿佛就在他们身边似的。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什么声音,会不会闹鬼?"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黑鳞鲛人的歌声。" 温白羽说:"可是黑鳞鲛人不是生活在水里?这个洞里很干燥啊,听这声音,怎么是从洞里传过来的?"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不知道,走吧,进去看看。" 他说着,握住温白羽的手。 温白羽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回去,不过万俟景侯握的很紧。 温白羽小声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拉着你,免得你又走丢。" 温白羽翻了翻眼睛,说:"我那是被迫,不是走丢。" 石洞很深,没有任何光线,如果不拿着手电,根本看不清东西。 温白羽的手电在刚才弄掉了,只剩下雨渭阳手里的一个。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走在最前面,石壁刚开始是什么也没有雕刻,而且凹凸不平,往里走一点,石壁开始光滑,好像是有人刻意打磨的,再往里走,石壁上开始雕刻了壁画,而且纹饰越来越讲究。 温白羽说:"真的是水底墓?" 万俟景侯却皱起眉来,看着石壁的雕刻,说:"这种石墙和壁画,不是西周时期的风格。" 雨渭阳也看出来了,他最精通这些,不用谦虚的说,经过他眼睛的东西,绝对没有蒙混过关的。 雨渭阳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绝对不是一座西周墓,墓的年代应该比西周晚的多,虽然可能也是一座设计巧妙的陵寝,但并不是襄王墓,连疑冢都不是。 不是襄王墓,就说明墓里没有凤凰血,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凤凰血,这下丝毫没有意义了。 雨渭阳有些失望,说:"没想到连疑冢都不是。" 唐子见他双眼暗淡的表情,笑着安慰他说:"没关系雨老板,不是也没有什么。" 雨渭阳说:"怎么没有什么,咱们就是为了襄王墓来的,而且马上……" 而且马上秋天就要过去了,秋天都是短暂的,冬天一过,唐子的第三十个年头也就耗尽了。 雨渭阳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唐子,没有再说下去。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这座墓并不简单,古人视死如生,总把最珍贵的带到墓里,或许也有其他的东西。" 温白羽说:"就是,千辛万苦才下来的,进去看看。" 温白羽说着,招了招手,说:"快走快走,别停留太久,你们没听见歌声吗,怪吓人的!" 四个人继续往前走,歌声总是断断续续的,时而缥缈,时而清晰。 四人走了五六分钟,石洞很长,走着走着竟然发现前面有光亮,温白羽说:"咱们又走出去了吗?" 大家加快脚步,走过去一看,并不是又接上了河水,前面仍然是石壁,却已经变成了一个石室。 石室东南西北四个角点着四盏烛灯,圆形的顶盖,方形的石室,石室的地板上密密麻麻的刻着许多字和图样。 圆形的顶盖上也刻了一圈小字和图样,温白羽虽然不认得,但是也看得出来,应该是类似于八卦的东西。 温白羽指着四角的烛灯,说:"这里竟然有灯,又是长明灯?" 万俟景侯走过去,看了一眼烛灯。 金镶宝石的烛台,修造的古朴典雅,里面有一滴蜡油,烛火是幽蓝色的,映照的石室明亮如白昼。 温白羽也探头看了看,说:"蜡油好少,是不是要烧干了?" 万俟景侯说:"这是鲛人做成的油膏。大部分的长明灯都是鲛人的油膏做成的,传说一滴可以燃烧尽千年。"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么神奇?不过油膏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又说:"野史有记载,鲛人的鳞片是无坚不摧的盔甲,眼泪是上好的夜明珠,甚至有人传说,鲛人的皮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很多沿海的渔民开始捕捞鲛人,有人曾经活捉过鲛人,在雌性鲛人面前把她孩子的鳞片一片一片生剥下来,然后再把其剁成肉段晒干,得到鲛人的油膏做成长明灯,这种长明灯可以卖到金珠三千。雌性鲛人亲眼目睹孩子的惨死,痛哭泣泪,从而得到大量的夜明珠。"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这也太残忍了……那,那这些灯油就是……"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蜡油中有咸水的腥气,应该是鲛人的油膏。" 温白羽不禁又哆嗦一下,后退了好几步,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石室并没有另外一条通路,只有一条路是他们来的时候走的,必然有机关需要触动。 万俟景侯抬头看着圆形顶盖的字和图样。 温白羽又好奇的凑过来,说:"这是什么?天圆地方?" 万俟景侯点头,说:"确实是天圆地方的设计,顶盖上的字和地上的字组成的是天地运行图,古人觉得阴阳之间互相感应,人则是天地之灵,感通万物,这些图是先天八卦的演化。" 温白羽看的两眼都晕了,眼里只有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横道,其他什么也看不懂。 温白羽干脆席地坐下来,等着那三人研究这些天地运行图。 温白羽等了一会儿,突然看到他们来的石洞里有一个黑影,温白羽眨了一下眼,再看过去的时候,那黑影已经不见了。 黑影不大,一闪就没了,也不像是水草。 "温白羽,走了!" 雨渭阳叫了他一声,天圆地方图里蕴藏着机关,很快就被他们破解了,雨渭阳见温白羽发呆,就出声叫了他一下。 温白羽赶紧回神,刚才封闭的石墙已经从中间裂开了,变成了一扇石门,里面是深深的墓道,墓道却不昏暗,每隔几米都会有一盏鲛人油膏做成的长明灯。 而且墓道的两壁竟然是金的,上面刻着各种精美的纹饰。 温白羽走近墓道,感叹的说:"这么多长明灯?这要多少鲛人?还有这些金墙,这墓主太奢侈了吧?这是纯金的吗,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被腐蚀?" 万俟景侯说:"墙上有毒。" 他一说话,温白羽赶紧退了一步,说:"是为了防止盗墓贼吗?" 万俟景侯说:"一部分是为了防止盗墓贼,另一部分也是为了保持金子的光亮程度,用有毒的涂料把金子和空气隔绝开。" 温白羽说:"怪不得这个金墙这么亮,真是闪瞎人眼,古人也挺聪明的。" 雨渭阳看着壁画,说:"看这些壁画,应该是天子级别的陵寝。" 温白羽说:"那应该有好东西吧!没准比襄王墓还厉害。" 他们再往里走,金墙已经接上了石头墙,温白羽咂咂嘴,心想着肯定是没钱修金墙了。 只不过温白羽显然想错了,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石墙是中空的,凹下去很深的一块,表面有用打磨的光亮透明的宝石封顶,看起来像是个展台,里面用钉子盯着大大小小的……尸体。 温白羽吓得"啊"的喊了一声,差点坐在地上。 万俟景侯在后面托了他一下,说:"小心。" 温白羽颤抖着手指,指着透明的石头墙,说:"这……这墓主简直是变态!" 墙里钉着许多诡异的尸体,那些尸体都不是正常的人类,有的是传说中的美人鱼,也就是万俟景侯口中的黑鳞鲛人。 一条雌性的黑鳞鲛人钉在墙上,她圆睁着双眼,嘴巴大张着,面容扭曲,似乎忍受着什么痛苦,他双手和脖颈被铜钉穿过,挂在墙上,上半身是完美的女人曲线,下半身则是一条鱼尾巴。 雌性黑鳞鲛人的尸体非常完整,皮肤甚至还充满了水,一点也不干瘪,甚至连头发丝、眼睫毛都保存的极其完好,那眼珠子晶亮的,能倒映出墙外的人影…… 旁边还有雄性的黑鳞鲛人,比起雌性的魅力成熟,雄性的黑鳞鲛人长相凶悍可怕,而且竟然是个秃头,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条黑鳞鲛人也被铜钉穿过手脚和脖子,挂在墙上。 温白羽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再旁边是一个说不上名字的怪物。 那怪物长得人身,手脚上有蹼,上肢很长,鸭子嘴,青蛙脸,全身到下的皮肤是绿色的,还长着癞蛤蟆的疙瘩,他眼睛比铜铃还大,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掉出来,愤怒的圆睁着,死死盯着墙外。 再往里还有鱼头人身的尸体。 雨渭阳也被这情景吓住了,说:"这个墓主竟然有收集尸体的癖好?" 唐子说:"或许这就是墓主想要把陵寝修在水底的原因。" 温白羽搓了搓胳膊,说:"好冷,这座墓有股阴冷的感觉。" 万俟景侯说:"是尸气。尸气很重,看起来里面还有更多的'收藏品'。" 收藏品…… 温白羽差点翻白眼,亏得万俟景侯能想到这三个字,不过这三个字真是恰到好处,墓主估计就是喜好收集的变态吧…… 他们走过"展品石墙",继续往里走,前面出现一个很窄的墓道,单人通过都很困难,温白羽笑着说:"幸亏咱们几个都不胖,不然就卡在这儿了。" 万俟景侯说:"我开路。" 唐子说:"我压后。" 雨渭阳似乎对"压后"两个字有心理阴影,他虽然走在唐子前面,不过竟然伸出手,握住了唐子的手心。 唐子愣了一下,说:"雨老板?" 雨渭阳瞪了他一眼,说:"别磨磨蹭蹭的,快走,要掉队了。" 唐子随即傻笑起来,"嗯"了一声,握紧雨渭阳的手,雨渭阳看着他傻笑,顿时脸上有些不自在。 温白羽跟在后面,墓道实在太窄了,几乎要用钻的,而且墓道里也有花纹,上面镶嵌着一些漂亮的贝壳和珍珠。 温白羽一边往里面挤,一边看着那些花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晕,总觉得有些贝壳在转? 温白羽盯着一个贝壳看了半天,雨渭阳已经顶到他了,说:"怎么不走了?" 温白羽说:"我总觉得这个墓道在……" 转字还没说出口,温白羽所在的一截墓道忽然急速转了起来,墓道顶变成了墓道的地板,一下整个翻转,随即墓道顶豁出一个大口,温白羽一下掉进口里。 那豁口是个翻板,有人掉进去之后,立刻就"啪"的一声闭合起来,就像是个抓捕猎物的笼子一样。 雨渭阳离他最近,伸手想要抓他,"唰"的一声,他竟然将温白羽身上的衣服撕下来一块,温白羽瞬间掉进洞里,翻板闭合,雨渭阳伸手去敲翻板,那翻板却瓷瓷实实,纹丝不动的,从外面根本打不开。 万俟景侯听到声音,但是墓道狭窄,根本没办法转头,根本来不及去救温白羽。 温白羽从墓道掉下去,"嘭"的一声摔进水里,鼻子呛了两口水,手脚慌乱的扑腾,挣扎着把头仰出水面。 "噗——" 温白羽的头浮出水面,吐出一口水来,发现自己竟然掉进了一个汤池里。 温白羽赶紧伸手扒住汤池的边缘,从里面爬出来。 "咳咳……" 温白羽爬上岸来,又咳嗽出一口水,感觉今天自己一定和水犯冲,好几次都差点淹死。 温白羽喘了两口气,才回头看那汤池,汤池也是金的,边缘镶嵌着各种宝石,看起来特别土豪。 汤池里面的水清澈见底,如果不是因为汤池里面有东西,温白羽觉得这么土豪的游泳池,他倒是不介意再游一圈的。 温白羽只是探头一看,顿时扶在汤池边上,"嗷"的干呕了两声,还伸手进嘴里按着舌头,想要把刚才灌进去的水吐出来…… 汤池里水很清澈,就在水底沉着什么,定眼一看竟然也是尸体。黑鳞鲛人、青蛙脸的人,还有鱼头人身的生物,一个个交叠的沉在水底,少说也有五六个。 他们都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就好像被"科学实验"了一样。 温白羽干呕了好几下,想把刚才的尸水吐出去,但是根本吐不出来,也不知道喝了两口尸水有没有后遗症,会不会中毒! 温白羽深受打击的站起来,看了看头顶,掉下来的翻板已经闭合了,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但是手机进水不能用了,根本没办法和万俟景侯他们联系。 温白羽一个人站在石室里,环顾了一遍四周,四个角落也有长明灯,奇怪的是,石室的中间是一个超豪华的游泳池,而石室的旁边竟然弄成刑室的模样,一张一张铁床排列整齐,围绕了石室一圈,铁床旁边的石壁上挂着各种刑具,铁钩子,火钳子,什么都有,而且这些刑具上都有血迹,血迹已经黑了,看起来时间不短。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而且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 确切的说,并不是人,而是刚才看到的那种,鸭嘴青蛙脸,浑身长着大脓包的青蛙人! 青蛙人非常高壮,他的四肢被铁锁捆在贴床上,身上也是斑驳的血痕,地上甚至还有干涸的血迹,他的血是墨绿色的。 青蛙人静静的躺在贴床上,身上甚至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温白羽吓了一跳,就在这个时候,那青蛙人突然双眼一张! "啊!" 温白羽丝毫没有防备,被他铜铃一样的眼睛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嘭"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青蛙人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咕……咕咕……"的声音,就好像青蛙的叫声,而且每叫一声,肥大的喉咙都会鼓起来,带着飘须的两腮也随着咕咕的拐角一鼓一鼓的。 温白羽吓得不轻,哪知道这尸体竟然是活的。 "喀啦……喀啦……" 锁链发出撞击声,青蛙人睁开眼睛之后,情绪似乎非常激动,在铁床上猛烈的挣扎起来,喉咙里"咕咕"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刺耳,叫的温白羽脑子里"嗡嗡"直响。 青蛙人身上的伤口撕裂了,绿色的粘液从身上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温白羽看他挣扎的剧烈,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大步跑到石室的角落,石室却没有通道,四面都是封死的,地上倒是刻着类似于八卦的图形,可是温白羽不知道怎么破解,他根本不认识! "咕咕!" "咕咕……" "咕咕……咕咕……" 青蛙人的叫声越来越大,他侧过头来,虽然和温白羽距离的不近,但被那双眼睛注视着,温白羽吓得双腿有些发软,呼吸都屏住了。 青蛙人更是猛烈的挣扎。 "啪!" "卧槽!"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铁链年代太久已经被腐蚀了,青蛙人手上的铁链竟然被拽开了。 青蛙人从铁床上坐起来,然后用两只带蹼的手握住脚上的铁链,"啪"的两手一分,竟然又给拽开了! 温白羽慌张的从包里掏出龙鳞匕首,呼吸杂乱,后背贴着墙根,手中握着匕首,却不争气的在发抖。 青蛙人瞪着铜铃眼,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他上身很长,上肢也很长,驼着背,双手晃荡着往前走。 "啪!" 青蛙人走到离温白羽还有一半的时候,突然一张嘴,发出"咕咕"的声音,随即吐出一条舌头,啪的卷向温白羽。 温白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反应,猛地向旁边扑过去,结果青蛙人的舌头就打在地上,竟然把石头地板敲出了一个窟窿! 那舌头,又细又长,带着一股腥臭味,最可怕的是,竟然能伸缩半米那么长! "喵——" 温白羽以为自己幻听,耳边有一声猫叫,抬头一看,翻板竟然打开了,一只小黑猫从上面跳下来,"嘭"的一声砸在了青蛙人的脑袋上。 那青蛙人动作很笨拙,被小黑猫一砸,瞬间栽倒在地上。 小黑猫俨然把青蛙人当成了跳板,优雅的落在温白羽的脚边,又"喵——"的叫了一声。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看着小黑猫额头上的月牙伤疤,说:"撸呐?!" 小黑猫一双绿色的眼睛嫌弃的瞥了温白羽一眼。 "咕咕……" 温白羽眼看着青蛙人从地上爬起来,赶紧一把把小黑猫抱起来,说:"撸呐,你不是在招待所吗!还有你不是怕水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喵——" 小黑猫高冷的叫了一声。 "咕咕!" 与此同时,青蛙人大吼一声,猛地向他们扑来,小黑猫目光一闪,一下从温白羽的怀里钻了出来,"嗖"的一下迎着青蛙人冲过去,一爪子拍在青蛙人头上。 别看小黑猫体型虽然小,但是力气似乎非常大,青蛙人竟然被小黑猫一爪子给拍飞出去,"嘭"的砸到石壁上,青蛙人"咕咕"了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温白羽都看傻了,心想着自己收养了一只外星猫吗? 温白羽低头看着地上的小黑猫,喃喃的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吃猫粮了,你是不是变异种?被辐射过?!" "啧……" 小黑猫竟然没有发出喵喵的叫声,而是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就像人类发出的……感叹助词。 然后温白羽就看到他面前的小黑猫突然变大了,一点一点的变大变长,从巴掌大的小黑猫变成了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 确切的说,是全身赤裸的,身材瘦高的男人…… 男人一头黑色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皮肤白皙,身材瘦高,虽然瘦,但是胳膊和腹部明显有肌肉,一双上挑的猫眼,看起来高贵又高冷。 男人上前一步,突然捏住温白羽的下巴,低下头来眯着眼睛看他,似乎在打量温白羽。 温白羽吓得后退一步,结结巴巴的说:"变……变种了……" 男人被他的话逗笑了,仍然捏着他的下巴,迫使温白羽抬头,自言自语的说:"只有脸蛋长得像他,没有其他地方像了,看起来还很蠢……" 温白羽:"……" 温白羽拍开他的手,说:"麻烦你吐槽不要说出来!" 他说完,鄙夷的看了男人一眼,说:"另外你怎么不穿衣服,好歹穿个内裤……" 男人一点也不尴尬,也不羞涩,很自然的样子,说:"你见过猫变成人穿衣服的吗?" 温白羽说:"……对不起,我没见过猫变成人。" 男人"哼"了一声,又说:"再说了,像我这样的身材,还需要穿衣服吗?" 温白羽:"……" 温白羽彻底无语了,说:"少年,有病得吃药……" 男人冷笑了一声,似乎很不屑温白羽的话,随即又上前一步,贴近温白羽,突然低下头来。 温白羽吓了一跳,男人突然低头,鼻子差点碰到了自己的嘴唇,他想往后躲,男人却一把捏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掐着他下巴,然后用鼻子靠近他的嘴唇闻。 温白羽顿时觉得这个没穿衣服的少年肯定是神经病,自己真的没有抢他的小鱼干啊,嘴里也没有腥味,闻什么闻! 男人嘴角挑了挑,说:"至阳的味道,你身上的阳气很足,让人闻了心旷神怡……" 温白羽:"……" 温白羽想要和他拉开距离,就在这个时候,石室的石壁突然裂开,腾起一层沙土。 温白羽吓了一跳,瞪着石壁裂开的地方,沙土慢慢散去,隐约看到几个人影,走在最前面的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顿时高兴起来,他觉得似乎每次见到万俟景侯,都非常高兴…… 万俟景侯走进来,只不过他的脸色非常不好,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温白羽,而且还暧昧的低着头,就像要亲吻温白羽一样。 而且这个男人还全身光着。 温白羽说:"万……" "嘭!" 温白羽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突然眼睛一眯,随即快速的后退,和温白羽拉开距离,只见银光一闪,万俟景侯竟然将掉落在地上的龙鳞匕首踢了起来,如果男人躲慢了一点,此时鼻子就被削掉了。 温白羽很配合的躲在万俟景侯身后,他这个动作让万俟景侯身上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减弱了不少,侧头看了一眼温白羽,说:"受伤了吗?" 温白羽赶紧摇头,双手还死死抓着万俟景侯,指了指墙角昏厥的青蛙人,说:"那是活的,刚才还在吐舌头,舌头能吐半米!" 温白羽说完,又指着赤裸的男人,说:"还有他,他把我养的撸呐吃了。" 男人:"……" 男人见万俟景侯的目光冷冷的扫过来,不禁"啧"了一声,说:"谁吃了猫?我就是那只黑猫,我是守墓的神明,叫九命。" 他说着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唐子,笑着说:"你应该听说过我,咱们也算是同行。" 温白羽非常怀疑的看了看男人,说:"有这么不靠谱的神明吗?" 唐子说:"在上古的时候有一种猫妖,百年长一条尾巴,一共会长出九条尾巴,第九条尾巴长出来的时候就会变出人形,修道成仙,称为九命。" 温白羽说:"所以说……他真的是神仙?"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冷不丁的开口了,说:"他不是。" 温白羽顿时兴奋的说:"不是?" 九命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就听万俟景侯说:"这种猫妖虽然称作九命,但是只有修成九条尾巴的妖才能得道升仙,而他只有八条……" 万俟景侯说着,又说:"哦,是八条半。" 温白羽说:"八条半?是没修出来那半条吗?" 九命顿时炸毛了,跟之前的小黑猫一样,呲牙咧嘴的说:"我就是有九条尾巴!就是就是就是!" 温白羽:"……" 温白羽仿佛看到九命的耳朵耷拉了下来,沮丧的又说:"……只不过最后那半条尾巴,被一条讨厌的鱼咬断了。" 温白羽更是诧异,说:"鱼还能吃猫呢?" 九命彻底蔫了,像挫败的鹌鹑,瞪着温白羽,然后又去瞪万俟景侯,但是好像无法反驳。 唐子说:"咱们先从这里出去,这汤池是个养尸地,阴气太重了,对雨老板有影响。" 雨渭阳确实有点发冷,他一直紧紧握着唐子的手,唐子的手心很热,这稍微缓解了一些雨渭阳的寒意。 温白羽说:"对,快走,那青蛙还活着,一会儿该醒了。" 他说着拽了拽万俟景侯,很自然的握住他的手,说:"快走吧。" 万俟景侯低头看了看温白羽的手,好像对方根本没注意自己的动作,已经养成了习惯,万俟景侯的面容这才缓和了一些,"嗯"了一声,转头往石室外面走去。 九命追在后面,说:"等等我。" 温白羽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件衣服,回身扔给九命,说:"把衣服穿上,暴露狂。" 九命接住衣服,嘟囔的说:"我身材这么好,穿衣服多浪费。" 不只是温白羽,就连雨渭阳也很无语,这只能说明九命果然不是正常人…… 温白羽回头一看,顿时"噗"的一声笑喷了出来,说:"哈哈哈,他把衣服穿反了,扣子也系掉个了!哈哈……唔!" 温白羽笑的很欢实,就在他大笑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压下来,万俟景侯探身过来,亲在了他的嘴唇上。 "嗯……" 温白羽顿时就笑不出来了,睁大了眼睛,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万俟景侯竟然突然搞偷袭,而且还是舌吻,唇舌疯狂的纠缠着温白羽,发出让人脸红的水声。 温白羽喉咙里叹息了一声,腿软的差点跪下,万俟景侯很淡然的托住他的后腰,说:"不许看别人。" "啊?" 温白羽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大脑还处于缺氧的呆愣状态,万俟景侯又低下头,轻轻点吻着温白羽的嘴唇,声音低沉的说:"你看别人,我不高兴。" 温白羽:"……" 万俟景侯把"情话"说的这么自然而直接,还带着一股苏苏的霸道总裁范,且脸不红心不跳,这也让温白羽醉了醉了的,偏偏万俟景侯的脸太有吸引力,说出来毫无违和感,温白羽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都快了,口干舌燥的……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没……没看……" 九命眼皮直跳,只穿着一件衬衫,淡定自如的从旁边走过去,说:"哼,愚蠢的凡人,有什么好亲的。" 温白羽:"……" 温白羽正在无语间,突然一愣,有隐约的歌声从远处飘来。 又是歌声,是海怪的声音…… 而且这次的歌声很清晰,似乎有人就在你的耳边吟唱,让人毛骨悚然的。 万俟景侯伸手捂住温白羽的耳朵,唐子也伸手捂住雨渭阳的耳朵。 九命则是像炸毛了一样,戒备的瞪着四周。 等了很久,歌声才慢慢淡去,万俟景侯放下手来,说:"黑鳞鲛人的歌声会蛊惑人心,心性不定很容易被迷惑,捂住耳朵不听就可以。" 温白羽点点头,说:"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怎么感觉特别近,但是又一直找不到。" 九命笑着说:"我知道,你们跟我来。" 温白羽怀疑的说:"你知道?" 九命很自豪的扬了扬下巴,说:"别忘了我可是猫,鼻子最灵了,龙鳞鲛人身上的海腥味儿,我一闻就知道在哪。" 温白羽表示很怀疑,不过他们也不认识路,只好跟着九命往前走。 万俟景侯说:"虽然他只有八条猫尾,不过说的倒是大实话,九命一族和黑鳞鲛人是天敌,相生相克,也彼此熟悉。" 九命抗议的说:"是八条半!八条半!" 温白羽说:"……" 众人跟着九命七拐八拐,一直往里走,水底墓非常深,非常大,地形也复杂,路上有不少机关和翻板,温白羽一直紧紧跟着万俟景侯寸步不离。 众人少说走了一个小时,已经快要精疲力尽,温白羽说:"我说你到底靠不靠谱,不会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跟着众人转了一个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墓室,温白羽的话,愕然的卡在了嗓子里…… 墓室也是天圆地方的设计,第一眼望过去,看到了一张巨大的屏风,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屏风巨大,少说有四米高六米长,用金子做的四角,用透明的宝石做成屏风的主体,而屏风的中间是中空的,也做成一个"展品墙"的模样。 屏风里灌着水,最下面是五颜六色的珠宝做成的沙土,然后是翡翠雕成的海藻,金子做的贝壳,一切都光彩熠熠。 而屏风里,除了这些名贵的珠宝,还有一条黑鳞鲛人…… 他身材高大,上半身是男性的裸体,肌肉流畅,胯部和人鱼线的接合完美,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美感,下身是巨大的鱼尾,黑色鳞片的鱼尾充满了力度,鱼鳍和手背上长着尖锐的倒刺。 他的脸轮廓比常人深邃立体,五官深刻,薄薄的嘴唇紧合着,带着一股肃杀的表情,黑色的长发,发顶上戴着一只金冠。 温白羽震惊不已,刚要说话,就发现黑鳞鲛人的眸子突然动了一下,然后黑鳞鲛人整个又动了,漂浮在水里,长着倒刺的手贴在屏风壁上,看着屏风外的众人…… 竟然又是活的! 第36章 鱼吃猫(下)+火神(上) 他是一只两尾的小黑猫,跟碳球一样,黑漆漆、圆滚滚的。 在九命的族群里,长出九尾才是成年,两条尾巴的小猫还算是幼崽。 九命的种群里,九百年才出一只黑猫,黑色是不净和不祥的代表,黑色的九命很难长出第九条尾巴,即使能长出来,也需要比白色的九命消耗更多更多的年头。 在种群里,没人会和小黑猫说话,他生下来就被遗弃了,躲藏在各个山洞里,为了生活,亲自到水边抓小鱼仔吃。 小黑猫湿淋淋的站在水边,东海的水很大,很深,没有边际,看得小黑猫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呲着一嘴小白牙,弓着背,露着尖尖的小指甲,对着东海的浪头喵喵叫。 小黑猫蹲在海边一天,但是都没有鱼游到浅水的地区,他个子又太小,根本不能下水,稍微走两步,一个浪头打过来,整个毛儿都湿了。 小黑猫是极其怕水的。 "喵——" 小猫落败极了,无精打采的趴在河边,天色昏暗下来,东海的水在涨潮,从远处一点点拍过来,逼近小黑猫,然而小黑猫已经懒得躲了。 海水咸咸的,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还有特殊的海腥味,他讨厌海水,但是更讨厌独子生活。 海水淹到了黑猫的小鼻头,圆圆的鼻头动了一下,似乎有点要呛水。 就在这个时候,"哗啦"一声轻响,有一个黑影从东海的深处游了过来,黑影的动作非常快,就像一只猎豹,迅速的来到小黑猫面前。 "哗啦!" 一声水响,有什么东西冲出了水面,碰到了小黑猫的鼻头。 "喵!!!" 小黑猫吓得后退好几步,用一直爪子呼噜了两下鼻子,定眼一看,竟然是一条黑鳞鲛人! 雄性的黑鳞鲛人,相对小黑猫来说,那简直是身材巨大,赤裸的男性半身,肌肉流畅优美,带着黑鳞鲛人特有的蛊惑美感,下面一条黑色的鱼尾,就连尾巴的鳍都比小黑猫整个要大。 黑鳞鲛人的面孔深邃,眼眸是纯净的蓝色,头上戴着一只金冠,金冠上镶嵌着一个有黑猫眼睛那么大的蓝色宝石,流光溢彩,仿佛有水波在宝石中流淌着…… 小黑猫吓得炸起全身的毛,"喵喵——"的对着黑鳞鲛人呲牙,心里却害怕的要死,这条鱼刚才要咬自己的鼻头!而且看起来体型好大! 黑鳞鲛人注视着小黑猫,小黑猫则是全城戒备,僵持了数分钟之后,小黑猫终于顶不住了,四条小短腿撒丫子就跑,喵喵叫着调头没影儿了。 黑鳞鲛人依旧站在东海的海岸边,眼看着小黑猫仓惶逃走,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黑猫觉得自己很倒霉,身为九命,一生下来就注定难以修成第九条尾巴,还要被一条鱼吓唬,肚子里饿得咕咕叫。 没有第九条尾巴的九命,是无用的,九命作为守墓的神明,备受人们尊敬,而现在的小黑猫,只不过是一只黑色的猫妖而已。 小黑猫又饿又累,还受了大鱼的惊吓,趴在深山的石头上,喵喵的哀叫着。 这个时候却有一片黑影投下来,小黑猫抬头去看,发现是一个很好看的人站在他面前,一身白色的长袍,看起来纤尘不染,又无比洁净,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他的眸子是红宝石的颜色,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温和,微笑着低头看着小黑猫。 小黑猫抬起头来,"喵——"的叫了一声。 男人蹲下来,抱起小黑猫,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海水,轻轻抚摸着小黑猫的毛,说:"这是怎么了小家伙,无精打采的,是饿了吗?" 白衣的男人实在很温柔,从来没有谁对小黑猫这么温柔,他们只会嫌弃他是黑色的灾祸。 小黑猫从此跟着白衣的男人,每天看着他修炼,鼻息间能味道一股正阳的味道,暖暖的。 后来种族里有九命遇到了小黑猫,发现了他身边的白衣男人,又是震惊,又是羡慕,小黑猫才知道,这个说话温柔的男人,竟然是天神鸿鹄,凤凰一族,与天地同寿,可以浴火重生,所落之处都会带来祥瑞。 种族里的九命都开始羡慕小黑猫竟然走了上辈子的运气,可以成为鸿鹄座下的灵兽。 小黑猫不甘心别人的冷嘲热讽,开始努力的修炼尾巴。九命一族,百年长一条尾巴,九百年才能长出第九条尾巴,第九条尾巴长出的日子,还要面临天劫,过劫者得道成为神明,失利者生死堪忧。 小黑猫修炼出第九条尾巴,只用了八百年,就在他修炼出第九条尾巴的时候,鸿鹄却抚摸着他的毛,笑着说,东海有人在等他,这是他的最后一劫。 小黑猫不知道东海有什么人在等自己,那里到处都是海水,简直就是噩梦的所在。 鸿鹄还说,他要去找一个人,去报恩,等小黑猫历劫之后再来找自己。 鸿鹄说,那个人也是自己的最后一劫。 小黑猫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还是亲自去了东海看看。 他来到东海,东海的海岸已经有人站在那里,那个人眺望着远方,似乎在等人。 不,那不是人,而是一个黑鳞鲛人,头戴金冠的鲛人王,那是东海的神明。 黑鳞鲛人的体型非常健硕,就算此时的黑猫已经是九条尾巴的九命,但在他面前,还是显得很渺小。 黑鳞鲛人的尾巴非常有力,可以支撑住整个身体,他的尾巴末端末在浅水里。 鲛人用蓝色的眸子看着黑猫,毫无语气的说:"你终于来了。" 黑猫觉得莫名其妙,好像这个鲛人认识自己似的,但是他完全没有印象,而且鲛人身上一股海水的阴凉,让黑猫觉得很不舒服,他们是天敌,当然会不舒服。 黑猫看着黑鳞鲛人,龇牙咧嘴的说:"你就是天劫吗,我最讨厌海水,但是我不介意吃鱼。" 他说完,黑鳞鲛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说:"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只是想要你到海底来陪我……我等了八百年了。" 黑猫一听,顿时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常听说黑鳞鲛人是讨厌的种族,他们虽然长相俊美,而且是天生贵胄,但是黑鳞鲛人个性偏执,经常因为害怕寂寞,把出海的渔人拽下海底。 小黑猫呸了好几下,突然一跳纵身起来,"啪"的一声,一爪子将黑鳞鲛人头上的金冠打落,蓝宝石从上面掉下来。 小黑猫得意的拿着蓝宝石,他听说有很多人,为了让鲛人和自己生活,就会拿走鲛人的贴身物品,只要他们藏好这件物品,鲛人就无可奈何,也不能伤害他,只能和他一起生活。 小黑猫拿着宝石,笑着说:"再大的鱼也不过如此。" 黑鳞鲛人却像是自言自语,优美的嗓音,低沉的说:"我只是想要你陪我,而你却不记得我……" 黑猫觉得更加莫名其妙,就在这个时候,黑鳞鲛人突然发怒了,俊美的容颜偏执的扭曲着,天色一下昏暗下来,竟然开始下瓢泼大雨,巨大的滚雷划过,海水翻起滔天的浪,一下一下的打上岸来。 黑猫彻底害怕了,他怕水,怕的要命,而且这八百年他和鸿鹄生活在一起,除了修炼,根本什么也不用担心,他还没见过危险。 黑猫被巨浪掩埋,在水里不断扑腾,随即尾巴一阵剧痛。 他的第九条尾巴断了,海水被血染红了一小片,但血迹太渺小,很快被海浪冲散了。 黑猫被浪头打在岸上,奄奄一息的喘着气,黑鳞鲛人游过来,站在他身边,伸手要去碰他,黑猫厉声一叫,尖锐的爪子划在黑鳞鲛人的脖子上。 一道深深的血痕。 九命和黑鳞鲛人是天敌,彼此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鲛人流了血,血水顺着脖子流下来,滴在海岸上。 黑鳞鲛人的目光是一成不变的冰冷,像海水一样,却带着压抑的痛苦,重复的说:"我只是想要你来陪我……" 好像这个鲛人,只会说这句话似的。 黑猫认命的瘫在海岸上,他的道行根本不是这条鲛人的对手,却冷笑着说:"永远不会有人陪你。" 黑鳞鲛人低头看着他,说:"怎么样,你才会陪我。" 黑猫绿色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到了逃生的好办法。 黑猫和黑鳞鲛人说,和他打一个赌,约定三百年后再见面,到时候一决高下,如果自己仍然输了,就去海底陪他,绝对不反悔。 黑鳞鲛人答应了,黑猫又说,但是一决高下的地方要他来定,在东海比试不够公平,因为这里是鲛人的天下。 他们约定了去一条很浅的河水边比试,那是一个距离东海非常遥远的小镇子,河水浅浅的,满是淤泥。 作为信物,黑猫拿走了鲛人金冠上的蓝宝石。 三百年中,黑鳞鲛人来到了那条浅浅的河水,河神没想到东海神明会屈尊大驾,把鲛人王迎进了浅河,在这条河里,没有华美的龙宫,没有宝石做成的酒器,有的是肮脏的淤泥。 黑鳞鲛人在这条潜水中,住了三百年,三百年之后,他并没有看到期盼了三百年的黑猫。 黑猫失约了,或许是压根没有想要赴约,谁会死里逃生,反而又回来呢? 黑鳞鲛人站在河水的淤泥中,看着遥远的天际,他早该想到的。 他俊美异常,头戴金冠,而金冠上,始终少了一颗熠熠生辉的蓝宝石…… 就在三百年零一天的时候,河水迎来了不幸。 有人将河水抽干,开凿底下陵寝,河中种族因为缺水,死伤无数。 黑鳞鲛人可以短时间的缺水,但他们毕竟是鱼,长时间的缺水让大量的鲛人死在了干涸的河床上。 有人把他们做成了标本,钉在底下陵寝的石墙中。这些人又把鲛人王抓住,惊讶于鲛人王的俊美,修建了一扇透明的屏风,放在主墓室里,在屏风上画下封印,将鲛人王关在里面,作为一件珍稀的宝物,随同墓主一起陪葬水下。 鲛人在狭小的屏风中,不分昼夜的静默着,他忽然想到了最后见到黑猫时候,黑猫的一句话。 永远不会有人陪你…… 黑鳞鲛人是害怕寂寞的,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害怕寂寞,东海的海底冰冷、漆黑,鲛人是冷血的种族,但他们天生渴望温暖,将渔人拖拽进水里,感受着他们的体温,然而人类进入水中,会马上被淹死,尸体慢慢变凉,这让鲛人们又恐慌,又偏执。没有人可以长久的陪伴他们,他们的寿命太长了,一直这样孤独。 三百年里,黑猫一直躲在深山中修炼,想要重新修出第九条尾巴,可是他始终只有八条半的尾巴,虽然仍然可以幻化人形,但是没有那半条尾巴,他甚至不能叫做九命! 三百年,黑猫每天都用尖牙咬着黑鳞鲛人给他的蓝宝石,拼命的咬着泄愤,可是就是咬不动,崩的他牙直疼。 他到底要不要赴约,黑猫也犹豫不决,没有第九条尾巴,赴约就是死,但不赴约又显得失信。 就在黑猫纠结的时候,远方传来了消息,襄王要鸿鹄陪葬,一同长眠于地下宫殿,六十六座疑冢,黑猫奋力的去寻找,找了很久,却没有找到真正的襄王墓。 等黑猫找的精疲力尽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三百年之后了,他错过了赴约的时间。 黑猫来到浅河,但是那条河已经面无全非了,没有一滴河水,没有水,怎么可能有鲛人。 黑猫看着干涸的河床,心想着,三百年了,或许那条鲛人早就忘了这件事,根本就没想着来赴约。 黑猫在河边蹲了三天,始终没看见有鲛人,只有大批的工匠在干涸的河床上凿洞,修陵。 黑猫想,鲛人果然都是讨厌的,也不守信用…… 众人看见活的黑鳞鲛人,都震惊不已,温白羽说:"这里竟然是活的,这墓主以为自己在养鱼吗?" 九命看到黑鳞鲛人的时候,身上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他认得这个鲛人,他的面容实在太特殊了,无比的俊美,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在鲛人群里,没有比他更俊美的了。 而且这条鲛人的脖子上,有一个长长的伤疤,九命知道,那是自己挠的。 黑鳞鲛人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随即就紧紧盯在九命身上,那目光太复杂了。 愤怒、愤恨、失望、落寞、孤独、偏执,却又带着莫名其妙的高兴和期望…… 温白羽看着都抖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这条鲛人在生气还是在高兴。 鲛人带着倒刺的手抚摸在屏风上,似乎想要从里面出去,也不知道这屏风是用什么做的,他始终出不来。 温白羽说:"这个鲛人是怎么关在里面的,不是传说中鲛人的力气很大吗,他怎么撞不开这个玻璃?" 雨渭阳说:"古时候哪有玻璃,这座墓虽然比襄王墓年代近,但是也是几千年的古墓了,哪里偷玻璃去。这个材质,我还是第一次见,什么东西可以这么光亮透明,如果古时候有这种材质,还要玻璃干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鲛人骨。" 温白羽还想观察屏风的材质,万俟景侯一说,他就吓了一跳,说:"骨头?" 万俟景侯点头说:"我曾经见过鲛人骨做成的盒子,因为鲛人骨非常珍稀,如果有人得到鲛人骨,都会做一些小件的东西,一把骨梳都能卖到天价,可以说是有市无价。这么大面积的屏风,应该是把鲛人的骨头磨成粉末,然后烧制成型,最后再打磨光亮" 万俟景侯顿了顿,又说:"墓主很聪明,用鲛人的骨头做成屏风,既坚固,又能威慑鲛人,而且这上面有符咒。" 温白羽说:"这不是聪明,这简直不人道。" 黑鳞鲛人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唱歌,只是静静的看着九命,从刚开始的眼神复杂,变成了平静,就像波澜不惊的海面,而海底的世界,谁又知道呢。 "咕咕……" "咕咕……" "咕咕……" 就在这个时候,有青蛙的叫声响了起来,温白羽吓得一抖,说:"青蛙!青蛙人的声音!你们听见了没有?" 雨渭阳点头,说:"好像还不止一个……" 他刚说完,就见有黑影从外面进入了主墓室,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至少有五六个青蛙人,他们从外面走进来,浑身长着脓包,身上滴答着浓水,一步步逼近众人。 "咕咕……" 青蛙人的鸭嘴张开,一条细细长长的舌头吐了出来,"啪"的一声就向站的最近的雨渭阳卷去。 雨渭阳没见过这世面,还没反应过来,腰上一紧,唐子迅速将雨渭阳抱在怀里,向后退了几步。 "啪!" 细长的舌头打在地上,凿出了一个窟窿。 唐子急切的说:"雨老板,没事吧?" 雨渭阳摇摇头,只觉得青蛙人的舌头,太恶心了,伸手死死抓住唐子。 温白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躲在万俟景侯伸手,说:"你看你看,果然能伸半米吧!" 九命:"……" 青蛙人很快扑了上来,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护在身后,唐子搂着雨渭阳,可怜的九命孤家寡人一个,被两只青蛙人追着满处跑。 九命的动作非常灵活,但是别看青蛙人笨拙,舌头却异常灵活,九命连连躲闪。 就在他躲过青蛙人的舌头的时候,突然一条浓水溅在九命的胳膊上,"呲——"的一声,顿时烧黑了一片。 "啧!" 九命不耐烦的咂了一声,刚要再躲,"嘭!"的一声,突然有一只青蛙人抓住了他的脖子,带蹼的大手死死掐着他,青蛙人力道极道,把他按在地上。 主墓室的石板地上一下出现一个大坑,九命差点被他一下按死。 九命的脸色一下通红起来,被掐的没有力气,突然抬腿"嘭"的狠狠踹了青蛙人一脚,只不过青蛙人被他踹的一晃,没有松手,而他身上的脓包倒是破裂了。 "呲——" 又是一道浓水溅了过来,九命被浓水烫的一激灵,也不敢再踹了。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拦在身后,一撇头就看见九命躺在一个深坑里,青蛙人掐着他脖子,九命的手开始还使劲挣扎,但是后来渐渐无力,一下掉了下来。 温白羽立刻大喊着:"万俟景侯,救、救人!猫要死了!" 万俟景侯淡定的说:"那到底是救人,还是救猫。"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爆着粗口,这是多么紧急的关头,别说冷笑话了好吗,一点也笑不出来啊! 就在这个时候,屏风里的黑鳞鲛人却动了,他又动了起来,手贴在屏风上,张嘴说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幽幽的歌声,声音低沉却动听。 所有的青蛙人都立刻住手了,然后退开,聚拢在一起,跪在地上,虔诚的跪拜着屏风里的鲛人。 温白羽:"……" 九命差一点就被吓死了,在他眼前发黑的时候,他似乎瞥见了屏风里黑鳞鲛人的神色,冷漠冰冷,却闪过一丝慌张,几千年了,他从未见过黑鳞鲛人慌张的神情…… "咳咳咳……" 九命拼命的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 温白羽看他嘶声力竭的,说:"你没事吧?" 九命扶着膝盖剧烈的咳嗽着,摆了摆手,根本说不出一句话,胳膊上和腹部都有漆黑的烧伤。 温白羽又说:"小栓,你不要这么的咳,要不吃个血馒头吧。" 雨渭阳:"……" 九命纳闷的说:"血馒头是什么?听起来像巫术。" 温白羽嫌弃的说:"没文化真可怕,连血馒头都不知道,少年要好好读书才有前途啊。" 雨渭阳:"……" 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屏风里的黑鳞鲛人又说话了。 温白羽说:"他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万俟景侯说:"他说只要把他放出来,他可以不让这些海底人攻击咱们。" 温白羽点点头,说:"可是,这样怎么放出来?" 万俟景侯简单明了的说:"砸开。" "砸开?"温白羽诧异的说:"就这么简单?" 九命炸毛起来,说:"不能放他出来!黑鳞鲛人是狡猾的种族,说话从来不算数,根本不守信用!" 黑鳞鲛人听见九命的话,突然震怒起来,他浑身的鳞片似乎都竖了起来,形成锋利的铠甲,一双冰蓝的眼睛眯起来,长着倒刺的手"嘭"的一声砸在屏风上。 屏风里的水激烈的震荡起来,甚至整个墓室都因为这一砸猛烈的摇晃着,有碎石从墓顶掉落下来。 温白羽颤声说:"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墓要塌了!" 九命也被黑鳞鲛人的震怒吓到了,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肩膀,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后退了半步,用亮亮的眼睛吃惊的看着黑鳞鲛人。 黑鳞鲛人这才慢慢的收拢竖起来的鳞片,低沉的嗓音说了句什么。 九命立刻说:"不可能!我赴约了,只……只不过晚了一天而已,根本没看见你!" 黑鳞鲛人又说了一句什么,九命突然睁大眼睛,有些震惊,然后低下头,久久不能言语。 温白羽看他的表情,好奇的要死要死的,心里那叫一个痒,偷偷的拽了拽万俟景侯,说:"他们在说什么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黑鳞鲛人说九命才是失言的小人,鲛人等了他三百年,九命最后却没有来。九命的话你听的懂吧。"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废话。" 万俟景侯又说:"黑鳞鲛人说,他等了九命三百年零一天,河水来了一个贪婪的人,把水抽干,抓住河底的族人,用族人的骨头做成屏风,抓住了他,把他关在这里,几千年。" 九命没有在说话,他以为是鲛人失约,结果是因为自己的迟到,黑鳞鲛人一直在等他,反而等到了被禁锢千年。 温白羽想着,这还真是阴错阳差,这个黑鳞鲛人也怪可怜的。 温白羽说:"那就把屏风砸开吧,放他出来,都好几千年了。" 九命却摇头,说:"说是砸开,听起来轻巧,但是其实一点也不简单。鲛人骨是阴冷之物,必须有正阳之气相克才能砸开。而且……而且砸开屏风,就等于砸裂鲛人骨,他又是鲛人王,会承受裂骨之痛……"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我只有八条半的尾巴,没有第九条尾巴就不是正阳之气。" 九命抬头看向唐子,说:"而坟呢,本身是正阳之气,但看他的样子,灵力正在逐渐枯竭,也难以砸开这么大面积的鲛人骨。" 雨渭阳一听"枯竭",下意识的手一紧,抓住唐子的手,唐子感受到雨渭阳的紧张,笑着说:"没事的,雨老板。" 九命最后看向万俟景侯,说:"你就算能力再大,也是至阴,完全没法砸。" 温白羽这个时候撸胳膊挽袖子,说:"快,是时候给我一个杠杆,让我把地球翘起来了,你们这些不正常的人,果然只有我是正常人,来来来,让我砸。" 雨渭阳:"……" 九命说:"你一个凡人,怎么砸?" 温白羽说:"可是我是正常人啊,人身上不都有阳气吗?" 九命说:"话虽如此,不过人身上的阳气也不多,让你砸还不如让坟来试试。"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自己好像被鄙视了! 温白羽不信邪,从包里掏出工具,一把锤子,然后活动了活动手腕。 万俟景侯说:"别逞强。" 温白羽说:"放心好了。" 他说着,握紧锤子,"嘭!"的一声巨响,用力砸在屏风上。 一声巨响,屏风里的水一下激荡起来,黑鳞鲛人全身的鳞片都竖了起来,手背上的倒刺也竖了起来,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而屏风,连一个裂缝也没有…… 温白羽被震得虎口发麻,瞪眼看着屏风,哼了一声,说:"是个误会,等我再试试。" "嘭!!!" 第二下砸下去,墓室开始剧烈的颤抖,青蛙人跪在地上都开始摇晃,黑鳞鲛人漂浮在水里,紧紧攥住双手,手背上青筋爆裂,显得异常凶悍可怕。 九命看他的样子,说:"别……别砸了。" 黑鳞鲛人却说了一句话,然后伸起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屏风壁,他的手指下,屏风上已经有了一道裂痕…… 温白羽激动的说:"裂了!我就说我能行!" 万俟景侯和唐子也有些吃惊,虽然只是砸开这么简单的动作,但是如果阳气不足,或者正阳不纯,肯本连裂缝都砸不出来。 看起来温白羽确实是与众不同的。 温白羽对屏风里的黑鳞鲛人笑了笑,说:"我要再砸了,你可忍住。" 他说着,举起锤子,"嘭!"的一声又砸了第三下。 "哗啦——" 随着第三下锤子落下,一声巨大的水声也随之倾泻而来,巨浪拍在温白羽身上,一下把人浇了个透心凉,屏风碎裂,海水倾泻而出,大量的珠宝也随着海水泄出,全都砸在温白羽身上。 "啊……我的妈……" 温白羽被翡翠的水藻砸在胸口,一个没稳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身上顿时被堆满了宝石做的沙子。 万俟景侯立刻两步上前,把人扶起来,说:"怎么样?" 温白羽摆摆手,看着自己身上挂着的宝石,说:"我第一次被这么多宝石埋起来……" 雨渭阳:"……" 雨渭阳听到温白羽的大叫,还提心吊胆,以为他受伤了,结果温白羽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一开口就来这么一句。 温白羽刚要伸手去弹身上的宝石,万俟景侯已经抓住他的手,说:"别动,金子上有毒。" 温白羽立刻僵住,这些金子做的贝壳也很光亮,肯定也是图了有毒的漆料,不然怎么能在水里熠熠生辉。 万俟景侯说完,就伸手给他一点点弹掉。 温白羽着急的说:"不是说有毒吗?" 万俟景侯说:"我没关系。" 温白羽点点头,"哦"了一声。 屏风碎裂,海水倾泻,黑鳞鲛人终于从屏风中出来了,他对着温白羽说了一句话,可是温白羽听不懂。 "咕咕……" "咕咕!" "咕咕、咕咕!" 青蛙人见黑鳞鲛人获得自由,都纷纷跪下来,对着温白羽磕头作揖,温白羽吓了一跳。 温白羽问万俟景侯,说:"他们说什么啊?" 万俟景侯说:"鲛人谢谢你放他出来,说你是他的恩人,以后有事情可以随时找他帮忙。" 温白羽赶紧摆手。 黑鳞鲛人对着温白羽指了指自己,开了口,声音低沉,说:"东海、我。"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这个鲛人会说人话啊!" 人话…… 听起来好像骂人不带脏字儿。 万俟景侯说:"应该只会说少部分的,鲛人的寿命很长,听得多了也就会了。" 就在温白羽发现"新大陆"的时候,墓室突然猛烈的震动起来。 温白羽被晃得站不住,东海突然脸色一沉,说:"走。" 温白羽说:"这是怎么了?" 万俟景侯脸色也很差,说:"屏风上有符咒,屏风碎裂,墓主要起尸了。" "墓主?!" 温白羽大喊一声,说:"就是那个收集尸体的变态?" 万俟景侯抓住他,说:"快走。" 硕大的屏风整个碎裂,少了屏风的遮挡,主墓室里一览无余,墓室金碧辉煌,极其奢华,墓室的四周也是玻璃展柜,里面全是尸体标本,墓室里摆放着各种金银珠宝,棺椁两边有很多金子的石雕侍女侍者。 棺椁此时剧烈的震动着,好像有人从里面挣扎,顶动着棺椁的盖子,旁边的侍女和侍者也突然动了起来。 温白羽大喊着:"中邪了!那些金子动了!" 万俟景侯说:"那不是金子,是人甬。是吧活人放在模具里,然后浇灌金水做成的。"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以后这么恶心的东西,就不用给我科普了……快跑吧!" 众人在剧烈颤抖的墓室里往外跑,青蛙人和东海站在墓室里,等他们都出去了却没动。 九命出去了又调头回去,温白羽说:"你干什么去!?快跑啊!" 九命咬牙说:"那条鱼还在里面,我去看看。" 他说完又一头扎进墓室,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他们不跑等什么呢?" 万俟景侯淡然的说:"鲛人都是偏执的,这座墓的墓主杀死了大量的海底人和黑鳞鲛人的族人,东海又是鲛人王,他是想要报仇。" 温白羽诧异的说:"报仇?" 他忽然想到万俟景侯在车上讲的故事,伍子胥为了报仇,鞭尸三百。 温白羽说:"那这个墓主厉害不厉害,他们应付的来吗?" 万俟景侯说:"几千年的粽子,又懂得克制水底人,应该下了很多大的功夫,并不简单。" 温白羽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万俟景侯说:"那和你比呢,厉害吗?" 万俟景侯也突然停了下来,前面的雨渭阳和唐子看他们停下来,也回头跑过来,雨渭阳说:"你们在干什么呢?" 万俟景侯想了一下,说:"差的还远。" 温白羽怀疑的看向唐子,说:"真的?" 唐子笑着说:"虽然我只活了三十年,不过在我看来,他说的是大实话。" 温白羽抓住万俟景侯,说:"那咱们去救他们吧!" 雨渭阳有些无奈,不过就这么跑掉了,让东海他们断后,确实不厚道。 万俟景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点头,说:"好,听你的。" 温白羽说:"快走。" 四个人又往回跑,跑进墓室的时候,正好看见棺椁"啪"的一声巨响裂开,棺材盖子猛地飞出,一下砸在透明展柜上,将展柜砸得稀烂,里面的尸体也被砸的面目全非。 东海的眸子一眯,黑色的鳞片竖起来,充斥着愤怒的气息。 九命见他们回来,说:"你们怎么回来了!" 温白羽说:"怕你八条半尾巴应付不来。" 九命:"……" 那一点点的感动一下灰飞烟灭了…… 棺椁裂开,一个穿金戴银的粽子从棺材里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他浑身是血,滴答滴答的垂着粘液。 唐子眯眼说:"竟然是血尸。" 雨渭阳曾经听道上的人说过,血尸是最可怕的粽子,如果有人下斗碰到了血尸,那绝对不会拿任何一样东西,老老实实的退回地面,然后再把陵寝原样掩埋起来。 如果血粽子起尸了,那么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生还。 雨渭阳手心有点出汗,血尸身上的阴气非常重,被阴气影响,让他有点心慌。 唐子伸手抓住他的手心,说:"雨老板,别怕,有我呢。" 雨渭阳老脸发红,说:"就……就是有点冷。" 血粽子坐起来,除了穿金戴银,非常奢侈之外,温白羽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秘密。 温白羽震惊的说:"我终于知道这个墓主为什么喜欢收集海底生物的尸体了……" 血粽子异常可怕,身上穿着金线织成的衣服,头戴华贵的王冠,王冠是透明的宝石做成的,如果温白羽没有猜错,这种质地,应该也是鲛人骨。 血粽子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浑身带血,也不是他起尸,而是因为他长着一张猴子脸、鱼唇、蛤蟆眼睛、血粼粼的手上有蹼,指甲尖细,胳膊像水猴子。 怪不得之前看到"展台"的时候,温白羽总觉得这个墓主除了是一个喜欢收集尸体的变态之外,还透露着一股极端愤恨的感情。 原来这墓主自己,根本就是一个辐射过头的变异物种…… 一个自卑的变态,把愤恨倾泻在同样奇异的种族身上。 随着血粽子起尸,棺材两边的人甬也动了起来,"咔哒咔哒"的走动着,好像活了,正朝他们走过来。 万俟景侯对温白羽说:"靠后站。" 他刚说完,唐子就拦住他,说:"上次在墓里,我差点对老板恩将仇报,这种小事还是我来,也算是戴罪立功。" 温白羽不知道唐子在墓里要杀他的事情,万俟景侯也没有告诉温白羽,所以温白羽听得迷迷糊糊的。 唐子对雨渭阳说:"雨老板,麻烦你闭上眼睛。" 雨渭阳纳闷的说:"干什么闭眼睛?难不成还有惊喜啊?" 唐子笑着说:"我怕雨老板看见了害怕,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雨渭阳:"……" 雨渭阳没有闭眼睛,只见唐子突然从自己身边走开,身形一展,一下化形成一只硕大的黑鸟,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全身的羽毛是黑色的,五条尾巴硕大,上面的羽毛很长。 温白羽都看傻了,说:"还挺酷……" 雨渭阳不是第一次见到唐子的原型,他还记得那次在陕西的宋墓里,他迷迷糊糊见也看到了一直黑色的大鸟,还是那只鸟救了自己,现在一想,原来就是唐子。 黑色的坟翅膀一展,仰头发出高亢的鸟鸣声,声音震耳欲聋,翅膀扇起的气流巨大,墓室里顿时一阵巨风卷来,几个金色的人甬顿时被卷起,"嘭"的砸在墙上,金色人甬裂开,露出里面溃烂的粽子,粽子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温白羽和雨渭阳看的目瞪口呆。 就在这个时候,血粽子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雨渭阳心头登登的跳,喊着:"小心!" 黑色的坟突然从地上拔起,躲开血粽子,红色的火目圆睁着,突然从鸟喙里吐出火焰,火焰灼烧血粽子,血粽子发出"咯咯!!!"的惨叫声。 温白羽啧啧的看着,说:"哎,你说会不会给烧焦了,烤粽子。" 雨渭阳:"……" 就在这个时候,血粽子突然挣扎起来,浑身的血滴答滴答的流下来,突然冲出坟的火焰,朝众人跑去。 万俟景侯一手拽住温白羽,一手抓住雨渭阳,快速的撤开三步,血粽子从他们旁边堪堪擦过,温白羽闻到一股恶臭的海腥味,是血粽子的血散发出来的。 九命则是很命苦,他站在温白羽后面,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拽走,血粽子就直接往他身上扑。 就在血粽子扑过来的一霎那,"嘭"的一声巨响,一直冰蓝色的三叉长戟从侧面插过来,一下将血粽子钉在墙上。 九命睁大了眼睛,只见东海站在不远的地方,一双蓝色的眸子眯起来,他手背上狰狞的倒刺慢慢的伸长,竟然从皮肉中长出了一把冰蓝色的三叉长戟。 尖锐的戟尖扎在血粽子的胳膊上,将他钉在墙上,就像墙里的展品一样。 血粽子发出"咯咯——咯咯!!"的吼叫声,剧烈的挣扎。 东海只是冷漠的看着挣扎的血粽子,长戟还在慢慢伸长,一点一点的陷入血粽子的胳膊中,似乎要入骨扎穿。 腥臭的血浆从血粽子的胳膊上滴落下来,血粽子大张着鱼唇,露出里面的獠牙,"咯咯"的大喊。 东海低声说了句什么,青蛙人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似乎就像是在祭祀。 温白羽说:"他说什么?" 万俟景侯说:"他说让血粽子赔命。" 温白羽说:"哎,已经死了,本身就没命。" 万俟景侯说:"死了也有魂魄,被三叉戟刺穿的粽子,魂魄会灰飞烟灭。" 温白羽想了想说:"要是真的灰飞烟灭,那也是罪有应得,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就在这个时候,血粽子突然大叫一声,然后众人就听"撕拉"一声,血粽子竟然硬生生将钉住的胳膊扯断,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东海。 "小心!" 温白羽大喊一声,九命已经窜出去,他的动作非常迅速,一下撞在血粽子身上,将血粽子猛地撞开,碰到血粽子的一霎那,九命只觉胳膊上的皮肤都在溃烂,白皙的手臂一下变得血粼粼,还在不断的蔓延。 "啊……" 九命疼的低吼了一声,呼吸急促,眼看整条胳膊都要腐烂了。 温白羽看着他本身白皙修长的胳膊一下变得坑坑洼洼,吓得一哆嗦,说:"怎么办?他的胳膊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别往前,血粽子身上有水生的毒素。" 温白羽傻眼了,说:"那……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了一眼东海,说:"有人能救他。" 他说着,温白羽就见东海俊美的脸上一阵慌乱,手背上的长戟一下缩回,重新变成倒刺,他快速的蹲下,抱起九命,说了一句什么。 温白羽听不懂。 九命疼的直哆嗦,说:"张嘴干什……唔!" 他话还没说完,东海突然低下头,竟然含住了九命的嘴唇,九命震惊的张大眼睛,刚想挣扎,就感觉对方冰凉的舌头伸了进来,弄得他一激灵。 然后有什么东西卷在舌头上,送进了自己嘴里。 "啊……" 拿东西滑溜溜的,一下滑进了九命的嗓子眼,毫无防备的吞进肚子里。肚子里顿时一片冰凉,寒意彻骨。 九命一把推开东海,趴在地上干呕了好几下,但是始终吐不出来,瞪眼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只不过他说完,就看见自己支撑在地上的胳膊,上面的溃烂一点点的退去,又变回了原本白皙的样子。 九命诧异的说:"好、好了?" 东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了两个字,九命诧异的抬头,震惊的瞧着他,久久不能言语。 温白羽那叫一个好奇,拽了拽万俟景侯,说:"他给九命吃的什么,九命那么震惊。" 万俟景侯说:"鲛人的内丹。" "内丹?" 温白羽虽然不懂这些,不过他也是看过电视和小说的,内丹似乎是很了不起的东西。 哎,看来这个东海其实是外冷内热型,还挺慷慨的。 温白羽感叹着,已经自动忽略了刚才来人的那个吻…… 唐子已经变回了人形,站在雨渭阳身边,眼眸还是红宝石色的,没有完全退色。 血粽子被撞到在地上,因为少了一条胳膊,似乎动作非常不协调,从地上爬了半天,才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向温白羽。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调头要跑,喊着:"那么多人你干什么抓我!" 结果温白羽还没跑两步,就听"咯!!"的一声惨叫,回头一看,万俟景侯站在自己身后,他一只手平举,掐住血粽子的脖子。 血粽子两只血粼粼的青蛙眼圆睁着,好像马上要掉出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唯一的一只手想要举起来反抗。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小心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没事。" 他说话的同时,手指用力,五指收拢,"咔吧"一声,然后又迅速收回,血粽子圆睁着眼睛,"噗通"一下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回是死透了。 温白羽兴奋的刚要和万俟景侯说话,万俟景侯说的果然是真的,这血粽子太不够看了,万俟景侯一下就制住了他。 结果他刚要说话,就看到万俟景侯手上有个血粼粼的东西,只见万俟景侯把那东西往地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响,地板上砸出不少血迹。 温白羽嫌弃的看着他,说:"那是什么东西?你把他扁桃体揪出来了吗!?这扁桃体也太大了,发炎了吧……"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心脏。" 温白羽一下躲在雨渭阳伸手,说:"你……你先别碰我了,你手上太臭了……" 雨渭阳:"……" 唐子:"……" 万俟景侯:"……" 血粽子这回是死的透透的,不能再透了。 温白羽走过去看了看,棺椁里面还压着一张金帛,温白羽用探杆小心翼翼的把它挑出来,生怕上面有毒。 万俟景侯正在拿纸擦手,看了一眼,说:"没毒。" 温白羽这才用手拿着,展开一看,一个字也不认识,全是篆书。 雨渭阳笑着说:"我认识,给我看。" 温白羽又深深的感叹,自己好歹也是大学毕业,而且全年奖学金,也算是品学兼优,可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竟然变成了一个文盲! 雨渭阳对这些古字特别有研究,他很喜欢这些文字,虽然看的不太全,但是看懂是绝对的。 雨渭阳说:"这是墓主的生平。这是一座春秋墓,墓主是春秋时期最小的国家,叫中山国。这里面记载,墓主从小聪慧过人,而且力气很大。" 但是他心性暴力,淫靡奢侈,非常喜欢听人嚎哭和尖叫的声音。有一次他途径水边,竟然在水里发现了黑影,命人打捞起来一看,是一个人身鱼尾的怪物,传说中的鲛人,这鲛人美丽异常。 国君就让人把鲛人带回了国都,开始用刑折磨,听到鲛人啼哭的声音他非常开心,鲛人痛哭,流下了大量的夜明珠,就连鳞片、骨头和皮肉都是宝贝。 他得意极了,开始让人大量的扑捉这种黑鳞鲛人,出动军队去海边探寻,后来他不只找到了鲛人,还找到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海底很神秘,有许多海底人、青蛙人、鱼面人身怪。 他尤其喜欢鲛人,看他们痛苦,日夜折磨着这些鲛人。 后来因为这个人触怒了天机,一夜之间,他的嘴变成了外翻的鱼唇,眼睛变成了青蛙的眼睛,手上脚上长了鸭蹼,身上长出了脓包,胳膊瘦得像海猴子,还有尖锐的指甲。 他终于开始害怕了,遍访奇人,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奉他为国师,但是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只知道他手背上有一个火焰的纹饰。 温白羽插嘴说:"哎,等等,又是这个火焰的纹饰,这出现率也太频繁了。" 雨渭阳点点头,也觉得奇怪,继续往下看。 国师告诉他,这是一种诅咒,会耗尽他的生命,让他立刻给自己修陵寝,陵寝的地址必须在水里,而且需要大量的尸体镇墓,否则就会有小人作怪。 他们来到国师选好的地方,抽干了所有的河水,按照国师的办法,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河里的所有物种,开始大肆的捕杀,让国师惊奇的是,他们还有意外的收获。 那就是东海的神明。 国师说,东海的神明阴气很足,可以镇墓,而且要活的,这个鲛人王是稀世珍宝,比任何的陪葬都要珍贵。 国君起了念头,于是让人按照国师所说,抓住了鲛人王,将他放在鲛人骨做成的巨大屏风里,国师在上面下了符咒,确保鲛人王无法从屏风中逃脱。 后来这个国君就死了,被安葬在水底的陵寝中。 温白羽说:"真是个变态,哪有人喜欢听别人的惨叫声?" 雨渭阳说:"我有个问题。" 唐子说:"雨老板,怎么了?" 雨渭阳说:"还记得咱们在墓里看到的壁画吗?襄王和鸿鹄的故事里,也有一个手背是火焰的人,那是西周时期,而这张金帛上记载的是春秋时期,也有一个手背是火焰的人,这中间隔着那么多年,这人活的够长的?" 温白羽说:"好像很有道理,虽然我也不知道西周和春秋隔着多长时间……" 雨渭阳:"……" 唐子说:"还是先出去吧,这里尸气很强,雨老板的身体要紧。" 温白羽点点头。 东海开口了,说:"送,你们、我。" "噗……" 温白羽被他的话逗笑了,不能怪他笑,因为东海看起来像是一个霸道总裁,又高大俊美,但是一开口意外的有点萌…… 万俟景侯突然把手伸过去,说:"擦不干净。" 温白羽的注意力成功的被吸引过去,翻了一个白眼,说:"你是生活残废吗,下次别用手掏,太恶心了,万一他有病怎么办,一点也不卫生!"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酒精湿巾,拿出一片来给万俟景侯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嘴上嫌弃的说:"行了,擦好了……" 雨渭阳:"……" 九命眼皮突突跳,怎么总觉得万俟景侯的肚皮特别黑,温白羽好像被吃的死死的。 东海是鲛人王,可以控制风浪,温白羽就觉得跟看视觉大片似的,河水突然从中间分开,出现了一条干涸的土地。 东海把他们送出水面,几个人身上竟然都没湿。 东海浮在水面上,看着岸边的众人,说:"谢、谢。" 温白羽笑着说:"幸好是大夜里,不然镇上的人看见河水这德行,一定会吓死的。" 东海笑了一下,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一下没入水中,不见了。 九命站在一边,说:"哼,笑起来跟哪方要遭难似的。" 温白羽:"……" 马上就要天亮了,温白羽累得要死,说:"咱们快回去吧,我要睡觉,我一步都走不动了。" 万俟景侯说:"我背你。" 温白羽眼睛锃亮,说:"真的?" 随即又不好意思的说:"算了,没几步路,我还是自己走吧,怪沉的,你也挺累了。" 万俟景侯说:"我不累。" 他说着,微微蹲下,示意温白羽上来。 温白羽笑眯眯的趴在万俟景侯背上,一边笑一边和万俟景侯说话,然后没说两句就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确实是累坏了。 雨渭阳已经见惯了他们秀恩爱,反应也不是太大,唐子凑过来,说:"雨老板,你累吗,我也背你。" 雨渭阳脸上一红,说:"不……不用,我没事。" 他说着,有点失望,说:"墓里值钱的东西不少,但是没有有用的。" 唐子笑着拉住雨渭阳的手,说:"没关系,反正还有很长时间,雨老板会继续陪我找,对吗?" 雨渭阳说:"当然。" 随即顿了顿,结巴的说:"那……那个……关于双……双咳……那件事,温白羽之前就告诉我了。" 唐子吃了一惊,说:"原来雨老板听说了……那雨老板的意思呢?" 雨渭阳恶狠狠的瞪眼说:"我……我还没活够,你说呢。" 唐子顿时笑了起来,说:"雨老板,真的?" 雨渭阳没好气的说:"假的!" 唐子立刻将人抱在怀里,伸手请亲抚摸着雨渭阳的后背,弄得雨渭阳一激灵,瞪眼说:"干什么啊,起开。" 唐子说:"雨老板,我太高兴了。" 温白羽睡得好好的,被吵醒了,原来才睡了几分钟,他们还没到招待所,就看见唐子和雨渭阳抱一起腻歪。 温白羽很不屑的瞥了一眼,嘟囔着说:"光天化日,搂搂抱抱,一对狗男男……" 说完了又睡着了。 雨渭阳:"……" 九命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闹,突然站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河水,河水很平静,天很黑,什么也看不到。 九命脸上有些失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吞下去的内丹还凉冰冰的。 他们回了招待所,温白羽连澡都不洗,就趴在床上睡觉,雨渭阳要去洗澡,唐子也要跟着,被雨渭阳给轰了出来。 万俟景侯洗了澡,就躺在温白羽旁边,温白羽还嫌弃的挥了挥手,嫌他太凉了。 九命已经变成了小黑猫的样子,蹲在房间的窗户边,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向窗户外面看去,一直看着河水的方向。 直到天亮。 温白羽睡得不错,第二天过了中午才起床,还是被饿醒的! 温白羽睡醒了才闻到自己身上一股海腥味,赶紧去洗了澡,换成干净衣服。 他们来这里是找海底墓的,现在也找完了,就打算赶紧回北京,众人开始收拾行李,然后退了房间。 前台的姑娘见他们退房,特别恋恋不舍,说:"万、万俟大哥……这就要走了吗?我……我送送万俟大哥吧?" 万俟景侯仍然冷漠的说:"不用。" 温白羽:"……" 一上车,温白羽就掐住万俟景侯的脖子,说:"你老实说,那小姑娘第一天还对我爱慕得不行不行,怎么突然看是对你献殷勤了!" 万俟景侯认真的想了半天,然后严肃的说:"因为我帅。" "噗!" 正在开车的雨渭阳喷了出来,笑的都要岔气了,车子明显的七拐八拐抖动起来,雨渭阳都要握不住方向盘了。 温白羽瞪眼说:"开车请专心!" 说完了转头对万俟景侯说:"你也真够不要脸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万俟景侯真的很帅,温白羽觉得,自己见过的人里面,还没有人比他帅…… 车子开到河边的时候,小黑猫突然从车窗跳了出去。 "卧槽!" 温白羽大喊一声,说:"傻猫跳车了,快停车!" 雨渭阳一个刹车,车子立刻就停了下来,说:"他跑哪里去了?" 温白羽拉开车门,就看到小黑猫跑到了河边,因为是白天的缘故,河边还有许多人,突然看到一只可爱的小黑猫,都注目过来。 温白羽刚跑下车,就见到小黑猫要"自杀"! 只见小黑猫冲到河边,也不管河水,喵喵叫着跑过去,河水立刻末到了小黑猫的下巴。 小黑猫尽量扬起下巴来,对着河水"喵喵——"的大叫。 旁边有好多人,小声说:"哎呀谁家的猫啊,在干什么呢?" 在抽风…… 温白羽只能想到这个。 温白羽跑到河边,他身上穿的整齐,可不想沾水,说:"快点回来,咱们还要赶路呢。" 小黑猫不理他,仍然对着河水喵喵叫。 温白羽无奈的说:"撸呐,快走了。" "喵——" 小黑猫抗议了一声,似乎非常不喜欢他这个名字,然后又对着河水喵喵叫。 就在温白羽思考自己要不要下水抓他的时候,小黑猫突然"喵——"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一猛子扎进水里。 真的自杀啊! 温白羽瞪大眼睛,小黑猫扎进水里之后,躺在河水里开始翻滚着打滚,来回来去的滚着,河水正好末了小黑猫一半,还淹不死。 小黑猫一边打滚儿,一边喵喵叫,然后开口说人话了:"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淹死算了,淹死算了……" 温白羽:"……" 温白羽说:"我觉得东海已经回海里去了,毕竟他是鲛人,你再打滚他也看不到啊,不然他早出来了……而且这里人这么多,你想被当成怪物送研究所吗?" 小黑猫又在水里扑腾了好久,终于垂头丧气的迈着猫步,从水里走了出来,然后耷拉着耳朵,眼里满满都是失望,跳上了车。 温白羽扔给他一条毛巾,小黑猫就在毛巾上滚了滚,自己擦干净,然后趴在车子的后视窗,一直看着河水的方向,时不时"喵"的叫一声。 雨渭阳奇怪的说:"你家猫怎么了?" 温白羽无语的说:"……发春呢吧。" 小黑猫看了一会儿,终于从后视窗跳下来,趴在后座上,无精打采的。 就在小黑猫转头之后,河水里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东海从水面浮出,目光幽幽的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回去之后,温白羽发现自家猫真的病了。 天天不吃不喝,趴在窗台上,露出哀怨的眼神,有的时候摸一摸肚子。 温白羽看的眼皮直跳,说:"难道我家的公猫怀孕了?不然为什么总是摸肚子。" 九命:"……" 小黑猫看了他一眼,就无精打采的又收回了目光。 温白羽又说:"现在天气越来越凉,还没到春天,也不可能是发春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带他去宠物医院做绝育就好了。" "喵!!!" 九命大喊一声,终于炸毛了,一窜跑到沙发底下窝着去了。 温白羽看着他跑到沙发下面,一双眼睛失去光彩,不被人发现的时候,还流了一滴眼泪,看起来真伤心,温白羽叹口气,也就不去理他了。 温白羽刚想去小饭馆,门就被敲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快递。 温白羽不知道谁寄来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从北京去浙江金华的机票…… 温白羽还在纳闷,谁给自己送的机票?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温白羽还站在门边,就说:"万俟景侯,帮我接一下电话。" 万俟景侯接起来电话,"喂"了一声,然后说:"找你的,你叔叔。" 温白羽赶紧接过手,说:"喂?" 果然是温白羽的叔叔。 温白羽的父母去世的早,温白羽所有的亲戚只有两个叔叔。 温白羽小的时候,就是两个叔叔把他带大的,说起来温白羽这两个叔叔喜欢收集古董,但是家里并没有真货,每次买来的都是假的,但是乐此不疲。 温白羽比较怕大叔叔,因为大叔叔不苟言笑,看起来特别严肃,而且小时候只要温白羽调皮,打他的肯定是大叔叔。 小叔叔则非常温和,每次温白羽闯祸,都是躲在小叔叔身后,那时候大叔叔就只能瞪眼,也不会去打他了。 温九慕声音很温和,笑着说:"你家里的房子终于出租出去了?" 温白羽抬眼看了一下万俟景侯,搪塞的回复了一句,干笑着说:"哈哈……那个,小叔打电话来有事吗?" 温九慕说:"接到快递了吗,我给你寄的机票。" 温白羽正拿着机票,说:"原来是小叔寄的,接到了。" 温九慕说:"你大叔说想你了,让你过来住几天。" 温白羽:"……" 温白羽脑补了一下他大叔温磊的面瘫脸,随即打了一个寒颤,说:"小叔,您别开玩笑……" 温九慕笑了一声,说:"那我想你了,过来住几天可以吧?" 温白羽笑着说:"当然可以,那我收拾一下行礼。" 温九慕说:"什么也不用带,这边都有。" 温白羽答应了一声,又和温九慕聊了好半天,这才心情愉悦的挂了电话。 万俟景侯说:"你要去哪?" 温白羽笑着说:"去金华啊,我叔叔在金华有房子,让我过去住几天,大概有个一星期,我就回来了,你和唐子好好看店,我……" 温白羽挺高兴的,噼里啪啦说了好多,第二天他起的很早,要赶早上的飞机,提着行李从卧室出来,发现万俟景侯也醒了,而且脚边也放了一个行李箱…… 茶几上是一张同样从北京到金华的机票…… 温白羽说:"你……这是要出门?" 万俟景侯点头说:"和你去金华。" 温白羽瞬间不淡定了,说:"你去金华,谁看店啊!" 万俟景侯说:"还有唐子。" 温白羽又说:"你去金华干什么!"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说:"随便走走,旅游。" 温白羽:"……" 温白羽有点无言以对。 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出了门,温白羽坐在出租车上,心里琢磨着自己到了金华要怎么和两个叔叔说万俟景侯的身份。 大叔,小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温白羽突然双手捂脸,把脸埋在膝盖中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这脑补的画面太美了,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依照大叔温磊的性格,估计会一耳刮子把他打到南极去…… 温白羽想着,突然想到,而且万俟景侯根本没对自己表白过,除了一直耍流氓,什么也没说过,他们俩这算是谈恋爱吗?! 温白羽又是一声哀叹。 万俟景侯说:"你怎么了?" 前面的司机大叔笑着说:"小伙子晕车吧?把窗户打大点,呼吸点新鲜空气就好了。" 万俟景侯说:"你靠我肩膀上。" 温白羽则是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瞪。 上了飞机,温白羽旁边坐的并不是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号码虽然挨着,不过正好到了第二排。 于是万俟景侯就去和温白羽旁边的小姑娘换座位去了。 温白羽看着小姑娘一脸羞涩,红着脸,磕巴的说:"那个……帅哥,能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吗?" 温白羽:"……" 温白羽无语的把自己的行李往架子上塞,一边想着,呵呵,万俟景侯没有手机,真是太好了。 果然小姑娘不相信万俟景侯没有手机,还以为对方不想给自己电话号码,很失落的和万俟景侯换了位置。 温白羽一边塞行李,一边得意的笑起来,万俟景侯这个人,不是谁都能hold的住的。 他正塞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行李颤了一下,一股不好的想法袭上来。 温白羽快速的拉开自己的行李箱,果然就看到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 是九命!! 温白羽瞪着眼睛,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你跟来干什么?" 九命窝在行李箱里,说:"心情不好,出来散心。" 温白羽又说:"你把我的行李扔哪里去了!" 九命懒洋洋的说:"我吃了。" 温白羽:"……" 温白羽瞬间无语了,自己昨天晚上收拾了一晚上,带了好多北京小吃给两个叔叔,结果只剩下一行李箱的包装纸了…… 温白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去庙里拜拜,遇见不正常的人也就算了,连只猫都不正常,别看他个小,但是胃大的惊人!一箱的小吃啊! 温白羽不只晕车,还晕机,飞机起飞的时候晕的要死要死,几乎钻到万俟景侯怀里了。 万俟景侯倒是很乐意,把肩膀让他靠。 后面的小姑娘一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 温白羽不是头一次坐飞机,但是每次坐飞机都很没品,特别喜欢喝飞机上的饮料,尤其是空姐长得也好看。 飞机起飞之后就很平稳了,空姐推着餐车过来,温白羽就要了两罐啤酒。 万俟景侯说:"你不是晕机吗,还喝啤酒?" 温白羽笑着说:"没事没事,我要是一会儿醉了,你就扛着我走。" 温白羽喝了两罐啤酒之后,有点想上厕所,站起来还晕乎乎的腿发软,七拐八拐的往洗手间去。 他走路不稳,正好撞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刚要说对不起,抬头一看。 卧槽…… 蓝色的眼睛,第一眼还以为是个外国人,温白羽脑子转不过来,是不是要说爱慕骚瑞…… 结果仔细一看,大喊了一声:"东海!?" 东海点点头,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温白羽立刻抬头看了两眼行李箱,九命这个时候还躲在行李箱里吃小吃泄愤,根本不知道。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东海,相貌没有改变,但是没有鱼尾,是两条腿!和普通人一样。 "先生,飞机要降落了,请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 温白羽虽然还想和东海说话,但是已经被空姐请回去了,温白羽一坐下来,就对万俟景侯说:"我刚才看见东海了,他没有鱼尾啊,不是说鲛人不能离开水吗?" 万俟景侯说:"他是鲛人王,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哦。" 温白羽点点头。 飞机降落之后,温白羽想和九命说东海也在这里,但是下飞机的人很多,怎么也找不到东海了。 温白羽喝了两罐啤酒,按说他酒量还行,但是这是在飞机上,喝的比较晕乎,走路直打晃。 温白羽是被万俟景侯背出来的。 一到停车场,就有人来接他们,温磊亲自开车,温九慕也来了。 温磊长得很高大,不苟言笑,古铜的皮肤,看起来很严肃,而温九慕则是瘦高的身材,笑起来很温和,这俩人完全不像是兄弟两个,长得也一点儿不像。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万俟景侯则是背着他,还要勤勤恳恳提着行李。 温白羽晕乎乎的,傻呵呵的招手跟两个叔叔打招呼。 温九慕赶紧下了车,说:"白羽,你这是怎么了?" 温磊则是沉着声音说:"看你像什么样子。" 温白羽瘪瘪嘴,说:"唔……我在飞机上喝多了……" 温九慕赶紧把他扶下来,扶进车子的后座,然后对万俟景侯说:"不还意思这位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没事。" 温九慕笑着说:"先生您是?" 万俟景侯想了一下,说:"我是温白羽的……" 他想说朋友,结果温白羽坐在车里,探出头来,撒酒疯的哈哈傻笑说:"男朋友!" 温九慕:"……" 就连万俟景侯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温白羽这么直接?他还想慢慢见一见温白羽的家人呢。 温磊从驾驶位转过身来,敲了温白羽头一下,说:"混小子,你说什么呢。" 温白羽被他一敲,顺势倒在座位上,"呼呼"的打起了呼噜,睡着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随即重新说道:"我和温白羽是朋友,听说他这几天要来金华,我正好也到这边旅游。" 温九慕点点头,说:"找好旅馆了吗?既然是白羽的朋友,那就一起吧,我们家里有不少空房。" 万俟景侯难得不高冷,说:"那就打扰了。" 万俟景侯把行李放在后备箱,也上了车,温白羽感受到万俟景侯凉丝丝的体温,立刻蹭了过来,趴在万俟景侯的腿上,"呼呼"的睡着。 万俟景侯也不嫌弃他,轻笑了一声,还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他身上。 温磊从后视镜看到两个人的相处状态,不禁皱了皱眉,但是没有说话。 他们到了家,竟然是一座别墅,设计成古典造型,看起来非常有钱的样子。 温白羽还在睡,万俟景侯就把他抱出来,跟着他两个叔叔进了门。 家里还有仆人,过来提行李,说:"先生,有客人来了,在茶室等了半个小时了。" 温磊皱眉说:"什么客人?" 仆人说:"不知道是什么客人,他说他姓马。" 温磊又是皱眉,温九慕笑着说:"我去见一见客人,你快把白羽这小子安顿一下。" 温磊点点头,温九慕就往茶室走。 他一推开门,里面的人就站起来了,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人,但是很显老,瘦极了,贼眉鼠眼的,看起来特别油滑。 那人笑着说:"哎呦,九爷!我可终于见着九爷了!算一算,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 温九慕仍然是一副笑脸,坐下来说:"二十六年了。不知道马爷今天来,是为的什么事?" 那叫马爷的人笑着说:"不瞒九爷说,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儿的事……是这样子的。" 他搓了搓手,贼兮兮的笑,说:"不瞒九爷,最近我手头紧,要用钱,但是现在工作也难找,我没有九爷的经商头脑,做不得老板,就想着……重操旧业,再干一票解一解燃眉之急。" 温九慕笑了一声,说:"我不清楚马爷说什么。" 马爷笑着说:"嗨,九爷跟我打什么马虎眼儿,当年咱们可都是一起下斗的兄弟,如今九爷和磊爷发达了,就想甩了兄弟们?那怎么成?而且!" 他说着,眼睛里露出光芒,说:"而且我可听说了,九爷最近得到了一个好东西,正要去探一探,反正都是去,加我一个怎么了?" 温九慕终于收起了笑意,站起来冷声说:"马爷怕是听岔了,我们退出这个行当二十多年了,手也生疏了,怎么可能重新来过,我还有事,就不送马爷了。" 他说着,转头走出了茶室,马爷将杯子往桌上一敲,冷笑着说:"跟我装傻!" 温白羽一觉睡到了天黑,睁眼一看,已经睡在床上了,左右看了看,是金华的家里。 他虽然常年不来,但是摆设还是记得的。 温白羽坐起身来,嗓子里有点渴,突然想起九命还在箱子里,拉开箱子眼看,小黑猫没心没肺的睡着了,箱子里一堆包装纸。 温白羽见他没事,干脆不理他,自己出了房间,准备去客厅的饮水机打水喝。 温白羽一出门,旁边的门"咔哒"一声响了,万俟景侯从里面走出来,说:"怎么了?" 温白羽挠了挠后脑勺,说:"没事,就是渴了,我喝杯水。" 他说着走到饮水机边,开始打水,万俟景侯也走过来,就站在他旁边,眼睛里有些笑意,大黑天的盯得温白羽直发毛。 温白羽搓了搓胳膊,说:"看什么?盯得我瘆的慌。" 已经是半夜,仆人都睡了,客厅里也黑洞洞的特别安静。 万俟景侯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温白羽吓了一跳,推他说:"走开走开,我告诉你,要是让我叔叔看见了,那可不得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都不记得在机场的时候,你说什么了?" 温白羽今天老见他笑,顿时心脏登登跳,想着自己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 万俟景侯说:"你跟你叔叔说,我是你男朋友。" "噗——" 温白羽一口水全喷出来,瞪着眼睛说:"不……不会吧?肯定不会,不然我怎么还能活着,我大叔一定打死我的!" 温白羽自我安慰着,脸上发烧,真是不想看到万俟景侯一眼,简直没脸见人,自己真的这么贼大胆儿? 温白羽刚想回自己房间,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顿时吓了一跳。 温白羽说:"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说:"东西摔碎了。" 紧跟着是吵架的声音,温白羽隐隐约约的听着,好像是小叔的声音,可是小叔一向温和,从来不和人大声说话,更别说吵架了。 温白羽顿时好奇了,这家里就大叔和小叔,小叔吵架的话,那肯定是和大叔吵啊。 温白羽当即对万俟景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悄悄的摸过去,温九慕的房间里面有灯光,而且门没关死,露了一个缝。 温九慕的声音很激动,说:"我不同意!你休想。" 温磊的声音倒是很淡然,说:"小九,别闹脾气。" 温九慕冷笑了一声,说:"以前都听你的,但是这件事,我不同意,如果你真的敢做,咱们俩就散了,我带着白羽走。" "小九!" 温磊似乎发怒了,一把抓住温九慕,说:"这件事你同不同意,都已经决定了,你再说也没用,而且……我是有苦衷的。" 温九慕瞪着眼睛看他,冷冷的说:"什么苦衷?鼎鼎有名的磊爷也有苦衷?你的苦衷是什么,能告诉我吗?是钱吧,就为了钱!他是你带大的!你为了钱,可以向他下毒手?!" 温白羽听不懂他俩在说什么,但是能肯定的是,吵得非常激烈,地上有碎瓷片,那可是两个叔叔收集来的"宝贝",都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假货。竟然给摔碎了。 温磊说:"小九,你别生气,谁都能误会我,唯独你不可以。" 温九慕笑着说:"我不是误会你,我是终于看透你了,你……" 他的话说一半就顿住了,然后是"啪嚓"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又掉地上碎了。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想要进去劝架,他刚迈一步,就被万俟景侯拽住,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 温白羽正好能从门缝看进去,顿时睁大了眼睛,那叫一个吃惊…… 只见屋子里满地的碎瓷片,一个红木雕的百宝阁都掉在地上,温磊整个人将温九慕压在桌上,双手按住温九慕的手腕,低下头来,说:"小九,算我求你了,这件事你别管。" 温九慕侧过头去,不看他,只是说:"磊爷别这么说,你这么说只会让我觉得你虚伪,恶心。" 温磊眼睛眯起来,双手缩紧,紧紧掐住温九慕的手腕,然后低下头来狠狠吻住温九慕的嘴唇。 "唔……" 温九慕猛地挣扎起来,猛地睁大眼睛,就要伸腿去踢他。 温磊动作很快,握住他的手,将温九慕整个人翻转过来,让他趴在桌上。 "你!" 温九慕大喊了一声,感觉那人撕扯下他的裤子,然后是剧烈的疼痛,他嘴唇哆嗦,使劲咬着牙…… 温白羽看的都傻了,万俟景侯捂着他嘴,把他悄悄带走。 回了房间,温白羽才敢喘口气,没想到自己两个叔叔竟然是这种关系? 万俟景侯看他呆愣的样子,说:"早点睡。" 温白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哦。你也去睡吧。" 万俟景侯转身要出门,手搭在门把上,顿住了,说:"你之前提到你的叔叔,说他们收的都是假古董。" 温白羽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就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刚才那屋子里所有的古董都是真的,包括砸在地上的。" 温白羽顿时更加震惊了,真的? 万俟景侯说:"你小心你的两个叔叔。" 他说完了,就带门出去了。 第37章 火神(中+下) 你小心你的两个叔叔。 温白羽半夜做梦都是这句话,也不明白万俟景侯是什么意思,竟然从梦中吓醒了。 温白羽瞪着天花板,已经睡不着了。 温白羽从记事开始,就跟着两个叔叔,小时候在金华长大,很小的时候他们家还不富裕,没有这样的别墅,两个叔叔工作也很难。 但是两个叔叔对他都非常好,小叔叔天生和蔼,对他简直就是有求必应,小时候不懂事,竟然缠着小叔叔去买各种好玩意,小叔叔甚至把自己的午饭钱省下来给他买。 大叔叔虽然对他严厉,但是其实很疼他,如果有人欺负他,大叔叔绝对暴躁的去打架,然后温白羽和大叔叔都要排排坐的接受小叔的教育。 温白羽叹口气,他绝对不相信两个叔叔会对他不利,但是温白羽又不是傻子,刚才那些话,他隐隐也听出不对劲儿了。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就起了,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还不如起床。 温白羽顶着熊猫眼走出去,一出门就看到了大叔叔温磊,温磊见到他眼神有些不自然。 温磊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是早饭,对温白羽说:"起了,那就吃早饭吧,在厨房的火上。" 温白羽点点头,他做饭的手艺还是跟温磊学的,温磊做饭非常好吃,他家里虽然有仆人,但是小叔喜欢温磊做的饭,温磊只要工作不忙,都会亲自下厨,连早饭都很丰盛。 温白羽偷偷回头看着温磊端了早饭进了房间,房间的门打开的时候,温白羽看见小叔叔躺在温磊的床上,背着身,看不到表情。 温白羽不敢再看了,就进了厨房。 温磊走进卧室,关上门,把早点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说:"小九,醒了吗?" 温九慕闭着眼睛,脸色惨白,紧紧合着嘴唇,不去看他。 温磊叹了口气,说:"对不起,但是我没有办法。" 温九慕突然睁开眼睛,盯着温磊说:"那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啊!" 温磊看着他,苦笑了一声,最终转头出了房间,温九慕听见"咔哒"一声关门声,颓然的坐在了床上。 就在温九慕冷笑的时候,房门竟然又传出"咔哒"的声音,是上锁的声音! 温九慕一下跳下床,冲过去拧门把手,已经被锁死了拧不开,使劲敲着门,喊着:"温磊你干什么!开门!" 温磊站在门外,没有出声。 温白羽又听见吵架的声音,还有拍门的声音,探头看了看,温磊却黑着一张脸走进厨房,说:"吃完了早饭,我带你出去走走,你也很久没来金华了。" 温白羽下意识的点点头,觉得大叔叔实在太奇怪了,他就算很久没来金华了,也不用大叔叔带着他到处走啊,再说了还有万俟景侯呢。 温磊说完就走了,万俟景侯很快进来了。 温白羽咂咂嘴,说:"唉,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大叔叔和小叔好像在吵架,吵得这么厉害。" 万俟景侯没说话,温白羽又说:"快吃早饭,吃完了我大叔说带咱们出去转转。" 万俟景侯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喵——"的一声叫,温白羽一低头,就看九命已经迈着猫步走了过来,抬头看着他端给万俟景侯的早点。 温白羽:"……你昨天吃的够多了。" 九命说:"那也是昨天吃的,昨天你和万俟景侯亲了,今天就不亲了吗?" 温白羽:"……" 万俟景侯赏给九命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然后把一只大虾饺扔给他,九命跳起来张嘴咬住,然后美滋滋的摇着尾巴走了…… 温白羽:"……" 吃过了早饭,他们就出发了,到车库的时候,就看到温磊正把一个黑色的行李包放进后备箱。 温白羽有些吃惊,说:"大叔叔你带的是什么啊?" 温磊含糊了一声搪塞过去,温白羽左右看了看,鼓足勇气说:"小叔不来吗?" 温磊说:"你小叔今天不休息,我带你转转。" 温白羽点点头,心想着大叔叔还真是不擅长说谎…… 他们坐上车,温磊开车一直开了很久,久到温白羽在车上都摇困了,因为旁边是万俟景侯,他自然很放心,很快就睡着了。 车子一停,温白羽立刻醒了,抬头一看,竟然是郊外了,满处都是野草和树木,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地方。 而万俟景侯只是说:"睡醒了?" 温白羽点点头,万俟景侯笑着说:"看来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心想还不是他闹得,说话说一半,也不说清楚了。 就在这个时候,温磊已经打开了车门,说:"下车吧,再往前走一点就到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下了车,温磊从后备箱拿出了行李,两个人跟着温磊往里走。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偷偷拽了拽万俟景侯,贴过去小声说:"这到底要去哪里啊?" 万俟景侯说:"我还没来过金华,也不认识。" 温白羽有些吃惊,竟然还有万俟景侯不认识的地方,他一直以为万俟景侯是无所不能的。 他们走了不久,前面竟然有人,是一个瘦高的老头,正是之前的马爷。 马爷看他们来了,笑着说:"磊爷真是个爽快的人。" 温磊面色不好,说:"别说废话。" 马爷呵呵的笑起来,说:"磊爷别这么冷淡,咱们可是要合作的。" 温白羽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个马爷,他身边的地上还有个大洞,大洞旁边有几个小窟窿,温白羽也算是见识过的,绝对是盗洞。 马爷见他看自己,笑着说:"大侄子,我可是你叔叔们的老朋友,当年还是搭档呢,你叫我马叔叔就行。" 温白羽很不给面子的干笑一声,说:"马爷。" 马爷也不生气,看到旁边的万俟景侯,说:"这小子是谁?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温磊说:"白羽的一个朋友。" 万俟景侯倒是轻笑一声,说:"是吗,我看着马爷倒是眼生。" 马爷说:"行了,别废话了,咱们干活儿,早完早收工。" 他说着,拿出一条非常长的绳子,抛给温磊,温磊把它系在腰上,率先走进了盗洞。 温白羽迟疑了一下,就觉得后脑勺被人顶了一下,回头一看,马爷竟然拿枪顶着自己。 马爷奸笑了一声,说:"大侄子,怪你命不好,下洞吧。" 温白羽看着温磊钻进洞里,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难道自己的两个叔叔竟然是倒斗的吗,现在想起来,家里确实有很多古董,但是两个叔叔每次都搪塞他,说是淘来的假货…… 温白羽被马爷使劲顶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万俟景侯伸手扶着他。 温白羽回头瞪了一眼马爷,马爷说:"嗬,眼神这叫一个厉害,别磨蹭,快下去。" 温磊已经进了洞,却折回来,沉声说:"马爷在上面拉绳子,最好别捣鬼。" 马爷笑着说:"磊爷说的,我在你面前哪敢捣鬼,我不嫌命长,只是缺点钱。" 温磊又重新进了盗洞,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身上并没有捆绳子,也被推进去洞去。 盗洞非常陡,温白羽踉踉跄跄的往下滑,一直盯着温磊的背影,他刚想要说话,突听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 温白羽一哆嗦,连温磊也回过头来,紧跟着就听"咕咚、咕、咕咚"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洞口滚了下来。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在最后面,温白羽只觉得一个黑影顺着土坡下来,"嘭"的一声撞在自己腿上,还挺沉的。 温白羽的裤腿立刻湿了一片,低头一看,顿时"啊!"的大喊一声,后退两步,只是他一退,那东西却不顺着土坡往下滚,就像黏在他腿上似的。 温白羽腿一软,差点坐地上,万俟景侯抱住他腰身,往旁边一闪,那黑影就滚过去,滚到了温磊的脚边。 竟然是一个没有头的尸体! 头颅被整个割下来了,脖子的地方喷着血,土地很快就湿了一片,身体倒是完整,还穿着衣服,这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土坑上面的马爷! 马爷的手里还攥着绳子。 温磊也吓了一跳,脸色沉下来,说:"快上去!" 他的话刚说完,万俟景侯就冷声说:"来不及了。" 很快洞口的光亮被"刷刷刷"的几下填上了,好像有人在上面往里填沙土,温白羽闻到一股土腥味和血腥味,呛得咳嗽起来,旁边有个没头的尸体,让他害怕到不行,紧紧抓住万俟景侯的手。 温磊把绳子解开,往后跑了几步,路被堵死了。 温磊立刻把背包解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铲子,开始挖土,似乎想要再挖一条盗洞出去。 万俟景侯看着他的动作,冷笑一声,说:"上面有人等着咱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你挖一条洞出去,难不成是嫌死的慢?" 温磊愣了一下,还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当即抬起头来,冷声说:"你懂什么。" 万俟景侯不再理他,抓住温白羽的手,说:"走。" 温白羽被他拉着往里走,说:"咱们去哪啊,这里太黑了,还……还要往里走啊。" 万俟景侯说:"上面不能走,到了里面找个薄弱的地方可以开个盗洞出去。" 温白羽觉得有道理,赶紧点点头,回头说:"大叔叔,走吧。" 温磊也没有办法,只好提着自己的行李,跟在他们后面,拿出手电来照明。 温白羽看了一眼手电,这种手电之前雨渭阳下斗的时候也带了,告诉他这是他花大价钱买的,道上的人说下斗都带这个。 温白羽现在可以肯定了,他大叔叔原来就是干这行的。 但是温白羽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带着自己下斗,难道是因为万俟景侯下斗很厉害?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两个人始终手拉着手走,温磊在后面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不禁脸色沉了沉。 温白羽说:"这里开始有花纹了。" 万俟景侯看着盗洞接上了石墙,淡淡的说:"火神图,应该是在战国晚期的墓。" 温白羽都已经习惯万俟景侯一看就知道,而温磊则是吃惊,不禁仔细打量了万俟景侯几眼。 三个人从开洞的石墙进去,通道很工整,两边刻着壁画,里面黑洞洞的。 温磊拿手电照明,温白羽侧头一看,吓了一跳,说:"啊……这个人没长脑袋,而且眼睛和嘴巴长在肚子上。" 万俟景侯给他解释说:"这两边的壁画是上古十大魔神图,这是刑天。传说上古的时候,蚩尤和刑天大战,皇帝蚩尤砍下了刑天的头,把他埋葬在常羊山,后来刑天就以乳为目,以肚为口。这壁画上的形象正好吻合,而且刑天善用大斧和盾牌。" 他们说着,温白羽突然"咦"了一声,说:"那个壁画在发光!" 温白羽走过去,就看到壁画上画着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他的身上和眼睛散发着荧光的颜色,在黑暗的墓道里熠熠生辉。 温磊突然说:"别碰它,荧光有毒。" 温白羽后退了半步,万俟景侯说:"这是遁神银灵子,擅长于蛊惑迷幻,不要看他的眼睛。" 温白羽说:"银灵子?还挺好听的,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就是修成魔的萤火虫。" 温白羽:"……" 万俟景侯对这些神话传说如数家珍,这让温磊更是吃惊,不禁暗暗戒备起来。 他们往里走,经过岔路口,温磊突然开口说:"走这边。" 温白羽特别想问他怎么知道走那边,不过还是没开口,三个人就往左边的岔路口走进去。 很快的就来到了一个封闭的石室,石室一面是大门,其余三面两面是空的,只有一面刻了巨大的壁画。 壁画上是一个闭目的男人,男人身材高大,三头六臂,手上拿着火弓、火剑、火戟、火印、火轮、火葫芦,面相很凶,有獠牙,每个头上都有一个火焰的标志,每只手的手背上,也有火焰的标志。 万俟景侯看着硕大的笔画眯了眯眼睛。 温白羽说:"这是哪吒吗?" 万俟景侯被他逗得轻笑了一声,温磊已经率先开口,说:"这是火神祝融。" 温白羽说:"祝融长得这么凶?" 万俟景侯却说:"这不是火神,这是火魔。" 温磊皱了皱眉,温白羽说:"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万俟景侯说:"火神祝融是民间最为敬仰的神祗之一,传说他令凤凰将火种播种在人间,人们才开始使用火,社会文明渐渐发达。火魔则是邪神,传说火魔从天火库偷得火种,因为盗窃,被灼伤了手掌和额头,这张壁画上的人物额头和手背都有火焰的标志,应该是一种美化,其实是灼伤。火魔来到人间,将盗得的火种洒落,变成了森林火灾、发烧和梦靥。" 温白羽说:"那火魔这么坏,还有人把他刻在墓里?" 万俟景侯说:"少数地区的人也崇尚火魔,觉得火魔才是正统的火神,这种的崇尚往往非常偏执,甚至用自焚来当做祭祀仪式。还有的人根本分不出火神和火魔,把火魔当做神来供奉,火魔就会迷惑这些人。"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说:"那这不是邪教组织吗!" 温磊则是更加仔细的打量起万俟景侯,方才马爷说万俟景侯有点眼熟,现在仔细一看,似乎也有一些眼熟。 温白羽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壁画上的火魔,说:"这!这个火焰纹饰!这不就是之前咱们看到的吗,海底墓的时候有,金帛也有记载,那个国师就有这种纹饰。"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我开始对这个墓有点兴趣了。" 温磊听温白羽说"海底墓",明显是温白羽也下过斗,而且是跟着这个青年,不禁眯起眼睛,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不会害温白羽的人。" 温磊被他说得一愣,脸上有些不自然,转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温白羽说:"这个石室一定有机关,不然就没路了。" 万俟景侯说:"要找机关还不容易。" 温白羽说:"你找到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火魔的信徒往往偏执,如果不三跪九叩的话,是找不到的。" 他说着,突然用力一踩壁画下方的石头地板,就听"咔"的一声,地板被应声踩碎,里面竟然是中空的夹层,夹层里有一个火魔的小雕像。 万俟景侯蹲下来,拧动了雕像。 就听"咔啦……咔啦……咔!"的响声,壁画突然从下往上升起,竟然是一座掩藏起来的暗门。 暗门打开,露出一个悠长的墓道。 温磊有些吃惊的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只是淡淡的说:"走吧,看看里面到底是鬼还是魔。" 温白羽立刻跟上去,连质疑都没有质疑,还握住万俟景侯的手,哆嗦着说:"这墓道里怎么这热啊。" 温磊也跟上去,大家没走多远,就听到有轻微的簌簌声。 温磊向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人,连一个影子也没有。 走不远又是一个岔路口,温白羽说:"该走哪条路?" 他刚一说完,就听万俟景侯突然低喝一声,说:"什么人。" 紧跟着是"簌簌、簌簌"的声音。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的低喝和轻微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就看见身后的墓道里,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那人影越走越近,温白羽顿时睁大眼睛。 温白羽震惊的说:"小叔?!" 温磊也是震惊,上前两步,说:"小九,怎么是你?" 温九慕还不等他走近,立刻抬起手来,手上举着一把枪,温九慕脸上没有表情,用手枪抵着温磊的额头,往前一送,逼他退后两步,说:"别动。" 温磊更是吃惊,说:"小九……你,你不是……" 温九慕冷笑一声,说:"磊爷也太小看我了,是不是手生的时候太长了,都忘了我曾经最拿手什么,你以为你的门锁难得倒我吗?" 温磊似乎有些了然,说:"是啊,我都忘了。" 温九慕没有再和他说话,只是戒备的看着他,然后慢慢后退着往温白羽身边走。 温白羽说:"小叔,你这是干什么?" 温九慕一手抓住温白羽,一手举着枪对准温磊,对温白羽说:"跟我走。" 温九慕随即慢慢后退,就要退进右边的岔路。 温磊上前半步,说:"那条路不能走!" "嘭!" 一声巨响,温九慕突然开枪,温磊只觉得肩膀一阵火烧,子弹擦着他的肩膀打过去,立时见了血,温磊冷汗唰的流下来,身体摇了摇,靠在墓道的墙上。 温白羽吓了一跳,没想到温九慕会开枪,说:"小叔,有……有话好好说,别开枪啊。" 温九慕冷笑一声,说:"磊爷别在往前走,否则就不是擦伤了。" 他说着,拽住温白羽,说:"快走!" 温白羽被他拽住,往岔路深处走,万俟景侯一直没说话,跟在后面。 温磊伸手捂住肩膀,一脸的冷汗,看见三个人往岔路深处走,不禁咬了咬牙,立刻跟上去,只不过岔路很黑,三个人一下就消失了。 温九慕拽着温白羽跑了很久,一直到气喘吁吁,岔路走到了头,然后又右拐,进入了一间石室,温白羽实在跑不动,他们才停下来。 温白羽累的一身汗,跪在石室里喘着气,摆手说:"我……我跑不动了,我的妈……" 万俟景侯站在他旁边,给他拍背,温白羽喘了好久才平息下来。 温九慕看着万俟景侯的动作,突然开口说:"我早该看出来的,我虽然没见过你,不过道上的人都看过你的照片,说是一尊大佛,谁碰上谁倒霉,因为没有人比你厉害,你又姓万俟,只不过我一直没往那个方面想。" 温白羽没听懂他说什么,温九慕又说:"歇一会儿,歇好了咱们就继续往前走,我知道路,快些走出这个地方。"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说:"小叔,你知道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见你昨天和大叔叔吵架了,而且大叔叔为什么突然带我下斗,还有……万俟景侯说家里的古董都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温九慕目光有些躲闪,低下头来,喉咙上下滑动,过了好久,才说:"都这么多年了,我本身以为后半辈子都能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温九慕说到这里,又停下了,过了好久好久,才说:"我不姓温,和温磊也不是兄弟……" 温九慕不姓温,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他本身是乡下人,一年闹饥荒,温九慕从乡下混进城里,为了饱腹他开始打零工,什么苦头都吃过。 后来有一个金华的富绅看中了温九慕,说是要收他做徒弟,温九慕甚至不知道富绅是干什么的,富绅只是说,他的手非常好,非常好,是一双很巧的手,如果不拜他为师,就浪费了。 温九慕实在太饿了,就跟着富绅走了,后来遇见了富绅的儿子,就是温磊。 富绅请了先生教温九慕写字读书,收他做义子,给他取名九墓。 九墓不知道这名字是什么意思,谁会在名字里用墓这个词,看起来太不吉利了。 到后来,九墓学得很快,读书写字,连一些难懂的篆书和甲骨文都可以认识,义父连连夸他聪慧过人,是个好苗子。 再后来,义父终于开始教他"正经"的东西,先是一些体能锻炼,然后是开锁,辨认古董,等九墓出师的时候,他们下了第一个斗。 年轻的九墓很怕这些,他本身胆子不大,更不想下斗,只求混一口饭吃,只不过他已经没得选,义父说,这双手天生就是为了破解机关,如果他不用,那不如砍了。 九墓很害怕,义父似乎变了,再也不和蔼可亲,每次带着他下斗,九墓就是一个挡箭牌,需要用到他破解机关的时候就冲上去,等到分赃的时候,九墓就会坐在一边,看着那些贪婪的人高谈阔论。 九墓想要逃走,被抓回来打得半死,他永远记得那天,义父就像发疯了一样,狠狠的毒打他,还拿了刀,要砍掉他的手。 温九慕说着,下意思的缩了缩手,他的手腕上,有一条很长很长的伤疤,看起来伤口不浅。 九墓当时疼的要死,他觉得手要掉了,甚至听到了刀子切割到骨头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温磊突然冲了进来,他也是发疯一样,把九墓护在身后。 义父似乎六亲不认,拿刀也砍温磊。 温九慕颤抖的说:"后来……温磊就把他杀了……" 温白羽有些吃惊。 温九慕笑着说:"温磊是我见过最心狠的人。" 那时候温磊的年纪也不大,才比温九慕大三岁,他却不害怕,眼里满满都是愤恨。 义父的尸体就躺在地上,从刀口里突然爬出一只黑色带壳的大虫子。 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在下斗的时候,这只大虫子已经爬进了义父的身体里,这虫子可以控制人,而且一旦爬进去就不会出来,可以说是无药可救,必死无疑。 他们连夜逃走了,九墓本身想安慰温磊,只不过温磊眼神就很冰凉,温磊说,富绅有很多情妇,也有很多儿子,就像教九墓一样,同样如此教他的儿子们,他所有的儿子都是死在斗里的,只剩下温磊一个,温磊的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疤。 九墓至今记得温磊那时候的眼神,冷的刺骨,他说,他的母亲也是被富绅活活勒死的,他不后悔杀了那个丧心病狂的人。 两个人逃出去,但是除了下斗,他们什么也不会,马爷曾经和富绅一起下过斗,知道富绅死了,就邀请他们一起下斗,可以平分钱财。 九墓对这些很害怕,但是温磊同意了,温磊说想要活下去,等攒够了钱,就洗手不干,他答应了马爷,不过有个条件,那就是九墓不会下坑,都只站在坑上负责拉绳子。 每次下斗,温磊都会对九墓说,如果坑里有什么,你别管我,自己走吧。 九墓当时就在想,或许他是喜欢上这个人了,虽然他们都是男人,虽然温磊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是他见过最狠的人。 他们渐渐发达起来,攒了许多钱,温磊笑着对九墓说,他在金华看好了一个房子,等下了这个墓,就在金华定下来,洗手不干了。 九墓也觉得很高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温磊笑。 温九慕回忆的说:"二十六年前,我们最后下的一个斗,就是这个墓。" 温白羽吃惊的说:"这个墓?" 温九慕说:"道上有人说,发现了一个火神墓,是战国时期的,下斗的都知道,战国的墓,不仅年代久远,而且墓里必出神器,那都是无价之宝。我们约了几个合作的朋友,就打算一起到这个斗里探一探。" 与此同时,他们听说还有一些人,也想要下这个斗,他们几乎是争分夺秒。 勘测很顺利,温磊熟悉泥土的气味和声音,九墓擅长破解机关,这一次温九慕决定和温磊一起下墓。 当时温磊发了很大的火,不允许他下去,九墓也生气了,觉得温磊是太轻看他了,温磊却说,如果他敢下去,从此他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九墓很害怕,最终还是服软了,他听了温磊的话,还是站在坑上拉绳子。 温九慕说:"当时加上温磊,下去了一共三个人,我拉着绳子,他们一点点的走进去,还没有走多远,我就听到土坑里突然传出了尖叫声,声音非常大,我听得很清晰……我当时慌了,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我开始奋力的拉绳子,一共三条绳子,我慌了都不知道哪条是温磊的……我……" 温九慕的声音颤抖起来,似乎回忆起来仍然心惊,继续说:"我拉上来第一条绳子,却很轻,就在我奇怪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绳子从洞里出来,并没有拉出人来,而是一张……一张烧焦的人皮……" 温白羽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吓得胳膊上都起鸡皮疙瘩了,往万俟景侯的方向贴了贴,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的腰,动作很自然。 温九慕又说:"然后我拉出第二条绳子,也是一张烧焦的人皮……再拉第三条……万幸的是,绳子上什么也没有,是空的。" 九墓当时就在想,没有温磊,他一定是活着! 九墓什么也没不顾了,背上行李,就从洞口钻了进去,里面很黑,没有任何声音,到处都是火神的壁画和一些祭祀的壁画。 他虽然害怕,但是更怕温磊出事,况且他也是经过精心培养的,善于各种精细的机关,墓里机关虽然很多,但是都没有难倒九墓。 他一直往里走,突然听到了啼哭的声音,好像是小孩的哭声,回荡在墓道里,异常的吓人,就在这个时候,他鼻子间又闻到了血腥的味道,非常浓重。 墓道的深处有人在走动,两个人影,他们越来越近,越来也近,九墓终于看清楚,是两个没有人皮的怪物,其中一个人的腰上还别着枪,九墓认得出来,那是合伙的朋友。 那两个怪物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九墓看到有虫子在钻,硕大的黑色带壳的虫子,是那种可以控制人的尸虫。 两个怪物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他们的手上还抓着一个婴儿! 婴儿非常小,身上血粼粼的,但是哭的很有力气,九墓松了口气,看起来是溅上去的血。 那两个怪物异常的恐怖,就算九墓擅长破解机关,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东西。 温九慕说:"我想要救那个孩子,他哭的太惨了,但是怪物却不撒手,我被一路追赶到主墓室……主墓室就在这前面不远。然后那怪物突然从后面扑上来,他们没有皮,血红的肉流着血,还带着像火一样的灼烧,他们把孩子扔在一边,一个压住我的四肢,一个掐住我的脖子,我当时窒息的不行,就晕过去了,觉得自己死定了……" 温白羽听得提心吊胆的,说:"然、然后呢!" 温九慕笑了一声,说:"我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还是在主墓室,那两个怪物却倒在了一边,似乎已经死透了……我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温磊……" 九墓当时不争气的哭了,他吓坏了,还以为永远也见不到温磊了,九墓知道温磊的性格,还以为对方会骂自己,结果温磊突然抱住他,紧紧的抱着他,说他没事就好。 九墓有点傻了,问他,为什么不骂自己,他不让自己下来的。 温磊笑着说,再也不骂他了,以前是他不对,以后全都听他的。 温磊说完,就亲了他,九墓当时更加傻了,他以为温磊注定会结婚生子的,他不过是单恋,没想到温磊也是喜欢他的,却一直没说出来而已。 温磊说,早就喜欢他了,很早之前,看到他每次破解完机关,蜷缩起来,靠着墓道抱紧双膝的动作,温磊就觉得心脏要裂了,他的感情从同情,慢慢变了味道,在他发现的时候,想收拾也没办法了。 九墓觉得自己在云里雾里,除了身上有疲惫的感觉,根本用不上劲儿之外,身上好端端的,也没有被怪物灼烧的伤口。 温九慕说:"就在我醒来的时候,我听到了哭声,是那个孩子……温磊说,他们下去不久,就遇到了机关,其他两个人都被机关烧掉了皮,他一个人逃出来,后来就遇到了下斗的另一拨人,他们很奇怪,似乎并不是来倒斗的,而是来祭祀的……他们手上带着很多婴儿,看起来都非常小,他们要把这些孩子祭祀给墓里的火神,我看到的孩子就是其中一个。" 温九慕顿了顿,抬头注目着温白羽,伸起手来,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脸颊,眼圈里有眼泪在打转,说:"我和温磊,不可能再有孩子,我当时想……万一老了,没有人陪,那多孤单,如果把孩子抱回去,那么我们老了,孩子也长大了,也不会孤单……" 温白羽震惊的睁大眼睛,他听出来了,喃喃的说:"那个孩子……是我吗?" 温九慕点点头,说:"温磊他不同意,他说墓里捡了孩子很不吉利,而且孩子受了伤,他的左肩有伤疤,很长,还有奇怪的灼烧痕迹,怕是养不大……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孩子死在墓里,我就和他说,他刚刚还说以后都听我的,不能反悔了……温磊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都会和我争辩,这次却没有都说,只是说好,只要我喜欢……我们把孩子带出了墓,我出来大病了好久,温磊就说洗手不干了,以后再也不会下斗了。我们在金华住下来,为了给我治病,当时过得很辛苦,但是温磊从没再提过下斗……" 温九慕喃喃的说:"后来……" 他顿了顿,看着温白羽,继续说:"后来,有一个道士看到了你,他说你是大富大贵的命,天生高人一等……我听了自然很高兴,只是道士又说,你的命格也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说你天生魂魄不齐整,会吸引小人和鬼怪,最重要的……你是凤凰血。" 温白羽诧异的说:"凤凰血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 温九慕说:"凤凰血一直是传说,传说只有神祗凤凰一族才会有这样的血,凤凰可以浴火重生,与天地同寿,他的血是正阳之物,可让人起死回生,甚至长生不老。后来也有人说,有降落人间的凤凰,他们为了适应人类的生活,退去了翅膀和火目,变成了人的样子,他们的后代虽然不是神祗,但却沿袭了凤凰血。凤凰血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尤其是对下斗的人来说,倒斗本身就是九死一生。" 温白羽震惊的说:"我这么厉害啊?我怎么没感觉到……" 温九慕说:"我那时候也不信,觉得道士是个骗子,但是就在之前……你听到我和温磊吵架,也是因为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道上有人传说你是凤凰血,我们虽然洗手不干这么多年,但是消息还是灵通的,有人出大价钱买你的血……昨天……昨天温磊说,他想要你的血。" 温九慕苦笑一声,说:"你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是我和温磊养了你这么多年,早就有了感情,我怎么可能下去的手……温磊他,他……果然是我见过最心狠的人,我早就该知道的。" 温白羽已经震惊的不行,说:"大叔叔要我的血?" 温九慕只能苦笑,说:"他说他不是为了钱,是有苦衷的,但是他又什么都不说,让谁能相信他有苦衷。" 万俟景侯看了温九慕一眼,不过什么也没说。 温九慕说:"我只是会破解机关,比不过温磊的,不过幸好……你如果跟着万俟景侯,我倒是放心了。从墓里出去,你们就走吧,别再回来了。" 温白羽鼻子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说:"我觉得有点奇怪……大叔叔如果要我的血,在家里杀我不就挺好,为什么非要带到墓里?而且这个墓,你们都下过了,再下一遍有什么意义?" 温九慕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眼睛一眯,说:"温磊来了。" 温九慕突然站起来,抓住温白羽,说:"快走,我们当年在主墓室后面打了一个盗洞,可以出墓,咱们快走。" 温白羽被温九慕抓着,赶紧跟着跑,一起往主墓室跑去。 温磊追过来,看见了他们的背影,他肩膀上流了好多血,却已经顾不得,大喊:"小九!别再往前走了!" 只不过前面三个人根本没听他的,温磊狠狠的伸手砸了一下墙,之后又快速的往前跑,追着他们往主墓室去。 他们沿着墓道七拐八拐的往里跑,两边的石壁上刻着纹饰,温白羽只看了一眼,顿时感觉特别恶心。 有掏心挖肺的,有砍头跺脚的,还有自焚的,好像都是祭祀的仪式,感觉真的像邪教组织,果然不像是神明。 他们一直往里跑,很快就看到一闪巨大的门,门是打开的,两扇门上都刻着火焰的纹饰。 墓室里面非常大,让人惊讶的是,墓室里放着一个棺椁,棺椁的四周却被火焰包围着! 仔细一看,棺椁的四周围绕这一个小小的凹槽,看起来像是曲水流觞,里面有不知名的液体,液体正在燃烧,如果是战国墓,那么燃烧的念头也足够久了。 墓室除了一个棺椁,其余都是石雕的摆设,一个个雕刻的很生动,但是动作却让人不寒栗。 其中最大的雕像是一个火焰的图腾,看起来像熏熏燃烧的烈火,就在图腾里面,还雕刻着几个人,那几个人都没有穿衣服,有男有女,手舞足蹈,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意,投身在火焰之中…… "卧槽……" 温白羽爆了一句粗口,看的他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火焰中的人,眼睛都是绿色的,泛着荧光。 温白羽只看了一眼,突然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脑子竟然有点不够用了,他仿佛感觉到图腾活了,火焰在跳动,火焰中的人正在火焰的焚烧中尖叫、大笑、欢呼,手舞足蹈的请求着火神赐予他们重生…… 温白羽的脑子嗡嗡作响,他喘不出气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感觉嘴唇上有冰凉的血腥味,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地上。 温九慕激动的看着他,说:"白羽,你醒了?!你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白羽抬头一看,自己正躺在万俟景侯的怀里,温九慕跪在一边。他抿了抿嘴,凉丝丝的,伸手一抹,竟然是血。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的手,果然上面有伤口。 万俟景侯说:"不要去看图腾,图腾上的荧光是银灵子的眼睛做成的,有蛊惑的作用,会让人产生幻觉。" 温白羽点了点头,刚才都要吓死了,还以为图腾活了,原来是幻觉。 巨大的图腾两侧,则是两只宝石雕刻的凤凰,凤凰一左一右,都是垂首匍匐的状态,似乎在虔诚的膜拜着火魔的图腾。 温白羽说:"这里竟然有凤凰?" 万俟景侯说:"凤凰是正阳之气的神祗,火魔一直想要驱使凤凰,有这样的图腾也是正常的。" 温白羽点点头,想从地上站起来,他伸手撑着地,就觉得石板"喀拉"一响,似乎不结实。 温白羽一阵激动,伸手敲了敲石板,说:"这石板是动的,下面是不是有夹层?"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石板,又沿着边隙摸了摸,他的动作很轻,却很专注,温九慕不得不承认,如果真的比划,自己确实不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更何况都搁置了二十六年了。 万俟景侯摸完了,一下将石板拔起来,下面是土。 万俟景侯随即站起来,淡淡的说:"你们想知道温磊的苦衷,应该就在这下面。" 温白羽和温九慕吃了一惊,诧异的看向万俟景侯,温白羽说:"这下面是什么?" 万俟景侯却没有说话。 温九慕突然蹲下来,开始用双手挖土,样子似乎非常疯狂。 温白羽又问:"到底是什么啊,别卖关子!" 万俟景侯仍然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看着挖土温九慕,说:"我劝你一句,不要再挖。" 温九慕抬头看他,眯了眯眼睛,又低头去挖土。 土很深,温九慕双手抓进土里,拼命的刨土,指甲很快就断了,磨破的地方都是沙土。 温白羽有点看不过去,但是他们都没有带工具,只好蹲下来跟温九慕一起挖,而万俟景侯始终没有动手,一直抱臂站在旁边。 他们挖了将近二十厘米的深度,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窟窿,但是还是没有挖到任何东西。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看向墓室的门,随即有人走进来了。 是温磊! 温磊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他冲进来,看到温九慕正蹲在地上挖土,震惊的不能言语,喊了一声"小九!"就要冲过去。 温九慕突然举起枪,对准温磊,冷声说:"别再往前走了!我这次开枪,就不是打伤你的肩膀!" 温九慕喊得嘶声力竭,温磊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温九慕这样愤怒过,苦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枪法,还是我教的……" 温九慕听他说起这些,手都在颤抖,枪头不停的晃着,似乎举不动了。 温磊却不停下来,还是慢慢的往前走,一点一点的靠近温九慕。 温九慕睁大眼睛,瞪着温磊,说:"别再走了!我警告你!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开枪?!" 温磊还是不停,继续往前走,说:"小九,我求你了,当我求你了,别再挖了……我不要凤凰血了,求求你,我不要凤凰血了,咱们走吧……你别挖开它。" 温九慕见他马上要走过来,但是他的手却抖得厉害,始终扣不动扳机,"啪"的一声,枪掉在地上,摔出好远。 温磊这个时候冲过去,双臂紧紧箍住温九慕,说:"小九,咱们走!快走!" 他似乎放弃了什么,又有些绝望,好像一刻也不能在墓里呆了,温白羽从没见过温磊这么害怕过,他紧紧抱着温九慕,好像一撒手,温九慕就会消失。 温九慕被他箍住,说:"这下面到底是什么?" 温磊不说话,只是抱着他,说:"别问了,咱们走吧,我不要凤凰血了,我不会再对白羽怎么样,真的,小九你信我……白羽也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忍心要他的血……你信我。" 温九慕看着他,却不说话,其实不是他不信温磊,而是他不敢信,因为温磊心太狠了…… 温磊苦笑着说:"信我小九,我可以发誓……如果我再想对白羽不利,就死无葬身之地……" 温九慕眼圈一下就红了,抱住温磊,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双腿有些发软,根本站不起来,身上渐渐的无力,连喘息都觉得很累…… 温磊大喊了一声,说:"小九!你怎么了!" 温九慕说不出话来,用眼睛看着温磊,身体越来越凉。 温白羽也跑过去,握住温九慕的手,入手冰凉,就好像万俟景侯的温度似的。 温白羽心里猛跳,说:"万、万俟景侯!快来!我小叔叔怎么了!他……他的手特别凉……" 万俟景侯站着没动,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温九慕,说:"我说过,劝你别挖开。" 他顿了顿,淡淡的继续说:"因为这底下,埋得是你的尸体。" "什么?!" 温白羽震惊的瞪着万俟景侯。 温磊突然抬头,眼睛充血,发狠的瞪着万俟景侯。 温九慕吃惊的看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凉,甚至僵硬…… 温九慕用了全身的力气,说:"原来……是这样……原来二十六年前……我就已经……已经死了……" 当年九墓被两个没皮的怪物掐住脖子,很快就断起了,只不过他又醒了过来,看到了温磊,还以为是温磊救下了他,那时候温磊对他的态度突然改变,再也不冷言冷语,什么都顺着他,甚至都没说过一个"不"字。 原因是温磊见过九墓死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他看到九墓的时候,九墓已经没气了,脸色苍白,脖子上身上都是灼烧的痕迹,温磊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而现在是第二的次。 温磊使劲摇头,紧紧抱住他,说:"小九,别说傻话,你好端端的,别睡,别睡,你看着我……" 万俟景侯说:"你挖开这里,固摄住尸体的阳气就会从土壤中挥发,自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温磊抱着温九慕越来越凉的身体,说:"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说出来!我都已经放弃了,我还想着……就算没有凤凰血,我救不了小九,起码我还能陪他最后几天……" 温白羽也没忍住,眼泪都流下来了。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说:"别哭。" 他伸手给温白羽擦眼泪,随即又说:"如果没人发现,你打算当一辈子火魔的傀儡?养尸只能用活人的精元来养,你养了他二十六年,还能再养多少年?" 温白羽一听,睁大眼睛,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说:"你有办法?" 万俟景侯点头,温磊突然看向他,说:"你真的有办法?快说!小九要不行了!" 万俟景侯说:"他本身就是个死人,已经死了二十六年,不在乎这几分钟。" 万俟景侯顿了一下,说:"我要知道你在这个墓里做了什么,还有,是谁要温白羽的血。" 温磊有些颓然,说:"我……我当时看到小九的尸体,他已经没气了。" 九墓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啼哭的婴儿。 温磊觉得那时候他要疯了,他从不让九墓下坑,就是因为害怕九墓有危险,他虽然常说要洗手不干,但是什么时候洗手不干,谁能说得清楚呢,没准说好了下最后一个墓,这最后一个墓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温磊当时抱着九墓,他想着,既然九墓已经死了,他活着出去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陪着小九,这辈子他作孽太深了,出去了也会遭报应。 就在温磊一心求死的时候,他看到了图腾。 火焰的图腾,布满了荧光,图腾中的人像,双眼也是荧光绿的,这是用银灵子的眼睛做成的。 银灵子善于迷惑,让人产生幻觉,温磊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吸了进去,他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东西。 就如同温白羽看到的,一群人在火焰中又跳又笑,有被灼烧的尖叫声,却不是凄厉的喊叫,那声音带着兴奋,似乎以此为快乐。 温磊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让他恶心。 就在温磊厌恶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手背和额头都有火焰,长得三头六臂的人和他说话。 那个怪人问他想不想救九墓,如果想,就跪下来磕头,从此变成他的信徒,一辈子供奉他。 温磊当时很绝望,如果有人能救小九,他什么都会答应,别说是下跪,别说是磕头。 那个人教了他一个办法,让他在墓室里挖坑,把九墓埋在下面,又说火神的火种自然会用阳气保存他的尸体,尸体完好,九墓就不会消失,但是绝对不能挖开土,一旦挖开,九墓就会瞬间腐烂,变成一堆尘土。 那人让温磊答应他一件事,至于是什么事,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去找他,和他说清楚,其余的不需要他知道。 温磊答应了,九墓真的活了过来,身上没有灼伤,好端端的,只不过九墓跟他说,自己特别累,没有劲儿。 他们从墓里上来之后,九墓就经常得病,身体非常虚弱,去看过了医生,西医说他免疫力差,要非常注意,中医说他身体虚寒,要长时间治疗,一个道士说,九墓没有三魂七魄,身体里都是至阴之气,自然会虚寒。 这种人就是傀儡,需要吸收阳气才能维持实体,温磊不在乎,正好自己是活人,有阳气给他。 后来温白羽长大了一些,温磊就把他送走了,让他去北京,九墓还嫌温磊心肠硬,觉得温磊对温白羽始终没感情,温磊只能苦笑,就是因为有感情,他怕九墓的阴气影响了温白羽。 温磊想着,自己一个人就够了,以后小九就生活在他身边,他们两个人,不管如何,温磊都知足了。 只不过,就在温磊觉得一切都很好的时候,小九突然又病倒了,病了整整一年,什么医生都看过了,他无奈之下只要去找那个道士。 道士只是摇头,说:"邪术终归是邪术,总有尽头的时候。" 温磊那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后来他做了一个梦,小九冰凉的躺在他身边,浑身都僵硬了,再也不会说话,不会笑,不会看着他…… 温磊几乎疯了,他抱着小九的尸体,这时候那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又出现了。 怪物托梦告诉他,自己是真正的火神,如今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只要他能做到这件事情,以后就不再需要供奉自己,九墓也可以彻彻底底的复活。 温磊看着他们,说:"是什么事情,你们或许已经猜到了……他说要温白羽的血。" 温白羽只能想到果然如此这四个字。 温磊说:"那人说,温白羽的血,是凤凰血,要我杀了温白羽,把他的血盛在密封的容器里,带到这座墓,把血浇在棺椁上……我也曾经在道上混过,自然知道凤凰血,那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宝物,我就想到,或许是墓里的粽子想要起尸……呵,我确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想,如果真的是凤凰血,我为什么要拿给他,我可以用凤凰血救小九……" 温磊并没有杀了温白羽,他有些下不去手,而是带着温白羽到了墓里,温磊那时候想,或许等看到了小九的尸体,他一定会下手的,因为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温磊没想到,这件事情马爷来横插一行,还被小九知道了,小九根本不知道原委,就算知道了原委,也不会对温白羽下手。 温磊说:"至于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也不清楚,我能记清的就是这些了,最清楚的就是他头上和手上的火焰纹饰。" 温白羽说:"又是这些纹饰,之前咱们遇到的那些人,会不会就是火魔的信徒啊?做法都那么偏执变态。" 万俟景侯点头说:"有可能。" 温磊说:"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救救小九!" 温白羽也着急,说:"是啊是啊,快说,别卖关子了!" 万俟景侯叹口气,说:"我没办法让他起死回生。" 温磊突然暴怒起来,说:"你说什么!" 万俟景侯继续说:"我能让他和常人无异,但是记住,从此以后他就是你曾经下斗要杀的粽子,他身上没有阳气,只有阴气,不能触碰任何法器和黄符,否则就会受灼烧之苦。" 温磊有些失神,紧紧抱着温九慕。 过了一会儿,温磊才点点头,说:"我不在乎他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现在把土挖开,取出他的真身。" 温磊立刻开始跪下来挖土,像疯了一样,温白羽也跪下来帮忙,没挖多少,温九慕的尸体赫然出现了,他们的动作变轻了,生怕挖坏了。 只见温九慕的尸体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灼烧痕迹,当时一定非常痛苦。 就在他们挖出来的一霎那,尸体开始失去水分,慢慢干瘪,还有腐烂的迹象。 温白羽吃了一惊,说:"这……这是怎么了!" 万俟景侯二话说没,突然拿出龙鳞匕首,在自己的手上割了一下,伤口很大,血一下喷溅出来,洒在温九慕的身上。 刚刚还要腐烂的尸体,突然变的完好。 "滴答……" "滴答、滴答……" 血不停的留下来,流了温九慕一身。 温白羽紧张的看着万俟景侯,伤口太大了,虽然在慢慢的愈合。流血很多,几乎是喷溅,万俟景侯的脸色本身就接近惨白,温白羽也看不出他的脸色有没有更白。 伤口在慢慢愈合,温磊睁大眼睛,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血越流越小,但是温九慕还是死气沉沉。 "哧——" 又是一声,万俟景侯在愈合的伤口上又划了一下。 温白羽看着就疼,说:"你……" 万俟景侯却摇摇头,说:"我没事,死不了。" 温白羽还想再说话,突听"咔"的一声,说:"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说:"不好,棺椁里的尸体闻到血气,要起尸了。" 温白羽说:"那快走,咱们先出去再说。" 他正说着,棺椁果然发出"嘭嘭嘭"的声音,似乎在猛烈的撞击着盖子,棺椁也开始不停的晃动着,好像有人在里面挣扎。 万俟景侯看向温磊,说:"带他们先走。" 温磊站起来,却说:"不,你还要救小九,你们先走,我挡着。"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说:"这棺椁里应该是血粽子,而且道行不浅,你根本应付不来。" 温磊也知道,毕竟这个墓太邪乎了。 万俟景侯应站起来,说:"没时间了,快点走,你知道盗洞在哪里,带他们走,一会儿我去找你们会合。" 温磊终于咬牙点了点头,说:"出墓室向左,第二个耳室里有盗洞,可以直接爬上去,我们在上面等你。" 温白羽不走,抓住万俟景侯说:"我跟你一起。" 温磊说:"白羽,你胡闹什么!快走!" 温磊说着,抱起温九慕的尸体,回头说:"快走,白羽!你留下来也没有用!" 温白羽死死抓着万俟景侯,说:"没用我也想留下来。" 万俟景侯被他逗笑了,转而握住温白羽的手,说:"那咱们一起。" 随即对温磊说:"快走,我应付的过来,不会让温白羽受伤。" 温磊没有办法,温白羽就跟吃了秤砣似的,只好转头抱着温九慕跑出主墓室。 就在温磊出去的一霎那,"嘭!"的一声巨响,棺椁从中间炸裂了。 温白羽哆嗦一下,说:"这粽子太野蛮了,连自己睡觉的地方都给炸了。" 棺材炸裂之后,温白羽立刻味道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万俟景侯捂住他的嘴巴,说:"是尸毒。" 温白羽赶紧自己捂住口鼻,就见一个血粼粼的粽子从裂开的棺材里爬出来,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他们。 血粽子喉咙里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一张嘴,里面粘嗒嗒的,似乎有什么粘液,"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 温白羽后退了一步,万俟景侯说:"他身上有毒,不要靠近,不用硬拼,只需要给温磊拖延时间就可以。" 温白羽点了点头。 血粽子爬出来,竟然匍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开始爬,温白羽眼皮直跳,说:"这……这粽子还真有个性……" 血粽子才爬了几步,万俟景侯就抓着温白羽往后慢慢退,一直退到了大门外面。 "咯咯!" "咯咯!" 血粽子大吼着,突然从手脚并用的爬变成了双脚直立,两只手猛地向前,做出扑出的姿势,似乎要向他们扑来。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伸手在大门外面的石灯里掏了几下,似乎找到了什么,用力一按。 "轰、隆——" 石门猛的闭合,"嘭!"的一声合上,紧跟着是石门里面传出"嘭"的一声,似乎是那血粽子撞到了石门上。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撞的真够疼的。" 万俟景侯说:"走吧,去找你叔叔。" 温白羽赶紧点点头,笑着说:"这粽子的智商太低了。" 两个人往温磊说过的方向走去,路过第一间耳室,第二间耳室离第一间还不近,就在他们走着,突听一声低吼的声音,然后是温磊的喊声,"小九,快走!" 温白羽吓了一跳,温磊的声音嘶声力竭的,带着压抑的痛苦,温白羽说:"不好,他们是不是又遇到粽子了?!" 温磊抱着温九慕跑到耳室,那个盗洞还在,温磊刚下放下温九慕,就觉得怀里的人突然动了一下。 虽然仍然冰凉,但是温九慕慢慢睁开了眼睛。 温磊激动的死死抱着温九慕,说:"小九……你真的活了。" 温九慕精神有些差,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脖颈上和手臂上都是烧伤的痕迹,温九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说:"温磊?" 温磊点头,笑着说:"是我,小九。" 温九慕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温磊了,感受着那人炙热的体温,不禁抖了抖,摩挲着自己受伤的手腕。 温磊握住他的手腕,说:"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咱们回家之后,我找医生给你看。" 温九慕笑了笑,说:"你不嫌弃我就行……" 温磊抱着他,已经激动到不行,说:"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温九慕看了看四周,说:"白羽呢?还有万俟景侯?" 温磊说:"他们还在主墓室,粽子起尸了。" 温九慕一听,挣扎着要起来,说:"起尸了?那白羽怎么办?" 温磊压住他,说:"先别动,还有万俟景侯呢,他比咱们都厉害,况且……况且白羽和他感情很深,非要和他一起。" 温九慕当然看得出来,这俩人的小动作太多了,而且万俟景侯的动作很"嚣张",对温白羽的好丝毫不加掩饰。 就在这个时候,温磊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咳嗽了一声,说:"小九,快走吧,咱们上去等他们,有万俟景侯在,不用担心白羽。" 温九慕虽然担心温白羽,但是又怕这么多年了,盗洞被堵死,于是就准备和温磊先进去看看,如果堵死了也好再挖。 温九慕首先钻进盗洞里,他刚刚醒来,身体很虚弱,一边往里钻去,一边说:"看起来前面没有被堵死……" 他说着,没听温磊回答他,回头一看,后面竟然没有了人! 温九慕当即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好久,仍然没有人,他慌张的往后倒退,一直退到了盗洞的口,回到了耳室,这才发现温磊根本没有跟上去,而是蹲在耳室的墙角,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胸口,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 温九慕冲过来,抓住温磊,说:"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跟我走?" 温磊见他回来,挥开他的手,说:"你走吧,你先走,我等等白羽,等一会儿跟白羽他们一起上去找你。" 温九慕眯眼说:"你骗人,你根本不会说谎,你怎么了!" 温磊的胳膊在哆嗦,脸色惨白下来,嘴唇变成青色的,抬头来瞪着温九慕,面容几乎扭曲了,咬住槽牙,从嘴里挤出几句话来。 温磊说:"快走,小九,快走吧,别管我了!" 温九慕看他痛苦,伸手去扶他,却被温磊一把挥开,温九慕没有防备,摔在地上,震惊的看着温磊。 温磊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随即抓住自己的手腕,就好像自己的手不听话一样。 温磊突然颤抖着手从包里摸出一把枪,温九慕睁大眼睛,冲过去按住他,说:"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温磊握着枪的手哆嗦着,想要扣动扳机,但是没有办法扣下去,最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温磊绝望的喘着气,脸色越来越狰狞,说:"快走,我……我身体里有尸虫,我要控制不住了……小九,走,我不想害你!" 温九慕吓了一跳,他知道那种东西,当时义父就是这样,被虫子钻了心,开始发疯,他手上还有深深的刀口,手腕差一点就被剁下来。 他没想到温磊也这样,看他痛苦的倒在地上,死死握住自己的手腕,嘴角已经被咬破了,不断的哆嗦着。 温九慕眯眼说:"我不会走。" 温磊似乎要受不了了,说:"你听我话,我……我是罪有应得,这都是报应……" 温九慕伸手抱住他,说:"那我也一样,我会陪着你。" 温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粗吼,忍受不住的喊着:"小九,快走!" 温白羽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温磊脸色铁青,一副青面獠牙的疯狂模样,将温九慕按在地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温九慕的胳膊上血粼粼,似乎被温磊咬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这……这是怎么了?" 他冲上去,温磊突然发疯,一把将他狠狠推开。 温白羽后退了好几步,万俟景侯一把接住他,说:"有没有受伤?" 温白羽说:"我没受伤,我小叔叔受伤了!"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温白羽说:"大叔叔怎么了,他疯了吗,他要掐死小叔叔!"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小叔叔已经是粽子了,死不了。"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无奈了,麻烦你不要这种时候讲冷笑话啊! 温白羽说:"快!快把他们分开。" 他话音一落,万俟景侯突然冲上前,温白羽就听"嘭!"的一声巨响,温磊已经横着飞了出去,撞在耳室的墙上。 "温磊!" 温九慕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温磊摔在地上,额头一片血,想要过去扶他。 万俟景侯却拦住温九慕,说:"别过去,他身体里有尸虫,已经被控制了。" 温白羽说:"尸虫?" 万俟景侯说:"是长在墓里的一种虫子,以腐物为生,但是只要见到活人,就会钻进活人的身体里,这种虫子起初很小,肉眼几乎辨别不出来,进入人体后会不断生长,起初只是吸收人体内残留的营养,但长到一定大小,就不会满足于吸收营养,会撕咬寄主的内脏,最后撕裂寄主身体跑出来。"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说:"那……那怎么办?" 温九慕眼睛里有湿意,说:"义父身体里就是这种虫子,道上的老人说无药可救,你们走吧,从盗洞出去就能到地面……" 温白羽阻止他再说,说:"别这么快就放弃。" 万俟景侯说:"并不是无法可解,说无药可救确实是事实,因为这种虫子不害怕任何药物,但是可以把虫子直接剖出。" 温白羽说:"剖出?" 万俟景侯说:"把他按住。" 温白羽当下说:"快快快。" 温九慕和温白羽两个人将挣扎嘶喊的温磊使劲按在地上,温磊本身就高大,再加上神志不清,力气极大,温白羽和温九慕两个人将将能按住他。 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在他身上摸索,随即顿了一下,说:"尸虫爬的很快,我下手必须快,一会儿有点疼,他肯定会挣扎,你们按住了。" 温白羽点点头,已经出了一身汗,说:"放心!" 只不过下一刻,温白羽就见识了什么叫"有点疼"…… 温白羽只听到"噗——"的一声水响,随即有什么东西喷在地上,喷湿了温九慕的衣服。 是血…… 万俟景侯的手已经伸进了温磊的腹部…… "啊……" 温磊疼痛的嘶喊起来,身体不停的弹动挣扎,脸上一下流出汗来,眼睛圆睁。 温磊的手开始不老实的乱抓,"啪"的一声,指甲刮到了温白羽的脖颈。 温白羽脖子上一烧,热乎乎的,有血流了下来。 "嘶……" 温白羽轻吸了口气,万俟景侯立刻看过来,说:"怎么样?" 温白羽赶紧摇头,只是抓伤了一点,虽然流血了,不过比那个"有点疼"差远了。 温磊剧烈的挣扎,万俟景侯沉声说:"别让他动,虫子受惊开始爬了。" 温九慕一身汗,手都在哆嗦,就在这个时候,"滴答"一下,温白羽的血掉在了温磊的身上。 温磊竟然慢慢的安静下来,一点点的,似乎慢慢恢复了神志,他深深的看着温九慕,温九慕的脖子上和手臂上又有新伤,那是他咬的。 温磊快速的呼吸着,万俟景侯已经开始抓尸虫了,温磊咬着牙忍着疼,笑着说:"我……我咬伤你了,让你走的,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我的。" 温九慕眼泪终于掉下来,哭着说:"等你好了,我一定咬回去,九爷可是不吃亏的。" 温磊竟然笑了起来,突然"呃"的一声短促的低吼。 万俟景侯已经收回了手,手上赫然是手掌那么大的黑色虫子,带着厚厚的硬壳,还在不断的挣扎着,发出"呲呲"的叫声。 万俟景侯把虫子扔在地上,然后手一抬,"啪"的一声,龙鳞匕首插在虫子上,那虫子还想跑,已经被钉住了,一身的腿不断的蹬着,像蜈蚣一样,看到温白羽浑身起鸡皮疙瘩。 没蹬几下,虫子终于不动了。 万俟景侯说:"好了,上去之后给他缝针,已经死不了了。" 温九慕点点头,挎起他,说:"我扶你走。" 温磊点点头,说:"听你的。" 温白羽松了口气,跟在后面进了盗洞,万俟景侯突然拽了拽他,温白羽回头,万俟景侯说:"这次杀虫子我没用手掏。" 温白羽:"……" 温白羽想了想,难道万俟景侯在跟他寻求表扬? 他确实没有手杀虫子,他只是用手掏了温磊的肚子……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呃,做得好。"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亲我一下。" 温白羽:"……" 万俟景侯说着,伸手去拽他,温白羽赶紧拍开他的手,说:"这里是盗洞,你疯了啊,本身就窄,万一咱俩卡住了,还要我叔叔来拽,太丢人了。" 万俟景侯很淡然的说:"我还想摸你。" 温白羽一个激灵,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说,竟然身上发热兴奋起来,赶紧说:"别、别说了!快走。" 温白羽他们出了盗洞,温九慕开车,把人送回了家,温九慕认识道上的医生,可以给温磊缝针止血,不然这样送到医院去,指不定要牵扯出多少事。 折腾到大半夜,温磊的情况终于稳定了,血也止住了,温九慕一直陪在他旁边。 温九慕说:"你们也累了,去休息吧,我陪着就行了。" 温白羽见没事了,就松口气,点点头,说:"那我们先出去了。" 他带着万俟景侯走出房间,回身带上门,带门的时候还看到温九慕低下头来,轻轻亲吻着温磊的嘴唇。 温白羽窃笑几声,脸上都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万俟景侯说:"笑什么?" 温白羽说:"我刚才看见小叔叔偷袭大叔叔了,等大叔叔醒了,我就告诉他,大叔叔指不定多高兴,没准一下伤口就好了。" 万俟景侯"呵"的笑了一声。 温白羽说:"你笑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没准他听了一激动,伤口就撕裂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不得不承认,万俟景侯真是讲冷笑话中的高手! 温白羽前脚进了卧室,后脚就听"嘭"的一声,万俟景侯竟然把门关上了,然后一把将温白羽压在卧室的门上,低下头来,亲在他的嘴唇上。 "唔……" 温白羽还想让他等等,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万俟景侯突然吻上来,吓他一跳。 两个人的呼吸立刻粗重起来,唇舌纠缠着,温白羽也兴奋了,抱住万俟景侯的后背,主动探出舌头。 万俟景侯很满意他的主动,突然伸手往下摸。 "啊……" 温白羽抖了一下,说:"你……你的手……" 万俟景侯声音沙哑低沉,说:"舒服吗?" 温白羽呼吸更加粗重了,还问他舒不舒服,这玩意怎么说,说不舒服太矫情了,说舒服温白羽想咬自己舌头。 万俟景侯却总裁范毕露无遗,一边吻他的嘴唇,一边又问说:"舒服吗?" 温白羽实在受不了了,万俟景侯本身长得就帅,虽然天是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但必然是一张苏的不能忍的脸,只是听他说话,温白羽都觉得双腿发软。 温白羽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说:"你不是废话……啊!" 他还没有凶恶三秒,一下就乖了,死死抱住万俟景侯。 就在温白羽沉浸在万俟景侯的魔爪中的时候,一抬头,突然"啊!"的大叫出来。 一双幽绿色眼睛正在黑暗中盯着他们。 然后那双眼睛说话了。 "你们一进门就又亲又摸,当我是死的啊!" 万俟景侯打开灯,脸色很差,谁被打扰了好事脸色都不会好的。 温白羽看清楚了那幽绿色的光,不禁松了一口气。卧槽竟然是趴在行李箱上的九命! 温白羽那叫一个气,两步冲过去拎起九命使劲晃,说:"大晚上的你吓什么人!" 九命懒洋洋的说:"是你们做贼心虚。" 温白羽:"……" 万俟景侯伸手接过九命,黑着脸,打开门,"嘭"的一声把九命扔到了外面,然后关上门,"咔嚓"上锁。 温白羽就听见门外面九命"嗷嗷"的叫,然后是用爪子抓门的声音,闹得温白羽一激灵一激灵的,那声音太具有破坏性。 万俟景侯走过来,一把抱起温白羽。 "卧槽……" 温白羽喊了一声,一下被他扔上床去,万俟景侯也上了床,居高临下的按住他。 温白羽说:"大侠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呢……" 万俟景侯低下头,说:"今天你两个叔叔在,你一天都没亲我了。" 温白羽:"……" 温白羽说:"说话要负责啊!刚才不是刚亲过?难道我刚才亲的是九命啊!?"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你想亲谁?" 温白羽缩了一下脖子,特别怂的说:"……你。" 万俟景侯"呵"的笑了一声,低下头来,把自己的嘴唇挨近温白羽,淡淡的说:"行,那你亲吧。" 温白羽:"……" 我真是日了狗了! 第38章 食天下(上+中) 温白羽在金华住了一个星期,温磊的伤不好,他也很担心,都不敢回北京,幸好北京的小店里还有唐子看着。 温白羽给唐子打了一个电话,说还要多在金华住几天才能回去,唐子笑着和他说没事,让他和万俟景侯多玩玩再回来。 温白羽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感觉自己的体质有问题,他确实是来金华玩的,但是最后竟然变成了下斗。 温磊的伤好了不少,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温磊也不是娇气的人,对这些伤本身就不在乎,反倒是温九慕总是限制他的活动,最多到花园里走走,绝对不能迈出大门一步。 温磊总是和温白羽抱怨,温磊说:"我手上还有两张温泉水城的套票,现在天气凉了,正好去泡温泉。"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大叔叔你老实点吧,就你这样还泡温泉?小叔听到了又要骂你……我总觉得小叔自从斗里回来,脾气见长……" 温磊笑了起来,似乎牵动了伤口,还是有点疼。 温磊说:"那你和万俟景侯去玩吧,一天两夜的套票,不用就浪费了,我本身打算带你小叔去的。" 温白羽"呵呵"奸笑两声,说:"你本身打算不干好事的。" 温磊难得有些不自然,挠了挠下巴,说:"你这混小子,欠揍是吧。" 温白羽才不怕他,现在温磊别说打他了,就连说话声音大一点都会牵动伤口。 温磊把套票给他,一共两张,一天两夜的房间,期间有豪华自助餐,夜宵是露天烧烤,套间有小院子,还带独立温泉池,也可以去大温泉池,更重要的是,水城还有人造沙滩,简直是情侣约会的圣地! 温白羽拿着两张票,心想着要和万俟景侯一起去?还能泡温泉,还是独立的温泉池,两个人光溜溜的,万俟景侯身材又那么好,简直是…… 温白羽严肃的"咳咳"咳嗽了两声,那简直是不能再好了! 温磊看见温白羽拿着票一直在傻笑,不禁摇摇头,他这大侄子一脸猥琐,但是不论是身材还是气场都不够看,完全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还主动往上送的类型。 说实在的,温磊看着还真有点嫁儿子的感觉,无限惆怅啊。 温白羽立刻就把水城的票拿去给万俟景侯看了。 特别兴奋的说:"快看快看,咱们捡大便宜了,我大叔叔弄了两张票,但是他去不了。" 万俟景侯看了看票,翻过来后面有小字写着——情侣套间。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挑了挑眉,看着温白羽说:"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温白羽可没注意后面那个小字,美滋滋的说:"我去收拾行李!今天晚上到水城,没准还能赶上自助晚餐。" 温白羽于是去收拾行李,吃过中午饭就坐不住了,水城比较远,这么大的水城自然要健在郊区,毕竟地皮便宜,空气又好,是个度假村。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要出门的时候,温磊和温九慕来送他们,温磊拿着一个手掌大的黑包,递给温白羽,说:"这个拿着,应该用的上。" 他说着,又严肃的说:"说实在的,我希望是你用,而不是他用……" 温白羽听得迷迷糊糊,温九慕也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温白羽想要打开,温磊又说:"快走吧,到了再打开。" 温白羽心想着,就好像是智囊一样,必须在特定时期打开,弄得温白羽心里痒痒的,越不让他看,他就越想看。 因为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不会开车,两个人就坐公交过去,有专门的直达公交。 两个人上了车,车上人还挺多,只能坐在最后一排的长座上,一共六个座,旁边坐了两个小姑娘。 万俟景侯知道他晕车,就让他靠着窗户坐,不过一上车,那两个小姑娘的目光就盯着万俟景侯一直转啊转,各种"贼眉鼠眼",特别露骨,温白羽心里很不高兴。 温白羽拍着自己胸口说:"放心,我不晕车,你挨着窗户坐。" 万俟景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只好挨着窗户坐,温白羽则是坐在了他旁边,挨着那两个"则眉鼠眼"的姑娘。 温白羽坐下来,那两个姑娘一会儿窃窃私语,一会儿往他们身上瞟,还探头越过温白羽去看万俟景侯。 温白羽隐约听见她们说:"哎呀好帅啊,身材好棒,大长腿,大长腿啊!" 另一个姑娘说:"我是手控啊,手控伤不起,那手真是苏的没话说。" 温白羽:"……" 温白羽也知道万俟景侯长得很苏,难得他们应该心有戚戚焉的共鸣,但是温白羽听了就觉得很不高兴,苏也只能苏给自己看。 温白羽想完,愣了一下,随即突然从座位上出溜下去,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脸的纠结,心里哀嚎着,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奇葩的想法,是不是傻了!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说:"坐好了,小心刹车摔出去,是不是晕车?" 温白羽闷闷不乐的坐回去,结果就听旁边的小姑娘"嘻嘻嘻嘻"的笑,隐约听到什么"哎呀说话了,好温柔,声音好好听"。 温白羽不开心的坐着,突然想起温磊给他的黑包,于是拿出来,然后拉开拉锁,一打开。 就听旁边的小姑娘突然安静了,随即"嘻嘻嘻嘻"的又笑了起来,说:"哎呀,主动受!绝对是主动受!" 温白羽顿时脸都红了,黑包里竟然是一沓子安全套! 也不知道温磊是怎么想的,他们是去度假,给他这么多安全套干什么!!自撸的时候难道还要戴着吗! 万俟景侯也瞥了一眼,不禁轻笑了一声。 温白羽:"……" 一路上有点堵车,还遇到了交通事故,他们下车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温白羽被摇的恶心想吐,然而他下车第一件事不是吐,而是要把黑包扔进垃圾桶里。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别乱丢奇怪的东西,拿着吧,没准用的上。" 温白羽:"……" 水城做的金碧辉煌的,绿化也做的非常好,天一黑能看到好多星星,空气都是植物的清新味道,这在北京可是很难看到的。 温白羽顿时心情又好了,万俟景侯提着行李,就跟着他往里走。 他们先到前台去兑换房间,前台是两个大美女,说话也甜甜的。 温白羽把两张票递给她,前台小姐笑着说:"好的先生,请稍等。" 温白羽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前台小姐扫了一下票上的条码,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然后抬头看了看温白羽,又看了看万俟景侯,随即又低头,而脸上的笑意则越来越诡异了。 温白羽被看的莫名其妙,后背发凉。 很快的前台小姐就把房卡给了温白羽,笑着说:"先生,这是您的房卡,祝两位先生度假愉快。" 温白羽赶紧拿了房卡,就招呼着万俟景侯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小声说:"那两个人的眼神的眼神好诡异啊,我脸上有东西吗?"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没说话。 房间并不是高楼,都是一个个小院子,进了大院之后,一个院子有三个独立的小院子,温白羽对着房牌号找,赫然看到房子的旁边贴着牌子——情侣套房a19 卧……槽…… 温白羽终于知道为什么前台小姐的目光那么诡异了,温白羽觉得大叔叔也太不要脸了,竟然搞这种票要和小叔叔去! 万俟景侯拿过他手里的房卡,刷卡推开门,说:"愣着什么,进来。" 温白羽顿时脸上很不自然,说:"哦……哦。" 房间很大,因为是度假村,进去之后设备一应俱全,冰箱也有,还有大衣柜,一直往里走,有个小门通向后院,后院则是一个温泉池,温泉池上搭着凉棚,种满了花草,看起来十分……浪漫。 果然只有一张床。 万俟景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似乎很满意,坐在床边上,大床非常软,一下就凹陷进去一大块。 万俟景侯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温白羽坐过来。 温白羽顿时后背发麻,后退两步,干笑着说:"还没吃晚饭,肚子好饿……咱们、咱们去吃晚饭吧,不知道有没有自助了。" 温白羽说完,立刻就窜出了房间。 自助餐已经没有了,不过夜宵的烧烤还可以吃,服务人员给他们送来了烤炉和食材,可以放在院子里烤,简直不能再惬意。 温白羽做饭是最拿手的,烧烤自然也不在话下,万俟景侯就坐在一边,看着他忙乎。 温白羽怕油腥溅出来,就戴了围裙,在火炉前不停的捣鼓,在上面撒各种调料,就在他忙前忙后的时候,突然感觉万俟景侯摸了一把他的腰。 温白羽一个激灵,回头瞪着他说:"你干什么,不干活还捣乱。" 万俟景侯则是没有办法羞愧之色,淡淡的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样穿很好看。" 温白羽:"……" 温白羽脸上有点红,说:"你去冰箱里拿两瓶啤酒,别没事闲的。" 万俟景侯就站起来,进了小院,回房间拿啤酒去了。 温白羽这才挠了挠后闹勺,感觉脸上都烫了。 万俟景侯刚进去,就看见院子又有人进来了,一男一女,男的穿着西装,一看就是高富帅,特别有钱的样子,长得虽然好看,但是一脸的花花公子模样,恨不得脑门上就写着"不是好人"。 女的搂着男人,穿着一件深v露胸露后背的裙子,画着浓妆。 应该是来度假的一对情侣。 两个人走过去,就住在旁边的小院,女人声音嗲嗲的,说:"讨厌啦,你看什么呢?" 男人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说:"你先进去等我。" 女人不干,撅嘴说:"真是的,人家不要。" 男人亲了她嘴唇一下,说:"先去洗澡,嗯?" 女人这才满脸羞红的进了小院。 温白羽听得鸡皮疙瘩直冒,女人走了之后,男人则是折返了回来,走到温白羽旁边,笑着说:"好香啊。" 温白羽心想,这个搭讪方式还真是老土,自己又不是女人,干什么来搭讪。 男人看温白羽不理他,腆着脸上前,坐在万俟景侯的椅子上,看着温白羽,笑眯眯的说:"你烤的真香,给我一个吃可以吗?" 说实在的,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太没品了,简直是厚脸皮!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说:"还没熟,你爱吃生的?" 男人啧啧两声,似乎很惊讶温白羽说话挺冲,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刚要再说话,忽然住了嘴,往远处看了一眼,随即站起来,喃喃的笑着说:"原来是有主的,真是可惜……" 他说着,伸手掏出一张名片,手一扬塞在温白羽的裤兜里,还伸手轻轻刮了刮温白羽的大腿。 温白羽一激灵,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把火炉给碰翻了,惹得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真有意思,上面有我的电话,随时联系我。" 他说完就走了。 温白羽莫名其妙的瞪着他的背影,然后把裤兜里的名片拿出来看,竟然是金的! 男人的名字很奇怪,就叫龙五。 万俟景侯很快就回来了,看见温白羽丢在一边的名片,皱了皱眉,说:"刚才有人来过?" 温白羽说:"一个厚脸皮的神经病。" 万俟景侯听他这么说,脸色缓解了一些,就没有再说。 温白羽做的烧烤味道特别好,两个人一边喝啤酒一边吃,吃完了已经将近十一点,温白羽就打算去泡一泡温泉,然后睡大觉。 万俟景侯留在外面收拾火炉,把火灭了,温白羽已经穿着泳裤,进了温泉的小池子,郊外的秋天很凉,还有小风,不过温泉的水恰到好处,泡起来很舒服。 温白羽把头靠在边沿的小枕头上,大马金刀的敞着腿坐着,几乎霸占了整个温泉池,闭上眼睛,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就在温白羽享受的时候,"哗啦"一声水响,有人又进来了,除了万俟景侯没有别人! 因为温白羽霸占在温泉正中间,万俟景侯坐下来就挨着他,难免皮肤蹭到皮肤,温白羽喉咙里"嗯……"的一声,一个激灵,立刻往旁边挪了挪。 一抬眼,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说:"你……你倒是穿泳裤啊!这……这是露天的,万一有人看到呢!" 万俟景侯脸上丝毫没有不自然,伸手拿过小浴巾,搭在自己小腹下面,说:"太紧,勒得难受。" 温白羽:"……" 两个人都是赤着膀子,万俟景侯身材高大,温泉池竟然显得有点挤,温白羽缩到一边,眼睛不住的往那边瞟。 万俟景侯也靠在小枕头上,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的脸上有水珠,头发湿了一小片,正往下滚着水,滑动在偏白的皮肤上。 温白羽的目光,就随着那滴水珠,一直往下滑,从万俟景侯的头发,看到眼睛,又看到鼻子,一路到嘴唇。 温白羽想,万俟景侯的唇形真好看啊,唇线也明显,不薄不厚的,亲起来软软的,就是有点凉…… 水珠顺着脖颈的曲线又滑到胸膛,沿着流畅的腹肌,一路滚下去,掉在温泉里…… "咕嘟!" 温白羽顿时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口干舌燥,整个人也兴奋起来,简直是被万俟景侯的美色所迷惑得不行不行的。 "啊呀!" 就在温白羽肆无忌惮的打量的时候,突听一声高亢的呻吟。 温白羽做贼心虚,顿时一激灵,万俟景侯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两个人的目光顿时撞在一起。 温白羽还没来得及收回"痴汉"的表情…… "啊呀!" 又是一声呻吟,是从隔壁传来了,嗲嗲的,一定是那个花花公子和他女朋友。 温白羽眼珠子乱转,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声。 温白羽色厉内荏的说:"笑……笑什么!?" 万俟景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温白羽低头一看,顿时一阵滚雷炸在脑子里,卧槽,自己竟然兴奋了,泳裤都遮不住! 温白羽当即双腿一夹,"哗啦"一声从水里出来,逃命是的跑回屋里,心想着丢人丢大了。 他刚要进洗手间,突然感觉后背有人抓他,又被推了一下,一头扎在床上,身后的万俟景侯突然压了上来。 万俟景侯抱住他,目光深邃,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两个人的嘴唇挨得很近很近,沙哑的说:"我想亲你。" 温白羽内心几乎是嚎叫,万俟景侯压到他的关键部位了,不轻不重的,简直想死,温白羽的嘴唇哆嗦起来,喉咙快速滑动,可是对方始终不亲上来。 温白羽眼睛一闭,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子,就要主动亲上去,两个人的嘴唇刚要碰上,就听"喵——" 温白羽:"……" 温白羽一侧头,果然看见一只黑猫趴在床头柜上。 九命嘴里还叼着一个安全套,一甩头扔在床上,懒洋洋的说:"你们继续,别管我。" 温白羽:"……" 继续个鸟啊! 温白羽心里悔恨的要死,爬起来把九命一把丢进院子的温泉池里,喊着:"你怎么跟来了!" 九命被扔进温泉里,顿时"嗷——喵!!喵——"的惨叫,立刻扑腾起来,就像虐待动物一样。 一身黑猫湿漉漉的,四条腿扒住温泉池子,说:"我可是神明!你这样对待神明是要遭报应的!" 温白羽真是想掐死九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九条命,刚刚自己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好不容易准备提枪上阵,真刀真枪的来一发,结果就这样被破坏了。 温白羽的胆子一下就浓缩了,冲进洗手间冲了澡,然后胡乱的套上衣服,万俟景侯也去洗澡,温白羽听着哗哗的水声,简直痛不欲生。 九命懒洋洋的趴在床头柜上,说:"你去哪里啊?大晚上的,也不怕撞鬼?"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我出去走走,抽根烟,一会儿就回来。" 九命笑了一声,说:"哦,是该冷静冷静,兽血沸腾的。"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还是把九命丢到海里喂鱼吧! 温白羽推门出去,已经是十二点了,夜风有点凉,他在院子里走了走,一直能听见隔壁女人的大叫声。 温白羽就干脆出了院子,水城的绿化非常好,花园很大,温白羽就点了烟随便走走。 结果走了一会儿发现,他不认识路了…… 温白羽是方向盲,方位感极差,他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也没发现路标,就找了一个自觉正确的方向往前走,心想也忘了带手机。 他一直往前走,渐渐的两边已经没有绿化了,沥青路接上了坑坑洼洼的土路,两边还有中断施工的废弃大楼,黑夜里阴森森的。 温白羽咬着烟的嘴唇都抖了几下,毛骨悚然的感觉升了上来。 温白羽又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亮光,竟然是有人在烧纸钱,温白羽吓得不行,烟一下就掉了。 温白羽一动,烧纸的老大爷就看到他了,说:"这么晚了,小伙子你一个人在这边晃荡啥,怪吓人的。"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你才吓人吧,大晚上烧纸钱,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温白羽笑着说:"那个……老先生我迷路了,你知道这附近的水城怎么走吗?" 老大爷怪笑一声,说:"小伙子,那水城有两公里哩,你后面儿的方向。" 两公里…… 自己竟然走了这么远…… 自己的方位感真是感人…… 老大爷又说:"你快回去吧,最近这附近都不安生,闹鬼呢!" 温白羽一哆嗦,他什么也不想听,立刻想回去,但是老大爷特别健谈,非要和他讲。 老大爷说:"你看见那几个高楼没有,施工停下来的,因为据说这附近闹鬼呀!水土不好,所以不再盖楼了。你知道吗,这块土地,以前都是埋死人的,还有乱葬岗,竟然盖楼的时候能挖出一堆人骨头。最近更是了不得……最近丢小孩儿啊,这旁边的村子,好几户人家都丢了小孩,丢了就找不回来了,大家都在传,这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喜欢吃小孩!" 温白羽再也听不下去了,只想赶紧回去,他觉得这一趟出来,不止冷静够了,简直是冷够了。 温白羽匆匆忙忙的往回走,老大爷说了,一直往回走,到头左拐就是了。 两边有不少枯树,地上都是沙子,温白羽一个人走在没有路灯的路上,突然"啊——"一声轻叫。 温白羽登时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再动,然后又是"啊——"的一声,倒不像是惨叫,而是…… 温白羽心想,谁这么宽的心,竟然在这地方野战,荒郊野岭的,也太可怕了。 温白羽悄声往前走,想要悄悄走过去,就看到路边的树上靠着两个人,男人把女人抵在树上。 男人看背影身材高挑,穿着一身西服,竟然是温白羽认识的人,就是那个花花公子龙五! 温白羽虽然看不清女人的样子,但是看得见是一头大波浪的长发,和龙五之前带到情侣套房的女人绝对不一样! 温白羽咂咂嘴,心想着在水城里刚刚那啥完,竟然就出来和别的女人瞎搞,这个龙五也真是花花公子。 温白羽想要走过去,突听背后传出"啊啊啊啊!救命!不要……"的叫声。 温白羽一激灵,刚才那女人还好端端的,突然像见鬼一样惨叫,他一回头,只见女人爬在地上,高跟鞋都踢掉了,正奋力往前爬,脖子上有伤口,在昏暗的月色下也能看清楚,是血! 女人留了好多血,头发散乱,拼命的往前爬,好像有人在后面追她。 女人也看到了温白羽,大叫着:"救救我!!有鬼啊!" 温白羽往女人身后一看,登时吓得都傻了,女人身后站着龙五,他身上竟然有血迹,更可怕的是,他嘴上也有血,顺着嘴角流下来,还伸出舌尖,轻轻的舔。 龙五的长相很完美,不算太硬朗,但是五官精致,嘴角上挂着妖艳的红色,更显得眉目好看,只不过那不是血的话就好了…… 温白羽有些腿软,龙五也看到温白羽,笑了一声,说:"嗯,好香。" 温白羽差点坐在地上,眼见着龙五越过了女人,朝自己走来,立刻拔腿就跑。 温白羽扎头猛跑,也来不看路,就听背后有沙沙的声音,似乎对方追的很紧,温白羽突然脚下一绊,"嘭"的一声栽在地上,磕的双手都花了,上面全是血道子。 温白羽想爬起来,就感觉被人压住,力道极大,回头一看,顿时吓得要死。 龙五压住他的背,头上竟然长出角和兽耳,牙齿也变得尖利起来,像是怪兽的獠牙,指甲也变得尖锐,抓住温白羽,把他翻过来。 温白羽伸腿要踢他,突然脚脖子一紧,竟然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卷住了,拿东西力度也很大,温白羽竟然动不了。 温白羽低头一看,吓得更是脸色苍白,竟然是尾巴! 长长的尾巴,毛很长,白色的。 这特么根本不是人,是个怪物!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龙五低头咬他的脖子,一阵刺痛,尖锐的牙齿一下刺穿了温白羽的皮肤。 "啊!" 温白羽大叫了一声,浑身哆嗦,龙五突然松开了嘴,嘴角上还有血,眼里划过一丝惊讶,笑着说:"我还从没尝过这么美味的血,一下咬死你,还真是舍不得。" 温白羽被他说得后背发凉,趁他笑的时候,突然挥手一拳打在他眼睛上。 "啊!" 这回轮到龙五大喊了,似乎非常惊讶,压住温白羽的力气都松了,温白羽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发力往前跑。 龙五坐在地上,捂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站起来,长长的尾巴抖了抖,弹掉自己身上的土,又往温白羽逃跑的方向去了。 温白羽一路猛跑,也不知道是是刚才逃命的时候跑岔了,反正还是不认识,突然脚底一空,"卧槽"大喊一声,整个人顺着地上的大坑掉了下去。 温白羽顺着坑一直往下滚,只觉得后背后脑勺还有四肢都被磕得生疼,滚了很长距离,终于停下来了,幸好不是陡坡,不然不磕死也磕傻了。 温白羽感觉眼前发黑,犯恶心,缓了好半天才双手撑着坐起来,伸手一抹,后脑勺湿乎乎的,竟然都是血。 温白羽有些沮丧的坐在土坑里,四周黑漆漆的,想要爬上去应该不可能,再往里走也不知道是哪里,土坑的甬道很深,像是个盗洞…… 他手上没有手电,没有工具,连手机都没有,只有一个打火机,连烟都掉在路上了。 温白羽站起来,把打火机点开,借着火苗往里看,甬道太深了,根本看不到头,地上有脚印,而且脚印的样子看起来还挺新的。 打火机很快就烫的烧手,温白羽只好灭了火,摸着甬道往里走。 温白羽也不知道这土坑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外面那个怪物到底有没有追过来。 走不多远,前面就接上了石洞,一股凉气涌出来,阴森森的。 进入石洞之后,两边竟然点着火,温白羽借着火往墙上看,有很多壁画,乍一眼看上去特别吓人,就好像炼狱图一样。 石壁两边的壁画是对称的,壁画很长,上面刻着好多小鬼一样的人,没穿衣服,只在腰上围一块布,五六个小鬼围着一口巨大的鼎,用巨大的勺子在搅动着什么,鼎口处有一只人手伸出来,鼎外还滚着一颗瞪着大眼睛的人脑袋! 壁画刻得栩栩如生,温白羽差点没吓死。 再往前看,又是五六个小鬼,摆着一个类似于铡刀的东西,有小鬼推着一个人,把他身体压在铡刀上,另外的小鬼举着大刀,将那人剁成两段,旁边还有已经断好的人块。 温白羽当即捂着嘴,就要吐出来,忍着恶心再去看,还有小鬼把人上蒸锅蒸的,下油锅炸的,用沸水煮的,简直什么口味都有! 除了画小鬼烹人,还有烹煮各种各样的怪兽,头上带角的,长尾巴的,什么样的都有,简直是生冷不忌。 温白羽还在震惊壁画的变态,就见有"簌簌"的脚步声,然后是有人再说话,一个人说:"大哥,这斗很邪乎,到底啥时候能找到那个啥啥药材?" 温白羽当即吓得不敢喘气,前面是个岔路口,三条岔路,隐隐传出好几个人的说话声,听起来像是倒斗的! 温白羽刚想悄悄的躲进一个岔路,突然从后面被人捂住了嘴巴,吓得温白羽不敢再动。 那人将温白羽拖进一个盗洞,四下非常漆黑,温白羽窝在他怀里,感觉到一股凉丝丝的体温,顿时睁大了眼睛回头去看,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激动的抓着他的胳膊,万俟景侯示意他不要出声,很快脚步声更近了,有一伙人走出了岔路,然后从他们隔壁的岔路又走了进去。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这他妈邪乎,走了半天,到处是吃人的壁画,连跟毛也看不见,啐,还说是神墓。" 另一个人说:"别废话了,快走。" 那些人很快就走的没声了,似乎已经远了,万俟景侯这才放开手。 温白羽激动的仍然抓着万俟景侯,生怕万俟景侯跑了似的,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万俟景侯看着他,似乎有些生气,淡淡的说:"你的烟掉在坑外面了。" 温白羽也心虚,知道自己大晚上乱跑,但是这都赖万俟景侯啊!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还没组织好检讨的语言,就听万俟景侯说:"你的脖子流血了。" 温白羽顿时瞪大眼睛,岔开话题说:"是啊是啊,好疼!特别疼,疼死我了!刚才有个怪物要吃人!咬死我了。" 万俟景侯冷笑一声,说:"那也是你乱跑的结果。" 温白羽:"……" 这个苏到不行的男人好小心眼啊! 温白羽呵呵干笑两声说:"我再也不乱跑了,以后你走哪我走哪。" 万俟景侯挑眉,抱臂,没说话。 温白羽说:"真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不信。" 温白羽:"……" 温白羽都要哭了!心在流血,说:"真的!要不说怎么才信吧。" 万俟景侯又挑了挑眉,说:"亲我一下。"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哀嚎着,我特么就知道!万俟景侯不止小心眼,而且还闷骚! 温白羽壮实断腕一般凑过去,狠狠在万俟景侯的嘴唇上啃了一下,为了表示诚意,还伸出舌尖来,轻轻舔了舔万俟景侯的嘴唇。 万俟景侯刚才还冷淡的表情突然沉下来,呼吸有些粗重,抱住温白羽的腰,两个人很快就吻在一起,温白羽气喘吁吁的,感觉再吻就要出事儿了!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摸了温白羽下面一下,温白羽"哎"的一声叫了出来,说:"亲你这么舒服?" 温白羽很怂的点了点头,万俟景侯却收回手,说:"走吧,很晚了,早出去早休息。" 温白羽:"……" 温白羽瞪着眼睛,夹着腿,动作很不自然的跟着万俟景侯往岔路里走,恶狠狠地看着万俟景侯的背影,心想着,一定是报复,这是赤果果的报复!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不过谁让万俟景侯的长得帅呢,小心眼的表情也看的温白羽心脏登登的跳…… 温白羽一边走,一边把刚才碰到怪物的事情说了一遍。 万俟景侯听了,笑着说:"算你命大,只是流了点血。" 温白羽诧异的说:"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吗?" 万俟景侯说:"听你的描述,是饕餮。" 温白羽吃惊的说:"饕餮?!我听过我听过,据说很贪吃。"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反问的说:"贪吃?" 温白羽从他这一声反问中,听出了浓浓的鄙夷…… 万俟景侯继续说:"饕餮是龙的第五个儿子,上古四大凶兽之首,好食,吃人,獠牙可以轻易撕裂一头猛兽,有吞噬万物之能。" 温白羽咽了口唾沫,说:"听起来……挺厉害。" 温白羽想了想,说:"我……我刚才一时情急,打肿了他的眼睛,他会不会报复我?我肉这么老,不好吃的!" 万俟景侯:"……" 两个人顺着岔路往里走,很快就到了墓室,墓室里没有棺椁,看起来也不是主墓室,奇怪的是,里面竟然存放了许多食材和作料。 这墓主看起来是个吃货。 墓室里一张石桌是灶台,上面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蒸锅,厨具一应俱全,地上都是食材,惊人的是这些食材竟然没有腐烂变质,上面镀着一层类似于金属的光泽。 依温白羽下斗的经验来看,这上面的光泽一定是有毒的。 温白羽说:"这东西都没坏,上面是不是有毒?" 万俟景侯点点头,温白羽立刻美滋滋的,自己也有两把刷子了。 灶台上的蒸锅是石头做的,看起来雕刻的很逼真,中间有道缝,蒸锅的盖子半开半闭。 温白羽有些好奇,探头往里看,想看看这么大的蒸锅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啊!" 温白羽一看突然大叫一声,后退了半步,撞在万俟景侯怀里,脸色煞白,颤抖的指着蒸锅,说:"人……人头……" 石锅里有两颗人脑袋,不是石头雕的,是真的人脑袋,眼睛圆睁着,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表情非常恐怖,而且是两个孩子的人头! 温白羽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说:"怎么会有人脑袋,这墓主吃人吗?!" 万俟景侯说:"古书上记载吃人的事情不少,而且有人专门喜欢吃人。"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专门喜欢吃人?这也太恶心了吧!" 万俟景侯说:"武德二年,朱粲佣兵二万,所到之地无不抢掠,用城里的百姓作为军粮,把妇人和小孩抓来烧煮,野史里还记载,朱粲说过,没有比人肉更好吃的肉了。" 温白羽听得一身鸡皮疙瘩,说:"这不是变态吗!" 万俟景侯又说:"隋末也有诸葛昂和高瓒吃人,因为互相攀比,高瓒让人抓来一对双生子,把人头切下来放在蒸笼里蒸熟,给诸葛昂吃。看来这个墓室就是模仿的高瓒烹煮双生宴。诸葛昂不甘示弱,回请高瓒,席间让一名爱妾敬酒,爱妾笑了一句,诸葛昂就让人抓住爱妾,放在蒸笼里蒸熟。" 温白羽全身都是鸡皮疙瘩,说:"快……快别说了!我怕以后对吃饭有心里阴影!"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走吧。" 温白羽赶紧跟着他往里走,出了石室,很快进入了第二个石室,和第一个石室不一样,这座石室布置成宴客的厅堂,席间两张桌子,地上摆放着精致的坐垫,其中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大蒸笼。 温白羽一激灵,那蒸笼是打开的,没有盖子,上面坐着一个身穿古装的女子,女子美貌动人,衣着光鲜,脸上还上了脂粉,但是面色惨白,五孔流血,少了一只胳膊,她的胳膊就掉在蒸笼里…… 温白羽捂住嘴巴,"呕"的干呕了一声。 万俟景侯赶紧给他拍背,温白羽说:"这就是你刚才说的诸葛什么的故事吧?" 万俟景侯点点头。 温白羽说:"我从没见过这么暗黑的吃货,太可怕了。"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搀扶着往前走,前面还有石室,这回没有保存的完好的死人了,而是一只巨大的鼎,鼎里的水很粘稠,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的水里隐约有东西,似乎是个角?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液体?"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油。" 温白羽诧异的说:"油?" 万俟景侯指着里面的角,说:"这个墓主颇为胆大,看起来已经不满足于吃人,还想吃一些灵兽。" 温白羽说:"这不是胆大啊,这是神经病,要看心理医生的!" 他正说着话,鼎突然动了一下,发出"哐"的一声,温白羽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结果又是"哐!"的一声。 温白羽退后了一步,说:"鼎……鼎活了?" "哐哐哐!" "哐、哐!" 巨鼎不断的摇晃着,就像风浪里的一只小船,里面的油几乎要洒出来。 万俟景侯突然抓住温白羽的手,说:"走,是里面的东西要出来。" 温白羽吓得要死,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跑,身后的巨鼎仍然发出哐哐的响声,然后一只角从鼎立钻了出来,紧跟着是牛一样的身子,只剩下了一只腿,巨鼎"哐啷"一声倒下,油从里面倒出,那被煮了一般的怪物就从鼎立摔了出来,一只腿在地上蹬,发出巨大的吼声,想要追赶温白羽。 温白羽吓得不轻,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怪物,而且都煮化了,还要追自己。他被万俟景侯拽着往前跑,就听前面有人的声音。 一个声音说:"大哥,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有野兽?" 温白羽说:"前面有人,是刚才那伙人?" 万俟景侯说:"是倒斗的。" 很快前面就有人,一个人看见他们两个跑过来,喊着:"是谁!别动!我开枪了!" 他说着,都没给温白羽反应的几乎,直接开了枪,"嘭"的一声。 万俟景侯伸手在温白羽肩上一推,温白羽立刻向旁边斜过去,撞在石壁上,堪堪避过子弹,还没等温白羽松口气,石壁竟然是活动的,他一撞顿时翻了一个面。 温白羽"啊"的大喊一声,顺着石壁被翻到了石壁里面,石壁后面竟然是一个大坡,温白羽刹不住车,顿时顺着坡滚下去。 温白羽滚得头晕眼花,爬起来一看,这石室十分诡异,四壁都是长长的坡,似乎四面都能开口,让撞到石壁的人从开口滚进来。 石室里面确实空荡荡的。 温白羽站起来,刚想想办法出去,突然发现有黑影动了一下,石室很黑,不仔细看都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人。 "咱们还真有缘。" 黑影说了一句话,声音很好听,温白羽却哆嗦了一下,不为别的,这声音明明是刚刚要吃自己的饕餮的! 温白羽转头就要跑,饕餮反应很快,突然窜起来,从角落冲过来抓他。 温白羽感觉后脖领子一紧,被饕餮抓住,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脚下一轻,"啊"的大喊一声。 温白羽脚下突然出现一只大网,一下将温白羽从地面兜起来,因为饕餮离他很近,也顺道一起被兜起来。 "吱呀……吱呀……" 温白羽和饕餮被兜在网中,吊在半空,吱呀吱呀的晃动着,饕餮还保持着抓着温白羽后脖颈子的动作。 温白羽:"……" 这好像古代猎人捕捉猎物的网兜…… 饕餮顿时怒了,说:"你踩到机关了,这个蠢才!" 温白羽和他一起兜起来,网兜不大,空间很小,尤其是两个大男人,转头一看,顿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饕餮的眼睛上,赫然是一个青印子,刚才被他打的。 饕餮脸色一沉,呲着獠牙,说:"你还能笑得出来。" 温白羽看见他尖尖的獠牙,这才害怕起来,往后搓了搓,只不过他一动,网兜开始摇晃,饕餮突然伸手抓住网兜,喊着:"别……别晃了!" 温白羽:"……" 温白羽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石室很高,网兜距离地面有三米差不多,不过这也不算太高,而饕餮刚才还一脸凶残,现在竟然脸色煞白,头上的兽耳都耷拉下来,一条尾巴来回甩。 温白羽挑了挑眉,故意又晃了晃。 果然就见饕餮紧紧抓着网兜,尾巴甩的更快了,耳朵不停的颤,瞪着眼睛对温白羽说:"你再敢晃,我就……啊!别、别晃了!" 温白羽美滋滋的晃着网兜,说:"哎呀,好高啊,这么往下看更觉得高了。" 他一说,饕餮似乎也觉的更高,死死闭着眼睛,一脸特别怂的样子。 怎么没有古书记载,吞食天地的饕餮竟然恐高啊! 饕餮瞪着眼睛,说:"不许笑!" 温白羽耸耸肩膀,说:"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不吃我,我是不会晃的,这网兜这么结实,一时半会儿掉不下去。" 饕餮:"……" 两个人在网兜里静坐了一会儿,温白羽突然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然后点燃。 饕餮看了他一眼,说:"干什么?" 温白羽说:"试试看能不能烧断。" 饕餮"呵呵"冷笑了一声,说:"果然是个蠢才,枉费了你的血那么美味。这是千年铁蚕丝,专门用来捕捉大型凶兽的,水火不侵,如果能弄断,还用你在这里露怯。"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饕餮说:"我怎么知道。" 温白羽说:"你不是龙的儿子吗?" 饕餮没有再搭理他。 过了很久,石室里一直静悄悄的,饕餮忽然两眼盯住温白羽看,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看什么?" 饕餮笑了笑,说:"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把你吃了,也不怕有人知道我丢人的事情了。" 温白羽:"……" 温白羽感叹了一下饕餮超长的反射弧,干笑着说:"我的肉不好吃,特别老……" 饕餮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抓住温白羽的胳膊,说:"那要咬下去才知道老不老。" 温白羽被他掐的生疼,挣扎起来,网兜又开始晃悠。 "啊……" 饕餮的声音都在抖,耳朵又耷拉下来,说:"别……别晃了……" 温白羽看他脸色惨白,抓住网兜使劲晃,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咔"的一声,似乎墙面的翻板开了,好多人从外面进来,顺着长坡滚下来,随即又有人进来,这次不是滚了,而是稳稳的跳下了长坡。 温白羽一看,顿时眼睛都亮了,最后的那个人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一边大喊:"万俟景侯!" 一边还不忘了使劲晃着网兜…… 进来的人很多,都打着手电,有人听见声音就举起手电来,一照之下顿时大叫起来,"大哥!这有个长角的!这角是不是大哥要找的药引啊!" 那被叫做大哥的人走了过来,他看起来很年轻,不大三十的样子,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来痞里痞气的,笑着抬起头来,说:"哎呦,这是你那个宝贝疙瘩?" 他的话似乎在对万俟景侯说。 饕餮看见这些人,突然睁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怒吼。 万俟景侯没说话,在墙壁边摩挲了一下,就听"咔"的一声,网兜开始剧烈的左右摇晃起来,然后慢悠悠的落到了地面。 落到地面的一瞬间,网兜的缩口也开了。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立刻从网兜里爬出来,没命的冲向万俟景侯。 身后传出一身大吼,饕餮也猛地拔身而起,突然伸手抓向温白羽,温白羽都能感觉到后背的风声。 "唰"的一声,随即"铮——"的一响,饕餮的角被飞过来的龙鳞匕首蹭到,如果不是躲得快,整个角都要被剁下来。 温白羽趁机赶紧躲到万俟景侯身后,饕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角,竟然被磕掉了一个边儿,瞪着眼睛去看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说:"没事吧?" 温白羽摇头说:"没事。" 然后说:"就是他!" 饕餮冷笑了一声。 旁边的男人笑着说:"看来今天是捡到宝了,没想到竟然见到活的了,哎,这角我要了,回家还要拿来熬药。"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那你动手,我没意见。" 温白羽好奇的看了看那个男人,似乎是这些倒斗的头目,看起来痞里痞气的,身材高大,长相倒是挺优雅的,嘴里咬着一根烟。 他和万俟景侯一副认识的样子。 饕餮冷笑着说:"就凭你们这些蠢才,也想要我的角?" 他说着,突然身形一涨,瞬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野兽,人脸,羊身,头上长角,长长的尾巴,身上还有龙的鳞片,喉咙里发出巨大的吼声。 温白羽吓了一跳,万俟景侯说:"后退。" 温白羽立刻听话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饕餮猛地向人群冲过去,那些人一见,顿时向旁边散开,饕餮也不想恋战,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石壁竟然硬生生的被他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也不知道饕餮到底有多大的劲儿,他猛地就从窟窿里钻了出去,消失在墓道深处。 那男人"啧"了一声,往窟窿里看去。 温白羽则是看着地上的西服,说:"逃跑连衣服都不要了……" 男人看着饕餮消失,随即收回目光,笑着对温白羽说:"呦,你好,我叫时叙,和万俟景侯是老朋友了。" "呃……你好。" 温白羽见他伸手过来,只好伸手握了握,说:"我叫温白羽。" 时叙笑着说:"久仰大名,简直如雷贯耳,万俟景侯的宝贝疙瘩啊,还是九爷和磊爷的大侄子。" 温白羽觉得这个人似乎知道的还挺全面…… 万俟景侯说:"别废话了,想办法出去。" 时叙说:"那是自然。"他说着指了指那个大窟窿,说:"这是一个现成的路。" 众人顺着刚才饕餮撞出来的大窟窿往里走,没一会儿就走到了正路上。 温白羽说:"刚才那个石室是干什么用的?" 万俟景侯说:"是捕捉猎物的。刚才我去找你的时候,一路上也看到了很多机关,都是类似于捕兽夹的东西,但是做的比较高明。" 温白羽说:"这墓主死了都要捕吃的?" 他们一路往前走,这回人多,倒不显得害怕,而且那帮人特别健谈,一个个都很豪爽。 温白羽奇怪的说:"我听你们说要角,要角干什么?" 时叙笑着说:"这座古墓虽然年代并不太久,但是墓主是个吃货,但凡会动的他都想吃,里面有许多珍稀的东西,我听人说凶兽的角是最烈的药引,就想弄一个角回去做药。" 时叙说完,一个人说:"大哥,前面有个石室。" 时叙就带着人往里走,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走在最后,万俟景侯说:"他妹妹是三阴脉,要用兽角救命。" 温白羽说:"三阴脉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类似于鬼脉,但是并没有尸气,也不是不治,天生体弱多病,但是治疗的药材都非常珍稀。" 温白羽点点头,说:"怪不得要兽角……" 他们说着,也走进了石室,石室里面只有一个雕像,剩下什么也没有。 巨大的雕像,和墓道里的壁画很像,五个光着身体的小鬼落在一起,正用一个大勺子搅拌着什么,勺子插在鼎立。 温白羽说:"这里面不会又是人头吧?" 他们里面有人比较急躁,笑着说:"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着,拽住小鬼的手,然后顺着摞起来小鬼爬上去,探头往里看,说:"哎,黑乎乎的!" 他说着,突然愣了一下,说:"这里面,似乎有东西……" 温白羽顿时后背发紧,说:"什么东西啊?"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大鼎里突然爬出来一只虫子,黑色壳子的虫子,半个手掌大,这种大小的虫子已经算是巨型了,尤其在古墓里看见。 那人吓了一跳,随即伸手拨开,虫子"啪"的一声砸在温白羽脚边。 那人说:"吓死爷爷我了,原来是个虫子……" 他说着,突然脸上变色,睁大了眼睛,温白羽就听"簌簌、簌簌簌、簌簌"的声音,非常密集,似乎是从大鼎里传来了的。 温白羽说:"什么声音?" 那人脸色苍白,手一松,一下从大鼎上摔下来,大喊着:"快!快跑!虫子!好多虫子!!" 他说完,大鼎里簌簌的声音更大了,一片黑漆漆的东西从鼎立爬出来。 众人一看,顿时后背发麻,时叙说:"快走!"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说:"走。" 他们在前面跑,那些虫子从鼎立爬出来,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黑,刚才鼎里光线不好,怪不得那人看不清楚是什么,一个一个如此密集,看起来非常可怕。 尤其这些虫子大的比成人手摊开还大,最小的也有半个手掌大。 有人不断在后面喊着,"快跑!快跑!追来了!"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喊着:"这特么是什么啊,虫子这么大?" 万俟景侯说:"圣甲虫。" 温白羽纳闷的说:"什么东西?" 时叙说:"别他妈文艺了,就是屎壳郎!" 温白羽:"……" 温白羽跑到上气不接下次,身后就像潮水一样,温白羽说:"屎……屎壳郎咬人吗?" 时叙笑了一声,说:"一般的不咬人,这么大的我真不知道。" 温白羽心想着,这人还有心情笑! 大片的虫子一直追着他们,时叙突然喊着:"分开跑!虫子少了用火烧它们!" 时叙的人很快就跑进了岔路,只剩下时叙、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三个人。 虫子果然分流了,虽然少了不少,但是仍然对他们紧追不舍,这数量看起来也很惊人。 他们一直往里跑,眼看前面有一个巨大的石室,三人冲进去,温白羽一看就看见地上的血迹,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抬头一看,竟然是饕餮! 饕餮坐在地上,已经从兽型变成了人形,头上仍然有角,顶着兽耳,长长的尾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凶恶,如果忽略他……没穿衣服的话,那的确挺凶恶的。 饕餮的脚腕在流血,他的脚卡在巨大的兽钳里,脚脖子一片血粼粼的,伤口深可见骨,还在往外淌着血,他的血异常的腥气,已经流了一地。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他,说:"这……" "簌簌簌、簌簌簌……" 虫子的声音涌过来,温白羽也没功夫观察饕餮了,三个人一起冲进来,眼看前面没路了,虫子见到饕餮的血,却纷纷后退,发出"吱吱"的叫声,就是不敢上前。 僵持了半分钟,潮水一样的虫子终于纷纷往后退去。 "呼——" 温白羽松了口气,说:"终于走了,原来饕餮的血也能当杀虫剂?" 饕餮一听,脸色很那看,刚要动,就疼的"嘶——"了一声。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饕餮是四大凶兽之首,身上的东西都带着凶性,可以驱赶不干净的东西。" 温白羽受教的点点头。 时叙看到饕餮的脚被卡住,笑着说:"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说着走过去,蹲下来,说:"那,你乖乖的别动,我就要你一只角,切下来之后再送你一件衣服穿,怎么样?" 饕餮瞪着眼睛,嘴里露出獠牙,说:"你这个肉体凡胎的蠢才也敢这么对我说话!" 时叙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子,笑眯眯的叼着烟,痞里痞气的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一点觉悟都没有。" 温白羽说:"这兽钳这么厉害?连凶兽都能抓住?" 万俟景侯说:"兽钳上有施咒,并不是普通的兽钳,凶兽和粽子害怕这上面的符咒,碰了会有灼伤的痛苦。" 温白羽眼尖,突然指着兽钳说:"快看快看,上面有火焰的标志。" 万俟景侯点点头,温白羽说:"不会又是那个火魔吧,怎么哪里都有这种图标,简直是无处不在。" 他们说话间,时叙已经抓住饕餮的兽角,要用刀子去切,饕餮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一只脚还在兽钳里,伸手去抓时叙。 时叙轻而易举的躲开,又去切他的兽角,饕餮挣扎的一身汗,每动一下,脚脖子就在兽钳里切割,还带有火焰灼烧的感觉,疼的饕餮浑身哆嗦,"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时叙愣了一下,看他倒在地上,身上没有衣服,很容易看到一片惨白,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浑身到下全是冷汗,镀上一层薄薄的湿意,双股之间还有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 时叙蹲下来,探了探鼻息,原来还有气儿,于是又笑着说:"别死,别死,人家说了要活着切下来兽角,不能要死的,不然就没有功效了。" 他说着,还伸手"啪啪"的打了两下饕餮的脸颊。 饕餮那受过这样的气,胸口起伏,差点就又晕过去。 时叙低头看着他,突然伸手去拽他尾巴,饕餮整个人都愣住了,"啊……"的喊了一声,恶狠狠的张眼去看他。 时叙被他看得心里一阵怪异,笑眯眯的说:"哎别说,你这细皮嫩肉的,还真好看。" 说着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 饕餮又气的要死,浑身哆嗦着,兽钳的血又流了一片。 温白羽看不过去了,说:"你别戏弄他了,他刚刚也算救了咱们。" 时叙挥挥手,说:"算了,我帮你把兽钳打开,你把兽角给我,怎么样?" 饕餮瞪着他,说:"休想。你滚开,用不着你假惺惺。" 时叙啧啧两声,说:"我就假惺惺。" 他说着,伸手去掰兽钳,他一动,饕餮突然打起颤来,似乎一动更加紧了,疼得他双手抓在地上,尖锐的指甲把地板都划出一道一道的。 饕餮说:"你滚开!你是不是诚心想夹断我的腿!" 时叙说:"好心没好报。" 温白羽说:"这兽钳打不开吗?" 万俟景侯说:"兽钳上有咒语,一般的人打不开。" 温白羽说:"你打得开吗?" 万俟景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只是淡淡的说:"我不能碰那种东西。" 温白羽想问为什么,不过万俟景侯的眼神很专注,让温白羽有点问不出口。 温白羽走过去,蹲下来说:"我试试。" 他说着,双手掰住兽钳,往两边使劲用力。 饕餮在地上猛烈的抽搐起来,尖牙咬破嘴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 他一抽搐,兽钳的尖端扎的更深,似乎贴着骨头在刮。 时叙有点看不过去,走过去伸手抱住饕餮,饕餮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时叙突然喝了一声,"别动!" 饕餮被他一喊,一时有些吓傻了,就没敢再动,在时叙怀里轻微的颤抖着。 温白羽心想着这兽钳还挺有劲儿,就听"咔"的一声脆响,兽钳突然一松,被温白羽一掰,顿时开了。 众人都有些吃惊,时叙赶紧托着饕餮的腿从兽钳中托出来。 温白羽立刻兴奋的站起来,甩了甩手,说:"我竟然给掰开了!" 他说着,还炫耀的朝万俟景侯笑了笑。 万俟景侯托起他的手掌,手心里有一个血印,刚才太使劲了,硌出了血都没发现。 "啊……" 温白羽一激灵,万俟景侯低下头去,用舌尖轻轻舔着温白羽手心上的血印,滑溜溜的舌头带着丝丝凉意,果然就见淡淡的伤口立刻愈合了。 温白羽脸上不自然,幸好那边两个人没空看他们,也没发现温白羽的不对劲儿。 他们要继续往前走,饕餮的腿根本不能走路,时叙叼着烟,蹲下来看着他,说:"你说吧,让我抱着你,还是背着你。" 饕餮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他是上古凶兽,身为四大凶兽之首,凶残可见一斑,从来都是他吓唬别人,还没有人给他气受,饕餮都快被这个凡人给气死了。 饕餮冷笑着说:"你还是快滚吧,等我的腿好了,我一定吃了你,虽然你的肉不一定好吃,不过我是不忌口的。" 时叙笑了两声,说:"啧啧,都快截肢了,还牙尖嘴利的,那这样吧,我先吃了你。" 他说着,突然捏住饕餮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低头就亲在饕餮的嘴唇上。 温白羽:"……" 饕餮都吓傻了,猛地推开时叙,时叙嘴唇被饕餮的尖牙咬破了一个小口子,笑着说:"亲吻怎么还咬人啊,你技术也太差了,不过是甜的,还有点辣。" 饕餮"呸呸"的吐了好几下,用手背狠狠擦着嘴,说:"我早晚……" 他说着,顿了一下,把吃了你,恶狠狠的换成"杀了你!" 温白羽看着他俩互动,无奈的说:"你们别调情了,这里随时都有虫子会过来,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时叙点头说:"大嫂说的对。" 温白羽:"……" 万俟景侯则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时叙蹲下来,说:"最后问你一遍,抱着还是背着,再不说就公主抱,反正你长得挺好看……" 饕餮瞪着他,尖牙都在颤抖,最后挤出一个字,"背"。 时叙笑着说:"早说啊。" 他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饕餮身上,然后伸手把饕餮背在背上,说:"咱们走吧。" 他们往里走,穿过巨大的石室,前面是一条长长的小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在前面,时叙背着饕餮走在后面。 温白羽突听"唰——唰、唰……唰唰唰……"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拦住他,说:"别动。" 温白羽立刻停下,紧张的抓着万俟景侯的胳膊,说:"怎、怎么了?" 万俟景侯倾听了几秒,说:"前面有粽子。" 墓道很安静,一片漆黑,"唰——唰——"的声音慢慢清晰,温白羽听出来了,那是什么东西拖着地的声音。 过不多久,就看到一个黑影,拖着一个巨大的黑影走过来,那黑影果然是个粽子,而他伸手拖着的,竟然是刚才追赶他们的,那头巨大的,只省下一只腿的怪物。 粽子拖着怪物走了几步,突然蹲下来,开始伸手刨那只怪物,把怪物刨的血肉模糊,然后抓起怪物的血肉就往嘴里塞,"咔吱咔吱"的嚼着,似乎吃的特别带劲儿…… 温白羽恶心的要吐出来,憋足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后退,趁着粽子吃的开心,众人慢慢的往后退去,退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小石室。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那粽子太恶心了,什么东西都吃?现在怎么办,往前走被粽子挡住了,往后退的话,会不会有虫子?"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看起来不是厉害的粽子,一会儿我先出去把他引开,你们往前走。" 时叙很干脆的说:"好。" 温白羽还想说话,万俟景侯突然说:"来了。" 他话音一落,就听"咯"的一声,一个黑影从石门扑进来,随即又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万俟景侯说:"走。" 时叙背着饕餮,很自然的喊了一声,"大嫂,快点。"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有空的话,需要和时叙纠正一下称谓问题。 粽子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又要扑过去,万俟景侯突然将龙鳞匕首引出鞘,"唰"的一声指向那个粽子。 粽子一下顿住了动作,似乎很害怕,嘴里发出"咯咯"的低吼,很恐惧似的,退后了好几步。 温白羽他们在万俟景侯的掩护下,赶紧往墓道深处跑,一直往前跑,很快就看到了一扇青铜的大门,门没有封死,温白羽跑过去使劲推那扇门,非常重,好不容易打开一道缝,赶紧挤身进去。 时叙背着饕餮也挤进去。 他们一进去就发现了,这是主墓室,正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棺椁,温白羽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棺椁,好像三个棺椁横着排起来一样,里面最少能睡三个粽子…… 石室里很安静,时叙就把饕餮放下来,说:"咱们等一等万俟景侯。" 温白羽点头,说:"他的脚也包扎一下吧。" 时叙从背包里拿出绷带和止血药,先给饕餮喷雾消毒了一下,一阵剧痛袭上来,饕餮疼的呲牙咧嘴,露出獠牙来。 时叙笑着说:"你现在呲着牙,我还以为是什么小猫咪呢。" 饕餮伸另一条腿发狠去踹他,时叙一把抓住饕餮的脚踝,逆着他的腿往上摸,又笑,"滑溜溜的,手感不错。" 温白羽顿时想缩在角落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超大瓦数的电灯泡。 时叙虽然看起来不正经,不过手底下很利索,很快给饕餮上了药,正准备包扎的时候,突听"哐!"一声。 温白羽一个激灵,又是"哐!"的一声。 墓室的棺椁动了…… 时叙脸色一沉,收起了痞痞的表情,说:"不好,粽子一定是闻到饕餮的血气了。" 他话音一落,棺椁忽然"咔"的一声裂开,外层棺椁裂开,露出里面的棺材,棺材板剧烈震动,"嘭"的一身,翻滚着冲上天去,腾起一片黑雾。 随即一个身形巨大的人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温白羽都吓傻了,心想着刚才自己想的不对,这棺材不能躺下三个粽子,只能躺一个! 那粽子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身材非常高大,手上头上都有一些名贵的陪葬品,身形很胖,大肚腩垂下来,坐起来的动作倒是很灵活。 粽子从棺材里爬出来,足足两米高,一根胳膊就比温白羽两条腿还要粗! 温白羽后退一步,说:"这……这吃的也太好了吧,死了这么多年还这么多肉,他该减肥了……" 时叙笑了一声,说:"大嫂你还真幽默。" 巨型的粽子从棺材里爬出来,摇摆着大肚腩,每走一步,石室就发出"哄!"的一声巨响,好像石室随时都会被他震塌了一样。 时叙匆忙背起饕餮,说:"快走。" 温白羽跟在他们后面,地板被粽子踩的碎裂开来,他们刚跑进墓室,现在又要跑出去,简直不能再好了。 温白羽正跑着,突听背后一声大吼,"咯"的一声,温白羽感觉到脖子间有风声,然后下巴一阵剧痛,顿时被甩飞出去,"嘭"的砸在大门上。 "啊……" 温白羽感觉内脏都要摔破了,疼的他爬不起来,下巴划了一个很深的伤口,血一下流出来,滴答滴答的滴在地板上。 时叙听到声音,他已经出了大门,想要折返回去,就看到万俟景侯已经从墓道深处快速的跑来,冲进门里,伸手扶住温白羽。 温白羽被打的头晕眼花,晃了晃头,看见粽子在他们面前,大喊一声:"万俟景侯,小心!" 只不过他才喊完,突听"嘭"的一声巨响,墓室的房顶"哗啦啦"震下好多碎石,那巨大的粽子竟然突然下跪,双膝一区,跪倒在他们面前。 温白羽:"……" 巨型的粽子跪下来,双手撑在地上,匍匐的状态,头磕在地上,肥大的喉咙"咯咯"发出几声响动,似乎在说什么。 万俟景侯只是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那是温白羽刚才流的血。 那巨型的粽子,在虔诚的跪拜温白羽的血……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扶起来,还有些头晕眼花,说:"他……他在说话吗?" 万俟景侯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捏住他下巴。 温白羽"嘶——"了一声,说:"疼、疼,轻点儿。" 万俟景侯搂着他的腰,低下头来,温白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他都知道万俟景侯要干什么,这是俩人的习惯了,毕竟万俟景侯是个万能的创口贴,只不过创口贴的使用方式有点…… 温白羽闭着眼睛等了好久,下巴上始终没有凉丝丝的感觉,他慢慢睁开一只眼睛,只见万俟景侯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腾! 温白羽的老脸一下红了,恶狠狠的瞪着万俟景侯,说:"笑、笑什么!你不适合笑,你笑起来特别吓人……真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想让我帮你舔?" 鬼才想让你帮我舔! 说得这么直白干什么! 这墓里除了粽子还有一个人和一个凶兽呢! 温白羽觉得,忽然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总有一天会被万俟景侯搞得精神分裂…… 第39章 食天下(下)+崆峒镜像(上) 那超大的粽子一跪下,仿佛又死过去一样,一动不动的。 他们绕过粽子,来到棺椁旁边,棺椁上刻着铭文,简略的写了棺椁主人的生平。 原来这个棺椁的主人是个当地的豪绅,后来买了官爵,也算是当官的人。墓主生下来就食量惊人,怎么吃都吃不饱,很多人都觉得他是怪物。 后来墓主遇到了一个门客,门客巧称墓主是从天生掉落人间的神仙,所以凡尘的这是食材是吃不饱的,需要吸收天地灵气才可以。 门客告诉墓主,在这个世上,最有灵气的当属神兽和凶兽,然后才是吸收天地灵气的人们,只不过神兽和凶兽不好捕捉,门客就让墓主先食人。 温白羽说:"这个门客也像是个邪教组织。" 因为墓主在当地的权威很大,所以就效仿隋末的高瓒和诸葛昂,开始吃人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墓主觉得吃了人肉之后渐渐不是那么饿了。 门客就告诉墓主,人肉虽然好吃,但是万万不及神兽和凶兽,这其中以凤凰的肉最为鲜美。 墓主很高兴,就命人去找这些灵兽,并且告诉门客,如果真的找到了凤凰,那么会分给他一块肉。 门客还告诉他捕捉灵兽的方法,绘制了兽钳和网兜的图样,让人去赶制,并且在兽钳上下了咒语,墓主让人用这些武器去捕捉,真的可以捕捉到凶恶的野兽。 墓主一直让人寻找灵兽,他抓到了很多不知道名字的野兽,但是始终没有抓到过凤凰。 后来墓主终于在一片树林里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大鸟,有鱼尾,形似凤凰,墓主就让人把这只黑色的大鸟抓住,哪知道大鸟却忽然振翅而起,用爪子抓伤了墓主的胳膊。 当天夜里墓主的胳膊就溃烂了,他做了一个梦,说他恶业太深,大限已至,墓主醒来之后吓得半死,找来门客,门客让他不用害怕,就算死后下葬,也可以继续吃到天地灵气的美味,于是让人建造地下宫殿,放了许多捕兽机关。 墓主死后,门客就不见了。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个门客很有问题啊,上面说是他画的兽钳图纸,还下了诅咒,那火焰的标志就是这个人做上去的,这个门客很可能把墓主当枪使了,一直想要找凤凰的是这个门客吧?" 饕餮冷哼一声,说:"真是蠢才,还胆敢吃凶兽?" 时叙笑眯眯的说:"不过门客还挺厉害,做出来的兽钳竟然连饕餮都抓得住。" 饕餮顿时脸色发红,狠狠瞪着他,说出来确实是非常没面子的事,说真的,饕餮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让什么东西给抓住过,刚才不止抓住不能动,还差点截肢了。 温白羽说:"这火焰的标志还真是阴魂不散,西周战国都有,现在这个墓里也有,火魔的信徒还真是遍布大江南北,什么时期都有。" 万俟景侯忽然说:"或许是一个人。" 温白羽诧异的说:"一个人?那他岂不是成精了,能活这么长时间?" 万俟景侯说:"不说这些,咱们先上去。" 温白羽立刻点头如捣蒜,说:"对对,赶紧上去,这个墓太恶心了,让我一天都不想吃饭了。" 他们从主墓室退出来,那巨大的粽子仍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等他们走远了,也没听见追过来的声音。 众人在墓道里走了很长时间,大约有一个小时,才从墓道里出来,这还是多亏了饕餮,饕餮的嗅觉很灵,能闻出土壤的不同,就是一个天然的勘测仪。 他们在岔路口的时候遇到了下斗的其他人,大家都是精疲力尽的,和那些圣甲虫缠斗了好久,不过幸好没遇见粽子。 其中一个人说:"真他妈晦气,那些屎壳郎真的咬人。" 另一个人笑着说:"哈哈哈,他是不是把你当成巨大的屎球了?" 第一个人狠狠拍了他一巴掌,说:"滚滚滚!" 大家一起嘻嘻哈哈的,很快就走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天都亮了,温白羽累的不行,一晚上又是逃命又是惊吓的,一边跟着万俟景侯走,一边点着头打瞌睡。 时叙笑着说:"我看大嫂都困了,大家都先回去吧。" 万俟景侯点头,然后对温白羽说:"困了?我背你?" 温白羽看见还有其他人在场,说:"不用,快点回去就行了,一天两夜的温泉套票,已经浪费了一晚上了!" 温白羽一想起来,就觉得无限悔恨。 众人告了别,时叙还背着饕餮,饕餮掐着他的脖子,喊着:"你要背我去哪!" 时叙笑眯眯的说:"背你到没人的地方,然后把角切下来!" 饕餮瞪着眼睛说:"你敢!" 时叙说:"呵,我还真敢,看你细皮嫩肉的,也不穿衣服,拉到没人的地方,我何止切你角啊,我还亲你呢。" 温白羽一边走还能一边听见时叙和饕餮的声音,心想着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谁让饕餮之前还咬自己,现在终于遭报应了,想一想还挺爽的。 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了水城,温白羽已经精疲力尽,撞进门去,一下瘫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我要死了……" 九命踩着猫步走过来,趴在他床头,说:"你们昨天晚上去哪了,不会出去野战了吧?" 温白羽侧头瞪着九命,说:"我野战你大爷!" 九命懒洋洋的说:"没想到你还挺重口的,连猫大爷都不放过。" 温白羽说:"哪有你重口,喜欢鱼。" 九命顿时炸毛了,呲着牙用爪子刨床,说:"谁说的!我怎么喜欢鱼了!我只是喜欢吃鱼!!吃鱼!!" 温白羽也没力气和九命吵架,很快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温白羽坐起来,就听到有水声,向窗外看去,就看到万俟景侯坐在小院的温泉池里,正在泡温泉,浓浓的水汽包裹住万俟景侯的身体,偏白的皮肤和流畅的腹肌若隐若现,看的温白羽咕嘟咽了一口唾沫。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回头,说:"醒了?你睡了很久。" 温白羽揉着眼睛坐起来,装作刚睡醒,好像刚才窥伺的不是他一样,说:"啊……刚醒。" 九命在旁边哼哼的笑了一声。 温白羽瞪了九命一眼,然后终于没忍住诱惑,去洗手间换了泳裤,然后迈进温泉池,用余光偷偷打量着万俟景侯的身体。 温泉非常解乏,温白羽叹息了一声,说:"真舒服,不过明天就要走了。" 万俟景侯坐在他旁边,往他这边靠了靠,两个人的腿靠在一起,温白羽一激灵,说:"干、干吗?你过去点,太挤了。" 万俟景侯却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身体压过来,温白羽心里大喊来了来了,不过却一脸期待的看着万俟景侯。 哪知道万俟景侯的手突然下滑,只是轻轻抚摸着他的肩膀和大臂上的伤疤,说:"这个伤疤,疼吗?" 温白羽低下头看了看,翻了个白眼,说:"就没疼过,可能是我不记事的时候伤的。" 一天两夜的温泉之旅,温白羽都是睡过去的,第二天早上就打包行李上了车,准备回家去了。 温白羽感觉无比的遗憾,温磊给他的那个黑包,别说自己了,就连万俟景侯都没用上。 而温磊和温九慕看到温白羽顶着一张缺乏睡眠的熊猫眼回来,温九慕拉着温白羽,说:"年轻也要注意节制啊。" 温白羽:"……" 温白羽在金华住了好几个星期,也不能总是不回北京去,温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买了飞机票,准备回去了。 温九慕开车送他们到机场,说:"过段时间再来住几天。" 温白羽点头说:"知道了,小叔你快回去吧,大叔叔一个人在家里,看不见你又该暴躁了。" 温九慕很快就走了,温白羽带着万俟景侯换登机牌,等着登机。 在候机室坐着的时候,温白羽一抬头,突然看到一个人很眼熟,立刻诧异的大喊出来:"东海?" 他一说完,自己的行李箱突然开始左右摇晃,旁边坐着很多要登机的人,看见他行李箱自己晃动,都吓得不行,立刻尖叫着散开。 就听"嘭"的一声,行李箱一下倒了,然后从里面钻出一只小黑猫。 九命听到"东海"两个字,立刻钻出来,果然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他手里拉着一个箱子,正要往vip候机室去。 东海看到九命也是一愣,九命反应迅速,一下窜出去,"喵——"的一声,四只爪子挂在东海身上,碍于旁边都是人,九命只能拼命的喵喵叫,又用脑袋去供东海,总之爪子把东海的西服抓的都是口子,就是不下来。 "有猫啊!" "猫怎么会在这里!" "快叫人啊!" "那只猫抓人了!" 候机室一阵大乱…… 温白羽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因为一只发春的蠢猫,被请出了机场! 众人面面相觑的站在机场外面,而九命毫无觉悟,仍然四只小短腿抓着东海的西服,嘴里也不说人话,一直就"喵——喵——"的叫着,好像多可怜似的。 温白羽觉得,最可怜的是自己好吗! 温白羽实在看不下去了,九命就跟要倒贴似的,说:"东海你这是去哪啊?" 东海说话似乎流畅了很多,不过还是很简练,说:"都广。" 温白羽诧异的说:"都广在哪来,我怎么没听说过。" 万俟景侯说:"在四川,山海经有记载,'西南黑水之闲,有都广之野,后稷葬焉。'" 九命又"喵喵"叫了两声,说:"我也去。" 温白羽翻白眼说:"你去干什么!" 九命看向温白羽,一脸诱惑的说:"成都有火锅哦,还有正宗的串串香,还……" 他话还没说完,温白羽立刻说:"走,咱们改道去成都。" 万俟景侯:"……" 温白羽说:"反正北京还有唐子,咱们去成都玩一圈也不错。" 温白羽他们很快就改道了成都,不过温白羽显然被骗了,根本不是去成都市里,东海要去的是一个小县,非常偏远,温白羽下了飞机又坐车,几乎要吐了,下车的时候温白羽要死不活的。 幸好这地方虽然偏,但是还有酒店,他们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来,东海要了一间单人间,温白羽要了一间标间。 他们一进门,九命就从行李里跳出来,就跟身上长了跳蚤一样,窜来窜去的,嘴里还叼着一样东西。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块蓝宝石,非常大。 温白羽说:"你去抢银行了?" 九命哼了一声,说:"你真没见识,这是鲛人王象征权力的金冠宝石。" 温白羽说:"你拿东海的东西干什么?" 九命哼哼唧唧的,钻到床底下,把宝石藏在最里面,说:"你懂什么。" 温白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就问万俟景侯,说:"咱家的猫是不是该打疫苗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古时候有传说,只要将鲛人的贴身之物拿走藏起,鲛人就会和这个人长久的生活在一起,但是一旦鲛人找到被拿走的贴身之物,就会重回大海。" 温白羽"哦——"的拉长了声音,笑着说:"原来如此啊,你是不想让东海走,那就直接和东海直说啊。" 九命炸毛说:"谁、谁不想让他走!我只是想戏弄他!我们可是天敌!" 温白羽一脸的但笑不语。 九命藏好了宝石,终于从床底下爬出来。 晚饭的时候,温白羽已经迫不及待的去吃火锅了,小县城的物价很低,串串香都很便宜,温白羽跟打了鸡血一样拿了一大盘串串。 九命已经变成了人的样子,以免再被人赶出去。 四个人坐在小馆子里吃串串,万俟景侯和东海都是一脸总裁相,简直跟串串格格不入! 九命坐在东海旁边,总是偷偷的去暼东海,那一脸的痴汉样,温白羽都想捂脸了,反而是东海态度很冷淡,也不去看他。 店里声音不是太好,旁边有一桌,和老板似乎认识,一边吃一边聊天。 那人说:"我跟你说,这几天早点关门,晚上不安全,就上次淹死的那几个人,捞上来了。" 老板说:"我也听说了,你说这么小的河,每年还都能淹死人,也真是奇怪了。" 那人笑了一声,说:"我弟是当警察的,知道一些内情,才不是你们听说的那样,我告诉你,都不是淹死的。" 老板好奇的说:"那是怎么死的?" 那人神神秘秘的说:"从水里打捞上来的尸体,全身都是灼伤的痕迹,是烧死的!" 老板似乎不信,说:"嘿,掉进水里竟然不是淹死的,还能是烧死的,你别逗我。" 那人说:"真的!千真万确!" 那人见温白羽这桌也看过来,似乎觉得自己知道的内情很多,很得意,更是高谈阔论,说:"你们是外乡人吧,我跟你们说,吃了饭就回去吧,可别外面瞎耍,要出人命的!" 温白羽好奇的说:"我刚听您说什么掉进水里反倒烧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笑了一声,说:"就是咱们县里,走不远有条河,县里的人祖祖辈辈都喝这水,谁也觉得没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不喝这水了。而且这条小河,每年都能淹死人,今年就更奇怪了,我弟在局子里有人,听说打捞起来的尸体,都被烧的不成形了,特别可怕……我还听说……" 他说的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说:"我还听说,前不久有个老太太,喜欢去河边散步,那老太太在河边走着,突然就被人抓住了脚脖子往河里拖!后来老太太大难不死,腿脚也算利索,跑回了家,就觉得脚脖子特别烧得慌,也没去医院看。我弟说,那天是他们局里有指示,要慰问孤寡空巢老人,那老太太正好是一个,家里的子女都在外地工作,留了老太太和小孙子在家里。我弟和同事过去,一道门口……嘿,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气,还有血从门缝里流出来,他们当时吓坏了,还以为是有人入室抢劫,当即把门撞开了。一撞开,他们就傻了!" 温白羽听得毛骨悚然,说:"到底怎么了?" 那人说:"我弟他们一进去,就看到老太太爬在地上,正咬着她小孙子的头啊!那小孙子已经脸色苍白的晕过去了,头上一排血窟窿,血流了一地,老太太脸色跟僵尸一样,嘴巴上全是血,要吃人!我弟他们赶紧冲上去,老太太劲比成人还大,如果不是他们人多,还真是压不住,就跟疯了一样,见人就咬,还专门咬头!有两个同事被咬伤了。后来……嘿,你猜怎么着,我弟那两个同事,也疯了,跟老太太一样,变成了活僵尸,专门咬人头!你说邪乎吗?我听说那河里,也不知混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路人都会掉进去烧死,没烧死的就变成僵尸,到处咬人!" 那人一边说,温白羽都吃不下去了,九命则是没心没肺的吃着,还嘎嘣嘎嘣的咬着带软骨的小排骨。 "嘎嘣嘎嘣"的声音听得温白羽后背发毛。 他们吃了饭,就往酒店走,温白羽说:"你说这条河真有这么邪乎吗?" 他刚说完,东海就点点头,说:"有。" 温白羽吃惊的说:"你怎么知道?" 东海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回到东海之后,有部下说都广建木枯萎,河底喷火,死伤数众,我就是过来看看的。" 温白羽说:"原来如此。" 随即又说:"建木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建木是上古神树,据说生长在都广河中,建木高大,连通天地,据说伏羲黄帝都是通过建木往来人间的。" 温白羽说:"这么神奇?" 东海点点头,说:"晚一些我去河边看看。" 九命立刻说:"我,我也去。" 东海看了他一眼,随即刷卡打开旁边的房门,没说一句话,走了进去,然后关上门。 "咔哒"一声,门关的虽然不重,不过九命却一下失魂落魄起来,还是人的外形,就要趴在地上,被温白羽硬生生给拽起来了。 他们回了房间,九命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咬牙切齿的说:"鲛人都是渣渣,咬掉了我的尾巴,还对我爱答不理的,我一定会用尾巴打扁他的鼻梁。" 温白羽耸了耸肩,说:"不过你的失约,也让东海被关在水底这么多年。" 九命:"……" 九命耳朵一耷拉,竟然无言以对。 九命哼哼唧唧的说:"我……我也知道会有变态要建海底墓啊,早知道的话,我就……" 他说着,突然变成小黑猫的样子,然后扎在枕头底下,撅着屁股,尾巴一甩一甩的,说:"说什么都没用!不是说把鲛人的贴身之物拿走就行了吗,那个该死的鱼还不理我,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那小屁股摇来摇去的,真想一把拽住那条尾巴。 九命的肺活量特别好,一直哭到十二点,东海过来敲门,温白羽打开门,一脸憔悴的说:"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们都要精神分裂了。" 东海愣了一下,九命趴在温白羽胳膊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东海只是看了九命一眼,随即说:"我去河边看看,刚才又有河族来回复,说在河底发现了地下陵寝,陵寝的大门上刻着火焰,墓门会喷火。" 万俟景侯听他这么说,突然站起来,说:"我跟你去。" 九命突然窜起,一下扒住东海的衣服,说:"我也去。" 温白羽:"……" 既然大家都去,温白羽也没有不去的道理,尤其万俟景侯要去,温白羽自然就跟着了,还有那个火焰的标志,温白羽更加好奇了。 他们出了酒店,天黑之后小县里一般没人在外面走,休息都很早,河边空旷旷的。 果然在河水中,有一颗参天大树,只不过树木已经枯萎了,虽然现在是秋天,但是还没有冷到掉叶子,这棵大树叶子却已经掉光了,而且明明长在水里,树枝却像严重缺水,非常萎靡不振。 温白羽仰起头来,说:"这就是建木?" 东海点点头,说:"建木果然已经枯萎了,马上就要枯死。" 温白羽低头看着河水,说:"吃饭的时候那个人说有东西抓岸边的人,会不会是之前遇到的水猴子?" 东海摇头,说:"这河里没有水猴子。" 万俟景侯说:"下去看看。" 温白羽说:"不是说下去会被烧伤,这要怎么下去?" 东海笑了笑,说:"我有办法。" 他说着抬了一下手,河水突然卷起向两边散开,温白羽险些忘了,东海是海里的神明,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九命看着河水,扒在东海身上喵喵直叫,似乎怕水怕的厉害。 东海终于和他说话了,说:"你怕水就别下去了。" 九命突然炸起毛,"喵喵"的惨叫,四只爪子紧紧扒住东海,说:"我不!我不我不!" 温白羽:"……" 三个人一只猫下了水,水底很荒凉,连水草都枯黄了,还有许多白骨,看的人毛骨悚然的。 东海一下河,就变出了巨大的鱼尾,九命一直喵喵叫的挂在他腰上,东海突然变出了黑色的鱼鳞,滑滑的,还凉丝丝的,九命黑色的猫脸一下就红了,小爪子还在东海的鱼鳞上摸了摸,就算是猫脸,温白羽也看得出来,绝对一脸的痴汉像…… 太丢人了…… 他们走了不远,就看到河底的淤泥里掩藏着一块正方形的大石头,东海说:"到了。" 万俟景侯走过去,伸手拨开淤泥,石头露出原本的样貌,是墓门的一角,上面隐约露出火焰的图形。 温白羽惊讶的说:"还真有墓。" 万俟景侯看着墓门,墓门上有个小窟窿,一看就是磕的,他伸手摸了摸,说:"墓门有防盗夹层,撞击会喷出毒水,之前所说的火焰,应该就是一种可以在水中燃烧的毒水。" 温白羽说:"有防盗夹层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但凡是古墓,都有相对薄弱的地方,有的是墓门,有的是墓底,咱们可以打一个盗洞,从墓底进去。" 温白羽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万俟景侯带了工具,温白羽凑过去,说:"我帮你铲土吧,这个我会。" 万俟景侯点头,说:"小心点。" 万俟景侯的手法很纯熟,很快就在打了一个盗洞,直通墓底,墓底的石墙露了出来,万俟景侯伸手在石墙的缝隙上摸索,过了不久,就说:"没有夹层。" 他说着,将墓底的石头敲出来,很快打开一个豁口。 众人从盗洞进去,进入之后,温白羽不禁睁大了眼睛,这墓室外面是石墙,里面竟然是打磨的光滑如镜的石壁,甚至可以清晰的倒映出人像。 墓道悠长,非常壮观。 只不过在漆黑的墓道里,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自己的影像,这也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九命趴在东海的肩膀上,"喵——"的呲牙咧嘴,露着尖尖的小牙,对着像镜子一样的石壁猛叫。 万俟景侯看着石壁,皱了皱眉,随即从背包里拿出手电递给温白羽,说:"走吧。" 温白羽接了手电,一边走一边侧头看着石壁,石壁里的温白羽也随着移动,比镜子还清楚,每一个细节都照的清清楚楚。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光滑的石壁没有多久就消失了,变成了常建的石头墓道。 温白羽进入石头墓道的一瞬间,觉得刚刚石壁上倒影的影像有些奇怪,但是具体也说不出来,就没多考虑,赶紧跟上去。 陵寝的设计是对称的,左右对称,连墓道都有两个,只不过最后两个岔路合二为一,又变成了一个,一路上都是火焰的标志。 "啊!" 温白羽忽然喊了一声,指着前面,只见前面的墓道两壁有两盏烛灯,似乎是长明灯,而长明灯的下面则躺着两具尸体,连尸体也是对称的,两具尸体一模一样! 那两具尸体都是长大了眼睛,仰躺在地上,脸上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有烧伤的痕迹,他的肚子鼓鼓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温白羽喊了一声之后,吓得嗓子快速的滑动起来,只见他的鼓鼓的肚子竟然动了起来,就像里面有东西在蠕动,看起来可怕极了。 随着"噗"的一声,两具一模一样的尸体,肚子突然都炸裂开来,一群白色的飞虫从尸体的肚子里炸裂出来。 温白羽看的毛骨悚然,后退了好几步,九命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那些飞虫从尸体里飞出,倒是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冲着长明灯的火焰飞扑过去。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飞蛾! 万俟景侯突然说:"把手电关掉。" 温白羽立刻手忙脚乱的按掉手电,手电的光芒一下熄灭了,刚刚还有些注意到这边光亮的飞蛾,现在全都集中到两盏长明灯上,一拨接一拨的冲向长明灯的火焰。 然后就听"呲——"似乎是烧焦的声音,冲向长明灯的飞蛾又扑簌簌的掉下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有左边的飞蛾掉下来之后落了地,而右边的飞蛾掉下来之后却凭空消失了,地上根本没有一只烧焦的飞蛾尸体。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看着石壁两侧的两盏长明灯,忽然说:"是镜像。" "镜像?" 万俟景侯点头说:"长明灯,飞蛾和尸体都只有一组,另外一面则是复制出来,完全对称的镜像。"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说:"这……这也太邪乎了。" 万俟景侯说:"贴左走,右边很可能会踩空。" 左边还有一团团的飞蛾,温白羽紧紧拽着万俟景侯的手,走在他后面,东海带着九命走在最后。 温白羽路过长明灯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吓死他,那些密密麻麻的飞蛾,竟然全都长着人脸! 只不过飞蛾的脸太小了,站远了看不清楚,这一看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温白羽颤抖的说:"蛾……蛾子长着人脸。" 万俟景侯说:"那是一种肉蛾,专门生长在人的内脏里。" 万俟景侯这么一说,温白羽更是觉得可怕,万俟景侯继续说:"肉蛾把卵产在植物上,随着花粉进入人体,适应能力很强,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能成为这种蛾子的寄主,等蛾子长大,就会从寄主体力膨胀飞出。" 温白羽干呕了两声,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万俟景侯说:"见得多,自然就知道了。" 他们通过长明灯的墓道,温白羽这才松开万俟景侯的手,前面又出现了岔路,还是两个,看起来也是对称的。 万俟景侯说:"走吧。" 温白羽紧紧跟着他,踏进岔路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消失了。 "啊!万俟景侯?" 温白羽大惊失色,睁大了眼睛去找他,没有人影,回头去找东海和九命,身后也没有人,明明他们几乎是挨着的距离,一瞬间就剩下他一个。 温白羽站在原地,岔路里很黑,他立刻打起手电,仍然看不到一个人影,这让温白羽有些惊慌。 温白羽想要退出岔路,但是退到路后的时候,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长明灯,显然他后退出来的,并不是刚刚走过的那条路。 鬼打墙…… 温白羽冷汗都冒出来,用手电照着四周,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 温白羽喊了一声,墓道里传来回音,回音的声音很清晰。 温白羽站在原地,手心里都是汗,又喊着:"万俟景侯?九命?东海?" "万俟景侯……九命……东海……" 回音又传来了,温白羽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回音的声音也太清晰了吧。 "沙沙……" 轻微的响动,温白羽后背一紧,立刻回身,用手电去照后背的方向。 一个人。 一个人站在他后背! 温白羽"啊"的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 那人也发出"啊"的声音,后退半步,和温白羽一样,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对方。 温白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你……" 那人也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表情说:"你……" 温白羽都傻了,站在他面前的,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无论是身高,胖瘦,长相,就连表情也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手里没有手电。 在墓道里发现一个人和自己一模一样,这让温白羽吓得后背发凉,说:"你是谁?" 他一问,这回对面的人不重复他的话了,反而笑了起来,温白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能笑的这么吓人。 那人说:"我是温白羽啊。"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那人又说:"我是你啊。" 温白羽戒备的后退半步,那人说:"我是你的镜像,你是我的镜像,我就是你啊,不过……" 他说着,忽然眯着眼,嘴角露出冷笑,说:"不过……咱们只能活一个。" "啊!" 温白羽大喊一声,那人突然扑过来,双手抓住他的脖子,温白羽手里的手电一下滚进岔路里,手电滚进去,立刻就消失了,就和万俟景侯他们一样。 温白羽吃惊的瞪大眼睛,只不过他没时间吃惊,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已经狠狠掐住他。 那人掐住他,笑着说:"你活,我就不能活,我活,你就要去死。" 他说着,发狠的收紧五指。 "咳……" 温白羽被掐的几乎翻白眼,使劲一踹,猛地将那人踹翻在地上,爬起来要跑,那人摔出去,立马也爬起来又去抓他。 温白羽一头扎进岔路,那人也要追上来,但是进了岔路,就看不到温白羽了。 温白羽躲在岔路里,气喘吁吁的,心里想着还好他聪明,那个人像疯子一样,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还要掐死自己,说的话让温白羽不能理解。 温白羽站在岔路里好久,仍然没有看到万俟景侯,只好往前走去。 万俟景侯踏进岔路,身后的人一下就消失了,他眸子一缩,快速的扫视了一遍岔路,没有温白羽的影子。 万俟景侯伸手去摸岔路的石壁,竟然摸了一个空,原来石壁也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影像。 万俟景侯看不到温白羽,有些急躁起来,他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石壁。 忽然黑暗中有一个人走进来,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竟然是温白羽! 温白羽走进来,看到万俟景侯也很惊讶,高兴的扑上来,说:"万俟景侯,原来你在这里!差点吓死我了。" 他说着,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突然贴上来,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温白羽主动的伸手挂在万俟景侯的脖子上,把嘴唇贴上来。 就在他要贴上来的一瞬间,万俟景侯突然眼睛一眯,龙鳞匕首已经出鞘,抵在对方的脖子上。 温白羽诧异的说:"万俟景侯,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的声音很冷淡,说:"你不是温白羽。" 九命走进岔路,突然身边的人都不见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瞪着黑暗深处,什么也没有。 九命的毛都要炸起来了,弓着背在原地站了良久,终于刷的一下化成人形,往岔路深处猛跑。 "沙沙。" 突听后背有声音传来,九命回头一看,竟然是东海! 东海的身形很高大,站在黑暗中,一双蓝色的眸子异常幽深。 九命快速的跑过去,说:"东海,温白羽他们呢?突然一下就不见……啊!" 他话还没说完,东海的手背上,倒刺忽然从肉中伸出,"嘭"的一声巨响,将九命钉在了石壁上。 九命只觉的脖子上一阵剧痛,三叉戟几乎要扎穿他的脖子,他瞪着绿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东海,说:"你……东海?" 东海慢慢的游过来,巨大的黑色鱼尾显得很有力度,手背上的三叉戟扎的越来越深,九命不禁睁大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东海冷笑了一声,看着他,说:"你配叫我的名字吗?" 九命只觉得一股冷意卷上来,从头到脚都要冻冰了,他的眼眸里满满都是失落,急喘了两口气,说不上话来。 东海的声音依旧冰冷,说:"你说的对,我们是天敌,从开始我就该知道。你失信在先,害得我被关在墓里几千年,眼睁睁看着族人被虐杀,这一切都是你的罪过。" 九命觉得,随着东海的每说一个字,自己的体温就冷一分,当他知道东海因为一个赌约,阴差阳错的被关在水底墓几千的时候,确实非常震惊,他没想到东海竟然一直等着自己。 但是他更没想到,原来东海一直不和自己说话,是因为他这么愤恨自己。 九命的脖子在滴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滑,划过白皙的胸膛,在石头地上积攒了一滩。 他两眼有些空洞,嘴里满是苦涩,说:"原来如此。" 东海的眸子冷冷的,说:"都是你欠我的,只要你半条尾巴,你觉得够吗?" 九命觉得眼眶很酸,眼睛发热,他不顾三叉戟扎在自己脖子上,像被蛊惑了一样,轻轻的摇着头,说:"不够……你杀了我吧,听说鲛人的三叉戟能让三魂七魄碎裂,到时候你也能拿回你的内丹,如果……你愿意的话,其他的尾巴,你也拿走吧……" 东海冷笑了一声,九命觉得自己冷极了,闭上眼睛,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滚下来,鸿鹄说,这是他最后一劫,原来这个劫,一直历经了几千年,现在才是还清的时候,他注定修不成第九条尾巴…… "九命!" 就在这个时候,九命突然听到一声大喊,他诧异的睁开眼睛,三叉戟还插在他的脖子上,冷眼看着他的东海不远处,却又有一个东海! 九命看的呆了,不远处的东海眸子里全是暴戾,看到九命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仿佛身上的暴戾就要膨胀的炸裂了。 手背上的倒刺猛地暴长,"嘭"的一声向着之前的东海击过去,另外一个东海不得不收回三叉戟,退开两步闪避攻击。 九命脖子上的固摄突然消失,"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九命诧异的看着两个东海,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第一个东海冷冷的一笑,说:"就差一点,真是捣乱!就差一点我就能得到九尾取代你!" 他说着,往后退了几步,消失在黑暗的墓道里。 九命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东海冲过来,把他从地上抱起来,伸手压住他的伤口,说:"你流血了。" 九命呆呆的看着他,眼睛还肿的跟个核桃似的,说:"你……你不是要杀我的?" 东海烦躁的"啧"了一声,说:"你这只蠢猫,连我都分不清楚。" 九命瘪嘴说:"我哪有……" 东海说:"那不是我,那是镜像,这座墓里一定有崆峒印。" 九命说:"崆峒印是什么?" 东海给他压住伤口止血,说:"亏你还修炼了几千年,崆峒印是深海中的至宝,但是已经消失了几千年,可以复制镜像。" 九命瘪瘪嘴,说:"我又没听说过,而且刚才那个镜像,表现的那么讨厌我……你不是讨厌我吗,我就以为……" 东海苦笑了一声,说:"我如果真的讨厌你,会把内丹给你吗?" 九命底气不足的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平时对我爱答不理的。" 东海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说:"我是害怕……鲛人都是偏执的,当年只是因为你不记得我,你忘了吗,我咬掉了你的尾巴……如果我不控制自己,我怕有一天,我真的会把你拖到海底……九命,我不想这么对你。" 九命突然一把抱住东海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说:"你怎么不早说,我担心半天。" 东海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笑着说:"因为你是蠢猫。" 九命本身是只猫,虽然是高等的种族,不过也改不了猫的习性,被人一摸就觉得特别舒服,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在东海身上乱蹭。 东海脸色一沉,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腰,九命从猫变成人没有穿衣服,就感觉到东海冰凉凉的鳞片上,突然有一块鳞片凸起了…… 九命一惊,感觉虽然自己是人形,但是也要炸毛了,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瞪着眼睛看着东海。 东海神情很严肃,带着压抑克制,呼吸粗重,一双蓝色眸子紧紧盯着他,"嘭"的一下把他压在地上。 九命能感觉到东海冰凉的鱼尾将自己的双腿分开,他一阵紧张,双腿乱踢,说:"你……这这这里是墓道啊!" 他话才说完,突然感觉脚脖子一阵冰凉,东海的尾巴已经缠住他的脚脖子,将他的腿拉高,那冰凉的鱼鳍带着滑腻的感觉,让九命不停的哆嗦。 东海压下身体来,双手压住他的手腕,说:"我说过,鲛人都是偏执的……九命,我想要你。" 九命打了一个哆嗦,喉咙里发出咕哝的声音,小声说:"你……你的鱼鳞好凉,还扎人……啊!" 九命突然喊了一声,被刺激的声音拔高,睁大了眼睛不停抖,尾巴"噗"的一下都变了出来,散在地上,果然是八条半,最后一条果然短短的,其他几条看起来修长优美,只有这一条毛茸茸的,像兔子的尾巴…… 温白羽走在墓道里,好不容易甩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墓道长得一模一样,又漆黑,走到哪里也看不出来。 "哇……哇……" 温白羽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猛地就站住了。 "哇……" "哇……哇……" 是孩子的哭声…… 温白羽干咽了一口唾沫,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小叔叔是有什么勇气,把古墓里的孩子带出去的,在墓里听到婴儿在哭,实在是太可怕了。 温白羽听着声音,似乎很近的样子,他慢慢的往前走,试探的左右看,哭声越来越近了。 前面的墓道突然接上了一座石室,温白羽走进去,石室是空的,正中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火焰图腾,图腾上有绿色的荧光。 温白羽赶紧闭上眼睛后退一步,这是银灵子的眼睛,温白羽记得上次万俟景侯和他说过。 温白羽不去看那图腾,害怕被吸进去,一侧头就看到石室的角落里,有一个孩子! 那孩子趴在地上,是个婴儿,全身光着,长得非常可爱,下面却没有腿,反而是一堆草! 温白羽吓了一跳,那孩子拼命的哭着,哭声刺耳,"哇哇"的嚎哭,让温白羽脑子里嗡嗡作响,似乎有点不受控制。 就在温白羽愣神的时候,那孩子突然爬过来,一把抱住温白羽的腿。 "啊……" 温白羽吓得后退,但是那孩子双手抱住温白羽的脚脖子之后,下面的草滕突然伸出,"唰"的一下就缠住了温白羽,越缠越紧。 怪异的孩子仍然在哭,温白羽脑子里一直嗡嗡的响,意识有点模糊,开始不受控制,温白羽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重影,然后模糊,忽然扭曲起来,似乎是产生了幻觉…… 一个硕大的宫殿里,一只白色长颈的大鸟俯首在一个男人身上。 那男人穿着一身黑袍,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嘴唇也没有了血色,但面容却异常安详,仿佛已经退去了往日里的暴戾和冷淡,在最后一刻,他终于做出了这辈子最想做出的决定。 不用担心国家,不用担心社稷,什么都好,一了百了。 只不过他最放不下的,还是那个白衣的男人,襄王最怕的,就是在他死后,那个男人仍然恨他,就算死了,也难以安息…… 鸿鹄伏在襄王的尸体上,襄王还带着温热的体温,榻边掉落着一把钥匙,殿里是此起彼伏的哭丧声。 襄王没有子嗣,王位传给了侄子,很快遗体就要下葬,那只纯白的大鸟一直守在襄王的遗体身边,从温热变成了冰凉,只不过面容依然安详。 温白羽看见殿里摆着两副棺材,有人将襄王的遗体放进棺材里,鸿鹄亲手将棺材的盖子合上,在合上的最后一刹那,鸿鹄的眼睛里滴下了一滴血泪,掉落在襄王的嘴角边。 "轰!"的一声,棺材合上了。 而另外一个棺材,是鸿鹄为自己准备的。这本身是襄王让能工巧匠制作的,据说能存放尸体千年不毁,是奇人在南海寻求的一块巨型冰块,千年不融化,坚硬无比,襄王命人把它做成棺材,却不是给自己用,他觉得只有这种冰透的莹白,才配得上鸿鹄。 只是在最后一刻,襄王让人把棺材尘封了,似乎觉得不再用它。 温白羽看着鸿鹄变成人形,慢慢躺进棺材里,有几个人合力抬起厚重的棺材盖子,"嘭!"的一声合上棺材。 然后上钉。 就在又要加外层棺椁的时候,突然一个人走进了殿里。 温白羽眸子一张,这个男人虽然他不认识,看着面生,但是他手背上有一个火焰的标记! 温白羽一眼就看出来了,和火魔手背上额头上的一模一样,襄王和鸿鹄的壁画里,也有这个男人! 有侍者对男人作揖行礼,说:"国师大人。" 国师看了一眼两个棺材,说:"你们先退下。" 众人都退出去,关上了殿门,国师这才迫不及待的走过去,千年冰做成的棺材已经合死,钉上了钉子,国师又匆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啪"的一下贴在棺材上。 等贴完了,国师脸上露出兴奋到几乎扭曲的表情,他哈哈大笑起来,说:"鸿鹄血!天下人都是一般愚昧,只有我才配得到凤凰,鲛人的鳞片鲛人的油膏算什么,这才是宝贝!" 他说着,斜眼去看旁边的棺材,冷笑一声,说:"我也费了不少口舌,不是一般的固执,像你这样的人,死了也不省事,不如就死的更透一点。" 他说着,手一抓,猛地抓住棺材盖,"轰!"的一声响,竟然徒手把钉好的棺材盖抠起,伸手就要进棺材里毁掉襄王的遗体…… 温白羽心脏登登的猛跳,就在这个时候,千年冰的棺材"嘭"的巨响一声,棺材盖忽然翻起,一下砸出去,国师没有防备,被撞得后退三步。 他诧异的瞪大眼睛,看着从棺材中坐起的鸿鹄,不可以思议的说:"你!" 鸿鹄虽然是人形,但是眼眸血红,眯着一双眼睛,平时看起来极其温和,此时却散露着一股威仪,好像这时候才会让人感觉到,这才是天神,这才是神祗。 鸿鹄火目一眯,五指一手,那国师突然一声惨叫,随着鸿鹄的袖子轻甩,拿整个人猛地向殿门砸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诧异的看着鸿鹄,说:"怎么可能……" 鸿鹄的目光注视着双眼紧闭的襄王,喃喃的说:"没人能打扰他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他。" 国师从地上爬起来,连吐了好几口血,冲出殿门逃跑了。 侍者听到声音,冲进殿里的时候,就看到封死的棺材无缘无故又打开了,鸿鹄变作人形,躺在襄王的旁边,侍者一摸,竟然也没气了,新王觉得这不吉利,是有恶鬼作祟,让人将襄王和鸿鹄重新入棺,重新封死,将两副棺材立刻下葬。 六十六个虚冢,没有地标,没有坟碑,甚至抬棺的人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 温白羽的胸口快速的起伏着,他仿佛感受到了鸿鹄的窒息和深深的绝望。 温白羽快速的呼吸着,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气一直往上顶,几乎要承受不住炸裂了一样,襄王和鸿鹄的点点滴滴突然席卷过来,就像过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在现。 温白羽站在石室中间,眼睛慢慢变成红色,好像有火焰在里面燃烧,他的眸子没有焦距,里面充斥着疑惑和痛苦,双手微微的抖动着。 "哇……哇……" "哇哇、哇……" "哇!" 温白羽的耳朵里还能听见啼哭的声音,让人烦躁的厉害,他的双腿被藤蔓紧紧的缠绕着,那带毒的藤蔓伸出尖刺,猛地扎进温白羽的肉里。 "嗬……" 温白羽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呼,眼睛依旧是火红色的,轻轻的抬了一下手,五指一展,似乎在驱赶灰土。 "呼——" 轻微的一声。 紧跟着是人身蔓藤的尖叫声,缠绕住温白羽腿上的蔓藤随着温白羽的动作,突然变成了灰烬,一下散落下来。 温白羽的火目垂下来,看着双手抱住自己腿,已经不再啼哭的怪异婴儿。 婴儿身体一抖,像是受到了惊吓,嘴里发出尖叫的声音,立刻撒了手,爬在地上,仓皇的往后缩,快速的在地上蠕动,钻进石室的墙角,一下就不见了。 温白羽的眼睛仍然没有焦距,双手还在微微颤抖,抬起眼来,注视着石室中的火焰图腾,和那个国师的手背上标记一模一样的图腾。 温白羽的脑子里突然席卷上来一股厌恶,他还记得刚才眼前看到的,那国师不但要鸿鹄血,还要毁掉襄王的遗体。 温白羽慢慢伸起手,图腾里的人似乎在火焰的洗礼中兴奋的尖叫,温白羽的五指一展,就听"轰——"的一声巨响。 火焰的图腾突然从中间裂开,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从中间劈开,轰然两瓣倒在地上。 石室的地板被图腾砸出两个深坑,巨大的碎石溅起来。 "温白羽!" 身后有人叫他,温白羽听到那声音,非常熟悉,是万俟景侯。 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觉得非常高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席卷而来,他睁大了眼睛转过头来。 万俟景侯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巨大的图腾轰然倒塌,温白羽站在图腾旁边,巨大的碎石坍塌下来,立刻就要把他掩埋。 万俟景侯叫了一声,他看到温白羽兴奋的回头,就和往日里的神情一样,只要自己叫他,他就会非常高兴,但是温白羽的眼睛,却像红宝石一样光亮,散发着火焰的璀璨。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也只是一下,随即猛地扑出,一把抱住温白羽,巨石砸下来,砸在万俟景侯的背上,划伤了他的胳膊。 东海和九命听到巨大的坍塌声,循着声音跑进石室,就看到满地的碎石,万俟景侯打横抱着温白羽从碎石中站起来,他一头一脸都是灰土,身上还有血,温白羽轻合着眼睛,似乎已经昏厥了过去。 东海说:"怎么样?" 万俟景侯摇头说:"轻伤。" 九命说:"温白羽怎么了?" 万俟景侯低头看着怀里的温白羽,说:"不知道他在镜像中看到了什么,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咱们先出去。" 东海点头,说:"好。" 温白羽觉得自己很疲惫,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向自己跑来的万俟景侯,竟然感觉到了安心,一下就栽倒在地没有了意识。 温白羽眼皮很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天花板,有人在自己耳边说:"醒了?" 温白羽侧头看过去,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盯着他眨了眨眼睛,说:"我难道在做梦?怎么在酒店里?咱们不是下斗了吗?" 万俟景侯给他端了杯水,扶着他起来,让温白羽靠在自己身上,说:"你突然昏倒了,大家就先退出来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你不知道,咱们走散了的时候,我遇到了多可怕的事情,先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然后又看到了一个婴儿头没有腿,下面全是草的孩子,他抱着我的腿哭,差点吓死我了……后来……" 后来温白羽竟然有点记不清楚了,有些混乱,他好像看到那个怪异的婴儿突然逃跑了,明明是自己害怕那个婴儿,结果婴儿却害怕起了自己。 他伸手使劲揉了揉额头,觉得头很痛,还涨涨的。 万俟景侯说:"那是一种蔓藤,并不是真的婴儿,它的哭声会让人产生幻觉,让人沉浸在镜像之中,然后通过蔓藤尖端的针刺吸收活人的血气。" 温白羽奇怪的说:"到底什么是镜像?"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就像镜子,能照出影像,但是因为镜子的平面不一样,所以有的时候会无限放大突出一个点,墓里的镜像会迷惑人,放大的应该多半是心里最痛苦的一点。" 温白羽听的似懂非懂,最痛苦的一点…… 他隐约记得,那个和万俟景侯长得一模一样的襄王躺在棺材里的模样…… 温白羽心脏一缩,猛地抓住万俟景侯的手。 万俟景侯突然被他抓住,感觉到温白羽今天的手心有些烫,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蔓藤的毒刺有毒,你有点低烧,我去给你买药……" 他说着要站起来,温白羽却抓着他不放,眼里似乎有恐慌,说:"别……别走。"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又坐下来,还以为是温白羽在墓里被吓怕了。 温白羽躺在床上,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万俟景侯也躺上来,说:"烧的难受吗?" 温白羽没感觉难受,就摇摇头,腿上的伤口也不疼了,想必是万俟景侯早就处理过了。 万俟景侯转过身来,伸手抱住他的腰,说:"那就睡一会儿,你睡着了我再去买药。" 温白羽闭上眼睛,隔了几秒钟又睁开了眼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搂着他,也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睡觉,温白羽就干脆全睁开,盯着万俟景侯看。 万俟景侯的侧脸非常完美,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下巴的弧度尤其好看,再配上完美的唇形…… "咕嘟……" 温白羽抻着脖子咽了一口唾沫,一脸痴汉相的看着万俟景侯,心想着老天真是不公平啊,这人怎么长的就没缺点呢,眼尾的那颗痣看得温白羽心里痒痒的,闭着眼睛的时候显得柔和,睁开眼睛的时候显得冷静。 温白羽不禁凑过去一点,想要仔细观察一下万俟景侯眼角的那颗痣,结果就在凑过去的一瞬间,万俟景侯突然睁眼了! 睁眼了!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温白羽一张老脸慢慢染红,痴汉的表情还挂在脸上,简直无地自容。 "呵……" 万俟景侯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说:"看什么?" 温白羽心说,看你长得好看!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梗着脖子说:"看看又不犯法。" 万俟景侯笑着点点头,然后说:"只想看看?" 卧……槽…… 这是引诱人在犯罪! 温白羽心脏登登登的跳,几乎跳出了嗓子眼,跟打雷一样凶猛,还在他呆愣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压过来,含住他的嘴唇,轻轻的用舌尖舔舐。 温白羽完全被美人计吸引住了,立刻乖乖的双手抱住万俟景侯的后背,张开嘴回应他的亲吻。 万俟景侯伸手往下摸,温白羽"啊"的抖了一下,然后闭气眼睛,快速的呼吸着。 "呵……" 万俟景侯又是一声轻笑,似乎心情愉悦的欣赏着温白羽忍耐的表情。 温白羽双手死死抱着万俟景侯,就在这个时候,突听隔壁传来"啊……"的一声呻吟,温白羽作则心虚,一下发泄了出来,然后呆愣愣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真么快?" 温白羽:"……" 温白羽登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拽被子把头埋进去,喊着:"万俟景侯你大爷!" 万俟景侯轻轻拍了拍被子,温白羽包的严实,就是不出来,万俟景侯就说:"那你休息吧,休息好了咱们还要再去墓里看看。" 温白羽不理他,窝在被子里,疲惫再加上刚刚发泄,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被吵醒的,耳朵里都是"啊……"的呻吟声,简直跟幻听似的。 温白羽掀开被子,仔细听了听,原来是隔壁传过来的,隔壁那不就是东海吗,而一直乱叫的则是九命…… 温白羽清晰的听到九命带着哭腔,说:"别……别再来了,你的鱼鳞把我的腿都划伤了!啊……" 温白羽:"……" 真是日了狗了,酒店的房间竟然不隔音,温白羽转头一看,已经天黑了,怎么能这么长时间还在继续,鲛人也真是够奇葩的! 万俟景侯不在房间里,应该是去买药了。 温白羽忍无可忍的蹦下床,冲出门去,使劲拍了隔壁的门两下,喊着:"你们小点声,整条街都听见了!" 里面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两秒,然后九命的声音炸毛的说:"温白羽都听见了!" 东海的声音却很淡定,淡淡的说:"没关系。" 温白羽:"……" 温白羽简直无语了,他正好肚子有点饿,就干脆下了楼,问了前台这附近最近的药店在哪,准备先去找万俟景侯,然后再一起吃晚饭。 温白羽出了门,顺着前台指的路,一直往下坡走,眼看着就要到药房了,突听"啊啊啊啊"的一声尖叫。 温白羽被吓得一激灵,声音是从河边传来了,下坡就在河边,温白羽看过去,就见一个人双手扒着河岸,好像有东西把他往河里拽。 那人也看到了温白羽,大喊着:"救命啊啊!!" 温白羽犹豫了一下,还是跑过去,抓住那人的手,是一个小年轻,吓得已经脸色苍白,喊着:"救命啊!有人拽我!" 他说着,温白羽还听见了"哇哇"的哭声,往河里一看,竟然是一个婴儿,双手抱着小年轻的腿,婴儿的下面果然没有腿,全是蔓藤,缠绕着年轻人,好像特别有劲,使劲把小年轻往河里拖。 不过蔓藤的尖端,还有点被烧焦的痕迹。 那蔓藤也看到了温白羽,似乎非常惧怕温白羽,唰的一下就松开了藤蔓,然后发出一声尖叫,"噗通"一声扎进水里,立刻不见了。 那年轻人从河里爬上来,气喘吁吁的瘫在地上,说:"谢……谢谢,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温白羽摆摆手,说:"快走吧,别在河边呆着了。" 那年轻人赶紧爬起来,说:"实在太谢谢了,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年轻人说的很小声,然后还脸红了! 脸红了! 突然脸红干什么! 温白羽干笑两声,退后了一步,说:"没什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说着跑了几步,年轻人还在后面追他,一直在问他的名字。 温白羽往药店走,男人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还在锲而不舍的问他名字,温白羽就只当没听见。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年轻人突然发出粗重的喘气声,然后一下扑过去,将温白羽按在地上。 "卧槽!"温白羽被一推,扑在地上,下巴差点磕花了,回头一看,就见那年轻人脸色发青,像僵尸一样,张开血盆大口,竟然要咬他的头! 温白羽突然记起来,在饭馆的时候,那个人说起的老太太,也是在河边走,被什么东西往水里拖,不过没有拖进水里,回家之后竟然要咬死自己的孙子。 年轻人的脚脖子肿起来了,蔓藤里应该有让人发狂的毒素。 温白羽被扑在地上,年轻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张嘴往他头上咬,温白羽使劲架住他的脑袋,年轻人却一股怪力,好像发疯了一样。 嘴里还发出"嗬——嗬——"的的吼声,似乎看到了什么美味,嘴边还要流下粘稠的口水。 温白羽看得一阵反胃,路上也没有人,连呼救都不行。 温白羽和年轻人僵持了一分多钟,就听到"沙沙"的声音,温白羽知道是有人来了,大喊着:"救……救命……" 他喊着,瞥眼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简直是万幸! 万俟景侯见到温白羽,诧异了一下,随即猛的跑过来,一把抓住男人的背心,将男人硬生生拽了起来,"嘭"的一声扔在一边。 万俟景侯搀扶起温白羽,温白羽脸色惨白,剧烈的咳嗽着,说:"他发疯了,没咬死我,差点掐死我……" 正说话间,那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喉咙里"嗬——嗬——"的怪叫着,眼睛和脸都变青了,还长出了獠牙,表情异常的兴奋,也不知道疼似的,又冲了上来。 温白羽立刻大喊着:"小心!小心,他咬人!"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往后一拦,说:"他中了蔓藤的毒,牙和唾液都有毒。" 说话间,年轻人猛地扑过来,万俟景侯向旁边快速一闪,"嘭"的一声年轻人摔在地上,却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万俟景侯的脚腕。 温白羽紧张起来,下意识的一挥手,突然"嘭"的一声,年轻人发出一声大吼,双手一松,整个人向后飞出,一下摔在地上,"哇"的大吼一声吐出一口腥臭的血来。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刚才一瞬间,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万俟景侯也有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说:"他的毒血吐出来了,应该没事了。" 说着伸手摸了摸温白羽的额头,还是微烫,说:"走吧,你还在发烧,回去把药吃了。" 温白羽被他握着手心,拽着往酒店走,这才收回了神,说:"呃……我觉得我没病啊,一点也不难受,是不是你体温太低了才觉得我发烧啊。" 万俟景侯才不听他狡辩,把人带回了酒店,然后打电话给前台,给温白羽叫了一份白粥做晚饭…… 温白羽像小白菜一样凄苦的喝着白粥,可怜兮兮的说:"没味道。" 万俟景侯很"体贴"的给他夹了一筷子咸菜,说:"吃。" 温白羽:"……" 这个时候有敲门的声音,万俟景侯去开门,打开门却是东海。 东海走进来,说:"温白羽的病好了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刚吃了药。" 温白羽一边喝白粥,一边抬眼,戏谑的看向东海,说:"呦,九命呢?" 东海表情淡淡的,仿佛一点儿也没不自然,说:"太累了,睡着了。" 温白羽:"……" 他不该跟黑鳞鲛人贸然比脸皮的厚度的…… 东海走过来,说:"鲛人的医术还可以,我帮你看看。" 他说着手搭在温白羽的手腕上,似乎在摸脉搏,过了一会儿却皱了皱眉,随即笑了一声。 温白羽莫名其妙的说:"笑什么?" 东海看向万俟景侯,语气还是淡淡的,但是确实有些笑意,说:"他不是生病。" 温白羽说:"我就说我没病!" 东海又说:"可能和墓底的镜像有关,我不知道温白羽看到了什么,反正他现在体内正阳之气太盛,会导致类似于发烧的表象。温白羽的魂魄不整齐,而且体虚,定力又差……" 温白羽实在听不过去了,前面的魂魄不整齐,听起来还很高大上,后面体质虚是什么意思,自己也是堂堂大老爷们,竟然说他体虚!还有那句定力差!温白羽觉得,自己也就在万俟景侯面前定力差一点点…… 就听东海继续说:"阳气太足,他的身体又固摄不住,到达极限的话,身体很可能承受不住压力,如果时机成熟的话,你应该帮他疏导疏导,至于怎么疏导,我想你应该知道。" 东海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万俟景侯一眼,又说:"不打扰你们了,什么时候准备好再下那个墓,过来叫我和九命就可以。"随即就带门出去了。 门发出"咔哒"一声,屋子里又剩下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 温白羽砸了砸嘴里的白粥,心想着,"疏导",这个词听起来挺高深的。 温白羽顺口说:"怎么疏导?我就说我没病,刚才还吃了药,吃错药要人命啊!" 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白粥。 就听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交合。" "噗——" 温白羽一口白粥全喷了出来…… 第40章 崆峒镜像(中+下) 温白羽特别后悔问了刚才的问题,弄得现在异常的尴尬,都不知道用什么语调和万俟景侯说话了。 反倒是万俟景侯很自然,依然是那副"死人脸",看见温白羽抓耳挠腮的,还说:"吃了饭就快休息吧,你身体还弱,赶紧躺下来。" 温白羽:"……" 万俟景侯给他盖上被子,温白羽不满的说:"吃了就睡,你以为养猪呢。" 随即有感觉不对劲儿,这不是骂了自己吗!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低下头来在他唇上印了一吻,说:"我去洗澡。" 洗澡啊! 洗澡! 温白羽突然特别紧张,万俟景侯去洗澡了,随即就听到"哗哗"的冲水声,温白羽不禁脑补了一下万俟景侯的身材、腹肌,又脑补了"美人出浴图",紧张的脸上红彤彤的,感觉有点热,干脆踹开了被子。 水声停了。 "咔",不一会儿门打开了,温白羽听见了脚步声,一定是万俟景侯出来了,然后是床"吱呀"的响了一声,似乎有人坐在了他的床上。 温白羽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像打雷一样可怕! 温白羽感觉到一股湿热的气息,是刚洗过澡的水汽,心脏更是打雷一样的跳,还有点小期待…… 然而就在温白羽紧张激动的时候,"吱呀"又一声,身边的人站了起来,然后坐在了旁边的床上,躺下,关灯,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 温白羽:"……" 这和想好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温白羽在床上躺着,纠结了好久,就听旁边"吱呀"一声,万俟景侯翻了个身,说:"睡不着?" 温白羽心里想着,这他妈谁能睡着?! 不过他没有说话,而是背过身去,背对着万俟景侯。 很快他就听到了万俟景侯低沉的笑声,好像带着了然。 温白羽脸上腾的一下就红了,恶狠狠的想着,后面那个黑心的不会是故意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越过来,躺在温白羽身边,从后背抱住温白羽,然后伸手往下。 "哎!" 温白羽惊叫一声,吓得一身冷汗,说:"我靠,你的手放在哪呢……啊!" 他又叫了一声,然后蜷缩起身体来,在万俟景侯的怀里打着哆嗦。 万俟景侯轻轻笑了一声,亲了亲他的耳根儿,低声说:"这么舒服?"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恶声恶气,但是底气不足的说:"是个男人被这样瞎摸,肯定……肯定会有反应的,没反应才该去看医生吧!" 温白羽说完,突然感觉身后有点不对劲儿,有什么东西顶在自己双腿上,顿时浑身僵硬,说:"你……你……" 万俟景侯笑着伸手捏了捏温白羽的耳垂,说:"看来我也不用去看医生。" 温白羽:"……" 现在不适合讲笑话好吗! 万俟景侯伸手拍了拍温白羽的屁股,温白羽顿时老脸通红,就听万俟景侯说:"你身体还弱,明天还要下斗,我不会做到底的……乖,把腿夹紧。" 卧……槽……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折磨的想撞墙的心都有,身后的人紧紧搂着自己的腰,一边"折磨"着自己,一边用自己的腿发泄,温白羽整个人烫的都要爆炸了,还不如给他一刀痛快的! 温白羽哑声的轻叹了一声,整个人一抖,猛地瘫在万俟景侯怀里,万俟景侯却仍然死死按住他的大腿,粗重的鼻息洒在他耳朵边,不停的在他耳垂上印下亲吻。 温白羽起初很紧张,听着万俟景侯沙哑的声音,紧张的不行不行的,随着时间的加长,温白羽到最后都有些困了,他更加肯定了,万俟景侯绝对不是正常人,终于知道为什么万俟景侯说他身体弱,这他妈正常人和他比起来都得弱,这要真刀真枪的来,温白羽绝对半途就阵亡了! 就在温白羽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双腿间一阵冰凉。 "啊……" 温白羽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但是实在抵不住困意,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温白羽感觉身边凉丝丝的,迷糊的睁眼一看,竟然窝在万俟景侯的怀里,那人没穿上衣,伸手搂着他,因为身高的缘故,用下巴抵着他的头顶,睡得很熟似的。 温白羽不禁回想起昨天,一张老脸有些发烧,耸了耸鼻子以示不屑,最终禁不住诱惑,伸手在万俟景侯的腹肌上摸来摸去的。 万俟景侯突然张开眼睛,吓了温白羽一跳,就见他紧紧盯着自己,然后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温白羽立刻僵住了。 温白羽瞪着大眼睛,说:"滚滚滚,我……我现在两个腿都疼,你都给我弄破了!"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谁让你一大早上就摸。" 温白羽翻白眼说:"我摸得是你腹肌,又不是你那地方,自己随时随地发情还赖我!" 他说着跳下床,逃命似的跑进洗手间。 九命心情特别好,一大早就来敲门,温白羽叼着牙刷给他开门,九命诧异的说:"咦,你起床了?" 温白羽说:"这句话应该我送给你吧?昨天东海还说你累了,今天就活蹦乱跳的啊?" 九命哼了一声,似乎脸皮特别厚,说:"我可是神明,才不像你这肉体凡胎那么虚弱。" 温白羽说:"八条尾巴的神明。" 九命炸毛的说:"八条半!八条半!" 温白羽拦在门口,都不让他进来,说:"没事我关门了。" 九命笑眯眯的往里看,就看到万俟景侯刚从床上下来,还赤着上身,正准备穿上衣,温白羽回头瞪了万俟景侯一眼,说:"别抖骚儿,快点穿衣服。" 九命笑嘻嘻的说:"行了,我才不看,我是来问问你,身体行不行,今天晚上能再下斗吗?" 温白羽豪迈的拍了拍胸口,说:"我身体当然行,今天晚上我们去找你们。" 九命说:"那行,你们可要节制啊,之前还来拍门,你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叫的多大声。" 温白羽:"……" 在温白羽恶狠狠的注目下,九命终于得瑟的带门走了。 温白羽心虚的想,昨天晚上自己叫鬼了,根本就没叫! 吃过了晚饭,大家就坐在一起合计下墓的事情。 九命好奇的说:"你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白羽有点记不清楚了,说:"就是看到了奇怪的婴儿,万俟景侯说那是一种滕。" 他想了想,又说:"而且镜像很邪乎,竟然可以复制出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他还要杀我。" 东海说:"传说崆峒印是海族的至宝,可以复制镜像,但是具体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在很早以前就消失了。镜像虽然和本体一模一样,但是终究不是本体,都有消失的一天,所以镜像才会做出一些想要取代本体的事情。" 温白羽点了点头,怪不得那个镜像说要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温白羽突然说:"那镜像还留在地宫,他会不会跑出来?" 东海说:"应该不会,镜像只能生存在崆峒印周边,离不开崆峒印。" 九命说:"这个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里面这么邪乎,连消失已久的崆峒印也有?" 万俟景侯说:"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墓是火魔的信奉者,或者就是火魔的陵寝。"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咱们之前都没有找到棺椁,只看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万俟景侯看了看窗外,天色完全黑透了,从窗户看出去,外面已经没有了行人,小地方的好处就是休息的早,他们也好早点出门。 万俟景侯背了行李,里面都是他的装备。 正要出门,温白羽就听九命说:"我屁股疼,你背我!" 温白羽:"……" 温白羽真想撬开九命的脑子看看他到底什么脑回路,怎么能这么大言不惭的……撒娇? 东海虽然是个面瘫脸,不过看起来确实很温柔,最主要是对九命特别深情,真的把九命背起来往外走。 温白羽他们跟在后面,就听九命又说:"可是我又想要公主抱。" 温白羽:"……" 他快忍不住了…… 众人来到河边,发现河中的建木更加枯萎了,树枝已经严重缺水,就像得了怪病,明明树根深扎水中,却显得异常萎靡不振。 东海将水浪翻开,众人找到之前地宫的入口,温白羽突然喊了一声,说:"等等。" 他说着,指着建木的方向,东海只翻开了他们所在地方的水浪,建木还泡在水里,随着水波的流动,能隐隐约约看见建木的周围,似乎包裹着什么。 他们走过去,就看到建木的树根处,外层一圈儿的淡黄色东西,那东西的形状很怪异,就像保鲜膜一样包裹住建木的树根,建木被包围的地方都泛出苔藓一样的绿色,旁边长出白毛。 九命趴在东海背上,说:"太恶心了,这是长毛了吗?" 万俟景侯用探杆碰了碰那层黄色的东西,那东西真的极其恶心,被探杆一碰,就像化了一样,还会被戳变形。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随即说:"你觉得这个形状像什么?" 温白羽仔细看了半天,说:"像好几个人合力抱住建木。"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就是人。" "是人?!" 温白羽吓得后退了半步,恶心的他都不敢咽唾沫了,直想吐。 万俟景侯说:"这是尸蜡,也叫石油,人死后长时间保留在水中,或者不通风的地方,皮下脂肪就会分解。我没见过整体尸蜡的现象,这些尸体已经全部变成尸蜡,少说也要一年或者一年半的时间。" 温白羽恶心的要吐,心想着万俟景侯还真是见多识广,连这种变态的东西都见过。 温白羽忍着恶心,说:"谁这么无聊,用尸蜡把建木裹住?都长毛了,这要是不枯萎就邪了。" 万俟景侯只是摇摇头,说:"先把尸蜡移开。"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橡胶手套,戴在手上,伸手去捏那些尸蜡。 "呕……" 温白羽看着尸蜡被万俟景侯一捏,一下变形了,似乎特别软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捂着嘴要吐。 万俟景侯双手一插,要将尸蜡托起来,动作到一半,突然顿住了,似乎卡壳了一样,脸色突然不好。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好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说:"下面有东西。" 温白羽更是吓了一大跳,说:"有、有有什么?" 万俟景侯扫了众人一眼,说:"当心。" 他说着,将尸蜡搬开,就在尸蜡完全离开建木的一瞬间,温白羽听到"哇!哇……哇……"的哭声。 随即"唰——"的一声,他离万俟景侯最近,两道绳子一下绑住他的双手,低头一看,根本不是绳子,而是蔓藤! 尸蜡下面,赫然有无数的婴儿脑袋,他们都是长着婴儿的头,下面却是蔓藤,建木的根已经被拔出土壤了,无数藤条缠绕着建木的根,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看了都能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 无数的人身蔓藤缠绕着建木,正在吸收建木的营养。 "啊!" 温白羽大叫一声,蔓藤的倒刺扎进他的胳膊里,还不停的撕扯着他,把他往前扯去,万俟景侯只搬走了一具尸蜡,还有好多俱,温白羽眼看着一瞬间就要和尸蜡亲密接触,整个人死死闭着眼睛,那种喘不出气的膨胀感一下又顶了上来。 "哇——" 是婴儿凄厉的尖叫声,温白羽的胳膊上突然发出"呲——"的声音,就像烧焦了什么,紧跟着紧紧锁住温白羽胳膊的藤蔓一瞬间化成了灰烬,"扑簌簌"的掉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灰土。 婴儿身的藤蔓像是受了惊吓,纷纷双手爬地,在地上快速的蠕动,向四周散去。 温白羽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万俟景侯已经抢过来,说:"怎么样?" 万俟景侯伸手要碰他,温白羽立刻后退一步,嫌弃的说:"手……把你手套先摘了。"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摘了手套,扔在一边,温白羽这才允许他碰自己。 万俟景侯托着他的胳膊,上面全是被藤蔓缠绕的血痕,还有细小的扎伤,像针眼儿一样。 温白羽都没反应过来,万俟景侯已经低下头来,轻轻舔在他的伤口上。 "嘶——"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倒不是疼,是万俟景侯舔的太轻了,弄得他胳膊上泛起细细的颗粒,电流从胳膊直冲到脑袋。 温白羽胳膊上的勒痕慢慢变淡,细小的扎伤也慢慢愈合,九命觉得好玩,趴在东海背上,突然伸舌头舔了舔东海的耳根。 东海的呼吸一下粗重起来,九命还笑眯眯的说:"下次你受伤,我也给你舔舔。" 东海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只是说:"好。" 温白羽:"……" 温白羽说:"建木底下怎么有这么多怪物。" 万俟景侯说:"这些蔓藤聚集在建木下面,吸收建木的营养,然后又到岸边拖拽行人,这些尸体应该是被拖入水中的路人。" 温白羽奇怪的说:"为什么河里有这么多蔓藤?" 东海说:"不知道,这种东西并不是水中的生物。" 万俟景侯想了想,说:"或许是墓主养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宠物?!" 万俟景侯说:"也不是不可能,很多墓主都喜欢将奇珍异宝陪葬,这些奇珍异宝不单纯局限于金银玉石。" 温白羽啧啧的说:"墓主还真是奇葩。" 万俟景侯又戴上了橡胶手套,把建木的根清理干净,被温白羽嫌弃了半天。 建木的修复能力很好,去掉尸蜡之后,明显在自我修复,那些苔藓和白毛在慢慢的褪去。 万俟景侯说:"走吧。" 众人就往地宫走去,上次开的盗洞还在,他们顺着盗洞走进去,地宫里有空气,而且有排水系统,设计的非常巧妙。 温白羽一边走一边说:"真是奇怪,这墓主明明信奉火魔,为什么要把地宫建在水里,水克火啊,这个我都知道。" 万俟景侯说:"千里来龙,到此结穴。"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不明白。" 万俟景侯解释说:"有山有水才是风水宝地,古人喜欢把陵寝修建在这样的地方,而这里恰巧是一个续气点。" 温白羽诧异的说:"也就是说,这个墓主非要把陵寝建在这里,是因为这是块风水宝地了?" 万俟景侯点头说:"修墓挑风水无非为了两种事,第一是庇荫后代,第二种则是视死如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死而复生。" 温白羽说:"这墓里养着怪物,肯定不是第一种庇荫后代的可能性,那就是第二种了?" 东海说:"很有可能,这个气穴阴气很足。" 他们说着,已经走到了墓道的深处,九命摸摸下巴,说:"我怎么觉得,咱们走的这条路,和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不同?"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摸着墙,皱了皱眉,说:"墓道在转。" "在转!?" 温白羽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感觉出来。 万俟景侯说:"墓道一直在旋转,可能是因为地宫太大,不注意感觉不出来,这也是上次咱们前后脚走进岔路,却突然走散的原因。" 温白羽说:"那,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伸手拉住温白羽的手,说:"别松手。" 温白羽立刻点点头。 他们继续往前走,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甬道。 甬道的开口处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写得都是篆书,温白羽看不懂,伸头往甬道里面看,只见甬道被设计成圆形,左面半个弧度的墙上都有细小的圆孔。 温白羽想要伸头去看,突然被万俟景侯拽了一把,把他拽回来,说:"墙壁上的圆孔是弩箭的出口,这里面有机关。" 温白羽有些后怕,自己要是真的伸头,那还不被打成筛子眼?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指了指地上的石碑,说:"石碑上说要三拜九叩才能过去,看墙上的孔,咱们猫着腰也可以过去。" 东海把九命从背上放下来,握住他的手,万俟景侯也握着温白羽的手,四个人就慢慢弯下腰往里走。 因为甬道设计的是让人三跪九叩,就是膝行往前,所以石壁上的空洞都在半身高的距离,他们即使不跪,猫着腰也能进去。 就在众人走到三分之二的位置,眼看着就能出甬道了,突听"咔"的一声。 温白羽立刻回头,瞪着九命,还以为是九命碰到了什么。 九命也睁大了眼睛,特别无辜的说:"看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他刚说完,温白羽就看见九命的背后趴着一个婴儿,那婴儿的头巨大,简直就像畸形,正咧着嘴对他笑。 "啊!!!"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颤抖的指着九命,偏生九命根本没有感觉,头那么大的婴儿趴在他背上,竟然没觉得沉,还诧异的说:"你鬼叫什么?" 万俟景侯也回头来,皱了一下眉,突然按住温白羽,大喊:"趴下!" "嗖嗖嗖!" 弩箭瞬间从孔洞里射出,飞快的朝他们射来,眼看着就要射成筛子眼儿,温白羽被万俟景侯一把按在地上。 头顶上都是"嗖嗖嗖"的声音,温白羽觉得脑袋上都是风声,然后有什么绿色的粉末散下来,闻起来甜甜的。 万俟景侯一把捂住他的口鼻,说:"粉末有毒。" 他说着,拽起温白羽,往甬道的尽头冲。 东海也拽着九命,九命根本不知道温白羽刚才对着自己大叫什么,而且自己一直猫着腰,怎么就触动了机关? 他们快速的往前冲,温白羽吸了甜粉,脑子里晕乎乎的,双腿发软,有点不受控制。 就在这个时候,"嗖!"的一声。 一只弩箭从空洞射出,这是甬道最靠边沿的一个孔洞,但是孔洞的位置比其他的孔洞都要低,眼看着就要射在温白羽的身上。 温白羽还迷迷糊糊,突然一伸手,只感觉食指和中指中间多了一个凉冰冰的东西,等他定眼一看,真是太神奇了! 自己竟然伸手夹住了弩箭,就跟电视里的武打片似的!他正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弩箭,那动作帅呆了,温白羽想着,这个时候就该自拍啊,在对着镜头摆剪刀手…… "快扔掉,弩箭有毒。"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立刻"哐啷"一声丢掉弩箭,被万俟景侯架着往前走。 他们出了甬道,温白羽累的瘫软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感觉脑袋里还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那甜粉会不会有后遗症。 九命和东海也跑了出来,九命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说:"没事你对着我鬼叫什么啊,就算我比你长得帅,你也不用这么嫉妒我。" 温白羽:"……" 温白羽去看九命,九命的背上没有大头婴儿,这才松了口气,说:"你刚才背上趴着一个大头鬼!" 九命不相信,他根本什么都没感觉到。 温白羽说:"不信你问万俟景侯!他也看到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 九命这时候全身的毛才炸起来,说:"有……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魄,并不是粽子,所以没有重量,魄只有阴气没有阳气,是想吸收你的阳气。" 九命打了一个哆嗦,说:"这墓里什么都有啊。" 温白羽休息了一会儿,那股晕晕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从地上爬起来,说:"咱们走吧。" 温白羽刚站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九命的背上又是刚才那个大头婴儿,一双眼睛笑成了缝儿,双下巴嘟着,耳垂也很大,一脸的富贵相,但是那婴儿实在诡异,正冲着他笑! "啊!" 温白羽又大喊一声,后退一步,踉跄的指着九命。 九命看他表情,突然后背一紧,害怕的伸手抱住东海,说:"是不是有鬼!?" 东海回头的时候那大头婴儿已经不见了,九命吓得直哆嗦,双手抱着他,两条腿还夹住他的腰,整像是个树懒。 东海伸手托住九命,说:"已经不见了。" 九命吓得说:"为什么总是趴我背上!" 温白羽说:"你不是神明吗,怎么也怕鬼啊?" 九命:"……" 万俟景侯皱眉说:"他对咱们应该没有恶意。" 温白羽似乎也这么觉得,但是总是来来回回的出现,还笑来笑去的,这种善意他们也接受不起啊,早晚要被吓死。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的手,说:"走吧。" 弩机的墙过去之后,又是一段甬道,这段甬道非常安全,什么机关也没有,然后接上了石室。 石室的门关起来,看起来非常沉重,万俟景侯伸手在上面摸了摸,然后又推了一下,沉默了几秒,说:"这门很结实,后面有自来石。" 温白羽奇怪的说:"自来石是什么,还是第一次听说。" 万俟景侯说:"相当于门闩,门后有一块巨大的长条形石柱,用羊皮绳牵扯住,随着年月的老化,羊皮绳断裂,石柱倾斜,抵住墓门。而且石柱的下端一般插进地面的凹槽里,这种带有自来石的墓门非常坚固,无法从外面开启,只能从内部开启。" 温白羽好奇的趴在门上,从门缝里往里看,真的隐隐约约能看见门后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而且还有寒意从门缝透出来,里面似乎像冰窖一样冷。 温白羽说:"那打不开了吗?前面没有路,必然要通过这间石室,打不开的话,咱们难道要退回去?"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这种墓门想用蛮力打开,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用炸药,也不一定能打开,但是有一个办法,相当简单。" 他说着,温白羽好奇的要死,但是万俟景侯又不说了,只是摘下背包,从里面拿出打火机,然后又拿出一个很厚的笔记本,从里面随便扯了好几页,用打火机点燃,从门缝塞进去。 温白羽说:"这是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墓室在建造的时候,为了加强阴气,选用了冰做自来石。" 温白羽说:"怪不得里面这么冷?" 因为里面很冷,火很快就要熄灭了,万俟景侯又撕下几页纸塞进去,很快就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传出来,然后有透明的液体顺着门缝流出来。 果然是冰融化了。 自来石非常大,少说也有碗口粗,他们烧光了所有的纸,这才差不多了,万俟景侯从门缝里看了看,然后伸手推着门上,稍稍用力。 就听"咔!"的一声,墓门后面有什么东西断裂了,随即墓门"轰隆"一声被推开,门后赫然有一滩水,还有两截断裂的冰柱,冰柱已经被烧的很细了。 他们走进去,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为了让自来石不化,墓室里堆放了整整齐齐的冰块,俨然变成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冰窟窿,到处都是冰雕玉琢的,墓墙外面又做了一层冰墙,整个墓室的冰都在反光。 墓室的中间,冰块垒成巨大的台阶,层层台阶而上,放着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 温白羽感叹了一声,说:"太冷了,这就是主墓室吗?" 他刚说完,就听"咔"的一声。 温白羽吓得紧紧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说:"什么声音?" 又是"咔"的一声。 墓室本身就冷,温白羽此时已经后背发凉了。 东海淡淡的说:"是棺材。"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要起尸吗?!" 温白羽觉得自己太倒霉了,怎么走到哪里都会有起尸的粽子。 就在他感叹的时候,棺材又发出"咔"的一声,随即露出一条缝儿,然后有"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传出来,不是粽子的吼声,而是小孩的笑声! 这种笑声就跟要笑岔气似的,比粽子还要恐怖! 温白羽说:"棺材里是什么啊,笑的这么恐怖!" 他刚说完,"咔!"一声巨响,棺材盖子被完全掀开,一只手伸出来,将棺材盖子慢慢推开。 温白羽顿时屏住呼吸,后退了半步,就见棺材盖子推开,那只手完全伸出来了,是一只肉肉的手,还带着婴儿肥…… "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 那声音还在笑,一只手扒住棺材的边沿,随即突然又伸出一只脑袋! "啊!" 温白羽吓得低喊了一声,那脑袋非常大,特别的大,就跟畸形似的,一个婴儿的脑袋,脸上带着笑,眼睛都笑成了两条缝,长相和刚才看到的魄一样! 温白羽说:"这……这是那个魄的身体吧……" 温白羽想起刚才那个魄,虽然一直跟着他们,但是并没有恶意,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就在他放下心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皱眉,说:"看。" 温白羽应声看过去,顿时一个冷颤,说:"我的妈呀!!" 九命也吓了一跳,本身是人形,却吓得"喵——"的叫了一声,染后死死扒住东海,一点儿也没有神明的样子。 只见棺材里的婴儿"咯咯"的对他们笑,随即又是一只手搭在棺材边上,然后又是一只,又是一只…… 棺材里又有头伸出来,笑着看着他们,然后又是一个头伸出来…… 一共三个头,六条手臂…… 温白羽说:"怎么这么多孩子挤在一个棺材里?" 万俟景侯摇头说:"只有一个孩子。" 他的话音一落,那些孩子就挣扎着从棺材里爬出来,身体露出棺材,竟然只有一个躯干! 一个躯干上长着三个脑袋,六条手臂! 这才是真正的三头六臂! 温白羽看着婴儿的六条手臂不断挥舞着,就和蜈蚣似的,恶心的要不行了,说:"你们……你们看那孩子的额头和手。" 万俟景侯说:"是火焰……这应该不是主墓室,而是墓主养的,婴儿的气足,容易养尸。" 温白羽说:"养他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吃,墓主复活之后总要吃些有营养的。"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说:"别……别说了,太恶心。" 九命也被恶心到了,说:"还傻站着,快跑吧!他要爬出来了!" 万俟景侯说:"后面没有路,必须往前走,我引开粽子,你们先走。" 那婴儿从棺材里爬出来,并不立刻攻击他们,似乎知道他们要从棺材后面的门出去,六条胳膊手脚并用的往台阶下面爬,堵在了墓门口。 温白羽:"……" 这只粽子智商还挺高! 万俟景侯拿出龙鳞匕首,突然"唰"的一声扔出去。 "哇!" 粽子大叫了一声,手脚并用的往旁边爬,他的动作非常快,几乎一瞬间就窜了出去,可万俟景侯的匕首也很快,唰的一声蹭着粽子的额头划过。 粽子的声音变成了尖叫,额头上的火焰被划出一个口子,从中间断开。 万俟景侯的办法似乎特别管用,粽子彻底被万俟景侯激怒了,三个婴儿头开始愤怒的扭动着,表情扭曲,六条手臂挥舞着,在地上又爬又窜,扑向万俟景侯。 温白羽看的心惊胆颤,这婴儿别看身上都是累赘,但是爬的太快了。 就在粽子窜过来的一瞬间,万俟景侯突然踹了一脚后背的墙,拔身而起,一脚踩在了粽子的背上。 "咔吧!"一声,粽子被万俟景侯一踩,整个人趴在地上,地板竟然陷出一个浅坑,也不知道万俟景侯的腿劲到底有多大。 万俟景侯制住粽子,抬头看了一眼他们,说:"快走。" 温白羽听到咔吧一声,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他刚才还担心万俟景侯,现在应该担心那粽子才对,听着就觉得疼。 温白羽东海和九命冲向棺材后的木门,果然也有自来石,不过因为是在墓室里面,自来石可以推开,很轻松的就打开了墓门。 甬道只有一条,一条通到底,但是到底多长看不清楚,三个人闷头跑,突然东海说了一句:"当心。" 温白羽霎时就停住了脚步,东海的眸子很亮,低着头看着地上,说:"前面的墓板是松动的,有机关。" 温白羽仔细去看,果然看到前面一块墓板有细微的裂缝,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仔细看了也肯定以为是年久老化的缘故。 东海说:"别踩了,绕过去。" 他说着率先走过去,九命也跟着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温白羽走在最后,也不敢大意,跟着前面两个人的足迹走。 他刚迈过石板,就"啊"的喊了一声。 九命被他吓了一跳,说:"怎……"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有好多蔓藤缠绕在温白羽的双腿上,一堆婴儿身的怪物抱住温白羽的腿,"哇哇"的大哭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只是一霎那见,温白羽被他们拖着往后,立刻碰到了松动的石板,"哐"的一声,石板瞬间塌陷,出现了一个大坑。 温白羽"啪"的一声双手抠在石板边缘,整个身体悬空,低头一看立刻犯晕,下面是无尽的黑暗,不知道这个坑到底有多大,下面会不会是尖刺。 而那些蔓藤,竟然还挂在他的腿上使劲摇晃。 温白羽只觉得手指发麻,根本扒不住,九命扑过来伸手要抓他的一霎那,温白羽"啊"的喊了一声,猛地向下坠去。 "白羽……" "白羽……" "白羽……" 温白羽觉得五脏六腑都要摔碎了,他耳边有类似幻听的呢喃。 他似乎看到一个黑袍的男人,站在宫殿的窗边,望着东方的方向。 是襄王。 他轻轻的呢喃着,白羽…… 襄王身后站着一个男人,头上和手上都有火焰的标志,是那个国师。 国师说自己是一个远古的部落走出来的,他是火神的后裔,代表了无上的光明,国师可以预见风雨,还能知晓灾祸,在襄国堪称神人。 自从襄王在树林里见到白色的鸿鹄,就像着魔了一样,鸿鹄把翅骨剔下来给他做成了凤骨匕首,细细的匕首,总带着一股温热,襄王还记得鸿鹄剔下凤骨的一霎那,鲜血涌出,染红了羽毛的样子…… 国师说,鸿鹄是祥瑞的神明,可以福泽襄国,大王想要得到鸿鹄,那也不难,他听说有人找到了深埋地下的有穷国,打开过一口棺椁,里面有一大块黑铁,坚硬无比,可以找能工巧匠做成缚仙铁索,鸿鹄虽然是神明,但大王是真龙,想要抓住鸿鹄,长久的留在身边,也不是难事。 襄王动心了,在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把鸿鹄抓到自己身边,但是他也犹豫了,在神鸟剔掉凤骨的一霎那,他心里就像被揪了一样。 随后是国师不停的劝说,为了国家,为了襄国,为了不被诸国并吞,为了他的子民,也该冒天下大不韪。 襄王终于命人做成了缚仙铁索,在同样的树林里,又找到了鸿鹄,那白色的神鸟并没有走,依然落在树枝上,低垂着火红的火目,静静的看着他。 襄王说,只要他能给襄国带来福泽,就会立刻放了他。 襄王得到了鸿鹄,把他锁在宫殿里,时常过来看他,总是轻轻的抚摸着鸿鹄白色的羽毛,在他的左翅上,被羽毛遮盖着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国师又开始劝说襄王,既然大王得到了鸿鹄,但鸿鹄总有一天会飞走,不如将鸿鹄烹了,吃到肚子里,鸿鹄的血肉可以让人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襄王这回却没有听他的,无论国师怎么游说,都没有用。他只是想日日夜夜的看到鸿鹄,就算能与天地同寿,看不到鸿鹄,也没有任何意义,他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鸿鹄,怎么可能忍心烹了他。 襄王每天都来,而鸿鹄却不看他一眼。襄王抓着他的双手,脸上有些暴戾的神色,冷声说:"寡人不会放你走,永远不会,你不要再想这个,陪着寡人,一直陪着我,不好吗?白羽……" 温白羽只觉得双手手腕被攥的死紧,越勒越紧,胸口的地方有什么积压着,马上要爆裂了。 "啊!"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猛地坐起来,瞪眼一看,根本没人攥着他的手腕,而是那些蔓藤! 蔓藤捆在他的脚腕上、手腕上,尖尖的倒刺扎进肉里,疼得他一身冷汗。 温白羽一动,那些倒刺就扎的越来越深。 "哇……" "哇哇……" 婴儿抱在他身上一直哭,虽然在哭,但嘴角却带着笑意,温白羽的双手勒的发青,没有一点血色,攥着拳直打颤。 温白羽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攥着拳的双手用力,就听"哗"的一声,蔓藤尽数化作灰烬,只是一扎眼功夫,落了他一身的灰土。 "哇!!!" 婴儿们尖叫着,从温白羽身上退下去,向四周逃窜,有不甘心的蔓藤还妄想抱住温白羽,只不过转瞬他的藤蔓就烧成了灰烬,婴儿的身体也慢慢枯萎,露出原本蔓藤的样子,化成一堆灰烬,散在地上。 温白羽捂住自己的手腕,上面全是淤青和扎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觉得胸口的压抑感少了不少。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往上看了看,实在太高了,他根本看不到头,这么摔下来都没死,温白羽决定了,今天出去一定要买彩票,说不定能中大奖。 温白羽捂着还流血的手腕,环顾了一下四周,是一个巨大的墓室,天圆地方的设计,墓室很宏伟,金碧辉煌的,四周点着无数的长明灯。 这些长明灯做的很精巧,竟然是一个个凤凰,昂着头,嘴里吐出火焰,凤凰的六条尾巴里装着灯油,不断的供给着燃烧。 墓室的正中间,一个巨大的高台,石阶层层而上,上面摆着一副棺椁,棺椁上立着什么,因为石阶太高了,温白羽离得远,也没看清楚。 温白羽慢慢走过去,就看到石阶的四周,围着许多雕像,做匍匐的跪拜状,而且奇怪的是,这些雕像都是女人,竟然没有一个男人。 温白羽还在奇怪,就听见有簌簌的声音,还以为是棺椁里的粽子要起尸,结果声音却是从头顶传来的。 他抬头一看,头顶竟然有人在往下坠落,不过仔细一看,不是坠落,他抓着一根绳子,快速的往下滑。 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抬头,喊着:"万俟景侯?!" 墓室很高,绳子并不能垂到墓底,还有将近三米的高度,温白羽就看见万俟景侯突然松手,一下从上面跳下来,吓得他张大了嘴,万俟景侯落地却非常轻巧。 就在温白羽还惊诧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紧紧的箍着他,手臂就像是铁锁。 温白羽艰难的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万俟景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说:"让你离开我眼皮一刻都不行。" 温白羽觉得自己很冤枉,不过万俟景侯看起来很担心,两个人就静静的抱着,突听身后"咳咳"两声,转头一看,原来是九命和东海也下来了。 九命说:"你怎么就那么倒霉,我们都没事,就你被怪物拖着满处跑,这么高摔下来竟然没事,你也够命大的。" 他说着,看了看四周,说:"那些蔓藤呢?" 温白羽说:"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跑了。" 大家都没想到这窟窿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墓室,而且看这金碧辉煌的程度,应该是隐藏起来的主墓室。 九命的眼神特别好,指着台阶上的棺椁,说:"咦,棺材上怎么坐着一个人?" 温白羽被他下了一哆嗦,说:"棺材上压得是人?" 九命点头说:"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绝对是人,而且还是干尸。" 温白羽:"……" 万俟景侯走过去,温白羽赶紧跟上。 万俟景侯看着石阶旁边匍匐的雕像皱了皱眉,说:"是人甬。" 温白羽咽了一口唾沫,说:"活葬的?" 万俟景侯点头,温白羽说:"怎、怎么都是女人?" 万俟景侯说:"一般女人的阴气才重,墓主应该是在养阴气。" 他说着,抬头往上看,说:"上去看看。" 温白羽拽了拽他,说:"那个干尸坐在棺材上,怪邪乎的……" 万俟景侯说:"尸体曝露在空气中,早就被氧化了,这种尸体应该不会起尸。" 温白羽听了这才放心,跟着万俟景侯往台阶上面走。 众人上了台阶,温白羽累的气喘吁吁的,简直就像爬山一样。 他们走到最上面的一层,这回看的清楚了。 一个干尸盘腿坐在棺椁上,尸体已经完全风干了,只剩下一层皮包裹在骨头上,看起来就像是骷髅。 他虽然已经风化的不成样子,身上的衣服都因为老化碎成一片一片的,但是温白羽不难看出来,他的手背上和额头上,果然都有火焰的标记。 温白羽说:"这也是墓主给自己准的食物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 他说着,温白羽已经注意到干尸坐在底下的棺材,上面一层黄色的东西包括着,那东西很有弹性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温白羽说:"棺材上这层是什么?还用东西裹着?"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人皮。" "啊!" 温白羽吓得大喊了一声,说:"怎么还有人皮这东西!" 万俟景侯抽出龙鳞匕首,在人皮上一划,人皮瞬间拨成两瓣,从棺椁上滑落下去,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棺椁。 棺椁非常奢华的样子,上面没有铭文,一个字也没有。 万俟景侯围着棺椁看了两圈,说:"很奇怪。" 能让万俟景侯奇怪的,温白羽就更觉得奇怪了。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指着棺椁上的一个小凸起,说:"棺椁一般都是封死的,为了防止盗墓贼,还会设计很多机关,但是这个棺椁上没有封钉,而且这个卡头应该是锁,按下去就能打开棺椁。" 温白羽说:"谁会让别人打开自己的棺材?" 万俟景侯摇头,只是皱着眉,把干尸放在旁边,伸手轻轻按在卡头上,"咔"的一声,棺椁的盖子慢慢裂开,露出里面的棺材。 里面的棺材竟然是半透明的,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万俟景侯用龙鳞匕首插在棺材盖的缝隙里,轻轻的划动了几下,说:"也没有封死。" 万俟景侯对东海说:"搭把手。" 东海过去掀住棺材盖子的一边,万俟景侯抠住另一边,棺材盖子却极沉,他们力气都不小,却还要费不少力气才能打开一个缝。 "吱——" 棺材终于打开了一个缝。 九命屏住呼吸,等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温白羽站在一边,不敢离棺材太近,万一蹦出来一个粽子,或者有机关什么的,他也能逃跑。 温白羽看着他们撬棺材,撇头看了一眼,突然戳了戳九命,说:"你觉没觉得,这个干尸……" 他还没说完,九命就说:"你别吓唬我!" 温白羽:"……" 比自己胆子还小! 温白羽继续说:"我说正经的啊,你觉没觉得这个干尸,刚才没有离咱俩这么近啊?" 九命打了一个哆嗦,说:"不会吧,他都已经风化了,被破坏成这样,怎么可能起尸,肯定是你看错了。" 那干尸被放在地上,确实被风化的很厉害,而且特别脆,一动就不能保持刚才盘坐的姿势了,而是趴在地上。 温白羽紧张的看了两眼干尸,就在这个时候"咔!"一声脆响,棺材盖子的四个角终于全都撬起来了,虽然没有封死,但是扣的很严实。 温白羽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了,万俟景侯和东海将盖子撬起,虽然还没完全打开,但是缝隙已经足够大,能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为了防止起尸和机关,二人并没有贸然完全打开。 从缝隙看进去,里面根本没有尸体! 连个粽子毛都看不见,里面是两样东西,一个九龙盘结的大印,大印通体是蓝色的,带着海水一样的光色,像东海的眸子颜色,清澈透亮,上面雕刻着九条龙,错综复杂的盘结着。 大印的旁边放着一个盒子,盒子是扣死的,上面有大锁,盒子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黑线,不知道画了什么,像一张大网,笼罩着盒子。 万俟景侯只看了一眼,说:"崆峒印……" 随即突然低声喝了一句,"不好。" 他一说,东海也是脸上变色,两个人突然撒手,万俟景侯还在棺材盖上拍了一下,"轰隆"一声,棺材盖子顿时扣紧。 温白羽和九命看两个人同时脸色难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都很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觉得脚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低头一看,顿时"啊!"的大喊一声,吓得他魂都没了。 那干尸趴在地上,皮包骨头的手抓住他的脚脖子,突然抬起头来,嘴角绽开一丝笑容。 "救……" 温白羽的话只说了一个字,干尸突然从地上弹起来,倒提着温白羽的脚脖子,一下从地上跳起,一跳至少三米高,跟跳蚤一样。 温白羽被倒提着,脚脖子扯得生疼,就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干尸跳了两次,提着温白羽,另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抓住石壁,然后又像壁虎一样,拖着温白羽在墙上爬,又往上爬了不少。 温白羽往下一看,顿时都晕了,少说十几米,如果干尸一松手,自己又是头朝下,绝对摔死了。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万俟景侯离的温白羽虽然不远,但是没有那干尸近,干尸转瞬就把温白羽拖走了。 在刚才一瞬间,万俟景侯看到棺材里的崆峒印,脸上突然变色,是因为这棺材里根本没有尸体,也就是说,坐在棺材上面的干尸才是正主,而下面匍匐的人甬和棺材里的崆峒印,都是正主为了供给自己脱变而用的。 温白羽不知道干尸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就在这个时候干尸突然停住了,把他放在石壁的一个凸起的岩石上,温白羽只要轻微的一动,就会从岩石上掉下去。 那干尸似乎在笑,却不是"咯咯"的声音,而是"嗬……嗬……"的低笑,嘴角绽露着诡异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温白羽注意到,这个干尸竟然脱皮了,刚才还皮包骨头,现在脸上竟然露出一片鲜红的肉,就像没有皮肤一样,所有的肉都裸露出来,血粼粼的,还都是粘液,一股腥臭的气息传来,看的温白羽几乎晕过去。 干尸的皮脱得很快,恨不得像穿衣服似的,脸上很快就全部脱完了,本身皮剥骨头,现在长出了肉,脸看起来虽然仍然瘦,但是丰满了不少。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你……" 这个干尸竟然非常眼熟,温白羽诧异极了,他刚刚见过这个人,确切的说,是刚刚梦到过,被蔓藤拽下来之后,温白羽就昏过去了,昏迷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国师一直游说襄王。 那个国师,就和这个干尸长得一模一样!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干尸,干尸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讶,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血盆大口张张合合,喉咙里全是诡异的笑声。 "嗬——嗬……" "原来是这样……嗬……嗬……" 温白羽第一次听粽子说话,简直不能更吓人。 那干尸突然按住温白羽,刚脱过皮的手,手指尖锐,骷髅一样的指尖突然指向他的胸口。 "啊……"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干尸的手指竟然划在自己的胸口上,瞬间有温热的血液涌出来,胸口以下就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似乎要把温白羽掏心挖肺一样。 "原来是元婴……嗬——嗬——" 温白羽听不懂他说什么,疼的一脸冷汗,睁大了眼睛,看着干尸一脸兴奋的划开自己的胸膛。 温白羽身上全是血,一瞬间手脚冰凉,一股恐惧袭上来,他眸子赫然一张,双手不可抑制的发抖。 "嗬!" 干尸突然大叫一声,猛地收回手去,不可思议的瞪着温白羽。 温白羽自己看不见,但干尸看的很清楚,温白羽的眸子渐渐变成了红宝石的颜色,仿佛有火在里面跳动,他伤口流出来的血烫人,灼烧了干尸的手指。 万俟景侯眼见干尸把温白羽抓走,眼睛里充斥着不可抑制的暴戾,猛地身形拔起,一脚踩在棺材上,接力突然跳起,"啪"的一声双手扣在石壁上,鼻息粗重杂乱,也不管指甲折断,快速的顺着石壁往上爬。 万俟景侯的双手不断交叠往上,手指上全是血,血顺着手指留下来,滴答滴答的掉下去,染红了石壁。 就在万俟景侯离温白羽不过两米远的地方,他忽然看到干尸伸出手,一下划开温白羽的胸口,血突然涌出,温白羽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万俟景侯的眼珠子都充血了,快速的往上爬去,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哐哐哐"的声音,原来是石台上的棺材在快速的震动,似乎里面的东西要冲出来。 九命吓了一跳,说:"那干尸是不是要用崆峒印!?" 东海皱眉说:"不对,崆峒印是水中之物,虽然可以养阴,但除了复制镜像之外,并没有太多的用处……"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嘭!"的一声巨响,棺材的盖子竟然在一瞬间击的粉碎。 "啊……" 碎裂的石头四散溅开,东海一把抱住九命,把他压在怀里。 只见棺材的盖子破碎,棺材里的盒子突然从里面冲出,就好像被什么吸住了一样,"啪"一声掉在地上,然后不停的颤抖着。 "咔咔咔……咔咔……咔咔……" 上面的大锁不停的抖动,随着剧烈的响动,"咔"的一声碎裂,盒子上交错纵横的黑网也一瞬间化成黑粉,落在地上。 "啪"的一声,盒子打开,里面有什么东西一下冲出,向着干尸和温白羽的方向快速的冲去。 九命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只能大喊一声:"当心!" 干尸被温白羽的血液灼烧,喉咙里发出嘶吼声,不甘心的掐住温白羽的脖子,想要继续伸手剖开温白羽的胸腔,就在这一瞬间,突听"啪"的一声脆响。 掐住温白羽脖子的手突然松了力气,干尸瞪大了眼睛,额头的火焰标记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那从盒子里飞出的东西,从干尸的后脑打入,从火焰标记直接穿出,一下落入了温白羽的手中。 温白羽两眼圆整,躺在岩石上,粗重的喘息着,他双手攥拳,右手里握着一样细细的东西,就是这个东西刚才扎穿了干尸的脑袋。 "嗬——!" 干尸大吼了一声,突然整个身体向后仰去,一下翻下岩石,"嘭"的一声,砸穿了墓底,墓底被砸穿,竟然有水涌进来,那干尸一下末进水里不见了。 "温白羽!" 万俟景侯扒住岩石的边缘,双手用力,一下跳上来,跪在岩石上,将温白羽抱在怀里。 温白羽的双眼还血红着,喃喃的说:"万、万俟景侯……" 他说话有气无力的,万俟景侯压住他的胸口,说:"你流血了。" 温白羽说:"我还以为要被掏心挖肺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听不清了,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仍然是天花板,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一睁眼看到的是干尸脸,他恐怕又要晕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嗯……"的低低呻吟了一声,感觉有凉丝丝的东西在自己胸口上滑动着,不禁一僵,低头一看,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黑色的头发…… 万俟景侯正埋首在他的身上,轻轻的舔舐着他的胸口,那种感觉,简直…… 温白羽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他上身没穿衣服,下身盖着被子,饶是这样,温白羽也能感觉的出来,在万俟景侯勤勤恳恳的耕耘下,自己已经……兴奋了。 温白羽怕他发现自己的兴奋,赶紧去推他,说:"万、万俟景侯?别……别弄了。"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温白羽这才看到,自己的胸口上还有淡淡的疤痕,并没有完全褪去,看起来伤口太深了。 万俟景侯的脸色很差,看到温白羽醒了,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说:"还疼吗?" 温白羽赶紧摇摇头,说:"没、没事了。" 他当然不疼了,他现在难受的厉害…… 温白羽岔开话题的说:"咱们从墓里出来了?" 万俟景侯的脸色一瞬间又很差,淡淡的说:"嗯,已经出来三天了,你昏迷了三天。"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堵抢眼的高手! 温白羽说:"河水没事了吗?" 万俟景侯说:"崆峒印已经归还了东海,地宫坍塌了,已经没事了。" 他说着眯了眯眼睛,尽量遮掩眼中的暴戾,淡淡的说:"但是在河水里没找到尸体,那个干尸恐怕已经逃走了。" 温白羽点点头,一瞥眼,看见床头柜上有东西,是一个细细长长的东西,削的很薄,很锋利类似于匕首,但是比匕首要细很多,而且没有鞘。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是什么?" 万俟景侯叹口气,说:"你都不记得了?" 温白羽说:"记得什么?" 万俟景侯说:"这是棺材中,装在盒子里的东西,你昏迷过去的时候,手里还死死攥着这个,我费了好大劲才让你松手。" 温白羽回忆了一下,当时自己手里好像确实攥着东西,但是太疲惫了,根本没来得及看是什么,就是这样东西,从后面一下穿透了干尸的脑袋。 温白羽说:"这是匕首吗?"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凤骨。"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但觉万俟景侯说出"凤骨"两个字的时候,左臂的陈年旧伤突然一阵刺痛。 温白羽"嘶——"了一声,万俟景侯很紧张的看向他,说:"伤口还疼?" 温白羽赶紧摇头,说:"没事没事,我真的没事了,刚才……刚才就是抽筋了!" 万俟景侯轻轻摸了摸温白羽的脸颊,说:"你好好休息吧。" 他说着,给温白羽盖好被子,然后起身似乎要出门。 温白羽抓住他的手腕,说:"你去哪啊?"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睡了三天,肚子不饿?我去给你叫吃的。" 温白羽点点头,这才松开他。 万俟景侯转身出了门,关好门的一霎那,忽然叹了口气。 东海正好看门出来,看见他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叹气,笑了一声,说:"怎么了?头一次看到你纠结。" 万俟景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指甲断了,指尖的伤口虽然已经全部愈合,但是指甲还是断的,不禁有些出神,说:"温白羽不知道我是什么,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他说着,顿了顿,说:"有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觉得有一天,温白羽可能会怕我。" 东海笑了一声,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说:"你太小看温白羽了。" 温白羽歇了好几天,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是万俟景侯不让他吃辣的,说对伤口不好。 温白羽几乎欲哭无泪,那留在成都干什么,吃老北京清汤锅吗!没有辣的简直生无可恋!而且万俟景侯每天晚上都抱着自己舔舔舔,那点伤口早就愈合了八百次了…… 温白羽决定坐飞机回北京去了,反正也不能吃辣锅,回家去还能自己给自己做好吃的。 他们买好了机票,奇怪的是东海竟然也要跟着去北京。 九命很嘚瑟的说:"东海是我家养的,当然要跟我去北京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一阵无语,说:"可是我家里没有这么大的鱼缸,东海不是不能没有水吗?北京可没有海,难道要在颐和园里咱们划船他游泳!?" 第二天报纸头条就会写着——皇家园林惊险千年鲛人! 这画面想一想就太美了! 九命不屑的说:"不是还有浴缸吗。" 温白羽想着,他家真的不想养鱼啊! 众人上了飞机,自从上次从墓里出来,九命和东海简直就是在"热恋期",九命时不时就抱着东海要亲亲,看的温白羽牙都倒了,偏生东海虽然冷淡,但是对九命简直有求必应。 他们到北京的时候是下午四点,打车回家,正好路过小饭馆,温白羽就让司机师傅在饭馆门口停了。 他们好久都没过来看看,温白羽推门进去,因为这个时间不尴不尬的,还没有吃饭的客人,店里静悄悄的,不知道唐子跑哪去了。 温白羽走进去,刚要喊人,就听见"嗯……"的一声轻叹,似乎是雨老板的声音。 雨老板的声音很小,说:"别来了……求……求你了……" 唐子的声音低低的笑了一声,完全没有一点儿实诚,而是带着鬼畜的感觉,笑着说:"雨老板,你身上热起来了。" 温白羽:"……" 简直捡日不如撞日,光天化日之下,还没天黑呢,饭馆也不锁门,就开始做和谐运动! 温白羽站在门口,红着一张脸,"咳!"的咳嗽了一声。 就听见雨渭阳的声音"啊……"的一声轻喊,颤抖的说:"有人来了……" 唐子则是轻笑一声,说:"没关系,是老板他们回来了。" 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脾气了,听见自己进来还不打住! 不过温白羽也没脸厚到去看现场版,只好先提着行李回家去了。 奚迟并不在,一看就是去找钟简了。 温白羽想去洗手间,推了一下洗手间的门,竟然从里面锁上了,然后里面传出了水声,似乎有人在里面洗澡! 温白羽一想就知道了,肯定是刚才先回来的东海在里面,一路上都没水,东海身为鲛人,见到水肯定特别亲。 不过里面却传出了猫叫。 "喵——"的一声尖叫,然后洗手间里面就跟打仗一样,传出"哗啦、哐!"的声音,好像有东西掉在地上,然后是九命的喊声:"啊……要淹死了要淹死了!" 温白羽:"……" 温白羽在外面听着,就算他家浴缸全放满水,也不可能淹死一个大活人…… 然后九命又喊着:"啊……别、别在这里做,嗯,全是水……" 温白羽特别想掩面而泣,一个两个都在秀恩爱,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晚上的时候又到了小饭馆去,雨老板还在,只不过没有做和谐运动。 温白羽看见雨渭阳,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说:"哎呀,好些日子没见,我觉得你的气色好多了。" 雨渭阳是薄脸皮,脸一下就红了,瞪着温白羽,他当然知道温白羽是打趣自己。 雨渭阳是鬼脉,身体里阴气囤积的很深,又是血玉做的眼睛,本身时日无多,脸色也苍白,不过现在脸上不仅有血色,而且看起来气色也不错。 原因只有一个,自然是双修…… 唐子是坟,虽然并不是正宗的凤凰一族,但是阳气很足,甚至是很烈,正好和雨渭阳互补。 唐子看到温白羽,反倒是没有不自然,笑着说:"老板终于回来了。" 然后又对温白羽说:"老板,我先送雨老板回潘家园,一会儿就回来。" 反正现在饭馆人不多,温白羽就挥挥手,说:"去吧去吧。" 唐子很高兴的就和雨渭阳一起出门了。 今天饭馆的人不是太多,万俟景侯开始工作,温白羽就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 他的qq上除了加外卖的客户,就是一些小姑娘,毕竟温白羽的前二十六年都是笔直的,找小姑娘聊天也算正常吧! qq上有人戳他,温白羽本身不想理的,他现在看谁都没有万俟景侯好看,这是一种病…… 不过他实在无聊,就随便聊了几句。 万俟景侯端了菜过去,正好看到他和小姑娘"调情",淡淡的看了温白羽一眼。 温白羽赶紧用身体遮住电脑,说:"呵呵、呵呵,哎呀今天人不多啊,你,你坐下来歇会儿?" 万俟景侯走过去,绕过柜台,坐下来,然后突然把温白羽也拉下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两个人面对面的,温白羽觉得这姿势会不会太主动了一点? 万俟景侯说:"干什么呢?嗯?" 温白羽干笑着说:"啊……无聊,随便看看新闻。" 万俟景侯挑眉,说:"新闻?" 温白羽拼命点头,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拉住他的领子,然后按住他的脖颈,吻在温白羽的嘴唇上。 温白羽"啊"了一声,万俟景侯亲着他,手还摸进了他的衣服里,捏着他的后腰,又插进裤子里…… 温白羽顿时就乖了,他们这个方向正好没人看见,就抱住万俟景侯的脖子,说:"把手拿出去,万一让人看见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不出声就没事。" 就在这个时候,饭馆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穿着长风衣,戴帽子,戴口罩,戴墨镜的男人走进来。 一眼就看见正吻的火热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顿时吓得脸无人色,高喊一声:"哎呀妈,大粽子今天在!" 温白羽:"……" 进来的人当然是个粽子,他看到万俟景侯,吓得更是一脸粽子色,不过却没有逃跑,而是壮士断腕的走进来,"噗通"一声跪下来。 那粽子抱住温白羽的腿,说:"老板小哥救命啊!老板小哥救命啊!" 饭馆里虽然有粽子,但是也有正常人,温白羽突然觉得这生意简直没法做了! 无奈之下,温白羽只好把这个又哭又嚎的粽子带到了工作间。 粽子坐下来,还委屈的擦着眼泪,说:"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来求老板小哥的。" 温白羽擦着汗,说:"你求我什么?" 粽子可怜巴巴的说:"我之前在大粽点评网上看到过老板小哥的饭馆,本身想来尝尝的,但是听说老板小哥的伴侣是个很厉害的大粽子,就一直没敢来……不过我现在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来求老板小哥。" 大粽点评网是什么鬼! 温白羽一阵无语,万俟景侯也坐在旁边,抱臂坐着,淡淡的看着那粽子。 粽子哆嗦了一下,继续说:"我本来住在深山老林的土地下面,因为生前是个国君,三妻四妾自然很多的,虽然我生前不是特别专一,但是死后大彻大悟,不过我老婆因为小三儿的事情记了几百年,要跟我闹离婚,我一再表态,我老婆才终于信了。但是就在这几个月,山里突然连连出现诡异的事情,附近的山民就说是得罪了我,怕我生气,先是送来好多纸人,都做成姑娘的样子,我老婆一下就很生气了,还没等我老婆气消,这些山民又来添乱,他们竟然要把死人送给我冥婚,哎呀我太冤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搞来的死人,打扮的大红喜服的,就葬在山里头了。我老婆现在已经不听我解释了……我实在没办法,听说老板小哥的阳气很足,能镇得住阴气,想请老板小哥去一趟,帮我把那个送来冥婚的女人挖出来,不然我老婆真的跟我离婚啊!" 温白羽听完了眼皮直跳,说:"呃……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大粽点评网是什么东西?" 粽子顿时兴奋的说:"这个呀,这是我们粽子圈儿的网站,我们都注册的。" 他说着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就递给温白羽看,上面赫然是很高端的app! #寿福楼点评# 点评人:徐州狮子山汉墓口味:5环境:5服务:5 哎呀哎呀!!!我刚刚冒着生命危险捉拍到的照片啊!!老板小哥和大粽子探亲回来了,我总觉得老板小哥又美貌可口了不少啊啊啊啊!身上散发出来香气更加迷人了!可恶的大粽子,竟然独享老板小哥,简直让粽子不能忍!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点评下面还有一张照片,照的就是温白羽跨坐在万俟景侯的腿上,双手紧紧抱住万俟景侯,下巴微微扬起,嘴唇微微开启,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叹息,而万俟景侯则是抬头看着他,眼里都是浓浓的笑意,手还插在温白羽的衣服里。 温白羽心头一跳,自己有这么羞耻的表情吗!这根本就是诬陷!还有万俟景侯竟然笑得这么苏,眼里全是温柔和宠溺,已经苏到了极致,看得人老脸发红! 万俟景侯则是双手抱臂,探头过来看了一眼,淡淡的说:"照的还不错。" 温白羽:"……" 第41章 墓下墓(上+中) 温白羽的阳气足,所以粽子请他来挖坟。 温白羽只想骂娘,这他妈是哪门子的理由啊!一点也没有说服力好吗! 温白羽坐在车上,把窗户打开到最大,深深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但是这样也不能阻止他想吐,温白羽一路几乎把内脏都吐出来了。 雨渭阳回头看着他,说:"你至于吗,还有三百公里就到了,你忍忍吧。" 三百公里…… 温白羽真是日了狗了,才会被说动,他现在非常后悔。 那粽子一直嚎哭着哀求温白羽帮忙,不然真的只能离婚了,他一直说自己多喜欢多喜欢自己老婆,绝对不能离婚啊。 人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对姻缘,温白羽觉得他真是挺可怜的,但是那也不能让他去挖坟啊,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可粽子还有绝招,就是天天过来抱着他的腿哭,邻居还以为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小老板放高利贷呢,已经报警了!警察过来粽子又拿不出身份证来,温白羽还以为警察把粽子请走世界就安静了。 这下好了,这他妈一饭馆的人,只有温白羽和雨渭阳有身份证,其他的人都是黑户口! 呵呵,日子没法过了。 温白羽为了不让自己苦心经营的小饭馆就此歇业整顿,只好答应了粽子的请求,去山西走一趟。 粽子说了,来回的费用他全包,而且他墓里的陪葬随便挑! 虽然那都是古董,而且是很多很多很多年的古董,但是万一被人发现他拿了古董,难道要和警察叔叔说,这是墓主送给我的! 那警察一定会抓住他之后,先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去…… 因为他们是去挖坟,要带很多工具,所以根本不能做火车和飞机,通不过安检,而且温白羽发现,他身边的这些黑户根本没有身份证,那是怎么买的车票?! 最后温白羽终于妥协了一个最安全的方法,那就是开车。 唐子和雨渭阳也跟着来,这两人会开车,温白羽只管坐车就行,但他吐得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九百公里,山西偏僻的小村,据说还有一片天然湿地,风土民情也很好,有山有水,风水极好。 雨渭阳看着温白羽吐成这样,说:"要不咱们靠边歇会儿吧。" 温白羽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说:"算了吧,还是早点开到,我睡会儿就行了,睡着了就不想吐了。" 万俟景侯扶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说:"靠着睡。" 温白羽立刻靠下去,还调换了几次姿势,最后变成趴在万俟景侯的腿上睡,这才感觉胃里好一点,但是仍然发堵。 雨渭阳看温白羽乖得跟一只猫似的趴在万俟景侯腿上,万俟景侯则是轻轻给他拍着背,不禁笑了笑。 九百公里,他们开车到的时候是下午,太阳已经要下山了,天色很昏黄。 温白羽从车上下来,双腿一软,差点跪地上,幸好万俟景侯手疾眼快,伸手一捞,将他背在背上。 温白羽有气无力的看着天边的火烧云,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这空气果然不一样。" 虽然地区很偏远,但是这里有一篇山林,而且有天然的野湿地,虽然湿地不是很大,但胜在天然,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到这来旅游,感受一下大自然。 虽然是个小村子,但是建设的还不错,农家乐的规模还挺大,温白羽他们找了一家住下来。 温白羽他们放下行李之后,就到外面吃晚饭,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桌子其实不多,只剩下露天的桌子,温白羽他们就到外面去坐,老板非常热情,很快就上了菜,都是一些野味。 温白羽吃着饭,顿时就活过来了,刚才还一副频临垂死的模样,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啊啊啊啊"的大叫,然后一把推开农家乐的大门,"嘭"的就冲进来,他应该是村民,不过很狼狈的样子,全身都是泥,就好像去泥塘里打了滚儿一样,而且脸色煞白,似乎被什么吓到了。 他冲进来,见人就喊,"鬼啊!!有鬼啊啊啊啊!!太吓人了!" 农家乐里的人不少,看见他都停了筷子,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盯着他。 很快老板就过来了,看见男人立刻脸色很差,上前揪着他耳朵,说:"你这臭小子,成天到晚不干好事儿,别瞎吵吵,给我滚进去。" 那男人抓住老板的衣服,说:"哎二叔!真的有鬼啊!!就在山上!我看见了!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新娘,她就坐在山里头哭呢!我……我问她为啥一个人哭,她……她的脑袋一下就变没了,双手掐我,要掐死我啊!太可怕了二叔!真的有鬼!你看,我脖子这块都紫了!" 男人说着,揪自己的领子,温白羽抻头看了一眼,果然好大一片紫,看着都瘆人。 老板眼神变了变,但是为了这么多客人,还是说他瞎掰,把他哄了进去。 温白羽一边夹菜,一边小声说:"哎,你们说,这男的在山里碰见的鬼,会不会就是冥婚的新娘子啊?"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能肯定的是,他遇到的不是鬼,是粽子。" 温白羽诧异的说:"真的是粽子?" 万俟景侯说:"他脖子上的瘀伤,是尸毒烙上去的,并不是简单的瘀伤。" 温白羽说:"那会不会有事啊?" 万俟景侯说:"应该没事,体弱的最多病一阵子,并不是什么厉害的粽子。" 有些胆大的客人追问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板只是笑着说:"没事,没事,那小子整天不务正业,只是道吃喝,我看他是喝高了,说些瞎话来引起注意呢,像耍猴一样。"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个老板一定说谎,肯定是有什么事的,不是说他们村子里闹鬼,还找了姑娘去冥婚吗。" 他们吃过饭,已经天黑了,就看见刚才那个大嚷大叫的男人正在后院里,准备往房间走。 温白羽眼珠子一转,赶上两步,笑着说:"哎,我向您打听打听,这后山的湿地怎么走?" 男人想看怪物一样看温白羽,说:"你还敢去后山的湿地?那里闹鬼啊?" 温白羽说:"闹鬼?我可不信。" 男人一听,又揪着领子给温白羽看,说:"你看看,这就是无头女鬼给我掐的!" 温白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刚才也只听了一耳朵。" 男人见温白羽信自己的话,干脆在院子里坐下来,说:"我跟你说,真是太可怕了……这山里头闹鬼啊!这住的人都知道闹鬼,我们还搞过祭祀呢,吓走了许多客人,所以他们现在只字不提了。就一个多月前……我的发小,是个痞子,他没有活儿做,但是又学人家去赌,欠了一屁股债,最后没有办法,听说咱这后山上有许多坟头,坟头都是有陪葬的,竟然开始打死人注意!那痞子就拉上我,扛着锄头,说去大干一票,我当时哪知道他要干啥,就跟着上山了。一到晚上,后山阴森森的,还有浅水,走不好就陷里面了,我们一边走一边挖。好家伙!真的让他给挖倒了!当时我们挖了一个大坑,看到了一角红衣服,像是新娘子的喜袍,我们继续挖,真的是一个新娘子,挖出来以后吓得我们肝都破了!你猜是什么!" 男人的表情特别丰富,而且说话很激动,温白羽听得后背发凉,他还卖关子,说:"是什么?" 男人压低了声音,说:"是一具女尸,没有头!!" 温白羽咽了一口唾沫。 男人继续说:"而且最吓人的是,这具女尸,她穿着大红的衣裳,虽然没有头,但是身材婀娜,露出来的小手儿特别白,还带着弹性,这他妈简直就是活见鬼,吓得我掉头就跑,那痞子是个贼大胆儿,虽然也被吓到了,但是愣是生生扒下了女尸的手镯和金饰,才掉头跑了。" 温白羽想着,这胆子确实挺大的。 后来村子里就连连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和粽子说的差不多。 痞子把陪葬的手镯和金饰品卖了,换了不少钱又去赌。村子里一到晚上,就能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别提多吓人了。只要太阳一落山,那哭声就从后山传来,有人从山上回来的晚,也像男人一样,看见过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女人坐在地上哭,只要有人过去问她怎么了,要不要帮忙,那女人的头一瞬间就没了,只剩下一个突兀的血脖子,然后伸手就掐,其实好些村民都遇见过。 从此以后就没人敢上山了,但是有旅游的外地人根本不知道情况,打那天开始,就天天都有外乡人失踪。 村民们开始觉得不同寻常了,痞子也被吓怕了,才如实告诉了村民。 村民们一致认为是鬼魂作祟,于是众人一起上山,找到了那个曝露在外的无头女尸,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本身白嫩嫩的小手儿变得枯槁,就像骷髅一样。 村民们把女尸重新埋了,还烧了好多纸人祭祀。 但是就这样,怪事仍然不断,村里许多男人都失踪了,找也找不回来。 男人说:"我告诉你吧,其实咱们这村子,邪乎的事情不止这一件!还有许多事情!我还是听我老子说的呢……算起来,也有小三十年了,我当时还穿开裆裤呢!我老子去山里砍柴,那天大晚上的,山里下了雨,那地方又很多沼泽和浅水,路不好走,就算是村民,也经常一不小心就陷进去,我老子就想等一等,等雨停了再走。结果天黑下来,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温白羽咽了口唾沫,摇摇头。 男人感叹了一声"太可怕了!",然后继续说:"他说,他看的很真切,是一个男人,从土里钻出来!真的是从地底下钻出来!而且男人的脸色特别白,好像鬼一样!他身上还都是伤,我老子说,就算离得远,也能感觉到一股冰窖一样的冷气,大老远就冻得他不行!我老子都没敢看男人的脸!真是太可怕了!" 温白羽听完,觉得和粽子说的有些出入,原来这些人并不是把女尸送去给粽子冥婚,只不过是重新入土而已,而这个女尸,本身就是穿着大红喜袍的。 温白羽回了房间,说:"这事情很邪乎啊,后山竟然能挖出无头女尸,而且还穿着喜袍。" 万俟景侯说:"这应该是个陪葬,因为听他这么说,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棺椁。" 温白羽点了点头,雨渭阳说:"已经天黑了,不如咱们上山看看?" 温白羽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这么贼大胆啊。" 雨渭阳说:"这有什么,再说了,山上有斗,没准还能找到襄王墓呢。" 他说着就开始准备行李,把下斗需要用的东西全都往里装,还带上了水和食物。 温白羽说:"看着怎么像是逃难。" 众人收拾了东西,简单的带了一些,毕竟只是去看一看,应付突发情况用的。 于是四个人就出了门,因为大家都听说了闹鬼,所以晚上没人敢出门,都是房门紧闭的。 他们出了农家乐,往后山走,一进后山就能感觉的一股凉气。 唐子拉住雨渭阳的手,说:"雨老板小心,这边有湿地,别陷进去。" 雨渭阳点点头,拿出手电仔细照着地面。 温白羽也拿着手电,走着走着,突然"噗"的一声,一抹蓝火乍亮了一下,瞬间就灭了,吓得温白羽"啊!"的大叫出来,然后一下手脚并用的窜到万俟景侯身上。 雨渭阳:"……" 温白羽哆嗦着说:"那那那……那边有鬼火!真的!蓝色的!" 万俟景侯看他吊在自己身上,不禁笑了一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弄得温白羽非常尴尬,瞪眼看他。 万俟景侯说:"是磷火,这后山应该是村民用来埋尸骨的,说白了就是坟场,有磷火也不足为奇。" 温白羽更是哆嗦,说:"坟……坟、坟场……"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忽然一阵风刮起,温白羽哆嗦了一下,有什么声音夹杂在风声中,幽幽的传来。 温白羽突然就很后悔上山了! 雨渭阳也吓了一跳,说:"是……是哭声?" 唐子攥紧他的手,说:"没关系雨老板,有我在呢。" 温白羽被他俩弄得一身鸡皮疙瘩,这个时候哭声越来越清晰了。 "呜呜……呜呜呜……" 好像是一个女人在哭泣,哭的声音很低,很委屈。 "嘘——" 万俟景侯突然灭掉手电,捂住温白羽的嘴巴,然后把他拽到一棵大树后面,唐子也拽着雨渭阳过去,四个人蹲下来,伏地身体躲在树后。 他们躲过去,就听"呜呜"的哭声夹杂着"沙沙"的脚步声,然后黑暗之中,出现了一抹红色,红色越来越近,温白羽睁大眼睛,还真的是一个穿着大红喜袍的女人! 女人穿着大红喜袍,看起来年轻漂亮,脸上上的妆有点浓,打得粉太白了,但是仍然不难看出,是个美人。 女人的头上戴着金子做的凤冠,手上戴着手镯,胸前还有金饰,整个人看起来熠熠生辉,一定是有钱人家的新娘子。 女人一边哭,一边慢慢的走,走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竟然停住了,然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继续哭。 温白羽:"……"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揽在怀里,捂住口鼻,几乎就喘不过气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女人。 女人"呜呜"的哭了一会儿,很凄惨的样子,又长得好看,也难怪路过的男人会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人就一直哭,抽抽噎噎的,温白羽看了半天,起初害怕,后来竟然放松下来,感觉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威胁。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只大虫子从旁边爬过来,温白羽没见过这种虫子,也叫不上名字,因为山上有一片野湿地,湿地里想来物种很多,昆虫也很多,所以不足为奇。 只不过温白羽的脸色一下就惨白了,被万俟景侯捂住口鼻,喉咙快速的滑动,差一点就吐出来。 只见那女人坐在石头上,一只大虫子爬过来,从女人的身边爬过去,女人突然弯下腰,伸出手,一把抓住大虫子,然后塞进嘴里。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咕嘟!" 女人嘴巴开合,不断的用牙齿咀嚼着大虫子,发出嘎嘣脆的响声,最后咕嘟一声咽了进去,嘴角上还留着大虫子的黄白色粘稠的组织液! 温白羽胃里恶心的,几乎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实在忍不住了,干脆转过头来,窝在万俟景侯的肩窝上,不去看了还不行吗! "沙沙……沙沙……" 女人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往大树的方向走来,一边走一边哭。 万俟景侯无声的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温白羽抬起头来,万俟景侯就抓着他的手腕子,眼睛往旁边看了看,示意他跟着自己动。 唐子也抓着雨渭阳,四个人开始围着树,慢慢的移动,正好和女人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女人越过树,似乎没有发现他们,然后就哭哭啼啼的往前走去,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凉气。 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顿时"啊啊啊啊!!"的惨叫出来。 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自己后面,白粉打得太足了,两腮又涂成桃红色,就跟高原红似的,头上戴着金饰品,看起来很重,穿着一件大红喜服,好像出嫁的新娘子。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成功的把走过去的女人也吸引了过来,她转过头来,惨白的脸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嘭"的一下,头就没了! 头就没了! 只剩下一个流血的脖子,然后伸着手向他们走来。 温白羽觉得这也不能怪自己,谁他妈知道不止一个女粽子啊!好端端的自己后背还跑出来一个。 后背的女粽子也是"嘭"的一下,头没了,伸手就抓温白羽。 温白羽喊了一声,万俟景侯一把将他拽起来,说:"走。" 唐子抓住雨渭阳,跟在他们后面跑,最后是两只没头的女粽子追赶他们。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说:"太……太吓人了……" 温白羽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两只粽子对他们紧追不舍,脖子上的血一股一股的冒出来,洒在地上,别提多恶心了。 温白羽说:"她们都没有头了,为什么还能看见咱们?" 万俟景侯说:"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出事的村民都是男人了。" 温白羽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说:"因为阳气,这些粽子陪葬的时候根本没有头,判别猎物的时候靠的是阳气。" 温白羽突然想起来了,这倒霉催的,刚才蹲在树下的时候,明明雨老板距离那女粽子最近,结果女粽子却来拍自己的肩膀,按照万俟景侯说的话,雨老板身体里囤积着尸气,怎么能跟自己这个正常人比,所以女粽子就无视了雨渭阳,来拍他的肩膀。 温白羽四个人一直往前跑,温白羽跑的气喘吁吁,喊着:"这……这么跑也不是办法……我要累死了……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脚下一沉,一下陷进了什么里面。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沼泽!天太黑,他们也没打手电,幸好万俟景侯抓着他,才没有全部陷进去。 雨渭阳看见温白羽陷进去,说:"怎么办,粽子来了!" 温白羽心想着,我知道粽子来了! 两个无头的女粽子跑过来,很奇怪的是,明明猎物就在眼前了,这两个粽子却不再上前,而是围着他们走了好几圈,然后就转身扎进了草丛里。 温白羽说:"这又是闹哪出啊?"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 "沙沙、沙、沙沙沙……" 奇怪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的逼近他们。 万俟景侯脸色一沉,说:"来了。" 温白羽吓得不行,死死抓着万俟景侯的手,就看见草丛里突然伸出一张人脸。 是个女人的脸,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眼睛带着妩媚,樱桃小嘴……露着尖牙。 "簌簌、沙沙沙……" 随着声音的逼近,那女人的身体从草丛里露了出来,竟然是一个碗口粗的蛇身! 温白羽大喊一声:"我的妈!白素贞都出来了!" 喊完了觉得不对,这是青蛇,原来是白娘子的丫鬟小青吗! 万俟景侯说:"抓紧我。" 温白羽立刻双手死死抓住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突然用力。 "嗖!" 就在人面青蛇突然探头去咬温白羽的时候,万俟景侯一下将温白羽拉了出来,人面青蛇咬了一口,反倒啃了一嘴泥。 温白羽大难不死,爬上来也顾不得身上全是泥,喊着:"快跑吧!" 他们一直往里跑,后背一直传出"簌簌"的声音。 雨渭阳说:"不能制住那条蛇吗,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啊!" 唐子说:"这种人面青蛇一旦死亡,会分泌出大量的毒液,不但能和猎物同归于尽,还能惹来同伴。贸然下手的话不合算。"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 "沙沙、沙沙……" 温白羽觉得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怎么好像追赶他们的东西变多了。 温白羽回头一看,顿时要晕过去,喊着:"卧槽!你们看,你们看!好多蛇,还有蝎子!" 雨渭阳也回头去看,后面追着他们的人面青蛇赫然变成了五六条,竟然还有女人脸的巨型蝎子跟在一起爬。 温白羽说:"这都是什么怪物!?" 万俟景侯说:"是一些含恨而死的女尸化成的,她们的尸体因为积攒了怨气,变成了蛇和蝎子。"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想,这也太诡异了! 他跑着,突然脚下一绊,"啊"的一声就要往地上栽,万俟景侯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拉起来。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鞋! 红色的绣花鞋…… 还是古时候小脚的那种鞋…… 温白羽哆嗦了一声,说:"这太吓人了。" 他说着,就看万俟景侯认真的看着前面不远处,也不跑了。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看。" 温白羽顺着万俟景侯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深坑,坑里长着一颗参天大树,树枝茂密繁盛,树上还开着许多白色的小花,一团团,一簇簇的,好像樱花一样,但是这树太粗壮了,又不像樱花树。 温白羽仔细一看,登时头皮发麻,后背发痒。 原来这茂密的大树上,每一棵树枝都挂着许许多多的尸体! 而且全都是男尸,放眼望去,竟然数不过来有多少尸体。 有的尸体已经腐烂了,有的已经变成了白骨,有的竟然还很新鲜。尸体挂在树枝上,那些看起来很漂亮的白色小花,就是从这些尸体中长出来的…… 他们停留的时候,后面的人面青蛇和人面蝎子已经赶上来了,发出"嘶嘶"的声音,涂着信子,向他们冲来。 温白羽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拽住他的手,说:"下坑里。" 温白羽结巴的说:"坑?!那坑里都是尸体啊!" 他说着,就被万俟景侯拽走了,直奔长满尸体的大树跑过去,温白羽干脆一咬牙,跟着万俟景侯使劲跑。 坑很深,但是两边的土坡并不陡峭,四个人顺着土坡跑下去,大树散发着腐烂的气味,风一吹,白色的花瓣飘落下来,竟然散发着一股花香。 温白羽捂住口鼻,可不敢吸气,害怕花粉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们一路往下跑,奇怪的是,那些人面青蛇和人面蝎子看他们跳下了深坑,就不再追了,而是盘踞在坑上面,对下面嘶嘶的吐信子,眼看着他们深入进去,就掉头走了。 温白羽震惊的说:"真走了?" 万俟景侯围着大树绕了一圈,突然说:"果然是这样。" 温白羽说:"你发现了什么?" 万俟景侯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蹲下来,似乎在树根的地方仔细的找着什么,树下积攒了厚厚一层的白色小花,虽然这些小花非常可爱,但是想到它们是从哪里长出来的,温白羽就觉得不寒而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温白羽说:"你在找什么?"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树根,说:"这下面有墓室。" 温白羽惊讶的说:"墓室?"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刚才那些蛇和蝎子,应该就是为了把看中的猎物驱赶到这里,这棵树其实是一个管道,把尸体上的阴气和尸气输送到土下,来滋养墓道里的尸体。" 温白羽说:"这也太变态了吧!" 万俟景侯踩了踩树根的位置,说:"这下面是空的,挖开这里可以下洞。" 他说着把背包放下来,从里面开始拿工具,唐子也要过来帮忙,两个人手法都很专业,挖了一会儿就看到里面有光。 雨渭阳诧异的说:"有光?斗里不都是黑的吗?" 唐子说:"下面应该有长明灯。" 他们很快就挖出一条洞来,万俟景侯把绳子一头捆在树上,另一头捆在腰上,然后伸手抱住温白羽,另一手抓着绳子,顺着绳子下了洞。 他们一下洞,是一条甬道,很深,非常诡异,甬道两边点着无数长明灯,而且甬道的石壁上,挂着好多红色的绸子,就像布置喜房一样! 因为年月已久,这些红绸都老化了,有的已经变脆破碎,有的也退色了,但是仍然给人诡异的感觉。 温白羽说:"这墓主够有个性的。" 唐子和雨渭阳也从洞口下来,四个人就往前走去,没走多远,他们进入了第一个石室,长方矩形的石室,看起来像是个储物室。 里面堆放着各种红漆箱子,箱子的朱漆刷的非常考究,似乎上了十八道,看起来不但光亮,而且颜色沉稳厚重,红漆箱子上绘制着龙凤呈祥的花纹,一看就是结婚用到的。 一个一个箱子,都用扁担穿起来,整齐的排放在石室的角落里,数一数怎么也有二十几箱,旁边堆放着许多器皿,看起来都十分名贵,应该是陪嫁的东西。 温白羽说:"看起来好有钱啊。" 温白羽虽然好奇红漆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珠宝,不过为了不作死,他还是不去看了。 他们通过石室,再往里走,又是一间石室,和之前的石室是对称的,这回里面没有珠宝了,而是一堆堆七横八错的……尸体。 全都是女人的尸体,这些尸体竟然没有腐烂,一个个穿着大红色的喜袍,交叠的躺在地上。 他们身上就像村民说的,戴着金银首饰,最重要的是,都没有脑袋! 温白羽"啊"的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说:"造孽啊,这么多尸体!还都砍了脑袋?" 他说着,就听"咯"的一声,神情紧张起来,向四周看了看,石室里除了眼前这些女人的尸体,并没有其他诡异的东西了。 那一声轻响,好像是幻听一样。 温白羽指着边角摆放的罐子,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一些毛坡罐子,连上釉都没有上,一点儿花纹也没有,造型也很难看,一个个大肚子,大敞口。 温白羽说:"这些罐子做什么的?" 唐子摇头,说:"我以前也没见过这种陪葬的方法。" 雨渭阳感受到了冰凉的尸气,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说:"墓主是不是和这些人有深仇大恨?不过为什么要砍掉脑袋,而且这些尸体摆放的并不整齐,看起来就是随便一堆。" 温白羽说:"可是她们穿的戴的都很好。" 他们说着,就看万俟景侯一直皱眉盯着墙角的几个陶瓷罐子,温白羽看他脸色不好,说:"怎么了?这些罐子有问题?" 万俟景侯只是皱眉,说:"这些罐子的大小和数量,有问题。" 他这么一说,温白羽反应很快,突然"啊"了一声,说:"和……和尸体的数量是一样的,这……这个大小,里面装的不会是脑袋吧?!" 他的话音一落,突听"咯!"的一响。 温白羽下了一跳,这回他绝对没有听错,只见墙角的陶瓷罐子突然动了一下,"嘭"的倒在地上,然后"嘎拉拉"的开始滚动起来。 温白羽吓得后退好几步,隐约从罐子口里往里看,里面黑乎乎的,一团黑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当心!" 雨渭阳大喊了一声,与此同时,罐子里那黑乎乎的东西冲了出来,"嗖——"的一声,一下缠住温白羽的双手。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头发! 黑色的长发从罐子口里伸出来,缠住自己的双手手腕,越缠越紧。 温白羽"啊"的喊了一声,万俟景侯反应很快,唰的一下将缠住温白羽的头发砍断。 "喀啦啦……" "喀啦……" "喀、喀啦……" 立在墙角的罐子突然都动了起来,在地上滚动着,就像保龄球一样,咕噜噜的滚过来。 "唰唰唰……" 一时间都是风声,无数黑发从里面伸出来,像触角一样去抓他们。 温白羽一边掉头就跑,一边大喊着:"为什么只抓我和唐子啊!" 他一喊完了就想起来了,之前万俟景侯说这些粽子好像只抓阳气足的,这样说起来确实如此,自己是正常人,阳气当然足,唐子是坟,阳气也很足。 而雨渭阳身体里除了阴气就是尸气,万俟景侯就更别说了,神神秘秘的,整个人都凉冰冰。 万俟景侯在温白羽后面,他的反应很快,手法也很准,每次黑发将要缠住温白羽的时候都被他一下切断。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突然大喊,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咱们这里面,只有我和唐子是男人!所以这些粽子只抓我们!" 雨渭阳:"……" 万俟景侯:"……" 他们从石室跑出来,后面的罐子还咕噜噜的滚着,似乎因为装在罐子里看不到路,竟然不会拐弯,"啪"的一声撞在石壁上,顿时陶瓷罐子就粉碎了。 温白羽一阵兴奋,这些粽子头"自杀"了!结果就看见罐子碎裂,从里面裂出一个个女人头。 这些女人头披头散发的,长长的黑发遮住了脸,摆脱了罐子,开始在地上疯狂的滚动,继续伸出头发去抓他们。 温白羽回头一看,黑发滚动的时候,那些女人的脸露出来,他顿时"妈呀"的大喊了一声,说:"这些……这些粽子都毁容了!" 雨渭阳也抵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真的,这些女人的脸上大大小小都是伤疤,看起来是用刀子切的,还有烙铁的痕迹。 温白羽跑着,就看到前面有一个开着门的墓室,说:"有门!快进去关门!" 他说着第一个冲进墓室,其他三人也冲进来,万俟景侯走在最后,进来的一瞬间,粽子的黑发突然缠住,一下缠在万俟景侯的手腕上。 温白羽都没有多想,往兜里一掏,摸到了什么东西,冲过去一下割在头发上,然后伸手抓住万俟景侯,把他抓进墓室里,喊着:"快关门!" 四个人合力推着墓门,墓门非常沉重,不断有黑发缠进来,他们一边削,一边将墓门合上。 "轰——"的一响,墓门终于合上了。 温白羽低头一看,地上也一堆的黑头发,断成一截一截的,就跟理发店刚剪完头发似的。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说:"终于没事了。" 唐子低头看着他,说:"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温白羽纳闷的低头看自己的手,是刚才情急之下从兜里掏出来的,用来割头发的,竟然是一个细细长长的匕首。 是从成都的水底墓带出来的。 温白羽拿起来看了看,细细长长的匕首,不像金属,但是散发着莹润的光泽,锋利却不脆。 温白羽说:"万俟景侯说这是凤骨。" 唐子先是诧异,随即感叹的说:"果然是凤骨,这就是当年鸿鹄剔下来的翅骨。" 雨渭阳也好奇的凑过来看,还伸手摸了摸,说:"这是匕首吗?用骨头做匕首,够坚硬吗?" 唐子笑着说:"坚硬倒还是其次,凤骨是带有灵性的,据说可以招天兵,不过这也有古人的神话色彩。" 他们说着,万俟景侯突然说:"你们看。" 温白羽被他说的一激灵,抬头去看,只见这个墓室里挂着无数镜子,墙壁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铜镜。 温白羽说:"这些不会又是镜像吧?" 万俟景侯摇头说:"应该只是普通的铜镜。" 温白羽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自己这一身衣服可真是绝了,又是泥又是土的,没有干净的地方。 墓室连通着两个耳室,左右各一件,也是对称的设计,所有的石室都是长方矩形,很规矩。 墓室里只有镜子,他们就先进入了左边的耳室,左边的耳室里面竟然放着一口看起来很昂贵的棺材,上面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么大的石头干什么用的,难道是怕里面的粽子跑出来?" 万俟景侯摇摇头,似乎也没见过这种东西。 耳室里只有一个棺材,其他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四周的墙上刻着壁画,但是都是掏心挖肺的画面,像地狱的诅咒一样,看起来非常可怕。 温白羽好奇的说:"怎么会有人把棺材放在耳室里?" 万俟景侯说:"是一种陪葬,对面的耳室应该还有一个棺材。" 唐子说指了指壁画,说:"看起来墓主不是喜欢这个人才会让他陪葬的。" 他说着,就要去搬动巨石,温白羽拦着他,说:"别动,别动!你要开棺吗?" 唐子说:"当然了。" 雨渭阳也说:"别开啊,万一里面的粽子起尸了怎么办?" 唐子说:"可是这间墓室是封闭的,只有两个耳室,咱们没有路走,外面又都是粽子,打开棺材看看,没准还能找到出路。" 温白羽觉得有一些道理,因为他的确见过棺材底下有墓道的。 万俟景侯也点点头,两个人合力将棺材上的石头搬了下去,"轰!"的一声石头砸在地上,听声音相当沉重。 棺材的盖子是用长钉钉死的,看起来非常严实,万俟景侯和唐子拿了工具慢慢的撬开钉子。 钉子全都撬开,但是棺材盖子仍然打不开,万俟景侯看了一会儿,说:"里面还有卡头和钩子。" 他说着,让唐子把棺材盖子撬起来一点,然后从背包里拿出钩子,把钩子伸进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就听"咔"的一声,棺材盖子一下失去了拉力,被唐子撬了起来。 随着盖子完全打开,温白羽探头去看,里面竟然躺着的是一个男人! 这太不可意思了,整座墓里除了女鬼女粽子就是女人头,外面的怪物也是女人脸的蛇和女人脸的蝎子,这里竟然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尸体保存的也非常完好,躺在棺材里,他竟然穿着一身红色的新郎服,不过衣服上全是血,因为年久,血迹已经斑驳成黑色的了。 男人的脸上错综复杂全是刀疤,本身应该是个帅哥,不过现在怎么看也帅不起来了,他的胸腔凹下去一个大洞。 温白羽说:"他的身体怎么那么奇怪?" 万俟景侯把探杆伸进去,掀起男人的衣服看了看,说:"他的内脏被掏出去了。" 温白羽干咽了一口唾沫,说:"这男的也太惨了,尸体被破坏成这样?他是不是和人有仇啊?" 万俟景侯又用探杆把男人的尸体反侧过去,看了看棺材的底部,敲了敲,说:"没有路可走,是实心的。" 温白羽有些失望,说:"那快关上吧,这太可怕了,万一起尸了怎么办。" 唐子说:"已经破坏成这样了,还能起尸的话,我倒是挺佩服他。" 温白羽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身残志坚。" 温白羽:"……" 他怎么发现万俟景侯越来越喜欢讲冷笑话了,而且总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脸不变色的讲一些又暗黑又能冻死人的笑话! 温白羽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中,其实万俟景侯性格很不好,冷淡、闷骚,有的时候心眼还特别坏,喜欢戏耍别人,这个别人特指温白羽一个人。 而且打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经常喜欢对温白羽动手动脚,而且来历不明,是黑户口,光棍一个,连亲戚都没有,实在非常可疑。 如果说万俟景侯有什么优点,那就是长得帅,而且特别苏。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只有这一条优点,竟然能把自己这个直男掰弯了,自己真的这么肤浅吗! 温白羽垂头丧气的跟着万俟景侯往对面的耳室走去。 对面的耳室果然是对称的,墙壁上也雕刻着各种各样的掏心挖肺图,什么上刀山下油锅,总是怎么恶心怎么恐怖怎么有。 同样摆放着一个棺材,棺材上也压着一块石头。 万俟景侯和唐子照着刚才的样子,把石头搬下去,然后打开了棺材,棺材一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女人。 一个眼睛圆睁的女人,她仰躺在棺材里,眼珠子几乎爆裂出来,瞪着向上,温白羽一探头差点吓死,还以为女人在瞪自己! 这回不是穿着凤冠霞帔了,看起来像是古时候丫鬟的打扮,这女人看起来特别的凄惨,她的脸同样被划花了,简直没有一块好皮肤,连嘴唇都给剁烂了,露出来的手背也都是划伤,而且棺材里竟然有蜈蚣和蝎子! "簌簌簌……" 这些虫子不断的爬着,在尸体上啃咬着,女尸的脸上露出一块白骨,显然是被虫子啃的。 而且女尸的身体上戳着五根大钉子,钉子非常粗,钉住女尸的四肢和心脏的位置。 温白羽看的毛骨悚然,雨渭阳能感觉到一股极阴的气息扑过来,不禁往后缩了缩,唐子赶紧伸手抱住雨渭阳,说:"雨老板身体受不了,我先带他去外面等。" 万俟景侯点点头,唐子就带着雨渭阳出去了。 耳室里只剩下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说:"这女人死的太可怕了!" 万俟景侯说:"她脸上虽然有伤,但并不是致命伤,从衣服上的血印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被放在棺材里,钉住四肢,然后被虫子活活咬死,才钉了心脏。" 温白羽搓了搓胳膊,说:"太恶心了,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女尸身上的阴气很足。" 温白羽说:"她下面会不会有墓道?" 万俟景侯说:"我翻开看看。" 他说着,用探杆勾住女尸的身体,翻起来看,不过这个女尸不比刚才的男尸,男尸虽然可怕,但是没有钉在棺材里,一翻就动了,这具女尸钉的很牢固。 万俟景侯翻尸体的时候,就听温白羽"啊"的大喊一声,抓住万俟景侯的胳膊,指着尸体说:"万、万俟景侯,动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一直在动。"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打了他一下,说:"我说真的呢!" 他话音刚落,就听"簌簌的声音",原本啃咬尸体的虫子竟然一下全都散开了,从尸体上退下去,好像在逃命。 温白羽指着女尸,说:"你看!女尸真的动了!" 他说着,女尸真的在颤动,不过因为手脚都钉在棺材里,只有肚皮在不断的抖动着。 女尸圆睁着双眼,肚子的位置不停抖动,看的温白羽手脚冰凉,好像女尸随时都会坐起来似的。 温白羽颤声说:"是……是不是要起尸了?" 万俟景侯皱眉说:"她肚子里有东西。" 温白羽刚想问,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噗"的一声,女尸的肚子竟然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涌出无数虫子,然后一只手伸了出来。 "啊!" 温白羽立刻一声大喊,万俟景侯伸手将他拦在身后。 就见一只惨白的胳膊从女尸的肚子里伸了出来,然后是脑袋…… 竟然是一个婴儿从女尸的肚子里爬了出来。 万俟景侯沉声说:"是鬼胎,快走。" 温白羽早就想跑了,立刻冲向门外,外面的唐子和雨渭阳看到他没命的跑出来,雨渭阳刚想问怎么了,就听见"哇——"的一声尖叫,像是啼哭,也像是小孩的尖叫。 然后万俟景侯从棺材里退了出来,紧跟着一个苍白的婴儿在地上爬了出来,他身上还窸窸窣窣的爬着许多虫子,看起来非常可怕。 温白羽说:"肚……肚子……女尸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唐子说:"竟然是鬼胎。" 婴儿爬的并不快,他们一边往后退,温白羽一边问:"鬼胎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女尸死之前留在肚子里的胎儿,死后吸收女尸的阴气,慢慢长大,变成粽子。" 温白羽小声说:"很厉害吗?" 唐子笑了一声,说:"粽子其实并不是越老越厉害,小粽子才是最厉害的。" 温白羽很快退到了墓门边,说:"怎么办?不知道那些女尸的头走了没有,咱们现在被前后夹击了。" 他说着,突然见万俟景侯不动了,目光看着前面,忍不住拽了一把万俟景侯,说:"小粽子过来了,你愣什么神!" 万俟景侯说:"那镜子很奇怪。" 他说着,突然往前走,小粽子看见万俟景侯过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嘴里"嘎嘎"的发笑,然后突然扑过来。 "万……" 温白羽还没喊完,万俟景侯身手非常利索,就听"啊——"的一身尖叫,小粽子突然滚在地上,似乎已经被万俟景侯划伤了,趴在地上,戒备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从旁边走过去,走到了墓室正中间的位置,皱眉盯着墙壁上的铜镜看,然后突然伸手,在铜镜上按了一下。 那铜镜竟然是松动的机关,一按之下竟然凹下去,就听"轰隆"一响,平坦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暗门,暗门下面有石阶,台阶层层而下,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温白羽说:"有路了?!" 唐子抓住雨渭阳,说:"雨老板,快走。" 他们冲向石阶,那小粽子突然高喊一声,从后背窜过来,直扑雨渭阳的后背,唐子回身一躲,随即脸上变色,眼睛忽然变成了血红色,他的手指甲瞬间变长,就像鹰爪一样,带着长长的钩刺,唰的一下将小粽子甩飞出去。 雨渭阳听到动静,回头的时候,唐子的手已经回复了原样,只是指尖还有些血迹。 雨渭阳大惊,握住唐子的手,说:"你受伤了?!" 唐子赶紧笑着说:"没有,不是我的血,快走。" 他们说着,依次走进墓道里,那小粽子连续两次都被伤了,有所顾虑,在墓道边徘徊了良久,一直没有敢下去。 他们走进墓道,顺着台阶往下走,甬道两边仍然挂着红色的绸子,越往下走,墓道显得越来越讲究。 墓道直走下去,前面一扇大墓门,奇怪的是,墓门被打开了,而且门上竟然有撬过的痕迹。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个痕迹,说:"这里有人来过。" 温白羽吓了一激灵,说:"粽子?"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是粽子,是倒斗的。" 他说完,就走进去,温白羽也跟着进去,忽然就明白万俟景侯说的话了,这应该就是主墓室,墓室里面被翻得很杂乱,看墓道的考究,墓室里应该有很多值钱的陪葬,但是这个墓室里,但凡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应该是已经被席卷一空了。 墓室的设计竟然是喜堂,四周挂着红绸,棺材后面的供桌上放着龙凤蜡烛,蜡烛的火苗还燃烧着,不过有一只已经倒在了桌子上。 这墓室里唯一没有被翻的,应该就是棺材了,只有这个棺材还是完好的。 温白羽走过去看了看,棺材上也有撬过的痕迹,但是很显然没有撬开,估计是盗墓贼打不开,所以放弃了。 温白羽看了一圈,说:"咦,这是什么?" 温白羽指着地上的一个窟窿。 万俟景侯走过来看了看,说:"是盗洞。" 温白羽诧异的说:"那些盗墓贼把洞直接打到了主墓室里?" 雨渭阳说:"棺材上有铭文。" 温白羽凑过去看,这回不是篆书了,只是繁体,温白羽能看一个大概。 温白羽很嘚瑟的说:"这回我看懂了!" 原来是一个明墓,墓主人生在一个富可敌国的家里,是家中唯一的血脉,不过是个女儿家,于是就想座山招赘。 女子在庙里祈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书生,这书生文采斐然,而且相貌堂堂,说起话来还风趣非常,于是女子就对这个书生念念不忘。 女子打听到了书生,原来是个穷小子,好像很有文采,但是没有钱去参加科举,一直还是个白丁。 女子家里最多的就是钱,穷小子也没关系,于是女子就想招赘这个书生。女子怕羞,就让自己的丫鬟,拿着信物去找这个书生,问他愿不愿意。 丫鬟去了好几次,书生起初说不行,毕竟他可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以招赘入府,这太丢人,死后都不能见列祖列宗,不过后来书生被这个女子感动了,就答应了婚事。 女子非常高兴,婚事准备的非常盛大,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过就在结婚的前一天,女子竟然发现了书生和自己的丫鬟苟合,而且这两个人还在密谋,等成婚之后给自己下毒,女子死后书生就能拥有所有的家产。 丫鬟说小姐对下人很刻薄,仗着自己有钱,就飞扬跋扈,动不动就打骂下人,等他们得到了家产,还要划花女子的脸,让她死都死不安生。 女子非常气愤,让人抓住了书生和丫鬟,毒打两人,这个时候丫鬟突然晕倒了,大夫说丫鬟有了身孕,那只能是书生的。 女子被气得一病不起,这个时候有一个神秘的道人出现了,道人告诉小姐,如果杀了书生和丫鬟,他们在阴曹地府还能相见,这样岂不是成全了他们? 道人给小姐出了主意,让她造一个墓,按照他的办法把书生和丫鬟葬在墓里,这样这两个人就算死了也会不得安宁。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这道人出的什么主意。" 温白羽继续看下去,道人出了主意,但是有条件,就是要女子把一样东西同时下葬,放在主棺的棺材下面。 万俟景侯沉默了一阵,说:"这个女人显然被骗了。" 温白羽说:"怎么被骗了?" 万俟景侯说:"这个墓上有尸树,源源不断的提供养料和阴气,又有许多女尸陪葬,种种迹象都说明墓主在养尸,而这上面记载的墓主只是为了让书生和丫鬟不得好死,说明她根本不清楚这个地下墓的原理。" 温白羽好奇的说:"那道人让放在棺材底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也没有记载啊。" 万俟景侯说:"或许连墓主都不知道。" 唐子说:"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棺材封的很严实,但是这难不倒万俟景侯和唐子,两个人把棺材盖子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女人的尸体。 女人也穿着大红喜服,面目如生,一看就是个美女,只不过刻薄有些挂相,不过这也难怪,生在一个富可敌国的家里,而且还是独生女,一定被娇惯坏了。 女人头上戴着凤冠,点缀着金银珠宝,身上穿着喜服,用金线银线牵边儿,棺材里都是陪葬的宝贝。 温白羽都看愣了,只觉得棺材盖子打开的一霎那,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姑娘是个标准的大美人儿啊,书生是不是瞎了眼睛?" 万俟景侯挑挑眉,笑了一声,温白羽立刻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题,说:"啊……那个什么,她的喉咙怎么鼓鼓的,像是有喉结似的?" 万俟景侯伸手在她喉咙上摸了一下,又在她腋下的地方顺着往下摸。 温白羽瞪大眼睛,拽着他的手,说:"干什么啊,你怎么这么流氓,连尸体都不放过!" 雨渭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说:"她喉咙里塞着宝珠,应该是防腐用的,肚子里有机关,方盒子,不知道是弩箭还是炸药,如果贸然移动弯曲身体,或者拿出女尸喉咙里的防腐珠,肚子里的方盒子很可能引动机关。"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想了想,又说:"应该不是炸药,毕竟道人想要养的东西就在尸体的身下,如果是炸药会贸然毁坏这个东西。" 他说着,伸手让温白羽站在身后,唐子也让雨渭阳站在远一点的地方。 就见万俟景侯托着女尸的后颈,将他推了起来。 "嗖嗖嗖!" 女尸的身体一弯,立刻触碰了肚子里的机关,三只弩箭从女尸的肚子里飞出,一下钉在对面的墙壁上。 温白羽拍了拍胸口,说:"幸好幸好。" 万俟景侯说:"现在可以了。" 他说完,伸手托住女尸,温白羽也过来帮忙,说:"我帮你。" 温白羽刚说完,就见女尸的喉咙一动,里面的防腐珠竟然顺着喉咙咽了进去。 万俟景侯的脸色一变,突然伸手掐住女尸的脖子。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起……起尸了吗!" 万俟景侯摇头,却仍然保持着掐住女尸脖子的动作,说:"原来这颗珠子是个瓶塞。" 温白羽诧异的说:"瓶塞?" 万俟景侯没有立刻解释,而是朝唐子说:"来搭把手。" 温白羽就老实的退到了一边。 万俟景侯仍然掐住女尸的脖子,正好卡住那个防腐珠,让珠子不会顺着喉咙掉下去。 两个人把女尸抬出棺材,然后倒扣在地上,万俟景侯突然一松手,就听"呲——"的一声,一股恶臭的味道慢慢散发出来。 温白羽探头一看,有一股绿色的液体顺着女尸的嘴巴流出来,喷在地面上,地面上立刻被烧出两个大窟窿!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说:"我的天呢,她死前吃了什么?胃里的东西都能把地烧穿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这是灌入尸体内,防腐和防盗的毒水,如果有人贸然搬动尸体,毒水会从尸体口中喷出。金朝末年曾有个盗墓贼,别人叫他朱漆脸,就是因为在盗赵祖山陵的时候,想要解下赵匡胤腰上的玉带,被尸体口中喷出的毒水溅在脸上,烧成了伤疤,别人就管他叫朱漆脸。" 温白羽受教的点点头,说:"尸体搬开了,应该可以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吧?" 他说着,探头去看棺材里,里面并没有夹层,只有一个很薄的盒子,只比棺材小一圈,静静的放在棺材里面,上面画着一朵燃烧的火焰。 温白羽瞪大眼睛,说:"这……又是这个标记?看来那个道人八成也是邪教组织了。" 他说着,伸手进去,盒子的锁是开着的,虚挂在上面,因为年代太久,一拨就碎了,掉在一边。 温白羽打开盒子,里面立刻发出"噗"的一声,到不死机关,而是喷出一股气来。 温白羽捂住鼻子,后退好几步,说:"是什么东西,一股腥臭!" 雨渭阳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说:"这里到底是什么,这么凉?" 他说完,就看见因为温白羽松手,已经合上的盒子突然震动起来。 唐子说:"小心,别往前靠。" 雨渭阳赶紧缩回来。 躺在棺材里的盒子震动的很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温白羽打开的时候只看到一股气,带着腥臭的味道,根本没看清楚是什么。 "嘭!"的一声。 万俟景侯拉住温白羽,后退了两步,将温白羽护在怀里,就见棺材里突然冲出一样东西,像薄薄的纸,但又不是纸,很有弹性。 那东西是淡黄色的,上面还画着火焰的标志,温白羽只能看见这么一眼,那东西鼓起来,像被吹了气一样,突然像墓道冲去。 万俟景侯喝了一声,"追。" 然后松开温白羽,和唐子一起追了出去,温白羽和雨渭阳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着往外跑。 万俟景侯和唐子跑得很快,两个人在后面追,温白羽说:"这墓道……怎么好像比来的时候变窄了?" 雨渭阳也这么觉得,而且越来越窄,他们下来的时候,明明三个人并排走都行。 眼看着眼前马上都不容一人了,万俟景侯和唐子却又折返了回来,他们抓住温白羽和雨渭阳,又往墓室里跑。 温白羽说:"怎么又回来了!?" 万俟景侯说:"墓道夹起来了。" 唐子说:"再不跑就被夹成饼了。" 温白羽这才醒悟,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墓道两边的墙壁竟然越来越窄,似乎想要把他们夹死在这里似的。 温白羽只能庆幸自己并不胖,四个人往墓室里冲,在冲进去的最后一刻,温白羽都觉得石墙夹着自己的肩膀生疼,是奋力挤进来了。 他们进入墓室的一霎那,"嘭!"的一声,两边的石壁终于合在了一起,墓室变成了一个长方的密封墓穴。 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万俟景侯说:"刚才飘出去的东西,是一张人皮。"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诧异的说:"人皮!?" 万俟景侯点头,说:"应该是火魔的皮,为了不让皮腐败,用阴气供奉起来。" 温白羽说:"那现在怎么办,他的皮跑了。" 万俟景侯摇摇头,没有说话。 雨渭阳说:"咱们现在应该关注的是,怎么出去才对,墓道封死了,墓室里只有一个女尸,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温白羽笑起来,然后伸手指着墙根,说:"你们忘了那有个盗洞吗?" 雨渭阳拍了拍胸口,说:"吓得我早就忘了,幸好还有盗洞,咱们快出去吧。" 万俟景侯率先走过去,钻进盗洞里,说:"跟紧我。" 温白羽和雨渭阳拿着手电照明,盗洞很窄,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爬着往里走,根本没法抬头,一抬头就磕脑袋。 他们先是往上爬然,然后向上的趋势突然没了,前面竟然开始往下走。 温白羽说:"这盗洞怎么回事,拐着么大的弯儿?他向下挖怎么走出去?" 万俟景侯猫着腰,抬起头来往上看了看,伸手摸了摸盗洞的顶子,上面有细小的窟窿。 万俟景侯皱眉说:"上面是流沙层,是防盗用的,这些盗墓贼很聪明,而且也很专业,一旦打破流沙层,流沙就会涌下来,这么窄的盗洞,绝对活埋了,都没有逃生的机会。"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万俟景侯又开始往前慢慢爬,大家跟在后面。 流沙层很长,盗洞一直下走,盗洞很长很长,又窄小,温白羽猫着腰爬了很长时间,感觉脖子都酸了,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来。 "嘭"的一声轻响,温白羽撞到了万俟景侯的背上。 温白羽说:"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只见万俟景侯伸手摸着盗洞的两壁,说:"这是五花土。" 温白羽说:"我只听过五花肉。" 唐子说:"五花土是发现墓葬的标志。" 温白羽奇怪的说:"等等……发现墓葬的标志?" 唐子解释说:"因为在挖土坑的时候,各种不同颜色的熟土和生土都会被挖出来,下葬后又把这些土混合填回去,就形成了五花土,这种土因为经过混合二次填入,所以界限鲜明,即使年代久远也会非常鲜明。一般人们发现了五花土,多半下面会有墓葬。" 温白羽更加奇怪,说:"盗洞虽然之前是向上走的,但是很快就向下挖了,而且咱们爬了这么长时间,显然向下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刚才的主墓室,难道这下面还有墓室?" 他们说着,万俟景侯又停下来,说:"应该不是同一个墓葬。" 他说着,温白羽探头过去看,竟然发现盗洞到了尽头,前面是一片墓墙,墓墙是用方形的巨石累建而成,看起来非常坚固,比一般的金刚墙还要宏伟。 墓墙的中间开了一个口子,可以让一个人钻进去。 万俟景侯第一个钻进去,温白羽他们也跟上,进入之后,是长长的墓道。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说:"刚才那是典型的明墓,而这个墓看起来,要比明朝早得多。" 温白羽诧异的说:"墓底下还有墓?这个墓也挖的太深了吧?" 雨渭阳说:"这个墓的深度,已经超过了旁边的河水,墓主为什么会选择这么深的距离,就不怕河水倒灌进来把墓淹了?" 他们一直往里走,墓道非常高,非常宏伟,一块块大石头垒出墓道,墓道顶部是圆的,下面是方的,头顶上还刻有图案,是日月星城,而脚下的石板上也有图案,是山川河流。 墓道往前延伸了很久,然后出现一个直角,突然往左拐,又延伸了很久,继续往左拐。 温白羽好奇的说:"一直左拐,像是迷宫一样,咱们会不会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 雨渭阳说:"这个简单,在墙上做一个记号。" 他说着,想要从背包里掏东西,就听脚边"哐啷"一响,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探杆。 雨渭阳皱眉说:"是挖盗洞的盗墓贼留下的吧。" 唐子蹲下来看,说:"看这探杆,也有些年头了,像是二十多年前才用的。" 他们在墙上做了标记,然后继续往前走,墓道很有规律,一直往左拐,全都是直角,但是一直没有看到墙上的标记,如果不是鬼打墙,那么他们一定没有在原地打转。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回"字迷宫,我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他们一直往前走,走的都要吐了,也不知道饶了多少个回字,前面忽然出现亮光。 温白羽眼睛一亮,拿手电照过去,只见前面终于不拐弯了,而是出现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起码高五米,紧紧的闭合着,石门的正中间,雕刻着一直昂首振翅的凤凰! 凤凰六尾舒展,双翅展开,头像上岸昂起,一双火目用巨大的红色宝石镶嵌,凤凰站在树枝上,似乎马上就要窜上天际。 温白羽说:"是凤凰!" 他们走过去,石门的两侧有两盏石灯,正不断的燃烧着火焰,跳动的火焰映衬在凤凰的火目上,红宝石的颜色鲜艳欲滴,火目熠熠生辉,凤凰好像要活了! 雨渭阳兴奋的说:"是凤凰!难道是襄王墓?" 唐子看他那么兴奋的样子,不禁笑了笑,他自然是知道的,雨老板一直想找襄王墓,想要给自己续命,已经是秋天了,还有几个月,他就要和雨老板告别了,这是坟的命,三十年都没有不舍,如今却有些恋恋不舍了。 温白羽说:"这么大的石门,中间扣的这么死,也没有缝隙,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自来石,到底要怎么打开?" 他说着,就转头去看万俟景侯。 而万俟景侯则是仰头看着石门,眼神很专注,他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似乎在挖掘很遥远的记忆。 温白羽说:"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万俟景侯又看了良久,眼睛在石门的凤凰上扫了很久,温白羽还以为他在走神。 万俟景侯突然开口了,声音淡淡的,说:"我好像见过这个……" 温白羽心说,自己也见过,这种凤凰的图案,确实见过了很多次。 万俟景侯顿了顿,继续说:"很熟悉的感觉……我好像,来过这里……" 第42章 墓下墓(下)+蛇山(上) "很熟悉的感觉……我好像,来过这里……" 温白羽听了他的话,有些纳闷,难道万俟景侯以前下过这个斗,那盗洞也是他挖的? 可是盗洞如果是他挖的,没道理万俟景侯只记得这个斗,不记得那条盗洞啊。 温白羽奇怪的看了他好几眼,只见万俟景侯走到巨大的石门边,然后举起手来,在门上轻轻的抚摸,似乎在寻找什么。 突然,他的手不动了,脸色随即也变了变,手掌用力按下,就听"咔!"的一声脆响,门上竟然有暗板,但是因为墓门雕刻的栩栩如生,竟然看不到一丝不契合的痕迹。 随着万俟景侯按动机关,石门轰然打开,里面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通道,仍然是圆顶方底,雕刻的花纹栩栩如生,而通道两边,则是并排依次列着两队石头人甬。 温白羽"啊"了一声,说:"这里面是活人?" 他们走进去,唐子上前看了看,又抬手手摸了摸,敲了敲石头,疑惑的说:"是空心的,里面什么也没有……按说这么大规模的墓葬,应该是诸侯级别以上的墓葬,或者干脆是天子墓,墓里应该会有生祭,这里面却是空的。" 温白羽咂嘴说:"这才是正常的吧,没事就拿活人浇一层水泥陪葬,那也太野蛮了。" 万俟景侯听他这么说,转头看了他一眼,说:"走吧。" 他们顺着通道往里走,这回没有回字迷宫了,一道通到底,前面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回廊的东西,两边有抄手,中间有顶棚,而地上的砖十分诡异,分为黑白两种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棋盘呢。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是机关地板,只可以踩一种颜色,否则就会触动机关。" 温白羽说:"那踩哪种颜色?" 唐子笑着说:"试验一次就知道了。" 他说着拿出一个空的瓶子,伸手抛出。 就在他抛出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说了一声,"白的。" 只见空瓶子掉在地上,正好掉在黑色砖块上,就听"嗖嗖嗖嗖"几声,弩箭从四面射出,黑色的砖块上还出现了金属刺,地上的空瓶子顿时就稀烂了。 温白羽:"……"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地上的瓶子,又诧异的看了看万俟景侯,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猜对了,只能踩白的。 众人依次踩着白色的砖块往里走,通道很长,砖块又不大,走的多了还挺累的,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低下,说实话,就算是高手,在这种四面八方的机关里,也很难逃生,所以大家也就格外小心。 他们走过去,进入了一个石室,石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摆放着许多棺材,一列列很壮观。 温白羽打了一个寒颤,这石室这么大,少说也有三十多个棺材。 石室似乎已经有人来过了,应该是那些盗墓贼,石室被翻得很乱,很多棺材的盖子都打开了,温白羽壮着胆子探头一看,诧异的说:"空的?" 他又看了看其他棺材,里面也是空的。 雨渭阳说:"那些盗墓贼连尸体都不放过?" 唐子说:"看这墓葬的样子,应该是战国还往前的,如果棺材里真的有尸体,那也绝对是宝贝了。" 万俟景侯突然说:"不对,这里所有的棺材都是空的,根本没有尸体。" 温白羽奇怪的说:"没有尸体?那放这么多空棺材干什么用?" 万俟景侯只是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我肯定里面没有尸体,你们可以打开看看。" 唐子和雨渭阳也有些奇怪,就决定打开一个棺材看看。 唐子拿了军刀,撬进棺材的边沿,然后顺着棺材盖子的缝隙划了一圈,皱眉说:"没有封死,没有上钉。" 他说着,伸手一抠,就轻而易举的将棺材盖子给翻了起来。 众人探头一看,果然没有人,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唐子又开了两个棺材,里面仍然是空的,剩下的棺材都不用再看了,这下他们倒是相信了,只不过温白羽更加奇怪了,万俟景侯对这个斗很熟悉的样子,真的好像来过,但是看他这样子,又不记得了。 他们从石室走出来,进入了通道,这次通道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圆顶里仍然刻画着日月星辰,但是这些繁星竟然构成了流动的银河,看起来壮观而璀璨,银河在圆顶的透明封板里静静的流淌着。 而通道的两侧则是各种用宝石雕刻的壁画,在银河的光泽下,显得美不胜收。 温白羽抬着头,感叹的说:"古人的智慧真是不能小看,这上面是什么,看起来真好看。" 万俟景侯也仰头看着,说:"是密封起来的水银。" 温白羽顿时一惊,说:"水银?那不是剧毒的?" 万俟景侯点头,说:"这两边的壁画一定有问题,如果有贪婪的盗墓贼触动壁画,很可能打开圆顶的密封开关,水银倾泻而出,活埋盗墓贼。" 要命的东西悬在脑袋上,这种感觉让人不寒而栗,温白羽赶紧低下头,也不敢张嘴了,刚才自己仰着头张着嘴,万一有水银滴下来怎么办,现在想想都后怕! 他们继续往里走,温白羽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雨渭阳看他快速的回头,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人在看着咱们。" 雨渭阳:"……" 雨渭阳哆嗦了一下,说:"咱们是在墓里,你能不这么吓人吗!" 温白羽耸了耸肩膀,继续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 走了不远的距离,温白羽又突然回头,雨渭阳被他吓了一大跳,说:"又怎么了?" 温白羽这回站定了,转过头去,说:"我总觉得有眼睛在远处看着咱们。" 雨渭阳说:"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哪有眼睛?" 温白羽咂咂嘴,就在他要回过头,继续走的时候,突然看到身后的墓道深处,有什么发光的东西。 温白羽一惊,喊着:"真的有眼睛!" 雨渭阳也回头去看,果然是真的,他们走过来的墓道深处,漆黑一片,在黑暗之中,竟然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眼睛的颜色很诡异,不像是人眼的颜色。 雨渭阳一惊,随即看到了第二双眼睛。 黑暗的墓道里,一下又多了一双眼睛,然后又是一双…… 温白羽"啊"的大喊了一声,说:"动了!" 就在他喊得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说:"当心!" 就看离他们很远的眼睛突然往前飞窜而来,然后就听"嗖嗖"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捆在了温白羽的手腕上。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头发! 杂乱的黑发,就好像几百年没洗过澡似的,头发慢慢的缩紧,温白羽顿时脸色发白,感觉双手要废掉了。 "唰!" 万俟景侯一下将卷在温白羽手腕上的头发砍断,温白羽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被万俟景侯拦住。 温白羽喘着粗气,说:"是……是那些女尸的头!?她们竟然跟着咱们进了这个墓?!"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黑暗中的眼睛越来越多了,慢慢聚集起来。 "嗖!" 又有黑发卷过来,温白羽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快速的就地一滚,然后从兜里一掏,抓着凤骨匕首,立刻迎头给冲过来的脑袋一下。 那脑袋被凤骨匕首划了一个大口子,卷过来的头发顿时断了,飘落在地上,女尸的头颅发出尖声的嚎叫,这叫声直吓得温白羽一激灵。 头颅"啪"的一声滚落在地上,黑色杂草一样的头发掩盖在脸上,一双眼睛圆睁着,在黑发后面若隐若现,一道血痕从头颅的右眼划到嘴巴的位置,她的嘴巴大张着,露出里面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牙齿,在地上晃了晃,就不动了。 温白羽被她的表情吓得退后数步,这时候唐子推了雨渭阳一把,把雨渭阳推到温白羽身边,说:"你们先走。" 那些头颅因为温白羽的一击,或者是"同伴"的惨叫,有所忌惮,都不敢贸然上前,只是从一侧包围着他们,时近时退,形成一个黑色的半圆,不断的收缩着。 温白羽说:"咱们慢慢退,他们好像不敢追上来。" 万俟景侯摇头说:"过来的路上有水银,如果这些头颅碰到机关,水银倾泻,咱们都要死在这里。" 他说完了,稍稍侧头看向温白羽,说:"你们先走,前面左拐有一间石室,那里等我们。"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停留,抓住雨渭阳的手,说:"快走。" 雨渭阳还有些犹豫,不过被温白羽抓着,就跟着往前跑去。 他们一边跑,后面的头颅开始躁动,隐隐有攻击的势头。 两个人往前跑,雨渭阳说:"他们顶得住吗,那么多脑袋!" 温白羽说:"这个应该还好吧……" 他说到这里,就听"咔"的一声轻响,雨渭阳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整个人都僵硬了,惊恐的睁大眼睛,随即低下头,说:"我……我可能踩到机关了。" 温白羽也听到声音,瞪着眼睛看雨渭阳脚下,确实是一块活动的石板。 温白羽立刻伸手过去,说:"快抓住我的手。" 雨渭阳也伸手过去,紧紧抓着温白羽的手,然后慢慢的抬起脚来,就感觉到温白羽抓着自己,猛地往前拉。 石板被踩动,没有出现机关,而是出现了一个翻板,翻板"咔"的一响,突然打开,温白羽正好站在翻板边上,雨渭阳虽然往前扑,但是脚下踩空,没有着力点,瞬间往下坠,"啪"的一声被温白羽拽着,悬在半空中。 温白羽使劲抓住雨渭阳的手,低头一看,说:"我的妈,下面太深了。" 雨渭阳被他一说,全身都打颤,只觉得被抓着的胳膊都要断了,整个人挡在空中。 温白羽咬着牙,他趴在翻板边沿,感觉自己也一点点的顺着翻板往下滑,马上就要和雨渭阳一起掉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张大眼睛,看着前方的地方,雨渭阳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不过他这个表情,让雨渭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怎……怎么了?!" 温白羽说:"头……头来了一个!" 雨渭阳咬咬牙,说:"你松手吧!反正机关是我踩的,总好过大家一起掉下来,你快松手!" 温白羽只是惊恐的抬着头,看着从远处滚过来的人头,那头的脸上有伤疤,显然是后面的万俟景侯和唐子弄伤的,不过她成了漏网之鱼,竟然过来了。 女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黑色的头发突然"嗖"的伸长,瞬间去卷温白羽的脸。 温白羽下意识的一低头,突然"啊"的大叫一声,整个人一滑,顺着翻板也掉了下去。 温白羽只感觉到一股失重的感觉,他的手还紧紧抓着雨渭阳的手,两个人顺着翻板往下坠,下面不知道有多深,温白羽另一只手下意识的乱抓,已经根本没了章法。 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两个人下坠的力道突然停住了。 温白羽诧异的睁大眼睛,原来是自己的手里握着凤骨匕首,刚才慌了手脚,随便的乱挥舞,匕首竟然一下插进了翻板下面的石壁上。 别看这是骨头做成的匕首,但是削铁如泥,竟然一下子就插进了石壁里面,而且插得很牢固,两个人纹丝不动的吊在半空中。 雨渭阳也惊诧的看着他,就在这个时候,雨渭阳突然抬起头来,说:"温白羽!温白羽!你上面!" 温白羽被他惊恐的眼神吓得毛骨悚然,就见那女人的头颅竟然用头发缠在上面,然后整张脸从翻板滑下来,就像一个吊死鬼一样。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啊"的大喊一声,那脸距离他不过几厘米,几乎要鼻子顶着鼻子,女人的脸苍白,还浮肿,一股腥臭的异味扑面而来,温白羽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总之闻了之后有些头晕眼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尸毒。 温白羽下意识的手一动,那削铁如泥的凤骨匕首不仅能插进岩石,竟然还能硬生生的将岩石劈成两半,他们突然开始快速的下降。 凤骨匕首在岩石里发出"噼啪"的声音,快速的将翻板下面的石壁劈开,两个人有匕首做阻力,虽然依然下坠,不过力道倒是小了不少。 "嘭!"一声巨响,两个人掉在了翻板下面的大坑里。 雨渭阳虽然被摔得呲牙咧嘴,不过还是瞬间爬起来,那女人的头颅也不知道头发有多长,竟然也顺着岩壁下来了,然后头发发出"嗖"的一声,又收缩回来。 雨渭阳爬起来就去拽温白羽,温白羽却脸色苍白,嘴里发出"嘶"的痛呼,说:"我……我腿用不上力气。" 雨渭阳说:"摔断了?" 温白羽懊恼的说:"我真是多磨多难,这条腿再断估计就站不起来了!" "咕噜噜……" 脑袋在地上轱辘着,很快就冲了过来,头发"嗖"的席卷过来,温白羽忍着痛,在地上一滚,滚到雨渭阳脚边。 雨渭阳赶紧伸手背起他,雨渭阳身形很瘦,哪有万俟景侯背的稳当,但是他不敢停留,立刻发足猛跑。 翻板下面的空间很大,而且不知道通向哪里。 雨渭阳往前跑,身后的脑袋就骨碌碌的一直追着他们,突然从地上弹跳起来,"嗖"的一下绊住了雨渭阳脚脖子。 雨渭阳没有防备,整个人扑出去,一下将温白羽摔在地上。 温白羽的头磕在地上,顿时一片温热,觉得自己都要磕傻了,一瞬间有些懵,脑袋晕乎乎的,眼前一阵黑一阵麻。 "吼——" 脑袋发出尖锐的吼叫声,一下冲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用腐烂的牙齿去咬温白羽。 "啊!" 温白羽叫了一声,粗重的喘息着,伸手一挥,凤骨匕首"唰"的一响,似乎带着火烧一样的光泽。 "吼——" 头颅大喊一声,就像被巨大的力道甩了出去,"啪"的一声向后飞出,撞在岩石壁上,顿时顺着岩石壁掉下来,轱辘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就在刚才一刹那,雨渭阳看到了一股刺眼的红光,好像是血色,他还以为是头颅弄出来的,赶紧跑过去扶起温白羽。 温白羽粗重的喘着气,眼神还有点失焦,雨渭阳扶着他,看到他的眸子,一瞬间怔愣了,然后惊慌的说:"温白羽……你、你的眼睛,好像出血了!" 温白羽被雨渭阳的声音叫回神来,眨了眨眼睛,伸手去抹,他没感觉到有疼痛,倒是头疼的厉害,都给撞傻了。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雨渭阳就看见刚才温白羽眼中的那一抹火红突然退却了,好像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温白羽说:"我怎么了?" 雨渭阳呆呆的看了几眼,才摇摇头,说:"我一定摔傻了,给看错了,没事儿。" 温白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一片血迹,说:"我才是傻了,我本身就不聪明。" "嘻嘻……" 温白羽刚说完话,就听一声轻笑,像小姑娘的笑声,很轻,带着空灵的声音,回荡在翻板下面的深坑里,显得十分诡异。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是一激灵,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的一块巨大的后面,竟然趴着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像是个小姑娘,长相非常漂亮,一头长发披散在耳后,圆圆的眼睛,眼尾带着勾,显得清纯可爱,又不失妩媚,睫毛又密又长,一眨一眨着眼睛,那睫毛好像能把人扇飞了,眉毛是弯弯的月牙形,嘴巴又小又薄,嘴角向上翘着,好像无时不刻都在笑。 小姑娘躲在石头后面,眼睛弯弯的在笑,似乎看到他们觉得有意思,不过又很怕生,他们看过来,小姑娘就往石头后面缩了缩。 又好像很好奇,最后探出半个身体,往前看了看。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是脸上同时一红,这姑娘没穿衣服吗! 小姑娘探出头来,露出半个肩胛骨,锁骨的形状非常完美,细细的胳膊,削肩膀,手臂的弧度也很好看,皮肤是瓷白色的,看起来毫无瑕疵,肩膀和手臂上还纹着淡粉色的花瓣,花瓣成洒落的形态,非常生动。 温白羽甚至能闻到花香。 而这个小姑娘,没穿衣服! 幸好小姑娘只从石头后面露出一部分,不然走光了,他们又是大老爷们,还真是不好意思! 温白羽咂咂嘴,这么可爱的小萝莉,他怎么没早遇到呢,要是早遇到了,哪轮到万俟景侯掰弯他! 不过说什么也都晚了,温白羽心中那叫凄苦。 "嘻嘻……" 小姑娘似乎被温白羽的傻相逗乐了,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他,露出可爱腼腆的笑容。 那姑娘的仪态非常优美,面容姣好,一笑透露着一股灵气,说是迷人也不为过。 雨渭阳揪了揪温白羽的衣服,小声说:"这里是墓葬,怎么会有个小女孩?不会是粽子吧?" 温白羽被他说得一激灵,差点被"美色"迷昏了头,这里这么邪乎,这座墓在明墓的下面,明墓就有两层,再加上盗洞的距离,少说也要在地下一百二三十米往上,这么深的距离,怎么会有个小姑娘在这里! 而且这小姑娘气色非常好,一点也不想挨饿的样子,他们就算带着水和干粮,也没有小姑娘这么好的气色。 温白羽越想越诡异,说:"咱们……咱们快走吧。" 雨渭阳说:"往哪里走?咱们在这里的话,唐子他们过来的时候看见地上有翻板,还能顺着下来找咱们,如果咱们再往前走,恐怕他们就找不到咱们了……" "嘻嘻……" 小姑娘还在笑,双手扒着石头,用纯洁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好像在探索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温白羽被他一笑弄得一个激灵,说:"可是着姑娘好诡异啊,一直在笑,好瘆人……" 他刚说着,雨渭阳突然瞪大了眼睛,说:"来……来了!" 温白羽被他吓得几乎大喊一声,只不过嘴巴张大了,却没有喊出声来。 只见那"小姑娘"已经从岩石后面站了起来,瓷白的皮肤散发着莹润的光泽,身材瘦削却不见骨,削肩膀,细细的腰身,光滑的大腿,优美的小腿,连脚趾都圆润的像小贝壳一样,看起来柔弱可爱。 左肩左臂和右侧腰右侧大腿都有散落的花瓣纹身,温白羽觉得这次不是幻觉,他能味道一股花香! 如果忽略了"小姑娘"双腿之间的东西,那还真是个仙女呢…… "卧槽……" 温白羽低声说:"是个男孩子!" 雨渭阳后退了半步,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男孩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嘻嘻"笑着,他的笑容似乎特别有感染力,整个人好像神仙,举手投足散发着灵气,慢慢走过来。 温白羽吓得汗毛倒竖,正常人会不穿衣服就到处傻笑吗,还有那股花香,这里是墓葬,哪来的花香,如果有花香,绝对是妖怪好吗! 雨渭阳伸手去拽他,准备逃命。 就在这个时候,男孩却两手一勾,已经先一步勾住温白羽的脖子,然后整个身体坐在温白羽的怀里。 他身量很小,就像窝在温白羽怀里似的,温白羽和他一比,简直是高大伟岸的类型…… 温白羽吓得不敢动,而且那可爱的男孩子正好坐在他断腿上,他顿时一头冷汗,就想骂娘。 "嘻嘻……" 小男孩又笑了一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温白羽疼的呲牙咧嘴,紧紧抿住嘴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绝对不说话。 小男孩的皮肤入手细滑,就像上好的陶瓷,又光滑,又腻手,别看小男孩瘦,但是身上却肉肉的感觉,但是最主要的是,他浑身冰凉冰凉的! 鬼……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后背有声音传来。 温白羽惊喜的回头,只见万俟景侯和唐子已经从翻板上面滑下来,他们的腰上还捆着绳子,两个人的身上都有点血迹,但是好像没有受伤。 万俟景侯一下来,就看到一个浑身光溜溜的人坐在温白羽怀里,伸手紧紧抱住温白羽,顿时脸色很差。 温白羽哆嗦着张嘴呼救,说:"万、万俟景侯……救命啊!" 万俟景侯眼神一眯,就见那小男孩似乎非常恐惧他,突然蹿起身来,温白羽只觉得眼前一闪,那小男孩赫然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了一只兔子! 兔子! 而且是上半截人身,下半截兔子,还有兔子的尾巴,浑身白绒绒的,如果忽略他的人身,那还真是只可爱的兔子。 可是这怎么忽略的了! 温白羽吓得"啊!"的大喊一声,脸色苍白,仿佛断腿的痛苦都比不了。 那兔子唰的一下跳的很远,又唰的一下,消失在黑暗中了。 温白羽见他逃跑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走过来,脸色特别不好看,温白羽瘫坐在地上,伸手抓住他的裤子,说:"吓死我了……" 万俟景侯伸手摸到他的手,手心里一片冰凉的冷汗,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温白羽说:"刚才那是什么?鬼吗?" 唐子看着温白羽脸色惨白,又看到万俟景侯脸色不好,很不厚道的笑了一声,说:"老板,刚才那个叫讹兽,也叫诞。" 温白羽说:"鹅?他长得一点也不想鹅啊,也不像蛋,分明是个兔子!" 唐子笑着说:"不是家养的鹅,是讹诈的讹,荒诞的诞。是一种上古神兽,面容姣好,身体却似兔子,据说仪态万方,肉质鲜美,而且有医用价值,不过讹兽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而且,喜欢讲故事,但是说出来的话没有真话。有人说如果吃了他的肉,也就再也不会讲真话了。" 温白羽说:"这座墓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唐子说:"或许是陪葬,或许是墓主养的宠物。" 温白羽坐在地上喘气,随即可怜巴巴的对万俟景侯说:"我的腿又摔断了,我太倒霉了。" 万俟景侯蹲下来给他看了看,温白羽这次疼的不一般,看他脸色苍白,一身冷汗,万俟景侯也有些不忍,收起了冷淡的神色,说:"断倒是没断。" "真的!?" 温白羽高兴的说:"我还以为又断了,没断就好!不过没断怎么这么疼,比上次还疼?"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可能骨裂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哀嚎着,那还不如断了,听说骨裂比断了还疼! 万俟景侯伸手将他背起来,温白羽和配合的趴在万俟景侯背上,可怜兮兮的说:"特别疼。" 万俟景侯说:"忍一忍,咱们找路出去,这山上也没有正规的医院,还要进城去找,如果耽搁的时间太长,你的骨头长歪了,还要敲开重新接。" 温白羽:"……" 温白羽浑身一哆嗦,说:"你还是别说了……" 万俟景侯背着温白羽,温白羽说:"前面的路不知道通到哪里,刚才那只兔子一晃就不见了,前面肯定有路。" 万俟景侯点点头,就背着他往前走。 唐子在后面,跟雨渭阳并排走。 唐子见雨渭阳身上全是擦伤,从背包里拿出药来,给雨渭阳喷上,说:"雨老板,疼不疼?" 雨渭阳忍着痛摇了摇头,说:"没事,你身上那么多伤口,赶紧处理一下吧,不然感染了。" 唐子笑了笑,说:"没关系,都是小伤,别浪费药。" 雨渭阳说:"怎么没关系,把手伸过来。" 唐子只好把手伸过去,他只想和雨老板说,其实自己真的用不到伤药,坟可以自我疗伤,只不过没有万俟景侯的血和唾液那么神奇罢了。 雨渭阳很仔细的给唐子喷上药,深得伤口还裹了纱布,避免碰到伤口或者脏东西进入伤口。 "雨老板。" 唐子突然轻唤了一声,雨渭阳疑惑的抬起头来,就看一片阴影压下来,然后嘴唇一热。 唐子的体温很高,高的甚至像是在燃烧,印在雨渭阳的嘴唇上。 "嗯……" 雨渭阳下意识的叹息了一声,唐子已经伸出舌头,探进雨渭阳的口腔里,轻轻的磨蹭着雨老板的舌头。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还在想后面两个人真慢,别出了什么事情吧,一下就没声音了。 温白羽担心的回过头来,就看到唐子把雨渭阳按在石壁边,两个人干柴烈火的吻在一起,唐子的手还钻进了雨老板的衣服里乱摸。 别看唐子平时跟个傻大个儿似的,但是那啥时候简直是不要脸的典范。 "咳咳!!" 温白羽使劲咳了两声,雨渭阳吓得一哆嗦,差点顺着石壁瘫软下来,被唐子一把抱在怀里。 温白羽说:"快点走,别掉队了!" 雨渭阳脸皮很薄,脸上红得厉害,唐子则是很自然的拉住雨老板的手,说:"雨老板,你能走吗,不然我也背你吧?" 雨渭阳瞪了他一眼,说:"我自己走,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路,你还是保留体力吧。" 唐子笑了一声,轻声对雨渭阳说:"嗯,既然雨老板这么说了,那我就保存体力,等回去的……" 后半句他说的很小声,雨渭阳的脸却红的像煮熟了一样,又恶狠狠的瞪他,不过唐子是油盐不进的。 温白羽咂咂嘴,这俩人简直如漆似胶啊,天天秀恩爱,简直腻歪得慌。 他们一直往前走,走了很远的的距离,一直都是黑洞洞的,四周虽然开凿的非常平整,但是没有壁画,也没有垒砖头。 雨渭阳都开始怀疑这里不是墓葬,而是矿洞了。 就在他们走的几乎没有耐性的时候,石壁变成了通道,终于又步入正轨了,圆顶方底,比外面更加考究。 温白羽惊诧的发现,这通道里每一幅壁画,刻得都是凤凰和襄王,甚至是日常琐事。 温白羽突然指着其中一幅,说:"哎你们看,是刚才那只兔子!" 众人看向温白羽指的壁画,雨渭阳说:"还真是那只兔子。" 壁画画了一个小故事,兔子是讹兽,虽然灵动漂亮,但是并不是祥瑞之兽,讹兽自古代表着欺诈和蛊惑,听说讹兽出现的地方,民风不古,会出现很多下欺上,民反官,子不孝,妻不闲,甚至子弑父的现象。 有官员抓到了一只讹兽,进献给了襄王,襄王命人把讹兽绑在木头上,丢到火中焚烧。 讹兽看起来很可怜,似乎还是个幼崽,鸿鹄把讹兽救了下来,襄王不忍心驳了鸿鹄的意思,就把讹兽装在笼子里,然后戴了金嚼环,不让讹兽开口说话,送给了鸿鹄。 温白羽说:"原来这只兔子是鸿鹄养的?那这得有几千年了,都成精了!"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看着这些壁画,一幅幅的看过去,最多的就是一些琐事。 再往里走,赫然是一个石室,门开着,里面放着两个棺椁,棺椁的盖子却打开,根本没有盒盖子。 温白羽探头去看,棺椁一看就是好东西,但是里面竟然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雨渭阳不禁失落,说:"看这雕饰和装潢,该是主墓室了,怎么也是空的,这整座地宫这么宏伟,却没有放任何东西?" 万俟景侯突然说:"并不是没有。" 他说着,众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两个棺椁的后面,有一个小石台,石台上摆着一个青铜盒子,盒子是正方的,怎么也有三十厘米见方。 万俟景侯背着温白羽走过去,就见盒子后面蹲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们走过去,毛茸茸的东西一晃,突然跳起来,正是那讹兽! 讹兽跳了两下,扎进黑暗里,又消失了。 雨渭阳说:"整座墓里,只有这个青铜盒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伸手戳了戳盒子,好像并没有机关射出来,就大胆的碰了碰,盒子很重,毕竟是青铜的,但是里面没有声音传出来,盒子正面有一个锁眼。 温白羽看着这个锁眼的形状,非常眼熟,突然"啊"了一声,说:"是九命拿来的那把钥匙,那把钥匙一定是开这个锁的!" 他说着,又说:"哎……不过钥匙放在家里了。" 雨渭阳:"……" 雨渭阳说:"说了等于没说啊,还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温白羽说:"这有什么难的,咱们把盒子带回去,回家打开看看不就行了?"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盒子,上面刻着凤凰的纹饰,纹路在他指尖下面划过,涌起一股莫名的颤动。 这里面的东西很熟悉,熟悉到就好像是他亲手放进去的一样…… 温白羽觉得,自从他们发现那个青铜盒子,万俟景侯就怪怪的,一直在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叫他三声,他最多听到一声。 而且听到这一声,还不一定会理人,只是转过头看着自己,那眼神特别的复杂,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让温白羽弄不明白。 他们从地宫出来,立刻就下了山,他们在墓里呆的时间不短,农家乐的老板还以为他们被山上的女鬼抓走了,都要准备报失踪人口了,结果就看到他们回来了,而且身上很狼狈,温白羽的腿还断了。 四个人很快开车进了城,在城里给温白羽找了一个医院,果然是骨裂了,不过因为温白羽一直被背着,也没乱动,还固定了一下,没有什么大事,打了石膏等着拆。 他们在城里耽搁了几天,众人还是决定开车回北京去,回北京之后再给温白羽看看腿,这样也放心。 温白羽买了一个拐杖,毕竟他们行李多,要是再买轮椅,后备箱都没地方塞。 温白羽在路上就是睡觉,而万俟景侯则是出神,有点时候看着窗外出神,有的时候看着温白羽出神,温白羽虽然在睡觉,都能感觉到有一股"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实在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外面天色昏黄的时候,温白羽他们还在荒郊野岭,一点儿也没有人烟,似乎晚上就要睡在车里了,不过对于温白羽来说,他只有上厕所和出去吐需要下车…… 车子开到一半,温白羽突然大叫:"不行了,停车,靠边停……我要吐了……" 唐子只好把车子停下来,温白羽从车里钻出来,支着拐杖,一蹦一蹦的往前走,走到旁边的树林里。 温白羽这一路,隔两个小时肯定要吐一次,已经成了日常任务,其他三个人都见怪不怪了。 温白羽钻进草丛里,把拐杖立在树边上,然后扶着树正准备弯腰呕吐,突然后背有风声传来。 温白羽一个激灵,还以为是野兽,刚想回头,突然有东西顶着他的后脑勺,凉冰冰的,一个管子。 温白羽顿时有些僵硬。 身后的人声音很小,悄声说:"嫂子,咱们又见面了。" 温白羽一听声音,有些耳熟,而且这个叫法,只有一个人会叫。 温白羽回过头去,果然看见一个穿着黑皮衣的男人站在他后面,嘴里叼着烟,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过他手里端着枪,似乎一点儿也不友善。 是之前在水城旁边,一起下斗的时叙。 时叙笑眯眯的看着他,温白羽皱眉说:"你干什么?" 时叙说:"嫂子说话别太大声,万一把人引来怎么办?" 他说着,收拢了笑意,沉着脸,说:"难为嫂子跟我走一趟。" 时叙用枪狠狠顶了一下温白羽的脑袋,温白羽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他现在腿脚不利索,被时叙伸手一架,立刻就像拎小鸡一样,被拎着往林子深处走,拐杖"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时叙将温白羽拎着往里走,很快看到一辆面包车,把温白羽推上去,车上已经有人了,一共三个人,还有一个司机。 一个看起来很肥硕的中年男人,穿金戴银的,手上还戴着一个大扳指,看起来就是暴发户,他下巴几乎是三层的,嘟噜着一堆的肉,肚子恨不得砸到脚面,眼睛眯成一条缝,又精明又猥琐的模样。 另外一个看起来尖嘴猴腮,他身上有一股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还有一个人看起来是打手,腰上别着军刀,屁股后面的包里鼓鼓的,里面肯定有枪。 那肥胖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打量着温白羽,说:"石头呀,你说的重要人物就是他?没他咱们掘不了那个斗?我看他瘦瘦小小的,怎么也不像关键人物啊,你看看这小脸长得,还蛮斯文的,真是合了我的胃口,哈哈哈石头,你该不会给管爷找来消遣的吧?" 他说完又开始猥琐的大笑起来,温白羽瞪着眼看他。 那自称管爷的人又笑着说:"啊呀,眼神我喜欢,等下完了斗,这小子我一定要带走。" 时叙笑了一声,但是笑意没达眼底,只是说:"那也要等下完了斗再说,管爷别说,这真是一个关键人物,没有他,咱们就下不成。" 那身上都是消毒水味道的人,是个医生,是某某归国华侨,学位证荣誉博士证一堆一堆的,这种人搞科研已经成了神经病。 汪医生说:"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来头,非要一起下斗才行?" 时叙说:"说好了不问出处,这也是道上的规矩,咱们就不要多问了,反正这个墓里绝对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也有我想要的,咱们各自拿好处就行了。" 那打手彪悍的大叫:"谁知道你是不是诓我们?" 时叙笑着说:"老许要是觉得我诓你,大可以现在下车。" 管爷笑眯眯的说:"别吵架,有话好好说,反正咱们也说好了,去那神墓见识见识,墓里的东西,你果真只挑一件儿?其他都归我们?" 时叙说:"看管爷说的,我说的话自然当真,我就拿一件儿,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温白羽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墓,而且带着自己干什么,如果是带着万俟景侯,那还能下斗用,自己现在腿瘸了,带着自己下去,不是拖后腿的吗? 温白羽看他们聊得欢,自己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管爷时不时看向他,那眼神恶心的让温白羽想吐。 温白羽心脏梆梆的跳,快的要冲出嗓子眼儿,车子已经开了半个小时,管爷他们开始谈论这次下斗的地形。 温白羽缩在角落里,双手被绑在后面,也不知道时叙是怎么绑的,总之很不专业。他手指尖使劲往前够,竟然让他够到了口袋,温白羽指尖拼命的夹,夹到了手机,然后尽量背贴着后壁。 温白羽把手机一拨,按成静音,然后摸黑的按了几下,也不知道到底拨没拨出去。 万俟景侯三个人等着温白羽吐完了回来,只不过温白羽似乎去了很长时间,万俟景侯皱了皱眉,从车里下来,说:"我去看看他。" 雨渭阳笑着说:"是不是把肝儿都吐出来了?" 万俟景侯去了一会儿,立刻就回来了,手里拿着温白羽的拐杖。 雨渭阳惊讶的说:"温白羽呢?" 万俟景侯说:"不见了。" 雨渭阳更是吃惊,说:"不见了?这荒山野岭的?" 万俟景侯说:"林子里有车轱辘的痕迹,把车子开进去,咱们追。" 唐子立刻上车,把车子往树林里开,果然看到有车轱辘的痕迹,而且还是个货车的样子,并不是小轿车。 万俟景侯的脸色很差,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是万俟景侯的手机第一次响,之前温白羽深觉万俟景侯没有手机的话实在不方便,就给他买了一个,两个人用的是一模一样的,看起来特别像情侣机,温白羽还窃笑了很长时间。 万俟景侯的手机里只有几个号码,温白羽的,唐子的,雨渭阳的,其他人的就没有了。 万俟景侯低头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温白羽! 他立刻接通了手机,里面传出嘈杂的声音。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哈哈大笑着说:"我之前也有所耳闻,听说过这个斗,据说还是襄王的疑冢之一,但是因为地势很险要,而且斗里邪得很,好多高人到门口就返回了,还有不少人死在里面,你就有把握吗?" 时叙的声音笑着说:"还真是有点把我,这个斗其实我走了一遍了,确实邪乎,但还不至于要命,主要里面的东西实在太大太多,搬都搬不出来,毫不含糊的说,这个斗要是倒干净了,富可敌国都是谦虚的,就算整天挥霍,也够子孙吃个三辈子。" 老许的声音说:"真的!?那还等什么,快点开车!咱们早点到,免得被人先倒了。" 管爷笑着说:"是这个道理,快开车,快开车,咱们倒了斗,我也好尝尝这个小嫩肉,你看着小子细皮嫩肉的,瞪眼的时候瞧得这叫人心痒,哎呦,又瞪我。" 时叙说:"管爷您悠着点,这人是有来头的。" 管爷不屑的说:"什么来头?" 时叙说:"他两个叔叔,可是二十年前,道上赫赫有名的磊爷和九爷,虽然已经退出江湖这么多年了,但是道上的人还都买账的。" 管爷明显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强自镇定,笑着说:"管爷我倒斗的时候,他两个叔叔还穿开裆裤呢,再说了,如果他两个叔叔听到我管爷大名,估计要上赶着把自己的侄子送到我床上来!" 管爷说的肆无忌惮,哪知道他们的话已经被别人听见了。 时叙说:"说些正经的,咱们这一道去蛇山,要走水路,管爷准备的怎么样?" 管爷笑着说:"你这小子太谨慎,都问我三五遍了,包在我身上,只不过是条船,管爷还是弄得起的,再者说了,我还租了几个人来做活儿,到时候把这些人带上蛇山去,装卸好了斗里的东西,再推下海,一了百了!" 他说到这里,温白羽虽然不知道蛇山是什么地方,但是也听到关键词,他害怕被人发现,就赶紧将手机挂断了,然后塞回兜里。 他挂断的时候,时叙正往这边看,似乎看到了什么,却没有点破。 万俟景侯听到通话结束的声音,低头看了看手机,通话已经被掐断了,脸色非常的难看。 雨渭阳说:"温白羽这是被绑走了?要带他去蛇山?蛇山是什么地方,是山海经里记载的那个?" 唐子沉着脸,点点头,说:"山海经有记载,'北海之内有蛇山,蛇水出焉,东入于海。有五采之鸟,飞蔽一乡,名曰鷖鸟'。" 雨渭阳说:"那蛇山在哪?这不是传说吗,还真的有蛇山这东西?" 唐子说:"古人有把岛做山的习惯,所以很多人觉得蛇山就是渤海之中的蛇岛,不过蛇山到底是不是蛇岛,只是推断,并没有太切合的证据。" 雨渭阳说:"这些人说去蛇山下斗,会不会就是去渤海?我听他们说还要租船,如果出了海,就找不到人了!咱们要赶紧追上去。" 温白羽被摇的要吐,一直忍着,胃里难受的要死,而且他的腿断了,也不能自己逃跑。 车子一直找小路开,根本不走大路,温白羽也不认得这条路怎么走,到了深夜,众人开始下车搭帐篷。 管爷笑着说:"今儿晚上我和这小子一帐篷吧?" 时叙笑了一声,说:"别啊管爷,还是我和他一帐篷吧。" 温白羽被时叙架着下了车,众人点起了火堆,围着火堆边吃罐头和带来的食物,温白羽肚子饿得咕咕叫,看着黑漆漆的树林,心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时叙突然走过来,给他送了绑着的绳子,然后拿了干粮给他,说:"大嫂,吃点东西。" 温白羽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接过东西。 时叙坐在他旁边,笑着说:"吃点吧,饿坏了的话,万俟景侯该拆了我了。" 温白羽说:"你抓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会。" 时叙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我是想请万俟景侯帮一个忙,但是我知道他不喜欢管闲事……而我这件事又非常的重要,所以只能出此下策,等事情解决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温白羽一愣,随即说:"你想把万俟景侯引过来?我打电话的时候你看见了,还故意让我打给万俟景侯?" 时叙点了点头,苦笑一声,说:"我是真的没办法,才想出这个主意,但是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如果有人动你一根头发,我都跟他拼命,这样可以吗。" 温白羽说:"那你有什么事情,非要引万俟景侯过去?" 时叙说:"我现在不能说。"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立刻去掏手机,时叙却一把抢过来,然后顺手扔在了树林深处。 手机一下消失在黑暗里,根本看不见了。 时叙说:"万俟景侯已经知道咱们要去哪里,很快就会找上来,其他的事情,嫂子就不用担心了,我不会害你,就请你帮我这个忙。" 温白羽被他气得已经吃不下了,他坐在火堆旁边,管爷几个人已经睡下了,还笑嘻嘻的让时叙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跳动的火焰,时叙靠在树上假寐,一看就没睡着。 "沙沙……"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听到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东西在草丛中快速的移动,然后一抹白影窜过去。 温白羽吓得一个激灵,时叙立刻睁了眼睛,又是"沙沙"一声,那白影闪的特别快,在漆黑的夜里异常诡异。 响了两声之后,四周又突然安静下来,温白羽挺直了后背,坐在地上,警惕的看着四周。 突然间,温白羽后背一凉,只见草丛中有一对火红的眼睛正盯着他,那眼睛圆圆的,带着吓人的光芒。 时叙非常机警,也看到红光,立刻"嘭"的放了一枪,那红色的眼睛一下就没影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帐篷里的人也都醒了,立刻爬出来,管爷的胆子最小,大喊着:"怎么了!为什么开枪!?" 时叙说:"这地方不干净,咱们把火灭了,尽快赶路。" 管爷吓得不轻,一听不干净,脸色就白了,第一个钻进车里,老许收拾了帐篷,灭了火,众人上了车,又开始赶路。 众人上了车,撒开油门一顿跑,连续好几天,大家也不搭帐篷了,直接就在车里睡。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终于到了港口,并不是正经出海的港口,那里停着一条船,看起来是管爷提前准备好的。 管爷笑着看着船,说:"怎么样,气派吗?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是个好家伙。" 众人上了船,船上囤积了干粮和水,而且还有许多装备,准备的一应俱全。 管爷自豪的说:"还有下苦,我都已经让人找好了,人多也太杂了,一共十个下苦,到时候让他们一起上岸,好搬东西,如果打盗洞,也好让这些人干活。" 温白羽被老许推搡着上了船,他本身腿脚就不利索,还拄着拐杖,老许骂咧咧的说:"别装洋蒜,快点走,上去!" 温白羽被一推,船上有水,地板打滑,顿时拐杖一出溜,整个身体一斜,就要趴在地上。 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下苦突然伸手,揽在温白羽的腰上,把他扶起来,不至于让温白羽摔倒。 这个感觉太熟悉了,而且这个人体温凉丝丝的,温白羽顿时抬头,惊讶的看着那个下苦打扮的人,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甚至挽着胳膊袖子,不过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即使破布穿在身上,都觉得帅得不行。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他,万俟景侯却没有太多惊讶,温白羽赶紧收回目光,往旁边一看,好家伙,唐子和雨渭阳也在…… 隔了几天,终于又凑齐一桌麻将了……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他们这种打扮,不过很快就收回目光,不能露陷。 管爷看见温白羽要摔倒,装模作样的说:"老许你手轻点儿,这么嫩的小子,别给腿坏了,下完了斗,管爷还得享用呢。" 他刚说完,就听见"咯咯咯"的声音,原来是一个下苦的指关节在响,听起来特别吓人。 他们没有多停留,赶了几天路都累了,就准备各自回船里的房间去休息。 温白羽也有一个房间,他们现在倒不怕温白羽跑了,反正已经开船了,温白羽也不能跳船。 众人都各自去休息,温白羽也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在船上,感觉要累死了,之前一直提心吊胆的,又在树林里看到了奇怪的东西,一直神经绷紧,如今看到了万俟景侯,温白羽的心一下放松下来,就感觉到一股疲惫涌上。 温白羽倒在床上,船虽然大,但是毕竟在水上,一摇一摇的。 就在温白羽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温白羽肚子咕咕叫,还以为是送饭来了,就艰难的爬起来,拄着拐杖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一开,突然有人闪身进来,然后"嘭"的一声关上门,温白羽"啊"的轻喊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后退了几步,被压在床上,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满身横肉的管爷。 管爷笑眯眯的看着他,伸手摸他的脸,一脸横肉都要飞起来,说:"哎呀小温,咱们走这一路,多少也培养了感情嘛,现在反正没事可做,不如……" 他说着,温白羽几乎恶心的吐在他脸上,随便伸手一抓,就听管爷突然"嗷——"的嚎叫了一声,突然后退好几步,捂着自己的手背。 手背上一个大口子,肉都翻起来了,鲜血哗哗的往外流,温白羽侧头一看,原来凤骨匕首一直贴身放着,凤骨匕首连山都能劈开,更别说管爷的手了。 管爷疼的呲牙咧嘴,顿时就黑下脸,说:"别给脸不要脸,否则我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温白羽本身气的咬牙切齿的,当他是只病猫吗,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悄无声息的开了,管爷的背后走进来一个人。 温白羽顿时笑起来,管爷还以为他怕了,说:"老实了就行,你也知道怕了?" 温白羽笑着说:"还不知道谁会喂鱼。" 他说着,管爷但觉身后有风,还没回头,突然"啊"的惨叫一声,一身横肉"嘭"的砸在地上,一下昏厥过去了。 万俟景侯从后面迈过来,脸色很不好看,走到温白羽身边,说:"腿怎么样?" 温白羽说:"好像没事,就是太饿了,我这几天都没有正经吃过东西。" 万俟景侯从兜里掏了一下,拿出几样东西给温白羽,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巧克力,不过眼下也只有这个了,还能补充点能量,就剥开包装纸,把巧克力塞进嘴里。 哪知道刚塞进去,万俟景侯突然探身过来,扶住温白羽的肩膀,吻在温白羽嘴唇上,舌头立刻伸进去,舌尖一勾,一下将温白羽的巧克力卷走了。 温白羽顿时瞪大了眼睛,万俟景侯简直太不要脸了,都给他吃了竟然又夺回去,温白羽顿时就"怒"了,这简直是虎口夺食,尤其他还饿了好几天。 温白羽恶狠狠的搂住万俟景侯的后背,以防万俟景侯逃跑,然后伸舌头过去,主动探在万俟景侯嘴里,也学着他的样子,舌尖一卷,一下灵活的卷走了巧克力,然后还不甘示弱的厮磨了万俟景侯的舌尖好几下,巧克力一点儿也不能浪费。 只不过做完这件事情,温白羽顿时有些后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为了一块巧克力,好像不太对劲……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呼吸都一下粗重起来,舌尖磨蹭着,过电流的感觉充斥着温白羽的四肢和脑袋,腰软的不行,还紧紧攀住万俟景侯的后背,两个人很快就都兴奋了。 温白羽被他压着,喉咙里发出"哈……哈……"的深呼吸的声音,好像马上要断气了一样,胳膊打颤。 温白羽一瞥,发现地上的管爷还在,说:"那个人还在……" 万俟景侯亲着他的嘴角,笑着说:"那就丢到海里喂鱼?" 温白羽笑着说:"这主意我喜欢,先把他丢到海里,然后咱们再返航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嘭"的一声巨响,然后船体开始剧烈的晃动。 "啊……" 温白羽躺在床上,一下顺着斜角咕噜了过去,差一点就拍在墙上,万俟景侯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是怎么了!?要翻船吗?" 随即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着:"海怪!是海怪!有海怪啊!" 紧跟着又是"嘭"的一声,他们的船好像在遭受着剧烈的撞击,有什么东西从一侧的地步猛地在掀这条巨大的船。 这条船不算小,能把船晃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多大的怪物。 温白羽被晃得脸色发白,万俟景侯背起他,两个人刚出了房间,就看到唐子和雨渭阳。 雨渭阳脸色惨白,说:"船漏水了。" 果然有水从外面灌进来,船体还在不断的剧烈摇晃着,每一下都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说:"到底是什么鬼啊,这么大的力气?" 他正说着,好多人开始尖叫,"海怪!快看!海怪来了!救命啊!" 喊声之中,就听"哗啦"一声,巨大的海浪翻起,一双巨大的绿色眼睛在海浪之中发出瘆人的光芒,那眼睛非常大,像两只巨大的铜铃。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海浪里隐藏的怪物,隐约间能看见怪物的甲片,是黑绿色的,反着光,甲片都有海碗口那么大! 那怪物突然发出大吼的声音,然后"轰——"的一声巨响,随着海浪翻起,突然出现了两只巨大的翅膀。 巨大的海浪被翻起来,一下拍打上船只,海水灌进来,到处都是人的尖叫声。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怪物!?还有翅膀!"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化蛇。" 温白羽诧异的说:"蛇?" 万俟景侯没有再回答他,而是说:"上小艇。" 他说着,率先背着温白羽往前跑,唐子和雨渭阳跑在后面,他们把救生艇放下来,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放上去,突然又跳上船板去。 温白羽大惊,喊着:"你干什么去?!" 万俟景侯冲进进水的大船,过了两分钟,又提着许多行礼冲回来,他身上全湿了,把行礼扔在船上,然后发动救生艇。 万俟景侯说:"拿些装备和干粮,不然这么大的海,有船也活不下去。" 四个人坐在救生艇上,巨大的化蛇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么渺小的救生艇,仍然攻击着大船。 化蛇的蛇身非常长,比一棵古树还要粗,尾巴上带着钩刺,比兵刃还锋利,翅膀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钩刺,一下昂头从水中跃出,蛇身突然卷住船身,就听"轰——"的一声巨响,竟然硬生生把大船拖进了水里。 温白羽已经诧异的不行,说:"这东西这么大力气?" 唐子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笑着说:"传说化蛇都在阴山附近出没,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原来真的长着翅膀。" 温白羽说:"化蛇到底是什么?" 雨渭阳说:"山海经里记载的化蛇是一种水兽,背部有双翼,平时很少开口,化蛇的叫声能招来大水。据说在春秋的时候,魏国大梁城有人听到了奇怪的吼声,发现了一只巨大的蛇形妖怪,随即黄河泛滥,淹没了八百五十个村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也有传说,化蛇本是上古创世神之一的烛九阴,但是因为性情暴怒,犯了过错,才变成化蛇,潜入水底,靠食人而生。" 温白羽说:"烛九阴我听说过,不是说很厉害吗,什么睁眼是白昼,闭眼就是黑夜,吹口气是冬天,呼口气是夏天。" 万俟景侯点点头。 温白羽说:"这条化蛇怎么藏在这里,难道说这附近真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墓葬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这就不清楚了。" 温白羽眼看着天色黑了,海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粼粼的水波,顿时有点恐惧,说:"咱们要飘到哪里去,也没有一个标志。" 万俟景侯说:"化蛇的风浪太大,救生艇没办法逆着浪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温白羽点点头,肚子突然咕咕的大叫,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东西来,有食物和水,递给温白羽,说:"吃点吧。" 温白羽简直看到了亲人,赶紧往嘴里塞,他已经饿得要不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噗"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里冒了出来,然后一只手搭在了救生艇的边上。 那只手非常白,非常细,被黑暗的海水映衬着,简直就不像一只人手。 "啊!" 温白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说:"鬼……鬼手!从水里伸出来的!" 雨渭阳也吓了一跳。 就听"哗啦"又一声,又一只手从海里伸出来,扒在他们的船上,然后是一个人脑袋,"哗啦"一声探出来,"嘭"的掉在他们船上。 "啊……" 温白羽又大喊了一声,那人头睁眼了,是红色的眼珠子,在黑夜里简直就是一对灯,贼亮贼亮的。 随即那头动了,手也动了,然后又有东西从海里冒出来,温白羽这回看的真切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个人爬上了他们船。 而且这个人看起来很眼熟,最重要的他全是光溜溜的,皮肤瓷白,一张不足巴掌大的小脸,圆圆的眼睛,他爬上船,一下倒在船上,屁股上还有一个圆溜溜的兔子尾巴! 卖什么萌! 温白羽差点被他吓死,定眼一看原来是之前在地宫里遇到的讹兽。 讹兽不会游水,半条命都没了,倒在船上,进气儿少出气多,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还有呼吸,温白羽都觉得他们船上要多一个尸体呢! 温白羽看了半天,说:"怎……怎么办?他好像晕过去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了一眼讹兽,说:"先留着它,海上风硬,冷的时候可以把他的兽皮剥下来挡风。" 温白羽:"……" 讹兽一听,顿时跳了起来,一双红溜溜大眼睛瞪着万俟景侯,嘟囔的说:"你真是太坏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变,还是个暴君。" 万俟景侯一眯眼,说:"你认识我?" 讹兽眼珠子转了转,显得特别灵动,说:"不认识。" 万俟景侯眼睛又是一眯,讹兽吓得都哆嗦起来,耸了耸鼻子,突然窜到温白羽后面,躲了起来,伸出两条白嫩嫩的手,从后面挂在温白羽背上。 温白羽还记得他可是野兽,都不敢动一下。 万俟景侯冷声说:"青铜盒子里是什么,你是不是知道。" 讹兽笑嘻嘻的说:"我不知道。" 万俟景侯的脸色非常不好,温白羽觉得这样下去他们还没迷失在大海里,已经冻死在大海里了。 温白羽赶紧打圆场,说:"你要是知道里面是什么,赶紧告诉我们啊。" 讹兽看着温白羽,笑嘻嘻的说:"可是我不想告诉他。" 温白羽:"……" 讹兽已经把作死的技巧练的人神共愤了。 温白羽实在没有办法,讹兽一直挂在温白羽背上,然后还伸手去够背包里的吃的,真的像兔子一样,抱着饼干咔嚓嚓的啃。 温白羽只觉得自己后背跟种麦子似的,好多饼干渣子掉下来。 温白羽说:"你能从我背上下来吗?" 讹兽眨着大眼睛,诚恳的说:"不行。" 温白羽:"……" 讹兽笑眯眯的说:"因为我喜欢你啊,我想挂在你身上。" 他一说完,温白羽顿时又感觉到呼呼的北风在吹,就在万俟景侯要发难的时候,讹兽突然说:"其实我知道青铜盒子里是什么,但是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万一我说完了,你把我扔下水去了,我又不会游泳,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始终没有发难。 夜已经深了,温白羽开始犯困,海上风硬,万俟景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盖上,温白羽摆手说:"我不要,你自己穿吧,你要是病了怎么办。"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我不会生病。" 温白羽执意不要,往万俟景侯身边缩了缩,说:"咱们俩挤一挤就不冷了。" 万俟景侯伸手抱住温白羽,温白羽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如果要挤,他应该和唐子挤一挤,因为唐子是坟,体温很高,不过唐子抱着雨老板在睡觉,肯定不会和自己挤的,新上船的讹兽就更别说了,凉冰冰的,跟陶瓷做的似的。 而万俟景侯……简直就是个移动电冰箱! 两个人挤在一起,温白羽更觉得冷,万俟景侯突然低下头,说:"白羽。"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叫,突然有些愣神,好像很熟悉,小叔叔也常常叫自己白羽,却不像小叔叔叫自己的感觉,那种熟悉,从心底里最陌生的地方涌起,一下充斥着他的大脑。 温白羽诧异的抬起头来,万俟景侯的嘴唇已经吻下来,两个人的呼吸纠结在一起,温白羽伸出手,紧紧抓住万俟景侯的后背。 温白羽的呼吸特别重,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手掌从他的衣服变伸进去,温白羽"嘶"的一声,说:"太凉了!" 万俟景侯依旧低笑,抚摸着他的腰线,说:"你身上这么快就热了。" 温白羽一下老脸就红了,结结巴巴的说:"废……废话。"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看见躺在船上的讹兽睁开了眼睛,一双红色的眼珠子唰的一张,特别吓人,吓得温白羽一哆嗦。 讹兽坐起来,突然看着远方,黑暗的海上还有雾气,昏暗加上浓雾,根本看不清楚前方有什么,只是一片迷茫。 讹兽却突然收起嬉笑的表情,说:"蛇山……" 第43章 蛇山(中) 温白羽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坐了起来,诧异的说:"还真的有蛇山?" 他说着,探着身子往前看了看,说:"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啊?" 讹兽笑眯眯的说:"蛇山可是上古的圣地,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只有在黑夜里才能显露本貌。"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么邪乎?"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向远处看了看,又递给温白羽,温白羽透过望远镜一看,不禁喊了一声:"我的天!" 那边唐子和雨渭阳也醒了,温白羽惊讶的说:"这个岛也太大了,这么大的岛在海上,竟然没有人发现吗?" 讹兽笑着说:"我就说嘛,蛇山是一般人看不见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这座岛四周被浓密的水草包围着,很可能是水草在白天被太阳日晒,散发出大量的毒气和雾气,在日头足的时候很难被发现,黑夜气温低,雾气散去,所以只有黑夜才会显露本貌。" 温白羽听他这么一说,又透过望远镜去看,果然是,大岛的周围都是密密的水草,一丛一丛的,不禁笑着说:"原来是这样。" 讹兽被人拆了台,很不屑的"呿"了一声,似乎对万俟景侯的态度很不好,哼哼的噘着嘴,又跑到温白羽的背上去挂着。 温白羽被他弄得很不好意思,讹兽虽然活了上千年,但是始终是小男孩的样子,浑身光溜溜的,前胸紧紧贴着自己后背,这感觉太尴尬了。 但是这个讹兽似乎很喜欢趴在自己肩膀上。 温白羽只好从背包里找出一套衣服,塞给讹兽,说:"你快把衣服穿上。" 讹兽撅嘴撒娇,说:"可是我不喜欢穿衣服,衣服会磨坏我的毛的。" 温白羽:"……" 温白羽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讹兽,他全身上下也就头发是毛,身上光滑的连个汗毛也没有,还担心磨坏了毛! 温白羽又说:"那也要穿衣服啊,海风这么大,不穿衣服要感冒了。" 讹兽突然笑嘻嘻的,眨着晶亮的大眼睛,说:"原来你是关心我呀,你真是好人,那你给我穿吧!" 他说着举起双手,显然是示意温白羽给他穿衣服…… 温白羽突然有一种养孩子的辛酸,还被发了好人卡…… 温白羽没办法,只好拿着t恤,给讹兽从头上套上,然后又给他穿袖子。 讹兽笑眯眯的,扬了扬下巴,眼睛看着万俟景侯,显然就是挑衅,眼中无比的嘚瑟。 万俟景侯没说话,只是拿起望远镜,仔细的看了看远处的蛇山。 讹兽穿上衣服,他身材特别瘦小,穿上之后显得空荡荡的,风一吹衣服就呜呜的飘,在海上像幽灵一样。 讹兽笑眯眯的说:"看你对我这么好,我送你件东西吧。" 他说着,用手点了点温白羽的腿,他腿上打着石膏,被讹兽一点,感觉麻嗖嗖的。 温白羽说:"干什么?" 讹兽笑眯眯的说:"你站起来试试看,已经没事了。" 温白羽不信邪,真的站起来,腿上竟然不疼了,就跟没断一样,不禁诧异的睁大眼睛。 万俟景侯说:"讹兽有治愈的功效,讹兽的肉可以去死生肌。" 温白羽摸摸下巴,笑着说:"那看起来烤兔肉不错。" 讹兽耸了耸小鼻头,哼了一声。 雨渭阳说:"这蛇山就在眼前了,但是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到,到底还有多远?" 唐子笑着说:"要不说望山跑死马呢。" 雨渭阳说:"咱们一会儿上岛休息一下,飘了一晚上,我都晕了。" 讹兽说:"蛇山上有怪兽,去岛上休息,那还不如在船上飘呢。" 温白羽说:"什么怪兽?" 讹兽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听说的,别人说蛇山上有怪兽,而且有一座大雪山,进得去出不来,许多人都死在里面。" 温白羽奇怪的说:"许多人?听起来很多人都在找这个蛇山?" 讹兽笑眯眯的说:"当然了,这座岛上有仙境,无所不能,据说求什么灵什么,还埋藏着宝藏。" 温白羽说:"宝藏?是不是墓葬?" 讹兽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这个宝藏,和他所说的青铜盒子里的东西,可以拼在一起。" 万俟景侯突然眯了眯眼睛,然后和衣躺下来。 温白羽看了看前面,岛还是很远,所幸也躺下来,不知道天亮之前能不能到。 温白羽侧过去,挤在万俟景侯旁边,压低声音说:"你说他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万俟景侯睁开眼睛,看着温白羽,说:"半真半假。" 温白羽诧异的说:"还有真的部分啊?我听着那么玄乎。"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伸手搂住温白羽,又说:"他是想引咱们上蛇山。" 温白羽说:"我一路上都在听他们说蛇山,而且时叙说蛇山上的墓葬,出土的东西一个人根本搬不完。" 万俟景侯说:"举目也就这一个岛了,咱们总要上去休息,既来之则安之,先睡会儿吧。" 温白羽点点头,就枕着万俟景侯的胳膊睡了。 刚一闭眼,突然有东西窜过来,温白羽一睁眼差点吓死,是放大的讹兽的脸。 讹兽趴在他面前,笑着说:"他是坏人,你枕着我的胳膊。" 他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温白羽:"……" 就那小胳膊小腿儿的,温白羽怕一躺上去就嘎嘣一声断了。 讹兽见他不说话,所幸躺下来,把温白羽的肚子当枕头,闭上眼睛就睡,说:"哼,你要听我的啊,不听我的会吃亏的。"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着了,他醒来的时候是被人摇醒的,迷茫的坐起来,眼睛还睁不开,觉得嗓子里有点肿,咽唾沫都困难,一定是被海风吹感冒了。 温白羽的鼻子闷闷的,说:"到了吗?"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到了,咱们上岛。一会儿上去你吃点东西,然后吃药。" 温白羽头发晕,被万俟景侯领着往道上走,一副很乖的样子。 讹兽在后面看着两个人很自然的手拉手,哼了一声,也跟上去。 天蒙蒙亮的,水草丛生,浅水区很长,船开不进来,只能停下来,他们下了船,温白羽一歪,"啊"的一声,差点陷进泥里去。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根本站不住,一走就包住了。" 万俟景侯伸手托着他的胳膊,众人也感觉到了,走一下陷一下,泥太软了。 讹兽站在船上,特别嫌弃的看着浅水里的泥,说:"我不要走,你背我,我的白毛会被弄脏的。"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太大了,我根本背不动啊。" 他说着,讹兽"嗖"的一声,一眨眼不见了,只剩下一件衣服,就见讹兽一下变成了兔子的样子,只不过是人的上半身,兔子的下半身,头上还长着一双大耳朵,全身雪白雪白的,如果忽略上半身,那还真是只可爱的兔子。 讹兽变成小兔子,趴在温白羽的肩膀说:"行了,咱们走吧。马上要天亮了,这些水草日晒就有毒,咱们快点走进去。" 讹兽变成小兔子轻了很多,趴在温白羽的肩膀上特别乖巧,温白羽也就让他趴着了。 众人往里走,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的手,温白羽走的很慢,生怕陷进去出不来,就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脚脖子一阵冰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缠住了他。 "啊……" 他大喊了一声,紧跟着整个人被拽着往后扑去,万俟景侯反应很快,一把拽住他,没让温白羽摔进水里,而讹兽就很命苦,被一下挡了出去,划出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噗"的一声落在了水里。 雨渭阳看着浅水区一片涟漪,讹兽咚的一下掉进去,一个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 然后浅水区出现了水泡,讹兽从里面冒出头来,喊着:"我的毛!我的毛全黑了!" 温白羽可笑不出来,他往水底一看,水很清,水底只有水草和泥,只不过这一低头,就发现有水草缠着自己,而自己的脚边,赫然是一个尸体! 尸体趴在水里,已经被泡烂了,四肢都是水草捆着,还有水草插进了他的眼睛和鼻孔里…… "呕——" 温白羽一阵干呕,说:"这有尸体!" 众人被他一叫,立刻过来看,果然看到了尸体,这个尸体身上穿着探险专用的衣服,看起来也是有备而来,不过还没上岛就死在这里了。 讹兽从水里跳出来,因为兔子的形态太小了,一直被水淹,只好变成人的形态,踩的满脚都是泥,说:"快走!别看了!要天亮了!" 他说着,众人就看到海平线上,一缕光线马上就要蹦出来。 万俟景侯拉住温白羽,抽出龙鳞匕首,唰的一下割断水草,说:"走!" 众人趟着水,越过很长的一片水草丛,阳光照下来,温白羽他们总算是跑进了岛。 越过水草丛,很快出现了一片森林,密密麻麻的森林,一下遮住了漏下来的全部阳光,林子里很暗,地上全是湿土,空气似乎也特别湿润,看起来跟原始森林似的。 温白羽诧异的盯着这片森林,说:"这样的地方,怎么坐下来休息,会不会有野兽和大批的虫子来吃咱们。" 讹兽说:"那是自然的了,这片森林里,野兽可多了,不过你不用害怕,我可是上古的灵兽,不会有野兽过来的。" 温白羽看了看他的小身板,表示非常怀疑。 他们一点一点的在森林里行进,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一块平坦的地方,众人坐下来,开始吃早点。 温白羽吃了一点,嘴里是苦的,刚才淌水过来,现在森林里风一吹,感觉又有点冷。 万俟景侯给他吃了药,说:"你靠着我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咱们找路回去。" 讹兽惊讶的说:"等等……你们要回去?不找宝藏吗?那宝藏里可有你想要的东西!" 万俟景侯摸了摸温白羽的额头,说:"白羽在发烧,我不能冒险。" 讹兽咋了咂嘴,哼了一声,小声嘟囔,说:"哼,装模作样的,好像对他很好似的。" 温白羽吃了药有点迷糊,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啊!"的一声大叫,温白羽一下吓醒了。 森林里竟然传出了男人的惊叫声,温白羽还以为自己是做梦,结果就听见又是"啊啊啊啊!!"的喊声,声音很大,回荡在林子里,惊起了一片鸟。 温白羽一下坐起来,看着四周,说:"有人?!"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温白羽说:"是不是有野兽?" 他们说着,就听"沙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林子间急速的奔跑,然后一个人影冲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着:"鬼!!鬼!!!救命啊!"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绑架他的老许,老许手里握着枪,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身后什么也没有。 老许看到他们,就冲他们跑过来,喊着:"有鬼啊!!真的有鬼!那边有个干尸!肚子会动!!会动!" 温白羽被他说得恶心,尤其这是一片森林,满地都是虫子,本身已经一身鸡皮疙瘩了,竟然还有干尸。 唐子说:"我过去看一眼,你们在这里等吧。" 雨渭阳抓住他,说:"一起去吧。" 温白羽也点点头,说:"是啊,万一你丢了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你的身体怎么样?" 温白羽拍了拍胸口,说:"可能是昨晚上没睡好,现在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万俟景侯这才站起来,老许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说:"别去啊!你们别去啊……真的有鬼!" 他们慢慢的往里走,没走多远,果然看见老许说的鬼在哪里了。 地上赫然仰躺着一具男尸,尸体已经干瘪了,奇怪的是只是干瘪,失去水分,有点变得像干尸,但是没有腐烂,也没有呗虫子撕咬。 要知道这是森林,虫子那么多,而且成群结队,如果不常动着,都会被虫子咬,而这具尸体,竟然完好无损。 就在这个时候,老许"啊!!"的大喊一声,指着干尸,说:"动了!动了!!真的动了!!" 温白羽低头一看,真的动了! 干尸睁着的眼睛,张着大嘴躺在地上,他的肚子相对于干瘪的身体,确实非常鼓,肚子鼓起来还左右的晃着,似乎里面有个大包。 温白羽干咽了一口唾沫,往后退了半步,说:"他肚子里是什么,难道是鬼胎吗?可他是个男的啊!" 讹兽又趴在他的肩膀上,探头去看,说:"真是恶心死了。" 他说着,万俟景侯突然皱眉,伸手拦在温白羽身前,说:"后退,有东西要爬出来。" 温白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老许干脆是"嗷"的一声嚎,猛地调头就跑,一下就没影了。 "簌簌……" "簌簌……" "簌、簌簌……" 男尸的肚子鼓来鼓去,然后从男尸大张的嘴里,爬出一只细细的腿儿来,然后又是一只,又是一只。 随即一只蜘蛛从男尸的嘴里爬了出来,踩着他干瘪的脸,大蜘蛛足足有掌心那么大,不过温白羽见过更大的人脸蜘蛛,这只蜘蛛也就不足为奇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他妈的吓死人,原来是一只蜘蛛。" 万俟景侯皱眉说:"不是一只。"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果然见到大蜘蛛后面竟然跟着许多小蜘蛛爬了出来,小蜘蛛非常小,但是架不住多,一时间都是"簌簌簌"的声音,数十只小蜘蛛从男尸的肚子里涌出。 像潮水一样涌出! "啊啊……" 讹兽大喊了一声,一下双腿夹在温白羽的腰上,喊着:"太可怕了,真恶心,快跑啊!" 这些蜘蛛五颜六色,背部的花纹非常鲜艳,就连蜘蛛腿也像霓虹灯,一看就有毒。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火折子,一个人发了一个,讹兽一边哆嗦一边说:"不行啊,你这火儿太小了!快跑快跑!那边有路!" 他一指,众人也觉得火折子实在不行,就纷纷往林子深处跑去,温白羽说:"怎么尸体里有蜘蛛啊!" 万俟景侯说:"是蜘蛛的卵囊。" 温白羽说:"太恶心了!" 他们一路往里跑,后面都是簌簌簌的声音,说到底蜘蛛还是怕他们手里的火,所以也不敢追得太紧。 跑着跑着,温白羽突然喊了一声,众人往前一看,前面竟然出了树林,再往前,竟然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山,那景象十分壮观,看一眼就让人热血沸腾,仿佛有滚烫的水在心里煮开。 温白羽诧异的说:"真的有雪山?!" 众人走过去,温白羽低着头,就见脚边有两朵花,一朵花长在森林的淤泥里,另外一朵花和它相距不过五厘米,则长在了森林外面,森林里的花开的娇艳欲滴,而长在外面的则枯萎的趴在地上,已经被冻死了。 大家踏出森林的一霎那,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呜的一声,风势很大,几乎将人刮飞了。 讹兽上下牙相击,被冻的咯咯的磨牙,说:"好冷啊!好冷!" 温白羽说:"你不穿衣服,当然冷了。" 万俟景侯把外衣脱下来,披在温白羽身上,温白羽使劲摇头,万俟景侯说:"你放心,我真的不会生病。" 讹兽说:"是啊是啊,你快穿上吧,你本身就病了,别担心他了,他是老妖怪。" 万俟景侯淡淡的瞥了一眼讹兽,讹兽嘟着嘴,哼了一声。 唐子也把衣服脱下来披在雨渭阳身上,然后伸手抱着雨渭阳,说:"雨老板,暖和了一点儿没有。" 雨渭阳本身就是鬼脉,受不了阴寒,更别说这么冷的天气,冻得嘴唇发紫,双手冰凉,不过还是点点头,声音抖着,说:"好……好点了……" 唐子脸色很不好,说:"雨老板身体不行,咱们还是转回去吧。" 万俟景侯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讹兽很着急,说:"别啊!别!咱们继续往里走啊,我跟你们说,里面有好东西!我说真的,可以治好他的鬼脉!" 唐子的眼神突然锐利,扫向讹兽。 讹兽哆嗦了一下,躲在温白羽后背,说:"我说的是真的。" 唐子冷声说:"讹兽的话,能有几句是真的?" 讹兽特别委屈,抓着温白羽肩膀,说:"真的真的,你们进去就知道了,是真的,里面的东西,真的能治好鬼脉,鬼脉这种小事儿,那东西搜罗齐全了,别说鬼脉了,太小儿科。" 万俟景侯说:"到底是什么,你如果不说,我们现在就走。" 讹兽想了想,说:"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温白羽:"……" 讹兽大喘气的又说:"但是,绝对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我主人一直在找这个东西,只可惜只找到了其中的两份,一份在青铜盒子里,另外一份就在这蛇山的墓葬里。" 他说着,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着你看我干什么? 然而很默契的,竟然没有人问他的主人是谁。 温白羽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了,自己真是太笨,墓下墓的地宫里,壁画上已经很明显了,讹兽是凤凰救下来的,后来一直被凤凰养着,他的主人当然就是鸿鹄了。 讹兽又说:"这座墓葬应该是明朝的,我听说是建在山上的一座宫殿,墓主人下葬之后,工匠就会点起火来,然后引发雪崩,这样工匠全部活埋在山里,没有一个人能走出来,而地上的宫殿也就变成地下宫殿。这里从清朝就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来掘墓,但是都迷失在大雪之中,至今没人能找到。据说是清朝乾隆年间,乾隆名义上是修葺明皇陵,但是实则是看上朱棣长陵,想要借着修葺的名号,从长陵之中偷梁换柱,换走长陵的金丝楠木大柱。我查过了很多典籍,盗木一说应该是确有其词的,而且当时有专门负责修葺明皇陵的官员,记载了这件事情,而且在拆卸长陵的金丝楠木大柱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负责修葺明皇陵的官员偷偷记载了这件事情,据说他们在拆卸金丝楠木大柱的时候,其中有一根大柱,竟然轰然坍塌。 这种金丝楠木的大柱,别说坍塌了,就算缺角也很难,因为太过于坚固,这也是为什么乾隆想要盗木的原因。 但是这根大柱确实从中间坍塌折断了,官员非常奇怪,就亲自去看这根大柱,诧异的发现这根柱子竟然是中空的,这种柱子可以承重,但是绝对不能敲,一敲就断。 朱棣的长陵里竟然有一根偷工减料的空心金丝楠木大柱,官员怎么想也想不通,在朱棣的陵寝上搞小动作,这被查出来是要灭九族的,谁也不敢这么做。 官员又查看了这根打住,结果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金丝楠木大柱的空心里,藏着一卷经书。 官员就把这件奇事和这卷经书,呈交给了乾隆。虽然朱棣崇尚佛教,永乐年间经常做一些大的法式,但是也没有必要在自己的陵寝里,藏一卷佛经啊。 乾隆也很疑惑这件事情,觉得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只不过经书上是梵文,没有人能看得懂,乾隆就请来了大和尚,大和尚看过之后觉得这经书高深难懂,不是一般的佛教经书,真是闻所未闻。 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一个穷和尚道破了天机,这根本不是经书,而是一张地图,用梵文描述出一个具体的地理位置,而这个位置,就是山海经里记载的上古传说,蛇山。 蛇山上有一座雪山,终年不化,雪山里有一个墓葬,里面蕴藏着巨大的秘密,墓葬主人的陪葬物中,有西周掘土而出的神物,只不过那东西是残缺的,始终不知道做什么用。 乾隆听人说,蛇山里埋得是龙脉的一部分,如果得到了这个东西,并且把它拼接完整,就能永保江山。 于是乾隆就派人开始寻找蛇山的宝藏,只不过一直寻找了很久,还是一无所获。而且传说蛇山住着一个守墓的蛇神,凡是意图掘墓的,都会被蛇神诅咒,不得好死。 温白羽听着,说:"这也太邪乎了,所以雪山的墓葬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讹兽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主人说了,这东西最好不要集齐,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岛上有这么多尸体,很多人都在找蛇山上的秘密,暴君手上已经有一个了,这里面是第二个,我总想着,让他都拿着,总比别人拿着强。"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这个暴君说的一定万俟景侯了,不过也不知道小兔子是怎么想到这么贴切的形容词的! 雨渭阳冻得浑身哆嗦,说:"算了,咱们还是去看看吧,而且……而且说不定,说不定里面能找到什么呢……" 他说完,就觉得冷的不行,躲在唐子怀里打哆嗦。 众人还是决定往雪山里走走看。 刚刚林子里还潮湿温暖,雪山上却漫天飞雪,一脚深一脚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陷进雪里。 温白羽呵着气,搓了搓手,说:"你们说,这山上是不是住着烛九阴啊,不然为什么那边是树林,这边是雪山的,一边冷一边热,这也太不科学了。" 兔子也冻得不行,他们带来的食物和水一下变得邦邦硬,想喝一口水,一摸瓶子,顿时就不敢喝了,这要喝下去,还不把胃给冻一个窟窿。 外面是秋天,还不到穿毛衣的日子,他们穿的也不厚,而这里飘着雪,一片荒凉,他们穿的就显得更少了,雨渭阳浑身冰凉,几乎昏厥过去。 唐子突然喊了一声"雨老板",就见雨渭阳一下软倒在地,他们正在雪坡上,雨渭阳一头栽下去,顺着雪坡骨碌碌的往下滚去,速度非常快。 唐子大喊了一声,突然跳下去,像没命一样往下冲,一边冲一边往下滑,疯了一样追着雨渭阳。 "嘭"的一下,雨渭阳一下撞到了树上,彻底昏厥过去,不过幸好是撞到树上才停了下来。 唐子拼命跑过去,抱起雨渭阳,雨渭阳嘴唇发紫,脸色发青,手脚几乎都硬了。 温白羽他们顺着雪坡滑下来,温白羽看见唐子的样子,大喊着:"我刚才下来的时候,看见那边有山洞,快走,带雨渭阳去避避风。" 他一说话,雪呼呼的往嘴里吹,就感觉到舌头上一片冰凉。 温白羽捂着嘴巴,朝唐子挥了挥手,众人就又往山上爬去,果然爬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山洞。 温白羽率先钻进去,众人也都跟上来,山洞很窝风,风声反而大了,众人往里走了走,外面风声呜呜的,就像有人在嚎哭,不过到了洞里面风就吹不进来了,这才感觉暖和了一些。 温白羽翻了翻背包,他们虽然有火,但是并没有能烧的东西,火种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根本毫无意义。 就在这个时候,唐子的手心里忽然"哗"的一声冒出火焰来,而且一只熊熊的燃烧着,他另一手抱着雨渭阳,把火焰靠近他,轻轻的说着:"雨老板,快醒醒。" 温白羽走过去,给雨渭阳揉着手,感觉他的手很凉,不过有火焰的温度,很快嘴唇也不那么紫了。 雨渭阳过了很长时间才幽幽的醒过来,唐子终于灭掉了自己手中的火,紧紧的抱着雨渭阳,说:"雨老板,你吓死我了。" 他说着,声音里竟然有点颤抖。 雨渭阳脑子里还昏昏沉沉的,唐子的手心特别烫,雨渭阳低头一看,他的手心还有些发黑,似乎要被烧焦了。 唐子见他看自己,连忙把手藏在身后,还在衣服上擦了擦,说:"沾了点土。" 温白羽看的真切,那哪里是土啊,根本是烧焦了。 讹兽挂在温白羽背上,悄声说:"啧啧,我还没见过这么深情的坟,原来坟也会这么温柔,可惜啊。" 温白羽说:"可惜什么?" 讹兽说:"可惜他时间不长了,坟虽然不是凤凰,但是灵力也非常强大,而且坟是凶悍的野兽,在我们这些灵兽里,都不愿意去招惹坟。而这么凶悍的野兽,最多活三十年,随着年岁的增加,坟的身体会越来越受不了自己的灵力,就好像一个容器里被积压了太多的气体,再加上不断升温,最后容器就会爆裂,你看他的手,明显肉身已经禁不住灵力了。" 温白羽说:"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坟不死吗?" 讹兽耸了耸肩,小鼻子动了动,打了一个喷嚏,说:"我只是家养的兔子,除了会说谎,什么也不会,哎,再加上自从被主人养起来,我连说谎都说不利索了……不过如果我主人在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他最厉害了。" 讹兽说着,笑眯眯的,似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温白羽。 温白羽说:"那你主人到底在哪里,他……有没有给襄王陪葬?" 讹兽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最后的使命就是在空墓里守着那个青铜盒子,其余的我不知道。" 温白羽诧异的说:"所以那个墓本身就是空的?" 讹兽点点头,说:"似乎之前是要用的,用了大量的人工来建那个地宫,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用了。" 温白羽心想着,原来又是襄王的一座疑冢。 温白羽和讹兽说话的时候,万俟景侯一直在盯着山洞的墙壁看,但是这墙壁上什么也没有。 温白羽凑过去,说:"你看什么呢?" 万俟景侯又看了一会儿,才说:"这山洞是人工开凿的,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墙壁打磨的很光滑。" 温白羽一阵兴奋,说:"所以这洞里是墓葬了吗?"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打磨的这么仔细,就算不是墓葬,里面也必然有东西。" 温白羽点点头,说:"咱们再休息一会儿,等雨渭阳体力恢复了再走。" 万俟景侯站起身来,说:"我先进去看看,如果有路可走再说,你也在这里休息吧。" 温白羽立刻站起来,说:"我还是跟着你吧,咱们俩进去看看,如果有路大家一起再往里。" 万俟景侯拿他没办法,唐子点点头,说:"我陪着雨老板再休息一会儿。" 雨渭阳虽然醒了,但是很快因为体力透支,又睡过去了,现在睡得很熟。 讹兽也站起来要跟着走,温白羽说:"你还是留下来吧,唐子一个人照顾雨渭阳不方便,如果遇到事情,你还能帮忙。" 讹兽撅嘴,竖起来的耳朵耷拉下来,贴着脸颊,说:"我想跟着你嘛。" 温白羽说:"卖萌也没用。" 讹兽:"……"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的手往里走,山洞里面似乎很深,没有他们预想的艰难,山洞一直很宽,甚至进去之后,空间比洞口还要宽出很多。 石洞的内壁一直被打磨的很光滑,一直往里走了很深,竟然是直通的道路,也没有岔路口,越往里走越暖和,洞口一直往下,似乎要深入地里似的。 温白羽突然"咦"了一声,说:"前面那是什么?" 他说着,指了一下,石洞越来越黑,万俟景侯拿出荧光棒,摇了两下,荧光就变亮了,隐隐约约前面是个泛着金属光泽的铁钩子。 钩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里怎么会有武器?" 他说着,也拿荧光棒晃了晃,发现钩子的尾端连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实在看不清楚。 温白羽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来看,那钩子很锋利的样子,巨大的铁钩子,上面布满了小小的倒刺,看起来极为锋利,钩子的末端慢慢变粗,一直通向洞里的深处,而且变粗的位置还有奇怪的鳞片。 温白羽想着,这钩子的设计也太夸张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铁钩子忽然"呼——"的摔了一下。 万俟景侯伸手一拽温白羽,温白羽只觉得风声擦着自己的脸过去,那钩子"嘭"的一声砸到了石壁上,石壁顿时出现一个大窟窿。 温白羽诧异的盯着那钩子,说:"动……动了!?"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手,说:"不好,是化蛇。" "化蛇!?" 原来那条巨大的蛇,竟然钻进了这个山洞里?! 万俟景侯拉着他的手,说:"快走。" 他的话音一落,化蛇似乎发现了他们,不过化蛇的头藏在山洞的深处,只是尾巴对着他们,忽然尾巴一扫,"嘭"的一声巨响,尖锐的尾巴一下勾在石壁上,"哐啷"一声,勾下了许多石块。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向前一扑,躲开化蛇的尾巴,两个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猛地往外跑。 唐子他们虽然在外面,也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音,雨渭阳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说:"怎么了?" 唐子将他迅速背在背上,讹兽的耳朵一下炸起来,小鼻头不停的耸动,说:"不好了!" 雨渭阳说:"怎么了?" 讹兽说:"我刚刚就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腥气,还以为是洞里太湿,原来是蛇的味道!一定是那条化蛇!" 讹兽站起来,说:"快背他出去,温白羽他们一定被化蛇发现了,化蛇发威的话,没准会把洞给震榻。" 他说着要往里跑,雨渭阳喊他,说:"你进去干什么!" 讹兽不理他,扎头进入了黑洞的深处,喃喃的说:"当然去找我主人啊!"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往外冲,就听到后面传出"轰隆隆"的声音,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在洞里爬行者。 温白羽说着:"太邪门了,那条大蛇怎么钻进这个洞里了?" 万俟景侯说:"这个洞很有可能就是他打磨出来的。" 温白羽突然想到洞壁都是光滑的,而且很圆,难道就是这条巨蛇钻出来的? 他们一边跑,就看到一个黑影突然迎面窜过来,一下趴在上了温白羽的肩膀。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侧头一看,竟然是讹兽,已经变成了小兔子的样子。 讹兽大喊了一声:"主人!" 温白羽根本没听见,就算讹兽现在在他耳朵边喊,温白羽也吓得听不到了,他现在只有庆幸,那条巨大的化蛇是头扎进洞里,尾巴对着他们,不然的话,现在已经被血盆大口一下咬进嘴里了吧。 他们冲出洞口,就看到唐子背着雨渭阳,温白羽大喊:"快跑!快跑!别愣神,化蛇来了!" 他话音一落,就见一条巨蛇的尾巴从山洞中卷出,讹兽的毛都炸起来了,跟猫一样,不过不是生气,而是害怕,说:"跑跑跑!蛇出来了!" 众人哪用他说,立刻往前狂奔,这么大的化蛇,而且化蛇一般都在阴山,不知道这条蛇为什么会在这里,就算万俟景侯见多识广,唐子是坟,大家也没见过化蛇。 众人一路被追赶着往前跑,也不变东南西北,而且大雪茫然的,根本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化蛇从洞中退出来,蛇头一下昂起,蛇身上黑绿色的鳞片一下乍起,竟然变成了两张巨大的翅膀,轰然打开。 "呼——" 一阵飓风突然卷过来,温白羽顿觉身体一轻,被卷在风里,兜了出去。 "白羽!"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往前一扑,抱住温白羽,将他整个人压在怀里,护住他的脑袋,一下被风扫下雪坡。 最可怜的就是讹兽了,讹兽体型小,一吹全身的毛都要飞了,化蛇一振翅膀,讹兽顿时像流行一样,"嗖"的飞下了雪坡,然后"噗"的一声掉进深深的大雪里,一下就找不到了,只剩下一个坑儿,雪坑被风一吹,顿时又埋上了。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滚了很远,终于停下来,唐子背着雨渭阳一路跑过来,温白羽赶紧伸手进雪里摸索,摸了好久,终于摸到了一双软软的兔耳朵,使劲一拽,"噗"的一声从雪地里把讹兽拽出来。 温白羽现在恨不得把讹兽的兔耳朵捆在自己手上,这样也能腾出双手逃命。 讹兽被摔得晕头转向的,两眼冒金星,一睁眼就看到巨大的化蛇,化蛇昂起头,整条蛇身比合抱的大树还要粗,就像直立起来,张开巨大的眼睛,大雪中化蛇的眼睛像探照灯,散着怕人的绿色光芒。 讹兽喊着:"来了!快、快跑!" 众人从雪里爬出来,唐子说:"这样不是办法。"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喊,说:"我很奇怪啊,这化蛇好像脾气特别大,就跟守着那个洞似的!" 他一说,众人也都觉得奇怪,万俟景侯快速的跑着,回过头去,望着迷茫的雪中,突然说:"我知道了。" 温白羽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已经不觉得冷了,浑身都是热汗,说:"知道什么了?" 万俟景侯说:"你们看后面。" 温白羽已经没时间看后面了,还是逃命要紧,唐子回身看了一眼,惊讶的说:"是蛇!" 温白羽心说,废话不是吗,当然是蛇了,还是化蛇! 唐子继续说:"原来咱们刚才躲雪的山洞是一个巨大的化蛇雕像!" 温白羽实在抵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眼,首先看到的是化蛇追过来,长着大嘴,突出一条足足有他手臂那么粗的信子! 说好了蛇的舌头很细呢!! 这他妈还不够塞牙缝的! 温白羽心里骂娘,然后才看到了他们说的重点,简直震惊的不行。 只见他们已经跑出了很远,刚刚的山洞若隐若现在大雪之中,原来山洞的洞口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蛇脑袋,山洞则是蛇身,身子上甚至雕刻了鳞片,一条巨大的蛇形雕像一直蜿蜒着,蛇身没入大雪之中,其他的就看不到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那……那山洞一定是墓葬!怪不得化蛇要驱赶咱们!" 万俟景侯说:"先走!" 先走…… 先走的意思是,一会儿再回来…… 他们冲出很远,化蛇一直在追赶他们,温白羽脚底突然一滑,"啊"的大喊一声,一下顺着滑坡栽下去,顿时满眼的雪,天旋地转,根本停不下来。 温白羽咕噜噜的往下滚,掉到了一个雪谷里面,"嘭"的一声撞到了什么,抬头一看,顿时"妈呀"大喊一声。 一只巨大的野兽站在他的面前,温白羽撞在了野兽的爪子上。 那野兽身形巨大,人脸、羊身,头上长着巨大的双角,嘴里长长的獠牙,爪子锋利无比,还甩着一条长尾巴,低头看着他,嘴角滑过一丝笑容,似乎看到了什么垂涎已久的美味。 温白羽吓得魂儿都没了,这算是祸不单行吗,后面是化蛇,前面是野兽,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 野兽对着温白羽,几乎流哈喇子,笑着开口,竟然会说人话,说:"温白羽,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你是不是想我了?" 温白羽一听,这野兽竟然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觉得这个野兽的人脸很眼熟,不禁细细的想了想,突然"啊"的一声,说:"饕餮!" 他说着,众人已经到了,而化蛇也到了,化蛇昂着头,碧绿的眼睛盯着他们,张嘴发出巨吼的声音。 饕餮瞪着眼睛,那化蛇的身形太高,比饕餮大出了不少,但是饕餮身为上古凶兽,怎么能甘心示弱,当即爪子一踩,昂起头来,对着化蛇发出巨大的吼声,像狮子一样。 "啊……我的娘啊!" 温白羽还在他爪子下面,几乎给剁烂了,赶紧从饕餮的脚下面爬出来。 万俟景侯扶起他,说:"怎么样?" 温白羽摇头说:"只是……只是被踩了一下,还好……" 化蛇停下了身体,和饕餮对视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忌惮于凶兽,碧绿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在万俟景侯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碧绿色的眸子突然露出一丝诧异,随即突然调转蛇头。 饕餮差点被他带钩的尾巴扫中,立刻退了好几步,就见化蛇突然调头走了,向远处的蛇洞爬行而去。 众人都是诧异,化蛇怎么突然就跑了,难道真是怕了饕餮? 饕餮则是骄傲的昂着头,笑着说:"怎么样,我厉害吧,救了你们一条命。" 温白羽:"……" 讹兽说:"你们刚刚有没有注意……" 温白羽说:"注意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这条化蛇,一只眼睛是瞎的。" 温白羽真的没注意到这个,他两只眼睛都散发着碧绿色的光芒,怎么看也不是瞎的。 万俟景侯说:"说瞎并不准确,他确实两只眼睛都看得见,但是左眼上有一道伤疤,伤疤很深,他的这只眼睛,应该是假的。" 他说着,看了一眼雨渭阳,说:"就像他的眼睛。" 雨渭阳听得似懂非懂,温白羽却懂了,这条化蛇的左眼不知道为什么瞎了,肯定是被人打伤,或者被什么其他怪兽打伤的,后来又找了有灵性的东西替代眼睛。 温白羽说:"那能打伤这条化蛇的人,或者野兽,也太厉害了。" 饕餮这个时候自豪的说:"像我这样厉害。" 温白羽:"……" 温白羽几乎无力吐槽了。 温白羽看了看自首,说:"这么大一个雪谷,咱们怎么爬上去?" 他说着,众人都陷入了沉思,温白羽又对饕餮说:"你怎么在这里?你熟悉这里的地形吗?" 饕餮哼了一声,说:"当然熟悉,这里是我休养的地方。" 他说着,温白羽突然低头去看他的脚,突然记起来了,上次在斗里,饕餮的脚被兽钳夹住了,伤疤深可见骨,差一点就截肢,原来是躲在这个地方休养。 不过这里确实是个休养的好地方,人烟稀少的。 饕餮见温白羽看自己的脚,还露出了然的神色,打岔说:"你们问我就问对了,这里的地形我很熟悉,你们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很快就能上去。" 温白羽抬头望去,顿时无语了,这他妈哪有路,一片白雪,根本分不出路不路的。 饕餮施舍的说:"算了,反正我也修养的差不多了,带你们走上去吧。" 饕餮说着,变成了人形,一身光溜溜的站在大雪之中。 温白羽:"……" 最近大家都流行不穿衣服。 温白羽说:"你冷吗……" 饕餮说:"是有一点。" 温白羽说:"你还是变成刚才的样子吧。" 饕餮奇怪的说:"为什么?" 温白羽组织了一下语言,总不能说他现在这样子想变态吧?于是委婉的说:"你刚才的样子比较伟岸……高大……" 饕餮顿时很自豪,说:"那是自然的。" 说着,一下变成了饕餮的原型,还自豪的昂了昂脑袋。 讹兽趴在温白羽肩膀上,说:"啊……上古的凶兽都是这样大脑简单吗?" 温白羽:"……" 众人跟着饕餮一直往前走,走了很远的距离,前面突然出现一片雪树,好像冰雕一样,枝头盖满了雪花,雪树分为两列,中间夹着一条窄道。 饕餮走进去,大家跟在后面,温白羽一脚深一脚浅的跟着走,突然"啊"了一声,然后就站着不动了。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我好像踩到了什么。" 他说着,蹲下来,伸手在雪里刨了几下。 被刨出雪坑的,赫然是一个背包! 温白羽诧异的说:"背包?" 而且这个背包十分眼熟,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温白羽觉得在短期之内一定见过一模一样的背包。 温白羽拉开背包看了看,里面东西很全,铲子、探杆、手电,温白羽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一眼就看出来是倒斗的东西。 这些东西里除了没有食物和水,还是蛮全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掉在这里的,温白羽伸手一拽,想要带上它,毕竟这里满山大雪,有点装备也能以防万一。 温白羽一拽,突然"嗯?"了一声。 雨渭阳说:"怎么了?" 温白羽一拽,没拽动,雨渭阳说:"是不是太冷了,背包黏在地上了。" 温白羽又一拽,这回有防备,力气很大,结果背包带子从雪中拽出来,竟然同时带出了两条胳膊! 胳膊!! 温白羽差点脚下打滑就坐在地上。 温白羽颤声说:"是……是一个人!" 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去刨雪,大家也都蹲在旁边帮忙刨开,雪堆得很厚,这里常年下雪,不一会儿就能把人掩埋住,看这样子,怎么也卖了好多天了。 地上刨出一个大坑,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背上背着黑色的背包,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脚下踩着军靴,他面朝下,趴在地上,胳膊穿在背包带里,因为被温白羽刚才一拽,两条胳膊呈现僵硬且不自然的姿态,非常的诡异。 那人显然已经死了很久,尸体冻在雪里,根本没有腐烂的迹象,但是给冻成了一个大冰坨。 温白羽说:"这……这人的衣服很眼熟啊。" 他说着,突然脑子里一跳,说:"时……时叙!?" 他们这里面,只有万俟景侯和饕餮见过时叙,雨渭阳没见过他,不过他经常打听道上的事情,也听说过时叙,是一个土瓢把子,在北方地区很有威望,而且年纪轻,可以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人物。 就算他们没见过时叙,但是这几天也听过时叙的名字,原因无他,绑走温白羽的人,正是时叙。 温白羽想把趴在雪里的人翻过身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时叙,他有点奇怪,如果是时叙的话,有几点他想不通。 第一,船翻了他是怎么上岸的。 第二,就算时叙上了岸,那也是今天或者昨天晚上的事情,看雪埋的深度,就算雪再大,也不可能把尸体一晚上埋这么深。 温白羽想要拽,万俟景侯突然按住他的手,说:"别动。"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雪太冷,他的皮肤粘在地上了,你要是扯下来,我怕你害怕。" 他一说,温白羽吓得松了手。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喊了一声"温白羽?" 温白羽抬头一看,心脏一跳,然后又松了一口气。 远处一个穿着黑皮衣的人,背着一个大包,从雪地里一深一浅的跑过来,正是他们讨论了半天的时叙! 时叙看到温白羽也松了一口,然后又转头看到了万俟景侯,刚跑过来,"嘭"的一声,竟然被万俟景侯一拳打在雪地里,顿时陷进去一大块。 时叙哪禁得住万俟景侯的手劲儿,一拳被打蒙了,嘴角裂开,"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一下肿了,幸好牙没掉,还算是万俟景侯手下留情。 万俟景侯冷冷的看着他,时叙从雪地里爬出来,说:"对不起,但是我实在……实在没有办法,我只是想把你引过来。我如果跟你实话实说,依你不管闲事的性格,肯定不会帮忙。"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说:"我现在也不会帮忙。" 温白羽看时叙那样子,有点落魄,面色苍白,被他打的脸都肿了,说:"算……算了吧,这里雪这么大,咱们别停留了,一会儿被埋了。" 万俟景侯蹲下来,把地上的背包里面的东西捡了捡,翻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只不过一瞬间,又站了起来,拿齐了东西,说:"走吧。" 他说着,站起来深深的看了时叙一眼,时叙顿时有点慌神,众人都是莫名其妙。 他们走着,突然听到"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像他们移动。 万俟景侯立刻就停下来了,饕餮吸了吸鼻子,说:"是人肉的味道。" 温白羽:"……" 果然过不多时,就看到大雪之中有两个人影在往他们这边挪动。 温白羽定眼一看,这才叫冤家路窄! 原来是那个又胖又猥琐的管爷和满身消毒水味道的汪医生。 两个人都面色苍白,哆哆嗦嗦的行走在雪地里,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装备,看到前面的众人,脸上突然露出精光来,似乎窥伺他们的装备。 管爷啐了一口,说:"咱们的时运来了!你看!他们身上有背包,里面一定有食物,哈哈,还有那姓温的小子,咦……" 他说着,目光猥琐的盯着温白羽肩头趴着的讹兽,讹兽上半身是小男孩的样子,下半身又耷拉在温白羽的后背,所以管爷看不见。 管爷顿时兴奋的说:"还有个小男孩,看起来真嫩,我就喜欢年龄小的……" 他说着,突然拿出枪来,对着他们,喊着:"把手举起来,不然我开枪了!" 时叙走在最前面,说:"管爷这是干什么,咱们不是搭伙儿的吗?" 管爷呸了一声,说:"这漫天大雪,搭伙儿?呵呵,老子现在就想吃人肉!举起手来,把背包放在地上,踢过来,不然我就……" 他说到这里,突然睁大眼睛,然后"妈……妈呀!!"的嘶声大叫,只见万俟景侯突然一动,好像鬼魅一样,一下闪到管爷的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枪头。 管爷立刻想要按下扳机,只不过手指头怎么也不管用,他大叫之后,顿时嘶喊起来,只觉得手指头一凉,想要扣下扳机的手指头突然掉在了地上…… 噗,一片血红。 讹兽趴在温白羽肩膀上,立刻伸手捂住温白羽的肩膀,说:"闭眼闭眼……暴君发威了。" 温白羽根本什么都没看见,讹兽的动作很灵动,非常快,他只听见了管爷嘶声裂肺的喊叫,然后是肥胖的身体在雪地里打滚儿的声音。 汪医生就在旁边,立刻吓得腿软,一片血溅在他脸上,汪医生像看鬼一样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冷漠的眼神低头看着地上打滚儿的管爷,手里握着管爷的枪。 只不过那枪头已经被万俟景侯轻轻一攥,好像攥了一只空的易拉罐一样简单,一下就变形了。 "啪",万俟景侯把枪扔在雪地里,回头走到了温白羽身边。 万俟景侯转身的时候,汪医生虽然害怕,但是目光一直盯着万俟景侯的背影,脸上竟然慢慢出现了一种几近变态的兴奋,似乎想要剖开万俟景侯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神奇的生物。 讹兽见万俟景侯走过来,脸上还带着怕人的冷漠,撅了撅嘴,说:"暴君……" 万俟景侯调整了一下气息,收敛了暴戾,然后才拉住温白羽的手,说:"走。" 大雪刮得很厉害,一瞬间雪地里已经只有一抹淡淡的粉色,断指和血水都被掩埋了,再也看不见。 饕餮不禁咂咂嘴,说:"比我还凶悍,这脾气我喜欢。" 时叙拍了拍饕餮,脸色还有些煞白,他和万俟景侯有点交情,全是在道上走的时候留下来的交情,但是万俟景侯下斗从来不说话,只是一个人在后面跟着。 时叙知道万俟景侯非常厉害,他搭伙的人里面,万俟景侯无疑是最厉害的,而且他不贪婪,时叙从没见过这样的土夫子,其他人下斗都是为了钱,时叙也是,他要赚钱,大笔的钱给他妹妹治病,可是万俟景侯不是,如果是他感兴趣的斗,不要钱也会下,他不感兴趣的斗,别说不去下,就算你想找他,也是找不到的。 万俟景侯很神秘,很冷静,同样也很暴戾。 时叙在金华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变了这么多,而让他改变的这个人,只是个小饭馆的老板。 时叙是知道万俟景侯的手腕的,只是砍掉了管爷的一根手指头,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汪医生见他们要走,很不甘心,眼睛一直追着万俟景侯转,然后扶起地上的管爷就要追。 管爷哪敢再追,汪医生说:"咱们必须跟上去,不然这大雪封天,只有咱们两个人,也没装备,怎么走出去,快跟上!" 管爷害怕,但是他更怕死,只好被搀扶着跟上去。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刚才一直在逃跑,根本没发现路这么长,好不容易走到了蛇洞的洞口,温白羽抻着脖子往里看,说:"不知道化蛇还在不在里面。" 饕餮说:"怕什么,不是有我呢,反正我也没事干,跟你们玩一玩,要是化蛇来了,我就把它凶回去!" 温白羽:"……" 万俟景侯扫了一眼时叙,说:"你进去看看。" 时叙笑了一声,说:"哎,我真命苦。" 不过还是一个人先探身进了洞里,往深处走去。 温白羽说:"他一个人进去,这样不太好吧?"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不会有事,再者说,要下斗的也是他。" 温白羽听了点点头,万俟景侯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了。 讹兽趴在他肩膀上,咂咂嘴,心想着温白羽对万俟景侯简直就是言听计从,这样不好,太不好了!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时叙才回来了,说:"里面没东西,洞很深,而且很暖和。" 唐子率先背着雨渭阳走了进去,经过这么一折腾,雨渭阳的身子又冰凉冰凉了。 他们走进深处,先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下来休息,这样一折腾,大家的体力都有些透支,再不休息没冻死就要累死了。 唐子用双手包裹着雨渭阳的双手,说:"雨老板,好点了吗?" 雨渭阳勉强点点头,唐子又拿出背包里的东西给他吃,雨渭阳说:"你也吃吧,你一直背着我呢。" 唐子摇了摇头,他是坟,可以不吃不喝,说白了吃是浪费,不吃正好,平时的唐子伪装成人,所以习惯也和普通人一样,但是这种时候,干粮吃一点少一点,当然要留给雨渭阳了。 饕餮反而看着他们的干粮咽唾沫,馋的不行,温白羽眼皮直跳,只不过是一块压缩饼干啊!这饕餮也太没品了,就跟难民似的,看什么都香。 温白羽实在看不过去饕餮那犯馋的眼神了,掰了一块饼干递给饕餮,饕餮赶紧嗷呜一口咬了吃。 吃完了咂咂嘴,还觉得意犹未尽,他混在人群里的时候,是富二代龙五公子,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在灵兽里面可是高高在上的凶兽,站在食物链最顶层的,从没吃过这个东西,感觉很新鲜。 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时叙看着饕餮,就像一个巨型犬一样,吃高兴了耳朵耷拉着,于是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整块,剥开包装纸,放在手心里递过去。 饕餮顿时高兴了,因为他是原型,爪子很不方便,就直接伸头过去,在时叙的掌心里唏哩呼噜的开始啃饼干,然后又伸出红舌头,舔了舔时叙手心里的饼干渣子。 时叙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饕餮这么贪吃,不禁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饕餮的耳朵。 饕餮耳朵一下就红了,瞪着他说:"别以为一块饼干就想换我的角。" 时叙笑了笑,没说话。 众人都吃了饭,当然管爷和汪医生是没得吃的,汪医生一直盯着万俟景侯,然后又去盯着饕餮和讹兽,眼睛里都是光芒,似乎又好奇又兴奋。 万俟景侯和唐子一口也没吃,他们用不着,全都节省下来,奇怪的是,时叙也没吃,只是把自己的喂给了饕餮。 时叙一抬头,就看到万俟景侯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心虚涌上来,就别开了眼睛,叹了口气。 大家休息好了,雨渭阳身体也渐渐恢复了,就打算继续上路,进洞看看到底是什么。 时叙走在最前面,这个地方他来过一次,自然是要带路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走在后面,洞非常深,毕竟化蛇可以躲在里面,自然深的不一般。 他们一直往里走,里面很黑暗,但是渐渐暖和起来,甚至有些热。 洞一直往下延伸,有的时候出现岔路,但是岔路很快都到了死胡同,只有一根通到底。 温白羽都开始觉得,这根本不是墓葬,而是个矿井了。 温白羽说:"咱们再走,都走到地心去了。" 时叙说:"很快就到了,前面再走不远。" 他说着,洞开始开阔起来,前面竟然出现了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去路。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石头,说:"没路了?"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石头,石头打磨的很光滑,而且看质地,并不是一般的石头,而且封石的正中有一个龙头,龙头的嘴里突出一条铁链。 万俟景侯伸手拉了一下,铁链可以伸长,非常光滑,上面没有任何锈迹。 万俟景侯说:"这是墓葬的封石。" 温白羽诧异的说:"还真的有墓葬啊?那怎么打开?" 管爷和汪医生也兴奋的看着那巨大的石头。 万俟景侯拽了拽锁链,说:"在古代,封石需要好几匹马同时拉动,才能打开。" 温白羽听他这么一说,眼睛突然亮了,笑眯眯的说:"咱们虽然没有马,也没有炸药,不过咱们有凶兽。" 温白羽说着,拍了拍饕餮,饕餮瞪着眼睛,说:"你干什么?你竟然要把我当做低等的马?!" 温白羽从万俟景侯手里接过锁链,然后快速的一绕,正好套在饕餮的角上,说:"你是凶兽啊,那些马怎么能和你比,我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不知道,你正好证明一下给他们看,你看啊,好几匹马才能拉动的封石,你如果一个人能拉动,那不就证明你很厉害吗!" 温白羽瞎掰着,饕餮竟然很自豪的昂了昂下巴,说:"那是。" 讹兽:"……" 讹兽趴在温白羽耳边,小声说:"我觉得你说瞎话比我利索。" 温白羽:"……" 饕餮哼了一声,然后爪子用力扒住地,头上的角用力扯,就听"咔!"的一声,巨大的封石竟然动了,虽然动的不多,但是真的松动了。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不由得向后退了退,饕餮嘴里发出嘶吼的声音,开始用力。 温白羽小声说:"别叫别叫……这里是雪山,万一雪崩了,洞口埋上怎么办?" 饕餮顿时不敢叫了,只能猛足了劲儿拉铁索。 就听"轰隆——轰、隆隆隆——"一阵巨响,封石真的被拉了出来,墓门出现了一个缝隙,虽然不太大,但是能挤进去。 饕餮粗重的喘着气,把铁链抖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总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时叙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头上的角,上面因为用力,被锁链勒住了一点印记。 饕餮甩开他的手,说:"别……别摸我的角。" 饕餮的原型太大了,根本进不去,只好"噗"的一下变成了人形,时叙眼疾手快,立刻用衣服裹住饕餮,不至于让他走光。 众人挤进去,管爷身材太胖,用了半天力气,才挤进来。 他们走进墓门,里面竟然还不是墓葬,仍然是一个山洞,只不过山洞出现了很多空洞,众人一时间都傻眼了。 时叙笑着说:"没关系,我知道路,跟着我走就可以了。" 他说着,率先走进一个洞窟。 温白羽跟在后面,瞧瞧的碰了碰万俟景侯,说:"我总觉得这些洞窟像眼睛,你看啊,那么多。"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手,说:"没事。" 温白羽点点头,讹兽哼哼了一声,似乎很看不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关系如此好。 众人往里走,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是走在最后面的,温白羽突然一抖,然后猛地回头。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抓着万俟景侯的胳膊,说:"我怎么觉得,背后有人在看着咱们?" 他一说,讹兽的毛都炸起来了,小短腿踢着他后背,说:"别吓人别吓人!" 温白羽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说:"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讹兽哼了一声,说:"我是兔子,你见过兔子贼大胆儿吗?" 温白羽看他的样子,真的很想揪一揪他的耳朵。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背后的墓道里,忽然闪过一丝绿色。 温白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顿时后背一紧,立刻又回头去看,讹兽差点被他甩出去,说:"又怎么了?" 温白羽睁大眼睛,使劲看着背后的洞窟,说:"真、真的有人!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而是眼睛是绿色的,特别亮!" 他一说话,管爷和汪医生被吓得魂不附体, 雨渭阳说:"会不会是盗墓贼,跟着咱们进来的?" 温白羽摇摇头,他没看清楚,甚至连男人女人都不知道,只看到了一对探照灯一样的眼睛,非常吓人,而且眼睛是绿色的! 温白羽抓紧万俟景侯的手,说:"会不会是粽子?" 万俟景侯没有看见,摇摇头。 众人跟着时叙往前走,前面的汪医生总是故意落后一点,想观察万俟景侯,那眼神里满是变态医生的感觉,让温白羽特别的不舒服。 他知道万俟景侯很与众不同,但是万俟景侯并不是怪物,汪医生的眼神好像就在看一个稀有的怪物。 温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说:"咱们为什么要让他们跟着,他们太讨厌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这是时叙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 温白羽听得似懂非懂的,并不知道万俟景侯是什么意思。 他们走的不远,就听管爷"啊"的大叫了一声,说:"鬼啊!!" 温白羽被他吓得一哆嗦,探头一看,根本就没有鬼,而是一个巨大的雕像立在洞窟的中间,是一个化蛇的雕像。 这个雕像虽然很多特点看起来是化蛇,但是比较抽象,因为和他们看到的化蛇一点儿也不一样,估计是人们神话出来的。 化蛇的雕像并不大,一人高左右,一张男人脸,表情十分冷酷,长着獠牙,吐着信子,蛇身,有手,背部有张开的翅膀,直立的姿态,尾巴上也有倒钩。最主要的是,眼睛也是碧绿色的,散泛着幽幽的光芒,看起来像是名贵的宝石。 雕像的表情十分狰狞冷酷,嘴角还带着狞笑,在黑暗的洞窟里,乍一看确实会被吓到。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明显看到雕像的一双眼睛快速的眨了一下。 温白羽顿时手脚冰凉,盯着化蛇的眼睛有点发直,好像就要被吸进去了似的。 就在他以为自己是换觉得时候,化蛇的眼睛又眨了一下。 "趴下!" 万俟景侯突然一声大喊,然后一下将温白羽扑倒,唐子也抱着雨渭阳滚倒在地,饕餮反应慢了一分,被时叙一把按在地上,他只觉得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嗖"的飞出去。 那汪医生也摔在地上,管爷反应太慢,还直着身子,就听"嗖"的一下,一只弩箭从饕餮头顶擦过,直接插进了管爷喉咙里。 管爷瞪着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喉咙里发出"嗬——"的怪声,随即"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就在管爷倒地的一瞬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太沉了,洞窟突然发出"轰隆"一阵巨响,温白羽就感觉身体下面的地面忽然塌陷下去,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下坠。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抱在怀里,护住脑袋,下坠的时候还在骂娘,时叙带的这是什么破路! 温白羽想着,突然脑子里一阵,似乎想到了什么。 时叙说他走过一次这座墓,墓里出土的东西一个人根本搬不完,才找了搭伙儿的人,而他们进洞的时候,发现封石是封死的,时叙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大开封石再推上封石,那他是怎么进入这座洞窟的…… 第44章 蛇山(下) 温白羽还没想完,"嘭"的一声,像是砸到了什么东西,并没有迎来坠落的疼痛,而是一晃一晃的,似乎在荡秋千。 温白羽睁开眼睛,只见万俟景侯搂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抓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们在半空中一荡一荡的。 温白羽定眼一看,不禁"妈呀"的一声喊了出来,说:"这些……这些棺材怎么吊在天上!?" 四周是漆黑的洞窟,他们悬在半空中,脚下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距离,底下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大家的手电又在一霎那之间全都掉了,现在是彻底的漆黑一片。 温白羽只能勉强的辨认着,他们本身就是悬空,万俟景侯抓着的是一个悬在空中的棺材,旁边还有许许多多悬在空中的棺材,每个棺材旁边,还都有吊起来的骷髅,已经完全变成白骨了,被他们冲击的一荡一荡的,乍一看去吓得魂不附体。 温白羽一喊,旁边也有人的声音,似乎是雨渭阳,说:"温白羽?你没事吧?" 温白羽答应了一声,很快又有时叙的声音,大家都摸黑答应了一声,原来只有汪医生倒霉,真的掉了下去,剩下的人都是手疾眼快,挂在了吊在半空的棺材上。 温白羽往上看了看,对万俟景侯说:"这些棺材太玄乎了,竟然能悬在半空中。" 万俟景侯紧了紧扣住棺材边沿的手,说:"上面有东西吊着,应该是蛇皮。" 温白羽诧异的说:"蛇皮?!" 时叙这个时候苦笑了一声,说:"别说了,咱们现在怎么办?我的手臂都麻了。" 饕餮的声音暴然响起,说:"喂,你这个蠢才,什么意思!你说我沉了?!" 时叙的声音赶紧笑着说:"哪有哪有。"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夹着腰,伸手从兜里够了够,拿出一个荧光棒来,摇了一下,荧光棒顿时亮了起来,温白羽伸手往地下一丢。 荧光棒滚进黑暗之中,不过很快就弹了弹,似乎是落了地,好像并不是太深。 温白羽说:"不算太深。" 万俟景侯说:"抓紧我。" 温白羽赶紧"嗯"了一声,就见万俟景侯突然一松手,温白羽禁不住双手抱紧他的腰,想要大喊,但是失重的感觉让他嗓子发哑,万俟景侯坠落在地上,顺势打了一个滚儿,温白羽在他怀里,一点儿伤也没受。 温白羽他们落了地,这地方地上坑坑洼洼的,但是还是蛮结实的,就让上面的人也都跳下来。 大家全都跳下来,摔得都是够呛,温白羽发现时叙竟然不是跳下来的,而是背着饕餮,似乎是一点一点蹭下来的。 时叙下了地,温白羽才看清楚,时叙的手背上有个三爪的钩子,他是没有见过这种钩子,不过这个钩子看起来很厉害,能够轻易的勾进坚硬的石壁里面。 温白羽好奇的看了看,随即又抬头看,说:"这脑袋顶上,这么多棺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是吓人?" 雨渭阳说:"这么诡异的排列,还有许多白骨在旁边,应该是用活人祭祀的吧?" 温白羽打了一个寒颤,突然"啊"了一声,说:"讹兽呢?讹兽不见了?!" 讹兽个字本身就小,温白羽摔下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不知道讹兽是不是被甩出去了。 雨渭阳说:"要是掉下来也应该在附近,快找找。" 他们赶紧把背包里备用的手电拿出来照明,这地方仍然是个洞窟,地上坑坑洼洼的,走不远就有几个洞口一样的岔路,在黑暗中看起来真的很像无数只眼睛。 温白羽用手电照着,低头仔细在地上找,根本连个兔子毛儿都没看见,偏偏这个地方还挺大的,大家就开始分头找,一边找还在一边想,不仅讹兽没看见,就连汪医生那么大一个人也没看见。 就在温白羽奇怪的时候,突然"咦"了一声。 雨渭阳听见温白羽的声音,问了一句,"怎么了?有发现吗?" 他问完,却没听见温白羽回答自己,赶紧转过头来,用手电扫了一下,睁大了眼睛又扫了一遍,说:"不好,温白羽不见了!" 温白羽在地上看到了一个窟窿,虽然这地方到处都是窟窿,但是都开在半身高的地方,没有开在地上的。 温白羽用手电照了照,发现窟窿的周围竟然还有挣扎和拖拽的痕迹,当即更加奇怪,难道这地方有粽子,把汪医生和讹兽都拖走了? 温白羽刚想叫人,突然从窟窿里伸出一只手来。 温白羽吓得喊声还憋在嗓子眼里,那只手已经一顿乱抓,猛地抓住温白羽的脚腕,然后一瞬间将温白羽拖进了窟窿里。 那手的力道极大,死死握住他的脚腕,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肉里,将他一直往下拽,温白羽感觉自己再坐翻滚过山车,窟窿只容一个成年男人爬行的宽度,温白羽被拽着一直往下滑,尤其那窟窿还不平滑,上面大大小小的石块,磕的温白羽屁股都要熟了! "啊……"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一下从窟窿里冲出,从上面被拖下来之后,竟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就好像排水的管道一样,温白羽一下排到了大坑里。 温白羽摔得生疼,但是没时间呲牙咧嘴,低头一看,拽着他脚脖子的竟然是那个汪医生! 而汪医生的脚脖子竟然被一直干瘪的手拽着。 汪医生"啊"的大叫着,他趴在地上,拼命去拽温白羽,喊着:"救命啊!救命!" 温白羽也吓得一激灵,顺着干瘪的手往上看,就看到一个干瘪的胳膊,然后是干瘪的身体,和干瘪的脸…… 那张脸几乎变成了骷髅,皮缩起来,全都贴在脸上,眼珠子也微缩了,只剩下两个大窟窿,黑洞洞的,盯着温白羽,极为吓人。 汪医生逃不了,还死死抓着温白羽的手,温白羽想去救他,但被他拖着,根本站不起来。 而干尸看到了温白羽,似乎就对汪医生失去了兴趣,而是放开他的腿,转而向温白羽走过去。 温白羽"草"的骂了一声,在兜里一摸,是凤骨匕首,那干尸"咯"的吼了一声,一下扑过来,温白羽快速的往后一仰,就听"哧——"的一声,干尸突然发出"咯咯"的尖叫声。 温白羽"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后脑磕的生疼,而干尸从他身上摔出去,就听"啪嗒"一声,一只干瘪的胳膊竟然被凤骨匕首划掉了,落在地上,干枯手指头还在抽动。 温白羽吓得不轻,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怕他又攻击自己,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后背一重,似乎有什么东西跳了上来,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看到了一双圆溜溜的红眼珠子。 温白羽松一口气,说:"你跑哪里去了!" 讹兽很委屈的说:"我的指甲摔断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直接滚进洞里了!" 温白羽一想,原来讹兽身材太小了,直接掉进窟窿里,那对的还真是准…… 讹兽说:"快跑,快跑,那僵尸起来了!" 温白羽左右看了看,这是一个大坑,根本没有地方跑,只有那排水管道一样的地方可以往上钻,但是下来的时候那种陡峭的程度,怎么也有四十五度到六十度的坡,这样往上爬,怎么爬的上去!? 温白羽没有办法,只好一咬牙,就像窟窿冲,只不过冲了两步,就觉得脚脖子一紧,"啊"的喊了一声,一下扑在地上。 "咕咚、咚!" 讹兽被他甩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磕的眼冒金星,坐在地上直晃脑袋。 讹兽晃了晃脑袋,刚要说温白羽太笨了,一抬头,顿时大叫起来,说:"有手!" 温白羽当然知道有手,而且那个手还抓着自己的脚脖子,他回头一看,好家伙,一个干尸还没搞定呢,竟然从地底下又冒出一个干尸来! 温白羽仔细一看,地上竟然有个窟窿,那干尸从窟窿里爬出来,抓着温白羽的腿。 温白羽拼命的踢腿,但是毫无用处,讹兽已经冲过来,嗷呜一下咬在干尸手臂上,温白羽"卧槽"了一声,说:"你不怕中毒啊!" 不过还是很管用的,干尸被一咬,顿时松了手,温白羽赶紧往前爬了两下,然后从地上跳起来。 已经是两个干尸了,温白羽紧了紧手,突然发现凤骨匕首不见了,一定是刚才摔倒的时候甩了出去。 温白羽就都慌了,身上根本没有武器,眼看着干尸要从窟窿里爬出来,温白羽左右看了看,顿时冲上去。 讹兽抓着他的肩膀,喊他:"喂喂!你干什么!快跑啊,还往前冲!" 就见外温白羽跑过去,然后突然捡起地上的碎石块,抄着洞口就是"当"的一拍。 干尸刚从洞里冒出来,顿时脑袋一晃,似乎被打蒙了,一下跌进洞里。 温白羽吓得手脚冰凉,不过顿时又有些得意,他把干尸给打懵了! 讹兽也吓得不行,喘了两口气,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说:"没看出来,你这么暴力!" 温白羽得意晃了晃石块,上面竟然有些液体,但不是血,温白羽说:"我的天,我是不是把干尸的脑浆打出来了?" 讹兽一看,顿时很嫌弃的说:"你真恶心。" 他说着,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儿,说:"这东西,怎么看也不是脑浆吧,竟然还有金属光泽?" 他说着,突然大喊,说:"水银!水银!快丢掉,有毒的!" 温白羽一听,赶紧扔掉手里的石块,说:"怎么会是水银!?他们不是粽子吗,怎么把粽子的脑袋里灌上水银了?" 他说着,讹兽喊着:"后面!后面那个粽子来了!" 温白羽一转身,果然之前那个粽子已经捂着自己断的胳膊,踉跄的走过来,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盯着他,嘴里发出"咯咯咯"的怒吼声。 温白羽后退了几步,干咽了口唾沫,说:"怎……怎么办?你不是上古灵兽吗?" 讹兽耷拉着耳朵,说:"我是会说谎的上古灵兽,不是凶兽。" 温白羽心想着,凶兽像饕餮那样,也没用啊! 就在这个时候,讹兽又大喊起来,说:"后面!后面!" 温白羽说:"怎么又后面?!" 他说着,回头一看,顿时想喊娘,只见刚才那个窟窿里,赫然爬出来了好几个粽子,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爬,其中一个脑袋流着水儿,那液体是金属光泽的,肯定是刚才被打出水银的粽子! 温白羽赶紧捂住鼻子,水银是有毒的,万一吸进去中毒了就惨了。 温白羽说:"怎、怎么办?" 讹兽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那个暴君……" 从地下爬出来的粽子源源不断,一下将温白羽他们包围了,这个时候汪医生也爬过来,浑身打哆嗦,看起来都要吓死了。 粽子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将众人团团围住,不留一点缝隙,一时间土坑里全是"咯咯、咯咯咯、咯咯……"的吼声,温白羽感觉到一股腐烂的臭味从这些粽子身上散发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尸毒。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簌簌"的声音,那些粽子突然全都僵住了,然后僵硬的回头。 在黑暗的土坑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 他站在黑暗里,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但是一定是个男人,身材很高大,他的下身有点奇怪,就像跪在地上似的。 温白羽正在奇怪,讹兽突然大叫了一声:"是蛇!" "蛇?!" 温白羽诧异的看过去,只见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他上半身是人的样子,而下半身,是蛇的造型,背部还有双翼,一双碧绿的眼睛,看起来异常可怕,竟然和上面的化蛇雕像长得一模一样! 讹兽顿时被吓的得得得的打哆嗦,上下牙扣在一起,发出发颤的声音,在温白羽背后缩了缩。 温白羽看他吓得这么厉害,小声说:"这……这蛇,很厉害吗?" 讹兽颤声说:"阴……阴气太重了,他一定是吃腐肉的。"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也害怕起来,只见那化蛇动了动,往前越过不少。 粽子们似乎非常忌惮这个化蛇,如果他是吃腐肉的,那么粽子可就是他的食物,只见那些粽子"哗"的一下散开,化蛇碧绿的眼珠子扫了他们一眼,紧跟着那些粽子吓得纷纷往窟窿跑,然后从窟窿里全都钻了进去。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练就这样的气场?刚才一板砖把粽子的脑浆拍出来,还自豪了半天,人家一双眼睛就把粽子全都吓跑了。 化蛇吓跑了粽子,却没有立刻走,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温白羽众人。 他的眼神很锐利,而且似乎带着一股吸力,凡是看了一眼之后,就会不由自主的盯着他那双幽绿色的眼睛看。 温白羽只是瞥了一眼,顿时两眼发直,讹兽趴在他背上,吓得得得得磕牙,看见温白羽眼睛发直,赶紧伸出手,盖住温白羽眼睛,看他还是木呆呆的,所幸一张嘴,嗷呜一口咬在温白羽肩膀上。 "啊——" 温白羽惨叫一声,讹兽的兔子牙可不是闹着玩的,温白羽差点被咬的见了血,瞪着讹兽说:"你干什么!你刚咬完干尸,交叉感染了怎么办!" 讹兽:"……" 讹兽揪了揪他,压低声音说:"不要看化蛇的眼睛,看了会变成石头的……" 温白羽听了一激灵,只觉得背心发凉,怪不得自己刚才跟中了魔似的,眼睛差点给吸进去。 化蛇突然冷笑了一声,笑的温白羽毛骨悚然的,他低着头,看着温白羽,似乎在打量什么,温白羽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就好像他们认识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化蛇的眼睛突然晃了一下,温白羽就看到汪医生突然慢慢站了起来,他站在化蛇的后背,然后伸手往前一送。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一句"当心"还卡在喉咙里。 就听"哧——"的一声,然后是化蛇轻微的闷哼声,"啪"的一声脆响,化蛇的一块鳞片竟然掉在了地上,然后是"啪嗒、啪嗒、啪……"的声音,一串血滴下来,掉在坑坑洼洼的土坑里。 温白羽不有些不可置信,汪医生这么菜的人竟然能伤到化蛇,虽然这个化蛇的表现并不友善,但是可以肯定是,他并没有什么恶意,而且刚刚还从粽子手下把他们救了。 化蛇眼里也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转过身去,温白羽就看见他脱落鳞片的地方血粼粼的,一片鲜红,然后慢慢的,竟然有鳞片一点点长出来,只不过血还在流…… 化蛇眼睛里全是冷酷和暴戾,盯着汪医生,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不禁冷笑了一声,说:"凤骨?看来是我掉以轻心了。" 温白羽被他一说,顿时看到汪医生手里的凤骨匕首,不禁睁大眼睛,自己刚才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原来是被汪医生捡走了。 化蛇看向他,汪医生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一下跌坐在地上,化蛇的尾巴一扫,就听"嘭"的一声,汪医生顿时横飞了出去,砸在土坑的壁上,大叫一声,顿时昏死过去。 温白羽吓得不轻,那化蛇暴戾起来的样子十分恐怖,蛇身上的鳞片都竖起来,嘴里吐出鲜红的信子,眼睛冒出绿色的光。 汪医生一下不知道是生是死,脑袋磕在土坑上,流了一片的血,血腥的味道似乎激发了化蛇的暴怒,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呼吸十分粗重。 讹兽抓着温白羽的肩膀,说:"不……不好了,都说化蛇脾气暴虐,他现在沾了血,快、快跑吧!" 讹兽刚说完,化蛇的长尾已经扫了过来,嗖的一下,温白羽只觉得脸颊刮得生疼,赶紧趴倒在地,饶是这样脸颊上还被划了一个口子,顿时鲜血就流出来。 讹兽骨碌碌的从温白羽肩膀上滚下来,正好"嘭"的一下滚到化蛇边上。 温白羽喊了一声,不过已经晚了,化蛇一下卷起讹兽,尾巴的尖刺一下扎进去,讹兽顿时被卷的窒息,连挣扎都挣扎不了,一下就不动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想要冲过去,但是化蛇动作很快,他的尾巴卷着讹兽,突然就消失了在土坑里,温白羽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绝对不到一秒的时间,土坑里就只剩下自己和不知生死的汪医生。 温白羽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化蛇消失的地方,伸手使劲拍在土坑的墙上,心想着一定有机关。 化蛇尾巴上卷着昏过去的讹兽,一直钻进洞窟里,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讹兽醒过来,还觉得有一股窒息的感觉,竟然还被化蛇卷着往洞里拖。 讹兽根本没办法动,只能任由他拖进洞里,化蛇的动作非常暴怒,带着粗鲁,进入了一个洞窟之后,突然将讹兽甩在地上。带着倒钩的尾巴"唰"的一声一扫,就听"嘭"的巨响,蛇尾打在墙上,顿时豁出一个大洞,无数碎石落下来,差点把讹兽掩埋了。 讹兽一咕噜,从地上咕噜起来,化蛇的眼睛还放着绿光,扫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醒了,不再装死了?" 讹兽盯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化蛇似乎在克制着自己的暴怒,一点一点的冷静下来。 讹兽心想着,果然化蛇的脾气都不好,见了血就跟不要命似的。 化蛇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冷眼看着讹兽,说:"和你在一起的人,叫什么名字。" 讹兽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说:"我也不知道。" 化蛇冷笑一声,说:"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讹兽笑眯眯的,趴在地上开始整理自己的白毛,说:"你要杀我早杀了,何必控制半天自己的情绪,话说你这种暴脾气是病啊,出去之后看看医生,医生会给你开点儿什么静心口服液之类的。" 化蛇听不懂他的话,只是觉得讹兽嬉皮笑脸的,定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顿时眯了眯眼睛,讹兽被他一眯眼,吓得一哆嗦,耳朵都抖了抖,哼了一声。 化蛇语气很冷硬,说:"你滚吧。" 讹兽耸了耸小鼻子,说:"我不,我身上都是伤,滚不动。" 他说着,竖起来的耳朵又抖了抖,似乎听见有人的声音,化蛇也听到了,往洞口看了一眼,然后身形一动,就听"簌簌簌"的声音,一眨眼的功夫,化蛇已经深入到洞的深处,掩藏在黑暗中,看不到了。 温白羽在土坑里四面摸着,想要找到机关,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排水洞发出轻微的声音,温白羽汗毛都要炸起来了,赶紧捡起地上的凤骨匕首,戒备的看着洞口。 "唰"的一声,有人从里面滑了出来,然后"嘭"的一声稳稳落地。 温白羽一看,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下来之后,朝洞里看了一声,随即就听唰又是一声,上面的人紧跟着全都下来了。 万俟景侯检查了一下温白羽,说:"受伤了吗?" 温白羽赶紧摇头,说:"讹兽让化蛇抓走了,一下就消失了。" 唐子奇怪的说:"化蛇?那么大,他怎么进来的?" 温白羽说:"不是那么大的,就是跟上面的雕像一模一样,上身是人,下面是蛇,还带着翅膀。化蛇一下就消失了,这个地方肯定有机关。" 万俟景侯查看了一下土坑的四壁,突然蹲下来,看着地上,地上有一块土是翻过的样子,他伸手按了按,说:"这是一块翻板。" 万俟景侯说着,按了一下,就见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正方形的板子,板子上面有很多土,翻起来可以让一人通过。 温白羽说:"快追,那条化蛇见了血,我怕他吃了讹兽。" 万俟景侯打头,第一个钻进翻板里面,温白羽跟在后面,剩下的人也都跟上来。 温白羽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那个汪医生还在上面,咱们都下来了,他怎么办?" 时叙笑了一声,说:"嫂子,你心太善了,这样可不行。" 温白羽也没空犹豫,只好继续往前走,进入翻板之后,就又是洞窟,看起来和上面没有什么区别。 温白羽说:"什么人把墓造成洞窟的样子?这么错综复杂的,地底人吗?" 他们一直往里走,温白羽突然说:"血!" 温白羽说着,蹲下来,万俟景侯却拦住他,说:"化蛇的血有毒,而且……" 他说着没说下去,温白羽听得百爪挠心的,而且什么啊,也不说清楚,哪知道唐子却笑了一声,似乎非常了然,而且那眼神看起来很高深莫测。 温白羽十分好奇,只觉得那化蛇的血虽然带着腥味,但是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就像花香一样,这和化蛇的外表也太不相符了。 唐子笑着说:"看这蛇血,怎么说也有千年的造化了,这可是好东西。" 温白羽就更是好奇,但是万俟景侯不说。 万俟景侯说:"快走吧。" 他们顺着蛇血一路往里走,那种香气竟然有沁人心脾的作用,而且温白羽顿时觉得浑身暖和起来,似乎血行都加速了,满满有些头晕。 温白羽一晃,万俟景侯一把伸手接住他,说:"屏住呼吸。" 温白羽脸色很不好,头脑发胀,说:"我……我是不是中毒了!" 唐子更是笑了出来,雨渭阳见温白羽脸上烧汤,似乎是发高烧的模样,说:"你怎么还笑。" 唐子附耳对雨渭阳说了几句,雨渭阳脸上有点发红,唐子说:"我们先往前走看看,你们完事之后跟上。" 温白羽晕晕乎乎的,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洞窟如此复杂,为什么要分开走,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万俟景侯却没有阻止,众人都走远了,温白羽挣扎着要站起来,万俟景侯说:"蛇性淫,蛇血虽然冷,却是燥热之物,再加上你身体里阳气很足,你现在体温很高,不要动。" 温白羽:"……" 温白羽现在心里只剩下火星撞地球的轰轰响,简直无地自容了,他刚开始还不觉得,只是感觉到体温很高,被万俟景侯这么一说,突然口干舌燥起来,下面也隐隐的不受控制。 温白羽不甘心的说:"唐子阳气不是更足?"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他的定力比你好。" 温白羽脸上一烧,老脸通红,他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问的那一句是找羞辱的! 温白羽靠着石洞,想死的心都有了,简直不能再丢人了,以后还怎么面对唐子,而且唐子又和雨渭阳说了什么,雨渭阳走之前那深意的眼神,温白羽顿时后背发麻。 万俟景侯摸着温白羽的胳膊,说:"你的体温很烫。" 温白羽几乎被折磨死了,感觉到万俟景侯的冰凉的体温,顿时伸手过去,死死抱着万俟景侯,嘴比脑子反应的快,说:"快……快帮帮我……" 温白羽说完了,愣了一下,然后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下来,万俟景侯已经笑了一声,含住温白羽的嘴唇,温柔的亲吻着,声音沙哑的说:"白羽……白羽……" 温白羽只觉得身上一激灵,就是听着万俟景侯得声音,身子也一阵阵发麻,简直就像过电,伸手死死抱住万俟景侯的脖子。 众人往前走了很远,到了岔路口,就坐下来等后面的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跟上来了。 饕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顺口说:"哎,这么快啊。" 他一说完,唐子和雨渭阳顿时都笑了出来。 温白羽现在还觉得腿软,被他一说,脸上都青了,瞪着饕餮。 饕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温白羽。 因为是在洞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万俟景侯自然不会真刀真枪的上,温白羽中了蛇血,态度十分热情,一直紧紧搂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帮他发泄了三次,或许是因为蛇血的缘故,温白羽实在太过敏感,三次简直要了他的命,腿软手软的,而且变成了传说中的快枪手…… 温白羽哭的心都有了…… 万俟景侯说:"能走吗?我背你?" 温白羽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但是他实在腿软,说:"扶……扶着我就行了。" 众人继续往前走去,前方突然开阔了,温白羽眼尖,一下就看到地上毛茸茸的一坨。 温白羽说:"是讹兽?" 他说着,众人跑过去,只见讹兽趴在地上,耳朵耷拉着,白毛上都是血迹,不过幸好伤口不深,看起来并不要命。 讹兽趴在地上似乎睡着了,众人一吵,他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他们,说:"你们来的也太慢了。" 他说着,看向温白羽,说:"咦,一会儿不见,你怎么一脸纵欲的模样?"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着,你这是什么眼睛,怎么看得那么准,不过自己一脸纵欲的样子,还不是因为在营救他的路上发生了变故! 这一切都要赖讹兽,温白羽想着…… 温白羽岔开话题,说:"你怎么在这里?" 讹兽坐起来,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毛,说:"那个化蛇把我丢在这里的。" 温白羽奇怪的说:"他到底什么意思,一会儿救咱们,一会儿攻击咱们的。" 讹兽说:"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喜怒无常的,不过对咱们没有恶意是肯定的,不然我早就被他一口吞了。" 温白羽说:"会不会是你太小了,吞了你还要吐毛儿?" 讹兽:"……" 讹兽几乎要被他气死了,就在这个时候,时叙突然说:"你们看。" 他说着,往前一指,就见的前面终于不是洞窟了,出现了一扇大门。 温白羽说:"咱们终于要进墓室了!?" 他说着,又说:"咱们快把门打开。" 万俟景侯走过去,摸索了一下墓门,不禁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蹊跷,温白羽见他的表情,顿时感觉非常好奇,但是看他这个表情,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就见万俟景侯伸手插在墓门的缝隙间,然后突然一用力,竟然单手就将墓门给拽开了,"轰隆——"一声,众人都是目瞪口呆。 温白羽说:"我靠,你成巨灵神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这门不是实心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难道是工匠造墓的时候偷工减料?" 他说着,万俟景侯突然"嗯?"了一声,温白羽探头一看,好家伙,墓门打开之后,后面竟然是实心的墙,根本没有路! 温白羽说:"假的!?" 雨渭阳也觉得奇怪,说:"难道这个墓到头了?或者根本就是座疑冢?" 饕餮说:"那个蠢才不是来过吗?" 时叙惊讶的看着墓门后面的石墙,似乎也觉得不可置信,说:"这不可能。" 温白羽更觉得奇怪了,时叙说他进来过,还看到了许多宝贝,这次和管爷他们搭伙儿,明明是来取宝贝的,按照时叙这样的倒斗老手来说,这里洞窟如此之多,而且都长得一模一样,一路上竟然不给第二次进墓做一些标记,这显然很奇怪啊。 再有奇怪的地方就是,时叙已经进入过墓室,可是外面的封石没打开过的痕迹,连这里的墓门也没打开过,难不成是时叙走了之后,有人在这里浇灌了一层墙? 可是看这墙的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而且铸造的方法很老,是一块块方石头垒起来,然后中间浇灌了铁水。 时叙的眼神十分震惊,突然露出了一些恐惧,看的温白羽后脖子发麻,根本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叙喃喃的说:"不可能,我……我明明进去过,这里怎么会突然多出一堵墙来?"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说:"你进去过?那我问问你,你爬上雪山之后,是从蛇雕的洞口进入,还是打个盗洞从盗洞进了坑?" 时叙摆了摆头,似乎在冥想,但是又想不到。 时叙说:"我记不太清楚了……" 万俟景侯双眼盯着他,又说:"我再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和管爷汪医生老许搭伙儿?" 时叙被他一说,双眼顿时一眯,那根本不是想起搭伙儿人的眼神,就算搭伙儿的人大多貌合心不合,但是也绝对不是这样一副仇人见面的眼神。 万俟景侯继续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记得你以前下斗的时候说过,你家里只剩下一个妹妹相依为命,你每次下斗都要带着妹妹的照片,你说这样在最绝望的时候才能有希望,你的照片呢。" 时叙立刻伸手去摸自己的背包,在里面翻找,然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什么也没找到。 万俟景侯突然在自己背包里一掏,拿出了一个皮夹子,展开来捏在手里晃了晃,上面赫然有一个小女孩的照片,看起来脸色发黄,精神很不好,却是一副笑料,和时叙长得有几分相似。 时叙震惊的看着万俟景侯,说:"怎么……怎么在你那里?" 万俟景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我提醒你一句……" 他说着,温白羽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毛,就听万俟景侯继续毫无语气的说:"在雪坡里,有一个趴在地上已经冻僵的男人,这个皮夹,是我从他的行李里找到的。" 时叙此时的脸色已经煞白,一脸的不可置信,双手微微颤抖着,眼睛里闪了闪,似乎在回忆什么。 温白羽吓得不轻,瞪着眼前的时叙,说:"那……那雪地里的是时叙?!" 万俟景侯轻轻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那他是谁?" 时叙突然颓然的坐在地上,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 时叙一边说,突然抬起头来,说:"我真的进去过,我看到了里面东西,有一个青铜盒子,还有……还有能救我妹妹的东西……" 他说着,又站起来,伸手砸着石墙,说:"这后面真的有墓,不是虚冢。" 温白羽见他神情有些恍惚,戳了戳万俟景侯,说:"这后面真的有东西吗?"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应该有。" 温白羽好奇的说:"你说这后面有墓?那时叙到底进没进去过?" 万俟景侯说:"如果我没猜错,现在的时叙只是魄,是他最后的一口阴气,但是因为执念太深了,一直没有散去。" 温白羽打了一个冷颤。 时叙手背上挂着一个三钩的铁爪,已经开始用锋利的爪子拆石墙的砖了,他动作很快,而且带着一股狠戾,似乎要发疯一样。 饕餮看不过去了,说:"反正已经走到这里了,咱们就打开石墙看看后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他说着,用尖锐的指甲沿着石砖划了一圈,竟然将石砖给抠出了一个缝隙,然后伸手,尖锐的指甲陷在石砖里,就听"轰隆"一拔,石砖整块被他给拔了出来。 石砖拔出来一块,立刻就能看到里面是一个黑洞洞的石室,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里面绝对是墓室,不再是洞窟。 时叙顿时很激动,说:"是墓室!" 众人开始挖墙,一块块将石砖挖下来,弄出一个洞来,然后从洞里钻进去。 石室很暗,温白羽打开手电,这间石室非常大,最少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 温白羽一打开手电,顿时"啊"的吓了一跳,石室里竟然也吊着许多骷髅,这个时候有风从石墙的洞口吹起来,而且风还很大,就听"呼——"的一声,挂在天花板上的白骨还是"哗啦啦"的摇动。 温白羽抓着万俟景侯的胳膊打哆嗦,说:"这他妈是我见过最恐怖的风铃了!" 讹兽也吓得直哆嗦,说:"这怎么有风啊?这么长的洞窟里,怎么突然刮风。" 唐子笑着说:"地宫里经常会刮一阵莫名其妙的阴风,这叫鬼喘气。" 温白羽更是后背发麻。 那些骷髅在空中荡阿荡,脖子上全都绑着一条黑色的,橡皮带一样的东西,万俟景侯刚才说那是蛇皮。 这个墓室看起来无比诡异,洞窟造的像蛇洞,棺材和骷髅用蛇皮吊起来,这个墓主是多喜欢蛇啊。 时叙打起手电,照着四面的墙,说:"这些壁画,我见过,我肯定见过……" 他说着,温白羽也用手电去照,就看到四壁刻着鲜艳的壁画,是叙事的壁画。 讹兽看着壁画,突然"啊"地叫了一声,说:"青铜盒子!果然在这里。" 温白羽朝他说的壁画看过去,果然有一个青铜盒子,和万俟景侯拿着的那个很像,不过看这幅壁画的样子,这只青铜盒子已经随同墓主下葬了。 温白羽下意识的后头看了一眼,棺台上的主棺,棺椁完好无缺,外面的椁都没有打开过,从壁画上看来,青铜盒子必然是在棺椁里面,而现在棺椁并没有开启过的样子,时叙刚刚说他见过青铜盒子…… 温白羽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看起来时叙真的只是魄了。 唐子看着壁画,说:"看起来这个墓主是明朝时候的官盗,不,说官盗并不太合适。" 雨渭阳说:"到底怎么回事?" 唐子说:"你看这些壁画,墓主显然是做官的,但并不是普通的官员,而是负责讨好皇帝,给皇帝搜罗天下珍奇的官员,这种官员油水很多,但是也有一定难度,毕竟天下东西有几个是皇帝没见过的?除了明火执仗的抢,也会把念头打在死人身上。" 雨渭阳惊讶的说:"倒斗?" 唐子点头说:"古人视死如生,总是把最好的东西带进墓里,尤其是汉朝,厚葬风靡一时,当时因为厚葬,倒斗也成为了一种流行,很难找到的奇珍异宝,都会在墓里发现。这个墓主应该就是做这个的。" 他说着,温白羽"咦"了一声,说:"既然长陵的经书记载了这个青铜盒子,那说明这个青铜盒子非常珍贵,墓主竟然私吞了宝贝吗?" 唐子点头,说:"应该是这样。" 他说着,又指了另一幅壁画,壁画上是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手拿利剑,正在和一条巨大的带着翅膀的蛇搏斗,最后夺得了青铜盒子。 温白羽说:"这条巨蛇,是化蛇吗?看起来很像啊。原来他是守着青铜盒子的吗?" 讹兽咂咂嘴说:"我就说吗,这个青铜盒子是我主人的,不应该在这个墓里,原来是被他盗走了。" 温白羽说:"这后面的壁画好奇怪。" 万俟景侯拿手电照了照,上面画着夺得青铜盒子的男人,男人的表情很兴奋,就在他想打开青铜盒子的时候,脸上忽然长出了鳞片,最后脸也变成了蛇头! 温白羽说:"难道被诅咒了?" 最后的壁画就是墓主下葬的图,青铜盒子作为陪葬品,被葬到了地下。 讹兽说:"别看了,要知道古人都是把最好的带在身上下葬,那青铜盒子是无价之宝,咱们打开棺材,一定在里面!" 万俟景侯点点头,似乎表示同意。 众人研究了一下棺椁,第一层是整块玉雕的,中间有卡头,可以丝毫不损伤的将整块玉拆下来。 第一层椁打开,里面竟然是青铜的,雕刻着蛇形的花纹,看起来就像爬满了棺椁,许多蛇盘踞起来,交错的叠在一起,看起来实在恶心。 把青铜棺椁撬开,里面就是最后一层,木质棺材,看起来非常奢华。 温白羽不禁敲了敲棺材盖子,说:"嗬,这比皇帝的棺材还好啊。" 他一敲,突听里面发出"嘶——"的声音,吓了一跳,顿时把手缩回来。 温白羽说:"里……里面有声音……" 雨渭阳说:"是蛇的声音?会不会是墓主还没有死?他不是最后变成蛇头了吗?或者是墓主已经变成粽子了?" 温白羽咯噔一下咽了口唾沫,吓得后背发凉。 万俟景侯说:"撬开一个角看看。" 万俟景侯唐子和时叙,三个人拿着撬杆,在棺材盖子上划了一圈,然后找到一个点,突然撬起。 "啪!" 棺材盖子被撬起一个角来,温白羽神经一紧,就听"嘶——"的声音更大了,里面竟然有蛇从缝隙里猛地冲出来。 温白羽大喊一声:"当心!" 那蛇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去咬万俟景侯的手臂。 "嘶——" 又一声吐信子的声音,而这一声却不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而是从他们的后背。 温白羽后背一紧,回头一看,竟然是刚才他们看到的那条人身的化蛇! 讹兽的毛一下蓬起来,躲在温白羽怀里,一下一下的往温白羽怀里拱,最后只剩下一个毛茸茸的小尾巴露在外面,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很害怕,说:"蛇……蛇来了!这条更大!" 众人都是一惊,那化蛇竟然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他们背后,一双眼睛发出绿色的光芒,一张男人的脸,棱角分明,显得十分冷酷暴虐。 化蛇站在他们背后,却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张开嘴,露出獠牙,吐着信息。 棺材里的蛇听到化蛇吐信子的声音,似乎受了惊吓,突然从棺材里纷纷爬出。 一条、两条、三条…… 温白羽数都数不过来,至少有二十几条,整整一棺材估计都是蛇! 那些蛇爬出来,似乎非常忌惮化蛇,纷纷绕着化蛇,向墓室外面逃命去了。 "嘶——" 化蛇又吐了信子,却始终站在他们背后不动,也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 温白羽一瞥之下,突然看到化蛇的左眼上,竟然有一个伤疤,不禁一愣,难道在雪山上追赶他们的也是这条化蛇? 化蛇看了看他们,忽然开口说:"棺材里有蛇毒,不要用手碰。" 他一说完,众人都愣了,这化蛇显然实在帮他们,但是毫无理由,而且这化蛇不是守墓的吗,怎么会让他们打开棺材?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掏出手套戴上,然后翻开棺材盖子,里面赫然躺着一个蛇头人身的怪物! 那怪物静静的躺在棺材里面,依稀可见是一张人脸,不过他的脸上长的都是蛇的青色鳞片,而且头很尖,就像蛇一样,他的手上和身上,裸露出来的地方也都是青色的鳞片,就像得了什么怪病一样。他的身体很扭曲,像是没有骨头,或者骨头已经软化,跟蛇一样。 温白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但是想到身后还有化蛇,就又站回来了,偷偷抓着万俟景侯的手。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然后用戴着手套的手伸进去,翻找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个青铜盒子。 温白羽也看见了,说:"奇怪,这个青铜盒子这么大,怎么放在墓主的背后,这墓主也太奇怪了,不觉得硌得慌吗,死都死不踏实。" 他说着,万俟景侯的手已经拿起了青铜盒子,温白羽的心脏突然登登猛跳两下,似乎感觉到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来。 就听"啪"的一声,温白羽的反应比脑子要快,他突然冲上去,一下撞开万俟景侯。 与此同时,青铜盒子滚落在地上,棺材里赫然伸出一只手,一下抓住温白羽的手臂。 "呲啦——"似乎是皮肉被燎烧的声音。 "啊……" 温白羽闷哼一声,冷汗唰的流下来,从棺材里伸出来的手力气极大,一只发黄的,细细的手,从墓主的背后伸出来,死死抓着温白羽,马上要把他拽进棺材里。 温白羽大惊失色,他要是真的翻进棺材里,那还不和蛇头怪物亲密接触?再说了那棺材里还有毒啊! 万俟景侯被温白羽撞开,一下又抢回来,不过站在温白羽旁边的时叙反应更快,毕竟离得最近,他手背上的三钩爪突然一动,就听"唰!"的一声。 抓着温白羽的手背突然被割了一条大口子,竟然流出紫黑色的血来,散发这一股腥臭,棺材里竟然传出了女声的尖叫,然后那只手一下缩了进去。 时叙愣了一下,说:"墓主是个女的?" 抓着温白羽的力气一松,温白羽整个人向后跌去,万俟景侯一把抓住他,温白羽一下坐在他怀里,狠狠的喘着气。 温白羽的胳膊被抓伤了,一圈的青黑痕迹,好像烧伤一样,看起来十分可怕。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手,脸色难看的下人,说:"疼不疼?你推开我干什么,我的伤口可以自己愈合,下次别管我。" 温白羽疼的呲牙咧嘴,被他一说,突然心里很火大,对着万俟景侯瞪眼,说:"我不管你管谁,那你也别管我。"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关心我。" 温白羽哼了一声,讹兽跳过来,说:"别打情骂俏了!那怪物竟然后背还长手!"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就想到了,说:"对对,那尸体是不是要起尸,他后背还有一双手!" 唐子看了看又归于平静的棺材,说:"不是后背长手,他的后背还有一个人。"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唐子说:"他身下有个粽子,还是阴气很强的女粽子,刚才被时叙那一爪挠的暂时不敢出来。" 温白羽说:"那青铜盒子也不是墓主自己放在身体下面的?而是那女粽子抱着的!?" 温白羽觉得这样解释才正确,谁会没事撑得把一个硬盒子放在自己腰眼下面,那不硌死了? "当心。" 化蛇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只见棺材突然颤动了一下,然后发出"咔哒"一声响动。 蛇头的怪物突然动了起来,他身体好像没有骨头,整个人身体开始蠕动,然后身体一翻,竟然被翻了过去,从蛇头怪物的背后,真的坐起一个女粽子。 温白羽"啊!"了一声,这女粽子的容貌太眼熟了…… 女粽子脸色蜡黄,皮包骨头一样瘦,两颊凹陷,眼眶突出,手背上被划了一个口子,紫黑色的血已经凝固了,一双翻白的眼珠子盯着他们,不带一丝表情。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这……" 他说着看向时叙,时叙也是震惊,诧异的后退了半步。 这女粽子,竟然和时叙照片上的妹妹一模一样。 温白羽说:"棺椁是完好的,她就算变成了粽子,是怎么进去的?" 万俟景侯摇头,说:"她不是粽子。" 温白羽更加诧异,说:"不是粽子?" 万俟景侯说:"也是魄。" 温白羽一听,不管是粽子,还是魄,这都说明,时叙的妹妹也已经死了。 时叙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站在原地没动,而时叙的妹妹竟然像是丝毫不认识人一样,猛地冲过来,伸手就去抓时叙。 时叙没有动,只是张着眼睛看她。 就在一霎那见,饕餮突然扑出去,将时叙扑倒在地,两个人就地一滚,滚出了老远,饕餮抬起头来,说:"你是不是傻,倒是躲啊!" 时叙仍然在出神,就在饕餮想着要不要给他一拳,或者时叙是不是鬼上身的时候,时叙突然喃喃的说:"我记起来了……" 饕餮没空听他说记起来什么,那魄似乎非常暴怒,伸手去抢青铜盒子。 温白羽赶紧跑过去,将地上的青铜盒子抱起来,抱在怀里,说:"快跑快跑。" 众人都想往进来的石墙跑,也好退出去,只不过这个时候化蛇却突然说:"跟我走。" 众人对视了一眼,化蛇走得很快,毕竟他不用腿,一直向墓室深处走去,然后轻叩了几下墙,似乎非常熟悉这座墓室,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石门,众人快速的躲进去,化蛇又关闭了石门。 石门落下的一霎那,魄已经追过来,"嘭"的一声撞在石门上,石门被撞得一颤,那动静太大了,似乎石门再撞几下就要裂了。 石门后的魄丢失了青铜盒子,似乎非常暴怒,她焦躁的喘着气,在石门后面踱来踱去,然后开始剧烈的撞进石门。 温白羽说:"这……这样不是办法啊?" 化蛇说:"我知道另一条出墓的路,可以送你们出去。" 唐子露出怀疑的表情,化蛇并不看他,只是说:"他有恩于我,我是报恩,你们大不用怀疑我。" 他说着,众人明显都看见化蛇看向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似乎想不起来认识化蛇,在他的记忆力,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化蛇,并不记得什么给过化蛇什么恩惠。 时叙说:"你们走吧,我不能走。" 饕餮说:"你不走?你是不是疯了,这门再撞击下就穿了,你等死吗?" 时叙看了他一眼,说:"我不是早就死了吗?" 饕餮心中一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竟然很不是滋味。 时叙说:"我终于记起来是怎么回事了,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能走。"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妹妹怎么会躺在棺材下面?而且就算变成了魄,你不是还正常的,可你妹妹就像发疯了似的,他不认识我们,总该记得你吧?" 时叙摇摇头,说:"我记起来了……" 时叙是个土瓢把子,在北京一带很出名儿,向他这样的能人,早早就出名了,在古玩界也是一把好手,不算家财万贯,怎么也是不愁吃喝的,但是时叙不一样。 时叙是个穷人,不管下多少斗,他总是穷的叮当响,有人找他搭伙儿,不管是多危险的斗,他都会下,因为缺钱。 时叙的妹妹是三阴脉,天生只有阴气,没有阳气,又是个女孩子,阴气就更重,他们两个人从小相依为命,妹妹很懂事听话,从来不要求什么,越是这样,时叙就越觉得应该让妹妹好起来。 时叙从一个古墓中得到了治疗三阴脉的古方,需要许多药引,上古神兽的灵角只不过是其一,还需要很多只有山海经或者志怪中才记载的一些至阳之物来做药引,时叙不停的下斗,但是都没有找到,一无所获。 那时候时叙听说金华附近有一个斗,斗里有灵兽的角,在斗里正好遇到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只不过很可惜,这个斗里没有他需要的东西,又是白走一趟。 时叙回到了家,而他的妹妹却不见了,他发疯的四处打听,一个邻居说,他妹妹被接走了,说是他家的亲戚。 时叙根本没有亲戚,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倒斗又是断子绝孙的事情,就算是远房亲戚也不愿意和他来往。 时叙听说这件事,当时就觉得不对,后来他找到了妹妹,只不过那时候妹妹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天,尸体都臭了。 他妹妹不是因为三阴脉病死的,而是被汪医生抓走,做实验死的。 温白羽震惊的不行,时叙笑了一声,似乎有点不堪重负,坐在地上,听着哐哐的撞击声,慢慢的说:"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和那些人搭伙儿了吗?当时做实验的是那个姓汪的,抓人打手是老许,出资的是管爷……" 时叙说,他当时觉得自己疯了,但是他不想把妹妹就这么安葬,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明明那么乖巧懂事。 他带着妹妹的尸体找到了蛇山,蛇山是山海经记载的仙境,他这种倒斗的行家,曾经在墓里看过一个神话传说,说在创世之时,创世神明曾经留下过一样东西,那东西堪比凤凰血,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这东西后来流传到有穷国,然而有穷国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到现在还无从考证。 人们觉得神物虽然强大,但是不祥之物,就把他掩埋起来,然后记录起来,把记录的东西分成三份碎片,交给了有穷国的三个大臣。 那东西也就自此消失了,而事情不仅仅止于此,后来记录神物下落的碎片出现过,襄王同时找到了两样,只差最后一样就可以发掘神物,然而这最后一样碎片,始终没有找到,而其他两样也随着襄王的英年早逝而下葬,襄王疑冢如此之多,一来大家为了寻找陪葬的鸿鹄,二来也是为了寻找宝物,不过谁也没找到过。 时叙知道这是一件宝物,他想找到,开始疯狂的翻阅典籍,终于看到了蛇山。 时叙背着他妹妹到了蛇山,蛇山一半热一半冷,包围的水草还有毒,时叙上岛的时候已经中毒了,进了森林之后,因为妹妹的尸体已经臭了,招来了许多虫子,等到进入雪山的时候,茫茫一片白雪,时叙早已经体力透支,他从雪山上滚下来,眼看着妹妹的尸体掉进雪里,一下不见了,时叙也顺着雪坡滚下去,终于陷在雪里,一动也不动了。 时叙又笑了一声,他眼睛都红了,声音嘶哑的说:"后来……后来我昏迷了很久,我醒来的时候,有人在叫我,你们不知道……是我妹妹在叫我,她一边晃我,一边叫我,样子很焦急,问我怎么睡着了,我当时高兴坏了,原来我妹妹没死。但是后来,我感觉到不对劲儿,我们在雪地里走,我竟然不怕冷……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墓室的,所以,所以当时我也很诧异为什么有石墙,我进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阻碍都没有……" 时叙看到了墓室,他甚至轻而易举的看到了棺椁里的东西,一个蛇头的怪物,捧着一个青铜盒子。 时叙觉得妹妹有救了,然而妹妹却捧着青铜盒子,一下躺进了棺材里,时叙当时吓坏了,他从没见过妹妹那种表情,不管时叙怎么叫,她都不出来,只是抱着青铜盒子,时叙叫她,她还会失去理智的去攻击时叙。 时叙第一次感觉道心慌了,他下了这么多斗,从没慌成这样,他知道,这个斗自己根本不能完成。 时叙出了斗,借着搭伙儿的名义,找上了管爷三人,其实时叙只是想报仇,把管爷三人引到蛇山来,用大雪活埋了他们,或者让他们死在森林里。 但是只这样做,他的妹妹还在墓里,时叙这个时候只能想到万俟景侯,除了万俟景侯,没有人可以帮他了。 时叙摇头说:"对不起,我……我觉得自己是中了邪了,如果不是我把我妹妹带到这种地方来……我还把你们都引了进来,你们走吧,反正我已经死了,这里是现成的墓,也不算曝尸荒野。" "哐!" "哐!" "哐、哐哐!" 石门剧烈的颤动着,"喀啦"一声巨响,石门竟然被撞出了一个裂缝,紧跟着又是撞击的声音,有东西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化蛇的眼睛里毫无波澜,说:"要来了。" 饕餮突然站起来,说:"我不走。" 时叙看向他,饕餮说:"我不知道青铜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但是显然有妖性,你妹妹已经过世,就该让她入土为安,她的魂魄飘在外面,你也不会心安的。"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低头看了看自己抱在怀里的青铜盒子,自己摸了怎么没事,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好的气息,之前万俟景侯也摸了同样的青铜盒子,除了总是出神之外,也没觉得有什么妖行。 温白羽这么想着,也站起来,说:"那我也不走,一会让咱们一起走。" 他说着,就听"哐!"的一声巨响,石门的顿时被击碎,石块纷纷砸下来,轰隆一声巨响,几乎把他们掩埋了。 万俟景侯护住温白羽的脑袋,说:"小心。" 众人纷纷躲开石块,魄站在石门后面,脸色蜡黄中透露着青黑,翻着一双白眼,狠狠的盯着他们,一个一个扫过,她甚至不认识时叙,双目紧紧盯着温白羽身上,露出一嘴的牙,粗重的喘着气,嘴里发出诡异的吼声。 万俟景侯说:"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魄突然扑出来,就在这一霎那,化蛇的蛇尾一下卷出去,"啪"的一声卷住了魄的脚踝,将她整个人提在半空中。 魄不断的挣扎,手像爪子一样,"啪"的一声,竟然抓掉了化蛇的一块鳞片,鳞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上面似乎还带着血肉。 一片血溅出去,正好落在温白羽脖子间,温白羽大惊失色,刚才只是闻了闻蛇血而已,这回沾了一脖子,岂不是要完蛋?这么危机的时候,难道他要当众出丑吗?! 温白羽绝望的摸了摸脖子,发现竟然是干的,什么也没有,他又摸了一下,仍然什么都没有,简直就是奇怪了,他明明看到一片血溅过来。 这个时候讹兽从他肩膀上蹦下来,一只白兔子已经变成了一只红兔子,一身的白毛都是蛇血,跳着脚说:"我的毛儿!我的毛儿!" 温白羽定眼一看,原来一滴没浪费,全都溅在讹兽身上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讹兽是灵兽,应该定力比自己强把,而且他活蹦乱跳的,也没中毒的迹象。 他正想着,化蛇见了血,已经开始暴怒,但是极力克制着自己,呼呼的粗重喘气声从他的鼻子里传出来。 蛇尾一卷,魄猛的被甩出去,"嘭"的一声砸在岩壁上,化蛇的蛇尾非常有力。 化蛇是几千年的造化,又是上古神兽,而魄只不过被青铜盒子迷惑了本性,说起来根本没有多少道行,年头也不够久,魄被甩出去,尖叫一声,顿时就晕了过去。 时叙快速的跑过去,魄躺在地上,双眼闭合,已经没了刚才扭曲的样子,只是静静的躺着。 时叙颤抖的双手抱起她,喉咙快速的滑动,眼睛通红,说:"没事了……没事了……" 他说着,突然转头,看向温白羽,温白羽的怀里还抱着那个青铜盒子。 温白羽突然觉得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温白羽抖了抖,慢慢错身藏在万俟景侯身后。 小声说:"我怎么觉得,时叙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 万俟景侯脸色很阴霾,说:"他还想要复活他妹妹,你小心。" 温白羽其实很能理解时叙的感觉,毕竟他小叔叔也已经死了,当他知道小叔叔死了二十几年的时候,那种感觉,几乎是绝望。 只不过这青铜盒子看起来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上了锁,时叙的妹妹抱着盒子就变成了妖怪,如果这样活下去,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饕餮看到时叙的眼神,就知道不对劲儿,对温白羽说:"你的匕首借我用用。" 温白羽立刻从兜里掏了掏,他不知道饕餮要干什么用,但是还是把凤骨匕首递给饕餮。 哪知道饕餮拿了匕首,突然就听"咔"的一声,温白羽已经目瞪口呆了,说:"你……你干什么!" 饕餮动作很快,一下就切下了自己头上的一个角,角一断,里面竟然汩汩的冒出鲜血来,血液顺着饕餮的额角留下来,一下染红了他的脸颊,顺着脖子往下滴。 时叙也是震惊的看着他。 饕餮拿着角,五指一展,忽然指尖颤动,竟然变出了蓝色的火焰,火焰一下将角点燃。 饕餮把角拿过去,借着幽幽燃烧的角,时叙睁大了眼睛,在火焰之后,他妹妹脸色蜡黄,完全没有人气,浑身已经腐烂,身上大大小小全是溃烂的伤痕,那些伤疤和溃烂都是时叙醒来之后再也没看到的,然而却是假象。 温白羽小声说:"饕餮在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古人有犀照通灵的说法,燃烧犀角,可以看到肉眼所看不到的东西,也可以洞悉一切假象,饕餮的角自然比犀角更能聚灵。" 时叙盯着火焰,喉咙急促的滑动,眼眶微微发红,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饕餮说:"你看清楚,这才是你妹妹,就算你想救她,也不应该用旁门左道。" 他说着,时叙的嘴唇有点颤抖,就在这个时候,本身一动不动的魄突然扑身而起,一下将饕餮压倒在地上,张开一双血红的眼睛,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一口咬下来。 "啊……" 饕餮根本毫无防备,手中燃烧的角一下掉在地上,火焰"噗"的一声,却没有灭,断角的伤口磕在地上,疼得他一身冷汗。 就在魄咬下的一霎那,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瞪大了眼睛,随即就像萎靡了一下,魄的身体一下变成黑色,一点点萎缩,"唰"的一声化成黑粉,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时叙屏住呼吸,他手上拿着一只角,角尖的地方还缠着一丝紫黑色的血液,虽然魄的消失,紫黑的血液也慢慢变成了黑粉,不见了。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刚才那一霎那,时叙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震惊的不行,饕餮的角也是通灵驱邪之物,魄被角所伤,一下灰飞烟灭了。 饕餮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时叙还握着角,他的手心已经黑了,似乎就像刚才的魄一样,一点点消失。 饕餮大喊一声,说:"快丢掉!快丢掉!燃烧的不能碰!" 时叙却不丢掉手中的角,只是仔细的摩挲它,透过燃烧的火焰看着饕餮,低低的笑了一声,说:"谢谢你,之前在墓里我还戏弄过你,没想到上古凶兽不但不记仇,还帮了我……" 他说着,手心已经完全黑了,但是仍然摩挲着那角,说:"你的角很漂亮,你也很漂亮……" 温白羽眼眶一酸,别过头去,万俟景侯看他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突然走过去,龙鳞匕首在手心里一转,"呲"的一声,手心里破了一个口子,血顺着手流下来。 饕餮打掉了时叙手里燃烧的角,万俟景侯把自己的血滴在他手心上,刚刚还烧黑的手,突然慢慢的复原起来。 温白羽睁大眼睛,心想着万俟景侯怎么这么厉害,唐子说:"魄只有阴,没有阳,而且没有肉身,碰到过阳的东西自然会灰飞烟灭,万俟景侯的血,应该是我见过最阴的东西。" 温白羽诧异的说:"比雨渭阳的鬼脉还阴?" 唐子耸了耸肩膀,没有再说话。 万俟景侯低头看着时叙,说:"一般的魄在燃角下眨眼就能化成一堆灰,算你命大,你之前不知道碰过什么东西。" 时叙还在怔愣,饕餮已经一巴掌打过去,打得时叙一晃,饕餮又恢复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着他开骂,说:"蠢才!你是不是有病,不知道大脑里都是什么东西,你这种愚蠢的人,竟然敢摸我的燃角,怎么不立刻烧死你,把你烧成一块煤!我……" 他说着,突然肩膀一压,时叙竟然探身过来,搂住饕餮的腰,嘴唇一下压下来,吻在饕餮的嘴唇上…… 饕餮的话顿时憋在了嗓子眼,上不上下不下的,一张脸通红,瞪大了眼睛,非常的手足无措,浑身僵硬无比。 只是一个纯洁的吻,并不深入,饕餮却已经一副吓傻的表情,然后奋力用手背擦嘴,说:"蠢……蠢才……突、突然……是不是有病……快走,去把你妹妹的遗体从雪里挖出来,好安葬下来……" 饕餮说着,又站定了,摸了摸自己的断角,说:"燃角可以通灵,你如果想她了,其实随时都能见她,反……反正我的角,一千年就能长一次,一只角又可以燃烧千年,你要是想要……我、我就施舍给你也不是不行……" 他说着,恶狠狠的瞪了时叙一眼。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饕餮的嘴巴简直是铁嘴,不过心肠倒是软。 温白羽把青铜盒子放在包里,然后掏出纱布给万俟景侯包扎手掌上的伤口,说:"我发现你的血简直就是利器啊,简直家居旅行,常备良药!"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其实我另外一样东西,比血厉害。" 温白羽诧异的说:"真的?!" 万俟景侯点点头,温白羽好奇的要死,说:"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高深莫测的一笑,却不说话,温白羽心里百爪挠心的,好奇得不行不行的,抓耳挠腮,跟着众人往外走,可是万俟景侯就是不说。 温白羽不去问万俟景侯了,戳了戳唐子,说:"你知道是什么吗?" 唐子笑了一声,说:"这个问题,我跟你说不太合适。" 温白羽更好奇了,好奇的要死了,他是那种你说一半话,不继续说完,温白羽能被憋死的人。 化蛇在前面引路,一身红的兔子趴在温白羽肩膀上,抬头看着万俟景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里还都是温柔,不禁打了个哆嗦,或许是自己在墓里呆的太久了,哪见过万俟景侯这么温柔的表情。 温白羽还是很好奇,一直戳万俟景侯,但是怎么问,万俟景侯只是最多说:"回家给你看。" 讹兽已经受不了温白羽了,用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说:"你被人卖了还在给人点钱,真是太傻了。" 温白羽纳闷的说:"什么意思?你知道?" 讹兽撇着嘴,说:"当然了,你看暴君一脸猥琐大叔的表情,用耳朵都想出来了。" 温白羽激动的说:"什么啊!?" 讹兽说:"精……液……" 温白羽"噗——"的一声就喷出来了,顿时老脸通红,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是一脸高深莫测,而万俟景侯最多说回家再告诉他。 雨渭阳也是皮薄的类型,说:"你们别耍温白羽了。" 唐子笑着说:"其实这话也不假,而且这也不算什么歪门左道。" 温白羽:"……" 温白羽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洞里。 万俟景侯则是拉着他的手,手指还在他手心里勾了勾,弄得温白羽狠狠瞪过去,甩开他的手。 万俟景侯则是"嘶——"了一声,然后捂着自己裹着纱布的手。 温白羽的态度一下就软化了,说:"疼、疼啊?" 万俟景侯点点头,大言不惭的说:"疼。" 他说完,又去拉温白羽的手,温白羽这回没辙了,也不敢甩手,只得让他拉着,心里则是恨得牙痒痒。 他们走着,温白羽就觉得自己肩膀上越来越烫,就像有火球在烧,不禁一侧头,顿时看见一个红毛球趴在自己肩膀上,不是讹兽吗! 温白羽心里顿时一跳,讹兽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儿,他的毛上沾着不少蛇血…… 温白羽说:"那……那个,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讹兽懒洋洋的趴在温白羽肩膀上,说:"你怎么知道的,没关系,我就是觉得有点热……" 温白羽:"……" 没关系才有鬼呢! 温白羽刚要说话,就听"噗"的一声,讹兽手脚发软,一下没扒住温白羽的肩膀,从他身上滑了下去。 眼看着就要掉地上,化蛇的蛇尾一卷,把讹兽卷了起来,淡淡的说:"应该是我的蛇血。" 不是应该啊,我们都知道是你的蛇血的缘故! 温白羽心里狠狠的吐槽着,说:"咱们快走几步,等出了洞,外面冰天雪地的就……"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噗"的一声,讹兽一下子从兔子变成了人形,浑身光溜溜,一双红眼睛满是迷茫,抖了抖长长的兔耳朵和圆溜溜的兔尾巴,双手双脚的抱住化蛇的蛇尾,还在上面磨蹭了好几下,说:"好冰啊,好舒服……"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了卧槽两个字…… 第45章 湘西巫墓(上) 温白羽眼睁睁的看着小白兔发春,真是太羞耻了,都不忍直视,不过化蛇的表情依然很冷淡,就好像是一块雕像,面目表情根本没有任何变动。 只不过温白羽发现,化蛇的眼睛,好像更亮了,绿的都有点吓人……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听到"轰——"的轻响,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轻微的回荡在洞窟里。 温白羽心里感觉到一股异样,那声音似乎从外面传来的? 紧跟着就是"轰——!!"一声巨响,然后整个洞窟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温白羽站都站不稳,万俟景侯抓住他,说:"不好,雪崩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雪崩!?那洞口会不会被埋住?咱们快走吧!" 讹兽已经完全处于半昏迷状态,还四肢缠在化蛇的蛇尾上。一听雪崩众人都是脸上变色,连饕餮脸上都苍白了一分,结果只有讹兽不在状况内。 化蛇手一拽,一把抓住讹兽的耳朵,将他从自己的蛇尾上拽起来,讹兽被他一碰耳朵,似乎特别敏感,"嘭"的一下又变成了兔子的样子,一晃一晃的,红彤彤的眼珠子带着一层迷茫,嘟囔着:"啊……讨厌,我最讨厌别人揪我耳朵……" 众人都没时间理讹兽耍宝了,赶紧跟着化蛇往洞窟的出口走,离出口还有不远的距离,就看到一片白雪已经涌进了洞窟,果然是雪崩了。 温白羽现在只能庆幸,这个洞窟真是足够坚硬,设计得很巧妙,不然洞窟塌下来,他们就全都压死了。 化蛇把讹兽扔给温白羽,说:"你们退后。" 他说着,人身和男人的脸忽然长出黑绿色的鳞片,鳞片"唰"的一下覆盖了身体,男人的脸变得越来越尖,最后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蛇,和他们之前看到的化蛇一模一样。 现在想想,那时候化蛇一直追着他们,在雪谷的时候,似乎并不是惧怕饕餮才突然转头走了,而是看到了万俟景侯,化蛇说万俟景侯对他有恩。 温白羽咂咂嘴,不过看万俟景侯的样子,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对化蛇有什么恩。 化蛇变出了原型,突然一下扎进雪里,就听"轰——"的巨响,雪堆竟然被他钻出一个大窟窿来。 温白羽瞠目结舌的看着,说:"你们说,化蛇这么大动静,会不会又雪崩啊?" 雨渭阳说:"你盼点好!" 温白羽赶紧闭上嘴,不过他心里有一个疑惑,那就是化蛇追他们的时候动静也很大,为什么就没有雪崩呢,也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就把洞口埋了。 化蛇冲出了洞口,留下一条圆形的通道,众人赶紧一个随着一个进入了通道,走出蛇洞。 温白羽看着外面茫茫的白雪,深吸了一口气,顿时鼻子被冰的不行,他们终于重见天日了…… 讹兽嘴里咕哝了一声,然后开始在温白羽的脖子上蹭。 温白羽被他噌的一个激灵,揪住他的耳朵,晃来晃去说:"喂,醒醒啊,外面这么冷,你还不醒啊!" 讹兽朦朦胧胧睁开眼睛,被温白羽揪着耳朵,温白羽顿时就觉得手上一重,讹兽简直就是说变就变,一下又变出了人形,还保留着耳朵和尾巴。 讹兽双手搂住温白羽的脖子,双腿缠在他腿上,瘦小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呼吸特别烫,嘴里笑嘻嘻的说:"主人……那个暴君太坏了,不如咱们俩吧,你摸摸看,我身上很滑溜的,啊如果你想要毛茸茸的也可以……啊!" 他还没说完,突然耳朵又被揪住了,回头一看,顿时觉得后背面色不善的人很像暴君,然后讹兽迷迷瞪瞪之下,就被万俟景侯揪着耳朵一甩,一下脱离了温白羽,"咻"的一下像小炮弹一样甩出去,"嘭"掉在化蛇的背上。 万俟景侯脸色仍然很不好看,握住温白羽的手,说:"天气这么冷,咱们吃个兔肉火锅吧。" 雨渭阳看得出来万俟景侯是在吃醋,不禁笑了出来。 只有饕餮一听吃就很亢奋,点头说:"好啊好啊,我好久都没吃肉了!为了养伤,我一直蹲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一天三餐只能吃蜘蛛和虫子,那些东西根本没有肉啊。" 他一说完,就看到温白羽用一种特别嫌弃的目光看着他,说:"你竟然连蜘蛛和虫子都不放过。" 饕餮瞪着他,说:"那怎么了,虽然肉少点,但是味道还是挺鲜的,喂,你们什么表情。" 其他人被他这么一说,都觉得特别恶心,反倒是时叙,笑着摸了摸饕餮的断角,说:"他们是不懂的欣赏。" 饕餮美滋滋的说:"你说得对。" 温白羽:"……" 众人出了洞窟,就开始寻找时叙妹妹的尸体,在雪坡上先找到了时叙的尸体,时叙的表情很冷静,蹲下来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尸体,笑着说:"原来这真的是我……我只感觉到一股隐约的害怕,我下了这么多斗,还不曾害怕过什么,当时我看到这个尸体的时候,真的很害怕……或许是害怕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 在雪坡靠下一点的位置,众人又找到了时叙妹妹的尸体,果然如时叙所说,她身上全是溃烂,样子非常惨,温白羽都有些不忍心再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理,才能对一个小女孩下这样的狠手。 温白羽叹口气,说:"咱们要带回去吗,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要是带上的话……" 时叙说:"不用了,我看这片雪挺好的,找个地方,雪葬了吧。" 众人来到雪谷,把时叙和他妹妹的尸体一起埋了。 温白羽悄悄的戳了戳万俟景侯,说:"为什么时叙的魄就没事?"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时叙,说:"不知道他之前碰过什么,他身上可以聚阴,比一般的魄要强很多,只要不碰至阳的东西,正常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温白羽很奇怪,时叙到底碰了什么? 他们安葬好了遗体,众人就开始长途跋涉的往水边走,他们身上带的食物已经不太够了,尤其是水,几乎已经没有了,想要穿越这么大片的海,简直是不可能。 温白羽他们有化蛇带路,很快就到了水边,天色正好是黄昏,太阳已经下山了。 温白羽瞪着眼睛,指着水边,说:"咱们的船呢?!" 雨渭阳说:"我记得就在这个位置啊,你看这片淤泥还有痕迹……不过这个痕迹很新啊,而且怎么像是划出去的痕迹。" 唐子看了看淤泥,说:"不是好像,有人划走了咱们的船。" 温白羽一激灵,突然想到了刚才的雪崩,说:"会不会是那个汪医生?早知道他这么丧心病狂,就把他扔进窟窿里喂粽子了!" 雨渭阳说:"怎么办,没有船咱们就走不了了。" 化蛇突然开口说:"我可以送你们。" 温白羽一想也对啊,化蛇是水兽。 化蛇的身体很快没入水中,然后将蛇尾抬起来,因为他的身体巨大,众人依次走上去很平稳。 化蛇在水中前行的速度非常快,简直就是翻滚过山车,一个浪头打过来,差点把温白羽给拍飞了,温白羽只觉得海水溅在脸上,都快成筛子眼了。 化蛇把他们送到岸边,正好是出海时候的渡口,雨渭阳他们把车子就藏在附近。 温白羽说:"你还要回蛇山去吗?" 化蛇从水中出来,化成了人身,摇头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当年蒙受大恩,负责守护灵物,如今已经物归原主,我不会再回蛇山去。" 化蛇看了看海水,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温白羽眼睛一亮,不过心里一想,他家已经有一只猫,一条人鱼,再多一只兔子和一条蛇,简直就是动物园了。 他还没说话,万俟景侯已经说:"那就一起走吧,你负责处理好那只兔子。" 他说着,指了一下四肢缠着化蛇的讹兽。 化蛇的血非常燥热,讹兽已经被憋得要死要死的。 他们找到了车子,时叙和他们告了别,也上了自己的车,饕餮站在原地,时叙已经关了车门,突然降下车窗,说:"你……一起来吗,我知道很多好吃地道的馆子。" 他一说,饕餮的眼睛几乎发光,二话不说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然后坐了进去,说:"咱们晚饭去哪里吃?"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饕餮几乎就是一支棒棒糖就能骗走的大型犬,这哪是凶兽啊,太给凶兽跌面子了! 时叙开车走了,温白羽他们也上了车,然后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他们已经四个人了,车子再加上一只兔子还勉强能坐下,因为兔子很小,但是化蛇最小也是高壮的男人体型,根本坐不下。 万俟景侯倒是很淡定,指了指后备箱。 温白羽:"……" "嘭"的一声,温白羽把后备箱关上,然后很犹豫的说:"呃……咱们把一只兔子和一条蛇放在后备箱里,你们说到家的时候,会不会只剩兔子骨头了?" 雨渭阳:"……" 讹兽只觉得有凉冰冰的东西缠在自己,很柔韧,冰凉凉的,他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而且空间很窄小,不知道是哪里,就看到一对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 讹兽吓得一哆嗦,说白了他只是灵兽,既不是野兽,也不是凶兽,除了体态优美善于言辞,其他就没有了,碰到傻蛋可以耍耍嘴皮子,要是碰到凶残的,早就被啃的渣子都没了。 温白羽在车上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开始要吐,赶紧侧躺在万俟景侯的腿上准备睡觉。 强忍着胃里的翻滚,好不容易要睡着了,就听一声"啊——" 温白羽一激灵,这叫声太"惨烈"了,温白羽还以为撞鬼了,毕竟深山老林的,不知道哪有孤魂野鬼。 结果又是"啊——"的一声,温白羽终于听清楚了,是从后备箱传出来了的,这也太不隔音了,顿时一张脸通红。 温白羽想着,自己的顾虑是正确的,果然是吃了,可这他妈吃的方式不对啊! 温白羽睁着眼睛,也不想吐了,尴尬的听了一晚上全程。 据说蛇的交合时间非常长,而且据说蛇有两个丁丁…… 温白羽心里那叫一个好奇啊,但是又没厚脸皮去看,光听着声音就觉得尴尬到要死了。 一直到天亮,温白羽才听到后备箱里的动静消失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唐子开了一晚上车,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准备换雨渭阳继续开车,后备箱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似乎有人在里面敲。 温白羽生怕一打开后备箱看到少儿不宜的事情,不过里面敲的十分急促而激烈,温白羽只好把后备箱打开。 后备箱一打开,立刻有东西从里面"嗖"的窜出来,一下挂在了温白羽的脖子上。 温白羽定眼一看,心里卧槽一阵大叫,讹兽他不是白兔的样子啊,是光溜溜的模样,还是人形啊,浑身上下全是痕迹,看起来要多激烈有多激烈。 幸好这地方还是野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温白羽看到旁边的万俟景侯脸色不善,赶紧扯着他,说:"你先下来啊……" 讹兽委屈的抱着他脖子,吭吭唧唧的说:"主人你要给我做主啊……化蛇简直就是禽兽啊!" 温白羽心里默默的说,他不是禽兽,他是野兽,如果硬说是禽兽,也不是不可以…… 讹兽委委屈屈的,抽抽噎噎的,小尾巴一耸一耸的,温白羽实在扛不住了,只好给他擦眼泪,说:"我看你昨天……昨天还挺主动的。" 讹兽被他一说,连耳朵都红了,说:"呸,谁主动了……" 讹兽看到化蛇从后备箱出来,又开始抱着温白羽脖子哭,然后说:"禽兽啊!人家现在好疼啊,但是……但是好舒服啊。"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看来是自己多管闲事了,还是把讹兽扔进后备箱吧。 那边唐子和雨渭阳休息够了,说:"上车吧,咱们快点赶路。" 温白羽刚想把讹兽扔进后备箱,就看讹兽突然"嗖"的一下窜出去,然后扒住化蛇,说:"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好舒服!" 温白羽:"……" 温白羽他们到家的时候,温白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后备箱里一直传来怪声,温白羽好像都有幻听了,身心疲惫到不行。 他们一进入北京之后,万俟景侯的脸色很快就不对了,又开始出神,有的时候对着窗外,有的时候对着自己背包里的青铜盒子。 他们已经有两个青铜盒子了,看锁的样子并不是一把锁,不过九命的那把钥匙是个多功能的钥匙,看起来应该是打盒子用的。 温白羽他们到了家,唐子准备送雨渭阳回去。 他们下了车,化蛇可以变成全完的人形,身材十分高大,讹兽看起来只到他胸口。 众人坐电梯上楼,温白羽拿钥匙开门,一开了门就听"喵——"的一声,九命的毛都炸起来了,一下窜到东海的头上去,乱叫着:"蛇!!!卧槽有蛇!有蛇!!" 温白羽顿时觉得,今后的日子一定很美好…… 他们一进家门,万俟景侯就找到了九命拿来的钥匙,钥匙就在温白羽卧室的床头柜上放着。 万俟景侯把青铜盒子拿出来,钥匙一下就插了进去,轻轻一拧,盒子立刻就打开了。 温白羽抻着头往里看,里面是一个青铜的摆件,然后底下垫着一张金帛。 青铜的摆件非常奇怪,似乎是残品,根本不完整,看起来像一条蛇,又像一条龙,但是只有尾巴,说是一只蜈蚣温白羽也信。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是烛九阴,这段是尾巴。" 温白羽点点头,然后又看底下的金帛,万俟景侯小心翼翼的捧出来。 万俟景侯展开金帛,不负众望的,温白羽根本看不懂。 万俟景侯快速的浏览着上面的文字,突然眼中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即是震惊。 温白羽从没见过他这种大喜大悲的表情,万俟景侯就算是笑,也只是淡淡的一笑,从不会露出这样震惊的表情。 温白羽不禁更奇怪了,可惜他看不懂,温白羽说:"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万俟景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看向温白羽,他的眼神里非常复杂,却不回答温白羽的问话,而是看过温白羽之后,又继续看金帛,他的手指死死捏住金帛,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温白羽实在搞不清楚万俟景侯在干什么,只好坐在床上,托着腮帮子看他出神。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万俟景侯突然又拿出另外一个青铜盒子,拧了一下钥匙,让钥匙变化了一下形状,然后打开另外的青铜盒子,他的动作非常熟练,那钥匙可以拧成无数形状,但是万俟景侯竟然像拧过无数次,一下就拧对了。 青铜盒子"咔"的一声打开,里面同样是一个青铜摆件,最下面垫着一张金帛。 这回的青铜摆件是个头,应该是烛九阴的头,眼睛半张半合,神态凶猛,嘴巴里露出尖牙,看起来很有威严。 万俟景侯却不看烛九阴,而是将金帛拿出来,双手微微颤抖的打开。 温白羽一路上都累了,万俟景侯又看着另一个金帛出神,温白羽一个字也看不懂,渐渐的眼皮打架,就倒在床上直接睡了。 万俟景侯看了良久,呼吸都有些不稳。 温白羽迷迷糊糊见,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他的手很凉,像刚从冰箱里解冻出来一样,虽然凉,但是让温白羽很安心,这种感觉很熟悉,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万俟景侯神色复杂的看着已经熟睡的温白羽,眼睛竟然有些发红,苦笑了一声,说:"我真是太傻了……还想妄图驯服神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甘愿的,我又怎么能一句话就得到凤骨……" 他说着,伸手轻轻放在温白羽的左肩上,摩挲着温白羽衣服下的伤疤,笑着说:"傻的也不止我一个,为什么要给我殉葬,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放走你……白羽。"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声音,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已经换了睡衣,而且还窝在万俟景侯的怀里。 万俟景侯似乎没睡着,见他醒了,说:"还没天亮,再睡一会儿。" 温白羽点点头,看起来十分听话,就闭起了眼睛。 奚迟大半夜的回来了,看起来很急,跑过来咚咚咚的敲温白羽的门。 温白羽是被吵醒了,说:"敲得这么急。" 万俟景侯说:"没事,我去看看,你睡吧。" 他说着就翻身下床,去拉开门。 奚迟还以为开门出来的是温白羽,说:"温白羽我发现了一个大……" 奚迟瞪眼一看,从温白羽卧室走出来的竟然是万俟景侯! 而且万俟景侯没穿上衣…… 奚迟往里看了看,里面黑乎乎的,温白羽似乎在熟睡。 奚迟咳嗽了一声,说:"那个……温白羽如果太累的话,跟你说也一样……" 他说着,又一脸的兴奋,说:"我听说几天之后有个拍卖会,有一件出土的古董和襄王墓有关系,我搞到了请帖,到时候去看看吧,这次的拍卖会出席的都是大鳄,咱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万俟景侯已经打断了,说:"我和温白羽不去。" 奚迟震惊的说:"不去?你不是一直想找襄王墓吗?" 万俟景侯眼神很冷淡,说:"现在不想找了。" 他说完就关了门,奚迟有些奇怪,闹不懂万俟景侯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一晚上睡得都挺好,第二天一早就去小饭馆了。 唐子已经在了,正在进货,刚八点多钟,雨渭阳已经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说:"你们看!" 他说着,手上拿着一个请帖,唐子打开来看了看,说:"怪不得雨老板高兴,看起来这回的拍卖会很有料。" 雨渭阳使劲点头,说:"没错,说不定能找到襄王墓的线索。" 温白羽凑过去,说:"看起来好高大上。" 雨渭阳笑着说:"那是自然的,这是最高端的拍卖会了,能去的都是大腕儿,和道上有声望的人,哎,你家万俟景侯是不是也收到请贴了?" 温白羽赶紧转头去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正在擦桌子,似乎没听见他们说话一样。 温白羽从后面看着,不禁想着,连擦桌子的动作都这么苏,这么有气场…… 温白羽说:"咱们也去吧?" 万俟景侯的动作顿了一下,说:"不去。"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去!?可是会有襄王墓的线索啊,你不是……" 万俟景侯说:"这些不过是噱头,没什么可去的。" 温白羽似乎有些失望,说:"是噱头啊?" 化蛇已经变成了人形,也来小饭馆帮忙,听他们说完,走到万俟景侯旁边,淡淡的说:"看来主上已经看过青铜盒子里的东西了。" 万俟景侯没有看他,只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化蛇说:"白羽先生如今只是元婴,遗体还留在墓里,主上不再找墓了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现在我和白羽挺好,我不想让他记起那些不高兴的事情。" 化蛇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不过他似乎不擅长笑,看起来很诡异,淡淡的说:"当年主上听说水边有野兽作怪,海水吞噬村庄,就亲自带兵过来,二话不说斩瞎卑将的左眼,主上一直信奉强权,而如今的主上,竟然有些变了……变得有人情味了。" 他说着,顿了顿继续说:"卑将倒是觉得,很多事情到底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只有当事人才有权表态……况且白羽先生现在是元婴,而身体是肉体凡胎,总有一天他的肉体凡胎会禁受不住自己的力量,主上关心则乱,考虑到这一层了吗?" 万俟景侯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化蛇似乎在回忆,眯了眯眼睛,说:"主上是卑将第一个佩服的人,而白羽先生是第二个,卑将只是野兽,并不懂这些,但是白羽先生真的觉得往事是不高兴的,又怎么会选择陪伴主上呢?" 化蛇说完了就不再说话,万俟景侯看了看不远处的温白羽。 温白羽表情很失落,如果有耳朵的话一定是耷拉着,对雨渭阳说:"算了,还是你们去吧,万俟景侯说这多半是噱头,他不去啊。" 雨渭阳说:"不去的话,你跟我们去不就行了。" 温白羽的表情很纠结,说:"我还是不去了。" 雨渭阳挑挑眉,说:"你们还真是孟不离焦。" 温白羽还要说话,突然有人搭上了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低头看着他,说:"你这么想去?" 温白羽说:"当然啊,我还没见识过拍卖会呢,虽然我没钱买东西……"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你亲我一下,咱们就去,你觉得怎么样?" 温白羽:"……" 雨渭阳咳嗽了一声,说:"那个什么……那说好了啊,后天我来这找你们,咱么一起去,我先回去了,今天还开张呢。" 唐子笑着说:"货进好了,我送雨老板回去。" 他说着和雨渭阳并排出了小饭馆,两个人就这样借机会逃跑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你有两张请帖吗?"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没有。" 温白羽瞪眼说:"没有你还……" 他的话说到这里,突然中断了,万俟景侯已经低下头,在温白羽嘴唇上轻轻一吻,说:"可以带女伴。" 温白羽眨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顿时炸毛的说:"女伴你大爷!" 万俟景侯说:"那就带家属,都一样。" 据说出席拍卖会的都是大腕,一定要穿正装才行,不然不让进去。 温白羽根本没有正装,只好和万俟景侯一起去买,看到西服价格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就不想去什么拍卖会了! 万俟景侯穿上衣服并不显得瘦,看的温白羽哈喇子直流,笔直的大长腿,逆天的黄金比例,肩膀很宽,给人很安心的感觉,最重要是脸,平时的万俟景侯似乎不修边幅,穿衣服也很随便,这样一穿西服,再打理一下头发,简直让温白羽登登登的心跳,看一眼就觉得要死了。 温白羽真想冲过去摸摸他的胸肌,然后再拍一下万俟景侯的屁股! 万俟景侯对着镜子看了看,就看到身后的温白羽一脸猥琐的盯着自己,于是转过头去,温白羽赶紧尴尬的咳嗽一声,别开眼睛。 万俟景侯笑着走过去,说:"我这样穿,还可以?" 温白羽故意咂舌,说:"一般般。" 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然后手从他的衬衫下面摸进去,说:"可是你这么穿,很好看。" 温白羽的脸一下就红了,退后两步,说:"你、你别闹啊,衣服皱了你就死定了。" 拍卖会从十点开始,他们九点就准备出门了,温白羽一拉开卧室门,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讹兽。 顿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温白羽说:"你……你这是什么打扮!?" 讹兽穿着一个小裙子,看起来特别清纯可爱,他笑嘻嘻的说:"不好看吗?化蛇说我这样子特别可爱!" 温白羽:"……" 温白羽特别想知道自己养的兔子是不是脑袋撞到木桩上了,不然怎么会穿裙子啊! 拍卖会在一个高档的vip会所里举行,温白羽这辈子都没见过会所长什么样子,这回可算是见识了,到处金碧辉煌的。 会所是道上很出名的地方,很多人打听消息都喜欢到这里来喝杯茶。 古香古色的建筑,一进门就是小桥流水,众人出示请帖之后,就有人引着他们往里走。 温白羽他们刚要往里走,就看到一辆豪车停在了门口,车子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打扮的极其骚包的男人,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头发仔细打理的背起来,瘦腰大长腿,还戴着茶色的墨镜。 男人把墨镜摘下来,笑着说:"呦,温白羽。" 饕餮…… 他一出现,会所的经理立刻迎出来,笑眯眯的说:"龙先生。" 饕餮摸了摸口袋,说:"糟了,没带请帖。" 经理赶紧说:"没关系没关系,龙先生请进,请进。" 饕餮笑了一声,这个时候豪车的副驾驶门也打开了,时叙从里面下来,经理一看,说:"时先生,时先生也这边请,快请进。" 温白羽:"……" 温白羽终于知道仇富心理是什么样的了。 他们一道走进去,托了龙先生的福气,结果人一道上了二层的小包厢,这边无比清净,全都是道上的富豪。 时叙笑眯眯的对他们说:"你们也来了,早知道大家就一起走了。" 温白羽呵呵的笑了一声,说:"我们是坐公交来的!" 众人有几天没见过面了,拍卖会还没开始,就坐在一起聊天。 雨渭阳说:"今天来的人还挺多。" 时叙笑着说:"因为拍卖的东西,一般很少见。" 温白羽说:"什么东西少见?不是瓶瓶罐罐的吗,还能有什么?" 时叙神秘的笑了一下,说:"看来你们没有做好准备工作啊,这次拍卖会,低价最高的展品,是一具尸体。" 温白羽顿时吓得后背发毛,说:"尸体?!妈呀,不会是粽子吧。" 时叙耸了耸肩膀,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能运到这边来拍卖,估计不会起尸吧。" 他们说着,突然有人敲门,温白羽还以为是服务员送茶水来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的很高贵的女人。 女人都没看温白羽,而是目光越过众人,盯着席间的万俟景侯,微微一笑,说:"万俟先生果然来了,咱们许久未见,能单独请万俟先生喝杯茶水吗?" 温白羽站在门边,目光阴测测的看是打量万俟景侯,这女人的眼神太明显了,还单独喝请万俟景侯,当他是死的吗! 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说:"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要谈,不方便。" 女人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说:"我就在隔壁包厢,万俟先生有空,随时欢迎过来坐一坐。" 女人很快就走了,温白羽脸色不善的坐下来。 时叙笑着说:"刚才道上很出名的陈小姐,家里特别有钱,收藏了不少好东西。" 他说着,又看向温白羽,说:"对咱们万俟先生,可是青睐很久了。" 温白羽哼了一声,然后在桌子底下伸手过去,准备偷偷掐一下万俟景侯。 结果手刚伸过去,就被万俟景侯抓住了,好像他的眼珠子长在桌下面了。 万俟景侯轻轻捏了捏温白羽的手指头,然后又用指尖刮他的掌心,弄得温白羽很不自在,赶紧把手抽回来了。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重头戏都放在最后,前面是几样看起来很高大上的瓶瓶罐罐,其中还有元青花,因为来的人很多,元青花已经炒成了天价,气氛特别的激动。 温白羽从上面往下看,不禁咂咂嘴,说:"这些人太有钱了,我要有几个亿,估计都不知道怎么花。" 很快最后一件展品就亮相了,果然如时叙所说,真的是尸体! 从湘西出土的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皮肤毛发都可见,只不过身体有些缺水,看起来干瘪瘪的,是一个差不多一两岁大的孩子尸体,装在铜棺里面,这铜棺却非常诡异,看起来像个大坛子,说不出的别扭。 温白羽一看,顿时就要吐了,刚才喝的茶水都在肚子里打转,说:"我的妈,这种东西也拍卖,会有人买吗?" 他刚说完,就有人叫价一千万! 万俟景侯见了,没有说话,只是皱眉,似乎在仔细看这件展品。 温白羽说:"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唐子已经开口了,说:"这不是铜棺,这是酒坛。" 温白羽浑身一激灵,说:"酒坛!?" 唐子点头,说:"古时候的一些部落,现在都应该已经灭绝了,或许根本就是传说中的部落,会用满一岁的孩子浸泡在酒坛里,随墓葬下葬,这些酒酿在墓葬里吸收阴气,据说等刨开的时候,饮下可以返老还童。" 温白羽恶心的差点吐了,说:"这种东西谁会喝下去,光看着我就觉得恶心!" 万俟景侯仍然低头看着展台上的展品,皱眉说:"这个酒坛上的纹饰,和其余两个青铜盒子一模一样。" 温白羽经他这样一说,立刻低头去瞧,果然纹饰很像,诧异的说:"这两样东西有关系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 他们正说着,突然又有人叫价了,最后这件展品的成交价格,比元青花还贵的多,而且买主竟然就是隔壁的陈小姐。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个陈小姐,还挺大胆儿的,这么一样东西摆在家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雨渭阳说:"那第三个青铜盒子,是不是就在铜棺的出土处?" 温白羽说:"湘西的范围也太大了。" 时叙笑着说:"这难不倒我,我可以去打听打听。" 时叙打听的非常迅速,第二天就给温白羽打了电话。 时叙笑着说:"我打听到了,那个奇怪的东西是巫溪附近出土的。" 温白羽说:"巫溪是什么地方?" 时叙说:"巫溪是渝陕鄂三省交界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巫溪在先秦时期属于巫咸国。" 温白羽越听越觉得迷糊了,时叙说的他多半听不多,不过一会儿转述给万俟景侯应该就明白了。 时叙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打听到吗?" 温白羽笑着说:"因为你本事大。" 时叙哈哈笑了一声,说:"哎哟喂嫂子,你别给我脸上贴金了,万俟景侯要是听到了,吃起醋来活剥了我。" 温白羽说:"那是为什么?" 时叙的声音正经起来,说:"因为有人故意透露消息,而且我发现,这个铜棺的卖主,其实就是陈小姐。" 温白羽一时没反应过来,说:"啊?她自己卖,自己买?" 时叙说:"应该是这样的,而且透露消息的人,应该是陈小姐。" 温白羽纳闷的说:"那她有什么目的?" 时叙说:"这个目的太简单了,这次的拍卖会声势如此巨大,而且还借着襄王墓的噱头,其实没有半点襄王墓的线索,而是抛出了一个诡异的铜棺,肯定有许多人打听这个铜棺,最后发现铜棺的出土处竟然是神秘的巫文化发源地,干倒斗这一行,最大的弱点就是好奇心,你想啊,肯定有前仆后继的人赶去巫溪。" 温白羽更加纳闷了,说:"这陈小姐到底怎么想的?" 时叙说:"或许那地方有什么谜团,她们的人解决不了吧,毕竟出席拍卖会的可都是土夫子里的泰山北斗,一个两个去看看,估计谜底也就差不多揭晓了。" 温白羽被说得好奇的要死,果然好奇心是很大的弱点啊。 他挂了电话,万俟景侯走过来,说:"谁的电话,说这么长时间?"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时叙的,他打听到了消息!" 温白羽给万俟景侯转述了一下,然后说:"巫咸国到底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巫咸是一个人,上古时期被尧帝封为良相,并封巫咸所住的地方为巫咸国。古书中有记载,'以鸿术为尧之医,能祝延人之福,愈人之病,祝树树枯,祝鸟鸟坠',巫咸开创了巫文化,巫文化还影响了之后出现的阴阳学说,庄老思想等等。" 温白羽说:"那岂不是很厉害?" 万俟景侯点头,说:"不但厉害,而且神秘,由于年代太过于久远,不便于留存,而且记载的文字不多,巫文化已经处于失传的状态,而且也渐渐演变出一些黑巫术。" 温白羽说:"那用小孩儿酿酒,是不是黑巫术?看起来也太恶心了,这么不人道。"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对巫文化并不了解。" 温白羽诧异的说:"还有你不了解的?"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并不是神祗。" 温白羽听完了更是抓耳挠腮的,说:"你说那个陈小姐到底有什么企图,说不定巫溪还有很多秘密。我听说湘西很神秘啊,还有赶尸的人。" 温白羽正说着,电话又响了,是雨渭阳打来的,雨渭阳也打听到了巫溪的事情,意思是想去巫溪看看。 温白羽对万俟景侯说:"雨老板想去巫溪,他说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巫文化,上古的医术可以治好唐子,这几天就出发。" 他说完,就用希冀的眼神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你想去?" 温白羽立刻点点头。 万俟景侯说:"巫文化已经失传这么久,去了可能有危险。" 温白羽说:"那就更不能让雨老板一个人去了啊!" 万俟景侯笑了笑,突然凑过去,说:"你真的想去?" 温白羽赶紧往后退了退,说:"你不是废话吗!" 万俟景侯笑着说:"那你亲我一下,让我考虑考虑。"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的闷骚程度已经破表了,几乎冲出地球! 温白羽咬牙切齿的说:"你不去算了,我和雨老板去,唐子肯定也去。" 万俟景侯说:"我不去的话,你不想我吗?"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的声音,苏的一身鸡皮疙瘩,骨头都要酥了,耳朵烫的要人命,脸长得帅就是有特权啊,这个万恶的看脸的社会,说:"谁、谁想你啊!滚滚滚……" 万俟景侯也不介意,伸手揽住他的腰,声音很低沉,双眼注视着温白羽,说:"我会想你,我时时刻刻都想让你呆在我的身边,一秒看不到你,我都会心慌,你放心,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温白羽觉得自己脑袋顶一定发出"噗"的一声,冒烟儿了,万俟景侯本身长得就帅,再加上苏的不行的声音,还有严肃又专注的眼神,再加上几句情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温白羽心里喊了一句卧槽,他妈的要死了要死了!眼看着万俟景侯说完,就压低身体,吻住了自己的嘴唇。 温白羽竟然还哆嗦起来,根本不舍得推开,这美男计太成功了,温白羽觉得自己竟然越来越吃这套了,他很怂的伸起手来,紧紧抱住万俟景侯的腰。 温白羽被吻得那叫一个激动,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然后恶向胆边生,突然伸手撩开了万俟景侯后背的衣服,然后手掌从衣服钻进去,也学着万俟景侯之前的样子,抚摸着对方的腰。 那手感,别提了,温白羽激动的差点哆嗦,万俟景侯的后腰肌肉流畅,硬邦邦的但是也有韧性,真想捏几把。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温白羽这么"热情",就听"哗啦"一声,万俟景侯突然身体往前压,一下把人压在柜台上,扫掉了一片东西。 "哎呦卧槽!" 温白羽腰都被硌着了,万俟景侯就像一头野兽一样,呼吸粗重,狠狠的吻着他的嘴唇,温白羽立刻兴奋起来,努力加紧双腿掩饰自己的窘态,心里只剩下自作自受四个字! 就在这个时候,小饭馆的门竟然被推开了,现在才早上八点多,温白羽的饭馆是没有早点的,这个时段粽子都不会来,而唐子去刚出去进货,进来的肯定不是唐子。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探头去看,一看之下心里顿时爆了一句粗口,竟然是个陌生女人,定眼一看也不陌生,是昨天刚见过面的陈小姐。 万俟景侯还压着温白羽,亲吻着他的嘴角,温白羽赶紧推他,说:"有……有人……哎、嘶——你咬我干什么!" 万俟景侯非但不起来,还伸手摸着他的腰,说:"专心。" 陈小姐一进来,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和温白羽是这种关系,脸上顿时又是尴尬,又是失望,又是鄙夷,开口说:"万俟先生,有几句话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又是该死的单独!温白羽怎么那么不喜欢这两个字。 万俟景侯也不起来,毫无语气的说:"不好意思,我正忙。" 正……忙…… 温白羽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清白都毁了,自从遇到万俟景侯,自己早就没有清白可言了…… 温白羽好想一头撞死。 陈小姐脸上一僵,随即很生气的转头出了小饭馆,然后"嘭"的一甩上门。 温白羽推开万俟景侯,说:"快去看看我的门坏了没有。" 万俟景侯笑着说:"坏了让她赔。" 温白羽:"……" 三天之后,雨渭阳就准备出发了,团队的配置很壮大,因为除了温白羽万俟景侯和唐子雨渭阳,还有化蛇和讹兽。 讹兽哭着抱住温白羽,说:"主人你一定要带着我!不然我不放心你和暴君一起去!你一定会吃亏的!" 温白羽不由自主的想到从蛇山回来的时候,讹兽和化蛇在后备箱里做的事情,脸上出现了诡异的表情。 雨渭阳倒是说:"我这次租了一辆车,座位比较多,可以拉很多行李,带上他们倒是有地方,而且人多的话也方便。" 温白羽心想着,你哪只眼睛看到人多了,讹兽和化蛇从头到尾都不是人! 虽然人多了,但是会开车的还是只有唐子和雨渭阳两个人。 车子很大,后座有两排,四个座位是对座,另外还有两个加座,都翻起来的话是六个座位。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坐在一边,讹兽一上车就很戒备的看着万俟景侯,明明是人的形态,竟然还挂在温白羽的身上。 讹兽指着温白羽的脖子,说:"主人主人,你这里竟然有个红印子,是不是暴君弄的!" 温白羽:"……" 讹兽伸手拔了拔温白羽的领子,发下那红印还挺大,而且领子下面还有一块,顿时兔耳朵腾的立起来,伸手去要解温白羽的衣服,说:"里面也有!" 温白羽顿时手忙将乱,现在还穿着单衣,解开扣子里面就光了,他可不是暴露狂。 万俟景侯的脸色很难看,对面坐着的化蛇很有眼力,立刻说:"过来。" 讹兽耳朵抖了抖,小鼻子耸了耸,回头看了一眼化蛇,然后又看了看温白羽,果断抛弃了温白羽,"跐溜"一声窜到化蛇的身上,两腿叉开跨坐在他腿上,抱着化蛇的脖子。 温白羽浑身一抖,这哪是兔子,这分明是小狗,一招手就过去了,简直不能再听话。 一路上讹兽的脸皮程度几乎让温白羽咋舌,看起来万俟景侯远远不够。讹兽总是缠着化蛇,化蛇则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一张,讹兽就撒娇一样让他亲亲自己,如果化蛇真的亲了一下,讹兽的兔耳朵几乎都能兴奋的拧在一起,看的温白羽简直不忍目睹…… 温白羽都不记得自己吐了几次,唐子看着窗外,说:"咱们已经进入湘西的地界了,看起来要天黑了,把窗户都关上。" 虽然是秋天,但是不开窗户还是有点闷,尤其温白羽吐得要死,说:"为什么要关窗户?" 唐子笑着说:"因为这边是山区,看起来还有一片路要走,今天晚上是穿不过去了,湘西有赶尸,你开着窗户,小心有僵尸对你吐舌头。"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这么玄乎?真的假的?" 万俟景侯说:"我见过一次赶尸。" 温白羽顿时好奇心大起,说:"真有赶尸?是什么样子?" 万俟景侯说:"赶尸属于茅山术的一种,一般都是赶尸人把客死异乡的尸体赶回故土安葬。几乎没有人在白天赶尸,一来阳气太足,尸体可能腐烂,二来也怕惊吓路人。赶尸人会要铜铃,用草绳把尸体连起来,额上贴上黄符。" 温白羽说:"那这荒山野岭的,会不会有赶尸?" 万俟景侯说:"这很难说。" 唐子说:"才天黑,应该不会这么早吧,一般都是午夜。" 他刚说完,就听到一串铃铛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有点像铜铃,又有点像风铃,声音轻飘飘的,很空灵,带着一股虚幻和缥缈,听的人毛骨悚然的。 温白羽立刻把窗户关上,说:"说什么来什么!是不是这个声音!?" 万俟景侯点点头。 讹兽也是一激灵,立刻死死抱住化蛇,说:"我最怕鬼了!" 温白羽看他带着尾巴的小屁股一顿乱扭,心想着难道你不是最喜欢占化蛇的便宜吗,你一个上古灵兽,怕什么鬼啊! 车子又往前行进了不远,那铃声就算隔着车窗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叮铃铃…… 叮铃、叮铃…… 温白羽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见窗户外面有一行黑影在慢慢移动。 不对,是爬动…… 六七个人在地上爬动,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衣服,头顶上都戴着高高的白色毡帽,脸色一个比一个煞白,双脚僵硬的爬在地上,每个人都用草绳连接起来,一个一个的往前爬。 最前面的人则是直立着,他手里拿着一个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音,铃铛的造型很诡异,并不是普通样子的同龄,那铃铛更像是蛇头,蛇嘴大张着,呈现铃铛的造型。 叮铃……叮铃…… 空灵的声音随着风响起,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温白羽甚至觉得他声音有催眠的功效,心底涌起一股不安的怪异。 温白羽说:"这就是赶尸?怎么觉得怪怪的?" 万俟景侯说:"赶尸不能看。" 温白羽赶紧点点头,说:"哦。" 他转过头来,这个时候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饶是他们关着窗户,也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就像鬼夜哭一样呜呜的响着,似乎要从车门和车窗的缝隙吹进来。 "啊啊啊!!" 温白羽突然大叫一声,指着讹兽的方向,脸色一下惨白起来。 讹兽被他一叫吓得要死,说:"别突然大叫,吓死我……" 因为温白羽的脸色太过于恐惧,讹兽也就侧头看向他指的窗外,话还没说完,也"啊啊啊啊!!"的大叫了出来,然后死死的抱住化蛇的脖子,喊着:"脸!脸!!有鬼脸贴着玻璃!!" 也不怪温白羽和讹兽吓得要死,只见一张惨白发青的脸紧紧的贴在他们的玻璃上,脸上已经缺乏水分了,却紧紧的贴着,玻璃上立刻出现了印记。 那张脸瞪着大眼睛,眼睛里全是贪婪,张着大嘴,似乎想要咬破玻璃把嘴伸进来。 要知道他们的车子可是在行驶中,而那张脸竟然稳稳的贴在玻璃上。 雨渭阳开着车,吓得方向盘一抖,车子急速的晃动起来,这一抖竟然将人脸抖了下去。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也不觉得晕车了,说:"快走!快走!" 唐子支起身体,回头看后面,说:"不好,这不是赶尸。" 温白羽说:"这不是赶尸是什么啊?" 万俟景侯脸色也阴沉下来,温白羽见万俟景侯这种脸色,知道这事情大了,也回头向后车窗看去,一看之下,顿时吓得魂都没了! 之前那六七个爬行的尸体,正在他们车子后面尾随这狂追,手脚并用的狂跑着,一个个眼里迸射出贪婪的光芒,似乎他们是到嘴的美味。 温白羽吓得大喊,说:"快!快点!他们追上来了!" 万俟景侯说:"这不是赶尸,是黑巫术,专门捡客死异乡不能安葬的尸体来驱使。" 雨渭阳觉得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都是汗,说:"怎、怎么办!油门都要踩漏了!" 他的话刚说完,突听"嘭"的一声,然后车子快速的摇摆,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们车顶。 雨渭阳还想说话,就见一个黑色阴影突然从前车窗垂下来,一下遮住了雨渭阳的视线。 一个人脸贴在前车窗上,然后伸出干枯的手来,"嘭!嘭!"的使劲砸着车窗玻璃。 玻璃上很快一片血迹,被砸的微微裂开。 雨渭阳吓得想要闭上眼睛,但是他手里是方向盘,又不敢闭上眼睛,只好粗喘着气,紧紧握着方向盘稳定方向,说:"怎么办!" 因为尸体是用特殊的草绳连起来的,一个尸体蹦上了车子,很快其余的尸体也随着蹦上了车子,车子一时摇晃的更快了。 "嘭!" "嘭!" "嘭、嘭!" 后车门被疯狂的拽着,有干尸探下头来,干枯的手拽住门把,车子的门发出"吱呀"的怪叫,似乎马上就要被拽开。 "轰!"的一声响,车门被应声拽掉,就在干尸要冲进来的一霎那,万俟景侯伸手快速的一动,只听"哧——"的轻响,然后是一阵刺鼻的恶臭味道,干尸突然尖叫一声,伸进来的手被万俟景侯一下砍下去,干尸疼的从车子上掉了下去,然后牵扯着其他的几个尸体,一起滚了下去。 温白羽深深的呼出一口起,说:"得救了……" 雨渭阳也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他刚才只顾着踩油门,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他们竟然一头扎进了一个树林,似乎有点偏离轨道。 雨渭阳又不敢停车,只能硬着头皮往树林里面开,开了又是好远,这才停下来,后面似乎已经没有声音了,静悄悄的。 林子里本身就密不透光,又是晚上,幸亏车里有灯,雨渭阳伸手把灯打开,狠狠的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 唐子伸手摸着他的手心,说:"雨老板手心都凉了,我来开车吧。" 雨渭阳现在腿都软,点点头,就和唐子换了位置,坐到副驾驶上去。 讹兽探头看了看,说:"咱们现在在哪里啊?" 雨渭阳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拿出地图来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树林的标记。 车子慢慢的往前开,温白羽突然说:"你们看。" 他说着,指着窗外,昏暗的林子里落了大片的树叶,隐隐约约看到土地上有一个凸起的东西,而且是一个尖锐的角。 他一说,唐子就把车停下来了,雨渭阳说:"咦,这个角的花纹,好像很熟悉?" 温白羽说:"是不是青铜盒子的花纹?" 雨渭阳仔细看了看,说:"咱们过去看看吧,离太远了。" 唐子把车开过去,众人下了车,地上果然有一个角,剩下的埋在土里,看不见了,不过露出来的纹饰确实很像。 唐子蹲下来,捡了旁边的一块石头,很轻易的就把土挖开了,果然是一个青铜盒子,而且埋得并不深。 雨渭阳兴奋的说:"这样就找到了?" 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拦着他们,不让人动这盒子,说:"不太对劲。"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指了指盒子,说:"这上面的颜色明显比青铜要黑的多,就算是长时间氧化,颜色看起来也不可能这么均匀。"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确实也觉得了,说:"难道是有人丢在这里的仿品?" 但是一想,如果有人把仿品丢在深山老林,这也太无聊了。 温白羽见他们研究盒子,他也帮不上忙,就站起来拿出指南针,想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方向。 温白羽一拿出来,顿时就晕了,难道指南针坏了?或者是抽风了? 温白羽突然喊了一声,说:"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他蹲下来,把指南针拿过去给他们看,说:"这玩意是磁铁吧!" 雨渭阳一看,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折叠铲,铲子"啪"的一下就吸上了,而且磁性还不小。 万俟景侯皱眉说:"原来是疑阵,有人故意埋在这里,让进来树林的人找不到方向。" 温白羽说:"这可怎么办?咱们已经迷路了。" 雨渭阳说:"拿火烧啊,磁铁遇到火会消磁。"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刚才一直想不通这盒子上黑色的一层是什么,现在倒明白了,不能用火烧。" 温白羽说:"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虫玉。"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啊,你上次说过的,遇到高温会分泌毒液的那个?" 万俟景侯点头说:"虫玉的腐蚀性和附着性很强,把盒子埋在这里的人肯定考虑到会用火烧,所以才在盒子外面罩了一层很薄的虫玉。" 温白羽说:"那咱们走远点,这么一个盒子,磁性不可能太大吧,走远了就能用指南针了。" 万俟景侯则是站起来,看了看周围,说:"这个东西放在这里,显然是有原因的,周围肯定有不想被人发现的东西。" 温白羽也站起来看了看周围,说:"这样故布疑阵,会不会就是咱们要找的?" 万俟景侯突然皱了一下眉,说:"嘘——有人。" 温白羽顿时后背发紧。 万俟景侯看了看头顶,说:"上去。" 他说着,抓住温白羽背在背上,然后带着温白羽往树上爬,万俟景侯的臂力惊人,快轻松就爬上了树。 唐子也带着雨渭阳爬上树去,蛇爬树就更是小意思,讹兽抱着化蛇的蛇尾,也跟着上了树。 众人躲进茂密的树叶里往下看,不一会儿就有车子往他们这边开,一共两辆车,下来了十几个人,其中只有一个女人,她虽然戴着墨镜,但是温白羽绝对记得她,是陈小姐。 陈小姐身边的人似乎都是打手一类的,很听她的话。 其中一个男人说:"车轱辘的痕迹到这里就没了……你们看,他们的车还在这里,人不见了?" 说着,好几个人走过去,把他们的车子检查了一遍,另外一个人说:"车子的引擎盖子还是热的,人应该走不远。" 那些人分析着他们可能的行踪,温白羽蹲在树上往下看,心想着这些人难道是浑水摸鱼来的?想要尾随他们捡便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咦"了一声,说:"大小姐,这里有个盒子!" 陈小姐走过去看,似乎也发现了什么端倪,突然站起来大喊着,说:"不好,这是磁铁!点火把它烧了!"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心想一烧就完了,他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虫玉的腐蚀性不会这么远。 温白羽这才松了口气。 就见底下的人很快点起了明火,然后往盒子上一烧,那盒子似乎是易燃物,"呼——"的一下冒起火苗,随着火苗,竟然有大量的黑雾腾起。 "啊!!!!" "有毒!!" "雾里有毒!" 底下的人惨叫起来,点火的人因为离得近,第一个被腾起的黑雾蒙住,顿时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儿,陈小姐也吓了一跳,立刻后退好几步,嘭的一下跌坐在地上。 旁边的人也因为黑雾强烈的腐蚀性被灼烧了皮肤,捂着伤口大叫,一时间有些惨烈。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只见下面的一个年轻人,动作非常迅速,拨开陈小姐从后面冲上去,拿起铲子唰唰两下铲起地上的土往上一盖。 虫玉的腐蚀性虽然很强,但是毕竟是虫子,被泥土一盖,顿时全都掩埋了。 年轻人说:"快用凉水冲洗,这地方应该还有机关,大家小心。" 温白羽咂咂嘴,压低了声音说:"这个人看起来挺厉害的,好像有两把刷子。" 陈小姐的声音似乎受了惊吓,说:"这地方太可怕了,快走。" 那年轻人却说:"大小姐不是来找巫墓吗,这地方有迷惑人的疑阵,看起来是精心策划过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巫墓应该就在附近,不会太远。" 陈小姐似信非信的,说:"难道要在这里放扎营吗?" 她一说完,众人也觉得没有其他办法,毕竟天已经黑透了,大家也都需要休息。 温白羽眼睁睁看着下面的人开始扎营,不禁瞪大了眼睛,难道他们一晚上就要呆在树上吗,那也太惨了。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拍了拍温白羽,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地方。 他们因为站得高,看得自然也就全面,温白羽往后一看,顿时满脸都惊讶,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竟然是峡谷,因为实在太黑了,温白羽也看不太清楚。 温白羽他们重要的东西都随身背着,所以直接弃车也没问题。 底下的人已经扎好了帐篷,有人在外面守着,因为惧怕刚才的虫玉,不敢点明火,剩下的人都进了帐篷去休息。 其中守夜的就有那个年轻人,温白羽看见他的腰间鼓鼓的,看他们的配置那么齐全,一定有枪。 大家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万俟景侯又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示意他抱紧自己,然后悄无声息的顺着树干滑下去。 温白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一下来,那年轻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突然站起了身,而且把手放在腰间,似乎立刻高度戒备起来。 温白羽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都不敢喘息,还以为年轻人发现了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叮铃、叮铃铃……"的声音。 温白羽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完了! 这声音太耳熟了,一个小时之前还对他们紧追不舍,而且就因为这声音,他们租的车子都报废了一扇车门! 温白羽紧张的抓着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会握住他的手,压了压自己的嘴唇,示意他不要出声。 温白羽立刻点点头,心里突突的跳,一方面是紧张的,一方面则是因为万俟景侯苏苏的动作,这么紧张的时候这动作也太犯规了。 众人都小心翼翼的。 "叮铃铃……" "叮铃、叮铃……" "叮铃铃……" 铃铛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回荡在树林里,然后是"咯咯"的吼声,那些干尸还没有露面,但是温白羽已经听到他们贪婪可怕的低吼声。 万俟景侯指了指身后,示意众人往后面的峡谷走,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开始往峡谷移动。 就在这个时候,"咯!"的一声大吼,有东西突然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年轻人的手在腰间一探,"嘭!"的放了一枪,正好打在干尸的脑门上,那一枪又狠又准,干尸也是肉体凡胎,被枪一打,顿时"嘭"的一声趴倒在地上。 扎营的人们被放枪的声音吵醒了,纷纷冲出来。 这个时候"咯咯"的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六七个干尸扑了过来,那些人手忙脚乱的抄枪,陈小姐刚刚睡下,被吓醒了,一出帐篷就看到一张带血的干尸脸,不禁"啊啊啊啊"的大喊。 有人高喊着,"点火!点火!它们怕火!!" 还不等年轻人阻止,已经有人点起了火,林子里似乎埋伏了许多虫玉,火一点起来,立刻腾起一片黑雾,像是连环反应一样…… 温白羽猛足了劲跑,心里开始发憷,这地方太邪乎了,似乎已经预料到人们会用指南针,还会用火烧磁铁,然后布置了大量的虫玉。 温白羽心想着如果不是万俟景侯阻止,他们早就被虫玉腐蚀成渣渣了。 众人往前冲,很快就进了峡谷,他们不敢停留,往峡谷里走了很远,雨渭阳体力有点透支,实在走不动了。 唐子说:"休息一下吧,雨老板的身体不太好。" 温白羽也累得不行,赶紧找了个大石头坐下来,说:"我的妈,刚才太可怕了,也不知道那些尸体还会不会追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喘粗气,众人都折腾了一晚上,还没有时间吃晚饭,就把背包里的干粮拿出来啃。 温白羽说:"幸好咱们重要的东西都背着,不然没有食物就惨了。" 雨渭阳休息了一会儿,体力慢慢回来了些,刚才实在是连开口都觉得累。 雨渭阳说:"这峡谷看起来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他们吃了东西就开始犯困,晚上的天气很凉,雨渭阳怕冷,有点打哆嗦。 温白羽说:"这个地方可以点明火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应该没有虫玉了。" 温白羽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到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有很多碎树枝,就走过去想要捡起来生火。 不过五米的地方,实在太近了,温白羽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温白羽低头捡树枝,就听"沙沙"的声音。 温白羽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他又低下头,伸手去捡树枝,捡了一把之后,就准备回去,这个时候就听到"咯"的一声低吼,温白羽顿时心脏一跳,"啊"的喊了出来。 一张惨白脸的干尸突然跳了出来,伸手去抓温白羽。 与此同时,就听"哧——"、"嘭!"的两响。 万俟景侯顿时反应,龙鳞匕首一下打出去,穿透了干尸的喉咙,干尸轰然倒地,睁大了眼睛摔在地上。 一颗子弹则晚了一步,因为龙鳞匕首的速度太快,干尸受到的冲力也太快,倒地的速度自然很快,子弹虽然瞄准了干尸的额头,但是在干尸倒地的一霎那,子弹插着干尸飞了出去,一下打进后背的树干里。 温白羽吓得不敢动,抬头看过去,龙鳞匕首自然是万俟景侯扔的,那子弹呢…… 只见离他差不多十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他掩藏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手上端着枪,刚才的子弹必然就是他放的。 黑暗中那人动了,慢慢走过来,温白羽赶紧抱着树枝后退,退到万俟景侯身边。 众人都是睁大了眼睛,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是刚才那个身手很好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年轻人看起来瘦了一些,眼尾也没有那颗痣,温白羽定然还以为他是万俟景侯的镜像人呢! 这个年轻人至少有八分和万俟景侯相似…… 第46章 湘西巫墓(中) 大家第一反应都是去看万俟景侯,然后又看年轻人。 年轻人慢慢走过来,他的身量也很高,穿着黑色的衣服,好似要融入黑夜一般,只不过比万俟景侯瘦了不少,面部轮廓显得柔和,但是也板着一张脸,那严肃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他慢慢走过来,走的很慢很慢,他手上端着枪,一直处于戒备的状态,众人除了惊讶,也不敢松懈。 年轻人似乎也发现了万俟景侯,眼睛里划过惊讶。 温白羽突然睁大了眼睛,嘴唇抖了抖,然后抬起手来指了指后面。 年轻人反应非常快,就听"咯"的一声,一个黑影喉咙里发出类似于青蛙的声音,突然从后面扑上来,年轻人瞬间转身,似乎连瞄准都不需要,"嘭"的一枪,扑上来的干尸一下跌倒在地,连动都不动一下了。 温白羽咋舌,心想着这个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往下,身手竟然这么厉害。 就在这个时候,年轻人忽然动了一下,然后突然"嘭"的一声也跌在地上。 这一变故让大家都吃了一惊,温白羽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失血过多。" 他说着,指了指地上,年轻人腰下的地方有好大一片血迹,而且血迹发黑,看起来是中毒了。 众人都默契的安静了五秒钟,温白羽第一个沉不住气,说:"救吗?" 雨渭阳说:"他和那陈小姐是一起的,是敌是友还分不出来。" 温白羽突然戳了戳万俟景侯,说:"是不是你儿子!"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 雨渭阳说:"怎么可能是他儿子,这人看起来没有二十岁,也该有十八岁。" 温白羽想了想,说:"算了吧,咱们还是救一下吧,不然死在面前多造孽啊。" 他说着,看了看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温白羽见他不动,说:"去啊,把他拖过来。" 万俟景侯这才站起来,似乎非常听话,走过去拽住年轻人的胳膊,就把人拖了过来。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在空气里,唐子说:"要赶紧给他止血,不知道刚才那些干尸会不会再追上来。" 他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了纱布和止血药,又拿了镊子医用棉花和消毒药水。 年轻人的伤口非常可怕,伤在了腰上,一大片血迹,腰上的衣服已经破了,看样子似乎是被干尸给抓了,伤口发青,里面流出黑血。 温白羽说:"这些干尸有毒?" 万俟景侯点头,说:"肯定有毒。" 唐子给年轻人消毒,那年轻人虽然在昏迷中,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但是依然疼的轻轻抽气,他肌肉一紧张,立刻挤出更多血来。 唐子给了上了药,然后包扎起来,很快就看到纱布又红了。 温白羽说:"这么流血不会死了吧?" 唐子说:"算他命大,只是皮外伤,这毒素要是直接进入内脏,谁也救不了他了。" 众人忙乎完,温白羽这才把火点上,又去把万俟景侯扔出去的龙鳞匕首拿回来。 温白羽坐在万俟景侯旁边,然后一直抻着脖子打量躺在地上的年轻人。 年轻人还在昏迷中,腰间的纱布已经全都红了,伤口不浅的样子。年轻人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很苍白,这倒和万俟景侯的脸色很像,只不过万俟景侯不流血皮肤都很白,白的几乎透明似的。 年轻人微微皱着眉头,抿着嘴唇,他的嘴唇很薄,唇形也很好看,看起来很严肃,也很严谨。 温白羽突然"啊"了一声,这时候大家都在休息,尤其是雨渭阳,已经靠着唐子睡着了,被温白羽一"啊",吓得一激灵,立刻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讹兽也一下跳起来,大喊着:"干尸!?干尸又来了!?" 温白羽赶紧讪讪的摇手,说:"没有没有,我只是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他说着,指着地上的年轻人,说:"陈小姐会不会是找了一个和万俟景侯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啊!" 万俟景侯:"……" 讹兽翻了翻大眼睛,说:"主人,你的脑洞还挺大。" 他说完,又伸手扒着化蛇,然后咂咂嘴,瞬间睡着了,还开始打小呼噜。 温白羽似乎想起了什么,半弯着腰站起来,轻轻摸了摸年轻人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一个折叠军刀,又把年轻人握在手里的枪拿走,然后才坐回来,说:"把他的武器都上缴,不过这玩意我也不会用,搞不好打到自己。" 他说着把枪递给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看了看,随后插在自己腰间。 等折腾完了已经大半夜了,温白羽实在抵不住困意,万俟景侯守夜,其他人就都睡了。 峡谷没有树林里漆黑,太阳一升起来顿时亮了,温白羽被刺眼的阳光一照,一下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身前不远处坐着一个和万俟景侯长相相似的年轻人,顿时吓得一激灵。 他醒了半天盹儿,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救了一个年轻人。 对方似乎早就醒了,已经坐起来,地上的火堆似乎又添了火,但是也要燃烧殆尽了,年轻人就抱着膝盖看着火堆,眼睛眯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雨渭阳和讹兽还没有醒,似乎刚天亮,温白羽是知道雨渭阳的,他身体本身就不好,就没有大声说话,而是扔了个小石子过去。 温白羽哪知道那年轻人的反应非常快,他扔个石子过去,石子没有落地,竟然一下被他接住了,年轻人抬起眼来,看了看温白羽。 温白羽小声的说:"你叫什么名字?跟着陈小姐到这里来干什么?" 年轻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温白羽旁边的万俟景侯皱了皱眉。 温白羽见他不理自己,耸了耸肩膀,也就没再说话。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雨渭阳就醒了,唐子开始准备早点,期间年轻人一直没有说话,也不要食物。 万俟景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咱们该走了。" 温白羽也站起来,讹兽还没有睡醒,扒在化蛇身上,嘴里很不雅的砸了砸,还在说梦话,说的很大声,说:"嗯……好舒服呀,还要还要,再来一次……" 温白羽:"……" 温白羽之前觉得小兔子挺可爱的,现在只觉得他挺奔放的! 化蛇也站起来,伸手把讹兽抱起来,就在他抱起的一霎那,讹兽的耳朵和尾巴"嘭"的一声冒了出来。 年轻人似乎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枪和军刀,但是一摸之下全都没有,于是戒备的看着还在睡觉的讹兽。 化蛇很无奈的叹口气,然后揪了一把讹兽的尾巴。 讹兽"啊"的大喊了一声,突然睁开眼睛,一双红溜溜的眼睛瞪着化蛇,说:"揪……揪我尾巴干什么!" 化蛇语气很淡,说:"赶路了。" 讹兽撅嘴说:"那你背我就好了啊。" 化蛇不去理他,背上地上的行李就往前走,讹兽在后面捂着尾巴,一跳一跳的追上去。 众人一直往峡谷深处走,年轻人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装备,只能跟在最后面慢慢的走。 温白羽小声说:"你们说他在后面,会不会死掉啊。" 唐子笑着说:"你太小看他了,看他这样子,应该是陈小姐请来的雇佣兵,都是经过训练的。" 温白羽想了想,也觉得是,那小子的身手确实很厉害,虫玉那么厉害的东西,都能让他拿土埋了,虽然很多人都能想到这个办法,但是反应那么快也不容易。 他们往前走了好久,峡谷渐渐变得狭窄,他们开始攀山,只有一条羊肠小路在半山腰,往山下一看,顿时头晕目眩,感觉随时都会掉下去,而且这山是纯自然的,根本没有护栏扶手一类的东西,小路只能供一个人行走,想要转个身都瘆的慌。 脚下还不断的有石子滚落下去,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路,还有多长?" 走在前面的唐子说:"看不到尽头,估计还得走一段时间。" 温白羽额头上全是汗,感觉腿上绷着劲儿,脚都要不听使唤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头顶落下一片阴影,温白羽顿时抬头,那片阴影又没了,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温白羽还以为是天上的云彩。 温白羽又把精神都放在脚下,小心翼翼的跟着队伍往前走,就听前面的讹兽"咦"了一声,说:"刚才是不是有东西飞过去?" 温白羽说:"我刚才也看到了,还以为是眼花。" 就在这个时候,走在最后面的年轻人忽然大喊一声"趴下!" 温白羽脑子里电光火石的,心想我倒是想趴下呢,这么窄怎么趴下! 就在这一刻,温白羽突然觉得后背有东西一提,自己身子竟然一轻,顿时离开了地面,幸好温白羽反应快,胳膊一缩,背上的背包一下被拽上了天。 温白羽心跳的特别快,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黄色的东西,它并不会飞,但是跳得非常高,可以随意在悬崖峭壁上来回纵跃,手里还拽着温白羽的背包。 温白羽刚才是保命,但是他的背包里全是食物,要是真的这么背拽跑了,他们别说往前走了,就是往后退也不行。 "嘭!"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只见万俟景侯突然伸手在腰间一摸,只听一声枪响,那黄色的东西一下中了弹,手中的背包"唰"的掉下来,温白羽赶紧伸手接住。 那东西中了子弹,开始"吱吱"的狂叫,叫声很大,非常刺耳。 温白羽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只巨大的猿猴,这猴子的体型比一般的猴子要大得多,而且非常强壮,直立起来并不比一般的成人矮。 那猿猴攀在峭壁上,低头看着他们,温白羽顿时吓得一激灵,说:"红……红眼睛?嘴巴也是红的,这是什么品种的猴子?!也太吓人了吧。" 身后的年轻人说:"这不是猴子,是雍和,传说中上古的恐慌野兽。" 温白羽一听,似乎觉得有点道理,这确实够让人恐慌的,一只猴子长这么大,幸亏也就是一只。 他刚想着,就听"吱吱!吱吱……"的声音,雍和使劲的叫着,随即一片阴影投了下来,然后又是一片阴影投了下来。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心里只有骂娘,说:"这么多?!" 大片的雍和从峭壁上冲下来,向他们扑过来,也不知道这些红嘴红眼的猴子是不是真的有猴子的习性,他们的重点竟然在背包上,扑上来全都抢背包。 温白羽一只手把包保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抓住峭壁凸出的岩石,脚下这么窄,根本就没有手再反抗这些红眼的猴子。 唐子大喊着:"快走!在走几步前面就平坦了!" 温白羽心里顿时激动,赶紧快走几步,伸头就看到唐子所说的平坦,简直是一望无际的小路,这他妈哪是快走几步的问题! "嘶——" 一只猴子扑过来,尖锐的爪子抄下来,去抓温白羽的背包,温白羽猛地矮身躲了一下,脸上顿时多了一道伤疤,那猴子的指甲尖尖的,足足有两厘米那么长,挠的温白羽脸上生疼,不用摸都知道见血了。 万俟景侯突然拔身跳起来,就听"吱"的一声惨叫,一只雍和被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划中,一下从山上掉了下去,坠进云雾里,顿时就不见了。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的背包抓过来,扔在自己背上,说:"快走,这些猴子是群居动物,只会越来越多。" 果然就听到"吱吱"的声音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黄皮猴子从山里冒出来,一层一层的,一双一双的红眼睛,顿时都盯着他们,似乎一时间有点忌惮,不敢冲上前去。 万俟景侯手里有枪,而且准头非常厉害,他放了三枪,那些猴子似乎害怕了,都躲在岩石后面,只是看着他们。 突然一只猴子"吱吱"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开始在岩石上不断的蹦跳,似乎在示威一样。 温白羽特别纳闷,也不知道这些猴子在干什么。 那只猴子一蹦跳,其他猴子也开始在岩石上蹦跳起来,他们体型硕大,身材又魁梧,体重自然不轻,在他们头顶上一蹦跳,温白羽心里顿时就是一声完了。 这些猴子的智商还挺高! 就听"扑簌簌"的声音,一开始是细小的石块从头顶上滚落下来,然后大一点的石块也被砸了下来,紧跟着有差不多三十厘米大的石块被砸了下来。 温白羽连跑带跳,在小路上躲了好几下,就感觉后脑"嘭"的一下,还是被砸中了,脑子里顿时一阵眩晕,身子一斜,温白羽听见有人大喊了一声"白羽!" 然后手腕一紧,被人拽住了,温白羽过了半天,才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一晃一晃的吊在岩壁上,万俟景侯一只手抓住小路的岩石,一只手抓住温白羽的手腕。 那一群群的猴子见到俩人已经身子悬空,开始有恃无恐起来,纷纷从山上跳下来,逼近万俟景侯和温白羽。 化蛇瞬间变出蛇尾,"唰"的一卷,就听"吱吱"两声惨叫,两只猴子被化蛇的蛇尾一下打飞出去,嘭的砸到岩壁,滚落到深渊里。 "嘭!" 一声枪响,身后的年轻人已经扑过来捡起万俟景侯丢下的枪,就地一个翻滚,立刻把扑上来的猴子打飞出去。 猴子似乎急红了眼,开始潮水一般的扑上来,温白羽大喊着:"我的妈,上古的怪兽怎么跟不要钱似的,这么多!" 他说着,往下看了看,透过浓重的云雾,悬崖下面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一个凸出的岩石,那岩石很规整,并不想自然的,而是人工打磨的。 温白羽大喊着:"万俟景侯,下面!下面!" 万俟景侯低头往下看了看,然后抓住温白羽的手突然用力向上拔,他的臂力很大,竟然将温白羽生生拽上来,说:"抱住我的腰。" 温白羽赶紧双手抱住,万俟景侯一下就松开了手,温白羽的心脏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下坠的速度非常快,"嘭!"的一声,一下落在凸起的巨大岩石上。 温白羽睁眼一看,正对着岩石的是一个巨大的洞口,洞口很平滑,应该是人工开凿的。 年轻人看见万俟景侯突然松手,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往下看了看,然后一咬牙,把枪插在后腰上,然后往下一蹦,突然双手抠住岩壁,然后一点一点的往岩壁下面爬去。 众人一见都从岩壁上退了下来,那些红眼的猴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他们往下爬,却只是"吱吱"大叫,似乎很惧怕下面,并不追下去。 众人都跳到巨岩上,年轻人因为腰上有伤,伤口因为攀爬又撕裂了,他一跳下来,似乎就坚持不住了,靠着洞口坐了下来,呼呼的喘着气,脸色发白,双眼也开始有些泛白。 他们看了看洞口,里面很深,而且非常黑,并没有贸然进去,大家刚才和猴子近身搏斗都累得不行,就干脆坐在洞口处休息。 唐子从背包里拿出伤药和纱布,丢给年轻人,年轻人接了,嘴皮颤抖了好几下,才勉强挤出一句"谢谢",然后开始给自己上药,压住伤口止血。 温白羽四周看了看,洞口上的石壁竟然刻了写东西,不过是个符号,温白羽也看不懂,说:"这是什么东西?" 雨渭阳看了看,说:"会不会是记号?难道之前已经有人进去过了?" 他们这里面,万俟景侯是最专业的,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个记号,说:"这世道上的术语,表示里面危险。" 温白羽诧异的说:"危险?!那怎么办,咱们已经上不去了。" 唐子笑了一声,说:"再危险还能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吧。" 刚才那些猴子非常难缠,众人的体力都有些透支,休息了半个小时,还能听到头顶上有"吱吱"的声音,那些猴子虽然不敢下来,但是又不甘心散去。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一愣,随即说:"你们听……" 他一说话,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就听到山洞里突然传出"哗啦啦"的声音,声音很杂乱,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一大群东西在逼近洞口。 万俟景侯一下将温白羽按在地上,"哗——"的一声巨响,有一片黑色的东西从洞口冲出,众人都应声伏在地上。 那年轻人靠着洞口,他因为失血反应有点慢,身体似乎被什么抓住了,一下腾空飞了起来。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往上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刚才从洞口飞出来的竟然是一大片蝙蝠! 那些蝙蝠每个都比成人还大,尖锐的獠牙苍白的脸,长得跟吸血鬼似的,爪子非常有利,抓住年轻人的腿,一下将年轻人带飞了。 温白羽吓得声音都憋在喉咙里,年轻人悬在半空,只见他突然腰上用力,往上一翻,巨大的蝙蝠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年轻人一下脱开蝙蝠,跃上了蝙蝠的后背,双腿一绞,就听"咔嚓"一声脆响,蝙蝠的一只翅膀似乎被他绞碎了,震了两下翅膀,失控了一般从空中跌下来。 "嘭!"的一声,蝙蝠掉在巨大的岩石上,那年轻人用蝙蝠垫了一下,就地一滚也跌在岩石上,躺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 那些蝙蝠冲上天去,开始发出怪叫的声音,似乎有些亢奋,上面的红颜猿猴还没有散去,看到蝙蝠都"吱吱"大叫着开始逃命,巨型蝙蝠则是冲上去,唰的吊起猿猴,然后在空中急速的打转儿,最后松开爪子,猿猴就吱吱大叫着掉了下来。 "嘭"的一声,一只红眼猿猴掉下来,砸在巨石上,然后一滚,又顺着岩石滚落了下去。 温白羽看着红眼猿猴像下雨一样被蝙蝠扔下来,不禁吃惊的说:"原来这些猴子是怕蝙蝠吗?不对啊……" 他说着,想了想又说:"蝙蝠不都是天黑才行动的吗?" 雨渭阳也同样奇怪,说:"蝙蝠身上有大量裸露的膜,只有在潮湿黑暗的地方才可以,所以都是天黑才外出的,这些蝙蝠怎么会突然大批的飞出去?" 万俟景侯抬头看了看,又看了看洞口,皱了皱眉,说:"能摒弃习性,应该是逃命。" 温白羽诧异的说:"逃命?!" 唐子也点点头,说:"或许就在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让这些蝙蝠不得不白天飞出洞口来逃命。" 温白羽咽了口唾沫,说:"那……那怎么办?" 躺在地上的年轻人粗喘了两口气,突然吃力的爬起来,说:"应该是大小姐的队伍进去了。" 温白羽蹲下来看着他,说:"那个陈小姐?" 年轻人点了点头。 温白羽似乎在诱导小朋友,笑着说:"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你看咱们之后还要互相照顾,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陈小姐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讹兽的耳朵抖了抖,小鼻子耸了耸,说:"我怎么觉得主人在诱拐未成年?" 温白羽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过这个年轻人看起来还挺嫩的,作风很老道,年纪看起来也就十八岁,不知道成年没成年,虽然和万俟景侯长得很像,但是没有万俟景侯看起来成熟。 年轻人抿了抿嘴,说:"我叫子车。" 温白羽诧异的说:"子车?" 然后转头问雨渭阳,说:"有姓子的吗?" 雨渭阳翻了翻白眼,说:"子车是复姓吧?" 温白羽说:"还有这种复姓呢?我一直以为万俟景侯已经很奇葩了!" 雨渭阳笑了一声,说:"诗经里有子车陪葬的故事,相传秦穆公死的时候,要求一百七十七个人给他殉葬,其中包括了子车三良,就是子车氏的三个兄弟,都是贤能之辈,百姓悲痛这种暴行,秦风黄鸟中有'如可赎兮,人百其身'的感叹。" 温白羽抖了抖,说:"这古代的国君,动不动就让人陪葬啊?" 他说着,万俟景侯的脸色有些改变,化蛇则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 雨渭阳耸了耸肩膀,说:"一种政治,为了维护继承人的统治,很多君主的陪葬不一定是奴隶,还有身边最亲近的大臣、妻儿。" 温白羽啧啧了一声。 年轻人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他们就叫我子车。" 温白羽又开始循循诱导,说:"那陈小姐是干什么来的?拍卖会上的铜棺,卖主也是她吧?" 子车点了点头,说:"大小姐身边有一帮佣兵,专门给她搜罗珍惜的古董,两个月前有人在湘西发现了铜棺,向行家打听之后才知道,这并不是铜棺,而是一种酒器,听说喝了这种酒甚至可以返老还童,让人青春永驻,是一种远古的巫术。" 温白羽说:"但是你们找到的酒器是空的,所以你们大小姐想要找带酒的?" 子车点了点头。 温白羽一脸嫌弃的说:"这也太恶心了,里面泡个孩子,谁喝得下去啊?我觉得这东西喝完了肯定中毒。" 子车粗喘了两口气,又继续说:"后来大小姐让人在湘西找了一个月,仍然一无所获,而且湘西的巫墓大多非常诡异,我们损失了很多人,然后大小姐就想到了这个办法,用铜酒器引起道上的人关注,来这边的人一定很多,人多找的就快,我们分了很多组,都尾随这些人。" 温白羽说:"那你们大小姐怎么也亲自来了?" 子车顿了顿,说:"大小姐说有个叫万俟景侯的很厉害,我们一路上就跟着你们。" 温白羽抬头瞪了一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莫名其妙被瞪了一下,温白羽心想着,什么很厉害,肯定就是觉得万俟景侯脸好看! 简直是肤浅! 温白羽想着,不自知的把自己也给骂了…… 温白羽指着墙壁上的标志,说:"这是你们的队伍留下来的?" 子车点了点头,说:"这确实是道上危险的标志,一般都是警示后来者用的,但是我们在启程的时候已经说好了,这个符号是暗语,同时也可以吓走后来者。" 温白羽点点头,说:"你们这陈小姐还真是下了血本儿。" 万俟景侯往天上看了看,说:"咱们该走了,一会儿蝙蝠回来还有麻烦。" 温白羽站起来,说:"走吧,你能走吗?" 子车没说话,只是扶着洞口慢慢站起来,他的动作很慢,手捂在腰上,流了很多血。 万俟景侯打头,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然后绑在手臂上,往洞口里走,温白羽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电绑在手臂上,说:"这洞看起来很大啊,这手电亮是亮,会不会太费电了?" 万俟景侯说:"咱们带了备用电池,应该够用。" 温白羽凑过上,小声的说:"你说他刚才说的话,真的假的?我怎么听着觉得太简单了?还是我想得太复杂了?" 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温白羽横着眼睛去瞪他,说:"笑什么笑?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也是很聪明的好吧!" 万俟景侯说:"一半真一半假吧。" 温白羽说:"你不是等于没说吗。" 万俟景侯说:"那个陈小姐,之前我也有接触,虽然家里有钱,但是多半是个富二代,倒是这个子车,看起来有所隐瞒。" 温白羽心里愤愤的想,什么叫有接触?! 温白羽想着,掐了万俟景侯的手心一把,万俟景侯一把攥住他的手,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不爽,想掐就掐。" 万俟景侯又笑了一声,说:"那个陈小姐对我确实有意思。" 温白羽顿时炸毛了,说:"瞎子都看得出来!不用炫耀了!" 万俟景侯握着他的手,轻声说:"但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不管多少年。" 温白羽的心脏梦跳了两下,伸手拍了拍脸,觉得有点烫,嘴上却很夸张的呵呵笑了一声。 众人顺着洞口往里走,里面非常潮湿阴暗,还带着难为的味道,一看就是蝙蝠栖息的洞穴。 走不多远,还有挣扎搏斗的痕迹,墙壁上有枪眼儿,还有死掉的蝙蝠。 死掉的蝙蝠十分可怕,一张惨白的脸,尖尖的鼻子,有点像人脸,个头非常大,但是肚子的地方已经被刨了个洞,似乎被什么吃了内脏,有白色粘稠的东西从里面流出来。 温白羽用手电一照,瞬间恶心的不行,感觉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们走着,就听后面"嘭"的一声,似乎有人摔倒了,雨渭阳说了一句"小心"。 就见子车摔在地上,然后撑着胳膊爬起来,甩了甩头,脸色非常难看。 温白羽说:"大家休息一会儿吧?" 众人没有意见,这洞里非常诡异,而且看样子很深,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现在相对安全,保存一下体力是正确的选择。 大家找了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但是里面蝙蝠的尸体很多,而且都被刨开了肚子,地上有很多子弹,一看就是之前进来的人被蝙蝠围攻,然后大批的开火了。 子车的状态很不好,温白羽从背包里摸出一个面包,扔给他,子车接过来,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拆开包装就吃了。 他吃得很快,也不在乎地上肠穿肚烂的蝙蝠尸体,好似见怪不怪的样子,虽然吃的很狼狈,一看就是饿了,不过谁让他的脸长得跟万俟景侯那么像呢,说白了也就是很帅,再怎么吃也不会难看的。 温白羽砸了砸嘴,随口问:"你多大了?有二十吗?" 子车淡淡的说:"十七。" 温白羽顿时喊了一句"我的妈。" 然后又说:"十七的时候老子还在跟数学做搏斗呢,现在的小孩还挺早熟的?" 子车突然笑了一声,似乎觉得温白羽的话很有意思,但是笑容很淡,转瞬即逝,说:"像我这样的人,从小就看着尸体长大,我从来没去过学校。" 子车吃完了面包,脸色似乎有些好转,温白羽又扔了一瓶水给他,他喝两口就没再说话了。 众人休息好了,就继续往里走,甬道非常长,再往里走,地上的尸体就更多了,前面出现了大片的血迹,还有人的尸体,和子车穿的衣服一样。 众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陈小姐的佣兵。 男人躺在地上,和那些蝙蝠一样,肚子刨开了,里面的内脏被咬烂,肠子翻出来,流了一地,眼睛大张着,嘴巴也长大了极大,看起来特别恐怖。 蝙蝠和人的感觉不一样,刚才看到了蝙蝠还觉得能忍,这时候看到一个死人,顿时吓得后背发凉。 温白羽捂着嘴,退后了一步,讹兽吓得耳朵都竖着,躲在化蛇背后,耸了耸小鼻子,说:"我怎么味道一股香味。" 温白羽说:"你鼻子失灵吧!这尸体都这样了,还能味道香味?" 讹兽说:"真的真的,就是从尸体上冒出来的,有点像花香。" 他说着,用力的耸动了两下鼻子,说:"就是香味。" 讹兽刚说完,尸体突然动了一下,吓得讹兽汗毛都要站起来,挂在化蛇的肩膀上,两条腿不停的踢着他后背,说:"起尸了!!" 化蛇无奈的按住他,说:"刚死的尸体怎么会起尸。" 讹兽喊着:"可是他会动啊!肠子都流出来还会动!" 万俟景侯突然"嘘——"了一声,讹兽还叫,化蛇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讹兽只能张着大眼睛看他们。 万俟景侯指了指尸体的肚子,说:"里面有东西。" 他一说完,温白羽果然见到尸体的肚子里隐约有东西在爬,那东西一爬,供着尸体在微微的颤动,还有更多的肠子流出来。 那东西爬行着,拱出一个小鼓包,就见鼓包从尸体的肚子一路往上,然后尸体大张的嘴巴里突然冒出一个黑影。 黑影在手电下一照,反射出五颜六色的花斑,竟然是一只花斑大蜘蛛。 万俟景侯沉声说:"退后,有剧毒。" 他话音刚落,子车突然拔出枪来,对着花斑蜘蛛"砰砰"两枪,放的极准,蜘蛛顿时被打烂了,仰着个儿翻在地上,流出一片绿水来。 万俟景侯脸色很难堪,抓住温白羽的手,说:"快走,蜘蛛的尸体会招来更多同类。" 他们说着,奋力向甬道深处跑去,果然没跑几步,就听"簌簌簌"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温白羽瞪大眼睛,说:"蜘蛛!来了!" 万俟景侯用匕首划破手,把血抹在温白羽的手上,说:"蜘蛛是剧毒,千万小心。" 温白羽紧张的手心发凉,蜘蛛很快涌了过来,不止爬在地上,连甬道的顶上也有,一下围上来,这些蜘蛛似乎惧怕万俟景侯的血,一圈圈围上来,却不敢贸然进攻,有几个不要命的蜘蛛冲上来,也被万俟景侯一下削成两半。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只见一个蜘蛛从背后冲上来,就要咬万俟景侯,温白羽吓得手足无措,摸起地上的碎石,"啪"的一下就拍了上去。 他这一下拍的很准,而且牟足了劲头,蜘蛛顿时就拍的稀巴烂了。 讹兽躲在化蛇肩膀上,说:"主……主人,你的砖头神功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温白羽:"……" 就在这个时候,雨渭阳突然喊了一声,说:"那个子车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到,周围全都是蜘蛛,也没人顾得上他,一转眼子车就不见了,就像蒸发了一样。 万俟景侯沉下脸来,说:"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进洞。" 温白羽诧异的说:"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他很清楚虫玉有毒,不可能不清楚这种常见的蜘蛛尸体会吸引同伴。"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说:"他故意要弄死咱们?" 唐子说:"这洞里一定有东西,不然他也不会想办法摆脱咱们。" 万俟景侯抓着温白羽往洞口的方向退了几步,然后伸手在墙上摸,他的血占到墙上,蜘蛛就"簌簌"的后退。 万俟景侯摸了几下,突然伸手使劲按下,洞里的地面突然出现一个翻板,被蜘蛛和尸体掩埋着几乎被忽略。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一下掉进去,众人见了也从翻板口跳下去,那翻板最后一翻,悄无声息的又合上了。 蜘蛛也簌簌的跟上来,只不过翻板口合的很快,马山就闭合了,碾死了几只蜘蛛,剩下大批的蜘蛛并没有跟下来。 他们从翻板滑下来,下面竟然是一个坡形的甬道,四壁都很光滑,可以顺着滑到底。 到底之后是很宽的通道,并不像上面那么闭塞,四壁还是土路,但是似乎被仔细开凿过,墙上的土竟然是血红色的!好像泥土里灌着血一样。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说:"这土里有血?" 唐子看了看,说:"是血土,有血土的地方一定有墓葬,这里面一定有个大粽子。" 他们往前走不远,就看到通道打了尽头,前面一座墓门,石头的墓门巨大,中间已经被人炸了一个窟窿,能看出墓门很厚。 墓门的墙上也刻着一个记号。 温白羽说:"那批人进去了?" 他们说着走进去,进了墓门之后是长长的甬道,两壁开始刻了壁画,看起来规模很大,看起来似乎是诸侯以上级别的墓葬。 两侧壁画有些诡异,有男有女,姿势都很奇特,似乎在做祭祀,但是又不同于温白羽见过的祭祀。 雨渭阳睁大了眼睛,说:"这就是巫术吗?" 大家都摇了摇头,他们对于巫文化并不了解,而且这种文化太过于久远,已经算是失传,到底什么才是正宗的,谁也说不准。 他们一路看着壁画往里走,看的也都是似懂非懂的,温白羽突然指着一副,说:"这个我看懂了,就是那个装小孩的酒器!" 壁画上详细的话了酿酒的经过,先是挑选小孩,经过仔细的筛选,有好几个孩子被选上了,而他们的家人竟然满脸带笑,那笑容看的温白羽直打哆嗦。 温白羽说:"这些人怎么还笑,难道不觉得残忍吗?" 雨渭阳说:"这笑容太诡异了,好像很自豪?" 唐子说:"或许是他们的信仰。"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似乎想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然后这些孩子还要经过一些草药和毒虫的浸泡,最后才放在酒器里,然后用封泥封死,随同墓葬下葬。 温白羽看着,忽然听到"砰、砰砰!"三响,黑暗的通道里这声音很大,还带着回音,吓得众人一激灵。 唐子说:"枪声?" 温白羽他们应声走进去,就看到前面拐弯的地方接上了一个墓室,里面有许多人,都穿着相同的衣服,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救命啊!快开枪!爬出来了!" 那声音非常尖锐,温白羽一听就知道,是陈小姐的声音。 他们往墓室里看去,只见墓室里已经乱成一团,五六个男人都举着枪,陈小姐被围在中间,源源不断的粽子从祭祀的大鼎里爬出来。 里面的人疯狂的开枪,那些粽子总归是肉体凡胎,被打中之后嘭的倒地,但是很快又爬了起来,就像永远杀不死似的。 温白羽诧异的睁大眼睛,里面的陈小姐看到了他们,脸上一片惊喜,然后大喊着:"万……万俟景侯!"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说你喊万俟景侯干什么,那表情就跟见了爹一样。 她一喊,从鼎里爬出的粽子似乎发现了他们,有一批粽子纷纷向他们扑过来。 他们手里没有枪,好在大家身手都不错,化蛇变出强壮的蛇尾,尾巴一扫,"嘭"的一声巨响,粽子被砸到墙上,硬生生砸成了两瓣。 "啊啊啊啊!!!怪物!!" 陈小姐看到化蛇,突然尖声大叫起来。 温白羽被她叫的脑袋直疼,一个粽子正好扑过来,他后退好几步,踉跄了一下跌在地上。 隐隐听见"叮铃铃、叮铃、叮铃铃"的声音。 温白羽一下愣住了,都忘记躲粽子,抬头看向头顶。 粽子"咯咯"的吼着扑过来,"嘭!"的一声,粽子的头突然被打烂了,有子弹穿过粽子的头打在温白羽旁边,温白羽恶心的差点吐了,抬头一看,一个年轻人的影子一闪而过,消失在黑暗中,是刚才跑掉的子车! 雨渭阳走过来把他拽起来,说:"你愣什么神!"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突然想起来了,指着天花板,说:"看!看!铃铛!是赶尸的铃铛!" 他说着,雨渭阳也抬头看,果然看到一个铃铛悬在他们头顶,发出微弱的叮铃铃声音,那铃铛像一只大张的蛇嘴,露出尖牙,里面类似于信子的东西来回的敲击着,发出"叮铃、叮铃铃"的声音。 温白羽摸了摸口袋,突然跳起来,凤骨匕首一划,铃铛"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那铃铛掉在地上,也没人碰他,竟然还能无风自动,里面的信子左右摇摆着,发出"叮铃铃、叮铃铃……"的诡异响声。 温白羽二话没说,一脚跺上去,因为是老物件儿,就算再结实也开始老化了,被温白羽一踩,顿时碎了,再神奇也哑巴了,一声都不响了。 铃铛一碎,那些死而复生的粽子们突然就像被剪短了引线的木偶,"砰砰砰"几声,全都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温白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果然是赶尸的铃铛,这些粽子被铃铛驱使着,才会前仆后继的杀过来。 万俟景侯身上有不少血,脸上也有溅上的血,伸大拇指轻轻抹了一下,那动作简直又是苏的不能忍,果然就见陈小姐一脸爱慕的看着他。 万俟景侯的形象一时间在陈小姐心里无比高大,毕竟在最绝望的时候,他简直就像神一样。 陈小姐又是激动,又是害羞,说:"万俟先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 温白羽心里吐槽着,救你们一命的明明是我!如果不是我机智的踩碎了铃铛,三头六臂也打不完这些粽子啊。 万俟景侯都没听陈小姐说话,直接走到温白羽身边,说:"有没有受伤?" 温白羽摇了摇头,然后从背包里拿出纱布,给万俟景侯包扎伤口,唐子也受了伤,雨渭阳给他包扎了一下。 唐子笑着说:"这些粽子还挺邪乎,我第一次见到打不死的粽子。" 雨渭阳脸上都有些惨白,说:"刚才那个粽子被打爆了头,还从地上爬起来了。" 陈小姐看见温白羽,一眼就认出温白羽了,是那个在小饭馆里和万俟景侯亲热的人,不禁鄙夷的看了看温白羽。 然后又去说:"万俟先生,我……" 她还没说完,万俟景侯突然蹲下来,去看地上被温白羽踩烂的铃铛。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然后拿龙鳞匕首拨了拨铃铛的脆片,突然皱起眉来,似乎发现了什么。 陈小姐也蹲下来,说:"万俟先生,你发现了什么?"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心想着咱们不是一道的吧! 温白羽站着,用鞋尖轻轻踢了踢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站起来,说:"这不是赶尸的摄魂铃。"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是?" 万俟景侯点头,说:"之前就觉得很奇怪,赶尸的尸体应该头上贴着黄符,以免尸体半途尸变,而在林子里追赶咱们的尸体头上都没有黄符,赶尸人似乎就想让他们尸变一样。" 他说着,指了指地上的碎铃铛,温白羽蹲下来用凤骨匕首仔细去扒拉,说:"咦?这里面有只大肉虫子!" 他一说,陈小姐吓得尖叫起来,"啊啊啊啊"的大喊,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然后手上又摸到了粽子的尸体,吓得又"啊啊啊啊"大叫起来,旁边的佣兵赶紧扶住大小姐,这才算叫完了。 陈小姐冷静下来,就见众人都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着她,不禁觉得丢了面子,狠狠的瞪着温白羽。 温白羽被瞪的莫名其妙,心想着自己是陈述句,只是阐述一个事实,就算自己不说,铃铛里也有个肉虫子啊。 那肉虫子已经被温白羽踩烂了,黏糊糊的趴在地上,和铃铛碎片混为一体,不分你我了。 万俟景侯拿着龙鳞匕首,走到一个粽子前,突然匕首一划,干脆利索的刨开了粽子的胸腔,那手法叫一个利索。 温白羽"呃"了一声,说:"你干什么呢,太恶心了。" 万俟景侯剖开之后,又用匕首在里面搅了搅,似乎在找东西,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说:"别搅了!我都听见他肠子的声音了!" 万俟景侯抬眼看他一眼,笑了一声,然后站起来,把匕首凑给温白羽看。 温白羽顿时后退一步,嫌弃的说:"卧槽,你把粽子的肠子扎出来了?" 他说着,众人才发现万俟景侯的匕首尖上,扎着一截白色的东西,还在蠕动! 温白羽说:"什么东西,肠子吗,可是它还在动啊,有点像涮火锅的牛骨髓……" 雨渭阳顿时干呕一声,说:"别说了!以后还怎么面对涮火锅!" 温白羽:"……" 万俟景侯说:"这是蛊虫,铃铛里的虫子也是蛊虫,一种寄生性非常强的虫子。" 温白羽正大眼睛,说:"刚才那些粽子被枪打了还从地上爬起来,是因为这些小虫子?" 万俟景侯点头,说:"其实这些粽子不过是傀儡,真正驱使他们的是蛊虫,铃铛的声音就是信号,这些虫子听到铃声会发作。" 温白羽说:"那之前遇到的赶尸人,也是这样的?" 万俟景侯说:"应该也是。" 温白羽摆了摆手,说:"行了,我们都知道了,你可以把恶心的虫子丢掉了。" 万俟景侯那匕首往墙上一撵,虫子顿时就死了,万俟景侯又拿出纸来,擦了擦匕首。 他把匕首收起来,就要去抓温白羽的手,温白羽嫌弃的躲开,说:"别、别碰我,你太恶心了,你手上都是味儿!" 陈小姐眼看着温白羽一脸嫌弃,而人前冷漠的万俟景侯却丝毫不生气,反而对温白羽露出一丝笑意,看的陈小姐心里醋性大发。 陈小姐说:"万俟先生,我建议你跟我们合作,这墓很大,我们的设备和食物准备得很充足,墓里的东西,我只挑两样,其他都归你,你觉得怎么样?" 温白羽率先说:"两样?其中一样是用孩子泡的酒,那另外一样是什么?" 陈小姐冷笑一声,说:"我又没邀请你,我只邀请万俟先生一个,轮得到你说话吗?" 温白羽"呿"了一声,就抬步走出了墓室,继续往前走去。 万俟景侯一句话都没说,就跟了上去。 陈小姐隐约听到万俟景侯说:"嘶——掐我干什么?" 温白羽恶狠狠的说:"我更年期,就喜欢掐人。" 万俟景侯抬了抬手,很淡定的说:"我伤口疼。" 温白羽知道他是装的,但是万一真的疼呢,只好耐心的说:"怎么疼,要不要拆开纱布看看?是不是裂开了?" 果然就听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讹兽趴在化蛇的肩膀上,啧啧的说:"暴君太无耻了,这种幼稚的方法,主人竟然总是上当。" 他们继续往里走,陈小姐的那拨人就远远的跟着他们。 温白羽小声说:"这些人要找两样东西,第二样到底是什么?" 雨渭阳说:"会不会是找那个青铜盒子?" 唐子说:"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三个盒子如果得全,应该可以组成一条青铜的烛九阴,是有穷国祭祀的祭器,但是具体有什么作用,我也不清楚。" 温白羽说:"传的这么神乎其神的。" 他们往前走,通过甬道,前面赫然一座大门,门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并不是炸开的。 陈小姐的那帮人在他们身后,看起来通过这扇门的,必然就是刚才一闪而过的子车了。 万俟景侯走过去,看了看石门,说:"门里有毒粉。" 他一说,温白羽就低头往地上看,果然地上有点黑粉,看起来是开启石门的时候喷出来的,而且门边上有几道弩箭的划痕,还有血迹。 温白羽挑眉说:"看来那个子车中招了。" 唐子说:"很多墓门放下来之后就没有办法再开启,就算是工匠想要逃生,开启的话也会中招,这些机关本身就是无解的,如果不用炸药和先进的防毒设备,墓道的空间这么狭小,几乎是避无可避。" 温白羽说:"幸好有人给咱们趟雷。" 他们小心翼翼的从石门挤过去,不碰那些黑粉。 温白羽说:"这别说,那个子车胆子还挺大,这里机关重重的,他竟然一个人进来。" 雨渭阳说:"而且他身上根本没有食物和装备。" 唐子纠正说:"有一把快没子弹的枪。" 温白羽说:"像电视剧里的死士似的。" 他们进入石门,没走两步,突然都停住了。 身后的陈小姐和雇佣兵也都进来,瞬间大家都愣住了,看着眼前的场景,估计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种事情。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棺冢,无数只棺材停放在前面的空地上,这些棺材一排排整齐有序,而且看起来无比奢华,全是用整块的玉石水晶修葺而成。 每个棺材的旁边,都蹲着一个青铜的小灯奴,灯奴的打扮很怪异,这些灯奴的烛台上竟然都燃烧着火焰,赫然是一盏盏长明灯。 那场面一眼望过去,壮观极了,一排排的水晶玉石棺材,一排排的灯奴,跳动的火焰照明了巨大的墓台,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透过跳动的火焰,进来的雇佣兵几乎疯狂了,半透明的棺材里躺着尸体,除了尸体还能看到大量的随葬品。 墓葬都有一个特点,最值钱的东西往往就在尸体上,或者口含,或者佩戴,手里抓着,甚至是防腐定颜的珠子,随便摸一件就价值连城。 那些珠宝隔着棺材都熠熠生辉! 别说雇佣兵了,就连陈小姐这种富二代也兴奋起来,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珠宝,跑过去盯着棺材,伸手摸了摸棺材盖子,说:"快……快打开,把背包腾干净,一些不用的设备就扔下了,全都装走!" 温白羽也没见过这么多宝贝,他虽然不会饿死,但是也不是个富人,当然也喜欢宝贝,可是温白羽又担心这上面涂着毒,或者有机关。 温白羽穿过层层的棺材,往前走着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 只见棺材列之后,竟然没有路了,赫然是一处悬崖,悬崖很高,底下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楚,而这片诡异的悬崖上竟然布满了长长短短的铁索。 铁索已经生锈斑驳了,好些都断了,密密麻麻的程度,似乎是让人攀岩用的。 温白羽好奇地看了半天,难道走在前面的子车是顺着这个悬崖爬下去了吗?不然就没有路了。 身后的雇佣兵已经开始疯狂的撬着棺材。 棺材一个个很结实,不过这些人的设备很好,大家分头合作,同时撬开好几个棺材。 "啪!" "啪!" "啪、啪!" 就听好几声脆响,好几个棺材同时被撬开了,雇佣兵将棺材盖子一推,扔在地上,然后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棺材里的陪葬品。 雨渭阳"嗯?"了一声。 温白羽也凑过去,说:"怎么了?" 他一看之下,有点发愣,然后又转头去看身后的棺材。 这些棺材排列的很紧密,胖一点的人都不能从棺材之间挤过去,所以一转头就能看到其他棺材,温白羽又朝另一面看了看。 四面八方的棺材被撬的七七八八,一股诡异的感觉袭上来。 所有的棺材里都不是尸体! 刚才因为隔着半透明的棺材盖子,根本看不清楚,现在盖子打开了,温白羽看得真切,棺材里确实有许多珠宝和陪葬品,但是里面却不是尸体。 那些尸体都是假的,全是用玉雕成的,也不知道这里放这么多假的尸体是干什么用的。 万俟景侯也皱着眉看向棺材。 旁边的雇佣兵显然也觉得奇怪,说:"大小姐,这些尸体都是假的?" 陈小姐说:"是玉的吧,看起来也值不少钱,不过太沉了,咱们先带值钱的陪葬品。" 她说着,突然"咦"了一声,说:"这些黑乎乎的是什么?" 陈小姐说完了还伸手去摸。 温白羽只见那棺材里突然慢慢腾起一股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雾气,慢慢笼罩起来。 万俟景侯突然大喊一声:"糟糕。" 温白羽还想问怎么了,突然觉得这些尸体竟然开始融化了,然后散发出带有刺激气味的气体。 温白羽心里也咯噔一下,看向旁边密密麻麻的灯奴,如坠冰窟,黑色的尸体不是玉,应该是虫玉,遇到高温立刻挥发。 "啊啊啊啊!!!" 身边腾起大量的黑雾,有人嘶声裂肺的尖叫声。 万俟景侯一把按住温白羽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体遮住温白羽,温白羽就听到旁边有抽冷气的声音,唐子把雨渭阳护在怀里,胳膊上顿时被虫玉腐蚀了一片,一下变黑了。 万俟景侯说:"快走!顺着铁索爬下去!" 慌乱中因为缝隙很小,似乎有人碰倒了灯奴,灯奴"嘭"的一声倒地,然后是"哗啦——"一声,似乎火碰到了油,一下蹿起漫天的大火,虫玉开始急速的挥发。 温白羽一惊,火势一下窜上来,地上明显有油!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往前冲,万俟景侯突然松开他,说:"你先走。" 温白羽被他没头没脑的一说,顿时有些愣,说:"你疯了啊,愣着干什么,快跑,火烧过来了,快爬下去!" 万俟景侯却不走,大火之下,他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慌乱,这种表情温白羽从没见过,万俟景侯什么时候不是镇定的,就算面对血尸也从没慌乱过。 万俟景侯的眼睛平视前方,突然叹口气,说:"白羽,快点走,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温白羽一呆,像被人拍了一个闷棍,看向万俟景侯的眼睛,他的眼睛果然有一层灰蒙蒙的东西笼罩着,似乎是被刚才的虫玉灼烧了。 温白羽心脏狠狠的跳了两下。 雨渭阳他们已经冲到了悬崖边,不知道他们的变故,大喊着:"快跑!别愣神!" 温白羽顿时回过神来,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说:"我背你!"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沉声说:"我走不了了,你走!" 温白羽顿时火气冲上来,吼着:"别废话,听我的!" 万俟景侯更是一愣,温白羽已经伸手把他背在背上,万俟景侯的身量比他高很多,背着对方似乎很吃力,但是这种关头,温白羽似乎也不觉得吃力了,说:"抓紧了。" 他说着,冲着悬崖冲过去,然后双手抓住铁链,背着万俟景侯顺着往下爬。 大火瞬间弥漫过来,幸而虫玉是往上飘散,虽然漫天的黑雾,但是并没有虫玉的粉末掉下来,全都吸附在石洞的顶上去了。 铁链是导热的,悬崖上方的铁链瞬间就烫手了,温白羽"嘶——"的痛呼了一声,却死死抓着铁链不放手,手心里顿时烫起了泡,这跟酷刑没什么两样,而且还打死也不能松手。 温白羽忍着疼,冷汗一下冒出来,衣服全都湿透了,死死抓着锁链一点点的往下爬,颤抖的说:"抓……抓紧了。"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他的眼睛仍然是灰蒙蒙的,胳膊上灼烧了一片黑,皮肤似乎被腐蚀了一样,不过在一点点的修复。 峭壁非常大,铁索一直往下蔓延,温白羽胳膊上绑着手电,可是手电是往上照的,根本看不见底下有多深,就算往下照,下面也太深了,根本照不透。 万俟景侯的胳膊上也绑着手电,只不过对他来说一点用也没有,他的眼睛根本感受不到一丝亮度。 温白羽忍着铁链的温度,往下快速的爬,就在这个时候,手电一晃,突然有一片黑压压的东西,顺着峭壁突然俯冲下来。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喊了一声:"蝙蝠!" 一时间蝙蝠受惊,大批的蝙蝠从上面冲下来,对准峭壁上的人就要去抓。 万俟景侯侧耳听了一下,突然伸手,就听"啪"的一声,龙鳞匕首一下划掉了蝙蝠的一只翅膀,就算他眼睛看不见,那准头也十分厉害。 温白羽喘了口气,说:"你……你对付蝙蝠!" 万俟景侯"嗯"了一声,又有蝙蝠俯冲下来,都被万俟景侯快速的打落。 下面的讹兽差点被摔下来的蝙蝠砸到,向上喊着:"不要乱扔垃圾啊!" 温白羽笑骂了一声,说:"卧槽,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讲冷笑话!我的手都要熟了!" 唐子的声音在下面喊着:"再忍一下!快到头了!" 温白羽听到这句话,简直就是听到了天籁,感觉体力一下就满格了,跟刚充好电似的。 又往下爬了五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底儿,大火没有燃烧下来,下面的铁链凉了很多,温白羽吁了口气。 "嘭!"的一声,众人都从上面跳下来,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空场,很平坦。 温白羽松了口气,一下跌在上,他现在体力透支的厉害,却突然像被火烧了一样爬起来,扶住万俟景侯,说:"你的眼睛怎么样?" 万俟景侯脸色淡淡的,只是摇了摇头。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才发现万俟景侯的不寻常,化蛇吃了一惊,走过来检查了一下万俟景侯的眼睛,随即对温白羽说:"我想要白羽先生的血。"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我的血?" 化蛇说:"虫玉的毒性很强,我想要白羽先生的血先克制虫玉的毒性,给他洗眼睛。" 温白羽又愣了一下,但是也没有说第二句话,掏出兜里的凤骨匕首,一下划在自己手上。 凤骨匕首锋利无比,温白羽满是水泡的手一下就破开了,大量的鲜血涌出来。 万俟景侯听到声音,说:"白羽?" 温白羽没说话,而是拿出空瓶子,把自己的血接起来,还伸手活动着掌心,让自己的血流的更快一点儿,他似乎一点也不疼,但是额头上出了不少冷汗,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万俟景侯终于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说:"够了,可以了。" 化蛇没有说话,接过装血的瓶子,给万俟景侯洗眼睛,碰到万俟景侯眼睛的血立刻变成了黑乎乎的,上面似乎沾着许多黑色的粉末。 温白羽这个时候才嘘一口气,一下跌坐在地上,雨渭阳赶紧扶着他,说:"快包扎一下,别让伤口感染了。" 温白羽累得不行,有些头晕目眩,伸着手让雨渭阳给他包扎,眼睛紧紧盯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洗过了眼镜,白的透明的脸上全是血,拿了纸胡乱的擦了擦。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几乎同时说:"你怎么样?" 万俟景侯笑了笑,说:"放心,只是暂时看不见,不会真的瞎了。" 温白羽使劲松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 他说着,看了看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心想着,自己的血真的这么厉害吗? 唐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个地方比较开阔,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也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温白羽点点头,说:"我要累死了。" 万俟景侯在他身边坐下来,温白羽一下靠在他的肩膀上,没说两句话,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因为看不见,有些紧张,抓着温白羽的手,化蛇在旁边轻声说:"主上不必担心,白羽先生只是睡过去了。"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平时那么高的体温,一片的冷汗,不禁给他仔细擦了擦,叹了口气。 温白羽一觉睡了很长时间,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迷糊,想到刚才真是生死一线。 "醒了?" 他一动,万俟景侯立刻就发现了,温白羽坐起来,他身上盖着万俟景侯的衣服,对方的眼睛仍然平视着前方,还是看不见,但是听力很敏锐。 温白羽看着他,说:"你的眼睛怎么样?" 万俟景侯摇头说:"没事,慢慢会恢复的。" 他顿了顿,眼睛转过来,明明看不见,却盯着温白羽的方向,轻笑了一声,说:"谢谢你。"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的眼睛看不见,眼神反而显得更加专注了,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得他心跳加快,说:"有什么好谢的。" 他说着,万俟景侯突然探了探身子,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温白羽发白的脸上一下镀上红晕,不过心想着万俟景侯看不见,于是坏笑了一声,贴上去咬了万俟景侯的嘴唇一下。 万俟景侯"嘶"了一声,伸手按住温白羽的腰,又吻了上去,两个人倒在地上,万俟景侯压着温白羽深吻,温白羽呼吸急促,配合着万俟景侯的动作。 万俟景侯声音沙哑,说:"手还疼吗?" 温白羽咳嗽了一下,呼吸仍然很急促,说:"一点点。" 温白羽被他压在地上,旁边的人似乎都睡着了,温白羽盯着万俟景侯投过来的专注的眼神,心脏砰砰的跳,似乎受了蛊惑一样,抱住万俟景侯的后背,主动亲在他的嘴唇上。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嘿"了一声,温白羽立刻收回神来,一看竟然是讹兽。 讹兽已经醒了,黑暗里红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满脸鄙夷的说:"你们很扰民啊,暴君你别装可怜的,别想博取我主人的同情心!" 万俟景侯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把地上温白羽拉起来,说:"你之前都没有吃东西,肚子饿不饿?" 温白羽被他这么一说,肚子开始咕咕叫,赶紧翻了东西来吃。 他吃着东西,兢兢业业装睡的雨渭阳才终于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装作刚睡醒,说:"啊……我睡了多长时间?" 唐子很配合的笑着说:"半个小时。" 温白羽吃完了东西,他们就准备继续往前走了,经过巨大的空场,前面又是一座石门,门被打开了,还是一个缝隙,看来他们是顺着子车的路一路走过来的。 他们进入石门,里面才是正经的墓葬,开始规矩起来。 壁画和装饰非常考究,带着古朴部落的神秘,所有的文字他们都看不懂,连雨渭阳也一个字看不懂,说:"不知道是什么文字。" 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快来!" 他说完,就走进前面的墓室。 只见墓室很大,一走进去,竟然闻到了酒香味,虽然很淡,但是带着一股浓郁,似乎非常醉人。 这是一个极大的墓室,地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青铜罐子,全都封了口,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堆放着,摞起来三排,非常壮观。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些……这些不会就是陈小姐找的酒吧?" 他一说,雨渭阳打了一个哆嗦,说:"拿这些青铜罐子里面,装的都是小孩了?" 温白羽感叹了一下,说:"这么多。" 万俟景侯突然侧了一下头,说:"有人。" 他说着,抬起手来指了一下,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手电一照,果然那里有个黑影,温白羽还以为是粽子,结果却是一个活人! 是子车! 他身上的黑色衣服都阴湿了,应该是血迹,脸色更加苍白。 子车一动,万俟景侯手一动,龙鳞匕首"啪"的一声打过去,立刻就传来一声闷哼,似乎是打中了。 子车就地一滚,动作非常利索,然后躲在那些青铜罐子后面,猫腰快速跑过,突然放了一枪,"嘭"的一下打中最下面的一只青铜罐子。 罐子晃了一下,竟然没有被打破,而是底盘不稳,带着上面的罐子晃动,然后"啪"的一声,上面的罐子摔了下来,封口一下被摔掉了。 一股浓郁醉人的酒香传出来,温白羽就算不嗜酒,也能感觉到这种味道很有诱惑力。 酒水洒了一地,从里面滚出一个一岁大的孩子,身体几乎泡发了,也不知道泡了多久。 万俟景侯皱眉,说:"快走,要起尸。" 温白羽咋舌,泡成这样了还能起尸?他刚想着,就见地上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脑袋一歪,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 孩子突然"啊——"的发出一声尖叫。 温白羽喊了一声:"卧槽!真的起尸了,快跑!" 众人快速的退出墓室,正好看见子车的影子从往墓道深处跑,地上还流下了不少血迹。 温白羽看了一眼,说:"跟着他,他好像特别熟悉地形。" 第47章 湘西巫墓(下) 子车虽然受伤了,但是跑得非常快,动作也灵敏,万俟景侯的眼睛受伤了,多少有影响,温白羽他们在后面猛追,竟然追不上,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子车似乎对墓道非常熟悉,知道往哪里跑,而且知道哪里有机关。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骂,说:"这小子到底是谁,不可能单纯是陈小姐的佣兵吧?看起来别有企图啊。" 他们跑着,就听万俟景侯喊了一声"当心!" 众人瞬间停下来,前面的子车似乎按了什么,就听"轰隆"一声,一团黑雾袭了过来。 温白羽吓得大喊:"是不是虫玉!?" 万俟景侯侧头,然后说:"不是虫玉,这里没有高温,大家捂住口鼻。" 温白羽赶紧用衣服捂住口鼻,黑雾很快就散去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只不过在这电光火石只间,子车已经一闪身不见了。 雨渭阳说:"让那小子逃跑了。" 讹兽说:"哎,他比我们兔子跑得还快。" 众人一路追着子车往前跑,根本不知道已经跑到了哪里,身后追着他们的小粽子也不见了,估计是一路七拐八拐给甩掉了。 温白羽站在原地看了一圈,石壁上仍然是壁画,还是他们看不懂的壁画。 温白羽说:"这个墓还挺大的,咱们这是跑到哪里了?" 他说着,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墓室,众人就试探性的走进去,发现里面堆放着各种黄金珠宝,就算不点火,这些黄金珠宝也散发着熠熠的光彩。 温白羽吃了一惊,说:"这么多宝贝?不会又是陷阱吧?" 他一说,大家都开始警惕起来。 "奇怪。" 温白羽说了一声,又说:"这个墓室到头了?可是咱们一路也没有看到主墓室啊。" 唐子说:"应该有机关。" 他说着,那边讹兽突然大叫起来,说:"你们来看!" 温白羽凑过去,只见讹兽指着石地板,说:"快看!" 石地板上一片血迹,是用血写出来的字。 ——不要再往前走,亥时拍南墙,自有出路。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是子车留下的?除了他没人流这么多血。" 雨渭阳说:"他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说:"难道是提醒我们?前面还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亥时才能动机关?" 他说着,分辨了一下东南西北,然后站在南面的墙前,仔细的看着,突然"啊"了一声,说:"这里有一块石头和其他的不一样。" 他一说,众人围拢过来,果然看到这块石头不一样,似乎是个可以按下去的机关。 温白羽说:"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亥时才能动?难道里面也有个沙漏?" 万俟景侯突然说:"现在几点?" 温白羽看了一眼手表,说:"八点四十五。" 他说完,万俟景侯立刻伸手轻轻摸在墙上,也不知道在摸索什么,突然皱了皱眉,看起来很神秘似的,众人也没有出声。 五分钟之后,万俟景侯才突然开口说:"这个墓室在转动。" 温白羽诧异的说:"转动?就像建木河的墓室一样?" 万俟景侯点头,说:"墓室的转动速度很慢,再有十分钟,这面墙连接的墓道,就应该是子车所说的出路。"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两难,这地方实在诡异邪乎,到底是出去,还是继续追下去,也不知道这里面除了能让人返老还童的酒,还有什么宝贝,能让陈小姐兴师动众的。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开始紧张起来,还有七分钟就到九点了。 雨渭阳率先开口,说:"怎么办?" 温白羽说:"虽然这个子车的举动让人匪夷所思,不过我觉得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不然在洞口的时候,他拿着枪,大可以对咱们开枪。" 雨渭阳点点头,唐子说:"那他的目的就是陈小姐所说的第二件宝贝。" 讹兽说:"所以呢?" 温白羽咬了咬牙,说:"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咱们还报废了一辆车,如果就这么退出去,我都会扇自己耳刮子的。" 他一说完,讹兽兴奋的说:"还等什么啊,快开机关,不然就到亥时了!"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手准确无误的落在机关石上,然后轻轻一按,就听"轰隆——"一响。 "卧槽!" 温白羽没有准备,脚底上的石板,刻着蛇嘴的地方突然裂开,就好像巨蛇张嘴了一样,众人一下顺着裂缝滑了进去。 下面是一个巨型的甬道,斜坡很陡峭,根本不可能半途停下来,众人就顺着甬道往下滑。 温白羽禁不住大喊着:"卧槽到底有多深啊!" 他说完,又过了十秒,才"嘭"的一声,从甬道里滚出来,狠狠的摔了一个屁墩儿,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温白羽一摔出来,立刻往前轱辘,果不其然后面的人也摔出来,嘭的一声砸在他刚才的地方,要是他不往前滚,一个压一个,估计最底下的就要变成肉垫了。 温白羽爬起来,掸了掸自己的衣服,手电绑在胳膊上,刚才摔出来的时候竟然灭了,不知道是不是磕坏了,他把手电拿下来,甩了甩,仔细一看,竟然给磕碎了,似乎不能用了。 雨渭阳的手电也碎掉了,只剩下万俟景侯手上的一个,温白羽赶紧从背包里拿出荧光棒,抖了抖,荧光棒顿时亮起来,不过这个亮度在黑暗的墓道里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他们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也不知道这是地下几层的墓道了,这墓葬竟然大得出奇,而且深的出奇。 众人慢慢往前走,并没有看到子车的身影,往前不久看到一个巨大的石门,和上面那层的构造差不多,石门被打开了,地上有黑粉,旁边有断裂的弩箭,但是没有血迹,看起来子车的学习能力很强,这次没有中招。 众人从石门挤进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墓室,走进去之后非常奇怪,这个墓室竟然没有棺椁,没有祭品,也没有陪葬品,空空如也,不过墓室的四壁,甚至天花板和地板上都刻着壁画。 雨渭阳拿了手电去照壁画,突然"咦"了一声,说:"这个壁画,不就是子车三良吗。" 温白羽凑够去,借着光亮看了看,壁画上画的是殉葬的一幕,旁边刻画着许多百姓,都是跪伏在地上,面容悲切,似乎在哀叹子车三良从秦穆公殉葬。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样看来,这个墓和子车三良有关系?" 他脑子里一闪,难道这个子车也和子车三良有关系,不然不能对墓室如此熟悉,而且也叫子车,虽然他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子车是名字,但是多半也不太可信。 他们想着,雨渭阳又拿手电去照旁边的壁画,雨渭阳"嗯?"了一声,温白羽说:"这幅画的是什么?" 雨渭阳摇摇头,说:"我从没见过这个故事。但是从衣着的特点来看,这要比秦穆公早得多,应该是西周。" 他一说完,万俟景侯突然走过来,他眼睛看不见,只能伸手去摸,顺着壁画的轮廓慢慢摸索,似乎想摸出这个比划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看了一眼,说:"这个壁画,画的是不是也是殉葬?" 雨渭阳点头,说:"这个应该可以肯定是殉葬,而且这个规模要比子车三良的大。" 温白羽突然抓着雨渭阳的手,把手电往前送了送,说:"哎,你们看,这里面殉葬的人,和那个三良长得好像。" 雨渭阳被他这么一说,打了一个哆嗦,说:"总不可能是一个人。" 温白羽说:"难道这些人也姓子车?" 他们说着,继续照下一副,雨渭阳说:"这上面画的我知道,应该是巫咸。巫咸是上古名医,这个刻画的很有特点,这幅图应该是巫咸作鼓的故事。" 温白羽说:"鼓?" 万俟景侯接口说:"传说巫咸是鼓的发明者。在舜帝时期,巫咸和夔都是舜帝的心腹战将,蚩尤侵略,舜帝派夔为将,而夔为女人纠缠延误了战机,舜帝就依照九天玄女指示,认命巫咸为将,杀了夔。巫咸用夔的皮做成鼓,用夔的骨头做成锤,以骨擂皮,声震千里,蚩尤的军队闻风丧胆。" 温白羽说:"这么玄乎?夔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继续说:"一条腿的野兽,似龙似牛,山海经里有记载,因为夔鼓的缘故,也有人说夔是舜帝的乐官。" 他刚说完,就听"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温白羽吓得一个激灵。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声音似乎是从外面传过来的,并不是这间墓室。 "咚!" "咚!" "咚——!" 声音很大,像低音炮一样,刚开始还以为是东西掉在了地上,结果现在听起来,竟然有点像……鼓声? 温白羽说:"这……这是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突然"嘘"了一声,冲他摆摆手,温白羽立刻捂住自己嘴巴不出声,就听"咚!咚!咚!"的声音,似乎还有节奏,一声一声的敲着,那声音特别沉闷,震得人心里发慌,好像心脏都给敲起来堵在嗓子眼上,一股热血从胃里涌上来,这声音听多了,还真是能让人吐血。 温白羽脸色发白,万俟景侯突然沉声说:"不要被声音干扰,这声音有蛊惑的作用。" 温白羽立刻捂住耳朵,只觉得那股热血一下翻涌起来,胃里七上八下的,墓室都在震动。 "咚!" "咚!" "咚——!"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就在温白羽快受不了的时候,突听"嘭!"的一响,似乎是枪声? 随即那擂鼓的声音竟然就这样断了。 温白羽说:"是子车?" 众人从墓室跑出去,一路往前走,就听到"吼——"的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野兽在叫,然后整个墓道都晃动起来,似乎要被这个声音震塌了。 紧跟着就听到"砰!砰砰!"三响,又是放枪的声音。 温白羽他们冲进前面的墓室,这个墓室极大无比,似乎是主墓室,而最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个墓室里竟然锁着一头单腿的牛! 巨大无比的身体,说是牛,竟然有些长,而且身上长着龙一样的鳞片,头上没有角,一双巨大的牛眼,嘴巴咧在大脸上,至少占了脸的三分之二! 野兽的嘴一直大张着,嘴里竟然没有舌头,它的嘴巴一颤,就发出"吼——"的吼叫声。 野兽被锁链缠绕着,脖颈上,唯一的腿上和身上,全都是青铜做的锁链,看起来缠的很紧,虽然锁链已经开始老化,但是这野兽仍然不能摆脱。 锁链的旁边放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椁,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 而青铜椁的另一头,则是一张巨大的鼓,鼓皮已经开始发黄,看起来年头不短了,鼓架上还放着两把巨大的鼓槌。 野兽一叫,那巨大的鼓就开始自己擂动起来,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温白羽使劲捂住耳朵,说:"这就是夔?" 他说着,就听"嘭!"的一响,夔的脑袋突然一偏,似乎被打肿了,但是子弹并没有穿透夔的皮,而是掉在一边。 夔的鼻子里喷出气,似乎被激怒了,瞪着一双巨大的眼睛,一条腿突然蓄力,身体猛地往前飞出。 温白羽大喊着:"快趴下!" 就在这个时候,"喀啦——!"一声巨响,缠绕在夔身上的青铜锁链一下拉住了夔,夔的活动范围受限,不管多用力也挣扎不出去。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还好还好,这锁链还挺结实的。" 他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子车! 那小子浑身是血,脸色白的像纸一样,站在他们后面,举着枪。 温白羽瞪着他,说:"你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子车却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的容貌和万俟景侯长得很像,只不过显得稚嫩了很多,但是平时也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此时瞪大了眼睛,竟然显的有两分害怕,真是不可思议。 子车大喊着:"快退后!快退后!" 温白羽有些不解,说:"这个野兽被锁着,逃不出来的。" 他一说完,万俟景侯突然抓住温白羽的胳膊,拉着他后退,沉声说:"这锁链不是禁锢夔兽用的。" 温白羽听万俟景侯的声音,又看他的脸色,知道情况似乎不对,转头一看,夔兽在不断的挣扎,巨大的锁链缠绕着它的身体,而锁链的另一头竟然缠绕在巨大的青铜棺椁上。 确切的说,是青铜棺椁的盖子上。 夔兽被激怒,猛烈的挣扎,拉扯着青铜锁链,锁链牵扯棺椁盖子,终于"嘭!"的一声巨响,棺椁盖子被夔兽给拽飞了! 温白羽发出"卧槽"的一声大喊,只见那青铜盖子一下飞在空中,在空中翻了两圈,然后"嘭"的一声砸在旁边。 刚才还暴虐的夔兽,似乎惧怕里面的东西,一下竟然伏低了巨大的脑袋,发出"吼……吼……"的轻叫声。 温白羽说:"不好,不好,是要起尸吗!这夔兽这么怕的东西,会不会是扒了他皮做鼓的巫咸啊!" 他一说,众人都屏住呼吸,这座墓是个巫墓,显然和巫咸有关系,这里面的巫术和文字是他们不清楚不明白的,完全都是一头雾水,而千年来巫文化神乎其神,一时间众人都是紧张,手心里微微出汗。 众人屏住呼吸,不约而同的向后慢慢退,和青铜棺椁保持一个距离,棺椁最外面的一层已经被拽开了,剥掉了一层棺一层椁,不知道里面还有几层,但是谁也不敢贸然往前探头。 棺椁里发出了呼吸声,轻微的,但是这声音大家都听见了,不由的心脏突突猛跳。 子车站在最后面,双手握着枪,眯起眼睛来,似乎在瞄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轻微活动了一下,好像随时都会开枪一样。 万俟景侯侧耳倾听这个声音,他看不到东西,眼睛还是毫无感觉,但是心无旁骛,反而听力更加的敏感起来。 万俟景侯突然说:"不是巫咸。"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他,也不敢说话,做了一个口型,为他为什么不是巫咸,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一想,万俟景侯的眼睛暂时看不见。 不过万俟景侯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继续说:"棺椁里的,是个女人。" 温白羽被他这么一说,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巨响,那棺椁竟然自己跳动了一下,然后开始剧烈的颤抖,"啪"的一声,外面的一层椁又裂开了,一下变成两半,摔在地上。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里面露出一块木头棺材,这应该是最后一层了! 棺材的木头盖子似乎被扣的很严实,而且四周除了封钉,还贴了东西,用黑色的墨水密密麻麻的写着什么,像一张大网。 棺材剧烈的摇动着,然而这层木头的棺材似乎比前两层椁要难打开,棺材只是剧烈的摇动,但是并没有裂开的迹象,似乎封钉和那些黑色的文字很厉害。 温白羽屏住呼吸,就听"啪!"的一声巨响,木头盖子的中间竟然裂出一个窟窿来,虽然窟窿很小,但是一只手像泥鳅一样从里面钻出来。 果然是一只女人的手,柔弱无骨,白皙细滑,小臂的弧度非常好看,然后"啪"的又是一声,另外一只白皙的手臂也从窟窿里钻了出来。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说:"难道她要爬出来吗?!" 就在这个时候,"啪"又一响,竟然又是一条手臂! 温白羽后退了一步,说:"这……这棺材里到底有多少女人?" 万俟景侯看不见情况,说:"怎么了?" 温白羽立刻说:"棺材的盖子破了一个窟窿,里面伸出三条女人的手臂来,好像要从里面爬出来……啊等等!四条了!四条手臂,这棺材里到底有多少个女人?"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突然说:"不对,只有一个人。" 温白羽吓得说:"难道是三头六臂?" 他一说完,顿时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那女人的手臂上竟然有火焰的图案! 三头六臂,那不是火魔吗! 湘西的巫墓怎么又和火魔扯上了关系?而且这个火魔显然是个女人! 这时候站在最后面的子车突然大喊一声:"糟糕,不能让她出来!" 他说着,"啪!"的一枪打过去,那多手的粽子似乎早就有准备,手臂上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子弹打过去,立刻"嗖"的收了手,子弹"嘭"的一声打在了棺材盖子上,顿时小窟窿变成了大窟窿。 那些手臂"唰"的顺着窟窿往外挤。 子车眯了眯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又开一枪,只不过这回却是"啪"的一声,竟然没子弹了! 子车把手枪扔下,然后突然冲了出去,他跑的飞快,一下纵身前跃,朝着棺材扑了上去。 温白羽吓得都瞠目结舌,这小子是疯了吗! 一边的夔兽似乎发现了变故,子车扑上来的一霎那,夔兽"吼——"的大喊了一声,然后单腿一登,身子猛地前探,张开大嘴,它虽然没有舌头,但是獠牙尖锐,张嘴就要去咬子车。 子车本身纵身而起,不过竟然是个假动作,似乎早就料到夔兽会攻击自己,半途的时候立刻猫腰往下一沉,贴着地板快速一滚。 夔兽大吼之后,嘭的一头扎在地上,把地板都啃翻了,夔兽虽然凶猛,但是看起来智商不足,一头扎在地上,竟然把自己给装懵了,一个大头来回的晃。 子车成功的绕过夔兽冲了上去,然后整个身子一下跃上棺材,"嘭"的一声巨响,他竟然趴在棺材上,死死压住棺材的四个角。 "喀啦!喀啦!" "嘭!" "砰砰!" 棺材的四个角猛烈的震动着,粽子的手虽然能从棺材正中间的窟窿里钻出来,但是身体钻出来还很费劲,手钻出来之后,就开始用力的抠着棺材盖子的边沿。 子车冲过去,压住盖子,似乎要和粽子近身肉搏。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就听子车"啊"的一声痛呼,从中间钻出来的胳膊一下掐住了他的后颈,子车用力压着盖子,血一下从后颈涌出来。 温白羽说:"他身上没武器,这个人是疯了吗!" 万俟景侯沉声说:"盖子不能打开,这里面不是巫咸,是九天玄女。" 温白羽终于想明白了,夔兽惧怕的,其实不一定是巫咸,它最应该惧怕的,是指引舜帝杀死自己的九天玄女。 温白羽最不明白的,九天玄女竟然长这个德行?不是说九天玄女也叫九天圣母吗,圣母长这么可怕,是在逗我玩吗! 万俟景侯说着,那被撞晕的夔兽已经醒过来,摇动着巨大的脑袋,有张开大嘴,转头去咬正在和粽子肉搏的子车。 万俟景侯说:"带他们走!" 万俟景侯这句话不是对温白羽说的,而是对身后的化蛇说的。 说完身子一探,就地一滚,立刻冲了上去。 温白羽急的喊了一声,他们根本没有武器,连个子弹都没有,最厉害的就是匕首军刀,这怎么和粽子打架! 万俟景侯眼睛看不见,一切都用听的,手里紧了紧龙鳞匕首,滚到夔兽脚边,突然拔身跃起。 "吼——!!!" 夔兽一下被龙鳞匕首扎中,刚才子弹都打不透,如今却涌出大量的鲜血,昂起脖子,张开血盆大口,疼的嘶吼起来。 化蛇立刻说:"快走,这边。" 温白羽甩开他,说:"走什么走,万俟景侯眼睛看不见,咱们谁也不能走!" 他说完,骂了一句"死就死吧",然后拿出凤骨匕首,突然冲了出去。 化蛇喊了一声,但是并没有伸手去拦温白羽。 温白羽冲上去,夔兽疼的大吼,制造出了太多的噪音,万俟景侯的听力虽然敏锐,但是也很难从这么大分贝的噪音里听出动静。 夔兽巨吼着,突然探下头去。 温白羽往前一扑,匕首一扬,就在夔兽即将咬到万俟景侯肩膀的时候,一下划到了夔兽巨大的眼睛。 "吼——" 夔兽的眼睛顿时喷出血来,溅了温白羽一个透心凉。 万俟景侯紧张的抓着温白羽,摸到了一手血,却不知道是谁的,说:"受伤了没有?" 温白羽说:"不是我的,我哪有这么多血喷。" 万俟景侯没有再说话,只是趁着夔兽疼的在地上打滚的时候,突然纵身而起,一下跳到夔兽身上,然后双腿一剪,干脆利索的"啪"一声巨响,夔兽的腿竟然万俟景侯给搅断了。 温白羽"嘶——"的抽了口冷气,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身,看着万俟景侯干脆利索的动作,顿时感觉双腿之间的那条腿有点生理痛…… 温白羽呆楞了一刻,那边子车发出一声痛呼,温白羽立刻看过去,虽然他们解决了夔兽,但是重头戏可在粽子身上。 子车那小身板已经被粽子七手八脚给举了起来,然后一甩,"嘭"的一声砸了出去。 温白羽探身一接,但是冲力实在太大了,两个人骨碌碌就滚了出去,"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温白羽身上本身就都是血,现在更是一身血,子车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后颈的地方还带着灼烧的黑印。 然而这小子竟然不知道疼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呸"的吐出一口血,又要冲上去。 温白羽拉住他,说:"你疯了!" 子车粗粗的喘了两口气,说:"不能让她出来,不然咱们都要死在这里!" 温白羽眼珠子一转,说:"我有办法!" 他说着爬起来,冲着唐子喊:"包!包给我!" 唐子伸手把背包扔过去,温白羽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罐子,子车诧异的看着他。 温白羽跑到万俟景侯身边,说:"你们身手好,挡一下粽子,我把这个灌进去,咱们烧死她!" 众人虽然觉得这个办法似乎不太靠谱,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确实很多粽子怕火,再厉害的血尸,也难免被烧成灰烬。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众人就在要行动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啊呀一声,说:"惨了,我忘了这个粽子是火魔,她怕不怕火就不知道了。" 眼下没有其他办法,众人就打算赌一赌。 "哐!" "嘭嘭!" "喀啦……喀啦……" 粽子还在不断的努力着,棺材的盖子已经被她撬开了一角,能隐约的看见里面的样子,确实是三头六臂,而且这尼玛怎么可能是九天玄女,她的胳膊虽然都是女人的胳膊,还挺好看,但是三只头,一个鸟头,一个男人头,一个女人头! 万俟景侯和子车同时冲上去,两个人"唰"的快速一砍,那手臂反应很快,好像长了眼睛,一下缩进棺材里,然后又突然冒出来,"嘭"的一下死死抓住子车的胳膊。 唐子和化蛇压住棺材的四角,"嘭"的一声将棺材重新合上。 子车的胳膊一下就黑了,也不知道有毒还是被灼烧的,温白羽倒酒精的速度慢了一点。 子车大喊着:"别管我,快点烧!" 温白羽立刻从包里拿出打火机来,"啪"的一声点火,就在这个时候,"嗖"的一声,棺材的窟窿里突然又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脖子,那胳膊十分有力,温白羽一下被举到空中,眼睛翻白,手中的打火机"啪"的顺着窟窿掉了进去。 讹兽喊了一声:"哎呀妈,主人,还没点着火呢怎么就扔进去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气的还是憋得,反正喘不过气来,感觉胸腔里的空气稀薄,雨渭阳大喊了一声,说:"快救温白羽!" 温白羽被胳膊举得很高,不断的甩动着,咳嗽了好几声,双手掐住那条胳膊,板开一个缝隙,说:"快点火!点……咳咳……" 雨渭阳仓皇的从身上摸打火机,一时间却点不到,唐子说:"我来。" 他说着,手心里"噗"的一声,扬起一朵火焰,他的手心顿时一片焦黑,唐子并没有停顿,一下将火焰打进棺材里。 棺材里泼了一瓶子的酒精,火焰"呼——"的一声爆燃起来,大火直从窟窿里往外冲。 就听"啊啊啊啊——"的尖叫声,有女声,有男声,还有鸟叫的声音,从窟窿里传出。 而握着温白羽的胳膊却越收越紧,似乎想要和温白羽同归于尽一样! 温白羽心里骂着,说好了身手好的人吸引炮火呢,自己变成自己当诱饵了! 温白羽被掐的双眼翻白,渐渐没有力气,却感觉到有一股火在身体里烧,似乎要随时撕裂身体膨胀出来,他难受的双手乱抓,忽然摸到什么冰凉凉的东西,很细很细,像骨头。 温白羽心里想着,是凤骨匕首…… "啊啊啊啊!!" 温白羽这么想着,动作却比脑袋快,手猛地一缩,就听一阵尖叫声,然后"嘭"的巨响,抓着温白羽的胳膊一下被砍断,鲜血喷出来,温白羽被甩出老远,一下砸在地上。 万俟景侯也顾不得什么,立刻冲过去,抱起温白羽。 温白羽双眼翻白,咳嗽了好几声,才渐渐看清眼前的东西,那只被他砍断的手躺在地上,手指头还在动,好像垂死挣扎。 讹兽跑过来,说:"主人主人,你还好吗!" 温白羽点点头,说:"我觉得死不了了……" 棺材里不断的传出尖叫声,那东西似乎怕火,而且非常惧怕,六条胳膊被温白羽砍了一条,其他几条不断的扭曲着,疯狂的撕扯着,想要把外面的人抓进去,不过大家的身手都算灵活,奋力压住棺材,然后伏低头,躲开那些乱抓的胳膊。 子车的胳膊已经血粼粼的,他粗重的喘着气,靠着棺材跌坐下来。 雨渭阳突然说:"不太好,这个棺材马上就要着了,里面的粽子还没死透!"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站起来,空洞的眼睛在墓室里扫了一圈,然后伸手一指,准确无误的指着墓室里的打鼓,说:"把鼓拆了,皮包在棺材上。" 子车立刻扶着棺材吃力的爬起来,万俟景侯扬手一抛,子车伸手一接,低头一看竟然是龙鳞匕首,"呲啦"一声扎进了鼓面,将鼓皮划了一圈,将整张的皮取下来。 那张皮巨大无比,似乎是整个的夔兽皮,非常厚,而且非常有韧性。 子车将皮盖在棺材上,众人合力将皮裹了一圈,皮太大了,裹一圈绰绰有余。 火焰竟然烧不透皮,而且隔温还挺良好。 透过夔皮,能隐约看到里面熊熊燃烧的大火,还有尖叫的声音,男声女声混合着鸟叫,一声一声的,也不知道燃烧了多长时间,那声音开始渐渐弱下来,最后消失了。 大家压住棺材,谁也不敢松手,直到火完全熄灭。 也不知道这个棺材是什么做的,竟然没有被烧透。 等火焰熄灭,众人跌坐下来,感觉都是九死一生,子车干脆一下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要不是胸口有起伏,大家还以为他死了呢。 温白羽身上并没有大伤,只是被掐的要死,有点缺氧,缓了好一阵,渐渐的体力也恢复了。 温白羽说:"卧槽,今天的经历简直了。" 雨渭阳被火热的一身汗,却感觉手脚冰凉,还是心有余悸的,倒在唐子身上喘气,然后捡起散落的背包,说:"快快,大家处理一下伤口。" 他说着,首先给唐子包扎了被灼烧的手。 温白羽从包里摸出药和纱布,丢在子车的胸口,说:"嘿,小朋友,你死了没有,没有的话起来包扎一下。" 子车这才慢慢的坐起来,他每动一下似乎都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不过没吭一声,自顾自的包扎起来,似乎还挺像个硬汉似的。 温白羽笑着对万俟景侯,说:"哎,还挺像你。" 万俟景侯说:"像什么?" 温白羽说:"装逼的劲儿啊!" 万俟景侯:"……"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不过始终觉得这个地方不安全,虽然夔兽被万俟景侯剪断了腿,只能趴在地上,棺材也被烧了,但是还是觉得很不安心。 温白羽坐起来,说:"这棺材里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子车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说:"他说的没错,是九天玄女。" 温白羽打了一个寒颤,说:"我读书少,你被忽悠我,九天玄女长这样?" 子车摇摇头,说:"我说的是实话,不过这并不是汉人神话里的九天玄女。在很多远古的部落,九天玄女被人格化,敬为战神,代表着征战杀伐和力量,不同的部落有不同的九天玄女形象。有些远古的部落会挑选刚出生的婴儿,有巫女给他们看相,被选中的婴儿会从小接受祭祀,这个棺材里的形象是三头六臂,鸟头阳头阴头则代表的天地冥,被选中的九天玄女下葬的时候会有大量的祭品,等到时机成熟,三头六臂会互相融合,九天玄女会从棺椁中破土而出,成为真正的神明。" 温白羽说:"这也太玄乎了,这些思想我一辈子不能理解。" 温白羽又说:"而且这个粽子的胳膊上有火焰的标记,也是三头六臂,我觉得跟火魔的邪教组织绝对脱不开关系,没准就是用九天玄女糊弄无知百姓的。" 他说着,就见子车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往棺材旁边走。 子车走到棺材旁边,竟然将那张巨大的夔皮揭了下来。 温白羽惊讶的说:"你要干什么?" 子车动作顿了一下,说:"大小姐想要的第二件东西,就在这个棺材里面。"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火这么大,早就烧没了吧?" 子车突然笑了一下,说:"你真是太天真了,真正的宝贝怎么可能怕火。" 他说着,伸手去推棺材盖子,"哗啦"一声,棺材盖子就被轻而易举的推掉了,盖子翻在地上,"嘭"的一摔,竟然已经被烧酥了,一下变成了粉末。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却无声无息的站了起来,伸手在温白羽手心敲了两下,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他,然后把手里的凤骨匕首交给万俟景侯。 刚才因为剥鼓皮,子车手里还握着龙鳞匕首,这个时候他探下身去,似乎在看棺材里的东西,然后睁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别动。" 子车只觉得后背一凉,已经被什么东西抵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万俟景侯的声音。 子车紧了紧手里的龙鳞匕首,万俟景侯却已经沉着声音说:"后退,我的耐心十分有限,弄清楚自己的身手。" 子车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甘心,但是衡量了一下,还是慢慢的往后退。 万俟景侯用匕首抵着他的后腰,伸出手来,子车面无表情的将龙鳞匕首放在他手心里,然后继续往后退。 温白羽赶紧跑过来,探头往棺材里一看,顿时恶心的要吐了。 躺在棺材里的是一个已经被烧焦的怪物,三头六臂,和子车说的一模一样,虽然他们刚才已经从棺材的缝隙里窥伺到了这个怪物的大体样貌,但是这么直观的还是吓了一跳。 中间一颗鸟头,尖嘴鸟喙,左边是一颗男人的头,右边是一颗女人的头,身体健壮,人的身体却是鸟的爪子,已经被烧焦了,看起来斑斑驳驳的。 而三头的怪物下面,似乎枕着什么东西。 温白羽眼睛尖,棺材里一片焦黑,只有那样东西没有变黑,竟然是青铜盒子! 温白羽指着盒子,说:"看、看,第三个!" 不过他一想万俟景侯看不到,怕他自尊心受伤,赶紧改口手:"青铜盒子,第三个青铜盒子,这样的话,咱们就拿齐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不过显然不是特别的激动。 前两个盒子,依照讹兽说的,是鸿鹄得到的两个盒子,三个盒子可以拼成一样宝物,鸿鹄手中有两个,其余一个始终没有找到。 万俟景侯得到前两个盒子的时候很激动,是因为里面有鸿鹄留下来的帛书,而这个,里面除了那只断的烛九阴,应该什么也没有。 万俟景侯对烛九阴并不感兴趣。 温白羽说:"这太恶心了,怎么把它拿出来?" 唐子笑了笑,说:"我有办法。" 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根带子,然后挂在三头的怪物脖子上,用力往上一拉,那三头的怪物虽然烧焦了,但是骨头还没断,一拉就起来了。 温白羽刚要伸手进去拿东西,就听万俟景侯突然沉声说:"等等!" 他的话音一落,温白羽突然"啊!"的大喊一声,吓得他几乎胆都要破了,那三头的怪物,突然睁眼了! 温白羽大喊一声:"卧槽没死!" 那怪物突然张眼,六只手掉了一只,其余几只猛地抓住温白羽,温白羽想要挣扎,"唰"的一声,万俟景侯已经一下砍过去,怪物吃痛,将温白羽扔了出来。 万俟景侯抱住温白羽,就地一滚,动作利索的往前扑去。 唐子立刻手一松,将站在旁边的雨渭阳猛地扑倒在地上,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电光火石之间,化蛇的蛇尾一甩,猛地将棺材倒扣过来,把怪物扣在棺材底下。 只不过那棺材烧的都酥了,这样一扣,哗啦啦的就开始掉黑粉末,怪物在里面挣扎,一下将棺材顶碎了。 万俟景侯说:"快走!" 他说着,拽着温白羽站起来,温白羽一回头,却看见子车站在原地没走,那小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竟然在发愣,而他注视的地方,赫然躺着一个青铜盒子。 怪物从棺材里跑出来,身材非常高大,像一个壮硕的男人,这哪里是圣母的形象。 温白羽喊了一声:"别发愣,快走!" 子车却显得无比坚定,咬了咬牙,往前跑去。 温白羽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了这个盒子不要命吗,他们没时间再耽误,众人只好扔下子车往外跑。 那怪物的六只眼睛似乎盯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猛地向他们冲过去,温白羽只觉的后心一重,被万俟景侯一把推出去,就地滚出好远,头晕目眩的爬起来,回头一看,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万俟景侯的肩膀被鸟嘴咬住,一下被叼了起来,那个怪物似乎特别的聪明,鸟嘴叼着万俟景侯,其他两个嘴巴不断发出大笑的声音干扰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脸色发白,肩膀有血流下来,手里紧紧握着龙鳞匕首,但是因为大笑的干扰,眼睛也看不到,似乎正中了怪物的全套。 怪物咬住万俟景侯,使劲一咬,就听"咔吧"一声,万俟景侯的肩膀似乎碎了,发出一声闷哼,而怪物则发出得胜者的笑声,听起来就像冷笑一样。 温白羽大骂一句"草",然后猛地回头跑过去,就地一挫,扬手就一下,凤骨匕首削铁如泥,将怪物的爪子一下插在地上。 三个头同时睁大眼睛,然后嘴里发出剧烈的吼声,鸟声男声女声像三重奏一样,叫的温白羽脑袋都要炸了。 万俟景侯一下被鸟头甩下来,温白羽在他身下垫了一下,扶起万俟景侯,说:"肩……肩膀怎么样?"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没事,会自己愈合。" 万俟景侯的满不在乎其实挺让温白羽火大的,但是现在又庆幸他的伤口可以愈合,不然这么重的伤,岂不是胳膊就要残废了。 他们说着,就听"嘭"的一声,化蛇的蛇尾一扫,突然人身也变成了蛇的模样,巨大的几乎充斥着整个墓室,嗖的一颤,将整个怪物缠起来,越缠越紧,然后张开嘴盆大口,一下咬掉了男人的脑袋。 讹兽嘴里发出"哎呀"的一声,说:"你太恶心了,怎么什么都咬,以后别亲我!" 那脑袋骨碌碌就掉下来了,嘭的砸在地上,张着大嘴,似乎死不瞑目。 温白羽也要被恶心吐了,现在是在比谁的体型大吗,化蛇的体型无疑是大的,如果要比化蛇的体型更大,那估计也只有从地底下爬出来的烛九阴了。 化蛇碧绿色的眼睛看了他们一眼,蛇嘴大张,吐露出人话,说:"快走!" 鸟头伸出来,一下叼住化蛇的一块鳞片,猛地一拽,化蛇突然昂首一阵嘶鸣,巨大的黑绿色鳞片竟然被生生拽了下来。 那惨烈的样子,估计就像生生挖掉一口肉似的。 温白羽听得浑身打颤,他呼吸急促,胸口有东西往外顶,似乎有火在烧,身体好像要承受不住这种力道,急于向外宣泄。 温白羽的眼珠子慢慢的变红,右手下意识的握紧凤骨匕首。 凤骨匕首突然一下发出红色的光芒,温白羽的手心被灼烧的一痛,"嘶"了一声,不过很快的,那种疼痛似乎变成了一种宣泄,温白羽的眼睛越来越红,散发着红宝石一样的光芒,在漆黑的墓室里无比扎眼。 众人都被温白羽的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温白羽是被怪物的巫术支配了。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快速的往前跑,怪物已经挣开了化蛇的束缚,鸟嘴猛地探下来,"啪"的一声啄在地上,顿时出现一个大坑,温白羽却立刻手一抓,在"啊——"的一声尖叫声中,抓住女人的头发,一下跃上怪物的头,动作利索极了。 鸟头昂起来,想要将温白羽甩下去,发出尖锐的大叫声,两只眼睛对上了温白羽的火目,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一下缩了脖子,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手一动,"啪"的一声,凤骨匕首一下插进了鸟头的脖子里。 鸟头睁大了眼睛,剩下一个女人的头似乎也受到了惊吓,睁大了眼睛。 "嘭"的一声,怪物一下倒在地上,用眼睛死死盯着温白羽,鸟头嘴里发出"嗬——嗬——"的急喘声音,突然断气了。 女人的头趴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温白羽,突然说话了,声音不男不女的,还带着机械音,说:"温白羽……吾乃上古之神,你弑神改命,必遭天谴。" 温白羽只是低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火红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平静,左手抬起轻轻抹了一把凤骨匕首,将上面的血迹抹掉,然后轻轻一挥。 就听"呼——"的一声,火焰顿起,一下包裹住那怪物,瞬间墓室里充斥着惨叫的声音,和诅咒温白羽的声音,不到半分钟,那怪物竟然在大火之中被烧成了灰烬,变成了一捧黑土洒在地上。 温白羽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双目有神,在跳动的火焰的映衬下,竟然显得很有威严。 众人都是差异的看着温白羽,万俟景侯虽然看不到情况,但是也能听到怪物尖声的诅咒,不禁心中一跳,猛地跑上去。 就在万俟景侯跑上来的一刻,温白羽身体突然一软,向后仰倒。 万俟景侯一把接住他,死死抱在怀里,说:"白羽?白羽!" 温白羽急喘了两口气,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眸子,神志有点不清楚,看到万俟景侯还愣了愣,说:"我怎么了?"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放松,你身体很烫,什么也不要想。" 温白羽也感觉到自己身体很烫,但并不是发烧,一股亢奋的感觉,似乎有火焰在身体里灼烧。 雨渭阳看的是目瞪口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唐子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禁笑了笑了,喃喃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雨渭阳听不懂他说什么,不过唐子也没有再多说。 化蛇已经变成了人身,他的脖子上有一块非常大的血疤,已经不流血了,但是看起来很可怕。 化蛇伸手摸了摸温白羽的额头,压低了声音说:"主上,再这样下去,白羽先生的肉身绝对抗不住了。" 万俟景侯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脸颊,似乎在用体温给他降温,说:"我知道了。" 讹兽跳过来,抱住温白羽,往他怀里一顿乱拱,说:"主人主人,你不要死啊。" 温白羽没好气的拍开他,说:"你盼我点好。" 讹兽耸了耸小鼻子,说:"我还以为主人你要被烧焦了呢。" 他说着,手在温白羽的胸口上拍了两下,说:"现在舒服点了吗?" 还真别说,讹兽上次一下能治好他的断腿,现在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拍,堵在胸口的那股火气一下就淡下来了。 温白羽喘了两口气,点点头。 讹兽笑眯眯的,很自豪的说:"那就好,我可是很厉害的,虽然我们这种灵兽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基本的治愈力还是有的。"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坐起来,温白羽突然"咦"了一声,说:"不好,盒子不见了,肯定是被子车拿走了!" 他一说,众人才发觉,刚才温白羽脸色很难看,大家也就没有注意那青铜盒子,如今一看,青铜盒子果然不见了,子车也不见了。 温白羽说:"这小子真是很奇怪,好像不要命似的。" 唐子说:"他肯定不单纯是陈小姐的佣兵。" 万俟景侯说:"没有关系,他手上只有一个盒子,拿到了也没有用。" 讹兽点点头,说:"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但是肯定要拿齐三个,才能拼凑出来,拿一个是没用的。" 雨渭阳说:"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口。" 万俟景侯说:"能走吗?" 温白羽点点头,说:"已经没事了,倒是你的肩膀。" 万俟景侯笑着说:"好的差不多了。" 他说着抬了抬肩膀,温白羽一见,果然能动了,只不过万俟景侯的眼睛还是空洞的,似乎仍然看不见东西。 因为万俟景侯看不见,化蛇又受了不轻的伤,相比起来,唐子手上的伤也就是最轻的。 唐子在最前面开路,他们顺着墓室往里走,就听"喀啦"一声,似乎提到了什么东西,大家都是一阵紧张。 温白羽低头一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捡起来发现竟然是一张纸,包在一块石头上。 温白羽把纸展开,惊讶的说:"哎,地图?!" 雨渭阳凑过来,用手电照在上面,说:"真的是地图?!" 温白羽仔细的看了看,而且还是这个墓的地图,上面画的很仔细,只不过画的粗糙,画图的水平也很一般,从进入的洞口,到第一层第二层全都有标示,有的地方还注明了有机关。 他们所在墓室用黑点涂了一个疙瘩,还着重画清了出去的路线。 温白羽诧异的说:"怎么会有张地图?难道是那个子车留下来的?" 雨渭阳说:"真搞不懂这个人,他对咱们没有恶意。" 温白羽笑着说:"不过咱们有这个地图,出去也方便点儿。" 地图的绘画水平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胜在清晰,他们走出了主墓室,然后在耳室里搬动机关,真的出现了一条甬道,再往里走,是个死胡同,里面堆放着祭品。 其中一些祭品被挪动了,下面有一个大坑,坑很粗糙,温白羽说:"这边有个盗洞。" 唐子蹲下来看了看,说:"这个洞的年代很久远了,应该不是盗洞,是工匠给自己准备的逃生通道,否则封石一落,上面又都是机关,工匠就要全都死在这里了。" 逃生道很粗糙,而且空间实在很窄,万俟景侯眼睛又看不见,温白羽就让他拽着自己的衣服,唐子先进去开路,过不多时又出来了,说:"应该可以走,路很深。" 众人依次进了逃生道,爬了很长时间,里面非常黑,他们打着手电,路也很窄,足足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希望。 唐子说:"有出口!" 这一句话简直振奋人心,大家都打起精神来,立刻加快速度,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爬上地面的时候,温白羽使劲的呼出一口起,因为一直趴在地上,后背都疼得要死,差点直不起腰来。 雨渭阳"咦"了一声,温白羽还以为又有什么变故,赶紧抬头去看。 结果看到了一片烧焦的黑土和树木,还有被腐蚀的坑坑洼洼的帐篷。 温白羽也是诧异,说:"这个地方,不就是放磁铁盒子的那个地方?原来咱们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 子车将青铜盒子抱在怀里,从洞里钻出来,飞快的往前跑,他跑了一阵,已经累得不行了,"嘭"的摔在地上,精神有点恍惚,伸手捂住后腰,虽然伤口做了处理,但是显然中毒了,而且伤口撕裂过很多次,子车有些坚持不住。 他跪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汽车的声音,然后前方一亮,车灯猛地照着子车的眼睛。 子车眯了一下眼睛,然后突然睁大,一张苍白的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些惊喜和笑意,让毫无血色的脸瞬间有了些人气。 子车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跑过去,脸上满满都是高兴,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来他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车子的后车窗降了下来,隐约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戴着墨镜,看不清楚样貌。 男人侧过头去,看着子车,子车把盒子端过去,高兴的说:"义父,我拿到了。" 男人接过盒子,放在腿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嘴角有了些笑意,说:"好孩子。" 子车也笑了一下,似乎是因为受到表扬而高兴。 不过男人并没有打开车门,而是说:"其他两个盒子,在他们手上,你知道了吗?" 子车愣了一下,喉咙上下滑动,然后点点头,说:"知道。" 男人嘴角又翘了起来,说:"那你知道该怎么做?" 子车又点了点头,刚才开心的笑意已经完全没有了,转变而来的是巨大的失望,却仍旧点了点头,说:"知道。" 男人说:"很好。" 子车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后没说出来。 男人说:"你想问什么。" 子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最后还是开口了,说:"那个叫万俟景侯的,为什么和我长得这么像?" 男人低沉的笑了一声,说:"这个问题,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懂了吗。" 子车垂着眼皮,很乖顺的说:"懂了。" 男人又说了一声,"好孩子。" 声音似乎非常温柔,然后突然从车窗里伸出手,他的手上握着一把枪,说:"去做你该做的事情,这件事情做完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子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嘭!" 是放枪的声音,在树林里回响着,非常的清晰。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这里还有其他的人?" 他们顺着声音往前走,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倒在血泊中,他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眼睛通红,似乎在哭,身体不断的抽搐着,心脏的位置有个血窟窿,显然是中枪了,喉咙里不断吐出血来,顺着嘴角滑下去。 众人都是吓了一跳,竟然是子车。 大家跑过去,雨渭阳说:"快,他呛血了。" 温白羽可没见过这仗势,一时间手忙脚乱的,说到底这个年轻人除了行为诡异一点,并没有什么恶意,还指引他们走出了古墓。 只不过是一会儿功夫,这个年轻人竟然中枪了,而且伤在心脏的位置,恐怕凶多吉少。 子车浑身抽搐,似乎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眼通红,似乎有些绝望。 温白羽看着他一张神似万俟景侯的脸,心里一酸,实在不忍心,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已经划破了手掌,说:"让他张嘴。" 温白羽赶紧颤抖的捏开子车的下巴,万俟景侯把血挤了进去。 大家手忙脚乱的,这里深山老林,根本没有人烟,他们的急救药箱绝对不能应付这么重的伤,就在这个时候,竟然听到了人声,似乎有一支队伍从远处开车过来。 那些人看到了他们,自然也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年轻人,都吓了一跳,赶紧跳下车,喊着:"有人受伤了,快救人!" 这些人有车,而且医疗设备比他们先进,总能先止住出血,然后火速的开车往最近的县城去了。 子车的伤非常重,小县城根本无法抑制,然后又转院到大医院去,抢救了一整天,医生终于出来了,脸色苍白的,额头上全是汗,说:"真亏了他命大,子弹歪了一点,而且正好卡在大动脉上,压住了出血点,不然这么长时间,早就没命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子车虽然抢救过来,但是一直昏迷,好不容易醒了,也不说话,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似乎傻了一样。 温白羽小声的对雨渭阳说:"你说他会不会傻了啊?" 雨渭阳说:"又不是敲了脑袋,怎么会傻了,我估计是吓怕了吧?" 温白羽咂咂嘴,说:"他那身手,什么东西能把他吓怕了?" 他们都想不出来怎么回事,唯一知道的是子车身上没有青铜盒子,而且倒在血泊里,估计是被人抢走了,这么一想,那抢走青铜盒子的人也够狠的。 万俟景侯并没有进病房,只是坐在外面的走廊椅子上闭目养神,温白羽走过去,说:"你的眼睛怎么样?" 万俟景侯没有睁开眼睛,说:"好多了,已经能感受到光线了。" 他说着,睁开眼睛,注视着温白羽,轻笑了一声,说:"还能看到你的轮廓。" 温白羽说:"哎,那不就是个高度近视吗,你这个生活残废,现在变成真的生活残废了。" 温白羽和他聊着天,就提到了里面的子车,说:"你说是什么人抢走了青铜盒子。" 万俟景侯又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是他熟悉的人。" 温白羽诧异的说:"熟悉?" 万俟景侯点头,说:"按照他的身手,一般的佣兵根本对付不了,而子车身上除了墓里受的伤,没有其他搏斗的伤口,地上也没有留下搏斗的痕迹,而且子弹是正面打入,并不是背后偷袭,能让他一动不动从正面打一枪的人,应该是他熟悉的人,起码是认识的人。" 温白羽一想,觉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突然想到子车倒在地上,两眼望天的绝望样子,如果不是他熟悉的人,估计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吧? 温白羽咋舌说:"哎,也挺惨的。" 万俟景侯说:"道上的事情,本身就很残酷。" 子车醒来之后,护士给他打针打吊瓶都很配合,就是不开口说话,不管别人问什么,最多看你一眼,温白羽都以为他嗓子坏了。 医生给他检查过,说可能是心理原因,估计以后伤好了需要心理治疗。 他们逗留了差不多一个月,子车的身体恢复力非常好,很快伤势就没什么了,只不过依然不开口。 温白羽他们毕竟和子车是萍水相逢,做到这份上已经不错了,就打算回北京去,最后去医院看看子车。 结果那小子竟然不见了,护士说病人昨天晚上已经出院了。而且留给他们一样东西,一个大信封,打开一看,竟然是厚厚的一叠子钱,估计是他们垫上的住院费。 温白羽这叫一个好奇,但是人都走了,也没办法好奇。 温白羽他们租了一辆车,雨渭阳在前面开车,温白羽咋舌说:"哎,啥都没找到,还报废了一辆车。" 雨渭阳笑着说:"幸好那车是租的,如果开我自己的车,我还不心疼死了。我告诉你们,每人都有份,车钱咱们可要平分的。" 温白羽哈哈了一声,说:"哎呀,咱们谁跟谁啊,我饭馆挣的那点钱,还不够发工资的呢。我把唐子卖给你了!" 唐子笑着看了一眼雨渭阳。 雨渭阳脸上有点红,说:"被逗了,这么一大坨,还要浪费粮食,我才不要。"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一路上也不寂寞,就回了北京。 奚迟自从和钟简开始交往,就天天不回家,后来家里来了化蛇和讹兽,奚迟就很慷慨的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们住,然后光明正大的和钟简同居去了。 温白羽一进家门,就感觉到一股潮气,厕所的门也没关,就听到里面啪啪啪的水声,真是非常不和谐。 温白羽怒气冲冲的走过去,然后顿时被闪瞎了眼睛,喊着:"你们这对狗男男,给我滚出来,你看看地上都是水!地板都要泡发了!" 九命此时正光溜溜的骑在东海身上,东海则是变出鱼尾的模样,横躺在浴缸里,那情况简直就是箭在弦上! 九命被温白羽一喊,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软成一滩,趴在东海身上,说:"别理他别理他!" 东海轻笑了一声,整个无视了温白羽。 温白羽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就在这个时候,九命突然"喵——!!"的大喊一声,然后说:"有蛇啊!有蛇啊!!蛇嗷嗷嗷!" 然后扒住东海拼命的往他头上爬。 温白羽:"……" 他家的动物园,真是相生相克啊…… 温白羽认命的把屋子整理了一遍,让万俟景侯先去洗澡,他们一路奔波,就算秋天也是一身臭汗了。 万俟景侯拿了衣服,却不去,指了指自己眼睛,说:"我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见,洗不了澡。" 温白羽:"……" 温白羽知道他在装可怜,这种战术对自己已经没用了!呵呵冷笑一声,说:"赶紧滚进去,老子还要擦地!" 万俟景侯没办法,只好拿了衣服和毛巾进了厕所,浴缸里已经放好了热水,万俟景侯跨进去坐着,然后突然抽了一下搭在台子上的毛巾。 温白羽就听"哐——!啷!哐哐哐……"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拆房子似的! 温白羽冲进厕所,只见万俟景侯浑身赤裸,还有水珠从他胸口滚落,大咧咧站在浴缸里,旁边是掉在地上的毛巾,毛巾全湿,肥皂从洗手台上砸下来竟然砸的稀巴烂,温白羽恨不得掐着万俟景侯的脖子问他,你是怎么砸的怎么砸的! 漱口的杯子牙刷全都掉在地上,还有洗发液洒了一地,那叫一个壮观。 万俟景侯很无辜的站着,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意思是看不见。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为了不让工作量变大,只好认命的把自己的裤子卷上去,然后又挽了袖子,说:"坐下来,别抖骚儿了,我给你洗。" 万俟景侯特别听话,就坐下来,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水虽然还热,但是并不烫,雾气散去了,万俟景侯的身材就呈现在温白羽的眼前。 "咳……" 温白羽喉咙有点发干,咳嗽了一声,眼睛不住瞟过去,心想着反正万俟景侯眼睛看不见,自己看几眼也没什么的。 温白羽把打好香皂的浴球递给万俟景侯,然后万俟景侯就很故意的一扔,把浴球扔进了浴缸里。 用诚恳低哑的嗓音说:"不好意思,我看不清楚。" 温白羽:"……"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把浴球捞出来,又打上香皂,然后又咳嗽一声,用浴球擦拭着万俟景侯的后背。 万俟景侯的后背很宽,看起来很有安全感,肩膀上还有淡淡的伤疤。他的腰虽然瘦,但是很有力度,温白羽一撇头就能看见前面的腹肌,然后再往下就是…… "咳……" 万俟景侯突然"嘶——"了一声,回头笑着说:"你把我后背的皮都要擦下来了。" 温白羽赶紧松手,说:"呃……那个,刚走神儿了。" 他一时间看的太专注了,都没注意,果然万俟景侯的后背都红了一大片,看起来是自己的杰作。 万俟景侯又轻笑了一声,突然抓住温白羽的手,温白羽正半蹲在他后背,被他拉住手往前一拉,顿时往前一靠,衣服一下湿了,还都是香皂的泡沫,那样子好像是温白羽从背后抱住了万俟景侯一样。 温白羽:"……"这他妈什么造型! 万俟景侯轻轻捏着他的手指,手上都是滑溜的泡沫,弄得温白羽手指发烫,又酸又痒的感觉冲上来,温白羽还在愣神,已经被万俟景侯抱进了浴缸里。 两个男人挤在一起,难免有点挤,温白羽衣服贴在身上,特别不舒服,万俟景侯已经亲了下来,在他的嘴唇上点了点,然后亲他的脖子。 温白羽被他弄得痒,说:"滚开,你弄了我一身泡沫,让我出去。" 万俟景侯却搂着他,伸手压在他胸口上,然后轻轻捻了一下温白羽身前的凸起。 "嗬——" 温白羽突然拔高声音抽了一声气,身体直打哆嗦,万俟景侯太流氓了。 万俟景侯却摆出一脸的不解,笑着说:"你的声音怎么变了,嗯?是不是很舒服?" 温白羽真想一巴掌招呼上他的俊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温白羽从浴缸里站起来,踹了万俟景侯一脚,说:"滚滚滚……我、我去换衣服……" 万俟景侯也没拦他,微笑着看着温白羽逃荒一样冲出了浴室。 因为万俟景侯的眼睛暂时失明,温白羽也不能奴役他,小饭馆就唐子一个人忙前忙后,温白羽考虑着再招一个伙计来。 温白羽亲自贴了招聘的信息在玻璃上,和上次没什么不同。 1.高中及以上学历 2.有亲和力,待人热情,活波开朗,口齿伶俐,善于与人沟通,有团队精神3.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 温白羽看了看招聘信息,然后又撕下来,补充了第四条。 4.正常人类!(此条无比重要) 温白羽这才满足的把重新打印的纸贴出去,然后翘着腿坐在柜台后面。 "吱呀——" 门被推开了,现在不是吃饭点,难道招聘刚贴出去就有人来了? 温白羽一抬头,顿时石化了,嘴里发出"哎呦卧槽"一声。 进来的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身材瘦高,面色有点发白,表情很冷淡,最重要的是,这个年轻人和万俟景侯长得太像了! 太、像、了! 就是突然不辞而别的子车! 子车走进来,手上拎着一个大包,看起来是姓李,说:"你招人?" 温白羽眼皮一跳,说:"呃……是啊。" 子车把姓李放下来,里面有金属的声音,温白羽觉得,里面一定是各种铲子探杆一类的东西…… 子车淡淡的说:"我刚到北京,在找工作,我可以吗?" 温白羽:"……" 温白羽挣扎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那个……我们不要未成年……" 子车:"……" 就在这个时候,小饭馆的门被敲了两下,然后一个快递小哥走进来,把一个包裹递给温白羽,然后让他签了字。 温白羽两三下拆开,里面竟然是一张房卡,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温白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寄件人,竟然没写,寄出地址也没有,联系电话也没有。 房卡上有门牌号和酒店的名称,温白羽低头一看,好家伙,在甘肃…… 温白羽又翻了一下包裹盒子,里面掉出来一张纸片,上面画着一个张牙舞爪,面色凶悍的东西。 子车先一步捡起来,皱眉说:"烛九阴?" 第48章 子车墓(上)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说这个长得毛茸茸很凶悍的东西是烛九阴?" 子车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用"毛茸茸"这个词很无语。 温白羽来回翻着那张房卡,说:"谁给我寄这种东西?" 他说着,子车已经抬头看他,淡淡的说:"老板,你到底招不招人。" 温白羽:"……" 温白羽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说:"你的身手来端盘子?" 子车说:"我总是要吃饭的。" 温白羽想了想,觉得反正是找伙计,还不如找认识的,而且子车看起来体力很好,端盘子一定没问题,如果不要他的话,指不定这个小子又跑去给谁做佣兵,一想到子车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温白羽还心有余悸。 温白羽最后点了点头,子车终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像个孩子,这笑容和万俟景侯的装逼苏根本没法比。 温白羽把子车安顿在小饭馆里,他没有住的地方,就把工作室给腾出来,让他暂时住这里,再慢慢找房子。 温白羽弄好了这些,就打了个电话给给金华的叔叔。 接电话的是小叔温九慕。 温白羽拿着房卡,漫不经心的说:"喂,小叔,您这回怎么又让我跑甘肃去玩啊,您在那边还有房子?" 温九慕的声音愣了一下,说:"什么甘肃?" 温白羽奇怪的说:"甘肃的房卡不是小叔寄给我的吗?" 温九慕的声音又顿住了,随即是和温磊说话的声音,隔了有半分钟,才说:"白羽,是不是一张甘肃的酒店房卡,里面还夹着一张烛九阴的图片?" 温白羽说:"是啊。" 温九慕说:"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把房卡扔了。" 温白羽一听更加奇怪了,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温九慕不说,只是说:"你听小叔的就对了,把房卡扔了,好好开你的小饭馆。我告诉你,哪也别去。" 温白羽:"……" 温白羽一阵无语,自从小叔和大叔好了以后,他发现小叔真是越来越傲娇了…… 温白羽问不出所以然,只能挂上电话,只不过他这个性格,你是越不让他知道,他越是想知道。 温白羽想了想,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走到柜台前,捣鼓起自己的电脑来,搜索了一下酒店的名字。 只不过这一搜索,温白羽顿时傻眼了,网上根本没有这个酒店,现在哪还有不联网预定的酒店啊。 温白羽捉摸了一下,心想着难道是这个酒店太偏僻了,他总是听人说甘肃有好多沙漠,也有偏僻的地方,不过温白羽没去过,也不了解。 他正想着,万俟景侯竟然推门走了进来,温白羽看见他,赶紧去扶他,说:"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出来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我已经能看到轮廓了,只是很模糊。" 温白羽让他坐下来,电话突然响了,还以为是小叔,跑过去接起来,结果竟然是雨渭阳,雨渭阳的声音很着急,说唐子晕倒了,已经送医院了。 温白羽有些诧异,唐子竟然晕倒了? 唐子的身体非常好,而且又是坟鸟,怎么会突然晕倒了,而且唐子只不过是出门进货而已啊,这种事情他做了好几年了。 温白羽跟子车说了一声,让他看店,就和万俟景侯去了医院。 雨渭阳忙前忙后,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唐子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白,嘴唇是淡紫色的,没什么血色。 温白羽走过去,看他这样子竟然有些憔悴,说:"你怎么了?" 唐子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儿。" 雨渭阳说:"什么叫没大事儿,你都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个死样,叫都叫不醒,一直在昏迷,医生都下病危通知了!" 唐子仍然笑着,说:"雨老板,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雨渭阳闲不住,说:"正好你们来了,那就看着他一会儿,我去给他拿一些住院用的东西。" 温白羽点点头,就让雨渭阳放心去。 雨渭阳前脚走,医生就过来了,让家属出去说话,温白羽就跟着出去了。 万俟景侯随手关上病房门,坐下来,说:"你没和雨渭阳说是什么情况?" 唐子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笑了一声,说:"我怕他心里难受,反正我现在又死不了。" 万俟景侯没有立刻说话,等了良久,说:"其实在湘西的时候,你已经知道温白羽是谁了。" 唐子点点头,说:"真是没想到,原来我一直要找的,就在身边……只不过,温白羽的情况也不太好,看来也救不了我,或许这就是命。" 万俟景侯说:"其实除了凤凰血,上古还有很多传说,都可以续命,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在寻找着长生不老的秘诀,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唐子笑了一声,说:"没想到你也会安慰人?" 万俟景侯没有再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推门走了出去。 温白羽站在门口,他虽然没有听全,但是也隐约听到了什么"续命"。 温白羽也不傻,他一想到唐子忽然晕倒,再联系到万俟景侯和唐子的话,也就明白了,肯定是因为唐子马上就要到三十岁,随着最后的期限将至,身体也在慢慢消化。 万俟景侯走出来,关了门,说:"你听见了?" 温白羽点点头,"嗯"了一声。 万俟景侯说:"你和唐子是朋友,这种事情我也不想瞒你,雨渭阳也会知道,早晚的事。" 温白羽说:"真的有续命的办法?" 万俟景侯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温白羽一看,竟然是一张房卡! 温白羽注意到这张房卡上的房牌号就是自己那张房卡的隔壁。 温白羽说:"你也收到包裹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小叔他们好像也收到了,但是不告诉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说:"应该不止咱们,只要在道上有点声望的人,估计都已经收到了去甘肃的邀请。我这几天听到了一个消息,说甘肃有一个诸侯级别往上的古墓,有人发了大量的请帖,各方的土瓢把子都会云集甘肃。"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么多人一起?" 万俟景侯点头说:"因为根据道上提供的消息,这是一条埋葬在沙漠中的沉船墓葬,墓葬里很可能有长生不老的法门。"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就奇怪了,如果真能长生不老,还修什么墓。" 万俟景侯说:"历来人们寻找这种神奇的力量,就和挖一条古矿一样,并不是一代人或者一朝人可以找到的,他们会把最珍贵的带进墓里,所以后人想要找这种东西,都会首先想到倒斗。" 温白羽点点头,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而且……唐子这个样子,就算明知到几率很小,你不想去看看吗?"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说:"那咱们就去看看,让雨渭阳留下来照顾唐子吧。"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是行动派,立刻买了去甘肃的火车票,他们要去的地方非常偏僻,甘肃的城区是没有沙漠的,沙漠一般都在离城区很远的地方,到了之后还要再坐车。 从北京到甘肃坐特快还要差不多十九个小时,他们买了两张硬卧票,简单的提了一些行李就上车了,万俟景侯说这些东西到了甘肃再买,不然全都要被扣在火车上了。 温白羽和雨渭阳交代了几句,就和万俟景侯走了,两个人走的匆匆忙忙的,温白羽说:"幸好我今天招了伙计,不然小饭馆就没人了!" 万俟景侯身材很高,把行李放在硬卧的架子上,然后淡淡的说:"你找的伙计是谁?" 温白羽说:"啊,差点忘跟你说了,是子车。" 万俟景侯突然指了指过道,然后说:"我的眼睛看的不太清楚,但是轮廓很像。"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下巴就要掉下来了,只见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一个简易的背包,正从过道里往这边走。 温白羽一看,如果这小子不是子车,他的姓就倒过来写! 子车走过来,还面无表情的和他们打招呼,然后把行李塞在了他们对床的架子上。 温白羽:"……" 温白羽瞪着子车,说:"你上车干什么?" 子车晃了晃手里的房卡,他竟然也有一张! 子车在他们对床的下铺坐下,说:"我也收到了一张,去凑凑热闹。" 温白羽心想着,看来这次真是热闹。 他刚想完,就听见有人喊:"钟简,快点儿!" 温白羽一抬头,好家伙,竟然是奚迟和钟简! 奚迟拉着钟简从火车的过道走过来,看到他们也愣了一下,说:"咦,你们也去甘肃?" 温白羽说:"是啊……" 奚迟笑眯眯的说:"看来你们也收到了请帖,那正好,人多热闹,我们的床位在旁边。" 钟简还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提着行李,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温白羽看着两个人走过去,感叹的说:"唉,看起来钟简养孩子也不容易啊……" 万俟景侯:"……" 温白羽瞪着眼睛看了半天过道,说:"应该不会再有熟人了吧?" 他说着,正好有一大帮人从他们旁边经过,提着很多行李,说话很粗犷,看起来不拘小节的样子,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他们旁边停下来,然后对那帮人说:"我的位置在这里,倒霉,竟然是单的。" 其他几个人笑着说:"没关系,一会儿过来打牌。" 温白羽偷偷打量了这些人一眼,这些人都挂相,一看就不好惹,而且行李非常多,温白羽不由想到万俟景侯说的话,道上有点声望的人都会去甘肃,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 很快温白羽就证实了,这些人果然是。 那对床的大汉弄好了行李,低头看了一眼子车,子车垂着头在弄手机,皮肤很白,个子也瘦瘦的,看起来特别好欺负的样子,那大汉就想和他位置,想要下铺。 大汉语气不善的说:"喂,小子……" 他一说话,子车就抬起头来,那大汉顿时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快速的打量起子车。 因为他的动作很惊慌,往后退了一步,硬卧之间的距离很窄,正好撞到了坐在床边的万俟景侯,刚要回头骂一句不长眼啊,顿时又看到了身后的万俟景侯! 大汉更是惊慌,看了一眼万俟景侯,然后又去看子车,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万俟景侯,又看子车。 大汉看了半天,把温白羽都逗笑了,才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对万俟景侯颤声说:"这位是……景爷?" 温白羽一听着称呼,更是逗笑了,为什么不干脆叫侯爷算了? 万俟景侯并不看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其实是因为看了也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大汉更是一脸害怕,就像小白羊见到了大灰狼,一脸的谄媚,说:"还真是景爷,小的是常爷铺子里的何六,没想到景爷也是要去甘肃,哎呀这敢情好啊,小的们就能跟着景爷学习学习了。" 他说完,万俟景侯根本毫无表示,似乎并不想和他客套,直接躺在床上,面朝里睡觉去了。 温白羽:"……" 万俟景侯的面子还挺大,那何六只是面色僵硬,但是不敢再说话,又回头去看子车,更是拿捏不准,子车不理他,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想什么,不多会儿也躺下了。 子车躺在下铺,双手枕在脖子后面,眼睛睁着望着上铺的床板,一躺一下午,也不说话,也不喝水,也不上厕所,真不知道是不是要做神仙。 温白羽一个人特别无聊,又懒得爬上去,就挤在万俟景侯旁边,还拍了拍他,说:"嘿,嘿,别睡了,来来给我讲讲景爷的事迹。" 万俟景侯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翻过身来,面朝着温白羽,说:"讲什么?" 温白羽说:"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万俟景侯突然挑了挑眉,嘴角一翘,说:"你说哪方面?"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心里"卧槽"了一声,万俟景侯虽然声音淡淡的,但是自从何六知道他是谁之后,就不敢喘大气,对床的子车也不说话,闭塞的空间里很安静,他说的话就显得非常清晰,温白羽顿时老脸通红,反倒是万俟景侯一派自然的样子。 子车躺在床上发呆,听到万俟景侯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噗"的笑了出来。 温白羽脸上就更红,瞪了万俟景侯一眼,说:"说正经的呢,贫什么贫!" 上铺的何六则是用一种佩服的眼光看着温白羽,温白羽的后背几乎被他烧成一个窟窿,也不知道他看什么呢。 差不多四点半,就开始有人打热水吃泡面了,何六因为惧怕万俟景侯,早早下了床去吃泡面,就像逃跑一样。 温白羽奇怪的说:"何六到底是什么人,也是倒斗的?" 万俟景侯点头,说:"之前见过一面,不过说是倒斗,更像是一帮土匪,你不要和他们走近。" 温白羽深表同意,看那帮人的架势,真跟土匪似的。 天一黑大家就睡觉了,何六则是跑到隔壁去打牌,他们一定以为万俟景侯睡着了,小声的说着:"万俟景侯竟然也去甘肃,真他妈倒霉!看来去甘肃的人物不少,咱们还能捞到东西吗?"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说:"放心好了,咱们也不抻着大头,只是捡他们拿剩下,也能安心过完后半辈子了。" 何六说:"这回的斗这么肥?" 沙哑的声音说:"可不是吗,常爷的消息,而且我告诉你……其实这个斗,除了盆满锅满,如果咱们走运,说不定能弄一个灵丹妙药吃一吃!" 何六说:"这么好?不过真有灵丹妙药,也轮不到咱们吧?我告诉你们,隔壁竟然有两个万俟景侯,真他妈邪乎,呸!一个都搞不定!" 沙哑的声音说:"啥叫两个?" 何六激动的说:"要不说邪乎呢!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另外一个年轻一点,我还以为是我眼花呢!难道是万俟景侯的儿子,哈哈,儿子都这么大了,他也真是厉害!" 沙哑的声音说:"那要防着点儿。" 何六说:"放心吧。" 温白羽就听着打牌的声音,好像催眠一样,慢慢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天才亮,但是硬卧很难受,根本就睡不着了,而且他心里其实很紧张,这一趟是为了唐子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收获。 温白羽去排队洗漱,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隔壁几个壮汉还在打牌,何六看到他,讨好的说:"小哥儿,要打牌吗?" 温白羽摇了摇头,这家伙明显是想跟自己套话。 又挨了四五个小时,火车才停靠站,万俟景侯去拿行李,他们就顺着人群往外走,下车的人非常多,一点一点的往外挤。 子车也提着行李跟着他们,突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抬头一看,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他旁边走过去,子车看到那个男人,愣了一下,顿时神情有些紧张,赶紧低下头来。 温白羽他们挤出来之后,回头一看,才看到子车慢慢悠悠的走在后面,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温白羽喊了他一声,子车才抬起头来,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快步跟上来。 奚迟和钟简也从火车上挤下来,说:"哎,咱们一起走吧,你们租了车没有?" 温白羽摇摇头,去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也摇摇头,子车在旁边也摇了一下头,温白羽顿时感觉一阵无奈,应该是走的太急了,大家都没来得及。 温白羽说:"那就坐大巴吧?" 奚迟笑眯眯的说:"看你们这些毫无准备的人,我租了车,等一会儿司机。" 奚迟带他们出了火车站,到了和司机约好的地方等,这个时候就听"嘀嘀"的声音,抬头一看,竟然是一辆豪车停在他们面前。 温白羽有些诧异,心想着奚迟果然是什么侯啊,就是非同一般,租车都租这么好的?不过他们不是要进沙漠吗,这车能进沙漠吗?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奚迟,就见车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西服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先下来,然后把后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戴着墨镜。 是陈小姐…… 陈小姐还真是命大,那么多的虫玉,竟然也跑了出来。 陈小姐看着万俟景侯,笑着说:"我就知道这么大的盛会,万俟先生怎么可能缺席,万俟先生如果不嫌弃,可以坐我的车,我已经订好了最好的酒店,咱们先在兰州休息一天,明天再开车过去。" 还酒店,这明显不想干好事啊! 温白羽顿时心里酸溜溜的,直醋心! 万俟景侯倒是淡淡的,因为眼睛看不清楚,所以干脆连正眼都没看,只是说:"不用。" 陈小姐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按压心中的不满,笑着说:"既然万俟先生已经想好了路线,那我也不便太管闲事儿……不过这次来甘肃的,南北的土瓢把子都有,我知道这其中必然是万俟先生最厉害的,但是其他派别人多,还请了许多夹喇嘛的,万俟先生的实力我不会怀疑,但是其他人嘛……" 陈小姐笑着说:"我是诚心诚意和万俟先生合作,我有钱,有先进的装备,你们需要什么,我都能提供最好的。怎么样?这比你们跑到黑市里去砍价还价淘一些次品货要省事儿的多,怎么样?" 温白羽刚想说不怎么样,哪知道万俟景侯顿了一下,说:"合作可以。" 陈小姐顿时高兴起来,说:"这样太好了,这是我的名片,我让手下的人去准备装备和人手,万俟先生可以随时联系我。" 陈小姐说完了,很干脆就上了车,让司机把车子开走了。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你怎么和她合作?" 万俟景侯说:"现成的装备和人力,不用白不用,咱们这次去的是沙漠,总要有人背行李。" 温白羽一想也对,沙漠那种地方,他从来没去过,不带够了水和食物怎么行。 温白羽说:"不过,身边要都跟着陈小姐的人,会不会不太安全?" 万俟景侯只是淡淡的说:"有我在。" 温白羽点了点头。 一边的奚迟则是笑了起来,很暧昧的看着他们,说:"哎呀,我发现最近你们真是越来越和谐了。" 温白羽:"……" 奚迟揪了揪钟简的袖子,说:"看来咱们错过了什么。" 等了好半天,车子才过来,众人坐进了车里,路上不好开,要开一天才到。 温白羽在车上昏昏欲睡,他是吃晕车药也不管用的人,只好倒头就睡觉。 奚迟见温白羽躺在万俟景侯的腿上,也拔了拔钟简,笑嘻嘻的躺在钟简的腿上,还伸着纤长的手指,轻轻的刮蹭着钟简的裤线。 钟简身体有点僵硬,最后没办法,伸手抓住奚迟的手,说:"别闹。" 车子开到的时候,温白羽已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回觉了,走出车子深深的吸了口气,简直像重生了一样。 然而他定眼一看,顿时就傻了,这他妈哪里是酒店,连个招待所都不如,三层破楼,好像危房似的,墙面的漆全掉了,窗子也有破的,风一吹吱呀呀的出声,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温白羽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房卡,真难为这种酒店竟然还有房卡这种先进的东西。 这是进沙漠前,最近的一个酒店。 众人走进去,顿时闻到一股汗臭的味道,酒店的一层还有许多人在办入住,好多大汉拎着行李挤在一起,温白羽眼尖,就看到了火车上的何六。 这么一个偏僻的酒店,竟然一时住的满满当当的,房间似乎都不太够用,看起来全都是冲着那个沉船古墓去的。 温白羽把行李拖进屋子,隔壁住的是万俟景侯,不过他很自然的跟着温白羽进了房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他是病人,需要人照顾! 温白羽只好认命的把万俟景侯的行李也拖进来。 温白羽坐下来,说:"咱们明天就进沙漠了吗?我看好多人都要去,要是去晚了东西都没有了,那真是白来一趟。" 万俟景侯点点头,把一张卡片扔给他,说:"去打电话。"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陈小姐的电话。 温白羽撇嘴说:"为什么我打?"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不是不喜欢我和她来往?" 温白羽脸上有些不自在,认命的拿起名片,然后走到门边上去打电话。 陈小姐很快接了电话,说:"喂,是万俟先生吗?" 温白羽说:"不好意思,我是温白羽。" 陈小姐的声音很失望,温白羽才没时间和她纠结,把出发的时间和万俟景侯需要的装备和人数说了一遍,然后就挂了电话。 屋子里有发霉的味道,空气实在不好,温白羽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开着门,准备透透风,挂了电话本身要关门,结果就看到子车的背影顺着楼梯走了下去,也不知道这么晚了,人生地不熟的这小子要干什么。 温白羽也没多想,就关了门。 子车把行李放下来,手机突然就响了,只响了一声,随即有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出来。 子车赶紧把行李放好,就走出了房间。 酒店很破旧,根本没有电梯,他就顺着楼梯往下走,突然身后有声音,子车顿时停下了脚步,眯了眯眼睛,但是没有看到人影。 他又往下走了一个台阶,身后仍然有声音,子车刚想停下来,忽然一股力道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一下把人按在楼道的墙上,反手将他手臂一折。 "唔……" 子车被压在墙上,一股剧痛袭上来,手臂几乎要拧掉了,一点儿力气也用不上。 一只大手伸过来,按住了他的嘴巴,让他不能发声。 子车吓了一跳,但是感觉到那双手,突然就不挣扎了,眼睛里竟然出现了一些希冀。 身后的人呵呵的笑了一声,说:"你的防备这么松懈,在想什么呢?" 子车说不出话来,身后的人手劲放松,子车立刻转过来,看了一眼男人,随即说:"义父。" 男人点点头,把一样东西塞在他手里,说:"明天跟着他们进沙漠,我会联系你,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明白了吗?" 子车点头,说:"明白。" 男人听着他说话,突然笑了一声,子车有些惊讶,不解的抬头看他。 男人抬起手来,轻轻摸着他的脸颊,这动作下了子车一大跳,但是并没有动。 男人说:"怎么,还生气义父打伤了你?" 子车摇头,说:"没有。" 男人说:"我如果不打伤你,他们必然不信你。" 子车抬了抬头,说:"青铜盒子里的到底是什么?" 男人轻笑说:"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要问不该问的问题,知道吗?" 子车心里有些发堵,不过还是点点头,就不再看男人。 男人这个时候却抬起子车的下巴,突然俯下身,在他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子车顿时睁大眼睛,往后搓了搓,但是身后是墙,根本没有地方让他后退,诧异震惊的看着男人,苍白的脸上竟然挂上了些红晕,喉咙快速的滑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看着他的反应,笑了一声,说:"你对我的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子车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恐惧,颤声说:"对……对不起,我不会再犯……" 男人注视着他,说:"为什么不会再犯?你喜欢我,不是吗,你看着我的眼神,谁都能明白。" 他说着,声音放得很温柔,说:"好孩子,你尽心帮我做完这件事,我就不再让你出去,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这样你高兴吗?" 子车没有说话,只是嘴唇颤抖的厉害,最后点了点头。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往楼下走去,说:"我会再联系你。" 他说着,就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 子车的神情有些恍惚,慢慢从楼道里往上走,推开楼梯的门。 他一推开门,顿时眼睛睁大,万俟景侯靠着走廊的窗户,站在门外面,一双稍显空洞的眼睛注视着他。 子车没有说话,想要直接走过去回房间,万俟景侯却突然站直身体,说:"明天早上九点装备就到,挑了装备出发。" 子车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进了房间,"咔哒"一声关上了门,随即瘫软在地上,深深的呼吸着。 第二天一大早,还不到九点,就听到酒店的窗外有声音,探头往出去,竟然是一个车队开了过来,全都停在了酒店门口。 陈小姐一身鲜艳的红色,从车子里下来。 温白羽这才下了床,慢腾腾的去洗漱,然后和万俟景侯走下去。 子车已经在了,在挑装备,往背包里装。 车队非常壮观,装备也一应俱全,只多不少,陈小姐笑着说:"我能做的都在这里,万俟先生需要什么配置,可以自己来挑。"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在那些东西上轻轻的摸,陈小姐似乎觉得他的举动很高深莫测,其实只有温白羽知道,因为万俟景侯现在相当于没戴眼镜的高度近视,看不清楚…… 陈小姐看了看腕表,说:"万俟先生要的人我也准备好了,全都是有经验的土夫子,绝对不会拖后腿的,这些人完全会听万俟先生安排,万俟先生只管用就好了,别跟我客气。" 她说完,又说:"那这样,我就先回去了,等万俟先生的好消息。"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不去?" 陈小姐笑了笑说:"我还有重要的会议,既然是和万俟先生合作,那就完全的信任万俟先生,我进不进去,也是一样的。" 温白羽听她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害怕了?毕竟他们要去的是沙漠,好像多喜欢万俟景侯似的,结果连沙漠都害怕进去。 万俟景侯说了几样装备,他一边说,温白羽就一边指,然后陈小姐派来的人就把温白羽指的全都装起来,然后万俟景侯又装了两个背包,自己和温白羽贴身背着的。 大家准备的齐全,就要出发了,他们一共三辆车,随同背行李的人很多,温白羽数了数,将近二十人!他们背的粮食够当自助吃了。 奚迟和钟简本身要自己开车进去的,不过看见他们的车队,就决定和他们一起走,这样人多,也不容易出意外。 大家上了车,车上有一个司机叫沈林,还有一个打手头子,别人叫他鹏爷,他似乎也很惧怕万俟景侯,不敢在万俟景侯面前装大瓣蒜,就说自己叫鹏子。 陈小姐还在当地请了一个向导,只和向导说是进沙漠看看,想要看的全面一点儿,所以带的行李很多,因为给了很多钱,所以向导虽然有疑惑,但是也没说出来。 他们坐上车,开了很远,温白羽的晕车刚要发作,就看到外面的情形慢慢变了,真是的是沙漠,漫天的黄沙,一望无际,那种沧桑的感觉简直震感人心。 沙漠里风很大,关着窗户也能听到"嗖嗖"的风声,好像随时能把玻璃给拽掉似的,太阳也很足,照射着一望无垠的沙子,几乎要反光。 温白羽已经没空晕车了,扒着窗户往外看,似乎非常好奇,心里还有些激动,而万俟景侯的表情则是淡淡的,似乎这些都吸引不了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温白羽好奇的说:"你进过沙漠吗?" 万俟景侯点头,说:"两次。" 温白羽说:"感觉是什么样的?"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感觉像是在挑战极限。" 温白羽咂咂嘴,这压力也太大了,连万俟景侯都说在挑战极限。 他们的车队走了一天,从早上到晚上,中午饭都是在车上吃的,天色一暗下来,向导就说:"不能再往前走了,这地方流沙太多,天黑看不清楚太危险,必须等天亮才能走。" 因为他们的干粮准备的很齐全,而且现在刚刚进入沙漠,并不怎么担心,万俟景侯就点点头,鹏子赶紧让三辆车都停下来,让大家都准备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灯光在闪,在狂风中就像一叶小船,似乎有人举着灯在呼救。 向导一看,说:"是不是陷进流沙去了?" 鹏子不能做主,看向万俟景侯,说:"景爷,咱们帮不帮?" 万俟景侯点了一下头,鹏子赶紧下了车,然后招呼身后的人跟过去救人。 车门一打开,"呼"的一阵狂风,夹杂着沙子吹了进来,温白羽也下了车,透过昏黄的大风往前看,是一辆车陷进了沙子里,好些人在推车,鹏子带着一些人过去也在推车,然后大喊着什么,但是风太大了根本听不清楚。 温白羽眼见鹏子架着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他手里的灯一下被吹风了,摔在地上,亮光顿时没了。 温白羽转头对万俟景侯说:"你别动,我去扶他们一把。" 万俟景侯的眼睛本身就看不清楚,在这种狂风和黄沙下,看的就更不清楚。 温白羽大步往前跑,定眼一看,鹏子扶着的人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竟然是火车上的何六,何六气息微弱,而且浑身带血,看起来并不像车子陷进沙子这么简单。 温白羽刚要伸手去接,脚下突然一绊,还以为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伸腿甩了甩,竟然没有甩掉,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没有皮的血手! 何六瞪大了眼睛,也不怕吃沙子,惊恐的大喊着:"来了!来了!!又来了!!" 温白羽只是被血手下了一哆嗦,结果就被何六的喊声彻底吓呆了。 何六浑身哆嗦,颤抖的挥开扶着他的鹏子,刚才还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会儿竟然精神头十足,掉头就跑,没跑两步突然"啊呀"一声,一下陷进一个大坑里,哀嚎一声,顿时就没影了。 温白羽被那血手一拽,"嘭"的一声趴在地上,啃了一嘴巴的沙子,反射性的使劲蹬腿,那血手力气奇大无比,死死抓住温白羽的脚脖子,竟然把他往何六跌下去的地方抓。 温白羽心急的不行,立刻从兜里仓皇的摸匕首,天色太黑又刮着大风,温白羽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摸到了匕首什么也不管,直接往下一扎。 就听"呲——"的一声,有血冒出来,温白羽顿时感觉脚脖子松了,那血手一下缩进沙子里,顿时没了踪影。 鹏子也没料到刚进沙漠就有这样的仗势,一时吓得呆了,赶紧去搀扶温白羽。 他们刚要跑,万俟景侯已经闻声过来,一把扶住温白羽,说:"怎么了?" 温白羽摆摆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酝酿了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说:"上车,快!" 他刚说完,就瞪大了眼睛,一只血手突然从沙子里冒出来,一把抓住了万俟景侯的脚脖子。 血手没有皮,血粼粼的露着肉,掐住人的力气非常大。 鹏子一见,顿时喊起来:"抄家伙!这里有粽子!妈的,这鬼地方怎么有粽子!" 他喊着,但是风太大了,旁边的人根本听不清楚,万俟景侯也不紧张,突然一动,腿向后撤,就听"霍——"的一声,沙子竟然出现了一个大洞,一个浑身是血的粽子被他从洞里拖了出来。 粽子趴在沙子上,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一下暴露在众人面前,那粽子似乎非常聪明,突然一头扎在地上,转瞬又扎进了沙子里,顿时就不见了。 温白羽惊慌的看着四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个带血的粽子在他们周围藏猫猫?! 温白羽想着,就听"咯"的一声,声音从后背陡然就冒了出来,万俟景侯喊了一声"当心",然后伸手一压,将温白羽压下去。 那粽子一下扑上来,擦着温白羽的头皮扑出去,就听"嘭!"的一声,有人放枪了,也是擦着温白羽的头皮过去的。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那血粽子扑过去本想要再抓温白羽,被子弹一下打穿了脑门,"咯噔"一声就倒在沙地上。 温白羽回头一看,一个隐隐约约的黑影站在黄沙之中,不仅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子车。 鹏子见那粽子死了,因为害怕,又补上了好几枪,骂着:"妈了个逼,怎么回事,这里就有粽子了?!" 众人陆陆续续的上车,前面那辆车陷在沙子里,根本不能再用了,那车上的人也挤到这边来,先是何六的那帮人,然后还上来了几个穿着很高档的男人。 子车见有人上车,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但是当看到一个穿西服的男人的时候,顿时眼神一晃,然后低下头来,不再去看他。 他们把车子往前开了一点,就看到何六摔下去的大坑,一个笔直的大坑,直径并不宽,但是刚好够一个成年人摔下去,而且奇怪的是,这个坑好像不是天然的,看起来像是人工开凿的。 鹏子让人拿着灯往下照,一团黑什么也看不见,扔了荧光棒下去,小绿点顺着坑往下掉,最后也变成了一团黑,根本没有头儿。 温白羽说:"这下完了,这么深,何六还不死的透透的了?" 万俟景侯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帮人都是北京一个叫常爷介绍来的,其中穿西服那几个是这次的老板,说白了只是古董商,领头的叫薛柏,其他几个都是他的保镖,另外的都是打手。 一个声音沙哑的打手说:"我们只是好好的开车,眼看着天黑了想要停下来,结果这个时候竟然有东西掀我们的车底,我们那车,上面不止坐着人,还有装备,那么沉,竟然被掀起来了,然后'嘭'的一下就陷进坑里。我们当时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想到是粽子,几个人就下去检查,准备把车推出去,呸,这漫天黄沙的,如果没有车,我们都别想走出去……哪知道……哪知道何六这个时候突然大叫起来,吓得我们都傻了,然后就看到有一只带血的手,抓着何六的腿,我们拿枪去打,那手就钻进沙子里,还打起了游击战,何六被那粽子抓到了三次,还被咬了一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难道这附近就是古墓?" 向导听他们这么说,哆嗦的说:"这……这好像是一个祭坑。" 温白羽奇怪的说:"什么是祭坑?" 向导说:"这附近一般都没有人的,因为传说这是一片诅咒之地。" 温白羽一听,就觉得特别不靠谱…… 向导继续说,声音压得很低,似乎非常神秘,说:"这一代,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并不是沙漠,有河流有高山,也有森林,而且非常繁茂,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神明的子孙,也就是天神,这些人的习俗就是在地上挖一个坑,然后把祭品扔进去供奉神明。后来有人带兵侵略了这里,把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当成了战俘,死掉的战俘太多,没有地方堆放,又容易闹瘟疫,就直接扔进深坑里,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藏坑。再后来传说这里的人民被屠杀灭绝了,死的时候诅咒那些侵略的人,说他们会遭到天谴,河道会枯竭,绿洲变成沙漠。" 温白羽越听越觉得玄乎,说:"这是真的假的?" 向导说:"是传说,多半有杜撰的内容,但是确实没人敢到这边来,我以为你们是来观光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不太像,我劝你们一句,这太危险了,好多流沙,听老辈人说,这里的藏坑也非常非常的多。"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些坑为什么挖这么深?" 众人也都觉得奇怪,鹏子骂着:"怪不得有粽子,这么多死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又爬出一个粽子呢。" 温白羽好奇的又往藏坑里看了看,但是太深了,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奚迟摸着下巴说:"其实我倒是听说有古老的部落挖这种深坑祭祀的,其实挖的深道理很简单,因为他们要祭祀的神明住在地底下,很深的地方。" 温白羽说:"什么神住在地底下?难道是阎王?" 奚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是烛九阴。" 温白羽诧异的说:"烛九阴?!" 奚迟点点头,说:"烛龙是创世之神,信奉烛龙的上古部落有很多,这一点也不稀奇,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住着的远古民族,应该是信奉烛九阴的。" 温白羽说:"这个坑,有价值下去看看吗?" 他一说完,鹏子打了个颤,说:"温爷,您别逗我们,这个坑是藏坑,里面全都是死人,搞不好一下去就有千百只粽子扑过来。" 奚迟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价值,毕竟你看这个坑,做得实在太简陋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大型的祭祀,看来咱们还要往里再走走才行。" 车子又往前开了开,远离了藏坑,众人在车里休息,外面这个样子,也不敢再出去。 本身三辆车绰绰有余,不过一下上来很多人,就显得有点挤,大家坐一起倒是好取暖,新上车的人多半都受了伤,正在清理伤口。 温白羽靠在万俟景侯身上,万俟景侯的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奚迟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的动作,也学着靠在钟简身上,钟简可没有万俟景侯的脸皮厚,还是奚迟拉着他的手,才勉强放在奚迟的肩膀上。 奚迟小声说:"特别冷。" 钟简说:"我给你加一个毯子?" 奚迟摇头说:"不要,你抱着我。" 钟简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伸手抱住他,奚迟这才满意的靠着他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前半夜一直很安静,后半夜的时候,温白羽突听到"咔……咔……"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是在这种环境下,温白羽根本睡不死,一有响动立刻就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万俟景侯也醒了,旁边的奚迟和钟简也睁开了眼睛,子车悄无声息的翻身坐起来,他旁边的薛先生也坐起身来。 其他人因为刚才的苦战,还在熟睡着,就听"咔……咔……"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在敲击着车子的后备箱。 温白羽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瞪着眼睛,盯着外面的动静,外面仍然狂风大作,黑色的夜里满是沙土,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 "咔……" "咔……咔……" 这种轻微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温白羽清楚的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幻听,确实有什么东西敲击着他们的车子。 鹏子似乎也被吵醒了,但并不知道是车外的声音,起床气很大,不耐烦的嘟囔着:"谁他妈的吵……" 他的话还没说完,万俟景侯突然伸手过去,一把捏住他的肩膀,鹏子剩下的声音全都卡在嗓子里,疼的一下就清醒了,叫也叫不出来,干瞪着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咔!"一响,声音清晰了许多,鹏子也听到了,吓得汗毛倒竖,立刻从车里摸出了枪,然后踹醒其他人。 "咔……咔……"的声音很清晰,似乎在围着他们的车子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不用看就知道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许是血粽子,或许是其他凶猛的东西。 鹏子端着枪,上了膛,突听"咔!"的一响,回头一看,顿时"啊啊啊啊"的喊了出来。 他已经算是老江湖了,却淡定不下来,只见一张全是血的脸贴在玻璃上,外面很黑,非常昏黄,根本看不清楚,只有贴在玻璃上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滋流——"一声,那带血的脸顺着玻璃滑了下去,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血印五官,然后又是"嘭"的一声,一双满是鲜血的手乎在玻璃上。 温白羽一回头,也吓得要死,下意识的死死抓住万俟景侯的手。 鹏子喊完,立刻说:"林子!锁死车!锁死车!不要让他进来!" 他喊完了,有人大喊一声:"天呢!是何六!是何六!!" "嘭!"的一声,那张带血的脸又贴了上来,这回是绕到温白羽背后的车窗,一下蹿了上来,五官都贴在玻璃上,瞪着一双流血的眼睛,看着车子里的人。 他的手全是血,眼神呆滞,下巴已经没有了,似乎被什么东西撕掉了,脸上坑坑洼洼的,好像被虫子啃了一样,伸手去拽车门。 "哐啷!" "哐啷哐啷!" "哐啷!" 何六不停的伸手去拽车们,张着大嘴,嘴里全是沙子,正贪婪的看着他们,好像车里的人是美味的罐头一样。 温白羽吓得呼吸粗重,往后退了好几下。 车门一时拽不开,何六又变的急躁,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他们,变成了撞车门,"砰砰"的发狠去撞,还用头撞玻璃。 鹏子看像万俟景侯,说:"景爷,怎么办!" 就在他说的时候,"嘭"的一声巨响,车子的前机器盖子突然凹了下去,然后从下面爬上一个浑身是血的粽子,也瞪着呆滞的眼神看着他们。 然后车子开始倾斜,似乎有东西在供他们的车底。 子车猫腰站起来,说:"快下车!" 他一说完,鹏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拽开车门,就听"砰砰砰"几响,鹏子一连打了十几发,然后冲出了车子。 一下车,沙土和狂风太大,竟然站不稳,一下就给吹倒了。 子车从车里跳出来,就地一滚,趴在地上"嘭"的放了一枪,直接打穿了一个粽子的脑门,那粽子一下倒下来,"啪"的压在鹏子身上,鹏子吓得嗷嗷大叫,子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站起来继续去瞄准其他粽子。 温白羽也从车里跳出来,他刚一出来,突然旁边闪过来一张带血的脸,是何六! 温白羽吓了一跳,何六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的吓人,温白羽手里提的灯一下摔在地上,幸好灯没有摔碎,只是晃动了一下。 万俟景侯从车里钻出来,"唰"的一声一下削在何六的胳膊上,何六的胳膊顿时一个大口子,肉都翻出来了,疼的嘶叫起来。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后退了几步,温白羽向后一看,后面的车子竟然已经翻了,有人从车窗里爬出来,满身是血的,看起来也相当惨烈。 万俟景侯说:"行李能拿多少拿多少,这些都是血尸,阴气太大,不能硬拼。" 他一说话,其他人立刻马首是瞻,冲过去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掏行李,大件的全都扔掉,最重要但是食物、水和应急用品。 温白羽背着一个提着一个,眼看着鹏子从后面冲过来,越过他们就往前跑,嘴里还喊着:"快跑!!血尸又来了!太多了!!" 他说着,果然就听"咯咯……咯咯"的声音,狂风中无数个血影在闪动着,似乎向他们冲了过来。 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的眼睛现在看不清楚,绝对不能硬拼,带上东西,提着灯,也跟着往前走,没走两下,何六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疯狂的追上来。 "嘭!"的一声。 一颗子弹打过来,又是穿透了脑门。 何六的身体一下倒下来,瞪着眼睛。 子车一边放枪一边往后退,然后把一把枪塞在温白羽手里,说:"你们先走,我来垫后。" 温白羽看着手里的枪,心想着卧槽这玩意我没用过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子车已经又放了三枪,击倒了三个冲上来的血尸。 万俟景侯拿过温白羽手中的枪,侧耳倾听,突然"嘭"的放出一枪,子弹竟然穿堂而过,一下放倒了两个血粽子。 万俟景侯拽着温白羽,说:"先走。" 温白羽一边走一边说:"子车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他能跟上来。" 向导带着人往前跑,因为风实在太大了,根本听不清向导在说什么,很快身后的子车已经淹没在大风中,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们一路狂奔,也不顾什么流沙了,这种时候什么也想不了,只能隐约分辨着向导,一直往前跑。 幸亏大家都是干这行的,体力也不差,如果说最差的也就是温白羽了,温白羽自从下斗开始,体力也是见长,尤其是在危险的时刻,保命的反射还是有的。 他们一直往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大家都不觉得累了,太阳都升起来了,就见前面的向导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还以为是风沙太大看不清楚,没想到向导真的停了。 鹏子大声的喊着:"怎么了?!" 向导的手颤巍巍的指着前面,说:"你……你们看……" 他说着,众人往前看,只见前面一片残垣断戟,竟然是一座废弃的古城,不过看情况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墙全都塌了,埋在沙土里影影绰绰的。 而在这片硕大的古城中间,竟然有一只倾泻在沙土里的巨大沉船! 鹏子诧异的看着,喃喃的说:"沉船?真的有沉船!?" 他说着,首先兴奋的朝着那只巨大的沉船冲过去,众人也是兴奋,没想到这只沉船这么快就找到了,虽然遇到了一些危险,但是也算是误打误撞。 向导从没见过这座古城,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船,船竟然埋在沙漠里,这也算是一个奇观了。 温白羽扶着万俟景侯走过去,说:"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能看的清楚吗?"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差不多了,再有两天也就可以完全看清楚了,现在使劲看的话,也能看清楚。" 他说着,忽然脚下不动了,不再往前走。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是沉船。"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是?" 奚迟从后面走过来,说:"是海市蜃楼。" 温白羽顿时感觉到一阵失望,原来只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 果然就见那些人兴奋的冲过去,然后开始觉得不对劲,都颓丧的坐在地上。 温白羽说:"不过既然有海市蜃楼,说明这个东西应该存在的吧?" 众人都是兴奋过度,好不容易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就坐在断墙下面躲风,天已经亮了,大家也决定吃一些东西。 温白羽坐下来,开始往回张望,说:"子车不会有事吧?" 他说完,奚迟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看。" 温白羽赶紧站起来看,果然就见一个年轻人从远处跑过来,他身上全是血,似乎有些疲惫,看见他们松了口气,最后从跑变成了走,慢慢的走进古城里。 子车脸上全是汗,还有溅到脸上的血,所幸没有受什么重伤,胳膊和腿上被血尸挠了几把,不过并没有尸毒,也算是幸运的。 他坐下来,粗重的喘了两口气,把枪扔在一边,然后开始掏背包里的纱布和药。 温白羽掏了背包里的食物给他,看样子子车是消耗了很大的体力。 子车坐下来之后开始给自己包扎,之前天很黑,大家也没时间看,如今休息下来,就互相得看,发现这个年轻人竟然和万俟景侯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动作也十分彪悍。 子车咬着纱布,一点点往自己受伤的胳膊上卷,温白羽刚想站起来帮忙,就看到坐在一边的薛先生走了过来,他蹲在子车旁边,似乎说了什么,然后伸手帮他拽住纱布,仔细的裹上去。 子车看到薛柏走过来,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对方似乎不认识自己一样,只是出于好心,替自己上药,然后裹纱布。 一切都包扎好,子车又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谢谢。" 薛先生只是笑了一下,似乎是挺和蔼温柔的一个人,坐在他旁边,看着子车吃东西,然后又把水递给他。 众人休息了半个小时,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就决定继续启程。 温白羽他们赶紧跟上队伍,往前走去,子车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沙子,拿起地上的枪,也准备往前走。 薛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后了,走在他旁边,眼睛看着前方,说:"疼吗?" 子车低着头,跟着队伍走,说:"不疼。" 薛先生突然低下头,轻声说:"可是义父会心疼。" 子车愣了一下,薛先生已经加快了脚步,往前面的队伍赶去了。 子车粗喘了一口气,也跟上去。 "有水!水!" "是水!" "水!" 好几个人突然大叫起来,他们竟然在沙漠了发现了水,而且是面积不小的胡泊,虽然他们现在身上的水和食物还够用,但是昨天晚上刚刚经过一次惨战,如今发现了水源,难免有些激动,众人都飞奔着跑过去。 温白羽也是激动,他们身上全是沙子,一抖落能掉一片,有水的话,好歹能洗把脸。 众人冲过去,果然是一大片湖水,这次并不是海市蜃楼,水非常清澈,湖水旁边还长着草和树木,看起来生机勃勃的一片绿色,和身后的黄沙一点也不一样。 温白羽蹲下来,伸手接了点水,他最近被吓怕了,就比较谨慎,先捧起来看了看,常爷的那帮人已经掬起水来又洗又喝。 万俟景侯也把手伸进水里,感觉凉丝丝的,一顾磬人心脾。 好几个人拿出空的瓶子,把水打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掬水喝的大汉却突然发出"呕——"的一声干呕声。 然后转瞬干呕就变成了真吐,一口黄水儿直接土在湖里。 鹏子一巴掌抽过去,说:"你干什么,恶不恶心啊!" 那大汉指着湖里,颤抖的说:"水……水里有东西!" 鹏子不信邪,说:"是鱼吧,那也不用吐啊……" 他刚说完,顿时瞪大了眼睛,水里竟然真的有东西,而且还是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半个人,那人的身体已经被撕扯烂了,只剩下胸腔上面的一半,身体被泡发了,不知道泡了多久,就漂浮在水中,一下沉,一下浮的。 温白羽也吓了一大跳,这个尸体太诡异了,他一下露出水面,一下又潜下水面,反反复复好几次,但是这明明是个死人,而且已经只剩下半个身体了,也不能起尸。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粘嗒嗒的声音响起,温白羽实在说不好那是什么声音,就见尸体"噗"的一声潜下了水面,在潜下去的一刻,尸体的脸上卷上了什么东西,有点像头发,但是是白色的,带有点透明。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那样子像水母…… "啊!!" 刚才呕吐的大汉突然大叫一声,指着水面,只见那尸体又漂浮出来了,这回缠绕在尸体脸上的东西看的非常清楚,像是透明的触手,能清晰的看见里面的血管,触手在尸体的脸上一剜,"噗"的一声,尸体的眼珠子就掉下来了,然后触手露出了更多,一个伞形的脑袋伸出来,一口吞下尸体的眼珠子,那种感觉实在太恶心了。 大汉又是"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随着那伞形的脑袋越露越多,大汉再也吐不出来了,因为这个形似水母又长着无数触角的怪物,竟然巨大的无比! 温白羽吓得了一跳,那巨大的怪物似乎发现了他们,触手"唰"的一声甩出来,立刻就要去抓岸上的人。 温白羽大喊一声:"快跑!" 他说着,拽着万俟景侯往回就跑,只不过还没跑两步,凉丝丝的东西一下卷住他的腰,"唰——"的一声,紧跟着是水花的声音,温白羽一下就被拖了下去。 温白羽毫无准备,连憋气都没憋,一下就陷进水中,咕嘟嘟冒了几个泡,立刻屏住呼吸,只见怪物在水中露出了全貌,巨大的伞形脑袋,两只眼睛像乌贼一样,许多触手从伞形的脑袋下面伸出来,全身都是透明的,能看见它体内的血管,还有刚吞进去的眼珠子…… 卷在温白羽腰上的触手收的很紧,温白羽的手在身上乱摸,拔出凤骨匕首,一下扎进怪物的触手里。 怪物发出一声难以形容的嚎叫声,那声音在水下变得很可怕,好像是怒吼,一下就松了触手。 温白羽立刻蹬着腿往水面上扑腾,他不会游泳,狗刨倒是会学。 温白羽刚一露出水面,狠狠的吸了一口,顿时腰上又一紧,连卧槽都没有骂出口,一下又被怪物拉进了水里。 水面顿时又是"咕嘟咕嘟"的冒泡。 大家都被这个变故吓坏了,万俟景侯脸色阴沉,一句话都没说,一个纵身就跳进去水里,一下潜了下去。 那怪物非常聪明,被温白羽扎了一下,第二次就用其他触手去缠他的手,那触手黏糊糊的,上面全是粘液,缠着温白羽的手腕,温白羽就觉得有细微的小刺扎到了手腕上,但是并不疼,一股麻痒的感觉,随即就变得发麻,也不痒了。 温白羽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好,是不是中毒了!一般水里的东西都有毒,而且毒性还不弱。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从后面游过来,温白羽好像看到了亲人一样,奋力的挣扎,向他游过去。 怪物的触手卷的更紧,温白羽手上发麻,握不住匕首,匕首竟然一下掉了下去,往水底沉。 万俟景侯从后面过来,龙鳞匕首唰的一划,怪物又发出奇怪的吼声,触手一下松了,水里顿时涌起大量的红色血液,一下散开。 万俟景侯游过去,抓住温白羽,想要往上游,怪物的伞形脑袋突然一张,就像一面墙一样,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温白羽就要憋不住气了,往下面看了看,凤骨匕首静静的躺在下面,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洞口。 温白羽指了指下面,万俟景侯就拽着温白羽又下去,一把抓起凤骨匕首,温白羽怕他看不清楚洞口,就在他手心里划了几下。 也不知道是温白羽划的太好了,还是万俟景侯的眼睛恢复的差不多了,万俟景侯明白了温白羽的意思,带着他往下潜去,矮身进了洞里。 温白羽一进洞,顿时感觉到一阵绝望,洞里竟然有水,这不是要憋死的节奏吗,不过如今也这样了,只能硬着头皮往里潜。 往里潜,那洞竟然像是一个管道,起初平着,随即向上,没过多久水竟然没了。 温白羽快速的刨过去,把头伸出水面,狠狠的呼吸了两口。 顺着洞往上再走,很快就钻了出去,前面竟然是一片绿洲湿地。 温白羽爬出来,一下倒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要耗光了。 万俟景侯冲过来,拍了拍他的脸颊,说:"怎么样?" 温白羽摇摇头,然后又伸出手,说:"没事,没事……不过……我的手腕,好像被扎了,有点痒……是不是有毒?" 万俟景侯的眼睛似乎看的比较清楚了,只是眯了眯眼睛,握着温白羽的手一看,顿时脸色有些不好。 温白羽看他沉下脸来,说:"怎……怎么了?不会是剧毒吧?" 万俟景侯摇摇头,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那你吓唬我!差点就被那个怪物吃了,太可怕了……" 万俟景侯坐下来,说:"刚才那个东西是水尸,并不吃活的东西,也没有尖牙,不可能把一个人从撕成两半。" 温白羽浑身没劲儿,诧异的说:"那这水里还有别的东西?"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水里还有其他东西,或许是撕成两半之后丢到水里的。水尸只吃尸体,会出现在有浓重尸气的地方。" 温白羽说:"那我胳膊上这是怎么了,我……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啊……" 他说话越来越吃力,身体上麻嗖嗖的。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脸色照样不好,说:"水尸只有雄性,没有雌性,一般会找其他水中的生物交配繁殖,它的触手上有类似于麻醉药的东西。"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骂着说:"这丑东西把我当成什么了,再让我遇到一定剁了它!" 他说着,眼皮渐渐有些发重,呼吸也绵长起来,温白羽说:"发作了发作了,我特别困。" 万俟景侯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你睡吧,我给你看着,等你睡醒了再说。" 温白羽喉咙里嘟囔了一声,用尽全力往万俟景侯的方向靠了靠,说:"真倒霉……不会有后遗症吧……" 他说着,实在坚持不住,身边又有万俟景侯,就睡了过去。 温白羽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总之昏昏沉沉,其间几次都想睁眼,只不过实在困得不行,眼皮也重,感觉就要睡到天昏地暗了。 温白羽嗓子有些疼,估计是身上有水就睡觉,一定是感冒了,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一阵阵发黑,不知道是不是水尸的毒素后遗症。 天已经黑了,温白羽看了看四周,顿时一阵冷汗。 他躺着的地方根本不是之前爬上来的洞口,四周是森林,全都是树,地上是草,刚才明明在沙漠里,一张嘴全是黄沙,如今一张嘴全是虫子。 "吱吱——" "吱吱——" 温白羽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在叫,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异常诡异,而他的身边,根本没有万俟景侯! 温白羽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还是在森林里,地上泥土潮湿,四周都是茂密的大树,不见万俟景侯。 温白羽心里登登的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他一爬顿时双手无力,"嘭"的又摔回去,他的手腕上有包扎的痕迹,应该是被万俟景侯清理过了,可是为什么万俟景侯突然消失了? 温白羽奋力爬起来,站在原地看了看四周,根本没有人,一片寂静,只有他一个,万俟景侯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抛下他一个人就走。 温白羽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恐慌,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来。 他手边什么也没有,兜里放着一把凤骨匕首,除此之外,没有干粮,没有水,没有手电,没有应急的药品。 温白羽粗喘了两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又慌张的看了看四周,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吱吱——吱吱——"的声音响了起来,温白羽眸子一缩,只见黑暗中一个黑影扫了过去…… 第49章 子车墓(中) 温白羽呼吸一屏,心脏跳得飞快,将凤骨匕首横在胸前,然后猫着腰往后,极其缓慢的往后退了退。 那黑影从他身边滚过去,温白羽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个圆圆的石头,发出类似于昆虫的"吱吱"声,一路就滚远了,根本没有发现温白羽。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手都在打哆嗦,这里的环境他完全不熟悉,似乎是一片野生湿地,又似乎是一片原始森林,指不定外面又是一片沙漠,这些都是他应付不来的,更何况是没有装备。 就在温白羽放松下来的时候,那"吱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温白羽顿时神经发紧,咽下一口唾沫,他嗓子因为感冒已经肿了,这时候就觉得咽唾沫这种动作也格外的困难。 温白羽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小心翼翼的猫起腰,随时准备着发足猛跑。 那黑溜溜的东西又滚回来了,咕噜噜的,磕在地上,扫着落叶,一边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一边发出"吱吱"的怪叫,格外的渗人。 温白羽又往后退了一步,那圆圆的东西果然是滚回来了,而且越来越近,透过密密的杂草,温白羽看的清楚,不禁睁大了眼睛,竟然是一颗人脑袋! 是一颗男人的脑袋,从脖子的地方给切开了,脖子的断口处还流着鲜血,人脸露出狰狞而古怪的表情,嘴巴上甚至带着狰狞的笑容,飞快的咕噜噜滚过来。 温白羽看见那人头大张着嘴,嘴里的舌头竟然还在拱动,又好像蠕动,然后每动一下,就发出"吱吱……吱吱……"的叫声。 温白羽吓了一大跳,这也太邪乎了,一颗脑袋在地上滚,还能发出叫声,好像脱离了身体还活着! 温白羽又后退了一步,脑袋滚得近了一些,温白羽看得真切,竟然是车队里的一个男人,温白羽虽然记不清名字,但是能确认是陈小姐找来的人。 温白羽这一下更是浑身都是冷汗,觉得自己的呼吸越发困难了,车队里的人竟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只剩下了脑袋,还有可能变成了怪物,那万俟景侯怎么样了?万俟景侯突然消失,会不会也遇到了什么危险? 温白羽心里很乱,那脑袋咕噜噜的滚过来,和温白羽距离十几米的时候,突然停下了,然后眼珠子发出粘稠的水声,突然一转,眼睛翻白的看向温白羽! "嗬——"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吓得脸色苍白,那脑袋是活的,不仅舌头能动,眼珠子也在转! 温白羽下意识后退,"咔吧"一声踩断了一支树枝,心里顿时大喊一声不好。 就见那脑袋发出刺耳的"吱吱"一声尖叫,眼珠子和舌头快速的转动了几下,连脑袋上的皮肤都鼓了起来,然后脑袋突然快速的滚动,朝温白羽去了。 温白羽立刻回身就跑,一边骂一边跑,一头扎进树丛中,树丛里树叶茂密,杂草横生,较低下的泥土都是湿润柔软的,好似一大片原始森林。 温白羽跑在里面十分费劲,树枝和杂草就好像一只只手,阻拦着温白羽的去路,温白羽一边用匕首疯狂的削着,一边往前快跑。 "吱吱……吱吱……" "吱吱!" "吱、吱——" 身后的脑袋不断的发出怪叫,温白羽几乎跑不动,这里的地形对他来说太不利了,脑袋滚在地上,顶多有杂草的阻力,比温白羽的两条腿跑的快多了,眼看就要追上来。 温白羽回头一看,那脑袋对着他直笑,嘴角露出狰狞的冷笑,嘴角的皮肤还在不断抽搐着,每笑一下,还发出"吱吱"的声音。 温白羽只顾看后面,"嘭"的一声撞到了一棵树上,顿时头昏眼花,差点直接给撞晕过去,他抬起头来,看着茂密的树顶,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然后把匕首咬在嘴里,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嘭!" 脑袋撞到树干,发出一声巨响,那狞笑的脑袋竟然撞得弹起来,差一点就勾到了温白羽。 温白羽"啊"的喊了一声,快速的抱着树干往上爬,小时候温白羽没少淘气,还因为爬树掏蛋被大叔叔温磊打过好几次,简直就是记吃不记打,温白羽的爬树技能几乎是满点的,更别说现在生死关头,一切都是保命的下意识,"唰唰唰"几下就爬了上去,然后手脚并用的够到一条比较粗的树枝爬上去。 温白羽趴在上面,往下一看,那颗脑袋似乎是傻的,圆溜溜的根本爬不上来,只能拼命的撞着树干。 "嘭!嘭!嘭、嘭!" 撞了好几下,脑袋顿时就流血了,鲜血从五官里流出来,脸上的皮肤都被树干给划破了,露了最里面的鲜肉,但仍然一下一下的撞着,那感觉就跟不是自己的脑袋一样。 温白羽咽了咽唾沫,惊魂未定的,把嘴里咬着的匕首握在手上,反复的攥着,生怕那脑袋一下弹上来,不过看了大约有五分钟,温白羽就释怀了,那脑袋只是反复重复着撞击树干的动作。 这棵大树又极其粗大稳固,根本不可能被撞塌,最多是树枝轻微摇晃一下。 温白羽渐渐放松下来,这样就太好了,可以在树上休息,这里地形又高,可以俯览一下全貌,等脑袋撞够了,他再下去找万俟景侯。 温白羽一想到万俟景侯,心里就止不住的担心,或许对方的身手根本不需要自己担心,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自己这个菜鸟,不过万俟景侯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这里的环境又这么陌生,万俟景侯本身守着自己,突然离开了,必然是有原因的,但是什么原因,温白羽就猜不到了。 温白羽抱着树枝发了一会儿愣,低头一看,那脑袋还在锲而不舍,已经全都磕花了,地上一片的血,发出腥臭的味道,但是脑袋始终是笑的,温白羽几乎不敢跟他低头对视,脑袋的眼珠子滚动着,特别可怕。 温白羽干脆抬了抬头,往上看了看,然后又把匕首叼在嘴上,手脚并用的抓着树枝往上爬,想要爬出树冠,看一看这里的全貌。 温白羽不一会儿就爬了上去,这棵树非常高,几乎鹤立鸡群,他把脑袋伸出树冠,顿时心里席卷上一阵无力和绝望。 四周全是树冠,密密麻麻混为一体的绿色,他不知道这片森林有多大,竟然这么多树,往身后的地方使劲看去,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反光的水,或许是他们来时候的那个湖,可是湖里的生物太可怕了。 在往前看去,一片的绿色,直到看不到尽头,就在温白羽绝望的时候,"嘭——"的一声从远处传来,温白羽陡然睁大眼睛,是信号。 一支带色的烟雾在天上炸开,在远的不能再远的地方,但是温白羽知道,那里一定有人,或许是他们的队伍,也或许是迷失在森林里的其他土夫子,但是不管是谁,找到人总比没找到的强。 温白羽一下兴奋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烟雾马上就要散去了,温白羽有些慌神,赶紧随手拽下一片巨大的树叶,然后用凤骨匕首在上面画了几道,大体记下位置,做个标记参考,然后把树叶塞进自己的兜里。 温白羽做完了这些事,又四周看了看,突然"嗯?"了一声,往下看去,只见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黑洞洞的东西,在满是绿色的地方有些不显眼,仔细一看,竟然是之前见过的藏坑! 温白羽可是见识过这种藏坑,顿时有些发慌,可千万别爬出粽子来,那么多血尸他一个人又没有装备,根本对付不来。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的脚,温白羽吓得一激灵,顿时把头缩下树冠来,还以为是那颗脑袋滚了上来,结果一看,顿时要晕。 蛇! 是蛇! 细细的蛇缠住了温白羽的脚腕,"嘶嘶——"的吐着信子,温白羽大叫一声,蛇头飞快的往前一探,也不知道有没有一秒,温白羽吓得一身冷汗,只觉得小腿一阵刺痛,顿时手伸出去一捏,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了大运,竟然捏住了蛇头。 那蛇嘴大张着,被他捏住了不能合嘴,温白羽看见自己的小腿上有一个浅浅的窟窿,见血了,这种长得花斑一样的蛇肯定有毒。 温白羽气的不行,没想到漏屋逢夜雨,树下有个脑袋,树上还有毒蛇,他死死捏住蛇,然后左手拿着匕首,匕首削铁如泥,一下就把蛇脑袋给削了下来。 温白羽其实也吓了一跳,他扔掉手里的蛇身,粗喘着气,赶紧去按自己的伤口,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嗖"的一声,另一条腿竟然被缠住了,抬头一看,老天爷这么多蛇,从茂密的树冠里钻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血腥味,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 温白羽的腿被蛇缠住,一个不稳,顿时整个人像树下跌去,就在以为自己要和脑袋亲密接触的时候,温白羽大喊了一声,竟然被吊在了半空中。 那蛇身拉的很长,力度非常大,把他卷起来慢慢往上吊,张着大嘴,其他蛇也吐着信子,准备享用大餐。 温白羽吓得手脚冰凉,这里的蛇太邪乎了,蛇不是群居动物,竟然这么多条一起出动,而且还合作密切的样子,这个时候如果化蛇在的话就好了! 温白羽被慢慢吊上去,就在蛇嘴大张,马上要咬过来的时候,温白羽突然手一挥,"啪"的一声划断了卷着自己的蛇尾,蛇因为剧痛,尾巴一下甩起来。 "卧槽……" 温白羽顿时头晕眼花,竟然被这条蛇给甩了出去,一下从树上脱离,划出一个抛物线,"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温白羽被摔得七荤八素,刚要爬起来,就觉得不对劲儿,身体"唰"的一下往下掉,赶紧手忙脚乱的乱抓,甩了甩头睁眼一看,自己的半个身体竟然掉进了藏坑里! 他双手使劲扒住边沿,卖力的往上爬,这底下可是血尸的老窝,如果掉下去,他这体型估计都不够一窝血尸塞牙缝的,温白羽顿时就想到何六,心里一片冰凉,两条胳膊累的打颤,但是绝对不能松劲儿。 就在温白羽奋力的往上爬的时候,突听"嘶——"的一声,温白羽霎时抬头,一张吐着腥气的蛇嘴大张着,一下朝他的脸咬过来。 "啊!"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手下意识的松了,紧跟着身体一坠,不可抑制的往下掉去。 "嘭!嘭……嘭、嘭……" 温白羽被磕的都要吐血了,因为他不是垂直掉下去的,一下磕到了坑的岩石壁,顿时像桌面弹球一样开始来回的磕,一时七荤八素的,内伤都要磕出来了。 最后"嘭!"的一声,温白羽终于坠到了底儿,脑袋一疼,涌出温热的血来,眼前发黑,顿时没有了知觉。 温白羽不知道自己晕了多长时间,隐隐约约感觉腿上一阵剧痛,似乎有人在刮他,切肉一样,然后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好像打摆子,应该是蛇毒的缘故,温白羽这个时候,就无限的想念万俟景侯。 温白羽昏昏沉沉的,嗓子很疼,醒了又睡过去,睡了也不踏实,终于还是慢慢的醒了过来。 四周有些昏暗,但是竟然点了灯,他身边坐着一个人,隐约看起来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一阵激动,猛地坐起来,但是腿上疼的厉害,身上也没劲儿,"嘭"的一下又躺了下去。 "别动。" 有人在说话,声音竟然还有回音。 温白羽听到声音,顿时又有些失望,不是万俟景侯,果然定眼一看,只是长得像而已,这里太昏暗了,一时没有看清楚。 是子车。 温白羽环顾了一下四周,子车旁边放着一个手电,能照到的地方非常有限,他们在一个圆形的坑里,坑的直径也就让温白羽蜷着腿躺下,连直着腿都躺不下来。 温白羽顿时有些惊恐的看了看周围,说:"这……这不会是藏坑吧?" 子车点了点头。 温白羽吓得又环顾四周,子车说:"这里面没有尸体。" 他一说完,温白羽顿时松了口气。 子车说:"你先休息一下,你腿上被蛇咬伤了,幸好命大,只是浅浅一个口子,我给你放了血,又打了抗毒血清,应该没事了。" 温白羽点点头,松了口气,说:"谢谢。" 子车又说:"这里应该是一个埋俘虏的藏坑,但是里面并没有尸体也没有粽子,而且我还发现了这里有个很窄的甬道,或许当时是有俘虏被扔下来,但是最后全都逃走了,你先休息,等你体力恢复了,咱们进去看看。"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也注意到,这个坑底的地方,又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坑,因为实在太小了,身材胖一点或者壮一点的人肯本爬不进去。 温白羽点点头,就放松的躺下来,喘了两口气,突然说:"你知道万俟景侯在哪里吗?" 子车摇了摇头,说:"你们掉进水里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露头,大家担心有变故,就有很多人下去找你们,我也去了,但是水里除了那个像水母的怪物,还有一堆长着钳子的虫子,那些虫子一路追着我们,而且还可以上岸,大家被驱赶着一路跑,全都跑散了。" 温白羽伸手揉了揉脸,子车说:"你放心,万俟景侯的身手,你大可以不必担心他。" 温白羽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是不担心也是不切合实际的。 温白羽躺了一会儿,实在躺不住了,而且体力也恢复了一点,虽然腿上还疼,但是勉强走路是没问题的。 子车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说:"我打头,你注意自己,如果实在不行就拽我,咱们可以停下来休息。" 温白羽点了点头,他现在多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子车很快就矮下身,朝着洞口里爬进去,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也跟了进去。 洞非常深,而且非常窄,温白羽自觉的身材和旁不沾边,爬起这个洞来竟然也非常的费力,有的地方需要奋力的往里挤才能通过。 洞挖的非常粗糙,但是所幸洞是通着的,虽然坡度很缓,但是能感觉到他们是一路往上走的,这条确实是个逃生通道没错了。 温白羽体力不支,又中了毒,虽然他也想要快点走出去,但是实在简直不住,半途的时候拽了拽子车的脚脖子,对方很快就停下来了,温白羽趴在地上粗喘着气,在长长的甬道里声音很大。 过了好长时间,温白羽才通知前面的子车继续往前走,他们都不知道爬了多长时间,温白羽终于见到前面的子车动作飞快,一下挤了出去。 温白羽感受到了光线,不禁眯了眯眼睛,从洞口爬出来,子车伸手拽着他,把他拽了出来。 温白羽一下瘫软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子车突然说:"你看。" 他说着,温白羽一抬头,顿时就震惊了,前面竟然是和沙漠里一样的古城,只不过已经破败了,许多端墙都掩藏在积水和泥土里面,显得格外萧条,这里的建筑风格非常诡异,是温白羽没见过的,或许是原始的部落。 温白羽从地上爬起来,两个人慢慢的往里走,淌过一片积水,终于进入了古城。 地上全都是断掉的土渣子,一踩就全都碎了,或许是因为年代太久远,连石头都酥了。 温白羽突然吸了一口气,指了指地上,子车转头看过去,只见古城的正中间有一块倾倒的巨大石头,石头已经断成了好几节,有的已经碎成了渣子,一堆的骷髅围绕着这个巨石躺着。 子车慢慢走过去,温白羽说:"会不会起尸啊?" 子车摇摇头,说:"只剩骨头了还怎么起尸。" 他说着蹲下来,先看了看这些白骨,不禁"嗯?"了一声。 温白羽也蹲下来,说:"怎么了?" 子车说:"这些骨头上都有深可见骨的伤痕,在死之前一定都受过伤,或者是虐待。" 温白羽顿时嗓子发紧,说:"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就是从藏坑里爬出来的战俘?" 子车说:"这个说不好,但是假设是存在的。" 他说着,又去看被骷髅围绕的巨石。 温白羽也抬头去看,说:"真是奇怪,如果他们是战俘,千辛万苦从藏坑里爬出来,为什么都死在这里,为什么不继续逃生了?" 他说着,"咦"了一声,用手指轻轻摸着巨石上的纹路,那些纹路已经非常浅了,根本看不清是什么,说:"这是什么东西,曲里拐弯的。" 子车眯眼看了看,说:"我知道了……如果这些人真的是战俘,那么死在这里也说得通。" 温白羽说:"到底怎么回事?" 子车说:"这块石头是图腾。" 温白羽诧异的说:"图腾?" 子车说:"这些远古的民族,把图腾当做信仰和神明,死在图腾旁边,就合情合理了。" 温白羽说:"这图腾画的是什么?" 子车摇头,说:"腐蚀的太严重了,但是从这样看来,应该是条龙……" 他说着,温白羽突然想起奚迟的话,说:"是烛九阴?!" "吱吱……" 温白羽刚说完,子车还没反应,两个人突听"吱吱"的怪叫从耳边响起。 温白羽浑身一紧,心想那个脑袋竟然跟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子车低喊了一声"不好"。 温白羽说:"怎么了?" 他说完,就见一个滚满了鲜血的脑袋从草丛里滚了出来,然后"咯噔"一下掉进积水里,顿时染红了一片积水,然后又从积水里滚出来,朝他们来了。 那脑袋并不是刚才的男人,换了一个人,但是温白羽也认得,也是队里的人,是薛先生的一个保镖。 他的脑袋在地上滚动着,眼珠子翻来翻去,嘴角也露着狞笑,舌头在嘴里不断蠕动着,看起来诡异极了。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什么,脑袋怎么还会动!" 子车退后了一步,说:"动的不是脑袋,是里面的虫子,这个脑袋里装着无数的虫子。" 他一边伸手拦着温白羽后退,一边说:"这就是在湖里的虫子,虽然体型不大,但是成群结队,每只上面都长着铁钳子,能瞬间把人头撕裂下来,而且这些虫子特别喜欢钻进头里搭窝。" 温白羽"草"了一声,真是不能再恶心了。 子车说:"不要轻举妄动,这虫子只吃活的,会动的才咬。" 温白羽立刻就不敢动了,敢情这虫子也是近视眼,只能看见会动的,不动的东西就直接无视了。 温白羽双手攥拳,一动不动的站着,脑袋很快就滚过来,温白羽低头看过去,果然从缝隙里能看到,这颗脑袋里面竟然充斥着黑压压的虫子,眼珠子一翻,舌头一拱,那些黑压压的虫子就会露出来一些,个头并不大,但是真的长着一对钳子,就和螃蟹似的。 温白羽恶心的要命,但是不能动,脑袋"嘭"的一声撞在温白羽的小腿上,疼的温白羽心里直哆嗦,额头一阵冒冷汗,后背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但是不能动!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看着脑袋撞在自己腿上,他腿上有伤口,脑袋上的血迹一下抹了上来,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虫子拱着脑袋的舌头,舌头一拱就贴在他的腿上,那种感觉实在太恶心了,温白羽几乎晕过去。 温白羽眼珠子动了一下,就看到子车连连给他打眼色,让他不要动。 温白羽闭了闭眼睛,只好干忍着。 脑袋连撞了温白羽三下,温白羽的腿肚子都发软了,结果那脑袋才绕开了温白羽,往远处滚去。 温白羽等脑袋滚的远了,顿时送出一口气,腿一软,"嘭"的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子车赶紧过来,拿出消毒的药来给他消毒,说:"不知道这种东西上面没有毒,还是小心为妙。" 温白羽点头,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子车给他消毒,温白羽就坐在地上,左右看了看,突听"咕噜……咕噜……"的声音,温白羽转头看向积水。 只见一小片积水里竟然冒出泡泡来,就像有人在水底下一样。 温白羽顿时神经紧张,指了指积水。 子车也发现了,但是这片积水太小了,刚刚过了小腿,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都不可能藏在积水里不被发现。 温白羽刚要说话,就见积水里除了冒泡,又开始泛起涟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噗"的一声,水面破开了,紧跟着"簌簌簌"的声音,一片黑色的小虫子爬了出来,头上长着两只大钳子,跟刚才的虫子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些虫子没有用脑袋做窝而已。 温白羽吓得都要死了,这他妈是逼死密集恐惧症吗,一大片黑压压的虫子涌上来,"簌簌簌"的朝着他们爬,温白羽再也忍不住了,想要爬起来就跑。 子车也从地上爬起来,只不过他们两个这么大动静,那些虫子竟然像没发现他们似的,连个施舍的眼神都没看他们,而是绕过去,"簌簌簌"的快速爬走了。 温白羽都看傻了,说:"呃……这些虫子难道是吃素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噗——"的一声,一个大水花溅上来,子车脸上一下凝重,拽住温白羽,说:"快跑,这些虫子是在逃命!" 温白羽回头一看,水面又破了,一个体型巨大的虫子从里面爬出来,他的壳子是石头的样子,伪装色非常好,两只大钳子就贴在脑袋上,不动的时候就像两个小一点的石头,怪不得他们刚才没有发现。 温白羽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虫子,这虫子还不一口把他给扯了,大喊着:"这到底是什么鬼啊!" 子车一边跑一边说:"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一路狂奔,身后仍然发出簌簌簌的声音,还有虫子的腿踩断树枝的声音。 温白羽大喊着:"它怕不怕火?!一般的虫子是不是都怕火?!" 子车在身上乱摸了两下,掏出一个火折子,然后使劲吹了一下,火折子一下就着了,子车突然停下来,把火折子往前一递。 巨大的虫子看到火焰真的往后缩了一下。 温白羽顿时一阵无奈,抓着子车的手,说:"你他妈逗我玩啊,这么点儿火,有没有更大的,你以为吓唬小虫子啊!" 子车说:"除了这个,我身上只有打火机了。" 温白羽抓着他,说:"那就快跑吧!小心胳膊被他咬掉了。" 巨大的虫子惧怕火焰,但是也只是一瞬间,随即很快的扑上去,温白羽拽着子车猛跑,现在也不觉得腿疼了,甚至腿上都没有感觉,毫无知觉似的。 他们一阵猛跑,突然前面出现了几个帐篷,温白羽被这一惊喜弄得差点晕过去,大喊着:"有人吗!" 温白羽和子车冲过去,三个帐篷搭在地上,里面却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温白羽骂了一声,没想到没有人,就在这个时候,子车突然抓起地上的枪,猛地回身"砰砰"两下打出去。 虫子的反应特别快,巨大的铁钳子似乎刀枪不入,竟然用钳子把子弹挡住了。 温白羽看的目瞪口呆,子车却眯眼瞄准,仍旧"砰砰"两枪打过去。 虫子虽然挡住了子弹,但是爬行也受阻了,并没有再往前爬,而是戒备的看着他们,两只黑色的眼珠子凸出来,像螃蟹一样。 子车端着枪,手心里都是汗,说:"快走,我绊住他,你先走。" 温白羽诧异的说:"那你怎么办?" 子车眼睛瞟了一眼帐篷,地上还有几包行李,估计是那些人临走之前扔下的,里面应该都是一些沉重的东西,但是有装备也比没有强。 子车说:"拿上地上的行李,快走,别管我了,能走一个是一个。" 温白羽还要说话,这个时候虫子突然动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他们的目的了,朝着温白羽过去,子车"嘭"的放出一枪,子弹被钳子挡了下来,哪知道子车立刻又放了一枪,子弹"啪"的一下打中了虫子。 虫子发出尖锐的"吱吱"声,似乎在喊叫。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黑影快速的跑了过来,就地一跳,突然翻身跃上虫子的后壳,虫子感觉到背上有人,一下伸出铁钳子去抓背上的人。 温白羽眼睛顿时就瞪大了,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半弯着腰,站在虫子的背上稳住下盘,巨大的钳子扫过来的时候突然一矮身,钳子顺着万俟景侯的头顶打过去,扑了一个空。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忽然一矮身,顺着虫子的后背突然滑下去,就在温白羽还以为他要滑进虫子的大嘴里的时候,万俟景侯手突然一扬。 "吱——!!"的一声尖叫,虫子张开大嘴,呼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万俟景侯已经准确无误的把匕首一下扎进了虫子的眼睛里,然后借力一跳,猛地翻身向后一跃,稳稳落在了温白羽面前。 "吱吱——" 巨大的虫子一只眼睛被扎瞎了,万俟景侯着一下又狠又准,而且干脆利索,虫子多少有些忌惮,疼痛的巨吼着,但是不敢往前,两只钳子扫了两下,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然后缩了起来,往林子深处退了回去。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一下就感觉到腿疼,嗓子疼,浑身都疼,腿上一软,顿时就要跌在地上。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一把接住温白羽,把他轻轻放在地上,让他靠着帐篷坐下来,说:"受伤了?" 温白羽连连摆手,说:"没事,被蛇咬了一下,伤口已经处理了,就是一路逃命,累的。" 子车也松了一口气,粗喘了两声,这才抱着枪坐下来,他后背已经全都湿透了,都是冷汗。 温白羽抓着万俟景侯,说:"你突然去哪里了,我一睁眼就看不到你了……诶,你的眼睛好了?" 万俟景侯笑了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伸手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泥,说:"已经好了,能看清楚了。" 他说着,去翻帐篷里留下的几个背包,里面有些食物和水,估计是挑选剩下来的,一切不便于携带和保存的,还有大件的装备和器具。 万俟景侯把水和食物拿出来,在外面点起篝火,把食物加热,一边动作着,一边说:"你睡着了之后从水里冒出了很多虫子,就跟刚才差不多,你又没有知觉,我背着你跑了很久,后来发现这些虫子只攻击会动的东西,就把你放下来引走那些虫子,不过回去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不见了。" 温白羽松了口气,说:"哎,看来我醒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万俟景侯一边拨弄着火堆,看着食物开始被热的冒泡,一边笑着说:"是不是想我了。" 温白羽脸上一红,虽然实在难以启齿,不过说实话,万俟景侯不在的时候,他心里真的很难踏实。 温白羽干脆也不矫情,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探身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说:"我也是……看不到你的时候,我害怕了,幸好你没事。" 温白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万俟景侯说话总是这样,说他坦白吧,也太坦白了点,每次一开口都让温白羽心脏登登的猛跳,早晚有一天被他搞出心脏病来。 子车看着他们两个人靠在一起,不禁撇开眼去,然后叹了一口气。 都是一些速食的东西,食物很快就热好了,而且还有肉,这让死里逃生的温白羽顿时很满足,万俟景侯给他盛了好多,子车拿了一份坐在旁边,也不说话,吃着吃着就出神了。 温白羽看着他的表情,不禁笑起来,说:"嘿,是好吃的哭了吗。" 子车抬眼看了他一眼,没头没脑的突然说了一句,"我很羡慕你。" 温白羽有些不解,闹不明白这小子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个构造。 万俟景侯突然抬头看他,说:"巫墓里的青铜盒子,是谁抢走了。" 子车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缩了缩膝盖,万俟景侯见他不说话,又说:"是你熟悉的人?" 过了半天,温白羽还以为子车不会说,结果就听他说:"不,是我信任的人……我义父。" 温白羽有些吃惊,说:"那……那胸口的那一枪,也是他……?" 子车点了点头,似乎想起这个,眼睛红了一圈,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我从小就是孤儿,是义父把我养大的,对于我来说,他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义父教了我很多东西,然后告诉我,我可以出师了,后来就被送到北京来,陈小姐看到我,就雇我做佣兵,其实我多少有些不解的,她为什么执意要雇我,不过后来看到他,我也就懂了,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有长的这么像的两个人。" 温白羽一想起陈小姐就心里不舒服,简直了,瞪眼去白了万俟景侯一眼。 万俟景侯说:"你义父为什么要抢走青铜盒子。" 子车摇头说:"我不知道,他的事情,从来不让我过问,我用尽全力去抢那个盒子,甚至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说实在的,我根本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 温白羽耸了耸肩,心想着哪有这样的亲人啊,就算大叔和小叔是从墓里把自己捡出来的,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 万俟景侯没有再问,吃过了东西,就准备了一下,让温白羽睡觉,说:"今天晚上我守夜,你好好睡。" 温白羽还没说话,子车就说:"今天我来守夜,温白羽受伤了,咱们这里的干粮也不多,能不能走出去还要靠你,你就不要浪费体力了。" 他说着,就抱着枪走出了帐篷,然后坐在篝火前,伸出手来,让火的温度烤着自己的手。 温白羽抬头看了看,万俟景侯已经把他按下来,然后躺在他旁边,说:"睡吧。" 温白羽说:"哎,子车一个人守夜没问题吧?" 万俟景侯睁开眼睛,说:"你放心,他这个人不简单。" 温白羽似懂非懂的,万俟景侯又说:"你小心他,他的话虽然全是真的,但是并不全。" 温白羽这下更是不明白了,不过既然是万俟景侯说的,一定有道理,温白羽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说:"快睡吧。" 温白羽闭上眼睛,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的胳膊,万俟景侯愣了一下。 温白羽就说:"我抓着你,免得一睁眼又不见了。" 万俟景侯轻笑着说:"不会。" 温白羽说:"你说其他的人,都去哪里了,这里这么大,又死了这么多人,到底能不能找到那个沉船?" 万俟景侯揉了揉他的脸,说:"别担心了,先睡吧,养足精神明天好找路。" 温白羽点点头,靠着万俟景侯就睡了,手还抱着他的胳膊,这种动作虽然很难受,但是温白羽还是睡得很踏实。 万俟景侯看见他的样子,不禁嘴角牵了牵,然后低下头来,亲了亲温白羽的眉心,也闭上眼睛。 温白羽睡得很踏实,他逃命逃得疲惫,而且中了蛇毒,早就体力透支了,有万俟景侯在身边,他也能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 只是睡到了半夜,突然听到了一些动静,"吱吱吱吱"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温白羽现在本身就神经过敏,顿时就惊醒了。 万俟景侯已经睁眼了,眼神里没有混沌,似乎早就醒了,"嘘——"了一声,让温白羽别出声。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就见外面的子车突然进来,说:"不好,那些虫子来了!" 温白羽说:"怎么办?" 外面天黑的厉害,如果现在逃命的话,一脚深一脚浅的,也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 万俟景侯眼眸一扫,说:"把帐篷拆了。" 他说着,就去抓帐篷的固定支架,然后"嘭"的一声,帐篷塌下来,将他们压在了底下。 万俟景侯一把将温白羽按下来,捂着他的嘴,说:"别说话,尽可能别呼吸。" 温白羽点点头,睁大了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他们被蒙在帐篷里,只能听见外面"簌簌簌"的声音,还有"吱吱"的叫声。 很快帐篷似乎被什么踩了,紧跟着是一片一片的东西爬上了帐篷,三个人趴在帐篷里面,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温白羽感觉到密密麻麻的东西,就隔着一层帐篷,从自己的身上一拨一拨的趴过去,这种感觉实在不能再好了,让温白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他不能动,最多转转眼珠子。 过了很长时间,"簌簌簌"的声音才从帐篷上面爬过去。 万俟景侯是第一个动的,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示意他别动,然后从帐篷里面爬出去,外面的篝火还燃烧着,看起来那些虫子是惧怕火的,都绕着走,并没有破坏。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把帐篷拽起来,扶着温白羽从里面出来,众人都围拢在篝火旁边。 温白羽松了口气,看了看表,真想诅咒虫子的十八代祖宗,才他妈凌晨三点,不让人好好睡觉啊。 温白羽被这样一闹,也没心思睡觉了,大家就坐在篝火旁边,提前准备早饭,还没有天亮就吃饱了早饭,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万俟景侯把所有的食物和水全都捡起来,平分进三个背包里,每人背一个,这样即使丢了一个背包也不会挨饿,然后又捡了装备,被留下来的都是大型的武器,不是太好拿,还有比较沉重的勘测仪器。 万俟景侯就把武器装起来,这些遇到临时情况可以用,然后又搜罗了一下其他物品,酒精药品都带走,收拾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天也就亮了。 万俟景侯给了温白羽最轻的一个背包,然后又递给子车一个背包,子车都没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直接背上。 天亮了就要启程,只不过他们实在不知道往哪里走,温白羽突然想到自己爬树的时候记录下来的信号,赶紧从兜里掏出那片叶子。 叶子还算完整,但是经过激烈的逃命,叶子已经被挤出水来了,上面画出来的印子多了好几条,温白羽画的也抽象,让他再看都觉得难以辨认出来。 他们爬上大树,往下看了看,温白羽艰难的辨认着,似乎信号的位置还在很远的地方,怎么算也要走上一天。 温白羽他们当下就没有再耽误时间,立刻下了树,往信号的位置赶去。 万俟景侯告诉温白羽,这并不是求救的信号。有人放了信号,说明有所发现,但是这些进入沙漠的土夫子都是为了长生秘诀来的,如果有所发现绝对不可能这么傻的发信号告诉别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些人虽然有所发现,但是应付不来。 温白羽他们一路往前赶,万俟景侯的体力非常好,子车是训练出来的体力,只剩下温白羽受了伤,体力透支,万俟景侯要背他,可是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事,温白羽不想让他浪费力气。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一头冷汗,说:"别勉强。" 温白羽说:"你放心,我要实在不行,会让你们停下来的。" 前面的路一直很难走,开始呈现出湿地的特点,树木变得低矮了,地上全是水塘和沼泽,还有一些虫子。 温白羽他们不敢停下来,只要停下来,就会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冲过来咬他们,所幸走动的时候这些虫子胆小,并不敢咬,所以就要不停的前进。 温白羽他们走了一天,走的温白羽都麻木了,只有中午的时候大家捡了块相对安全的地方坐下来吃午饭,然后又开始长途跋涉,也不知道那个信号的位置,到底还有多远。 就在温白羽眼前发黑的时候,突听"啊啊啊啊"的喊叫声。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抬头看过去,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虽然尖叫的声音很轻了,但是仍然毛骨悚然。 温白羽惊诧的说:"前面有人?" 三人快步往前赶去,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拦在身后,然后把枪上膛,子车也是训练有素的样子,端起枪来眯着眼睛慢慢往前走。 "吱!" 一声大叫,有什么黑影冲着他们扑过来,万俟景侯抬手"嘭"的放了一枪,温白羽就见到一个黑影一下掉在地上,然后翻了个儿,在地上不断的蹬着腿儿,抽搐了两下,立刻就死了。 竟然是一只比手掌还大的花蜘蛛!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说:"有毒,别被咬了。" 温白羽点点头,说:"这林子里怎么什么都有。" 他们说着,继续往前走,就听到有人大喊:"快跑!蜘蛛来了!" 然后是人们杂乱的脚步声。 温白羽他们快走几步,就看到前面一片蜘蛛,似乎成群结队的样子,在追赶着什么,再往前是几个逃命的人,温白羽眼睛尖,是好几队人混合的,鹏子和司机沈林都在里面,还有薛先生,另外常爷的人也有,但是只是零星几个了,其他的人他都不认识,应该是其他进沙漠的土夫子。 那些人拼命的往前跑,时不时有人回身放几枪,但是蜘蛛实在太多了,根本赶不走,而且这些蜘蛛似乎饿得发狂,紧追不舍的。 子车眼睛陡然长大,咬了咬牙,掂了一下手中的枪,然后飞快的往前跑去。 温白羽喊了一声,那小子却像不要命似的,一下冲进了蜘蛛堆里,然后放了机枪,横扫了一片蜘蛛,往里一滚,顿时夹在了前面的人群里。 那群人有人认识子车,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子车突然伸手一推,把他前面的薛先生推出去,然后快速的瞄准,只是勾动扳机的时候,发出"啪"的一声,是空响,没有子弹了…… 子车一阵冷汗,蜘蛛已经飞快的爬过来,竟然像长了翅膀一样,突然攒起来高,就要咬他,子车"啪"的一声,把枪一甩,顿时把蜘蛛打成了稀巴烂。 然后他这一停留,后面的蜘蛛又涌上来,一下扑到他的脖子上,子车"嘶——"的一声抽气,手中军刀一剜,蜘蛛"吱"的叫了一声,一下掉在地上翻了个,而子车的脖子上也顿时一片血红,流出来的血有些淡淡的青黑。 子车晃了两下,"嘭"的一声跪在地上,似乎甚至已经不清楚了,鹏子大喊着:"有人被咬了!有人被咬了!" 薛先生的两个保镖立刻折返回来,快速的架起子车,立刻把人往后拖,这个时候子车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还在后面,温白羽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立刻把自己的外衣一脱,然后从背包里掏出酒精塞在上面,呼的一下点起火来,一下扔进蜘蛛群里。 蜘蛛被火一烧,顿时"吱吱"的大叫起来,疯了一样向四周逃窜。 万俟景侯抓紧温白羽,立刻冲了进去,和前面的人群汇合。 鹏子见到他们,顿时哭的心都有了,他们之中万俟景侯无疑是道上最厉害的,在鹏子眼里就跟天神没两样,立刻大喊着:"景爷!您终于来了!我们都快喂蜘蛛了!" 温白羽扫了一眼众人,都非常狼狈,自己这样子比起来还算好的,温白羽看了一眼之后,脸色立刻变了,说:"奚迟呢?" 鹏子说:"谁是奚迟?" 温白羽说:"就是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男孩,他身边应该还有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男人,长得很端正。" 鹏子拍了拍脑袋,说:"我记起来了,就是那个长得很像小女孩的,不知道啊,大家就顾着逃命,都走散了,我们也是看着信号找过来的,刚刚汇合的。" 他一说,常爷的几个人也说:"我们也是看着信号过来的。" 其他派别的人也是惊讶,说:"哎,不是你们放的信号吗,那是谁啊,我们也是循着信号找过来的!" 温白羽顿时奇怪了,难道是薛先生他们,不过看他们这副样子,估计就是有钱没地方烧,才会进沙漠来捞刚出土的古董,一个个还穿着西服,也没什么装备,更不可能发那种道上专门的信号了。 子车的状态非常不好,脸色一下就青了,或许是伤在脖子这种地方,比其他地方要危险的多,皮本身就薄。 他躺在地上,脸色发青,嘴唇发白,不停的抽搐着,似乎是冷,但额头上全是汗珠,痛苦的发出呻吟。 鹏子一看,说:"快拿血清,也不知道这种抗毒血清管不管用,老子从没见过这么邪乎的蜘蛛,还会飞的。" 他说着,沈林赶紧去翻找背包,从里面拿出血清,薛先生却比他们快,立刻低下头去,埋首在子车脖颈间,过不多时抬起头,吐出一口黑血,然后又低头去吸蜘蛛咬过的伤口。 保镖们赶紧阻拦,说:"先生……" 他还没有说完,薛先生已经吐出第二口毒血,保镖也就没有再说话。 吸干净毒血之后,薛先生又拿刀子在子车的脖子上切了一个小十字的口子,然后开始放血,确保干净,才松了口气,让沈林给子车注射血清。 保镖赶紧过去,说:"先生,您没事吧?" 薛先生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子车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呻吟,终于有了些意识。 众人立刻松了口气,蜘蛛也被赶走了,就纷纷坐下来休息。 被这样一折腾,很快天色又黑了,大家就合力搭起了帐篷,然后点起篝火,因为害怕这些奇怪的虫子,所以火点的很大,然后众人围在一起开始吃晚饭,大家带的干粮都很足,逃命的时候什么都能丢,就是干粮和水不能扔,现在都拿出来一看,发现还够很长时间。 不过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们进来这么多天,毒虫毒蛇毒蝎倒是看到了不少,但是连一个墓的影子都没看见,更别说什么沉船了,而且还有莫名其妙的信号弹,好像故意把他们引到这里似的。 温白羽实在不明白,难道有人在引导他们,但是这里也没有墓,或者是想要瓮中捉鳖? 一想到这里,温白羽顿时摇摇头,好的不灵坏的灵,顿时就不去再想了。 子车中的毒要比温白羽中的毒霸道很多,尤其那蜘蛛是咬实在了,不像温白羽被咬的时候一下抓住了蛇头,蛇牙没有陷进去。 子车醒了不久又昏迷了过去,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在昏睡,吃晚饭的时候又叫不醒他。 薛先生说:"没关系,让他睡吧,等晚上醒了再吃也一样。" 吃过了晚饭,大家就准备休息保存体力,晚上是绝对不能在这片森林里乱走的。 鹏子说:"今天前半夜我和林子守夜,后半夜就麻烦常爷的几位守夜,之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天,其他几个人就轮着来,景爷好好休息一晚上。" 虽然大家都觉得守夜是个痛苦的事情,但是这些人也觉得鹏子说的有道理,他们不让万俟景侯守夜,是因为这些人里面,万俟景侯的名声是最响的,在道上也是神乎其神,跟着万俟景侯走多少有些安全感,万俟景侯也算是救命稻草了,谁敢让他守夜睡不好。 大家没有什么疑义,鹏子和沈林就端着枪坐在篝火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其他人分别进了帐篷,准备休息。 子车躺在帐篷里,好像情况有些不对劲儿,刚开始已经有了意识,但是很快又开始发高烧,蜘蛛的毒性似乎非常霸道,还有反复,子车又开始打摆子,伴随着猛烈的咳嗽,伤口也给抻开了,开始不断的流血。 几个人过来给他处理了伤口,摇头说:"血清也打了,咱们这里设备再先进,也不是医院,只能听天由命了,这谁也说不好,不过这小子身体挺好的,没准儿挺一晚上能挺过来。" 温白羽有些着急,但是于事无补。 听着子车不断的呻吟声,温白羽也睡不好,总是不断的醒来,但是后来竟然眼皮很重,一下就睡死过去。 外面守夜的鹏子和沈林显示聊天,然后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有点甜甜的,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捂住口鼻,但是已经晚了,两个人栽倒在火堆旁边。 所有的人全都睡死了过去,都是绵长的呼吸,一点醒来的意思也没有。 这个时候帐篷里的人忽然动了一下,薛先生竟然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在找什么,摸了几下之后突然露出释然的表情,然后快速的拿出一个针管。 薛先生走到子车身边,蹲下来,在他身上注射了什么东西,然后把针管顺手扔进旁边的水沟里。 他伸手揉捏着子车僵硬的胳膊,很快子车的呼吸就平稳下来,眼皮动了动,似乎是醒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黑暗中隐约看到一个人影,那人竟然用担心的目光看着他,子车摇了摇头,心里苦笑一下,应该是幻觉吧。 果然子车一眨眼间,那人已经收敛了表情,子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脖子一动就疼,嗓子里一片沙哑,努力了半天都没说出来。 薛先生"嘘——"了一声,说:"被说话,保存体力,不用担心,其他人都睡着了。" 子车点了点头,又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薛先生低下头来,轻轻抚摸着子车的脸颊,说:"傻孩子,别再受伤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成熟的磁性和低沉。 子车眼圈一酸,只不过他知道,这个人这么说这么做,只是想让自己帮他完成任务,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对你温柔,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对你开枪。 薛先生见他发呆,说:"怎么了,伤口疼?" 子车摇摇头,薛先生说:"你好好休息,明天带他们下墓。" 子车喉咙滑动,点了点头,最后仍然说:"我想知道墓下有什么,义父为什么要引这些人下墓?" 薛先生笑了一声,说:"你最近总是问不该问的事情。" 子车喉咙又滑动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只不过眼里有些失望。 薛先生见他的表情,低下头来,亲了亲他的嘴角,说:"怎么,想要奖励了吗?" 子车顿时睁大了眼睛,感受到薛先生温暖的嘴唇,缩了一下身体,然后说:"义父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你说的话,我都会去办到……不需要……" 薛先生温柔的拍了拍他,说:"那就睡觉吧,好孩子……" 子车立刻闭上眼睛。 薛先生的脸色突然有些阴霾,瞥了一眼睡在温白羽旁边的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然后也躺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感受到了一丝阳光,这才伸了一个懒腰,他觉得昨天晚上睡得特别好。 温白羽抻着懒腰坐起来,发现旁边的人都没有醒,而且万俟景侯也没醒,远处的子车脸色红润起来,看起来是没事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去看万俟景侯,这俩人长得真是太像了,不过万俟景侯看起来成熟一些,而子车年纪轻,纵使行为很老练,但也显得稚嫩。 温白羽干脆又躺下来,侧着面对着万俟景侯,笑眯眯的打量起万俟景侯来。 万俟景侯的脸长得很漂亮,无比精致,五官完美,不过不像讹兽那种雌雄莫辩的感觉,透着一股英气,眼尾那颗痣苏的温白羽简直不能忍。 温白羽看着,竟然口干舌燥起来,万俟景侯闭着眼睛的时候,脸显得柔和,完全没有睁开眼睛时候的冷漠和锋芒。他的外套已经被烧了,里面的衣服开着领口,扣子解开两个,第三个已经蹭开了一半,从上面往下看,能看到赤裸的胸膛,流畅的腹肌,看的温白羽心里痒痒的,老天爷真是不公平,脸这么好看,身材又这么好。 温白羽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赘肉虽然没有,但肌肉也没有…… 温白羽越看越想流哈喇子,因为万俟景侯睡得很熟,浑身上下又透露着一股苏的不行的感觉,温白羽终于贼心大起,往前探了探身子,然后亲在了万俟景侯眼角的痣上。 万俟景侯只是眉毛动了一下,似乎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温白羽顿时心里哈哈一阵大笑,感觉无比的刺激兴奋,这就是传说中的偷袭。 温白羽伸出手来,现在万俟景侯的眼角上那颗痣的位置摸了摸,真是苏的不行,偏偏在这个地方长颗痣,别人要是这么长,肯定显得娘气,但是万俟景侯就不显。 温白羽的手指又顺着眼角滑下来,摸了摸万俟景侯的鼻子,对方仍然没醒,温白羽的胆子更大了,伸手开始戳万俟景侯的嘴唇。 先戳了戳上唇,虽然凉丝丝的,但是很软,就像万俟景侯这个人似的,看起来冷冰冰得不近人情,其实心地很好,而且心软,不管别人怎么觉得,温白羽是这么觉得的…… 或许也只有温白羽这么觉得…… 温白羽戳过了上唇,又开始戳他的下唇,轻轻描摹着他的唇线,因为缺水,他的嘴唇有点发干,显得有些沧桑,平添了一份男子气概。 温白羽不禁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还在出神,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包裹住了自己的手指头。 温白羽"啊"的轻叫一声,吓了一跳大跳,就看见躺在旁边的万俟景侯已经睁开眼睛了,一双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温白羽,上下唇微微开着,把温白羽的手指含进去一些,然后伸出舌尖来,来回滑动着。 凉丝丝的感觉,温白羽一哆嗦,想要抽回手。 万俟景侯说:"怎么,摸够了?" 温白羽:"……" 温白羽有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看起来万俟景侯是早就醒了,自己不仅被耍了,还被抓包了! 温白羽不理他,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刚想起来,就被万俟景侯拽住了,然后抓着他的手,往下放。 温白羽一下就僵住了,瞪着眼睛说:"怎么荒郊野岭的,你也发情!" 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说:"你对我又摸又亲的,我能怎么办?" 温白羽:"……" 温白羽竟然无言以对! 确实是自己一大早上对着万俟景侯又摸又亲的,一脸的痴汉相,把平时不敢做的事情全都做了一个遍。 万俟景侯突然把他往前搂了一下,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温白羽吓了一跳,想要回头去看后面的人醒了没有。 万俟景侯已经握着他的手,还伸腿挤在他的两腿之间,说:"帮我,放心,他们都没醒……" 温白羽心里大骂了一声"卧槽",但是万俟景侯的声音急促,呼吸就喷在他的耳侧,又抓着自己的手,说实在的,温白羽心里激动的要死,喉咙干渴,早就已经被万俟景侯苏的晕头转向,于是温白羽就壮起色胆,紧紧抱住万俟景侯。 温白羽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帮谁,总觉得他们实在太疯狂了,这荒山野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窜出毒虫毒蝎来,他们竟然在这里搞和谐运动。 温白羽晕乎乎的,万俟景侯又在他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轻笑了一声,沙哑的说:"白羽。" 温白羽"嗯?"了一声,他刚刚发泄,身上还有疲惫的感觉。 万俟景侯就搂着他的腰,笑着说:"这次回去之后,咱们做到最后,好吗?" 温白羽"噗——"的一声就喷了出来,瞪着万俟景侯,然后转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说:"你……你小点声!" 万俟景侯简直堪称演技帝,突然露出很失望的神色,说:"不可以?我不会勉强你,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勉强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温白羽顿时罪恶感飙升,咳嗽了一声,说:"不……不是,我就是让你小点声……" 万俟景侯顿时嘴角翘了起来,说:"那就是可以?" 温白羽感觉自己中了圈套! 温白羽喉咙里滚动了两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做、做就做,哪那么多废话……" 他说着,突然笑起来,笑的特别猥琐,说:"咳……咳,做可以,但是那个……那个啥,咱们一人一次,行吧?"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 温白羽瞪眼说:"这样很公平啊,本来……本来就是,你看你脸长得这么漂亮,不然太可惜了,我也是大老爷们啊!是不是,我……哎!" 他还说着,万俟景侯已经压过来,亲着他的嘴唇,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笑着说:"漂亮?" 温白羽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咳嗽了一声,呵呵傻笑。 万俟景侯挑眉说:"行,也不是不行,你要是能来,你就来。" 温白羽激动的要死,兴奋的看着万俟景侯,好像万俟景侯是一大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说:"真的?" 万俟景侯笑着说:"真的。" 温白羽嘿嘿傻笑,只不过觉得对方说"真的"这句话时候的笑意特别的让人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温白羽傻笑着,就被万俟景侯又吻了下来,温白羽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一脸痴汉表情,被万俟景侯摸得浑身都软,竟然又发泄了一次,感觉自己腿都要软了,这哪是保存实力的节奏。 温白羽发泄之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忽然想到万俟景侯说的"你要是能来,你就来",顿时感觉自己这辈子无望了,似乎又中了圈套…… 温白羽睡得很死,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惊醒的,看了看外面,太阳很亮,低头看着腕表,竟然已经下午两点了! 温白羽腾的从地上爬起来,惊讶的发现一帐篷的人还都在睡,一点儿也没有醒来的意思,没道理自己睡过头,其他人也睡过头啊! 温白羽爬出帐篷,看见万俟景侯坐在外面,升着篝火,正在煮饭,一股香气飘过来,馋的温白羽不行不行的。 温白羽爬出去,就看到鹏子和沈林抱着枪,趴在地上睡得很香。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俩人不是守夜吗?都下午了怎么不叫大家起床?" 万俟景侯让他坐下来,然后发给他一个一次性的碗,装上吃的,说:"他们吸了东西,药劲儿还没过。" 温白羽吓一跳,诧异的说:"你说他们……那帐篷里的那些人也?" 万俟景侯点点头。 温白羽更加诧异了,这太诡异了,难道是有人给他们下了药,这附近的环境这么可怕,想让他们自生自灭吗? 不过已经一晚上加一上午了,大家除了睡得香,根本没有受伤,连个蚊子包都没有。 温白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万俟景侯看他露出一脸困惑,说:"不用管,先吃饭,多吃一点儿。" 温白羽说:"你以为喂猪呢。"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那意思似乎是肯定的,温白羽顿时炸毛了,想要扑过去咬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就装作一副被火烫了的样子。 温白羽一下紧张起来,托着万俟景侯的手看来看去的,问他有没有受伤,不过很快发现万俟景侯是装的,面瘫的演技帝。 温白羽没好气的把饭吃了,万俟景侯说:"多吃一点儿,保留体力,咱们今天要下墓了。" 温白羽诧异的红锁:"你找到沉船了?" 万俟景侯摇摇头,温白羽更觉得神秘,说:"那你怎么知道要下墓。" 万俟景侯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冲着温白羽招了招手,温白羽感觉他像逗小狗一样,不过还是凑过去。 万俟景侯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有人说的。" 温白羽奇怪的说:"谁?"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先不告诉你。"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万俟景侯时候:"因为你憋不住事儿,我怕你露馅。" 温白羽顿时无言以对,自己确实是这样,说:"算了,那你别跟我说了,我也怕做错事,我跟着你就对了,准没错。" 万俟景侯对温白羽的信任非常满意,温白羽就听他很神秘的低声说了一句,"将计就计。" 温白羽吃了饭,帐篷里的人才有动静,一帮人惊醒,然后冲出帐篷,看见睡死的鹏子和沈林,大喊着:"这他妈怎么回事!" "守夜的!怎么睡着了!?" "已经要三点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鹏子和沈林被晃了半天才晃醒了,两个人都是一惊,跳起来,鹏子喊着:"卧槽,中招了!我昨天闻到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沈林说:"可是咱们这里,装备没丢,人也没事,也没有受到袭击,为什么有人会要迷晕咱们,这没道理啊!" 一个很像土匪头子的人说骂了一声,温白羽听人家叫他吕老大,似乎是个小头头。 吕老大说:"会不会是其他的人,想要抢在咱们前头进墓,所以就把咱们迷晕了?" 鹏子说:"不应该啊,咱们也不知道墓在哪里,这荒郊野岭的。" 吕老大一拍大腿,说:"这样一想,难道沉船就在咱们附近?" 他一说,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开始兴奋起来,跃跃欲试的。 众人坐下来先吃了东西,然后拆了帐篷,开始抄家伙背上背包,准备赶路。 温白羽想到万俟景侯说的将计就计,又想到之前他和自己说小心子车,不由的联想在一起,他也不傻,自然想到了什么,子车这个人怪怪的,虽然并没有害他们,但是似乎保留了很多事情没说,而且总是发呆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家开始启程,往深处走去,子车虽然受了伤,但是一晚上似乎挺过来了,而且体力很好,已经完全恢复了,走在最前面,突然喊了一声,说:"这里有东西。" 大家聚拢过去,就看见树木上竟然有个记号,是刻上去的。 鹏子说:"真是太奇怪了,这里竟然有记号,像个指路标一样,是给咱们指路吗?" 吕老大说:"是不是咱们前面的那些人留下来的,他们还要出来,估计是给自己撤退留个标记,咱们顺着这些记号走,准没错!" 鹏子比较谨慎,吕老大说到底是半路出家,只不过有点身手,圈外人看起来还行,行家一看顿时就露陷了。 鹏子看向万俟景侯,说:"景爷,您觉得呢?" 万俟景侯并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鹏子有些吃惊,这吕老大竟然说对了? 只有温白羽看出来了,万俟景侯在将计就计,让那个人带着他们进入古墓。 大家走不远又发现了许多记号,因为有了记号,一路上也没有猛兽毒虫,他们走得很顺畅。 大约要天黑的时候,吕老大的人突然喊了一声"我的乖乖!他妈的咱们是走到什么地方了?" 一路走来森林变成了湿地,湿地也开始干涸,最后竟然又迈进了一片沙漠之中…… 前面风沙漫天,在惨淡的黄昏下,显得一片苍凉悲壮,在黄沙之中,一个个残垣断戟,就好像乱葬岗一样。 吕老大吐了一口黄沙,说:"呸,还以为是沉船,结果顶多是坟堆!" 温白羽也有些失望,眼看着要天黑了,他们难道进不了墓?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突然伸手指着前方,说:"你们看。" 他一指,众人抬头看过去,不禁都惊讶的不行,只见一只硕大的沉船,半身已经埋没了,只露着破败的一截船身和断掉不成样子的桅杆。 沉船突然出现,而且就在他们眼前不远的地方,和在古城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沉船很奇怪,似乎飘在空中……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又是海市蜃楼。 万俟景侯说:"应该就是这里了,海市蜃楼看到的虽然是折射和反射,但并不一定是一个完整的东西,或许是新的组合,一直传说的沉船,应该就是这一堆废墟的组合影像。" 众人一听,顿时兴奋起来,古墓很可能就在这里,于是立刻分散了去找。 吕老大的一个人突然喊:"这里!这里有个盗洞!妈的,前面的人肯定已经下去了!" 他说着,就要钻进去,突然肩膀被人捏住,竟然是子车。 子车说:"不要进去,先看看情况再说。" 那人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说:"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拦着老子。" 他说着,快速给自己的腰上捆了绳子,让吕老大拉着绳子,自己爬进盗洞里。 温白羽一时有些紧张,看着子车的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毒素没有清理干净。 大家一时都不出声,就死死盯着盗洞,等着那人的消息。 温白羽用手指勾了勾万俟景侯的手心,想问问他的意思。 万俟景侯却一下握住温白羽的手,突然沉声说:"不对劲,拉绳子,把他拉上来,快。" 他的声音非常有威严,吕老大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然后开始拉绳子。 吕老大一拉绳子,顿时感觉很不对劲,绳子太轻了,但又不是空空如也的轻,拉起来还颇有些费劲。 就听"唰"的一下,绳子从洞口里陡然拉了上来…… 第50章 子车墓(下) "退后!" 万俟景侯高喊了一声,只见一个带血的东西一下从洞口里被拽了上来,那东西似乎还是动的,借着洞口的土坡一下蹿了上来,发出"咯"的一声大吼。 吕老大拉着绳子,离洞口最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下被那可怕的东西扑中,"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然后发出"啊啊啊啊"的嘶喊声。 众人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只带血的粽子,他手里还握着一只扭曲的人手,粽子一口就咬中了吕老大的颧骨。 大家还在怔愣,万俟景侯已经顿时放枪,"砰砰"打了两枪,吕老大只感觉到粽子咬着自己的脸,然后全身的力气都压在自己身上,一下倒了过来。 "啊!" 吕老大又是惊恐的大喊一声,然后被粽子压着摔倒在地,惊恐的睁着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众人都等了好半天,不见那粽子再动,吕老大的打手赶紧冲过去,把血粽子扔开,把吕老大扶起来。 吕老大的脸上好大一块血窟窿,捂着脸一手都是血,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快消毒,没准有尸毒。" 吕老大一阵惊慌,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其他人从背包里拿药,给自己消毒。 温白羽说:"这个洞里,怎么会拉出一个血尸来?刚才进去的人呢?" 万俟景侯扬了扬下巴,示意血尸手上的东西,众人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血尸手中攥着一个人手,人手因为疼痛而扭曲着,指头弯曲的姿势非常诡异,大拇指上戴着一个扳指,正是入洞的那个人戴着的。 看起来是凶多吉少了。 吕老大处理伤口,其他几个人就围在一起,商量一下怎么下去。 鹏子说:"这太邪乎了,咱们前面不是已经有一队人了吗,那他们是怎么下去的?难道这条盗洞只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想把咱们在这里都干掉?" 万俟景侯不说话,只是蹲下来,低头看着那个盗洞,用手轻轻捻了捻地上的土,若有所思的样子。 鹏子见他不说话,其他几个人说:"我看啊,这条道儿不能走,咱们自己挖一条,反正就在这附近了。" 沈林说:"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个盗洞挖到了陪葬坑?所以才会有粽子从盗洞里爬上来?" 众人一听,都不说话了。 无论怎么样,这里的粽子如此彪悍,说明地下还有许多彪悍的粽子,或者巧妙的机关,他们还没下墓就已经中招了,死了一个人,伤了一个人,这实在不是好的开局。 而且这些人都各有异心,不同的流派,不同的组织,谁不想单干,但是目前都没有这个能力。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有发现,蹲在他旁边,说:"你在看什么呢?" 万俟景侯指了指地上的盗洞,说:"这个盗洞的形状非常奇怪。" 温白羽也仔细看了看,他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看多了也就明白了一些皮毛,盗洞不是圆的就是方的,而且盗洞也非常讲究,专业的土夫子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挖出一个盗洞来,而且要讲究着力,在哪里设计一下,以免塌方。 不过这个盗洞,看起来很不规则,洞口像一个糖三角一样。 万俟景侯竖起三个手指,说:"第一,这个洞不是最近挖的,有些年月了,而且这年月相当不短……第二,这个洞很可能不是用工具挖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是用工具挖的?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用手挖的?" 温白羽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点点头,表示同意。 温白羽更加诧异了,说:"还真是用手挖的?" 他说着,用手电去照这个盗洞,说:"这么深的一个洞,手电都照不透,怎么可能是用手挖的,挖盗洞的人,要多有毅力啊?" 温白羽说完,又说:"那第三呢?" 他说着,鹏子正好也蹲下来,说:"景爷,有什么发现啊?" 万俟景侯没有理他,继续说:"第三……" 他说着,指了指盗洞里的土,说:"这个洞,看挖土的痕迹,不是从外往里挖的。" 鹏子也是道上专业的,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说:"老天爷,这不是盗洞,这是一个逃生洞啊,所有的痕迹全都是从里往外走的。" 他说着,也用手电去照那个逃生洞,只不过他就没有温白羽幸运了,鹏子一照,顿时"咦"了一声。 温白羽想要问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就见鹏子忽然睁大了眼睛,似乎有所发现,又像看不清楚,往前探了探身体,就在这一霎那,鹏子的脸色瞬间惨白。 "啊啊啊啊!" 鹏子大喊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像一个被吓怕的孩子一样,他的举动让众人一愣,随即都笑了出来。 有人大骂:"鹏子你丫干什么呢!" 鹏子突然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喊着:"麻痹,有东西在爬!有东西在爬!要出来了!" 温白羽一听,顿时看向洞口,顿时也吓得一激灵,往后一退,差点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见洞口的地方伸出了一张大脸。 带血的大脸,眼睛已经萎缩的看不见了,只剩下血皮和骷髅架子,一张血皮紧紧的包裹着骨架,嘴巴还露出诡异的微笑。 那血皮粽子先是把脸伸出来,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扒住洞口的边沿,马上就要爬出来。 血皮粽子伸手就要抓温白羽的脚腕,温白羽一紧张,抬腿乱蹬了一下,竟然"咕噔"一声,把那血皮粽子给踹回了洞口里。 温白羽都傻了,然后手脚并用的往回跑,血皮粽子被温白羽踹进去,很快就又爬了出来,众人立刻大叫:"快开枪!开枪!给他一梭子!妈的!" 一时间都是放枪的声音,"砰砰砰"连续十几响,血皮粽子早就成了筛子眼,"嘭"的摔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温白羽急速的喘着气,吓得惊魂未定。 鹏子反应过来,说:"这……这太浪费子弹了,要是这样下去,咱们还没进洞,子弹就用完了。" 沈林说:"奶奶的,干脆扔炸药下去,把这帮粽子炸个粉碎。" 吕老大冷笑了一声,说:"是啊,里面的古董也都碎了。" 鹏子说:"咱们带的工具也齐全,这样吧,再挖一条盗洞,没必要和这个邪乎的洞杠上。" 子车却摇头,说:"这样不行,我看了一眼咱们的干粮,横穿森林和沙漠,找对了路,还要四天才能出去,墓下保守一下估计,要留两天的干粮,这样算下来已经不够了,必须节省的吃,如果再挖盗洞,你们看看这个洞,最少也有十几米的样子,又不能用炸药,恐怕没有这个时间了。" 他一说话,众人又开始沉默了,似乎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一下陷入了僵局。 一直沉默的万俟景侯突然发话了,他拎起地上的背包,说:"咱们时间不多,这个洞很可能连接的是陪葬坑,我打头,你们跟上来。" 万俟景侯打头,这自然是最安全的了,可是刚进洞就这么危险,后面自然就更加危险,万俟景侯打头的话也是九死一生,众人盘算了一下,如果这样就损兵折将了,实在不合适,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温白羽拽了一下万俟景侯,说:"你……" 他还没说完,万俟景侯已经没头没脑的说:"天气越来越冷了。" 温白羽一下就明白了,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唐子,天气越来越凉,距离冬天也没多久了,唐子等不了,如果有一线希望,谁也不愿意放弃。 万俟景侯拿出龙鳞匕首,绑在胳膊上,右手上绑了手电,捡了一把体型比较小的枪,便于在洞里袭击,然后站在洞口的位置往下看。 温白羽说:"你当心点。"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跟在后面,也当心。" 温白羽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子车却突然走过去,面无表情的说:"我来打头,这个洞看起来很窄,你打头不方便,我来。" 他一说,众人都有些惊讶,虽然他们见识过子车的身手,但是这个年轻人毕竟看起来太年轻了,而且刚刚才受了重伤,差点就没抢救过来,竟然要打头。 万俟景侯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子车立刻钻进了洞里,过了良久,没有任何反应,也没给任何退后的枪声,众人才鼓起勇气,陆续钻进洞里。 洞里果然非常窄,窄的让人有一种压迫的窒息感,而且洞壁坑坑洼洼,没有专业盗洞的承重点,很多地方都塌方了。 奇怪的是,这一路上竟然平安无事,根本没见到过任何一个粽子。 他们爬了很长时间,终于进入了一个石室,顿时闻到一股发霉发臭的刺鼻气味。 温白羽捂住鼻子,顿时恶心的要吐,这果然是一间陪葬室,而且必然是奴隶的陪葬室。 因为石室里没有棺椁,连个祭祀用的大鼎也没有,满地堆的都是尸体,全都因为年久,变成了白骨,有几个尸体是干尸,看起来很有起尸的可能性。 众人都捂住口鼻,被这刺激性的气味熏得头晕。 鹏子说:"咱们快走,这地方邪乎,这么多尸体,尸气太重,万一起尸了,咱们的枪籽儿根本不够用!" 他一说,众人都怪他乌鸦嘴,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起尸。 万俟景侯皱着眉,突然说:"不对。" 众人最怕的就是他说"不对",因为万俟景侯已然成了他们的领头人,大家都看着万俟景侯的动作行事,他一皱眉,众人就心惊胆颤。 鹏子当下紧张的说:"景爷,怎么了?" 万俟景侯竟然走过去几步,仔细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 温白羽紧张的要死,这个地方太邪乎了,这么多尸体横竖交叉的堆积,一点儿排列组合也没有,要说这是陪葬,好不如说是乱葬。 万俟景侯看了那些尸骨很久,久到到家心惊胆颤,越来越觉得不对。 温白羽挪过去,拽了拽他,说:"到底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不对的地方太多了。" 他说着,思索了一会儿,说:"如果这是逃生通道,那么工匠为什么会找陪葬坑作为逃生通道,陪葬坑一直是墓葬主要的设置之一,逃生通道都是秘密挖掘,在这种明显的地方挖一条这么长的通道,这本身就不对。" 他一说,众人都觉得有道理,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万俟景侯又说:"还有不对的地方……这些尸骨横七竖八,毫无规律,乍一看以为是殉葬的奴隶,或者是被关在墓葬里的工匠……" 他指着其中一个尸体,那尸体已经成白骨了,但是很明显的,他的脖子上戴着一条珠宝的项链,而且这规格看起来很宝贵,绝对是能卖好价钱的古董。 吕老大的眼睛顿时亮了。 却听万俟景侯继续说:"奴隶陪葬是不会戴祭品的,这显然不是奴隶。" 鹏子说:"是战俘?!" 万俟景侯摇头,指着白骨的盆骨,说:"盆骨宽大且矮,盆壁光滑,上口椭圆形,较宽阔……" 子车顿时睁大了眼睛,说:"这是一个女人。" 他一说,众人就更是不解了,难道这个民族并不是男女分开陪葬的? 温白羽也纳闷了,果然是个乱藏坑,奴隶、战俘甚至连戴着珍贵珠宝的女人都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来越乱了。 万俟景侯说:"最重要的一点不对。" 他说着,指了指那女人的肩胛骨,上面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伤痕。 温白羽诧异的说:"咦?这是……齿痕?" 鹏子顿时干笑起来,说:"这娘们儿也太会玩了吧?" 吕老大拍了他一巴掌,说:"说他妈做那档子事,咬到骨头上!?" 温白羽一阵冷颤,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感觉这不是一个陪葬坑。" 鹏子说:"景爷,那您说这是什么?" 万俟景侯的声音仍然淡淡的,说:"类似于一个冰箱,把一时吃不完的东西全都堆积在一起。" 吃……不……完…… 这回众人都是一阵冷颤,这个假设,实在太恐怖了,如果假设是真的,也就是说,这个墓里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大粽子,他在四处搜罗食物,或许已经吃了几千年的尸体,他们这些活人,下了墓无疑就成了香喷喷,最新鲜的食物…… 沈林颤声说:"怎么办?" 鹏子说:"什么怎么办,咱们快走吧,别等这些尸体……" 起尸两个字还没说完,就听"咯……"的一声轻响。 鹏子颤了一下,说:"谁在笑?" 又是"咯"的一声,这回众人都听清楚了,根本不是有人在笑,而是那些尸体发出来的声音。 忽然尸体堆积的山拱动了一下,一个带皮的干尸突然从尸体山上坐了起来。 鹏子喊了一声:"麻痹,起尸了!快打他!!" 他话音一落,自己就放了三枪,"砰砰砰!",然后其他人也跟着放枪,尸体一起来,顿时被打的胳膊腿横飞。 他们打完了,才松口气,不过又想到了这么一惊一乍太浪费子弹。 温白羽说:"咱们快走吧。" 万俟景侯点点头,抓住温白羽的手,率先走出了墓室。 通道很黑,非常长,也不知道为什么通道里竟然有一些雾气,鹏子说:"太邪乎了,竟然有雾,我还从没见过墓葬里有雾的,会不会有毒?" 他说着,吕老大的声音突然大叫起来,"有人不见了!" 他一喊,众人都停下来,吕老大的表情非常惊慌,说:"这个墓不对劲儿!刚才走在我旁边的那个毛头小子不见了!" 众人一听"毛头小子",那不是指子车吗,纷纷看向四周去找,果然不见了,根本没有子车的影子。 沈林也惊叫了一声,然后颤抖的说:"那……那个薛先生也不见了,刚刚……刚刚就在我旁边……见、见鬼了!" 子车跟在队伍的后面,突然有人碰了一下他的手,是薛先生,薛先生的眼睛看了看旁边,子车心里一阵猛跳,就见他一闪身,消失在了雾气里。 子车稍一犹豫,也跟了上去。 迷雾里有机关,子车跟上去,进入了一个空旷的墓室,墓室里摆着棺材,应该是陪葬的墓室,只不过棺材敞开着,里面却是空的。 子车走进去,没有看到人,就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忽然后背有风声传过来,他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人一下推出去,撞在空的棺材上。 子车手中的枪一横,猛地顶上去,却已经被人同时顶住脖子,张眼一看,把他压在棺材上的,正是薛先生。 子车的手一抖,立刻把枪收了起来。 薛先生却仍然把他压在敞开口的棺材上,用枪抵着他的脖子,正好压在他的伤口上。 子车不停的颤抖着,伤口疼的脸色煞白。 薛先生轻笑了一声,笑意里却没有往日的温柔与绅士,而且冷着脸,说:"怎么,伪装够了好孩子,开始违逆我的意思了?" 子车疼的哆嗦,深吸了两口气,垂下眼皮,说:"我不敢。" "不敢?" 薛先生提高了声音,冷笑着说:"你不敢?我让你把他们引下墓,你却冲英勇的打头,打乱我的计划,你的翅膀硬了,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子车又抽了一口气,嘴唇哆嗦着说:"我以为义父说要把他们引到墓里,是我理解错了。" 薛先生冷笑一声,说:"不是你理解错了,是你越来越不服管教,你有想法了,是吗?跟谁学的?我教你的?" 子车抬起眼皮看着他,却没有再说话,似乎强忍着什么。 薛先生冷冷的说:"你记住,我从来没有舍不得杀的人,只有该不该杀的人,你如果不服管教,我养你干什么?明白了吗?" 子车喉咙滑动,嘴唇拼命的颤抖着,眼圈红了,声音有些沙哑,说:"我明白。" 薛先生把枪收起来,变脸像翻书一样快,突然换上一张温柔的表情,把子车扶起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低声说:"子车,你不是想跟着义父吗?那就好好的完成这次任务,这次之后,义父就把你留在身边,好不好?" 子车没有说话,心里却凉了一片。 薛先生放开他,转过身,背对着他,说:"你这次的任务是拿到其他两个青铜盒子,如果你心善,可以让他们自生自灭,你表现得好,其他人可以不死,但是你记住,我要万俟景侯的命。" 子车心里很不安,想问为什么,但是问为什么永远也得不到答案,青铜盒子里是什么,义父为什么想要得到这些青铜盒子,自己为什么长得和万俟景侯如此相像,义父又为什么要杀万俟景侯…… 子车没有说话,薛先生也没有再说,只是说:"他们来了。" 说完,薛先生又按了什么机关,似乎非常熟悉,一下消失在墓室里。 子车瘫坐在地上,很快墓室的石墙被打开了,一堆人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子车都是说:"原来你在这里,刚才突然就消失了!" 子车调整了一下呼吸,站起来,说:"我刚才也不知道碰了什么,一下就跌进来了。" 其他人也没有怀疑,都开始环顾这间墓室。 温白羽惊讶的说:"有棺材?" 鹏子大叫了一声:"没合盖子!" 众人顿时都开始戒备起来,就怕里面突然蹦出一个粽子。 万俟景侯走过去看了看,说:"空的。"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吕老大说:"呸,怎么是空的,也没点陪葬的东西。" 众人在墓室里转了一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多是几个罐子,但是做工非常粗糙,拿出去根本赚不了钱,而且太重,不方便携带。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这个棺材,说:"嗯?棺材上有血?" 子车心脏一跳,还以为自己的血刚才落在了棺材上,回头一看,却松了一口气。 那血迹的颜色很深,已经干涸了,并不是新鲜的血。 棺材口的地方,有很多撬杆的痕迹,上面留有大量的血迹,血已经发黑了,不知道多长年月。 温白羽说:"难道是有人先咱们一步,把棺材撬开了?" 他一说,剩下的人都开始哀叹,原来他妈的是早就有人进来了,他们是二进宫,怪不得没有宝贝,那这次岂不是要空手而归? 万俟景侯却说:"不对。" 鹏子的眼睛顿时亮了,充满希望的看着他,说:"景爷,您说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被撬的痕迹,痕迹有很多条,深浅不一,上面都有血迹。 万俟景侯说:"这不是撬杆的痕迹,是手抓出来的,上面还有血。" 鹏子诧异的说:"手抓出来的?!" 温白羽不解的说:"你的意思是,有人徒手撬开了这个棺材?" 万俟景侯点头,众人都觉得万俟景侯疯了,这怎么可能,棺材盖子上有封钉的痕迹,这么严实的一个棺材,怎么可能不需要工具就撬开?用手抓,那要抓到猴年马月去? 万俟景侯皱眉说:"他不止徒手抓开了棺材,而且把里面的尸体拖了出来,这里面应该是一个陪葬的女人,按这个墓室的风水来说,应该藏的是和墓主有血缘关系的人。" 大家更是不解了,万俟景侯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看见一副空棺材,就知道藏的是个女人啊。 温白羽探头仔细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终于明白万俟景侯怎么知道是个女人了。 鹏子也探头来看,也"咦"了一声,然后伸手进去,捡出来一颗宝石。 吕老大的眼睛顿时张的老大,盯着那个宝石,是好东西,而且一看成色就是古董。 鹏子说:"这……这宝石是刚才墓室里,那个女人的,你看这形状,还有颜色,和刚才的一模一样,是从那上面掉下来的!" 他一说,众人都明白了,这才是那个女尸的棺材,女尸本身葬在这里,却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撬开了棺材,然后拖了出来,而且拖的时候一定有深仇大恨,不然不会把这么昂贵的宝石都磕下来。 由此看来绝对不是土夫子,很多土夫子的作风虽然像是土匪,但是也绝对不会这么不小心,谁跟自己的钱过不去呢。 大家一时都沉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所谓的沉船墓里,竟然出现了这么多怪异的事情。 温白羽说:"会不会是那个搜罗食物的粽子,把棺材给撬开,然后把女尸拉出去囤积着?" 万俟景侯点头,说:"如果推测是对的,那只有这个可能了。" 鹏子说:"把枪都端好了啊,那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冲出来。" 墓室除了这个棺材,都是空的,他们只好继续往前走,去找另外的墓室,而且这些人此次来,并不是纯粹为了古董宝贝,还是为了长生不老的秘诀,相传这座沉船古墓里有永生的宝贝,找到之后就可以长生,所以即使还没下洞就遇到困难,下了洞又一无所获,众人也没有提出返程的。 大家继续往里走,很快就到了另外一个墓室,墓室里有很多石碑,保存的非常完好,石碑被一些类似龙的东西缠绕着,说是龙,形象有很奇怪,或许是没有成形的龙。 龙的身体很长,人脸,蛇身,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嘴里半开着,竟然叼着一个类似蜡烛的东西。 温白羽诧异的说:"咦,这个长明灯,怎么没有点上?" 万俟景侯摇头,说:"这不是长明灯。" 温白羽奇怪的说:"那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人脸蛇身,口含火精,这是烛九阴最早的形象,也叫烛龙。" 温白羽诧异的说:"啊,这就是烛龙?!" 众人一听,顿时都觉得找到了宝贝,有人上前去查看烛龙的嘴巴,那并不是什么蜡烛,而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宝石。 石碑有很多,一块一块树立着,全都缠绕着烛龙。 温白羽说:"这会不会是挖祭祀坑的墓?"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侵略者的。" 他说着,指了指石碑,众人围过去看,都是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年代太久远了,文字并没有太先进,所以文字很少,都是岩画。 图画虽然比较意象,但是总比看不懂的文字要强得多。 众人看了半天,觉得这些岩画也太乱了,根本看不懂,而且顺序十分奇怪,不管横着看竖着看,还是从前往后看,或者从后往前看,都觉得不是一个完整的叙述,可是这些话明明是叙述风格,他们一时间找不到阅读的规律。 子车看了一遍,似乎看懂了什么,皱了皱眉。 吕老大觉得他是故意装懂,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说,你这个毛头小子,看懂了什么?" 子车没有理他,只是抬手,指了指石碑侧面的痕迹,每个石碑侧面都有一个字,像是编码,不过很可惜这些编码不是阿拉伯数字,也不是篆书,也不是繁体字,不知道是什么,或许是已经失传的远古民族的文字。 子车却指着一副,说:"这是第一幅,这是第二幅,这是第三幅……" 他依次指下来,众人粗略的看了一遍,都是震惊的看着他,说:"你竟然懂这些文字?" 子车点了点头,说:"以前学过一些,只能看懂粗略的。" 大家一边不可置信子车的年纪轻,一边快速的浏览起这些岩画。 按照子车指示的,第一个岩画画的是一个远古民族,他们对着一个石碑跪拜,应该是图腾,图腾就像文白之前看到的,是一条巨大的烛龙,只不过古城里的图腾被腐蚀的太厉害,根本看不清楚了,而壁画画的很清晰,这烛龙张牙舞爪,一眼睁一眼闭,口含火精,形象非常武威。 第二幅岩画则是有人在和这些人交涉,后来的人身材高大,像游牧民族,身上穿着早期的铠甲,手里拿着盾和矛,十分的骁勇,而且这些人的身高比土著民族要高出许多。 温白羽说:"这是夸张吧,不然怎么跟巨人似的。" 第三幅则是战争画面,身穿铠甲的入侵者非常骁勇,以一敌百,把土著民族打得十分惨烈,活捉了很多俘虏,然后把这些俘虏推进祭祀坑里。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原来那些血尸真的是俘虏。" 第四幅图很奇怪,俘虏被推进藏坑里,一直人头蛇身的龙,竟然从藏坑里爬了上来。 鹏子大喊着:"我知道了!这些人竟然是在用俘虏祭祀,他们应该是冲着烛九阴来的,想用活祭把烛九阴引上来。" 温白羽说:"难道他们想抓烛九阴?抓他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烛龙是创世之神,被很多远古的部落奉为神明,烛九阴除了强大的神力,东晋的郭璞还记载过,'天不足西北,无有阴阳消息,故有龙衔火精以照天门中',远古的先民给烛龙赋予了很多神力,除了创世之外,还有火精长生的传说。" 温白羽说:"这样看的话,这些人之所以入侵这里,就是为了引烛龙上来,要烛龙的火精?"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 吕老大兴奋的说:"这幅图画的是烛龙出现了,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墓里,真的有长生不老的火精?!看来咱们这次不止发财了!真是太好了!" 第五幅画里并没有画这些战士得没得到火精,而是直接画了一个术士在炼丹。巨大的丹炉,一个人站在前面,手上的动作很玄乎,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道。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这幅画,说:"这个人的相貌……好像很眼熟?" 子车也有些震惊,似乎感觉到了这股熟悉,然后转到石碑后面看了看后面的文字,更是震惊的不行,伸手在那些文字上面摸了摸,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温白羽看他这么震惊,说:"上面写的什么?" 子车还在发呆,温白羽叫了两声,对方终于反应过来,然后说:"我认识的也不多,看不太懂。" 温白羽挑了挑眉,缩回石碑后面,拽了拽万俟景侯,让他低下头来。 万俟景侯低下头,温白羽压低了声音附耳说:"我怎么觉得子车的表情怪怪的。" 万俟景侯点头,说:"我早说过,他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保留了很多。" 温白羽想了想,说:"他肯定也觉得这幅画上面的人眼熟,到底是谁呢?"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说:"这很简单,他和咱们认识并不久。" 温白羽被他一提点,顿时想起来了,他们还是在湘西认识的,一起下过的斗就一个,温白羽想到巫墓的壁画,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张画里站在丹炉前的男人,和巫墓里的一模一样,是给秦穆公陪葬的子车三良。 温白羽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说:"秦穆公那个年代,和这个墓差着很久吧?"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长得相似,也并不一定是一个人。" 温白羽说:"啊,血缘!" 他一说完,顿时就看了看万俟景侯,然后又探头看了看石碑后面的子车,子车还在发呆,没有注意温白羽。 温白羽对万俟景侯说:"那你们也长得很像,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啊?"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应该没有任何亲人。" 温白羽说:"应该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太久远了,我也想不起来了。" 温白羽似懂非懂的。 众人又开始看下面的岩画,下面就是造墓了,首领让战士们开始造墓,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已到,造了一座非常大的地下陵寝。 再下面就是陪葬和活祭的图,陪葬的人成百上千,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巨型规模的陪葬,祭品数不胜数,从岩画上,看着墓葬绝对富可敌国,这么多年以后,富可敌国的东西都变成了古董,如果都挖出去,后半辈子就要发愁怎么花钱了! 众人的眼睛发光,开始跃跃欲试,都透露出贪婪的光芒。 温白羽"嗯?"了一声,说:"你看。" 他拽着万俟景侯看过去,就见最后一幅岩画,画的并不是陪葬,而是三个盒子,有人把三样东西放进了三个盒子之中。 温白羽压低了声音说:"青铜盒子?"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只是烛九阴的摆件?" 万俟景侯想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说:"我终于知道了。" 温白羽说:"知道什么?" 万俟景侯说:"原来长生的秘诀根本不在这个墓里。" 温白羽更是奇怪,说:"到底是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这三段,应该是烛龙真正的火精。" 温白羽诧异的盯着岩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烛龙的火精到底是干什么的,谁也说不好,到底能不能长生不老,或者有其他的功用,这还是个谜团,按照讹兽说的,似乎是非常厉害的东西。 温白羽这一听,立刻就想到他们手上有两个,那还剩下一个,被子车的义父抢走了,如果集齐三个,唐子岂不就有救了! 不过一想到最后一个盒子不知去向,温白羽就有些心急,唯一的办法就是问子车,但是对方不说,他也没什么办法。 温白羽这么想着,就去偷偷看子车。 温白羽说:"现在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好戏还没有完,既然已经下来了,再到处看看吧。" 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说的将计就计还没有完,他也好奇谜底是什么,于是点点头,说不定谜底揭晓的时候能知道第三个盒子的下落。 众人浏览了一下壁画,就跟扎了兴奋剂一样,开始兴奋激动起来,嚷嚷着快走吧,别让别人抢了先机。 他们出了墓室,又往里走,出了通道很黑,路其实很好走,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之后进了几个墓室,发现全都是空的,同样都是盖子抠开了,棺材是空的,里面的祭品和陪葬品一扫而光。 吕老大开始失望,说:"这绝对是有人捡过的,连个渣子都没有,妈的,如果让我看见那帮人,绝对崩了他们!" 万俟景侯皱眉的看着棺材上的划痕,说:"没有装备,绝对不是土夫子做的,但是人走不留空,确实又是这个道理。" 温白羽也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处处透露着诡异。 他们走了很久,地宫十分考究,而且占地非常大,众人鱼贯而入一间巨大的墓室,墓室非常大,比之前三个墓室合起来还要大,看起来是个很显贵的陪葬墓室。 众人一走进去,顿时都震惊了,呆愣的看着,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墓室中一排摆着七个棺材,一字排开,非常壮观,四个棺材都是一模一样的,封着盖子,只有最后一个棺材的盖子打开了,里面是空的,其他六个棺材都完好无损,说明没有被开启过,里面绝对有宝贝! 众人都跃跃欲试,吕老大开始摩拳擦掌,说:"妈的,终于让老子找着一个好的。" 他说着,就从背包里掏出军刀和撬杆,走过去就准备撬棺材盖子。 温白羽吃了一惊,说:"等等!" 吕老大被他吓了一跳,说:"草,一个小白脸,喊什么喊?" 温白羽顿时脸色不好,瞪了吕老大一眼,谁是小白脸,要说脸白的话,万俟景侯的脸才白呢,自己长得多爷们,最恨别人喊他小白脸! 温白羽没好气的指了指前面的祭台,说:"我好心提醒你,你看前面,祭台上没有土,而且像是被人经常清理,上面还有新鲜的水果,这几个棺材绝对有蹊跷。" 吕老大吓了一跳,回身去看祭台。 果然,七口棺材后面设了一张很大的石头祭台,祭台上摆着各种祭祀用的东西,最诡异的是,盘子里摆着各种水果,水果都是新鲜的,完全没有腐烂或者缩水的迹象。 众人都是惊恐的看着这些水果,鹏子说:"谁……谁他妈还来祭祀他们?难道是那个粽子?" 温白羽说:"这些棺材太奇怪了,并不是主墓室,但是棺材没有被破坏,还有人祭祀他们。" "有铭文!" 沈林指着棺材说:"有铭文!谁认识,快来看看!子车是不是认识?" 子车走过去,看了半天,摇头说:"我只能零星的看懂几个字,连贯不起来。" 众人都很失望,吕老大则是怀疑的看着他,冷笑着说:"臭小子,你是不是想忽悠我们?是不是想等我们走了,自己独吞这些棺材里的东西?哈,老子不信邪,就不能让你得逞!" 他说着,就用军刀去撬那些棺材。 子车脸色不好,说:"我说的是实话,这上面的字生涩,我也只懂一点皮毛。" 吕老大不理他,其他人也觉得吕老大的怀疑是对的,毕竟他们是好几拨人,都各自防备着,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是吕老大打开的棺材,那不就成了吕老大一个人的?其他几拨人也不甘示弱,就冲过去撬其他的棺材。 温白羽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些棺材非常诡异,不应该这么贸然的打开,不禁退后了几步。 他一退后,就看到祭台后面的墙上还有字,虽然他看不太懂这些字,但是看起来应该是家谱或者宗谱一类的东西。 他拽着万俟景侯去看那些字,万俟景侯也看不懂,说:"应该是家谱,或许里面有墓葬者的身份。" 温白羽指着最后的几个字,说:"哎,四个字,复姓吗?" 他一说,子车也注意到了,走过去,从上到下的浏览了一遍,然后盯着最后一排字,温白羽指的地方,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脸色苍白起来,就好像被蜘蛛叮了一样。 温白羽说:"怎么了?" 子车还在发呆,只是摇头,嘴里喃喃的说:"这不可能。" 温白羽越发的觉得奇怪,子车的表情很震惊,似乎发现了什么,不是似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又喃喃的说:"这不可能……" 他说着,突然转头跑了出去,似乎有什么急事,温白羽叫了两声,那人都没回头,突然冲出墓室,向着他们来的地方跑了回去。 温白羽看的莫名其妙,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不用追,他还会回来的。" 温白羽点了点头。 "咔!"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棺材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脆响,竟然真的被吕老大给撬开了。 温白羽一哆嗦,回身看他。 就见吕老大把棺材盖子野蛮的掀下去,然后眼睛里露出光芒,贪婪的盯着棺材里的东西,然后大喊着:"我的乖乖,老子发达了!这么多好东西!" 他一说,其他人聚拢过来,就听"咔"又一声,后面也有人把另外的一个棺材撬开了,同样发出感叹声:"太他妈有钱了!" 吕老大突然伸手进去,抓出一串珠子,说:"看看,快看看,这串少说也有几百万吧,成色这么好,而且还不重,全都能塞进包里。" 温白羽看他伸手去抓,也不担心上面有毒,其实吕老大也是老江湖,但是看到这么多好东西,已经顾不得担心了。 温白羽虽然也喜欢钱,但是显然钱的吸引力没有好奇心强,他探头往里看了看,想看看那个墓里到底是什么人。 温白羽这一探头,顿时后悔了,是一具干尸,虽然保存的很完好,但是皮肤已经完全缩起来,紧紧贴在骨头上,全身蜡黄泛红,眼球萎缩了,剩下两个大窟窿,温白羽实在没办法从这个抽象的干尸看出是什么人。 不过这个棺材的陪葬品非常多,身上搭着全是宝贝,手里攥着,口中喊着,身下躺着,甚至棺材的缝隙里都填满了宝贝,如果这是陪葬者,那么地位一定很高。 温白羽看着,突然"啊!"的大叫一声。 吕老大其实胆子不大,尤其是在墓里,温白羽一声大喊,吓得他肝都碎了,手一颤,把珠子又扔了回去,正好掉进了干尸的嘴里。 吕老大一下就生气了,掉进去了那么恶心,还要费劲的捞上来。 吕老大脸色不善,挥起拳头就要揍温白羽,温白羽却没空理他,指着棺材里的尸体,说:"动……动了……" 吕老大咽了一口唾沫,说:"呸!别想吓老子……啊啊啊啊!!" 他说完,突然一声尖叫,吓得后退两步,"嘭"的撞到了身后的棺材,颤抖的指着刚才的棺材,说:"他……尸体笑了!" 众人都不信,你说他诈尸了都信,就是笑了不信,谁被挖了坟还会笑,这不是神经病吗! 众人一探头,都是吓得脸色苍白,确实是笑了,干尸的嘴巴张开,里面还隐约露出绿色的珠子,看起来就像发霉的舌头一样,嘴角咧着,明显向上翘起,脸上露出诡异的狞笑。 如果这棺材一打开,干尸就是这个表情,吕老大早就被吓死了,肯定先给他两枪,绝对不会伸手去抢东西。 吕老大吓得半死,突然端起枪,对着粽子就要开枪,鹏子拦下来,说:"别!别开枪,先看看再说,还没起尸呢,你这样一打,陪葬品全都烂了!" 他说着,吕老大也觉得有道理,却突然一哆嗦,转头瞪着鹏子,说:"你他妈对着老子吹什么凉气!?" 鹏子匪夷所思的看着他,说:"你又不是大姑娘,老子对着你吹气,我有病啊?" 他们说这,沈林突然颤巍巍的,一脸要昏死过去的表情,指着他们背后的地方,其他人看过去,也都是一脸要死的表情,睁大了眼睛,不敢出声,指着他们背后。 温白羽一看,吕老大和鹏子的背后,正是一个被撬开的棺材,那棺材的干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了出来,正双手搭着棺材壁上,半弯着腰,低下头来,嘴角带着狞笑,站在他们背后,那阴凉的气,估计是干尸吹的…… 吕老大一转头,正好和干尸的两个大眼窟窿对上了,"啊啊啊啊"的大喊一声,随即"咚"的一下,抱着枪就晕倒在地上了,给吓晕过去了! 温白羽眼皮一跳,妈的,胆子比自己还小,还说是老江湖,平时还那么横。 鹏子身手利索,连续后退好几步,瞄准那粽子,"砰砰砰"好几枪,粽子被打的震了好几下,但是并没有倒下。 鹏子骂了一句,刚要再抬枪去打,肩膀突然被人捏住了,还以为是万俟景侯,这力度也只有万俟景侯捏得出来,但是手指头太细了,细的好像随时能扎进他的骨头里! 温白羽"嗬——"的抽了一口气,说:"鹏子,后面!" 鹏子顿时感觉不对劲,已经知道自己被粽子搭了肩膀,颤抖着看着他们,并不敢动。 其他几个人明显是危难的时候逃跑的类型,犯不着为了鹏子拼命,赶紧全都散开,说:"快跑!起尸了!" 鹏子骂了一句,感觉到一股绝望,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嗖——"的一声,一个带着寒光的亮斑一下划过去,穿透了干尸的肩胛骨,一下打过去,然后又从第二个干尸的肩胛骨传出去。 "咯、咯——!" 干尸嘴里发出怒吼的声音,"嘭嘭"两声,全都摔回棺材里。 万俟景侯扔出匕首,快速的跑过去,脚一踢,地上的棺材盖子"呼——"一声翻起来,在空中打了一个转,被万俟景侯一把按在棺材上,猛地往下一扣,干尸还想爬出来,被万俟景侯一下扣在了下面,棺材盖子发出"哐哐!"的声音。 万俟景侯压住了一个干尸,另外一个立马就要从棺材里爬出来,万俟景侯喊了一声:"扣盖子,快!" 鹏子已经被吓傻了,一头的冷汗,沈林也呆愣着,其他人都要跑走,在静观其变,温白羽骂了一句,然后从后面冲上来,抓起地上的盖子。 一抓"嗯?"了一声,卧槽,这也太沉了,刚才看万俟景侯潇洒的一踢,棺材板子还能在空中翻两圈,那造型跟电视剧似的,特别的帅,而自己现在竟然搬不起来。 温白羽"咕嘟"咽了一口唾沫,干尸已经爬起来,虽然没有爬出棺材,但是站起来已经足够去抓温白羽。 万俟景侯想要松手去救温白羽,只不过稍一松力气,里面的粽子立刻伸出一只手要去抓他,万俟景侯只好往下一压,粽子"咯!"的大喊一声,手臂被夹在棺材板子和棺材中间。 万俟景侯脸色难看,喊着:"白羽,跑!" 温白羽也想跑,似乎来不及了,他一咬牙,闭气眼睛,使劲抓起地上的棺材板子。 "咯——!!" 粽子大吼一声,伸手要扑他,温白羽一把拽起地上的棺材板子,然后奋力一拍。 就听"乓——!!"的一声巨响,在巨大的墓室里还带着回音,棺材板子正好拍在干尸的脑门上,干尸竟然一下被打晕过去,脑袋晃了晃,"咚"的一声仰躺进了棺材里。 温白羽吓了一跳,赶紧把盖子吃力的盖上,粗喘着气,咳嗽了好几声,说:"我的妈,吓死我了。" 万俟景侯看着他,先是紧张,随即松了一口气,说:"你真是……" 他话还没说完,温白羽自豪的说:"我真是厉害,对吧!" 万俟景侯:"……" 鹏子和沈林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其他人见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制住了粽子,就立刻冲过来,好像帮忙似的,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比较重的设备,压在棺材盖子上。 毕竟这些人没有万俟景侯太危险了,后面的路还要跟着万俟景侯走,不能现在就散伙。 温白羽没好气的看着其他人,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肩膀,温白羽说:"这些人太市侩了。" 他的声音不小,其他人都听见了,脸上非常难看,但是不好说什么,大家一路上都看见了,万俟景侯非常照顾温白羽,也不敢说什么。 鹏子和沈林这个时候有点不好意思,鹏子说:"哎不好意思啊景爷,我刚才……刚才是吓傻了。" 这俩人还颇有些义气,万俟景侯只是摇头,也没说什么。 他走过去,把掉在地上的龙鳞匕首捡起来,然后擦了擦上面的血迹。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哐……哐……"的声音。 众人都是一阵紧张,纷纷向四周看去。 一个人大喊着:"祭台……祭台在震动,是不是地震了?!" 他一说,大家都看向墓顶,墓顶好端端的,又看向地上的石板,也好端端的,并没有颤动,如果是地震的话,墓顶肯定会晃,也没有碎石,他们甚至感觉不到晃动。 但是祭台确实在震动…… 巨大的石头祭台在震动,起初只是轻微的震动,后来越震越响,上面的贡品开始抖动,发出"哐哐哐、哐……"的声音,然后上面的东西开始往下掉。 "咔……" 一声轻微的响动,祭台竟然开始开裂,似乎要碎了。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站的比较近的人,突然睁大了眼睛,说:"石……石头里面有东西!" 他一说,众人都看过去,只见石头的祭台裂开了一个缝,里面竟然真的有东西,这并不是一张普通的祭台,而是一个石甬! 外面的石头只不过是壳子,里面装着货真价实的活物! 但是看形状,也不像是人甬。 "咔!咔……" 石头慢慢裂开,里面竟然露出一只硕大的眼珠子。 吕老大刚刚醒来,看到那眼珠子,一时间都愣住了,就听粘腻的水声,那眼珠子竟然转了一下,锥形的眼眸像一条缝,就盯着吕老大。 吕老大"啊——"的大喊一声,又晕了过去…… 鹏子颤抖的退了一步,众人都聚拢在万俟景侯的身边,端着枪,准备备战的动作。 温白羽说:"这……这是什么东西,眼珠子这么大?!" 他刚一说完,石头"咔"又裂开一条缝,还是一只眼珠子,然后"啪"的一声,又是一个眼珠子…… 石头慢慢的全部裂开,巨大的祭台变成了碎石块散落在地上,藏在石头里的东西渐渐显示出了原形。 竟然是一条巨大的蛇,有九个人头,怪不得有这么多眼珠子。 鹏子大喊一声,说:"妈呀!这是……这是什么怪物?!" 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说:"是相柳,不要硬拼,退出去。" 众人一听,脸上都变色,有人不知道相柳是什么,但是万俟景侯已经说了,不要硬拼,那绝对打不过,于是都端着武器,往后退,有胆子小的,一下就调头跑出去。 他一跑,相柳的野性似乎被瞬间激发了,突然昂起九个脑袋,眼中发出光芒,发出"嘶嘶"的叫声,头往下一探。 "快跑!!"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都向后跑去,拼命的跑。 相柳的体型非常大,而且很暴虐,一路追着他们,他们跑十步都不及相柳往前一窜,那种差距太大了,非常的让人绝望。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拽着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喘着气说:"太奇怪了!这条怪蛇,怎么……怎么像耍着咱们玩啊?他好几次明明有机会吃掉咱们!" 他一说,众人也觉得了,按说相柳的爬行速度,再加上这个体型,他们这些人都不够九颗脑袋吃的。 而相柳更像是在驱赶他们,并不着急享用。 后面有人大喊:"咱们分开跑!" 虽然大家都觉得分开跑不太明智,说不定会迷路,毕竟这个古墓太大了,但是分开跑就多一分活的几率,大家都在想,没准相柳就不追自己了。 前面有分叉口,大家就分散开来,果然相柳停顿了一下,然后向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路跑去了。 温白羽回头一看,骂着:"卧槽!这相柳怎么回事!" 相柳吐出信子,嘶嘶的叫着,眼睛里发着光,一路追着他们狂奔。 温白羽感觉自己都跑的麻木了,这样跑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万俟景侯突然喝了一声:"当心!" 温白羽只觉得脚脖子一紧,相柳猛地卷过来,温白羽被绊了一下,一下扑在地上,摔得下巴都流血了,幸好牙没有掉,不然还要去口腔医院装假牙! 温白羽顾不得流血,被万俟景侯一把抓起来,只是这样一顿,相柳已经爬过来,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瞬间划出去,"啪"的一声,相柳发出"嘶——"的一声大吼,一块巨大的鳞片被万俟景侯一下剜掉,掉在地上,溅起一洼的血。 相柳瞬间暴怒起来,不断的吐着信子,尾巴一甩。 "嘭!"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抱在怀里,蛇尾突然打过来,力度非常大,温白羽只觉得一阵头晕,整个人飞了出去。 万俟景侯紧紧把他会在怀里,"咚"的一声坠地,顺着往前一滚缓冲力道。 温白羽听见万俟景侯一声闷哼,紧张的张开眼睛,说:"你怎么样!" 万俟景侯摇头,拽起温白羽,说:"走。" 相柳把他们扫出去很远,暂时拉开了一个距离,温白羽被他拽着,感觉到手里一片温热,低头一看,竟然是血,万俟景侯流了好多血。 相柳一转瞬又追了上来,突然一个黑影窜过来,相柳"嘶——"的大吼一声,似乎是受伤了。 "跟我来!" 一个声音响起,温白羽一看,竟然是子车。 子车脸色有些白,又大喊了一声:"跟我来!"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当下跟着子车一路往里跑,进入了一间墓室,里面都是恶臭的气味,只不过温白羽已经没空看这个了。 他们跑进去之后,子车突然抬手在墙面上拍了两下,"轰隆——"一声巨响,铁网像墓门一样,从顶上落下,"嘭"的一声隔绝了墓室的内外。 相柳已经追了过来,却被铁网隔在外面,九颗脑袋拼命的往铁网里面钻,巨大的獠牙撕扯着铁网,但是根本不管用,铁网似乎非常厉害,相柳又开始拼命的撞击,铁网最多颤抖几下,但是牢固异常,根本撞不开。 "哐!哐哐!哐!" 相柳不死心,拼命的撞击着铁网,腥臭的信子从外面钻进来,来回的摇摆着。 "小心!" 温白羽喊了一声,子车离铁网太近了。 子车往后退了几步,突然端起枪,"砰砰"两下,子弹打出去,正好打在了相柳的头上,相柳的皮很厚,但是头部比较柔软,子弹打破了他的皮,一下流出血来,虽然不致命,但是也算是警告。 相柳戒备的看着他们,并不再撞铁网,只是来回来去的在墓室外面爬着,似乎在想办法进来。 温白羽松了口气,简直吓死他了,又想到万俟景侯的伤,立刻从背包里拿出纱布,万俟景侯的胳膊在落地的时候被石头割伤了,很大一个口子,流了不少血,顺着胳膊流了一手。 温白羽给他清理干净,然后裹上纱布,大家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 硕大的墓室,弥漫着一股恶臭的味道,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抬头一看,只见墓室里放着一个棺椁,不过已经被拆开了,棺和椁都打开了,椁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棺材已经缺了一个面,残缺不全的,里面的尸体被拖出来,简直就是曝尸的节奏。 尸体看起来保存的挺完好,在曝尸之前…… 但是现在已经腐烂了,下巴缺了一半,掉在旁边,胳膊和腿都断了,呈现扭曲的样子,也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 尸体身上有不少陪葬,散落一地,玉珠滚的到处都是,很多野蛮的土夫子倒斗的时候不会注意尸体,脱出来直接扔掉的,或者肢解了看看里面藏没藏东西的例子多不胜数,但是这个看起来也不像是倒斗的土夫子干的。 因为财物一样没少,而且都散落在地上,看起来这个曝尸的人对财物没什么兴趣。 棺椁的旁边放着一个巨大的丹炉,温白羽"咦"了一声,说:"这个墓室好奇怪啊,看起来像主墓室,但是墓主要多沉迷炼丹,才会把丹炉放在这里?想长生不老吗?" 万俟景侯扫了一眼整个墓室,转过头来对子车说:"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机关?" 子车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但是并没有立刻说话。 万俟景侯好像没想让他回答,又说:"你之前消失的几分钟,跟谁在一起?" 子车眼神里有些慌张,抿了抿嘴唇,还是没有开口。 万俟景侯继续说,那气势颇有些咄咄逼人,"墓室里的铭文你虽然看不懂,但是家谱你看懂了,上面写的是什么?为什么不说出来?" 子车被他问的不禁后退一步,眼神里的慌乱更多了。 万俟景侯又说:"昨天在帐篷里,是谁把大家迷晕的?" 子车睁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他说:"你……你早就知道?"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对,我早就知道。" 子车更是震惊,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冷意席卷了上来,感觉万俟景侯的作风让人捉摸不出来,根本看不透。 万俟景侯的态度很悠闲,说:"薛柏是你义父,你们却装作不认识,目的是什么?" 温白羽诧异的说:"等……等等,薛柏是他义父?那开枪的也是薛柏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我都糊涂了。" 子车突然有些释然,说:"是,他是。" 温白羽更是诧异,子车却突然往前一扑,猛地将温白羽扑倒在地,温白羽根本没办法和他肉搏,一下就被拧住了,疼的呲牙咧嘴。 温白羽瞪着眼睛,看着压住自己的子车,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子车用枪抵着温白羽的太阳穴,说:"我不想为难你们,我要另外两只青铜盒子,你交出来,我放了温白羽。" 万俟景侯眯眼,冷冷的说:"你要青铜盒子为了什么?" 子车屏住呼吸,眼神很冷,说:"我不知道!把盒子交出来,你交给我,我放你们走。"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但是你的义父不是这样说的。" 子车抖了一下,嘴唇颤动。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他要青铜盒子,同时要我的命,你怎么放我们走?" 子车眼神晃了晃,镇定下来,说:"我从不说谎,你把青铜盒子给我,我放你们走。"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轻轻一晃,里面似乎有东西,说:"青铜盒子已经打开了,你要的东西在里面,东西给你,放了温白羽。" 他说着,伸手一抛,将盒子抛过去。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瞪着抛过来的盒子,子车一手用枪抵着温白羽,一手去接,接住了之后也晃了晃,里面沉甸甸的,还在响。 子车没有时间打开,深吸了一口气,枪头颤了颤,刚要离开温白羽,突然墓室的石墙震动了一下,然后一张铁笼子突然从天上落下来,"嘭"的一声砸下,正好将万俟景侯困在里面。 温白羽喊了一声,也不顾子车的枪,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抓住笼子的栏杆,使劲晃了晃,说:"你说话不算数!我们已经把东西给你了!" 子车有些惊慌,看了看四周,说:"我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墓室的石墙已经完全裂开,薛柏从里面走出来,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一身西服显得很绅士。 他走进来,冷眼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万俟景侯,然后又去看子车,笑着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子车的脸颊,说:"好孩子,做的不错。" 子车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 薛柏说:"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义父知道你心软,不需要你动手了。" 薛柏冷眼看着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也有今天。" 万俟景侯说:"我不认识你。" 薛柏说:"你大可以不必认识我。" 万俟景侯看起来很镇定,说:"但是你要杀我,总要让我知道是什么原因。" 薛柏笑了起来,似乎觉得非常有趣,说:"反正都是死。" 万俟景侯突然说:"恐怕姓子车的不是他,是你。" 薛柏愣了一下,说:"你很聪明,说的不错。" 温白羽有些诧异,原来这个人才姓子车。 万俟景侯看起来很悠闲,一点儿也没有被关起来的紧张,从容的说:"在刚才的墓室里,白羽跟我说岩壁上的画有些眼熟,其实想一想,确实很眼熟,因为那画上的是你。"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提醒,立刻看向薛柏,诧异的不行,果然很像,只比过薛柏一直摆出一副温柔的样子,气质一点也不像,如今他卸去伪装,就越发的像了。 万俟景侯继续说:"刚才在七口棺材的墓室里,子车看到了墙上的宗谱,吃惊的走了,虽然我不认识上面的字,但是如果我猜的没错,上面写的应该是……子车薛柏。" 薛柏点点头,笑起来,说:"不错。" 万俟景侯说:"这样想起来,子车一族全都在这里殉葬了,空了一口棺材,其实是你的,你要杀我,我又不记得和你有仇,那无疑是你要泄愤,看起来那个死了都很惨的人,和我有关系。" 薛柏笑起来,说:"依然不错,都猜对了,你确实和我没仇,但是你的祖上活活埋葬了子车一族,这笔仇,不是一个人就可以赔得起的,我也要你们灭族。" 万俟景侯说:"你从墓里出来,想必逃生洞是你挖的,而那些堆积在逃生洞外的尸体,也是你囤积的。" 薛柏冷笑,说:"对,是我囤积的,你说的没错,我从棺材里爬出来,只为了报仇,但是你不知道吧,我并不是死人,也不是僵尸,我是活人,现在还活着,自然需要食物,但是墓里怎么会有食物,为了能报仇,我什么都可以做,更别说吃点尸体了。" 他这么一说,温白羽顿时想起来白骨上的牙印,顿时恶心的想吐,薛柏从棺材里爬出来,吃的就是这些尸体?这也太有毅力了。 但是薛柏说自己是活人,这就让温白羽想不通了,谁能活这么长时间?他瞥了一眼旁边的丹炉,突然眼睛一张,或许薛柏有长生不老的丹药,也说不定。 薛柏笑起来,脸色有些狰狞,说:"你都知道了,可惜……你放心好了,杀了你,我也算是报完仇了,我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 万俟景侯嘴角一挑,说:"'也算'?那除了我,还一个人是谁?" 子车瞬间张大了眼睛,看着薛柏,颤抖的说:"是……是我吗?" 薛柏没说话,只是说:"好孩子,你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去上面等着义父。" 温白羽见薛柏慢慢举起枪,一下横在万俟景侯身前,将万俟景侯挡住。 万俟景侯的手从笼子里伸出来,抓住温白羽的肩膀,说:"你干什么!" 温白羽说:"你别管我。"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手有些泛白,压低了声音说:"你别管我才对,他杀不死我,你放心。" 温白羽使劲摇头,就挡在万俟景侯身上不走。 薛柏笑了一声,说:"我不想杀他,但是他如果执意给你陪葬,我也没有任何异议。" 他说着,猛地扣动扳机,"嘭"的一声,温白羽一下闭起眼睛,突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血溅在自己脸上,他吓了一跳,又猛地睁开眼睛。 "嘭"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薛柏也是睁大了眼睛,只见子车的身影挡在他面前,然后晃了一下,突然跪在了地上。 子车伸手捂着胸口的位置,满手都是血,瞪着眼睛看着薛柏。 薛柏愣了一瞬间,突然抢上去,吼着:"你干什么!谁让你突然过来的!伤在哪里了,别动……" 子车捂着胸口,鲜血从里面涌出来,喉咙颤抖着,死死抓住薛柏的衣服,他的胳膊上瞬间被按了两个血手印。 子车说:"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另外一个……我是不是……" 薛柏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捂着他的伤口,说:"别说话了,乖孩子,义父带你走……" 子车却摇头。 温白羽已经傻了,他没想到子车突然冲过来,万俟景侯却很淡然的样子,说:"你是。" 子车一下睁大了眼睛,万俟景侯说:"虽然我也不知道始末,但是像白羽说的,长得如此像的,除了本人,也只有血缘了。" 子车笑了一声,脸色发白,颤抖的说:"原来如此……你养我这么大,从来不让我问……原来是等着我和我的亲人自相残杀……我终于明白了……" 他说着,眼圈红了,死死咬着嘴唇,喉咙上下滑动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薛柏没有说话,突然又平静了,看着怀里的子车。 子车苦笑了一声,呼吸已经有些困难。 温白羽冲过去,一把推开薛柏,喊着:"愣什么呢,快救人啊!" 薛柏没有动,温白羽说:"你养他这么多年!他给你卖命,连命都不要,总该有些感情吧!" 温白羽托着子车,子车身体开始抽搐,脸色白得像纸,却很安详,温白羽眼圈一红,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东西给他止血,但是血好像止不住,一下全都红了。 就在薛柏发愣的时候,突然传出"吱"的一声,众人抬头一看,万俟景侯双手抓住栏杆,竟然两手一分,就像开门的动作一样,轻而易举的将两个铁栏杆给掰弯了,然后从里面侧身走出来。 薛柏皱了皱眉,看着他从里面走出来,说:"你根本没有被困住。" 万俟景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蹲下来,按了按子车的脖子。 温白羽见子车不动了,说:"怎么样,还有救吗?" 万俟景侯说:"还有脉搏,不过也差不多没救了。" 薛柏冷眼看着他,说:"你能救他?" 万俟景侯点头,却不立刻动。 薛柏说:"你想开条件?" 万俟景侯说:"反正他是你养的一条走狗,要不要救只看你的,我要你手上的青铜盒子。" 薛柏站着,他手上都是血,不是自己的,是子车胸口冒出来的,胸膛快速的起伏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眯起眼,注视着万俟景侯。 温白羽手都在打哆嗦,看了看万俟景侯,又去看薛柏,人命攸关,这两人竟然谁也不说话。 万俟景侯轻轻拍了拍温白羽的手背,示意他不用着急,温白羽被他一拍,有点镇定下来,看来万俟景侯是有把握的。 薛柏停顿了很久,万俟景侯重复了一遍,说:"我要你手上的青铜盒子。" 薛柏松了一口气,似乎是放弃了什么,突然把青铜盒子拿出来,伸手抛在地上,"喀啦"一声。 万俟景侯把青铜盒子收进背包里,薛柏瞪着眼睛,眼珠子已经有不少血丝,几乎是吼着,说:"你说会救他。" 万俟景侯说:"你放心,我从不食言。" 他说着,在自己手心上划了一下,血水顺着子车的嘴巴流了进去,子车虽然仍然在昏迷,但是很快脸上有些红晕,万俟景侯又把自己的血滴在他胸口上,胸口的伤疤一点点开始愈合。 万俟景侯说:"先止血,出去之后送医院,要把子弹取出来。" 温白羽点点头,又响起刚刚万俟景侯丢过去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两个,他们得到了一个,这样一想好像亏大发了! 薛柏已经把子车丢在地上的盒子捡起来,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要去抢,已经被万俟景侯拉住了。 温白羽说:"你干什么不让我抢。" 万俟景侯摇摇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放心,不是真的。" 温白羽这才松一口气,说:"里面是什么?" 万俟景侯挑挑眉,笑着说:"下墓的时候还挺宝贵的东西。" 温白羽想不出来是什么,薛柏已经把盒子"咔吧"一声打开,立刻脸色阴沉,似乎非常愤怒,但是又不能发作,甩手把盒子扔在地上。 温白羽定眼一看,心里卧槽了一声,感觉这个笑话太冷了,盒子里装的竟然是两块压缩饼干! 还有一块被吃掉了一半…… 怪不得薛柏会这么生气,原来一直都被万俟景侯耍了。 子车很快就醒了过来,脸色红润了很多,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薛柏似乎松了口气,但是并不上前去,只是站在远处。 子车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温白羽要扶他,但是这小子竟然很倔,摆了摆手,自己捂着胸口艰难的站着。 万俟景侯说:"东西已经拿到了,咱们出去吧。" 温白羽点了点头,突然"咦"了一声,刚才没有注意,铁网外面的相柳竟然消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温白羽走过去看了看,也不敢太往前,子车捂着胸口,声音很微弱,说:"墙上有机关,可以打开铁网。" 他刚说到这里,薛柏突然冲上来,因为他刚才的态度,大家多少都有些防备他,只是薛柏却一下将子车撞开。 就听"嘶——"的一声大吼,相柳竟然从墓室的石墙裂缝钻了进来,一颗脑袋叼住撞开子车的薛柏,"咔吧"一声,似乎咬断了什么,一片血流下来,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又从石墙的裂缝钻了进去…… 温白羽都傻了,呆楞了一刻,说:"相柳?!" 子车震惊的睁大眼睛,浑身哆嗦着,突然发足冲向石墙的裂缝,一下钻了进去,没入黑暗中。 温白羽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说:"追。" 第51章 火精陵庙(上) 相柳迅雷不及掩耳的将薛柏给拖走了,地上全都是血迹,还有那惊心动魄的"咔吧"一响,他们现在甚至不知道薛柏是生是死,而子车一句话也没说,立刻就追了上去。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冲进墙上的裂缝里,往里看了看,温白羽立刻打起手电照明,地上一片浓重的血迹,一直蜿蜒向前。 万俟景侯说:"走。" 温白羽点头,赶紧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然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走一边打量万俟景侯,说:"子车不会是你儿子吧!"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下,说:"早说过我没有儿子……当然也没有女儿。" 温白羽说:"那你们长得那么像。" 万俟景侯说:"小辈之中,我知道的有一个侄子,不过看他的岁数,应该不是我侄子,或许是后代,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万俟景侯想着,毕竟那个时候他已经下葬了,到底有多少后人他也不知道。 温白羽哼哼了两声,说:"我看你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那你生?" 温白羽:"……" 这笑话太他妈冷了! 他们虽然说着话,但是脚步不慢,已经追上了前面的子车。 子车的胸口里毕竟还有颗子弹,渐渐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扶着墓墙一点点的往前走,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粗重的喘着气。 温白羽见他这个样子,好像他们从认识开始,子车就在不断的受伤,而且每次都是致命伤,没有人比他再惨了。 或许是因为子车是个愣头青的缘故,什么事情都不计后果,只要能完成,断胳膊断腿都在所不惜,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他义父卖命,到头来却是一个笑话。 子车晃了一下,突然一头栽在地上,温白羽喊了一声,赶紧把他扶起来。 子车摆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一张帛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放在子车怀里染了一片血迹,所幸还看得出来痕迹。 温白羽拿起来,打着手电一看,竟然是古墓的地形图,这个图绝对不是子车画的,毕竟上次温白羽是见过了子车的绘画水平…… 而且字迹很古老,用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想必是薛柏写的,上面绘制了非常详细的地形图。 温白羽看着这张图,他们刚从主墓室的暗门出来,再往前最大的墓室就是祭台。 万俟景侯说:"相柳是蛇,蛇都会找安全的地方享用食物,说不定会在这个墓室里。" 子车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说:"走吧。" 温白羽说:"你还行吗,要不你休息,我们去救他。" 子车摇头,说:"这个墓里除了相柳,还有其他豢养的上古凶兽,我一个人留下来也是当饲料而已。" 他说的也对,大家在一起还能互相照应,于是三个人就往前追去。 地上都有血,然而到了祭台室的时候,血迹突然断了。 温白羽奇怪的看了一圈,说:"血呢?" 他说完,第一个念头是,不会被吞了吧? 不过因为照顾着子车的情绪,温白羽并没有说出来。 他们走进墓室,里面非常大,一眼望不到头,正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丹炉,旁边有许多木头架子,已经完全腐蚀了,有的散落在地上,掉了许多黑黝黝的丹丸。 温白羽说:"这些是不是长生不老的药?" 万俟景侯摇头,说:"如果他们真的有长生不老的药,墓主怎么还会死,死了让薛柏鞭尸?" 温白羽觉得说得对,或许这些是试验品或者残次品,他听说古代的丹药里含有大量的铅和汞,重金属元素全都超标,吃这东西等于自杀,还是很痛苦的自杀。 大家在墓室里找了一圈,血迹在墓室外面断了,并没有分支,温白羽又拿出帛书仔细的看了看,这地方没有暗门,绝对不可能突然消失。 就在这个时候…… "滴……答——" 温白羽的帛书上突然多了一滴血迹。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虽然这帛书上面已经被子车的血染红了一片,但是血迹已经干了,没有干的地方让温白羽小心的擦了,现在这一滴血,是鲜红的,还流淌着光泽。 "滴、答——" 又是一滴,温白羽顿时后背一紧,说:"上面……" 他一说话,三个人同时抬头,顿时和九颗头,十八只眼睛来了个对视。 只见巨大的相柳竟然像吸盘一样盘踞在他们的头顶,紧紧的盘在墓室的顶上,因为祭台的墓室太过于高大,他们进来的时候又被眼前的丹炉吸引,所以都没有发现高大的墓顶。 有血液从上面"滴答滴答"的掉下来,没有薛柏的影子。 子车顿时全身发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抬手"砰砰砰"一连发了十几枪。 温白羽感觉子车都要疯了,枪声回荡在墓室里,发出一阵阵回音,子弹大多数打在相柳的头上,似乎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计算好了,相柳虽然躲开了几颗子弹,但是其他几颗避无可避,顿时一片血从墓顶落下来。 相柳的态度似乎很不对劲,被子车一打,似乎受了重伤。 万俟景侯说:"当心,退后。" 他说着,去拽温白羽,就听"轰隆——"一阵巨响,相柳竟然从墓顶掉了下来,砸在地上,顿时墓室里出现一个深深的大坑。 子车就站在他的旁边,手里握着军刀,眼睛通红,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突然身形一扑,猛地向挣扎的相柳扑过去。 温白羽喊了一声,说:"快阻止他,这小子不要命了!" 万俟景侯并没有动,说:"相柳受了重伤,他能应付的来。" 子车扑上去,军刀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相柳的皮太厚了,想盔甲一样,而且鳞片是层层叠起,一片罗列着一片,这样更不容易扎头。 相柳突然昂起脖子去咬子车,子车却不松手,似乎在比谁的动作快,就见他的手一剜,相柳探过去的头突然发出"嘶——"的猛叫,然后昂起来。 子车的军刀一下扎进相柳的鳞片里,指甲泛白,然后用力往下一滑。 "嘶——" 一声巨大的鸣叫,相柳竟然被瞬间剖成了两半,九颗脑袋不断的摇晃着,然后轰然垂在地上,竟然就这么死了。 子车剖开他的肚子,眼睛呆呆的看着里面血呼啦的东西,然后突然松了一口,一下倒在地上。 温白羽忍着恶心走过去,探头看了看,似乎没有薛柏的影子,就算是吃掉了,相柳的消化系统也不可能这么神速,薛柏一定是逃走了。 子车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喘气,万俟景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子车抬起眼皮看着他。 万俟景侯说:"倒是有万俟家的作风。" 温白羽看出万俟景侯眼里赞许的目光,赶紧拽了拽万俟景侯,小声说:"你别教坏啊,他才十七,还没成年呢。" 子车从地上爬起来,温白羽说:"看起来你义父是逃走了,而且逃走前还能把相柳打成重伤,应该不是简单的人。他会往哪里走?你能猜出来吗?" 他一说,就见子车的脸上竟然露出很悲哀的神情,笑了一声,摇头说:"我猜不到,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完全不理解。" 温白羽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也是被人捡来养大,大叔和小叔对自己还挺好。 子车说着,突然一愣,随即快步往外走,说:"去殉葬的地方看看。"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跟上去,子车虽然也是第一次下这个墓,但是学习能力很强,走了一遍之后就过目不忘了,步子完全没有停留,大步朝来的路走去。 温白羽轻声的问万俟景侯,说:"去殉葬的墓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你记不记得那里有个空棺材。"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本身是他的那口?" 万俟景侯点头,说:"他被相柳咬了,应该受了重伤,又和相柳搏斗,或许已经没得救了。" 温白羽心脏一提,原来是要落叶归根吗。 他们走得很快,立刻就到了殉葬的墓室,祭台已经破裂了,一地的碎石头,用来压棺材盖子的笨重设备也被炸到了地上,所幸棺材盖子还合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起尸的粽子又伏尸了。 他们走进去,就见最后一个棺材竟然合着盖子,而且合得不严实,绝对不是他们走的时候那个样子。 子车愣了一下,立刻跑过去,将盖子一把推开,就见里面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的胳膊似乎断了,软塌塌的呈现很不自然的状态,脖子上、脸上、胸口,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子车喉咙滑动,眼泪"啪"的一下掉下来,颤巍巍的伸手进去,他的身体冰凉,毫无脉搏。 子车深吸了一口气,用手遮住眼睛,似乎有些受不住打击,身体摇晃了一下,轻轻的说:"死了……"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棺材里的人,他的面相现在很柔和,稍显冷峻,完全没有翻脸无情的阴狠,脸色苍白,上面满是血迹,看起来却无比的安详。 子车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突然像看到了什么,伸手进棺材里,从里面抽出一张像是布的东西。 是一张血书,字迹还没有干透,上面很乱,一边写的时候,估计还有血滴在上面,糊了一片。 子车亲启: 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并不想给你解答这些疑问。我只想告诉你,十七年,义父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着你的时候,义父也想过放弃。但是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每每闭眼全是噩梦,在墓里的时候,我听着父亲和兄长活活闷死的声音,自己却活了下来,用手挖土,吃尸体充饥的日子,太难熬了。我从来不告诉你,因为怕自己心软,或许报仇,已经成为一个永远不老不死怪物的所有的支柱了,一旦放弃了报仇,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其他意义。子车,义父在你面前,只不过是个懦夫,你是好孩子,走吧。 密密麻麻的字迹,有的字看不清楚,子车捏着那封信,眼泪决堤一样涌出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哭声。 温白羽实在看不过去,子车的样子实在太委屈了,其实也对,他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应该在偷看校花,还在为高考而烦恼,而子车已经见识了生死。 子车摇摇头,说:"我没事。" 温白羽心想着,怎么可能没事,他的脸色发白,随时都像要晕倒一样。 温白羽说:"子车,咱们走吧,你义父也算是落叶归根,你身体里还有子弹,出去之后要穿过沙漠才能找到医院,你耽误不了时间。" 子车还是摇头,说:"我……只是想再看他一会儿。" 温白羽实在没有办法动摇子车,看他隐忍着痛苦的样子,心里十分不舒服,那种感觉,似乎他能体会,看着一个人静静的躺在自己面前,了无生气的样子。 温白羽想着,眼睛竟然有些酸,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说:"怎么了?" 温白羽也觉得莫名其妙,说:"我不知道……" 万俟景侯抬头看了看棺材里的薛柏,突然皱了一下眉,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走过去,伸手进棺材,然后按了按薛柏的脖颈,似乎在检查脉搏,然后托起薛柏骨折的胳膊,把西服袖子一下撩起来,上面有个血粼粼的印记,两个血粼粼的窟窿,窟窿还有些反黑,是相柳咬中的地方。 万俟景侯突然说:"把他背上,咱们现在走,他中了相柳的毒,现在没死,再慢点就死透了。" 子车震惊的睁大眼睛,立刻扑上去,将棺材里的薛柏拽出来,背在背上,薛柏一动还在流血,血水顺着子车的脖颈留下来,滴在地上。 "咔……" "咔咔…… 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声音轻微的响了两次。 "嘭!"的一声,紧跟着又是"嘭!"的一声,最顶头的连个棺材的盖子突然飞了起来,是之前起尸的两个棺材。 看起来这应该是薛柏的父亲和大哥,只不过到底是不是只有薛柏知道了。 那两个干尸嘴里"咯咯"叫着,从棺材里爬出来,两个大窟窿的眼睛幽幽的看着他们。 子车愣了一下,背着薛柏往后退,薛柏的身形高大,足足比子车高出一头还多,子车也受了伤,背着他十分费劲。 温白羽说:"又……又起尸了……"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薛柏的血气太足了,粽子闻到血气就会起尸。" 温白羽说:"那他们会攻击薛柏吗?薛柏可是他们的亲人。"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似乎在笑温白羽的天真,说:"他们都不记得自己是谁,怎么可能记得薛柏是谁。" 万俟景侯说完,脸上出现一股异样的神色,这句话其实是他感同身受的,在深深的封土之下,几千年的寂静,他们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什么也不记得了。 万俟景侯侧头对子车说:"你先走,我们垫后。" 子车并没有犹豫,点了点头,薛柏还在流血,血气会刺激粽子,这并不是好事,他留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 子车当即背着薛柏冲出了墓室。 两个粽子见子车要走,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张着手冲过去,似乎真的想要扑子车背上的薛柏。 温白羽觉得非常不可意思,那可是他们的亲人,不过这些粽子一点儿意识也没有。 万俟景侯手里有枪,"嘭"的放了一枪,打在粽子的脚前,粽子似乎觉得畏惧,往后缩了缩,并没有继续再追着子车往前走。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一边放枪一边往后退,说:"走。" 温白羽点了点头,跟着万俟景侯往后退,就在他们要退出墓室的时候,两个粽子突然动了,往前疾走几步,一个去扑万俟景侯,一个去扑温白羽。 万俟景侯向后一翻,借力将粽子一下踹出去,"嘭"的一声砸在墓墙上,粽子磕的头晕眼花,从地上又爬起来,嘴里"咯咯"大吼着冲过来。 万俟景侯踹飞粽子,想去帮温白羽,只不过那粽子竟然又扑了上来,万俟景侯发出"啧"的一声,显然非常不耐烦,突然纵身跃起,踏了一下侧面的墓墙,借力跃起更高,粽子扑过来的时候,正好双脚一踏,压住粽子的双肩,然后下盘用力,就听"咔……嚓……"一声响,粽子"嘭"的跪倒在地上,被万俟景侯压得站不起来了。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的动作那叫一个帅气,粽子跪下来就站不起来了,顿时就看呆了,身后的粽子不敢攻击万俟景侯,顿时找软的捏,立刻扑上去咬温白羽。 温白羽被粽子抓住胳膊,粽子探着一张干枯的脸,就凑过来要咬他。 温白羽恶心的要死,万俟景侯一抬头,就看到温白羽正在和粽子近身肉搏。 温白羽仰躺在地上,用腿踹着那粽子,让他离自己远一点,手腕被粽子攥着,已经勒住一个青印。 "白羽。" 万俟景侯立刻想拔身跃起,但是跪在地上的粽子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竟然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万俟景侯的脚腕,好像在做最后的挣扎。 只是这么一停顿,粽子的大脸已经拼命的探过来,温白羽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胃里直冒酸水,觉得那股刺鼻的味道正在腐蚀着自己的呼吸道…… 温白羽一头的冷汗,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胸腔里涨满了,似乎有火焰在燃烧,四处乱窜着,眼睛渐渐变成红宝石的颜色,脑子反应不过来,但是动作比想的快。 粽子抓住温白羽的手,越缩越紧,就在这个时候,粽子突然发出"咯咯"的大吼声,抓住温白羽的手突然着起火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温白羽的手腕,正飘着一圈火焰,把粽子的手给灼烧了。 粽子的手顿时变得一片漆黑,两个大窟窿的眼睛和温白羽一对视,立刻恐惧的一缩,然后逃命的跑开了。 万俟景侯踹开粽子,跑到温白羽身边,对方眼珠子还是血红色的,手腕上的火焰逐渐的减淡,渐渐消失。 万俟景侯一把接住他,温白羽的身体很烫,还有些失神,被万俟景侯冰凉的手一摸,舒服的嘟囔了一声,一下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检查了一下温白羽,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身体还是有些烫,立刻把昏迷的温白羽背起来,然后大步往通道外面走。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喊:"抓紧绳子,我拉你们上来!" 这声音特别耳熟,还有点稚嫩,是奚迟? 温白羽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在天上飘,不由得动了一下,他一动,万俟景侯就发现了,说:"白羽?醒了?"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说:"嗯……我怎么在飘?" 他说着,仔细一看,自己竟然还在墓道中,只不过墓道的顶上打了一个孔,有绳子垂下来,万俟景侯的腰上系着绳子,背着他,正一点点往上。 怪不得在飘。 他一动,上面拉着就吃力,奚迟探出头来,在上面喊着:"你们俩别饥渴的做和谐运动,等我把你们拉上来再说!" 温白羽:"……" 很快两个人就被拉了上去,上面的人竟然还挺多,奚迟钟简都在,鹏子沈林,还有仍然昏迷中吕老大,没有少人,但是都受了伤。 子车也在,还有浑身是血的薛柏。 这里面只有薛柏受伤最重。 万俟景侯说:"先给他打一针抗毒血清。" 温白羽说:"抗毒血清对相柳的毒素有用吗?"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死马当活马医。" 他一说,子车的脸色顿时有些苍白。 温白羽轻轻踹了万俟景侯一脚,这个人真是太不会说话了。 因为有伤员,大家手忙脚乱的开始救治薛柏,先打了一针血清,然后给他止血。 剩下也只有听天由命了,他们必须要走出这片森林和沙漠,才能去医院。 进入森林的时候,天色就黑下来了,众人开始扎帐篷,这么危险的地方,晚上是不能走的,就算一路上都有记号也不能冒险往前走。 子车坐在薛柏旁边,他仍然昏迷,骨折的胳膊已经处理固定过,薛柏冰凉的身体渐渐有血温度,血清还是管些用的,但是对方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而且出气多进气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大家都在帐篷外面,围着火堆讲这次的经历,一边烧火做饭,一边侃侃而谈,都是惊心动魄的,鹏子和沈林摸了两件珠宝,已经美坏了,吕老大醒了很郁闷,因为他全程都是醒来吓死过去,醒来又吓死过去,所以根本没有摸到宝贝,连个毛都没有。 因为这是出了古墓的第一顿饭,大家决定吃的奢侈一点,就开了好多肉罐头来煮,温白羽盛了一份肉很多的,想拿进去给子车,子车一直在帐篷里面照顾伤员。 温白羽端着碗,刚撩开帐篷,然后又轻轻放下来了,退回来,坐在万俟景侯身边。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脸上有些不自然,挠了挠下吧,说:"呃……我还是一会儿再进去吧,薛柏好像醒了。" 万俟景侯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再问。 子车坐在薛柏旁边,望着帐篷顶,似乎在发呆,眼神有些麻木,他的一只手抓着薛柏的手,感受着薛柏的手从冰凉到温热,仿佛奇迹一样。 子车盯着帐篷顶看了很久,他还记得小时候,刚刚懂事的时候,薛柏经常把他抱起来,放在膝盖上,给他讲故事,那时候的薛柏很温柔。 后来子车渐渐大了,薛柏就再没有正眼看过他,找师傅来训练他,培养他,教他一些活下去的办法。 开始的时候子车会哭,他不喜欢这种相处模式,为了训练而活下去,但是他一哭,薛柏就会冷眼看着他,冷笑着告诉他,他不喜欢只会哭的孩子。 子车从那之后就不敢再哭了,义父不喜欢他,这样想起来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情。 后来子车发现,只要他完成任务,义父会变得很温柔,夸他是好孩子、乖孩子,会露出笑容,会轻轻抚摸他的脸颊,那种怪异的感情不断的在子车的心脏里滋生,开始发芽,漫无目的的生长。 他变得不计生死,如果他受伤了,义父指不定会露出关心的目光,那样就更好了…… 子车想着,嘴角有些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眼角开始发湿,慢慢的有眼泪溢出来,顺着他扬起的脸往下滑。 子车还在发呆,突然他的手动了一下,是薛柏动了。 子车震惊的下头去,眼睛和鼻头还红着,脸上还都是眼泪,他只是想偷偷哭一会儿,反正这里没有人,没想到薛柏就醒了。 薛柏吃力的张开眼睛,看着子车,声音沙哑的厉害,说:"哭什么?好孩子……" 子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薛柏又张了张嘴,后半天才说:"别哭……" 子车赶紧伸手擦点眼泪,他只是因为没人才发泄一下自己的感受,没想到被薛柏看见了,薛柏并不喜欢看他哭的样子,子车有些紧张,把脸都擦红了。 薛柏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笑了一下,很虚弱。 薛柏抬了抬手,确切的说是抬了抬手指,示意子车附耳过来。 子车知道他刚醒,说话很吃力,立刻低下头去,只不过还没有侧过耳朵,薛柏的嘴唇已经划过了子车的双唇。 子车顿时一愣,后退了一步,吃惊的看着薛柏。 薛柏真是露出削弱的微笑,说:"我在棺材里……想了很多……只是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 子车苍白的脸上有些发红,似乎像做了什么决定,突然俯下身去,亲在薛柏的嘴唇上,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纯洁的亲吻…… 温白羽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顿时脸红耳赤的。 薛柏只醒了一会儿,又昏迷了过去,而且随着时间的拖延,似乎身体又冰凉了下来,就好像回光返照一样。 他们冲出沙漠的时候,子车也晕倒了,毕竟他也有伤,大家把两个人送到医院去,正好也都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子车胸口子弹取出来很费劲,但是所幸没什么生命危险了,手术也很成功,当天夜里就醒来了。 他一醒来,眼神就透露着惊慌,温白羽说:"你先休息吧,薛柏还在抢救,一定没事的。" 子车没说话,点头都费劲,很快就睡过去了。 薛柏抢救了一整天,第二天凌晨才推出了手术室,病情还十分不稳定,蛇毒很霸道,而且医治不及时,能不能挺过来就是听天由命。 子车一天就下了病床,他的恢复非常快,心里也着急,守在薛柏的病床前,看着薛柏苍白的脸色,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在别人都走了的时候,亲一下薛柏的嘴唇。 直到第四天,医生都已经束手无策了,薛柏身上多处骨折,还有内伤,骨折扎伤了内脏,还中了蛇毒,或许一辈子都醒不了了,植物人已经是比较理想的结果。 温白羽看见子车一直坐在旁边,怕他身体吃不消,说:"你休息吧,我来看一会儿。" 子车摇头,说:"我怕他醒来的时候看不到我,这种感觉你了解吗?" 温白羽顿时被他问住了,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子车的无助和绝望,他也似曾相识,但是要他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温白羽最后只能叹口气,他走出了病房,万俟景侯在外面,说:"怎么样?" 温白羽摇头,说:"还没醒呢。" 说完了,又问:"第三个青铜盒子打开了吗?" 万俟景侯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手掌大小,是已经拼接起来的三段青铜摆件,组成了一个烛九阴。 温白羽拿在手里捣鼓了几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奥秘?能救唐子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看不出什么。" 温白羽叹气说:"既然薛柏一直在找这个东西,很有可能薛柏知道这东西怎么用,而且他是从墓里爬出来的,却是个大活人,还活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有长生的秘术,但是说这些都没用,薛柏现在还在昏迷,一点儿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怕里面的子车听见,说:"医生说,薛柏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青铜烛龙如有所思。 两个人坐在病房外面的楼道里,从中午坐到下午开饭,病房里仍然静悄悄的,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去医院的食堂吃饭去了。 天色昏暗下来,子车给薛柏打了一盆水,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着身体,然后又给薛柏按摩着,医生说了,薛柏一直在昏迷,自己不能动,必须要保持肌肉,不然就算以后醒来,也成残废了。 子车正给他按着胳膊,突然薛柏的手指动了一下,子车吓了一跳,惊喜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床上的薛柏。 只是动了一下,然后半个小时就没有反应了,子车渐渐从狂喜之中摆脱出来,慢慢坐下来。 这个时候薛柏的手指又动了一下,子车突然站起来,死死盯着床上的薛柏,只见他眼皮颤动,过了很长时间,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子车紧张的屏住呼吸,那人睁开眼睛,眯了眯眼,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疑惑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把目光盯在子车身上。 子车心中狂喜,声音都在发颤,说:"义父?" 薛柏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他,然后似乎在想什么,最后用怀疑的语气吐出了两个字,"子车?"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从食堂回来,就见到奚迟走过来,说:"嘿,告诉你们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一个呀?" 温白羽:"……" 温白羽掐了掐奚迟的嫩脸蛋,说:"你怎么学会卖关子了。" 奚迟揉着自己的脸,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晃着腿,看起来很悠闲,说:"算了,我先告诉你好消息……薛柏醒了。" "真的?!" 温白羽一下蹦起来,就要往病房里冲。 奚迟拉住他,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说:"第二个是坏消息……薛柏虽然醒了,但是他失忆了。" 温白羽愣了一秒,然后整个楼道都是他的吼叫声,"卧槽!" 温白羽见走过去的护士用很嫌弃的目光看着他,顿时捂了捂嘴,发现自己太激动了。 不过这不赖自己啊,温白羽想着,这好比一个到嘴的鸭子,一个人告诉你鸭字煮好了,然后第二句告诉,但是熟鸭子它飞了! 这种感觉实在太…… 三个青铜盒子的秘密,到底里面的青铜烛龙该怎么用,或许这世上只有薛柏知道了,但是他失忆了! 温白羽一口老血不上不下,要被自己噎死了。 万俟景侯则是说:"进去看看。" 奚迟耸了耸肩膀,让他们进去,自己就没有跟进去。 温白羽抱着一线希望,或许是老谋深算的薛柏又在打什么计划。 走进去之后,温白羽都不知道自己描述自己的心情了。 只见薛柏确实醒了,而且非常虚弱,正靠在床上,右手绑着石膏,左手打着吊瓶,他目前只能吃流食,而且要少食多餐,医生说了,最好喝米汤,这样也有营养,但是不能要一粒米,只能喝汤。 现在的情况子车也不能去熬粥,只好让奚迟帮他买一碗粥来,奚迟就"奴役"着钟简去了,中间很快回来了。 把粥递给子车,子车打开盖子,用勺子撇开米,撑了一勺,吹得温度正好,再喂给薛柏。 薛柏自始至终皱着眉头,抿着双唇,似乎在思考什么,似乎在想什么,但是始终没想起来。 子车没有说话,只是偶尔问问他烫不烫,还吃不吃。 温白羽顿时有些绝望,看薛柏这样子,似乎不是装的。 奚迟笑着说:"哎,看起来薛柏还是蛮喜欢子车的吗。" 温白羽说:"你怎么知道的?" 奚迟说:"刚才医生来看过了,说薛柏是因为受了强烈的刺激,所以暂时性的遗忘,就是把自己不想想起来,全都封闭起来了,他只记得子车,你说呢,他喜不喜欢子车?" 他说着,又说:"我本身觉得这个薛柏能不老不死,可以找到给钟简复活的办法,不过可惜了,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 温白羽叹气说:"那你还笑得出来。" 奚迟挑眉说:"天无绝人之路嘛,再想办法了。" 他说着,正好钟简从病房里退出来,说:"吊瓶没液了,我去叫护士。" 钟简很快叫了护士就回来了,奚迟跳起来,拍了拍椅子,让钟简坐,病房外面就三个椅子,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人坐了一个,只剩下一个。 钟简摇手说:"你坐吧,我不累。" 奚迟揪着他袖子晃,说:"椅子太硌人,你坐,你抱着我!" 钟简顿时脸上有些不自然,咳嗽了一声,奚迟仍然揪着他袖子晃,似乎撒娇一样。 钟简只好坐下来,然后奚迟快速的就爬上他的腿去,一下坐下来,窝在他怀里,然后突然抬头,在钟简嘴唇上亲了一下,搞偷袭似的。 钟简虽然不好意思,却搂住奚迟,怕他掉下去。 温白羽:"……" 温白羽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万俟景侯,说:"我怎么觉得钟简像是在养孩子啊……" 奚迟耳朵很尖,冲温白羽"呸"了一声,吐吐舌头,说:"你肯定嫉妒我年轻。" 温白羽心说,我还嫉妒你年轻?你是幼齿吧,好几千岁了,长得跟十五六似的,自己这样才像个大老爷们!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有人甘之如饴。" 温白羽实在看不过去这俩人亲亲我我,钟简是宠奚迟宠到天上去了,不管钟简脸皮是不是薄,只要奚迟和他撒娇,钟简必然就投降了,看的温白羽直起鸡皮疙瘩。 用钟简的话说,就是奚迟这辈子受苦太多了,他怎么忍心让奚迟不高兴,奚迟有任何一点不高兴,他都会心疼。 这句话让万俟景侯竟然有些感同身受,不禁多看了钟简一眼。 等了好久,温白羽就和万俟景侯进了病房,温白羽始终不死心,想问问薛柏。 薛柏已经重新躺回到病床上,换了新的吊瓶,看起来要打三个小时。 子车在一边照顾他,他们两个人几乎不怎么说话,子车本身就是话少的人。 温白羽走进去,把青铜烛龙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说:"这个东西,你记得吗?" 薛柏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然后就摇头,说:"不记得。" 温白羽特别失望,说:"你好好再想想,这个东西你很重视的,怎么可能不记得,为了他你都对子车开枪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 他说着,薛柏突然皱眉,然后看向子车,说:"我……我对你开过枪?" 子车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没有,是他记错了。" 温白羽顿时投降了,薛柏什么也不记得,问他烛龙,不知道是什么,火精也不知道是什么,问他为什么不老不死,薛柏就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温白羽才是病人…… 温白羽说:"他果然全都不记得了,看起来烛龙的部分,也是不想记起来的部分。" 万俟景侯说:"这是他的自我保护,你还记得那封血书吗,薛柏说自己闭上眼睛就是往事,如果他不忘记,或许过不了自己这关。有的时候,有人费劲千辛万苦去寻找记忆,而有的人忘了是一种福分。" 温白羽说:"怎么办,薛柏是福分了,还能和子车在一起,但是咱们费劲的从墓里带出来这个青铜盒子,到底怎么用才能救唐子?这怎么看都是个青铜摆件啊。"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总有办法,薛柏的情况稳定了,咱们先回北京。" 温白羽点点头,他的小饭馆也不知道什么样了,会不会已经停业整顿了!那就亏大了。 温白羽买了回去的火车票,给雨渭阳打了一个电话。 雨渭阳说:"唐子早就出院了,也不知道前几天是怎么了,医生说是免疫力不好,让多注意,现在已经没事了。" 温白羽"哦"了一声,说:"我们要回去了,我的饭馆没事吧?" 雨渭阳没好气的说:"你还有脸说呢,哪有你这么做甩手掌柜的,也不留个伙计,害我除了看店还要去你的饭馆当伙计,我跟你说,我的劳务费是很高的。" 温白羽笑起来,说:"你还出场费呢。" 温白羽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然后说:"哎,你帮我查查烛龙和火精。" 雨渭阳说:"查这个干什么?" 温白羽说:"当然有用了,这两个相关的你都查查,你不是能看懂古书吗,赶紧查查,我回北京就要。" 雨渭阳:"……" 雨渭阳沉默了一阵,说:"你当我是你店里的伙计呢!"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没啊,我当你是我伙计的家属。" 雨渭阳一时没声了,温白羽猜他一定是脸红了。 然后就听到唐子的声音在后面隐约说:"雨老板,你在给谁打电话,怎么脸红了?我是会吃醋的。" 然后雨渭阳果断的挂了电话,温白羽笑得不行,在火车的卧铺上打滚儿。 万俟景侯见床铺一直在摇,探下头来,看着下铺的温白羽,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没什么,就是小小的欺负了一下雨老板,感觉很酸爽而已。"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突然说:"白羽。" "嗯?" 温白羽感觉他一叫自己,身上就跟过电流似的,酥酥麻麻的,苏的不行,赶紧咳嗽了一声,说:"干什么,我要睡觉了,有话快说。"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说:"你还记得那天在帐篷里说的话吗?" 温白羽被他一说,一时想不起来,不过抬头看着万俟景侯高深莫测的笑容,顿时就僵硬住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仔细一想,顿时老脸发烧,原来是说回去他们要做到底的事情。 温白羽顿时装作很豪气的说:"当然记得,谁怕谁,你有本事下来,老子现在办了你!" 他一说完,顿时想咬舌头,连根咬断! 万俟景侯动了一下,然后很自然的双手一撑,从上铺翻了下来。 温白羽现在脑子里只回旋着,卧槽真的下来了……真的下来了……真的下来了…… 万俟景侯翻身躺在他外手的地方,然后搂住温白羽,压低了声音说:"没想到你这么心急?" 温白羽欲哭无泪,说:"呸,你才心急。" 万俟景侯说:"嗯,我心急。" 温白羽:"……" 温白羽无言以对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然后伸手钻进了他的衣服里,一只手往上摸,一只手往下摸。 温白羽顿时暗叫一声要命,蜷缩起身体来,感受着万俟景侯的手指,压低了声音,喘着气说:"那……那个……咱们能不能先停一下!" 万俟景侯的手果然就顿住了,不过这让温白羽一下就噎着了,没想到万俟景侯停的这么是时候,温白羽浑身颤抖着,被抛上了至高点,那人却突然松手了,一下让他悬空呆着,那种感觉太难熬了。 温白羽禁不住喘了两口气,平息自己的呼吸,双腿夹紧,难受的磨蹭了一下。 万俟景侯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隔着衣服轻轻磨蹭着他的肩膀,声音很轻,说:"我弄得不舒服?" 温白羽被他下巴磨得一抖一抖的,现在轻微的刺激都能让他发泄出来,温白羽不禁死死咬住牙关,一定要忍住。 万俟景侯又说:"我弄得不舒服?" 温白羽被他问的没辙,说:"也……也不是。" 万俟景侯叹了口气,说:"那是你不喜欢我?不过这也是应该的,从头到尾……都是我强迫你的,从来没问过你的意思。" 万俟景侯一叹气,温白羽的罪恶感就超标了,几乎罪恶感中毒!心里一拧,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的手,说:"当然不是!" 万俟景侯立刻在温白羽耳边呵了一口气,弄得温白羽一激灵,说:"那你喜不喜欢我,嗯?" 温白羽:"……" 真是不能再好了,他们躺在火车狭窄的硬卧上,然后在谈论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个话题,已经肉麻到了极点,但是万俟景侯说的如此自然,好像肉麻的只有自己! 温白羽硬着头皮,说:"喜……喜……你不是废话吗!你长得那么帅,还老对人抛媚眼,谁不喜欢你。" 万俟景侯说:"我从来没对人抛媚眼。" 温白羽:"……" 这是重点吗,好吧,不是抛媚眼,是放电,整天苏苏的,不过万俟景侯好像自己不觉得。 万俟景侯又说:"我只想让你喜欢我。"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捏住温白羽的下巴,温白羽心里大喊一声妈呀来了! 万俟景侯让他转过头来,两个人距离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温白羽都不敢喘气了,万俟景侯的呼吸虽然凉,但是喷在脸上又痒痒的,他的腿抖得厉害。 万俟景侯低声问:"你喜欢我的脸?是吗?" 温白羽被他这样盯着,又听着他低沉的声音,顿时已经魂游千里,被迷的七荤八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万俟景侯,咕嘟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点了点头。 他一点头,明显看到万俟景侯不高兴了,沉下脸,也不抱着温白羽了。 温白羽顿时感觉莫名其妙,然后就见万俟景侯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说:"你只是喜欢我的脸,子车和我长得也一样。"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哎呦一声大喊,卧槽这是吃醋的节奏! 万俟景侯耍脾气了! 万俟景侯脾气还挺大! 温白羽顿时头疼不已,只好硬着头皮,像模像样的学着他刚才的动作,从后面抱住万俟景侯,说:"喂。" 万俟景侯没动,只是说:"干什么?" 温白羽心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温白羽继续硬着头皮,说:"喂,你先转过来。" 万俟景侯很干脆的说:"不。" 温白羽:"……" 万俟景侯又说:"我不想让你看着我的脸。" 温白羽:"……" 温白羽无奈,一口气连着说:"我错了,你快转过来,我真的喜欢你,对天发誓!我除了喜欢你的脸,还喜欢你的腹肌呢,你都不知道我好几次对着你的腹肌流哈喇子,虽然你平时臭屁了一点,装逼了一点,没事的时候苏了一点……我要是真的只喜欢你的脸,早就去淘宝买个定制版的充气娃娃了,想怎么上就怎么上!我……" 他还在说,万俟景侯已经转过身来了,然后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说:"充气娃娃?" 温白羽:"呃……这只是一个假设,我没买啊,说明不只是喜欢你的脸。" 万俟景侯垂着眼皮看着他,说:"那你想怎么上?" 温白羽顿时蔫了,挠了挠下巴,磕磕巴巴的说:"也、也是……也是假设……"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声,说:"你想上我?你只会对着我流哈喇子,连摸都不敢摸。"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你竟然看不起人!" 万俟景侯摊了摊手,示意请便。 温白羽立刻扑上去,事关尊严问题,然后伸手进万俟景侯的衣服里,豪爽的摸了两把他的腹肌,手感果然一级棒,然后咕嘟咽了一口唾沫,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伸手往下…… 万俟景侯急喘了一口气,温白羽顿时洋洋得意,笑眯眯的说:"怎么样,服输了吗?" 他说着,顿时感觉不对劲儿,然后火车上寂静的夜晚,两个人就抱在一起互相帮助中度过,温白羽浑身没劲儿,能感受到万俟景侯的手从后面钻进来,往他二十六年从来没想过要这么用的地方按了上去…… 温白羽身上发软,最后一咬牙,说:"轻点,老子遇到你之前……还从没想用过呢,我好命苦……" 万俟景侯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笑着说:"放心,一会儿你要还有体力,你也可以来。"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万俟景侯不仅是演技帝,还是心机男,他现在已经没劲了,更别说一会儿了。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上铺果然扔下来一个东西,砸在温白羽身上。 温白羽被吓得"啊……"的一声闷喊,然后一下又发泄了出来,瞪着眼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奚迟从对面的上铺探下头来,说:"忍你们很久了,回家做去,我要睡觉。" 温白羽低头一看,扔下来的原来是一个果冻,还是草莓味的…… 万俟景侯才不停手,抱着温白羽说:"没关系,我们继续。" 他说着,突然火车的大灯打开了,然后有广播说要检票,后来陆陆续续进来很多警察,开始检票然后还要检查身份证,似乎在找什么人。 万俟景侯就算再镇定,也被打断了,脸色很难看,温白羽倒是松一口气,这要是在火车上真的做了,他到哪里去洗去,下了火车还要坐车回家,那时候已经半残了怎么回家!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翻身坐起来,就揪了揪他袖子,咳嗽一声说:"那个……回去,回去再做。"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原来你这么想和我做?" 温白羽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 温白羽盯了一会儿,就看到有警察过来了,赶紧又揪了揪万俟景侯的袖子,压低了声音说:"你有身份证吗?" 正说着,警察走过来了,让他们拿身份证,万俟景侯很淡定的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皮夹,然后从里面掏出两个身份证来。 温白羽一看,准备还挺齐全,万俟景侯长的就是帅,证件照也很帅,显得非常端正。 警察很快就走过去,去查别人了,温白羽对奚迟说:"哎,原来你也有身份证啊。" 奚迟得意的笑着说:"你那是什么语气,好像很失望似的,我可是老江湖了。" 他说着,从上铺跳下来,钟简一惊,赶紧伸手抱住他。 奚迟往他怀里拱了拱,趴在钟简身上赖着不走,说:"他们两个大半夜的太吵了,我都睡不着,我要你唱歌给我听。" 钟简说:"不……不太好吧,我唱歌真的跑调,影响其他人休息的。" 奚迟说:"那你抱着我睡。" 钟简这次妥协了,就抱着奚迟,两个人躺在下铺睡觉。 万俟景侯也不上去,环抱着温白羽,温白羽觉得,他们下次再买卧铺票,其实买一张就够了,两张太浪费了! 温白羽说:"那些警察在找什么呢?" 万俟景侯说:"这么多土夫子出动来甘肃,估计是走漏风声了。" 温白羽一惊,说:"哎,我可不是。" 奚迟笑眯眯的说:"我是呀。" 温白羽:"……" 后半夜温白羽就靠着万俟景侯睡着了,早上一睁眼已经十点了,再过一会儿就能下火车了。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还在睡,本来想偷袭他一下,不过一想到万俟景侯平时的作风,很可能是装睡,于是就瞪着眼看着万俟景侯。 过了五分钟,对方没醒,过了十分钟,万俟景侯仍然没醒。 温白羽开始有些动摇了,一大块红烧肉摆在他面前,他又不是食草动物,口水都流了一地了。 温白羽鼓足勇气,瞧瞧的探身过去,然后在万俟景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凉丝丝的,感觉不错,最重要的是万俟景侯没有醒,睡得很熟。 温白羽胆子打起来,伸舌头在万俟景侯的嘴唇上来回滑动,一点点挤进去。 "嘶——" 温白羽突然感觉到万俟景侯张嘴了,然后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虽然不疼,但是吓了一大跳。 万俟景侯已经按住他的后腰,加深了亲吻,两个人吻得欲罢不能,一抬头就看到奚迟托着下巴正看着他们,好像在看电影一样,就差拿一桶爆米花。 奚迟啧啧的说:"哎,没想到温白羽你这么热情,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呢。" 温白羽:"……" 下了火车,奚迟就跟钟简一起走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打了一辆车,也回家去了。 温白羽本来想直接回家,一路上太累了,休息之后再去小饭馆看看。 结果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了靠在门口和门卫大爷聊天的唐子,旁边还站在雨渭阳,似乎在等人。 雨渭阳看到温白羽,立刻冲上去,抓着温白羽说:"我查到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查到什么了?" 雨渭阳拿出一沓子纸,晃了晃,说:"你不是让我查烛龙和火精啊!我真的查到了有用的信息!" 他们在小区门口,不时有大爷和大妈拎着买菜的小推车路过,都用看可疑人物的眼神打量他们。 温白羽说:"到家里说。" 他们上了电梯,雨渭阳很兴奋的把纸塞在温白羽手里,说:"你看看,我查到了好多资料。" 温白羽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沓纸,说实话,他觉得雨渭阳是故意羞辱自己,不然为什么他多半看不懂。 这些纸像是拓印,也有照片,大多是一些古书,石碑之类的,最后还有一个草图,这个温白羽看懂了,似乎是一座庙。 温白羽实在看不懂,就交给了旁边的万俟景侯。 他们下了电梯,一边往里走,万俟景侯一边浏览着上面的字,随即皱眉,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温白羽顿时感觉到自己果然是文盲啊…… 进了家门,里面和想象的一样,一片狼藉,谁让他家里养着一条蛇、一只兔子、一只猫、一条鱼呢! 万俟景侯坐在沙发上,开始仔细研究上面的字,温白羽在他旁边坐下来,心里痒痒的说:"这到底是什么啊。" 雨渭阳笑着说:"火精。" 温白羽说:"我当知道火精,还是我让你查的呢。" 雨渭阳也不卖关子,继续说:"我查了很多资料,火精自古的定义很多,有说是宝剑的,也有说太阳的,甚至茯苓的别名也叫火精……" 温白羽说:"那太阳比较靠谱……" 雨渭阳摇头说:"还有最靠谱的一个。" 温白羽连忙问:"是什么?" 雨渭阳说:"凤,火精。" 温白羽诧异的说:"凤凰?" 雨渭阳点头,又说:"凤凰是火鸟,这样的说法也合情合理。" 温白羽说:"还是很匪夷所思,烛龙口衔的火精,难不成是凤凰?" 雨渭阳说:"这点我也没弄懂,不过我猜你手上的青铜烛龙,和凤凰肯定有关,你看这个陵庙。" 雨渭阳指着万俟景侯翻到了的一页纸,上面就是草图,画着一座庙,庙的下面都是云彩,似乎飘在天空中。 雨渭阳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旅游的时候听当地人讲的,按照所讲的故事,手绘下来寄给我的。据说是一座神庙,不过建在天上,所以当地的人也没有见过,但是祖祖辈辈都世代相传,叫火精陵庙,这个庙是祭拜烛龙的。" 温白羽看了看,说:"啊,这里也有凤凰。" 陵庙的庙顶上盘旋着一只凤凰。 温白羽想了想,说:"建在天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的建在天上?这也不可能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一种高度崇拜,在无限接近天空的地方,信徒觉得无限接近天空,才能更好的得到神明的赐福。这个庙,应该在高山上。" 他说着,又转头去问雨渭阳,说:"你的朋友去哪里旅游的?" 雨渭阳说:"漠河。" 温白羽突然有一阵眩晕感,漠河……中国维度最高的县。 万俟景侯听了,点了点头,说:"古书说烛龙在北面寒冷的山峰上出现,加上你朋友所说的建在天上,那么就应该是那一带附近的雪山。" 温白羽说:"这线索也太少了,地毯式搜索?" 唐子说:"而且雨老板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雨渭阳还要说话,唐子已经捏住了他的手。 万俟景侯靠在沙发上,说:"其实也不是无目的的找,虽然面积很大,也不一定在漠河,北面的寒山,也可能是长白山,也有人说烛龙其实是一种古人观察到的活火山,如果按这个说法,长白山的概率就大一些。" 温白羽一听,泄气的说:"哎,又多一种可能性啊,这怎么找?" 万俟景侯笑着说:"其实雨渭阳不一定要去,唐子也可以留下来照顾雨渭阳,你们忘了,咱们可是有专门的官盗,勘测地形这个方面,他应该比咱们专业。" 温白羽一听,睁大眼睛,说:"奚迟?" 万俟景侯点点头。 温白羽把奚迟叫来,给他说了说发现,奚迟拿着纸看了半天,说:"好嘞,我去找一找,有发现的话叫你们。" 因为温白羽的家实在太小了,里面挤得东西太多了,奚迟拿了资料很快就离开了。 温白羽这几天一直在等消息,不过北面的寒山这个概括太大了,有人说在漠河,有人说在长白山,还有人说在大同,猜测太多,奚迟是有的好找了。 温白羽趴在小饭馆的柜台上,看着万俟景侯端着菜忙来忙去的,一到晚上进来吃饭的人很多,不过一进来立刻调头要跑,万俟景侯就会毫无表情的说一句"欢迎光临"…… 然后那些人就不跑了,找个座位战战兢兢的坐下来,在万俟景侯的眼神下点了一大堆东西,两张桌子都摆不下,吃了没几口就跑了,留下一堆钱。 温白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会又是跑到自己店里吃饭的粽子吧?! 温白羽狐疑的拿起手机来,他和万俟景侯用的是情侣机,一模一样的,结果就拿错了,万俟景侯没有屏幕锁,一打开就看到首页上有一个app软件…… ——大粽点评网。 温白羽好奇的点进去,心想着这不是之前来店里的粽子说的软件吗,点进去之后又点了收藏,结果就看到自己的小店寿福楼。 点评人:徐州狮子山汉墓口味:5环境:5服务:5 嘤嘤嘤,老板小哥的身上散发着大粽子的气息,难道他们已经合体了?可是老板小哥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表现,走路很正常啊!嘤嘤嘤难道说,老板小哥天生是个尤物,连大粽子的大丁丁都能应付得来!!呜呜呜人家好伤心,老板小哥看起来辣么美味,他家的菜也辣么好吃,大粽子竟然一个人霸占老板小哥!抗议,老板小哥是粽子圈的!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温白羽:"……" 什么叫尤物!那是说自己吗!还有大丁丁是什么鬼! 温白羽毫不犹豫的按了投诉,不过他已经忘了自己拿着万俟景侯的手机,结果就变成了万俟景侯投诉这条评论,网站方简直就是秒删了这条抗议的评论。 抗议驳回,老板小哥是大粽子的。 温白羽气愤愤的继续浏览着app,结果自己的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子车。 温白羽一阵激动,难道是薛柏想起来了? 他迅速的接起电话来,说:"子车?" 子车的声音很着急,说:"温白羽,我义父的胸口有一个火焰的标记。" 温白羽顿时一惊,又是火焰!真是阴魂不散。 子车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听义父提起过这个事情。" 温白羽说:"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好像和火魔有关,这个东西特别邪乎,你尽量看紧点你义父。" 子车说:"我知道。" 温白羽又说:"他现在还是什么都想不去来吗?" 子车叹口气,说:"嗯,什么都不记得,他的身体恢复很好,今天就出院了,医生说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还要看他自己。" 温白羽"嗯"了一声,刚想继续说,就听电话里传出隐隐的后背音,好像是薛柏的,说:"子车?在给谁打电话?" 温白羽脑子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 子车说:"我要挂了。" 温白羽说:"那个……等等……" 子车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你那个……你怎么发现你义父胸口有火焰的?" 子车那边突然沉默了一小会儿,温白羽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温白羽痛心疾首的说:"薛柏这个老流氓,你才十七岁!" 子车一阵无语,声音有些不自然,说:"没,我……还是挂了吧。"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温白羽更是痛心疾首,子车这反映绝对是自己猜对了! 过了两天,奚迟就来找温白羽了,笑眯眯的说:"我已经找到了大体方位。" 温白羽说:"这么厉害?" 奚迟说:"但是具体的还没找到,还要过去再看看,我准备这两天就走,你们来吗。" 温白羽说:"当然来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钟简,说:"哎,钟简他不上班吗?" 奚迟笑着说:"钟简请假了,他不放心我自己去。" 温白羽摇摇头,感觉钟简被吃的死死的。 就好像……自己似的…… 这种悲哀的感觉……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商量了一下,奚迟他们准备开车去,因为还要勘测,可以随时停车,有车也方便。 万俟景侯准备了一些装备,三天后就出发了。 奚迟搞到一辆大吉普,钟简会开车,奚迟不知道哪弄来一个车本,温白羽说:"你看起来像个未成年,怎么开车,别被警察拦下来!" 奚迟扔给他一个小盒子,说:"吃好昏车药就行了,别吐车上。" 温白羽顿时撇撇嘴。 钟简先开车,奚迟坐在副驾驶一直和他聊天,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似乎挺开心,就好像去旅游一样。 后来奚迟就困了,窝在椅子上,像小猫咪一样睡着了。 钟简把车开进加油站加油,顺便给他盖上自己的外套,然后才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坐进来扣自己的安全带。 温白羽特别好奇,爬起过来,扒着前面的椅背,拍了拍钟简肩膀。 钟简回过头来,温白羽朝他招了招手,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钟简见他神神秘秘的,就探头过去,温白羽小声的说:"我问你啊,你们俩……那个啥,做了没有?" 钟简一听,脸上顿时红了,然后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然后坐正了启动车子。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他们,坐回去,揪了揪万俟景侯的胳膊,说:"钟简还没吃掉奚迟,这也太能忍了,定力真好。" 万俟景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我的定力也挺好。" 温白羽:"……" 温白羽虽然吃了晕车药,但是不管用,趴在万俟景侯腿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色非常黑,已经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总之外面非常冷,有"嗖嗖"的风从车门窜进来,风声就像鬼夜哭一样。 温白羽坐起来,打了一个冷颤,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盖着羽绒服! 他刷刷两下将羽绒服穿上,抱着胳膊说:"咱们在哪啊,这么冷,现在还是秋天吧,我的天,外面下雪了!" 奚迟笑着说:"少见多怪,你不是要找北面的雪山吗。" 温白羽说:"咱们要到了?" 奚迟点头,说:"快了,这地方还挺平坦,可以开车往里走。你们都猜错了,既不是漠河,也不是长白山。不过这地方离漠河不算远,开个半天也就到了,雨渭阳的朋友在漠河听到这个故事,还是挺靠谱的,而且这个山上有火山。" 奚迟看了看外面的景色,竟然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冷风灌进来,夹杂着大雪片。 温白羽冷的哆嗦,万俟景侯把他抱在怀里,温白羽就觉得更冷了!别人都可以挤在一起取暖,唯独和万俟景侯不行,越挤越冷! 奚迟笑眯眯的说:"空气挺新鲜的,比北京要好得多,当然了,比墓里也要好得多。" 钟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还记得奚迟是从墓里走出来的。他躺在墓里,并不是他死了,而是他累了,他找了两千年,找到了自己那么多次,每一次却被惧怕着,或许奚迟确实是心累了,才会躺在那里等死。 奚迟笑眯眯的说:"哎,停车吧,天黑了,咱们在这里过夜,扎个帐篷,做个篝火。" 温白羽摇头,说:"冰天雪地的,在那扎帐篷还不冻成冰棍,我在车里睡。" 奚迟跳下车,说:"你可真没情趣。" 他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两样东西,似乎是手套,但是是金属的,一看竟然是金的,但又不像金的,因为金的太软。 像是只爪子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很豪华,上面缀满了宝石,还有反复的花纹,确实是奚迟的作风。 奚迟把两只金色的爪子戴在手背上,就像时叙的武器一样,不过那是一只。 钟简也下了车,熄了火,然后把背包里过夜用的帐篷拿出来,支在地上,开始搭帐篷。 奚迟就在旁边转了转,然后看到一棵树,伸脚踢了踢,两手突然一动,金光一片,就见大树的树枝突然"哗啦"一声掉下来许多。 温白羽看的瞠目结舌,原来金色的爪子就是干这个用的,而且看起来很锋利。 奚迟身量不高,而且很单薄,抱着一大堆树枝走过来,搭了火,把树枝摆起来,然后点上火。 在一片苍茫中,一团火焰突然烧起来,显得十分壮观。 温白羽也有些跃跃欲试,就拽着万俟景侯下了车,坐在篝火旁边,钟简给他们分食物,他们车上放了一个小冰箱,带了很多家里做的菜出来,现在热一下就能吃,感觉像野餐一样。 温白羽正吃着鸡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看到远处有灯光。 温白羽"咦?"了一声,说:"有光?" 奚迟眯眼说:"是车灯。"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地方也有人来?不会是冲着火精陵庙来的吧?" 他们说着,灯光已经进了,穿透了飘散的大雪,确实是一辆车,那辆黑色的车一下停在他们面前,然后车门打开了,从出来的人竟然是子车。 温白羽诧异的说:"子车?" 子车也诧异的看着他们,说:"温白羽,你们怎么在这儿?" 副驾驶的车门也打开了,下来的人是……薛柏。 温白羽说:"我才要问你们啊,薛柏刚出院,你们到这深山老林来干什么?" 子车关上车门,说:"我带义父出来散散心,他说这一片很熟悉,所以就开车过来看看。" 温白羽奇怪的说:"熟悉?" 薛柏并没有理他们,因为认识,就冲着温白羽他们点了一下头,似乎表示打招呼,温白羽发现,薛柏自从醒了,就不像以前那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但是一直冷着脸,谁也不理,只和子车说话。 薛柏打开手电,照了照四周的情形,皱起眉来,似乎在自言自语,说:"很熟悉……但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子车看见薛柏皱眉,说:"义父,别太苛求自己了。" 薛柏深深的舒了口气,看了看子车,然后从车里拿出一件衣服给他披上,轻声说:"你穿得太少了,手都凉的。" 薛柏这样关心他,子车有些不习惯,他一侧头,温白羽赫然发现子车的脖子上,竟然有一块红痕!而且非常新鲜,绝对是近期的…… 第52章 火精陵庙(中) 温白羽盯了一会儿子车,子车被他一直看着,后背有点发毛,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脖子,还以为有什么东西贴在上面,不过这一摸竟然有点刺痛…… 子车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特别的尴尬,说:"义父,天都黑了,咱们去找个落脚点吧。" 薛柏却摇头,说:"这里太熟悉了,我想上山看看。" 温白羽眼睛转了转,心想着薛柏虽然失忆了,但是熟悉的感觉还在,那就太好了,没准他知道那个建在天上的火精陵庙在哪里。 温白羽赶紧说:"你们也留下来吧,我们帐篷都搭好了,一起啊,薛柏伤刚好,千万别累着,赶紧坐下来休息。" 温白羽一脸的谄媚,看的奚迟直咂嘴。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一把搂过来,贴着他耳朵说:"你对别人这么热情,我会吃醋。" 温白羽:"……" 温白羽一巴掌拍开万俟景侯,说:"我这是忙正事儿呢,你走开。" 薛柏点了点头,子车自然跟着薛柏,就一起坐了下来,大家也不算陌生了,进沙漠的时候就是这个配置,如今在雪山脚下,也是这个配置。 奚迟说:"你们可多吃点,上了雪山可没有向导,山上不知道能不能点起火来,到时候咱们只能吃凉的,没准水都能冻成冰。" 温白羽一想就觉得头疼,赶紧伸手烤着火。 薛柏突然转头说:"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温白羽一愣,不知道该说真话好,还是说假话好,因为之前在墓里的事情,其实温白羽一直有些不信薛柏,薛柏这个老谋深算的,竟然突然失忆了,反正温白羽是有点不敢信的。 再加上子车前几天突然说薛柏的胸口有一个火焰的标记,温白羽就更不信他了。 所以现在薛柏一说,温白羽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奚迟的眼珠子转着,看了看温白羽,又看了看万俟景侯,笑着说:"和你们一样了,出来散散心,然后觉得很熟悉,就四处走走。" 薛柏没有再理他们,子车和薛柏看起来真的是散心来的,没有带任何的装备,也没有帐篷。 大家吃完了晚饭,围着篝火说了一会儿话,奚迟是长心眼的人,连温白羽都不信薛柏,他更不信了,大家说话都是扯没用的。 一直聊到很晚,再不睡的话明天就起不来了,钟简说:"这里荒郊野外的,恐怕有野兽,我来守夜,你们去休息吧。" 奚迟摇头,抱着钟简的胳膊,说:"不要不要,让万俟景侯守夜,你身体不好,要多休息。" 钟简有些迟疑,很不好意思,没想到奚迟说话这么直白。 奚迟又说:"那让子车守夜,他们没带行李,上山还要吃咱们的,让他守第一夜应该不算过分。" 钟简刚要拦着奚迟再说下去,子车已经开口说:"我来守夜吧,你们去休息。" 薛柏说:"我陪你守夜。" 子车赶紧摇头,说:"义父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就可以。" 薛柏没有走,而是坐在子车旁边,轻轻握起他的手,说:"那我陪你一会儿。" 子车知道他的性格,怎么说也不会管用,当下就没有再说话,只不过觉得手心发烫。 奚迟就拽着钟简往帐篷里面走,万俟景侯也拽着温白羽进了帐篷。 温白羽坐下来,小声的说:"你这样不是难为子车吗,他刚受了重伤。" 奚迟也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那个薛柏不简单,我只是想把他们支开。" 温白羽说:"你说他会不会是装失忆?" 奚迟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要是装的,他跟着咱们一路上山,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你们一路上有点准备。" 温白羽说:"放心吧,我也算是老江湖了!" 奚迟笑了一声,说:"你还老江湖?" 他们说了一会儿,温白羽就困得不行,倒在帐篷里睡着了,奚迟看着温白羽一手拽着被子,一手拽着万俟景侯熟睡的样子,不禁笑着说:"就这样还老江湖,睡得比谁都快,打雷都不醒。" 钟简说:"你也快来睡觉。" 奚迟顿时过去,然后趴在钟简腿上,说:"我要枕着你睡。" 钟简自然没有不愿意,让奚迟躺好,给他盖上,说:"你快睡吧,我守你一会儿。" 奚迟点点头,立刻就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就平稳了。 帐篷里一时间就剩下钟简和万俟景侯没有睡,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温白羽发现自己喝水喝多了,想上厕所,就爬起来,他一动,靠在旁边的万俟景侯就醒了,说:"干什么去?" 温白羽说:"我要上厕所。"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他就掀开帐篷走了出去,温白羽觉得怎么跟幼儿园似的,上厕所还要向老师报备。 温白羽只是上厕所,就没穿羽绒服,冻得不行,急匆匆的回来,就觉得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只见外面的两个人好似守夜守的很激情。 薛柏坐着,把一件衣服扑在雪地上,然后让子车躺下来,枕着他的腿,再给子车盖了羽绒服,两个人似乎在说话,只不过子车从来话不多,也从没和薛柏聊过天,有些局促的样子。 薛柏突然低下头来,一下含住了子车的嘴唇,子车吓了一跳,手一动,就被薛柏抓住了手腕,两个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呼出白蒙蒙的湿气,一时间声音特别激烈…… 温白羽就保持着撩开帐篷的动作不敢动,薛柏吻的很激烈,子车特别被动,但是极力配合着他的动作。 温白羽就看见薛柏的手伸进了子车盖着的羽绒服里,子车"啊"的低喊了一声,似乎是吓得不行,张开眼看着薛柏,呼吸非常急促。 薛柏又低下头,纯洁的亲吻着子车的嘴唇,说:"好孩子,喜欢义父吗?" 子车的呼吸陡然加快了,眼睛湿漉漉的,似乎被薛柏弄得已经快到极限了,嘴张了张,但是说不出话来。 薛柏已经又吻了一下子车,然后顺着他的脖子亲吻,印下一个明显的吻痕,像是诱导一样,重复的说:"喜欢义父吗?说出来,好孩子。" 子车紧紧的盯着薛柏,羽绒服下面腰身下意识的弓起来,似乎已经到了极限,颤抖着嘴唇,说:"喜……" 子车的最后一个字说的太轻了,然后一下闭上眼睛,急促的喘气,累的已经说不出来了。 薛柏看着子车虚弱的样子,亲了亲他的额头,温柔的说:"乖孩子,义父也喜欢你。" 子车睁大了眼睛,似乎觉得不可思议,紧紧盯着他,薛柏笑起来,说:"怎么这么吃惊?" 子车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薛柏轻轻抱着他,就像长辈一样给他拍着,哄他睡觉,说:"义父喜欢你,乖孩子。" 子车的眼皮很重,他从不做这种事情,尤其是在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手里发泄,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终于睡了过去。 薛柏一直看着子车入睡,眼神很温柔,在跳动的火光映衬下,显得既成熟,又温和,像是安慰一样,不断亲吻着子车的额头。 薛柏见他睡着了,终于将子车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在旁边的背包里掏了一下。 温白羽觉得很奇怪,薛柏的动作怪怪的。 背包里有一把军刀,一些食物和水,还有应急的药品,绳索,火折子,荧光棒等等,似乎挺全面的。 薛柏把背包轻轻拉上,背在背上,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子车,把一张纸塞在他怀里,然后站起身来,往远处走了。 温白羽一见,那他妈是上山的方向,薛柏果然有问题! 温白羽想要回帐篷去通知万俟景侯他们,但是时间来不及,薛柏走得飞快,而且外面下着雪,天色本身就黑,薛柏一下就没入黑暗之中。 温白羽顿时也不冷了,赶紧追了两步,又隐隐约约看见了薛柏的影子,赶紧追上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幸好带着手机呢,一会儿可以给万俟景侯打电话。 薛柏走的很快,一直往山上走,他身上穿着羽绒服,背着装备,温白羽突然觉得自己死定了,他的羽绒服还在帐篷里,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也没有食物和水,这能追多远? 薛柏走了一会儿,幸好他身体有伤,这么几天不可能完全恢复,就坐下来休息,温白羽躲在大树后面,树已经被冻成了冰雕,温白羽也"得得得"的打着哆嗦,赶紧掏出手机,这么近打电话怕打草惊蛇,温白羽只好发短信。 他正发着短信,薛柏又站起来了,拿着手电晃了晃周围,温白羽一阵紧张,他妈的这就被发现了?自己好歹也是个老江湖了…… 手电一晃,温白羽赶紧蹲下来躲在大树后面,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因为雪下的实在太大了,薛柏也看不清楚,并没有发现温白羽。 万俟景侯的短信很快就来了,很简练。 ——你在哪。 温白羽激动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有些慌神,帐篷的篝火已经看不到了,四周是一片的茫茫大雪,只有一棵树。 温白羽连忙把手机的指南针调出来,然后告诉万俟景侯是正北方向,有一棵大树……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看到自己的短信,估计要气飞了不可,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参照物了。 温白羽蹲着给万俟景侯发短信,就觉得周围有一股尿骚味,气味很浓,他嫌弃的左右看了看,好像气味是从树坑传来的? 温白羽心想着,难道这荒山野岭还有其他人? 他正想着,薛柏突然又站了起来,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是温白羽看得出来,他的样子十分警惕,又用手电照了照四周,然后手电的光斑突然定格在自己身上。 完了…… 被发现了! 温白羽只剩下这样一个反应,自己才追了多远,还冒着风寒,竟然就这样被发现了。 结果薛柏却像中了邪一样,眯眼盯着温白羽,温白羽被他盯得浑身发毛,这家伙手里有武器,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就在这个时候,薛柏冲着温白羽喊了一声,但是雪太大了,带着鬼夜哭一样的风声,温白羽实在听不清楚。 "嗖——" 这个声音温白羽还是听得清楚的,后背传来一阵风声,然后是有东西踩着蓬松的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温白羽登时回头,只见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身后,那张脸实在说不好是什么东西,有点像猫,又像豹子,耳朵尖尖的,长着两撮毛…… 是猞猁!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他妈的树坑里骚气的味道,应该就是猞猁弄得,猞猁也有划地盘的习惯。 温白羽一时有些傻了,这猞猁也太大了,都说猞猁比豹子小,比猫体型大,而这个猞猁,根本没有比豹子小。 猞猁的眼睛在黑暗的风雪之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身形非常矫健,温白羽下的后退一步,这猞猁是成精了吗! 就在他后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左边突然也出现了一撮光芒,侧头一看,又是一只和豹子一样大的猞猁! 温白羽心里顿时哀嚎起来,不是说猞猁是独居动物吗,不喜欢成群结队的。 就在温白羽想的时候,风雪中又晃出几个影子,果然是成群结队的猞猁,粗一数,竟然有六只,都是同等个头,身形健壮,四肢粗长,看起来非常有利。 温白羽后退了好几步,那六头猞猁已经将他围了起来,好像合作密切,正准备享用一次美味的大餐。 温白羽突然觉得浑身出汗,他手里没有东西,连驱赶都不行,看着猞猁的粗腿,感觉自己是跑不过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嗖——啪!"的一声,一头猞猁突然发出巨大的吼叫,似乎是受伤了,一下跪倒在地上。 包围的圆形顿时出现了一个缺口,温白羽定眼一看,猞猁的腿上扎着一把军刀。 薛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说:"愣着什么,快跑!" 温白羽一下被吓醒了,冲着缺口就冲过去,后面的猞猁飞快的奔跑,往前一扑,温白羽吓得也往前一滚,"嘭"的一声,猞猁砸了一个空。 温白羽连滚带爬的往前跑,薛柏一把把他拽起来,说:"你来干什么!" 温白羽心想,我当然是来跟踪你的,你行为鬼鬼祟祟的。 不过温白羽没有说出来,而薛柏似乎已经料到了,只是冷笑一声。 他们疯狂的往前跑,一脚深一脚浅,前面是一个大雪坡,温白羽眼睛往下一看,一片漆黑,都不知道雪坡是陡还是缓。 后面的猞猁已经追上来了,发出低低的吼叫声,随时准备着扑上去狩猎。 温白羽说:"猞猁怎么成群结队的,这不科学啊!" 薛柏说:"这座雪山常年没有人烟,严重缺乏食物,猞猁如果不群体捕食,一定会饿死。" 温白羽说:"现、现在怎么办?快快,掏武器!" 薛柏说:"刚才把刀子扔出去了,这背包里只有一把刀。" 温白羽顿时很绝望,又说:"拿火!拿火折子!" 薛柏说:"你疯了,万一雪崩了怎么办?"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薛柏看了看说身后,说:"跳下去。" 温白羽觉得薛柏才是疯子,只不过前面的猞猁一直在徘徊着,似乎再找他们的弱点,温白羽觉得,如果找弱点的话,一定会第一个攻击自己。 温白羽一咬牙,说:"死就死吧!" 他说着,猛地抱起脑袋,向雪坡滚下去。 温白羽只觉得天旋地转的,虽然滚在蓬松的雪上,但是雪里竟然都是一些硌人的东西,幸好温白羽抱住了头,不然早就给磕傻了。 一直往下滚,都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幸好不是悬崖,只是一个雪坡,温白羽滚得都要吐了,突然"嘭"的一声,他撞到了一棵大树,终于停了下来。 温白羽撞得几乎要内出血,艰难的趴在地上起不来,抬头看了看远处,一片漆黑,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猞猁似乎没有追过来。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咔……咔……咔嚓!"几声轻响,似乎从头顶传过来的。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惊慌的手脚并用往前爬,只不过还没爬两下,大树上的积雪被温白羽撞松,一下砸了下来。 温白羽只能发出"啊"的一声闷响,一下被血埋住,砸的头晕眼花,顿时失去了知觉。 昏倒之前,温白羽还在想,难道要被冻死了? 温白羽头晕眼花的,醒来的时候浑身没劲,嗓子剧痛无比,头晕脑胀,感觉已经到了鬼门关里。 温白羽晕晕乎乎的,就看到自己眼前有个小女孩的脸,大约十七八岁的大,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毛皮的帽子,正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温白羽吓了一跳,心想着阎王爷难道是小姑娘? 那小姑娘突然说:"你醒了?难道被磕傻了?" 温白羽听她一说话,顿时放松下来,说:"你救了我?" 小姑娘一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特别热情的说:"你晕在我家门口了,你不记得了?" 温白羽一听有些诧异,自己晕在人家门口了?不可能啊,分明是从雪坡上滚下来,撞到了一个大树,难道是兔子精吗…… 温白羽觉得自己的思维太跳脱了,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小姑娘见他总是发呆,笑着说:"你先休息吧,哦对了,你睡着的时候,这个东西总是响,这么先进的东西我从来没用过,也不知道怎么用。" 她说着,把手机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一见,顿时松了一口气,手机竟然没坏,按亮一看,竟然有六十多个未接电话,还有许多的短信,全是万俟景侯的,另外显示了一条备忘录。 温白羽从来不做备忘录,点开一看,竟然是薛柏写的。 ——我没骗你们,我确实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感觉这山上有东西,而且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但这个东西我必须亲眼看一看。危险,不要再上山,带子车走。薛柏留。 温白羽看了两遍,感觉薛柏的话太高深莫测了,要是这么看来,自己晕倒的时候,应该是薛柏把自己带到这户人家门前的。 电话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万俟景侯,温白羽立刻就接了起来。 万俟景侯的声音很急促,说:"白羽?是你吗?" 温白羽一听他的声音,顿时感慨万千,然后说:"是我。" 万俟景侯的声音先是放松,随即又提起来,说:"你在哪里?" 温白羽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就出去找了一下那个小姑娘,发现其实除了小姑娘,他家里还有父亲和母亲,三个人住在一起住在雪山里。 是这座雪山唯一的猎户。 大家很热情,给温白羽提供了地址,温白羽就告诉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说:"你等着,我们马上过去。" 温白羽挂了电话,就想趁万俟景侯他们没来之前,先打听一下这边的消息。 小姑娘说:"我叫茯苓。" 温白羽一听,哪有给自己闺女起名叫茯苓的。 茯苓似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说:"这名字是我太爷爷给我起的,我出生的时候太爷爷还在呢。这雪山里,只有我们家一户人,因为太爷爷说,我们家是这雪山世代的守墓人,要世世代代留在这里,哪也不能去。" 温白羽听到"守墓"两个字,顿时眼睛发亮,说:"这雪山里还有墓呢?" 茯苓点头,说:"有啊,据说建在天山,不过我也没见过,太爷爷见过,爷爷或许也见过吧,爷爷给我讲故事的说起过,据说是一个非常宏伟的天宫陵庙,里面埋葬着烛龙的遗体,有凤凰这样的神鸟守灵,似乎叫火精陵庙……太爷爷说,茯苓也是火精,等我长大了,也要守这座墓呢。" 温白羽越听越有门路,说:"这么神奇?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陵墓?" 茯苓耸了耸肩膀,说:"我不知道,其实我听说的也不多,大多数是从爷爷那里听来的,但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太爷爷和爷爷就进山了,说是去看一看陵庙,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座山很邪的,山上只有一条路,爷爷说叫永生路,如果走在永生路上,就不会迷路,可以到达天宫,但是雪山雪崩了好多次,这条路多半也给埋了,有些想进山的人全都死在了里面,一个也没走出来……后来我太爷爷和爷爷进了山,我们等了好久,再也没见他们出来过。" 温白羽赶紧说:"对不起。" 茯苓笑着说:"没什么,太爷爷和爷爷一辈子守墓,或许早就想到是这样了,不过爸爸说我是女孩子,不能做守墓人,要等我长大了,有了丈夫,我的丈夫再做守墓人。" 温白羽点点头,思维还在雪山的永生路,还有天宫这上面,就听茯苓笑起来,羞涩的说:"我……我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这里,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陌生男人,你长得这么好看,愿意做我的丈夫吗?" 温白羽先是"啊?"了一声,然后抬头撞见茯苓含羞带怯的笑容,顿时觉得自己刚才走神的时候,茯苓似乎说了什么要命的话。 温白羽一脸迷茫,茯苓羞涩的站起来,还以为他在逗自己,说:"你真讨厌。" 然后羞涩的跑走了…… 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身体好了一点,就出了房子四处看了看,很简陋的房子,搭建在茫茫的大雪中,这一片是相对平淡的雪地,气温也没有那么冷。 他披着棉衣转了一圈,茯苓之后见到温白羽,就总是笑嘻嘻的,然后露出一脸羞涩,搞得温白羽中午吃饭都觉得要噎死了,连带着茯苓的父母都看着自己一脸微笑。 温白羽顿时觉得压力很大。 眼看着要黄昏了,温白羽站在房子外面,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位置离万俟景侯他们远不远,能不能今天之内赶过来。 正想着,就看到一束光线打过来,大吉普开了雾灯,穿透力非常强,照的温白羽眼睛都睁不开了。 温白羽用手遮住眼睛,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吉普火速的开过来,温白羽一阵激动,肯定是万俟景侯他们来了,当下飞快的跑过去。 温白羽跑过去,吉普突然停下来,发出强烈的拉带声,然后车门一下打开了,万俟景侯从上门冲下来,将温白羽死死抱在怀里,伸手扣着他的肩膀,说:"总是瞎跑让我担心。" 温白羽弱弱的抗议说:"哪有瞎跑,我是干正经事……你的手好凉啊,摸哪里啊!" 温白羽挣扎着,万俟景侯的手一下窜了进来,冰凉凉的摸他的腰,万俟景侯却不放开他,直接低头吻上来,吻得温白羽双腿发软,才松开温白羽。 万俟景侯低头看着他,说:"下次再乱跑,就让你下不了床。" 温白羽:"……" 奚迟降下车窗,探出头来,笑着说:"哎呦呦,小别胜新婚啊,不过你们这样大庭广众的亲,再吓坏了淳朴乡民?" 他说着,温白羽顿时后背一紧,回头一看,不能再好了,茯苓就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瞠目结舌的看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激烈的亲吻。 茯苓一副受打击的样子,说:"你……原来你……你是女人?"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小姑娘眼神也太差劲了,从哪看出自己是个女人了! 万俟景侯却低笑了一声,对茯苓说:"谢谢你照顾我夫人。" 我……夫……人…… 温白羽顿时感觉到一股惊雷,轰隆隆的劈下来,劈的他四肢发麻,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茯苓听着万俟景侯的声音,顿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通红,似乎被万俟景侯的放电电到了,脸上又是可惜,又是爱慕,又是羞涩,说:"大……大哥你言重了。" 温白羽把手伸到背后,偷偷捏了万俟景侯一把,压低了声音说:"又乱放电!还有谁是夫人!" 众人跟着茯苓进了屋子,他们的空房不多,住不下这么多人,只好挤一挤。 子车跟在后面,看到温白羽没事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找到薛柏,又一阵失望,一句话也没说。 大家用了晚饭,就坐在屋子里准备谈一谈。 关好了门,子车把一张纸拿出来放在桌上,是薛柏临走前塞在子车怀里的纸。 ——义父有事要办,乖孩子,回家等我。 温白羽又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子车,上面还有那条备忘录,也是薛柏写的。 ——我没骗你们,我确实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感觉这山上有东西,而且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但这个东西我必须亲眼看一看。危险,不要再上山,带子车走。薛柏留。 薛柏留下的这两条信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让他们回去,不要上山。 温白羽说:"这山上到底有什么危险,为什么薛柏那么不想让咱们是上山?" 奚迟笑了一声,说:"无非是两个可能性。" 他说着,看了一眼子车。 子车的表情很淡,说:"不用管我。" 奚迟继续说:"第一个,就是山上真的有危险,薛柏也真的失忆了,不过这个危险很厉害,让他即使失忆也记得这种感觉。" 温白羽说:"第二呢?" 奚迟说:"第二嘛,第二就是薛柏根本没有失忆,他还有自己的计划,不想让咱们上山,根本不是因为危险,而是他另有所谋。" 他一说完,温白羽就沉默了,然后看了看子车。 温白羽说:"我觉得第二点的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毕竟薛柏把我救了,如果他另有所谋,大可以让我自生自灭。" 奚迟耸了耸肩膀,说:"谁知道薛柏是怎么想的呢,总之他现消失了,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已经进山了。" 钟简轻轻拍了拍奚迟的肩膀,示意他别说了,子车的表情很隐忍,胸口快速的起伏着,大家都看得出来,子车是百分之百的忠犬,现在一定非常担心薛柏。 万俟景侯说:"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二,但是都可以确定一点,这个山上肯定有东西。" 温白羽点头,说:"而且很可能是咱们需要的东西,我刚才听茯苓说,他们家是这山里唯一的一户,猎户只不过是说辞,其实是守墓人,她的太爷爷和爷爷进了山,就不见踪影了,一直没有走出来过。" 奚迟笑着说:"既然是守墓人,那说明一定有墓,咱们没有来错地方。" 万俟景侯则是突然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温白羽的手指,然后又用食指在他的手心里划。 温白羽后背一紧,突然感觉到万俟景侯在他手心里划的是字,这让温白羽很紧张,难道万俟景侯发现了什么,他有什么话不能立刻说出来,或者怕隔墙有耳,所以才这样传递给自己。 温白羽当下就屏住呼吸,仔细感受着手心里的字,然后越来也觉得不对劲儿,他妈的分明是"夫人"两个字,因为笔画太少了,温白羽根本不可能感觉错! 温白羽一下就炸毛了,突然跳起来掐住万俟景侯的脖子使劲晃,吼着:"万俟景侯你大爷,我掐死你,你才夫人,你全家都是夫人!" 众人看着温白羽突然发难,都是用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温白羽:"……" 万俟景侯顺手把他接住,按住他肩膀,让他坐在自己怀里,笑着说:"怎么今天这么热情,是想我了?" 温白羽伸手捂住脸,绝望的想,果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脸皮厚才天下无敌,万俟景侯已经天下无敌了……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温白羽杵着万俟景侯,说:"你开门去。" 万俟景侯没有异议,就站起来开门,温白羽霸占了他的椅子。 万俟景侯一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茯苓,一脸羞涩的看着他,一张鹅蛋脸红红的,眼睛乱瞟,羞涩的说:"万俟大哥……我,我做了一些点心,都是我们这特色的,拿给你们尝尝。" 温白羽一听,顿时很不对劲,之前这小姑娘明明说自己长得好看,怎么一看到万俟景侯突然就变心了! 温白羽那叫一个气,使劲的跺着地板,这些人真不懂得欣赏,太过于肤浅,万俟景侯也就脸好看点,平时总是乱放电,这种男人最肤浅,还是自己这样内在美比较实在可靠。 万俟景侯接过盘子,淡淡的说:"谢谢。" 茯苓赶紧摇头,说:"不客气不客气,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随时叫我……哦那个,你们,你们这多人住一个房间,难免挤了点,我看姐姐和那个小妹妹跟我一个房间吧,你们也宽松点。" 温白羽正在喝水,突然"噗——"的一口喷了出来,说:"谁是姐姐?" 茯苓说:"温姐姐,别客气,咱们挤一挤就行,我的房间比较大。" 温白羽又是"噗——"的一口喷了出来。 奚迟拍着桌子哈哈的笑,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说:"谁是小妹妹?" 茯苓纳闷的说:"是你啊。" 奚迟:"……" 这回轮到钟简笑了。 茯苓走了之后,奚迟一脸笑容的凑到钟简面前,说:"笑什么?" 钟简咳嗽了一声,说:"没有。" 奚迟坐在他腿上,故意扭了扭,感受到钟简的僵硬,笑着说:"你是喜欢小妹妹呢,还是喜欢小弟弟?" 温白羽:"你们注意场合啊,咱们这么多人住一屋子呢!" 钟简脸红的不行,奚迟也不再闹他。 温白羽受了伤,就睡在床上,奚迟睡在他旁边,温白羽本身让子车也睡床上,子车的伤刚好,处于养身体的阶段,他们三个人可以挤一挤,而且都不胖,横着睡还绰绰有余,就是腿要悬空,不过忍一晚上就行了。 子车摇摇头,说:"我做椅子就可以。" 他说着,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窗户前,一直看着外面,夜里黑了,外面偶尔能看到雪花,然后就剩下黑茫茫的一片,雪山也变得缥缈起来。 温白羽知道他担心薛柏,也就没有再说话。 钟简搬了椅子坐在奚迟旁边,奚迟就算睡了也要抓着钟简的手才行,别看奚迟平时看起来很淘气的样子,而且坏点子很多,说他性格乖戾都不为过,只不过奚迟睡着的样子,很缺乏安全感,好像钟简随时会消失,透露着一股脆弱,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壑语侯,如果再次失去钟简,奚迟恐怕都不敢去想这种感觉。 万俟景侯没有睡,站在窗边的位置,一直再往外看,子车本身就比他矮,又是坐着,更比他矮的多,这个时候就显得很有压迫感。 大家都睡熟了,万俟景侯才轻声的开口,说:"你和薛柏在一起,处处都受制,这可不是万俟家的作风。" 子车看了他一眼他,摇了摇头,说:"我知道,我想过很多次放弃,或者离开,过我该过的生活,但是我做不到。我所付出的,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或许是我太软弱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如果是喜欢,就不用在意付出多少,地位对不对等无所谓。只不过你们现在是感情不对等,有些人习惯了别人服从的感受,不真正的失去,不可能感受到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万俟景侯说着,苦笑了一声,这不就是自己吗,早就喜欢了别人服从的感受,凌驾于一切之上,没有什么能阻拦自己,而这样一味的强硬,只能给别人痛苦,这并不是对等的感情。 万俟景侯拍了拍子车的肩膀,说:"你该决然一点,或许有不错的收获。" 子车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很显然,万俟景侯是在关心自己,不管怎么说,这是血缘间的关心,子车第一次感受到。 温白羽这一觉睡得特别好,或许是知道万俟景侯在身边的缘故。 温白羽睁开眼来,却发现不见万俟景侯的踪影…… 奚迟还在睡,子车也靠着窗子睡着了,温白羽走下床,拍了拍子车,说:"去床上眯一会儿,之后咱们就出发了。" 子车没拒绝,点点头,就躺在了床上。 温白羽推开门走出去,万俟景侯站在房子外面的雪地里,手里拿着望远镜,似乎在看什么,茯苓已经起了,站在他旁边,笑着给他指着深山的位置,不知道在说什么。 温白羽一看,顿时心里醋溜溜的,这个该死的万俟景侯,整天到晚的到处放电,而且根本不自知,一拨一拨的美女看到万俟景侯眼睛都拔不出来了。 温白羽想着,看着万俟景侯眼睛都拔不出来的,那不是自己吗…… 温白羽突然能理解那些人看到万俟景侯的感受了,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温白羽走过去,万俟景侯其实早就发现他了,温白羽一脸的纠结,偷偷的往自己这边看,时而皱眉,时而耸鼻,时而又撇嘴的,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显然是吃醋了。 而万俟景侯突然很喜欢看温白羽这种表情,感觉不坏。 温白羽走过来,万俟景侯就转过身,伸手拉了拉他的棉衣,把缝隙拉紧,然后将人抱在怀里,说:"夫人,起得这么早?" 茯苓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特别尴尬而失落的说:"既然姐姐起了,我……我去做早饭了。" 温白羽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等茯苓走了,才掐了万俟景侯一把,说:"谁是夫人!你再乱叫,我就咬死你!" 温白羽说着,还呲了呲牙,表示自己是吃肉的,虎牙很尖。 哪知道万俟景侯突然低头,舌尖在他的虎牙上厮磨了一圈,然后笑着说:"嗯,挺尖的,往这儿咬。"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温白羽的老脸腾就红了,心里悔恨的要死,不该跟万俟景侯比脸皮的,自己还是太嫩了。 大家陆续也都醒了,吃了早饭,就准备告辞了。 茯苓有些舍不得他们,确切的说是舍不得万俟景侯,然后给他们准备了许多干粮,用布包起来,其实大家觉得背包里的干粮还蛮多的,但是指不定这雪山里发生什么,就把干粮都装上了。 奚迟开车,温白羽他们坐在后面,温白羽说:"你们说,永生路是什么东西?" 奚迟说:"我从没听说过这个,或许是村民们的传说吧。" 万俟景侯说:"按照传说这是一座天宫,必然在最高峰上。" 他说着,众人就探出头去往天上看,顿时感觉一片迷茫,最高峰……在他们眼里,现在所有的山峰都看不见顶。 他们开车进山,也幸亏是车的性能好,不然早就陷进雪里的,走到黄昏的时候,就算车子性能再好,也走不进去了。 奚迟看着前面,说:"我估计剩下的要咱们自己走了,车子是开不了了。" 大家都准备了一下,奚迟打开后备箱,去整理行李,万俟景侯也从车上跳下来,他们带的行李太多了,有必要把一部分行李放在车里,如果全都背着走,一天根本走不了多少路,负重太多。 万俟景侯和奚迟正在收拾行李,其他人还坐在车里四处乱看。 奚迟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说:"有声音?" 他一说,万俟景侯的动作也顿住了,突然"嘭"的一下合上后备箱,然后说:"上车。" 他说着,就听后背传出吼叫的声音,温白羽也听到了,他头一看,竟然是那几个巨型的猞猁,真是冤家路窄! 温白羽立刻招手喊着:"万俟景侯!奚迟!快上车!" 万俟景侯大步跑过来,伸手抓住车门的边沿,一下跃了上来,带着温白羽往里一滚,温白羽差点被他撞死。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吼,一个猞猁已经扑过来,在车门上"呲啦——"划了一道子。 万俟景侯伸腿一踹,"嘭"的一声就将那猞猁踹出去,然后"啪"的一声合上车门,正好压中一个猞猁的爪子。 猞猁大吼着,一时间都不敢靠近吉普车。 温白羽听着那猞猁的惨叫声,都觉得手疼,说:"你可悠着点,猞猁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万俟景侯说:"你看它们的额头。" 温白羽立刻爬起来,透过后车窗去看,一只巨型的猞猁跳上了后备箱,正透着车窗对他呲着牙,但是不敢贸然攻击。 温白羽一看,好家伙,竟然是火焰! 昨天晚上天太黑了,温白羽根本没注意到,每只猞猁的头上都有一个火焰的标志,而且这些猞猁体型巨大,非常强壮,仔细一看又长的不太像猞猁,虽然耳朵上也有两撮毛,但是长得就像小鬼一样,有些尖嘴猴腮,说不出的怪异。 最诡异的是,每个猞猁的脖子上,都戴着一个青铜铃铛。 温白羽诧异的大喊:"家养的?!" 万俟景侯说:"而且应该是养来吃人的。" 温白羽打了一个冷颤,他还趴在车坐上往后车窗看,这一看,顿时一惊,大喊:"卧槽,奚迟!奚迟还没上车!" 温白羽把车窗降下来,大喊着:"奚迟!快上车!你那小身板要喂猞猁吗!" 钟简坐在驾驶位上,都要启动车子了,听到温白羽喊奚迟没上车,突然就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温白羽喊了他一声,钟简根本不理他。 奚迟本身反应也很快,立刻就想上车,但是他刚往前跑,一只猞猁就扑过来,奚迟侧头一看,竟然发现猞猁的脖子上挂了一个铃铛,铃铛根本不响,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奚迟一犹豫,当下就把兜里的手套掏出来,然后装在手上,也不逃跑了。 猞猁看到奚迟,就团团的围过去,围成一个大圈儿,慢慢的往里收缩,似乎是想把包围越缩越小,最后瓮中捉鳖。 奚迟猫下腰来,双手攥了攥,似乎在做备战动作,一个猞猁突然从后背扑过来,奚迟矮身一躲,然后就地拔起,猛地一划,金色的爪子在白皑皑的大雪中划出一片光芒,就听一声大吼,扑过来的猞猁受伤了上,一头栽在地上,气息微弱的,根本动不了。 奚迟这一下非常准,而且特别狠,其他的猞猁都不敢动,奚迟走过去,蹲下来低头看着地上趴着的猞猁,它睁着眼睛,头上有一个火焰的标记,脖子上戴着铃铛,但是,这个铃铛竟然没有用带子,而是直接扎进了猞猁的脖子里,就像镶嵌一样。 奚迟有些疑惑,不知道这铃铛是干什么用的,如果单纯是家养的标志,也不需要嵌在肉里。 就在这个时候,钟简已经从车里下来,那些猞猁发现了钟简,不敢贸然去攻击奚迟,就转头去扑钟简。 奚迟抬头一看,顿时嘴里"呿"了一声,似乎特别的厌恶,好像触动了他的逆鳞,立刻往前一冲,滚到钟简旁边,金色的爪子一动,将两头猞猁立刻爪翻出去,一时间鲜血喷出来,洒了奚迟一身一脸,奚迟的脸色很狰狞,本身可爱灵透的一张脸上挂着冷漠,呼吸急促,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猞猁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低叫了一声,然后纷纷往后缩,一点一点的后退,最后全都跑走了。 钟简还不等奚迟说话,已经一把抱住他,说:"这么危险,你为什么不回来。" 奚迟的脸色渐渐有些好转,说:"我才要问你,这么危险出来干什么。" 钟简给他轻轻擦掉溅在脸上的血迹,奚迟有些不自然,背过身去,自己用袖子慢慢的擦,说:"你别看我。" 钟简抱着他,说:"为什么?" 奚迟有些迟疑,说:"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怕你害怕。" 钟简突然笑了一声,说:"你永远不会害我,我为什么要害怕?" 奚迟愣了一下,然后就老实的窝在钟简的怀里,让他给自己擦着脸上的血迹。 温白羽见他们半天不回来,着急的厉害,众人下了车,跑过去一看,这两个人竟然在猞猁的尸体堆里互相摸脸,然后又黏糊糊的亲吻。 温白羽已经受不了他们了,真是白担心。 温白羽看了看地上,一共四头猞猁的尸体,这些猞猁的头上果然有火焰,而且仔细看长得都跟小鬼似的,或许并不是真正的猞猁,而是变异种?或者干脆是上古的玩意。 温白羽说:"这些铃铛是干什么的?" 他说着,万俟景侯蹲下身来,伸手一拽,就听"呲啦"一声,把一直铃铛就拽了下来,铃铛深嵌入猞猁的肉中,这一拽顿时血肉模糊,愣是拽掉了一大块肉。 温白羽"呕——"了一声,说:"太恶心了,你下手轻点……" 万俟景侯拿起来那铃铛看了看,铃铛不会响,缝隙被蜡状的东西填满了。 奚迟也拽下来一个,拿在手里琢磨着,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温白羽也好奇,钟简拿下来一个,温白羽就戳了戳他,钟简把铃铛放在温白羽手里,然后又去拿最后一个。 四个铃铛,长得一模一样。 子车看了看铃铛,从万俟景侯手里接过来,然后伸手掂了掂,说:"这铃铛里面有东西。" 温白羽好奇的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子车摇头,说:"不是看出来的,是重量不对,铃铛如果是空心的,里面灌满了蜡,重量也重了一些。" 温白羽顿时佩服得不得了,子车倒是苦笑一声,说:"小时候师傅教的。" 子车说着,又仔细的看着那铃铛,四周摸了摸,突然双手一掰,就听"咔"的一声,竟然变成了两瓣。 不大的铃铛里面,只有一层蜡状物,似乎是密封用的,铃铛的中间竟然是一个类似线状的虫子,一圈一圈的卷起来,盘成一个圆形,他的脑袋可以从铃铛的开口钻进猞猁的肉里。 奚迟一看,皱着眉,也把铃铛掰开,果然也有这种线形的虫子,而且虫子肉肉的,整体是白色,特别的恶心。 温白羽干呕了一声,也像模像样的掰开手上的铃铛,结果他的铃铛却是空的! 温白羽"嗯?"了一声,说:"空的?为什么是空的?" 钟简也把最后一个掰开,也是空的。 温白羽奇怪的说:"两个有虫子,两个是空的,到底什么意思?" 奚迟从背包里拿出打火机,然后把铃铛放在地上,突然点了火,铃铛里的虫子一遇到火,立刻扭曲起来,然后竟然发出一种婴儿的惨叫声,在火种噼里啪啦的发出爆炸的声音,最后烧没了。 奚迟说:"这是蛊虫,应该是驯养这些凶兽用的,可以顺着铃铛钻进凶兽的身体里,来支配这些凶兽,那些空的,应该是蛊虫还留在凶兽的身体里,不是好东西,都烧掉。" 他说着,又点了更大的火,把那几个类似于猞猁的凶兽给烧掉了,以免里面的蛊虫爬出来。 温白羽说:"这个山越来越邪乎了,咱们明明是来找火精的,但是这里却出现了火魔的火焰,别告诉我火精就是火魔啊,我可不信。" 万俟景侯说:"自古烛龙被赋予了很多神话色彩,再加上他是创世神之一,在上古的时候就有人大量的捕杀烛龙,烛龙的油膏可比鲛人要贵重的多。有这么多不可预知的神秘,火魔或许是想要找烛龙和火精。" 温白羽说:"哎,这样看来,咱们的竞争对手还挺多。" 子车突然说:"会不会是义父知道还有其他人想要找火精陵庙,所以才不让咱们上山的?" 温白羽点头,说:"也有可能。" 钟简说:"假设薛柏真的失忆了,他又对火魔或者火精有熟悉的感觉,那么这一趟上山,估计困难不少,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他一说,子车就停不住了,立刻拿了行李,就往山上走。 众人也背上行李,开始寻找最高峰的路途。 温白羽一边爬山,一边就在想,自己平时是个死宅,别说爬山了,就是出去旅游,都要先考虑当地有没有美食,有美食才会去,不然不会没事找罪受,曾几何时自己竟然开始爬雪山了,还是野雪山,纯天然的,毫无想到,毫无目的! 温白羽爬了一会儿,就觉得累了,呼哧带喘的,越往上,就越觉得雪下得大了,而且风很大,别人说话都听不清楚,但是又不敢喊,怕一喊雪崩了。 他们爬了几个小时,前面一直是茫茫的白雪,根本就像在原地,没有丝毫不一样。温白羽冻得不行,子车的身体还没恢复,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天色也黑了,大家就提议先休息。 休息也要找个好的地方,不然睡一觉明天早上他们就嘴歪眼斜了。 众人四处寻找着洞穴这种东西,找了大约又两个小时,实在找不动了,本身都要放弃了,子车突然身体一歪,一下倒在雪地里,加上雪不平,突然向下滚去。 温白羽站在他身后,托了子车一把,然而他身上也没劲儿,两个人就咕噜噜的一起往下滚。 温白羽感觉自己都要变成雪人了,一直往下滚,然后突然"嘭"的一声,似乎掉进了一个大坑里面,紧跟着子车也跳下来,"咚"的一声砸在温白羽身上,他现在只能庆幸子车身材比较瘦弱,如果是万俟景侯掉下来,自己就残废了,不过一想,万俟景侯怎么会这么狼狈的掉下来,他应该是跳下来的。 果不其然,就听"咚"的一声,一个人影从洞口跳了下来,稳稳的站在他旁边。 温白羽抬头一看,是万俟景侯。 其他人蹲在洞口处,因为洞里面实在太窄了,根本没有办法钻进这么多人来,奚迟和钟简就站在洞口看着他们。 奚迟朝里喊着,说:"喂,温白羽磕傻了没有?"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没傻呢!" 奚迟一连串的笑出声来。 万俟景侯把他拽起来,子车还在昏迷中,脸色非常不好看。 万俟景侯环视了一周,发现这个洞有点名堂,虽然从上面看只有这么大一片地方,但是洞的地步有一个小开口,可以让一个人钻进去,万俟景侯又蹲下来,朝里面看了看,说:"里面似乎有空间。" 温白羽刚要说话,就听"咚、咚!"两声,上面两个人也跳了下来。 温白羽说:"干什么啊,太挤了!" 奚迟大喊着:"嘘——凶兽来了,捂住口鼻,别呼吸。" 温白羽立刻捂住口鼻,然后又伸另一只手,捂住子车的口鼻,子车被冻的气息微弱,幸好也没多少气儿。 温白羽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果然,就见几个黑影突然从洞口投下来,是猞猁,而且是体型非常大的猞猁。 那个猞猁趴在洞口上,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在洞周围像阅兵一样走来走去。 温白羽都要憋死了,忽然脑子里一闪,心想着这洞不会这么寸,正好是猞猁的巢吧? 温白羽给万俟景侯挤眉弄眼的打眼色,万俟景侯似乎也意识到了,指了指地上的小洞。 温白羽顿时很头疼,这个洞这么窄,怎么挤进去,估计他们之中也只有奚迟挤进去不费力气。 万俟景侯指了两下,示意温白羽进去。 温白羽只好趴在地上,然后手脚并用的往里面爬,他爬了几下,发现洞里面有空间,并不像外面那么窄小,就很兴奋的继续往里爬,外面的万俟景侯估计嫌他爬的太慢了,突然握住他的脚腕,然后使劲往里一送。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一下就被扔了进去,要不是他昂着下巴,下巴就被地给锉平了。 然后进来的是奚迟,他的动作非常快,身体一矮,"嗖"的一下就钻了进来,伸手去拉后面的人。 子车还没醒,奚迟拉着他的手,把他给拽了进来,然后钟简也进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声大吼,然后外面震了震,似乎听见"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洞口跳了下来。 万俟景侯还没进来,温白羽立刻趴下来往外看,果然就看到万俟景侯黑色的靴子,还有四肢短促的花斑爪子,是那凶兽! 温白羽趴在地上,喊了一声:"万俟景侯!" 对方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的喊声,温白羽看不全面,只见万俟景侯的靴子动了动,然后"嘭"的一声,凶兽扑上来,正好在洞口的岩石上,哗啦啦的掉了一堆碎石头,让小洞显得更加窄小了。 外面非常窄,也不知道万俟景侯怎么样,只是听到凶兽不断的大吼声,然后"呲——"的一声,喷出了许多血,温白羽一阵紧张,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一挫,从窄小的洞口里钻了出来。 温白羽立刻抓着他,说:"受伤了没有?" 万俟景侯摇头,说:"没有,咱们目前出不去了,外面有许多凶兽,这里似乎是他们的老巢,暂时不敢进来,都守在外面。" 他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里应该比较安全,也暖和,咱们可以在这里先过夜。" 温白羽点点头,说:"你说这些凶兽,能守多长时间?" 奚迟说:"这就不好说了,他们脖子上都戴着铃铛,就要看主人想让守多长时间了。" 温白羽一听,顿时感觉很无望,不过这里比较暖和,而且不吃风,虽然点不了火,但是他们有手电。 子车因为暖和,面色也渐渐好转起来,这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钟简把食物拿出来,大家坐在一起分着吃。 温白羽见子车没醒,就叹口气,说:"也不知道薛柏现在在哪里了,你说咱们走着都这么困难,薛柏他就带了一个包,而且军刀还没了,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奚迟说:"你放心好了,薛柏这人不简单,再说了,他就算失忆了,还有感觉呢,他一定来过这个地方,估计比咱们熟门熟路。" 温白羽觉得有道理,这个时候子车醒过来了,大家也就避而不谈薛柏了。 温白羽也累了,吃过了饭,血液都到胃里去了,大脑开始发晕,眼皮很重,就靠着万俟景侯睡着了,万俟景侯守夜,其他人也都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温白羽突然觉得心口一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咬他,疼得他一激灵,冷汗都冒出来了。 温白羽身体一抽搐,万俟景侯立刻就看向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温白羽没有立刻醒,只是迷迷糊糊的,还在梦呓,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万俟景侯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说:"白羽?白羽你怎么了?"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万俟景侯伸手给他擦着汗,说:"做噩梦了?" 温白羽迷茫的摇摇头,不是做噩梦,就是感觉有虫子咬他,那种刺痛的感觉虽然不重,但是一下一下的太耗费精神。 只不过温白羽醒过来,就觉得没有那种刺痛了,他伸手揉了揉胸口,感觉怪怪的,到底怪在哪来他也说不出来,好像刚才的疼痛是假象一样,或许真是做梦。 万俟景侯看他脸色发白,轻声说:"怎么了?不舒服?"温白羽摇摇头,说:"没事,刚才梦见有虫子咬我,吓了一跳。" 万俟景侯让他站起来,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垫在地上,拍了拍,说:"坐,我给你垫上。" 洞里虽然不算太冷,但是脱了羽绒服还是不行,温白羽赶紧摇头,万俟景侯握住他的手,说:"我不冷,给我穿是浪费,继续睡吧。" 温白羽最后点点头,靠在万俟景侯身上,他刚一睡着,突然又感受到了那股刺痛的感觉,温白羽吓了一哆嗦,猛地睁开眼睛,那股刺痛就消失了。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我刚睡着就又做噩梦了……" 万俟景侯看他出了一头的冷汗,知道他睡不好,但是也没有办法,如果是其他事情,万俟景侯还能帮他,但是做噩梦的话,万俟景侯就无能为力了。 温白羽拽着万俟景侯,说:"特别奇怪,梦到虫子咬自己胸口,这有说头吗?怪怪的,那种感觉好像真的似的,但是一睁眼就没了。"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手,说:"别太紧张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万俟景侯突然不出声了,温白羽看着他,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把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压了一下,温白羽顿时绷紧了后背,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万俟景侯慢慢站直身体,走到洞的深处,然后伸手在墙上敲了两下,又侧耳贴在墙上似乎在听什么。 温白羽凑过去,也贴在墙上,听到了有隐约的声音,这声音太轻微了,温白羽听不出来是什么,难道一墙之隔的地方也有凶兽?! 万俟景侯听了一会儿,突然说:"把他们叫醒,咱们该上路了。" 温白羽很诧异,现在才五点,还没天亮呢,不过还是把大家都叫醒了。 奚迟趴在钟简肩膀上撒娇,揉着眼睛犯困,说:"我最讨厌早起了,我要再睡会儿。" 钟简说:"醒醒盹儿。" 奚迟摇头,把头往钟简怀里拱,说:"不,我要睡觉。" 钟简实在没办法,就抱起奚迟,让他继续睡觉。 万俟景侯指了指墙,说:"这面墙是中空的,后面有水声。" 他一说话,奚迟终于睁开了眼睛,说:"有水?活水?" 他说完,笑起来,说:"我还说呢,谁会把一个陵庙藏在这种鸟不下蛋的地方,风水讲究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光藏得深了,没有大量的水源,也不是一块宝地,原来这里有水。" 他说着,从钟简的怀里跳下去,然后戴上金爪子,"啪"的一声,金爪子一下陷进墙壁里,"嗯?"了一声。 温白羽说:"怎么了?有机关?" 奚迟摇头,说:"太薄了,这面墙特别脆,而且看这个年头很近。" 他说着,陷在墙里的金爪子一转,就听"喀啦、喀啦"的声音,很快的墙面就被奚迟钻出了一个大窟窿,然后众人伸手去扒开碎墙。 墙面真的很薄,后面竟然是一条通道。 侧面的墙上刻着三个字,温白羽看不懂,奚迟摸了摸说:"永生路。" 温白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说:"这上面写着永生路?还真有永生路?原来在地下面,怪不得别人找不到!" 他说着,子车皱了皱眉,然后走过去,突然摸了摸"永生路"三个字旁边的一个划痕。 很小的一个划痕,看起来像是刻坏的地方,但是子车却皱着眉,说:"我义父来过这里。" 温白羽立刻伸头去看,原来是一个小记号,温白羽不认识这种记号,看来是薛柏留下来的。 温白羽奇怪的说:"但是这个记号看起来,不像是新刻得,而且你义父如果真的从这走进去或者走出来的话,要是砌墙,墙面也干不了啊。" 奚迟笑着说:"你真笨,这是薛柏第一次来刻的,他一直让咱们下山,不要再往上走,怎么会刻下记号给咱们呢。显然是他第一次来刻的。" 万俟景侯说:"进去看看。" 万俟景侯打头,慢慢的往里走,温白羽跟在他旁边,突然"嘶——"了一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万俟景侯吃了一惊,立刻拽起温白羽,说:"伤在哪里?" 温白羽脸色有些发白,摆手说:"没事,没事……我刚才,突然有一阵头晕,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温白羽的头晕也只是一时的,很快就好了,大家休息了五分钟,就开始继续往里走。 通道非常长,很漆黑,但是没有机关。 他们走了很久,温白羽看了一眼表,五点的时候叫大家起床,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他很难想象这条通道挖了多久,要动用多少人力,竟然这么深。 奚迟说:"你们看。" 通道的两侧开始出现了岩画,刻的十分精致,但是没有上色,是纯粹的岩画。 这通道里的温度和湿度非常合适,把岩画保存的十分完好,基本能看全。 温白羽一阵激动,说:"有岩画了,说了陵庙要到了吧?" 万俟景侯点头,说:"应该是。" 他说着,转头看向岩画,正副岩画都是对烛龙的崇拜,刚开始是一个雪山,然后一条巨大的人脸烛龙盘绕在雪山上,如果他们看到的就是这座雪山,那实在不知道这条烛龙有多大。 烛龙的嘴里衔着火精,火精闪闪发光,岩画很传神,火精可以照到昏暗的地方,然后雪山上竟然长出了植物,开始有动物栖息,还有人类,烛龙似乎在庇佑这片土地。 温白羽看的出神,奚迟摸了摸下巴,说:"其实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温白羽说:"什么?" 奚迟说:"烛龙这么大,怎么交尾啊?" 温白羽:"……" 温白羽不去理他,转头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岩画上的烛龙,手指顺着烛龙长长的蛇身画过,然后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 温白羽说:"发现了什么?" 万俟景侯摇头,说:"没有发现,只是一种感觉……这个东西,太熟悉了。" 温白羽听不懂他说什么,就继续看岩画。 岩画的最后是烛龙死了,到底怎么死的,就不知道了,古人都是视死如生的,也期盼着烛龙在得水藏风的地下复活回来,于是建造了这样一个陵庙,供奉烛龙的尸骨。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最后一个岩画,说:"你们看,烛龙的尸骨明显是下葬的,这么多人挖了一个墓,埋得还挺深,但是雨渭阳的朋友从漠河听说的明明是个庙宇的样子,是立在地面上的,这是怎么搞的?" 奚迟笑着说:"少见多怪了吧。" 万俟景侯说:"有些墓葬会造出阴阳两面,阳面在地上,阴面在地下,因为葬经觉得,只有在土中,才能有生气,土孕育了阴阳两气,所以一般遗体都会葬在土中,阳面是祭祀用的。" 温白羽点了点头,他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并没有什么太深奥的玄机。 众人一遍看岩画,一边往里面走,走了大约又半个小时,前面赫然一扇大门,大门是打开的,不过只打开了一个缝隙,地上有血,但是血迹很古老了。 温白羽他们就顺着大门挤进去,进去之后,发现了一个石头梯子,一直往上延伸。 万俟景侯打头,先往上爬,温白羽跟在后面爬,梯子很高,爬了大约十分钟,终于从洞口爬了出来,万俟景侯双手一撑跳上去,然后回身去拽温白羽。 大家都陆续从洞口爬出来。 一爬出来,顿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大风,伴随着"呜呜"的声音,好像鬼在哭,温白羽被风一刮,差一点刮飞了。 奚迟身材最小,被风一吹,又刮回洞口里去了,钟简顿时反应,一手扣住石岩,一手抓住要掉下去的奚迟,然后手上用力,猛地往上一带,把奚迟扔上地面。 温白羽差点笑喷了,说:"你多背几个背包吧,这样能增加体重!" 奚迟对他耸了耸鼻子,说:"我这叫小巧玲珑。" 众人都爬上来,已近黄昏了,太阳落下山去,留下了一片余晖,橘红色的残照笼罩着这片雪山,一抬头,就能看见一个高的陵庙,在昏黄的余辉中,显得高大而宏伟。 陵庙不知道有多少层,一直通向天际,没入白皑皑的雾气中。 温白羽瞠目结舌的,雪片都飘进了嘴里,说:"老天,这么高?那陵庙的阴面,要有多深?" 万俟景侯说:"这种阴阳面,多半是镜面的。" 温白羽说:"原来是这样。" 万俟景侯说:"一会儿咱们进去先看陵庙,把大体布局记住,然后再往下找。" 温白羽点点头,他们就进了陵庙。 陵庙的门是开着的,这让大家更肯定了,薛柏一定进去了,或者曾经进去过。 他们走进去,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厅堂,就像一个宫殿一样,四壁都刻着烛龙口衔火精的壁画,正中放着一个烛龙的雕像,巨大的烛龙盘踞着,昂起头来,口中衔着火精,那火精则是一盏长明灯,非常亮,将整个厅堂照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众人吃惊了一会儿,钟简说:"这里很宽阔,咱们在这里休息整顿一下,先保存体力,等会儿进去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故,也不知道能不能再休息。" 子车虽然着急找薛柏,但是已经到这里了,也不急最后一下,这里是完全陌生的,而且供奉信仰的地方,一般比其他墓葬要神秘的多,不可能冒冒失失的进去。 大家坐下来,吃了点简单的食物。 温白羽突然觉得自己很没胃口,自从昨天晚上做噩梦有虫子咬自己,温白羽整个人都不好了,总是能隐隐感觉到胸口刺痛,好像神经质似的。 温白羽咬了两口吃的,就不再吃了,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可能太累了,我没什么胃口。" 万俟景侯说:"不行,一会儿就要进去了。" 温白羽硬着头皮又吃了两口,感觉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而且浑身疲惫,想要睡觉。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是不是病了,看你没什么精神?" 温白羽也不知道,或许是感冒了,这冰天雪地的,不生病才怪呢。 温白羽突然"哎"的叫了一声,瞪着眼睛看着万俟景侯,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的手已经从温白羽的衣服里伸了进去,轻笑着说:"嘘,他们都看过来了,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精神。" 温白羽被他冰凉凉的手一碰,浑身都哆嗦了一下,万俟景侯的手顺着他腰摸,温白羽的腰软了,靠在万俟景侯身上,无力的喘着气。 万俟景侯的手又偷偷的往上摸,温白羽立刻隔着衣服按住他的手掌,说:"快拿出去,你手太凉了。" 万俟景侯轻轻的捏了一下,温白羽身体一震,哑声喊了一下,万俟景侯说:"还是挺有精神的。" 他说着,握住温白羽的手,又摸索了几下,突然脸色一沉,一把将温白羽按倒在地上。 温白羽吓了一大跳,就见万俟景侯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脸色非常不好。 温白羽被他这样吓得不轻,他从没见过万俟景侯这个脸色,说:"怎、怎么了?" 就听"呲啦"一声,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撕开他的衣服,温白羽感觉到胸口一凉,"卧槽"了一声,心想着万俟景侯发疯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撕自己的衣服。 万俟景侯看到温白羽的胸口,脸色更是一顿,神情非常阴霾,伸手指按在温白羽的胸口处。 温白羽"嘶——"的哆嗦了一下,疼得他一激灵,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上,竟然有一个淡淡的火焰花纹…… 第53章 火精陵庙(下) 子车第一个反现了,震惊的盯着这个花纹,说:"这是……这和我义父身上的一模一样,连位置都差不多,不过义父身上的颜色很深,没有这么淡。" 他一说话,奚迟突然站起来,三两下扒开钟简的衣服,顿时就看到钟简的胸口也有一个淡淡的火焰花纹。 奚迟皱眉说:"不好,刚才那四个铃铛,里面都有蛊虫。" 温白羽说:"那现在怎么办?要把蛊虫弄出来?" 万俟景侯没有立刻说话,奚迟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是皱着眉,表情很阴霾。 温白羽坐起身来,这里面虽然不下雪,但是也冷得厉害,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万俟景侯下手太狠了,他的扣子崩了好几个,不过幸好羽绒服的拉锁没坏,还能系上。 万俟景侯沉默了良久,说:"一般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蛊,蛊虫不像其他虫子,不能强硬的把它挖出来。" 奚迟没有说话,但是看脸色,估计万俟景侯说的很正确,这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温白羽说:"那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钟简似乎也知道蛊虫的厉害,最主要关于蛊虫的记录一般都非常少,充满了神秘性,所以到底怎么养蛊,怎么破解,他们都知之甚少。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突然说:"还有一个办法,或许能用。" 温白羽说:"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养蛊都会有一个蛊母,他们会把带毒的蛊虫放在一个罐子里,然后封闭起来,等开罐的时候,只剩下一个虫子就是蛊母,这种蛊虫为了活下去,吃掉了其他蛊虫,无论是毒性还是能力都是最强的。" 温白羽说:"啊我知道了,其他蛊虫一定害怕这个蛊母!" 万俟景侯点头,说:"这是唯一一个办法。" 奚迟说:"但是这种蛊虫已经这么厉害了,蛊母不知道是什么样。" 钟简拍了拍奚迟肩膀,似乎在安慰他,说:"没关系,蛊虫进入我们身体的时间还短,还有时间,或许有其他办法。" 万俟景侯站起来,说:"别耽误时间了,走吧。" 温白羽赶紧跟着站起来,他一从地上站起来,顿时有些头晕,就跟蹲的时候太久似的,有点大脑供血不足。 温白羽一晃,万俟景侯立刻伸手接住他,说:"还能走吗?" 温白羽摆手说:"没事,只是头晕了一下。" 万俟景侯扶着他,子车拿出背包里带的笔和本,开始记录各个陵室的样子,然后拿出手机来又拍了照片。 这是一座非常宏伟的陵墓,阳面建筑简直是一座宫殿,祭台非常大,一座宏伟的烛龙雕像,旁边供奉了许多东西,两个大鼎,鼎的旁边跪拜了许多人甬,万俟景侯伸手捏了捏,说:"实心的。" 温白羽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这座陵庙挺正常的,完全没有诡异的地方,他们刚要离开去找别的地方,子车突然顿了一下,说:"这有记号。" 众人赶紧围拢过去,果然看到鼎身上有一个小小的记号。 温白羽说:"也是你义父的?" 子车说:"像是,但是也有些年头了。" 大家的第一反应是鼎立有东西,万俟景侯走过去,探头看了一眼。 温白羽好奇的说:"里面是什么?" 万俟景侯摇头,说:"是空的,而且看鼎身的高度,也不可能有夹层。"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大鼎,里面也是空的。 温白羽说:"我知道了,这个鼎一定是机关,转动试试看,或者搬开。" 大鼎非常重,众人合力推了几下,别说搬不动,就是转也转不动,底下好像和地面是砌死的。 温白羽纳闷的说:"那是什么意思,在这里留个标记干什么?" 众人一时间都看着这个标记沉默了。 奚迟说:"会不会是薛柏留错了?" 子车摇头,说:"义父的性格谨慎,没有必要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做。"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他在这里留一个标记,说明下次来的时候有用,就像永生路的标记一样,证明那件东西还在那里,是提示或者……警示的作用……而现在这个鼎里空了,有可能是薛柏第二次来之后,把这件东西拿走了,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奚迟说:"是什么?" 万俟景侯接话说:"是这件东西,自己爬走了。" 温白羽立刻点点头,说:"有可能是粽子,鼎里装的都是祭品啊,也有用人牲的,这么久很可能变成粽子了。" 他一说完,众人都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有些沉默。 万俟景侯率先说:"走吧。" 温白羽立刻跟上去,万俟景侯握着他的手,说:"身体怎么样,要是又不舒服,立刻说,知道吗。" 温白羽点头说:"嗯,现在还没问题呢。" 他们继续向上走,但是楼梯是木头做的,木头也只能保持个几百年,这些楼梯已经完全腐败了,根本没法踏上去。 温白羽望着楼上还有这么多层,不禁叹气说:"咱们要是不上去,就没办法画地图啊,到时候下到墓里岂不是要抓瞎?" 万俟景侯抬头看了看,说:"我上去。" 子车也说:"我也上去。" 万俟景侯转头对奚迟说:"你留下来照顾他们。" 奚迟点点头,并没有异议。 万俟景侯和子车就顺着大殿的柱子往上一跳,纵起老高,然后顺着柱子往上爬,爬到一定的高度,突然脚一踢,借力往前一扑,一下扑到高层的石头扶栏上,然后帅气的一个翻身,"啪"的一声就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温白羽看的瞠目结舌,柱子和扶栏离得那么远,他还捏了把汗,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轻松的上去了。 上面很黑,温白羽就看到黑影突然亮了,估计是子车打了手电,然后那光斑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就被黑影给吞没了。 温白羽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上面,不过什么也看不到,而且悄无声息的。 奚迟说:"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别走不动路。" 温白羽拍了拍胸口,说:"我才……" 他是一拍,顿时"嘶——"的深吸了一口气,疼的撕心裂肺的,脸色一下就白了,然后也不逞强,慢慢坐在地上,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奚迟看他那么痛苦,转头对钟简说:"你身上又难受的感觉吗?" 钟简说:"胸口偶尔有刺痛的感觉,但是不严重。" 奚迟瞪了他一眼,说:"身上疼不早说。" 钟简有些愧色,说:"因为太轻微了,不好让你担心。" 温白羽干脆躺下来,这样就能看见楼上的样子,不过还是一片漆黑,温白羽哼着说:"哎,好像早告诉你,你就能解蛊毒似的。" 奚迟愣了一下,随即耸了耸鼻子,然后伸手快速的在温白羽胸口按了一下。 "嗷——" 温白羽大喊一声,疼得他都蜷缩在一起,团成一个球,说:"你下手也太狠了!" 钟简见他疼的那么厉害,说:"奚迟,你别闹温白羽。" 奚迟瘪嘴说:"我就是轻轻按了一下。" 温白羽也知道他下手不重,但是真的疼的太厉害了,温白羽侧过身去,背对着他们,偷偷解开羽绒服的拉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刚才浅浅的粉色,现在已经变成了橘红色,这个印记越来越深了。 温白羽心跳不由的加速了,看着自己胸口上的印记,他有点心慌,都把蛊毒传说的很神秘,据说可以控制人和动物的思维,或许那些凶兽就变成了蛊毒的傀儡。 那自己会怎么样? 会不会被别人控制着,如果叫他去害人怎么办? 温白羽不觉得幽幽叹了口气。 他一回头,正好看见钟简的表情,也和自己一样,或许他们想的是同一个问题。 他们坐在原地,等了一个小时,温白羽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开始犯困起来,眼皮打架,但是仍然盯着楼上,楼上似乎还是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有多大。 就在温白羽也睡着的时候,突听"咔"的一响。 温白羽一个激灵,还以为是万俟景侯他们回来了,抬头一看,什么也没有,上面还是黑洞洞的。 奚迟突然翻身坐起来,钟简也坐起来,那面容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温白羽立刻也坐起来,说:"怎么了?" 奚迟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然后简短地说:"听。" 温白羽立刻竖起耳朵去听。 "咔……" "咔咔……" "咔……" 轻微的声音,似乎就是有人踏着地板慢慢走过来的声音,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很深,很遥远。 温白羽顿时后背一激灵,回头去看,用手电扫了扫四周,手电的光斑有限,不能一下将四周全部打亮了。 他一扫,奚迟突然说:"别动,把手电灭了。" 温白羽立刻"咔"的一声按掉了手电,说:"怎、怎么了?" 奚迟轻声说:"是尸气,朝咱们过来了。" 奚迟说着,朝他们招了招手,三个人轻声猫腰的躲到柱子后面。 "咔……" "咔……" "咔咔……" 一串脚步声传来了,似乎有人走过来,温白羽屏住呼吸,奚迟说有尸气,那就不是人,会不会是粽子?如果是人的话,那这走路的速度也太慢,太诡异了,让人不寒而栗的。 四周一片黑暗,温白羽瞪大了眼睛,但是看不清晰,就见一个黑影从远处幽幽的走过来,而且他的头非常大,看起来像是个畸形的怪物。 温白羽的心脏禁不住提起来,他心里隐约有些害怕,但是不得不睁大眼睛去看。 奚迟在黑暗中活动了一下他的金爪子,似乎在做准备。 那黑影越走越近了,身材非常臃肿,头也很大,一步一晃的走过来,走得近了,温白羽终于看清楚了,根本不是畸形,是这个人戴了一个大帽子,是毛皮的帽子,非常厚重,所以显得头很大。 是一个看起来苍老的人,他留着胡子,全都白了,看不出年纪,但是绝对是高龄,走路很慢,露出来的手干枯粗燥。 温白羽一惊,这个老人他虽然没见过,但是他的服饰和帽子,他绝对见过,就和茯苓一家人一模一样。 温白羽诧异的看向奚迟,奚迟似乎也发现了什么。 老人的动作非常诡异,而且离得近了,身上透露着一股很难闻的味道,不是腐臭的味道,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或许就是奚迟所说的尸气,让人觉得心口发堵。 老人走到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忽然停住了。 温白羽吓得睁大眼睛,把身子缩了缩,然后使劲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但是温白羽听说有的粽子分别活人和死人,根本不靠呼吸,而是靠阳气这种东西,温白羽就算屏住呼吸,也不知道怎么屏住阳气,所以只好听天由命了。 老人在眼底停留了大约半分钟,不知道在干什么,然后突然向温白羽的方向看去,温白羽心里一吓,心说完了,要被发现了。 不过老人却像什么也没看见,慢慢的转过了身,然后鞋子又和地面发出"咔……咔……咔咔……"的声音,慢慢的往回走,消失在黑暗中。 等老人走远了,彻底消失了,温白羽他们又等了五分钟,确保他不会再溜回来,三人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温白羽压低声音说:"这老头在干什么?" 奚迟摇头,说:"他的样子很面善。" 温白羽说:"什么面善,我觉得和茯苓一家脱不开关系。看他这个年纪,我怎么觉得不是茯苓的爷爷,就是她的太爷爷。" 奚迟说:"你不是说她的爷爷和太爷爷都消失了吗?" 温白羽说:"是茯苓说的。" 奚迟摸着下巴,说:"现在想一想,或许有什么问题。" 温白羽后背一紧,说:"什么问题?" 奚迟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三个地方很奇怪。第一,茯苓的爷爷和太爷爷消失了,但是他们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烛龙庙里,而且刚才那个人身上明显有尸气,我见过这么多死人,不可能看走眼,他绝对是粽子。第二,这个奇怪的粽子好像在找什么,那他到底在找什么?第三,现在想想,茯苓一家本身就很有问题,他们说自己是这山里的历代守墓人,但是咱们背着这么多行李,还要去鸟不下蛋的深山,就算是普通村民也该有所警惕,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是守墓人,但是茯苓不但没有阻止咱们,还给咱们干粮,告诉咱们路线,你说奇怪不?难道小姑娘真的是被你家万俟景侯的美色迷得晕头转向,找不到北了?" 温白羽:"……" 为什么最后要扯到万俟景侯的美色上面! 温白羽听他这么一分析,顿时觉得后背发麻,这样一想茯苓一家确实有问题。 温白羽说:"茯苓有问题,你怎么不早说!" 奚迟耸耸肩膀,说:"我也是刚才想起来的。" 温白羽无奈的说:"马后炮。" 他说着,喃喃自语的说:"那茯苓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是引咱们上山?" 奚迟说:"或许吧。" 他们正说着,楼上传出轻微的响声,温白羽立刻抬头去看,就见上面隐约有光斑出现,应该是万俟景侯和子车要回来了。 果然就见第一个出现的是拿着手电的子车,他动作很快,一下跃上扶栏,然后借力一蹬,猛地抱住前面的柱子,然后往下一滑,跐溜一下就滑到了底儿。 紧跟着万俟景侯也跑出来,然后也是一蹬,抱住柱子往下滑。 子车一落地,立刻就地一滚,给万俟景侯让出空间,身后的万俟景侯也是"啪"的落在地上。 两个人一句话没说,立刻跑过来,子车说:"快走!" 温白羽还没反应过来,万俟景侯已经抓住他的手,说:"走。" 虽然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两个平时最镇定的人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有什么在后面,众人立刻往前跑去。 就听身后"嘭"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楼上坠了下来,温白羽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半死,原来是一个老人,跟他们刚才看到的老人很像,只不过胡子没有那么白,也戴着毛皮的帽子,穿着厚重的棉衣,他从楼上直接跳下来,坠地发出一声巨响。 这么高的距离,又是一个老人,不摔死已经万幸了,那人的骨头发出咯吱一声响,必然是摔断了,然后就看那老人改为用手在地上爬,托着两条断腿,刺啦刺啦的蹭着地,在他们身后追着。 温白羽说:"妈呀,你们到底干了什么,身后那老大爷也太恐怖了吧!都摔成那样了,还在追咱们。" 奚迟回头看了一眼,说:"有尸气,是粽子。" 他们一路狂奔,进入了一个小房间,这个小房间看起来很奇怪,因为整个建筑都是对称的,只有这个小房间本身是对称的,但是偏放了一个供桌,供桌却放歪了。 万俟景侯走过去,搬开供桌,摸了摸地板,然后突然伸手一抠,就听"喀啦"一声,竟然将地板抠出一个大窟窿,然后伸手把窟窿的锁石块扒开,下面赫然是一个深坑,隐约看出来有台阶。 但是因为年代太久远了,木头台阶全部阵亡,已经腐烂的一块一块的,一动就会变成木屑。 木头台阶全都散在地上,有通道是斜着通向下的,所幸不是太陡,不走台阶的话,直接滑下去也行。 温白羽说:"下去就是陵墓的阴面了吗?"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 他们说着,就听"呲啦……呲啦——"的声音,温白羽立刻说:"那就快下去,那个老大爷粽子追来了!" 万俟景侯"呲啦"一声把手电绑在胳膊上,然后双手一撑,第一个跳进坑里,顺着斜坡一路滑下去。 温白羽一咬牙,也钻进去,顺着斜坡滚了下去,虽然已经有万俟景侯开路,但是温白羽还是觉得屁股滚得生疼,虽然那些木头已经老化了,但是有的木屑还很坚硬,幸亏穿的衣服厚,不然温白羽就被木屑划花了。 温白羽从上面滚下来,或许是入坑的姿势不对,没有万俟景侯那么潇洒,觉得自己狼狈至极,一直顺着斜坡往下滚,然后"咚"的一声撞到了什么,脑子里一晕,顿时就失去了意识。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还趴在地上,他揉了揉摔疼的脑袋,上面好像起了一个大包,一碰就疼。 温白羽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头晕脑胀的,心里吐槽着这帮人真不讲义气,总该让自己躺下来,不能任由自己趴在地上啊。 他站起来,甩了甩头,胳膊上绑着的手电不见了,背包也不见了,自己竟然是两手空空,而且周围黑洞洞的,他似乎站在一个很长很长的通道里,什么也看不清楚。 温白羽被这一吓,汗毛都竖起来了,向四周看了看,除了无边的黑暗,什么也没有,没有奚迟钟简,没有子车,也没有万俟景侯…… 温白羽突然心慌起来,难道自己在做梦,明明是一起滚下来的,他一直都看见万俟景侯在自己前面,不可能有岔路,就算是磕晕过去的一霎那,他还确定万俟景侯在自己眼前。 而现在,没有一个人,而且身后的那条通往底下的斜坡也没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白羽又是紧张,又是心慌,自己落单了,而且任何设备都没有。 他们不可能扔下自己,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设备都拿走。 温白羽感觉到一阵头晕眼黑,立刻扶着坐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像上次那样,万俟景侯有必要的事情引开东西,那或许很快就会回来找自己。 温白羽坐下来,那种头晕的感觉终于缓解了一些,他拉开自己的羽绒服,看了看胸口的火焰,因为太黑了看不清楚,但是好像又红了一些,虽然还没有到正红的颜色,但是比刚才也深了不少。 温白羽更加心慌了,深吸了两口气,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静静的坐着,尽量放空自己的恐惧,他决定不瞎走,免得万俟景侯找不到自己。 温白羽的腕表还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惊讶自己竟然晕过去那么长时间? 温白羽一直在静坐,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突听有轻微的沙沙声,似乎有人在走路。 温白羽顿时一阵激动,果然是万俟景侯来了? 他猛地站起来,站起来的太激动了,忘了自己容易头晕,当即晃了晃,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发麻,等他深吸了两口气,缓过来的时候,那沙沙的声音已经很近了。 温白羽使劲眯着眼,分辨走过来的到底是谁,这种脚步声,不应该是万俟景侯,他对万俟景侯很熟悉了,对方的动作永远都是干练的,从不拖泥带水。 难道是粽子? 温白羽心脏一下提起来,但是就在下一刻,他突然看到了钟简!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走过来的人竟然是钟简。 钟简从黑暗的通道里走过来,温白羽就站着没动,说:"钟简?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钟简还是慢慢地走着,动作很缓慢,并没有回答温白羽的话。 温白羽突然感觉到一点儿不对劲,钟简不回话,而且走得很慢,似乎很颓废,难道其他人出了什么变故? 这不可能,温白羽顿时摇了摇头,万俟景侯和奚迟都不是省油的灯,子车虽然之前受了重伤,但是身手很厉害,这三个人在一起都能互相照顾,自己都好端端的,他们绝对不可能有事。 钟简慢慢走近,温白羽看见他的表情非常怪异……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钟简平时很老实,绝对是顾家的好男人,看着奚迟的时候会露出温柔的笑容,但是现在的钟简,他的表情不算狰狞,但是变化的很快,皱眉,抿唇,又咬着牙,似乎在痛苦的挣扎。 温白羽不禁后退了一步,说:"钟简?你怎么了?" 钟简仍然没说话,他一步步走过来,温白羽就一步步后退,和钟简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突然,钟简的脚步变快了,沙沙两声,一下追到温白羽眼前。 温白羽吓得"啊"的喊了一声,钟简一下贴过来,脸顿时放大,温白羽看清楚了对方,他的面容扭曲,带着挣扎的痛苦,而且牙齿竟然长长了,变成了獠牙,尖牙露在外面,就像野兽一样。 而且钟简的眼珠子透露出一股妖异的血红,就好像充血了一样,他的脖子处有一抹红色。 温白羽心惊胆战的看着,不禁手脚并用的往后退,他脖子处的红色,像火苗的尖端,应该是从胸口出蔓延上来的…… 那枚火焰的花纹变大了? 温白羽顿时手脚冰凉,钟简的动作时快时慢,时而又痛苦得用自己的右手去抓左手,尖牙扎破了嘴皮,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流出血来。 温白羽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慢慢的扶着墙站起来,说:"钟简?" 钟简痛苦的粗喘着气,嗓音十分沙哑,突然挤出两个字,"快跑……" 温白羽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但是又没有其他办法,钟简好像马上要失去理智,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温白羽一狠心,咬牙往黑暗的通到深处跑去。 温白羽跑得飞快,一时间黑暗的通道里只剩下他的脚步声。 他跑着,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嘭"的一下一头栽在地上,全身就跟散了架一样,爬都爬不起来。 温白羽双手撑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就听身后又有沙沙的声音,一定是钟简追上来了,温白羽牟足了劲爬起来,这么跑下去绝对不是办法,但是他手上没有装备,连武器都没有。 温白羽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到了岔路,他走进岔路口,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墓室,温白羽赶紧侧身躲进去,墓室的门是石头的,但是不重,温白羽仔细看了一下,似乎没有机关,就伸手慢慢推上。 他推上墓室的门,门后面没有栓,也没有自来石,温白羽只好靠着墓门。 沙沙的声音慢慢近了,就听"嘭"的一声,温白羽差点被撞飞了出去,钟简竟然使劲撞着门,似乎知道他在里面,而且还发出野兽的低吼声。 温白羽害怕的厉害,用全身的力气顶住石门。 他背靠着石门用力的顶着,钟简在外面使劲的撞,撞了大约四下之后,钟简终于不撞门了,然后又是沙沙的声音,似乎就放弃了,准备走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但是仍然使劲顶着墓门,怕是外面的人使诈。 温白羽顶着门,这下有时间观察一下这个墓室,墓室很空旷,透露着一股寒气,就好像是冰窖一样,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屏风,看起来是比较名贵的玉石,天然形成的。 玉石上面是一只巨大的烛龙,烛龙盘曲在一块大石头上,昂着首。 屏风太大了,把后面的东西全都挡住了,温白羽手上没有手电,但是这个墓室并不太暗,屏风后面有影影绰绰的光线,应该是有长明灯。 温白羽顶着门,侧头避开屏风,往里看了看,还是什么也没看见,但是奇怪的是,温白羽看到了一个影子! 一个人影。 这个墓室里有人,站在屏风后面,但是他一直没有说话,这么阴凉的墓室,肯定不能是活人。 而且看影子的身形,还是一个女人! 温白羽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但是那个人影却不动,也不说话,就一直站在那里。 温白羽的手有点哆嗦,他想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故弄玄虚,但是又不能从门边走开,万一钟简又回来了怎么办? 温白羽纠结了半天,那个人影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让温白羽毛骨悚然的,僵持了大约十五分钟。 温白羽终于一点点的离开墓门,试探性的往前探了探头,走到屏风边上,不敢走的太靠前,往里探头看。 这一看,温白羽顿时傻了,屏风后面,竟然是一个个长方形的冰块,冰块竖直的排列在屏风后面,温白羽其实只看到了其中一个。 每一个冰块里面,都冻着一个人。 而温白羽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茯苓! 温白羽吓得不轻,差点坐在地上,他脑子飞快的再转,茯苓怎么冻在这里,而且她身上光裸的,什么也没穿,就直接冻在冰块里,俨然成了一个标本,虽然容颜和身体保存的非常完好,但是脸色和身体发白,嘴唇发紫,而茯苓的胸口上,也有一个火焰的花纹,那花纹已经偏黑红,非常巨大的火焰,比自己身上的要大得多。 温白羽震惊的不能说话,茯苓的旁边,还有很多具冰冻的身体,温白羽一个一个看过去,茯苓的父亲和母亲竟然也在这里,全都是光裸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火焰花纹。 温白羽的呼吸有些急促,那些人脸色惨白,显然已经被冻死了,难道这就是中蛊的下场?有人将这些尸体收集在这里?像陈列品一样,一个一个摆整齐,到底有什么用? 温白羽正在飞速的思考着,就听见沙沙的声音,他神经一紧,难道是钟简又回来了? 温白羽现在跑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躲在了屏风后面的大鼎背后,这鼎非常大,温白羽躲在后面一点儿也露不出来。 很快的门,墓门就被推开了,"呼——"的一声,温白羽听到了风声,然后有什么东西飘了进来,他不敢探头去看,怕被发现,但是他能看到地上的样子,微弱的长明灯把进来的影子照了出来,是什么东西温白羽真的说不好,类似于一个大纸片,带着风声,一下飞了进来,总不能是大塑料袋吧! 温白羽正想着,有人走了进来,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温白羽看着地上的影子,竟然是一个类似于骷髅的人,骨架非常瘦,或许他就是骷髅也说不定。 那人走进来,然后蹲在了那些冰雕面前,温白羽就听见"呲啦——撕拉——"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那影子一直在动,很诡异的动作,骷髅似乎在穿衣服,把之前飘进来的大纸片套在自己身上,然后扭动着身体,把"衣服"穿好…… 温白羽脑子里蹦出一个诡异的感觉,这个骷髅难道在穿他的皮? 这么一想,温白羽突然想到在那个明墓里,飞出棺材的那张皮,还有在建木水底,劫持自己的那个干尸…… 温白羽也不能肯定是不是这两样东西,只不过突然有这种感觉。 影子还在动,骷髅穿完了他的"衣服",就蹲在冰雕前呆了几秒,然后温白羽就听见刨东西声音,然后是冰裂开的声音,影子动的厉害起来,就见那影子蹲在冰雕前,双手刨着冰雕,然后从里面掏出东西,嘴里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似乎在吃什么! 温白羽顿时一阵恶心,难道他在吃冰雕里的尸体? 温白羽恶心的要吐,尽量屏住呼吸,捂住自己的口鼻,绝对不能被发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温白羽尽量缩起身体,伸手在兜里乱摸,摸到一个细细的尖锐的东西,顿时松了一口气,凤骨匕首还在。 他颤抖的手掏出匕首,紧紧握在手里,手都在哆嗦,等他一抬眼的时候,顿时吓得差点不会呼吸。 地上的影子不见了…… 只是他掏匕首的一霎那,短短的几秒钟,地上的影子竟然不见了…… 温白羽默默的咽了一口唾沫,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死死握着匕首,慢慢的从大鼎探出头来,果然没有人。 眼前的冰雕已经横七竖八了,原来这些并不是陈列品,也不是什么收藏品,而且怪物保存下来的食物,以便随时来用餐。 那些冰雕有的被掏空了,有的吃了一半,尸体的胸腔被掏了一个大洞,肠子从里面滚出来,恶心的温白羽就要吐,那种感觉实在没法描述,而刚刚怪物竟然吃这种东西,还津津有味的。 茯苓的尸体被掏了一个大洞,已经残缺不全了,温白羽有些不落忍,虽然茯苓早就死了,或许在冰冻之前就死了,被吃掉的时候应该是没感觉的,但是温白羽还是觉得不落忍,死了都没有全尸。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喉咙里突然发出"嗬——"的一响,吓得他连连后退,一下撞到了大鼎,幸好大鼎牢固,并没有被他撞动。 只见胸腔被掏出大洞,血肉横飞的茯苓,竟然突然张开了眼睛,一双阴霾的眼睛,在冰块中,就盯着温白羽…… 尸体活了! 起尸了! 温白羽吓得屏住呼吸,不过茯苓的身体掐在冰里,根本就出不来,只是挣扎了几下,反而胸腔和肚子里的内脏被挤出来了好多。 温白羽实在看不过去了,那种腐臭的味道,和血腥的味道直冲大脑,让他头晕目眩的。 温白羽不再停留,趁着茯苓卡住,挣扎不出来的时候,想要冲到墓门挤出去。 温白羽回身跑了两步,只觉得背后有人捏着自己的肩膀,而且力气极大。 他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竟然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背后,很瘦很瘦,伸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离得自己很近。 温白羽心里咯噔一下,回过头去,不禁又是"嗬——"的抽了一口冷气,随着抽气,一股强烈的腐败味道吸了过来,让温白羽的鼻腔都变得刺痛起来。 温白羽立刻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身后的人。 那是一个干尸,确切的说,是披着一张皮的干尸,那张皮保存的很好,看面容应该并不难看,反而显得仙风道骨,但是干尸很瘦,身上没有肉,那张皮就披在他身上,皱巴巴的,像一件大号的衣服。 温白羽虽然不认得这个面容,但是这张皮额头上的火焰标志,他的猜想没错,这是明墓中飞出棺材的那张人皮! 而干尸虽然披着皮,但是他的额头上明显有一个窟窿,那是温白羽的凤骨匕首扎穿的,那时候幸亏有凤骨匕首突然扎穿了干尸的头,温白羽才得救的,不然早就被掏心挖肺了。 温白羽吓得不能动,干尸却用沙哑的声音,笑了起来,说:"温白羽……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温白羽被他掐的浑身都是冷汗,那骨头一样的手指一下陷进他的肉里,温白羽都感觉有温热的血液流出来。 干尸说完了话,突然低下头来,在温白羽的脖颈间吸了一口气,温白羽恶心的几乎翻白眼,就听干尸"咯咯"笑起来,说:"真是美味,你的血……" 温白羽呼吸急促,手中死死握着凤骨匕首,他知道自己必然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一次偷袭失败的话,很可能和那些冰雕一样,被掏心挖肺的吃掉,或者更凄惨。 温白羽的肩膀很疼,干尸一直在收紧手掌,疼的温白羽一头都是冷汗,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手上一划,干尸似乎早就知道温白羽会攻击自己,一下就躲开了。 温白羽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突然一抬手,原来刚才那一下只不过是虚晃了一枪。 凤骨匕首非常锐利,蹭着干尸的手腕往上一挑,就听"啪"的一声,干尸的手掌竟然被温白羽从手腕一下切了下来。 干尸发出剧烈的吼声,嘴里"嗬——嗬——"的愤怒喘着气,显然没想到温白羽能把自己的手掌切下来。 温白羽就地一滚,脱离了干尸的掌控,连滚带爬的从墓门挤出去,然后丝毫不停留,疯狂的往前跑,期间眼前一黑,"嘭"的栽倒在地上。 温白羽立刻摇了摇头,也不管眼前发黑,从地上爬起来就继续跑,总之不能停下来等死。 温白羽一直往前跑,通道很长,一个墓室也没有,温白羽都开始怀疑自己是鬼打墙了。 "啊!" 温白羽跑着,还以为自己又头晕了,一下摔在地上,磕的下巴生疼,抬头一看,地上竟然有东西,温白羽是被绊了一下,而那东西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从楼上直接跳下来,断了腿还要追着他们爬的粽子。 老大爷一身破旧的棉衣,棉衣已经老化了,破了好多洞,有的地方都撕坏了,老大爷就趴在地上,花白的胡子,抬起头来,幽幽的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吓了一跳,往后搓了搓,老大爷也往前爬了爬,然后抓住温白羽的脚,温白羽吓得要死了,老大爷的手劲却不大,仍然幽幽的盯着他,突然开口说话了。 "苓儿……苓儿……你见过我孙女吗……" 温白羽顿时心口一揪,别说见过了,茯苓已经死了,就在他跑过来的墓室里,而且连尸体都不全了,而且还中了邪,估计要起尸。 温白羽喉咙一滑,始终没说出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干尸已经追上来了,温白羽当即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跑,他跑了几步,突听"嗬——嗬——"的急喘声。 干尸已经走过来,将地上的老大爷一只手提起来,手指一划,老大爷的脖子上顿时多了一个口子,深可见骨。 温白羽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干尸竟然张开大嘴,把脸上的皮都要撑炸了,要去咬那老大爷的头。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手表摘下来,使劲扔过去,干尸没有防备,"啪"的一下被打中了头,脸上的皮都给打歪了。 干尸瞪着眼睛,阴测测的去看温白羽,又看了看地上的手表,似乎觉得自己被戏弄了,无比的愤怒。 温白羽心里跳得飞快,和干尸对视着,说:"你有点道德没有,欺负一个老大爷。" 干尸嘴里发出"嗬嗬"的怪笑声,然后突然伸手把老大爷给扔在地上,然后朝温白羽走过去。 温白羽后背一紧,赶紧掉头就跑,突听"咔嚓"一声,温白羽顿时回头,就见老大爷趴在地上,已经抱住了干尸的双腿,然后另一只手再墙上摸了一下,温白羽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翻板,翻板下面深不见底,不知道是什么。 温白羽心想着,难道这个老大爷知道陵墓的秘密?他怎么知道墙上有机关?或许老大爷真的是陵墓的守墓人。 温白羽只是犹豫了一下,立刻从翻板跳了下去。 温白羽一跳下去,翻板顿时就闭合了,发出"嘭"的一声,闭合的一霎那,温白羽隐约听见老大爷还喊着:"我的孙女……我的孙女……" 温白羽闭眼跳下去,也不知道底下有多深,会不会摔死自己。 如温白羽所料,非常深,深不见底,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悬崖,一直往下坠,坠的温白羽头晕脑胀的。 "噗通——" 一声巨响,溅起巨大的水花,温白羽从深坑里又落入水中,虽然水有缓冲的力度,但是温白羽根本不懂跳水啊,平着拍下去就要磕成傻子了。 温白羽一时间脑袋一蒙,眼前金星乱转,嘴里咕嘟咕嘟的冒出气泡,跳下来的冲击太大了,让他一直往水底沉去。 温白羽放松的在顺着冲力往下坠,像是突然惊醒了一下,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深深的水底,然后憋住呼吸,奋力的往上刨水,温白羽不会游泳,但是刨水还是会的,而且这时候是急救,必要的求生意识还是有的。 温白羽猛地往上窜,氧气越来越少,胸口发胀,脑袋发晕,四周是无边的水,蓝色的,带着缥缈和梦幻的感觉。 "噗——" 温白羽的头猛地扎出水面,然后狠狠的呼吸着,鼻子里有暖暖的东西流下来,伸手一抹,竟然流鼻血了,一定是扎出来的太快了,血管竟然爆掉了。 温白羽赶紧伸手去抹眼睛和耳朵,当即松了一口气,幸亏只是鼻子的血管比较脆弱,他可不想七窍流血。 温白羽浮在水面上,扑腾了好久,才爬上了岸,已经算是精疲力尽了,趴在岸边干呕了好几下,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 温白羽擦了擦自己的鼻血,竟然还在流,他身上也没有手纸,只能流出来的时候抹两把。 温白羽休息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四周,自己从一个类似于湖的地方爬上来,前面是一片空场,然后有通道,再往里就看不见了。 温白羽奋力的站起来,把匕首拿出来握在手里,慢慢往前走出。 通道并不是很长,也没有鬼打墙,再走几步,突然就看到前面有亮光,温白羽还以为能遇见万俟景侯,赶紧快跑了几步,发现并不是手电的光,竟然是长明灯。 通道的两侧都是长明灯,火焰在跳动着,照亮了整个墓道,墓道的深处是巨大的墓室。 巨大的墓门并没有合上,里面的景象让温白羽瞠目结舌…… 墓室非常大,四根承重柱子立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做的,这种质地温白羽没见过,每根石柱上,都盘曲着一条烛龙。 烛龙呈现着顺着石柱往上爬的姿态,昂起头来,嘴里衔着长明灯,火光很大,映照着整个墓室。 墓室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棺椁,温白羽只能用巨大来形容这个棺椁。 非常大,非常长,陈列在墓室中,如果竖起来,起码有十几层楼那么高。 温白羽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棺椁,看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烛龙下葬的棺椁? 如果不是烛龙,没有东西这么大了吧。 温白羽不敢往前走,那棺椁有点诡异,上面贴着封条,似乎被人封住了,棺椁的外面还有一些字,温白羽看不懂,但是一定是符咒类似的东西。 按说这个陵墓是烛龙的陵墓,那么他的棺椁上不该有这种东西,这东西好像是害怕烛龙从里面钻出来似的。 棺椁的面前,还摆放着一排排的人甬,人甬全都是躺在地上,一列列一排排的很整齐,将巨大的棺椁包围住。 温白羽起初还以为是祭祀烛龙用的人甬,不过他显然想错了,因为这些人甬上,都有一个火焰的标记。 温白羽不禁后退了一步。 温白羽现在思维很乱,有很多问题觉得解释不通。这里明明是烛龙的陵庙,是先民供奉烛龙遗体用的,而这里却出现了火魔的干尸、人皮,和大量的火焰标志。薛柏一个人过来,不让他们上山,已经知道这里很危险。茯苓一家是陵庙的守墓人,却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甚至尸体还被干尸当做了食物。 温白羽忽然有一个想法,难道是火魔鸠占鹊巢,想要用这座陵墓做自己的巢穴? 如果是这样,温白羽觉得有些事情就能解释的通了,薛柏在寻找火精陵庙的时候,误打误撞发现了陵庙已经被火魔侵占,然而也像自己中了火魔的蛊毒。 温白羽思索着,他有些疲惫不堪,走了这么远,只看到了钟简和一些诡异的东西,现在钟简不知道怎么样了,或许很快自己也会像钟简一样变得神志不清。 温白羽颓然的坐下来,万俟景侯他们到底去哪里了,温白羽走了这么半天,竟然没见到他们。 温白羽正在想着,突听"咔"一声轻响。 他现在神经非常紧张,顿时吓了一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戒备的握着凤骨匕首,向四周看了看。 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是什么发出的声音,这声音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一片的寂静。 温白羽抬头看了看蜡烛,会不会是长明灯爆了一个火花? 温白羽这么想着,有些放松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又是"咔"的一个声音。 四盏长明灯都没有跳动,温白羽的眼睛快速一扫,不是长明灯发出的声音,这里连风都没有,长明灯的火焰也没有动,但是声音是清清楚楚的,温白羽不可能幻听两次。 "咔……" 又是一声。 温白羽后背有些发凉,又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 "咔……" 温白羽屏住呼吸,不知道是什么在响,或许有东西已经逼近他了。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发现地上的人甬有些奇怪,一个个石头的人甬本身排列的非常整齐,但是其中一个,现在一看竟然凸出来了。 因为凸出的很少,而且一大片人甬又太多了,温白羽一时木有注意。 温白羽后背发紧,往后退了一步,紧紧盯着人甬。 "咔……" 果然是人甬发出的声音,温白羽眼看着那人甬突然跳起来一下,往前跳了跳,速度非常快,移动的距离也非常小,但是确实在往前移动,正在慢慢的缩短和温白羽的距离。 温白羽不禁后后退了一步,难道这人甬里面是活的? 温白羽干咽了一口唾沫,这个陵墓太邪了,而且处处都是火魔的标记。 就在温白羽戒备的时候,"咔咔咔……"几声连续的响动,竟然有好几个人甬开始跳动。 温白羽心里大喊一声糟糕,难道是自己身上的阳气让这些人甬起尸了? 温白羽屏住呼吸,那人甬竟然"咔咔"几声,僵直着身体,从地上挺了起来,变成了直立的样子。 人甬的眼睛是掏空的,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是一对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温白羽。 温白羽想逃跑,那人甬虽然是石头,但是动作非常快,一下扑过来,温白羽被扑倒在地上,奋力回身一踹,人甬顿时被踹了出去,"啪"的一声砸在棺椁上。 石头"喀啦啦"几声,顿时就摔裂了,并不是太结实。 温白羽松了口气,原来并不是太厉害的东西,只是长得让人毛骨悚然。 还不等他喘完气,有一个石头人甬扑过来,温白羽一脚踹开,"嘭"的一下磕在墓墙上。 石头裂开,因为这个人甬离得近,温白羽看得清晰,就见石头里面,露出一个人来,确切的说已经变成了干尸,他面色狰狞,石头里裂开之后,干尸的眼珠子还在转。 温白羽心里一沉,这下不好了,原来打碎了石头还不算完,果然就见撞在棺材上的人甬,和撞在墓墙上人甬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抖掉了一身的石头,变成了没有皮的干尸,脚步踉跄,嘴里发出"咯咯"的大吼,冲着温白羽冲过来。 温白羽清楚自己的身手,虽然凤骨匕首锋利,但是一挑二绝对没戏啊,温白羽转身要跑,那干尸却极其聪明,似乎智商很高,挡住墓门,不让温白羽跑出去,把他往后逼退。 温白羽一退,顿时觉得中招了,身后是大量的人甬,发出"咔咔"的声音,全都从地上僵直的立了起来。 温白羽心里喊了一声完了,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这也太不划算了。 人甬快速的扑过来,温白羽不敢再去踹,凤骨匕首一下划过去,"啪"的一声扎透了人甬,温白羽一拔匕首,就感觉有一股刺鼻的液体从石头缝里涌出来,温白羽赶紧闪身躲开。 "呲啦——" 液体溅在地上,顿时腐蚀出一堆密密麻麻的筛子眼。 温白羽浑身一抖,这他妈不能再好了,不能踹,踹开石头里面会跑出更厉害的干尸,也不能划,干尸的液体有极强的腐蚀性,那么这么一沓子干尸更是打不过。 人甬将温白羽团团的围住,往后逼退。 温白羽一时没有办法,急的手心出汗,包围的圈子越缩越小,温白羽手上还被划出了血,他慢慢后退,"嘭"的一声靠在了巨大的棺椁上。 温白羽身形不稳,差点坐在棺椁上,双手向后一撑,勉强稳住身形。 手上的血全都按在棺椁上了。 温白羽只觉得棺椁最外面的一层突然开始发烫,烫的他手心直麻,赶紧松开手,回头一看,就见棺椁上的封条开始剧烈的抖动。 温白羽喊了一声"糟糕",真是好的不来坏的来,难道是自己的血气,让棺椁里的巨型家伙要起尸了吗! 一堆人甬已经对付不来,如果再来一条巨龙,温白羽觉得自己都不够塞牙缝的。 封条剧烈的震动,带起一阵狂风,吹得温白羽睁不开眼睛,四周的长明灯开始不断的闪烁跳动,但是始终没有熄灭,滴在棺椁上的血被狂风吹开,血迹碰到棺椁上的符咒,符咒一下变成了黑粉,顿时灰飞烟灭了。 封条"啪!"的一声裂开,温白羽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去抓封条,想要把它重新黏上,但是那根本就来不及。 "嘭!"的一声巨响,棺椁从中间裂开了第一层,巨大的椁向两边飞去,"啪——"的一声,将两边的人甬一下压成了饼。 温白羽:"……" 温白羽瞠目结舌的看着外层椁的杰作,一下消灭了好多人甬,这也太效率了…… 棺椁裂开了一层,第二层是青铜的,上面的花纹让温白羽吃惊,竟然和青铜盒子如出一辙。 温白羽像中邪了一样,禁不住伸手去摸,入手的感觉冰凉刺骨,里面似乎装着冰块。 铜椁开始剧烈的震颤,温白羽吓了一跳,那些人甬似乎也被吓到了,有些惧怕的后退,似乎里面装着了不得的东西。 "嘭!"的一声,因为没有任何符咒和封条,铜椁立刻从四面散落了下来,一下全都散在地上。 里面最后的棺材露了出来,竟然是一副透明的棺材,棺材散发着寒气,似乎是一整块巨型的冰棺。 透过重重的寒气,透明的棺材里盘卧着一条巨大的龙…… 通体红色,像是一团火焰在烧,却散发着巨大的寒气。烛龙身上的鳞片比化蛇的还要大,像宝石做成的盔甲,闪闪发光。 烛龙盘卧着,头向下,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看起来睡得很安详,一动不动的。 温白羽正透过冰棺往里看,突然烛龙的头悄无声息的动了,一下张开眼睛,向上看着,和温白羽对视了起来。 温白羽吓得面色苍白,后退了一步,但是感觉这双眼睛很熟悉,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一动,那些人甬就开始蠢蠢欲动,温白羽暗叫不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人甬扑上来,温白羽下意识的去踹,啪的一声砸在冰棺上。 里面的烛龙似乎像是被激怒了一样,突然昂起头来,就听"嘭"的一声,冰棺的盖子被他一撞,瞬间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了三圈,"啪"的摔在地上,顿时粉碎了。 然后是"轰隆——"一声巨响,烛龙从里面探出了头,他只是支起了一点身体,竟然就高的看不清楚了。 温白羽吓得不行,又要对付干尸,干尸的液体喷出来,"呲"的一声烧在温白羽的胳膊上,温白羽疼的"嘶——"了一声。 烛龙猛地探下头来,巨大的头颅一甩,一下将冲过来的干尸甩出去,"嘭"的巨响,一片砸在墓墙上,顿时变得稀巴烂。 温白羽吃了一惊,这只烛龙竟然在帮自己? 温白羽没空多想,立刻就地一滚,滚开干尸的攻击,后背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是烛龙爬出了棺椁,巨大的棺椁受不住烛龙的力气,冰棺爆裂开来。 烛龙就在温白羽的眼前一闪,突然消失了。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那么大的一样东西,竟然说不见就不见了,难道真的是神明? 温白羽一顿,一个人甬已经扑过来,温白羽连续往后退了好几步,突然靠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当下心脏猛跳,这感觉他太熟悉了,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还没来得及回头,万俟景侯已经一把揽住他的要,然后突然伸出手,一下抓住冲过来的人甬,手掐在人甬的脖子上,然后就听"喀啦"一声脆响,万俟景侯的手陷进人甬之中,一下将干尸的脖子扭断了。 人甬的脑袋一歪,一下就软倒在地上。 温白羽看的都呆了,万俟景侯的动作很快,扑过来的人甬全都被他一下抓住脖子,然后轻轻一扭,很快那些人甬就重新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万俟景侯还揽着他的腰,托起他的胳膊来看,说:"有点烧伤,疼不疼?" 温白羽摇头,激动的抓着万俟景侯,说:"终于找到你了,其他人呢?" 万俟景侯也皱了一下眉,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很快一堆人冲了进来,温白羽定眼一看,奚迟、子车,还有薛柏,然而并没有钟简。 他们走进来,看到墓室里一地人甬横七竖八的样子,都吓了一跳,然后看到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好好的,顿时又松了一口气。 奚迟说:"原来你们在这里,我刚才听到巨大的响声,万俟景侯就突然不见了,你怎么知道温白羽在这里?" 万俟景侯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刚才明明和你们在一起,但是一晃就在这个墓室里了。" 他一说,众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温白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俟景侯说:"咱们从墓道下来,你突然就昏倒了,跟着钟简的情况也有些不对,我们本身打算休息的,但是你和钟简却突然醒了,然后往墓道深处跑。" 温白羽诧异的说:"我自己跑的?" 大家都点头,温白羽根本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奚迟说:"你们当时的速度太快了,我们根本跟不上你们,后来就跟丢了。然后遇到了薛柏。" 他们在墓道里找到了薛柏,薛柏是中蛊毒最深的人,当时薛柏的意识有些不清醒,子车把他救了,薛柏很惊讶他们竟然上山来了,他跟子车说危险,让子车回去。 子车自然是不愿意回去的,而且他们现在已经清楚了,这个火焰的花纹是一种蛊毒,当然要找到蛊母,不能就这么走了。 子车的态度非常强硬,以前都是薛柏说什么,子车做什么,但是这一次薛柏竟然有些无奈。 薛柏对墓道有熟悉的感觉,但是具体怎么走他也不清楚,众人就跟着薛柏一边走一边摸索。 他们在墓道里发现了温白羽的手表,同样也发现了茯苓一家的尸体,但是没有碰到钟简。 直到听到一声剧烈的撞击声,万俟景侯都是跟着众人在一起的。温白羽觉得他们听到的撞击声,估计就是棺椁裂开的声音。 然后万俟景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就站在了墓室里,他当时也没时间去想,一堆的人甬正向温白羽攻击。 众人说了一遍始末,突然觉得这个墓很邪乎,一条巨大的烛龙沾了温白羽的血突然复活了,然后一下又消失了,消失的连痕迹都没有,烛龙消失后万俟景侯又出现了。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万俟景侯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墓室应该是主墓室,子车拿出地图来看,这确实是陵庙的中间部位,旁边还有几个耳室。 万俟景侯走到棺材旁边,巨大的冰棺已经炸裂了,只剩下一个底部,四周都变成了碎石,大大小小的碎冰迸溅的满地都是。 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冰棺的底部,入手冰凉入骨,这种凉意和万俟景侯的体温很相似。 温白羽走过来,蹲在他旁边,说:"怎么了,有发现?" 万俟景侯摇头,盯着地上的冰棺,拿起一块碎冰,转动着碎冰说:"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的眼睛,突然心头一跳,心脏猛烈的震动起来,这个眼神…… 温白羽终于知道烛龙的眼神为什么熟悉了,和万俟景侯几乎是一模一样! 万俟景侯发现温白羽一直盯着自己,侧过头去,说:"怎么了?" 温白羽摇头说:"没什么……你……呃,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万俟景侯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说:"没有,倒是你,有没有不舒服?" 温白羽知道他问自己胸口上的纹饰,偷偷拉开拉锁看了一眼,一直是橘红色的,并没有变成正红,也没有像钟简那么严重,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克制住了。 万俟景侯见他没事,就说:"这里没有蛊母,去耳室看看。" 所有的人都急迫的想要找到蛊母,万俟景侯一说,众人就立刻出发了。 耳室就在巨大的墓室两侧,他们刚走了几步,万俟景侯突然停下来,说:"有人。" 果然就见一个人影,从外面晃了进来,他的脚步很慢,动作也很慢,人影很高大,在长明灯的映照下,露出獠牙,脸色发青,眼睛是血红的,手指也长出了长长的指甲,慢慢的往墓室里走。 众人一见都愣了,是钟简! 钟简的呼吸十分急促,脸色已经不扭曲,但是显得十分狰狞,似乎意识已经完全被吞噬了,火焰的纹路从他的衣服里冒出来,刚刚还在脖子上,现在已经延伸到了脸颊上,显得异常诡异。 奚迟身体震了一下,震惊的看着钟简,天真可爱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变得异常冷漠,似乎随时会爆发,长长的金爪子一握,尖头深陷进掌心的肉中。 奚迟往前走了一步,拦着众人面前,说:"你们进耳室去看,这里我来。" 温白羽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奚迟,万俟景侯却点头,说:"好。" 钟简似乎并不想让他们进入耳室,突然低沉的大吼了一声,一下跃上前来,奚迟的表情虽然阴霾,但是并不真的和钟简动手,奚迟确实下不了手。 钟简却没有意识,每一下都是下狠手,奚迟不断的在躲,就算反应再快,也落了下风。 "嘭"的一声巨响,墓室非常大,他们一路狂跑,还没有进入耳室的门,温白羽回头一看,钟简竟然将奚迟压在地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长长的指甲陷进奚迟的脖颈里,扎出了一地的鲜血。 奚迟的双手没有受阻,金爪子不断的张合着,抬了两次,钟简的动作虽然狠,但是脑后和后颈的照门全开着,毫无防备,奚迟如果下狠手一定能脱开,但是他抬了两次手,终究只是抬起手来架住钟简的胳膊。 钟简似乎不认识奚迟,突然低下头来,去咬他。 温白羽清晰的听见奚迟"啊"的大喊了一声,钟简一抬头,嘴上全是血,染红了露出来的獠牙。 奚迟瘫在地上,钟简还要低头去咬,就见地上的人突然双腿一蹬,一下将钟简整个人踹出去,然后抹了一把脖子,奋力的从地上爬起来。 温白羽喊着:"奚迟,快跑!" 奚迟奋力的跑了几下,身后的钟简又追上来,长长的指甲一划,奚迟的背包被他给划开了,顿时东西散了一地,里面竟然有一个盒子。 盒子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脆响,里面的东西给摔了出来。 温白羽"卧槽"大喊了一声,说:"火火火火、火精!" 钟简看见地上的青铜烛龙,扑过去就要抢,奚迟也同时扑过去,一脚踹开钟简,抱住火精就地一滚,然后猛地扔出去。 奚迟受了伤,他扔的并不远,青铜烛龙掉在地上,发出"噼啪"一声响,温白羽眼珠子差点瞪下来,青铜竟然摔裂了! 万俟景侯反应很快,往前一搓,一把抓住火精,然后跑了回来。 就见青铜烛龙给摔裂了,竟然露出里面的东西来,外面的青铜好像是一层皮,包裹着里面的东西。 温白羽一阵激动,难道误打误撞,里面的东西才是正经? 万俟景侯把青铜烛龙交给温白羽,说:"这样不行。" 他说着,快速的从背包里掏出绳子,看向子车,说:"走,把钟简捆上。" 子车点了点头,两个人就快速的跑了出去,薛柏有些担心,但是这一次见面,子车似乎比以前多了很多主见,虽然也听薛柏的话,但是比以前更倔了,只要是认定的事情,薛柏说了也不管用。 万俟景侯和子车冲过去,两个人配合的很好,奚迟不敢真动手,钟简的功夫不弱,而且又是真刀真枪的,奚迟当然打不过。 这下三个人就不同了,万俟景侯一下踹在钟简的膝盖上,钟简膝盖一弯,猛地跪倒在地上,还要爬起来,万俟景侯和子车已经一人一边用力压下,钟简的肩膀受重,疼的站不起来,獠牙呲着,发出大吼声。 万俟景侯说:"绑人。" 奚迟赶紧拿着绳索,利索的把钟简死死捆住,钟简还想挣扎,但是始终挣扎不开。 众人托着钟简走过来,温白羽赶紧给奚迟拿了纱布和药,奚迟的脖子一片血肉模糊,钟简下手也太狠了,如果他清醒过来,指不定怎么后悔呢。 温白羽给奚迟裹上伤口,本身也想给钟简处理一下伤口,但是钟简的表情特别狰狞,温白羽都不敢凑过去。 奚迟指了指温白羽手里的青铜烛龙,说:"摔坏了?" 温白羽耸了耸肩膀,说:"不知道,这里面好像有东西。" 他说着,万俟景侯就把青铜烛龙接过去,手指摸着那缝隙,摸了一圈之后,突然两手用力,"咔嚓"一声。 温白羽"哎"的喊了一声,说:"你怎么给掰开了!" 万俟景侯已经把青铜烛龙的外皮给掰开了,果然只是一层青铜皮,里面藏着一样东西,火红的,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巨大的墓室一下就亮了起来,这东西好像能把黑暗照透。 奚迟惊讶的说:"真的是火精?原来就藏在青铜下面?" 原来三段烛龙碎片的青铜里都包着一小块火精。 薛柏盯着火精有些出神,似乎在想什么,但是一时想不到。 万俟景侯看了一会儿,也在皱眉想什么,突然伸手将三块火精从青铜壳子里倒了出来。 薛柏顿时脸色不好,说:"别动,危险。" 他的话说的很快,但是万俟景侯已经把火精拿在手里,众人都是提心吊胆,温白羽已经做好了去拍开火精的打算。 但是就在众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那火精静悄悄的躺在万俟景侯的手心里,散发着红色的光芒,似乎比刚才还要璀璨了,温白羽甚至感受到了一股温暖从火精上传出来,沁人心脾,一下将身上的疲惫给驱散了。 薛柏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摊开手,薛柏的手心里一道大约两指宽,一指长的伤疤,看起来有些年月了,已经变淡了许多,不仔细看,似乎根本发现不了。 这个大小跟火精的大小一样。 子车有些吃惊,说:"义父,这火精……" 他还没有说完,薛柏摇了摇头,说:"子车,义父没有骗你,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感觉这个东西很危险。" 他说着,又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子车见他皱眉冥想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伸手放在薛柏的手心里,轻轻摸了摸那道伤疤。 温白羽也十分不解,薛柏感觉这件东西很危险,他手上有伤口,很可能是火精灼伤的,可是万俟景侯拿着却什么事也没有。 温白羽正在思索,突然"啊"的大喊了一声,指着万俟景侯的手,说:"不好了不好了!火精化了!" 众人一看,万俟景侯手心上的火精然后在融化,体积越来越小,好像一点点的被万俟景侯的手掌吸了进去。 只是一瞬间,火精就消失在了万俟景侯的手掌中。 温白羽吓了一跳,赶紧去抓万俟景侯的手掌,但是他的手掌凉丝丝的,没有灼烧的热度,温白羽翻来覆去看了两次,也没有任何伤口…… 第54章 长沙树冢(上) 温白羽翻来覆去的看着万俟景侯的手掌,没有一丝的异样,说:"疼不疼,有没有奇怪的感觉?" 万俟景侯也看着自己的手掌,摇头说:"不疼,感觉的话,很温暖……" 温白羽:"……" 温白羽有些无语,白担心他了。 巨大的烛龙和他们千辛万苦弄来的火精全都消失了,不过现在众人的当务之急不是烛龙和火精,而是蛊母。 大家进了耳室,耳室也非常宽阔,里面摆放着许多祭品,没有棺椁,一张石头的祭台,上面摆放着一个大肚子的罐子,罐子似乎是冰做的,朦朦胧胧的有些透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爬动。 那东西肉呼呼的,像个大肉虫子,没有小拇指那么粗,但是一爬动起来全身的肉节都在一伸一缩的蠕动,那种恶心的感觉实在说不出来。 肉虫子虽然隔着罐子,但是似乎也看到了他们,非常戒备的昂起脑袋,然后盘起肉肉的身体,像蛇一样把身体盘成一圈一圈的。 万俟景侯看到这个虫子,突然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这恶心的东西就是蛊母?" 万俟景侯点头,说:"应该是,蛊母比一般的蛊虫要强壮,体型要大。" 温白羽撇嘴说:"这不是强壮,这是肉多。" 奚迟说:"咱们要怎么抓蛊母,用手?" 子车看了一眼那罐子,说:"我来。" 万俟景侯抬手制止他,说:"之前打开铃铛是空的,蛊虫已经进入了他们体内,说明这个蛊虫的速度非常快,如果稍有不慎,蛊母进入体内,那谁也救不了。" 他说着,顿了顿,说:"我来。" 万俟景侯说着,把背包卸下来放在地上,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他回头看着奚迟,说:"如果我被蛊母叮了,麻烦你把我手砍下来。" 奚迟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断手也算是保命,总比蛊母爬进身体里好。 温白羽立刻一把抓住他,说:"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万俟景侯则是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但是温白羽怎么能不担心,眼看着万俟景侯走过去,其他人都往后退,子车拉住温白羽也往后退。 奚迟则站在他们最前面,就站在万俟景侯的斜背后,手上的金爪子握紧又松开,似乎也十分紧张。 万俟景侯回头看了一眼奚迟,奚迟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说:"我准备好了。" 众人都屏住呼吸,只见万俟景侯慢慢走过去,他一手握住冰罐子,然后慢慢的大盖子,盖子是封在上面的,万俟景侯手上一用力,"咔"的一声把盖子抠了开。 随着"咔"的一声,温白羽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盖子打开了一个非常小的缝隙,罐子里的肉虫子开始不安分,似乎闻到了空气的味道,开始发出类似于"嘶嘶"的叫声,然后在罐子的底部开始转圈,一圈一圈的蠕动着身体。 温白羽紧张的掐住自己手心,肉虫子似乎很躁动,非常的不安分,好像随时等待着从冰罐子从窜出来。 万俟景侯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扣住盖子,另一手扶住罐子的边沿,准备伸进去,他的动作极快,温白羽只听见"啪"的一声,万俟景侯已经扣上了盖子,他的手上多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肉虫子。 刚才蛊母一直盘起来,看不出直观的长度,而现在,万俟景侯掐着蛊母的头,蛊母的头类似于蛇,嘴巴被万俟景侯掐住大张着,合不起来,露出里面的两个獠牙,身体拉成了一条线,垂直落在地上,竟然和万俟景侯差不多高! 长长的蛊母好像一条白花花的肠子,还带着肉感,温白羽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不过那蛊母有点不对劲的感觉,它被万俟景侯捏住脑袋,整个身体似乎在打颤。 温白羽说:"蛊母是不是不对劲啊,是不是要咬人,怎么一直哆嗦?" 众人也发现了,心想着难道蛊母还有厉害的后招? 只不过等了半天,也没发现蛊母有什么后招,只是在不断的哆嗦,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难道蛊母其实胆子比较小,害怕了?" 蛊母的嘴巴大张着,两颗尖尖的獠牙暴露在空气中,发出"嘶嘶"的声音。 万俟景侯托着蛊母走过来,温白羽吓的后退了一步,说:"我跟你说我不是害怕虫子,但是这个虫子太恶心了,跟蛆似的……" 万俟景侯看着他,说:"蛊母只是体型大一点,你身体里的蛊虫,也是这个样子。" 温白羽顿时就折服了,万俟景侯分明在说他身体里有条蛆! 万俟景侯说:"把衣服脱了。" 温白羽吓一跳,说:"脱了?" 万俟景侯挑眉,说:"难道你希望蛊虫从里嘴里爬出来?" 温白羽脑补了一下,似乎那种画面太美了,于是赶紧把自己的羽绒服拉开,其实里面的衣服早就被万俟景侯撕掉了扣子,已经扣不住了,只能虚搭着,脱起来也方便,他赶紧脱掉了衣服。 胸口上那个火焰的纹路还是橘红色的,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继续扩散,这么长时间都被抑制住了。 万俟景侯拖着蛊母走过来,温白羽干脆一咬牙,一闭眼,像赴刑场一样,说:"来、来吧。" 如果在平时,众人肯定都笑了出来,但是现在谁也笑不出来。 万俟景侯把蛊母拿起来,捏着它的头,靠近温白羽的胸口,温白羽虽然闭着眼睛,但是顿时听到蛊母发出强烈的"嘶嘶"声,似乎在吼叫似的。 万俟景侯说:"炼蛊的方法都是把用药物浸泡的虫子放在一起,让这些虫子自相残杀,剩下的就是蛊虫,蛊虫都有很强的内斗天性,而且惧怕蛊母。" 他说着,温白羽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 "唔……" 温白羽突然呻吟了一声,冷汗一下就流下来了,他急促的喘着气,胸膛快速起伏,嘴唇死死咬住,把痛苦的声音强硬的掩藏起来。 万俟景侯有一时的着急,但是他手里捏着蛊母,如果一旦分心,让蛊母逃跑了,后果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温白羽快速的呼吸着,那刺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突然"啊"的低喊了一声,奚迟倒抽了一口冷气,就见蛊母张大了嘴巴,獠牙不停的抖动着,一只蛊虫突然从温白羽胸前的火焰纹路上钻出来,温白羽的胸口顿时血粼粼的。 温白羽疼的跌倒在地上,那蛊虫一点点的往外钻,这个时候蛊母的尾巴突然卷起来,别看它的体型很肉,但是动作很灵敏,一下卷住蛊虫的头,蛊虫发出"吱"的一声尖叫,蛊母尾巴一甩,那蛊虫一下就被它连根拔了出来,发出凄厉的尖叫。 蛊母尾巴卷起来,一下插进自己的嘴巴里,虽然它的嘴被万俟景侯捏着,但是尾巴捅进嘴里,一下把蛊虫给吞了进去。 温白羽的胸口一下就不疼了,只有隐约的温热从胸口流下来,胸前破了一个洞,多少有点疼,但是和之前那种刺痛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子车赶紧去扶起温白羽,然后拿了药给他消毒,裹上纱布,又给温白羽披上衣服,说:"没事吧。" 温白羽摇了摇头,他有点体力透支,不过胸前的火焰标记消失了,虽然痛苦了一点,但是结果是好的。 温白羽吃力的说:"快快,给钟简用。" 钟简被五花大绑着,还在费力的挣扎,眼睛是鲜红色,能滴出血来,脸色狰狞,可怕的獠牙和蛊母的一模一样。 万俟景侯把蛊母拿过去,钟简的脸色顺便从狰狞变成了恐惧,好像他本身就是一只蛊虫一样,紧跟着钟简突然发出压抑的大吼声,胸膛快速的起伏,尖锐的獠牙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蛊虫竟然从钟简的喉咙处破皮而出。 大量的鲜血涌出来,像决堤一样,奚迟看的心惊肉跳,蛊虫的脑袋比温白羽身体里的大了一倍,虽然没有蛊母粗壮,但是很难想象一只细细的蛊虫进入钟简的体内,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竟然涨了这么大。 钟简的脖子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蛊虫从里面往外钻,能清晰的看到蛊虫的獠牙,蛊母像刚才一样,唰的卷住蛊虫,只不过这条蛊虫太大了,拽起来非常费劲,就像挖钟简的肉一样。 奚迟撇开头去,呼吸也有点急促,双手有些发抖。 钟简突然发出一声大吼,蛊虫被成功的拽了出来,蛊母尾巴一卷,同样把蛊虫吞咽下去。 钟简一下昏倒在地上,奚迟赶紧抢上去,入手全是鲜血,他的脖子破了很大一个口子,肉外翻着,必然受了不少痛苦,奚迟的手都在发抖,手忙脚乱的给他解开绳子,然后拿着颤给他抹药裹纱布。 钟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疼醒了,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嘴皮都是失血的颜色,眼睛看着奚迟。 奚迟眼圈有些红,让钟简靠在自己身上,说:"没事了,你睡吧,我帮你处理伤口,一会儿就好了。" 钟简轻轻摇了摇头,似乎示意自己不疼,他费力的伸起手来,指了指奚迟脖子上的伤口,那是钟简刚才咬的。 奚迟胡乱的抹了一把阴出来的血,说:"我没事。" 钟简看了他很久,才吃力的说:"对不起。" 奚迟使劲摇头,说:"你放心,等你好了,我会咬回来的。" 他说着,钟简轻笑了一声,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薛柏身上也有蛊毒,但是因为不知道多少年头,似乎非常费劲,蛊母不断的发出嘶叫的声音,薛柏只是脸色发白,好似非常痛苦,但是半天也没看到蛊虫从他体内钻出来。 薛柏全身发抖不吭一声,子车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揪起来,薛柏突然轻笑了一声,伸手握住子车的手,说:"好孩子,别担心……" 子车的表情非常复杂,紧紧的注视着他,薛柏的手在打颤,痛苦的感觉让他满脸都是汗,他胸口的火焰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不知道多少年头了。 "咦?" 温白羽突然出声,众人的目光立刻被他吸引过去,只见薛柏的心口处,有一个血红色的点,然后那个点一点点的放大,突然破了一个口子。 温白羽说:"出来了,爬到心脏去了吗?" 薛柏猛地抓紧了子车的手,浑身颤抖着,子车有些着急,但是又什么都不能做,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很慌张。 薛柏的忍耐力非常好,或许是锻炼出来的,毕竟一个大活人能从墓葬内部一把土一把土的挖出一个通道来,被逼急了用尸体充饥,这种绝望他都忍耐过来了,疼痛对于他来说,反而是证明他活着的一种感觉。 薛柏抓着子车的手指甲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发紫,哆嗦着,蛊虫终于一点一点的爬出来,白色的蛊虫裹着鲜血的颜色,嗖的一下被蛊母抓住吞了下去。 众人同时松开一口气。 万俟景侯捏着蛊母,把它重新放回罐子里,然后快速的抽手,盖上盖子。 也不知道蛊母怎么了,一点儿反抗也没有,或许是吃撑了,一下吃了三条蛊虫,仍然是发抖,被放进罐子里"跐溜"一下蜷缩起来,蜷成一个团,肉肉的身体还在不停的发抖。 温白羽说:"这蛊母不会是帕金森综合征吧?" 他一说话,众人的气氛都缓和了下来,大家都是精疲力尽,就地坐下来休息,然后处理着各自的伤口。 万俟景侯挨着温白羽坐下来,温白羽抓着他的手反复看,说:"蛊母咬你了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没有。" 温白羽说:"奇了怪了,蛊虫都那么凶悍,这个蛊母见到你怎么这么温顺……" 他说着,突然说:"我知道了!" 万俟景侯说:"知道什么了?" 温白羽说:"蛊母一定是母的!"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温白羽"嗯?"了一声,奇怪的说:"你的手心怎么是热的?" 他说着,伸手摸了摸万俟景侯的手心,然后又摸了摸他的手背,顿时惊讶无比,平时的万俟景侯都是凉丝丝的,天气凉绝对不能和万俟景侯挤一个被窝,而现在竟然是热乎乎的,特别的温暖。 温白羽特别惊讶的顺着万俟景侯的手心往上摸,小臂也是热的,大臂也是热的,他的手顺着万俟景侯的袖子钻进去,实在钻不进去了,就退出来。 然后又伸手去摸万俟景侯的身体,隔着羽绒服感受不到,温白羽干脆把手从下面钻进去,然后摸在万俟景侯的腹肌上,竟然也是温热的。 温白羽"诶"了一声,似乎百思不得以解,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已经一把压住他乱摸的手,说:"你喜欢在墓里办事?" 温白羽说:"办事?办什么……" 他说到一半,看着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表情,一下就尴尬起来,然后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是万俟景侯压住他的手,根本抽不出来。 万俟景侯挑眉说:"你摸了这么半天,就算完了?" 温白羽顿时很后悔刚才的所作所为,说:"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笑着说:"当然是让我摸回来。" 温白羽小声的说:"可是我胸口疼。" 万俟景侯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说:"等回去的,先欠着。"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 众人休息了半个小时,温白羽说:"现在烛龙也没了,火精也没了,而且这个陵庙里到处都是火魔的标记,咱们怎么办?继续走,还是往外走?" 万俟景侯想了一下,现在他们之中受伤的人太多了,钟简和薛柏的伤比较重,奚迟身上全是伤口,子车之前受了枪伤还没有好透,如果勉强走下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万俟景侯说:"先出去。" 他说着,让子车把地图拿出来,众人研究了一下,温白羽是从翻板掉下来的,如果想要回去,绝对不能从翻板爬上去,因为地下是一片湖水,根本没办法爬。 子车想了想,说:"你们还记得咱们进永生路听到的水声吗?但是从通道一路走来都没有水。" 温白羽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咱们是听到水声才打开墙板的,但是里面只有通道,一滴水也没有。"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你掉下来的那片湖,很可能连通着永生路的通道。" 奚迟说:"那就顺着湖水走,到时候咱们打个盗洞,直接通到永生路里,这样也比较捷径。" 温白羽点点头,他们这里可有专门倒斗的壑语侯,挖个专业的盗洞估计不在话下。 温白羽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说:"行吧,那咱们行动吧,我真想下山去吃顿肉,我嘴里都快淡出鸟儿来了。" 他一说,万俟景侯突然"呵"的笑了一声,非常暧昧的看着他。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万俟景侯肯定想到了什么带颜色的话题,不然不会笑的这么"可怕"! 众人背起背包,他们的食物吃掉了大半,整理了一下合并起来,伤员都不需要背背包,温白羽也算是伤员中的一个,就没有背,很轻松的走在最前面。 温白羽一边走,一边笑着回头说:"我认得回去的路,从湖水过来走不了多远,而且是直路。我……" 他说着,突然脸上变色,就听"嘭!"的一声巨响,温白羽前脚刚走出了耳室,耳室的墓门突然落下机关,一下将剩下的人全都隔离在耳室里。 温白羽一个人站在耳室外面,冲过去,使劲掰着落下来的铁栅栏,说:"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也是一惊,他们竟然被关在了耳室里,而温白羽和他们"一墙之隔",隔在了耳室外面。 温白羽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恐慌,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逼近。 温白羽惊慌的在耳室的外墙上摸索着,说:"不对啊,我没碰到任何东西,怎么会有铁栅栏落下来。" 奚迟也在里面摸索着,同样没找到机关。 万俟景侯在里面伸手握住温白羽的手,说:"别慌。" 温白羽感受到万俟景侯手心的那股暖意,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下自己的心情。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背后有"嗬、嗬"的笑声,温白羽后背一紧,万俟景侯沉声说:"白羽,快走!" 温白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万俟景侯一把推开,温白羽一下跌倒在地上,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唰的飘过来,似乎要抓温白羽,被万俟景侯一推,抓空了。 是披着人皮的干尸。 温白羽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那干尸一笑脸皮就皱起来,看起来异常的诡异,他不去看温白羽,反而转过脸来看着万俟景侯。 黑洞洞的眼窟窿,里面没有眼珠子,就那么注视着万俟景侯,笑着说:"真是情深呢,可惜了。" 他说着,转骨头来,盯着温白羽,温白羽后退了一步,偷偷伸手进口袋里,把凤骨匕首握在手里。 干尸似乎知道温白羽不会丢下那些人逃走,所以并不挡住大门,而是挡在耳室门前。 干尸看着温白羽的动作"嗬、嗬、嗬"的一顿一顿笑了起来,说:"我送他们一条活路,但是要看你的态度。" 温白羽有些吃惊,不知道这干尸是什么意思,就见干尸拍了拍干瘦的手掌,一边笑着一边将干瘦的手指"啪"的一声扎进石墙里面,石墙是中空的,里面有个铜的圆形手把,干尸勾住那手把,往外一拉。 突然耳室的石墙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那手把竟然是一个轴,耳室四面石墙开始向内收缩,耳室的空间逐渐缩小。 温白羽一看就慌了,眼神开始乱瞟,期待着有其他的机关。 干尸笑着说:"他们很快就要被碾死,你的态度呢?我知道你心肠最好,那么,我要你右手大臂的骨头,就用你手上匕首,把自己的骨头剔下来吧。" 温白羽一愣,说:"什么?" 干尸说:"没时间了,我要你右手大臂的骨头,这对你不难吧。" 温白羽浑身发抖,他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手上紧紧握着凤骨匕首,干尸笑着说:"为什么犹豫了,你当年可没有犹豫,就把骨头剔了下来。" 温白羽听不懂干尸的话,他呼吸急促,眼睛扫了一下耳室的外墙,眯了眯眼睛,心里突然有了办法。 温白羽装的表情非常恐惧,转头就向外跑,干尸"嗬"的怒吼了一声,就要去追,结果温白羽突然停住,向后一滚,干尸的手一抓,抓了一个空,尖锐的指甲刮到了温白羽的脸,脸上一下多了三条血印。 温白羽根本没时间去管这些,他手里攥着凤骨匕首,突然使劲一插,"啪"的一声扎进了墙里,原本卡着铜轴的地方,凤骨匕首硬生生的卡了进去,四面石墙又是"轰隆——"一响,顿时停住了收缩。 也幸亏是凤骨匕首坚硬无比,不然早就被卡断了。 温白羽顿时松了一口气,万俟景侯突然睁大眼睛,伸手一甩,寒光唰的打出去,冲温白羽大吼,说:"快跑!" 温白羽转身要跑,但是那个干尸已经躲开龙鳞匕首,一下冲上来,骷髅一样的爪子"咔吧"一声响,一下陷进温白羽的肩胛骨里。 温白羽感觉到一阵力不从心,好像武侠剧里被穿了琵琶骨一样,右手顿时软下来,鲜血冒出来,一下染红了肩膀。 "白羽!" 万俟景侯疯了一样大吼,"嘭"的撞在栅栏上,那栅栏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然无比坚硬,奚迟的金爪子一口气在上面划了十几下,竟然连个口子也没有。 温白羽疼的脸色发白,干尸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嗬、嗬、嗬"的怪笑起来,然后手指用力,温白羽的嗓子里顿时发出"啊……"的痛呼声。 干尸穿着温白羽的肩膀,把人举起来,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合着,最后连痛呼的声音都喊不出来了,突然一垂头昏死了过去。 万俟景侯双手握住栅栏,指甲发白,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珠子发红,似乎要吃人一样。 干尸笑着,对万俟景侯说:"万俟景侯,你感觉怎么样?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然后整个耳室似乎要塌了一下,开始震动,无数碎石从墓顶掉下来,耳室外面的主墓室也开始地动山摇,似乎要地震了一样。 干尸皱巴巴的脸皮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就听"轰——"的一声巨响,黑色的栅栏突然被什么强大的力道从里面撞了出来,整张铁门一下飞出去,"嘭"的撞在墓室对面的墙上,把墓墙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干尸诧异的看着耳室,巨大的尘土散去,就听"轰隆——轰隆——"的声音传来,万俟景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巨大无比的龙。 他的眼睛就比常人的头还大,一对赤红的眼睛,浑身红色的鳞片,因为愤怒,鳞片像铠甲一样,竖起锋利的边缘,巨龙张开嘴巴,发出"吼——"的一声,能隐约看见他的嘴吧深处衔着一只发光的东西。 别说是干尸,就连耳室里的众人也吓了一跳,万俟景侯突然在他们眼前变成了一条巨大无比的龙,比化蛇还要大,耳室顿时变得狭小,似乎被他撑裂。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烛龙会突然消失,为什么万俟景侯摸了火精没有事,为什么火精一下就消失在了万俟景侯的掌心里,为什么蛊母见到万俟景侯,会吓得不停的打颤…… 万俟景侯冲出去,巨大的蛇头从高空伏低下来,对着干尸张开嘴盆大口,火精发出巨大的光芒,将墓室照得无比刺眼。 干尸不禁后退了一步,似乎也被这一变故吓怕了,却死死抓住温白羽这个保命符。 干尸一边退,一边说:"我没想到,原来你并不是个凡人,但是火神才是真正的神明,一条蛇而已,还不是要看我的脸色?" 他说着,把温白羽举高,温白羽似乎还在昏迷,但是巨大的痛楚让他皱起眉来,苍白的嘴唇不断的颤抖着。 万俟景侯剧烈的喘着气,似乎在忍耐什么,干尸的威胁或许起了作用,万俟景侯并不敢贸然往前,突然他身形一动,巨大的烛龙忽然变出了人形。 万俟景侯站在干尸面前,说:"放了温白羽。" 干尸笑起来,说:"那可不行,你以为你还是一国之主吗,我已经得到了永生,我现在是神明了,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国师,不需要再听你的摆布,我可以自己抓凤凰。就算你是烛龙又怎么样,火神才是正统,你不过是找死!" 干尸说着,面部的脸皮皱起来,似乎特别的激动。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声冷笑,本身已经昏死过去的温白羽突然抬起头来,说:"我也觉得是找死……不过是你。" 他说着,手掌突然伸出去,"啪"的一声抓住干尸的脖子。 干尸发出"咯"的一声大吼,脖子上顿时被灼烧起来,温白羽的掌心好像冒着火,干尸的皮一下就焦了,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惊恐的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慢慢抬起头来,一双红宝石一样的眸子,平静的看着他,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干尸发出"咯——咯!"的大吼声,手腕也开始灼烧,发出烧焦的声音,温白羽抓着他的手,硬生生把他尖锐的手指从自己的肩膀上拔出来。 鲜血一下涌出来,温白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眼神依然很平静,五指一缩,就听"咔吧"一声响,竟然一下拧断了干尸的脖子。 干尸脑袋一歪,温白羽甩手扔开,干尸就跌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他的动作十分连贯,制服干尸还没用半分钟,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干尸一下瘫在地上,奚迟几人全都看傻了眼,竟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温白羽直立的站着,身体忽然晃动了一下,万俟景侯冲上去,从后面抱住温白羽,温白羽眼睛已经闭上,全部的重量靠在万俟景侯身上。 万俟景侯压住他的肩膀,说:"白羽?" 温白羽含糊的答应了一声,这让万俟景侯松了一口气。 众人这才从傻眼中醒过来,赶紧跑过来,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干尸突然动了一下,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抬手一甩。 "啪!" 龙鳞匕首扔出去,正好打在干尸的头骨上,头骨一下碎了,干尸的皮"唰"的从尸体上掀开,迅雷不及掩耳的冲向大门,一下没入通道里。 子车站起来要追,万俟景侯说:"不用追,你对付不了。" 奚迟看着温白羽的脸色苍白,说:"还是先出去吧。" 温白羽感觉自己很累,他隐约做了一个梦,自己竟然像万俟景侯那样牛,一把抓住了干尸的脖子,然后咔嚓一声就给拧断了。 温白羽做着梦,不禁就笑了起来,自己竟然也这么牛,看来果然是做梦…… "嗯……" 温白羽感觉自己的肩膀上痒痒的,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来回滑,那种隔靴搔痒的感觉,还不如给他来一个痛快。 温白羽被挑拨的浑身发热,下面隐隐有些兴奋,不禁呼吸急促,伸手抱住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哎……" 那湿漉漉的东西在自己肩膀上滑动,突然刺痛了一下,竟然像是被咬了一样,温白羽吓得立刻睁开眼睛,就见万俟景侯放大的俊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一开口声音哑的不成样子,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蛊虫咬我……" 温白羽一说完,就感觉他们的姿势很不对劲,万俟景侯双手撑在自己耳侧,低下头来,他们距离很近,近的温白羽都要对眼了,这他妈是什么总裁姿势啊! 温白羽一侧头,发现自己光着肩膀,被子盖在腹部,肩膀上还有一个牙印,不用说了,刚才刺痛的感觉,一定是被万俟景侯咬了,他差点忘了万俟景侯是属狗的。 万俟景侯低头在那红痕上亲了亲,说:"肩膀还疼吗?" 温白羽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肩膀之前被干尸穿孔了,不过现在一点儿痕迹也没有,这么优秀的治愈功能,想必也只有万俟景侯会了。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不疼了。" 万俟景侯在他旁边躺下来,钻进他的被窝里,伸手抱住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了一下,自己上身没穿衣服,下面穿了裤子,真是太好了…… 万俟景侯搂住他的腰,温白羽惊讶的发现万俟景侯的手是温暖的,这冰天雪地的环境,让温白羽无比的舒服,不禁往他怀里拱了拱,还主动伸手抱住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挑眉说:"伤才好,这么热情?" 温白羽"呸"了一声,说:"就是借你当个抱枕,千万别多想。" 万俟景侯就躺着当抱枕,说:"刚才睡着了做什么梦了,笑的那么开心?" 温白羽被他一提醒,特别兴奋的说:"哎,我梦见自己跟你那么厉害,一手就把干尸的脖子给拗断了,特别潇洒,简直帅呆了!" 万俟景侯:"……" 温白羽还有些疲惫,很快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屋里黑漆漆的。 温白羽坐起来,发现万俟景侯不在身边,不知道去哪里了,而温白羽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屋子很眼熟,木头搭的,冰天雪地,朴素的棉被和褥子…… 温白羽一个激灵,这不是茯苓的家吗! 温白羽踉踉跄跄的冲出屋子,被门槛一绊,差点扑出去,幸好有人伸手接住他。 温白羽一抬头,接住自己的自然是万俟景侯,而其他人也在,都坐在外面,围着桌子似乎在吃饭。 奚迟、钟简、子车、薛柏还有万俟景侯,一个也没少,但是没看见茯苓一家。 温白羽找了半天,还是没有,顿时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能起床了?也不穿衣服,不觉得冷?" 温白羽被他说得看了看自己,顿时老脸发红,竟然就穿着一条裤子就跑出来了,上半身还打着赤膊! 温白羽赶紧跑回屋子,万俟景侯也跟着进来了,给他把衣服披上。 温白羽说:"这是茯苓的家?" 万俟景侯点头,说:"从墓里出来的时候你受了重伤,我们就在这里落脚了,这里其实没有人住,都落了尘土。" 温白羽一想到墓里的茯苓,不禁就打了一个寒颤。 温白羽说:"那墓呢?里面还有好多中了蛊毒的尸体,怎么办?" 万俟景侯沉默了一下,说:"你放心吧,已经给烧了。" 他们在木屋休息了两天,温白羽始终觉得瘆的慌,第一次来还有一个小姑娘在和他说说笑笑,第二次来就告诉他其实这个屋子早就没人住了,里面全是尘土。 简直是遇见鬼的节奏…… 众人开车往回走,一路上奚迟给温白羽讲了一下他昏死之后的事情,温白羽听的直乍舌,万俟景侯竟然是烛龙! 温白羽听完了,摸着下巴,万俟景侯看他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他害怕自己了。 结果就听温白羽叹了一口气,说:"唉,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 于是温白羽沾沾自喜的说:"所以说,还是我最正常,已经成为了稀有保护动物。" 奚迟暼着他,说:"一只手扭断了干尸的脖子,能做出这个举动,怎么看也不算太正常吧?" 温白羽没听懂他说什么,毕竟一只手拗断干尸的脖子,那可是温白羽在做梦,他没想到是真的,万俟景侯也一直没有和他说过。 温白羽有些晕车,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睡了半路,突然从万俟景侯的腿上爬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万俟景侯还以为他不舒服,说:"怎么了?" 温白羽摇头,说:"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是烛龙的话,那唐子是不是有救了,火精能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温白羽:"……" 他们用了几天就回了北京,唐子的身体似乎好了不少,温白羽把事情说了一遍,唐子和雨渭阳都很吃惊。 温白羽说:"不过万俟景侯不知道怎么用火精,也不知道火精有什么功用,但是这都没关系,让唐子和万俟景侯多相处相处就行了,不是说烛龙很神奇的吗。" 雨渭阳也表示同意,然后温白羽就让唐子和万俟景侯大眼对小眼的坐在桌前,说是相处,两个人很无聊的对坐了一天…… 温白羽养了几天伤,雨渭阳接到了朋友的电话,要去进一批货,而且是好货,唐子想跟着去。 雨渭阳说:"你好好跟万俟景侯相处,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而且也不远,他给我送过来,我就到郊区接一下就行,都不出北京。" 唐子:"……" 唐子有些无奈,但是知道是雨老板关心自己,就笑这让他注意,说:"雨老板早点回来。" 雨渭阳说:"最多明天早上回来,有可能的话,我今天晚上就回来。" 唐子点头,说:"雨老板回来给我打电话,我去潘家园找你。" 雨渭阳笑眯眯的就走了,开着他的车去接货了。 温白羽翘着腿,坐在柜台后面,透过玻璃看着唐子和雨渭阳"依依惜别",咋舌说:"哎,感情真好啊,唐子是忠犬啊!" 万俟景侯凑过来,说:"我也是。" 温白羽刚喝了一口水,"噗——"的一声全喷出来了,呛得他差点去见阎王,咳嗽着说:"就你?你还忠犬?不过你动不动就咬人,硬要说的话,你就是狼狗。" 万俟景侯:"……" 温白羽戳了戳万俟景侯,说:"对了,通过这几次下墓,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万俟景侯说:"什么?" 温白羽说:"那就是一定要会游泳,不然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掉水里了,你教我游泳吧。"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好啊。" 唐子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温白羽立刻站起来,热情的邀请唐子,说:"唐子,我们打算去游泳啊,反正雨老板今天也不在,你孤家寡人的,跟我们去游泳啊?" 他一说话,唐子就看到一边的万俟景侯脸色明显变化了起来,咳嗽了一声,说:"我就不凑热闹了。" 温白羽说:"为什么不去啊,人多才热闹啊,难道你不会游泳?" 唐子笑着摸了摸鼻子,说:"是啊,你和万俟景侯去吧,好好玩啊,我看店。" 温白羽一想也对,总要有人看店,自己是个甩手掌柜,唐子再甩手了,难道指望万俟景侯来看店吗! 温白羽带着万俟景侯直奔体育用品店,温白羽是宅男,就喜欢蹲在家里,平时都不去游泳,最近的游泳经历还是高中的体育课,自然要去买泳裤和泳镜。 温白羽稍微思索了一下,自己没有深水证,不能去深水,似乎不需要买游泳圈,不然一个大老爷们带着游泳圈,指不定被人笑死了。 两个人中午吃了饭,就去了最近的游泳馆,因为是秋天,游泳馆的人相对少一点。 他们租了两个柜子放衣服,温白羽快速的换了泳裤,然后感觉自己后背有一股灼热的视线,因为那种视线太灼热了,温白羽几乎受不了,不得不转头去看。 就见万俟景侯已经换好了泳裤,就站在后面看着自己,他双手抱臂,靠在旁边的柜子上,裸露出来的肩膀很宽,皮肤白皙,腹肌流畅,下面的泳裤有点紧的样子,紧紧包裹着…… "咕嘟……" 温白羽咽了一口唾沫,不自觉的就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下面,然后对比了一下,老脸涨的通红,咳嗽了一声,说:"哎换好了,咱们走吧。" 因为是秋天,就算是室内的游泳馆,也觉得有点凉,尤其是刚入水,温白羽又不知道做准备动作,完全是旱鸭子,一下去腿就抽筋了,站在水底蹦啊蹦,觉得自己要冻死了。 万俟景侯也入了水,温白羽就"呲溜"一下冲过来,抱住万俟景侯,然后双腿夹在他的腰上,说:"太可怕了,我感觉要被淹死了,还好冷,冻、冻死我了,我抽筋了……" 温白羽一边抱着万俟景侯哆嗦,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万俟景侯的身体是暖的,这让温白羽感觉到了分外的安慰,不禁死死攀在万俟景侯身上。 "呵。"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声,温白羽瞪着眼睛说:"笑什么,你敢笑话老子!我都抽筋了你还这么没同情心!" 万俟景侯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然后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因为在水里,万俟景侯的动作都受到了阻力,温白羽就感觉到轻轻一拍。 顿时脸就红了…… 万俟景侯的手顺着温白羽的腿摸,笑着说:"看来应该早点来游泳才对。" 温白羽一下感觉到自己的姿势太暧昧了,立刻把腿缩回来,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抱着他不让他走,说:"哪抽筋了?我给你揉揉。" 温白羽推了他一把,说:"没抽筋,你给我滚……你的手往哪摸呢!那……那他妈怎么抽筋啊,啊!" 温白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把自己扎进水里,万俟景侯把他推到泳池的边缘,伸手摸在温白羽下面,轻轻的拽了拽温白羽的泳裤。 温白羽顿时低喊了一声,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说:"你这个老流氓,这大庭广众的,你疯了啊,没准还有监控呢!" 万俟景侯笑了笑,也不再去惹他,真的开始教温白羽游泳。 温白羽只会狗刨,相当的浪费体力,万俟景侯教了他最能保命的仰泳,像温白羽这种一沾水就子哇乱叫的人,仰泳最实用。 温白羽喊得像杀猪一样,万俟景侯勒住他的脖子让他仰躺在水面,温白羽就四肢开始乱扑腾,拍了万俟景侯一脸的水。 万俟景侯靠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你再乱扑腾,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你竟然威胁老子!" 万俟景侯很淡然的点头,说:"对。" 温白羽:"……" 温白羽害怕的厉害,但是万俟景侯说得出办得到,只能强忍着不动,然后被万俟景侯仰躺在水面上,放松下来果然就漂起来了。 温白羽觉得很新鲜,就躺在水面上蹬来蹬去。 万俟景侯又教他最简单的憋气,这是自救的必要,温白羽还是会憋气的,憋足一口气扎进水里,一扎进去正好看到万俟景侯水面以下的部位。 两条有力的长腿,偏偏生的非常白皙,泳裤看起来特别有弹力,包裹着万俟景侯的臀部,看的温白羽吐出一个泡泡,差点没憋住。 温白羽想要过去偷袭一下万俟景侯,结果还没行动,万俟景侯也突然潜进水里,温白羽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想法被发现了。 结果万俟景侯一把抓住他的腰,一下把人拽过来,然后吻上了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顿时就傻了,如果一张嘴,肯定有水涌进来,万俟景侯又亲吻着他的嘴唇,弄得温白羽痒痒的,温白羽只能抱住万俟景侯,两个人嘴唇用力的厮磨在一起,不留一丝的空隙,温白羽张开了嘴唇,主动含住了万俟景侯的舌头。 两个人都戴着泳镜,相当的碍事,温白羽吻得太激动了,手不断的在万俟景侯的身上乱摸,又因为缺氧,动作非常急促。 "哗啦——"一声,就在温白羽要缺氧的时候,万俟景侯一把将他拽出了水面。 温白羽咳嗽了好几下,拼命的喘气。 万俟景侯给他拍着后背,笑着说:"这么舒服?连命都不要了。" 温白羽脸上腾的一下就红了,他想上岸去休息会,但是爬了两次,竟然被吻得腿软,根本爬不上去,简直丢脸。 最后还是万俟景侯把他拽上岸的,温白羽想要休息一会儿,万俟景侯则是拽着他往浴室走,说:"你点的火,过来灭火。" 温白羽心中暗叫不好,但是刚才明明就是万俟景侯先贴上来的,自己不过是啃了两下,怎么就变成自己点火了。 他们正要进浴室,正好有工作人员来清场,下一场的时间被一个剧组给包了。 温白羽就看见一个男人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身上还披着浴巾,身材瘦高,身上并没有太明显的肌肉,但是身材非常好,在游泳馆了还戴着墨镜,身后跟着好几个人。 温白羽咂咂嘴,似乎是剧组的,应该是什么明星,不过温白羽不追星,记不住人脸,除非长得像万俟景侯这样的……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温白羽,和他擦肩走过去,黑墨镜之后似乎在笑眯眯的打量温白羽。 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那男人已经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有人给他递来了矿泉水,男人摆了摆手,然后从旁边抓了一把瓜子,开始"咔咔咔"的嗑,速度非常快,嗑了一把之后,又拿了一把花生,搓开红衣往嘴里扔,简直就是一刻不闲的吃。 温白羽禁不住擦了擦汗,心想着这人这么能吃,身材还这样好,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几天好像都被万俟景侯给塞胖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了浴室,温白羽去拿了洗浴的东西,然后就进了隔间,他刚想关门,结果万俟景侯也挤了进来,然后"嘭"的一声关上门,落锁。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来干什么?"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自己的下面,说:"灭火。" 温白羽:"……" 温白羽还要说话,就听万俟景侯突然"嘘——"了一声,说:"有人进了旁边的隔间,你声音太大会被发现。" 温白羽心想着你也知道会被发现啊!那还不出去!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已经伸手打开花洒,先浇出来的是凉水,温白羽惊呼了一声,赶紧躲开,因为隔间太小了,正好撞在万俟景侯怀里。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然后摸了摸水温,说:"温了。" 温白羽想要从他怀里退出来,万俟景侯却笑着说:"一起。" 他说着,抱着温白羽走到花洒下面,温水冲在身上非常解乏,温白羽刚才在泳池里又扑腾了那么长时间,当然疲惫的厉害,被温水一冲,不禁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抓住温白羽的泳裤边沿,温白羽立刻惊得压住他的手,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淡然的说:"你洗澡不脱裤子?" 温白羽用温水抹了一把脸,说:"我只是不习惯我洗澡,别人给我脱裤子。"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说:"我不是别人。" 温白羽:"……" 温白羽有点服软,说:"你……回家做行不行,万一、万一被人看见了,多丢人啊。"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行。"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为什么不行!" 万俟景侯说:"因为你紧张的样子,让我很有感觉。" 温白羽一个没忍住,"卧槽"的喊了一声,吓得隔壁隔间的人把香皂都扔在了地上…… 温白羽压低了声音,说:"万俟景侯,我总算看透你了,你这个流氓,不,是变态……"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忘告诉你了。"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什么,肯定不是好事儿。" 万俟景侯说:"这几天我研究了一下,虽然还是不知道火精做什么用的,不过我烛龙的形态可以变化自如了。" 温白羽没听懂,说:"啥意思?" 万俟景侯也不给他解释,继续说:"而且虽然叫做烛龙,其实实质是一种蛇。" 温白羽说:"蛇?所以呢?" 万俟景侯笑着低声说:"蛇都有两个……" 他还没说完,温白羽突然又"卧槽"了一声,脸上通红,顿时就明白了,说:"你住嘴吧!" 万俟景侯说:"想看看吗?" 温白羽立刻摇头,说:"别!英雄!千万别,别冲动啊,这个隔间这么小,你要是变成烛龙,整个浴室都要撑炸了,千万别……"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万俟景侯的下身已经没有了双腿,从胯部往下,取而代之是一条红色鳞片的蛇身,虽然是烛龙的外形,但是万俟景侯调整了一下,并没有变得太大。 温白羽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突然感觉很不妙,万俟景侯的蛇身非常柔软,"唰"的一下就攀上来,浑身的红色鳞片如宝石一样熠熠生辉,而且并不凉,是微暖的体温,滑溜溜的,磨蹭着温白羽的皮肤,迅速的缠着温白羽的一条腿盘上来。 光滑的从小腿一直往上攀,蹭到了温白羽的胯部。 "啊!" 温白羽低喊了一声,那种感觉太要命了,滑溜溜的而且特别灵动,蛇身在他的腰上又缠了一圈,上身从后背抱住温白羽,将温白羽压在瓷砖上,压低了声音,笑着说:"舒服吗?" 温白羽都没办法说话,那种被蛇身缠住的感觉太微妙了,而且万俟景侯还有意的磨蹭着他的胯部,温白羽粗喘着气,回头瞪他,说:"快变回来。" 万俟景侯说:"变回来干什么?"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真想掐他脖子,说:"你……你总不能丧心病狂得用这个跟我做啊。"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果然唰的一下就变了回来,伸手按在温白羽的腰上,说:"放心,我会轻点。" 温白羽双手扒在瓷砖的墙面上,感觉到后背万俟景侯的轻抚,似乎像是安慰,他嗓子里"哎"了一声,有异物挤了进来,是万俟景侯的手指。 温白羽不安的喘着气,万俟景侯一直亲着他的耳朵,说:"放松,放松,没事的……" 温白羽根本放松不下来,他心里紧张的厉害,而且万俟景侯用这么苏的声音跟他说话,让他怎么放松,他现在浑身的毛孔都在亢奋。 温白羽觉得这种感觉跟溺水一样,让人很无助,而身后的万俟景侯似乎非常游刃有余,不断的安慰着他。 温白羽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忽然转过头,看着万俟景侯,说:"喂,我怎么觉得你动作这么熟练啊?"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笑着亲了亲温白羽的耳朵,说:"你的错觉。" 温白羽哼了一声,说:"别打马虎眼,我跟你说,你要是……" 他还没说完话,嗓子突然快速的滑动,万俟景侯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突然贴了上来,抱住温白羽,笑着说:"白羽,你放心,我喜欢你,无论是多少年,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更不会伤害你……" 温白羽听着他在自己耳边的低喃,感觉耳朵都要被万俟景侯苏化了,呼吸有些窒息。 万俟景侯瞧着他听话的样子,拍了拍温白羽,说:"把腿分开点。" 温白羽一下省过来,瞪着眼睛说:"你怎么这么多事,你不行让我来。" 万俟景侯挑了一下眉,握住温白羽的腰,温白羽突然"哎"的大喊了一声,说:"等等!" 万俟景侯说:"又怎么了?小点声。" 温白羽身体一抖,指着隔板下面,吓得后退了两步。 万俟景侯低头一看,隔板的地方伸出一只手来,像是干尸一样,皮肤萎靡的包裹在骨头上,外面的一层皮肤却像是被烫掉了,露出鲜红色。 那只手只是"啪"的掉出来,半截伸在隔板这头,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温白羽大骂着说:"这他妈怎么回事,吓死老子了!" 万俟景侯脸色很不好看,快速的拿过衣服给温白羽披上,他们身上都是水,衣服披上是湿的,非常难受,但是总比不穿强。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走出隔间,旁边的隔间门大敞着,里面倒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像干尸的人,手里还攥着花洒,另一手瘫在地上,整个人瘫坐在隔间里。 温白羽恶心的要吐,这个人好像一下被吸干了一样,样子十分恐怖。 游泳馆突然死了人,而且死状还如此可怕诡异,很快就惊动了警察,来了好多警车。 又因为游泳馆今天有剧组在拍摄,还有许多粉丝在蹲点,局面一下难以控制。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已经换好了衣服,擦干了头发,他揪了揪万俟景侯,说:"那个死人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心情很不好,毕竟箭在弦上,突然被打断,温白羽都心情不好,一下就吓萎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万俟景侯往隔离线里看了一眼,说:"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这具尸体上精元和阳气都被抽离出来,而且动作非常快,才会一下变成这样。" 温白羽恶心的皱眉,说:"这谁做的,也太狠了。" 温白羽的头发还有些湿,万俟景侯就拿浴巾给他擦,温白羽坐在椅子上,等着警察过来询问,突听"咔咔咔、咔咔咔"的声音,还以为是尸体诈尸了。 结果看过去,却发现有一个男人蹲在隔离线外面,正捧着一手的瓜子,一边嗑一边看着远处的尸体,似乎很有兴趣。 温白羽看他嗑瓜子,顿时胃里一阵反胃,这人竟然吃得下去! 温白羽看着那个男人,那男人只穿着泳裤,肩上披了一个浴巾,还戴着墨镜,似乎是刚才那个众星捧月的明星。他吃完了一把瓜子,然后把瓜子皮随手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又掏出一把花生,开始一边搓皮一边往嘴里丢,吃完了花生,又掏出一把开心果,"咔吧咔吧"的剥壳,吃的不亦乐乎。 温白羽嫌弃的想要转头,就看见那男人把开心果的壳子扔在垃圾桶里,然后站起来,转头向自己这边看,温白羽觉得可能是自己嫌弃的目光太明显了,就想错开目光。 结果男人却突然伸手摘下墨镜,墨镜后面的那一双眼睛非常漂亮,偏中性的美感,五官精致,果然是标准的白面小生,现在小姑娘最喜欢这种唇红齿白型。 男人冲着温白羽笑了笑。 温白羽一愣,然后男人走到柜子前面,打开柜子,又从里面掏出一包大杏仁……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这家伙嘴一刻都不闲着,比饕餮还能吃。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在游泳馆留了很长时间,问了话才走的,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唐子见了他们,笑眯眯的说:"游泳怎么样?" 温白羽摆摆手,一脸疲惫的说:"别提了,我再也不想去游泳馆了,太可怕。" 唐子不明所以,看温白羽疲惫,还以为两个人做了什么好事,但是一看万俟景侯的脸色,似乎又很不对劲,万俟景侯沉着一张脸,比平时没有吃到还恐怖…… 万俟景侯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小饭馆上人的时候,万俟景侯就去招呼客人去了。 来小饭馆吃饭的粽子都一脸惊恐的看着万俟景侯,筛糠一样点菜。 温白羽问唐子,说:"哎,那些粽子为什么这么害怕万俟景侯?难道粽子怕烛龙?" 唐子笑着说:"烛龙是创世之神,很少有东西不怕烛龙,不过这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烛龙虽然口衔至阳的火精,但本身生长在极寒的山底,可以说是至阴之物,粽子畏惧他身上的阴气。" 温白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听起来挺深奥的。" 温白羽又说:"对了,雨老板回来了吗?" 唐子摇头,说:"雨老板说郊区在下雨,而且雨很大,明天早上雨停了再走。" 温白羽点点头,现在是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 今天小饭馆的人格外多,一直开到半夜两点,温白羽最后都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被万俟景侯背回了家。 温白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打开手机第一条竟然是唐子的短信,唐子说今天请假,要去潘家园找雨老板。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跳下床,心想着唐子请假,那今天小饭馆岂不是没人进货。 温白羽赶紧跑下楼,就看到万俟景侯已经在饭馆了,正在往里搬箱子。 虽然这些事情温白羽以前做过,但是他当了几年老板,也开始懒得做了,万俟景侯进了一部分货,看他急急忙忙跑过来,说:"醒了?" 温白羽点点头,说:"你怎么不叫我。" 万俟景侯说:"看你睡得很踏实,没忍心叫你。" 万俟景侯正在搬箱子,温白羽到饭馆外面把箱子推进来,突然就听见"嘀嘀"的声音,转头一看,一个人骑在摩托车上,摘下头盔,正看着自己,是昨天游泳馆看到的那个明星,温白羽实在叫不上名字。 那人朝温白羽笑了笑,说:"温老板,能谈谈吗?" 温白羽不认识这个人,而且他举动那么怪异,对着干尸嗑瓜子,温白羽怎么能不戒备。 男人笑着说:"就在旁边谈谈可以吧?" 他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早点摊。 温白羽看了看,好像距离自己的小饭馆没有几米,就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要谈什么。 男人把摩托车就停在小饭馆的门口,摘掉头盔戴上墨镜,溜溜达达的走进了早点摊,然后扬手说:"老板,八根油条,两碗豆浆,一碗豆腐脑,一碗馄饨……啊,小笼包也来两屉。" 温白羽跟万俟景侯说了一声,就到隔壁的早点摊去了,进去一看,好家伙一大桌子的饭。 温白羽眼皮直跳,说:"你这是要打包带回去吃?" 男人笑着招呼温白羽坐下来,说:"放心,我都能吃光。" 男人吃东西的速度特别快,而且悄无声息的,看起来教养特别好,动作优雅,却如饿狼一般风卷残云,五分钟不到,全都吃进肚子里去了。 温白羽瞠目结舌的看着他,都忘了说话了,很难想象这个人是明星,这么吃怎么保持身材?难道是甲亢? 男人吃完了,拍了拍手,然后从左边的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开始嗑,一边嗑一边笑着说:"我叫混沌。" 温白羽接了一句,说:"我还叫抄手呢。"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说:"你真有意思,不过我不是吃的馄饨。" 男人顿了顿,继续说:"《庄子》里有个故事,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七窍出混沌死,很久以前有一种上古凶兽叫混沌,南海和北海觉得混沌没有七窍很可怜,人皆有七窍,别人能看能听能吃能说能呼吸,他什么也不能,于是决定给混沌凿出七窍,后来七窍凿开了,混沌却死了……你说如果混沌有一天能拥有七窍却不死,是不是应该多享受一下,不吃点东西太亏了。" 温白羽听得眼皮直跳,混沌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推给温白羽看,温白羽明显看到他的兜里掉出了好多花生碎…… 温白羽看了一眼照片,一棵大树,巨大的树,估计已经成精了,不然怎么能这么粗。 温白羽奇怪的说:"你找我就是看这棵树?" 混沌吃完了瓜子,又掏出花生来吃,说:"这棵树是一个墓。"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墓?" 混沌点头说:"这是一座很有年头的古墓,我就是刚才故事里的混沌,这墓里有我的肉身。" 温白羽更吓了一跳,和饕餮其名的上古凶兽,听说非常凶残,而且只做坏事。 温白羽禁不住打量了他一下,混沌看起来很年轻,面皮很白,长相精致斯文,而且细胳膊细腿,没什么肌肉,和温白羽差不多高,只比温白羽高一点,似乎没什么威胁似的。 混沌笑眯眯的又掏出开心果,还分给温白羽一点,说:"别担心,我的肉身被困在墓里,现在没有任何力量,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不然也不回来找你了。" 温白羽疑惑的说:"你找我干什么?" 混度把开心果剥的嘎嘣脆,说:"饕餮和我说你很不一般,而且我昨天看见了,你男人也很厉害,竟然是烛龙。" 温白羽默默的攥拳,果然是饕餮说的,这个大漏嘴。 还有什么叫……你……男……人…… 混沌笑着说:"我想请你帮我把肉身从墓里放出来。" 温白羽顿时沉默了,下斗这种事情他并不想去,而且混沌是凶兽,和自己非亲非故的,突然提出来想要帮忙,温白羽就算再仗义,也要想想。 混沌看他考虑,就说:"条件你可以开,你想要什么随便都行,我只想拿回自己的肉身。怎么样?" 他说着,温白羽身后突然站了一个人,淡淡的说:"不怎么样。" 他一说话,温白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阴沉着脸,看着对面的混沌。 混沌缩了缩脖子,继续剥开心果,说:"哎,表情真可怕。" 万俟景侯拽了温白羽一把,说:"走,回去了。" 温白羽立刻站起来,特别听话的样子,混沌看他们走出去,叹了口气,继续剥开心果,吃完了兜里所有的开心果,结了账,出了早点摊,骑上摩托车走了。 温白羽看着玻璃外面,说:"这个人真奇怪,真是上古凶兽?为什么最近的上古凶兽都这么……" 温白羽实在找不到词来形容,如果硬说的话,就是非主流,和看到的资料完全不一样。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但是他的话不可信,或许有保留。" 温白羽说:"啊?你听出什么来了?" 万俟景侯说:"墓有不少年头,就是说明混沌的肉身在里面呆了很久,他却看起来一副看起来很享受做人的样子,突然开始找自己的肉身,不是很奇怪吗。" 温白羽一想,也觉得很奇怪,混沌给他讲那个故事的时候,明显很向往做人,有七窍,看得到听得到吃得到。 唐子中午就回来了,看起来表情很阴沉。 温白羽说:"怎么了,被雨老板赶回来了?" 唐子却摇头,温白羽觉得有点不对劲,说:"到底怎么了?" 唐子说:"雨老板还没回来。" 温白羽诧异的说:"没回来?会不会堵车啊,下雨了高速不好走吧?" 唐子有些不安,似乎浑身充斥着躁动和焦虑,说:"我给雨老板打电话,他的手机有人接,但对方说手机是被遗弃在路边的,不知道是谁的。" 温白羽一听,的确不对劲,难道雨渭阳出事了? 温白羽说:"先……先别着急。" 他本身想安慰一下唐子,但是自己反倒紧张起来,不知道雨渭阳遇到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快递,快递小哥把包裹送进来,上面写着温白羽的名字。 温白羽签收了,也没心情拆开,就放在了一边,突然看到盒子的一角被阴湿了,不禁有些奇怪,翻过来一看,顿时吓了一条。 温白羽"啊"的一声,是血…… 万俟景侯把盒子拿过来,靠前闻了闻,果然是血腥味。 他伸手把盒子两下拆开,里面是一个小盒子。 万俟景侯"啪"的一声把盒子抠开,小盒子里面竟然装着一对圆溜溜的红色玉石,被鲜血浸泡着,纸盒上的血就是这里漏出来的。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这盒子,说:"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有一时沉默,说:"血玉。" 唐子则是一脸煞白,温白羽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暴躁的气息从唐子的身上爆裂开来,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唐子眯着眼睛,伸手接过那血盒子,里面的玉石在里面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叮、叮叮……" 温白羽看着他,唐子嘴唇开合,轻轻的说:"这是雨老板的眼睛……"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血盒子,雨渭阳突然失踪了,有人给他们寄来了一个血盒子,里面竟然装的是血玉做的眼睛! 温白羽连忙拿过纸盒子,反复看了两遍,从里面掉出一张纸片,温白羽捡起来一看,是一张血粼粼的照片,照片是一棵大树,非常高大的树。 温白羽心脏一紧,是混沌给他看的照片!难道是混沌绑走了雨老板? 他想着,把照片翻过来,上面竟然有字。 ——雨渭阳和混沌在我手上。 唐子的情绪很不稳定,似乎整个人都要暴怒起来,温白羽赶紧安稳他,说:"别急……别急……" 他说着,自己手都在抖,把纸盒翻过来,看上面的地址,没有名字,没有电话,寄件人唯一的信息就是一个大体地址…… 长沙。 第55章 长沙树冢(中) "长沙?" 温白羽把地址给他们看,说:"我去买机票,咱们坐最近的一班去长沙。" 万俟景侯点点头,温白羽又说:"需要带什么装备吗?" 万俟景侯说:"到了长沙可以制备。" 唐子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心里的血盒子,那是雨老板的眼睛,唐子亲手做的,如今血玉做的眼睛在这里,他很难想象雨渭阳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三人坐飞机直接飞长沙,一共两个半小时,但是在机场耽误的时间太多。 最主要是,他们毫无目的,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温白羽在机场附近的酒店订了房间,三个人先住了进去,温白羽又把那张大树的照片复印了两份,三个人人手一份,然后开始分头合作。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市场上买准备,唐子去打听这颗大树的消息。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坐公交,位置很偏僻,整条街上几乎没人,温白羽没来过长沙,也叫不出什么名字。 万俟景侯倒是熟门熟路,下了公交又坐了很远的距离,如果不是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估计就迷路了。 温白羽说:"你以前来过这里?" 万俟景侯点头说:"来过几次,置办东西都到这里来。" 温白羽点点头,就听万俟景侯说:"到了。" 路边有一个不大的门脸,古香古色的木门,门上还有木质的对联。 万俟景侯首先推门,不过门里面搭着锁链,被推开了一点,温白羽奇怪的说:"大白天的不开门吗?" 万俟景侯说:"这种店一般不接门外客,懂行的才进。" 温白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很快一个小伙计就过来了,探头大量了一下两人,说:"对不住,我们老板今天不在,今天不营业。" 他说完了,就要关门,万俟景侯一把将门卡住,小伙计还瞪眼看他,说:"你这人怎么……" 他还没说完,万俟景侯已经说:"我姓万俟。" 那小伙子想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下就炸了,睁大了眼睛,然后连忙把门链子拔下来,把两扇大门一拉,说:"原来是景爷,请请请,景爷想买些什么,对不住对不住,今天我们老板真的不在,您想买什么,如果店里有,小的给您置办着,如果没有,我这就打电话请老板回来。" 温白羽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伙计,这家伙一定练过变脸,态度一下变得太多了,好像万俟景侯是一尊大佛。 温白羽忍不住看了看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则是看了看温白羽,说:"进去吧。" 两个人走进去,小伙计立刻泡了茶端上来,把茶放在茶桌上,笑着说:"景爷要置办些什么?" 万俟景侯把一张纸推在茶桌上,小伙计拿过来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些倒是不难为,立刻点头说:"有有有,这些都有,您喝茶,等一会儿。" 他说着,掀帘子进了后面的屋子,很快的就置办出一大包东西,用手提的背包装好,笑着说:"景爷,都好了,一样不差,您点点。" 万俟景侯并没有点,又拿出那张树的照片,说:"这棵树你认识吗?" 小伙计拿来看了看,看了好久,笑着说:"景爷,这我还真认识,咱长沙的土夫子估计都认识。据说是棵神树,那一带有很多古墓,但是没人敢进去,因为是原始森林,而且很邪性,进去的人没一个走得出来,景爷,您要去这个地方?" 温白羽一听,顿时觉得有门。 那小伙计详细的给他们说了一下位置,非常偏远,最少开半天,不过那地方又是山,又是树,最近还下大雨,路肯定不好走,能不能半天到就说不准了。 是一个很大的林子,林子旁边有村落,住的是土家族,那一片都是很传统的土家族村民,小伙计说那里很少有人说普通话,都是土家语,如果他们过去没有向导的话,很难进林子。 不过那林子一般人都不愿意进去,又懂普通话,又愿意进林子的向导估计就更少了。 不管怎么说,温白羽他们收获颇丰,不仅弄到了装备,而且还找到了具体的位置。 万俟景侯付了钱,带着温白羽就走了。 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正好看见唐子回来了,唐子开了一辆车,也没有下车,说:"我有点眉目了,上车。" 万俟景侯提着行李上了车,温白羽跟着,说:"我们也有点眉目了。" 三个人一碰头,果然和小伙计说的地方差不多,这棵树很有特点,老树非常大,而且树冠繁茂,最重要的是,一棵大树上盘踞着很多树藤,一圈圈缠绕着,这种树给人的印象很深,就像被什么束缚着。 唐子开车,路很难走,到后来几乎就没有路,还要盘山,路上都是泥,车子就跟从泥塘里打了滚似的,因为路很难行驶,半天的路程,他们从中午一直走到天黑。 温白羽看了一眼表,已经是八点多钟了,天色黑的透了,外面竟然又开始下雨,密密麻麻的雨滴打下来,天气一下就凉了,让三个人的心情也很压抑。 唐子似乎有些急躁,从开始就看得出来,拐弯的时候非常猛,这一点儿也不像唐子的作风,或许是因为沾了雨渭阳,也或许是唐子一直都掩藏着自己的作风,并不想吓到别人,隐隐的焦虑和急躁,让他再也掩藏不住。 温白羽紧张的注视着前面,突然说:"有光,是村落吗?" 万俟景侯也看到了,皱了皱眉,说:"不是灯光,是火光。" 他们开的近了一点,就见前面有很多人围拢着,因为下着大雨,一个个穿着蓑衣,一个个蓑衣聚在一起,就像连绵不断的小山,非常壮观,这些人围在一个类似于祭台的石台旁边,石台上站了一个人,他没有穿蓑衣,动作很奇怪,像是在跳舞。 温白羽仔细想了想,最后感觉这个人是在跳大神,而且嘴里念念有词,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围拢的人都在虔诚的膜拜着。 温白羽看了一会儿,说:"这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村民,土家族有巫师驱鬼的习俗。" 那些聚拢的人很快就散了,温白羽他们也要找地方借宿,更主要是他们要进森林,要找一个向导。 唐子开车到一户人家,下了车,问问能不能借宿,不过敲了门,来开门的人和他语言不通,三个人没有一个会土家语的,实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唐子也没穿雨衣,也没打雨伞,淋了一个透心凉,但是没有办法,这个时候一个老头从旁边走过去,他穿着蓑衣,估计也是刚参加完祭祀,说:"这个村里,没几个人懂汉语的。" 那老人挺好客的,姓田,就把三人带到自己家里了。 田老头家里有三个儿子,不过都不在这里,全都去城里打工了,因为儿子的关系,田老头多少会说汉语,虽然不是特别流利,但是想一小会儿也能说出来,和他们对答是没问题的。 三个人衣服全湿了,拿出自己的行李开始换衣服,田老头很好客的给他们准备的晚饭。 温白羽拿出那张照片,说:"老人家您认识这棵树吗?" 田老头看了点头,然后又使劲摆手,看得他们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田老头说:"不能去,不能去。" 温白羽说:"为什么不能去?" 田老头说:"这树……有鬼。" 温白羽心想着,没鬼他们才不去呢。 温白羽说:"我们有一个朋友前几天到这边来,后来迷路了,最后给我们寄的消息就是这张照片,我们这次来就是找人,如果您知道这棵树,麻烦和我们说说。" 田老头想了一会儿,说:"真的有鬼,好多人进去了,没出来。" 他顿了顿,说:"你们那朋友估计……" 他说着有些惋惜的摇头,示意凶多吉少,唐子心口一下就顶住了。 温白羽赶紧说:"您知道这附近有人能给我们做向导吗?会说汉语的,又能进林子的。" 田老头摇头,说:"这么大雨,没人敢进山,怕出事,林子里雾大,容易迷路,这树又有鬼……" 他说着又摇头,似乎也很苦恼,一时间想不到谁能当向导。 田老头想了想,突然敲了敲桌子,说:"有人。" 温白羽一听,立刻说:"是谁,他住哪里?" 田老头又露出苦恼的表情,说:"唉,不过这个人脾气不好……" 温白羽听的似懂非懂,说:"脾气不好?" 田老头点头,说:"他不是我们村的,是外来的,会说汉语,比我流利……但是他脾气很古怪,很少和别人说话……他胆子大,有人见过他从后山林出来……现在天天下雨,如果有人肯带你们进去,也就是他了。" 田老头说着,又重复说:"他脾气很古怪,你们去碰碰运气吧。" 温白羽不知道他说的脾气古怪是什么样子,难道是一个世外高人,所以脾气很古怪? 田老头给他们指了路,离他们这里还有点距离,那个人非常不合群,也不是土家人,虽然能说土家话,但是性格很孤僻,很多人想去和他打好关系,最后都无疾而终。 唐子坐不住,天还黑着就告辞了,三个人上了车,往田老头说的方向去了。 开了也就五分钟,就到了那栋小楼。 也是土家族的吊脚楼,但是看起来很简陋,而且简单,前面有一个小院子,应该是种了菜,但是这几天大雨,菜都给淹死了。 这附近只有这一户人家,他们才开过去,就看到一个披着蓑衣的人坐在院子里,就一个人静悄悄的坐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成仙,这大雨天的,蓑衣早就透心凉了。 唐子把车停下来,田老头说那个人叫甘祝,连名字都很古怪。 他们把车子熄火,然后从车上下来,温白羽说:"您好,是甘祝老……" 温白羽听田老头说了半天,感觉这是一个世外高人,而且少言寡语,应该是武侠片里的白胡子老人,结果他还没说完,就见那穿着蓑衣的人抬了头。 温白羽吓了一跳,这人看起来很年轻,和自己差不多大,都不超过三十岁,他刚才要喊老先生就死定了。 那人看见他们,就站起来,然后转身进了屋子,温白羽都愣了,这人果然不太好相处,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就听屋子里传出一个声音,说:"进来。" 三人赶紧进了屋子,里面也非常简陋,进去之后,温白羽就感觉到一股奇怪的风格,不像是土家族的摆设,有点怪怪的。 甘祝把蓑衣脱了,温白羽看的就更清晰了,二十多岁的样子,很年轻,身材高大,穿的很朴素,脸上一片冷漠,毫无表情,只是坐在桌边。 他这样子让温白羽有点尴尬,然后赶紧拿出照片,说:"我们想进后山的林子,你能帮我们带路吗?" 甘祝把照片拿起来看了看,然后翻过来,看了看照片背后的那排字,皱了皱眉,又是一成不变的冷漠,说:"你们知道这棵树里有什么吗?" 温白羽被他问住了,还真是不知道,听混沌说有他的肉身,但是混沌说的模棱两可的,温白羽也不肯定。 不等他们回话,甘祝又说:"明天一早出发。" 他一说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甘祝说完,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上了二楼。 温白羽他们就在一楼,唐子是睡不了的,他担心雨渭阳,虽然明天一早就出发,但是并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温白羽见唐子反复摩挲着手里的血盒子,不禁叹口气,说:"你放心吧,有人抓了雨老板让咱们过去,就说明咱们到之前,雨老板肯定没事的。" 唐子点了点头,说:"但是对方的手段狠辣,我是怕雨老板受苦,他只是个普通人,一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苦。" 温白羽一想也是心惊肉跳,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一下就把人家的眼睛给挖出来。 一晚上唐子都没睡,温白羽有些疲惫,很快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万俟景侯把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就靠在椅子上,似乎在想什么,一晚上也没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楼上就有动静了,甘祝已经从二楼下来,他什么也没带,只是背了一把武器,用黑布裹着,外形很奇怪,看起来手柄很长,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甘祝话很少,只是说:"走。" 温白羽立刻就醒了,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唐子已经第一个跟上去,万俟景侯提了行李,拽着温白羽跟上去。 四个人进了山,后山非常冷,刚开始只是杂草多一点,因为昨天下了雨,地上很泥泞,空气中全是雾气。 甘祝说:"跟紧。" 这种路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前面就出现一片树林,树林掩藏在迷雾之中,看起来非常缥缈。 甘祝停了停脚步,说:"穿过整片林子大约要两天,你们要找的树冢在林子中间,快的话今天太阳落山之前就能到。" 他说着有往里走,因为大家很着急,所以步子并不慢,一路上虫子很多,毕竟是原始森林。不过温白羽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那些虫子似乎很惧怕甘祝,只要甘祝一走过去,虫子会立刻散开,就像逃命一样。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在后面,温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说:"你不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吗?你看那些虫子都不咬他。" 万俟景侯说:"古时候有一种人,从小会吃各种各样的药,用药浸泡,等长大了,血液中本身就浸透了这些药,他的血天生是药,也是毒。甘祝应该是这种人。" 温白羽吃惊的说:"啊?就是在武侠小说里看到的药人?" 万俟景侯点头,说:"类似,不过这种人要受的苦很大,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药人了,最多用买来的奴隶或者战俘作为药人。" 温白羽说:"这也挺残忍的。" 他们往里走,雾气就更加浓了,温白羽几乎看不见自己的脚下,雾气弄得眉毛都湿了,瞪大了眼睛去摸索,喊着:"万俟景侯?" 他喊了两声,突然有人抓住自己的手,温白羽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看不见,但那感觉应该是万俟景侯。 果然就听万俟景侯的声音说:"抓住我。" 温白羽使劲点头,但是又觉得万俟景侯看不见,于是答应了一声,万俟景侯拉着他往前走了几步。 突听"吼——"的一声大吼,温白羽一下被人推开,"嘭"的摔在地上,他只是被推开了一点,但是爬起来之后就什么人也看不见了,四下全是浓雾,根本分不出东南西北。 温白羽肩上背着一个包,包里是必要的设备,他赶紧掏出手机,希望这个地方有信号。 温白羽掏出来一看,这地方虽然偏远,但是信号还勉强有一格,温白羽匆忙的给万俟景侯打电话,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是"吼——"的一声。 然后浓雾快速的翻滚起来,似乎被什么气流激荡着,有东西向他们冲了过来。 温白羽下意识的后腿,一个带着花斑的东西从浓雾中冲出,温白羽大喊了一声,转头就跑。 这他妈怎么还有老虎! 温白羽发足猛跑,老虎是四条腿在后面追,老虎的体积那么大,比温白羽跑的快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林子总没人进来,老虎没办法打牙祭,看到温白羽就两眼放光的猛追。 温白羽喊了一声倒霉,突然"嘭"的一声,整个人撞到了什么,手里的手机一下脱手而出,"咕噜噜"几声滚进了浓雾里,一下看不见了。 温白羽撞得头晕眼花,自己竟然只顾着跑,雾气又太大,撞到了树上。 温白羽向前爬了几下,伸手去摸手机,但是雾气太大了,明明看着是滚向这边了,但是根本找不到。 温白羽心里着急,冷汗都下来了,身后的老虎已经到了,"吼——"的一声,饥渴的冲上来。 温白羽吓得一下窜起来,抱住树干,拼命的往上爬。 老虎挠了几下树干,然后攒起来,它的弹跳特别好,温白羽就都感觉到他碰到了自己的脚。 好在温白羽最擅长的就是爬树,唰唰唰几下就爬了上去,看着底下的老虎。 那老虎往上一蹿,爪子抱住树干,然后不断的往上窜,温白羽的心脏都提起来,这他妈老虎会爬树,虽然并不利索,但是绝对不能和它耗,它总能爬上来。 温白羽情急之下,掰了树枝去扔老虎,但那和给老虎挠痒痒没区别,老虎反而被温白羽激怒了,温白羽的树枝正好砸中了老虎的眼睛,老虎爪子一动,"嘭"的砸在地上,好几百斤的重量摔在地上,顿时有些七荤八素。 老虎发出巨大的吼叫声,然后前爪扒住树干,突然直立起来,拼命的摇着树。 温白羽感觉到树再晃,这棵树并不粗,不知道能支持多久。 温白羽赶紧拉开背包,在里面拼命的翻找,有食物,有水,有勘测设备,有铲子,唯独没有武器,他唯一的武器就是兜里的凤骨匕首,但是一扔出去就没了,如果扔不准,不就死定了。 温白羽思考了一下自己用匕首扎死一只老虎的概率,最后觉得简直没可能! 就在温白羽翻找背包的时候,突听"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从自己的脑袋顶上传过来的。 温白羽后脖子一紧,顿时有些浑身发凉,是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头顶发出声音? 蛇? 这声音短促、清脆,又不像蛇,难道是不知名的怪物? 温白羽大脑飞快的转着,就感觉"滴答"一下,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自己的后劲上。 温白羽鼓足勇气伸手一摸,还带着热乎乎的液体,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血! 他的头顶有血滴下来。 温白羽不敢向上看,"啪"的一声,又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温白羽的脖领子,温白羽又鼓足勇气伸手去摸,这回不是液体了,而是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说不好是什么,有点弧形,薄薄的一个壳子。 温白羽心里猛颤,难道是甲壳虫?会不会有毒? 他一咬牙把那"虫子"死死捏住,拿到眼前一看。 "卧槽!" 温白羽顿时大喊一声,竟然是半个开心果的壳子! 温白羽在诡异的浓雾山林里被一只凶猛的老虎追赶,无奈爬上了树保命,结果脖子里掉了一只开心果的壳子,温白羽可不觉得这棵树能结出开心果。 这简直是在逗他玩。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那声音还在想,温白羽抬起头来,瞪着上面,原来是他刚才爬树太急了,根本没发现这个树上还有其他人,只见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盘腿坐在树枝上,正"咔咔咔"的嗑着瓜子,等瓜子嗑完了,从兜里又掏出一把开心果,"咔咔"的剥壳,然后把壳子顺手扔下去。 温白羽:"……" 兜里永远装着一大堆干果的人,这不是混沌还能是谁! 温白羽几乎想冲上掐死他,不过仔细一看,混沌的动作虽然悠闲,但是他浑身都是血,脸上的皮蹭掉了一大块,哪还有什么奶油小生的样子,非常的狼狈,腿上甚至还露着一截白生生的骨头…… 温白羽看了一怔,老虎还在下面奋力的又撞又摇,温白羽奋力的抱住树枝,抬头喊着:"喂!" 混沌还剥着开心果,低头一看,笑了起来,说:"呦,是你啊。" 他一笑,脸上的伤口就挤出血来,"滴答"一下正好掉在温白羽扬起来的脸上。 温白羽赶紧擦掉血,混沌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痛缺陷,腿上都露骨头了,脸上全是伤,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湿透了,脸色惨白,竟然还在剥开心果吃。 "吼——" 老虎撞了半天树,开始有些累了,在树下面走了几圈,又开始往上爬,它跳的非常高,温白羽"卧槽"了一声,就看到老虎一跳,顿时抓住了最低的那根树枝,手掌卷着树枝,两条后腿奋力的蹬,似乎要爬上来。 温白羽吓得不行,赶紧又手脚并用的往上爬,爬到了混沌旁边,说:"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被人抓走了吗!" 混沌剥完了开心果,这回没有随手扔掉,而是垂眼看着下面,伸手一扔,就听"吼——!!!"的一声大吼,那老虎突然一下摔下了树枝,"嘭"的砸在地上。 温白羽吃了一惊,只见地上一片鲜血,老虎的眼珠子竟然被混沌用开心果的壳子打出来了,温白羽眼见,看见那眼珠子还在地上滚。 老虎吃痛,疯狂的大吼着,在地上晃荡着脑袋,然后"啪叽"一爪子把自己的眼珠子给踩烂了。 温白羽:"……" "簌簌簌、簌簌簌……" 混沌吃完了瓜子和开心果,又开始搓花生了,一堆红衣碎皮扑簌簌的飞下大树去,那样子非常淡定。 混沌一边往嘴里扔花生,一边说:"是啊,我也不知道谁绑了我,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了,这回吃了大亏了。" 他说着,还动了动腿,那截白生生的骨头露在外面,似乎是骨折了,血肉模糊的,看的温白羽直恶心,说:"你别动……你别动……" 混沌说:"我是逃跑出来的,我没有肉身,根本打不过他。" "他?" 温白羽说:"他是谁?绑你的人,是不是同时还绑了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很斯文,有点书卷气的男人?" 混沌说:"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起来很邪,一张皮。" 温白羽突然惊叫起来,说:"皮!火魔的皮!?" 混沌继续说:"确实有你说的那么一个人,而且好像是瞎子。" 温白羽一听,心脏就哆嗦起来,混沌遇见雨渭阳的时候,雨渭阳的眼睛已经被挖了。 混沌摊手说:"其他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逃跑出来的。" 他说着,看向温白羽,又说:"但是我知道一个事情。" 温白羽说:"什么?" 混沌说:"那个人只有皮,没有骨,没有骨就没办法聚阴阳两气,这张皮一定在找一具可以支撑皮的骨头,这附近也只有树冢,树冢里有我的肉身。" 温白羽听着有点明白了,原来火魔的骨头在火精陵庙的时候被打碎了,他的皮在找替代的骨头,而混沌是上古凶兽,他的骨头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温白羽还有不明白的地方,火魔绑了雨渭阳,然后把他们全都引到这里来,到底为了什么?除了混沌的肉身,他还想要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吼——"的一声大吼,老虎因为打掉了眼睛,已经被完全激怒里,虽然爬树的动作仍然笨拙,但是竟然爬的飞快。 温白羽看了大惊,指着下面喊:"饺子!快!快打它,爬上来了!" 混沌愣了一下,"噗"的笑了出来,说:"你怎么总叫我饺子。" 他说着,刚开搓开了一粒花生米,然后啪的一声打过去。 花生米像钢珠一样,打在老虎的额头上,竟然深陷了进去,顿时打出一个血窟窿,老虎一下从树上飞出去,"嘭"的一声落在浓雾里,都看不见影子了。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混沌,混沌惋惜的摇了摇头,说:"浪费了一颗花生,早知道留点开心果的壳子了。" 温白羽:"……" 老虎被打飞了,很快又回来,但是这回学乖了,只是围着树打转,什么也不做,偶尔低吼两声,似乎在和他们耗时间。 温白羽看见混沌面色苍白的,虽然对方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这样失血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死。 温白羽赶紧拿出背包里的应急药箱,给混沌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口,那些伤口深得肉都外翻了,而且里面蹭了很多脏东西,温白羽不知道混沌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是看这些伤口,太惨烈了点。 混沌倒是不觉得疼,反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东西,他吃完了兜里的东西,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终于没得吃了,就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大包,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干果零食,拆开包装,又往嘴里塞。 温白羽:"……你不疼吗?" 混沌摇头,又点头,说:"疼。" 温白羽说:"那还不老实点,你腿上的骨头错位了,我不会接骨,这可怎么办?" 混沌低头看了看盘起来的腿,然后把零食包塞给温白羽,自己伸手在骨头上一按一掰,温白羽就听见"咔……嚓……"的一声,骨头就给他按回去了。 温白羽听得直哆嗦,混沌拿回零食包,手上还都是血,又开始剥了个鲜桂圆,塞进自己嘴里。 混沌淡淡的说:"很久以前,我都没有七窍,也没有感官,混沌这两个字,是黑暗和虚无,我过的都稀里糊涂,当我失去肉身的时候,其实我还有点激动,作为一个普通的人,能体会到这些感受,我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或许疼痛这种感受对于别人来说是痛苦,但对我来说是一种真实的体会,哪天我再变回那个没有七窍的混沌,或许还能当做一种回忆。" 温白羽想起万俟景侯的话,说:"你不是做人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找自己的肉身?" 混沌看了他一眼,说:"不是我想找,是那张皮在找,如果我的肉身被他抢走了,我也就灰飞烟灭了。" 混沌说着,吐了出桂圆的核,然后又开始嗑瓜子,说:"那就不能吃东西了,也看不了电影。" 温白羽:"……" 温白羽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混沌看了看他,示意他说。 温白羽说:"你为什么要做演员?" 混沌眼睛有些发亮,笑着说:"很多人追着你喊喜欢啊,那种感觉特别新鲜,不像我做凶兽的时候,别人都避之不及,而且粉丝会送我好吃的。" 温白羽:"……" 两个人在树上坐了一会儿,老虎被打怕了,一直在树下转圈,温白羽都有些困了,那老虎也终于耗不住了,就调头走了。 温白羽想要下去,混沌说:"这里的动物都很狡猾,再等一会儿。" 他刚说,就见那老虎调头又回来了,混度说:"我在这林子里呆了一天了,老虎已经算是最温顺的动物。" 温白羽一激灵,说:"那还有什么?" 混沌说:"还有很多凶兽,这森林里还有银灵子。" 温白羽记得银灵子,是萤火虫,不过善于迷惑人,没想到这树林里还有这种东西,怪不得没人能走出去。 温白羽不禁有些担心万俟景侯,不知道那三个人有没有走散。 温白羽说:"你怎么会把自己的墓选在这个地方?" 混沌嘴里塞着话梅,含糊的说:"谁说这是我自己的墓?上古凶兽虽然有寿命,但是寿命很长,没人会给自己修一个墓的,这不是有病。"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是你的墓?那你的肉身怎么在里面?" 混沌有些不愿意说,不过最后还是含糊的说了两句,说:"很多人都喜欢猎捕凶兽,就像上古先民喜欢猎捕烛龙一样,烛龙在尧舜时期就几乎灭绝了,他们都觉得这些凶兽有奇异的地方,比如他们的凶邪可以镇住一切凶恶,或者骨头,或者油膏,或者翅膀非常珍贵。虽然在很多人眼里,凶兽和神明都比一般人要厉害得多,但是人总是有自己的智慧,他们能创造神,也有办法抹杀神。" 温白羽说:"所以,你是被抓住,关在墓里的?" 混沌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还是含糊的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有点丢脸。 老虎一直在树下面转,又转了半个小时,温白羽都有些不耐烦了,说:"你知道那棵树在哪里吗?我和万俟景侯走散了。" 混沌含着话梅,说:"当年陪葬的时候,应该还是两千年前,这么多年了我记不太清楚。" 温白羽说:"你不是昨天逃出来的吗?" 混沌笑了一声,说:"所有人都只知道那座古墓在树洞里,但是具体树洞在哪里没人知道,如果那张皮真的知道,怎么会抓我呢,我带着他七拐八拐,就逃跑了。" 温白羽有些失望,混沌说:"你男人也来了?那咱们赶紧去找那个树洞啊,好把我的肉身挖出来。" 温白羽心里一阵吐槽,什么叫你男人。 老虎一直晃,晃到最后也没了耐性,这回是真的走了。 温白羽和混沌从树上下来,温白羽赶紧趴在地上找手机,结果果然找到了,但是已经被踩坏了,屏幕全都碎了,按开机没反应。 这下好了,没办法联系万俟景侯,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树洞汇合了。 温白羽和混沌一起往前走,温白羽让他好好想一下,虽然过了两千多年,但是总有一丁点的印象吧。 混沌想了半天,只是说:"一颗大树。" 温白羽:"……" 山林里的雾很大,中午的时候太阳渐渐升起来了,雾气被驱散了一些,但是仍然朦朦胧胧的,不过不至于看清楚脚下了。 混沌一边走一边吃,总是发出"咔咔咔、簌簌簌"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无比的悚人。 温白羽转头,说:"你别老吃了。" 混沌说:"没关系,我总是随身带很多。" 他说着,又从衣服的内兜里抽出一个零食包,示意给温白羽看。 温白羽:"……" 已经走了一上午,温白羽听着他一路吃,自己也饿了,于是两个人就捡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吃东西。 温白羽拿出一个压缩饼干在啃,啃了两口索然无味,心里总是担心万俟景侯,这片森林这么大,也不知道那三个人会不会走散。 混沌见他叹气,说:"想你男人了?" 温白羽一时语塞,他确实在想万俟景侯。 混沌笑眯眯的说:"哎呀,感情真好啊,我也想谈恋爱。" 温白羽说:"就你这么能吃,谁敢要你,还不给人家吃穷了。" 混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我的要求很低的,什么给我都吃,我又不挑嘴,而且我自己能养自己。" 两个人吃了点东西,温白羽不敢停留太长时间,又站起来走。 一过了正午,雾气又开始浓郁起来,天阴沉下来,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温白羽怕走散了,就从背包里拿出一条绳索来,另一头递给混沌,两个人全都绑在腰上,绳子不短,可以自由活动,也不会走散,温白羽觉得自己实在太聪明了。 两个人又走了很长一点时间,温白羽说:"你到底认不认路啊?" 混沌摇摇头,突然指着前面,温白羽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眼前一片茫茫的浓雾,什么也看不清楚。 混沌说:"没路了。" 温白羽一听就炸了,说:"什么?没路了?" 他快走两步,绳子拽着混沌也往前走,就看到前面一座高起的石岩,确实把路挡住了,如果要继续往前走,必须要爬上翻过去。 温白羽拿出指南针看了一下,甘祝说在正南方,如果要去正南方,那肯定要走这条路,山并不高,但是非常陡峭,表面有很多凸起的岩石,勉强可以攀爬。 温白羽一看就头疼了,说:"你身上那么多伤口,能爬吗?" 混沌把一颗话梅塞进嘴里,然后把零食包放回衣服的内兜,仔细的拍了拍,确保装好了,然后点了点头,说:"我试试。" 他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突然往前快跑两步,借着凸起的岩石往上一蹬,整个人凌空跃了起来,看起来身体非常轻盈,一下抓住上面的岩石。 "卧……槽……" 温白羽还在下面往上爬,腰上的绳索突然就绷紧了,抬头一看,混沌已经爬的老高,他们的绳子不短,就这样还给绷紧了,温白羽被拽着往上,差点勒死。 温白羽向上大吼着:"慢点爬!" 混沌倒是放慢了点脚步,温白羽气喘吁吁的爬上去,手指甲都抠掉了,有血流出来,转头一看,混沌一只手扒住岩石,另一只手从怀里掏了一个独立包装的话梅,然后用牙一咬撕开,往嘴里一塞,把包装纸扔掉。 温白羽:"……" 温白羽看见他浑身是血,却悠闲的吃话梅,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别乱扔垃圾……" 两个人艰难的往上爬,温白羽都要虚脱了,爬到山上的时候,一下就瘫在地上喘气。 混沌倒是站起来,抬起手来遮住仅有的阳光,往远处看,深吸了一口气,说:"要下雨了。" 温白羽也站起来,往远处看,这一看顿时头晕目眩,心里还了一声我的妈呀。 他们刚从山下爬上来,然后这个山头还不够转身的距离,又要从山上爬下去,下面仍然是一片森林,不过因为站得高,温白羽指着远处,大声喊着:"快看!那棵树!那棵树!" 混沌也看过去,一棵参天大树突兀的屹立在茫茫的树丛中,那棵树实在太高大了,好像鹤立鸡群。 温白羽从怀中掏出照片,那张照片是平视着照的,但是看样子应该是了。 温白羽突然跟扎了鸡血似的,看了看天色,已经昏黄了,说:"咱们快点走,马上就能和他们汇合了。" 混沌没有异议,拍了拍手,第一个抓住岩石,往下跳了一下,看的温白羽心惊胆战的,他的动作十分优雅,好像拍电影一样,一下双脚踩在凸起的岩石上,然后伸手抓住岩石,一点点往下爬。 温白羽也跟着往下走。 下山要比上山更危险,虽然省力气,但是全身绷着劲儿,而且这面的岩石要比那面平一些,不那么凸出,温白羽走了几步,浑身有些不得劲,腿肚子开始转筋。 "嗖——" 有什么东西从温白羽的头顶飞了过去。 温白羽惊了一跳,抬头一看,什么也没有,难道是一只鸟飞了过去? 温白羽有些奇怪,混沌在下面喊着:"温白羽,快走,别愣神。" 温白羽低头一看,有些眼晕,混沌已经没入了浓浓的迷雾之中,两个人身上系的绳子已经绷紧了。 温白羽赶紧往下快爬了两下,又是"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头顶飞了过去。 温白羽这次抬头很快,就看到一个黑影,类似于蝙蝠。 温白羽心头一紧,这东西这么大,好像比自己的体型还大,如果被它撞一下,那还不如直接从山上掉下去? 温白羽赶紧加快速度往下爬,没爬几下,突然听到混沌的声音说:"咦?这里有个洞?" "嗖——" 又是那黑影飞了过来,不过这次是直接从温白羽的身边飞了过去,巨大的风袭来,温白羽死死抓住岩石,差一点就被吹飞了。 那黑影直接扎了下去,温白羽感觉腰上的绳子突然绷紧,温白羽"啊"的大喊了一声,手抓住岩壁,被绳子带着拼命的往下搓。 温白羽心里喊了一声不好,难道那巨大的蝙蝠去攻击混沌了吗,自己和混沌捆在一起,如果混沌掉下去了,那自己肯定也跟着拽下去。 温白羽死死抓住岩壁,绳子拴在腰上,一直往下坠,勒的温白羽喘不过来气,突然一下,绳子变轻了,温白羽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开始往下爬,他果然就看到了混沌说的那个洞。 绳子一直通进洞里,温白羽有些奇怪,难道混沌进去了? 他双手都是血,也实在是累了,下山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正好在这休息一下。 温白羽抓住岩壁,双手一荡,立刻整个人摔进洞里,滚了一下缓冲力道。 奇怪的是,那绳子竟然耷拉在地上,温白羽越往前走,绳子就耷拉的越多,最后竟然看到了绳子的另一头。 温白羽赶紧捡起来,混沌不见了! 温白羽顿时有些紧张,以混沌的身手,是什么事情让他非要解开绳子不可? 洞里空间并不大,四下无声无息的,前面一片漆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从背包里拿出手电,打亮手电,然后同时从兜里拿出凤骨匕首,把匕首放在胸前,慢慢的往里走。 "呜——" 一声轻响,似乎有风从洞口灌进来,吹在温白羽的后背上,感觉一阵阵的发凉,一股冷气袭上来。 温白羽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立刻回头,用手电去照。 这一照,自己身后竟然站着一个女人! 手电强烈的白光打在她脸上,温白羽"啊"的大喊一声。 那女人竟然是赤身裸体的,长发披散在腰间,蛟目蜂腰,身材凹凸有致,看起来有点年纪,并不太年轻,肯定在三十岁往上,但是体态丰韵成熟,满脸的妩媚。 温白羽吓得后退一步,这荒山野岭的突然出现一个光溜溜的女人,不是鬼也是妖怪,虽然长得比较好看,但是现在温白羽已经被锻炼出来了,觉得谁都没有万俟景侯好看…… 女人"嘻嘻"笑了一声,两条白生生的胳膊一下就缠上来,将温白羽"嘭"的一下扑倒在地上。 温白羽后背有背包垫着,但是脑袋仍然"咚"的一声被磕的头晕目眩。 女人压住他的手,温白羽感觉自己也不算弱鸡,那女人力气竟然极大,一把手压住了他两只手,就跟钉子似的,纹丝不动。 温白羽惊恐的睁大眼睛,女人"嘻嘻"的笑着说:"好可口的小弟弟,想不想和姐姐做开心的事情。" 温白羽立刻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女人又笑了一声,笑的温白羽毛骨悚然,他一眨眼,只见女人的背后竟然长出一对翅膀,确切的说是蝙蝠的翼。 巨大的双翼长出来,温白羽吓得睁大眼睛,原来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个黑影,就是这个女人。 双翼太大了,洞穴的宽度根本不够,女人把双翼卷起来,一兜从温白羽的身下兜进去,越卷越紧,笑着说:"这么可口的小弟弟,天色要黑了呢,你不和姐姐做开心的事情,那姐姐只好把你当点心吃了。" 双翼越卷越紧,温白羽几乎窒息,女人低下头来,露出嘴里的獠牙。 温白羽手里攥着手电和匕首,眼看着女人的嘴巴长到了极限,脸色一下狰狞,好像要直接把他的头咬下来。 温白羽突然屈肘,往上狠狠打了一拳。 "啊!!" 女人惊叫一声,手电砸在她的腹部上,女人吃痛,双翼一下就松了。 温白羽一脚将人踹开,往前爬了两下,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嗖——"的一声,身后的双翼又兜过来,一下压住温白羽。 温白羽抬起胳膊,凤骨匕首回身一划。 女人又是"啊啊啊啊!!!"的惊叫,一只翼被温白羽划破,疼的她疯狂的大叫。 女人似乎被激怒了,忍着痛使劲扇了一下双翼,一股巨风突然袭来,温白羽被吹得翻了过去,一下向洞的深处滚去,洞竟然是向下开的,温白羽顿时滚进去,一是刹不住,"嘭"的撞到了什么。 温白羽一看,竟然是混沌。 混沌浑身是血的坐在地上,"呸"的吐出口血来,说:"你也掉下来了,真倒霉。" 他说着,就见有东西一下飞扑过来,发出"啊!"的尖叫,那声音类似于婴儿。 温白羽觉得腿上一痛,转头一看,黑暗的洞穴里,竟然有一个长着蝙蝠双翼的婴儿趴在他腿上,露出尖锐的獠牙,一口咬了下去。 混沌"啧"了一声,说:"他的牙上有麻醉。" 温白羽顿时感觉一条腿都麻了,凤骨匕首一扫,那怪异的婴儿就被他扫了出去,撞在洞壁上。 混沌晃了晃站起来,说:"能走吗?" 温白羽扶着墙,他的一条腿完全没知觉了,但是勉强扶着墙拖着腿也能走。 两个人往洞口深处走去。 温白羽说:"我在洞口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长着翅膀,那是什么的东西?" 混沌说:"是鬼母。鬼母早上产下是个小鬼,晚上因为力量虚弱,就会把这些鬼吃掉。" 温白羽一听,打了一个哆嗦,竟然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混沌说:"鬼母还会勾引一些不知道情况的人交配,这样才能产下小鬼。" 温白羽又是一哆嗦,混沌笑着说:"诶,你脸色怎么白了,难道刚才鬼母要和你交配吗?" 温白羽脸色更难看,说:"呸呸呸。" 混沌笑着说:"如果一会儿看到你男人,我就和他说。" 温白羽顿时脑补了一下万俟景侯的反应,觉得画面太美,不敢再脑补下去。 两个人搀扶着往外走,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气声,温白羽一愣,说:"不会是追来了吧?" 混沌说:"看来他还真的很想和你交配。" 温白羽:"……" 混沌说:"快走,太阳要下山了,鬼母这个时候很虚弱,咱们快走。" 温白羽点头,但是他有点力不从心,他的腿很麻,根本用不上力气,不听自己的使唤。 "呼——"一阵巨风从后背刮来,温白羽站立不稳,"嘭"的一下翻了出去,直接往洞里滚去。 混沌身上也全是伤,抓不住他,干脆一松手,两个人一起滚了进去。 下面的洞很陡,温白羽磕的七荤八素,脑子里晕乎乎的,顺着洞一直轱辘,突然眼前一亮,竟然从洞里滚了出来。 他抬头一看,前面竟然是森林,原来这个洞一直往下延伸,洞口就在山脚下。 身后的混沌一下也滚了出来,把温白羽往前一砸,温白羽喊了一嗓子,砸的他内伤都要出来了。 鬼母在身后尖叫着,不时又发出"哈哈哈"的笑声,一下从洞口中飞了出来。 她的一直翼被温白羽划伤了,飞起来似乎有些不协调,手上抓着一个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婴儿,按照混沌说的,那应该是她自己的孩子。 赤裸的鬼母把婴儿举起来,放在嘴边,然后突然张开嘴盆大口,嘴巴就像蛇嘴一样,一口将婴儿的脑袋咬下去。 "啊!!!" 婴儿发出凄厉的大叫,只剩下了一个血粼粼的脖子。 温白羽吓得脸色苍白,这鬼母也太残忍了。 鬼母的嘴巴"咔嚓咔嚓"的嚼着,嘴角挂满了鲜血,"呸"的吐了一口,把白色的肠子和骨头吐出来。 混沌脸色一沉,说:"不好,她吃了小鬼。" 温白羽刚才听他说鬼母晚上虚弱,所以会吃小鬼补充,那现在岂不是就不虚弱了。 温白羽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混沌也爬起来,他捂着胸口,刚才在洞里太暗,温白羽看不清楚,现在才发现混沌的胸口破了一个大口子,显然是被划伤的,鲜血染了一胸口,还在往外冒血。 温白羽赶紧扶住他,混沌没有肉身,和普通人无异。 鬼母疯狂的大笑着,说:"小弟弟,你还往哪里逃?姐姐本身觉得你很可口,哪知道竟然带刺儿,好扎人呢。" 她说着,慢慢走过来,混沌去拉他,温白羽却不动,只是显得有些紧张。 鬼母还以为他吓得动不了了,得意的笑起来,说:"小弟弟,姐姐好看吗?你先和姐姐快活一下,姐姐再杀了你,你死的也不冤枉……啊!!" 她还在说话,温白羽突然从兜里摸出凤骨匕首,突然身体一扑,将鬼母扑倒在地,扬起匕首,"啪"的一声扎下去,正好扎在鬼母的另一个翅膀上。 鬼母大声的嚎叫,双翼全都受伤了,一下飞不起来。 两翼抖动了一下,"嘭"的一声将温白羽扇了出去。 温白羽几乎摔得内伤,但是顾不得这么多,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抓着混沌,说:"快走快走,她飞不了了!" 混沌被他都弄傻了,一边捂着胸口跑,一边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舍身取义,要出卖色相喂鬼母了呢!" 温白羽说:"你别逗我了,快跑快跑!妈的,她追来了!" 温白羽大喊着,混沌却突然摆开他的手,温白羽下意识的站定,说:"干什么呢!" 混沌捂着胸口,脸色发白,摇头说:"你走吧,我不行了。" 温白羽一时有些吃惊,混沌说:"没有肉身,我和常人无异,流这么多血你说我还能活吗,你快跑,我去拦她。" 混沌说着,动作有些吃力,失血过多让他脑子里嗡嗡的打转,说一句话似乎已经费劲了全身的力气。 温白羽还没来得及说话,混沌已经转身,突然发足冲了上去,跳起来,双脚勾住前面的树枝,身体一荡,血迹一下荡出一片血花,迎面扑上追上来的鬼母。 鬼母"啊"的大喊一声,两个人"嘭"的跪在地上,混沌似乎要和他近身肉搏。 温白羽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喊了一声死就死吧,他不就不信自己和混沌两个大老爷们,斗不过一个女人。 温白羽也冲上去,鬼母身上已经全是血了,白花花的皮肤都变红了,当然是混沌的血。 混沌看他过来,立刻瞪大了眼睛,温白羽先是"呲啦"一声,划掉鬼母的双翼。 鬼母"啊啊啊啊"的惨叫了起来,温白羽一时间有些不忍,刚一顿,鬼母突然就扑上来,尖锐的指甲陷进他的脖子里,掐的温白羽直翻白眼,温白羽猛踹了好几脚,和鬼母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鬼母没有了翅膀,已经杀红了眼睛,低下头去撕咬温白羽的肩膀。 温白羽"啊"的痛呼了一声,混沌从地上爬起来,说:"这么激烈?" 温白羽看他还有心情说笑,气的不行,他又被掐住脖子,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救……救……咳咳咳……" 混沌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一下嘴上的血,然后跑过来,温白羽还指望他救自己,结果那人竟然半路一头栽在了地上。 温白羽心脏一下就凉了,混沌失血过多不知道能不能撑住,自己也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鬼母"啊"的一声大喊,温白羽感觉身上一轻,压在自己身上的鬼母已经没了,被掀飞出去,一下撞到大树上。 树底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鬼母砸在上面,发出"哗啦——"一声脆响,像是把什么东西砸塌了,迸溅了一地的骨头…… 温白羽粗喘着气,抬头一看,是万俟景侯,唐子也在旁边,似乎受了些伤,肩膀上有血,旁边还有一脸冷漠的甘祝。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摊在地上深深的喘气,万俟景侯把他扶起来,看见他肩膀上深可见骨的血窟窿,脸色非常不好看。 温白羽"啊"了一声,说:"饺子!快救饺子!" 他说着,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饺子是谁,反应了半天,才知道温白羽说的是混沌。 混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脸色惨白,地上已经阴出一片的血。 甘祝走过去按了按他的脉搏,然后把人翻过来,往他嘴里塞了一个药丸。 没过几秒钟,混沌就眨了眨眼睛,慢慢睁开了眼,然后皱眉说,咋舌说:"你给我吃……吃了什么,太苦了……" 甘祝都没看他,仍然一脸的冷漠,站起身来,说:"别废话,休息。" 混沌也是累极了,失血又多,立刻就睡着了。 温白羽说:"他没事吧?" 甘祝只是摇摇头。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万俟景侯扶着他坐下来,给温白羽处理伤口,唐子也坐在旁边,处理自己的伤口。 温白羽说:"你们遇到了什么,怎么也受伤了?" 唐子苦笑一声,说:"这山里一带有很多鬼母,还有银灵子,不小心着了道。" 唐子这么一说,脸色有些不好,还有些无奈,温白羽立刻就想到了,银灵子擅长蛊惑,唐子估计还以为看到了雨老板吧,不然什么人能让唐受伤。 众人坐下来休息,温白羽把刚才在山上看到的大树说了一下,甘祝点头,说:"就是那,休息一下再过去,那棵树我看过,但是没找到树冢的机关,从外形看,只是一棵普通的树。" 混沌一直都没醒,他伤成那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温白羽走过去看了看他的情况,一抬头,就看到鬼母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似乎已经没气了,她的身体竟然破了一个大窟窿,温白羽吓了一跳。 万俟景侯走过来,说:"那是小鬼,鬼母一死,小鬼也会吃鬼母的尸体。不过小鬼没有多少能耐,只会攻击落单的人,咱们人多,不用怕这个。" 温白羽觉得有些恶心,三四只小鬼趴在鬼母的身上,在他身上奋力的啃着,把鬼母的身体啃得血粼粼的。 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说:"那是什么?" 他说着,指了一下树坑,只见鬼母的身下,有好多骨头。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走过去,温白羽跟着他。 万俟景侯一走过去,那些小鬼似乎受到了惊吓,一下就四散逃跑了。 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将鬼母的尸体掀开,然后伸手进去掏。 温白羽看着那血粼粼的尸体,万俟景侯竟然就这么伸手在下面掏,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万俟景侯掏了两下,从下面拽出一根骨头,看了看,说:"是人的骨头。" 然后又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玉棺,温白羽一看,顿时惊讶的说:"这怎么有这么小的棺材?" 万俟景侯干脆把鬼母的尸体完全搬开,下面是一堆骨头,万俟景侯伸手拨了几下,说:"全是人骨。" 甘祝也走过来,说:"应该是祭祀,黑巫的一种祭祀方式。" 温白羽说:"黑巫?" 甘祝没有再说话,他的话少的可怜,他转过身,突然伸手把地上的混沌打横抱起来,说:"时间不早了,走。" 温白羽看了看唐子,唐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他心里担心雨老板,是最想赶紧启程的。 他们走了五分钟,温白羽"啊"了一声,说:"快看。" 就见前面不远的一个树坑下面,竟然有一个用白骨搭建的塔。 一根根白骨,骨头的两头都有穿孔的凿眼,然后用金线穿起来,搭建出塔的造型,温白羽数了数,塔身六层,塔尖上摆着一只很小的玉棺,和刚才一样。 甘祝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骨塔,竟然一脚将塔给踢散了,温白羽有些纳闷。 甘祝说:"这是疑阵,树冢就在前面,如果不打破疑阵,这里的树木都会成为障眼法,永远也看不到树冢。"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其间混沌似乎醒了一下,但是不太清醒,竟然要翻身,还以为是睡在自己家的床上吗,然后还从怀里掏出一个花生,塞进嘴里,"咔吧咔吧"的嚼着,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没挫红衣的皮,还"呸呸"两下把红衣的皮吐了出来。 混沌被甘祝抱着,他一吐就吐在了甘祝身上,温白羽立刻就见到甘祝的脸色变了,似乎变得挺可怕的…… 温白羽不厚道的有点想笑,不过这样一看,混沌又有劲儿吃了,应该没事了。 走了半个小时,众人终于看见了那棵大树。 大树非常高,他们仰起头来几乎看不到树冠,粗大的树干,没有二十几个成年男人是抱不过来,他从没见过这么粗的树。 树干上被一些藤条缠绕着,一圈一圈似乎束缚的很紧。 大树旁边的树木都是倾斜的朝大树生长,似乎成为了天然的支柱,以免大树歪倒。 温白羽看的瞠目结舌,他围着树饶了两圈,但是没有看到任何树洞。 因为树上缠绕了很多树藤,很难一眼看出来树干上哪里有机关。 温白羽说:"这怎么进去?难道要把树锯掉?" 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树坑的土壤,捏起一小把来看,又闻了闻,摇头说:"树下有陪葬土,阴气非常大,这棵树和咱们去过的明墓差不多,是输送养料用的,如果破坏了大树,这个墓葬很可能会坍塌。" 温白羽奇怪的说:"陪葬土?" 万俟景侯说:"封土中夹杂的一层土,简单来说,就是殉葬的人,把这些人整齐的排列在土里。如果咱们想要从外面贸然挖一个盗洞进去,那么肯定会挖到陪葬土,到时候大量的尸体见到血气会立即起尸。" 温白羽说:"所以只能找到树上的机关?" 万俟景侯点头。 众人一时有些犯难,入口到底在哪里,怎么做才能不破坏机关,反而打开这座墓葬。 温白羽又转了一圈,摸着下巴说:"这树的样子很完好,其实我一直想问……"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说:"抓住雨老板的人,真的进去了吗?我刚才跟饺子了解了一下,他说抓他们的是那张皮,之所以抓雨老板,肯定是想引咱们过来,抓饺子的话,是因为那张皮想要饺子的肉身,但是他本身不知道墓在哪里?" 温白羽说:"你说那张皮故弄玄虚的把咱们引到这里,饺子又半路逃了出来,他会不会根本就没进去,等着咱们把墓门打开?" 他一说,众人都沉默了,确实有这样的可能,从这个树的外形来看,丝毫没有打开的模样,或许真的是在守株待兔。 唐子沉默了一会儿,说:"但是没有别的办法。" 他们目前很被动,打开树冢很可能中了火魔的下怀,如果不打开墓门,那么就见不到雨渭阳。 众人开始围着树仔细的寻找树冢的机关,温白羽一寸一寸的研究着树干,但是树干太大了,这么找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头。 温白羽抬步刚要往前走,突然脚下似乎比什么固定住了,低头一看,一只手正抓着他的脚腕。 "啊!"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他猛地甩了两下脚,哪知道那只手抓的紧,被温白羽抬腿一甩,竟然从土里整个拔出来了。 温白羽吓得都呆了,原来这块土地被挖过,土非常薄,已经到了所谓的陪葬土,下面躺着的就是尸体。 温白羽阳气又足,粽子感受到了血气,慢慢的竟然起尸了。 粽子破土而出,因为年代太久,只剩下了一堆骨头。 温白羽被吓的很,大喊了一声,一脚蹬过去,就听见"嘎巴"一声,粽子抓着他的一只手被温白羽给踹掉了,温白羽立刻手忙脚乱的往外跑。 万俟景侯就在旁边,将温白羽带到身后,龙鳞匕首快极的一划,"咕咚"一声,骷髅的脑袋一下掉在了地上,在地上还晃了晃,身体顿时散了,瘫在地上。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太可怕了,大黑天的突然冒出来。" 他说着,连忙摸出手电,仔细的照了照周围,只见刚才他站的地方比较低矮,其实是被人挖过,但是并没挖太深,似乎是不敢挖。 粽子从里面跑出来,刚才的位置变成了一个不小的坑。 温白羽"咦?"了一声,蹲下来,摸出凤骨匕首,伸进去拨了拨,里面没有尸体了,倒是有一个白色的玉棺,大小和他们之前看到的差不多,温白羽伸手去拿。 一抓却没有抓起来,不禁奇怪的说:"钉死在土里了?" 万俟景侯也蹲下来看,然后伸手进去摸,摸到了棺材板子的缝隙,伸手一抠,就听"咔"的一声,玉棺的盖子被抠了起来。 里面是一张金帛。 万俟景侯拿出来,温白羽顿时脑袋都疼了,说:"这是什么文字?又有点像图案?你看得懂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是巫祝。" 他一说,甘祝就走过来,拿过金帛看了看,先是惊讶,随即皱眉,思考了一阵,突然走到大树的一面,开始数树上盘绕的树藤。 也不知道他数了第几根,突然停下来了,手放在上面一按,两个树藤之间的树干竟然一下就凹下去了。 温白羽顿时兴奋起来,说:"机关?" 甘祝没有说话,继续看手上的金帛,然后又走到另一面去数树上的树藤,随即按下树藤中间的树干。 他一共按了四面,按完之后,巨大的树木突然发出震颤的声音,"轰隆隆"的似乎要地震,紧跟着树上的树藤像是活了一样,开始向外剧烈的拉扯树干,一块巨大的树木像是门一样突然拉扯出来。 众人往里一看,书里面竟然是石头的,只有外面一层树皮,里面全砌着石头,里面先是一口井,砌着石阶,一直深入到井的深出,非常深,根本看不见底。 温白羽用手电照了照,看不见底,从背包里拿出荧光棒甩了甩,染后扔进井口里,绿色的荧光摔进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根本落不到底就看不到了。 温白羽咽了一口唾沫,说:"这也太深了。" 甘祝却仍然拿着金帛看,突然皱了皱眉,说:"咱们之前,有人进去了。" 温白羽说:"什么?会不会是绑走雨渭阳的人进去了?" 甘祝说:"谁进去了我不知道,但是这个机关被开启过,而且开启的是错误的。" 温白羽说:"错误的?错误了怎么还能开启?" 甘祝突然笑了一声,说:"古人造墓可不是仁慈的,这种机关如果开错了,门照样会打开,但里面的构造会改变,进入的盗墓贼有进无出。" 温白羽喊了一声"糟了",说:"那岂不是要连累雨渭阳?" 甘祝又说:"我刚才按正确的顺序去打,但是没有效果,这个机关只能开启一次,也就是说,第一次是错误的,之后无论怎么开启,全是错误的,里面或许有几百个粽子,也或许有几百个血尸,要不要下去,看你们了。" 这个时候混沌已经醒了,他吃力的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咔咔咔"的开始嗑,蹲在井口边上往里看,把嗑掉的瓜子皮随手扔进去,说:"哎,进去吗?" 温白羽没有丝毫犹豫,说:"当然进去,雨渭阳在里面。" 唐子自然也是要进去的。 万俟景侯把背包背在背上,拿了手电绑在手臂上,说:"我打头,你们跟上来。" 万俟景侯第一个进了井口,温白羽赶紧跟上,唐子也跟上去,混沌嗑着瓜子,看了看甘祝,说:"你进去吗?" 甘祝没说话,走过去,刚要钻进井口,混沌一把抓住他,甘祝立刻就觉得脸上多了一个瓜子皮,本身冷漠的表情更加阴沉。 混沌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抛掉手里的瓜子皮,抓着甘祝说:"哎我是病号,这洞这么深,你能背着我吗?" 他一边说,还一边掏出一个花生,搓开皮塞进自己嘴里,见甘祝不说话,只是阴沉的盯着自己,立刻又搓了一个花生,塞在他嘴里,说:"你背我下去,我这还有开心果话梅,也给你吃。" 甘祝气的脸色更加阴沉,没有说话,混沌拍了拍手,夸住他的脖子,还拍了一下甘祝的肩膀,说:"驾。" 甘祝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脾气了。 万俟景侯走在第一个,温白羽觉得这个洞太深了,四周都是石头砌的,石阶也非常的整齐,不知道这个墓当年是怎么修出来的。 他们一路往里走,忽然听到"叮咚——叮咚——叮、叮、叮咚——"的响声,似乎有人在敲击乐器。 温白羽后背一个激灵,这里是墓葬,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奏乐? 第56章 长沙树冢(下) 温白羽下到墓底,底下豁然开朗,只见往前的甬道里点着无数支长明灯,长明灯全是宫灯的模样,一个个金色的小人跪在地上,托着蜡烛,上面照着一个金色的灯罩。 长明灯的亮度很低,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熄灭了,这么高的高度,从洞口就看不到这些灯光。 一排排长明灯非常壮观,一直通向甬道的尽头,也不知道有多少盏。 温白羽抓着万俟景侯的手,说:"哎,这里有好多长明灯啊,你看这个造型……" 他说话说到一半,就感觉万俟景侯的手有点不对劲儿,万俟景侯的手很大,而且骨架明显,摸起来有点硌人,而他手心里攥着的手很小,他一手就能攥过来,还滑腻腻的,柔如无骨。 就好像是,女人的手……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然后一点点的抬起手来,定眼一看,果然自己的手心里抓着一只白皙细腻的小手,那小手像削葱根一样,指甲圆圆的,非常好看,只不过手的指甲是灰白色的…… 像鬼一样…… 温白羽"啊"了一声,立刻甩掉那只小手。 温白羽回头一看,下来的众人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一个,明明没有挪动一步,而那些大活人竟然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温白羽吓得不行,伸手去摸口袋里的凤骨匕首,竟然没有。 温白羽发现自己胳膊上绑着的手电也没有了,四下只剩下昏黄的宫灯,发出幽幽的绿色光芒,异常的诡异。 而自己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个穿华丽汉服的女人,女人的年纪不大,正是妙龄,她样貌非常美,而且低眉顺眼的模样非常符合大男子主义的美感。 女子似乎被温白羽甩疼了,幽幽的呻吟了一声。 温白羽后退了一步,说:"你是谁?" 女子给温白羽行礼,抬起脸来,她脸色煞白,几乎白的透明,嘴唇也是灰白的,就像石膏一样,如果忽略这些,确实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女子柔柔一笑,说:"奴婢贱名,不足与仙君提。" 温白羽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戒备的看着女子。 女子似乎没有恶意,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仙君请。" 温白羽当然不会跟人随便走,尤其这是古墓,里面出现一个穿着古代服饰的女人,温白羽大脑抽筋才跟她走。 女子也不强求,而是轻轻拍了拍手,结果就听到银铃一般的笑声,似乎有许多女子从远处走来,嘻嘻的在笑。 温白羽一阵紧张,女鬼竟然找帮手来了,那自己怎么办?明明背着装备,揣着匕首,一下全都没了,连手电都没有。 温白羽只见眼前突然多了一组乐器,看起来像磬,每一片磬都打磨的非常精致,制成曲尺形,造型就像祭祀时候虔诚的鞠躬,每个磬上都钻了一个空,用金线吊起来,奇怪的是这些磬都散发着淡绿色的荧光。 女子温柔的笑着,拿起一个象牙白的小锤,然后跪坐在磬的旁边,笑着说:"仙君,这是骨磬,奴婢献丑了。" 女子开始轻轻的用小锤敲击磬,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温白羽后背一激灵,就是这种声音,他们从洞口下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 温白羽一时间脑子有点不好使,好像转不动,磬的声音带着回音,回旋在墓道里,四周变得不像一个墓道,反而变出了宏伟的宫殿,成群结队的侍女跪在殿上,敲击着磬,旁边有好几个舞女在翩翩起舞。 温白羽甩了甩头,感觉自己很迷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反应越来越慢,就跟喝多了酒似的,一下跌坐在地上。 好几个侍女围拢上来,依偎在温白羽身边,温白羽发现自己的衣服怎么变了,竟然穿着一身古代的长袍,白色的长袍很宽大。 几个侍女依偎过来,揪着他的袖子撒娇,说:"仙君,你看看奴家嘛。" 温白羽有些头晕,刚才那个女子就走过来,给他用手指轻轻的揉着太阳穴,娇声说:"仙君,可舒服?" 温白羽没说话,他脑子越转越慢,感觉天旋地转的,几乎都坐不住。 女子的手指冰凉,笑着给他继续揉太阳穴,身子一歪,将温白羽压倒在地,其他侍女笑嘻嘻的散开,围拢在一边,又有一个侍女替换上去继续奏乐。 温白羽摔在地上,就感觉摔在了棉花上,女子用冰凉像石膏一样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嘴唇,笑着说:"仙君何必闷闷不乐,如此快活,有酒有乐,总比因果循环,往生入结来的好。" 女子说着,伸手要解温白羽的衣服,妩媚的呵了一口气,说:"小女子服侍仙君,仙君大可以忘掉不欢心的事情……" 他说着,一下勾开了温白羽的衣服带子,温白羽却突然睁大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 女子吓了一跳,笑着说:"原来仙君也是性急之人。" 温白羽盯着她,突然说:"银灵子。" 女子一愣,随即笑着说:"仙君你说什么,小女子听不懂。" 温白羽继续说:"银灵子……磬和宫灯上都有银灵子,这是幻象。" 女子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着温白羽,说:"仙君为何说此胡话,仙君请看,小女子可是活生生的。" 温白羽不理他,忍着脑中的头晕目眩,将她推开,温白羽从地上站起来,眼前的女子都变成了双影,说:"是幻象……我要找万俟景侯……" 他说着,女子的表情终于从恐惧变得狰狞,其他侍女都吓得四散奔逃,女子盯着温白羽,表情说不出的可怕。 "咕咚!" 温白羽突听一声响,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他忍着头晕抬头一看,那女子的头竟然一下滚落在地上,就像石膏一样,在地上滚了一下,正好眼睛翻上来,还用狰狞的眼神盯着温白羽。 温白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下,眩晕的感觉太厉害,眼前一黑,向后仰去。 温白羽觉得自己失去意识最多一秒,一下又挣扎起来,就感觉自己倒在一个人怀里,温白羽不觉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从后背抱着他,说:"怎么了?" 温白羽急喘两口气,抬眼看过去,四周是长长的甬道,两边是金色的宫灯,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排乐器,是磬,一个石雕跪坐在乐器前面,是女子的形象,虽然女子背对着温白羽,但和他幻境里的女子感觉一模一样。 温白羽回头一看,身后是直上直下的洞口,所有的人都在,一个没少,只不过众人的眼神有些问题,除了万俟景侯温白羽,只有甘祝一个人清醒,其他人的眼神都有些浑浊,呆呆的站在原地。 温白羽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果然就看见磬上面有一层淡绿色的荧光,旁边的宫灯也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温白羽喊着:"宫灯和磬上有银灵子,不要看!" 唐子似乎听到了温白羽的声音,一下从幻境中挣脱出来,两眼有些失神,粗喘着气,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 他满脸都是汗,表情有些庆幸,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能让唐子受到这样的惊吓。 而甘祝背着的混沌还是一脸的木然,眼睛浑浊,就在这时间,混沌的表情突然变了,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的脸蛋长相精致,眉清目秀的,俨然一个小白脸,表情突然狰狞起来,到真有几分可怕,果然内在其实是凶兽。 混沌的嘴里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也不知道他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似乎是遇到了危险,在极力反抗。 混沌嘶吼着,情绪非常不稳定,突然张开嘴,一下咬在甘祝的肩膀上。 甘祝没有防备,疼的一怔,混沌下嘴是实打实的,一下就见血了,恨不得咬掉甘祝的一块肉。 温白羽吓得一呆,说:"打醒他,打醒他,他还在幻境里!" 甘祝这个人很少脾气外露,他不合群,大家也都觉得甘祝古怪,因此甘祝也就更少说话,更少表露自己的脾气,说实在他,还没有一个人能像混沌这样,让甘祝七窍生烟的。 甘祝吸了一口气,突然抬起手来,一把抓住混沌的后颈,似乎手劲很大,混沌嘴里发出一声低吼,突然就松了口,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众人先是松了一口气,甘祝受伤不轻,混沌那一口咬的真狠,甘祝的肩膀都鲜血淋漓的,这是在墓里,这么大的血气,不知道会不会让粽子起尸。 甘祝想把混沌扔在地上,但是那人脸色惨白,胸口还有血迹,最后还是把他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走到一边,翻开背包,去处理自己的伤口了。 甘祝利索的给自己止血,混沌还昏迷着。 温白羽拽着万俟景侯往前走了两步,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是个雕像,外面罩着衣服,看起来是汉服,汉朝距今的年头不短了,这件衣服却保持的鲜亮完整,一点儿破败都没有,这简直太奇怪了。 他们走过去,万俟景侯皱了一下眉,说:"这些磬上不但涂了银灵子的粉末,而且磬是用骨头做的,人骨。" 温白羽突然想到在幻境里,女子说这叫"骨磬",当时温白羽还以为是古代的古,原来竟然是人骨,不禁有些害怕,说:"这个墓里弄这么多银灵子,太邪乎了。"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因为触动了错误的机关……" 他说着,指了指宫灯,只见宫灯的罩子上有一个活动的地方,类似于一个推拉门,每个宫灯的罩子上都有一个推拉门。 万俟景侯说:"错误的开关一打开,宫灯会自动打开,里面的银灵子就会被放出来,迷惑进墓的盗墓则。" 温白羽点点头,就在这个时候,"咕咚!"一声。 万俟景侯突然拉了他一把,把他拉到身后,就见刚才还好端端的女子石雕,脑袋突然一歪,就从身体上掉了下来,滚在地上,还转了两下,两只眼睛正好注视着温白羽。 温白羽吓得一呆,这场景和幻境里的也是一模一样。 万俟景侯伸手捂住他眼睛,把人转了个身,往后带,说:"石雕的眼睛也是银灵子,不要去看。" 温白羽赶紧点头,心想幸好幸好。 他们走回来,唐子坐着休息,似乎已经恢复了大半,那边混沌似乎也转醒了。 混沌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像宿醉一样,爬起来还是天旋地转的,他"呸"了一声,伸手抹抹嘴,嫌弃的说:"哎,这是什么味道,好腥啊。" 甘祝的脸色一下非常难看,尤其是在昏暗的墓道里,被发出绿色幽光的宫灯一照,就跟魔鬼似的。 温白羽赶紧咳嗽了一声,说:"你刚才梦见什么了,突然一阵发狠的。" 混沌爬起来,坐在地上,挠着后脑勺想了想,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说:"哦,我想起来了……我刚刚是不是中了幻境,我梦见有人跟我抢瓜子,我就急了,扑上去咬了那人一口……" 温白羽:"……" 温白羽本身想岔开话题的,没想到甘祝的脸色更差了。 大家整顿了一下,就准备继续出发,混沌理所当然的要甘祝背着自己,但是甘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站起来就走。 混沌问温白羽,说:"这个人脾气好古怪啊,或者他是不是和我有仇?" 温白羽干笑一下,心想着你刚才把人家当瓜子咬得血肉模糊的,还说人家血味腥,无论是谁都不会再背你的…… 混沌站起来,捂着胸口"哎呦"了两声,甘祝根本不理他,直接往里走。 混沌在后面追了两步,一下扑上去,挂在他后背上,因为胸口有伤,磕的生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混沌忍着疼,两腿一夹,竟然夹住了甘祝的腰,这个动作实在太暧昧了,偏偏混沌挂在甘祝身上,还从怀里掏出一颗花生米,伸手塞进甘祝嘴里,说:"别那么小家子气,你要是受伤了我也背你,给你吃个芥末味的花生米。" 温白羽:"……" 温白羽忽然觉得甘祝的脾气其实挺好的,不然早就把混沌给剁了,剁成馄饨馅…… 众人往前走,很长一段距离都是两边摆放着宫灯,但是没有再出现骨磬。 "咕嘟咕嘟……" 温白羽听到了轻微的声音,猛地一回头,这动作吓到了正在嗑瓜子的混沌,呛得他咳嗽起来,差点把伤口给撕裂了。 混沌说:"你看什么呢?" 温白羽说:"我怎么觉得身后有声音?" 混沌也回头看了一眼,只剩下宫灯的荧光,其他什么也没发现,黑漆漆的。 混沌耸肩说:"我没听见。" 温白羽又奇怪的看了两眼背后的地方,混沌突然"啊"了一声,然后把开心果都掉在了地上,说:"前面……" 温白羽回过头来,看着前面,什么也没有,只有漆黑悠长的甬道。 混沌说:"我刚才看见了一个孩子,从前面跑过去了。"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摇摇头,表示没看见。 温白羽就对混沌说:"你还是好好吃开心果吧。" 混沌一边剥一边说:"我真的看见了,一个孩子,五六岁的样子。" 众人停顿了一下,打算继续往前走,甬道非常长,走到前面,就开始向左拐了,大家拐过去,温白羽就听见"咕噜咕噜"。 这种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滚,而且一直追着他们。 温白羽顿时回头看了一眼,一个黑影跟着从甬道拐过来,温白羽一转身的时候,那黑影就缩了回去。 温白羽使劲抓了一下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也听见了,因为拐歪,所以声音很近,大家也都听清楚了。 温白羽压低了声音,说:"我……我刚才看见,那个东西好像是敲磬的那个女人的脑袋……" 温白羽正说,"咕噜咕噜"的声音又慢慢想了起来,这回非常慢,"咕……噜,咕、噜……" 似乎在试探着往这边滚,温白羽的心脏一下提起来了,万俟景侯拽着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伸手握住龙鳞匕首。 "呼——"的一声,一个石头脑袋突然从墓道的拐弯冲出来,直蹦过来。 女子的脑袋雕刻得惟妙惟肖,眼睛是银灵子做的,在昏暗的地方明显散发着荧光,看起来异常可怕。 脑袋一下蹦出来,直冲他们,奇怪的是,石头脑袋的后面,竟然还拖着一条黑色的东西,就好像肠子一样,脑袋蹦起来,那黑色的肠子还在空中甩了两下,带起一股腥臭的味道。 温白羽下示意的捂住鼻子,这股味道太刺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毒。 脑袋飞起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甩出匕首,就听"啪——嚓!"的一声,石头脑袋竟然被万俟景侯的匕首一下刺穿,摔在地上,顿时出现了许多裂痕,不过竟然没有碎开。 石头的脑袋掉在地上,后面黑色肠子还在不断的抖动,似乎像抽搐一样,电光火石只见,多了很多裂痕的脑袋突然又从地上弹了起来,一下冲过来。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后退,混沌伸手摸了一个开心果,立刻甩手扔出去。 "啪!" 脑袋被一打,再加上上次万俟景侯打得裂痕,终于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下裂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脑袋一碎,黑色肠子从里面一下钻了出来,直咬温白羽的面门。 万俟景侯要伸手去抓,温白羽心里转的飞快,一下拿出凤骨匕首,"嗤"的一声,将黑色的肠子一下剁成两端。 "噗"的一声,两截肠子掉在地上,扭动了一下。 温白羽心惊胆颤的,呼吸都加速了,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白羽这才定眼一看,竟然不是什么肠子,而是一条黑色的蛇,刚才那脑袋能动,也是这条黑色的蛇在作祟。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真的闹鬼呢。" 就在这个时候,那断成两截的黑蛇突然一下又从地上弹起,被砍成了两段,竟然还活着,他似乎惧怕温白羽,转头弹起来就冲着混沌咬过去。 甘祝低喝一声"当心",然后一下抬起手来,黑蛇非常狡猾,似乎也是最后的搏命,一下改变了诡计,在甘祝手上缠了一下,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甘祝皱了一下眉,猛地一抓,一把抓住蛇头,然后把它甩在墙上,只一霎那间,甘祝的臂力似乎很大,蛇脑袋"啪"的一瞬间就撞的稀烂了,汤汤水水的从墓墙上往下滑。 而剩下的那半截蛇尾巴一下也不动了。 混沌"诶"了一声,特别嫌弃的看着地上的蛇浆,蛇浆迸溅的满处都是。 混沌诶完了,发现甘祝的脸色很阴霾,转而说:"你没事吧?" 甘祝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摇头提醒众人说:"这蛇是剧毒,见血封喉,不要被咬了。" 混沌说:"他咬你了啊,你怎么没事?" 甘祝根本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混沌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话太少了,咱们聊聊天啊,我给你签名怎么样,你可以拿到网上去卖……" 混沌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甘祝脸色不好的说:"闭嘴,别把瓜子皮扔我脖子里。" 混沌撇撇嘴,鼻子里哼了一声,干脆趴在甘祝背上闭目养神,但是没闭一会儿眼,又开始掏花生米吃。 温白羽无奈的摇摇头,就这一抬头的瞬间,温白羽突然看到墙上有一个巨大的影子,那影子头很大,足足有温白羽三个头那么大,非常怪异。 影子在幕墙上一晃,突然就消失了。 温白羽转头对混沌说:"你刚才看到的孩子,是什么样子,头有多大?" 他说着比划了一下,说:"这么大吗?" 混沌撇嘴笑着说:"那是孩子吗,你比划的是饕餮吧,那么大的头。" 温白羽说:"那你看到的是什么样子?" 混沌说:"就是五六岁的样子,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很快,一下就跑过去了。" 刚才墙上的黑影扫的也很快,只有温白羽一个人看见了,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往里走,很快就到了第一个墓室,墓门看起来并不重,但是不知道怎么给封死了。 万俟景侯拿了温白羽的凤骨匕首,匕首的刃很薄,正好能插进墓门的缝隙里,然后划了一圈,这会墓门一推就开了。 随着墓门推开,温白羽听见"呲啦"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然后一张巨大的纸片掉在了地上,那纸片看起来已经泛黄了,似乎有点弹性的样子,按理说这应该是个汉墓,汉朝可是没有纸的。 温白羽奇怪的说:"只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从里面贴着门?" 万俟景侯蹲下去,看着那张纸,说:"这是人皮。" 温白羽吓了一跳,这么大张的人皮! 唐子说:"有很多古代的祭祀都是用活人来祭祀的,把一些奴隶和战俘带进祭祀的墓里,然后活剥下来人皮,皮必须要带着血的温热,然后抹一层米浆还有其他一些特殊的东西,把整张皮贴在墓门上,可以起到密封的作用。" 温白羽被恶心的不行,这做法也太残忍了。 墓室里有一口棺椁,棺椁看起来很小,不想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么大。 温白羽奇怪的说:"难道这个棺椁的主人是个孩子?" 他一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大头影子,不禁心里哆嗦了一下。 万俟景侯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棺椁,皱眉说:"被打开了。" 温白羽低头去看,果然棺椁的边沿有打开的痕迹,但是棺椁的外面丝毫没有撬痕,温白羽有个很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或许棺材是从里面打开的…… 温白羽被自己吓得一激灵,就见万俟景侯已经伸手推开了棺材的盖子,里面果然是空的,唯一的东西,就是散落在棺材里的几颗金珠子。 温白羽数了一下,一共五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听万俟景侯说:"五颗,代表棺材主人活了五岁。" 温白羽诧异的说:"还真是个孩子?!" 混沌往嘴里塞着话梅,嘟囔的说:"我就说我看到了一个小孩吗,你们还都不信,你看,小粽子自己起尸了。" 他一说完,就听"咯咯"的笑声,从后背传来。 温白羽第一个回头,就见墓门边上,突然露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一个小孩子,头上梳着辫子,正探头看着他们,脸上惨白的,毫无血色,满脸都是诡异的笑容。 小孩子扒着墓门往里看,然后捡起地上的人皮,似乎觉得好玩,蒙在自己头上,还发出"咯咯"的笑声,温白羽被他笑的毛骨悚然。 就在这个时候,小孩子把皮往下一拉,原本惨白的脸曝露在空气中,竟然慢慢的长出了绿毛。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说:"怎、怎么长毛了!" 万俟景侯说:"是毒尸,他身上带毒,不要被碰了。" 绿毛小粽子把人皮一扔,脸上手上,凡是露出来的地方都有绿色的长毛,连眼睛都是绿色的,跟中毒了一样,突然跑过来。 万俟景侯脚下一踢,突然将地上的棺材盖子猛地踢起,就听"呼呼——"的风声,棺材盖子一下冲着小粽子拍过去。 "啪嚓"一声巨响,小粽子被棺材盖子砸中,盖子从中间裂开,小粽子似乎被砸的晕了,摔在地上。 万俟景侯抓着温白羽,说:"快走。" 众人从墓室出来,一直往前跑,身后的小粽子发出"咯咯"的尖叫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绿毛长得更长了,鼻子一张一合的喷着绿色的气体,追着前面的人冲过去。 小粽子跑的非常快,转瞬就从后面扑上来,混沌被甘祝背着,突然感觉后背有人推了他一把,身体一下往前撞去,把背着他的甘祝也撞到了,两个人滚在地上,小粽子又从后面扑上来。 甘祝一把搂住混沌,就地一滚,然后伸手一扔,将混沌往前推出去,随即自己快极的站起来,他伸手一扬,快速的把背上的武器引出鞘。 "唰——"的一声,竟然一是一把铜钹,铜钹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武器,两面带刃,类似于剑,但是比剑要沉重的多,而且手柄很长。 铜钹大约三十厘米长,看起来非常沉重,整个铜钹身上没有一点儿花纹,非常古朴的样子。 温白羽接住滚过来的混沌,低头一看,混沌脸色不好,一片煞白,他的背上有一个非常小的黑手印,黑印旁边一片乌青,应该是被小粽子印了一掌,看颜色肯定中毒了。 温白羽架起混沌,混沌虽然是凶兽,但是没有肉身,现在也和普通人一样,胸口受了重伤,后背又印了一掌,还中毒了,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甘祝手中的铜钹"呼——"的一声巨响,钹尖向下,斜指着爬过来的绿毛粽子。 铜钹身上散发着剧烈的寒气,似乎对粽子有一定的威慑力,那绿毛粽子一时不敢往前爬,看到铜钹又害怕的往后退,忌惮的不得了。 甘祝说:"你们先走。" 他说着,又说:"我不怕尸毒,你们先走。" 温白羽有些担心,但是之前万俟景侯说过,甘祝似乎是药人,对毒和蛊都有免疫,刚才被剧毒的蛇咬了也没事。 万俟景侯说:"前面等你。" 他说着,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众人往前走。 温白羽架着混沌往前走,唐子走在中间,万俟景侯垫后。 绿毛粽子见他们要走,立刻急躁起来,爬来爬去的想要从铜钹旁边突围过去,但是甘祝的反应很快,把墓道守的滴水不漏,绿毛粽子发出"咯咯"的的吼声,似乎有些不耐,但是又不敢贸然攻击。 众人往前走,冲进了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的门没有关,温白羽走进去,把半昏迷的混沌放在地上,他胸前有伤,身后也有伤,实在是狼狈至极,只能侧躺在地上。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后背,衣服破了,那黑印比刚才更深了,显得无比狰狞。 温白羽用剪子剪开他后背的衣服,想要给他上药。 混沌突然醒来,对他摆摆手,说:"绿毛的毒是剧毒,别费劲了。" 温白羽心里一揪,说:"没别的办法吗?" 混沌脸色非常虚弱,说:"或许我就该在这个墓里,我的肉身躺在这里几千年了,我在外面逍遥了这么多年,或许是命……" 他说着,笑了一声,说:"温白羽,找到你们的朋友,赶紧设法出墓,这座墓里有白骨塔,是专门用来练魂魄用的,如果那张皮想要我的肉身,必须要找三个新鲜的祭品活祭白骨塔,他的皮才能和我的肉身融合……" 混沌似乎有些吃力,侧躺在地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呼吸着,说:"可惜,太久了,我不记得白骨塔在哪里……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凶兽……" 他说着,似乎已经没有气力了,嘴巴张了两下,温白羽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温白羽惊恐的看着唐子,说:"怎么办?" 唐子一时也没有办法,绿毛粽子的毒性非常强烈,只要被碰到必死无疑。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从墓室外面推进来,后面跟着甘祝。 甘祝手上提着铜钹,铜钹似乎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了,铜钹身上竟然有精致的花纹,看起来是两个奇怪的人对着跳舞,又不想跳舞,有些像巫文化里的祝。 花纹上泛着荧光的绿色,那些绿色似乎还顺着铜钹在流汤,像血液一样。 原来铜钹本身是有暗花纹的,但是这些花纹平时根本看不见,甚至用手去摸也摸不到,但是一旦沾染了血迹,血水顺着铜钹流汤,就会陷入那些花纹中,把花纹烘托出来。 甘祝走进来,就看见混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后背黑了一片。 甘祝立刻走过去,说:"拿刀子,把他后背的肉割掉。" 温白羽一听就觉得疼,但是还是赶紧拿出军刀,点火烧了烧,甘祝直接拿过去,手很利索,扳住混沌的肩膀,然后快速的下刀,一剜。 温白羽顿时就看见混沌的后背全是血,甘祝的的动作利索,把黑的地方全都剜掉,然后快速的划破自己的手,挤出血来,滴在甘祝的后背。 药人的血天生就是解药,混沌的后背那种青黑色慢慢的减退,最后消失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拿出止血药,给混沌血粼粼的后背止血,然后用纱布包扎起来。 做完这些事情,温白羽一额头都是汗,累瘫在地上,说:"太夸张了,这么大面积,不过幸好不太深。" 温白羽坐下来,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白骨塔是什么?是不是咱们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些,用人骨搭起来的上面还放了一个小棺材的那个?"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应该是。" 因为刚才万俟景侯和甘祝都不在场,温白羽赶紧把混沌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万俟景侯皱眉说:"所以他把咱们都引到这里,是想要活祭品?" 唐子说:"这样一看,火魔肯定把雨老板带到白骨塔旁边,把咱们引过去,也方便他的祭祀。" 温白羽说:"白骨塔到底是什么?" 甘祝淡淡的说:"白骨塔是巫教的一种黑巫术,人们相信死后是另一种开端,只要保存好尸体,就会有重生的一天,黑巫术会用人的骨头堆建六层白骨塔,六是最大的阴数,白骨塔可以聚集阴气,充盈尸骸。但是作为一个活人,体内必需有阴阳两气,所以还需要大量的活祭品,温血阳气足,是最佳的祭品。" 甘祝这么一说,温白羽就有些明白了,火魔把他们全都引进来,这么多活祭品,自己的皮,再加上凶兽的肉身,他是想借尸还魂。 唐子说:"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混沌还在昏迷,甘祝把铜钹收起来,重新用黑布包好,然后背在背上,同时把混沌背起来,说:"走。" 巨大的墓室像是一个穿堂,众人继续往里走,很快就到了配室,里面存放着大量的极品,看起来非常耀眼。 从配室在往前走,就是主墓室了。 主墓室的门并没有关上,确切的说是已经被开启了,巨大的墓门是个千斤闸,但是被东西卡住了,露出一个半人高的缝隙。 万俟景侯首先从缝隙里钻进去,他进去之后就站在门边,温白羽赶紧也钻进去,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白骨塔。 这才是真正的白骨塔。 比森林里任何一个白骨塔都要壮观,巨大的塔身,每一层并不是用一根人骨塔成的,而是用一把人骨,金线捆起来,每根骨头上面都钻了孔,用金线穿起。 六层的白骨塔非常高,必须要仰视才能看到顶端,顶端隐隐约约放着一口水晶的棺材,里面似乎有人。 水晶棺材的透明度非常高,虽然棺材的位置太高了,但是众人也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东西。 一个人穿着金缕玉衣的人,静静的躺在那里,他身上胳膊上腿上都包裹的特别整齐,但是唯独露着脑袋。 温白羽看得真切,喊了一声:"雨渭阳!" 唐子的神经一下绷紧了,双手攥拳,往前走了两步,却被万俟景侯拦住。 万俟景侯指了一下旁边,只见大殿之中四个承重柱子,每个承重柱子上都捆着一个被风干的干尸,四具干尸的体型非常高大,皮肤已经变成紫黑色,眼眶凹陷,眼球已经萎缩,垂着头,似乎马上要掉下来。 这座墓室非常诡异,白骨塔就建在正中间,也没有楼梯,如果要上去,只能徒手攀爬,但是这个时候万一有人半路杀出来,必然就很危险了。 唐子却顾不得这些,说:"你们在这里,我上去。" 他说着,快速的往前跑,唐子本身是坟鸟,可以振翅飞上去,但是现在的唐子已经不足以支持坟鸟的能力,如果贸然变成坟鸟,就等于提前自焚。 温白羽看着唐子徒手往上爬,不禁捏了一把汗。 唐子往上一纵,跳起很高,他的身手非常好,一下纵跃起来抓住白骨,双臂用力往上一带,转瞬之间已经爬到了叠层塔上。 唐子快速的往上爬,众人在下面紧紧的盯着,就恐怕现在那张皮出,不过唐子一直爬到了第五层,也没有见到那张皮,眼看着他双手一抓,像是荡秋千一样猛地往上一卷,"嘭"的一声落在了塔顶上。 温白羽不禁舒了口气,刚才一直屏住呼吸,差点被自己憋死。 温白羽死死盯住塔尖的位置,那个棺材给人的感觉十分诡异,具体怎么诡异,温白羽一时也说不出来。 唐子上了塔顶,双手有点打颤,水晶棺材是透明的,雨渭阳就静静的躺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唐子一阵激动,伸手抠住棺材的板子,用力往上一掀。 那板子竟然有重新钉了,而且棺材板子非常厚,一掀没有立刻掀起来。 众人在下面都是捏了一把汗,就见唐子用手使劲抠着板子,他的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忽然"嘭"的一声,板子掀开了,巨大的水晶棺材板从塔顶上掉下来,"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温白羽吓了一激灵,抬头去看,就看到水晶的棺材里隐隐有绿色的东西,那东西是刚才不曾看见的。 温白羽倒吸了一口气…… 雨渭阳就躺在棺材里,似乎听到了声音,他闭着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恐的表情,但是仍然身体僵直的躺在棺材里不动。 唐子心脏一揪,伸手进去抚摸着雨渭阳的脸颊,雨老板这么几天瘦了很多,双颊几乎凹陷进去,显得非常憔悴。 雨渭阳身体一僵,似乎感觉到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掌有些熟悉,眼皮动了动,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雨老板,我来接你了。" 雨渭阳身体一阵震颤,似乎有些激动,随即眼皮猛烈的抖了两下,然后两串血泪竟然从眼角漏了出来。 唐子心里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雨渭阳一直闭着眼睛,因为他的眼睛被抠掉了,装在血盒子里。 唐子说:"没事了雨老板,我来接你了,没关系,我能让你眼睛复明……" 他说着,伸手去抓雨渭阳的胳膊,想把人从棺材里托出来,这个时候雨渭阳却猛烈的挣扎起来,他张了张嘴,嘴里却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说不出话来,急的他拼命的摇头,还把手缩起来,不让唐子动他。 唐子看见雨老板拼命躲闪的样子,心口像裂开了,说:"雨老板,是我,我是唐子,别害怕。" 雨渭阳却使劲摇头,张了张嘴,眼角的血泪流的更快了,似乎想和唐子说什么。 甘祝背着混沌,仰起头来看,说:"你们朋友的感觉很不对劲。" 温白羽嘴唇颤抖了两下,他终于知道这个棺材为什么感觉怪异了,因为棺材很深,雨渭阳躺的地方只占了棺材的二分之一,下面竟然还有夹层。 而夹层的地方,本身昏暗一片,现在却长出了绿毛,而且绿毛越来越大,已经遍布了雨渭阳的后背。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好,棺材的正主在下面!" 唐子似乎听到了温白羽的声音,定眼去看雨渭阳,原来他并不是害怕唐子,而是害怕下面的东西起尸,雨渭阳不敢动,拼命的示意唐子快走,可是他眼睛瞎了,嗓子也说不出话来,除了僵直的躺着,不知道怎么和唐子表达。 唐子定眼看着雨渭阳身后的绿毛,心脏一下提起来,他虽然身上穿着金缕衣,但是仍有肌肤透露在外面,一旦被绿毛碰到,那就是顷刻毙命的剧毒。 唐子不容再犹豫,突然一把抓住雨渭阳,然后往上一拽,将雨渭阳抱在怀里,雨渭阳身下的绿毛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只绿色的胳膊一下从棺材里伸出来。 "啪"的一声,胳膊打在水晶的棺材壁上,棺材顿时就缺了一个口子。 雨渭阳被唐子抱在怀里,身体有些发抖,眼睛突然张了一下,血溢出来顺着脸颊流下来。 唐子抱着他,轻声安慰说:"没事了,没事了……" 他说着,身后的棺材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一个浑身带毛的女尸从棺材里站了出来。 唐子紧抱着雨渭阳,说:"雨老板,把头靠在我怀里,抓紧了。" 他说着,突然身体往前一纵。 温白羽在下面看的清楚,唐子竟然要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说:"唐子疯了!" 他说着,棺材里的粽子已经爬出来,带绿毛的长手一抓,就要抓到唐子,温白羽想也没想,突然后把手里的凤骨匕首一下扔出去。 温白羽的准头不错,匕首一下打到绿毛粽子,虽然力度不够,并没有扎进粽子的胳膊里,而是撞到了粽子,然后"啪啦"一声从白骨塔上掉了下来。 绿毛粽子伸手去挡,只是这一瞬间,唐子已经从白骨塔上纵身跳下来,半空中的时候突然红光一现,唐子周身似乎像着火了一样,一下变成了坟鸟的样子,展开翅膀,在空中兜了一下,随即又快速的变成人形,"嘭"的一下摔在地上,往前一滚,减掉摔下来的势能。 雨渭阳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到周身突然一阵火热,随即就是"嘭"的落地,他被唐子护在怀里,并没感觉到疼痛,唐子倒是低低的闷哼了一声。 雨渭阳伸手抓住唐子的衣服,仰起脸来,他脸上全是血,张了张嘴,仍然是"嗬……嗬……"的出气声,什么也说不出来。 温白羽赶紧跑过来扶起他们,乍一看到雨渭阳脸上那么多血,还不断的有血水从雨渭阳的眼角漏出来,吓了一跳。 绿毛粽子突然"嘭"的一声也从白骨塔上跳了下来,身体更像一个猿猴,垂着长长的双臂,逼近他们。 万俟景侯伸手一拦,引出龙鳞匕首,说:"快走。" 唐子抱起雨渭阳,众人从主墓室往后退,又退进了后面的配室。 甘祝背着混沌退进来,他的铜钹已经出鞘了,最后是万俟景侯退进来,两个人合力将配室的墓门一下合上。 "嘭!"的一声巨响,那绿毛粽子还想冲进来,结果被一撞,顿时撞在了外面,发出"咯咯"的大吼声。 温白羽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他们算是暂时安全了,而且还救出了雨渭阳。 唐子把雨渭阳平躺着放下来,说:"雨老板别动,我给你解开这个衣服。" 唐子说着,万俟景侯却突然按住他的手,说:"别动。" 他说着,伸手在金缕玉衣上摸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说:"衣服里面是油,不能解开。" 温白羽诧异的说:"油?" 万俟景侯点头,说:"金缕玉衣是用几千片和田玉串成的,巧夺天工,没有一点缝隙,雨渭阳身上被涂了油,如果把金缕玉衣解开,一旦沾了火星,会立刻燃烧。" 他一说完,雨渭阳的身体似乎有些抖动,唐子赶紧上前去,将他抱在怀里,雨渭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但是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唐子狠狠的砸了一下地,双手颤抖的厉害,却怕让雨渭阳害怕,轻声说:"雨老板张嘴,我看看你嗓子怎么了?" 雨渭阳很老实的张开嘴,唐子往里看了一眼,脸色非常难看,温白羽也探头去看,就见雨老板的嗓子里卡这一样东西,不上不下的,圆形的,而且竟然是红色的,就像一枚比较大的丹药一样。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 甘祝说:"是火珠,巫教衍生出来的黑巫术也崇拜自然,祭祀的方式大多和火有关系,一般是把祭品火焚,就做出了这种丹药类型的火珠,火珠有极强的腐蚀性,保存在潮湿的环境里或者水中不会燃烧,一旦曝露在空气里,时间稍长就会燃烧。他身上又有油,我看想要把火珠拿出来,首先要处理干净身上的油。" 甘祝一说完,唐子又是愤怒的砸了一下地,雨渭阳手有些颤抖,安抚性的抓住唐子的手掌。 唐子也回握着他,笑了笑,说:"放心雨老板,没事了,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儿,醒了咱们就到家了。" 雨渭阳似乎真的有些累了,就点了点头,靠在唐子身上,他眼睛一直闭着,呼吸慢慢绵长,似乎这么多天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脸色也变得蜡黄了。 温白羽心里极为不舒服,说:"怎么办,雨渭阳的眼睛,还有他的嗓子被灼伤了,还有机会说话吗?" 唐子轻轻抚摸着雨渭阳的额头,说:"雨老板的眼睛本身就是我用血玉做的,我有办法让他复明,只不过又要让雨老板受苦了,他的嗓子……" 他说着,突然就沉默了,一只手握拳,似乎非常暴怒。 "我有办法。" 甘祝背上的混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探出头来,似乎抻到了后背的伤口,不过只是皱了皱眉,似乎在感受后背的疼痛,然后淡定的伸手从口袋里掏零食,一掏只掏出了最后一把花生,似乎有些不高兴。 混沌又去掏另外的口袋,还有衣服的内兜,这回是真的吃完了,就剩下一把花生米了。 混沌一边搓着花生,一边把花生塞进嘴里,说:"我的肉身有四只翅膀,混沌的翅膀能去死生肌,上古先民一直捕猎我们,大多数都是为了翅膀,如果你们能找到我的肉身,我可以给你们一对翅膀。" 唐子看向混沌,混沌说:"我从来不说谎。" 问题是大家也不知道混沌的肉身在哪里,而且火魔在找混沌的肉身,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要救雨老板,但是也同时要先一步找到混沌的肉身,不然火魔得逞之后,指不定会放一把火,把他们都给活祭了。 温白羽说:"那么你也不记得自己的肉身到底在哪里。" 混沌耸了耸肩膀,小心翼翼的搓花生皮,说:"我是被活埋的,哪有人知道自己的尸体葬在哪里?" 温白羽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但是现在不知道去哪里才好,首先主墓室里没有任何混沌的影子,混沌是上古凶兽,肉身的体型不可能小,刚才的墓室很空旷,所以应该没有,而且墓室里还有个绿毛粽子,看起来很危险。 而且这个墓葬到处都是绿毛粽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中毒,实在不知道去哪里找好。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甘祝突然站起来,说:"我知道大体的方位。" 众人都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连混沌都不知道,甘祝怎么知道。 甘祝说:"这座墓葬应该是巫教的信徒建造的,只不过是黑巫术,我大体了解一些,也做了一些准备工作。" 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来,上面画着很多复杂的图文,温白羽根本看不懂。 混沌趴在他背上,瞥了一眼,说:"啊……原来你是甘人的后代,怪不得叫甘祝。" 温白羽不知道什么是甘人,甘祝已经站起来走了,从配室出去,往其他地方走,众人赶紧跟上去。 万俟景侯解释说:"夏朝的时候,甘人用户有扈氏,反对启破坏禅让制改为家天下制,受到了启的打击,后来甘人几乎被屠杀殆尽,有幸存的甘人逃往其他地方,以巫术为生,直到四百多年之后,才有少数的甘人敢表露身份,以甘为姓。" 温白羽说:"原来如此,怪不得甘祝懂得巫文化。" 混沌似乎有些好奇,拍了拍甘祝的肩膀,说:"哎,幸存的甘人是怎么逃出来的?" 甘祝侧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很嫌弃他满手都是花生的红衣皮,说:"那都是祖先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万俟景侯说:"甘人崇拜巫术,信奉自然,也有一分支的甘人崇拜上古凶兽,也并不是全都崇拜,只供奉混沌。" 混沌立刻来了精神,说:"啊呀,那不是我吗,你这么崇拜我啊,那我给你签个名吧!" 甘祝似乎有些不耐烦,说:"闭嘴。" 混沌啧啧舌,不满的说:"我可是你们崇拜的神。" 温白羽说:"为什么供奉混沌?"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甘祝,说:"古书在这方面没有任何记载,我还是在墓里看过一个甘人的自传,才知道的这些,不过这也并不难猜测,应该是启对甘人进行屠杀的时候,混沌救了这些甘人。" 混沌中睁大了眼睛,说:"哎,原来这样啊。" 甘祝脸色有些不自然,混沌吃完了最后的一颗花生,从他手上把纸抢过来,左右看了看,说:"你的准备工作做的可真全面的,是不是早就窥伺我的身体了!" 混沌自己说出来根本没觉得,但是别人一听,尤其是温白羽,整个人都囧了,老脸都有些不好意思,感觉上古凶兽其实根本都一样二! 甘祝脸色更加不自然了,把纸抢回来,吹掉上面的花生皮,混沌又要说话,甘祝已经先一步说:"闭嘴。" 混沌哼哼了一声,说:"你就会说这一句,我可是你们祖先的救命恩人。" 众人跟着甘祝往前走,图纸画的很复杂,有很多涂抹的痕迹,其实这都是甘祝的推导,实际上甘祝也没有下过这个墓葬,他在这附近住了五年,一直在研究这座古墓。 甘祝往里走,很长一段全是甬道,突然进入了一个墓室,这个墓室竟然和之前那个主墓室一模一样。 四周的承重柱子上捆着干尸,中间一座巨大的白骨塔,上面摆放着一只水晶棺材,水晶棺材里的人穿着金缕玉衣。 温白羽说:"怎么有两个一样的墓室?白骨塔也有两个?" 甘祝环视了一下四周,突然往上指了指。 众人抬头一看,墓顶是圆的,刻着星星,上面一片璀璨闪耀,似乎镶嵌着各种宝石,雕刻的像星空一样。 墓顶上还吊着一个巨大的铜盘,铜盘上刻着各种各样的花纹,和甘祝纸上画的那些很像。 甘祝抬头看着,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混沌拍了拍他的肩膀,特别嫌弃的说:"哎,你笑起来特别变态,还是别笑了。" 甘祝脸色发黑,但是不想和他一般计较,转头对其他人说:"这里应该是真正的主墓室,上面的铜盘是机关。" 众人仰头看着铜盘,但是他们并不懂得巫文化,实在看不出里面的玄机是什么。 而且铜盘吊的非常高,和白骨塔上的水晶棺材一般高,他们怎么才能触动铜盘上的机关? 甘祝已经不再看上面,而是走到白骨塔旁边,伸手在那些白骨上轻轻的抚摸,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突然又笑了一下。 混沌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哎,我说真的,你笑起来特别变态的感觉,别笑了。" 甘祝已经忍不了他了,说:"你去那边坐着。" 混沌摇头,说:"不行,地太硬了,我喜欢趴你背上。" 甘祝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狰狞还是扭曲,总之有些被混沌气死的感觉,干脆不去理他。 甘祝伸手在骨头上又摸索了一阵,然后突然拧动了一根骨头。 "咔"的一声脆响,就好像分筋错骨一样。 骨头一下被甘祝拧动了,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的铜盘突然发出"喀啦"的一声,似乎被什么东西拽动着转了起来。 温白羽抬头去看,只见铜盘上花纹在转动,又组成了不同的花纹,墓顶上宝石做的星星也开始不停的转动起来。 温白羽诧异的说:"动了?" 甘祝研究了一下,又开始去拧第二根骨头,又是"咔"的一响,骨头被拧动,头顶上的铜盘又转动了一个角度。 温白羽诧异的盯着铜盘,总感觉非常神奇,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眼前一晃,只觉得铜盘上面竟然有什么东西。 "咔!" 温白羽来不及说话,甘祝已经拧了第三下,铜盘又转了一个角度,随着旋转,温白羽清楚的看见铜盘上果然有东西躲在上面,而且似乎在窥视着下面的人。 温白羽退到万俟景侯身边,压低声音说:"上面有人。" 万俟景侯点头,也压低了声音,说:"火魔的皮。" 他一说,温白羽的心脏顿时就提起来,然后转头去看唐子,唐子的脸色很肃穆,似乎也看见了上面的东西。 万俟景侯突然走过去,和甘祝低声说了几句话,就见甘祝点了一下头,混沌趴在他背上都没听见,说:"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啊,我也想听。" 甘祝说:"闭嘴,别闹。" 混沌哼哼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咯咯"的声音传过来。 温白羽暗叫不好,转头一看,好家伙不止一个粽子,那绿毛女粽子和小粽子竟然成功会师了,而且还找到了他们,两个粽子都受了伤,滴滴答答的绿色粘液从身上流下来,流了一地的臭水,那种恶臭的味道非常刺鼻。 甘祝本身要去拧第四根白骨,但是动作就顿住了。 两个粽子摇晃着走进来,眼睛冒着绿光,因为受伤,似乎已经杀红了眼睛,绿毛女粽子身形非常魁梧,她在地上一纵,突然跳起来,双手一拍,就要去打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卧槽的喊了一声,凤骨匕首抬起来,自卫似的一划。 绿毛粽子被划伤,痛苦的哀嚎着,发出"咯咯"的声音。 那小粽子已经扑向唐子,唐子怀里抱着雨渭阳,根本没手,万俟景侯甩出龙鳞匕首,成功的把小粽子给激怒了,"咯咯"大喊着冲过来。 温白羽说:"怎么办?有毒啊,碰了就死了。" 他说着,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抬眼看了一眼上面的铜盘。 长毛粽子非常愤怒,眼睛死死盯住划伤自己的凤骨匕首,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把手里的凤骨匕首甩手使劲一扔,就见匕首"嗖"的一下飞上了天,一下落在铜盘上。 长毛粽子的智商似乎不高,女粽子一见到那划伤自己的匕首,顿时手脚并用的向白骨塔冲上去,快速的往上爬,然后借着白骨塔,像猿猴一样荡过去,"嘭"的应声落在不远处的铜盘上。 "吱——呀——" 铜盘发出刺耳的声音,似乎上面吊着的绳子已经禁受不住这么大的重量,铜盘因为长毛粽子的体重,开始往一边倾斜。 铜盘一歪,上面的人影就看的非常明显了,果然有人在上面。 确切的说不是人,而是那张火魔的皮。 长毛粽子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怪异的东西,因为已经杀红了眼睛,一下就扑上去主动攻击,火魔的皮"唰"的闪开,被迫从铜盘上闪下来。 他出现的很突然,吓得小粽子一呆,然后小粽子也快速的扑过去,一下咬住了火魔的皮。 长毛粽子在上面往下看,弄得铜盘"吱吱呀呀"的作响,温白羽干咽了一口唾沫,真不知道铜盘还能坚持多久。 温白羽赶紧对甘祝说:"快,继续拧!" 甘祝点了点头,快速的拧动了第四个白骨。 "吱呀——" 铜盘又开始旋转,吓坏了上面的长毛粽子,还是对铜盘又抓又咬,铜盘发出强烈的吱呀声,似乎已经要不堪重负了。 温白羽急的满头是汗,小粽子和火魔的皮缠斗起来,倒是让他们轻松了不少。 这个粽子虽然是小孩,但是小孩的元气往往最足,变成粽子之后才是最厉害的,火魔现在只有皮,小粽子又带毒,火魔的皮有所忌惮,一时僵持不下。 混沌额头上都出了汗,催促说:"还有多少根要拧啊。" 甘祝说:"一共六根。" 那就还剩下两根,只不过这两根才是最难的,甘祝也有些不能确定,毕竟巫文化博大精深,尤其他学的并不是黑巫术,也还能靠了解去猜黑巫术的排布。 "咔!" 甘祝拧动了第五根白骨,铜盘转动,墓顶上的星星开始聚拢,变得异常耀眼。 这种光线让长毛粽子非常不适应,似乎受到了刺激,嘴里"咯咯"的狂叫着,再加上铜盘的旋转,长毛粽子的刺激不小,已经快要暴怒了,开始不停的在铜盘上蹦跳。 温白羽眼见头顶上巨大的铜盘左摇右晃,几乎就要掉下来,上面的绳子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非常有韧性,但是即使这样,已经开始跳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下来,把他们砸的稀巴烂。 那边小粽子和火魔的皮战斗,小粽子虽然有毒,但是终于还是没有火魔厉害,绿毛的小粽子"咯"的惨叫一声,一下被火魔的皮甩出去,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溅到火魔的皮上,顿时烧出了一个窟窿。 火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吼声,似乎非常暴怒,皮转过来,盯着温白羽,突然又发出"嗬——嗬——"的声音,这回倒是像笑声。 温白羽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的凤骨匕首还在铜盘上,长毛粽子左摇右晃的,把匕首晃得差不多要掉下来,但是始终没有掉下来,他手上没有一点武器。 火魔的皮突然大吼了一声,然后直冲温白羽飞过去,他没有骨头,一张皮非常可怕,兜着风,"嗖嗖"的冲过去。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一拽,带着他在地上往前一滚,火魔的皮堪堪擦着温白羽的后背飞过去。 温白羽头晕眼花的,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一把将他推出去,温白羽想后退了好几步,"嘭"的摔在地上,一时间摔得七荤八素的。 原来火魔的皮擦过去,立刻就转头又冲了回来,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推出去,温白羽一抬头,就见那张皮在和万俟景侯缠斗。 温白羽低头找了一下,只有胳膊上绑的手电,想也没想,冲过去"嘭"的一下,竟然照着火魔的皮就是一手电。 打完之后温白羽才有些后怕,火魔的皮被他手电一砸,一下趴在地上,温白羽可是猛足了劲砸的,恨不得把吃奶得劲都用上来,手电上黏糊糊的,似乎把火魔的皮都砸漏了。 温白羽觉得恶心,万俟景侯已经拽住他,往后退了好几步。 万俟景侯笑着说:"下手够黑的?" 温白羽其实手心里都是汗,不过硬装着镇定,咳嗽了一声,说:"当然,给雨老板报仇。" 他说着,"啊"了一声,就见地上的皮又鼓了起来,火魔的皮被温白羽一打,漏了一个大窟窿,粘在地上,就听"呲啦——"一声,那张皮从地上爬起来,又撕掉了一个大窟窿。 温白羽恶心的要吐,万俟景侯握住他的手心。 火魔的皮发出"嗬嗬"的大笑声,说:"你就这点能耐吗?你终究要给我做活祭品!" 他说着,大吼了一声,整张皮开始鼓起来,似乎里面充了气一样,突然冲过来。 混沌急的要命,他一头都是汗,催促着甘祝,说:"快啊,他们打上了。" 甘祝也有些急躁,但是最后一下他始终不敢拧下去,如果拧错了,他们估计都要活埋在这里,或许活埋还是比较舒服的死法。 混沌突然松开他的脖颈,从他身上下来。 甘祝说:"你干什么去?" 混沌说:"当然是帮忙,你好好拧骨头!" 他说着刚要过去,甘祝突然眼神一厉,一把抱住混度,突然往前一扑,同时大喊:"当心!" "轰、隆——!!!" 巨大的声音响起,温白羽来不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一整巨大的响动,整个人被万俟景侯抱在怀里,两个人扑倒在墓室的边角。 眼前腾起巨大的尘土,灰土席卷了整个墓室,墓室开始剧烈的震动,就像要世界末日了一样。 温白羽被呛得咳嗽起来,咳嗽了好几下,才勉强睁开眼睛,挥了挥眼前久久不散的灰土,瞪眼一看,墓室正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原来是头顶上的铜盘终于禁不住掉了下来,一下把墓室的第给砸穿了。 温白羽往里看了一眼,底下很深,砸的特别深,火魔的皮不见了,估计已经被砸了下去。 温白羽心脏一提,喊着:"唐子?雨渭阳?" 尘土落下去,唐子咳嗽了一声,有些艰难的说:"我们还好。" 温白羽望眼看去,顿时松了口气,墓室正中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四个角还是完好的,甘祝混沌和唐子雨老板分别占了两个角,他们就遥遥的对望着。 万俟景侯往下看了一眼,说:"有地下。" 甘祝也往里看了一眼,说:"下去看看。" 其实甘祝想要打开机关,就是为了打开墓葬的地下二层,这是一座塔式的宫殿,很难想象有没有第三层。 如果白骨塔拧错了,铜盘可能会射出机关,也可能会散发毒气,或者有其他的方式让盗墓贼有进无出。 只不过众人没想到,这么野蛮的方法,也能打开地下二层的"门",只不过这个门简陋了一点。 众人往下看了看,砸得很深,但是因为是砸下去的缺口,所以很不平整,可以扒着岩壁往下一点点的爬。 温白羽甩了一根荧光棒进去,什么也没看不见。 万俟景侯第一个往下走,温白羽跟着,唐子把雨渭阳负在背上,不知道是不是雨渭阳累的厉害,一直在沉睡,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醒来。 唐子和甘祝都有伤员需要照顾,两个人随后往下爬。 温白羽觉得双手都麻木了,指甲早就抠翻了,累的他不行,但是一想到雨渭阳的样子,不管发生什么,必然要找到混沌的肉身。 温白羽一边往下走,一边左右的看,突然"咦"了一声,就见自己的凤骨匕首竟然掉下来,正好掉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温白羽一手勾住岩石,另一手伸手去抓,他抓的很费力,好不容易才把凤骨匕首拿到,赶紧塞在兜里,果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众人一直往下爬,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温白羽的双手都麻木了,才看到底部。 一只巨大的铜盘压在地上,把第二层墓都压凹陷下去一点,万俟景侯首先跳下来,温白羽也跳下来,"嘭"的一声摔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万俟景侯赶紧伸手抓住他,把他抱起来,紧跟着唐子和甘祝也跳了下来。 一间巨大的墓室,估计本该也有白骨塔和水晶棺的,不过已经被铜盘压得稀巴烂了。 温白羽仔细的看着铜盘,底下有些不平整,歪起来一个脚,说:"你们说那张皮会不会被砸死了?" 万俟景侯摇头,并不能确定,不过他们能确定的是,他们没办法搬开这个铜盘来找。 如果想要翻开这么大的铜盘,必然只有万俟景侯烛龙的形态才能做得到,但是这里虽然高,但是远没有烛龙的体型大,万一墓给撞塌了就惨了。 温白羽他们休息了两分钟,很快就往前走去。 前面是一个昏暗的墓室,墓室里点着长明灯,四角有四只灯奴跪在地上,灯奴的造型很诡异,并不是普通的宫灯,而是四只怪兽。 怪兽的身上有四只翅膀,他们前腿弯曲,跪在地上,形似下跪,头上顶着长明灯。 混沌看见那灯奴,愣了一下,说:"混沌。" 温白羽没见过混沌,原来混沌本身是这个样子,果然有四只翅膀。 墓室里非常空旷,确切的说,温白羽觉得这并不是一间墓室,更像是一间刑室。 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这些刑具都非常古老了,已经开始锈迹斑斑,有的被腐蚀黑了,有的还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似乎是血的味道。 墓室的正中间放着一只巨大的笼子,笼子用黑色的布罩着,歪歪扭扭的。 混沌突然开始打哆嗦,似乎是冷,更像是抽搐,甘祝还以为他毒发了,回头一看,就见混沌两眼失神的看着那只巨大的笼子。 混沌的脸色煞白,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双手紧紧抓着甘祝的肩膀,甘祝的一边肩膀被混沌咬了一口,伤口还没愈合,被他一抓,顿时有些疼,但是混沌似乎丝毫都没有发觉,只是不停的颤抖,喉咙里发出低吼的声音,就好像被银灵子蛊惑的样子…… 温白羽看见他这个反应,似乎答案已经很了然了,这个笼子里必然装的是混沌的肉身。 甘祝把他从背上放下来,混沌不由自主往后退,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甘祝把他抱住,混沌的力气却非常大,双手往外挣,伤口一下就撕裂了。 甘祝伸手钳住他的胳膊,怒喝了一声:"别动。" 混沌吓了一跳,不敢再动,喉咙里的低吼也变得小了一点儿…… 万俟景侯说:"我去看看。" 他说着,慢慢走上前,温白羽心里捏一把汗,就见万俟景侯伸手一把抓住那黑布,"呼——"的一声,把黑布给抖了下来。 露出里面巨大的青铜笼子…… 第57章 襄王墓1 空的! 万俟景侯一把掀开了黑布,黑布之下的青铜笼子竟然是空的! 里面什么也没有。 笼子的接口非常严实,而笼子的门却打开了,一把青铜大锁掉在地上,锁头已经豁口了,看起来并不是用钥匙打开的,而是生拽开的。 笼子一打开,混沌突然安静了下来。 温白羽说:"不好,笼子是空的,难道里面的东西被抢先一步带走了?" 众人脸色都不是太好,看这样的确是这样的,这个墓里除了粽子,能动的也就是他们和火魔的皮,刚刚那青铜盘砸下来,竟然没有把火魔的皮砸死,看来已经被抢先了,不知道火魔会把混沌的肉身带到什么地方去。 混沌安静下来,甘祝也就不再用力箍着他,看他胸口和后背都在流血,就从背包里拿出药来,准备给他上止血药。 就在这个时候,甘祝突然喊了一声。 众人一愣,随即就看到一个影子冲出了墓室,一下消失在黑暗的墓道中。 那影子不是别人,正是混沌。 温白羽说:"快,快追,他身上的伤还在流血。" 甘祝说:"墓里有机关,不要乱跑,都跟着我。" 他说着,率先追出了墓道。 众人跟在后面,温白羽说:"饺子怎么突然跑了,他身上还有伤,难道一个人去追火魔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像,刚才那个放笼子的墓室,很可能就是关押混沌肉身的墓室,那墓室里那么多刑具,而且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青铜笼子上也有已经变黑的血迹。混沌是上古凶兽,想要抓住这么一个凶兽放在墓葬里,如果不想办法,是不行的。" 温白羽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确实是,混沌是凶兽,虽然表面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关心,而且没心没肺就知道吃零食,但是这并不是他的本性,如果想要制服一只凶兽,万俟景侯所说的办法,那一定就是武力了。 混沌之所以会害怕,又发出低吼的声音,明显有些失态,他受了刺激,不知道会跑到哪里,万一遇到绿毛的粽子,或者踩了机关,那就大事不好了。 众人一直往前追,混沌身上全是伤,血流了满地,想要找他并不难,但是混沌跑的却极快,似乎像发狂一样,他们在后面追,愣是没有看到人。 温白羽跟着前面的甘祝,转了一个弯,突然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墓室,和楼上的墓室一样,一座白骨塔,塔上摆放着水晶棺材,隐约看见里面有人,旁边四根柱子,上面都绑着风干的干尸。 这些墓室的布局一模一样,实在不知道哪个才是主墓室,哪个棺材里才是墓葬的主人,其余放在里面的或许都是绿毛粽子。 眼看着混沌冲了进去,甘祝突然停了下来,看了一眼石砖的地,地面上有许多类似于图腾壁雕的东西,有些不平坦,凹凹凸凸的。 甘祝喊了一声"不好",突然一下往前扑,"嘭"的一声,用肩膀撞开混沌,混沌的身子一轻,撞在身后的承重柱上,然后就听"呲——"的一声,有什么湿热的液体喷溅在了他的脸上。 混沌愣了一下,伸手一抹,竟然是血,就见甘祝躺在地上,地上的机关已经启动了,猛地冒出像钢刺一样的机关,甘祝只是低吼了一声,已经被地上的钢刺扎了一个对穿。 温白羽吸了一口冷气,说:"甘祝受伤了!" 钢刺从后背扎入,从胸口扎出,足足露出来还有几公分,鲜血一下喷出来,甘祝脸色煞白,眼睛盯着混沌,突然睁大了眼睛,把手边的铜钹"呼——"的一下扔了出来。 铜钹在一瞬间,"嘭"的一声巨响,一下击中了混沌旁边的干尸,那干尸已经起尸,刚要趴下来,就被铜钹扎入了胸口,一下钉在承重柱上。 甘祝咳嗽了一声,似乎没有力气,手一松突然晕了过去。 众人抢过去,钢刺很尖,幸而并不粗,万俟景侯让温白羽按住甘祝的胸口,然后把甘祝整个人往上抬,把他和钢刺脱离。 那种重新对穿一次的疼痛让昏迷的甘祝突然就清醒了,双手攥拳,身上的青筋爆裂。 温白羽按着他的伤口,感觉他一痛,血往外涌的更快了,双手都已经湿了,还能感觉到有血液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甘祝急喘了两口气,似乎有些喘不过来,额头上全是汗,温白羽说:"别动,你流血太多了!" 甘祝根本听不见他说话,众人把他平放在旁边的地上,温白羽手忙脚乱的去找止血药,万俟景侯划开自己的手掌,把血滴在上面,万俟景侯的血再加上止血药,甘祝的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 但是突然间失血过多,甘祝的脸色已经和石膏没两样,白的没有人色,嘴唇也是紫色的。 众人看着甘祝没事,都是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才记起来突然逃跑的混沌。 温白羽一回头,就看见混沌依靠着柱子蹲下来,双手抱头,表情有些狰狞,却极力的在挣扎,他的脸色发青,嘴巴的缝隙间竟然露出尖尖的獠牙。 温白羽偷偷拽了拽万俟景侯,说:"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也发现了混沌的不同寻常,那个人蹲在地上,地上已经积攒了一小片血迹,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眼睛变得通红,好像随时会变成野兽。 万俟景侯的眼睛扫了一下四周,突然皱眉说:"不好,白骨塔上有尸香。" 温白羽听他一说,就去看那座白骨塔,白骨塔和其他几座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白骨上好像有透明的胶状物,一个一个小圆泡,密集恐惧症看起来必然要晕过去。 温白羽胳膊上卷起一阵鸡皮疙瘩,仔细一看就想干呕。 那小圆泡跟卵似的,外面是透明的胶状物,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小黑点,再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那小黑点竟然是个肉虫子,全身缩在一起,不停的蠕动着,身上也是一个泡一个泡,像癞蛤蟆。 温白羽咽了一口唾沫,说:"尸香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尸香是一种虫子,只生长在有尸体的地下,本身是用来保存身尸体不腐不坏的,后来有人发现这种虫子可以人工养殖,用不同的尸体去喂,虫子还能发出不同的香气,尸香的卵虫一般没有攻击性,但是为了自保,这些卵虫沾到血液就会撒发出尸香,这种香气可以让人情绪暴躁,甚至产生幻觉。" 温白羽颤抖的说:"一般没有攻击性是什么意思?" 唐子苦笑一声,说:"也就是这么一大堆聚集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攻击活人。" 温白羽看向混沌,他似乎已经忍耐不住了,手指甲陷进自己的肉里,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流下一个个血道子,看起来就像自虐一样,他的獠牙长长了,咬住自己的下嘴皮,抬起头来,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们。 温白羽后退了一步,说:"混沌是不是被尸香影响了。" 万俟景侯说:"凶兽的性情暴虐,尤其是混沌,很容易被这种香气影响。" 混沌的眼神充满了嗜血的贪婪,和平时看到的那个长得像斯文败类,喜欢嗑瓜子的混沌一点也不一样,他的眼睛睁大了,不停的在众人身上扫视着,似乎在考虑哪一个最为可口。 就在混沌扫视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躺在一边半昏迷半醒的甘祝,血红的眼睛一怔,随即身体哆嗦起来,拼命的一缩,靠在柱子上,又开始用双手抓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的吼声,似乎在忍耐什么。 温白羽慌乱的扫了一下墓室,说:"这些卵虫怕不怕火?不管了,咱们所幸把它们烧个三七二十一,看他们还能害人!" 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罐酒精,这是他们常备的东西,然后又拿出打火机,心想着找一些什么助燃的东西,突然想到唐子抱着的雨渭阳身上有油,不禁一哆嗦,回头说:"唐子,你先抱着雨老板出去。" 唐子点点头,正要往外走,突然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温白羽从背包里找到了自己的一件外套,一咬牙,决定把酒精倒在外套上,然后点了火往上一蒙,他一边把外套从背包里揪出来,一边招呼万俟景侯,说:"快来,帮把手。" 他说着,身后的万俟景侯没有动,温白羽觉得有点不对,难道万俟景侯有发现了更重要的东西,他心想着后背一紧,混沌几乎疯了,甘祝受了重伤,雨老板眼睛嗓子都不能用,他们现在的队伍已经很惨烈了,眼下还有诡异的虫卵,如果再发现什么,那就应对不了了。 温白羽手上拿着酒精,一回头,就见万俟景侯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他的双眼很漠然,让温白羽不有的打了一个哆嗦。 温白羽抬头看着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卵虫,心里咯噔一响,突然沉了下去,难道万俟景侯也被尸香左右了?这怎么可能,自己都没有事,万俟景侯比自己厉害多了,还是烛龙…… 烛龙…… 温白羽心脏又是咯噔一响,万俟景侯以前说过,烛龙的性情暴虐,非常易怒,难道…… 温白羽还在想,突听唐子大喊一声:"温白羽!万俟景侯不对劲!" 唐子最后一个字刚说完,万俟景侯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温白羽的脖子,温白羽一下被他扑倒在地上,手里的酒精"啪嚓"一声碎了,全都洒在温白羽身上。 温白羽感觉到酒精挥发的凉度,不禁一哆嗦,赶紧把打火机一抛,扔了出去,免得把自己给烧死了。 温白羽感觉到一股窒息,万俟景侯的手劲很大,一下掐住他的脖子,根本不给温白羽心理准备的时间。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去看他,只见他面色狰狞,脸上却挂着绝望和满满的失望。 温白羽一瞬间有些错觉,好像自己是个负心汉似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盯着温白羽,突然轻声说:"白羽……" 温白羽还以为他清醒过来了,哪知道万俟景侯却说:"为什么要离开我……" 温白羽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万俟景侯见他不回答,突然五指一收,猛地用力,温白羽憋得咳嗽起来,两眼有些翻白。 万俟景侯眼睛变成了红色,死死盯住温白羽,脸上照样还是巨大的痛苦、绝望和失望,似乎嘶声力竭的说:"为什么要离开我……" 温白羽根本说不出话来,万俟景侯痛苦的眼神让他心里一揪,那人的脸色变得很快,不断的挣扎着,似乎非常痛苦,恐惧温白羽突然离开,又恐惧伤害他。 温白羽猛烈的咳嗽了两下,感觉眼前发黑,双手不断的乱抓。 唐子在后面,已经悄悄的把雨渭阳放下,然后突然冲上来,身体一仆,猛地将万俟景侯一下扑了出去,"嘭"的一声,两个人一下撞到了钢刺,幸好钢刺是从地下竖直向上,也只能用一次,不然两个人就都要扎上去。 温白羽猛烈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下涌进肥力,让温白羽差点呛死,唐子将万俟景侯拽开,万俟景侯已经红了眼睛,对温白羽还有些手下留情,这个时候对唐子却没有半点留情。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只见万俟景侯一把将唐子甩开,"嘭"的一声,唐子一下砸到了墓墙上,"呸"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温白羽看的心惊肉跳,唐子从地上爬起来,万俟景侯转身又要去找温白羽。 唐子爬起来,抹了抹嘴上的血,活动了一下手腕,突然又冲上去,发狠的一脚踹在万俟景侯的背心。 万俟景侯被他踹的踉跄,猛地向前扑去,一下摔倒在地上,似乎是被唐子激怒了,脸上突然爆裂出很多红色的青筋,青筋遍布了万俟景侯的脸,似乎随时都要化成烛龙。 唐子见万俟景侯朝着自己走过来,立刻大喊着:"温白羽!烧塔!" 温白羽立刻慌忙的捡起打火机,他的手都在打颤,但是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能紧张,要镇定,不然大家就要在这座墓室里自相残杀了。 温白羽捡起打火机,快速的翻找背包,竟然没有酒精了,别人的背包里应该还有酒精,但是时间不允许,万俟景侯一把抓住唐子,猛地甩出去,唐子"嘭"的一声撞到承重柱子上,把甘祝的铜钹都给撞下来了,捂着胸口猛烈的咳嗽,又吐出一口血。 温白羽心惊肉跳,当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立刻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他身上全是酒精,温白羽顿时光着膀子,手里打火机"擦擦"点了两下火,一下将衣服点着了。 温白羽心中狂跳,这些有救了,他将衣服一团,猛地扔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后背一股怪力,温白羽"啊"了一声,猛地被扑倒在地上,衣服确实扔出去了,但是扔在了白骨塔旁边,衣服正在"呼呼——"的燃烧着,白骨塔却没事! "草!" 温白羽猛地砸了一下地,想要翻身起来把衣服往前推,但是后背有人压住他,长长的指甲一下陷进温白羽的肩膀里。 "啊……" 温白羽大吼了一声,疼的他浑身颤抖,侧头一看,竟然是发疯的混沌。 混沌脸色狰狞,正压着他,那眼神就像盯着自己的猎物,随时要把温白羽撕成两半。 温白羽一激灵,真是什么乱来什么,混沌又来添乱。 温白羽眼看着万俟景侯和唐子打得你死我活,翻身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混沌,说:"希望你醒了不记得。" 他说着,突然一脚蹬出去,正好蹬在混沌胸前的伤口上。 混沌吃痛,一下被温白羽踹开,趴在地上,捂着又崩裂的伤口,似乎是觉得疼,嘴里发出"嗬——嗬——"的吼声,好像被温白羽激怒了。 温白羽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猛地冲过去,一把捡起地上烧成一个火球一样的衣服。 温白羽已经不知道烫是什么感觉了,就在这个时候,"呼——"的一阵风声,一张发黄的,残缺不全的皮突然出现在温白羽眼前。 温白羽不禁后退了一步,是火魔的皮! 突然就出现了,站在温白羽面前,嘴巴咧着,发出"咯咯"的大笑声,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双手烫的不行,衣服一下又掉在地上,已经烧得所剩无几了,温白羽心里火速的再转,万俟景侯和唐子打得难舍难分,混沌随时要发难,甘祝和雨老板受了重伤,那么现在,除了自己,谁也帮不了自己。 "嗬——"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混沌已经爬起来,双手都是血,猛地冲过来,温白羽心里喊了一声这回玩完了,就听"嘭"的一声,一直半昏迷半醒的甘祝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撞开混沌,然后猛地倒在地上,粗喘了两口气,"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混沌被他一口血吐在身上,突然像是清醒了几分,冲过去扶着甘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看着自己满手鲜血在打哆嗦。 火魔的皮不断在空中发出"呼呼——"的风声,突然笑起来,说:"真好啊,全都要死,看看今天还有谁来帮你?" 温白羽粗喘着气,光着的上身全是汗珠,胸口不停的起伏着,他双手猛的一攥,突然从地上一把捡起燃烧的衣服,电光火石之间朝着火魔的皮猛地砸过去,吼着:"去死吧!" 火魔的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温白羽会这样,"嘭"的一下被火球砸中,然后被冲力向后一带,猛地砸中了后面的白骨塔。 虫卵碰到火焰,立刻剧烈的燃烧起来,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好像扎爆了气球,也好像是柴火里爆出了火星的声音,那些虫卵似乎非常助燃,在大火中一下凶猛的燃烧起来,再加上骨头也是可燃物,一时间"噼啪噼啪"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墓室,然后黑色的虫子从卵里被烧了出来,在火海中不断的扭曲着身体,竟然发出婴儿的惨叫声。 温白羽浑身一激灵,不敢再看,他裤子上也有酒精,就怕火势太大,把自己也给烧了,况且雨渭阳的嘴里有火种,身上还有油,也非常危险。 温白羽赶紧往后退,这个时候唐子已经满脸都是血,一边脸都肿起来了,万俟景侯跪在地上,似乎有些混乱。 温白羽立刻跑过来,他不敢扶万俟景侯,不知道万俟景侯还在不在发疯,只好先扶起唐子,刚想说没事吧,就发现唐子的脸都肿了,嘴巴上挂着血,看起来挺惨的,说:"你……你擦擦吧……" 唐子"呸"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笑着说:"我可算见识了,你男人也太暴力了。" 温白羽听他还有心情说冷笑话,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应该只是皮外伤。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才动了一下,看着自己带血的手掌,"嘭"的一声,猛地砸在地上,竟然将地板给砸出一个大窟窿来。 温白羽赶紧冲过去,扶起万俟景侯,说:"你醒了没有?"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眼里有些复杂,始终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温白羽冲唐子喊:"唐子,背上雨老板,咱们快走!" 他说着,又对混沌和甘祝说:"能走吗,火太大了,咱们赶紧出墓。" 甘祝费劲全力撞了一下,现在已经不清醒了,混沌从地上站起来,把甘祝伏在背上,说:"能走。" 甘祝有一时清醒,似乎张嘴说了什么,混沌侧头看他,说:"我说了,你要受伤我也背你,我从来不说谎。" 他说着,努力背着甘祝,跟着温白羽往外冲。 他们冲出墓室,一直顺着墓道往外跑,甘祝总是时昏迷时清醒,根本不能给他们指路,不过这个时候,大家也都是凭着直觉往前冲了,后背的火势太大,根本来不及考虑别的。 就听"轰隆——嘭!!!"的一声巨响,身后的墓室突然爆炸了,剧烈的冲击力从后背袭来,万俟景侯一把抱住温白羽,将他护在怀里。 温白羽只觉得身体一轻,像是被人使劲撞了一下,猛地往前扑去,跟着是巨大的"轰隆"声,似乎天地都塌陷了,眼前一黑,暂时性的失去了意识。 过了大约有两三秒的时候,温白羽脑子里混乱一片,感觉自己的脑袋只要轻轻动一下,就有"嗡嗡——"的声音,原来是巨大的冲击力让温白羽有些耳鸣。 温白羽抬起头来,眼前一片漆黑,身上有重量,万俟景侯仍然抱着他,温白羽慌张的往上看,脸上有些滴下来,他伸手去摸,万俟景侯的后背似乎被冲击力炸出了血,温白羽一摸就是一把。 温白羽说:"万俟景侯?" 那人立刻就动了一下,说:"我没事。" 温白羽顿时松了一口气,死死抱着他。 四下的空间非常拥挤,他们边上还有唐子和雨老板,甘祝也在,温白羽爬起来看了一圈,唯独没有混沌,不知道是不是被埋在了其他地方。 墓室因为爆炸,塌陷下来,他们被困在了一个有限的空间里,墓葬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了,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或者干脆就是个炸烂的墓道。 温白羽坐起来,他们旁边有个背包,里面除了医用品什么也没有,不过幸好有医用品。 温白羽给万俟景侯包扎了一下后背,又去看了看唐子,唐子已经醒了,雨渭阳也清醒着,两个人并排躺着,似乎在休息。 甘祝不是很清醒,但是因为有万俟景侯的血,进气很平稳,好像一时半会儿还没事。 温白羽累的靠在万俟景侯身上休息,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然后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温白羽搭上。 万俟景侯也只穿了一件上衣,他一脱下来就裸露出上身,温白羽赶紧把衣服给他,让他重新穿上,说:"你身上都是伤,还是你穿吧,还能防护一下,免得感染,我没事。" 墓里的温度很平,并不冷,所以温白羽也没觉得有事,况且刚才一路猛跑,全身都在发热,温白羽就更不觉得冷了。 万俟景侯揽着他的腰,大家都坐下来休息,刚才在墓室里,实在太耗费体力了,四周都封闭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温白羽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爬起来四周看了看,用手拢着喊:"混沌?混沌你在吗?饺子?" 喊了半天,根本没有一点声音,温白羽也不知道这些炸塌下来的墙有多厚。 温白羽有些颓然,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无奈,靠在万俟景侯身上。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又些不对劲,虽然他平时沉默寡言,但是熟悉了之后其实万俟景侯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只是不善于表达,有的时候也会开玩笑,并不吝惜笑容。 而现在的万俟景侯,仿佛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四周一片黑暗,温白羽拿眼盯着他,万俟景侯转过头来,说:"怎么了?" 温白羽挑眉说:"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吧?你是不是还有伤口?"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伸手搂住温白羽,搂的非常用力,突然探头过来,亲吻他的嘴唇,动作很急躁。 温白羽推了一下,但是四周很昏暗,谁也看不见谁,大家又都在休息,温白羽感觉到万俟景侯的急躁,突然就放松了,伸手搂着他的背。 万俟景侯把人抱在怀里,似乎要揉进胸口,两个人不断的亲吻着,温白羽甚至感觉到口腔里有淡淡的甜腥味,万俟景侯才松开他。 温白羽轻声说:"你到底怎么了?" 万俟景侯叹口气,说:"我害怕了。" 他说着,似乎在自言自语,又说:"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以前是这样,总觉得经历这么多事情,以后不会这样,但是我做不到……我曾经说过,不会强求你,只是我中了尸香的时候,在幻觉中看到你要离开,我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本性……白羽,有一天我会害死你。" 温白羽心脏一紧,突然抓住万俟景侯的领子,把人拽过来,狠狠的亲在万俟景侯的嘴唇上,然后发狠的啃了一下,说:"不会,老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好直男,都被你掰弯了,看美女都觉得没你好看,况且啊,除了我这样大度的老板,谁还会要你这种三天两头翘班的员工啊,我勉强收了你,你就安心做老板娘吧!" 万俟景侯嘴角牵了一下,说:"老板娘?" 温白羽说:"那当然,你可是寄人篱下,让你做老板娘不错了。" 万俟景侯又笑了一下,说:"好,老板。" 温白羽拍了拍他的头,说:"真听话,回家让你少刷两个盘子,不过你看你把唐子打的,他的盘子估计都要你刷了,不然雨老板一定弄死你,你知道的,他这个人看起来挺斯文,不过斯文人都这样,特别记仇,简称斯文败类。" 万俟景侯:"……" 唐子从地上坐起来,说:"我只是休息一会儿,就听见你们在说我的坏话。" 他说着,看了看雨渭阳,轻声说:"雨老板,醒了?" 雨渭阳点点头,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来,唐子低下头去,亲了亲他的嘴唇。 雨渭阳苍白的脸色突然有点红晕,因为他看不见,不知道唐子会干什么,反而特别的紧张。 唐子将雨渭阳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唐子说:"咱们这里伤的最轻就是老板了,麻烦老板找找出路吧。" 温白羽站起来,说:"我已经找了一遍了,这旁边都是大石头,看来是塌陷的,我找过咱们的背包里,除了药品其他的都没有,也没有工具,所以如果想出去,估计要用手搬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地上的甘祝,说:"而且甘祝受伤太重了,只是伤口愈合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咱们要尽快出去,把他送到医院。" 唐子把雨渭阳靠好,然后站起来,拍了拍手,说:"那就干活吧。" 为了避免搬石头的时候塌陷,他们还用石头做了一个比较牢固的支架,把甘祝和雨渭阳放在支架下面,然后开始从一边搬石头。 温白羽手指甲本身就破了,现在开始奋力的搬石头,总觉得这件事很不靠谱,没有一点尽头,万俟景侯合和唐子的力气大,但是他们搬了一个小时,仍然没有看到希望。 温白羽说:"不知道混沌怎么样了,他和咱们一起冲出来的,难道困在旁边了,或者……" 温白羽不敢再说下去,或者已经被活埋了吧。 "轰——" 温白羽刚想着,就听见一声轻微的声音,似乎是又塌陷了。 温白羽一阵紧张,说:"不会又塌了吧?" "轰——"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往后拽了一把,说:"有东西。" 温白羽刚想问什么东西,就听又是"轰——"的一声巨响,这回声音变大了,变得清晰了,那东西好像由远及近的来了,正撞击着坍塌的石块。 温白羽一阵紧张,说:"会不会是那张……" 皮……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万俟景侯一把将温白羽抱住,把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巨大的石头一下被撞开了,碎石猛的飞了起来,噼噼啪啪的咋了满地都是,幸好他们搭了支架,不然整个洞都要被撞塌了。 他们被困的空间突然豁了一个大口子,外面有稍微的亮光,温白羽睁眼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棕红色怪兽正站在豁口外面。 那只巨大的怪兽像一只体型庞大的狗,但又不像狗,说不出的怪异,它头上没有角,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也没有耳朵,甚至分不出哪一面才是脸,背上长着四只白色的翅膀,不过已经血粼粼的,有的羽毛都掉了,有些狼狈。 温白羽脑子一转,说:"混沌?" 巨大的棕红色怪兽稍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回应温白羽,然后巨大的爪子挠在豁口的地方,用力一刨,石头在他的爪子下面,就像面粉一样,忽然就碎成了沫。 豁口变大了,混沌的头摆了一下,示意让他们出来。 众人赶紧从豁口中出来,混沌伏低了头,示意他们上来,等众人都爬上他的背,然后才站直了身体。 墓葬塌陷了,一切都混乱不堪,他们在地下二层,不过混沌的体型巨大,又不会把墓葬撑裂,爪子非常尖锐,攀爬起来非常利索,在加上背上巨大的翅膀,从地下二层把他们带了上去。 地下塌陷了,上面一层也顺着塌陷往下凹陷,不过似乎并没有全完塌陷。 混沌背着他们,从进口一路往上爬,很快就爬了上去,从树中钻了出来,把众人放在地上。 温白羽闻到了新鲜的空气,外面漆黑一片,竟然是黑天,感觉有些时过境迁。 抬头看着那棵大树,已经歪了一边,上面的树叶也枯黄了,正在慢慢的落叶这叶子,周围的叶子一踩已经末了膝盖那么高。 温白羽深吸一口气,说:"终于出来了!咱们快点把甘祝送到医院去,还有雨老板。" 他说着,一回头,就见那棕红色的野兽已经不见了,身后空空如也,混沌不见了,地上有一对白色的翅膀。 温白羽吃了一惊,把地上巨大的翅膀捡起来。 万俟景侯说:"走吧,甘祝和雨渭阳耽误不了。" 万俟景侯把甘祝背起来,温白羽这才发现,他的那把铜钹好像掉在墓葬里了,没有带出来,那一看就是一把古董,上面的暗花纹栩栩如生,好像还是巫教的东西,或许是甘祝特别宝贵的,因为甘祝本身就是一个甘人,世代都遵循着祖训。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了,他们急匆匆的穿越森林,准备把甘祝送去医院。 甘祝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因为长相帅,其实在村子里很招女孩喜欢,有很多女孩还给甘祝送一些日用品或者吃的。 甘祝消失了很多天,村子里的人开始着急,听说是进了森林,有人组织了一个队伍去找,正好看见温白羽他们从森林里出来。 大家把甘祝送到了最近的医院,甘祝失血过多,所幸没有伤到内脏。 不过小医院连血浆都申请不到,医生劝他们转院治疗,输血的话能让甘祝好的快一些,也免得受苦,要知道重度贫血是非常痛苦的。 甘祝在医院里休息了几天,体力渐渐有些好转,仍然贫血,脸色非常苍白。 温白羽问他有没有想转去别的医院。 甘祝摇摇头,说他本身不是这个地方的村民,只不过是个外来的人,之所以在这个地方扎根,是因为祖训,如同万俟景侯所料,甘祝的祖上是被混沌所救的一支甘人部落,后来一直在东北西走躲避仇敌,不敢以甘人自居。他们崇拜混沌。 汉朝的时候,墓葬奢华的风气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很多人开始不满于只有有金银珠宝,瓷器铜器的陪葬,开始捕捉一些神化的东西来来作为镇墓的神明。 混沌是凶兽,可以镇邪,自然就有人想要捕捉混沌。 混沌被抓进汉墓里,一关千年,甘人自始至终都在寻找关押混沌的汉墓,他们祖祖辈辈都没有成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找到混沌这是祖训。 甘祝研究了很久,听说长沙一带有可能埋葬着那座汉墓,在附近的村子里住了五年,进进出出这片森林五次,但是没有成功的把握,始终不敢贸然下墓。 直到温白羽他们出现,甘祝想着,或许自己这次能成功。 温白羽说:"你放心吧,混沌已经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去哪了。" 甘祝点点头,说:"既然我已经完成了祖训,不一定要在哪里,随便去哪里都行。" 温白羽想了想,甘祝这个人无亲无故的,现在又完成了祖训,不知道还有什么目标,干脆让他跟自己回北京,之前招了一个伙计,结果子车跟他干爹跑了,现在小饭馆还人手紧缺的,甘祝这样身强体壮,难得的劳动力啊,等养伤好了,就能干活了。 甘祝同意了,在医院休息了大约一个星期,恢复了些体力,期间补了补身体。 雨渭阳的情况也还可以,只是受了不少的苦,他的眼睛是被火魔挖下来的,这种痛苦温白羽很难体会,不过幸好雨渭阳的眼睛是唐子用血玉做的,唐子可以给他复原,又处理了他身上的油,取出了嗓子里的火种。 雨渭阳的嗓子灼烧的很严重,不过有一对混沌的翅膀,确实是一位名贵的药材,去死生肌非常管用,唐子把翅膀的骨头磨成了粉,让雨渭阳喝了,喝了两次就已经不疼了,慢慢的能开口说话。 温白羽买了机票,众人打算回北京去。 众人回了北京,甘祝和雨渭阳又进了医院,不过这两个人一个身体素质本身就好,另一个人用了混沌的翅膀,进医院检查了一下,好像都没大事儿了,不需要住院,回家休息就可以。 甘祝就在温白羽的小饭馆里帮忙,唐子这些天忙着去照顾雨老板,温白羽就给他放假了,然后小饭馆里就剩下万俟景侯和甘祝做服务员。 温白羽咂咂嘴,看着他们做服务生的样子,不禁觉得有点好笑,这两个人都是身材高大,而且完全没有亲和力!甘祝也是不苟言笑的,脾气不算好,这两人往店里一站,就好像是一家黑店似的。 温白羽觉得,虽然有点像黑店,但是很幸运啊,甘祝是个正常人,有身份证的!而且不是假身份证!如果药人算是正常人的话…… 温白羽一直没有混沌的消息,他去打听,毕竟混沌是个明星,而且还是很红的那种,公众消息总是有的,不过没有打听到,杂志和报纸上都说当红巨星疑似息影或者被雪藏。 总之八卦很多…… 天气冷了,到小饭馆里吃火锅的人很多,温白羽特意进了很多羊蝎子,秋冬吃这个最好,不过温白羽一吃这个半夜就热的睡不着觉。 羊蝎子和火锅卖的特别好,还有来吃夜宵的,一直开到半夜两点,源源不断的人。 温白羽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就听一个人一边唑着羊蝎子的骨头,一边吸溜着气,说:"啊!!这个真好吃啊!我从来没吃过,汤底也好香,煮出来的东西都是肉味,太好吃了,俺们坑里就没吃过这东西……" 坑里…… 温白羽顿时有些头疼,他现在已经分不出来他店里来的这些客人,哪个是粽子,哪个是正常人了。 而且好些来的粽子,特别喜欢他家的羊蝎子锅涮糯米粽子! 这他妈是什么吃法! 温白羽在心中默默的咆哮着,他知道羊蝎子的汤锅可以涮肉卷,涮青菜,涮一些黄喉鸭肠牛骨髓都行,但是他从没见过涮糯米粽子的!还要豆沙馅的! 温白羽实在想不出来,里面甜的豆沙,外面是粘的糯米,被膻味的红羊汤一裹,那是什么奇葩的味道…… 粽子们吃的津津有味,拍着桌子大喊:"小二,再来一盘豆沙粽子!" 然后回头一看,万俟景侯阴沉着脸站在他们身后。 那些粽子就缩缩脖子,颤声说:"大人,还能来一盘豆沙粽子吗?" 万俟景侯:"……" 温白羽想不明白,明明这些干尸啊,鬼啊,应该怕糯米啊,结果这些奇葩吃的津津有味,而且他们管这些叫黑驴蹄子。 温白羽心中有个奇葩的想法,难道说其实粽子不是怕黑驴蹄子,而是见到黑驴蹄子特别馋,所以就伏尸一边啃去了?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趴在柜台上打盹儿,就拍醒他,说:"你先回去睡吧。" 温白羽"哦"了一声,揉揉眼睛,说:"那你们看店吧,我不行了。" 他说着,就拉开门往外走。 身后的客人们很遗憾的说:"啊呀,老板小哥走了。" "哎,看不到老板小哥睡眼朦胧的样子了。" "刚才老板小哥好可爱啊,困得眼睛都红了,真想掐一把呢!" "哎呦你怎么敢动手,小心大人嘎巴嚼了你啊!" "是啊是啊,老板小哥虽然长得鲜嫩多汁,但是只能看不能吃,是大人一个人的,好可惜啊。" 鲜……嫩……多……汁…… 温白羽总觉得自己是一块五分熟的牛排,不然怎么能鲜嫩多汁。 温白羽往小区里走,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顿时后背发紧,难道自己真的太鲜嫩多汁了,怎么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温白羽不动声色的往前走,突然一回头,就看到果然有一个黑影,一下窜了过去,扎进了小区的绿化带里,绿化带还发出"簌簌簌"的声音,似乎是在往那钻。 温白羽心脏一下提起来,黑影很矮,并不大,一下就消失了,动作非常灵敏。 温白羽心里火速的转着,难道是火魔的那张皮?他还没有炸死在墓里? 温白羽这么一想,顿时有些害怕,突然想到那个三头六臂的圣母,也不怕火,难道火魔的皮还没有死,这么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 温白羽有些紧张,但是不敢站在原地,谨慎的回过头来,快速的往前走了几步,就听"簌簌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旁边的绿化带不断的起伏着,那东西顺着绿化带一直往前钻,似乎在跟着自己。 温白羽埋头猛走,心想着惨了,这大黑天的,小区里保安都在睡觉,也没人能帮自己,万一真是火魔的皮,那怎么办? 温白羽快走起来,想要进楼门。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像温白羽扑来,温白羽后退了一眼,眼看着拿东西竟然是一个干尸,但他还穿着普通人的衣服,脸色狰狞,眼珠子挂在干瘪的眼眶外面,一下就扑过来。 温白羽一愣,被吓得"嘭"的一下跌在地上。 与此同时,绿化带的草丛里突然"簌簌"响了两声,然后一个棕红色的东西一下冲了出去,"嘭"的一声将扑过来的干尸撞开。 温白羽立刻回了神,低头一看,那棕红色的东西一撞,也掉在地上,就滚在温白羽的脚边,竟然是一只圆滚滚的泰迪犬! 泰迪犬也就双手并起来那么大,体型小小的,撞了干尸,一下被反弹出来,掉在温白羽腿边,从地上坐起来,脑袋似乎都被撞晕了,正左摇右摆的。 泰迪犬浑身是棕红的颜色,毛卷卷的,黑溜溜的圆眼睛,小小的鼻子,嘴巴还吐着舌头,时不时舔一下自己的鼻子,实在太可爱了…… 但是温白羽现在没空想这个,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把抄起地上撞得头晕眼花的泰迪犬,抱在怀里,然后掉头就跑。 温白羽这回不是往楼门里跑,而是想要跑出小区,去找万俟景侯。 毕竟这么一个可怕的干尸,他要带进楼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半夜两点多,幸好马路上没人。 温白羽发足狂奔,就觉得背后一阵火烧,突然被人挠了一把,手一松,一下把泰迪犬扔了出去,然后自己也磕在地上。 干尸已经扑过来,泰迪犬发出"吠吠"的喷气声,似乎在发怒,猛地对着干尸叫。 干尸愣了一下,温白羽也看傻了,这俩体型完全不对等啊,不过泰迪犬看起来挺凶悍的。 就见小泰迪突然纵跃起来,一下扑上去,猛地咬在干尸身上。 干尸发出一声巨吼,温白羽目瞪口呆的,什么都能咬啊,这万一中毒了怎么办。 干尸发出巨大的吼声,嘴里"咯咯咯"的,一下将泰迪犬甩了出去,温白羽扑过去伸手接住,然后抱住泰迪犬继续往前跑,往小饭馆冲。 已经是半夜两多了,温白羽其实不知道饭馆里有多少不正常的人,万一有正常人岂不是要吓坏了,于是还没跑到就嘶声力竭的大喊:"万俟景侯!" 他喊着,就见小饭馆的门一下开了,温白羽看见万俟景侯立刻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冲上去。 万俟景侯看见他身后的干尸,皱了皱眉,扬手"啪"的一声,一道银光从温白羽的耳边擦过去,一下穿透了干尸的脑袋。 干尸应声而倒,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身体抽动,然后就不动了。 然后小饭馆的门口挤了好多人,都是围观的,北京人最喜欢围观,温白羽心想完了,定然会吓到人的。 哪知道那些客人都是饶有兴致的指指点点,说:"哎呀,作孽啊,竟然敢动大人的人。" "就是啊,竟然敢动老板小哥,他不要命了。" "哎真是的,大人动作真快,我还想英雄救美呢。" "嘿嘿,就你还英雄救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只剩下骨头架子了都,坑里埋久了,给埋傻了吧?" "哎呦你们小声点,万一被大人听见了,知道你竟然窥伺老板小哥,还要命啊,做粽子不容易啊,且做且珍惜啊!"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敢情这一屋子吃夜宵的人,没一个正常的。 万俟景侯走过去,伸手把他扶起来,看他怀里还抱着一只泰迪,不禁皱了皱眉。 万俟景侯说:"你又想养狗了?" 温白羽"呃"了一声,他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一只猫呢,这要带回去,岂不是猫狗大战了? 不过这只小泰迪犬非常英勇,还救了自己一命,最重要的是,太可爱了,温白羽一直喜欢狗,不过喜欢大型犬,但是看到泰迪的时候还是被萌化了。 泰迪舔了舔自己的小鼻子,似乎腿上受伤了,低头也舔了舔,然后抬起头来,用水亮亮的小眼睛盯着温白羽,嘴里发出一种可怜的声音。 温白羽顿时心脏都化了,抱着泰迪蹭了蹭,还在他的鼻子上亲了一口,说:"太可爱了,我决定养了!" 万俟景侯看他亲了一口泰迪,立刻脸色一沉,然后伸手把他怀里的泰迪犬一把抓出来。 泰迪犬嗷嗷的直叫,伸出爪子乱刨,似乎想要挠万俟景侯,但是爪子短短的不够长,还受了伤,棕红色的小卷毛都红了一片。 温白羽说:"喂喂你干什么啊,你轻点,他受伤了。" 万俟景侯伸手把泰迪一扔,抛给了旁边的甘祝,说:"给这只蠢狗上点药。" 随即伸手抓住温白羽,说:"你的胳膊和下巴挫伤了,跟我来,给你上药。" 甘祝就住在店里,之前给子车腾出来的房间没人住了,甘祝就住在里面。 他把泰迪犬带进去,放在床上,泰迪犬先是趴在床上闻了闻,似乎在闻味道,随即撅起圆圆的小屁股,到处乱拱,用小黑鼻子闻来闻去的,然后撒欢儿似的在床上蹦来蹦去,滚来滚去。 他刚才在绿化带里钻来钻去,早就一身的土,爪子上也都是土,腿上还有血,早就蹭的甘祝一床都是。 甘祝拿了伤药过来,一看自己的床,顿时脸色黑下来,脸黑的像锅底一样,表情非常可怕,盯着床上撒欢儿的泰迪犬。 甘祝拽了一把椅子,拍了拍床边,声音不怎么有好,说:"过来。" 泰迪犬被他凶了,似乎特别委屈,耸了耸黑色的小鼻子,然后一点点蹭过去,把自己爪子伸过去,让甘祝给他伤药。 甘祝给他抹了药,然后用纱布缠了几卷,包扎好之后,用剪子把多余的纱布减掉。 甘祝的表情虽然黑的吓人,但是动作很仔细,包扎好了,泰迪犬还伸了伸小腿儿,低头看了看,似乎挺满意的。 甘祝把医药箱收起来,然后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的小包,竟然是一包瓜子,然后又拿了一个空盘子,把瓜子打开倒在里面,放在床上,推到泰迪犬面前。 泰迪犬愣了一下,黑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的看着甘祝。 甘祝也看着他,说:"你不是喜欢瓜子吗。" 泰迪犬又是愣了一下,然后伸出小爪子,在瓜子的盘子里一顿乱搅,看的甘祝脸上青筋直跳,又黑成了锅底。 泰迪犬似乎觉得特别有意思,眼睛都亮了,搅完了之后,才用小爪子一推,把盘子推到床边,然后拍了拍,示意甘祝给他剥壳。 甘祝:"……" 甘祝额头上的青筋更多了,看起来忍耐到了一个限度。 他把被爪子搅过的瓜子全都倒掉,然后又盛了新的瓜子,开始用手捏开壳子,把瓜子仁递过去。 泰迪犬一抬头,张开嘴巴舌头一卷,就把瓜子仁卷走了。 甘祝的手上湿湿的,还带着热度,先是一愣,随即脸才黑起来,但是忍着没发作,又用手捏开瓜子的壳子,给泰迪剥瓜子吃。 泰迪犬吃的津津有味,甘祝突然说:"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 泰迪犬抬头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没反应,继续吃瓜子。 甘祝又问了一遍,"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 泰迪犬依然没反应,继续吃瓜子。 甘祝伸手"咔"的一声脆响,把瓜子捏开,不过没有给泰迪犬吃,而是放进了自己嘴里。 泰迪犬瞪大了眼睛,看着甘祝,有些着急,扑腾起来,两只前爪扒着甘祝的胳膊,眼巴巴的看着他把瓜子嚼了。 甘祝不理他,又拿了一个瓜子,这回不捏了,干脆直接放在嘴边嗑了一下,然后直接吃掉了瓜子仁。 泰迪犬急的都叫起来,眼巴巴的看着,甘祝一连自己嗑了十几颗瓜子,泰迪犬终于忍不住了,"噗"的一声突然变成了人形。 竟然真的是混沌。 他从泰迪变成人,没有穿衣服,浑身都光着,但是混沌好像没想到这个,直接扑过去。 甘祝吓了一跳,混沌扑过来,他被撞得向后仰,结果那人扑在他身上,双手压住他肩膀,然后嘴唇立刻贴上来,咬住甘祝嘴里还没来得及嚼的瓜子,舌头一勾,把瓜子给卷走了。 混沌嚼的津津有味,已经忽略了甘祝一连的震惊,甘祝伸手抹了抹嘴唇,他最讨厌话多事多的人,而且也不喜欢别人碰自己,更别说这样嘴对嘴的。 只不过甘祝这个时候却生不了气,反而有一股冲动涌上来,让他喉咙有些发干。 混沌吃了瓜子,然后又把盘子抱在自己怀里,坐在床上就开始"咔咔咔"的嗑瓜子,潇洒的把瓜子皮直接扔到甘祝的地板上,完全忽略了自己光溜溜的。 甘祝脸色这才黑下来,不过还是拽了旁边的被子,先把他裹起来,然后才说:"别往地上扔。" 混沌撇嘴说:"吃完了扫起来不就行了。" 甘祝说:"你嘴永远停不下来。" 混沌觉得说得好有道理,竟然无力反驳。 甘祝又问,说:"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混沌却突然突然把瓜子一扔,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甘祝的胸口。 甘祝喉咙一紧,感觉突然口渴,混沌的身材跟长相一样,特别斯文,手臂又白又细,连手指甲都非常好看。 混沌说:"我伤了你,感觉没脸见你们了。" 甘祝松了一口气,说:"那怎么又回来了。" 混沌白了他一眼,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他说着,又说:"我去墓里把你的铜钹找出来了,不过那东西太沉了,我没带着,明天我拿来给你。" 甘祝说:"你又进墓了?" 混沌点点头,甘祝盯着他说:"为什么?" 混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说:"说了是去找你的铜钹了。" 甘祝说:"为什么去找?墓里已经塌了,那么危险。" 混沌似乎被他问住了,支吾了一声,说:"我脑子短路,行了吧。" 甘祝突然笑了一下。 混沌说:"天,你千万别笑,都说了你笑起来像变态。" 甘祝的手突然放在混沌露出来的腿上,他本身没穿衣服,混沌自己也不介意,松松垮垮的裹了一个被子,但是甘祝的手突然放过来,混沌竟然觉得有些别扭,缩了一下腿。 甘祝的手顺着他的腿往上摸,摸得混沌十分舒服,不禁哼了一声,甘祝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混沌一听,先是脸上发红,随即很暴躁的说:"你脑子也短路吧,什么叫好像,有点?等等,这不是重点,你这个可恶的人,我可是你们甘人的神,你竟然对神有这么污秽的想法……啊,你的手……"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拉着去抹药,两个人就在柜台后面,万俟景侯小心的给他清理了伤口,他的下巴搓在地上,上面都是土,万俟景侯的动作特别小心。 温白羽"嘶——"了一声,万俟景侯立刻就住手了,说:"弄疼了?" 温白羽刚要说话,一抬头,就看见好多客人用贼光一样的眼神盯着他们。 "哎呦,大人怎么能这么体贴?" "我是不是在坑里埋太久了,老花眼啊,大人竟然这么温柔,快,抽我一耳刮子,让我清醒点!" "啪!" "啪啪!" "哎呦不好了,抽的太重,我把他眼珠子打出来了!" 温白羽:"……" 温白羽伸手抹了一把脸,这一饭馆的人,都是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啊! 温白羽苦着脸,说:"没事,你继续吧。" 万俟景侯又给他清理伤口,温白羽"嘶——"了两声,万俟景侯说:"这么疼?" 温白羽说:"当然啊,下巴这么薄的地方,我可是摔了一个啃地啊。" 万俟景侯伸手,托起温白羽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温白羽不自觉的就扬起了下巴,看着面前嘴角含笑的万俟景侯。 温白羽心里卧槽的喊了一声,心想着万俟景侯的总裁模式开启了,谁能把他打醒,快把他打醒! 只不过万俟景侯的脸长得太好看了,尤其温白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那就更加好看了,再加上万俟景侯的气质,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霸道总裁,抬着他下巴,然后低下头来,轻轻的吻在温白羽的伤口上。 "嘶——" 温热的舌头在温白羽的下巴上来回的滑动,起初有些刺痛,随即只剩下麻痒,闹得温白羽心脏一突一突的,脸上一下全红了,直烧到脖子。 万俟景侯吻得很温柔,温白羽夹紧双腿,急促的呼吸着,努力的配合着扬起下巴,露出自己的脖颈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咕嘟……" "咕……嘟……" "咕嘟!" 好几声咽唾沫的声音,温白羽这才回过神来,更是闹了一张大红脸,所有的客人都双眼盯着他们,确切的说是盯着温白羽。 两眼都是贼光,发着绿色,好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哎呦卧槽,小老板太可爱了。" "大人真是会享受。" "小老板好主动啊!" "老板小哥简直真·鲜嫩多汁!" "哎呦,大人少说几千岁了吧,这么嫩的老板,年龄差的感觉大好啊!" "看得我直眼馋!" "呲溜——" 温白羽耳朵又不聋,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上一刻还在呲溜哈喇子的客人们,一下刻都埋头苦吃,好像要把头扎进锅里一起涮了似的。 "哎呦,大人的眼神好可怕,这回连看都不能看了……"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我去看看泰迪怎么样了。" 他说着匆忙站起来,往甘祝的房间去。 甘祝的房间没关门,温白羽刚想敲门进去,就听见里面发出了一声怪响,很奇怪,竟然有混沌的声音! 混沌的声音似乎在抽泣,听起来特别可怜,但是说出来的话,完全没有可怜的感觉,而是说:"啊……好、好舒服……" 温白羽后背一个激灵,混沌的声音也太豪放了,叫的温白羽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就听甘祝忍无可忍的声音说:"闭嘴,你声音太大了。" 混沌的声音说:"你亵渎神明,还不允许我叫……啊等等,疼死了……" 温白羽脸上发红,怎么就听了现场版,刚要往后默默的退,不打扰两个人好事,就听混沌的声音突然拔高。 甘祝也闷哼了一声,然后声音说沙哑的说:"我真的好像喜欢你,你呢?" 混蛋的声音虚弱的哼哼了两下,说:"我最喜欢瓜子,其次是花生,然后是开心果,还有话梅,你啊,也就排……勉强排个第十七八位吧,谁让好吃的零食太多了呢……啊!混蛋……你,你干什么……" 温白羽一边往后退,一边心想着,原来甘祝也不容易…… 温白羽走回去,对万俟景侯咬耳朵,说:"混沌什么时候来的?" 万俟景侯挑眉说:"就是那只蠢狗。"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那只泰迪犬?他变的?" 万俟景侯点头,说:"混沌本身就形似大狗。" 温白羽咂嘴说:"这也太可爱了。" 万俟景侯不屑的扫了他一眼,说:"这有什么。" 温白羽说:"你也能变?" 万俟景侯则是伸手搂着他的腰,突然笑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去,轻轻咬了一下温白羽的耳朵,然后用低沉的声音笑着说:"变大还是变小?变小不行,不过我能变大,要不要试试?" 温白羽脸上顿时红的跟猪肝似的,瞪着万俟景侯,说:"你的流氓技能已经满点了!" 万俟景侯倒是谦虚,笑着拍了一下温白羽的屁股,说:"是吗,我倒是还觉得差一点。" 于是当天就没看到甘祝和混沌出房间,凌晨四点的时候才关了门,客人总算走光了,幸好赚了不少钱,他们一直在奔走于各个古墓,买装备的钱用了不少,总要赚点钱才行。 混沌第二天又来了,走路的时候有点不协调,温白羽早就知道原因了,但是还要装作很不明白的样子。 混沌把从古墓里拿出来的铜钹还给了甘祝。 唐子也从潘家园回来了,看到了混沌愣了一下,问了问他的伤势。 大家坐在一起,温白羽把昨天晚上被干尸袭击的事情说了一下。 混沌说:"我再下那座古墓的时候,也仔细的找了一下,并没有看到那张皮,其实我也是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温白羽说:"所以那张皮还活着?这顽强的生命力,简直跟蟑螂似的!打都打不死……哎,而且烧不死。" 混沌耸了耸肩膀。 温白羽问唐子,说:"雨渭阳的伤怎么样了,这几天休息的还行吗?" 唐子叹口气,说:"雨老板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他受了惊吓,他的铺子一直没有开门,把伙计也都遣散了,而且不敢出门。" 温白羽听着有些不舒服,不过确实是这样的,雨渭阳活了这么多年,就是一个普通人,虽然他身体里有尸气,而且是粽子和人的后代,但是雨渭阳根本不知情,他下古墓也都是为了给唐子续命,一下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就算雨老板看起来再坚强,被人挖了眼睛,也肯定会吓坏的。 温白羽一想到找到雨渭阳时候的那个样子,心里就来气,拍了一下桌子,说:"我觉得咱们这样不行。" 混沌说:"什么不行?" 温白羽说:"每一次都是被火魔的那张皮引着走,你们想啊,每次都是他是主场,咱们是客场,这样被动的当然不行,他一直死缠烂打的,咱们就算退一万步也不能息事宁人,不如想个办法,咱们主动一次,给他下个套儿!" 他一说,众人都沉默了,万俟景侯皱了皱眉,似乎在想什么,但是没有说话。 唐子笑着说:"给他下套?这倒是有意思,但是……" 他说着,抬眼看了一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始终没有说话,只不过脸色不好看,似乎在考虑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甘祝说:"想要给他下套,首先咱们手上必须有他想要的东西,才能把他引过来。" 他说着,唐子抬头看了一眼温白羽,然后目光又和万俟景侯撞在了一起。 万俟景侯的脸色更是不好,神情有些暴戾,但是克制着。 唐子也没说话。 混沌又说:"其次还要有一个局,能把他抓起来,瓮中捉鳖,关门打狗。" 他们说完,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些光是说起来就太难了。 而且连万俟景侯的脸色都不好。 万俟景侯突然抬起头,看着唐子,然后似乎做了什么决定,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了一些东西,然后交给唐子,说:"这些是装备,你帮我处理一下。"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激动的说:"你想到办法了?" 万俟景侯点头,脸上又恢复了一成不变的表情,表情淡淡的,说话也淡淡的。 温白羽追问说:"是什么办法?" 万俟景侯只说了三个字,说:"襄王墓。" 襄王墓?! 温白羽一时有些吃惊,万俟景侯语气很平缓,继续说:"火魔想要的无非两件事,第一找到一具尸体,可以借尸还魂,第二,驾驭火凤,成为自己标榜的真正的火神,襄王墓里有凤凰的肉身,如果火魔的皮找到了凤凰的肉身,就可以一举完成两件事情。" 他这么说,众人都点头,甘祝说:"这倒是很大的诱饵。" 温白羽说:"可是,咱们不知道真正的襄王墓在哪里啊?怎么样才能找到襄王墓,还要做好机关,引火魔跳坑啊?" 万俟景侯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敲了敲桌面,终于发话了,说:"我知道。" 温白羽更是诧异,说:"诶,你怎么知道?" 万俟景侯说:"其实襄王墓有两座真正的地下陵寝……" 温白羽奇怪的说:"两座?" 万俟景侯点头,说:"只有两座是真正的地下陵寝,其他的地宫全都遍布机关,则是虚冢,因为襄王生前多疑,所以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他会下葬到哪个陵寝里。其中之一,咱们已经找到了,就是明墓的墓下墓,那座地宫挖的很深,其实本该是襄王下葬的地方,但是因为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我也不清楚,襄王的遗体并没有下葬在这个墓里,咱们也看到了,地宫是空的,里面只放了一个青铜盒子。" 众人都静静的听万俟景侯分析。 万俟景侯又说:"那么襄王墓就只剩下最后一座了,那座地宫必然就是真正的陵寝,里面也有火凤的肉身……现在就开始准备,以免夜长梦多,准备好了立刻出发,白羽说得对,咱们不能再被动。" 温白羽笑着说:"那当然了,我说的绝对没错!这回该是咱们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了!" 混沌咂咂嘴,说:"哎,我早就想说了,狗招你惹你了!"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你刚才不自己也说,关门打狗吗?" 混沌:"……" 混沌气的脸都红了,甘祝则是把瓜子塞在他手里,说:"嗑瓜子。" 混沌看见瓜子,就跟温白羽看见万俟景侯一样,开始"咔咔咔"的嗑瓜子,温白羽觉得,甘祝好像很准确的抓到了混沌的脉门…… 唐子的动作很利索,立刻把万俟景侯要的东西全都找齐了,没用一天时间。 唐子苦笑一声,说:"老板,我本身就没多少存款,他要的这些东西,难找不说,还都特别贵,可要报销啊。" 温白羽笑着看了看那些东西,好多温白羽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反正先进的设备有,诡异的设备也有。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找老板娘报销。" 万俟景侯:"……" 温白羽很激动,这次下斗阵势非常之大,万俟景侯、唐子、混沌、甘祝、奚迟、钟简、化蛇、讹兽、东海、九命,全都准备出洞。 温白羽有点担心,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出发,是不是目标有点太大了,他们的目的可是下圈套啊。 他们准备了几天,万俟景侯找了几辆车,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 温白羽有点睡不着觉,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的腰,温白羽说:"所以襄王墓到底在哪里?" 万俟景侯想了想,说:"你不认识的地方。" 温白羽有点无语,万俟景侯说的还真对,他其实去过的地方很少,很多地方还都是跟着万俟景侯瞎跑才去的。 万俟景侯说:"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温白羽激动的睡不着觉,说:"哎,我也想睡,但是睡不着啊,咱们聊聊天吧。" 万俟景侯睁开眼睛,看着他,挑了挑眉,笑着说:"大半夜的,要和我聊天?"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的笑容不怀好意,说:"聊天啊,真的是纯聊天,明天还要出发呢,你可千万别……" 万俟景侯探过头来,亲了亲他的嘴角,说:"别什么?嗯?" 温白羽干咽了一口唾沫,说:"没什么?" 万俟景侯笑着说:"没什么还脸红?" 温白羽说:"老子不是脸红,那是热的。" 万俟景侯说:"那把衣服脱了。" 他说着,温白羽突然大叫了一声,说:"哎,你的手干什么呢,别、别摸……" 温白羽后来是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的,万俟景侯给他互帮互助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手指又灵活,温白羽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在他手里发泄了很多次,最后生理泪都流出来了。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有些头晕,脑袋昏沉沉的,身体乏力,心想着一定是昨晚撸太多了,抬头一看,外面竟然太阳老大,已经是中午了! 万俟景侯不在,温白羽赶紧跳下床,胡乱的穿着衣服,说:"万俟景侯,你怎么不叫我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不是万俟景侯,而是讹兽。 讹兽盘腿坐在沙发上,屋子里处了他再没有别人,一切静悄悄的。 温白羽心里咯噔一响,似乎觉得很不对劲。 讹兽把一张纸递给温白羽,说:"暴君给你的。" 温白羽匆忙的拿起来一看,上面很简短,只有两句话。 ——白羽,我说过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但是这次你不能去。最多两个月就回,你照顾好自己。 温白羽一看就愣了,呆呆的说:"万俟景侯走了?" 讹兽点点头,说:"他们都去了。" 温白羽说:"他们?" 讹兽说:"只有你和我了,我留下来照顾你的。" 温白羽气愤的把纸条一扔,说:"这算怎么回事!" 讹兽说:"主人,虽然我不太喜欢暴君,不过他说的没错,这次你不能去。而且你也不要追,他们去的方向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已经走了一个星期了。" 温白羽脸都急红了,没想到自己昏睡了这么长时间,万俟景侯这次做的太绝了,说:"为什么,总要有个理由啊!" 讹兽顿了顿,突然说:"因为没人想见到自己的尸体,不是吗?" 温白羽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发黑,短促的昏厥了几秒。 讹兽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说:"是不是饿的,主人你这几天都没吃东西。" 半个月过去了,没有一点消息,温白羽甚至不知道万俟景侯去了哪里,他们一下就全都消失了,只让他和讹兽等消息。 化蛇也跟着去了,讹兽说不担心,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但讹兽这次无比的坚决,总是说,虽然他不喜欢暴君,但是这回暴君的做法是对的。 温白羽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马虎眼,卖什么关子。 温白羽睁着眼睛看着房顶,一般都是万俟景侯躺在他旁边,之前的万俟景侯是冰凉的,带着凉丝丝的感觉,后来是温暖的,总之有人陪着他。 他的房间一下就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不明生物,而现在,所有的人一下都走了,这让温白羽有些错觉,会不会一直都是自己在做梦。 他望着天花板,突然"嗡——"一声,旁边的手机竟然震动起来。 讹兽听到动静,立刻推开门看。 温白羽从床上坐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电话,对方竟然是甘祝的声音,很急促,后背还有"嗖嗖——"的大风声,像是鬼夜哭一样。 甘祝的声音很不清楚,时断时续,带着嘈杂的电流声,说:"我们走散了……其他人都失去联系了……" 第58章 襄王墓2 已经过了中秋,但是气温竟然又开始回暖,日头不是一般的好,今天是周六,潘家园这个时候最热闹。 雨渭阳升起铺子的防盗铁门,顿时吓了一条,就看见有一个男人坐在铺子的台阶上正在抽烟,烟头已经掐了一地,就跟种麦子似的,烟气缭绕,好像仙境。 雨渭阳愣了一下,随即高兴的说:"温白羽?你们回来了?" 温白羽听见声音,才从发呆中醒过来,站起来,看见雨渭阳拿手扇风,赶紧把烟给掐掉。 温白羽平时都笑嘻嘻的,雨渭阳很快就感觉到他有些不同寻常,似乎在思考什么,面色很严肃。 雨渭阳试探的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我没去。" 雨渭阳说:"怎么没去?那他们那些人呢,还没回来?" 温白羽说:"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一个星期了,不让我去……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让你加伙。" 雨渭阳越听越觉得奇怪,说:"他们出事了?" 温白羽问:"唐子联系你了吗?" 雨渭阳说:"上星期联系我了,这星期还没有。" 温白羽点点头,说:"甘祝说他们走散了,全都失去联系了。" 雨渭阳睁大了眼睛,随即掏出手机拨电话,拨过去的电话却是已经关机,雨渭阳拿着手机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温白羽说:"我要去找他们,甘祝正在他们走散的地方等我,你来吗?" 雨渭阳的眼睛里似乎露出了一些恐惧,温白羽知道他还没有走出之前的阴影,对外界非常抵触,他只呆在自己的小店里,也只有周六日潘家园生意多的时候会开门,其余的时候都关着大铁门,谁也不见。 温白羽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又说:"你来吗?" 雨渭阳看了看手上的手机,攥了攥拳,似乎有些吃力,说:"来,当然算我一份。" 他说完了,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温白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还有几个人要叫上,联络好了我给你电话,咱们不能开车去,时间太长了,到了地方再找关系准备装备。" 雨渭阳说:"到底去什么地方?我看看有没有人脉准备装备。" 温白羽简单明了的说:"昆仑山。" 雨渭阳一时就愣住了,他的生意多在陕西,再远也没想过在昆仑山附近找人脉。 昆仑山,自古以来的第一神山,龙脉之祖,在甘祝说出来的时候,温白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或许他早就该想到了。 万俟景侯他们走的时候是开车,这么多人再加上他们带了许多当地准备不了的设备,自然要开车走,但是这一开车,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出去了,温白羽他们耗不起。 甘祝说他身上的干粮已经不多了,可以在原地等他们汇合,这就要更早点和甘祝汇合。 温白羽又联系了人,雨渭阳负责买机票,只带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和衣服,可以说是轻装简行。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温白羽就带着讹兽,和雨渭阳往机场赶,直奔西藏去了。 讹兽听说大家走散了,自然也坐不住的,其实之前的淡定都是装出来的,讹兽才是最不淡定的一个,嚷嚷着要当天就走,不过雨渭阳没有买到当天的机票,只好第二天赶头班。 三个人上了飞机,这才有些感叹,平时如果要出门,都是万俟景侯和唐子一起的,而现在竟然是这种配置,他们并没有多少下斗的经验,更别说其实甘祝也是被困,他并不知道真正的襄王墓在哪里,前面的路还是未知。 六个小时的飞机,很快就达到了西藏,温白羽一下飞机,顿时感觉到空气和北京不一样。 雨渭阳的身体一直不好,温白羽有些担心的看着他,雨渭阳摇摇头,说:"我没事。" 他们出了机场,已经有车在等他们,两辆车,第一辆车上坐的是时叙和饕餮,第二辆则是子车和薛柏。 时叙朝他们招手,说:"上车。" 温白羽三人赶紧上了车,时叙说:"我们昨天下午到的。" 他说着,抛给温白羽一个盒子,说:"现在已经是高原了,赶紧把药喝了,我送你们去酒店,你们今天休息,我去搞装备,明天早上来找你们。" 讹兽皱眉说:"今天休息?可是甘祝那边食物不够多了啊。" 时叙说:"让你们休息就好好休息,看你们三个人长得这么单薄,还是坐飞机来的,我都怕你们现在就休克。你们没来过西藏,也没有下斗的经验,更何况是昆仑山,一切都要听我的,我可不想带着三具尸体找到万俟景侯。" 他一说话,讹兽就乖乖闭嘴了。 时叙已经订好了酒店,就在旁边,就近定的,把他们放下来,给了门牌卡,就让他们自己上楼去,说:"一定注意休息,高原反应可不是闹着玩的,这里才三千七百多米,咱们要去的地方比这个高得多。" 温白羽点点头,带着两人进了酒店。 时叙朝后面的车招了招手,说:"走着,咱们搞装备去。" 子车启动了车,跟着前面的车走了。 温白羽上了楼,他们虽然是坐飞机来的,但是刚到西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高原反应,只是觉得空气有些稀薄而已,酒店有卖氧气的,温白羽怕雨渭阳身体太弱,就买了备用。 他们进了酒店,大家心思都不在休息上,但是时叙他们去准备了,他们就算再有能力也不能空手进昆仑山,恐怕还没进昆仑山,就已经不行了。 午餐是在飞机上吃的,吃的也是没滋没味,但是谁也不想再吃,就倒头睡觉。 温白羽睡得很不踏实,或许这半个多月,他睡得都很不踏实,他没去过昆仑山,但是万俟景侯他们全都走散了,说明这座神山比他们想象的要困难。 温白羽脑子里很乱,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他忽然看见一个漆黑的墓室,墓顶上是日月星辰,仿佛流淌的星河,墓墙上九龙环绕,地上则雕刻着山川河流,墓室非常宏伟,正中间放着两口棺椁。 其中一口棺椁已经裂开了,棺材盖子倾斜着,里面竟然是空的。 而另外一口棺椁,则是封死的。 温白羽明明看到了墓室,下一刻却突然被闭塞在一个不大的空间里,四周黑漆,没有一点光亮,温白羽甚至感觉不到空气,这是密封的。 他惊恐的伸手推着上面,板子很厚,里面竟然也有花纹雕饰,温白羽顿时惊恐起来,这是棺材,他躺在棺材里面。 突然,棺材里面竟然着了火,温白羽不知道火是怎么起来的,但是确实着火了,疯狂的热度一下席卷了温白羽,温白羽感觉到全身的皮肤都被灼烧着,巨大的火焰一下吞噬了棺材。 "啊……"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他的呻吟声把讹兽和雨渭阳都惊醒了,温白羽还在半昏迷间,额头上出了很多汗,气息非常微弱,全是都打着抖。 雨渭阳说:"不好,不会是发烧了吧?" 雨渭阳伸手去摸温白羽的额头,竟然真的很烫,而且像一团火焰,烫手的厉害。 讹兽走过去摸了摸,说:"不是发烧,但是这样下去的话……快把他叫醒。" 温白羽似乎兀自挣扎在噩梦里,一时半会叫不醒,雨渭阳就弄了点凉水,洒在他脸上。 温白羽"啊"的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吓得两人一跳。 雨渭阳看着他满头大汗,粗重的喘着气,给他拍着背,说:"怎么了?" 温白羽看了看四周,是酒店,并没有墓室,也没有棺材,更没有巨大的火焰,当即松了一口气,说:"没什么,做噩梦了。" 雨渭阳又摸了摸温白羽的额头,温白羽一醒过来,就不发热了,不禁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平时的感冒发烧,在高原上可能是要命的。 三个人各自无话,又休息了一会儿,已经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时叙他们还没回来。 三人简单的在旁边的小店吃了饭,吃过饭之后,温白羽和雨渭阳都觉得有些难受,胸闷气短,还有头晕,再加上头疼,肯定是高原反应来了。 温白羽还能坚持,雨渭阳身体本身就弱,有些坚持不住,三人回了酒店,就直接都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房门就被人敲了,"咚咚咚"的很响亮。 温白羽挣扎着起来开门,就看到时叙他们站在外面,说:"呦,脸色不好,高原反应了吧,让你们好好休息来着,一定没听话,我都怕你们三个细胳膊细腿就这么嗝屁在酒店里。" 他说着走进来,提着好些大包,往地上一放,说:"收拾一下吧,咱们出发,从这边进昆仑山,需要的时间还很长。" 三人赶紧收拾了东西,跟着时叙往楼下去了。 时叙早就给房间结了账,他们出了门,一共两辆车,后面的车是备用的,大家都上了前面的车,有专门的司机,是当地人,认得路,给他们送过去。 众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望着窗外,窗外的景象慢慢开始荒凉,茫茫的一片,天空瓦蓝瓦蓝的,和温白羽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 时叙看着温白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万俟景侯是什么人啊,他们或许只是被冲散了,没准剩下的人都还在一起,他们都不是普通人,肯定没事的。" 温白羽点点头,不过没有说话。 期间他们有联系了一下甘祝,甘祝那里的信号非常不好,有的时候根本打不通。 甘祝说他们还没有到昆仑山,在一处戈壁上,向导跑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有一座庙宇,他们在这里遇到了大风,而且当时是晚上,他们在破庙借宿,有奇怪的东西袭击了他们。 甘祝能传达给温白羽的信息就这么多了,实在没有其他的,他们被冲散了,甘祝也想过寻找,但是这一片是无人区,他没有车,没有装备,没有向导,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在这里。 车子摇摇晃晃的开得不快也不慢,凌晨出发,天色已经黑透了,温白羽都不去看手表,他现在一看时间就觉得恐慌。 车子在深夜的时候开到了地方,温白羽他们下了车,就有向导走过来,是时叙之前找好的,付了大价钱雇来的,说是非常熟悉昆仑山一带,他们要上山,绝对只有他一个人能带他们上去。 温白羽看这个人,有点滑头挂相的样子,他并不是当地的藏人,而是在这边娶了老婆,于是就留下来了,说白了有点倒插门的意思,但是普通话非常好,又熟悉地形。 时叙说:"这种人没什么,反正咱们手里有枪,看紧他就行,到时候多给些钱,不然咱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向导。" 温白羽点点头。 他们休息了几个小时,天蒙蒙亮又开始出发,一片全是戈壁,幸好没有下雪,车子走的还好一点。 向导说:"再往前,就开始有很多破庙了,都是很古老的,你们要走的这条道,平时别人都不走的野路,再往前就不能用车了,走不过去,咱们得换牲口。" 向导又说:"老板,您得问问您朋友,是什么破庙,不然那么多庙,咱们得一个一个找,那岂不是耽误时间?" 温白羽觉得也对,就想问问甘祝是什么样子的庙,有没有特殊的标志,好让向导带他们去找。 向导停了车,开始让车上的人下车,换牦牛继续往前走,他们要走的并不是上昆仑山的正路,而是从野路走上去,这种地方是没有开发好的,不过向导说,他认得路,可以走,而且比正路要省时间。 众人下了车,开始把行李往下搬,温白羽就拨通电话,准备问问甘祝。 电话响了很多声,变成了自动回拨,都没有人接电话,温白羽心里有些着急,难道是甘祝遇到了什么?如果单纯是食物不够的话,也能坚持很多天,不可能不接电话,难道是没听见? 温白羽攥着手机,自动回拨已经响了,手机里传来的仍然是"嘀嘀嘀"的等待接通的声音,就在温白羽心脏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对方忽然接通了电话。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甘祝,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吼——"的一声大叫,那并不是甘祝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野兽。 不仅是温白羽,其他搬行李的人,就连向导也吓了一大跳,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吼声巨大,手机的声音一下就劈了,随即是急促的喘息声,似乎有人在抓着手机奔跑,然后是"嘭"的一声巨响,紧跟着"啪啦啦"的响声,似乎是手机掉在了地上。 "甘祝!" 温白羽立刻冲着手机大喊,不过对方仍然没有说话。 众人都神情紧张的注视着手机,就听片刻的静谧之后,突然传出"嘎嘎嘎"的奸笑声,温白羽他们看不到画面,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那奸笑的声音绝对不是甘祝的,或许是那个野兽发出来的,笑得比哭还难听,又是"嘎嘎嘎"一串笑声,随即是"吼——"的一声大吼。 温白羽的心脏完全提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啪嚓!"一声巨响,手机立刻发出了一声忙音,然后显示通话结束,对方挂断了电话。 温白羽再拨回去,甘祝的手机号已经变成了关机,温白羽不死心的拨了好几次,仍然是关机。 众人对视了一眼,甘祝的手机很可能已经被毁了,他们现在真正的失去联系了。 温白羽气的砸了一下车子的前机器盖子。 向导没见过大世面,就是贪图时叙的那些钱,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钱,而且自己是倒插门,老婆凶的很,从来没有零花钱,他本想赚些,哪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向导立刻腿打哆嗦,说:"几位老板,这是什么东西啊?" 时叙说:"您可真逗,您都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初来乍到,就更不知道了。" 向导连连摆手,说:"算了算了,钱我不要了,我走了,这太可怕了,老板我劝你们也别去了,快回去吧!" 他说着,就要往外跑,时叙还要说话,子车突然蹲下来,拉开背包,从里面拿出枪,"啪"的一声上子弹,然后"咔嚓"一响,一下扣动扳机。 就听"嘭!" 四下荒无人烟,向导刚走出不远,突然一声巨响,一个东西打在自己脚边,土地上溅起大块的土粒子,崩在他脚面上,划的都要出血了,疼得他"哎呦"一声歪倒在地上,抱着脚丫子喊疼,吓得已经后背都是汗了。 子车站起来,把枪别再自己腰上,说:"要走可以,把定金还回来。" 向导眼珠子猛转,他没想到这群人看起来俊的俊漂亮的漂亮,还带着那么多东西,本以为可以捞一把,哪知道竟然不是善茬,当即有些后悔,但是那么一大笔定金,已经拿走了,哪还能吐出来?这不是要吐了他的肺吗。 向导想了想,赔笑说:"老板,各位老板,有话好商量,其实,其实我刚才只是一是害怕,既然已经收了定金,自然要给各位带到了才行!" 他说着,又走回来,说:"我跟你说,我突然记起来了,那声音,我有点知道是什么了。" 温白羽说:"是什么?" 向导说:"哎,我是第一次真正听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各位老板,我如果说的不对,你们千万别喂我枪子。" 子车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伸手扶在腰间的枪上,说:"别废话。" 温白羽发现子车的脾气似乎有些见长,反而是薛柏坐在一边,似乎并不抻茬,而且脸上面露笑容。 向导被吓了一跳,他还记得子车的枪法,当即哆嗦着说:"咱这地方,有个传说,据说在很久以前,这附近埋着一个神仙。那个神仙本身是个好神仙,据说长着蛇的身体,人的头,但是被人杀了,埋在一座圣湖里,后来这个神仙就变坏了,专门躲在水里把过路的人拖下水吃了,而且他的声音又像哭,又像笑,特别的可怕!" 温白羽听了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是不是胡编乱造的。 雨渭阳倒是略微思考,说:"你说的这个神仙,叫什么名字?" 向导笑了一声,说:"哎呦,这位老板,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的,平时谁信这个?如果不是刚才听到了那种笑声,我还想不起来呢。" 雨渭阳对众人说:"他说的也不算太假,或许是窫窳,山海经记载中窫窳就埋葬在昆仑之墟,窫窳本是天神,被人挑拨谋杀,后来天帝听说了这件事情,就让人把窫窳抬到了昆仑山,让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手捧不死药,来救活窫窳。" 温白羽立刻捕捉到了一个重点,说:"不死药?" 雨渭阳耸肩说:"这只是山海经的记载,但是没人见到过窫窳,有人说窫窳是蛇身人头,也有人说窫窳是野兽的身体龙的头,众说纷纭,就更别说不死药了,谁也没见过。" 甘祝已经和他们失去了联系,众人不敢再耽误时间,立刻就起程,向着昆仑山而去。 他们舍弃了汽车,走的自然就慢了,向导越来越紧张,前面果然出现了一片类似于庙宇的建筑,但是远远看过去十分的破败,似乎已经废弃了有些年头了。 温白羽看了看周围,说:"这里进昆仑山,还有多远?" 向导说:"嘿老板,您倒是问对了,还有些路程,如果走得顺利,还要一天。" 温白羽立刻皱起眉来,甘祝说他们在一个破庙遇到了袭击,大家都走散了,而且甘祝不认识路,食物已经不多了,也没有汽车和牲口,只能在原地等待温白羽。 而且雨渭阳所说的,窫窳是埋葬在昆仑山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破庙附近呢? 如果说是甘祝遇到了什么事情,不得不放弃破庙往前走,但是他并没有牲口,怎么可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到达了昆仑山并且遇到窫窳? 温白羽心里有无数的疑问,一团团的缠在一起,怎么也解不开,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甘祝。 向导很害怕,怕遇到什么怪物,但是又想要钱,又怕温白羽他们有枪,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很多庙宇都坍塌了一半,看起来一团废墟,众人走过去,就看到地上有许多断裂的柱子。 这些柱子应该是庙宇承重的柱子,却歪七扭八的从中间折断,没有切口,是硬生生撞断的。 而且柱子身上有枪眼,说明万俟景侯他们确实来过这里。 温白羽看着那些柱子,立刻一阵欣喜,雨渭阳也蹲下来检查,但是两个人欣喜之后,又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是什么样的野兽,能一下撞到这么多柱子?万俟景侯他们的伸手绝对不是常人能比的,竟然被野兽冲的四散。 温白羽说:"咱们里里外外找一找,看看有没有甘祝。" 虽然时叙他们并不认识甘祝,不过从里到外找了一圈之后,发现根本没有一个人。 更别说什么甘祝了。 温白羽说:"甘祝的性格虽然有些冲动,但是绝对不会在没有食物和武器的条件下突然跑掉,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向导被他一说,吓得不行,赶紧窝在旁边去了。 温白羽他们又检查了一下这座庙宇,已经非常破败了,一面墙上又壁画,壁画的颜色非常鲜艳,而且保存的也相当完好,但是温白羽他们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 按说时叙已经算是土夫子里头的土瓢把子,但是也看不懂这些鲜艳的横横竖竖是什么东西。 雨渭阳看的古书很多,也没有眉目,这面墙好像是一个涂鸦,横竖的笔道,鲜艳刺目的颜色,根本就像是泄愤之作,而且毫无意义。 温白羽退远了看,离近了看,然后又侧过头来看,都没看出所以然来。 天已经黑了,外面刮起了大风,很像甘祝所描写的情景,向导说:"各位老板,这么大的风,说不定要下雨的,绝对不能连夜往前走啊,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吧?" 时叙说:"找什么地方?这里不就挺好的?虽然破败了一点,但是好歹能挡风。" 向导连连摆手,说:"不行啊,不行啊,我看这里面不干净。" 时叙说:"你竟然说佛祖不干净?" 向导赶紧又摆手,不过温白羽他们是不可能出去的,因为这里是甘祝失踪的地方,他们一下没有找到头绪,肯定要在这里逗留,否则就无从找起了,昆仑山那么大,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才是襄王墓。 向导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他们留下来。 温白羽又在破庙里转了好几圈,发现了一个掉在角落里的手电,第一眼没看出来,是因为这个手电已经被踩的稀巴烂了,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非常坚实的材质,这次的装备是唐子买的,据说花了大价钱,结果就这样稀巴烂了,温白羽看的有点心惊肉跳。 他想捡起来,不过那手电已经粉碎,捡不起来,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饕餮蹲在他旁边,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这手电里面,好像有会发光的东西?" 他一说,饕餮就要伸手去抓,温白羽拦住他,饕餮说:"放心好了,我可是凶兽,没事的。" 他说着,从手电的碎片中,夹出了一个椭圆形带弧度的亮片来。 亮片的大小也就三厘米差不多,不是很大,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金属一般的光芒。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 饕餮把亮片放在手里摸了摸,说:"鳞片。" 温白羽一惊,说:"鳞片?什么的鳞片?" 饕餮见他紧张,说:"放心好了,肯定不是你男人的,烛龙的鳞片太大了,怎么可能这么迷你。"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也想到了,如果万俟景侯真的变成了烛龙,那他的鳞片应该非常大,这座庙就不是只撞断了柱子,而是整个顶都给撞塌了,而且烛龙的鳞片是红色的,像火焰一样,而这个鳞片,有些发灰,还散发着金属光泽。 饕餮是上古凶兽,也看不出这鳞片是什么的,说:"没准真的是窫窳,可是我从没见过窫窳,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温白羽从地上起来,又转了一圈,然后立在那面诡异的壁画前,抱着臂一直发呆。 大家先是忙活了一阵,里里外外的检查,然后分配了一下守夜的名单,等开始开火做饭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多了,向导早就要饿死了,抢着去撑了一碗吃的。 温白羽还是站在墙前面,抱着臂仔细看,温白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墙面给人怪怪的感觉,线条杂乱无章,用色鲜艳扎眼,而且有一种变化莫测的感觉。 其他的墙面都破败了,柱子都要塌了,只有这个墙面保存的如此完好,一点儿也没有破损,众人都不敢贸然去动,觉得上面应该涂了什么毒水。 而且这座墙面撒发着一点儿金属的光泽,时叙说没准涂了水银,最好离远一点,水银的燃点很低,虽然挥发的快,但是也不知道挥发干净没有。 子车把吃的给温白羽送过来,说:"吃点东西吧,别太担心,现在海拔越拉越高了,吃了好好休息,别把身体累垮了。" 温白羽点点头,坐下来吃东西,不过他的高原反应有点大,虽然已经逐渐适应,但是他们仍然在往高拔高的地方前进,空气越来越稀薄了,有些人的反应会大一些。 温白羽三两口吃完了,又看着那面墙在发呆,子车还想劝劝他,薛柏就拉住了子车,让他坐在自己旁边,搂着他的腰,说:"你别去劝了,你想想看,如果这次失踪的是我,你能安静的下来吗?" 子车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薛柏,薛柏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说:"快休息吧,我今晚守夜,你睡个好觉。" 他说着,低下头来,亲了亲子车的额头,子车脸上有些红,很不自然,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亲吻,或许很纯洁,但是这么多人在场,还有不熟悉的向导,薛柏却做得很自然。 子车咳嗽了一声,老实的闭起眼睛。 薛柏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似乎在哄他入睡,笑着说:"乖孩子。" 温白羽坐在壁画墙前面,眼睛盯着,夜已经深了,他们吃完饭已经差不都十一点了,大家陆续就找了块地方睡觉,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呜呜——"的吹着,像鬼夜哭一样,大风一吹,把云彩都吹散了,露出光亮的月色。 月亮散发着刺目的银光,从破庙的屋顶泄露下来,正好照在壁画的墙上。 温白羽突然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发现,他猛地站起来,腿上有些麻,踢到了旁边的背包,发出"哐啷"一声。 除了向导,大家都是机警的人,也没有睡熟,一下都醒了。 时叙看着温白羽,说:"怎么了?" 温白羽此时已经站起来,指着墙面,说:"上面的壁画,变了。" 他一说,众人都震惊的围拢过去,果然就看到月光从屋顶上漏下来,照在壁画上,光线的明暗变化,让壁画也产生了变化。 温白羽抬起头来,看了看屋顶,那个地方原来不是因为年代久远漏了,而是开了一个正方形的小口子,类似于通风口,但是谁也不会把通风口开在脑袋顶上。 月光就从那个通风口落下来,照在墙面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月色慢慢的转变着角度,照射在前面不同的地方。 众人看得非常真切,这竟然是一副叙述性的壁画,而且和宗教无关,也不知道是哪个能工巧匠画在这里的。 雨渭阳惊讶的合不拢嘴,说:"原来如此,这墙面上的涂料是非常特殊的,我以前见过一幅古画,早上中午和晚上不同时段去看那幅画,画中的内容都不一样,就是因为光线照射涂料的缘故,原来这面墙也是这样。" 墙上的壁画慢慢显露出来,竟然和宗教无关,而是一幅记事的壁画,首先是一个人发现了庙宇,那个时候庙宇已经破败了,然后天空中有月亮,可能说明的就是他们现在的情况,随即这个人发现了一条通道,通道里住着各种各样的怪物,牛鬼蛇神什么都有。 壁画画的非常简练,从通道走出去,就看到了茫茫的雪山。 温白羽指着那幅画,说:"这是不是昆仑山?!" 向导也挤过来,点头说:"应该是,这画的虽然简练,但是应该是的,我在这边住了这么多年,绝对不会看错的。" 温白羽说:"那就对了,甘祝在这间庙宇里等着咱们,但是突然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许是发现了图画中的密道。" 雨渭阳说:"你是说,甘祝进入了这个墓道?" 温白羽点头说:"我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性,密道的另一头是昆仑山的内部,甘祝出来之后遇到了昆仑山上的窫窳。不然他没有武器,没有食物,为什么会突然选择贸然的往前走,而且依他徒步的速度,就算认识路,也不可能走到昆仑山,咱们有牲口,还要走一天的路。" 向导点头,附和着说:"对对,这位老板说的对,这可是无人区啊,再往前有很多野兽,好些想要毛皮的猎人都在那里,有猎枪还被咬死呢,不可能毫无准备徒步走的。" 时叙摸着下巴,说:"可是这座庙,单温白羽一个人就里里外外找了三遍了,连一个毛儿都没有,哪里找密道去?" 温白羽看着壁画,月光在缓慢的移动,照出了下一幅,这回画的是雪山被九座大门包围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月光慢慢的移动着,最后从通风口消失了,四下一下变得漆黑起来,因为他们刚才借着月光看壁画,大家已经把手电全都熄灭了。 时叙刚要打开手电,温白羽却突然说:"不要照亮,闭了手电。" 他一说话,时叙立刻把刚打开的手电闭掉,刚才一瞬间,温白羽说出来的话竟然特别有威信,时叙心里想着,到底谁才是领队啊,怎么变成温白羽了。 他关掉手电,四下一片漆黑,虽然柱子已经倒塌了几根,墙壁也塌陷了不少,但是外面的光线竟然照不进这座破庙来,也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 温白羽慢慢的抬起手来,指着刚刚那座布满壁画的墙面。 众人都是"嗬——"的倒抽一口冷气,只见在完全的黑暗中,那座壁画的墙面慢慢消失了,转而代之的是一座青铜的大门…… 温白羽看着那座青铜大门发愣,说:"门?" 他终于明白这座墙上为什么有金属光泽了,根本不是因为水银,而是因为这座墙本身就是一扇大门。 古朴的大门紧紧的合着,但是并没有上锁,上面也没有门闩。 众人面面相觑。 雨渭阳说:"按照壁画上所说的,咱们如果从这门后面的通道往里走,那么就能直接到达昆仑山的内部?" 时叙这个时候蹲下来,从背包里掏出武器,扔给子车和薛柏,又很狗腿的给了饕餮一把,说:"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早一点找到他们,也早点安心。" 向导立刻跑过来,说:"哎呦各位老板,不行呦!你们没看到壁画上画的吗,这门后面牛鬼蛇神什么都有,万一你们说的窫窳也在里面,那可怎么办,咱们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时叙微笑着转过头去,说:"那好啊,我们进去,你留下来,反正你也不愿意走,外面风那么大,指不定要下雨,你就等一晚上,如果半夜没有野兽过来把你叼走,你又有幸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那你就回去吧,定金我们也不收回来了。" 时叙一边说,向导就一边筛糠。 时叙又拿出两把枪来,递给温白羽和雨渭阳,说:"两位,会用枪吗?" 温白羽和雨渭阳对看了一眼,还真是不会用。 时叙说:"不会用就当棒槌,千万别对着人开,不要走火,打到自己人有你们后悔的。" 讹兽凑过来,说:"也给我一把!" 时叙笑眯眯的说:"未成年的小弟弟凑什么热闹。" 讹兽:"……" 众人拿好了武器,把手电绑在胳膊上,温白羽一手拿枪,一个把凤骨匕首攥起来,他感觉相对于枪来说,还是凤骨匕首安心一点儿。 时叙和饕餮一边抓着一个铜环,就准备开启青铜门了。 时叙说:"一二三,准备好了啊!" 饕餮说:"哪那么多废话,又不是照相,拉!" 他一说话,时叙立刻手上带劲,两个人同时将青铜门拉开。 "轰隆——" 一声巨大的响动,青铜门一下被拽开了,里面一片黑暗,没有一点儿光亮,看起来幽深无比,而且坡道向下,也不知道通向哪里,似乎像地狱一样。 时叙甩了甩手腕,说:"这破门还挺沉的,我打头,你们跟上了。" 他说着,率先走进去,饕餮跟在后面,温白羽和雨渭阳也走进去,讹兽刚要跟上,向导已经吓得一激灵,立刻追上去,插在中间,生怕让他垫后,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中间的人也好逃跑。 子车和薛柏垫后,众人全都走进了大门里。 他们往前走了不远,就听"轰——隆!!"的巨响,身后的青铜门一下合上了,发出一声猛烈的撞击声。 众人都下了一跳,向导嗷嗷的叫了起来,说:"鬼啊啊啊啊!!" 子车用枪头杵了他一下,说:"别喊了,要真的有鬼,你这么喊就给招过来了。" 向导立刻哆哆嗦嗦的闭上嘴巴,说:"门……门……" 时叙奇怪的看着后面,说:"这门真是奇怪啊,咱们拉开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后面有抻着感觉,既没有弹簧,也没有牛皮筋,怎么就自己关上了?难道风太大了?" 他一说,向导立刻又哆嗦起来,然后众人就闻到了一股骚臭的味道,他竟然吓得尿裤子了! 温白羽有些无奈,说:"快走吧。" 众人打着手电,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时叙虽然笑嘻嘻的,但是动作很专业,托着枪慢慢的往前走。 他们一路都是下坡,终于平缓起来,四周开始出现打磨的光滑的石壁,通道是圆顶,下面是方形的。 温白羽感觉有点不对劲,说:"这里怎么看着有点像墓葬?" 他一说,向导又嗷嗷的叫起来,说:"什么?坟墓!?咱们赶紧退回去吧!" 时叙笑了一声说:"您老大不小了,也是个爷们,怎么胆子这么小,我可告诉你,这天圆地方的,八成是个墓葬,如果里面有干尸啊僵尸啊粽子啊之类的,你这么嚷立刻就起尸了。" 众人往前走,很快就确定这的确是个墓葬了,因为他们看到了第一个墓室。 向导不敢走进去,就站在外面,这间墓室很奇怪,按理来说位置很偏僻,不算是主墓室,也就是个陪葬,但是里面的陪葬品却数不胜数。 金银珠宝,还有一些晶莹剔透的宝石,铜器玉器,还有瓷器,堆了半个墓室。 在祭品的中间,围着一个棺材,棺材封着盖子,不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人。 向导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财宝,顿时眼睛都直了,温白羽怕他捣乱,碰了不敢碰的东西让粽子起尸,就说:"这里面有棺材,你在外面等。" 向导有些不甘心,但是看见棺材又真的发憷,只好站在外面,探着头往里看。 温白羽他们走进去,时叙咂咂嘴,说:"这墓室这么小,祭品这么多,其他的墓室那还了得?" 时叙说着,有些奇怪的看着那些极品,说:"这些上面都没有毒,但是保存的这么完好。" 他说着,子车突然说:"你们看。" 众人回头看过去,只见墓室的角落里,堆放着好些东西,那些东西一眼看不到,被高高的祭品给挡住了,众人抻头一看,心里都是咯噔一响。 是无数具白骨,还有尚未腐烂的,看起来刚死不久的。 温白羽冲过去,一个尸体一个尸体的看过去,然后才松了一口气,没有万俟景侯他们。 子车指着一具还没有腐烂的尸体,说:"这个尸体很奇怪,你们看他的动作。" 温白羽诧异的说:"自杀?" 这具尸体是自杀的,谁都能看得出来,因为他的军刀还扎在自己的胸口上,手死死握着军刀,军刀的把手几乎都嵌进肉里,捅的不是一般的狠。 雨渭阳奇怪的说:"一般自杀的话,因为本能的疼痛反应,应该不会捅这么深吧?这像是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似的。而且他的表情也太狰狞了点。" 尸体的表情的确非常狰狞,整个人呲着牙,似乎军刀扎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仇敌,还是血海深仇那种,他的眼睛圆整,完全没有疼痛和死去的痛苦,满脸扭曲着。 温白羽蹲下来,从背包里拿出手套戴上,然后开始翻找尸体的背包。 尸体旁边放着一个背包,看起来和尸体的衣服还是同款,应该是他的。 温白羽翻了一下,皱眉说:"有食物,有水……原来是个土夫子。" 时叙笑着说:"这兄弟真奇怪,有食物有水,装备齐全,竟然跑到这里就自杀了?如果是被困在这里,也不该在装备齐全的时候自杀啊。" 子车说:"会不会是受到了惊吓?" 讹兽说:"你看他的表情,他吓别人还凑合着。" 众人已是都有些无语,这里这么多尸体,有的已经变成了白骨,有的才死没多久,而堆积如山的祭品一样没少,温白羽总是听说道上的土夫子贼不走空,而现在却非常诡异。 温白羽皱眉说:"难道中邪了?" 他一说,众人的脸色就沉下来,或许真的是这样,不然为什么财宝没少,人死了这么多,除了中邪,似乎没有别的理由让一个人捅自己这么深,还面目狰狞一脸解恨。 温白羽站起来,把手套脱掉,环顾了一圈,这里没有任何争斗的痕迹,也没有子弹,一切都毫无痕迹,如果没有看到尸体,他们定然以为没人发现这里。 从这些安静的表现,很难看出来万俟景侯他们到底进没进过这座墓室。 温白羽也没辙了,说:"走吧。" 他说着,就听"咔!" 然后是"喀啦……啦……啦——" 这声音非常诡异,而且是从墓室中间的棺材传出来的。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说:"棺材开了。" 众人闻声看过去,果然那棺材已经开了一条缝,刚才那种拖拽的声音,就是棺材自己打开的声音。 棺材是封死的,这时候竟然自己打开了,露出一条缝,众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有东西从里面冒出来,没准是个粽子,或许是一具白骨,但是不论什么,能自己打开棺材的,必然都是可怕的东西。 "啊!!!!" 一声尖叫,是从他们背后传过来的,众人回头一看,都是咬牙切齿的。 原来向导看他们蹲在一起研究着什么,研究的很投入,又看着满眼的金银珠宝,虽然他拿到的定金已经很多了,但是从没见过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而且这还都是古董,随便抓几件卖出去,他就能发达了。 向导想着,跟着这帮人进昆仑山,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出来,虽然钱多,但是是趟苦差事,如果从这里拿一两件宝贝,然后偷偷的跑回去,反正来的时候全是直路,按原路退回去也行,出去之后他也认得路,还有牲口,不愁回去不去,总比现在好。 向导想的特别好,于是趁他们不注意,就贴着墙钻进去,他看了半天,眼睛都要直了,全是金银珠宝,向导觉得玉石肯定特别值钱,都说古玉是有市无价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掏一件玉走。 但是玉器太多了,他又开始苦恼,生怕温白羽他们发现。 这个时候向导发现了一个玉盒子! 全身古朴的玉盒子,通体莹润,里面是结晶的紫罗兰色,好像有水在动,无比的莹润光滑,紫罗兰的玉盒子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晕,在昏暗的墓室里璀璨异常。 向导一看就拔不出眼睛来,这绝对是好东西,盒子都这么漂亮,里面定然装的好物,就算是里面没装东西,盒子这么大,一整块玉做的,那也老值钱了! 向导蹑手蹑脚走过去,把盒子抱在怀里,他伸手摸着,似乎不像玉的手感,但是又有点像玉,入手冰凉,那种凉意好像能侵入骨髓,让人通体发寒。 向导禁不住打开玉盒子的盖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这一打开,突然尖叫起来。 随着向导打开玉盒子,棺材的盖子也悄悄的推开了一个口子。 众人一看,原来是向导坏事。 而向导惊叫一声,猛地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嘴唇发紫,一下全无血色,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盒子。 温白羽知道,里面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他们现在就是前有狼后有虎,棺材打开了,玉盒子里又有诡异的东西,这才叫祸不单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尸体没能拿走一样东西了。 棺材推开了一个小缝之后,竟然就没有再动,一切又静悄悄的,只有向导粗重的喘气声。 向导的手一抖,终于抱不住那玉盒子,一下将盒子扔在地上。 温白羽陡然睁大了眼睛,喊着:"是尸香!快,点火,烧了它!" 尸香。 时叙只听说过,至今没有见过,子车虽然也受过训练,但是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当时下斗的时候,雨渭阳的眼睛看不见,也没见过尸香,这里唯一见过尸香的人就是温白羽了。 而这次的尸香和温白羽见过的又有很大的不同。 为什么不同?因为这个尸香非常巨大。 外面是圆形的透明卵球,里面窝着一只巨大的肉虫子,黑色的肉虫子卷曲在一起,随着盒子的打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很奇怪的味道,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饕餮是上古凶兽,看到那巨大的尸香卵,气息一下就不平稳起来,头上的角和嘴里的獠牙一下长出来。 向导吓得"啊!!"的大吼一声,"嘭"的一下晕倒在地上,彻底昏死过去了。 子车动作很快,立刻拿出火来,然后随便揪出一块可燃的布,往上洒了酒精,一下蒙在尸香的卵上,然后"呼——"的一下点燃。 剧烈的大火燃烧起来,巨大的卵球里发出婴儿一般的哭叫声。 饕餮的情况很不稳定,他抱头蹲在地上,獠牙和指甲很长,眼睛发光,面色十分狰狞。 温白羽说:"快退出去,时叙你带着饕餮先走,尸香对凶兽的影响很大。" 时叙搂住饕餮,饕餮突然怒目注视着时叙,锋利的指甲一下划伤了他的胳膊。 血涌出来,时叙却没有出一声,使劲箍住饕餮,说:"我们先走,你们快跟上来。" 饕餮嘴里发出隐忍的吼声,被时叙拽出了墓室,薛柏的情况也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神有些可怕,不断的注视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在看什么。 子车抓住薛柏的手,说:"义父,你怎么了?" 薛柏呼吸急促起来,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似乎根本不认识子车一样。 温白羽心里咯噔一响,尸香的影响太大了,这些人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而尸香的作用,就是把他们心底里的最阴暗的东西重新挖出来。 雨渭阳的身体也有些发抖,颤抖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摸自己的嘴唇,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温白羽眼见他要退到棺材旁边,温白羽心里着急,而尸香的卵球根本没有燃烧完,或许是太大了,里面的尸香还在不停的尖叫着,发出类似于痛哭的尖叫。 温白羽手上有点打颤,举起来枪来,对着燃烧的尸香,"嘭"的发了一枪,温白羽第一次开枪,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尸香发出"啊啊啊啊!!!"的尖叫,突然散发出浓郁的臭气。 巨大的枪响回荡在墓室里,一下就惊醒了薛柏和雨渭阳。 薛柏双手掐住子车的双手,指甲陷进他的手腕里,子车的手腕被掐的血肉模糊的。 薛柏一下松开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 子车见他恢复了意识,才松了一口气,说:"义父,你没事吧?" 薛柏喘了两口,表情有些复杂,看着子车血粼粼的手,双手有些颤抖的托起他的手。 子车赶紧把手缩起来,说:"我没事。" 他说着,转头对温白羽说:"快走,这地方有问题。" 温白羽点点头,对讹兽说:"你把向导背上。" 讹兽不愿意,撅嘴说:"他差点害死咱们,让他跟金银珠宝作伴挺好的。" 温白羽说:"他认识昆仑山的路,咱们上了山还要他做向导,快背上。" 讹兽虽然不愿意,但是没有办法,还是把向导背起来,别看他个子小,但是总归是灵兽,力气还是有的。 薛柏扶着子车,温白羽扶着全身还有些颤抖的雨渭阳往外走。 他们刚要走出去,就听一声"白羽……" 温白羽后背一激灵,脚步一下就停了。 雨渭阳看他神情突然改变,说:"怎么了?" "白羽……" 温白羽突然睁大了眼睛,回头看着墓室中间的棺材,眼神有些发直,声音竟然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棺材里的人知道自己叫什么。 "白羽……" "白羽……" 温白羽脑子里嗡嗡的直响,有些不受控制,他感觉到雨渭阳在叫他,不停的晃着他,让他回神,但是温白羽的脑子越来越糊涂,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原反应,竟然转不开。 天旋地转的,雨渭阳大喊了一声,温白羽一头栽倒在地…… 温白羽觉得自己脑袋里浑浑噩噩的,他不受控制的往回走,四周的人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墓室里的金银珠宝,一口棺材,和满地的白骨尸体。 温白羽跨过尸体,走到棺材旁边,棺材还是和刚才一样,打开一个小缝,里面黑洞洞的,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边沿,其他什么也没有。 温白羽的脑袋很晕,耳边还是"白羽……白羽……"这样的轻轻呢喃,不似万俟景侯的温柔,那声音很轻,很软,似乎是呼唤…… 温白羽走过去,鬼使神差的伸手,轻轻放在棺材的盖子上,然后慢慢的用力,将棺材的盖子一点一点的推开。 "轰——隆——" 棺材的盖子慢慢被推开,温白羽顿时睁大了眼睛,棺材里躺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漆黑的长袍包裹着他瘦弱的身形,一头长发披散而下,如果说是一具尸体,还不如说是一个正在熟睡的男人。 他安详的躺在棺材里,温白羽差的看着,因为那个人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突然,棺材里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平时着温白羽,上挑的眼尾,带着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男人从棺材里慢慢坐起来,温白羽吓得想要后退,但是身体不听使唤,仍然直立在棺材旁边。 男人伸出手来,他的手白得像死人,搭配着黑色的宽大袖袍,白的几乎可怕。 他的手轻轻触摸着温白羽的脸颊上,笑着说:"谢谢你放我出来。" 他说着,食指和中指间突然变出了一根黑色的羽毛,男人把羽毛插在温白羽胸前的口袋里,笑着说:"后会有期。"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下就黑了下去。 "温白羽?温白羽!" 温白羽听见耳边有人说话,一个人说:"他的心跳太虚弱了,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晕倒了。" "会不会是高原反应?" "不应该啊,这么多天了,高原反应也该渐渐适应了。" "是不是尸香,咱们都中招了。" "醒了!" 温白羽费劲的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躺在雨渭阳的腿上,众人都围着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雨渭阳说:"你快吓死我了。"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周围,是漆黑的墓道,他们已经从墓室出来了。 温白羽说:"我怎么了?" 时叙说:"突然就晕倒了,怎么叫也不行,我们还以为你要嗝屁呢。" 他说着,就被饕餮踹了一脚。 饕餮说:"是不是尸香,你有没有产生了幻觉?" 温白羽坐起来,听他这么一说,刚才自己确实跟做梦似的,原来那是幻觉,这尸香的影响力也太大了。 温白羽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胸口发闷,伸手捂着胸口,这一捂,顿时有东西扎到了他的手。 "嘶——" 温白羽吸了口气,伸手按在胸前的口袋上,突然一个激灵,快速的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 雨渭阳低头一看,说:"羽毛?还是黑色的,乌鸦的吗?你怎么带着这种东西?" 温白羽浑身发冷,黑色的羽毛,刚才自己幻境里看到的东西,棺材里躺着的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他拿出了一根黑色的羽毛,插在自己的口袋里。 温白羽以为是尸香的幻觉,但是如果是幻觉,这根黑色的羽毛是什么? 温白羽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雨渭阳喊着:"你要去哪里?" 温白羽头也不回的往回走,说:"我要去看看那个棺材。"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温白羽的脸色很差,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都快速的跟上去。 墓室里散发着一股恶臭的气息,还有烧焦的味道,尸香的虫卵已经变成了一堆粘稠的黑色粉末,地上一大滩,说不出的恶心。 而墓室正中间的棺材,盖子已经全部打开了,温白羽冲过去,低头一看,棺材里竟然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人,没有陪葬品,更没有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黑色衣服的男人。 众人也冲过去,恐怕棺材里蹦出什么粽子,但是空空如也。 唯一有的,就是棺材里躺着一根很不起眼的黑色羽毛,就像乌鸦的羽毛一样。 和温白羽口袋里的一模一样…… 温白羽有些想不明白,把刚才的梦境说了一遍,讹兽笃定的说:"不可能和主人一模一样,主人肯定是中了尸香。" 饕餮说:"我听说过尸香这种虫子,中了尸香的人看到的必须是自己见过的东西,这种虫子带来的恐惧都是亲眼所见的东西,这么看来,这个棺材里确实有个粽子,应该是温白羽不认识的人,但是温白羽受到了尸香的影响,产生了幻觉,就把粽子的脸看成了自己的,这种恐惧是很说得通的。" 时叙摊了摊手,说:"那么简单的说,温白羽中了尸香,在他刚刚昏迷的时候,他放走了一只粽子。" 他是一说完,饕餮又踹了他一脚,时叙假装很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腿,说:"老婆,干什么老踹我。" 温白羽心里一沉,自己竟然放走了一只粽子,幻境也是这样的,那个人说谢谢自己放了他! 这下可糟糕了。 温白羽说:"咱们快点走出这个墓葬,这里的东西咱们别碰,主要还是进昆仑山。" 子车点点头,侧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向导,说:"反正他还昏死着,应该没人再添乱了。" 讹兽不满的噘着嘴,说:"我背着他很累啊,咱们快走吧!" 众人刚要出墓室,温白羽突然顿了一下,说:"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这是什么玉?" 他说着,指这地上的紫罗兰色玉盒子。 那是装尸香的玉盒子,里面充满了冰晶,看起来非常美丽。 时叙低头看了一眼,突然一怔,说:"乖乖,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他妈不是玉啊!" 雨渭阳说:"紫罗兰色的冰晶,但这东西不像是翡翠。" 时叙说:"这当然不是翡翠,这是人骨头啊!"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人骨?" 时叙说:"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但是听道上的前辈讲过,他们去长白山的时候,发现了一口棺材,就是这种质地的,但是并不是紫罗兰色,你们仔细看,他其实并不是紫罗兰,应该是光线的缘故才产生了变色,他其实是淡蓝色的,散发着微紫色的淡蓝。" 温白羽仔细看了看,果然是这样的,淡蓝的,里面很多结晶。 时叙继续说:"那位前辈说,他在长白山上看到的就是这种质地的棺材,当时以为是翡翠,这么大一块翡翠,那可是值钱的东西,而且还是老物件,他们把棺材打开,里面竟然是同样质地的一具骷髅,骷髅全身上下都是冰晶。前辈说,其实这不是翡翠,是人骨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人骨练成了这样,据说是保存尸体的一种办法。" 众人诧异的听着,都觉得后背有些发毛,他们不敢再动这个墓葬里的东西,只能赶紧往外走。 墓葬非常大,他们几乎走不到头。 走了很久,时叙突然说:"前面没路了。" 温白羽抬头去看,果然是这样的,前面的路突然断了,本身有一座石桥,然而石桥竟然从中间折断了,石桥的边上有许多锋利的东西刮出来的痕迹。 饕餮低头看了看,说:"这是爪子印?"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么大的爪子?" 饕餮点点头,说:"不是凶兽,是什么我说不好。" 温白羽抬头看了看,突然见到断桥的上方,石头顶上竟然插着一把武器,是甘祝的铜钹! 温白羽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把铜钹是混沌第二次下墓才带回来的。 雨渭阳说:"铜钹怎么插在那么高的地方?" 温白羽想了想,说:"甘祝是不是用绳索荡过去的?" 他一说话,时叙立刻解下背包,然后从里面拿出绳索,往上抛了几次,终于套住了插在石缝里的铜钹。 时叙伸手使劲一拽,就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众人心脏都是一提。 时叙耸肩说:"我觉得这太危险了,咱们这么多人,都荡着绳子过去,再加上铜钹削铁如泥,说不定谁就掉下去了,这么深,肯定摔成一滩泥。" 他说着,饕餮又踹了他一脚,说:"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时叙装作特别委屈,说:"老婆,你又踹我。" 温白羽看了看周围,突然看到脚下有个痕迹,不禁蹲下来看,竟然是个箭头,而且是朝下画的。 温白羽立刻心中大喜,说:"这有记号,没准是甘祝留下来的。" 雨渭阳奇怪的说:"箭头朝下?难道是让咱们往下走?" 他说着,抬头去看插在头顶上的铜钹,突然说:"会不会甘祝没有荡到对面,而是顺着悬崖趴下去了?" 温白羽说:"悬崖下面一定有发现才对。" 众人商量了一下,子车身手敏捷,而且身材比较痩,他用绳索先在腰上捆了两圈,众人抓着这个绳索,然后才伸手抓住铜钹上栓的绳索,一点点往下去。 薛柏有些担心,一直注视着下面,子车的影子很快就没入黑暗之中。 过了很长时间,都不见子车放心好,薛柏更是担心,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吹哨的声音,声音不算遥远,众人一听,是子车的信号,下面果然有东西。 众人这才一个一个抓着铜钹的绳索往下爬,这样往下爬总好比荡到对岸去。 讹兽背着向导,温白羽就让他先下去,然后自己垫后,抓着绳索一点点的往下爬。 眼看着众人都已经站在下面了,下面是一块凸起的平坦,有一条石桥通向对面,对面则是一个山洞,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墓葬。 温白羽一点一点的顺着绳索往下爬,头顶上发出"咔……咔……"的轻微响动,温白羽紧张的后背都是汗,加快速度,但是尽量保持绳索不要摇摆,免得铜钹真的掉下来。 眼看着就要落地,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声鸟鸣,温白羽顿时向上看去,黑洞洞的天空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铜钹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发出"咔!"的一声响声,温白羽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失控,在急速的下降。 "温白羽!" 众人大喊了一声,温白羽一下掉下来,就在要接触到石台的一霎那,"嗖——"的一声,一只大鸟飞过来,一张口衔住了温白羽的后脖领子。 随即是"嘭!"的一声巨响,沉重的铜钹一下掉了下来。 温白羽感觉到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身体不受控制,被那大鸟叼在嘴里,风快的往前掠,一下飞过石桥,冲进了山洞,温白羽的身体一下磕在洞壁上,顿时磕的他痛呼一声。 这一变故太快了,众人都没能反映,温白羽一下被带着冲进了山洞。 时叙捡起铜钹背在背上,众人赶紧冲过石桥,向石洞冲过去,里面一片黑暗,石壁凿的很简陋,只有一条道,看起来也没有任何机关。 温白羽被大鸟叼着往前飞,那鸟不管温白羽撞到了石壁,连续磕了三次,温白羽已经要被磕出了内伤,只觉得胸口发闷,一口血似乎顶在那里。 大鸟毫无停下来的意思,温白羽吃的伸手从兜里掏出凤骨匕首,向上一勾,双手猛的抓住大鸟的爪子,然后伸手"嚓"的一声,凤骨匕首一下扎伤了大鸟。 大鸟疼的嘶声鸣叫,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鸟叫声,温白羽这才看见,这鸟竟然有三个脑袋,看起来可怕异常。 大鸟吃痛,爪子一下松开,把温白羽甩了出去。 温白羽没有防备,下意识的抱住脑袋,把脖子缩起来,以免颈椎受伤,"嘭"的一声摔在地上,猛地在地上滚起来,刹不住闸的往前滚。 温白羽顿时七荤八素的,摔得已经天昏地暗,眼前发黑,突然"呼——"的一声,有寒冷的风吹过来,紧跟着即使闭着眼皮,都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光线刺过来,是光。 温白羽猛地睁开眼睛,就见四周一片皑皑的白雪,伸手是一个洞口,他竟然从墓葬里出来了! 温白羽顿时感觉到吸进脖子里的空气都带着寒冷,但是深吸了两口,一下把胸腔里的苦闷都划开了。 他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身后有声音,是时叙他们从洞里冲了出来。 时叙大喊着:"温白羽!趴下!" 温白羽一愣,随即听到了巨大的风声袭来,猛地扶倒在地上,"嗖——"的一声,那三只头的大鸟从他背后略过,一爪子没抓上,已经飞出老远。 温白羽爬起来掉头就跑,想和时叙他们汇合,时叙和子车用枪都很利索,当即蹲下来,托住枪瞄准。 温白羽使劲往前跑,时叙大喊一声:"趴下!" 温白羽立刻双腿一曲,也不管狼狈不狼狈,"嘭"的一声伏倒在地,与此同时就听"砰砰"两响,时叙和子车同时开枪,那大鸟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叫,似乎受了伤,鲜血噼啪噼啪的掉下来,在空中盘旋了两圈,有些忌惮他们的武器,很不甘心的调头飞远了。 温白羽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撑着地,从雪里爬出来。 他手一动,顿时"嘶"了一下,竟然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立刻拨开地上的雪。 白雪之中竟然插着一把匕首,是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 匕首插在雪地里,插得非常深,中间有一块毛皮。 温白羽颤抖着把龙鳞匕首从雪地里拔出来,毛皮上面有字,温白羽一看就知道是万俟景侯的字迹,这是万俟景侯留下的! ——向北走,树下与我汇合。 第59章 襄王墓3 温白羽特别激动,把匕首和毛皮给他们看,时叙摸着下巴砸了砸嘴,说:"这可就麻烦了,万俟景侯不知道咱们会来,这句话显然是留给后面走散的人,走散的人没有发现,咱们到发现了。" 他一开口,饕餮又很想踹他。 很显然甘祝没有发现这个匕首,可能是因为下雪,埋得太深了,也不知道甘祝往哪个方向去了。 雨渭阳突然说:"你们看后面。" 众人同时抬头往后看,身后是他们走出来的洞穴,洞穴里面是个古怪的墓葬,金银珠宝无数,却无比的邪乎。 他们回头的时候,正好吹来了一阵大风,卷着雪片,眼前都是一股白色,就听"哗啦啦"的声音,不禁都震惊了。 只见洞口处贴了无数的黄色符咒,温白羽是看不懂上面的咒文,刚才他出来的太急了,根本没有发现,如今一看,竟然后背发凉。 密密麻麻的符咒在狂风中不断的卷曲着,飞舞着,但是沾得很牢固,竟然没有一张被风吹走。 再抬头看,洞口上方的岩石上,似乎雕着什么,也是密密麻麻的字,温白羽也看不懂,但是知道是一些类似镇邪的咒语。 温白羽心想坏了,这洞显然是镇着凶邪,自己把那黑色的羽毛粽子放出去了,这岂不是坏了大事,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 众人都是一阵震惊,饕餮看着那些符咒,说:"这符咒有些年头了。" 时叙说:"算了,反正咱们已经走出来了,现在也有方向了,赶紧走吧,这里的雪还不厚,咱们刚才可开了枪的,再往里走就不能随便用枪了,指不定一枪下去雪崩了,就把咱们活埋了。" 正说话着,向导"啊啊啊啊"的一声凄厉大叫,突然醒了过来,讹兽背着他早就烦了,向导一嚷还对着他的耳朵,简直要把讹兽嚷聋了。 哪知道向导一醒来,看到是芒芒的一片雪,并没有吓人的棺材,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做梦,然后鼻间闻到一股清香的气味,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漂亮的小妹妹背着自己。 向导顿时头都晕了,笑呵呵的说:"哎呀,这位小妹妹……" 他刚说到这里,讹兽就把他往地上一扔,然后朝着脸上就跺了两脚,说:"妹你大爷。" 向导这个时候都懵了,随即看清楚了,原来是其中一个老板,丢人真是丢到家了。 时叙蹲下来,笑眯眯的看着向导,说:"嘿,醒了没有?" 向导赶紧点头,说:"醒了醒了,老板,什么事,你吩咐!" 时叙说:"向北走,有什么标志性的树吗?" 向导奇怪的说:"树?" 时叙点点头,向导"啊"了一声,说:"老板要找的是不是传说的那根稻谷啊?" 温白羽说:"稻谷?" 雨渭阳说:"山海经说海内的昆仑山是天帝在人间的都城,山上有一棵五人才能合抱的巨大稻谷,像一棵参天大树。" 向导立刻点头,说:"咱也听说了,特别大的一颗稻谷!但是老板们,那地方不能去啊,从来没人见过稻谷,据说在特别高的地方,有人想去找,都是有去无回啊!而且,而且咱们没有了牲口,都要徒步往前走,根本走不到那种地方。" 时叙拍了拍手,说:"既然有就好办了。" 向导说:"老板,我也是有妻有女的人,可不能到那地方去,我还想要命呢,你们真的想去,我就没办法了。" 时叙笑眯眯的说:"没办法了?那我们也没办法了,你回头看看这个山洞,咱们刚才从里面走出来的,山洞上全是符咒,恶鬼我不知道有没有,反正粽子一大堆,你如果想回去,我们也不拦你,反正我们要往前走的,你自己回去吧,能不能穿过这个山洞,就看你的造化了。" 向导一听,想到自己刚才突然吓昏过去,不住的打颤,险些就尿了,说:"这……这……" 时叙看向温白羽,说:"领导,咱们启程了吧?" 温白羽把龙鳞匕首插进自己的靴子里,然后从背包里拿出厚衣服,套在身上,众人也添了些衣服,这地方已经进山了,贼冷贼冷的,风一吹脸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向导见他们要走,回头看了看山洞,又看了看他们,咬牙切齿的,但是没有办法,只好追上去。 他们一直往前走,从天亮走到天黑,一直是茫茫的大雪,而且海拔越来越高,风越来越大,吹起来跟鬼夜哭似的,走得十分艰难。 那向导的体质很差,还没有雨渭阳能走,天一黑就大喊着说:"不能走了,不能走了,这要变天啊,估计要下大雪,咱们必须找个地方休息,不然就要被风雪刮跑了!" 温白羽见雨渭阳嘴唇有些发白,知道他怕寒,必然是心里挂念唐子,所以才咬牙坚持的。 说来也奇怪,都说身体素质好的,高原反应才强烈,但是雨渭阳身体一直很虚弱,又有尸气囤积,但是他的高原反应是最强烈的,这么多天仍然胸闷头疼,偶尔眼前发黑。 温白羽看了看周围,说:"咱们要到一个海拔低点的地方休息。" 向导看了一圈,突然指着下面,说:"各位老板,你们看,那地方不错!" 众人向下看去,只见他们脚下有个类似于峡谷的地方,地下竟然有一滩湖水,湖水反着粼粼的月光,好像并没有结冰。 峡谷的地势相对低一点,也好让大家学习。 众人看了看,就决定去那里了。 他们一路往下走,走得稍微近一点,温白羽突然"嗯?"可一声,说:"你们看,湖边上竟然有花?" 大家都停了脚步,往下看,只见湖水的周围围着一圈的花,嫩绿色的叶子茂密丛生,组成了一片花丛,鲜艳的大红色花朵,娇艳欲滴,花盘非常大,有的已经垂到了湖面,好像娇俏的小姑娘。 向导也很奇怪,虽然是峡谷,但是海拔也不低了,还常年飘着雪,怎么会有耐寒的花长在这里,他也是第一次见。 温白羽说:"咱们下去看看。" 他说着,打头往下走,众人赶紧跟下去,他们顺着雪坡滑下来,已经到了峡谷里,一大片湖水近在眼前,湖水有些地方已经结冰了,但是冰层并不厚,有的地方的水还在流,一圈的红色花朵就围绕着湖水生长。 花朵的茎叶太过于密集,看不清地上的根部。 温白羽蹲下来,往里看了看,说:"地上怎么好像不是雪,是从土里长出来的?" 他说着伸手要碰,时叙赶紧拦住他,说:"哎,别用手,万一有毒呢,你看这花长得这么鲜艳,八成是有毒。" 他说着,托起枪来,把枪头插进花丛中,使劲一拨。 这些花的茎叶都长着细细的倒刺,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万一扎伤不是闹着玩的。 时叙一拨开花丛,众人顿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都呆住了,还是温白羽第一个反应过来,说:"快!快救人!" 花丛的根本躺着横七竖八的人,刚才温白羽看见的类似于"土"的东西,其实就是这些人,这些人躺在雪地上,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朵,竟然就是从他们身上长出来的,一根根枝叶从皮里冒出来,旁边的肉外翻,显得异常恶心可怖。 而这些人中,温白羽赫然发现了甘祝! 这么好看的花朵,却是从人的皮肤里长出来的,众人都觉得不寒而栗,长得越鲜艳,就越是需要吸收养料,地上的人有的已经腐烂了,有的像是风干了的干尸,有的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 幸好甘祝的样子还好,除了身上都是伤口,脸色惨白,双颊凹陷,并没有旁边那些人那么恐怖,他身上也只是长了不大的小花。 甘祝的胸口还在起伏着,只不过进气少出气多。 向导一看,顿时吓得半死,他哪见过人身上长出花来的,而且是从皮肉里钻出来,恶心的他调头就哇哇的吐,吐完了干脆一撅,又晕了过去,正好倒在自己突出的污秽物上。 讹兽嫌弃的看着,说:"他一身真恶心,别让我再背他了!" 温白羽:"……" 大家七手八脚的抢救甘祝,几个人用枪和杆子一类的东西把花丛拨开,温白羽顿下来,用匕首削掉旁边可能扎手的花刺。 甘祝的样子有些狼狈,手臂上和腿上开始长出了枝叶和花朵,脸上和身上全是伤口,伤口有些发黑,显然是中毒了,这种情况不容乐观。 温白羽想把甘祝从花丛中拖出来,一探头,顿时吓了一跳,说:"等等……" 时叙说:"怎么了?" 温白羽指着湖水说,说:"里……里面有东西……" 他说着,众人都探头去看,这一看顿时也吓了一跳,何止是"东西",分明是粽子! 只见靠近他们的湖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面看起来就不厚,旁边还有流动的水,冰面随时都会被融化似的。 而隔着薄薄的冰层,好几个脸色发青的人正仰着头,用怨毒的眼神从湖水中看着他们! 这些人都长着海草一样的头发,头发漂在湖水中,身上竟然没有穿衣服,这么冷的天气,还泡在冰凉的湖水中,绝对不可能是活人,就算他起初是活人,现在也一定是死的了。 那些人只是怨毒的看着他们,数量还不少,却不爬上来攻击。 时叙缩了一下脖子,说:"乖乖,这是怎么回事?" 子车说:"他们是不是在看守这片花丛?" 雨渭阳说:"那怎么救甘祝?甘祝现在还有气,不能再拖了。" 温白羽说:"管他呢,救人要紧,我先把甘祝拖出来,你们守着湖面,要是出来的话,就给他们几下。" 时叙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那就听领导的。" 他说着,招来了其他几个人,说:"这里是峡谷,比较窄,咱们不能用枪,以免雪崩了活埋了自己,抄家伙吧。" 温白羽见他们准备的差不多了,就使劲拖着甘祝往外拉,甘祝的胳膊上缠绕着一些树藤,温白羽不敢生拉,怕划伤了甘祝,又添新伤口。 温白羽赶紧停下来,然后去割那些蔓藤,好不容割好了,又拖着甘祝往外拉。 时叙突然"嘿"了一声,说:"他们动了。" 温白羽心脏一紧,动作加快,赶紧把甘祝拖出来,甘祝拖出来的一霎那,温白羽就看见甘祝原本躺着地方,雪地里染了一片的红,想必他背后有伤口。 雨渭阳讹兽蹲下来跟温白羽处理甘祝的伤口,讹兽看着他的伤口,说:"这样不行啊主人,如果只是割掉外面的树枝,一会儿又会长出来。"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难道要挖开吗?也不知道有多深。" 温白羽刚说完,就听雨渭阳突然"啊"了一声,原本的花苞和小花竟然在长大,红色的小花舒展着花瓣,慢慢的变大,花瓣全部打开,花盘就像向日葵一样对着他们,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气。 温白羽"噌"的从地上站起来,说:"不好,别呼吸!" 他说着从背包里火速的翻出铲子,对着红花就砍下去,把甘祝身上新长出来的红花全都砍下去,然后"唰唰"两下铲了地上雪,把那些花给埋了。 雨渭阳这才松了口气,说:"太险了。" 时叙则是说:"你们研究完了吗,那些人动了,有点焦躁不安啊。" 他说着,"哎"了一声,说:"他妈的,还长着蹼,是不是水怪啊?"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嘎嘎嘎"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神经一紧,温白羽说:"这个笑声……" 他正说话,就听"嘭——"的一声巨响,湖水中溅起大量的水花,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中破水而出。 一条黑色的水蛇从水里一下钻了出来,他顶着人头,一头像水藻的头发在月光下也像蛇一样。 怪物从水中钻出来,然后张开大嘴,发出"嘎嘎嘎"的奸笑声,盯着站在水边的众人。 时叙"草"了一声,说:"是不是你们说的窫窳?" 众人都没见过,但是听着这笑声,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窫窳虽然没有翅膀,但是一跃老高,比飞还厉害,时叙拦着众人后退,他反射性的想要端枪,但是又怕山谷雪崩把他们活埋了。 顺手一摸,正好摸到了甘祝的铜钹,伸手一拽,"诶"了一声,竟然没拿起来,这铜钹竟然沉得要命,不是两只手都拽不起来。 时叙一停顿,窫窳已经从湖中一跃而起,嘴里发出"嘎嘎嘎"的笑声,冲着离他最近的时叙冲过去。 饕餮把他撞开,伸手一把拽住起地上的铜钹,手臂一抡,铜钹"呼——"的一声被抡了出去,直打窫窳的面门。 窫窳嘴里"嘎嘎嘎"的奸笑着,根本不在乎小小的铜钹,"当——"的一声巨响,铜钹迎面打在了窫窳的脸上,巨大的鼻子顿时豁了一口子,鲜血喷涌而出,铜钹因为反作用一下又飞了回来。 饕餮纵身跃起伸手一接,然后快速的往后撤。 时叙看在眼里,说:"老婆,你力气太大了,总要给老公点面子啊。" 饕餮白了他一眼,说:"还不快跑!这个窫窳皮糙肉厚的。" 窫窳的鼻子被砸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崩流,一下染红了湖水,他似乎也没想到会被打伤,脑袋晃来晃去的,似乎是一时被打晕了,有点反应不过来。 就听"嘭——"的一声巨响,被打晕的窫窳一下掉进了湖水里。 温白羽松了口气,如果说逃跑的话,大家都能跑,但是甘祝怎么办,他身上全是枝叶,不知道什么开花,开花的花粉又有毒,实在不好办。 幸好那窫窳被饕餮一下打懵了。 温白羽问雨渭阳,说:"你看的古书多,有见过这种花的吗?" 雨渭阳摇摇头,也有些束手无策,温白羽这种时候就无比的想念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见得多,永远没有他不认识的东西,一定会想到解救的办法。 但是他们现在只能束手无策。 时叙说:"这样不是办法,这个湖太危险了,里面好多长着蹼的怪物,还有窫窳,不知道什么会冒上来。咱们先带着甘祝走远一点……" 他正说着,突听"噗噗噗"几声,湖水开始冒出水花,那些长着蹼的怪物应声蹦上了水面。 饕餮说:"你这个乌鸦嘴!" 时叙说:"这怎么能赖我。" 那些怪物从水中蹦出来,只见他们的手脚都长着蹼,身上的皮是绿色的,有点像鱼鳞,但是又长着癞包,海草一样的头发蒙下来,把眼睛鼻子嘴巴都遮住了,只能隐约看到他们怨毒的眼神。 随着长蹼的怪物从水中蹦出来,就听"嘭——"的一声巨响,本身晕了的窫窳也从水里冒了出来,又发出"嘎嘎嘎"的声音,但是这回明显不是奸笑的声音,而是愤怒的吼声。 温白羽一惊,赶紧和雨渭阳拖着甘祝往后走,讹兽很不情愿的拖着又昏死过去的向导,怎么说也是条人命,总不能把他扔下吧。 众人退的很慢,那些长蹼的怪物还好对付,最难对付的就是窫窳,窫窳非常凶猛,而且受了伤,杀红了眼睛,估计要吃了他们泄愤,而且皮糙肉厚,油盐不进。 时叙一边退,一边说:"不行,我觉得咱们得用枪,不然的话……小心!" 他一回头,就看到窫窳突然冲下来,张开嘴盆大口,朝着子车咬下去,子车反应很快,就地一滚,躲开窫窳的攻击,哪知道窫窳竟然无比狡猾,一口没咬到,尾巴一甩,就要甩到子车。 薛柏一下扑出去,把子车推开,"嘭"的一声巨响,蛇尾抽在薛柏身上,一下将薛柏抽了出去。 温白羽喊了一声"不好",就见薛柏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被甩出去,"嘭"的一声,掉在了花丛中。 子车吓了一跳,立刻跑过去,薛柏嘴角上冒出血来,身上被花丛的刺扎了,子车伸手要扶他,说:"义父!" 薛柏却摆手,说:"不要扶我,我身上全是刺,别扎到你。" 子车心脏狠狠跳了两下,薛柏已经从花丛中自己爬了出来,他手臂上全是划痕,隐约泛着青,看见子车的模样,笑着说:"好孩子,我没事。" 时叙见薛柏被抽飞,也顾不得别的,"咔"的枪上膛,对着窫窳"嘭"的一枪。 温白羽大喊着:"打七寸!打七寸!" "嘭!" 时叙应声开枪,窫窳发出"嘎嘎"一声大吼,被枪打得向后一震,七寸的地方立刻冒出血来,似乎受了重伤,"嘭"的一下倒在岸边上,压塌了一边的红花。 温白羽立刻松了一口气,时叙的枪法非常准,正好打中了,窫窳之前又受了伤,一下就晕倒了,其他长蹼的怪物一见,顿时害怕起来,纷纷往湖水逃去,钻进湖水不见了。 众人顿时都安静下来,静静的听着四周的声音,刚才窫窳大声的吼叫,又加上时叙开了枪,众人安静下来就害怕雪崩,不过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时叙说:"快走,这个地方不能扎营,咱们再往前走走。" 众人都同意,他们拖着甘祝往前走,走了很远,一片白茫茫的,大家也都累了,感觉窫窳追不上来了,就搭了帐篷,把甘祝放进去。 时叙说:"今天晚上我守夜,吃了饭大家快休息。" 众人开始做饭,不过海拔这么高,面条都煮不熟,只能加热了一下罐头,啃啃压缩饼干,压缩饼干被雪一吹,那感觉比石头还硬,放进嘴里冻得立刻就和舌头粘在一起了,实在吃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大家都是一边"嘶——"一边咬着压缩饼干。 甘祝的情况很不稳定,开始有些发热,那些枝叶又开始往外冒,温白羽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就打算剖开一块看看,能不能连根拔除。 时叙手脚很利索,用刀子烧红了,在甘祝的伤口上切开一个口子,在里面翻了翻,刀子切在肉上的声音实在不怎么好听,甘祝似乎感受到了疼痛,忽然睁了一下眼睛,但是没什么意识,又晕了过去。 时叙摇摇头,说:"太深了,咱们也没有麻醉药,而且这么深怕碰到动脉,大出血就惨了。" 子车用镊子把薛柏身上的刺全都挑出来,薛柏被扎到的地方全都发青了,一看就是中毒的症状,子车又给他消毒,听到那边时叙说甘祝的情况,不禁也担心起薛柏。 薛柏不敢用手去碰子车,只是笑着说:"放心,义父没事。" 众人对这种花朵束手无策,急的不行,温白羽说:"窫窳也砸到那些花上,但是他就没事,是不是窫窳的血或者肉有免疫作用?" 时叙说:"这很难说啊,没准是窫窳皮糙肉很,他那身鳞片,花刺根本扎不透的。" 时叙说完了,众人就沉默了,难道就这么看着甘祝去死吗。 甘祝的呼吸越来越微薄,从刚才睁过眼之后,温白羽就觉得他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而且非常痛苦。 温白羽静坐了一会儿,突然对讹兽说:"我的血,管用吗?" 讹兽愣了一下,温白羽说:"之前万俟景侯的眼睛受伤,化蛇说我的血可以,那现在呢,我的血管用吗?" 讹兽想了想,说:"其实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温白羽没有犹豫,突然从靴子里拔出龙鳞匕首,然后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下。 鲜血一下涌出来,但是人体的温度,在冰天雪地里冒出一股白气。 温白羽赶紧把血滴在甘祝的伤口上,伤口上新长出来的枝叶碰到了温白羽的血,竟然像是恐惧了一般,突然卷曲起叶子,不一会儿枝叶就枯萎了,用刀子轻轻一碰,就断掉了。 时叙看了看,睁大眼睛,说:"还真是管用,能抑制枝叶长出来,但是根还在里面。" 温白羽把甘祝的伤口上都滴上自己的血,很快那些花朵就全都枯萎,虽然根部还在里面,但是甘祝的脸色明显好转了,渐渐有些血色。 温白羽顿时高兴起来,又弄了自己的血,滴在薛柏的伤口上,薛柏的伤口是新伤,刺又拔出来了,滴上血,青色立刻就退了下去。 子车在薛柏的伤口上切一个十字刀,里面并没有根,不禁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看着两个人一个完全好了,一个已经不再恶化,不禁松了一口气,松懈下来顿时感觉有些头晕,他们本身就不适应高原,而且这里还非常寒冷,温白羽又流了很多血,一下感觉到头晕乏力,似乎动一下脑袋里就晕晕的。 讹兽见他脸色惨白,伸手摸在他的伤口上,伤口慢慢就愈合了。 讹兽说:"主人快休息吧,你流血太多了。" 温白羽点点头,他实在太累了,就躺下来,头晕恶心的感觉躺下来有所缓解,很快就睡着了。 后半夜甘祝就醒了,他猛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四周,四周是帐篷,许多人挤在一起,甘祝认识的人不多,但是看到了温白羽,顿时就放松下来。 甘祝一醒,守夜的时叙就看见了,赶紧给了他些食物,又把水加热了一下给他,悄声问:"万俟景侯是怎么和你走散的?" 甘祝摇了摇头,说:"不只是我,大家全都走散了。" 他一说话,众人本身就睡得不实,立刻全都醒了,甘祝是他们唯一遇到的人,众人也急于了解情况,睡意一下全无。 大家坐起来,围拢在一起,只有温白羽失血过多还在昏睡着。 甘祝说他们一队人来的时候都很平稳,在戈壁边的庙里借宿,那天赶上了大风,他们走不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现墙壁上的青铜大门。 因为刚一入夜,就有东西来偷袭他们,甘祝说甚至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凭空变出来的,长得像蛇,人脑袋,头上的头发也像无数条蛇。 众人一听,这不是窫窳吗,窫窳在刚刚的湖里,怎么可能跑那么远。 甘祝说他当时也很费解,窫窳的破坏力非常大,庙宇本身保存的还算完好,那些断掉的柱子全是他撞的,后来窫窳被万俟景侯打伤,大家也被冲散了。 甘祝没有装备,食物和水也很有限,唯一的武器就是铜钹,他留在庙里,心想着其他人或许会回来这里。 但是他等了两天,不见一个人影,心里觉得不好,就联系了温白羽。 后来几天都在下雨,没有月色,就在和温白羽失去联系的那天,月亮终于出来了,甘祝发现了壁画的秘密,那是一扇青铜门,而且没有锁。 或许窫窳就是从这里钻出来的。 甘祝很好奇里面是什么,而且随着黑夜的淡去,青铜大门竟然就要消失,甘祝有些急躁,就进了大门,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如果太深,就退回来继续等温白羽。 甘祝没想到在墓里遇到了凶悍的窫窳,窫窳的个头太大,他一路往前逃,竟然误打误撞的出了洞穴。 众人正说话,温白羽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雨渭阳过去,看见温白羽的脸颊竟然有些发红,刚刚还是失血的惨白。 雨渭阳伸手摸在他额头上,说:"不好,温白羽发烧了,他流了那么多血,身体太弱了,这可怎么办?" 讹兽也摸了摸温白羽的额头,摇头说:"不是发烧,但也不是好事,主人的身体要禁不住了,咱们要尽快找到前面的人才行。"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猛地张开眼睛,突然抓住讹兽的手,吓得讹兽一哆嗦。 讹兽说:"主人,你醒了?" 温白羽却"噌"的突然坐起身来,说:"来了。" 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时叙说:"你怎么了?" 温白羽的眼睛扫了一圈,说:"你们没听见吗,是窫窳的声音。" 众人立刻都警觉起来,时叙撩开帐篷往外看,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现在还没有天亮,但是看起来马上就要天亮了。 虽然没有看到窫窳的影子,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而且大家也都醒了,时叙就让大家收拾行李,把帐篷拆了,准备开始往前走。 向导睡了一晚上,就属他睡得最好,此时也醒了,因为觉得自己昏死过去两次,特别过意不去,就主动背行李,其实是怕众人举得他累赘,把他一个人丢下。 大家收拾好行李,因为天色太黑,就打开手电,把手电全都绑在小臂上,准备往前走。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嘎……嘎……"的声音,众人都是一阵紧张。 时叙小声说:"窫窳……大嫂你可真行,还会未卜先知了。" 饕餮说:"别废话了,听声音还远,咱们快走,这是窫窳的地盘,他比咱们熟悉,不能让他占了上风。" 众人匆忙的开始往前走,顺着山谷一路往里,温白羽流了好多血,但是睡了一觉之后,脸色竟然红润起来,除了胸口发闷之外,也没有头晕的感觉了。 大家加快脚步往前走,听突然"咔"的应声,似乎有什么裂开了。 众人一下全都停住脚步,看自己脚下,还以为是山裂开了,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雪"嘭"的一声涌起,就像鲸鱼的喷水一样,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地底下带着雪冒出来。 众人一下就被他冲的四散,温白羽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把他一带,一下向后跌去,跌出去老远,"嘭"的后仰的摔倒在雪地里。 温白羽摔得很瓷实,尤其是向后仰,磕到了后脑,脑袋里顿时一阵眩晕,眼前发黑,耳边是时叙的大喊,说开枪,他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身体不听使唤,左摇右晃的。 "嘎嘎嘎……" 一声尖笑从耳边穿过,"呼——"的一声,温白羽就觉得一阵巨风袭来,突然拦腰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卡主,一下冲上了天。 雨渭阳喊了一声"温白羽",温白羽眼前的黑影慢慢退去,这才感觉到自己竟然被窫窳卡着腰叼在嘴里,窫窳并不急着吃他,从地上一下窜起,窜的非常高,温白羽顿时被气压冲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两只耳朵也嗡嗡的发堵。 窫窳并不会飞,只是冲的高,一下又从天上落下去,直冲而下去叼其他人。 时叙大喊着:"开枪!" 饕餮说:"温白羽还在上面!" 时叙端起枪来瞄准,说:"我有分寸。" 他说着,"砰砰"连开两枪,这回窫窳学了乖,立刻闪身躲过去,然后竟然叼着温白羽往枪口上堵,时叙骂了一声"该死",也不敢再开枪了,没想到这窫窳这么狡猾。 温白羽被窫窳叼着,突然上窜,又突然落下,这感觉比蹦极还要刺激,温白羽顿时头晕眼花的,他手里握着龙鳞匕首,抬手要去扎窫窳,窫窳正好往下冲,温白羽脑子里发晕,手一个不稳,龙鳞匕首"嗖"的一声掉了下去。 然后发出"嘭"的一声扎在了雪地里,大家一直仰头看着上面,看见有东西掉下来,赶紧扑倒去躲,要知道这么窫窳窜的这么高,就算是小石子掉下来也能砸个半死,更别说是明晃晃的龙鳞匕首了! 温白羽暗骂一声,他被窫窳咬着,身上剧痛,赶紧费劲的去摸凤骨匕首,而且窫窳上蹿下跳的,弄得温白羽胃里翻滚,几乎吐出来。 温白羽好不容易摸到匕首,他动作很慢,就怕窫窳发现,突然发力把自己咬死。 温白羽紧紧握着匕首,突然扬手一扎,就听"噗"的一声,匕首竟然扎进了窫窳的眼睛里。 窫窳吃痛,疯狂的甩着头,从地上拔起,直冲上天,然后突然松开嘴巴。 温白羽大喊一声,这下完了,这么高的高空,自己摔下去就变成了肉馅,还是稀烂的肉馅,现在只希望不要砸到其他人了。 温白羽身体在空中一甩,然后开始急速的降落,温白羽已经在等死,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一声高亢的鸟鸣声,他的身子突然被一股力气一拽,飞出去的势头一下就减弱了,然后周身被一股暖洋洋的气息笼罩着。 又是一声高亢的鸟鸣声。 温白羽睁开眼睛,就见自己的头顶是一只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大鸟,大鸟的尾巴有六条,长长的尾巴一甩,散发出类似于火焰的光芒。 是金色的凤凰! 凤凰的爪子抓住温白羽,慢慢的往下落去,离地面不远的地方,把温白羽轻轻放下。 众人见到温白羽从天上掉下来,都急坏了,饕餮想要变出原型去接,不过他变成原型只是体积大,并不会飞。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竟然看到了金色的凤凰! 窫窳被扎瞎了一只眼睛,落在雪地里,竟然挣扎着从雪地里盘起来,这只窫窳还真是顽强,最初被万俟景侯打伤,又被时叙打了七寸,刚刚还被温白羽扎了眼睛,竟然又冲了上来。 窫窳冲上来,时叙刚要准备放枪,就听见数声高亢的鸟鸣,然后众人后脖领子一紧,几只巨大的凤凰突然从高空俯冲下来,抓住众人的衣服,一下将众人都提上了天空。 窫窳并不会飞,纵跃起来也够不到,急的在雪地里大声"嘎嘎"怒吼。 温白羽被拽着飞上了天空,窫窳怒吼着,白色的雪像浪潮一样从两边的高山上滚下来,竟然雪崩了。 幸亏他们飞得高,不然就被大雪给掩埋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巨大的雪山在他们脚下,湛蓝的天空好像伸手就能触摸,这种壮观的感觉实在太奇妙了。 金色的凤凰周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弄得温白羽一阵叹息,他抬起头来,正好金色的凤凰也低下头,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温白羽,还歪了歪头,似乎在和温白羽交流。 他们飞了很远,其间向导被吓得半死,在高空中子哇乱叫。 子车突然说:"快看前面,是树!" 温白羽听见有树,顿时一阵激动,金色的凤凰也在这个时候,成群结队的慢慢往下降落,正好落在了大树的旁边,把他们全都放下。 然后是数声鸟鸣,金色的凤凰们飞上大树,一个个站在树枝上,开始振动翅膀,"呼——"的一声响,只见大树上突然燃起冲天的火焰,凤凰们在树上引颈而鸣。 温白羽吓了一跳,饕餮震惊的说:"不死树?" 他说着,温白羽就看见那树上的大火慢慢的熄灭了,凤凰们从火焰中脱身而出,变得更加闪耀,金色的身躯包裹着火焰一样的光芒。 三只凤凰从树上振翅飞下来,嘴里都叼着圆溜溜的红色果实。 它们飞到温白羽的身边,将他围住,然后金色的翅膀展开,突然伏低了头,将果实放在温白羽的手上,然后并没有抬起头来,而是把头伏得更低,就像膜拜一样,翅膀大张着,金色的头伏在地上,发出低低的鸟鸣声。 随即一树的金色凤凰全都展开翅膀,鸣叫了一声,把头伏低。 太阳升起来了,树木被凤凰的羽毛染成了金色,那一瞬间的高亢鸟鸣,齐刷刷的伏低鸟头,映衬着突然跳上来的日光,竟然有一种难以言会的壮观和沧桑。 温白羽有些发愣,看着手心里圆溜溜的红色药丸,并不大,但是像红珊瑚一样,看起来非常精致。 饕餮说:"不死树上结出来的果实?" 他说着,打头的金凤凰抬起头来,拱了拱温白羽的手,温白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金凤凰就叼着他的袖子,把手拉到甘祝身边。 温白羽惊喜的说:"你说这个果实能治好甘祝?" 金凤凰似乎听懂了温白羽的话,然后点了点头,又歪着脑袋看他,还眨了眨圆溜溜的黑眼珠子。 温白羽心中大喜,赶紧把一颗红果实交给甘祝,说:"快吃了。" 甘祝接过来一粒,放进嘴里,一股甘甜的味道涌上来,吃下去之后,从嗓子到胃部,都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一下把寒意都驱散了。 金凤凰抬起头来鸣叫了一声,似乎很高兴,扇了两下翅膀,只见甘祝手臂上的青色印记全都慢慢退去了,他伸手按了按胳膊,里面也没有肿胀的根部了,这果实竟然如此厉害。 饕餮说:"这应该就是天帝复活窫窳用的不死药吧。" 温白羽脸上挂着笑,说:"还有两颗,太好了,一颗给唐子,另一颗给钟简。" 他说着,就把其中一颗交给了雨渭阳,雨渭阳有些激动,托着不死药的手掌都在发抖,他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找到了救唐子的办法,只可惜现在唐子不在。 雨渭阳用小盒子装起来,贴身放着,宝贝的不得了。 给钟简的一粒不死药温白羽就自己存放起来。 温白羽看着这棵大树,说:"这里有一棵树,万俟景侯说的树是不是这棵?" 大家拿出指南针来,看了半天,但是四周都白茫茫的,山峰长得也差不多一个样子,实在分辨不出来。 众人围着树找了几圈,也没见到有什么类似于机关的东西,好像并没有墓葬在这里。 温白羽又问向导。 向导正盯着不死树上的金凤凰们发呆,似乎垂涎已久的样子,被温白羽一叫,顿时回过神来,磕磕巴巴的说:"这方向似乎不太对,各位老板不是要去北面吗,这是西面。" 他一说,温白羽顿时有些泄气,没想到走歪了方向。 向导眼珠子转了转,说:"虽然咱们现在方向不对,但是从这边是下山,比那边上山要容易,而且这棵树好像暖气一样,大家晚上又没睡好,咱们在这里修正一下,休息好了再走,越往里走天气就越是恶劣,说刮风就刮风,说下雪就下雪,没准都没有地方可以休息,各位老板,还是养足了精神再走才好啊!" 众人刚才和窫窳缠斗,都有些累了,确实也想休息,就围着不死树坐下来,树干是温暖的,好像天然的暖炉,靠着可以取暖。 温白羽靠着不死树,金凤凰趴在他旁边,巨大的翅膀一搭,正好当做了被子,给他遮住了风,盖在温白羽身上,也暖洋洋的。 温白羽禁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金色的羽毛,手感非常好,金凤凰则是昂起头,亲昵的蹭了蹭温白羽。 因为实在是太温暖了,温白羽本身流了许多血,体力就弱,很快就睡着了。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突然看到向导贼眉鼠眼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端起他们的枪,快速的对着树上的凤凰就扫射了数下。 树上的金凤凰发出刺耳的鸣叫声,血洒了一地,全都洒在温白羽的脸上。 温白羽吓得都懵了,金色的大鸟从树上打落下来,正好落在温白羽怀里,奄奄一息的看着自己。 这一变故实在太快了,温白羽都没来得及反应,向导已经哈哈大笑起来,要去捡地上的凤凰,就在这个时候,"轰——"的一声巨响,雪地上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窫窳从地里冒出来,一口咬在向导的脑袋上,就听"咔嚓"一声,向导的脑袋一下被咬掉了,只剩下脖子,鲜血顿时喷涌出来,洒在雪地上,向导"嘭"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手里还握着枪。 "啊……" 温白羽哑声喊了一声,突然从梦中惊醒,原来只是一个梦,他粗重的喘息着,身边的金凤凰用圆溜溜的黑眼睛看着他,不知道温白羽梦见了什么。 温白羽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旁边的人还都在熟睡,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一个黑影从地上爬起来,要去摸他们的背包,似乎在翻找什么,从里面拿出一把猎枪。 向导就生活在附近,自然会用猎枪,他拿出猎枪,温白羽心里"咯噔"一响,立刻大喝一声,说:"你干什么呢!" 他这一嚷,向导立刻吓找了,差点把枪扔了,旁边的人都惊醒了,警觉的看着向导。 向导抓紧自己手里的枪,"呸"了一声说:"不干什么,只是听说凤凰的肉可以长生不老,想弄来尝一尝,再说了,不死树的果实都给你们分走了,也不给我留,我虽然是个向导,但也给你们找了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各位老板说说,你们那点钱怎么够啊,不如咱们一起把凤凰打了,然后出了山卖个好价钱,咱们可以按人头分钱,我绝对不多要,怎么样啊各位老板。" 温白羽心脏咚咚的跳,就跟敲鼓似的,他刚才以为自己只是做梦,没想到一睁眼成真了,绝对不能让向导开枪。 这个时候金色的凤凰们已经从不死树上振翅飞起来,昂头窜到空中,向导有些着急,要是飞得再高,猎枪可就打不到了。 他扛起枪来准备瞄准,子车的动作非常快,"嘭"的放了一枪,子弹擦着向导的手腕打过去,向导立刻发出杀猪一般的大吼声,滚在雪地里,嗷嗷的喊着疼,把猎枪也扔在了一边。 向导捂着手,有些不甘心,想要爬起来去捡地上的猎枪。 温白羽一滚过去,一把抱住猎枪,然后向旁边跑开。 向导的表情非常不甘心,如今已经撕破脸皮了,却没抓到凤凰,有一时间的惊慌失措。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感觉到雪地在微微的震动,他心里一下就想到了刚才的梦,立刻回身扑倒,远离向导,同时大喊着:"快趴下!" 众人也感受到了雪地的震动,立刻全都趴下,向导则是刚从地上站起来,被晃得一个不稳,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雪地里一下钻出来,"咔嚓"一口,已经咬掉了向导的脑袋。 血喷涌而出,众人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鸟鸣声此起彼伏,已经飞上天的凤凰们突然俯冲下来,凤凰的体型对于窫窳来说小得多,温白羽有些担心,只不过这些金色的凤凰俯冲下来之后,并不挨近窫窳,而是突然张开鸟嘴。 "呼——"的一声,竟然从鸟嘴里喷出巨大的火焰。 窫窳像蛇一样的头发立刻燃烧了起来,窫窳嘴里发出"嘎嘎嘎"的大叫声,疼得他在地上打滚。 窫窳一头扎进了雪窟窿里,似乎想从来的地方逃跑。 "嘎嘎嘎"的声音顺着血窟窿消失了,众人松了一口气。 时叙看着地上的向导尸体,说:"得,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只不过这下咱们就抓瞎了。" 饕餮说:"把他的尸体卷一下吧,没有头怪恶心的,万一冰天雪地的再诈尸了。" 时叙一想也对,就从背包里抽出一张毯子,刚要走过去,温白羽突然把他拦住。 时叙惊讶的说:"这么快就起尸了?这丫太快了吧,死了还没五分钟呢。" 温白羽摇摇头,指了指尸体旁边的雪窟窿,说:"窫窳十分狡猾,谁知道他一会儿会不会又从里面钻出来。咱们还是等一会儿再说。" 时叙也觉得有道理,他刚要点头,就听到"轰——轰……"的声音,雪窟窿开始不断的震动,一个黑影又从雪窟窿里钻了出来。 是窫窳。 时叙骂了一声,说:"他娘的,又来?!" 他说着,立马枪口对准窫窳一顿疯狂的扫射,窫窳本身受伤已经很重了,只是想出其不意而已,哪知道对方却不中圈套,窫窳突然冒出来,没有逮到好处,反而被扫了一身的筛子眼,只好又"轰隆——"一声,从窟窿里钻了进来,这回声音很大,一连串的"轰轰轰——"的声音,似乎是爬远了。 众人这下松口气,凤凰们也在天上盘旋两下,就落了下来,又落在不死树上高亢的鸣叫。 时叙说:"这回是真的走了吧?" 他说着,抖了抖手里的毯子,刚才一瞬间被窫窳吓得,都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转念一样,是要把没头的向导裹起来,以免吓到了花花草草或者尸变。 时叙拿着毯子,扫了一圈,说:"哎,我眼睛是不是有点花,那个向导呢?" 他一说,众人后背都是一激灵,只见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只剩下一大片鲜红的血迹,哪有什么人!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向导的头被窫窳吃了,都已经没头了,身体趴在雪地里,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众人确保窫窳不会再回来了,才走过去看,温白羽说:"难道是刚才窫窳回来的时候把他拖进窟窿里了?" 子车摇头说:"不可能。" 他们说着,就看到雪地上有一行拖拽的血印,白皑皑的雪地上还有两只手的血印,似乎是交替着往前爬的动作印上去的。 众人后背一激灵,温白羽说:"尸体爬走了?" 时许说:"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尸变了?" 众人都不解这是怎么回事,不过看着这血印的方向,竟然是向北走的,那是他们要去的方向。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都觉得不能再耽误了,甘祝的身体吃了不死药立刻就全好了,连个伤口都找不到,力气也恢复了,大家就决定往北走,去找万俟景侯汇合。 金凤凰不离开不死树,只是飞到树枝上,遥遥的看着他们往远处去。 温白羽回过头来,看着已经变成了金色的不死树,挥了挥手,远处传来了高亢的鸟鸣声,一树的凤凰伏低了头,似乎在给温白羽送行。 温白羽他们和窫窳纠缠费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狡猾记仇的窫窳还会不会再追上来了。 他们刚开始还能看见血印,但是后来就看不见了,天上飘起了雪,四周也阴暗下来,似乎随时都会有大的风雪袭来,或许血印早就被飘下来的雪给掩埋了起来。 他们走的十分不顺,谁也不认识路,甘祝并不知道襄王墓在哪里,其实万俟景侯也不知道。 甘祝说:"万俟景侯说时间太久了,他也不记得在哪里,只能边走边看。" 温白羽把万俟景侯留下来的毛皮给甘祝看,问:"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甘祝点头说:"这是万俟景侯说的线索,他说襄王墓没有地上的标志物,也没有坟碑,一直往北走,越过青铜门之后,就能看到一棵巨大的稻谷。襄王墓应该在这附近。" 一直往北走,但是并不知道走到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传说中的昆仑九重大门和巨大的稻谷。 温白羽他们走的精疲力尽,时叙看了看干粮,他们吃的并不多,从刚开始就省吃俭用的,毕竟大家都做了最坏的打算,现在余下来的食物还很多,但是他们不认识路,也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去。 天黑下来,白茫茫的大雪变得漆黑,刮起了巨风,"呜呜"的风声夹住巨大的雪片,吹在脸上就跟被人赏了两个嘴巴似的。 天黑看不清楚,不能再往前走了,又下着大雪,众人就挑了一个避风的地方,扎了帐篷,坐下来休息。 雨渭阳把怀中的小盒子拿出来,里面放着那粒红幽幽的不死药,雨渭阳看着不死药,不住的叹气。 温白羽坐在他旁边,拍了拍雨渭阳的肩膀,说:"放心吧,唐子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 雨渭阳笑了一下,点点头,但是看起来脸色不好,可能是因为冷的,这里太过于寒冷了,点起了火一下就被吹灭了,风太大,实在点不了篝火,众人只好坐在一起取暖。 雨渭阳是最惨的,他身体畏寒,又没有火取暖,很快冻得哆嗦起来,今天是最冷的一个夜晚,雨渭阳有些神志不清,蜷缩起来,拼命的打颤。 温白羽把他们带来的衣服全都盖在雨渭阳身上,但是完全没有好转,温白羽担心的不得了,真怕还没找到其他人,雨老板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 他正叹气,突然看到帐篷外面有个影子,有什么东西正贴着帐篷…… 温白羽吓了一跳,伸手碰了碰旁边的子车,子车立刻抬起头来,伸手按在自己腰间的枪上。 其他人也被他们弄醒了,都悄悄的坐了起来,帐篷里面亮着灯,外面漆黑一片,就能看到一个黑影子紧紧贴着他们的帐篷。 那个影子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影子一贴近帐篷,顿时在帐篷上印了一个水印,还有一股刺鼻的铁腥味,温白羽吸了吸鼻子,是血的味道! 温白羽心脏一提,立刻就想到了没脑袋的向导,那黑影的形容很奇怪,上面比较细,下面一下宽了,这样一看,还真的像是没有脑袋的人,而且那水印不是别的,正是印上来的血。 众人似乎也发现了,子车要拔枪,薛柏摇了摇头,众人也觉得不行,这么大的雪,大喊一声都有可能雪崩,更别说打枪了。 薛柏转头示意了一下温白羽,温白羽立刻拿出龙鳞匕首递给薛柏。 薛柏离得最近,他无声无息的拔出匕首,血印就贴在他旁边,紧紧的贴着帐篷,甚至压得帐篷凹陷进来。 薛柏动作迅速,"嗤——"的一声扎进去,随即快速的一拔。 "噗——"的一声血喷出来,呲的帐篷上全都是,那东西"咚"的一声就倒在了帐篷外面。 众人松了一口气,薛柏扎得很准,是朝着心脏的位置扎的。 时叙撩开帐篷,从里面走出来,众人也都走出来,就见外面倒着一个黑影,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袭了过来。 时叙凑近一看,说:"这回就算是变成了粽子,也绝对死透了……" 他说着,伸手去抓地上的黑影,那黑影一动不动的,时叙胆子颇大,但是他一抓,脸上立刻变得颜色,手一抖,地上竟然只有鼓囊囊的一团衣服。 时叙立刻说:"糟了,咱们中计了!" 温白羽听他一说,立刻心里一跳,回身跑到帐篷里,他们全都出去看那黑影了,只留了雨渭阳一个人在里面,雨渭阳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此时帐篷里竟然没人了,只留下了一滩腥臭的血迹。 温白羽砸了一下地,说:"没人了!" 时叙说:"快追,跑不远。" 众人从背包里拿出武器,在周围找了一圈,就见不远处的地上,有个什么东西在不断的耸动着。 温白羽眯眼去看,风雪太大了,实在看不清楚,他打了一个手势,招呼着众人过去。 大家都悄无声息的围拢过去,离得近了,就看见地上有一个雪窟窿,雨渭阳闭着眼睛,脸色像金纸一样,嘴唇发紫,躺在雪窟窿里,旁边一个没有头的尸体正在刨着地上的雪,似乎想要在地上打洞似的,他没有头,动作非常的诡异。 还不止如此,温白羽发现向导的尸体有些不同寻常,除了散发这一股恶臭的血腥味,他的手和脖子断口的地方,竟然露出了淡蓝色的冰晶,因为风雪太大了,温白羽实在看不清楚,也只是能隐隐约约看到那种淡蓝。 这种冰晶的样子,和他们在墓葬里看到的那个装尸香的盒子一模一样! 当时时叙说这不是翡翠,而是一种骨头,而现在,向导的骨头,竟然也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难道是因为他碰过盒子的缘故? 温白羽抓住旁边的子车,指了指,子车也发现了,那奇怪的类似于冰晶的东西,还是淡蓝色的,在昏暗的风雪中,似乎还在闪光。 他们慢慢围拢过去,温白羽攥紧了手里的匕首,时叙端着枪。诡异的向导离雨渭阳最近,这个时候如果用匕首或者其他武器,估计拦不住他,就要比比谁快,开枪是最好的,但是又怕雪崩,实在是非常难以决定。 诡异的向导一直在地上挖雪,好像在挖一个坟,打算把雨渭阳放进去,他的手指头因为挖雪,露出了许多骨头,骨头的冰晶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浓,肉眼都可以看出变化。 雨渭阳的身体上也开始结出一层冰晶,似乎要被冷冻住了。 温白羽暗叫一声不好,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就在大家要行动的时候,向导突然停住了挖雪的动作,没有头的脖子不停的转动着,上面蓝色的冰晶不断的转,似乎在向四周看。 温白羽看的后脖子发凉,他们被向导发现了。 子车已经第一个扑过去,干脆利索的一脚踹开向导,向导在地上滚了一圈,眼看着到手的猎物要没了,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带着冰晶的双手好像爪子,冲着子车扑过去。 子车双腿一夹,正好夹住向导的胳膊,然后凌空一拧,就听"咔吧"一声,众人不约而同的捂着自己的胳膊,都感觉生疼生疼的。 向导的胳膊一下被子车拧断了,而且似乎特别脆,"啪"的一声竟然直接脱离了肩膀,掉在了地上。 时叙又去捂着自己的肩膀,然后无限感叹的拍了拍薛柏的肩膀,说:"你这个干儿子看起来挺彪悍的啊,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消……" 薛柏没有说话,就看到向导丢了一只胳膊,立刻摔倒在地,一动不动了,薛柏招手说:"子车。" 子车立刻回过头来,然后快速的跑过来,薛柏说:"没有受伤吧?" 子车摇摇头,薛柏检查了一下,随即亲了亲子车的额头,子车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脸皮太薄。 时叙一看,顿时羡慕的不行,子车对外的态度一直很冷淡,但是面对义父的时候,又非常听话,时叙想着,哪像自家这位,要是饕餮什么时候这么听话,时叙觉得肯定世界末日就要来了。 温白羽赶紧过去,把雨渭阳从雪坑里托出来,雨渭阳的气息非常微软,浑身冰凉,而且有些僵硬。 温白羽立刻把他背起来,说:"快快,找地方生火,这样下去雨渭阳就要冻死了。" 众人匆忙的拆帐篷,这个地方生不起火来,把行李裹了一下,像是逃难一样准备往前找找。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哒哒、哒哒哒"的声音响了起来。 温白羽一回头,就看见向导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竟然还在诈尸!而且他那条断掉的胳膊正在地上一下一下的跳跃着蠕动着,似乎在找自己的身体。 温白羽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这也太邪乎了,只见那淡蓝色的冰晶手指在地上敲击着,五根指头来回抬起,像是在弹琴一样,又忽然五指在地上一抓,然后抖动的往前一跃,冲着自己的身体去了。 众人也没见过这样的事,向导这个时候已经地上爬起来了,他少了一条胳膊,动作似乎不协调,走路左摇右晃的,地上的胳膊一下蹦起来,向导伸手一抄,把自己的胳膊拿在手里,他的肩膀处,断裂的地方,骨头露出来,竟然也变成了淡蓝色的冰晶。 时叙说:"这老小子怪异的厉害,这下怎么办?" 温白羽也不知道怎么办,说:"他的胳膊很脆,像冰一样,你们说是不是怕火?" 时叙说:"我觉得是个好办法,烧死丫的,但是我想提问,领导,这么大的风雪,怎么他妈的点火啊!" 温白羽顿时被问住了,他们要是能点火,还用像无头苍蝇似的找地方吗。 向导向他们走过来,然后突然伸起手,俨然把自己断掉的胳膊做了武器,突然向温白羽扔过去。 温白羽纵身一扑,因为背上背着雨渭阳,动作也不是太灵敏,两个人一下栽倒在雪地里,向导已经扑过去,温白羽一咬牙,撞了雨渭阳一下,雨渭阳的身体顿时一歪,顺着雪坡滚了下去。 向导没有抓住雨渭阳,立刻转身去抓温白羽,温白羽看着雨渭阳滚下去,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下面有多深,雨渭阳一直昏迷不醒,这下可糟糕了。 他只是稍一停顿,向导已经扑过来,将温白羽撞到在地,冰凉的手掌掐住他的脖子,冰晶一样的骨头陷进肉里,温白羽就听"呲——"的一声,自己的脖子似乎都被冻住了。 众人低喊了一声,想要扑下去找雨渭阳,但是又看到向导掐住温白羽的脖子,立刻就过来帮忙。 温白羽一脚蹬在向导的胸口,就听"咔"的一声脆响,向导被他一踹,整个人飞出去,但是抓住温白羽的那只胳膊,竟然还牢牢的掐着他的脖子,不断的用力。 温白羽被掐的两眼发白,伸手抓住那只手的手腕,就听"呲"的一声,那只冰晶的手腕突然冒出浓烟,好像温白羽的手掌温度很高,一下就融化了,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众人把向导已经没有脑袋和胳膊的身体按住,以免他再冲上去,饕餮打着手电往雪坡下面看,说:"我下去看看,不是太陡,应该没事。" 他说着,向导的身体突然使出一股怪力,一下将时叙甩开,时叙哪知道他突然发疯,被甩在雪地里,磕的一阵发懵。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声鸟鸣,一个黑影从雪坡里忽然窜出来,众人都是一愣,就见一只巨大的黑鸟,长着五条凤尾,在空中振翅,突然口中吐出火焰,巨大的火焰在狂风中一下喷向向导。 结了冰晶的骨头在火焰中扭曲的挣扎着,然后"嘭"的一声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最后化成了一堆像雪一样的粉末,风一吹,顿时不见了。 众人赶紧捂住口鼻,生怕吸进了这种粉末。 就在这个时候,黑色的大鸟发出一阵光芒,突然变成了人形,怀里抱着一个人,正是掉下雪坡的雨渭阳。 温白羽惊喜的看着他们,说:"唐子?!" 唐子变成人形,但是胳膊上有一些焦黑,皮肤似乎被火烧了,他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住自己的本态,更别说是吐火了,无异于自焚。 雨渭阳躺在他怀里,似乎感受到了那种烫人的温暖,竟然睁开了眼睛。 雨渭阳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唐子,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还摇了摇头。 唐子将他紧紧抱着,说:"雨老板,冷不冷?你的手好凉。" 雨渭阳这才惊醒过来,立刻用颤抖的手从怀里贴身的地方把小盒子掏出来,他手脚冰凉,嗓子也冻得说不出话来,手指被冻得僵硬,"咔"的打开盒子,红色的不死药就滚落在雪地里。 雨渭阳挣扎着坐起来要去捡,唐子看了心酸,伸手从雪地里把不死药捡起来,放在雨渭阳嘴唇边。 雨渭阳拼命的摇头,侧过头去,艰难的说:"给你的……快吃了……" 温白羽走过来,说:"这是不死树上结的果实,效果很厉害,雨渭阳给你留了半天,赶紧吃了,雨渭阳现在只是被冻着了,你身体好了才好照顾他。" 雨渭阳说话有些艰难,点了点头,示意温白羽说的对。 唐子笑了一声,把红色的果实放进了嘴里,说:"谢谢你们。"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就看到唐子手臂上焦黑的颜色竟然慢慢的退去了,又露出皮肤的颜色,看起来效果非常神奇。 雨渭阳也激动起来,似乎回过了一些精神,死死盯着唐子,艰难的说:"你……好了吗?" 唐子点头,笑着说:"不死树的果实,两千年结果,你们都舍得给我吃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不好。" 他说着,手掌心突然"呼——"的一亮,燃起一股火焰来,火焰在狂风中飘忽着,却没有熄灭。 众人赶紧找了一些能燃烧的东西,唐子把火升起来,众人都围在旁边,感觉唐子真是太好用了,简直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唐子抱着雨渭阳在火边取暖,只不过雨渭阳不只是手脚冰凉,而是从内开始就非常凉,醒了一会儿,脸色还是蜡黄的,又昏睡了过去。 唐子脸色不是很好,抱着雨渭阳进了帐篷。 众人等了一会儿,不见唐子出来,他们还想问问唐子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等了好久,子车都有些困了,想要进帐篷睡觉。 温白羽这个时候拉住子车,支吾的说:"那个啥……你还是,等会儿再进去吧。" 子车不明白什么意思,温白羽脸上有些烧红,说:"雨渭阳是尸寒体质,所以那个什么……特别畏寒,你们刚才也看到了,他不是一直没醒吗……" 他说着,子车还是不解的看着他,温白羽一咬牙,心想自己害羞个什么劲啊,说:"唐子这个时候估计在给雨渭阳取暖……咱们还是等唐子出来再进去吧,不然可能看到什么不能看的内容……" 子车一下就明白过来了,难免脸上有些烧红,咳嗽了一声,又坐回了原地。 薛柏笑了一声,让子车靠在自己肩膀上,给他披上厚衣服,说:"你如果困了,先靠着我睡,一会儿我抱你进帐篷。" 子车点点头,就闭上了眼睛。 大家围坐在篝火旁边,没过一会儿,果然就听见帐篷里传出了一丝丝呻吟的声音,因为雨渭阳是半昏迷的状态,没有什么意识,不知道忍耐,这可苦了帐篷外面的人,尤其是脸皮薄的各位。 子车脸皮是最薄的了,又靠在薛柏身上,顿时浑身都不自在了,薛柏则是握着他的手,手指在他手心里轻轻的划弄着,害的子车一阵阵的打颤。 温白羽耳边听着不和谐的声音,就差心里念经了,过了很长时间,唐子才从帐篷里出来,脸上带着微笑。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然后大家就问了一下唐子情况。 原来唐子又是走散的,而且没有办法联系万俟景侯,不过唐子知道,就算万俟景侯身边没有人,估计也会有个人下墓去,所以唐子也打算碰碰运气,往里再走走。 没想到没有找到万俟景侯,反而在这里碰到了温白羽他们。 不过现在好了,唐子吃了不死药,就算是坟鸟,也不会被火焚了,而且唐子的原型很大,还会飞,他们终于找到了代步的……坐骑。 众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一亮,唐子就让众人先在原地等待,自己变成了坟鸟的样子,冲上天往前飞去。 雨渭阳从梦里醒过来,只觉得全身都疼,不禁一惊,左右看了看,自己在帐篷里,根本没有唐子的影子。 雨渭阳踉跄的爬起来,他掀开帐篷,眼睛扫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唐子,以为是自己做梦,不禁颓废的坐下来。 温白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雨老板,一大早失魂落魄的干什么呢,你男人去前面探路了,很快就回来,这么一会儿都舍不得啊。" 雨渭阳听他打趣自己,脸皮发红,但是好在自己不是做梦,而且唐子吃了不死药,已经好了,雨渭阳当即松了一口气。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众人就看到一片阴影飞了过来,带起一股巨风,"呼——"的一下把他们的篝火给吹灭了…… 唐子落了地,说:"我找到了万俟景侯说的树,树旁边的雪有塌陷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盗洞。" 他一说,众人的精神都振奋起来,温白羽说:"还等什么,快走吧!" 唐子伏低了头,让众人坐在他背上,然后张开翅膀,猛地窜上天去。 温白羽顿时感觉到一阵耳鸣,这速度也太快了。 坟鸟飞行的速度非常快,他们一直向北去,很快就看到一棵高耸入云的树。 温白羽禁不住张大了嘴,但是一张嘴灌进来的全是风,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们很快落了地,温白羽围着那棵巨树绕了一圈,说:"有树了,可是没有甘祝说的九重门啊。" 甘祝摇了摇头,也不得其解。 唐子变成人形,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浅坑,说:"这应该是塌陷下去的雪,下面估计是盗洞。" 他说着,伸手摸了摸地上的雪。 众人合计了一下,既然万俟景侯说了在这个地方汇合,那大家就在这里开动了,当下拿出铲子,开始铲那些凹陷下去的雪。 铲了半个小时,众人都是额头上冒汗,果然看到了雪坑里露出了一个土坑。 土坑看起来有些年月了,似乎真的是一个盗洞,只不过里面塌陷了许多雪,还要继续往里挖才行。 温白羽一看有戏,立刻牟足了劲开始挖。 他们挖大了一点,盗洞完全程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薛柏突然愣了一下,他摆了摆手,然后自己走过去,蹲下来伸手摸着那盗洞的洞壁,眼神有些闪烁。 温白羽说:"怎么了?" 薛柏喃喃的说:"这不对……这些挖掘的痕迹是反的,这个盗洞是从里面挖出来的。" 温白羽见识过一次从里面挖出来的盗洞,那还是薛柏的杰作,如今一听,顿时后背发冷,难道这个墓里也有东西爬了出来? 雪一直深陷进去,众人一边往里走,一边把雪挖开,盗洞非常长,前面的雪越来越薄,最后没有了,紧跟着出现了石块垒出来的墙,墙上开了一个口子,可以钻进去。 温白羽迫不及待的钻进去,往下一跳,立刻就进入了一个墓室,这个到洞竟然是打在墓室的墙上的。 墓室应该只是一个配室,但是非常奇怪,墓室非常宏伟,比他见过的地宫都要高大,圆顶上雕刻着日月星河,地上雕刻着山川河流,四面的墙上雕刻着大量的壁画,全都与凤凰有关。 这么精细的墓室,里面却没有一件陪葬品和祭品,空荡荡的,只在墓室中间放着一个棺材,棺材都没有封口,棺材板子立在旁边,不用走过去就能看见,里面是空的。 子车皱了皱眉,说:"这是襄王墓吗?传说在西周的时候,襄国鼎盛一时,这座墓葬为什么连个陪葬也没有。" 温白羽站在墓室的中间,环顾了一圈,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原反应,总觉得心脏跳得太快了,不由的紧张起来,手心里都是汗。 不过紧张什么,温白羽自己都不知道,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逼近他们…… "咔!" 一声轻响从后背传来…… 第60章 襄王墓4 昏暗的墓室里,突然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轻响。 温白羽立刻回头,一个黑影飘忽的从墓室门前窜过去。 轻响之后,就是"轰隆——"的巨响,墓室两侧的石墙突然向内压缩,发出巨大的响声。 温白羽说:"不好,有人把机关抽掉了。" 他说着,招手让大家往外跑,墓墙闭合的非常快,一下就"轰——"的封死了,众人从里面跑出来,额头上都是汗,心有余悸的。 "嗖——" 一声风响,温白羽心脏一提,立刻回头,那个黑影又飘了过去。 时叙说:"什么鬼东西?" 温白羽说:"是火魔的皮。" 子车把枪上膛,说:"要追吗?" 温白羽摇头,说:"不能追,咱们追着他就会被动,先找到万俟景侯再说。" 唐子皱眉说:"火魔的皮果然来了,但是现在不知道万俟景侯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温白羽他们从墓室退出来,没有往黑影的方向追,而是继续往里走,墓室非常宏伟,就像他们上次看到的那个墓下墓一样,回字走廊,雕刻精美的圆顶,还有精致的壁雕。 众人走在通道中,拐了一个弯,忽然前面的路明亮起来,竟然是两排长明灯。 长明灯的造型是凤凰引颈的造型,一个个金色的凤凰站在灯托上,仰着脖颈,嘴里吐出幽幽的火焰。 众人都被这两排精致的长明灯给震撼了,不由得走过去看,只见一只一只的金色凤凰栩栩如生,六条凤尾略宽,里面装着动物的油脂,鸟嘴里有一根小小的灯芯,应该是通到鸟的尾巴上。 金色的凤凰看起来并不是纯金的,应该是外面包金,但是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眼睛灵动而传神,凤尾上的羽毛一根根分明,就好像要活了一样。 这样的长明灯一边九座,一共十八盏。 时叙笑着说:"我下这么多斗,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长明灯,襄王果然是有钱,哪请来的能工巧匠,竟然做的这么传神。" 他们说着,顺着长明灯往里走,这一条路被两侧的长明灯照的有点辉煌,根本不需要手电,走到尽头的时候,众人赫然看到了一座青铜门。 温白羽诧异的指着那门,说:"这不是庙里的那座门吗?就是壁画墙上的那座?简直一模一样。" 唐子不知道破庙的壁画墙上还有暗门,毕竟那时候大家都冲散了,只有甘祝一个人发现了。 众人就给唐子解释了一遍,唐子顿时皱起眉来,说:"这座门,应该是昆仑山的九重山门。" 温白羽说:"一共九座?看来咱们没有找错,这应该就是襄王墓了。" 温白羽从兜里拿出一根黑羽毛,问唐子说:"这个东西你见过吗?我们在那座墓里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结果我中了尸香,把他给放走了。" 唐子接过来黑羽毛看了看,虽然唐子的羽毛也是黑色的,但是和这个感觉不一样,这羽毛要小得多,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体型的鸟的羽毛。 唐子也摇了摇头,说:"什么也感觉不到。" 温白羽也闹不清楚,虽然温白羽中了尸香,但是他还是对那个突然起尸的粽子有点介怀。 他把黑色的羽毛重新收到了口袋里,众人走到大门旁边,发现这座门是上锁的,但是大锁已经被打开了,就丢在地上。 看起来已经有人进了门,那无疑是万俟景侯了,大门很重,众人合力将大门推开。 大门的里面,也有相同的十八盏长明灯,众人走进去,又接上了回字型的通道,紧跟着前面就昏暗下来。 众人打开绑在手臂上的手电,一时间把通道照的十分敞亮。 往前走不远,回型的通道就到了尽头,前面接上了直的通道,旁边有一座墓室。 众人往里探头一看,顿时都震惊了,墓室里一边站着九个执着兵器的人甬,人甬是石头做的,中间放了一个棺材。 时叙说:"这人甬里面不会是粽子吧?" 温白羽摇头说:"这座墓里不应该有粽子,襄王要鸿鹄陪葬,不是就不要其他人殉葬了吗?" 时叙耸肩说:"那谁说的准,不是古话老说,帝王的嘴是鸟嘴,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的,谁能信呢。" 唐子招手说:"进来看看。" 众人都走进去,中间的棺材很大,但是依然没有封棺材盖子,棺材板子是打开的,直接靠在棺材旁边,棺材里面空空如也,连根毛都没有,别说陪葬品了。 时叙研究着旁边的十八个人甬士兵,咂嘴说:"看这个排场,这墓室里的主人一定是众臣级别的,不过怎么也是空的?" 如果棺材是空的,大家很可能就联想到粽子起尸了,已经跑出了棺材,但是这个棺材完全不一样,因为它根本不是再次打开,而是就根本没合上过。 温白羽也去看旁边的人甬,人甬都非常高大,比温白羽高出半头还有余,手里执着石头做的武器,每个人甬都面目彪悍,看起来骁勇善战。 时叙笑着说:"襄国其实是古老的少数民族,这些人长得这么彪悍,眉目的轮廓也深一些。" 温白羽逐一的看过去,突然"咦"了一声,众人都闻声看向他。 温白羽指着其中一个人甬,说:"这个人甬被挪动过。" 他一说,众人低头去看,就看见地板上有一个白色的印记,人甬本应该站在那里的,但是现在的人甬竟然往旁边挪动了不少,墓室很大,十八个人甬排列有序,并不显得拥挤,而这个奇怪的人甬竟然挤着旁边的人甬。 温白羽顿时后脖子一激灵,难道这里面真的是活人祭品?这不可能,温白羽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下意识的很相信襄王,襄王说过不要任何一个人陪葬,怎么可能墓里出现粽子呢。 温白羽稳定了一下呼吸,往后退了两步,众人都聚拢过来。 人甬的做工非常细,身上的盔甲也是一片一片雕刻出来的,最值得惊叹的是,人甬的眼珠子是可以活动的石头,眼皮,甚至眼珠子上的丝丝脉络都雕刻的非常精致。 就在这个时候,那只诡异的人甬,眼珠子突然发出"轰"的一声轻响。 他的眼珠子动了! 温白羽吓得更是后退一步,呼吸都急促了,说:"他……他的眼睛动了……" 他一说话,人甬的眼珠子更是转动起来,似乎在证明着温白羽的话,"轰——"又是一声轻响,人甬的眼珠子竟然向上翻去,很快有瞳孔的一面竟然全都翻了过去,人甬就变成了一只眼睛只有眼白,看起来非常诡异。 讹兽吓得抱住温白羽的脖子,说:"诈、诈尸了吗!主人好可怕!" 温白羽干咽了一口唾沫,就在众人准备退出墓室的时候,人甬的眼睛又开始快速的翻滚,一下翻白一下滚出瞳孔,样子诡异极了。 温白羽说:"你们说他的眼睛会不会是机关?" 他刚说完,就听"咚!"的一声响声,人甬的头竟然突然从脖子上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然后叽里咕噜的滚到了温白羽的脚边。 "啊啊啊啊!!" 讹兽首先大叫了起来,"嘭"的一下变成了兔子的模样,挂在温白羽肩膀上,然后两条白白的兔子腿"登登登"的踹着温白羽的后心,差点把温白羽踹出了内伤! 温白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那人头没有再动,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众人都是屏住呼吸。 时叙往人甬的脖子里看了看,说:"里面是中空的?" 温白羽也抻头看了一眼,不禁舒口气,说:"是空的?也许是老化了吧,头从脖子上掉下来。" 他一说,顿时感觉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这可是给国主守墓的人甬,工匠有多少个胆子,敢做一个头能掉下来的人甬? "咕噜……" 一声轻响,人头竟然开始滚动了,人脸的一边从面朝地,滚到面朝上,众人看得清楚,人甬的两只眼睛还在快速的滚动着,一会眼珠一会眼白的,诡异到了极点。 唐子拦住众人,说:"先退出去。" 温白羽突然说:"等等……里面有东西。" 他一说话,众人都屏气仔细去看,就见那翻滚的人头里面是中空的,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温白羽用胳膊上的手电去照,一晃之间,众人就看见了。 人甬的脑袋也是中空的,里面竟然藏着一只大蜥蜴,蜥蜴的皮肤颜色是深灰色,和人甬非常贴色,所以起初大家都没有注意,还是温白羽眼尖才看见的。 蜥蜴被温白羽的手电一照,似乎有些惧光,突然一下缩了起来,长长的尾巴跟蛇一样盘起来。 温白羽的手电光只是一划就过去了,蜥蜴又突然舒展身体,猛地从人甬的脑袋里窜出来。 他这一窜出来,众人都吓了一跳,它缩在里面看不清楚,一出来竟然个头非常大,尤其是长长的尾巴,一圈一圈的盘着,跟蛇一样,舒展开来非常长。 蜥蜴的动作非常快,从石头中爬出来,不断的往前爬,逼近众人,然后身体的颜色开始变色,肉眼都能分辨出来的速度,竟然变成了地板的灰黑色。 温白羽赶紧用手电去照,蜥蜴一变颜色,他们几乎就看不见了,它的爬行速度非常快,一下就窜到温白羽的脚前,温白羽用手电一照,它稍微顿了一下。 唐子突然伸手,"呼"的一个火球打过去,蜥蜴突然燃烧起来,扬起巨大的火焰。 唐子说:"快退出去,这个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毒。" 一般的蜥蜴是没有毒的,也不会咬人,但是墓里的东西谁知道呢,墓里都是几百年见不到一点荤腥的,再加上这个墓没有任何陪葬的尸体,蜥蜴想吃东西,也只能啃石头,现在多了几个鲜嫩可口会喘气的,就算是素食主义也禁不住饿啊。 众人退出墓室,往通道深处跑去,结果就听到身后传来"哒哒哒"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快速的逼近他们。 温白羽回头一看,说:"卧槽,那个蜥蜴追过来了!" 众人闻声也回头,都觉得不可思议,唐子可是坟鸟,他的火焰足以焚烧一切东西,结果那蜥蜴竟然没事。 而且可怕的是,那蜥蜴又变了颜色,变成了通体火红的蜥蜴,身体里仿佛有火在烧。 子车快速的回头,"嘭"的放了一枪,蜥蜴被打得向后仰去,但是只是一瞬间,那只蜥蜴又变了颜色,变成了金属一样的颜色,在昏暗的墓道里,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温白羽暗骂一声,这个蜥蜴太他妈奇葩了,不禁变颜色,还能随机应变,简直就是刀枪不入啊。 他们一路往前跑,突然前面有些光亮,竟然又是青铜大门,旁边两排长明灯,青铜门那么重,推开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他们停下来,指不定就被蜥蜴给咬了。 温白羽脑子里飞快的转,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猛地扑出去,顿时磕的下巴都要掉了,牙齿咬到了嘴皮,一嘴都是血。 讹兽蹲在他肩膀上,一下就被甩了出去,雨渭阳就在边上,眼看着蜥蜴嗖嗖嗖的爬过来,伸手去拽温白羽,说:"快走啊!" 温白羽几乎是弹跳的从地上蹦起来,却看到绊倒自己的是个很大的机器,上面的按钮非常简单,有一个很大的灯头。 温白羽脑子里灵光一现,这个机器应该是万俟景侯丢下的,因为实在太重了。 雨渭阳见他发呆,其他几个人已经冲到青铜门面前,努力的在推门。 温白羽伸手摸了摸那机器,雨渭阳说:"别瞎动,这一开亮度太大,眼睛会暴盲的。" 温白羽心里咚咚的猛跳,脑子里顿时想到了对策,回头冲唐子大喊,说:"用火烧它,快!" 唐子没有愣一秒,立刻手心里燃气一个火球,一下打过去,几乎是蹭着温白羽打过去的,温白羽顿时感觉到一股燃烧的热度,差点把他烤出油来。 火球"嘭"的一下打过去,蜥蜴立刻被打的又翻过去,立刻从金属色变成了火红色,似乎在抵抗坟鸟的焚烧。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按下了机器的按钮,巨大的光束一下打出去,正好照在蜥蜴身上。 蜥蜴发出一声赐儿的怪叫,似乎非常畏惧亮的东西,更别说这能让眼睛暴盲的光线。 通体发红的蜥蜴开始焦躁的在原地打转,温白羽立刻关了机器,然后握着凤骨匕首,猛地往前一扑,"嗤——"的一声,正好扎住了那只巨大的蜥蜴。 蜥蜴还在焦躁中,突然被匕首扎中,身体还是火红的,并没有变成金属色,一下就被扎穿了,"噗——"的喷出一股绿水,就往温白羽的脸上滋去。 温白羽赶紧撇头,绿水顺着他脖子滋过去,头发尖和肩膀的衣服碰到了一点,顿时就听"呲——"的一声,像是烧焦了一样,散发出一股糊味。 温白羽一直按着匕首没撒手,他怕一松手那蜥蜴跑了,结果蜥蜴吐出一口绿水,就没有再动,抽搐了两下,趴在地上不动了。 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赶紧冲过来,蜥蜴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地上一滩绿水,匕首深深的插在里面。 唐子皱眉说:"果然是有毒的,别碰到了。" 温白羽赶紧退后一步,雨渭阳吓得惊魂未定,说:"亏得你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太冒险了。" 温白羽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众人已经把大门推开了,他伸手去捡自己的匕首,"嗤——"的一下拔起来,就在拔起来的一瞬间,地上的蜥蜴突然弹跳起来,一口咬在温白羽的手背上。 "啊……" 温白羽喊了一声,使劲甩手,子车猛地打过来一枪,正好打在蜥蜴的肚子上,蜥蜴已经是垂死挣扎,没有力气变色,被一枪打破了肚皮,顿时稀巴烂了,只剩下长长的尾巴还是完整的。 温白羽疼的一下把匕首脱手掉了出去,捂着自己的手背,低头一看,手背竟然发青,而且青色很快就蔓延开。 温白羽心想不好,是中毒了。 大家的反应很快,立刻在温白羽的手背上划了十字口放血,然后注射了抗毒血清。 雨渭阳说:"从没见过这种蜥蜴,也不知道血清管不管用,温白羽现在不适合走动,咱们在这里休息会儿。" 唐子摇头说:"这里不行,蜥蜴的尸体在这里,不知道这个墓里还有没有其他蜥蜴,如果蜥蜴的尸体或者毒液能吸引同伴,那咱们就危险了。" 子车说:"我背他。" 子车说着蹲下来,将温白羽背在背上。 温白羽只觉得手臂有些发麻,注射了抗毒血清之后,心慌恶心的感觉慢慢就消失了,只是手臂麻嗖嗖的,估计还有残留的毒液没处理干净。 他们往里走,不敢停留,走了很远之后,进入了一个空旷的墓室,这个墓室应该类似于配室,摆放祭品和陪葬品用的,然而这个墓室里空空如也,一样东西都没有,也没有棺材。 众人在里面搜索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蜥蜴和奇怪的东西,子车就把温白羽放下来,众人都需要休息,也该吃点东西。 温白羽靠着墙坐着,子车发现他喘气特别的粗重,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温白羽发热了,这不是好征兆。" 众人都有些沉默,抗毒血清已经注射了,他们能有的设备已经算是用完了,剩下就该听天由命了。 温白羽混混沌沌的,唐子拿出食物来分给大家,温白羽没有胃口吃,觉得嘴里是苦的,就摇了摇头,靠着石墙有些犯困,就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他身体很难受,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嗓子难受的像着了火,一股一股的热汗从额头和后背冒出去,不过手臂麻嗖嗖的感觉竟然消失了。 温白羽艰难的睁开眼睛,雨渭阳坐在他旁边,给他披了毯子,说:"你再睡会儿,才睡了十分钟。" 温白羽摆摆手,虽然嗓子里还十分沙哑,但是手臂已经好了,身上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还有疲惫混沌的感觉都消失了。 子车过来检查了一下,说:"竟然退烧了,没想到你身体素质这么好?" 温白羽的烧退了,就开始饿了,大家拿出食物来,给温白羽吃。 温白羽抬头看,就发现他们在研究这个墓的地形,他们已经过了两重青铜门,如果加上破庙的一重,那就是三重,要是真的有九重,那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恐怕他们准备的食物也要不够了。 温白羽看见他们画的简易地图,说:"其实我觉得不用过九重,咱们就能找到前面的人,你们想想看,咱们这伙人是从破庙的青铜门穿过来的,是穿了别人的墓葬,走了捷径进入昆仑山的,但是前面的人并没有发现这歌捷径,按照这个速度来说,他们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众人都稍微有了些希望,一想到前面的人似乎离得不远,就开始坐不住了,温白羽也吃了东西,补充了体力,大家就收拾了东西准备继续往前走。 温白羽从地上站起来,感觉眼前猛的黑了一下,身体晃了晃,饕餮从后面托了他一把,说:"怎么了?" 温白羽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伤口,还是有印记,说:"可能是坐太久了,猛的起来有些头晕。" 唐子说:"你身体里的毒估计还没有清干净,别剧烈运动。" 温白羽一想,自己确实不想剧烈运动,但是万一前面再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想不剧烈运动都不行啊。 众人走出墓室,继续往里走,很快又看到了第四重大门,这回大门竟然是开着的,没有关上,大家也省了力气,直接进去往里走。 时叙一边用手电照着黑暗的通道,一边说:"你们说这个襄王也真是有趣啊,道上所有的人都想找到襄王墓,传说里面的珠宝富可敌国,还有很多求都求不来的神器,结果呢,咱们一进来,全是空的,如果不是这里保存的太完好了,我还以为有人进来过,咱们是二进宫呢。" 他说着,又说:"史料上很少有记载这个襄王的,大多都是野史和民间传说记载的,这个襄王的脾气也真是古怪,据说他一辈子都没有王后,连个妃子都没有,死了之后连个子嗣都没有……" 时叙一路上絮絮叨叨的,整个通道里就听到他的声音,不过这也缓解了一下大家紧张的心情。 "嗖——" 温白羽突然回头,他听到了一声轻微的风响。 众人见他快速回头,说:"怎么了?" 温白羽回了头,什么也没看见,那声风响好像是幻听一样,就摇了摇头。 雨渭阳见温白羽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有点不正常的发青,觉得是蜥蜴的毒还没有解,这么走下去无异于加快血流,毒素也会很快流动起来。 "嗖——" 又是一声风响,温白羽后背发紧,这声风响不是从后背传来的,而是从侧面。 温白羽侧头一看,自己的旁边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墓室! 这一发现吓得温白羽一激灵,顿时大喊着:"等等,别走了!" 他看向那墓室,刚刚这里明明是墓墙,不可能有开口,不然这么大一个墓室,为什么别人都没发现,按照唐子心细的程度,绝对不可能忽略一个墓室不去看的。 温白羽好奇的探头去看,"呼——"的一声,墓室里竟然一下敞亮了,好似知道有人在看。 "啊……" 墓室里的灯突然自动点气,温白羽顿时大喊一声,吓得一下跌坐在地上,只见里面亮了灯,一下照的敞亮敞亮的,墓室里竟然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那些尸体全部腐烂光了,有的变成了白骨,有的则是干尸,没有一个棺材,就横七竖八的堆放在地上。 温白羽深深的呼吸着,从地上赶紧爬起来,往后退,心想着不可能,襄王墓里没有陪葬,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难道是倒斗的土夫子?但是也不不可能,这些尸体变成这样,总有几百年了,而且墓葬封闭的很好,除了万俟景侯,谁能找到这里。 温白羽吓得后退了几步,突然身体一轻,后面的石墙一下变空了,"啪"的一声,有人搭在他的肩膀上。 温白羽后背一凉,回过头去,只见自己身后的墓墙也突然变出了一个墓室,两个墓室竟然面对面的开着,身后的墓室里也是堆积如山的尸骨,一个皮肤已经变成黑色的干尸,伸手搭在温白羽的肩膀上。 "啊!"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猛地甩开,往前猛跑几步,他突然神经一紧,转头看着四周,除了尸骨,没有一个人影,大家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多出来的墓门,消失的众人…… 温白羽心脏咚咚猛跳,他抬起手来,看着自己发青的手背。 温白羽也下过许多斗了,斗里的东西无外乎几样,而最要人命的,无非是幻觉,幻觉是自己脑海里最恐怖的东西,自然是自己最惧怕的东西。 温白羽看着自己的手背,难道是蜥蜴的毒让他产生了幻觉?不然大家怎么会突然消失了。 就在这个时候,两座墓室里的尸骨就像是闻到了饭香,突然都直立了起来,僵硬的伸着手,从墓室里一排一排的走出来,伸手去抓温白羽。 温白羽吓的后退一步,把凤骨匕首握在手里紧了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一急促的呼吸,就觉得胸口有东西扎它,他伸手压了压胸口,果然是中毒了吗。 温白羽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觉,只要自己能醒过来,其实什么也没有。 只不过那些骷髅和干尸越走越近,脸色异常狰狞,马上就要成群结队的扑过来,温白羽后脖子冒冷汗,实在站不住了,抵不住心中的恐惧,立刻调头往墓室伸出跑去。 与此同时,在众人面前,温白羽突然对着石墙露出惊恐的表情,喊了一声"等等……"随即就晕了过去。 饕餮伸手接住他,没让温白羽一下摔在地上。 温白羽的脸色白的像纸,嘴唇是青色的,看起来特别吓人,呼吸非常急促。 雨渭阳说:"刚才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反复了,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 讹兽探了探温白羽的额头,说:"主人不太好,这种毒太霸道了,我也无能为力……" 他正说着,昏迷中的温白羽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通道里猛地打开,吓得众人一激灵。 温白羽的眼神里露出挣扎,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突然把讹兽一推,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冲进通道深处。 讹兽被装的七荤八素,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温白羽快速的消失在通道里,说:"这是怎么回事,快追啊!" 众人跑过去追,但是温白羽竟然发足了跑,那速度非常惊人,子车一咬牙,突然拔出枪来,对准了温白羽的小腿,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拐歪,一下跑进了岔路里。 子车骂了一声该死,等他们冲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温白羽感觉到有人在追自己,一回头,身后的干尸和骷髅越离越近了。 就听"嗖——"的一声,一张发黄的皮从通道的顶端,越过骷髅和干尸,猛地席卷过来,带起一股阴森的风来。 温白羽被那股巨大的风冲进的往前一滚,狼狈的爬起来,回头一看,竟然是火魔的皮! 温白羽现在已经分不清楚是幻觉还是现实了,一切都非常真实。 火魔的皮漏着上次被打出来的窟窿,边缘还有些烧焦的痕迹,就像一块破旧不堪的蓝布,却非常嚣张,"嗬嗬"的怪笑着,慢慢逼近温白羽。 温白羽粗喘了一口气,镇定下自己的心神,手中握着匕首,火魔的皮一下席卷过来,温白羽向侧面一扑,匕首"唰"的一声划过去,竟然就这样将那张丑陋的皮化成了两段。 火魔的皮落在地上,这让温白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果然是自己的幻觉吗。 温白羽抬头去看,伸手的骷髅和干尸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四下变得漆黑一片,温白羽明明记得手电就绑在他的胳膊上,结果他胳膊上什么也没有,四周连个亮光都没有。 温白羽摸着黑往前走,突然感觉到墙壁上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 温白羽吓得一缩手,抬到眼前一看,竟然是红色的血,他挨近墙面,墙上竟然是一个血粼粼的血手印! 温白羽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受了伤,把手印印在了墙上,但是伸手比划了一下,墙面上的手印比他的手大出了一圈,不是自己的手印…… 手印还非常新鲜,往下滴答着血,温白羽心脏一提,难道是前面的人留下来的?他们遇到了危险? 温白羽一边整理好自己的呼吸,一边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觉,他不能被幻觉左右,就好像刚才的干尸和骷髅一样,他必须克服心里的恐惧,不然就要被自己活活吓死,这种死法实在是太丢人了。 温白羽握着凤骨匕首,慢慢的往前走,墙壁上一直都有血手印,很清晰,很新鲜,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 温白羽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看见远处的地上,竟然有一滩血,血泊里倒着一个人。 温白羽的呼吸加快了,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是幻觉,是幻觉,没有血,他慢慢的往前走,却赫然发现血泊里倒着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躺在血泊里,闭着眼睛,脸上毫无生气,似乎像睡着了,温白羽的心脏咚的一下,像被人狠狠的锤了一下。 他心里很乱,再顾不得别的,喊了一声,攥紧手里的匕首,猛地往前跑去,朝着血泊里的万俟景侯跑过去。 就在温白羽马上要跑过去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啊……"的喊了一声,突然身体往下陷,已经失去了控制。 很高。 温白羽觉得自己一定会摔成馅饼,就听"噗——通——!!"一声,温白羽一下掉进了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咕嘟咕嘟"呛了两口水。 溺水的感觉非常真实,温白羽一下从幻境中自拔出来,他下意识的想要憋气,但是一憋气胸口就剧痛无比,像被无数虫子在啃咬,除了疼,还有一种针扎的麻痒。 温白羽又呛了一口水,窒息的感觉让他浑身都松软了,只是他有些不甘心,手里好死死的握着凤骨匕首,眼皮非常重,身体也疲惫。 温白羽受了掉下来的惯性,快速的往水底沉去…… "哗啦——"一声水响。 温白羽觉得有人抓着自己的胸口,一下把自己提了上去,但是他浑身疲惫,又呛了水,浑浑噩噩的睁不开眼睛。 胸口被人大力的按压,温白羽猛咳了两下,胸腔被一压好像疼的要炸裂,让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一哆嗦,猛地睁大眼睛。 好像有一个人正在用焦急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温白羽眼皮太重了,又因为疼痛的刺激一下元神大伤,只是清醒了一下又陷入了黑暗。 温白羽觉得自己快要被折磨死了,胸口非常疼,但是那人却使劲按着他的胸腔,他吐了好几口水,渐渐感觉胸口顺畅了不少。 嘴唇上突然一片温暖,有人顶开了温白羽闭合的牙齿,捏住他的下颚,往里使劲的吹气。 "咳……!" 温白羽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发现眼前的那个人,仍然用焦急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浑身无力的瘫在地上,万俟景侯的头发和身上也是湿的,看见他醒过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皱起眉来,说:"你怎么来这里了?" 温白羽胸膛快速的起伏了两下,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唇,没说出一个字。 万俟景侯的表情很冷淡,似乎非常不赞同他过来,又重复说:"你为什么过来,不是告诉了你不要来。" 温白羽伸手出,费力的抓住万俟景侯湿漉漉的袖子,一抓就是一把水。 万俟景侯看见温白羽惨白的脸色,心里一提,好像被人拧了一样,随即叹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又似乎服了输,突然把温白羽从地上抱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万俟景侯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白羽……" 随即低下头来,吻在温白羽的嘴唇上,万俟景侯的嘴唇很温暖,温白羽浑身都是水,本身有些冷,就用力的伸手抱住万俟景侯后背,张开嘴唇,伸出舌头来,呼吸粗重的吻着万俟景侯。 "嗯……" 温白羽紧紧抱着万俟景侯的后背,脑子里都有些缺氧了,万俟景侯听见他的喘气声,想要退开,结果温白羽却勾起舌头,死死纠缠着万俟景侯的嘴唇,似乎并不想分开。 万俟景侯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搂着温白羽,伸手从他后背的衣服里钻进去,温热的手掌抚摸着温白羽的后背。 温白羽一哆嗦,浑身打了一个颤,湿衣服贴在身上很冷,万俟景侯的手掌却热的厉害,游走在他的后背和腰际,来回的抚摸,让温白羽又觉得暖和,又觉得舒服,下面渐渐兴奋起来。 温白羽死死搂着万俟景侯,好像害怕一松手万俟景侯就不见了,两个人吻了许久,温白羽嗓子里发出一声呻吟,这才和万俟景侯分开,不过对方的手还探在他的衣服里。 温白羽快速的喘着气,说:"好暖和……" 万俟景侯的呼吸一顿,笑了起来,抵着他的额头,说:"怎么,想让我在这里办了你?" 温白羽老脸有些发红,但是和万俟景侯分开这么长时间,他确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如果忽略这里是危机四伏的墓葬的话,温白羽到时真的有些亟不可待…… 万俟景侯的手顺着温白羽的衣服钻进了他的裤子里,轻轻捏了一下温白羽。 "啊!" 温白羽吓了一跳,赶紧缩起双腿,浑身颤抖起来。 这个时候旁边却响起一个声音,似乎忍无可忍了,说:"喂,你们注意一下场合好吗!当我们俩是死的啊!" 他一说话,温白羽才注意到,旁边竟然还有人! 而且不止一个人,奚迟和钟简也在场,钟简脸皮比较薄,看着这俩人激动的拥吻,有点不好意思,已经背过身去了,奚迟则是叉着腰抱着臂,一副很鄙视的模样。 温白羽顿时脸就红了,好像能烧起来,说实在的,他刚才真的没注意到奚迟和钟简,温白羽可以毫不矫情的说,他刚才眼里真的只有万俟景侯啊! 奚迟和钟简早就变成了背景布,奚迟一开口,还吓了温白羽一跳,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凭空变出来的。 奚迟和钟简也是一身的水,湿漉漉的,奚迟看着温白羽,鄙夷的说:"亏得我们也掉进水里去救你,结果你们就在这里亲来亲去,还要提枪上阵……" 钟简拉了奚迟一把,让奚迟别再说了,感觉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 奚迟当然知道他家钟简为人老实,脸皮薄,哼哼了一声,就没再说。 温白羽看见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才"啊"了一声,像想起了什么,在怀里摸了两把,然后松口气,幸好刚才掉进水里时候,怀里的盒子没有漂走。 温白羽赶紧把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圆溜溜的红色药丸。 奚迟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竟然是不死药。 温白羽把不死药递给奚迟,说:"快给你家男人吃了,我们拿到了三颗,甘祝那时候受了重伤,给他吃了一颗,另外一颗给了唐子,最后一颗正好给钟简吃。" 奚迟一时有些激动,拿着盒子的手都在抖,他找了那么久的凤凰血,凤凰血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更别说这种不死药了。 不死药必须是凤凰在不死树火焚之后,才能得到的,而且这种药惧怕土,一旦落入土中,就会消失不见,只是传说中的东西。 奚迟呼吸都困难了,赶紧拿着不死药,托在手里递给钟简,钟简看他激动的样子,伸手轻轻抚了抚奚迟的后背,然后借着奚迟的手心,直接低头把药丸吃了。 奚迟睁大了眼睛,说:"感觉这么样?" 钟简笑了笑,说:"吃下去暖洋洋的。" 奚迟点头说:"不死药是凤凰火焚燃烧不死树的产物,当然是正阳之物。" 温白羽得意起来,说:"感谢我们吧,要不是我们进昆仑山接应你们,怎么能找到不死药,这下好了,你和钟简又可以继续恩爱了,钟简也可以继续养孩子了。" 奚迟踹了温白羽一脚,说:"滚,什么养孩子。"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坐起来,然后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说:"还有多少人进了昆仑山?" 温白羽笑着说:"能来的都来了。" 他说着,突然皱起眉来,说:"不过我刚才好像中了幻觉,就和他们走散了。" 温白羽说着抬起手来,就看到自己的手背上还有一片乌青。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托起他的手背,伸出舌头来,在他的乌青上舔了舔。 温白羽感觉到一股温暖,然后是凉丝丝的,缩了一下手,就看见自己手背上的乌青淡了一些,不禁好奇的睁大眼睛。 万俟景侯撩开他的胳膊,看到胳膊上也有乌青的印记,然后伸手拉开他的衣服,奚迟就站在旁边嘻嘻的笑。 温白羽脸上发红,不过万俟景侯在给他检查中毒的情况,觉得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多正常啊! 万俟景侯拉开温白羽的衣服,就看到温白羽的胸前一片乌青,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怪不得我胸口疼,怎么这么黑!" 万俟景侯说:"这座墓葬虽然没有殉葬的粽子,但是为了避免盗墓贼,机关和毒物都不少,咱们要尽快去找解药才行。"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幸好万俟景侯不是低头来舔他胸口,不然的话脸就丢大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万俟景侯站起来,温白羽又感觉有些失望,自己衣服都拉开了,万俟景侯这么无动于衷。 温白羽想着,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没有自撸,所以变得无比的饥渴……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从地上拉起来,温白羽"嘶——"了一声,胸口有些疼。 温白羽说:"怎么没看到化蛇和混沌?" 奚迟说:"放心好了,他们两个没丢,我们只是分头行动,没想到在这里捡了你而已。" 温白羽点点头,他有些担心唐子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了。 温白羽说:"咱们现在哪里?" 万俟景侯说:"地宫的二层。" 温白羽诧异的说:"二层?" 万俟景侯点点头,温白羽往上看去,只见后背是一湖水,是很清澈,做成了池塘的样子,他抬头看,就见很高的地方似乎开着一个昏暗的小口子,自己竟然是从那地方掉下来的? 那掉的还挺准的,如果歪一点的话,磕在岸边上,那还不磕的脑浆迸流啊!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仰头看上面,说:"来了。" 温白羽神情一阵紧张,就隐约看到头顶上那个小口子里耷拉下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很长,一直掉到他们面前,温白羽终于看清楚了,是登山绳。 然后好几个人顺着绳子荡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唐子。 唐子看见温白羽,又看到了万俟景侯,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温白羽没事就好。" 众人依次从上面的小口荡下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时叙说:"大嫂你可吓死我们了,突然就跑,而且跑的飞快,我们愣是追不上你。" 大家都到齐了,甘祝看了一圈,说:"混沌呢?" 温白羽出声安慰他说:"放心好了,饺子和咱们分头合作,没事的,一会儿咱们就能会和了。" 万俟景侯点头,说:"先去给温白羽拿解药。" 他说着,率先回身往湖水相反的通道里走,众人赶紧跟上来。 讹兽跑过来,挂在温白羽的肩膀上,说:"主人主人,你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呜呜呜——" 温白羽被他吵得脑仁直疼,敲了他脑袋一下,说:"你别装嫩了,化蛇也不在这,装给谁看啊。" 讹兽哼了一声,就没说话,两手搂住温白羽的脖子,温白羽感觉他突然特别粘人,搂的特别紧。 众人跟着万俟景侯往里走,走的非常快,万俟景侯对地形很熟悉,动机关的时候如数家珍。 温白羽看的瞠目结舌,奚迟笑着说:"这个墓道我们已经走了两遍了,每次都是万俟景侯带着走的。" 正说话间,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看起来像是祭祀用的,墓室的四面墙上雕刻的全是凤凰的图案,墓室中东南西北四盏长明灯,中间放了一个巨大的祭台,上面两盏小灯,也是凤凰的图样。 时叙说:"这个襄王要多喜欢凤凰啊,全都是凤凰的样子。" 万俟景侯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温白羽,但是没有说话。 墓室也非常空旷,除了中间一个大祭台,旁边有几口棺材,但是不用看就知道了,棺材板子全都靠着棺材放在旁边,里面一定是空的。 万俟景侯走过去,温白羽就看见祭台上放着一个石头做成的盒子。 万俟景侯伸手打开石头的盖子,盒子里竟然躺着一只巨大的青蛙! 温白羽从没见过这么巨大的青蛙,而且这个青蛙长得无比丑陋,青蛙是灰绿色的,身上竟然在长着类似鱼鳞的保护麟,像铠甲一样,嘴巴像一只大盘子,下巴兜起来,脖子上的皮又大又厚,嘟着一堆的褶子,两只眼睛非常大,但是和盘子一样的嘴巴比起来就太渺小了。 青蛙的前腿和后退特别粗壮,趴在巨大的石头盒子里,一动不动的,似乎睡着了。 温白羽不是很喜欢这种东西,青蛙的叫声跟粽子似的,自从他下过斗,就更不喜欢这种东西了。 温白羽很没出息的躲在万俟景侯背后,说:"这是活的还是死的啊!" 万俟景侯倒是很淡定,说:"死的,死了很久了,只是保存的比较完好。" 他说着,伸手要去抓那只青蛙,温白羽赶紧拦住万俟景侯,说:"你要干什么?" 万俟景侯很认真的说:"你中了蜥蜴的毒,这只魔鬼蛙是专门克制蜥蜴的,可以解你身上的毒。" 温白羽迟疑的说:"怎么解……它不是已经死了吗?" 万俟景侯不去动那青蛙了,反而从背包里找出生火的道具,温白羽看的眼皮直跳,就听万俟景侯说:"吃了就行,不过你应该不会吃生的……" 所以看万俟景侯的动作,应该是想帮他烤熟了吧! 众人立刻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注视着温白羽。 其实吃涮火锅和烤肉的时候,温白羽也没少吃牛蛙,新鲜的牛蛙肉还很鲜美,但是那是温白羽没看见外形的情况下啊,吃起来毫无负担。 再者说了,大家平时吃鱼,那也是吃一些体积适当的鱼,鱼大到了一定程度,别说吃了,看一眼都觉得可怕,这只魔鬼蛙比普通的青蛙不知道大出多少倍,身上还长着鳞片,鳞片下面是斑斑驳驳的皮肤。 温白羽都不想看第二眼。 万俟景侯的动作却非常的自然,把东西拿出来,唐子配合的点了火,还帮忙拿出一个铁碗,可以在火上烧的那种。 奚迟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说:"哎呀,你有口福了,这么古老的魔鬼蛙,吃了可以百毒不侵呢,你身体这么弱,多吃点,不过瞧你那小身板,吃两个大腿估计就撑死了。" 温白羽瞪着奚迟,说:"咱们俩身板谁小,我比你高出半头多呢。" 他说着,还伸手比了比奚迟的身高。 奚迟哼哼了一声,伸手拍了拍钟简的后背,钟简蹲下来把他背在背上,说:"你别老闹温白羽,他中了毒,让他多休息。" 奚迟挂在他背上,撅了撅嘴,突然探头亲钟简的脖子,钟简被他弄得很没脾气。 万俟景侯的动作很熟练,很快就把那只魔鬼蛙煮熟了,大家把带来的调料往里放了点,让温白羽吃。 温白羽咬牙切齿的,皱着眉,像敢死队一样咬了一口,然后嚼都没嚼,一口吞下去,噎的温白羽直伸脖子瞪眼睛。 众人则是围在旁边注视着温白羽吃"解药"。 吃了半只腿,这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一点儿也不像牛蛙的鲜美,可能是死的年头实在太遥远了,魔鬼蛙的肉就跟石头没两样,而且他们也没什么调料,再加上万俟景侯的烹饪手艺,温白羽能咽下去已经不错了。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憋得脸都红了,给他擦了擦嘴,笑着说:"这么难吃?"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你试试!" 雨渭阳笑着说:"不过我看你的脸色好了,没有之前那么白,之前白的吓人。" 温白羽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青印完全消失了,胳膊上的印记也没有了,撩开衣服看了看,胸口还有一点点的青印,但是看得出来,也在慢慢的减退。 温白羽说:"真别说,虽然难吃,但是效果还挺好。" 万俟景侯说:"那是当然,这是当年进贡上来的解毒良药,虽然在墓里放了几千年,不过这座墓的密封良好,魔鬼蛙没有腐烂,药效也没有流失太多。" 万俟景侯一说,温白羽顿时有点想吐,放了几千年,不知道过没过保质期! 温白羽解了毒,众人把火灭了,就要继续往里走,和化蛇混沌去汇合。 这个时候讹兽却眼巴巴的看着那只剩下大半的魔鬼蛙。 温白羽额头一跳,说:"兔子是吃肉的吗?" 讹兽说:"你可不知道,这魔鬼蛙是最寒的东西,以毒攻毒的圣物,能克百毒,又在墓里放了这么久,吸收了阴阳二气,那可是好东西,留在这里多浪费。" 讹兽说着,就迫不及待的蹦过去,然后几乎是抓起魔鬼蛙,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埋头吃起来,那动作异常的可怕,好像不是在吃东西,而是在撕扯活物。 温白羽吓了一哆嗦,干咽了一口唾沫,往后退了一步,讹兽身材瘦小,比奚迟还要小一圈,平时看起来非常无害,而且他是上古灵兽,并不是凶兽,可以说他除了有一些灵力,都没有什么战斗力,怎么会突然露出这么凶残的一面? 温白羽心里千回百转的,难道是中毒了?中了幻觉?或者……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讹兽很不同寻常,刚才众人从一层的洞顺着绳子荡下来的时候,甘祝第一句话就问混沌在哪里,讹兽和化蛇的关系如此好,平时都腻在一起,一刻都分不开,这回见了面,竟然没有关心化蛇在哪里! 温白羽眼神一晃,突然说:"你是谁?" 讹兽愣了一下,抬起头来,他的嘴巴上和脸上还沾着魔鬼蛙的皮肉,样子看起来异常的可怕。 讹兽笑着说:"主人,你说什么呢?" 温白羽心脏跳得特别厉害,伸手握住万俟景侯的手,在他手心里捏了一下,提醒万俟景侯。 温白羽说:"你不是讹兽。" 讹兽头歪了一下,说:"主人,你说什么呢,我不是讹兽,是什么啊,主人你身上毒是不是还没清。" 温白羽一说话,众人就开始戒备起来,从刚开讹兽一反常态撕咬魔鬼蛙开始,众人已经开始奇怪了,温白羽一句话点破了他们心中的疑问。 这不是讹兽。 大家戒备起来,讹兽则是放开了手里的魔鬼蛙,慢慢站起来,舔了舔自己的手心,说:"主人,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是讹兽啊。" 他说着,慢慢走过来,温白羽后退了一步,万俟景侯把他拦在伸手,温白羽赶紧把龙鳞匕首拿出来,塞在万俟景侯的手心里。 时叙和子车则是端起了枪,瞄准讹兽。 讹兽见众人都戒备起来,就说:"主人,我刚才只是太想吃魔鬼蛙了,你又不吃,剩下多可惜。" 温白羽说:"你刚才说了,魔鬼蛙是阴寒的东西,讹兽根本不需要这种阴寒的东西,你想吃,是因为你要补充阴气。" 讹兽被他一说,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尖锐,伸手在自己的脸皮上一撕。 众人都是"嗬——"的抽了一口冷齐。 只见讹兽把自己的脸皮撕下来,赫然是火魔的那张皮。 子车"啪"的托起枪要打,火魔的皮却笑着说:"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我的皮裹在讹兽的身体上,你们要杀要打,就连同讹兽一起。" 他一说话,子车瞄准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 火魔的皮怪笑起来,又重新裹住讹兽,然后笑着说:"往后退,全都往后退。" 那张皮有人质在手里,众人只能往后退,火魔的皮走出了墓室,笑着对万俟景侯说:"带路吧。" 万俟景侯看着他没有动,火魔的皮大笑起来,说:"怎么,不愿意带路吗?这里的路,你应该很熟悉,想要给我下圈套,但我才是真正的火神!你们所有的举动都是徒劳,不过是一群可怜的蝼蚁!如果你不带路,我现在就困死讹兽……" 他说着,突听"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头顶上掉下来,正好砸中了他的脑袋。 "嘎啦嘎啦……" 一声非常轻微的响动,众人都把目光据过去,结果砸中火魔掉在地上的东西,竟然是白花花的,里面还露着嫩绿色的芯儿,最多有小石子那么大。 众人都是吃了一惊,没反应过来,竟然是一颗开心果! "喂!" 有声音从头顶传过来,火魔一抬头,就看到墓室的门框有一个很窄的边缘,上面竟然蹲着一个人,正磕了瓜子把瓜子皮往下扔,洒了火魔一脑袋。 是混沌! 混沌一边嗑瓜子,一边喊了一声,然后动作很悠闲自得的把一桶东西从头顶上泼了下来,正好泼了火魔一身。 火魔的皮裹在讹兽身上,被那液体一泼,竟然大叫起来,温白羽顿时闻到一股血腥的气味,混沌竟然从上面泼了一罐子血下来。 火魔似乎很惧怕这种血,惨烈的大叫起来,"呼——"的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大的风声传了过来,墨绿色的巨大蛇尾突然一卷,把火魔给卷起来,就听"呲啦——"一声,火魔又是凄厉的大叫,那张皮一下被化蛇给撕了下来。 火魔的皮一身都是血,被撕下来之后,"嗖——"的一声就飞走了,消失在黑暗的墓道里。 火魔的皮一消失,被裹在里面的讹兽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讹兽"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化蛇变出了人形,将讹兽抱起来。 讹兽身上还都是混沌泼的血,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抹了一把脸,发现竟然有好多血,吓得一激灵,说:"这是什么!" 混沌这个时候从门框上跳下来,笑眯眯的搓着花生米,说:"放心吧,不是你的血,是黑狗血,我好不容易弄来的。" 讹兽:"……" 温白羽见讹兽没事了,才松了一口气,而且大家也全都汇合了,化蛇和混沌也没有受伤。 化蛇把讹兽身上的血全都擦干净,讹兽耷拉着兔耳朵,看着自己耳朵上被染了的红毛,瘪嘴说:"每次都弄我一身血,我的毛好不容易白了,又变成红的了。" 化蛇笑了一声,亲了亲讹兽的兔耳朵,笑着说:"红的我也喜欢。" 讹兽的耳朵腾的一下就立了起来,两只耳朵一动一动的,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化蛇说:"真的?" 化蛇点点头,然后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讹兽耳朵一抖,双手搂住化蛇的脖子,撅嘴说:"亲这里亲这里!" 温白羽:"……" 甘祝和混沌也是好久不见了,混沌笑眯眯的靠过去,说:"你怎么突然就走丢了,害得我担心好半天,不过看起来没事。" 他说着,搓了一个花生,塞在甘祝的嘴巴里,甘祝看着他手心上的黑狗血,先是也皱眉,随即一叼,然后咬住了混沌的手指。 混沌立刻摆手说:"我的手不好吃的!" 万俟景侯挥手说:"快走,里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咱们时间不多。" 他说着,众人赶紧跟上去,温白羽把从湖边发现甘祝,甘祝奄奄一息的事情给混沌说了一遍。 混沌听了有些震惊,对甘祝说:"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不告诉我?" 一边说,还一边嗑瓜子,把瓜子皮扔了一地都是。 甘祝则是淡淡的说:"没什么,毕竟在你心里我才第十七八位,你还是嗑瓜子吧。" 他一说,温白羽"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甘祝实在太绝了,这是在和瓜子争风吃醋吗! 混沌顿时觉得塞在嘴里的瓜子索然无味了,他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出来,把手心里的瓜子都塞回兜里,说:"那……那我不吃瓜子了还不成。" 甘祝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有些心疼,本身也只是开玩笑的,赶紧安慰了混沌两句,说:"我跟你说笑话的,当然是怕你担心才不跟你说,反正现在也没事了。" 混沌一听,顿时笑起来,又把瓜子掏出来吃,说:"哎吓死我了,要是真的不让我吃瓜子,那简直痛不欲生吗!" 甘祝:"……" 饕餮在一边看着,摇头说:"简直给我们凶兽丢脸!" 众人往里一直走,温白羽说:"怎么只遇到了这么几座大门,不是一共九重吗?" 万俟景侯说:"九重大门是围绕着墓葬一共九重,咱们这么走进去顶多碰到一半。" 温白羽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座地宫还真是够大的。 他们一直往里走,有万俟景侯带路,一路都非常顺畅,遇到机关万俟景侯也跟提前知道一样,简直就是畅通无阻。 前面突然出现一道大门,拉开青铜门之后,走不远后面又有一个千斤闸,闸门被打开了,下面掐着一个金属的东西,看起来是万俟景侯他们已经来过这里。 千斤闸没有全都升上去,温白羽他们矮身进去,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九命和东海,所有的人全都聚齐了,九命和东海没有受伤。 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墓室。 四面是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壁画,每一面全都是凤凰,墙面是金色的,不再是单调的壁雕,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 四扇巨大的墙面,每一只凤凰全都是用白色的玉石堆积起来的,羽毛都雕刻的像真的一样,四面各点着一盏巨大的长明灯,灯神足有半个墓室那么高。 巨大的火焰映衬着四周的金碧辉煌,头顶有星空在流动,透明的宝石做墓顶,里面则灌满了水银,水银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各种宝石。 众人都有些瞠目结舌,时叙暗叹一声,说:"果然襄王很有钱啊,这就是主墓室了吧!" 金碧辉煌的墓室正中间,放着两口棺椁,其中右面的棺椁已经打开了,外侧的玉石椁碎了一地,棺材的盖子也翻在旁边,里面竟然是空的。 棺材里有大量的陪葬物,金银玉石,都是传世珍宝,然而竟然没有尸体,从这些陪葬物来看,这绝对不是衣冠冢。 左边的棺椁是完好的,一丝也没有被破坏。 棺椁的最外层是玉做的椁,没有一丝瑕疵的白玉,上面雕刻着一只振翅的凤凰,凤凰的眼睛则是用红宝石做的,在长明灯下熠熠生辉。 温白羽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有一种紧张的气息席卷着他,温白羽的心脏咚咚的在跳,跟打鼓一样,震得他心烦意乱。 他有些惧怕棺椁里的东西,却又有些期待打开这只棺椁。 温白羽突然想起了讹兽的话,他说,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尸体呢? 温白羽脑子一乱,眼前突然一黑,有一刻失神,就听见旁边的万俟景侯突然喊了一声"白羽",然后伸手托住他。 温白羽只是眼前黑了几秒,很快又恢复了神志,万俟景侯则是眼中露出担心的看着他。 万俟景侯说:"哪里不舒服?" 温白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从地上站起来。 万俟景侯说:"打开棺椁看看吧。" 温白羽双眼注视着棺椁,慢慢走过去,伸手摸在冰凉的白玉上,白玉温润的手感一下席卷上来,白玉很快就沾染了温白羽的体温,变得温暖起来。 温白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忽然感觉到玉椁上的红宝石眼目越发的明亮了,能映照出长明灯的火焰。 温白羽手有些发颤,缓慢的伸起手来,轻轻摸在那双红宝石的眼睛上。 "咔!" 一声脆响,众人都吓了一跳,就听那玉椁又发出"咔……"的一声轻响,随即轰然向两边裂开,一下露出了里面的棺椁。 温白羽也吓了一跳,打开了一重棺一重椁,温白羽似乎觉得里面的东西让他心跳更加快了,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只隔着几层棺椁,马上就要破茧而出。 他的手抖得厉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发白。 讹兽禁不住叫了一声:"主人……" 温白羽控制着自己的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万俟景侯身上,万俟景侯走过来,握着他的手,说:"怎么了,手心很凉。" 温白羽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总觉得,这里面的东西……" 他说着,轻轻的把手放在第二层铜椁上,"轰——"的一声响,铜椁突然向四面炸裂开,也是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最里面的一层轰然露在了众人面前,是一副木棺,棺材没有上漆,保持着原本的颜色,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泽,竟然和之前他们看到的不死树的颜色差不多。 温白羽颤抖的伸手摸上去,棺材的盖子上带着一股温热的感觉,和不死树的感觉一模一样。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这棺材是?" 万俟景侯苦笑了一声,说:"或许也只有一个暴君,才会想到用不死树来做棺材,我造的孽太多了……" 他说着,轻轻摸了摸棺材的盖子,说:"白羽,打开看看。" 温白羽有些无从下手,棺材盖子非常厚,而且非常沉重,他把凤骨匕首拿出来,插进棺材的缝隙里,稍稍用力一撬。 "轰——"的一声轻响,棺材的盖子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沉重,一撬就开了,露出一个缝起来。 温白羽心脏狂跳,那种几近真相的眩晕感,让他手脚都哆嗦起来,呼吸急促了起来。 万俟景侯的手附在他的手掌上,似乎在安抚温白羽,然后稍微用力,就听"轰隆——"一声响动,不死树做的棺材板子一下被两人推动了,在长明灯的照耀下,棺材里的景象一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长明灯的暖色烛光下,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披散着黑色长发的男人躺在里面。 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那个人和自己一模一样,无论是身高,身材,还是长相,如果硬说有什么不同,那个人是长头发,而且是一身古人的打扮,而温白羽穿着现代人的装束,是一头短发。 棺材中的人安详的闭着眼睛,他毫无呼吸,似乎已经在这里沉睡了很久。 温白羽忽然想起了自己做的梦,这和梦境太像了,这个白衣的男人,太熟悉了。 温白羽吃惊的看向万俟景侯,说:"这……这是鸿鹄?"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随即又说:"这是你的肉身。" 温白羽有些反应不过来,万俟景侯说:"我不想让你下这个斗,是怕吓到你,况且也没什么人喜欢看到自己的尸体……" 混沌"啊"了一声,说:"温白羽的情况和我差不多啊,原来温白羽是鸿鹄的元婴啊。" 温白羽有点不明白元婴是什么东西,混沌说元婴是剥离掉肉身之后的神识,元婴很虚弱,会慢慢长大,但是元婴只是神识,如果没有肉身,等元婴积攒到一定力量的时候,就很难驾驭。 温白羽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经常会突然胸闷,但是发泄不出来,好像有火在烧。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肩膀,说:"一来你说咱们不能再被动,二来你的身体也开始受不住自身的力量,如果再不拿回你的肉身,我怕你会很痛苦,我本身想等这件事完了,悄悄的把你的肉身带回来,没想到你却过来了。" 温白羽起初有些恐惧,毕竟棺材里躺着的是人自己,自己看着自己的尸体,这种感觉实在太微妙了,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万俟景侯在身边,这种感觉也不算什么。 让温白羽惊奇的是,怪不得自己一直在做怪梦,总看到鸿鹄的一切,原来自己根本就是鸿鹄,温白羽心里有些吃惊,但随即又觉得没什么可吃惊的。 温白羽侧头看向万俟景侯的方向,指着旁边的棺材,说:"那是……" 万俟景侯苦笑了一声,说:"那是我的棺材。" 温白羽心脏一紧,脑子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他怀里抱着已经毫无生气的男人,感受着他呼吸停止,痛苦席卷了一切,他亲手把男人放进了棺材里。 温白羽有些窒息,胸口快速的起伏,万俟景侯抓着他的手,安抚的说:"白羽,没事,没事了,我还好好的……" 众人正在说话,突听"轰!!!"的一声巨响,千斤闸突然掉了下来,"轰隆!"一声,千斤闸砸在地上,立刻将墓室封死了。 四盏长明灯的火光快速的摇曳着,突听"噗——"的一声,四盏灯火同时被一阵大风熄灭了,墓室突然黑暗下来。 温白羽心脏一紧,万俟景侯握住他的手心,说:"来了。" 第二卷:走哪哪有墓(神鸦) 第61章 鬼眼1 长明灯一灭,墓室突然就黑暗下来。 不过幸好众人都有准备,绑在胳膊上的手电还亮着光,温白羽惊慌的往四周扫了一下,这一扫不要紧,倒是吓了温白羽一跳。 "啊……" 温白羽往后退了一步,正好靠在了不死树做成的棺材上,他再用手电去照,果然看到的还是刚才那样,并不是他眼花。 两个一模一样的雨渭阳! 雨渭阳站的离温白羽最近,温白羽心里一哆嗦,肯定有一个是假的,所以立刻就后退拉开距离。 雨渭阳的手臂上也绑着手电,向旁边一照,顿时也是一哆嗦,两个一模一样的雨渭阳同时脸色惨白起来。 这一变故太快了,而且四周环境黑暗,大家只用眼睛根本分辨不出来哪个是真的。 唐子是最熟悉雨渭阳的了,他刚想动,就听两个雨渭阳同时开口,说:"唐子,危险,他是火魔!" 这两个人的声音都重在一起,简直是一模一样。 温白羽本身看见一模一样的自己,就已经觉得很微妙了,眼下又多了一模一样的雨渭阳,他眼睛也有点花,分不清楚谁是谁。 众人僵持了几秒,万俟景侯的手掌突然搭在温白羽的肩膀上,说:"先别管这些,拿回你的肉身。" 温白羽点点头,火魔一直跟进来,无非是想要鸿鹄的肉身作为躯壳,好借尸还魂,如果温白羽拿回了自己的肉身,火魔的计划就落空了。 他这样一说话,两个雨渭阳同时动了,全都看向不死树的棺材,棺材里温白羽的肉身还静静的仰卧着,在手电惨白的灯光下,也显得无比安详。 温白羽心想,拿回肉身,要怎么拿回?混沌的肉身需要祭祀才能拿回,拿自己的呢,总不能抱在怀里就拿回来吧? 这些他都是不懂的,就在这一瞬间的空当…… 站的离温白羽稍近的雨渭阳一下就露出了马脚,他发出一声"咯咯咯"的怪笑,然后转瞬之间变成了一张破败的人皮,"嗖——"的一声卷了出去。 温白羽想要扑过去枪自己的肉身,但是火魔的速度非常快,万俟景侯伸手抓住他,喊了一声:"白羽" 随即竟然抓着温白羽后退两步,然后左手一动,就听"呼——"的一声风响,棺材里的肉身竟然自己动了起来,一下飞出了棺材。 火魔扑进棺材中,扑了一个空,这个时候东海手中的三叉戟一转,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盖子从头顶一下砸了下来,正好盖在开口的棺材上,一丝一毫也不差。 火魔被盖在棺材里,也没有拿到肉身,突然开始暴怒起来,疯狂的向上顶着落下来的盖子。 盖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似乎非常沉重,散发着透明的光亮,把墓室都照的亮了起来。 东海用三叉戟在盖子上一压,被顶起一个缝隙的盖子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一下又压了下去,紧跟着就见东海用三叉戟在盖子上刻了几个字,温白羽是看不懂这些字的。 但是这几个字竟然发出了蓝色的光芒,似乎是咒语一样,从棺材的顶上突然冒出几条类似于蛇的黑色锁链,就听"啪啪啪"几声,巨大的锁链一下把棺材给锁上了,严丝合缝,火魔在里面剧烈的挣扎,却最多震动棺材,始终逃不出来。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却看见万俟景侯抱着自己的肉身,那肉身刚才动了,吓得温白羽魂不附体,现在竟然又静悄悄的没一点儿声息的样子,温白羽也闹不懂他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 万俟景侯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东海朝他比了一个手势,众人最后都动了一口气。 混沌一边嗑瓜子,把瓜子皮扔到棺材上,一边笑嘻嘻的说:"哎,不枉咱们辛辛苦苦的布陷阱啊。"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狐疑的看着自己怀里抱的肉身,不禁笑了一下,扬了扬自己的左手,上面竟然系了一根很细的线,线是无色通明的,在黑暗的墓室里,如果不是手电的光反射了一下,根本发现不了。刚才温白羽的肉身突然从棺材里飞起,想必就是万俟景侯拽了手里的线。 万俟景侯笑着说:"吓到你了?" 他说着,把怀里的肉身塞给温白羽抱着,温白羽顿时手忙脚乱,竟然还挺沉的,虽然入手冰凉凉的,但是这个肉身保持了几千年,皮肤竟然还有弹性,一点儿也不缺水的样子。 温白羽镇定了一下心神,看着自己的肉身,说:"我怎么才能把肉身拿回来?" 混沌"咔咔咔"的嗑着瓜子,说:"流血。" 温白羽奇怪的说:"流血?" 混沌点头,一边搓着花生米,一边说:"当然是流血,最简单的办法也就是流血……咱们在树冢的时候,墓室坍塌之后,我就被压在石头下面,流了很多血,还以为自己的元婴就要散了,不过正好我的肉身就在旁边,就自然而然的拿回来了。" 温白羽想着,就这么简单?他还以为要搞什么祭祀的仪式呢,如果这么简单就好办了。 温白羽怕夜长梦多,而且火魔还在棺材里不断的挣扎,他心想着,让火魔睡不死树做成的棺材,还真是便宜他了。 温白羽拿出凤骨匕首,在自己手心里划了一下,鲜血顿时涌了出来,疼得他激灵,每次看到万俟景侯很帅气的划手心,结果轮到自己,就疼得不行。 鲜血涌出来,蹭到了肉身的白袍上,温白羽发现自己的肉身竟然在发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白色的光芒越来越浓,变成了金红色,那种耀眼的光芒,充斥着整个墓室。 就在这个时候,"呼——"的一声,巨大墓室的四盏长明灯突然开始燃烧起来,将墓室照得通明。 温白羽感觉到胸口的气息有些澎湃翻涌,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的呼吸都加速了,紧紧盯着眼前发出金红色光芒的肉身。 众人都紧盯着温白羽,身后的不死树棺材突然就不震动了,变得安静起来。 温白羽觉得自己的思维很乱,大脑里又变得一片空明白,然后有很多景象像是过电影一样在自己的脑海里闪过。剔下翅骨的,被襄王囚禁的,双手双脚锁着铁链的,被迫承欢的,一切都是莫大的痛苦,让他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 温白羽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猛地跪在地上,万俟景侯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是他们的相处多半是不愉快的,这也是万俟景侯不想让温白羽想起来的原因。 万俟景侯想要去扶他,却硬生生的住了手,温白羽看起来很痛苦,他或许想起来了,那么想起来往事的温白羽还愿不愿意见他这个暴君,甚至愿不愿意和他说话,这都是问题…… 万俟景侯目光复杂的注视着温白羽,温白羽痛苦的跪在地上,双手抠着地板,"啪"的一声指甲劈了,地上流出一丝血迹。 "白羽……" 万俟景侯似乎忍不住了,他半蹲下来,伸手想要碰温白羽,却被化蛇拦住,说:"主上不用担心过多,白羽先生必须扛过这节,谁也帮不了他。" 万俟景侯双手握拳,最后只是攥了攥手掌,就站起身来,眼看着温白羽痛苦的跪在地上呻吟着。 满眼都是无边的痛苦,温白羽感受到被铁链锁住的无助,空殿很大,却又显得无比闭塞,这就是他的活动范围,他锁在里面,一锁十几年…… 那就是他和襄王的相处,一切都被锁链束缚着…… 温白羽的胸腔都要炸裂了,肉身散发出金红色的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刺目,好像要像太阳一样燃烧起来,温白羽拼命的用指甲抓着地板,手心里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心里已经快要承受不住,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温白羽急喘了两口气,脑子里的景象却突然变了,是一个小树林,下着大雨,还显得稚嫩的襄王将他从地上抱起来,轻轻的抚摸着他受伤的羽毛,把他放在怀里,替他遮雨。 温白羽在奄奄一息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丝希望,年轻的襄王看起来已经很少年老成,但面容上透露出温柔和细心。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这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并不是痛苦的记忆…… 温白羽又看见男人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伸起手来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他把锁链的钥匙交给自己,说,我怎么舍得让你殉葬…… 啪嗒…… 温白羽感觉自己的眼泪涌出来了,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胸腔中那种炸裂的感觉突然开始减淡了。 万俟景侯不知道他记起了什么,看他一时脸色狰狞,一时又突然落泪,万俟景侯知道自己是个暴君,不然也不会三十岁就遇到了大限,这是他应该受到的天谴。万俟景侯从来不想伤害温白羽,他想把自己最好的最宝贵的全都交给温白羽,但是他否认不了,做了不少伤害温白羽的事情。 万俟景侯从没像现在这样,心里不安焦躁过,他心中有一团火在灼烧,好像随时要喷发出来,但万俟景侯必须要忍耐,他不能再伤害温白羽了。 即使温白羽想起来之后,想要离开…… 温白羽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众人看得都提心吊胆,就在这个时候,子车突然端起枪来,"嘭"的发了一火,与此同时,棺材的盖子一下从里面冲撞开,"嘭"的一下飞上了天。 火魔从里面冲出来,子车的子弹一下打过去,"嘭"的击中了火魔。 火魔的皮又多了一个窟窿,被打的向后一掀,却只是停留了一秒,薛柏立刻大喊一声"子车",火魔的皮一下掠过去,子车只觉得自己胸口有温热的东西涌出来,眼前一黑,短暂的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倒在了薛柏的怀里,薛柏满手是血,正颤抖的压住他的伤口。 这一变故太过于迅速,众人立刻都反应过来,东海的三叉戟"唰"的一声飞过去,火魔的皮被插中了一个角,就听"撕啦——"一声。 火魔似乎疯了一样,把自己的皮撕下来,继续往前扑去。 而眼前的温白羽仍然跪在地上,他的面容不知道是狰狞还是隐忍,或许夹杂着痛苦,目光盯着自己的肉身,没有动一下。 火魔一下扑过去,万俟景侯眼睛一眯,手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强烈的红光,一束火焰突然打了过去。 火魔怪叫了一声,立刻侧身躲开那束火焰,他是在火库盗得火焰的火魔,天底下的火没有能烧死他的,但是唯独有一种不同,那就是烛龙的火精。 火精的火焰打过去,擦着火魔的皮堪堪打过,大部分的火焰扑了空,一下打到身后的不死树棺材上,棺材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突然着起了巨大的火焰,直冲上墓顶。 火魔"啊——"的一声怪叫,他的皮擦到了一点火精的火焰,身上顿时着了火,那种正阳之火的焚烧感,让火魔喊得嘶声力竭。 火魔身上的火焰越来越大,就在这个时候,火魔竟然一下撞开温白羽,一张着着火的皮,突然钻进了发光的肉身上。 肉身的光芒一下黯淡下来,就像被水破灭的灯,突然散发出一股黑气,白色的袍子着起火来,那火焰仍然没有熄灭。 "不好!" 奚迟大喊了一声,说:"快快!温白羽的肉身着火了!" 九命也叫了一声,说:"东海东海!快来点水!" 东海则是握着三叉戟摇头,说:"烛龙的火焰,谁也息不灭。" 他这一句话下去,好多人顿时心凉了一大半,温白羽是元婴,所有的力量都在温白羽的身上,这具肉身说白了就是尸体,如果没有元婴,就是一具死物,被烛龙的火精一烧,还不顷刻化成灰烬? 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肉身突然动了,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的白袍着着火,肉身却发出"嘎嘎嘎"的怪笑声,说:"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了肉身,凤凰的肉身,我才是真神,真正的火神!你们……都来陪葬吧!" 他说着,五指如电,突然举在空中虚抓一下,圆顶的水晶宝石突然发出"嘭"的一声爆裂响声,里面封存的水银立刻就要倾斜而下。 他们这些人里面,也有像子车这样的普通人,水银倾泻而下,这是最有利的防盗机关,剧毒加上活埋,哪还有活着的希望。 子车浑身抽搐了一下,突然忍着痛翻身,将薛柏拦在身下。 薛柏没有动,只是躺在地上抱着他,说:"子车……"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已经想到了无数防止水银倾泻的办法,只是水银却没有像想象中的从头顶倾泻而下。 温白羽摇晃了一下,有些不稳,从跪坐的地上慢慢站了起来,他的手一抬,稍稍往上一顶,破碎的水晶竟然一下恢复了原样,水银又重新在密封的水晶里流淌起来,一切都跟刚才没两样。 "白羽!"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温白羽的身体一僵,回过头来,很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万俟景侯身体也是一僵,看起来他都想起来了。 火魔怪笑着,也不管身体上着的火了,说:"你的肉身已经是我的了,你不是很厉害吗,还有别的办法吗?" 温白羽突然笑了一声,说:"咱们的仇结了几千年,不在这里了断一下吗?" 火魔没有说话,似乎感觉到火精的灼烧,脸上露出狰狞的痛苦,把温白羽的肉身也弄的狰狞起来。 温白羽说:"你蛊惑襄王剔我的骨头,又蛊惑襄王囚禁我,还想杀了我吃肉喝血,这笔账,已经几千年了,该有利息才对。" 他说着,眼睛突然一眯,万俟景侯心里一沉,立刻伸手去抓,温白羽却突然回身,手心里打出一个火焰。 万俟景侯被火焰灼烧,身体下意识的缩手,但是凤凰的火焰根本伤不了万俟景侯,这一下明显是虚晃。 只是短暂得不到一秒,温白羽突然一下冲出去,火魔怪叫一声"不可能!",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众人都是吸了一口冷气,奚迟喊着:"温白羽,你疯了!?" 他的话还没有喊完,就看见温白羽撞在火魔身上,将自己的肉身一起扑进了燃烧着灼灼烈火的不死树棺材里。 "啊啊啊啊啊!!!" 火魔被投身在烈火中,一时间露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还能看见他的手在跳动的火焰中不断的挣扎,但有什么东西撕扯着他,不让他逃出来。 很快墓室里就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很刺鼻,好像是皮烧焦了。 万俟景侯瞪着那灼灼的大火,那是火精的火焰,是自己放出去的,而温白羽此时就在里面,无声无息的…… 万俟景侯双手攥着拳,一股莫大的痛苦席卷着他,他不能想象自己烧死温白羽的样子…… 九命吓得身体一抖,东海立刻抓住他,明知道自己的水根本熄灭不了烛龙的火,却仍然试了几次,根本没有效果。 众人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心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慈味,讹兽蹲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雨渭阳也震惊的盯着大火,火魔的影子在火焰中消失了,一下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大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雨渭阳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唐子从后背托住他,说:"雨老板,你看。" 唐子的话音一落,就见一股金红色的光芒从火焰中慢慢的变亮,瞬间变得刺目起来,不死树做的棺材已经燃烧殆尽了,火焰开始慢慢熄灭,但是那股金红色的光芒仍然还在。 众人看到一个人影,慢慢的从想要熄灭的火焰中走了出来。 "白羽!" 万俟景侯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冲上去,温白羽从火焰中走出来,他身上还有零星的火焰,头发变长了,披散在肩膀上,手里还捏着一个红色的果实,是不死药。 混沌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始"咔咔咔"的嗑瓜子,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烧死了呢,原来是涅槃了,正好还有不死树,因祸得福的得到了一颗不死药。" 他说着,"咔咔咔"的声音很快,甘祝笑了一声,混沌瞪眼看他,说:"笑什么?" 甘祝说:"别太激动,你把瓜子仁扔在地上了,嘴里都是瓜子皮。" 混沌顿时"呸呸呸"好几下,把嘴里的瓜子皮全都吐出来,难道是真的太激动了,连瓜子都不会嗑了。 万俟景侯的胸膛快速起伏,冲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下温白羽,好像没有受伤,只是手心里的血痕还稍微有些滴血,万俟景侯想把他狠狠抱在怀里。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了,温白羽的元婴已经回到了肉身上,那么一切都想起来了,温白羽想起来的那一霎那,痛苦而狰狞的表情好像烙印一样沉在万俟景侯心里。 万俟景侯突然苦笑了一声,后退了半步,说:"你没事就好。" 他说着,就见到温白羽突然从他身边走过去,万俟景侯的心脏就更是往下沉,不禁又摇头苦笑了一下,这都是自找的。 温白羽走过去,走到子车旁边,子车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楚了,身体抽搐的趴在薛柏怀里,薛柏手上都是血。 温白羽蹲下来,掐住子车的下巴,让他张开嘴,然后把不死药顶了进去。 子车喉咙里发出"呃"的一声轻响,似乎感觉到什么东西顺着嗓子咽了下去,从嗓子到胃里,一下温暖起来,胸口的伤口立刻快速的止血结痂。 子车立刻就醒过来了,薛柏松了一口气,死死抱着他,说:"好孩子……好孩子……子车,别再吓义父了,好不好?" 身后的棺材已经燃烧完了,火焰熄灭了,地上只剩下了一堆灰黑色的粉末,火魔被彻底烧成了灰烬。 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万俟景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走吧,我带你们上去。" 讹兽看见温白羽没死,又哭又笑的,都哭花了脸,赶紧从背包里翻出衣服,给温白羽赶紧套上,说:"主人主人,你的衣服都烧没了,快穿上,要走光了,别被暴君看光了。" 万俟景侯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根本笑不出来,他忽然又回忆起以前的自己,一心为了襄国,无所不用其极,只有别人敬畏他,不会笑,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万俟景侯转回头来,首先往前走去,他伸手按在千斤闸上,不知道动了什么机关,千斤闸竟然慢慢的打开了。 万俟景侯走出去,说:"跟上,这里的机关很多。" 温白羽自己穿好了衣服,讹兽趴在他的肩膀上,把头埋在温白羽的长发间,不断的蹭着,弄得温白羽头发都乱了。 九命也变成小黑猫的样子,把讹兽挤开,说:"走开走开,这是我主人。" 讹兽耸耸鼻子,说:"我主人!" 九命瞪眼,亮着尖爪子,说:"就是我主人!" 讹兽被吓跑了,挂在化蛇肩膀上,委屈的说:"那只臭猫竟然跟我抢主人。" 九命趴在温白羽的肩膀上,用肉肉的小爪子捣腾他的头发,说:"那啥……你真的不打算搭理暴君了吗?虽然我不知道到底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其实暴君现在这个样子,还蛮可怜的。"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你去可怜别人,小心东海吃醋。" 九命洋洋自得的靠在温白羽的肩上,说:"东海才不会吃醋呢,我什么时候心情好,勾勾爪子他就过来了。" 他们从墓葬出来,外面竟然天黑了,大家解决了火魔,心情都不错,就准备生个篝火,住一晚上养精蓄锐再走,子车虽然吃了不死药,但是体质没有甘祝那么好,还需要回复体力。 众人把帐篷打起来,弄了篝火,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讹兽和九命都赖在温白羽身上不走。 吃过了饭,众人也觉得疲惫了,安静下来都有些时过境迁的感觉,就准备回帐篷里睡觉去了。 万俟景侯说:"你们睡吧,我今天晚上守夜,你们可以好好休息。" 讹兽和九命一人一边,睡在温白羽旁边,万俟景侯给他们把帐篷的帘子放下来压好,以免灌风进去,这才走到篝火旁边,看着跳跃燃烧的火焰,一时有些出神。 过了很久,万俟景侯突然听到"沙沙"的声音,抬头一看,温白羽竟然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他的头发很长,找了个绳子随便扎起来了,万俟景侯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来,拨弄着篝火。 温白羽在他旁边坐下来,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万俟景侯把手里的树枝扔进篝火里,说:"你问。" 温白羽指着不远处的盗洞,说:"那个是你挖的?" 万俟景侯点点头。 温白羽说:"薛柏说,那个是从里往外挖的?" 万俟景侯又点点头,说:"能徒手挖洞的,不止他一个。" 温白羽看着他,突然说:"把手给我看看。" 他说着,突然抓起万俟景侯的手,低下头来看着他的手指。 他一低头,长发就垂下来,正好扫在万俟景侯的手指上,万俟景侯收了一下五指,说:"这么久了,早就看不到痕迹了。" 温白羽松开他的手,又说:"你为什么从墓里出来,一个人走了?" 万俟景侯一愣,随即看向温白羽,心里一跳,难道温白羽因为这件事情,才不理自己的?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说:"我当时不知道你也下葬在这里,而且都说鸿鹄是不死的,我……我记得当时把钥匙给你了,没想到你真的葬在我旁边。" 万俟景侯虽然要求鸿鹄为他陪葬,但到了最后却不忍心伤害他,放走了鸿鹄,他死后的事情是不知道,更不知道温白羽真的和他一起下葬了。 因为万俟景侯本是烛龙,只不过缺少了火精,再加上温白羽最后流下的一滴血泪,鸿鹄的血是正阳之气,棺材就算封闭,里面也充斥了阳气。 万俟景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醒过来,因为时间太久了,他根本什么也不记得,脑袋里一片浑噩,只想着要出去,要去找一个人,那是他的执念。 万俟景侯走出了墓葬,但是他没想过,自己要找的那个人,竟然就在他旁边的棺椁里陪葬…… 万俟景侯说:"我爬出了墓葬,找了你很久,久到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我在装火精的青铜盒子里看见了你的留书,那时候我才知道,你竟然给我陪葬了……" 温白羽一直静静的听着,他很难想象万俟景侯几千年是怎么过的,怪不得他知道那么多事情,毕竟活了这么久。 温白羽听完了,万俟景侯苦笑了一声,说:"去睡吧。" 温白羽没有走,突然说:"你现在,还想把我留在身边吗?" 万俟景侯一愣,看着温白羽,没有说话。 温白羽说:"你也是天神,而且是烛龙,如果想要祥瑞,你自己就能做到,你还想把我留在身边吗?" 万俟景侯的喉咙滚动了一下,顿了一会儿,说:"我说过,再也不会勉强你……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当然想……" 温白羽突然笑了一声,似乎觉得万俟景侯的话很有趣,万俟景侯心里有些焦躁,这个时候突然身边投下一片阴影。 温白羽探身过来,伸手抱住他的后背,嘴唇一下压过来,吻在万俟景侯的嘴唇上。 温白羽立刻伸出舌头,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勾,随即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万俟景侯有些吃惊,随即死死将温白羽抱在怀里,不给他退后的机会,立刻加深了亲吻。 两个人吻在一起,温白羽的舌头主动伸过去,纠缠着万俟景侯的唇舌,都能听见对方粗重的呼吸声。 "嘭"的一声,两个人倒在雪地上,温白羽"嗯"了一声,万俟景侯立刻抬起头来,双手撑在他耳侧,说:"我压到你了?" 温白羽摇摇头,呼吸急促,躺在雪地上不断喘着气,眼睛平视着万俟景侯,笑着说:"虽然你之前很多做法太武断暴力了,不过看在你救过我一命,也不是故意的份上,就算功过相抵了,剩下的要看你之后的表现。"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压低头,轻轻咬着温白羽的耳垂,说:"你说……怎么表现才好?" 温白羽被他低沉的声音弄得浑身一颤,耳朵也被他厮磨着,腰都软了,觉得浑身发热,好像能把后背的雪给融化了一样,不断的喘着气,下面也兴奋起来。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专注的眼神一盯,立刻有些晃神,说:"别用美人计,我可不吃这套。" 万俟景侯低笑着说:"美人计?" 他说着,伸手往下摸,顺着温白羽的裤子钻下去,轻轻地抚摸着温白羽的皮肤,手指往里钻,按了一下。 "哎!" 温白羽身体一弹,急喘了两口气,瞪大了眼睛说:"你……我让你好好表现,那意思就是我……啊,我来……" 万俟景侯故意压低声音,笑着说:"咱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一人一次,我先来……如果你有力气来的话。" 温白羽有些咬牙切齿的,但是万俟景侯的动作很温柔,不断低头亲吻着他的嘴唇,温白羽很不争气的沉溺在万俟景侯的温柔之中。 万俟景侯的手指慢慢顶进来,温白羽的呼吸加快了,双手抓住万俟景侯的袖子,身体突然开始颤抖,说:"别……别太快,我……" 万俟景侯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以前不愉快的事情,每一次万俟景侯都急切的想得到温白羽,让温白羽受了不少苦。 万俟景侯看他一直打颤,说:"别怕,我不会强迫你……" 他说着要把手指退出来,温白羽"嗯"了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快速的退出让他睁大了眼睛,一下就发泄了出来,瘫软在地上。 万俟景侯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亲吻着温白羽的嘴唇,说:"我的手指都让你这么舒服?" 温白羽刚刚发泄,浑身疲惫的要死,瘫软在雪地上,睁开眼睛,喘着粗气瞪着万俟景侯,简直没脸见人了,如果不是万俟景侯总是露出一副温柔又体贴的样子,温白羽怎么可能这么丢人,跟快枪手似的。 温白羽嗓子里发出一声呻吟,万俟景侯笑着亲他,说:"还来吗?有更舒服的。" 温白羽顿时咬牙切齿的,说:"来什么来!我累了,你这个流氓。" 万俟景侯挑眉说:"你也可以流氓我,我不介意。" 他说着,把温白羽的手往下拉,附在自己身上,温白羽一愣,随即像被烫了一样,想要把手收回去。 万俟景侯却不放开他,说:"你都舒服了,我还憋着,白羽,帮帮我,好吗?" 万俟景侯似乎知道温白羽的脉门,把声音放的很低,似乎在和他商量,温白羽听着他的声音,心脏猛跳两下,又看到万俟景侯用专注的眼神盯着自己,完美的容颜,温柔的嗓音,让温白羽顿时有些失神。 温白羽的手就被万俟景侯拽着,一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两个人很快呼吸又粗重了。 万俟景侯翻身把他压在雪地上,低头笑着说:"白羽真厉害……" 温白羽脸上烧红,他感觉自己的脸皮还是没有万俟景侯的厚,不能贸然和他拼脸皮,自己的手都有些麻木了,烫的直发慌,万俟景侯则只是呼吸粗重一些,仍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不断的亲吻着自己的脸颊。 温白羽觉得自己疯了,不然为什么听见万俟景侯的喘气声,身体都能兴奋起来,两个人死死抱在一起,万俟景侯发泄出来的时候,温白羽的身体猛地震颤了一下。 温白羽的元婴刚刚回归肉身,还有些虚弱,发泄了两次之后,浑浑噩噩的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本身还想继续,结果看到温白羽脸色有些不好,似乎很疲惫,心里就没舍得,任由他睡了过去。 万俟景侯弄了些水给温白羽清洗,免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过他们的水显然不够了。于是他就想到了东海。 外面那么大动静,又是滚,又是呻吟的,里面的人其实早就醒了,而且心照不宣的装睡觉,脸皮薄的脸都红成了猪肝色。 等外面逐渐安静下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哪知道万俟景侯走进来,拨了拨东海,还说要东海弄点水来。 九命红着脸,从东海背后探出头来,说:"你这个死暴君,臭流氓,你对我主人干了什么!我主人都晕过去了!你别以为我没听见!" 万俟景侯:"……"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特别的疲惫,还想睡觉。 他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万俟景侯背着他,见他醒了,说:"再睡会儿,一会儿咱们就上车了。" 温白羽"嗯"了一声,嗓子里嘟囔了一下,就又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睡着了。 讹兽和九命走在后面,两人抱在一起痛哭。 讹兽说:"呜呜呜,主人被吃掉了。" 九命说:"暴君这个臭流氓,把我主人折腾的都走不了路了!" 讹兽说:"为什么咱们那么命苦,好不容易主人苏醒了,结果暴君变成烛龙,还要被压一头,呜呜呜这是什么世道!" 九命点头附议。 温白羽被吵得睡不着,抬起头来瞪了后面两人一眼,说:"我还没死呢,一大早上就哭丧。" 讹兽特别委屈的说:"主人,不早了,已经下午两点了。" 九命说:"主人你被暴君做的已经分不清时间了吗?" 温白羽听见"做的"两个字,脸上一阵烧红,反倒是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 万俟景侯说:"我说我没做到底,他们不信,非说我是禽兽,想要推卸责任。" 温白羽:"……" 万俟景侯又继续笑着说:"其实我只是用手,你就发泄了两次,然后晕过去了。" 温白羽气的脸上涨红,咬牙切齿的低头咬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说:"胡说!别破坏我的威信!" 万俟景侯则是态度非常好的点头,说:"好,我不胡说了。" 九命和讹兽在后面听得清楚,然后又是抱头痛哭,讹兽大哭着说:"啊啊啊怎么这样,暴君用手指头就把主人弄晕了!!主人你要雄起啊!!" 九命说:"对啊主人,你这样是不行的,不然会被暴君吃的死死的!" 温白羽有气无力的说:"我想现在把他们两个扔了,你说来得及吗?" 万俟景侯笑着说:"一个喂蛇,一个喂鱼,还来得及。" 九命,讹兽:"……" 他们很快上了车,回了拉萨,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买了飞机票,回北京去了。 温白羽突然想到,他们倾巢出洞,那小饭馆就剩下厨子一个人,还真是不能再好了。 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大家各自回去了,唐子去送雨老板,温白羽他们一行人回到小饭馆的时候,因为在机场等车花了两个小时,现在已经午夜十二点了,就看小饭馆里人声鼎沸的。 确切的说,应该是粽子声鼎沸。 温白羽走进去,就见厨子大爷冲过来,老泪纵横的说:"老板你还知道回来啊!服务员全跑了,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又要炒菜又要端菜,还要结账,我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你知道吗!" 温白羽:"……" 小饭馆里人特别多,天气比较冷,外面竟然还支着桌子,坐了好几桌人。 万俟景侯和甘祝去干活了,温白羽翻了翻账目,这几天收入还不错,就听见有客人小声的交流着。 "哎呦小老板回来了!" "不枉费我蹲在小饭馆这么多天,终于看到老板了!" "老板小哥的头发怎么突然长了?" "老板小哥的气息一如既往的美味!" "只是闻闻就觉得心旷神怡!" "啊啊啊啊不行了,快按住我,好想扑倒老板小哥!" "长发的老板小哥怎么显得这么禁欲!!你们有没有闻到,老板小哥身上散发出来的美味气息越来越浓厚呢,好像舔啊!" 舔…… 舔是怎么回事啊! 温白羽顿时打了一个冷颤,把自己的身体尽量缩在柜台后面,只不过那些顾客的目光实在太热情而激烈了,都注视着他,让温白羽有些不适应。 温白羽缩在柜台后面,就看到窗户外面竟然站着一个小孩子,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看起来非常瘦弱,而且表情怯怯的,似乎特别怕生。 夜里十二点,一个未成年竟然游荡在街上,这也太反常了。 温白羽仔细看了一眼,却发现并不是粽子,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儿。 孩子站在饭馆的玻璃前面,怯怯的透过玻璃看着里面人声鼎沸的场景,似乎有些向往,眼睛盯在窗边一张桌子的菜上,把手指放在嘴边,肯定是好馋了。 小男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是感觉很饿。 温白羽看着那小男孩,他身材不高,非常的瘦弱,皮肤很白很白,白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透着一股脆弱,两只眼睛很大,显得非常灵动,漆黑的眼眸,并不是深棕色的,真的是漆黑的颜色,黑的像宝石一样。 温白羽有些奇怪,刚要走出去看看,就发现那小男孩突然回过头去,看着小饭馆前面不宽的大马路,在惨白的路灯下,突然露出一脸极度恐惧的表情,然后连连往后退了三步,一下跌坐在地上,还用胳膊挡住了眼睛。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小男孩的举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马路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这大夜里的,连辆车都没有。 如果眼前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以前的温白羽可能还发现不了,但是现在的温白羽不同了,马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连鬼影也没有。 温白羽不知道这个小男孩为什么会突然露出这么恐惧的表情。 温白羽坐不住了,他推开门走出去,刚想过去扶起那小男孩,就听"噌——"的一声响声,在漆黑的夜里分外的明显。 一辆摩托车突然从远处飞驰而来,就在这个时候,有一辆黑色的车子突然拐了一个弯,突然出现在前面的岔路口,摩托车开的太快,刹不住车。 "嘭!!!" 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吓到了,纷纷探出头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摩托车一下撞进黑色的车子里,顿时一片血从两辆车子的残骸中流出来,一瞬间就淌了一地。 小男孩全身发抖,还跌坐在地上,又做了刚才一样的动作,用胳膊挡住眼睛,惨白着一张脸,从胳膊的缝隙里往外看去。 温白羽走过去,捂住孩子的眼睛,那男孩吓了一跳,回头看他,仔细看了一下,突然露出一种放心的表情。 温白羽觉得这个小男孩奇怪极了,但是看起来他并不是什么坏人,把小男孩从地上拉起来。 小男孩害怕的还在打颤,抓着温白羽的袖子,颤抖的哆嗦着。 温白羽把他搂在怀里,说:"没事,别看。" 小男孩一头扎在他怀里,还是哆嗦着。 万俟景侯很快跑出来了,原来是交通事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个小男孩怯怯的躲在温白羽怀里。 万俟景侯的脸色有点"诡异",很不善的低头看了那小男孩一眼,小男孩被他瞧得害怕,后退了好几步,突然调头就跑了。 温白羽"喂"了一声,那小男孩不理他,飞快的就跑走了。 温白羽抬头瞪着万俟景侯,说:"你吓唬他干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没有,我就是看他抱你太紧了。" 温白羽:"……" 他们报了警,很快警察和救护车都到了,因为是大晚上根本不塞车,现场处理的很快。 小饭馆里的粽子们都没有身份证,因为怕出现上次查身份证的现象,在警察来之前就散了,有些恋恋不舍的付钱饭钱,然后就走了。 走之前那些粽子们还说:"老板小哥我们明天还来啊,老板小哥要等我们啊!" 温白羽一边跟众人收拾小饭馆的"残骸",一边很担心的往窗户外面看了看,没有那小男孩的身影。 万俟景侯走过来,说:"你喜欢小孩子?" 温白羽随口回答说:"喜欢听话的,熊孩子就不喜欢。" 万俟景侯想了想,说:"咱们俩都没有孩子。"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如果你什么时候蹦出一个孩子来,我就阉了你。" 万俟景侯也笑了一声,说:"其实咱们可以生一个。" 温白羽抬头瞪他,万俟景侯说:"我没开玩笑,说真的,不过我是烛龙,你是凤凰,生出来可能是蛋……" 温白羽实在不想和他讨论生蛋的问题! 把万俟景侯哄去收拾桌子,已经一点多了,他还想早回家去睡觉。 温白羽看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特别干净,上面只放了一只茶杯,不过这桌子有点诡异,除了茶杯之外,还有一张纸,上面压着一根黑色的羽毛…… 温白羽心脏"咚"的一跳。 黑色的羽毛…… 那不是昆仑山的青铜门后,墓葬里出现的粽子吗。 温白羽把黑色的羽毛拿起来,又拿起来下面压得一张纸,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是一个有趣的人,希望咱们之后的见面,不会唐突。 没有署名,根本不知道是谁。 温白羽立刻环视了一圈,客人早就都走没了。 甘祝见他发愣,探头过来一看,就看见那根黑羽毛,不禁也是一愣。 温白羽说:"刚才这桌坐的什么人?" 甘祝摇头,说:"刚才这张桌子是空的,我可以肯定。" 什么人可以避开温白羽万俟景侯和甘祝的耳目,在这里留下一张纸和一根羽毛然后离开? 温白羽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这根羽毛的来历,挖空心思想了很久,也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而且那时候他在墓葬里中了尸香,没有看到粽子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所以他们连潜伏在身边的危险是谁都不知道。 第二天是周六,甘祝看店,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去了潘家园。据说周五周六周日三天是最热闹的。 雨渭阳进了一批好货,赚了不少钱,要请他们吃饭。 温白羽从没逛过潘家园的这些小摊,有点好奇,就跟万俟景侯早去了一点,好有时间逛逛摊位。 潘家园的地摊非常多,好些人蹲在地上打牌,你走过去就看你一眼,好像立刻能看出你到底想不想买。 温白羽是不想买的,所以一直逛下去,竟然没有人招呼他,温白羽就觉得也挺无聊的,这些地摊多半是假货,没几个真的,如果是真的,估计摊主也以为是假的在买,能不能捡漏儿,主要还是看眼力。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逛着,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握住温白羽的手心,两个人大庭广众之下握着手,还是两个男人,这举动太奇怪了。 幸好旁边的人太多了,挤来挤去的,万俟景侯则做出一副"你别跟丢了"的表情,好像特别自然。 温白羽真是特别佩服他。 两个人手拉手的走,万俟景侯突然低笑着说:"昨天跟你说的,你觉得怎么样?" 温白羽"嗯?"了一声,一下没想起来是什么事。 万俟景侯笑着说:"就是咱们两个,要个孩子的事情。" 温白羽:"……" 原来万俟景侯又要和他讨论生蛋的事情!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说:"我是男的,生不出来,你要生找别人去。" 万俟景侯说:"那怎么行。" 他说着,又说:"自古以来男人生子的事情记载的也不少。" 温白羽说:"那都是神话。" 万俟景侯挑眉说:"你觉得烛龙和凤凰还不够神话?" 温白羽竟然无言以对了! 温白羽想了想,说:"要生你生。"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低下头来,压低了声音说:"我怕我生的话,你不一定敢要。" 温白羽:"……" 万俟景侯真说对了,温白羽实在脑补不出来万俟景侯生蛋是什么样子,画面太美,简直晴天霹雳! 两人有说有笑,一路手握着手走,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早就带进沟里去了,后来到人少的地方,也没注意还在手拉手。 有不少人回头去看,温白羽都没发现,走的还很自然。 他们路过一个人少的摊位,温白羽突然愣了一下,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你看那个孩子。" 万俟景侯转头看过去,竟然是昨天晚上出现在小饭馆门前,而且行为怪异的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并不是一个人,站在一个男人旁边,那男人膀大腰圆,腆着一个大肚子,一笑起来肚子上的肉就不停的颤抖着。 脸上的肉也耷拉着,戴着一副墨镜,脖子上是金项链,四五个玉的金的挂坠,手上还戴着大扳指,一副暴发户的样子,看起来老奸巨猾的。 男人张口是沿海的口音,口音很重,温白羽听得似懂非懂的,大意在说:"老板,你可别骗我啊,这东西到底是真的假的,我怎么看不值这么多啊。" 他说着,比划了一下,潘家园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卖给行家,不是行家的就随便骗两下。 行家都不会直接说出来多少钱,而是拿手比划,一般人就看不太懂,他一比划,也不知道是两千,两万,还是二十万。 男人显然比较懂,说:"哎呦老板,你这个价钱不好啊,这么一个小盒子,我仔细看看是不是真货。" 他说着,老板就把古董的小盒子放在了桌上,然后男人才去拿。 其实这也是比较懂行的人才这么做的,因为是买卖古董,到底是真是假谁说的准,一般都不会手头交递,万一谁拿不稳摔了,或者故意碰瓷,这可有口难辩了,所以一般都是放在桌上,确定稳了,才会去拿过来看,这样责任就说清楚了。 男人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举高了对着太阳。 温白羽突然睁大了眼睛,那盒子竟然是淡蓝色的冰晶,这东西的质地和昆仑山的墓葬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出神,他没见过那个装尸香的盒子,但是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干净的东西,不禁皱了皱眉。 温白羽悄声说:"这是骨头。" 男人看了一会儿,感觉这个盒子确实年头很足,认为是一块古董翡翠,虽然是冰种的,但是颜色太漂亮了,而且入手温润度十足,带着一股冰凉,怎么看怎么觉得漂亮。 男人看了一会儿,爱不释手的摸老摸去,老板说:"怎么样,您看的上眼吗?绝对是好东西!" 男人似乎很喜欢这个小盒子,这个时候突然收了笑,转头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边,怯怯的小男孩,说:"来来,你看看,这是真的吗?" 小男孩只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 老板先是高兴,随即沉着脸,说:"哎呦,你这小孩懂什么行,才多大年纪,我跟你说,我这可是真的,您就是不要,也不能听一个没断奶的孩子的啊!" 小男孩又摇头又点头的,男人也火气上来了,"啪"一个耳刮子甩过去,男孩本身就身体很弱的样子,被打的甩了出去,撞在桌角上,额头顿时流血了。 温白羽看的生气,就听那男人说着:"点头还是摇头,又点头又摇头的,我养你那么大是干什么吃的?!" 小男孩怯怯的,捂着自己流血的额头,这回坚决的摇头。 老板可不愿意了,把盒子抢回来,说:"算了算了不卖了,买卖不行咱们还做个朋友,既然这没断奶的孩子这么不懂事儿,那咱不卖了还不行吗,走走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男人很没面子,骂了一句,就拽着地上的小男孩起来,然后劈头盖脸的骂,骂了还动手,使劲戳着小男孩的脑袋,骂的特别难听。 小男孩抹着眼泪,不敢哭出声,另一只手还压着自己的额头。 温白羽忍不住了,真想走过去狠狠踹在那男人的屁股上,却被万俟景侯拉住。 温白羽说:"别拉我。" 万俟景侯说:"不要贸然过去,这个孩子有点问题。" 温白羽说:"有什么问题?"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他的眼睛,有问题……" 温白羽被他这么一说,确实觉得小孩子的眼睛有问题,但是到底什么问题,就看不出来了,他总觉得小孩的眼睛太亮了,太黑了。 两个人转了一圈,很快就到了雨渭阳的店里,唐子也在,确切的说昨天晚上就没回去。 雨渭阳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看起来心情特别好,毕竟赚了不少钱,他们决定去旁边的涮火锅馆子吃午饭。 十一点的时候,雨渭阳就把铺子关了,他们去旁边吃饭,店里人已经很多了,这旁边好多谈生意的,大生意都不在明面上谈,要在饭桌上说,包间全满了。 他们坐下来,点了一大桌子,服务员手脚麻利,很快就上齐了,就听旁边突然传出一声怒骂声,"吃什么吃!那是给人吃的!你是人吗,你配吃吗!滚滚滚!滚出去,看着你就心烦,别呆我边上。" 温白羽回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刚才那个像暴发户一样的男人和小男孩,就坐在隔了几桌的地方。 小男孩手里握着一个烧饼,被男人打落在地上,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他的额头上还有伤,特别的委屈,但是又不敢哭,黑亮的眸子里全是水,眼白变出了许多血丝。 温白羽气的差点炸了,这男人说话也太可恶了,一看小男孩就不是他儿子,不然谁能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小男孩默默捡起地上的火烧,然后转身出了饭馆,蹲在外面的台阶上。 男人的声音特别大,而且特别粗野,好多人都转头去看他们。 男人就觉得小男孩给他丢脸了,骂着:"滚远点,别在我眼皮底下转!" 小男孩更是委屈,嘴巴瘪了瘪,不敢坐在台阶上,站起身来往远处走。 温白羽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万俟景侯也跟着站起来,温白羽说:"你别拦着我!" 万俟景侯挑眉说:"没要拦着你。" 雨渭阳见那孩子可怜,也觉得吃不下了,他们干脆就结了账,出了饭馆,那男人竟然还吃得开心,嘴巴里塞得都是肉,吧唧吧唧的甩开腮帮子吃。 温白羽看不过去,手指轻轻一挑,就听"噗"的一声,男人的衣服突然着起火来,小火苗虽然很小,但是一下窜上去,顿时把男人的头发给烧糊了。 男人"嗷嗷"的惊叫起来,滚在地上大喊着,店里的服务员赶紧找了水,但是一时也找不到水,就拿着给火锅蓄水的壶,打开盖子,"哗啦"的泼在男人身上。 那里面是烫的,但是总算浇灭了火,男人的头发给烧的卷曲起来。 看的温白羽那叫一个解气。 温白羽他们走出店,就看到小男孩蹲在饭馆的旁边,怀里抱着一个火烧,在弹上面的土,似乎很饿。 温白羽走过去,男孩子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看到温白羽,顿时松了一口气,又看到万俟景侯,立刻害怕起来,躲在温白羽身后,抱着他的胳膊。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每次温白羽对着他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沉溺,这让万俟景侯的感觉非常不错,他甚至不用说话,温白羽都会主动亲吻自己,万俟景侯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没话说的。 但是现在,他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温白羽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然为什么这个小男孩这么惧怕自己?难道自己长得面目可憎? 温白羽回头瞪万俟景侯,说:"你干什么老吓唬他。" 万俟景侯表示特别的无辜。 雨渭阳看着小男孩的额头,说:"他头上的伤口进了土,先找东西清理一下吧。" 小男孩不爱说话,自始至终没说过一个字,只是抱着温白羽的胳膊。 温白羽要带他去旁边的医院处理一下伤口,看他这虚弱的样子,别感染了,万一体质不好,再有别的事情就麻烦了。 小男孩却非常坚决的摇头,终于开口了,说:"我……我害怕医院,不……不想去……" 小男孩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股软糯的感觉,再加上他说话磕磕巴巴,怯怯的,看起来特别无害,温白羽顿时心脏都软了,喜欢的不得了。 这地方离雨渭阳的店铺最近,大家先回去,弄了些药给小男孩抹上。 小男孩怯怯的说:"谢……谢谢……" 他们弄完了,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小男孩的肚子突然"咕噜"了一声,肯定是饿坏了。 众人就到旁边的烤肉店去吃一顿,刚才被搅了兴致,现在众人也都饿了。 他们要了一个包间,点了很多肉,小男孩看着那些肉,喉咙直滚,看起来饿得不行了。 温白羽觉得他这么瘦一定是饿的,一下烤了好多,小男孩起初吃的非常小心,吃一口,就抬起头来看看万俟景侯,好像怕万俟景侯生气一样。 万俟景侯真是太无辜了,他什么都没做,甚至入座之后就没动一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万俟景侯心想着,难道是自己的气场太强了? 他从来没带过孩子,根本没这方面的经验。 温白羽瞪了万俟景侯一眼,说:"要不,你去洗手间洗把脸?" 万俟景侯很无奈,站起来出了包间,去洗手间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小男孩正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 那小男孩长得特别精致,而且身体特别瘦,一副虚弱的样子,不需要五级风估计就给吹飞了,但是吃起来竟然这么爷们! 万俟景侯一推门进来,小男孩突然吓了一跳,像是被噎住了,咳嗽了好几下,温白羽给他拍着背,他才慢慢缓过来,把筷子放下,轻轻呷了一口果汁,然后就拘谨的不动了。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没辙了,坐下来,说:"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小男孩吓得抖起来,快速的看了他一眼,嘴巴张开嗫嚅了几下,才说:"因为……因为你是烫的。" 烫的? 众人都表示听不太懂,他们懂什么是烫的,但是不懂万俟景侯是烫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万俟景侯其实是火锅,所以很烫? 小男孩说了一句之后,就没有再开口。 后来小男孩似乎还肚子饿,顶不住饥饿,而且万俟景侯全程都僵持着自己的假笑,让自己表现的非常平易近人,小男孩才放松下来,继续吃了。 他实在太能吃了,而且吃像确实特别爷们,温白羽感觉自己看着他吃就饱了,实在太有感染力了。 温白羽最后又打包了几盒甜点给小男孩,他特别喜欢甜的东西,而且说起"谢谢"两个字,超级可爱,声音又软又萌,像小天使一样。 众人吃了饭,小男孩在就和他们告别了,这个时候就听一声大吼,远处走来一个头发和眉毛都烧焦的男人,一把拽住小男孩,劈头盖脸就骂,说:"小兔崽子,你去哪里了!是不是你故意点火烧我!你想烧死我是吧!烧死我了看谁养你!我养你这么大,办点儿事情干不了,还想烧死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 他说着,也不管别人在看,就拽着小男孩往远处走,一边走还一边骂。 雨渭阳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温白羽"啊"了一声,说:"忘了问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下午的时候,温白羽就回了店里,一进门竟然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钟馗! 钟馗坐在店里,一身的卖保险西装,旁边还放着一个公文包,正捧着一碗素炸酱面在吃。 温白羽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三点半,这个时间当不当正不正的。 温白羽笑着说:"你好久都没来了。" 钟馗看见他们进来,先是愣了一下,说:"我听师弟说他的魂魄找齐了,你的也找齐了,真没想到,果然是齐整了。" 温白羽说:"你不会是来吃炸酱面的吧?" 钟馗挥了挥手,下巴上都是胡子渣,眼睛里也是血丝,看起来特别疲惫,说:"我这些天加班,忙到要归位,这才下昨天的班……" 温白羽说:"卖保险还加班?" 钟馗说:"嘿,谁让老板是剥削阶级,累得我到死。我才下班,老板竟然让我跟他出外勤,简直就是万恶的资本家。" 温白羽好奇的说:"你老板是谁啊?" 他说着,就听饭馆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银灰色西服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他看起来很年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身材很高大,头发打理过,戴着一个茶色眼睛,嘴上还叼着烟,不过没点燃,就走了进来。 整一个斯文败类的模样…… 钟馗努了努嘴,示意这就是老板。 年轻男人走进来,说:"吃完了没有?" 钟馗赶紧站起来,说:"吃完了吃完了,可以走了。" 钟馗说着,放下钱,去拿自己的保险包,年轻男人却没有着急走,而是笑眯眯的看着温白羽,把茶色的墨镜也摘了下来,说:"呦,这里有只凤凰,长得真好看。" 他说着,万俟景侯已经走过来,挡在温白羽面前,男人顿时一脸扫兴,把墨镜戴上,说:"还有一只龙,太扫兴了。" 温白羽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个年轻男人,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竟然能一眼看出来自己和万俟景侯。 男人笑眯眯的伸手,想和万俟景侯握手,不过万俟景侯沉着脸没理他。 男人毫不尴尬的从兜里拿出一个金盒子,打开来捏出一张包金的名片,然后递过去。 万俟景侯也不见动,突然那名片就"刷"的飞了过来,一下落在他手里,男人则是笑了笑,说:"你放心,我这个人很绅士,对有主的花花草草绝对不伸手。" 温白羽脸色瞬间沉下来。 万俟景侯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名片,温白羽也看了一眼,正面写着——xx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明谛。 万俟景侯把卡片翻了一个面,上面则写着——冥界首席执行官,冥帝。 温白羽:"……" 温白羽瞪眼看着,然后又去看钟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钟馗卖保险,因为他们老板竟然大脑短路开了一家保险公司! 冥帝笑着说:"怎么样,我的来头不小吧。" 温白羽眼皮跳了跳,说:"我只是觉得你给自己起名字也太敷衍了,找了两个同音字?" 冥帝:"……" 钟馗看见冥帝笑嘻嘻的模样,赶紧过去说:"明总,咱们还是赶紧干活去吧,我还想回家睡觉呢。" 冥帝笑着说:"作为冥府的十佳劳模,你怎么可以睡觉呢?" 钟馗:"……" 冥帝突然收了笑意,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举着给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看,说:"请问见过这个人吗?" 温白羽抬头一看,照片上竟然是一个小男孩,十几岁的样子,看起来怯怯的很怕生,皮肤很白,身体很弱的样子,长相精致可爱。 冥帝手上的照片竟然是他们这两天遇到的小男孩。 温白羽挑眉说:"你一个冥王,兴师动众的找个孩子干什么?" 冥帝晃了晃手中的照片,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说:"谢必安回报说,昨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一起车祸,他来勾魂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孩子。" 谢必安…… 温白羽有些要翻白眼,冥界十大鬼帅,第一个就是谢必安,其次是范无赦,或许听这两名字没多人知道是谁,但是叫另外一个名字,估计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是谁。 ——黑白无常。 冥帝笑嘻嘻的说:"这个孩子冥界的人找了很久,如果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希望配合我们的工作。" 万俟景侯看着他,说:"确实见过,但是不知道他在哪里,今天中午在潘家园也见过。" 冥帝"哦"了一声,点头说:"谢谢配合。" 温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的袖子,没想到万俟景侯这么容易就说了。 冥帝把相片收回口袋里,弹了个响指,说:"我的电话也在名片上,打我阳间的阴间的电话都可以,如果两位又看到了这个孩子,请务必联系我,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温白羽说:"一个孩子能让你们棘手?" 冥帝笑了笑,说:"他确实是一个孩子,但是他的眼睛,很让我们棘手。" 眼睛? 冥帝没有再多说,招了招手示意钟馗跟上,就出了小店去。 冥帝走了没多久,唐子就给他们打电话过来,说:"老板,雨老板的一个朋友说发现了一个和烛龙有关的墓。" 温白羽诧异的说:"烛龙?" 唐子说:"对,雨老板问咱们去不去呢,他朋友说已经有了出资的老板,他们要去墓里搞几样青铜器,正在找几个道上的人,准备出发。" 温白羽拿着手机,看了看万俟景侯,说:"当然去。"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就和万俟景侯直奔雨渭阳的铺子,据说大家在那里汇合,先见一面,谈一谈倒斗的酬金问题。 众人到了雨渭阳的铺子,出资的老板姗姗来迟,等了半个多小时,那老板才来了,姓黄。 黄老板一进来,温白羽就认出他来了,化成灰都能认识,昨天在火锅店里,他用火烧的那个男人! 黄老板走进来,小男孩也怯生生的跟在他旁边,看到温白羽,眼睛顿时亮了,似乎很高兴,然后又看到旁边的万俟景侯,有点害怕,抖了抖。 温白羽没想到出资的老板竟然是这个人。 黄老板坐下来,把大体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问温白羽他们的资历。 黄老板眼神很贼,在温白羽身上看了一圈,又去看万俟景侯,似乎觉得万俟景侯的长相特别惊艳,让人非常吃惊,不禁多看了好几眼。 万俟景侯则是抱着臂,坐在椅子上,冷淡的抬眼一瞥,黄老板顿时被那眼神吓了一跳,就不敢再看了。 黄老板笑着说:"我看就这样吧,我出钱,设备我也出,咱们定个时间出发,我这里有张地图……不过这地图嘛,不是我不信各位,还是要在我这里先放着,等出发的时候,再拿给各位看。" 黄老板老奸巨猾的,摆明了就是不信他们,还要说的冠冕堂皇的。 温白羽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一切都敲定了,还要仔细定一下出发的时间,就在这个时候,黄老板身边的小男孩突然站了起来,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往后连退数步,"嘭"的一声磕到凳子,一下仰过去,摔得不轻,鼻子一下就流血了。 两道血顺着白皙的脸蛋"唰"的流下来,吓得众人一跳,那流血的势头,好像流鼻血就要死人。 小男孩却不顾自己流血,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往后躲,脸上吓得苍白,嘴唇哆嗦。 黄老板一见他神神经经的,骂着:"小兔崽子,你又做什么!信不信我……" 他还没说完,小男孩已经惊恐的看着他,举起手来,颤抖的说:"他死了……他死了……好多血……" 小男孩的手,正指着要发怒的黄老板…… 第62章 鬼眼2 小男孩大嚷着黄老板死了,一身都是血。 温白羽心脏突然一提,但是静等了五六秒,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动,一切都静悄悄的,黄老板也没有任何事情。 黄老板这才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即一把拽起地上的小男孩,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个耳刮子,骂着说:"小兔崽子,你还敢咒我了!要不是看在你有点用的份上,我早就掐死你了,带着你都是累赘,整天神经兮兮的给我惹麻烦!" 他说着,还踹了一下小男孩。 小男孩脸上本身都是鼻血,现在一踹鼻血流的更是凶猛了,抽抽噎噎的不敢说话,只能伸手捂着脸,然后抹掉自己的鼻血。 黄老板还要再打,万俟景侯眼睛一眯,伸手拦住,黄老板吓得一跳,也觉得自己失态,就停住了打人的动作,笑的又和一个奸商似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黄老板又坐下来,说:"让各位见笑了,见笑了。" 雨渭阳进了店铺的后面,拿了医药箱过来,给小男孩止鼻血,他的脸也肿了,身上还有一个脚印,雨渭阳越看越生气。 温白羽打量了一下黄老板,似乎发现了什么,笑着说:"黄老板,既然这个孩子没什么用,难道也要带着去倒斗吗?" 黄老板见温白羽笑了,不由的心脏一跳,感觉心里痒痒的,温白羽的长相虽然没有万俟景侯完美,但是随便梳着长发,看起来特别温和,再加上一笑,黄老板老奸巨猾的都没看出来是假笑。 黄老板飘飘悠悠的说:"嗨,各位不知道,小福是我从人口贩子手上买回来的,嘿呦,当时好可怜的呢,我这人你们也知道,不适合做生意,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心太软了,心地善良啊……" 他说到这里,温白羽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黄老板更是飘飘然的,继续说:"我当时看他又瘦又小的,心里一软就把他买下来了。你们不知道,这小福啊,竟然不是普通人。" 温白羽说:"怎么不普通?" 黄老板神神秘秘的说:"据听说小福从一出生开始,就放进了隔离的无菌室里养起来,说白了就是与世隔绝,放在玻璃罩子里养,而且要隔离各种生人,不能见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这目的是保持眼睛的纯粹。" 温白羽奇怪的说:"纯粹?" 黄老板点头说:"一直在无菌室里养到十岁,才会被接出来,这样的孩子天生都有一个特点,嘿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温白羽没听过把孩子养在隔离室里,只听说过一些生下来体弱多病,或者根本毫无免疫力的孩子养在无菌室里,而且不让见人,这是什么养孩子的方法。 万俟景侯倒是没什么好奇,淡淡的说:"他的眼睛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他一说话,黄老板顿时投过去目光,不由得多看了万俟景侯好几眼,但是又怕万俟景侯锐利的眼神,就不敢看的太露骨。 黄老板竖着大拇指,说:"对对,就是这样,小福的眼睛因为从出生起就没有任何的污染,再加上不看任何的人,等十岁之后,他就能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咱们这些搞古玩的,尤其是各位,还要经常下斗,不都是图个吉利吗,小福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还能预见不干净的东西,我出来做生意经常把他带在身边,也免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说到这里,神情有些紧张,似乎是想到了刚才小福对着自己还"他死了"。 预见不干净的东西…… 黄老板额头上又出了汗,赶紧擦擦,说:"那咱们说好了,大家各自坐飞机到成都,然后咱们碰头之后,我找车,就继续出发,按照我这地图上的走。" 黄老板没有再多说,留了名片立刻就走了。 温白羽笑眯眯的看着黄老板揪着小福往外走,不禁笑着说:"哎,这个黄老板,明显是害怕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雨渭阳奇怪的说:"这孩子真的这么厉害,还能预见不干净的东西?" 温白羽点点头,说:"我之前看到了一次,他在我们门口站着,预见了一起车祸。" 他想着,或许是因为小福可以预见死亡的事情,所以冥王才那么着急找他吧,看起来这个黄老板不知道都该死了多少次了,估计都是小福帮他挡过去的,结果这个黄老板竟然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这么对小福。 万俟景侯皱眉说:"如果小福的眼睛看到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黄老板的大限也就要到了。" 他说着,顿了顿,站起来看着温白羽,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答应下斗?" 温白羽笑着看他,说:"因为黄老板说这是一个关于烛龙的斗啊。你对烛龙的力量还不熟悉……" 万俟景侯说:"这也不妨碍什么,我不想再去下斗了。" 温白羽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叹口气,按在温白羽的肩膀上,说:"你忘了吗,你差点没能从火海里出来。"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凤凰浴火重生,怎么可能怕火。" 万俟景侯说:"可那是火精。" 他说着,看着自己的手心,说:"我并不想用烛龙的力量,现在已经够了。" 温白羽笑眯眯的伸手指戳着他的手心,说:"可是你身为烛龙,火精突然丢失了,过了这么久才找回来,这不奇怪吗?" 万俟景侯说:"我怕再误伤你。" 温白羽说:"你根本没伤过我,哪谈再误伤。" 万俟景侯似乎觉得说不过温白羽了。 雨渭阳和唐子站在后台后面,雨渭阳笑嘻嘻的说:"哎呀,他们真腻歪,要说情话回家说好吗?" 温白羽瞪了雨渭阳一眼,雨渭阳仍然笑眯眯的,说:"我买机票,咱们大约明后天出发,看看能买到哪天的机票。" 既然已经谈完了事情,温白羽就和万俟景侯回了小饭馆,从潘家园回来才十点多,小饭馆门口人特别多,堵着好多人,都在嘶声力竭的大喊着什么,还有的人在疯狂的尖叫哭泣。 温白羽顿时被这阵势吓傻了,难道他的小饭馆出人命了?那应该报警啊,不该堵着门啊! 他们从正门是进不去了,只好绕到后面的小门,小门连着厨房,可以从后厨到前厅,哪知道连后厨都堵着人,还有好多人拉出横幅,因为人太多了,横幅看不清楚,上面写着xx我爱你!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被一堆尖叫的女人拥挤着,好不容易打开小饭馆的后门,挤进去,差一点就关不上门。 门外的女人们还在尖叫着,温白羽挤了一身的白毛汗,摸着额头上的汗水:"我今天才知道,女人太可怕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所以还是我好吧?" 两个人从后厨走进去,第一眼看见了正在擦桌子准备一会儿开门做生意的甘祝,然后第二眼就看到了蹲在甘祝旁边,一边笑一边嗑瓜子的混沌…… 温白羽看着满地的瓜子皮,真想去揪混沌的耳朵,他终于知道外面那些又哭又叫的人是干什么的了,说:"你怎么跑来了?你外面的粉丝是怎么回事,又哭又叫的,一会儿把警察引过来了。" 混沌"咔咔咔"几声,又把瓜子皮扔在地上,耸耸肩,说:"我也没有办法啊,我跟经纪人说了,我要息影,我要退圈,我要跟着我男人去倒斗了,结果经纪人以为我开玩笑。"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呵呵干笑了一声,谁听都知道你是开玩笑。 混沌说:"我今天是偷跑出来的,因为没戴墨镜,好像被人跟踪了。" 温白羽听着小饭馆的门被"砰砰"的撞着,外面的人尖叫"我爱你"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顿时额头直跳,说:"不是好像被人跟踪了,跟踪你的人那么多,把前后门都堵死了,你竟然还往我这里钻。" 混沌说:"那也没办法啊,我是来找甘祝的,甘祝打电话说给我买了好多零食,让我过来拿。" 温白羽看向甘祝,甘祝则是默默的在擦桌子。 温白羽顿时很无语,混沌怎么不被经纪人卖了,当演员不是很赚钱吗,尤其他这种粉丝一大堆的,怎么连几包零食都买不起,别人一拿出来零食,混沌立刻跟大型犬一样扑过去。 甘祝看他嗑的差不多了,就把地上的瓜子皮扫了,说:"马上要上客人了,别往地上扔。" 混沌拍了拍手,瓜子也嗑完了,就站起来,搂住甘祝的脖子,挂在他肩膀上,搓了一个花生米塞在他嘴里,然后对温白羽说:"我听说你们要下斗,带我啊带我啊。" 温白羽看着他和甘祝腻歪,眼皮跳了跳,说:"你走到哪里都这么多人,我们还怎么下斗?" 混沌又搓了一个花生米,这回塞进自己嘴里,然后想了想又吐出来,掰成两半,一半放在自己嘴里,另一半非塞给甘祝,甘祝黑着脸,皱着眉,撇过头去似乎特别嫌弃混沌。 混沌就又塞回自己嘴里,然后突然头一探,从后面吻住甘祝的嘴唇,舌头一勾,就把花生米顶进他嘴里,还挑衅的挑了挑眉。 温白羽:"……" 温白羽实在看不过去他们"恩爱"了,混沌闹够了,对温白羽说:"我可以戴墨镜,戴帽子,戴口罩,戴围脖,全副武装!" 混沌见他不说话,又说:"我身手很好,可以帮忙。" 温白羽说:"这次人手够多了,雨老板和唐子也去,再去人就太多了。" 混沌特别的不开心,就把所有的零食都吃了,扔了一地的花生皮瓜子皮和开心果壳子,不过到头还是甘祝收拾。 中午吃饭的人特别多,大多是粉丝,不过那时候混沌早就开溜了。 唐子中午没回来,晚上的时候匆匆回来了一趟,拿了些东西,看起来有些着急。 温白羽问他怎么了,唐子说雨老板急性阑尾炎做手术,要住院几天,他去拿些住院的东西还要赶回去。 温白羽一听,顿时觉得是混沌的诅咒,这下好了,去成都的队伍一下缩水了。 温白羽额头猛跳的问唐子,说:"你们是不是饭后做剧烈运动了?" 唐子脸上难得有些红,说:"老板,我先回去了。" 温白羽没有办法,只好让甘祝跟着,又让甘祝打电话通知混沌,温白羽都听见混沌兴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混沌说:"你放心,我立马就跑出来了!" 飞机票是第二天下午的,在成都的酒店黄老板也搞好了,地址给了他们。 温白羽让唐子看好店,别再和雨老板做饭后剧烈运动,就带着万俟景侯、甘祝和混沌出发了。 混沌买的票,竟然是头等舱,温白羽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从北京到成都,不过三个小时的航程,头等舱这么贵! 不知道这么贵黄老板会不会报销啊…… 他们下了飞机,打了辆车,很快就到了酒店,是一家商务酒店,找了前台办入住手续,是一间很大的套间,足够住四个人了。 万俟景侯提着行李,他们坐电梯往上走,电梯门一打开,正好看见黄老板和小福站在电梯门口。 黄老板的眼睛贼眉鼠眼的在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身上打量了一下,随即又看到了旁边的混沌,顿时眼珠子拔不出来了,差点把哈喇子流出来。 混沌神经特别大条,还从兜里掏出瓜子来嗑,也上下打量着黄老板,毕竟他是第一次见黄老板。 黄老板笑眯眯的说:"哎呦,几位来了,这两位怎么眼生?" 温白羽说:"另两位突然有点事,不能来了,换了两个人。" 黄老板完全被混沌给吸引住了,没有任何异议,说:"你们几位先住着,明天咱们出发,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我去置办些工具来,还要去提车。" 黄老板说着进了电梯,他们也走出电梯,小福则好奇的看着混沌和甘祝。 或许甘祝长得样子比较凶,小福只是看了一眼甘祝,就收回了目光。 他们进了房间,房间很大,两个房间,一张大床,两张小床。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就准备收拾一下,然后找点东西吃,晚上好好休息,还不知道要去哪里下斗呢。 甘祝是有些洁癖的人,众人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就准备洗个澡,温白羽眼见甘祝进了浴室,听见里面有放水的声音,然后很快的,混沌一边嗑瓜子,一边笑眯眯的把浴室的门打开一个缝,然后挤了进去。 温白羽:"……" 浴室不怎么隔音,温白羽很快听到了甘祝说:"你怎么过来了。" 混沌说:"我也洗澡啊,一起洗吧。" 甘祝说:"你和瓜子一起洗吧。" 甘祝虽然这样说,不过混沌一直没有出来,然后温白羽就听见"啊——"的一声轻喊从浴室里飘出来,随即是混沌的呻吟声,"好……好舒服……啊……" 然后是甘祝忍无可忍的声音,说:"闭嘴,别叫了。" 混沌则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继续说:"可是我一叫,你下面就变大了……啊又大了!" 温白羽捂着脸,一头栽倒在床上,真想狠狠的砸床,万俟景侯说:"怎么了,生病了?" 温白羽一脸"憔悴",说:"不是,我就是有点后悔带饺子出来。"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亲了一下温白羽的嘴唇,说:"他们那么舒服,咱们也做点舒服的事情?" 温白羽踹了他一下,说:"不要,我肚子饿了,还要下楼吃饭。"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不过我怕你吃饱了也得阑尾炎。" 温白羽:"……" 甘祝和混沌在浴室里足足一个半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已经出门了,给他们发了一个短信,先出门吃饭去了。 混沌嘴上没有把门,而且特别诚实,一直喊好舒服好舒服,结果就是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晕过去了,被甘祝给抱出来,甘祝也不好留他一个人,就给温白羽发短信,让他打包两份饭上来。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在附近找了一家串串香的火锅店,进去之后正好看见黄老板在和几个男人喝酒,都已经喝到脸红脖子粗了。 小福则是怯怯的坐在一边,脸上还没消肿,一点儿也不敢动。 黄老板喝到高兴,一边吹自己买到的瓷器,一边杵了一把小福,说:"去,没看我们锅都空了吗,长得什么眼睛,再拿点串来。" 小福就端着一个大盘子走到冰箱前面,取了好多串放在里面,又给黄老板端了回去。 黄老板又和那几个男人开始一边喝一边侃大山,他们一共四个人,这回连小福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黄老板喝的高了,根本没看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倒是小福看见了,眼睛亮了亮。 温白羽坐下来,朝小福招了招手。 小福怯怯的,看了看黄老板,然后又一咬牙,就跑了过来。 温白羽让他坐在旁边,说:"吃饭了吗?" 小福老实的摇摇头。 温白羽让他坐下来吃,小福起初有些不自在,随即又像吃烤肉一样,吃像特别爷们,把温白羽逗得不行。 小福吃的肚子都鼓起来了,然后用餐巾纸擦了擦嘴,一共没用十五分钟,风卷残云的,吃串串香竟然只吃十五分钟,这也是一个世界纪录啊…… 温白羽给他开了一瓶饮料,反正黄老板那边还在又喝又聊,就让他坐着休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才开始吃饭。 温白羽怕他急促,就随口问:"你就叫小福吗?全名是什么?" 小福怯怯的开口,说:"福佑。" 温白羽点点头,继续说:"你多大了?" 小福又怯怯的说:"十七。" "噗——" 温白羽一口饮料喷出去,差点喷万俟景侯一脸,万俟景侯则是淡定的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呛得厉害,一边咳嗽一边打量小福。 十七! 虚岁十七?! 别逗了,就算虚岁十七,温白羽都不相信! 十七,那不是跟子车一边大吗,脑补了一下子车的样子,又对比了一下旁边的小福,顿时觉得落差太大了。 小福则是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温白羽突然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其实也不奇怪,小福从出生开始就长在无菌室里,这种人体质非常弱。" 温白羽点了点头,还是有点无法相信,小福竟然十七岁了,他还以为最多十三四岁呢! 温白羽和小福聊天,小福本身就亲近他,一聊起来就更亲近温白羽。 小福的脸颊有点肿,还没有全好,是那天被黄老板扇的。 温白羽说:"你的脸疼不疼?" 小福点了点头,又害怕的摇摇头,说:"不……不疼,习惯了。" 温白羽伸手摸了摸小福的脸颊,这孩子骨头架子特别瘦,而且一看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脸上都没有婴儿肥。 温白羽的手轻轻抚摸着小福的脸颊,小福就觉得脸上有一股温暖的感觉,随即脸上肿胀的感觉一下就消失了。 小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好像不肿了,也不刺痛了,顿时睁大了眼睛,乌黑乌黑的眸子仿佛笑了起来,说:"谢谢大哥哥,你真厉害。" 温白羽压低了声音,说:"那天你说黄老板死了,是怎么回事?" 小福听他一提起这件事,顿时吓得不行,瘦弱的身体抖了抖,说:"我……我……我看错了。" 温白羽知道小福回去肯定被黄老板打了,也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说:"小福,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小福眨了眨眼睛,温白羽又说:"就是跟我回家,以后我养你,不再跟着黄老板了。"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温白羽,不过也没阻止,他和温白羽没有孩子,养着小福也没什么,不过家里四只宠物,再加一个小孩,那还真是有点热闹…… 小福顿时兴奋起来,然后又很失落,摇头说:"不行,黄伯伯不会让我走的,他说还要留着我看东西。" 温白羽摸了摸小福的脑袋,连头发都软软的。 小福说的其实有道理,黄老板是奸商,专门倒古玩的,以后还要发大财,怎么可能把小福给别人,放在身边好歹能给自己挡灾,如果要卖了小福,估计也要天价,而温白羽身为一个小老板,肯定出不起黄老板要的天价。 温白羽和小福聊了一会儿,又问他:"你怎么看到黄老板死了的?" 小福虽然还很害怕,但是抓着温白羽的袖子,说:"我……我偷偷的告诉你……你千万别和黄伯伯走的太近,他……他后背上有张血粼粼的人脸,特别……特别可怕,而且黄伯伯七窍流血,满脸都是血……" 小福说着,颤抖起来,脸色也苍白了。 温白羽听得毛骨悚然的,抬头去看黄老板,黄老板的背后什么也没有,也没有七窍流血,温白羽之前就能感受到不干净的东西,肉身归位之后,看到不干净的东西都是小意思。 而他却看不到小福所说的人脸,和血粼粼的七窍。 小福的眼睛,或许真的能看到预见的死亡。 黄老板的锅里很快就没东西,小福连忙跑过去给他们拿。 万俟景侯说:"现在回想一下,小福突然说黄老板死了的时候,正好是黄老板敲定要来成都下斗的时候,或许在敲定的一霎那,小福就看到了预见的死亡。" 温白羽点点头,觉得万俟景侯说的对,他想了想,说:"黄老板虽然很可恶,但是也罪不至死,明天出发的时候和他谈谈,让他别去下斗。"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温白羽说:"笑什么?" 万俟景侯说:"白羽,你没真正在这个道上混过,不知道道上的事情,你两个叔叔不让你进这个道,是正确的……像黄老板这样的,身上不绑几条人命,我是绝对不相信的。姑且就相信他身上没有人命,只是对小福的态度差一点,但是他也绝对会作死,地图在他手上,黄老板又贪得无厌,不信任何人,你好心劝他,他会以为你贪图他的地图。有一句话说,良言劝不得该死的鬼。" 温白羽说:"你在这个道上混了多久?"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不记得了,久到什么都忘了。" 温白羽他们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了,吃的非常饱,黄老板和那几个男人还在喝酒,小福不敢走,就冲他挥了挥手。 温白羽在旁边的小店打包了两个炒菜,带了回去。 一推开门就听见混沌在嚷:"我好饿啊……" 甘祝的声音很冷淡,说:"老实呆着,他们还没回来。" 混度又说:"那我好渴啊……" 甘祝说:"自己倒水。" 混沌说:"不行不行,我屁股疼,特别疼,都是你插的我,那么用力,而且你那太粗了,我屁股疼!你给我倒水!" 温白羽:"……" 温白羽真想把炒菜扔混沌脸上…… 甘祝一看温白羽他们进来了,混沌还是挂在他身上,一边喊屁股疼,一边喊他插的太用力了,当即脸上红了黑,黑了青,说:"闭嘴。" 然后还是去给混沌倒了一杯水让他喝。 温白羽把打包的饭给他们,然后就去洗澡准备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 温白羽进了浴室,然后想了想,以免出现甘祝的情况,就回身"咔哒"一声,把门上锁了。 果然洗着一半,就听见推门的声音,门发出"咔咔"一响,然后没推动,温白羽美滋滋的哼着歌,心里特别的愉快。 不过很快的他就笑不出来…… 温白羽冲了澡,觉得坐飞机有些疲惫,就在浴缸里灌了热水,准备泡一泡解乏,他迷迷瞪瞪的要睡着了,突听"嘶嘶——"的声音,浴室里烟气迷蒙的,温白羽看不清楚。 突然浴缸里"噗"的一声,然后一个温热的东西一下缠住了自己的脚脖子。 温白羽"啊"了一声,低头一看,浴缸里竟然有一条红色的蛇…… 不用说了,肯定是万俟景侯。 烛龙的形态变得很小,缠住温白羽的脚脖子之后,突然在浴缸里变大,细细的蛇身一下涨大,变成了人身和蛇尾。 温白羽被他缠的死紧,万俟景侯的蛇尾顺着他的腿缠上来,在他胯下来回的磨蹭。 温白羽刚才差点睡着,本身泡的已经浑身软了,被他一弄,还没两下,突然发泄了出来,禁不住抱住万俟景侯的肩膀,大声的呻吟出来,随即腰一软,顿时滑进浴缸里。 万俟景侯眼疾手快,把他捞出来,低头一看,温白羽竟然靠在自己怀里睡着了,身体被水汽蒸的微微发红。 万俟景侯真是有苦说不出,烛龙本是蛇,蛇的交尾时间很长,更别说烛龙了,万俟景侯没有发泄出来,但看温白羽"憔悴"的样子,也不忍心闹他,自己冲了凉水澡,把温白羽抱出去。 甘祝准备睡单人的小床,混沌想要睡大床,但是甘祝绝对不和他睡大床,混沌也只好睡在了小床上,和甘祝隔着一张床头柜遥遥相对。 万俟景侯就把温白羽抱到大床上,给他盖了被子。 混沌抻着脖子说:"哎呀,做晕了,真是禽兽啊!"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特别冤枉,他根本什么都没干。 甘祝睡着觉,突然听到耳边有"嗡——嗡——"的声音,睁眼一看,混沌正在偷偷的推床头柜,他把床头柜整个推了出去,然后又去推自己的那张床,把两张单人床并在了一起…… 甘祝闭着眼睛装睡觉,不想理他,混沌并上两张床,兴高采烈的钻进被子里,然后在旁边像个蚕一样鼓来鼓去,不知道在被子里捣腾什么。 之后甘祝就听见混沌嘴里发出"啊……"的声音,登时睁开了眼睛,就见混沌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正在被子里自撸! 甘祝脸上一黑,混沌见他醒了,干脆掀开被子,钻进了甘祝的被子里,双腿一缠,缠住甘祝的腿,八爪鱼一样抱住甘祝,说:"我硬了,快点快点,特别难受,帮帮我……" 甘祝脸黑的像锅底一样,虽然里面的屋子关了门,但是万俟景侯的耳朵很尖。 甘祝说:"闭嘴,闭眼,睡觉。" 混沌喘了两口气,磨蹭着甘祝,说:"不行,我难受,自己弄不出来,你快帮我,不然我找别人去了。" 他一说,甘祝脸色更黑了,转头看着他,低声说:"你要找谁去?" 混沌听着他的嗓音,身体抖了抖,抱的更紧,说:"你不帮我,我找……找温白羽去了。" 甘祝笑了一声,似乎没憋住,一张黑脸有些破功,说:"那你去找吧。" 温白羽晕过去了一会儿,睡了一个小时就醒了,脑子里还有点晕晕的,自己身上光溜溜的,万俟景侯抱着他,两个人身上盖着被子,屋里已经关了灯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刚想继续睡觉,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混沌说什么去找自己,然后甘祝很嘲笑的笑了一声,说让他去找吧。 温白羽脸色一黑,就听万俟景侯也笑了一声,应该是没睡着。 温白羽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恶意的重伤,找自己怎么了,自己也是男人好不好!而且是很爷们的男人! 然后没有十分钟,外面又传来"激动人心"的声音,混沌简直诚实到了极点,一直喊着好舒服,温白羽都不知道甘祝是怎么忍得了混沌的。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就听见外面的嘈杂声,外屋的两个人竟然已经醒了,而且混沌精神头十足,跑来跑去的,然后又来敲他们的门,蹲在门边上嗑瓜子,说:"温白羽,该起床了!" 温白羽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想,混沌怎么那么有精神,昨天他和甘祝一直闹到半夜,结果这么早就醒了。 温白羽无精打采的去漱口,混沌笑嘻嘻的靠着门框,说:"哎呀,一看你就是纵欲过度,年轻人要知道节制啊。" 温白羽:"……" 七点钟的时候,黄老板来敲他们的门了,说:"各位准备一下,咱们半个小时之后出发了,我先下楼去把房子结一下。" 温白羽他们没什么东西,就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其他什么也没有,毕竟出资的是黄老板,工具都是他准备。 七点半准时到了楼下,就看到门口有一辆车停着,是一辆八座的大车,看起来特别有钱的样子。 黄老板已经在副驾驶上了,温白羽四个人上了车,后座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小福,另一个则是昨天和黄老板喝酒的男人。 温白羽又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也是昨天喝酒的人。 众人都上了车,黄老板介绍说:"我这边也请了两位,这位开车的是阿全,跟着我好几次生意了,手脚特别利索。后面那位是林爷,江湖里很有名的,经常在四川一带活动,可是神枪手!在这个圈子里,林爷要是说自己倒斗第二,那就没人敢说自己倒斗第一了!" 林爷是个四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很凶,身量也很高,坐着能看出来腿很长,一脸的得意,笑着说:"瞧黄老板说的,抬举我了。" 林爷和小福坐在后座的第一排,第二排和第三排是相对的四个座位,林爷回过头来,说:"我听说四位是北京来的,那也介绍一下自……" 自己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林爷就僵住了,因为他一回头,正好看见坐在左后一排的万俟景侯。 林爷立刻转过头去,够着副驾驶,压低了声音说:"黄老板,你怎么没说有万俟景侯?" 黄老板奇怪的说:"什么万俟景侯?" 林爷仍然压低了声音,说:"黄老板,你请了人,连是谁都不知道,你真糊涂,刚才还一直夸我,妈的,谁敢在他面前装大瓣蒜?还第一第二的,你这不是扇我脸吗?" 黄老板听不太懂,温白羽各自介绍了一下,林爷就转过头来,笑着说:"不知道景爷也来,要是早知道,咱都没脸来了,不过这次跟着景爷,也踏实一些。" 万俟景侯没有搭理他,只是抱着臂看窗外。 林爷觉得脸上没光,但是不敢说什么,只能对黄老板说:"黄老板,都上车了,你的地图该给咱们看看了吧?" 黄老板嘿嘿一笑,说:"是啊是啊,你们看,这可是宝贝,在你们眼里,地图那就是一张羊皮纸或者一张发黄的纸嘛,这可不同喽。" 他说着,从怀里贴身的地方拿出一个棕褐色的皮子,包裹的很严实,然后把那皮子拆开,里面包裹着一样东西。 黄老板手心一摊,褐色的皮子里卷的不是羊皮,不是竹简,也不是金帛,竟然是一只玉摆件。 玉摆件跟手掌那么大,颜色看起来并不是太好,里面的杂质也比较多,对着阳光都不怎么透亮,但是看起来是个老物件。 阿全笑着说:"黄爷,您别卖关子啊,这是啥,地图吗?" 黄老板很得意的说:"这可是我花大价钱收来的,很贵的,这是一只玉蚕!" 林爷笑着说:"玉蚕?黄老板,我们能看看吗?" 黄老板装模作样的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我不信你们啊,但是这东西太贵重了,你们看,这玉虽然不是太好,但是是老物件了,那种莹润的光就不是一般玉能沉淀出来的……再看,这只玉蚕身上的纹路。" 他说着,对着阳光转动玉蚕,玉蚕上面的纹路竟然非常诡异,黄老板笑着说:"这地图,就刻在玉蚕上面!可真是宝贝啊!" 林爷看的眼睛都发直,说:"还真是宝贝!黄老板,你怎么搞到的?" 黄老板说:"林爷,咱不是说好了吗,不问出处,行规可不能破啊。" 林爷有些讪讪的,黄老板说:"废话咱不说了,出发吧,玉蚕在我这里,阿全你听我的开就行了,这山道可远了,你们大可以睡一觉,天黑都不一定能到。" 温白羽说:"黄老板,这玉蚕我们不能看,那总能知道,这次要下的是什么斗吧?" 黄老板笑着说:"这个当然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这回的斗,那可是发达的,咱们要是真的找到了,斗里出来的必然都是国宝级别!到时候咱们如果能转手卖出去,后半辈子就该发愁怎么花钱了!" 温白羽咂咂嘴,心想着国宝你都敢卖,不怕被弊啊。 黄老板神秘的说:"我老实跟你们说,你们也都是行家了,一听肯定高兴,是……蚕丛墓!" 混沌咂了咂嘴,嗑着瓜子,顺手拿起车里小桌板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客气就喝了一大口,然后说:"蚕丛是什么东西。" 黄老板:"……" 黄老板本身等着众人发出惊讶的感叹声,结果就被混沌给噎死了,脸上顿时都变色了,用"不是吧"的眼神看着混沌。 混沌完全没觉得自己没文化,还"咔咔咔"的嗑着瓜子。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真想捂脸,混沌好歹是上古凶兽啊,怎么能对蚕丛毫不了解呢。 不过转念一想,混沌没有七窍,听不到看不到,没听说过蚕丛也没什么奇怪了。 混沌大咧咧的嗑瓜子,林爷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混沌,觉得混沌纯粹就是一个花瓶,笑着说:"景爷,这是您朋友吗?真幽默啊,蚕丛……" 他话没说到一半,甘祝已经冷飕飕的接口了,说:"'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混沌一边嗑瓜子,一边听甘祝给他解释,甘祝继续说:"李白的蜀道难里面曾经写到过蚕丛和鱼凫,是古蜀国的两位王。蚕丛是古蜀国首位称王的人,一方酋长,带领他的族群从岷山迁徙到成都定居,教导古蜀人养蚕,把野生蚕变成了家养蚕。'衣青衣,劝农桑,创石棺',他还是第一个发明石棺葬的人。据说蚕丛是纵目,眼睛和螃蟹一样,是凸出来的。" 混沌听得津津有味,甘祝讲的也认真,反倒是林爷被人给忽略了,觉得特别丢脸。 混沌说:"咱们就要去这个斗?" 黄老板点点头,说:"是啊!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大斗!"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传说蚕丛死后,葬在石棺里,埋在蜀山,也就是现在的瓦屋山,瓦屋山上至今还有庙堂。" 黄老板笑着说:"嗨,这就大错特错了,有庙堂,也不一定葬的真是蚕丛。我告诉你们,我买这个玉蚕的时候,对方也是个行家,本身不肯割爱,但是因为他没有人脉从斗里拿新鲜的货,再者呢,他也是怕倒斗缺阴德,所以才把这个割爱转给我的。他跟我说,其实蚕丛死了,确实葬在蜀山里,但是古时候盗墓猖獗,蚕丛的石棺后来被人给盗走了,然后重新找了个地方下葬,就是咱们要找的地方。" 温白羽说:"盗走了?贼不走空啊黄老板,已经被倒了,重新下葬的话,顶多找个土坑一埋,墓里怎么会有值钱的东西?" 黄老板一笑,说:"都在这玉蚕上写着呢,玉蚕上写着,这个贼,把蚕丛墓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然后重新下葬,但是没提到为什么,只是说祭品都在。" 温白羽说:"你就这么相信这个玉蚕?" 黄老板宝贝的摸着玉蚕,说:"那可不是吗,反正大家已经来了,就跟我去下这个斗,必然有好东西,就算没有好东西,你们也还是有酬金的。" 温白羽根本不想要什么酬金,他只想看看这个墓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盗墓贼把别人的墓倒出来,然后又费尽心思的再埋一次,说白了不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阿全说:"哎黄爷,您这个玉蚕不对劲啊,我怎么看……看见上面有好多眼睛!" 阿全开着车,吓得一抖,差点把车开进山沟里。 黄老板连声说:"瞧你那胆子,只是角度的问题,有点像眼睛而已。" 他说着,又转动玉蚕,果然从某个角度看过去,确实像是眼睛,但是这眼睛看起来非常诡异,好像眼里含着极度的怨气,被这样的眼睛一盯,后背都要出冷汗了。 温白羽侧头看了看黄老板手上的玉蚕,也看到了只眼睛。 林爷看阿全吓得那个样子,又看温白羽若有所思,笑着说:"瞧瞧,一个错位就把大家吓成了这样。" 温白羽一笑,说:"黄老板,您之前说是一个关于烛龙的墓。" 黄老板说:"对呀,烛龙是蚕丛的祖先。" 温白羽又对林爷说:"你知道古蜀人的图腾是什么吗?" 林爷被问得一愣,他是技术型,就是下斗撬棺材的,有胆子没脑子,刚才笑话温白羽和阿全,现在被问的一愣。 温白羽继续说:"这玉蚕上的眼睛,并不是意外的错位,古蜀人信奉眼睛,觉得眼睛是神明,因为他们的始祖烛龙的眼睛可以支配人间的明暗,所以一直把眼睛作为至高无上的图腾。" 黄老板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泛起鸡皮疙瘩来,自己手上拿的是一只大玉蚕,怎么变成了眼睛?! 温白羽又说:"中国古代对眼睛的崇拜,并不像外国人对眼睛的崇拜,很多外国地区觉得眼睛是邪恶的代表,会用以毒攻毒的办法,在坟墓上画上眼睛的图案。而在古蜀人看来,眼睛是神明,古蜀国的眼睛图腾一般是大眼,或者炯炯有神,充满威严,似乎没有这种让人看起来毛骨悚然的眼睛……黄老板,你这个玉蚕看起来有些问题。" 黄老板听他一说,更是毛骨悚然起来,手里托着玉蚕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黄老板始终相信玉蚕上面是地图,只不过他们一路开到天黑,愣是没有到地方,不仅没有找到地方,而且竟然没路了! 路越走越崎岖,最后被山挡住了,竟然没有路了,要是再往前走,就只能放弃车子爬山过去。 黄老板说:"这不可能啊,玉蚕上面明明有路。" 林爷也开始觉得黄老板不靠谱了,阿全打圆场说:"天太黑了,贸然赶路的话不好,这里全是山,夜里不安全,咱们不如扎个帐篷,先住下来,反正带的食物够多,不要着急,好斗要慢慢的找。" 大家也都同意,开始扎帐篷,一共两个帐篷,他们八个人,正好四个人一个帐篷。 扎好了帐篷,就开始生火,然后拿出带来的锅子开始煮饭,因为他们刚出来第一天,带了许多炒的菜都还能吃,就放在锅子里,用明火热了热,然后开始吃饭。 黄老板还在苦思冥想他的玉蚕,小福蹲在火边上煮饭,用树枝杵着跳动的火焰,然后给众人分好了饭,黄老板瞧着他,说:"你吃什么吃,去把车上的水搬下来。" 小福不敢说话,就把自己的碗放下来,他刚一走,其他人就把他的饭给分了。 温白羽有些看不过去,甘祝则是脾气暴躁的,当下站起来,走到车子旁边,小福正在艰难的搬水,一大箱水,二十四瓶塞在后备箱,成年男人还要使劲掂一掂,更别说瘦弱的小福了。 小福艰难的拖着水,甘祝从后面走过来,一只手就把整箱水提起来了,吓了小福一跳。 甘祝脸上冷飕飕的把一箱水扔在黄老板他们面前。 温白羽招手让小福过来,小福很听话的就走过来,坐在温白羽旁边。 温白羽给他了一份饭,混沌蹲在一边"咔咔咔"的嗑瓜子,然后剥了一个开心果给小福。 小福有些惊讶,然后把开心果吃了。 甘祝皱眉说:"你手那么脏,别给他剥。" 混沌哼哼了一声。 温白羽说:"小福,你为什么不离开,男子汉要反抗的。" 小福怯怯的抖了一下,说:"我逃跑过,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跑多了都会喘,还被抓回去打,我……我真的没地方去,没人管我。" 温白羽心里一酸,小福从出生就生活在隔离室里,这样长到十岁就等于长废了,一丁点的疾病都能要了他的命,而且体质也极差。 众人吃了饭,黄老板还在研究,林爷起来说肚子憋得慌,要去方便,就一个人走到远处去了。 温白羽坐了一天车,累得都累死了,想要早点休息,就让小福跟他们一个帐篷,反正小福个子小,也不占地方。 小福点点头,正好看见林爷神清气爽的走回来,小福的脸上突然变了颜色,冷汗"唰"的一下留下来,嘴唇哆嗦着,伸手去捂眼睛。 温白羽见他不对劲,把他搂在怀里,说:"怎么了小福?" 小福颤抖的说:"他……他……我看见他……他被一张皮裹着脸,在地上……在地上痛苦的叫,然后……然后有好多蜘蛛……" 小福说着,不停的抖,温白羽立刻抬头去看林爷,一说起皮,温白羽立刻就想起了火魔,但是火魔的皮在火精的火焰中燃烧成了灰烬,这是他亲眼所见的,不可能是火魔的皮。 林爷不知道他们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过了大约两分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温白羽稍稍松下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黄老板研究累了玉蚕,想把它裹起来,结果在怀里一摸,那张用来过玉蚕的皮子竟然不见了。 黄老板到处找,找了好几遍,都没发现掉在哪里了,又去车上找。 黄老板找了一圈,说:"你们谁看见我那块皮了?" 他一说话,温白羽就抬起头来,皮这个字太耳熟了,刚刚小福还脸无人色的说过。 林爷说:"什么皮,黄爷您真逗,你的皮不都在身上。" 黄老板说:"不是不是,是我用来裹玉蚕的那块皮,褐色的,那人倒手给我的时候说了,这个玉蚕容易划伤,一定要用最细的皮裹好了,不能伤着,不然上面的地图就不准了。" 黄老板一边说,一边奇怪的嘟囔:"我明明放兜里了,怎么不见了?我都兜也没有漏啊。"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说:"不好,那不是普通的皮。" 他一说口,虽然声音很轻,但是众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林爷颤声说:"景爷,您说什么?" 万俟景侯说:"那很可能是粽子的皮,你们误把它当成了普通的皮革。" 黄老板一想,一张粽子皮竟然在自己怀里放了那么久,顿时吓得脸无人色,说:"景爷,你可别说笑话啊。" 万俟景侯站起来,把温白羽也拉起来,说:"这地方不能停,立刻走。" 阿全胆子小,吓得不行,立刻收拾东西,匆忙的拆帐篷,就准备卷铺盖逃跑。 林爷说:"可是咱们没有找到下面的路,走哪里去啊?" "沙沙——沙沙——" 他刚一说完,万俟景侯突然"嘘"了一声,用食指压住嘴唇,当下众人全部屏住了呼吸。 阿全匆忙的收拾东西,拆了帐篷治后就要把火踩灭,还剩下一点儿火星,万俟景侯让大家噤声,阿全也不敢踩了,众人就围在旁边,只有一点点的火星在跳动,四周安静下来。 "沙沙……" 又是一声轻响,所有人的后背一阵发紧,似乎有什么东西潜伏在他们身边,紧跟着就是"噗——"的一声。 火灭了…… 四下顿时黑暗下来。 一片漆黑,小福紧紧搂住温白羽的腰,抖得厉害。 "沙沙——" 林爷第一个沉不住气,害怕的大喊一声:"谁他妈装神弄鬼,出来老子一枪崩了你!" 他说着,已经把枪上膛,然后迅速打开手电,往草丛的方向一照。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小福突然喊了一声:"来了!" 随即紧紧抱住温白羽发抖。 手电一亮,林爷顿时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就见一个褐色的东西隐藏在黑暗中,突然冲了出来,一下裹在林爷的脸上…… 和小福说的一模一样。 那东西的冲击力非常大,林爷大喊了一声,"嘭"的一下跌倒在地上,褐色的皮裹得非常紧,一下裹住林爷的脸,五官都勒出来了,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张褐色的脸,只有五官的形状,却没有五官。 林爷甩着手电,手电一明一暗的照着,那张褐色的皮异常诡异。 "砰!" 林爷被撞得跌倒在地,不断的挣扎,一下扣动了扳机,子弹射了出来,确实朝着人群射过去的。 甘祝吼了一声,一下将混沌扑倒在地,混沌闻到了一血腥味,抬头一看,甘祝的胳膊被子弹擦伤了,正在往外流血。 混沌爬起来,捂着甘祝的手臂,甘祝摇头说:"没事,擦伤。" 黄老板已经被吓傻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对视了一眼,然后突然向前扑去,一下将挣扎的林爷按倒在地上,温白羽"哧——"的抽出凤骨匕首,作势要往林爷的脸上扎。 一瞬间,那褐色的皮发出"嗖——"的一声,一下松了,往温白羽身上扑去。 "白羽!"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温白羽突然矮身躲开,五指一张,"呼——"的一声,一个火焰打过去。 褐色的皮被烧着了一点,突然燃烧起来,扎进草丛里,草丛里立刻也着了起来,然后草丛里"沙沙"几响,那张粽子皮就消失了。 万俟景侯过去扶起温白羽,温白羽说:"快救火。" 万俟景侯就一把拽开车门,从里面拿出小型的灭火器,所幸火不大,草丛一下就被熄灭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把手电全都打亮起来,照射着周围。 小福吓得浑身发抖,坐在地上,脸上没有血色,手电一照过去,他的眼睛受不了强光眯了眯眼睛。 温白羽顿时一惊,小福的眼睛竟然流血了! 小福坐在地上,似乎浑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流血了,漆黑的眼眸,眼白全红了,两道血泪从里面流出来。 温白羽赶紧跑过去,把他的血擦掉,然后检查他的眼睛,不过他也不是医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小福并不疼,只是一擦看到了血,也吓了一跳。 小福的眼珠子上没有出血点,也没有伤口,血流完之后就变成了透明的颜色,好像刚才是错觉一样。 温白羽看见小福的眼睛没事,才松了一口气,万俟景侯说:"继续收拾东西,这地方不能留,小福说的蜘蛛还没出现。" 混沌给甘祝包扎了一下胳膊,只是擦伤,血很快止了,众人都是抓了行李就上车,黄老板被吓得已经快要尿了,爬着就上了车,"嘭"的关上车门,关紧了窗户,不停的喘着气。 林爷刚才差点被勒死,脸都紫了,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打开车门,上了车。 阿全:"林爷,快关门,我要开车了。" 他说这一脚踩下油门,林爷还没来得及关车门,就听"嘭"的一声,林爷竟然整个人飞出了车子。 阿全还以为是车子启动的力气太大,把他甩出去了,立刻就停了车,却听"哒哒哒"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敲击着车子的顶盖。 只见林爷掉在了地上,却不爬起来,似乎是在地上不断的翻滚,样子十分扭曲,就跟中邪了一样。 温白羽拿手电一照,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林爷躺在地上不断的扭曲,是因为有好几个大蜘蛛正拖着他往后退。 那些大蜘蛛的爪子是花斑的,一段白一段红,后背上长着一张人脸,突然一照肯定要吓一跳,还以为是好多张脸仰躺在地上。 不过仔细一看,也不能说是人脸,因为除了眼睛,没有其他的东西,而那双眼睛,像极了玉蚕上的眼睛,怨毒、愤恨,带着一股诅咒的气息。 阿全吓了一跳,就要去踩油门,喊着:"林爷不行了!咱们跑吧!不然都要死!" 黄老板十分赞同,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蜘蛛已经扑了进来,一下将黄老板揪出了车子,与此同时,小福"啊"了一声,他体型最小,黄老板伸手乱抓,没有抓到车子,反而抓到了小福,一下就把他揪了出去。 温白羽当即从车上跳下来,万俟景侯也立刻跟上去,混沌也要跟上去,甘祝拦住他,说:"拿行李。" 混沌愣了一下,随即赶紧抓了几把行李,一包食物,一包是工具,工具是什么当时太急,实在看不清楚。 甘祝和混沌拿了行李,前面的人被蜘蛛拖着就走,不知道会去哪里,更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回这辆车,如果空着手什么也不拿,不就等于找死吗。 蜘蛛的爬行速度非常快,别看它们个头不是很大,但是腿长,就听"簌簌簌"的声音,已经拖着人跑远了。 黄老板体型太重,又拽着小福不撒手,蜘蛛抬他是最费劲的,黄老板一直大吼着,嗓子都哑了,"救命!!!救命啊啊啊啊!!!救我啊啊啊!!" 小福害怕的哆嗦,脑袋被树干磕了一下,顿时头脑发晕,险些晕过去。 温白羽从后面追上来,幸好黄老板体型大,蜘蛛拖的相对慢。 温白羽往前一扑,抱住小福就地一滚,万俟景侯已经跟上来,龙鳞匕首从下往上一抄,就听"吱——"的一声怪叫,蜘蛛已经被开膛破肚,翻着肚子倒在地上,长长的腿不停的蹬着。 剩下几个拖着黄老板的蜘蛛一下就怕了,瞬间把黄老板丢下,然后"簌簌簌"的逃跑了。 小福被磕了一下头,脑袋里七荤八素的,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蹲在地上开始干呕。 他们刚救下黄老板和小福,还有阿全和林爷,之前小福看到林爷被蜘蛛拖走,他们分析过小福的眼睛,小福看到的都是死亡,这么一想的话,林爷已经很危险了。 温白羽当下不能犹豫,但是小福的反应很大,他想把小福背在背上,万俟景侯先一步背上小福,说:"我来背他,你省点体力。" 温白羽点点头,万俟景侯让小福抓紧自己的脖子,就跟温白羽一起追过去。 甘祝和混沌追在后面,看到倒在地上的黄老板,黄老板从地上爬起来,看见他们,像见了亲娘一样,抱着甘祝的腿,说:"甘爷,爷,别往前追了,太可怕了,有人已经追了,咱们快跑吧!" 甘祝把他一脚踹开,说:"你走吧,不过我提醒你,这附近都是蜘蛛,你一个人落单,正好给蜘蛛打牙祭。" 黄老板吓得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劝甘祝和混沌跟自己一起跑路,但是甘祝和混沌都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们往前追了不久,后面的混沌和甘祝就敢上来了,温白羽让他们小心,说:"地上有洞,别掉进去。" 甘祝说:"是蜘蛛的老窝?" 黄老板跑过来,呼哧带喘的说:"别……别丢下我一个……" 人…… 话还没说完,黄老板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身体一下掉进了洞里,但是他肚子大,被卡住了,刚要喘口气,突然怪叫一声,说:"有人拉我!!拉我脚……救、救命……" 他哆嗦着,身体一下就陷进洞里,然后是"啊啊啊啊"的大叫,似乎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温白羽顿下来往洞里找了一下,说:"咱们进去看看。" 他们快速的钻进洞里,起初以为只是蜘蛛洞,那里面一定非常恶心,但是进去之后就觉得自己想错了,这并不是一个蜘蛛洞,而是一个天然的溶洞。 进去之后别有洞天,溶洞非常的宽阔,洞里有些蜘蛛网,还有"簌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想必蜘蛛就住在这里面。 他们往里走,很快就发现,这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溶洞,而是经过人工开凿的,半天然半人工的。 "啊啊啊啊……" 一声大吼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众人赶紧闻声走过去,幸好甘祝他们拿了装备,可以打手电,不然洞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们走过了一个洞,就看见阿全躺在地上,被蜘蛛丝裹成了一个粽子,只有头露出来,其他的蜘蛛都不见了,只有一个蜘蛛在,估计是故意落单想要独吞猎物的。 那蜘蛛趴在阿全身上,爪子不停的蹬着,嘴巴露出两只大牙,"嘶嘶——"的发这声音,蜘蛛的眼睛很大,比一般的眼睛都要大,吓得阿全拼命的大吼。 万俟景侯把小福放下来,也不过去,从包里拿出枪来,然后慢条条的装子弹,上膛,"嘭"的一下。 蜘蛛突然被打翻出去,一下撞到墙上,阿全还在"啊啊啊啊啊啊"的大喊,底气十足,看见他们,哇的一下就哭了,又哭又笑的,哭的那叫一个灿烂。 温白羽用匕首把他黏糊糊的蜘蛛丝都挑断剥下来,阿全颤抖的说:"太……太可怕了!咱们快走吧!我看到了好多皮!!人皮啊!!全都给剥下来了!我……我还看到……" 温白羽说:"快说,说晚了就出人命了。" 阿全说:"已经出人命了!我看到林爷……林爷被蜘蛛拖过去,然后那地方有个棺材,那些蜘蛛就把林爷的脑浆和肠子都吸干了……剩下皮和骨头,然后……然后把皮剥下来,把……把骨头剔下来……" 温白羽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林爷已经死了,而且这地方还有棺材? 阿全特别害怕,但是黄老板还在那些蜘蛛手上,只能让他带路,阿全是趁着林爷被吸脑浆的时候偷偷爬出来的,没想到被发现了,就裹成了粽子。 众人偷偷摸过去,洞穴的结构并不太复杂,而且主次特别分明,主路就一条,一通到底。 他们还没有挨近,就听见"簌簌簌"的声音,似乎蜘蛛还挺多的,温白羽往里看去,只见地上摆满了皮,不只是一个张皮,那张褐色的皮估计就是其中之一而已。 而地上也摆满了人的骨头。 那些蜘蛛把皮扔在一边,似乎要的是骨头,堆放在一口棺材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如果那些蜘蛛是人,温白羽觉得可能是在祭祀,但是关键那都是蜘蛛啊,难道蜘蛛也会祭祀? 温白羽想着,就见蜘蛛都咬住骨头,然后把那些骨头丢进棺材里。 黄老板被裹成粽子,不知道是死是活,靠着墙角,目前还没有被吸干,而从地上那些皮和骨头里,他们实在找不出林爷是哪个。 小福看的害怕,死死抱住温白羽,不敢出一声,怕被那些蜘蛛发现。 蜘蛛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进不去,如果进去也会被围攻。 温白羽看了看四周,发现溶洞有很多空洞,这间墓室的上面,也有许多空洞,大小可以让一个成年人钻进去。 温白羽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指了指头顶上的空洞。 万俟景侯立刻就会意了,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就拉着温白羽往后退,把小福交给甘祝看着。 混沌声音放的特别小,说:"他们去哪啊?" 甘祝也小声说:"从上面救人。" 他说着,就看见混沌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甘祝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不许吃,这么多尸体你还能吃得下。" 混沌特别委屈的瘪了瘪嘴,不过甘祝不让他吃,他还是把瓜子塞了回去。 过不多时,就看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身影出现在墓室顶上的孔洞里,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绳子和钩子,绳子系在钩子上,然后顺着墙慢慢的放下去。 温白羽看他把绳子放下去,顿时有点担心,黄老板这个体型,他们两个人不会拉不上来吧? 不过温白羽的担心是多余的,万俟景侯一个人就能把黄老板拉上来。 那些蜘蛛围拢在棺材旁边,似乎在搞祭祀,都非常的专注,万俟景侯的动作很轻,黄老板晕过去了,这也正好不给他们添乱。 钩子勾在黄老板的衣服上,万俟景侯试了两次,觉得不太结实,一半给黄老板扔下去的话,估计就残废了。 万俟景侯就把钩子勾在那些蜘蛛丝上,蜘蛛丝非常结实,而且有韧性,万俟景侯就拉动绳子,不用温白羽帮忙,把黄老板一点点的往上拉。 眼看着黄老板要拉上来了,那棺材却突然"咔"的发出一声,然后棺材盖子缓缓打开了一个缝。 这个景象太眼熟了,温白羽浑身一紧,立刻探头看去。 只见棺材的缝隙虽然不大,但是足可以看到里面的一角。 棺材里放着具尸体,确切的说是白骨,应该只剩下了白骨。 但是棺材的缝隙里竟然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那句尸骨是淡蓝色的冰晶,从缝隙能看到整条腿,全部都是冰晶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冰做的骷髅。 温白羽一颤,这不是在昆仑山上见到的那样,只不过那时候是冰晶骨头做成了盒子,而现在,是千真万确的一具冰晶尸体。 棺材盖子一打开,蜘蛛突然像发觉了什么,一张张长在背后的大脸不断爬动着,然后发现了头顶上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 蜘蛛"簌簌簌"的从墙面往上爬,动作非常快。 温白羽心脏一提,赶紧帮着万俟景侯拽,两个人把黄老板追起来,拖着就走。 甘祝和混沌都捏把汗,蜘蛛爬的很快。 甘祝让混沌背着小福,然后拿出枪来,对着那棺材"嘭"的开了一枪,顿时把棺材盖子给打飞了。 混沌笑着说:"好准!" 甘祝瞪了他一眼,说:"快跑!" 甘祝这一打,蜘蛛顿时都从墙面上跳下来,潮水一样扑向他们,阿全大叫了一声,第一个调头就跑。 甘祝拽着混沌往外跑,幸好洞穴非常简单,如果错综复杂他们真的跑不出来。 众人往外跑,就看到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来了,拖着半死的黄老板。 大家从洞穴里冲出来,混沌说:"这下亏大了,黄老板不是个好东西,还要咱们救他。" 他们冲出洞来,往前跑了很远,但是那些蜘蛛却没有追上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小福往后看了好半天,又看了看众人,这才摇摇头,说:"没事了。" 大家又往前走,找到了他们丢下的车,幸好车还在,也没有损坏,那些食物和工具也都在,这已经算是大幸了。 阿全找了把军刀,把黄老板身上的蜘蛛丝都挑断,黄老板半天才醒,嘴里鼓着,完后"哇"的一声突出了一样东西。 "吧嗒"掉在地上,黏糊糊的,沾了口水,看起来特别恶心。 混沌一看,笑了一声,"咔咔咔"的岿然不动嗑瓜子,说:"黄老板,你都要死了,还把玉蚕放在嘴里,你以为给尸体防腐呢?" 黄老板一阵咳嗽,使劲摇手,说:"不是……不是……" 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玉蚕,两只竟然一模一样! 黄老板激动起来,一点也不像劫后重生,反而很兴奋,说:"你们看,原来是一对,我在洞穴里看到的,当时我被蜘蛛拖下去,就看到这个,急中生智才保住的!原来是一对,这一对拼起来,才是真正的地图!真是天助我也,老天爷让咱们发财!" 温白羽一看,果然是一对玉蚕,几乎一模一样。 温白羽说:"我以为只有一只眼睛,原来是一对眼睛。" 黄老板呵呵一笑,说:"温老板,瞧你说的,别吓唬我,这可是我拿命保下来的!" 温白羽不再跟他说话,阿全赶紧开车,不能再耽搁,他们已经损失了一个人,怕又生变故。 黄老板坐在副驾驶上喘气,突然"咦"了一声,说:"哪他妈来的乌鸦毛!真晦气!" 他说着,温白羽就见到黄老板竟然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拿出了一只黑色的羽毛…… 第63章 鬼眼3 黄老板就要把黑羽毛扔出窗外,温白羽"哎"了一声,因为他坐在最后一排,黄老板坐在副驾驶,中间隔着两排座位,伸手也够不到。 温白羽手掌一摊,黄老板扔出窗外的羽毛"呼——"的一声,似乎被风卷动,一下又从开着的后窗飞了进来,落在温白羽手心里。 黄老板根本就没有发现,还在研究着自己的玉蚕,说:"咱们运气顶好了,竟然有了这玉蚕,现在天黑,但是后面太危险,阿全你赶紧开车,天亮之后咱们再休息一下。" 黄老板把两个玉蚕并排放在一起,发现路并不是很远了,开不到天亮就应该能找到地方,于是阿全就往前开了几公里,确保蜘蛛追不上来了,才把车停了下来。 阿全把车停下,根本就不熄火,生怕有意外,也不把车窗降下来,大家就坐在车里休息,休息的时候还把车内的灯全打开,弄得灯火通明的。 温白羽研究着手里的黑羽毛,这黑色的羽毛实在太奇怪了,但是摸起来就像普通的鸟毛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温白羽已经有两根了,再加上这根就是三根了,到底是谁总阴魂不散的围着他们。 还有那些看起来像冰晶又像翡翠的骨头,这两样出现的概率太大了,但是到底代表着什么,温白羽实在弄不懂。 温白羽正在看手里的黑羽毛,就见小福扒着前面的椅背转过来,本身似乎要和温白羽说话,结果一看到温白羽手里的羽毛,突然"啊"了一声,还撞到了黄老板的椅背,把黄老板吓得半死。 本身大家就在高度的戒备,阿全和黄老板也跟着"啊啊啊啊"的大喊一嗓子,荒郊野岭的地方,一下回荡着幽幽的回声,诡异的不行。 等黄老板和阿全喊完了,才发现没有事情,黄老板又丢了面子,骂着:"小兔崽子,你要干什么!" 小福则是害怕的看着温白羽手里的羽毛,说:"快……快丢掉,上面……上面都是血……" 温白羽低头看手里的羽毛,纯黑色的,没有一丝瑕疵,根本就没有血迹,难道小福看到的又是预见的东西? 温白羽立刻追问,说:"什么血?除了血你还能看到什么?" 小福害怕的使劲摇头,说:"特别……特别多的血……一直在往下流,还……还有……" 小福说着,竟然突然双眼翻白,一下晕了过去。 温白羽再顾不得黑羽毛,赶紧把小福抱过来,小福的呼吸顺畅平稳,好似突然睡着了一样,不过幸好没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黄老板还骂着:"各位不要听这小兔崽子的,没事,他有时候就危言耸听,小孩子嘛,想让别人注意他。" 万俟景侯检查了一下小福,说:"没事,让他休息吧。" 温白羽有些坐不住,手放在兜里,捏了捏兜里的东西,然后把小福放在万俟景侯身上,万俟景侯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说:"你干什么去?" 温白羽说:"我下车打个电话,你先抱一会儿。" 万俟景侯手脚僵硬着,虽然小福已经十七岁了,但是看起来根本就是个小正太的模样,而且说话怯怯的,万俟景侯真的束手无措,怕自己板着脸给他弄哭了,不过幸好小福现在正熟睡。 温白羽打开车门,阿全惊恐的说:"温先生,别下车啊!小心有怪物!" 温白羽摆摆手,把车门又关上,然后掏出手机和兜里的一张名片。 那张名片包着金,看起来特别暴发户,在暗淡的月色下显得熠熠生辉。 温白羽按照冥帝的电话打过去,响了很多声,才有人接通电话。 对方的声音很不友善,说:"喂,有话快说,我正忙,推销就免了。" 然后背景音是一个甜美的女声,说:"明总,这是明天要签的合同,您提前过目一下……这个是大数额的理赔名单,你过目一样,这个是……" 温白羽:"……" 冥帝的声音很暴躁,听不见温白羽说话,又说:"喂?" 温白羽这才说:"我是温白羽。" 冥帝的声音顿时来了个翻转,顿时笑起来,说:"哎呦,是那只漂亮的小鸟啊,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我知道了,你跟你男人是不是吵架了,我可以给你当知心哥哥啊,不过我这里有点忙,啊……还要大约两小时,咱们哪里见面啊?" 温白羽:"你想多了……" 冥帝笑嘻嘻的说:"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温白羽心想着冥帝也不容易,都半夜两点了,竟然还在工作,看来保险公司不好干啊。 温白羽说:"我想跟你打听一下福佑的事情。" 冥帝顺口说:"谁是福佑?你等等,我翻翻生死簿。" 他说着,温白羽就听见手机里传出"哗啦——哗啦——"翻纸的声音,冥帝果然是在翻生死簿吗! 冥帝笑嘻嘻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了,说:"哦,你说的是他……你又见到他了?" 温白羽说:"我想知道,福佑的眼睛到底能看见什么,他为什么能看见那些东西,这并不是单单从出生起养在玻璃房里就能培养出来的吧?" 冥帝的语气淡淡的,吸了口气,似乎在抽烟,说:"那孩子的眼睛确实有问题,但是是冥界的机密,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不是他的眼睛。" 冥帝又说:"这双眼睛能看透生死,这个孩子带着这双眼睛,我们冥界的业绩已经跌了很多了,所以才派人出去找,但是他能看见神鬼,故意避开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温白羽,你要是知道那孩子在哪里,现在就告诉我,我也是为他好,生死簿上是上古形成,谁也改不了,福佑本身是长寿之命,那双眼睛已经消耗他太多的元神,现在生死簿已经变动了,他的大限已经变成了二十岁。" 温白羽吓了一跳,竟然只有二十岁,那小福现在十七岁,也就是只有三年的时间了。 温白羽说:"那你把眼睛拿走,福佑的眼睛呢?" 冥帝笑了一声,说:"温白羽你真逗,福佑的眼睛又不是我偷的,如果我有我一定还给他,把那双鬼眼换回来,但是关键是,福佑他本身就是瞎子。" 温白羽有些震惊,福佑本身是瞎子?越来越多的疑问卷向温白羽。 温白羽皱眉说:"现在福佑就在我身边,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里,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冥帝笑着说:"反正你问的挺多了,一口气问完吧。" 温白羽说:"这双眼睛是你们冥界的秘密,那是怎么在福佑身上的?他只是一个孩子,难道还能去你们冥界明抢不成?" 冥帝的笑声一顿,说:"其实这个事情,我也很奇怪……鬼眼是冥界的圣物,阴气极重,在冥界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但是前不久突然消失了,鬼差都没有发现,直到我发现生死簿有变化,才知道鬼眼流落到人间去了。" 温白羽听完了,更觉得匪夷所思,本身给冥帝打电话是想解决疑问,结果又有太多的疑问卷了过来。 福佑是瞎子,鬼眼让他能看见东西,但那本身不是他的,而且还缩短了福佑的生命,温白羽考虑了几秒,说:"你过来吧,我告诉你地址。" 温白羽打完了电话,就回了车上,小福已经醒了,万俟景侯把羽毛收了起来,小福没看见羽毛,就跟不记得刚才的事情一样,似乎已经想不起那根羽毛了。 温白羽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小福的眼睛,他的眼睛眸子很大,眼白很亮,黑漆漆的眸子里闪动着光芒,但是仔细一看又觉得,如果说福佑是个盲人,温白羽肯定相信,因为他的眼睛里缺了点什么。 他们等到天蒙蒙亮,黄老板已经迫不及待了,让阿全赶紧开车,说:"这次的斗绝对大,咱们快走,早点找到。" 阿全启动车子,往前开了不远,黄老板突然大喊一声,说:"快到了!快到了!" 温白羽环顾了一下四周,前面的路开车上不去了,是一片山林,树林不是很密集,山也不陡峭,但是地上坑坑洼洼的,车子肯定开不上去,硬开上去没准就陷坑里了。 他们把车停下来,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众人下了车,黄老板激动的说:"就在这附近,就在这附近!玉蚕上画了一个窟窿,我觉得应该代表着一个洞,咱们在这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洞。" 甘祝一听,差点没冷笑出来,风水讲究的是藏风,也就是密封,如果不密封,阴阳二气全都漏出去了。他敢保证四处找洞的话,最多找到兔子洞,就算是洞窟,那也会被密封起来。 万俟景侯去拿了行李,这么多行李他们拿不动,拿多了也累赘,就捡了几样必备的放进背包里,自己背了一个,给温白羽一个。 甘祝和混沌也捡了自己需要的行李,黄老板在兜里装了两把枪,然后弄了一堆食物放在背包里,信心满满的说:"咱们这回要发了!要发达了!放心吧,这次倒完斗,各位都可以洗手不干了,后半辈子只花钱就行了。" 阿全一听,也振奋起来,好像把昨天晚上死里逃生的事情全都忘了,笑着说:"跟着黄爷就对了。" 大家拿好了行李,就往山林里走去。 他们都是信心满满,结果一直往里走,见到洞就用探杆去杵,从天大亮一直走到了中午十二点,愣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黄老板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不行了,让我歇一歇。" 他说着,卸掉背包,拿出里面的水,开始大口大口的灌。 温白羽也卸下背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都是压缩饼干和一些医疗药品,万俟景侯这个时候也正打开背包,里面是工具、罐头和水。 温白羽顿时有些无奈,万俟景侯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温白羽,说:"渴了吗?" 温白羽接过来喝了一口,说:"你背包里全是沉得东西,怎么不分给我点,我说我的包怎么轻的跟个棉花似的。"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我怎么舍得让你背这么重。" 他一笑,黄老板正好往这边看,万俟景侯平时都板着脸,看起来非常有威严,一笑起来就让黄老板看的哈喇子直流,他从没见过长相这么完美的人。 温白羽顿时回头瞪了黄老板一眼,然后伸手偷偷在万俟景侯的手臂上掐了一下,说:"不许笑。"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那行,不笑了。" 混沌蹲在地上嗑瓜子,动作特别的不雅,还把瓜子皮扔了一地都是,甘祝脸色很黑,说:"别到处乱扔。" 混沌看了他一眼,"咔咔咔"的继续嗑,然后把瓜子皮扔在了甘祝的手里。 甘祝有些无奈,但是总比他乱扔的好,就只好伸手接着,那无奈的态度看的混沌心花怒发的,哈哈直笑,还故意往甘祝的领子里面扔。 瓜子当然要放在嘴里咬,难免沾上唾液,混沌把瓜子皮扔到甘祝的领子里,甘祝是有轻微洁癖的人,顿时脸色更黑了,混沌就更是大笑不止,觉得占了便宜。 甘祝忍无可忍的过去一把掐住混沌的后脖子,说:"又捣乱,是吗?" 混沌的后脖子很敏感,明明甘祝的手劲儿不小,但是混沌却觉得有点痒,还麻嗖嗖的,更是笑的停不下来,看的甘祝额头青筋直蹦,混沌简直就是不怕开水烫。 甘祝反省了一下自己,看起来是自己对他的态度太好了,所以才让混沌这么放肆。 甘祝明明什么都没做,混沌就笑的流了生理泪,脸上通红,脖子上都出汗了,倒在甘祝怀里,还在笑。 甘祝赶紧把手拿开了,真怕他笑断了气,结果混沌却抓着他的手,小声的说:"完了。" 甘祝神情紧张,还以为混沌发现了什么怪物或者粽子,结果就听混沌小声说:"我……我下面硬了,都是你闹的。" 甘祝:"……" 甘祝没好气的说:"自己去远点的地方解决。" 混沌夹着腿,特别委屈的说:"可是你非要摸我,我才硬的,而且我自己弄不出来,我弄的不舒服。" 甘祝已经游走在暴走的边缘了。 混沌又说:"万一这地方有野兽怎么办?我一个人去撸,你就放心啊?" 温白羽在一边听着,实在忍无可忍,插嘴说:"你不是凶兽吗!" 混沌白了温白羽一眼,那意思是谁让你插嘴的…… 甘祝才没有混沌那么开放,说:"那就忍着,这里人这么多,你又是公众人物,还是忍着吧。" 混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甘祝是铁了心了,混沌只好夹着腿委屈的嗑瓜子,然后又把瓜子皮扔在甘祝的领子里。 黄老板一直看向这边,看到混沌笑的脸色通红,额头上还有些汗珠的模样,顿时心里发痒,痒的不得了,然后看到混沌和甘祝的互动,心想着原来是个兔爷儿。 黄老板凑过来,笑着对混沌说:"哎,这位先生,我……" "咔咔咔!" 混沌把最后的瓜子嗑完了,拍拍手站起来,找了棵大树,往上一蹿,勾着一根树枝,伸手一兜,"刷"的一下就翻身上了大树,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继续搓花生米吃,根本不理黄老板。 黄老板一见,顿时心里有火,自己可是个老板,那个甘祝一看就是穷小子,兔爷儿还装纯。 不过黄老板是要做大事情的人,不能得罪他们,就想着等倒斗出来的时候再算账。 黄老板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手里拿着爬山用的拐杖,看见身边有个洞,就泄愤似的往里使劲杵。 过了不大一会儿,就听"嘶嘶——"的声音从洞里冒出来。 黄老板还在奇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万俟景侯突然站起身来,拉过温白羽,说:"是蛇洞。" 他说着,黄老板反应慢,就听"嘶——"的一声,一个黑色的影子一下从蛇洞中窜了出来,速度非常快。 黄老板"啊"的大叫一声,连忙后退,然后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了旁边的小福,把小福往前一扔。 黑蛇看到有人攻击自己,顿时将身体盘起来,然后猛地一探头,只是一瞬间,小福"啊"了一声,黑蛇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万俟景侯突然上前,伸手一抓,猛地抓住蛇头,蛇嘴大张着,就见小福的胳膊上已经有一个血印子。 温白羽赶紧把小福拉过来,小福的胳膊一下就青了。 温白羽说:"忍着点,要把毒放出来。" 小福浑身都在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状况太差,意识已经模糊了,听到温白羽说话,只是混乱的点了点头。 温白羽给小福放血,然后注射了抗毒血清,小福的脸色有些好转,终于不是青黑色了,变成了惨白的颜色,没有一点血色。 万俟景侯抓着蛇头,本身想把它弄死,结果就看到这条蛇的蛇头上,竟然长着四只眼睛。 本身的眼睛上面,还长着一双硕大的眼睛,仔细一看,却是蛇皮上的花纹,酷似一对人的眼睛。 万俟景侯把黑蛇拿给温白羽看,说:"你看这双眼睛。" 温白羽看了一愣,随即说:"像是蜘蛛背上的眼睛?" 万俟景侯说:"不止如此,还像玉蚕的那对眼睛。" 黄老板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说:"哎呀,这样说来,咱们岂不是快要找到斗了吗,看来我杵这个蛇窟窿还是杵对了。" 温白羽实在不想搭理他,之前还觉得这个黄老板除了人品有问题,其实还罪不至死,没想到不仅作死,而且关键时刻还用别人当挡箭牌,温白羽对这种人实在没有好感。 温白羽背起半昏迷的小福,说:"走吧。" 这个时候混沌却吹了声口哨,在树枝上对他们招手,说:"前面的山挺壮观的。" 其他人都在地上,放眼望去全都是树木,根本看不见山,只有混沌站得高,看得比较清楚,甘祝也三两下爬上去,往下看了看,然后拉着混沌跳下来。 甘祝说:"前面不远处有座山,山上有很多洞窟。" 虽然应该就在这附近,但是众人一时也找不到,就决定过去看看。 黄老板体力特别差,没走几步就喘粗气,但是前面的人不等他,阿全也是跟着温白羽他们走,因为身手大家都看得出来,跟着黄老板就只能走丢。 虽然看着不远,但是其实走的并不近,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温白羽才看到了混沌和甘祝所说的山。 一座石头山,巨大的石山耸立在树林中,山上有密密麻麻的洞窟,一个洞窟挨着一个洞窟,看起来就像是无数只黑洞洞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他们往山上走,黄老板突然"啊"的大叫一声,众人回头一看,就见他扑倒在地上,似乎被什么绊了,脸上都磕花了。 黄老板大叫着指着地上,说:"死……死人!!死人!!骨头!是人骨头!!" 黄老板激动的叫着,手脚并用的往前爬,万俟景侯抬头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说:"是羊的骨头。" 黄老板顿时收了尖叫,咳嗽了好几下,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对着羊骨头踹了好几脚,说:"让你吓我!让你装神弄鬼!让你吓我!我黄爷是吓大的!" 他说着,就把地上的羊骨头踹的稀巴烂,说来也奇怪,那些骨头竟然有些酥软了,被黄老板一踹,就全都烂了。 温白羽皱了皱眉,说:"这不是普通的羊骨头。" 黄老板顿时又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 甘祝走过去看了看,说:"这是古人做巫用的,说白了就是祭祀,看这骨头的样子,年头太久了。" 黄老板一听,就说:"这里有祭祀,那就说明是这里了!一定是这里!咱们快找找!" 这个时候小福趴在温白羽的背上,动了动,似乎已经醒了。 温白羽把小福放下来,让他靠着背包坐着,小福脸色很苍白,没有什么血色,但是好歹意识已经清醒了,看来血清是管用的。 小福抬眼看了看众人,随即目光就盯在黄老板的身上,似乎很害怕,睁大了眼睛,拼命的哆嗦,往后躲了躲,黄老板只顾着去发觉那些洞口,根本没注意小福。 温白羽说:"怎么了?" 小福颤抖的说:"他……他背上的脸,变大了……眼睛……眼睛在流血……" 温白羽抬起头来,也看了黄老板一眼,黄老板正兴奋的找着洞穴,后背上的脸变大了,这是不是说明黄老板已经接近死亡了呢? 或许是他们已经接近墓葬了。 小福不敢再看,把头撇过去。 温白羽站起来,说:"小福的情况不好,我看咱们还是调头回城里去,先找家医院再说。" 黄老板一听,立刻大叫着:"他没有事的!他就是喜欢装可怜博取同情,我跟你们说,千万别信了他,他是个滑头!咱们已经到了门口,就差敲门了,怎么能回去,这可是个大斗啊!" 黄老板不同意,阿全也不同意,他们两个人现在都非常兴奋,温白羽心中冷笑了一下,果然是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黄老板还是执迷不悟。 其实小福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太虚弱了,温白羽就没有再说话。 他们一路往山上爬,温白羽背着小福,小福的体重非常轻,本身身体就瘦瘦的,背起来就跟没骨头似的,一点也不重,跟背一个背包差不多的重量。 山上全是大小的洞窟,望进去一片黑暗,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他们要找的墓葬。 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就看见一个洞窟的旁边刻着一只眼睛的图形,那眼睛有点像漩涡,第一眼看上去是一只愤怒的眼睛,正瞪大了盯着什么。 但是仔细一看,其实并不是眼睛,而是一个漩涡形状的圆形,一条一条的细线拼成了一个漩涡。 这是太阳的符号,古蜀人崇拜眼睛,崇拜鸟和太阳,有了这个符号,看来他们找的方向应该并不偏。 黄老板以为他发现了墓葬,就挤过来,山路特别窄,几乎就像峭壁一样,无法两个人一起同行,有的地方窄到只能侧着身横着走过去,黄老板不管不顾的往前挤,差点把阿全挤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声鸟鸣,就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高空俯冲下来,一下叼住黄老板的后领,就听"嗖——"的一声,黄老板"啊啊啊啊"的惨叫。 众人往天上一看,竟然是一只大秃鹰,秃鹰的胸口有两撮白毛,也是眼睛的形象。 秃鹰叼着黄老板飞了两圈,黄老板尖叫的声音在天上来回回荡着,一会大一会小。 阿全吓得大叫:"怎……怎么办!" 万俟景侯则是端起枪来,在秃鹰俯冲的时候,"嘭"的开了一枪。 秃鹰的反应特别的快,翅膀一扇想要躲过去,但是怎么躲得过子弹,"嘭"的一下就打中了一边的翅膀。 秃鹰的翅膀中枪,突然往下栽,似乎是觉得黄老板实在太重了,嘴巴一张,一下把黄老板丢了下去。 黄老板"啊啊啊啊"的狂叫,顺着山被丢了下去,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众人探头一看,他们下面不远的地方有个突出的台子,黄老板掉在上面了,一动不动似乎晕过去了,但是这种距离应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阿全松了口气,说:"太……太可怕了!咱们快下去看看吧!" 他说着,秃鹰受了伤,似乎也是害怕,已经飞走了,但是每隔两秒钟,就听几声鸟鸣,三只秃鹰从山顶的地方快速的俯冲下来。 万俟景侯大喊:"趴下!" 他说着伸手去按住温白羽,温白羽伏倒在地上。 混沌刚矮下身,就觉得后背一痛,秃鹰的爪子已经"嗖"的抓上来,把他往空中一带,然后瞬间松了爪子。 甘祝猛地站起来,"咔"的一声把枪上膛,结果那秃鹰非常的狡猾,他把混沌往空中一抛,紧跟着又伸爪子抓住,似乎知道甘祝要射击他,一直用混沌作为盾牌。 甘祝骂了一声,混沌被秃鹰抓着在空中乱甩,突然腰上用力往上一勾,就听"啪"的一声,混沌一下挣脱了秃鹰的爪子,顺着荡起来的惯性一下跃上了秃鹰的后背。 众人心里都是一提,混沌趴在秃鹰的背上,然后伸手抓住秃鹰背上的毛,嘴里开始一顿骂,一边骂一边生揪鸟毛。 秃鹰疼的在天上嘶声力竭的鸣叫,身体七扭八扭的,就像随时要坠机的飞机一样,俯冲着就往岩石上撞。 甘祝心里一提,喊着:"别玩了,给我滚下来!" 混沌啧了一声,双手揪了一把的鸟毛,突然双腿一夹,硬生生改变了秃鹰俯冲的方向,然后往下使劲一压,秃鹰大叫一声,"嘭"的砸在了地上。 混沌和秃鹰一起落了下去,正好落在他们下方凸起的石头上,众人往下一看,就见到混沌把秃鹰当做了肉垫,一点儿事也没有,站起来之后还掸了掸身上,掏出一把瓜子来嗑,一边嗑一边把瓜子皮扔在秃鹰的脑袋上。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看见甘祝那种又生气又庆幸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越发的觉得甘祝真是不容易了。 头顶上的秃鹰看到这个变故,都在盘旋着不敢贸然下来,已经有两个人落在下面的大石头上,上面路也太窄,头上又有秃鹰,呆在窄路上容易被秃鹰袭击,实在不明智,众人就打算都在大石头上汇合。 温白羽背起小福往下走,头顶上的秃鹰不断鸣叫着,突然一只秃鹰俯冲下来,伸出爪子去抓温白羽,温白羽附身一躲,同时万俟景侯在身后"嘭"的开了一枪,秃鹰中枪,一下就栽了下去。 哪知道这个秃鹰只不过是前面的敢死队,后面一只巨大的秃鹰借着掩护冲了下来,温白羽只觉的后背一轻,小福一下就被秃鹰兜了起来,连喊都没来及的喊,就被秃鹰抓上了天。 万俟景侯瞄准准备再打,那巨大的秃鹰似乎比前面几个都聪明,飞的很快,用山石作掩护,来回的躲避着,没有山石的地方就用小福作掩护。 小福被秃鹰乱甩着,他个子太小了,也没有混沌的身手,顿时已经要晕了,中了蛇毒脸色本身就苍白,现在就更是白的厉害,嘴唇不断哆嗦着。 阿全在旁边,温白羽不好用火,怕被阿全发现了,但是现在人命关天,温白羽也顾不得别的。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秃鹰突然像中了邪一样,猛地大叫起来,似乎惧怕什么,然后爪子一松,自动的把小福给扔了下来。 秃鹰因为受了惊吓,动作很剧烈,小福被扔的一荡,擦着巨石的边缘一下掉了下去。 这一变故实在太快了,众人根本来不及伸手,下面的混沌喊了一声,趴在石头上往下看。 温白羽他们也赶紧趴下来,站在大石头的边缘往下看,温白羽提心吊胆的,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见他们下方,一个男人一手抓着岩壁,一手抓住小福,正抬头看着他们,脸上还都是笑意。 那男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很骚包的银灰色西装,脸上还戴着茶色的墨镜,看起来像是贵族绅士一样,正朝他们笑。 是冥帝。 冥帝把晕过去的小福挂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双手交错的往上爬,他混不似是攀岩,倒像是走在平地上,一点儿也不费劲,到了石头边上,先让温白羽他们把小福带上去,自己才双手抓住岩壁,往上一兜,身手利索的上了大石头。 温白羽检查了一下小福,只是晕过去了,其他没有受伤。 混沌的后背被秃鹰抓伤了,除此之外没有受伤,甘祝黑着脸给他伤口止血,混沌则把抓下来的鸟毛插在甘祝的耳朵上,还笑得出来。 他们里面受伤最重的就是黄老板了,从上面摔下来,一下就砸晕过去,手臂被划伤了,流了不少血,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冥帝看着他们包扎伤口,坐下来笑着对温白羽说:"你们不厚道啊,通知了我地址,结果你们却自己跑了,我可是找了半天才找到的。" 温白羽看着他,说:"你要把眼睛拿走吗,要的话趁着小福还没醒,就拿走吧。" 冥帝笑眯眯的说:"这不行。鬼眼是有灵性的,你以为我挖眼珠子呢,说挖走就挖走?必须是他自愿给我的才行,不然我也拿不走。"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这么多事儿?" 冥帝说:"不然你以为呢,我们冥界这么大,对付不了一个小孩子?能挖我早就挖走了……当然了,我可是文明人,从来不做野蛮的事情。" 他说着,走到小福身边,蹲下来,低头仔细看了看小福的眼睛,然后又身手摸了摸小福的眼皮,笑眯眯着说:"哎你别说,这小孩的脸蛋还挺好摸的。" 温白羽:"……" 他正掐着小福的脸蛋爱不释手,结果小福就醒了,第一眼看见一个陌生男人,顿时吓了一跳,害怕的往后一缩,用惊恐的大眼睛看着他。 冥帝讪讪的收回手去,说:"小弟弟,叔叔是好人,给你棒棒糖吃。" 他说着,从西装兜里真的掏出一根棒棒糖,橘子口味的,递给小福。 小福赶紧摇头,然后躲在温白羽身后,似乎很害怕冥帝。 冥帝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想本王也是人见人爱的,竟然有一天会被嫌弃?" 他说着,手上一空,混沌已经把他的棒棒糖抢走了,很不客气的剥开纸,往嘴里一塞。 冥帝:"……" 冥帝又伸手在兜里找,不过只找到了包金的名片,没有其他哄孩子的东西了。 他正找着,就听甘祝语气不好的对混沌说:"别随便吃东西,万一是拐卖小孩用的呢?" 混沌则是态度良好的点点头,"哦"了一声,然后把棒棒糖给扔掉了。 冥帝:"……" 小福特别害怕冥帝,一直躲在温白羽身后,冥帝为了拿回鬼眼也是兢兢业业的,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非常古老的线装书,然后"哗啦啦"的翻开,从后面"呲啦——"一声,撕下一张白纸。 温白羽眼尖,看到那书面上写着——生死簿…… 冥帝顺手撕下一张白纸,然后双手翻飞,叠了一会儿,就跌出来一张纸鹤,拿着纸鹤晃了晃,对着小福,一脸怪叔叔的表情,诱导的说:"小福,小福儿,你看这个纸鹤漂不漂亮,叔叔是好人,送给你好不好?" 小福坚决的躲在温白羽身后,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这个时候温白羽已经不保险了,然后艰难的挪了挪身子,又躲到了万俟景侯身后。 冥帝再接再厉的说:"小福儿,你看叔叔是好人,叔叔长得这么帅,这个纸鹤很漂亮的,还会动,是活的。" 小福偷偷打量着冥帝,很认真的摇头,说:"你骗人,它是纸鹤,怎么能是活的。" 冥帝见他终于和自己说话了,立刻笑起来,把纸鹤托在手心里,然后伸手在纸鹤的脑袋上点了一下。 纸鹤的脑袋突然动了一下,冲着小福张了张翅膀。 小福顿时睁大了眼睛,看向那只纸鹤,似乎觉得特别神奇。 小福从出生起就封闭在隔离室里,连人都不能见,更别说其他童年的乐趣了,之后被人拐卖,又被黄老板买走,如今已经十七岁了,却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东西。 小福见过玩具,但是都是别人的,或者商场里的,从没自己玩过,也没碰过,现在一见那纸鹤真的活了,还会对自己扇翅膀,不禁好奇的睁大眼睛,不由自主的从万俟景侯背后探出头来,伸手想要去抓那纸鹤。 冥帝没有缩手,就把纸鹤给了小福,小福好奇的放在手心里摆弄。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向冥帝,说:"我听钟简说,做你们这行的不能在普通人面前用自己的力量,破坏行规是不是要记过?" 冥帝赶紧干笑了两声,黄老板还晕着,阿全也没注意他们,这里面的普通人,甘祝本身是普通人,但是吃了不死药,已经长生不老了,也不算普通人了,只有小福是个普通人。 冥帝笑着说:"别这么认真,小福也没怀疑什么,一个小把戏而已。" 小福把纸鹤托在手心里,像冥帝一样,点了点纸鹤的脑袋,根本没反应,他又去点了点纸鹤的翅膀,也没反应。 小福有些急躁,眼巴巴的看着那纸鹤,明明就是一张纸叠的,可是他刚才真的看见纸鹤活了,现在却死了。 小福瘪着嘴巴,看着纸鹤不说话。 那模样把冥帝逗笑了,说:"来小福儿,你亲叔叔一下,叔叔就告诉你纸鹤怎么样才能动。" 小福脸上顿时就红了,使劲摇了摇头。 温白羽实在看不过去他诱拐的样子,说:"喂。" 冥帝咳嗽了一下,说:"开玩笑,开玩笑。" 他说着,伸手又在纸鹤的脑袋上点了一下,这回纸鹤竟然伸着脖子,在小福的手上蹭了两下,一下就把小福给逗笑了。 温白羽觉得冥帝和小福打好关系其实也下了血本了,把生死簿给撕了叠纸鹤,但是那人总是一脸怪叔叔的表情,实在让温白羽觉得他不是好东西。 黄老板很快就醒了,"哎呦"一声,他摔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醒过来的时候还在疼,胳膊也划伤了,黄老板一看自己出血了,顿时"哎呦哎呦"的喊。 小福见黄老板醒了,赶紧把纸鹤放回了冥帝手里,像是要还给他似的。 冥帝笑着说:"送给你了。" 小福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惊喜,赶紧又把纸鹤拿回来,放在手心里摸了摸,然后郑重的放在自己兜里,还伸手轻轻拍了拍口袋,确保已经放好了。 黄老板醒了,第一眼就看见自己的队里竟然有个陌生人。 黄老板盯着冥帝,说:"你是什么人?" 冥帝笑眯眯的说:"我是温白羽叫来的,你们队里不是少了一个人,正好我补上。" 温白羽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你不是来找鬼眼的吗,怎么还要跟着我们下斗?" 冥帝说:"除了鬼眼,顺便再找点别的东西。" 万俟景侯淡淡的笑了一声,说:"冥界丢的东西还挺多,看来你这个首席执行官不太称职。" 冥帝顿时被噎了一下。 黄老板听说对方姓明,似乎是商圈里有头有脸的人,并不是土夫子,这次来也主要是想看看新鲜的古董怎么出土。 黄老板觉得这种人最好骗了,没准以后还能一起做几次生意,就没有拒绝,态度立刻变了,一口一个"明先生"。 众人休息了很长时间,顺便也把饭给吃了,都恢复了一下体力,这才觉得好一点,也不知道那巨大的秃鹰到底看到了什么,突然就飞走了。 但是能确定一点,之前遇到的蜘蛛,然后是蛇,还有这些秃鹰,它们身上都有眼睛的符号,而且是愤怒的眼睛,并不像古蜀人所崇拜的眼睛。 难道是有人养的? 温白羽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太离奇了。 众人都休息好了,就准备继续出发,黄老板虽然摔得半死,但是仍然执迷不悟。 它们从大石头上继续往上爬,爬到了温白羽发现标记的那个洞口。 万俟景侯打开了手电,绑在胳膊上,黄老板也学着绑在胳膊上,然后还像模像样的拿了把枪端着。 混沌干笑了一声,说:"你拿着枪,可别也对自己人开火。" 黄老板顿时想起林爷被那张人皮包裹着,一手抖就走火了。 黄老板说:"放心好了,你们不知道,我黄爷年轻的时候,也曾在道上混过,枪法很准的。" 他们走进去,万俟景侯走在最前面,温白羽紧跟着他。 然后是甘祝和混沌,小福夹在中间走,黄老板和阿全害怕,就垫后走,如果有什么危险,也能尽快发现逃跑。 他们走进洞窟,还没走多远,黄老板突然"啊!"的尖叫一声,吓得小福一激灵,一下抱住旁边人的腰,然后浑身筛糠一样抖。 小福从来没下过墓,而且对不干净的东西非常敏感,难免吓得要死。 冥帝正走着,小福突然一把抱过来,小福的身量很瘦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虐待的,再加上冥帝的身量很高,还不到他胸口,这样一抱正好搂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腹部发抖。 冥帝"咳"的咳嗽了一下,只好蹲下来,拍了拍小福的后背,对后面的黄老板说:"鬼叫什么啊?" 黄老板这个时候已经镇定下来,说:"不是我鬼叫,是……是手电突然灭了,这个该死的,怎么突然就坏了,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那个老板不是好东西,竟然坑我。" 众人都虚惊一场,正要往里继续走,阿全又突然"啊啊啊啊"的大叫一声。 冥帝刚站直了身体,小福突然又抱了过来,还是把脸靠着他的腹部发抖,冥帝苦不堪言的又蹲下来,搂着小福安慰他,心想着纯洁就是好啊,什么都不懂…… 阿全颤抖的指着身后,说:"见鬼……见鬼了!!咱们走进来还没有十米,而且是直路……洞……洞口不见了!" 他说着,众人看过去,果然洞口不见了,身后一片漆黑,黄老板也吓得大叫起来,嗷嗷的喊的人耳鸣。 温白羽站在最里面,黄老板和阿全害怕的发抖,杵在原地,他们也挤不过去,甘祝站的相对靠近洞口,一把推开鬼叫的黄老板,打着手电往回走。 黄老板大叫着:"别去啊!!!有鬼啊!!" 只有十米的距离,甘祝大步走过去也用不了几秒,用手电一照,确实没有洞口,竟然已经堵死了。 前面是一堵非常厚的墙,绝对不是天然的,看起来非常平滑,更像是一座千斤闸。 甘祝说:"堵死了,洞口竟然有千斤闸,刚才谁进来的时候碰了机关?" 他说着,回头用手电去照黄老板和阿全。 黄老板颤抖的说:"我……我刚才手电灭了,不小心踢到了什么……竟然有机关!怎么会有机关!那咱们是不是要被憋死在这里啊!!我不想死啊!!怎么办!!" 黄老板嘶声力竭的大喊,吓得小福浑身都在抖。 冥帝皱眉说:"鬼叫什么,别叫了。" 黄老板和阿全镇定了好久才冷静下来,已经吓得喘粗气,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了。 温白羽说:"有机关才对,说明咱们找对了地方。" 阿全说:"温先生这么冷静,一定想到了出去的办法,是不是!" 温白羽说:"没想到,但是可以继续往里走,到里面找个比较薄弱的地方,打个盗洞也能出去。" 他一说,黄老板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说:"对对,我怎么忘了呢,咱们装备这么齐全,别说打洞了,我连炸药都准备了好多!什么千斤闸,根本不怕,大不了用他娘的炸药!还有好多明器和神器等着咱们呢。" 黄老板给自己振奋了一下精神,就准备跟着众人继续往里走。 温白羽实在懒得搭理他,回头想让小福跟紧自己,结果回头一看,小福紧紧抓着冥帝不放,冥帝则是一脸怪叔叔的笑容,看着小福在自己怀里抖得像个受惊的兔子,似乎还挺享受的。 温白羽没想到,小福这么单纯,竟然让一只破纸鹤给收买了,不过说破纸鹤也有些偏颇,那可是生死薄叠的…… 黄老板的手电坏了,又从背包里找了半天,又找到了一个手电,像模像样的绑起来。 众人往里走,很快万俟景侯就停下来了,温白羽探头一看,前面竟然没路了。 温白羽说:"没路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只是觉得奇怪。" 他说着,指了指前面,众人用手电去照,好几个手电的光打过去,就变得很亮。 前面被堵死了,但是堵住得去路很诡异,不是石墙,也不是大石头,也不是土堆,而是一面诡异的墙。 黄老板挤过来,伸手去摸那面诡异的墙,一摸竟然是软的,而且非常有弹力,说:"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前面应该还有路,但是洞口被封住了,这是人皮。" 黄老板"嗷——"的惊叫一声,跌倒在地上,连忙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一顿狂擦,竟然是人皮,一张硕大的人皮封在洞口上,把洞口给密封了起来。 万俟景侯看了看,说:"是密封的,可以聚气,皮上抹了特殊的涂料,可以保持不腐败。" 黄老板惊恐的说:"摸了……摸了会不会死?!" 万俟景侯说:"你这么半天都没死,如果是有毒的,你早就毙命了。" 黄老板这才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手套戴上,然后用龙鳞匕首扎透人皮,沿着洞口一圈割了下来,伸手把人皮掀下来。 就在洞口马上要显露出来的时候,小福突然"嗬——"的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全身发抖的躲在冥帝怀里。 冥帝说:"怎么了?" 小福紧紧闭着眼睛,摇头说:"后面……后面有……好多……死人。" 他说完最后两个字,万俟景侯已经把人皮撕下来,就看见洞口之后,竟然是一个类似于圆形的天井的地方,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低头望去,下面非常深,漆黑一片。 温白羽他们位于一个洞窟里,放眼望去周围是巨大的圆形,有无数个同样的洞窟,除了他们的洞窟,每个洞窟里都放着一个石棺,石棺合着盖子,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是如同小福说的,应该是死人的尸骨。 密密麻麻的石棺陈列在洞窟里,黄老板和阿全一下都吓傻了,差点跌坐在地上。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四周,说:"没有路了,看来要往下走。" 他说着,拿出一个荧光棒,折亮了,往洞下面扔去,就见荧光色的小亮点一下沉入黑暗之中,然后像是撞到了底部,弹了起来,跳了跳,很快就灭了。 万俟景侯说:"看起来不深,绳子够长。" 他说着翻出绳子来,准备找个地方固定一下,然后把绳子放下去。 黄老板拦住他们,说:"哎等等,那么多石棺,里面应该都有陪葬品的,咱们不去看看?就直接下去了?" 阿全害怕,说:"黄爷,那些石棺,估计都是陪葬,也没啥看的吧?咱们还是找主墓室吧。" 黄老板说:"这么说就不对了啊,你们不知道,现在除了古董,古尸也卖得很好啊,如果能找到一个完整的古尸,带回去咱们就发了!比什么瓷器来钱要快的多!" 温白羽冷笑了一声,说:"既然这么来钱,黄老板你过去看看,我们在下面等你?" 黄老板抖了一下,说:"别……别这样啊,咱们一起去看?" 温白羽说:"棺材里的是古尸,万一起了棺材沾染了血气要起尸,咱们这几个人,怕不够这么多粽子撒牙缝的。" 阿全连连点头,说:"是啊黄老板,还是别贪这些小钱了。" 黄老板很不高兴,因为他是出资,这些装备是他买的,食物也是他买的,可是他想要开启那些石棺,竟然都不让他开。 黄老板虽然不高兴,但是没办法说出来,还要靠着温白羽他们保命。 万俟景侯弄好了绳子,对温白羽说:"我先下去看看。" 温白羽点点头,就看见万俟景侯抓住绳子,"嗖——"的一声就快速的滑了下去,然后隐约听见"啪"的一声,似乎是落地的声音。 温白羽探头去看,就见底下有荧光棒晃了晃,温白羽赶紧对众人说:"下面有路,咱们走吧。" 温白羽让小福先走,冥帝见小福这瘦胳膊瘦腿的,说:"我看他不行,这么趴下去还不累死?" 他说着,蹲下来,让小福抓住自己肩膀,背着他,然后自己锁在绳子上,顺着绳子往下滑。 小福吓得闭着眼睛,把头靠在他肩窝里发抖。 黄老板也着急下去,就拨开温白羽,冥帝和小福还没到底,就迫不及待的要往下走,温白羽想要拦他,他这个体重,这种下坠速度,还不把下面的人压死? 他还没来得及拦,黄老板已经套上锁,自己滑下去了。 一路往下的时候,能看见石壁上也有许多许多的洞窟,里面都放了石棺,黄老板看的眼馋,估计滑的慢一些,想要仔细去看。 他往前一荡,双腿一下撞到了石头上,和那摆放在洞窟口的石棺来了一个近距离的接触。 黄老板正兴奋,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 温白羽见他贴在石壁的洞窟上不动了,冲下喊:"黄老板,你干什么呢!" 黄老板着急的说:"我的裤子,裤子刮在这里了,被刮住了!" 温白羽真想跳下去照着他的头踩一脚,看他还能刮住。 阿全说:"我去帮一把黄老板吧。" 他说着就套上锁滑下去,阿全和黄老板一上一下的,很快就挤在一起了,阿全见他裤子正好卡在一个石头缝里,荡过去伸手去抓。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咔"的一声,两个人同时一僵,不约而同的抬头去看,还以为上面的绳子要断了,结果上面根本没事。 "咔——" 又是一声响,黄老板一抬头,就看见离他们很近的那口石棺,突然打开了盖子,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正扒住石棺的盖子,似乎要从里面钻出来。 "啊啊啊啊!!!" 黄老板和阿全同时大叫一声,两个人手忙脚乱,手脚打颤的去撕扯黄老板的裤子,因为黄老板在下面,如果黄老板不下去,阿全也下不去。 结果就在这个手,听到"咯咯"的声音,阿全一侧头,就见一张干瘪的干尸脸一下冲了过来,几乎和阿全的脸贴在一起。 "啊!!!" 阿全短促的大喊一声,就听"撕啦——"一响,黄老板的裤子一下漏了,两个人急速的顺着绳子往下滑,"嘭"的一声栽到了地。 万俟景侯听见上面的喊叫声,用手电往上照,顿时看到了好几个干尸从石棺里爬出来,他们像壁虎一样游走在满是洞窟的石壁上。 冥帝抬头看着上面,说:"好大的阴气。" 他说着,就听"嗖嗖"两声,甘祝和混沌也从上面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万俟景侯把枪上膛,顺着绳子往上,就看到了温白羽,温白羽是最后一个,套好了锁,顺着往下滑,就在滑到一半的时候,那些干尸已经爬了过来,冲着温白羽就去了。 万俟景侯屏住呼吸,"嘭"的开了一枪,干尸大吼了一声,从石壁上掉了下来。 但是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干尸实在太多了,根本打不过来。 黄老板和阿全吓得已经尿了,跌坐在地上,黄老板说:"咱们……咱们快跑吧!!活见鬼了!!!干尸竟然活了!" 他说着站起来要跑,但是根本没人理他。 甘祝和混沌也拿起枪来,"砰砰砰"几响帮着温白羽开路。 温白羽快速的往下滑,滑到还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干尸从下面窜上来,一把抓住了绳子,拿绳子发出"滋啦——"一声,竟然被腐蚀断了。 万俟景侯脸色黑的难看,朝上喊着:"白羽,跳下来!" 阿全吓得脸无人色,说:"这么高,跳下来不死也要瘸了啊!" 温白羽没有犹豫,立刻把腰上的锁一松,锁头比较重,如果带着一起跳下去势能太大了,温白羽把锁砸出去,正好砸中了一个扑上来的干尸,随即温白羽手一松。 万俟景侯突然冲上去,温白羽眼睛一闭,顿时感觉身体一紧,已经被万俟景侯抱住了。 温白羽睁开眼睛,万俟景侯还抱着他,说:"受伤了没有?" 温白羽看他紧张的样子,笑着说:"我沉不沉?" 万俟景侯见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狠狠的吻在温白羽嘴唇上。 温白羽被他啃得疼,"嘶"了一声。 小福都看傻眼了,脸上都有点发红,特别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不看。 混沌说:"别亲了,一会儿你们该怎么亲怎么亲,现在快跑吧,这里的粽子跟蜜蜂一样。" 他说着,上面的干尸已经顺着墙面往下爬,往他们身边聚拢过来。 黄老板看见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亲吻,心里想着,原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一路上还装纯,他心中没想好事,但是眼下又害怕,顾不得这些。 黄老板第一个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前跑。 石洞下面已经豁然开朗了,俨然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墓室。 他们一路往前跑,身后的干尸不断的追赶着,小福跑的喘粗气,脸色红的不正常,好像随时要晕过去。 冥帝蹲下来把他背在背上,说:"抓紧了,别掉下去。" 众人往前跑,通道的前方有一座滑动的大门,门是开着,温白羽说:"快进去,关上门!" 众人跑进去,石门非常重,但是他们人多,就听"轰——"的一声,石门一下闭合起来,把一干粽子全都关在了外面。 一个干尸在关门的一霎那往前扑,被夹在门上,不断的扭曲着,竟然扯断了自己的身体,双手爬着还继续往前抓。 黄老板吓得大叫起来,玩命向后爬,他的裤子被扯漏了,露着一点屁股,后背的衣服也在从洞窟砸下来的时候被划破了,显得异常狼狈,在地上玩命的爬着,后背和屁股都露着白花花的肉,看起来特别滑稽。 黄老板大喊着:"救命啊啊啊啊……" 小福则被那一半的干尸吓得几乎晕过去,浑身颤抖着,冥帝看不过去了,谁也不管黄老板,不管黄老板也就算了,倒是吓坏了小福。 冥帝抓住阿全手里的枪,阿全举着枪,但是手上没劲儿,一直颤抖啊颤抖,就是按不下去。 冥帝伸手一抓,手上稍微用力,就听"嘭"的一枪打过去,干尸一下趴在地上,正好压在黄老板身上,一动不动了。 黄老板吓得"啊啊啊啊"的嘶声裂肺大叫,魂都要飞了。 黄老板一喊,小福又抖了起来,那模样实在太可怜了,脸色苍白,紧紧抱着冥帝的腰。 冥帝伸手拍着他的后背,说:"没事了。" 小福使劲摇头,颤抖的指着黄老板,声音很微弱,说:"他……他的后背……" 他一说,众人都看过去,黄老板的背上趴着干尸,大家还以为小福害怕干尸,万俟景侯把枪伸过去,挑开干尸。 温白羽此时却突然吸了一口冷气,就见黄老板趴在地上,死里逃生的喘着气,他的后背衣服漏了,能隐约看见一片肉。 黄老板的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张人脸! 人脸…… 和小福说的一模一样。 血粼粼的人脸就在黄老板的背上,阿全吓得大叫一声,像见鬼一样看着黄老板。 黄老板自己还浑然不知到怎么了,阿全大叫着:"黄老板!黄老板!!!你后背有一张鬼脸!!" 黄老板被他这样一叫,一口气没喘上来,顿时晕了过去。 温白羽走过去,用匕首把黄老板背后的衣服划开,果然一张人脸,但是说人脸也不确切,就像蜘蛛背上的一样,因为这张人脸,只有眼睛,乍一看像是脸,仔细看却是一对眼睛的图案。 两只血粼粼的眼睛,在黄老板的后背上,那双眼睛无比的怨毒。 温白羽第一个就想到了那对玉蚕,用粽子的皮包裹的玉蚕,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 而且把玉蚕倒卖给黄老板的人,肯定也知道什么。 小福颤抖的看着黄老板背上那双眼睛,最后干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 黄老板是被吓晕的,很快就醒了,丝毫不觉得背上有什么不妥,也没觉得背上疼或者痒。 温白羽跟黄老板说了他背上的眼睛,他们都不清楚这眼睛是什么东西,但是只有黄老板一个人长了,他们一路上吃的用的东西都一样,甚至也都进了蜘蛛洞,如果有一样东西别人没碰,只有黄老板碰了,那就是玉蚕。 温白羽说:"这对玉蚕肯定有问题,你自己看看要不要现在往回走,去医院看看你的后背。" 黄老板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儿,石门关闭之后,前面是一段通道,巨大正方形石头通道,两面刻着岩画,看起来非常古朴,这座墓葬似乎很有来头。 黄老板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一心还想着自己的明器和神器,而且他后背又不痒也不疼,并不痛苦,就说:"既然咱们都来了,就继续往前走吧,再者说了,后面都是干尸,回去了也走不通。" 温白羽知道他贪婪,不想就这么算了,也就不再说话了。 大家修整了一下,就准备继续往前走。 石头通道的两侧刻得都是岩画,有许多的眼睛。 大大小小的眼睛,什么样子的都有,小福看着这些眼睛,抖了抖。 温白羽说:"你看到了什么?" 小福摇摇头,说:"没有,只是觉得这些眼睛非常可怕。" 冥帝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你靠着睡一会儿,等醒了咱们已经出去了。" 小福点了点头,乖乖的趴在冥帝的肩膀上,一句话不说,闭上眼睛睡觉。 温白羽翻了翻白眼,对冥帝小声的说:"你进墓来,到底要找什么?" 冥帝笑了笑,说:"这也是机密,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确实不能告诉你。" 温白羽就没有再问。 他们一路往里走,除了一些愤怒的眼睛岩画,就没有其他的。 在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堵巨大的石墙,没有门,似乎是封死的。 黄老板一见,拍着大腿说:"哎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走到头了?原来那些石棺才是正主吗?" 巨大的石墙上刻的并不是眼睛,而是一只羊。 石墙的两边,各有一只石头雕刻成的羊,看起来十分威严。 甘祝皱眉说:"这个墓很奇怪,如果是蚕丛墓,怎么会有羊?如果雕刻一些东西,也该是凤鸟或者太阳。" 万俟景侯走到一座石头羊旁边,仔细的看了看,然后伸手摸了摸羊角,说:"机关估计要两边一起打开。" 温白羽走到另一座石头羊旁边,伸手在羊的头上摸了摸,果然在羊角的地方摸到了一个长方形的石板,稍稍用力就一呼一呼的,应该能按下去。 温白羽抬眼看了看万俟景侯,然后点了点头,两个人同时"咔"的一声将石板按下去。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石墙突然开始上升,石墙的尽头又变成了一个通道,可以继续往里走。 通道并不太远,就能看到两座开口相对的墓室。 黄老板和阿全顿时都来了精神,率先进入墓室一看,黄老板顿时惊叫起来:"天呢!" 众人还以为又有什么变故,结果走进去一看,原来这间墓室里堆放了许多祭品。 地上堆放着各种各样的青铜器,随便捡起来一件都是国宝级别的。 墓室里没有棺椁,正对着墓门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青铜面具。 青铜面具是人脸的造型,两只眼睛凸出来,符合了蚕丛纵目的特点,眉目非常威严,看起来很庄重。 黄老板一眼就看到那个青铜面具,这么大型的面具,而且保存的这么完好,绝对是天价的宝贝,他们就算只倒出这一件来,这么多人也足够发达了。 黄老板迫不及待的踮起脚就要够那面具,温白羽出声制止他,说:"等等!" 他喊得急,黄老板吓了一跳,立刻缩回手来,还以为又见鬼了。 温白羽皱眉说:"这个面具,有一点不对。" 黄老板说:"怎么不对?" 温白羽却摇头,说:"我只是觉得不对,但是到底哪里我也说不出来。" 黄老板很不屑的"呿"了一声,说:"年轻人啊,我黄爷捣腾古董这么多年,对不对我还看不出来吗?" 黄老板想着,肯定是这些人见到这个面具值钱,就不想让自己动。 温白羽确是觉得这个面具不对劲,虽然所有的特点都符合古蜀人的特征,但是还是觉得不对劲。 万俟景侯走过去端详了一下,就在黄老板要把面具取下来的时候,突然伸手指着面具的底部说:"这不是面具。" 黄老板又吓一跳,说:"不是面具?那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面具的底部有裂痕,不是青铜破损的裂痕,而且很平滑,应该是被人从中间揭开了,这不是面具,下面应该还有一段。" 黄老板听他说了半天,但是下面那一段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墓室里找了一圈,很多青铜器,还有祭祀用的物品,但是并没有找到能和面具拼接在一起的东西。 黄老板终于忍不住把墙上的青铜面具给取下来了,顿时"啊啊啊啊!!!"的狂叫一声,"哐当"就把面具扔在地上,拼命的往后躲。 只见青铜面具一拿下来,墙上赫然有一个脑袋,脑袋已经风干了,两只眼睛变成了大窟窿,脸上是紫黑色的皮,那张面具原来是戴在这个干尸脑袋上。 难怪吓了黄老板一跳,看起来吓得还不轻,黄老板倒在地上喘气,连面具都不要了。 那干尸只有一个脑袋,脑袋被一根骨头扎在墙里,好像是装饰品,不可能再起尸了。 黄老板和阿全被吓得要死,都不敢动,靠在一起。 众人则是分头在墓室里找着,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全是一些祭品。 众人出了墓室,进了对面的墓室,一进去顿时就晕了,四面墙全是淡蓝色的冰晶,散发着光芒,看起来像镜子一样,虽然照的并不清晰,但是走进去一动,四面的影子也跟着动,那种感觉让人头晕眼花的。 黄老板惊讶的说:"这么多翡翠?天呢,这墓室都是翡翠做的?" 温白羽可见过这种冰晶的东西,淡淡的说:"不如说这个墓室都是人骨头做的。" 黄老板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借着四面的冰晶,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背部有一个血粼粼的轮廓,眼睛的细节照不出来,但是看个大约还是可以的。 黄老板顿时又害怕起来,也不敢伸手去碰,就看着自己的后背发愁。 这个时候小福被黄老板大嚷大叫的也醒过来了,其实他一直没睡着,但是不敢睁眼,怕又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每一次看到奇怪的东西,小福都有一种身体在燃烧的感觉,身体似乎一次比一次轻,马上就要燃烧的连骨头都没有了…… 小福抬起头来,冥帝还背着他,温白羽见他醒了,拿了水过来,说:"要不要喝点水?" 小福点点头,从冥帝背上下来,然后接过水来喝,这个时候就见冥帝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小福觉得他也口渴,就把水递过去,怯怯的说:"你喝吗?" 小福的嗓音特别软,冥帝听着就感觉自己像大灰狼一样,看着小福希冀的目光,怪叔叔就从小福的手里把水接走了,只不过他刚要碰到小福的手。 小福忽然惊叫了一声,水瓶"啪"的掉在地上,里面的水全都洒出来。 温白羽立刻投来不善的目光,冥帝觉得自己可真是冤枉,他什么也没干,他可以发誓,绝对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连小福的指甲都没碰到! 温白羽走过去,小福则是惊恐的跌在地上,然后看着自己的双手,又不断的回头看着自己的背后。 万俟景侯觉得不对劲,说:"怎么了?" 小福颤抖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把膝盖缩起来,几乎缩成一团,说:"血……我看见好多血……我的背上……有那张脸……" 第64章 鬼眼4 温白羽吓了一跳,去看小福的手,小福的手好端端的,上面根本没有血,就是有点惨白,更别说背后有什么脸了。 又是预见。 目前为止,小福的预见都是准确的,这让温白羽心脏一提。 冥帝也愣了一下,万俟景侯皱眉说:"生死簿。" 冥帝又把那本线装书拿出来,"哗啦啦"一翻,就翻到了小福的寿限,之前他和温白羽透露过,小福的寿限是二十岁,而现在,小福的寿限赫然写着——十七。 冥帝眯了眯眼,生死簿上的福寿全是自动形成的,根据人的命格和造化,一旦形成绝对不会更改,但是小福的命格因为鬼眼已经从长寿变成了二十岁的短命,现在竟然又缩短了?! 温白羽没来得及看,冥帝已经合上了生死簿,然后对小福说:"你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看。" 小福点点头,特别老实的闭上了眼睛。 黄老板还在研究那些蓝色的翡翠,一听冥帝让小福不要看东西,立刻说:"不行啊,不行啊,小福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不让他看咱们就危险了,我跟你说没关系的,那小兔崽子就会装,一天到晚的装可怜,你们不了解。" 黄老板还没说完,冥帝已经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黄老板不认识这个明先生,只知道是个老板,做生意的,而且看起来很有钱,穿的西装,戴的墨镜都是好东西,哪知道那个人的目光这么可怕。 黄老板抖了一下,但是没当回事,心里骂了几句,就去看他的翡翠了。 温白羽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赶紧出去,你也赶紧把鬼眼拿走。" 冥帝突然笑了一声,说:"温白羽,我不瞒你说,鬼眼是至阴之物,不是招招手就能收回来的东西,如果我强行拿回来,或者小福不愿意给我,鬼眼立刻会碎……就算小福自愿给我,如果没有蚕丛石棺里的一样陪葬品,我也拿不回来鬼眼。别人都说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但是生死有命,因果循环,并不是我定的,你们明白吗。" 小福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死死闭着眼睛,温白羽则是沉默了,万俟景侯站起来说:"那就先找到蚕丛石棺。" 众人准备走出石室,就看到黄老板正在招呼阿全一起把墙上的翡翠都凿下来。 温白羽说:"这些不是翡翠,我劝你们不要动。" 黄老板笑了一声,说:"不是翡翠?那是什么?" 温白羽说:"是人骨头。" 黄老板又笑了一声,就好像温白羽是文盲似的,说:"我黄爷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翡翠还是看得出来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倒斗还行,但是眼光不行,我告诉你们,这些翡翠能卖个好价钱,古代倒斗如果能发现一条玉脉,那不是下半辈子,是你家祖孙三代,甚至整个家族都发达了!还真别说,如果这是人骨头,这么漂亮的人骨头,那估计比翡翠卖的还有价钱。" 黄老板是典型要钱不要命的人,阿全有点害怕,说:"黄老板,要不咱们先去找蚕丛的棺材,一会儿回来再弄?不然这些太沉了,而且咱们包里的食物是满的,装不下多少。" 黄老板一想也对,但是又怕墓葬太大,回来找不到路,就准备先凿下来一小块随身带着,如果真的走不回来,也不怕可惜了。 温白羽不想理他,就和众人一起先走了出来,黄老板一个人凿墙上的骨头。 黄老板刚要凿,就听见"咯咯"的声音,类似于青蛙的叫声。 阿全吓得一哆嗦,说:"我怎么听见有什么声音?" 温白羽朝墓道后面看了一眼,说:"不好,那座墓门下面有滑槽,应该是粽子把墓门给顶开了。" 黄老板大喊一声:"什么!那怎么办?!" 温白羽说:"快走。" 冥帝蹲下来背起小福,小福吓得睁开眼睛,也朝黑暗的墓道里看去,但是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见"咯咯"的声音,似乎在逼近他们。 黄老板一直都是捣腾古董的,总说自己见多识广,就是下墓其实也没见过会动的粽子,多半是古尸而已,已经死的很透的那种。 黄老板当即吓得魂不附体,立刻冲在第一个往前跑。 温白羽想叫住他,墓道里走这么快,又一片黑暗,就怕有什么机关。 但是黄老板跑的特别快,一下就消失在墓道的黑暗中,还伴随着"啊啊啊啊"的大叫,众人追了几步,用手电往前照,但是墓道的墙壁似乎吸光,手电的光照不了太远就暗下来。 万俟景侯侧头看着墙壁,有些金属光泽,似乎涂了特殊的涂料,皱眉说:"这段墙壁有问题,手电的光照不透墓道,前面应该有机关,大家注意脚下。" 他说着,带头往前走,众人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他们走出很远,依然没有看到前面的黄老板,但是后面的"咯咯"声越来越大了。 小福害怕的直抖,冥帝感觉到他在自己背上不停的颤抖,不禁出声安慰的说:"小福,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害怕,你闭上眼睛,一会儿咱们就出去了。" 小福使劲点点头,又怕冥帝看不到,还"嗯"了一声,他抓住冥帝的肩膀,伸手进口袋里把纸鹤攥在手心里。 身后"咯咯"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的有"簌簌"的声音,似乎是一大片东西蹭着地爬过来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的。 阿全吓得要昏过去,拼命的大喊,温白羽说:"别嚷了,尽量屏住呼吸,不要乱跑。" 阿全赶紧点头,然后用手捂着嘴。 前面不远有一个墓室,但是并没有墓门,是大敞着的,众人躲进去,里面摆放着许多祭品,还有大型的青铜祭器,众人就分散着躲在这些大型祭器后面。 冥帝捂着小福的口鼻,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福点点头,死死抓着手里的纸鹤。 温白羽让大家灭掉手电,众人蹲在祭器后面,能拿枪的全都端着枪准备瞄准。 "咯咯……" "咯咯……咯咯……" 声音好似青蛙的叫声,越来越近,从远处涌了过来,然后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黑暗的墓道里有隐约的阴影在窜动。 众人把身体缩在祭器后面,因为墓室里的祭品非常多,已经把大家遮掩的严丝合缝了,根本发现不了。 那些粽子从后面扑过去,在墓室的门口停留了一下,然后有几个粽子走进来,伸出干瘪的手来,"嘭"的一声碰掉了一个青铜罐子,罐子咕噜噜的滚到了小福的脚边。 小福闭着眼睛,吓得眼睫毛拼命的抖动,死死抓住冥帝捂着自己的手,却不敢出一声,憋得脸都红了。 冥帝见他害怕的厉害,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阿全吓得都要瘫了,但是他这人胆小,没有黄老板那么多主意,也就比较听话,不容易作死。 干尸走进来绕了一圈,然后就纷纷爬出了墓室,然后朝着墓道前面扑了过去。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全都不敢松懈,等了大约两分钟,那些"咯咯"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大家才又松了一口气。 阿全一下就倒在地上,吓得浑身痉挛起来。 小福使劲的喘着气,冥帝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说:"小福这么勇敢?" 小福有些害羞,脸上憋得已经很红了,眼睫毛抖了抖,睁开眼睛,漆黑的墓室里,小福的眼睛很亮,一片乌黑,黑的让人心惊胆战的。 冥帝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皱眉。 "咯咯!" 突听一声粽子的喊声,温白羽心里一紧,说:"不好,粽子折回来了。" 他们正说,就见一批粽子从墓室外面涌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去而复返了。 温白羽说:"这些粽子这么狡猾?" 他说着,万俟景侯已经打开手电,众人也都打开手电,一霎那的聚光让粽子有些畏惧,纷纷后退了几步。 万俟景侯把枪上膛,"砰砰"连续几发,全都打中了,几个粽子被枪击中,"嘭"的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随即很快又从地上爬起来。 阿全大叫着:"怎么不管用啊!" 甘祝把枪扔在一边,拿出自己的铜钹来,说:"这些粽子年头太久了,子弹也不是银的,克制不了他们。" 冥帝把小福背在背上,说:"抓紧了,闭着眼睛别看。" 万俟景侯也把枪丢下,将龙鳞匕首引出鞘,突然纵身而起,一下踩在一个粽子背上,似乎把粽子做了跳板,再次腾跃而起,双腿一搅,就听"咔嚓"一声,粽子的脑袋顿时歪了,万俟景侯一用力,粽子一下飞出去,"嘭"的巨响,砸倒了一片粽子。 万俟景侯开路,说:"走!" 冥帝第一个背着小福冲出去,阿全已经瘫在地上起不来,甘祝和混沌一人一边提起阿全,也冲了出去。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的手,说:"快走。" 温白羽说:"一起走。" 两人压后冲出墓室,身后的粽子被砸的七荤八素的,很快又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发出"咯咯"的怒吼,从身后追上来。 他们一直往前跑,通道里出现了一个墓门,青铜做的大门,上面有一只羊头,墓门是关闭的,没有打开过的迹象。 温白羽觉得奇怪,不知道黄老板跑到哪里去了,如果一直往前跑,肯定要遇见这个墓门,黄老板不打开门是怎么进去的?而且这么重的门,他一个人根本打不开,没进去却不见人影,这倒是奇怪了。 甘祝和混沌一见前面被挡住了,顿时把阿全扔下,然后上前去开门,青铜大门没有锁,但是闭合着,下面依然有滑轨,虽然笨重,但是还难不倒混沌和甘祝。 两个人合力将青铜门推开,赶紧让众人进去,混沌喊着:"关门关门!快点关门!" 他正说着,那些粽子已经扑过来了,万俟景侯端起枪,虽然子弹对这些粽子不是太管用,但是好歹也可以阻挡一阵,立刻连发数枪。 但是粽子实在太多了,一下涌过来,门还剩下一半没关上,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那些粽子明明已经爬到了门边上,却不敢进去,而是在门外发出"咯咯"的声音,爬来爬去的。 阿全一见,顿时松了一口气,说:"得救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不进来?" 甘祝和混沌已经"嘭"的一声关上青铜门,万俟景侯转头看了看四周,说:"那些粽子应该是陪葬的奴隶,很多地方是奴隶不能进入的。" 他一说,众人都开始环顾四周,四周刻的也是眼睛,比之前看到的更加愤怒恶毒,如果说刚才还不确定这些眼睛的情感,那么现在众人已经无比确定了,被这么多愤怒的眼睛盯着,好像要被诅咒了一样。 众人都是冒起一阵鸡皮疙瘩。 众人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因为刚才逃命,阿全实在走不动了,小福也有些体力透支,大家就决定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阿全说:"黄老板呢?他不是往前跑了吗,怎么没有发现?难道……难道刚才被粽子吃了?!" 阿全说完了,全是都在发抖,小福也被他吓了一跳。 大家坐在一起休息,这座墓葬建在山中,从外面看只有一个洞窟,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多远才能看到主墓室。 而且这个墓葬越来越奇怪,眼睛是愤怒的眼睛,而墓门上是羊的图腾,这和古蜀人的信奉不太一样。 大家休息了十分钟,就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一个墓室。 又是一间堆放祭品的地方,但是竟然有些不同寻常,温白羽"嗯?"了一声,在墙角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没有头的青铜人,青铜人的姿势是跪姿,从脖子的角度来看,应该是微微低头跪着的。 青铜人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上面是被划断的,并不是没有脑袋。 温白羽拿着那个青铜人思索了一会儿,皱眉说:"你们看这个。" 众人围拢过来,混沌说:"这个造型,在跪拜吗?" 温白羽摇摇头,说:"你们看它脖子上的划痕,和刚才那个青铜面具很类似吗?" 他一说,众人都想起来了,万俟景侯说青铜面具下面应该还有一截,那么现在看来,这截跪拜的青铜人,很可能就是下面的一截。 但是为什么要做成这个姿势呢? 温白羽皱着眉说:"青铜面具纵目,明显是蚕丛的形象,谁会做一个陪葬品,让蚕丛跪着呢?这些青铜器和刚才看到的眼睛一样,里面都有愤怒的情绪。" 他一说,众人也感觉到了,那种跪的姿势十分卑微,如果是跪拜信仰,那应该会感觉到虔诚,再加上青铜面具是蚕丛的造型,蚕丛可是古蜀国的第一位王,就算是后人也不能让蚕丛跪在地上。 混沌"咔咔咔"的嗑着瓜子,说:"所以这个墓很奇怪,明明是蚕丛墓,结果里面的东西变成了愤恨的情绪?" 万俟景侯说:"还有那些羊的图腾……古书上记载,在蚕丛带领族人迁徙到成都定居之前,成都也有许多部族,并不重视农耕,是以打猎为生,羊是他们的图腾。" 他顿了顿,继续说:"蚕丛的部族进入成都之后,并吞合并了许多部族,战争和争执是少不了的,最后成为了古蜀国第一位蜀王,开始劝农耕,发展农业,让古蜀人从崇拜羊,转而崇拜眼睛、凤鸟和太阳。" 混沌吃了几颗瓜子,又开始搓花生米吃,一边搓一边说:"哦我知道了,古老的图腾信仰就跟宗教似的,人家明明信奉羊,非让他们信奉别的,或许这就是愤怒。" 万俟景侯点头,说:"但这也是一种推测,结果还是要找到蚕丛的石棺才能下定论。" 他们说着,冥帝突然出声说:"小福呢?" 他一说话,众人都愣了,随即快速的寻找了一圈,小福身材小,如果被祭器挡住了也有可能,但是大家找了一圈,又喊小福,小福听到了没有可能不答应的。 小福竟然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了。 温白羽说:"墓室里肯定有机关。" 众人赶紧分头去找机关,但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凄厉的喊声传了出来"救命……救命啊……" 随着喊声,还带有嘈杂的电流声,"刺啦……刺啦……"的,就跟闹鬼一样。 阿全听见声音从自己的背后传出来,吓得顿时跌在了地上,阿全猛地回头,背后什么也没有。 然而那声音并没有消失,"呲啦……呲啦……"电流声断断续续,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喊声"救命……呲啦……救……啊啊啊啊……" 阿全吓得哆嗦着,这声音又在他背后响起,绝对是闹鬼。 阿全颤抖的爬,但是始终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吧嗒"一声,一样东西掉在了阿全的脚边,他低头一看,那东西还在发出"呲啦……呲啦……"的电流声,很嘈杂,断断续续的喊着"救命……谁、谁救救我……呲啦……有人吗……" 温白羽立刻蹲下身去捡起来,原来是对讲机。 阿全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吓……吓死我了……我都忘了还有对讲机。" 他说着,对讲机里又传来大喊声,还有乱七八糟的背景音,那呼救的声音竟然是黄老板。 黄老板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似乎在拼命的奔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有人……有人能听见吗……救我啊!!" 温白羽说:"你在哪里?遇到了什么?" 黄老板那边一听有人,对讲机里顿时传来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我不知道自己……呲啦呲啦……在哪里啊!!快救我……有鬼啊!!真的呲啦……有鬼啊!干尸……好多干尸追我们!" 他说着,温白羽竟然从对讲机里听到了小福的声音。 冥帝立刻神经一紧,说:"你身边还有人?!" 黄老板的声音惊慌的大喊:"有人!有人啊!!呲啦……呲啦……小福也在!我们不知道在哪里啊……有干尸……好多干尸……追我……" "呲啦……" 众人就听见一声电流响,随即是"嘭"的一声巨响,对讲机立刻安静了。 温白羽喊了两声,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连电流的声音都消失了。 温白羽急的厉害,万俟景侯突然说:"机关找到了。" 众人低头去看,就见地上有一个青铜的跪拜人像,也是纵目的眼睛,但是拿不起来,似乎钉死在地上了。 万俟景侯伸手试了试纵目的眼睛,稍一用力就忽悠忽悠的,绝对能按下去。 "咔!" 万俟景侯伸手按下去,一阵凉风吹过来,悄无声息的,旁边的墓墙竟然翻了一下,阿全正靠着墓墙喘气,被墓墙一带,顿时翻进了墓墙的另一面里,整个墓墙悄无声息的翻了一面,阿全立刻就不见了,连喊都没来得及喊。 众人赶紧离墓墙近一点,万俟景侯又按了机关,"呼——"的一下,墓墙的机关力气特别大,一下把众人兜进墓墙里,被兜着翻了一面。 "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墓墙后面又是一个通道,黑不见底的,众人把手电打开。 他们刚才看那个跪拜青铜人的时间并不长,小福突然触动了机关被带到了墓墙的另一头,按理来说依照小福的体力,根本跑不远。 众人往前去找,就见地上竟然有血迹,阿全大喊了一声:"血!" 地上的血还是新鲜的,并不知道是小福的还是黄老板的,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众人赶紧往前追,沿着血迹走,就见到地上散乱着背包,背包里的食物全都掉在地上,被踩烂了。 背包的拉锁没有开,但是从侧面被撕烂了,一看就是受到了袭击,在食物的碎渣中,他们还发现了一个被碾碎的对讲机。 血迹就在这里断了,众人在周围看了一圈,前面有一个墓室,他们走进去,墓室里面竟然有无数具冰晶一样的尸骨,全都只剩下骨头了。 最让人吃惊的是,墓室里除了横七竖八的尸骨,竟然有一地的黑色羽毛,和之前温白羽收到的羽毛一模一样!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这座墓室,万俟景侯突然说:"有血腥味。" 他说着,快速绕过那些尸骨,果然就看到小福蜷缩在角落里。 万俟景侯一说话,众人都围过来,小福非常狼狈,他双手都是血,看起来已经擦过了,但是血迹粘在手上没擦干净,胳膊上有伤口还在流血,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小福靠着墙,躲在那些尸骨后面,旁边还有已经晕过去的黄老板,黄老板身上的伤口也被简单的处理过,他侧卧在地上,后背上有一双血粼粼的眼睛…… 万俟景侯蹲下来按了按黄老板的脖子,说:"还有脉搏。" 小福蜷缩在角落里,脸上下巴上全是血印,冥帝见了心里一紧,上前两步,伸手要把小福从尸骨堆里抱出来,小福连连摇手,又摇脑袋。 小福死死闭着眼睛,从始至终就没睁开过,说:"不要……不要管我,刚才有好多发光的干尸,不要被干尸碰了,会有……会有血眼睛。" 冥帝以为小福吓怕了,说:"小福快来,叔叔给你看看伤口,已经没事了。" 小福却仍然摇头,说:"我……我没救了……你们走吧……" 温白羽心脏一提,立刻伸手抓住小福的胳膊,小福疼的"嘶——"了一声,但是温白羽的动作非常强硬,一把将小福拉过来。 众人都是"嗬——"的吸了一口气,小福后背的衣服破了,苍白的后背上赫然也有一双血粼粼的眼睛。 乍一看确实是眼睛,其实类似于一种烫伤,但是伤口在不断的流血,而且颜色发黑,看起来是中了尸毒。 小福全身发抖,似乎特别疼,嘴唇已经咬破了,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温白羽沉默了一下,突然拿出凤骨匕首,在自己手心里划了一下,然后把血滴在小福的背上,又在黄老板的背上滴了几滴。 两个人后背的眼睛立刻迅速的缩小了,青黑的血也变成了鲜红色。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的手还在不停的流血,伸手抓过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舔舐他的伤口,温白羽"嘶——"了一声,说:"轻点。" 万俟景侯说:"疼了?" 温白羽点点头。 冥帝见小福的伤口明显缩小了,立刻翻出身上的生死簿,小福的寿限因为少量的凤凰血,已经明显被拉长了。 冥帝看着温白羽,说:"温白羽,擅改天命是要遭天谴的。" 温白羽笑了一下,说:"我可没善改,你那不着调的生死簿早就被改了好几次了。" 冥帝没有办法,但是小福的伤势突然好转了,他又有几分放心,看着小福一直不睁开眼睛,说:"小福,眼睛受伤了吗?睁眼我看看。" 小福则是坚决的摇头,使劲摇头说:"我不能睁开眼睛。" 温白羽手上的伤口已经慢慢愈合了,凤凰血可以长生不老,甚至起死回生,少量的凤凰血也可以解毒,但是温白羽的伤口不容易愈合,不过这些就难不倒万俟景侯了。 烛龙特殊的体质正好和温白羽互补。 温白羽的手心已经不流血了,转而对小福说:"你又看到了什么?" 小福摇头,说:"我什么也没看到,只是……只是我觉得,我一睁眼,就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监视?" 这种说法让众人都有些不解,冥帝的脸色沉了下来。 温白羽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冥帝说:"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鬼眼一直是冥界的圣物,在冥界里存放了几千年都相安无事,前不久鬼眼突然消失了,有能力从冥界盗走圣物的人,想必不简单。" 万俟景侯说:"然而鬼眼却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 冥帝点头说:"鬼差回报的时候,我也不相信,一个孩子怎么可能盗走鬼眼,现在看来,我觉得是有心人盗走了鬼眼,又把它放在小福身上,小福能看到的东西,我想那个人也应该能看到。" 温白羽说:"这就是监视?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冥帝说:"应该是蚕丛石棺里的东西。那个人或许一早就知道小福会一起下斗。" 他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众人也不方便问石棺里到底是什么。 温白羽说:"如果找到石棺,那么就是让盗走鬼眼的人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如果不找石棺,按照你说的,没有石棺里的东西,没办法取出鬼眼,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冥帝思索了一下,说:"石棺里的东西非常重要,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拿石棺里的东西,鬼眼虽然神奇,但是说白了只能看到生死,我必须要把石棺里的东西带走。" 众人沉默了一下,怎么样才能取出石棺里的东西,又不被盗走鬼眼的人发现? 小福一直在沉默,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怯怯的说:"我……我有一个办法……" 冥帝刚才还在发愁,听他这么说,笑起来,捏了捏小福的鼻头,说:"你有什么办法?" 小福摇头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但是我真的有办法,肯定不会让那个人发现。" 他说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直视着冥帝,似乎非常笃定。 冥帝有些发愣,笑着说:"既然小福说有办法,那就是真的有办法。" 小福笑了笑,有些赧然,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被那个人发现的,但是要到最后才能说。" 众人都不知道小福卖什么关子。 这个时候阿全喊了一声:"哎,黄老板醒了!" 这个黄老板也是命大,而且拖了小福的福分,得到了一点凤凰血,竟然捡了条命回来。 黄老板嘴里"哎呦哎呦"的从地上爬起来,说:"我……我死了吗?我的明器还没有拿到!" 他说着,看到了眼前成对的冰晶骨头,吓得"啊!"了一声,脸色苍白,说:"这些……这些翡翠……为什么要做成骷髅的模样?" 温白羽冷笑一声,说:"早就告诉你不是翡翠,这些才是骨头的原型,刚才那个墓室,明显是用骨头磨碎了建的。" 黄老板吓得半死,哆哆嗦嗦的往后退。 冥帝站起来,说:"别浪费时间了,早点解决,早点出去,小福身上还有伤,托时间长了不好。" 他说着,伸手抱起小福,要把小福背在背上,小福摇了摇头,说:"我能自己走。" 冥帝说,你又不重,而且受了伤,就老实的让我背着吧。 小福没有办法,冥帝背着他,众人就准备往里找主墓室。 温白羽一边走,一边问小福,说:"你们刚才遇到了什么?" 小福回忆起来,有点发抖,说:"好多干尸……但是跟之前看到的那些干尸不一样……这回的干尸,会发光……" 温白羽奇怪的说:"会发光?" 小福点点头,说:"干尸会发出淡蓝色的光,露出来的骨头,和……和刚才那些很像。" 温白羽突然想到昆仑山上那个向导,头被吃掉之后还能动,而且骨头也变异成了冰晶,小福遇到的那些干尸,估计也是这个样子。 他们一路往里走,并没有遇到小福说的会发光的干尸,黄老板被吓怕了,而且身上有伤,他那个体重没人背的动他,也没人愿意被他,黄老板让阿全扶着他往里走。 这回黄老板是学乖了,跟在最后面,都不敢往前走,让温白羽他们打头。 "你们看。" 甘祝说了一声,众人抬头往前看,就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羊头,全是用骨头搭出来的,墓门就是羊头,一个墓室展现在众人眼前。 温白羽说:"看来这是主墓室了?" 万俟景侯点头说:"应该是,进去看看。" 他说着,小福突然"啊"的轻喊了一声,冥帝回头说:"怎么了?" 温白羽就见到小福轻喊了一声,然后突然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惊慌,又伸手去抹脸和眼睛,那动作似乎是擦着眼睛和脸上流下来的东西。 但是众人看的都很清楚,小福的手上、脸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小福仓皇的擦了两下,冥帝又问:"怎么了?" 小福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没……没事……" 冥帝皱眉说:"骗人可不是好孩子。" 小福愣了一下,然后有坚定的摇头,说:"真……真的没事……" 温白羽觉得小福一定是又看到了什么,但是不愿意说出来,但是小福这个人实在太倔了,别看平时比较软萌,但是不愿意说的绝对不张口,打死也是没事。 众人只好进了主墓室。 惨白的骨头堆出一个巨大的羊头墓门,羊头的造型也是骷髅,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的,那些骨头之间不知道涂了什么,竟然黏合的非常好。 黄老板感叹着看这羊头,说:"哎呀,这么多动物骨头拼的,这么大这么完好,如果能卸下来带出去,一定能卖大价钱。"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指着上面一根骨头,说:"这明显是人的上臂骨。" 他一说,黄老板"啊"的尖叫了一声,说:"人的!?" 众人不再理他,就进了墓室。 墓室里并不算太大,中间放着一口石棺,四周堆砌着无数的冰晶尸骨,几乎让人没有立足的地方,那些冰晶尸骨围绕着石棺,数不胜数,就像刚才的墓室,除了冰晶的尸骨,地上还有一根根黑色的羽毛,散落了一地。 众人都没想到主墓室竟然这么杂乱,似乎都有些吃惊。 黄老板虽然害怕,但是看到了石棺,说:"一定是蚕丛的石棺!" 他说着迈开那些尸骨跑过去。 石棺合着,竟然没有封死,而且也没有封严,石棺的板子和下面的棺材身竟然还有一道缝,里面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温白羽皱眉说:"被人打开过?" 黄老板一听,说:"什么!?被人打开了?那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已经被盗走了?" 他说着,招呼阿全说:"咱们把这个板子抬起来看看!" 阿全有些害怕,不敢去打棺材。 黄老板骂了一声,说:"你这个孬种,一会儿我如果发现了值钱的东西,就不给你。" 他说着就要推盖子,甘祝把他一把拨开,黄老板瞪了甘祝一眼,但是甘祝身材高大,而且冷着脸,黄老板自觉打不过。 万俟景侯围着石棺看了一遍,然后拿出探杆,从黑漆漆的缝隙里探进去,轻轻拨弄了几下,摇头说:"石棺开启,阴阳二气早就泄没了,里面的尸体已经腐败了。" 他说着,让众人离远点,说:"盖子打开有尸气。" 众人赶紧捂住口鼻,万俟景侯手上用力,就听"哐啷"一声,石棺的盖子被他推了下去。 棺材一打开,顿时腾起一股黑气,黄老板起初还觉得他们小题大做,顿时被黑气呛了,剧烈的咳嗽起来,所幸那些黑气并不致命,吓得黄老板脸色都青了。 黑气散去之后,石棺里的东西就清清楚楚的摆在众人面前。 因为石棺被开启,里面的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陪葬品虽然有,但是和腐烂的尸骨黏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可怕。 黄老板眼见那些青铜器躺在棺材里,已经被腐蚀的黑漆漆的,顿时捶胸顿足的,说:"这棺材怎么这样?不是说蚕丛的棺材千年不腐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温白羽看着那棺材里的样子,不禁摇头说:"我估计咱们刚才的猜测是对的,这并不是蚕丛墓,只是有人盗了蚕丛的石棺,没有一个后裔会这么对待先人的尸骨的。" 混沌本身想嗑瓜子,但是甘祝看了他一眼,混沌就咂咂嘴,没有对着腐烂的尸体嗑瓜子,说:"这是有多大仇?" 万俟景侯看着混乱的棺材,说:"除了愤恨,还有其他,你们看棺材,里面的东西被翻得很乱,或许有人在找东西。" 他一说话,众人就想起来了,冥帝说那样东西在蚕丛的石棺里,而且是冥界的机密,就不知道是什么了,这么宝贵的东西,或许真的有人在找。 黄老板对腐烂的石棺已经没有兴趣了,在旁边兀自找着祭品,墓室里除了棺材和尸骨,还堆放着几件祭品,都是保存完好的青铜器,黄老板拿了几件,爱不释手的把玩,突然眼尖看到了一个稍微大一些的青铜祭器。 黄老板立刻跑过去,伸手摸了摸那祭器,突听"吱吱……"的声音从祭器后面响起,黄老板吓了一跳,"啊!"的大喊一声。 众人一回头,就看见黄老板站在墓室的角落里,一只巨大的蜘蛛从祭器后背突然窜了出来,蜘蛛爪子一下抓住黄老板的脸,就听"咔嚓"一声,黄老板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响,突然就倒在地上了。 巨大的蜘蛛还趴在黄老板的脸上,后背上有一双类似于眼睛的花纹,黄老板像山一样倒下来,那蜘蛛在黄老板的脸上不断搓动着前腿,就听"吱吱"的声音,黄老板的脑壳就被开了一个大洞,很快黄老板肥胖的身躯一下就干瘪下来。 这场面过于恐怖了些,阿全之前见过了一次,第二次见也要晕过去,大叫起来,小福是第一次见这场面,吓得脸色苍白,大睁着眼睛,浑身抖动着,手脚顿时冰凉起来。 冥帝捂住小福的眼睛,说:"别看。" 巨大的蜘蛛转瞬吸食完了黄老板,似乎发现了众人,就开始搓动着两条前腿,发出"吱吱"的声音,似乎在物色下一个猎物。 蜘蛛一下扑上来,万俟景侯将枪上膛,"嘭"的一声,蜘蛛的一条长腿应声飞了出去,"啪嗒"掉在地上,从长腿里流出一股绿色的臭水,地板都给烧成了一个窟窿。 蜘蛛缺了一条腿,在地上不断挣扎着,万俟景侯又连发了几枪,正好全都打在蜘蛛的腿上。 "吱吱……" 蜘蛛大叫起来,叫声十分凄厉,混沌看着那蜘蛛转瞬没有了腿,在地上不断挣扎着,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说:"暴君你也太狠了,怎么不干脆打他肚子。"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说:"蜘蛛的壳太厚,打了不一定有用。" 混沌:"……" 蜘蛛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流出好多绿水,过了一会儿就不动了。 黄老板已经死的不能再透了,温白羽不禁想摇头,果然是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他后背上的眼睛已经被温白羽的凤凰血治的差不多了,竟然就这样被蜘蛛给吸成了干尸。 阿全吓得要死,一刻也呆不住了,嚷着要出墓去。 温白羽也不想在这里呆着,对冥帝说:"棺材里到底有什么,赶紧拿了咱们走。" 冥帝走过去,看着棺材里腐烂的一坨,说:"一会儿我拿了东西,估计盗走鬼眼的人就会出现,反正咱们都小心点。" 他说着,用探杆去拨棺材里面的东西,温白羽说:"这里面早被人翻了一个底朝天,你确定还有吗?" 冥帝点头说:"放心好了,绝对有……" 他说着,用探杆把尸骨拨开,然后不断的敲击着石棺的边缘,似乎在听着什么声音。 小福看着他们在棺材里找东西,自己则伸手从兜里把纸鹤拿出来,小福轻轻摸了摸纸鹤的脑袋,纸鹤毫无声息的样子,不会点头,也不会长翅膀,好像很普通的东西。 小福吸了一口气,突然瞧瞧的在放在一边的背包里摸了摸,然后拿出了一把军刀。 小福的手在抖,一手握着军刀,一手捏着纸鹤。 "哒哒……哒哒哒……" 石棺被敲击的发出声音,突然就听"空空"的声音,这块地方的敲击声显然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石棺里有夹层?" 冥帝笑了笑,说:"要是没有夹层,不是早就被人抢走了?" 他说着,就听到"哐啷……"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众人后背一紧,立刻回头去看,只见小福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身边还掉落了一把带血的军刀。 众人心里一紧,立刻冲上去,小福的双眼不断的往外冒着血,他的左眼到右眼有一道长长的划痕,鼻梁中间也有一道血痕,看起来是一刀划下去的。 冥帝冲过去抱起小福,小福大张着眼睛,血从眼睛里滚出来,划过脸颊,一直往下淌。 冥帝说:"小福,你怎么了!你在干什么!" 小福"嗬……嗬……"的喘着粗气,说:"虽然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但是我也能感觉的到,我的眼睛……并不是好东西……" 冥帝似乎有点醒悟,说:"这就是你的办法!?" 小福点点头,闭上眼睛,血水顺着脸颊一股一股的流下来,止都止不住。 声音颤抖的说:"我知道这双眼睛不是自己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还给你……你说……你说相对于眼睛,石棺里的东西更重要,所以我才自作主张的……现在眼睛坏了,你会生气吗?" 冥帝浑身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着急,突然放开小福,冲到石棺面前,伸手进石棺,稍微用力,就听"咔嚓"一声,石棺的石壁顿时被冥帝抓碎了一块,里面露出一个夹层,夹层里是包着一块皮,皮里面显然有东西。 冥帝把东西胡乱装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回身冲回来,抱起小福,说:"走,先出去!" 他说着,小福的胳膊突然一垂,手里的纸鹤一下掉在了地上,"噗"的一声掉进了血水里,顿时染红了。 温白羽伸手去抓小福的手,然后又去按他的脖子,竟然没有脉搏了,小福的身体迅速的冷下来。 "小福?!" 温白羽喊了一声,小福完全没有反应,身体已经冰凉了。 就在这个时候,阿全"啊!"的大叫了一声,只见墓室开始剧烈的晃动,有石块从头顶上掉落下来,然后从墓室的角落里爬出了大量的蜘蛛。 巨型的蜘蛛"簌簌簌"的迅速爬过来,一起扑了过来。 万俟景侯拦在最后面,众人从墓室里跑出去,等众人都跑出去,万俟景侯的手心里突然冒起一股巨大的火焰,一下打在了墓室里。 "呼——"的一声,巨大的火焰燃烧起来,墓室里的蜘蛛发出"吱吱"的尖叫声,在火海里挣扎,很快就挺大呲啦呲啦的声音,似乎是烧焦了,冒出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 众人一直往前跑,身后的墓室剧烈的摇动着,似乎马上就要坍塌,再加上剧烈的大火,虽然挡住了蜘蛛,但是墓室也越发的不结实。 "嘭!"的一声巨响,头顶上一块巨大的石头一下坍塌了下来,温白羽喊了一声小心,跑在后面的冥帝把小福往怀里一抱,立刻往前一扑,就地一滚。 巨大的石头砸下来,将身后的路给挡住了。 前面竟然已经到了头,是一面石墙,阿全颤抖的说:"没路了!后面也被挡住了!咱们……咱们怎么办?" 冥帝有些不耐烦,啧了一声,突然伸手,一下敲在阿全的脖子上。 阿全"啊"了一声,一下就晕倒在地上。 温白羽说:"你干什么?" 冥帝说:"我没这么大耐心了,这里面只有他是普通人,不当着他面,就不算破坏行规了。" 他说着,万俟景侯突然说:"小福不对劲。" 众人低头一看,只见冥帝怀里的小福,眼角似乎流出了一些黑色的东西,好像是血,但是颜色比血要深得多。 而且那黑色的东西竟然带着一股奇香,瞬间扑鼻而来。 温白羽他们都没有防备,万俟景侯脸色一沉,说:"屏住呼吸。" 但是众人都闻到了那股香气,温白羽只觉得脑袋里一阵眩晕,连一秒都不需要,竟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温白羽脑子里晕乎乎的,他的元婴和肉身归位之后,几乎不惧怕任何毒,而且他们之中甘祝是药人,甘祝的血液本身就是一种毒药,所以也不惧怕任何毒药。 但是那股香气竟然出奇的厉害…… 温白羽感觉到有风在吹,顿时一激灵,睁开眼睛,就看见万俟景侯坐在自己身边,自己身上还搭了一件衣服。 四周竟然不是墓葬,而是在山上,天色很黑,点了篝火,温白羽坐起来一看,有些眼熟,竟然是他们进墓前的那块大石头。 他一坐起来,万俟景侯就伸手扶他,说:"醒了?" 温白羽奇怪的说:"咱们这是怎么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当时和你们一起失去了意识,醒来就在这里了。" 温白羽借着篝火的亮度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已经被吸成干尸的黄老板,一个人也不少,冥帝和甘祝也已经醒了,坐在火堆旁边。 温白羽看着混沌,说:"他怎么样?" 甘祝摇头说:"放心,没事。" 温白羽又去看小福,顿时心脏一紧,小福在墓葬里的时候,已经全身冰凉了,温白羽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小福的手指动了一下。 温白羽一惊,还以为是起尸,毕竟之前小福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一股黑血,还带着奇香,他们都没有防备,一下就中了招。 小福喉咙里咕噜了一声,竟然真的醒了过来。 温白羽有些吃惊,万俟景侯说:"刚才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检查过大家了,小福的身体是温热的。" 温白羽狐疑的说:"有人救了咱们?" 冥帝扶着小福坐起来,笑了一声,说:"天下没有白掉馅饼的事情。" 他说着,拍了拍口袋,说:"从石棺里拿出来的东西没有了,看起来是咱们晕过去的时候,被拿走了。" 小福醒过来,还有些发懵,冥帝扶着他,小福张开眼睛,左右看了看,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温白羽发现小福的眸子变成了深褐色,已经恢复正常了,并不是那种漆黑的颜色。 温白羽说:"鬼眼没了?" 万俟景侯说:"看来咱们还是中了圈套。" 他说着,拿出一根黑色的羽毛,递给温白羽,说:"这是小福身上别着的。" 温白羽看着羽毛,皱了皱眉,整件事情似乎就是一个圈套,羽毛的主人先拿走了鬼眼,他知道小福会跟大家一起下蚕丛墓,把鬼眼放在了小福的身上,而鬼眼除了能看到预见的生死之外,就如同小福说的,还是一种监视…… 目的就是为了在他们找到石棺里的东西的时候,把这件东西抢走。 温白羽有些不解,石棺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黑色羽毛的主人竟然还顺手救了他们,把他们从墓葬里带了出来,小福之前身体已经冰凉了,这个人竟然可以起死回生。 小福的眼睛恢复了正常,却是一片漆黑,伸手抓了抓,冥帝赶紧把手放在他手里,说:"小福乖,有什么不舒服吗?" 小福摇摇头,声音有点小,说:"我……我看不见了……但是我好像想起来了……" 小福说他之前只记得自己是被拐卖了,然后黄老板把他买回去,有很多事情已经记不得了,那时候小福以为是自己之前太小,还不记事,而且小时候的事情,他真的不愿意想起来。 不过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小福从出生开始,就被带进隔离室里,不让他见任何的人,小福的父母确实想把他的眼睛培养出来,十岁的时候,小福就能看到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大家所说的不干净的东西。 这对一个孩子来说非常可怕,小福当时很害怕,但是所有的人都在问他,看到了什么,到底看到了什么,太不可思议了。 十岁之后,小福就出了隔离室,孩子从四五岁开始,就已经记事了,更别说十岁的小福了。 因为从出生开始就进入隔离室,小福的身体素质非常差,就简单的感冒就能要了他的命,就在小福的父母觉得他不可思议的时候,小福发烧了。 只是普通的发烧,因为身体素质太差,就演变成了高烧,小福的眼睛被烧坏了。 毫无免疫力,眼睛又坏了,毫无利用价值,小福有点不愿意回忆自己是怎么被拐走的,或许是被丢弃的。 之后小福的眼睛竟然奇迹般的复明了,或许就是那对鬼眼,他能看到除了不干净的东西,更神奇的事情,便是预见死亡。 小福摇了摇头,说:"自从能看见东西,我好想忘了很多……现在看不见了,我也想起来了,原来我早就瞎了……" 小福的声音很轻,众人听着都觉得有些心酸,不管怎么样,现在鬼眼消失了,而且小福死而复生,这确实是好事。 混沌已经醒了,大咧咧的从冥帝怀里把小福搂过来,说:"来小福,我告诉你啊,其实眼睛看不见,还有别的事情可以享受,比如吃东西啊,我之前不仅看不见,还不能吃,不能吃才最痛苦啊。" 他说着,剥了一个开心果,塞在小福嘴里,说:"好吃吧?" 众人看得眼皮直跳,甘祝拽了混沌一下,说:"你的手那么脏,小福身体差,你以为像你似的。" 混沌哼哼了一声,说:"我怎么了。" 冥帝赶紧把小福重新搂过来,说:"小福快吐了,一会儿拉肚子。" 小福特别听话,真的把开心果吐了,气的混沌默默的自己嗑瓜子去了。 冥帝摸了摸小福的头发,笑着说:"这就对了,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小福张这么可爱,万一被怪叔叔拐走了怎么办。"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拨了皮,放在小福嘴边。 温白羽:"……" 看他笑的一脸猥琐,也不知道谁是怪叔叔。 小福眼睛看不见,先是抿了抿嘴唇,然后伸舌头轻轻舔了舔,随即才含在嘴里。 "咳……" 冥帝咳嗽了一声,说:"甜吧?" 小福点头说:"嗯。"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了一眼冥帝,那眼神非常的鄙夷。 冥帝又咳嗽了一声。 温白羽说:"石棺里的东西丢了,怎么办?" 冥帝摊了摊手,说:"还能怎么办?继续找呗。" 温白羽说:"我怎么看你不着急?" 冥帝说:"着急能怎么办?再者说了,石棺里的东西其实只是一部分,他只拿了一个,是没有用的,必须拼成一个整体才有用,他想要剩下的,始终要再出现。" 冥帝说着,很惋惜的说:"哎,东西丢了,我本来以为小福能来陪我,结果现在得不偿失。" 小福没听懂什么意思,其他人都听懂了,冥帝是冥王,掌管冥界,小福死了之后自然会去冥界轮回,如果功德大的人,也可以留在冥界供职,做一个鬼差。 冥帝显然是打着金算盘,想让小福留在冥界,结果没成想,小福竟然死而复生了。 冥帝一想起来就有些惋惜。 万俟景侯又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冥帝,眼神中的鄙夷之色更多了,说:"你也有几千岁了吧?" 冥帝想了想,说:"具体多少岁我不记得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小福才十七。" 冥帝:"……" 众人一边说话,一边坐着休息,阿全还没有醒来,所以冥帝说话也没有故意遮掩什么。 小福则是含着棒棒糖,老实的坐在一边,突然"啊"了一声。 众人一阵紧张,还以为遇到了什么事情。 小福脸上有些失落,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说:"纸鹤不见了。" 温白羽松了口气,说:"小福,那些骗小孩的东西,丢了就丢了。" 冥帝说:"什么骗小孩的东西。" 他说着,又把生死簿"撕啦——"一声撕下来两页,看的温白羽眼皮直跳。 冥帝叠的很利索,这回叠了一只纸鹤,又叠了一个桃心。 温白羽看见冥帝一脸怪叔叔的表情,把桃心也一起放在小福手里,不禁眼皮更是狂跳。 阿全醒了之后,温白羽他们找到了停着的车,一路先开到了最近的医院,让小福做了一下检查。 小福有点低烧,因为体制太差,住院观察了几天。 快要出院的时候,众人就买了飞机票,温白羽想让小福跟自己回北京去,反正黄老板也没了,小福跟着自己住的话,肯定不会受委屈。 温白羽问小福愿不愿意,小福当然是愿意的,他向来跟温白羽很亲近。 万俟景侯很不愿意,脸色不好看,但是又不能说什么,小福和温白羽太亲近了,只要温白羽一来,小福就粘着温白羽,万俟景侯已经被冷落了很多天,虽然知道和一个未成年的小孩"争风吃醋"是很跌面子的事情,但是也没办法…… 万俟景侯看着小福和温白羽聊天,突然站起来,走出病房,然后打了一个电话,没半分钟又坐回来。 半个小时之后,就在温白羽已经和小福谈妥了回北京的事情之后,一个穿着骚包西服的男人走进了病房。 冥帝手里还捧着一把花,小福耳朵很灵,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立刻惊喜的大张着眼睛,虽然看不见,还是朝病房门口去看,说:"明叔叔来了吗?" 冥帝一笑,立刻走过去,把花放在小福怀里,说:"小福儿,身体怎么样了?" 温白羽眼皮一跳,对冥帝说:"看病人有送玫瑰的吗?" 冥帝摆手说:"不拘小节,不拘小节。" 温白羽说:"我看你是居心叵测吧。" 冥帝坐下来,说:"看你说的,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从来不做这么低级的事情。" 他说着,对小福说:"小福,听说你要出院了,跟叔叔回去住,怎么样?" 小福眼睛里露出一丝惊喜,但是又立刻黯淡下来,温白羽立刻说:"不怎么样,为了小福的人身安全,他刚才已经答应我回北京了。" 冥帝说:"回北京好啊,我也住北京啊,我的公司总部也在北京,正好让小福跟我住。" 他说着,对万俟景侯说:"你说对吧,你们家那么小,还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宠物,万一伤到了小福怎么办?小福身体弱,对什么猫毛啊,都过敏的。" 万俟景侯听了,点头,很简单的说:"对。" 温白羽:"……" 温白羽看了看万俟景侯,显然对方和冥帝是早有预谋的,这两人竟然碰头了,简直不能再好。 小福一听能跟冥帝一起住,顿时非常开心,一点儿也没预计到自己的"危险"。 温白羽没办法,小福因为几个纸鹤已经被冥帝彻底的收买了,温白羽嘱咐小福说:"你可要小心,别吃亏知道吗?如果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小福认真的点头,说:"放心吧,而且明叔叔是好人。" 温白羽呵呵一笑,说:"他根本不是人。" 冥帝:"……" 冥帝似乎觉得温白羽说的挺对,自己不是人,自己是鬼,不可否认尊贵为冥王也是鬼,但是怎么听温白羽的话,怎么觉得是骂人…… 大家回了北京,他们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有人开了豪车,等在机场了。 驾驶位坐着一个穿白色西服的男人,脸上一丝不苟的模样,看起来冷冰冰的,副驾驶位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并没有那么冷冰冰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老实。 白色西装的男人从驾驶位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说:"明总。" 冥帝笑了笑,说:"小福,别撞头。" 他说着,扶着小福坐进了车里,然后自己也坐进去,白色西装的男人关上后车门,随即坐进了副驾驶。 温白羽眼皮一跳,看着小福朝自己挥手,豪车开远,很感叹的说:"我突然很后悔让小福跟冥帝走,应该再坚持一下的,刚才那俩人……"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谢必安,范无赦。" 温白羽:"……" 温白羽他们回了小饭馆,雨渭阳是阑尾炎,早就出院了,而且已经活动自如了,唐子在饭馆里看店,看见他们回来,就说:"老板,你叔叔给你打电话来着,好几天了,让你回电话。" 温白羽他们去下斗,深山老林和墓葬里手机都没有信号,温白羽的两个叔叔打电话打不通,就只好打到小饭馆里。 温白羽"哦"了一声,就拨了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人是温九慕,接起来立刻说:"白羽!?" 温白羽说:"喂?小叔,你给我打电话了?什么事?" 温九慕的声音立刻拔高了,说:"你还问我什么!你自己说自己做了什么事。" 温白羽后背一紧,小叔的态度很不对劲啊,而且这么开口问,让自己怎么招供?万一说多了岂不是不妙? 幸好温九慕很快就说:"你为什么突然下斗了,还跟着那个姓黄的,他在道上口碑极差!" 温白羽一听,顿时明白了,自己两个叔叔当年也是土瓢把子,虽然已经洗白了这么多年,但是人脉和消息还是有的,黄老板找他们下斗,估计消息是传到两个叔叔耳朵里了。 温白羽干笑一声,说:"呃……我们这不是挺好的,已经回来了,而且万俟景侯跟着呢,没事的。" 温九慕说:"我都听说了,黄老板死了,是不是?" 温白羽心里叫苦,小叔的消息果然灵通。 温九慕又说:"你大叔叔很生气,反正你就等着他教育你吧,这几天买机票,下周之前来金华。" 温白羽苦着脸说:"……小叔我知道错了,能不能不去啊,大叔叔还要当面教育我啊!?" 温九慕笑了一声,似乎没忍住,说:"这回怕了?你这臭小子,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大叔叔不知道,我是听说了,把事情压下来了,没让他知道,如果他知道,非揍你一顿信不信?"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敢情小叔你吓我啊。" 温九慕说:"只是给你个教训,另外机票还是要买的……下周你大叔叔过生日,你过来一趟吧,叫万俟景侯也来。" 温白羽笑着说:"这个没问题。"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温白羽挂了电话,对万俟景侯说:"我小叔说下周让咱们去一趟金华,大叔叔过生日,要一起庆祝一下。"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笑,说:"那要给咱们叔叔买什么寿礼?" 温白羽一听,脸上顿时有点不自然,说:"谁跟你咱们。" 温白羽知道两个叔叔虽然已经金盆洗手多年,但是对古玩还是非常喜欢的,就拜托雨渭阳挑一件比较好的。 雨渭阳店里正好有,说给他最低价,但是这个最低价也让温白羽心肝直颤,古董这东西,还真不是温白羽这种粗人能收集的。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刚回了北京,就买了机票准备去金华。 接机是温磊和温九慕一起来的,温白羽照样还有些晕机,更晕车,一路上要死不活的躺在万俟景侯腿上。 等到了地方,有仆人过来提行李,然后把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行李都放在了温白羽的房间里。 温白羽一看,顿时额头直跳,说:"呃……他的房间呢?" 仆人说:"小少爷,老爷说了万俟先生就住您房间,所以没有收拾客房。" 温白羽:"……" 温九慕的气色还不错,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而温磊则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温白羽问他怎么了,温九慕说温磊这些日子有些骨头疼,是之前下斗的时候留下的伤口,天气不好就会疼。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晚上当然住在一间里,温白羽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钻在被窝里,看见万俟景侯洗了澡从外面走进来,立刻把头也蒙起来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走过去,说:"想憋死?" 温白羽在被子里一鼓一鼓的说:"你睡右边,我睡左边,床这么大,别压着我,明天是寿宴,我可不想一瘸一拐的去。" 万俟景侯挑眉,把被子一掀,把温白羽从里面刨出来,说:"那怎么行,我可以轻点。" 温白羽听他在自己耳边说话,顿时后背一阵发麻,万俟景侯的体力非常好,而且自从成了烛龙之后,那体力就更不是一般的好,每次只是单用手指,温白羽就发泄的晕过去好几次,这让温白羽的心理创伤面积大得不能再大。 万俟景侯亲了亲温白羽嘴唇,温白羽有点不争气,鼻息间闻着万俟景侯身上还没有干的湿润水汽,就跟喝了酒一样,头脑晕晕的,不由自主的伸手搂住万俟景侯的脖颈,两个人很快就吻在一起。 温白羽的双腿磨蹭着万俟景侯的腰,弓起身体,不一会儿气息就粗重了。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不紧不慢的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然后说:"时间不早了,睡吧,等明天寿宴之后再继续。" 温白羽顿时有些傻眼,瞪着万俟景侯,觉得他一定是故意逗自己,不然已经箭在弦上了,竟让告诉他明天再继续! 万俟景侯笑着看了他一眼,说:"怎么,等不了?" 温白羽喘着粗气,就想吐他一脸,气的背过身去,就听见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果然是逗他。 万俟景侯从后背抱住温白羽,说:"生气了?" 温白羽没说话,就听万俟景侯说:"跟你开个玩笑。" 温白羽深刻的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就听万俟景侯继续说他的冷笑话。 "想要我亲你?" 温白羽毫不犹豫的说:"不想,滚滚滚。"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那你这里这么兴奋?" 温白羽被他摸得"嗬……"的喘了一声粗气。 万俟景侯帮温白羽发泄了一次,又让温白羽用手帮他,温白羽手都酸了,万俟景侯的体力真不是一般的强悍。 第二天早上起床,温白羽都觉得自己的手腕还是酸的,拿着筷子都抖啊抖的。 温磊是金华有头有脸的人,从住的地方就看得出来,绝对是温白羽干一辈子小饭馆买不起的,从一早上开始,就有许多人过来送礼祝寿。 温白羽身为温家的小公子,又是第一次露面,温白羽忙的厉害,就跟陀螺一样转来转去的,见到人还要假笑。 温白羽突然庆幸起万俟景侯的体贴,幸好昨天晚上只是替他撸了一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从早上开始就有人送礼,一直到晚上的寿宴,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还有许多特意从别的地方坐飞机赶过来的。 寿宴要开始之前,很多人都站在一起聊天,不断的有人过来和温白羽攀谈,温白羽有点不习惯这种寒暄。 温白羽穿了一身西服,万俟景侯也穿了西服,是温九慕特意让人做的,非常合身,温白羽很少见万俟景侯穿正装,眼睛差点拔不出来。 万俟景侯的身材非常好,穿上西服也不显得瘦弱,反而显得身材高大有型。 宴席上温白羽算是半个主角,万俟景侯站在他身边,自然看过来的人很多,一些大家闺秀纷纷盯着万俟景侯看。 温白羽翻了翻白眼,心想着万俟景侯的脸还真是沾花惹草。 他正想着,万俟景侯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温白羽一回头,一片阴影压下来,立刻感觉到嘴唇上一热,顿时睁大了眼睛。 温白羽捂着嘴说:"突然干什么?" 万俟景侯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说:"看你的表情,就忍不住想亲一下。"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戏谑的笑容,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自己刚才嫉妒的表情太离谱了,都被人发现了?那也太丢人了。 正说话间,温磊和温九慕已经走了进来,主角来了,一时间宴厅里安静了下来。 温磊说了两句客套话,但是他这个性格,也不愿意多说,随即大家都落座了。 这时候一个仆人从外面走近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交给温磊,说是外面一个先生送的寿礼,来了就走了,没有进来。 温磊有些奇怪,盒子一看就是古董,没有上锁,轻轻一拨就开了。 盒子一打开,温白羽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温磊平日里十分冷淡,而且见惯了大风大浪,不禁也手一抖,险些把盒子扔在地上。 只见古董盒子里竟然躺着一只手,已经没有皮肉,只剩下骨头,一只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类似于冰晶的手。 盒子的侧面还插着一根黑色的羽毛…… 第65章 广川王墓(上) 温磊见过盒子里的手之后,态度就很不同寻常,温九慕问起来,他就说估计是谁的恶作剧。 寿宴还是要继续的,温磊却频频出神,好几次都差点冷场,幸而温九慕也是生意人,别看他平时很温和,其实也很会说话。 温白羽都注意到温磊的不同寻常,更别说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温九慕了。 九点多钟的时候寿宴就不欢而散了,很多人不能当天就走,温家有客房留客人,温磊却一直出神,都没有主动安排,还是温九慕去安排了客房,这才没出什么笑话。 温白羽回了房间,把自己的西服脱下来扔在床上,活动了一下肩膀,他总觉得男人穿西服虽然很好看,但也只限于他看别人,例如看万俟景侯。 如果自己穿一天,就会哪都勒的难受,真是佩服钟馗和钟简天天卖保险还要穿西服…… 万俟景侯也走进来,看见温白羽正在解袖口的扣子,也伸手要把西服脱下来。 温白羽立刻制止他,笑着说:"先别脱。" 万俟景侯挑眉,说:"为什么?" 温白羽笑着说:"好看啊!"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也就没动,只是把西服外套的扣子解开,然后坐了下来,给温白羽道杯水,说:"你叔叔接到了那个盒子,你怎么看?" 温白羽皱着眉说:"我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之前那些事情都是冲着我来了,这次完全没有必要把东西送到叔叔面前,难道是想拖他们下水?"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倒不这么觉得,或许你大叔叔早就已经下水了,你不知道而已。"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话怎么说?" 万俟景侯说:"看他的反应。温磊这个人的性格,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被左右,但是今天他的表现很糟糕,当着一些生意上来往的富商走神,而且还是频频走神,说明他心里有事,但是又不能和别人说。他应该知道那只手的来历……" 温白羽点点头,回想一下确实是这样的,自从见到那只诡异的手,温磊就频频走神,而且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能让温磊蹙眉的,或许真的是一个难题。 但是另一个问题接踵而来了,那就是温磊怎么会知道和这种冰晶的骨头,还有黑羽毛有关的事情。 温白羽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站起来说:"走,咱们去听听。" 万俟景侯说:"听什么?" 温白羽笑着说:"当然是听墙根了。你别看我小叔脾气挺温和,但是他想知道的事情,肯定会问的,咱们就顺便听听墙根。" 他说着,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门,然后冲万俟景侯招了招手,两个人就偷偷摸摸的到温磊的房门口去了。 温磊的房间关着门,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温白羽还以为在小叔的房间,只不过不等他们回身,就听见里面有一个声音,是温九慕的。 "温磊,你又瞒着我什么了?"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指了指门,眼睛里迸发出光芒,果然温磊和温九慕在里面,不过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如果不是提高声音,门合的这么死,什么也听不见。 这一声之后,房间里又安静下来,温白羽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就听见里面有动静,但是实在听不清楚,也不知道温磊说了什么。 随即门"啪"的一声打开了,温白羽正听得仔细,险些栽进去,万俟景侯伸手一搂,搂住温白羽的腰,把他拉回来。 温白羽顿时有点傻眼,温九慕正一脸怒容的拉开门准备往外走,也没想到有两个人这么光明正大的听墙根,就愣在了门口。 里面的温磊显然还没看见温白羽他们,追过来说:"小九你去哪里……" 他说着,就看到了一脸干笑的温白羽。 温白羽耸耸肩,说:"我……我只是路过。" 温九慕脸色不善的看着他,温白羽说:"小叔,你又和大叔叔吵架了?" 温九慕冷笑一声说:"谁和他吵得起来,三脚踹不出一个闷屁来。" 他一说,温白羽"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温磊的脸色也很黑,看着温白羽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睡觉。" 他说着,抓住温九慕的手,说:"小九,你跟我过来,我说给你听就是了。" 温九慕的态度软化了一些,就让温磊攥着自己的手腕,温磊要关门,温白羽立刻用手拦着,说:"大叔叔,关于那个古董盒子的事情,如果你想说,也得让我听听,不瞒你说,我前些日子也遇到了相关的事情。" 他一说完,温磊的脸色立刻黑的像锅底一样,随即摇头说:"这不可能,这和你没关系,你怎么可能遇到相关的事情?" 温白羽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拿出一根黑色的羽毛,递给温磊。 温磊脸上先是震惊,随即又有些颓废,招了招手,说:"你们都进来吧。" 温白羽看见温磊的表情变化,觉得有些奇怪,回头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抬了抬下巴,示意温白羽跟进去。 众人就走进温磊的房间,都找了椅子坐下来,温磊一个人站着。 温磊的房间古色古香的,布置的很典雅,在古董桌上,正好放着那只盒子,盒子的盖子关闭着。 温磊的手放在那个盒子上,沉默了好一阵,温九慕也没有打扰他,就听温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才伸手把盒子打开。 盒子一打开,又是那只只有骨头的冰晶手,淡蓝色的光芒在亮着灯的房间里,也显得很醒目,旁边还插着一根黑色的羽毛。 那黑色的羽毛,和温白羽的差不多。 温磊把黑色的羽毛从盒子里拿出来,终于开口了,说:"其实这种黑色的羽毛,我今天是第二次见,你们或许觉得他和普通的羽毛没什么区别,随便哪只乌鸦都有这种黑色的羽毛……第一次见,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小九你已经来了……" 温九慕是温磊父亲收养的义子,但是说白了就是培养的徒弟,专门找一些手长得好看的,手指长的,看起来有力度的孩子捡回家来养,然后培养他们成为土夫子。 这件事情温九慕根本就不知情,温磊起初也不信,但是后来渐渐也就信了,尤其是看到这个古董盒子的时候,他终于完全的信了。 温磊说,他父亲得过一种怪病,就是时不时会骨头疼,随着年龄的增长,骨头里会产生一种钻心的疼痛,起初不明显,后来乍疼一下就消失了,再后来能疼上一个小时才会消失,那种从骨头里钻出来的疼痛感,几乎要了温磊的命,温磊每次都忍着,只是告诉温九慕是以前受的伤,这些天天气不好,又有些发作。 温磊的父亲也有这种毛病,而且也很明显,起初以为是关节有问题,去医院做检查,但是医生看不出任何毛病,后来在道观里遇见了一个瞎眼的道士,他说他会摸骨,给温磊的父亲摸过。 瞎眼的道士非常感叹,说他这个病,没得治,而且是类似于一种遗传,是上古触犯了天威的一族,他们的族人世代受到诅咒,都会不得善终。 温磊的父亲哪里相信,他倒了一辈子斗,最不信的就是诅咒鬼怪了,如果真的有鬼怪,他为什么从来没见过粽子起尸,也没在墓里见过鬼。 温磊的父亲当然不相信,可是后来他的骨头越来越疼,甚至疼痛的时候,可以在黑暗的地方,看见自己的骨头,正在隐隐发光,那种蓝色的光,像鬼火,能透过皮肉散发出来…… 后来温磊的父亲在下墓的时候被机关绞掉了一只手。 温磊淡淡的说:"断手的骨头,就是这种淡蓝色的冰晶……我查了很多,但是都没有记载这种事情的,倒是在西汉的野史里见过,但是多半是神化的故事,也不能多信。" 温九慕听了非常震惊,说:"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温磊并没有接话,他当然是不想让温九慕知道,这种病几乎是无解的,说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会让温九慕担心。温九慕虽然性格温和,但是心思太重了,总喜欢钻牛角尖,温磊就是怕他知道了钻牛角尖。 温磊岔开话题,转而对温白羽说:"我们虽然收养了你,但是你和我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才说不可能。" 温白羽想了想,自己确实也没有骨头疼的毛病。 万俟景侯皱着眉,盯着那古董盒子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沿着盒子摸了一圈,说:"有夹层。" 众人都是一惊,赶紧去看那盒子,万俟景侯又说:"似乎没有机关。" 他说着,手指用力,"咔"的一声就抠开了盒子的夹层,里面夹着一张纸。 纸很新,并不发黄,也不脆,看起来是新放进去的,上面有一排字,是扬州的一个地址,还有门牌号。 温白羽认的这个字迹,和之前在小饭馆里留下来的那张纸,字迹一模一样。 温磊看着这个地址,先皱了皱眉,速记似乎想起了什么。 温九慕说:"你发现了什么?" 温磊笑了一声,说:"既然已经让你们知道了,我就不会再瞒你们。" 他说着,拿着那张纸晃了晃,说:"我父亲的为人,想必你们也或多或许知道一些,我有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这个地址我记得,是其中一个,很多年没来往了,他跟着自己母亲姓,姓邹,叫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 温白羽说:"看起来还是一个有年头的老宅?不知道废弃了没有?这里出现了一个地址,难道是想让咱们过去?" 温磊摇头,说:"你不能去。" 温白羽说:"为什么我不能去,我一定要跟着去,不然我不放心,大叔叔你才是最没权发言的。" 他说着,看向温九慕,说:"是吧,小叔?我和万俟景侯都去,还能帮着你们。" 温九慕想了想,点头说:"明天一早就出发。" 温磊被众人晾在了一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但是也没有办法。 温九慕让温白羽回去睡觉,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出房间,温九慕同时也把温磊踹出来,说:"先去买去扬州的火车票,然后睡客厅。" 温白羽:"……" 温白羽见大叔老老实实的去找仆人买票,不禁戳了戳万俟景侯,说:"哎,你觉没觉得我小叔特别有范儿?"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快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 温白羽躺在床上有些辗转发侧,一闭眼就是漫天的黑羽毛飘散下来,然后地上全是冰晶的骨头。 温白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众人就出发了,因为路程并不长,他们什么也没带。 下了火车,温白羽想先打听一下这个地址是不是废弃了,然后再打车过去。 结果他们出了火车站,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他们面前,从里面走下来一个年轻男人,男人身材很高,穿着黑色的风衣,脸上戴着眼镜,神情冷漠严谨,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看起来非常规矩。 男人走下来,对他们说:"是温先生吗,我家少爷已经在等了。" 众人都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们刚下车就有人来接他们,这比未卜先知还要神奇。 男人拿出一个纸条,上面写的就是他们要去的地址。 众人上了车,车子开了一个小时,已经到了郊区,才看见前面有一座非常大的古宅,是四合院的造型。 车子在门前停下来,古宅里面倒是非常冷清,已经是深秋,树木都枯萎了,掉下黄叶子,散落在地上,稀稀疏疏的,看起来古意盎然。 男人脸上虽然冷漠,但是态度很严谨,引着众人进去,说:"我家少爷姓邹,全名邹成一。" 他们说着,已经进了四合院,这座四合院远看造型非常大,起码也有三进三出,他们进入了大门,绕过影壁,一座巨大的天井,天井周围种了几棵树,也都有些枯萎了,男人引着众人进了正对着影壁的大厅。 大厅两面墙上钉着聚宝阁,上面放着瓶瓶罐罐,大家都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来都是古董,而且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厅上一溜八个两溜十六个座位,两个座位中间加一个茶桌,茶桌是红木的,看起来也是有钱人家。 男人请众人坐下,说:"几位稍等。" 他说着,端了茶出来,放在茶桌上,然后就从大厅走了出去。 众人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宅子非常冷清,好像只有男人一个仆人,而且看那男人的架势,怎么也不像是个仆人。而且他一直只说少爷,没说过老爷,温白羽觉得,八成大叔叔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已经过世了。 没一会儿,就听见"骨碌碌"的声音从天井传过来。 温白羽就看见男人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从外面进来。 少年看起来最多十八的年纪,面容有些苍白,木轮椅,看起来也是个古董。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对襟衣,袖口挽起来,右手大拇指上一个全红的翡翠扳指,食指上戴了一个极细的银戒指,和这古意盎然的大宅倒是十分相配,他的腿上盖着一个毯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太单薄了,禁不住一点儿寒意,还是想遮住残疾的腿。 少年的脸色非常苍白,倒是嘴唇有些发橘色,看起来并不是血色,一双眼睛是淡淡的茶色,鼻梁很高,嘴唇很薄,只是看着就觉得是个优雅的人。 少年被男人推着进来,轮椅越过门槛的时候,男人的双手仍然放在轮椅后背的推手上,根本不见他用力,已经把轮椅提了起来,安安稳稳的越过门槛,再轻轻放下,竟然不出一点儿声音。 温白羽咂咂嘴,看了万俟景侯一看,万俟景侯点点头,似乎是肯定意思,这男人看起来是个练家子,而且双手和双臂非常有力。 少年进来,笑着开口说:"昨天温叔叔寿宴,小侄腿脚不方便,就没能去扫温叔叔的性,但是也略有耳闻,听到了一些消息。" 他说着,又说:"我姓邹,叫邹成一,他是我的家仆,叫噫风。" 噫风二字出自葬经,葬经是风水学的老祖宗,不管风水发展到今日如何千变万化,都需要根据葬经演变。 ——"葬者,藏也,乘生气也。夫阴阳之气,噫而为风,升而为云,降而为雨,行乎地中则为生气。" 众人一听,也都知道这个小少爷是做什么的了,估计还是继承了家业,是个土夫子,不过看他双腿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还怎么做土夫子。 温磊说:"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只是听到了寿宴上的消息。" 邹成一摇摇头,招了一下手,噫风拿出一个盒子,众人一看,这盒子竟然和温磊受到的一模一样,应该说是一对。 邹成一把盒子放在桌上,轻轻一拨,盒子就打开了。 众人早有准备,果然里面同样是一只冰晶一样的骷髅手,还有一根黑色的羽毛。 只不过不同寻常的是,这只手只有四个手指,其中一根断了。 邹成一把盒子的夹层打开,里面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金华的一个地址,地址就是温磊和温九慕的大宅。 邹成一笑着说:"小侄腿脚不利索,再加上温叔叔也是急脾气,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过来了,这才让噫风去接几位,希望不会唐突。" 温白羽见他说话慢吞吞的,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说:"这个盒子里装的东西代表什么,你知道吗?" 邹成一笑着说:"不满各位说,我倒是真知道,因为这只手,在我父亲去世之前,我是天天看到的。"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顿时后背有些发凉。 邹成一继续说:"我虽然不敢完全肯定,但是也有八成的肯定,因为我父亲的手在下斗的时候,右手断掉了食指,只剩下四根手指,但是我父亲的墓现在还在后山埋着。如果真是我父亲的手,我不知道是谁把他挖出来的。" 温白羽说:"那你知道这些冰晶的骨头代表什么?" 邹成一又笑了一下,面容看起来很轻松,招手示意噫风,噫风弯下腰,附耳过去,就听邹成一说了一句什么,噫风很快走了。 没过一分钟就回来了,把一个笔记本放在桌上,说:"少爷请几位贵客看一个录像。" 他说着,点开了一个视频,视频非常不清晰,看起来拍摄的年代比较久,所幸是彩色的。 视频一开始,就是一个男人正对着屏幕,他的脸有一个很大的特写,一上来就突然出现,顿时吓人一跳。 那男人的面容和温磊长得又几分相似,看起来就是温磊同父异母的兄弟了。 邹成一很适时的解释说:"这就是家父。" 视频开始动了,邹成一的父亲,右手果然只有四根手指,食指齐根断了,而且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年代很久远了,看起来有些可怕。 更可怕的是,邹成一的父亲面色非常狰狞。 录像应该是晚上拍摄的,屋子里是暖色的灯光,但是这种暖黄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反而显得异常狰狞可怕,他的神情非常古怪,似乎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忽然,录像里的人动了,一下摔倒在地上,背后传出人的声音,录像里的人却摆手,似乎制止他过来,然后邹成一的父亲就在地上突然嘶声力竭的喊叫起来,一边喊叫,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胳膊。 邹成一的父亲在地上打着滚,似乎疼痛难忍,然后极力的喊了一声,"关灯!" 录像里暗了,有人把灯关上了,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四周一片黑暗,似乎密不透光,但是邹成一的父亲身体却发着淡蓝色的光芒,那种光芒就如同温磊说的,好像是从骨头里发出来的,能透过皮肉散发出来,异常的可怕。 录像里的人在地上疯狂的打滚,用头撞着椅子腿,不断的嘶嚎,疼的一头一头的冷汗,几乎昏厥过去。 就到这里,录像突然中断了,屏幕黑了下去。 温白羽看的心惊胆战,没想到有这么痛苦。 温磊和这个人是有血缘的兄弟关系,看起来温磊的年纪比他要小一些。 邹成一淡淡的说:"各位看到的是家父让我记录下来的录像,家父曾经说过,这是一种类似于遗传病的东西,是血脉里带来的,凡是族人都会有这种疾病,而且最后不得善终,家父去世的时候才三十九岁,身体除了疼痛,会发光之外,皮肉还会慢慢萎缩,最后只剩下骨头,临死的时候,会从骨头里长出一根黑色的羽毛。" 温白羽一震,说:"黑色的羽毛?" 邹成一点点头,说:"家父一直在研究这种怪病,家父去世之后,最后只发现这种病会随着年龄的增大而越来越痛苦。一般在三十岁之后才会感受到,但是凡事也有个例……" 他说着,笑了一下,突然伸手放在自己腿上的毯子上,然后轻轻一掀,温白羽禁不住"嗬——"的吸了一口冷气。 邹成一的一条腿已经变成了淡蓝色的骨头,从膝盖到小腿中部,已经没有了皮肉,只剩下骨头,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温磊和温九慕也同时皱眉,温磊的身体现在只算是隐隐的发作,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已经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 邹成一又轻轻的把毯子放下来,噫风蹲下来给邹成一把毯子整理好。 邹成一说:"家父去世之后,我也曾经研究过这些东西,正巧有些发现,温叔叔也算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温磊还没有回话,温九慕已经说:"当然有兴趣。" 邹成一笑着说:"家中是搞古董的,家父喜好收藏古董,小侄则是喜好收藏古书,浏览了无数古书,倒是发现了类似于这种的怪病,出现在西汉,但是在记载里,并没有提到它是一种病,而被说成是工艺品。" 邹成一说:"西汉时代,有个广川王叫刘去,刘去喜爱美色,他有两个宠爱的姬妾,一个叫王昭平,一个叫王地余,两名姬妾是姐妹,刘去说会立她们为王后。这个故事想必各位也听说过,后来刘去生了病,其间有一个侍女无微不至的照顾刘去,终于得到了刘去的宠爱,就是有名的阳成昭信。后来阳成昭信善妒争宠,为了做王后陷害刘去的其他姬妾,刘去听信谗言,将王昭平和王地余扒皮、凌迟、鞭挞、火烧。" 温白羽曾经听过万俟景侯讲广川王的事情,而且奚迟曾经就是广川王的一个门客,后来封了壑语侯,钟简还是被广川王挫骨扬灰的。 邹成一继续说:"只不过我曾经阅读过几本古书,和这上面记载的有些出入,因为加入了神化色彩,我起初也觉得不可信,但是之后又看到了几本古书,都有相同的记载……广川王的王昭平、王地余两个姬妾是有血缘的姐妹,被阳成昭信陷害之后,广川王非常愤怒,认为王地余想要行刺自己,就把王地余抓起来严刑拷问,阳成昭信建议将王地余扒皮割肉,然后用铁针去刺,刘去就命人把王地余的皮剥下来,然后一片片割她的肉,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王地余的骨头并不是常人的白色骨头,而是淡蓝色的冰晶……" 邹成一看了一眼众人,说:"换句话说,她跟我一样,我们的老祖宗应该是一个人,所以她也患有这种怪病。" 刘去本身就喜大好奢,平日里游猎美色一个不少,而且专门喜欢挖掘古墓,收藏古董,喜爱别人都没有的珍品。 广川王看到王地余的骨头竟然是类似于翡翠的东西,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亲手将王地余的皮肉全部割下来,露出了里面完整的骨头,王地余的骨头并没有完全变成冰晶,只有胳膊上的骨骼全部冰晶化了,其余的地方就像夹杂着杂质的翡翠,虽然好看,但是并不完美。 广川王生性残暴,这个时候阳成昭信又进谗言,说其实王地余是惑乱人间的怪物,大王是为民除害,这样看来,王地余是怪物,那么她的姐妹王昭平也必然是怪物。 刘去让人抓住了王昭平,用同样的方式扒皮割肉,果然不出所料,王昭平的骨头有的地方也出现了冰晶。 这两句尸骨在刘去眼里堪称奇迹,他在墓葬里见过无数的尸体,干瘪的,带血的,保存完好的,但就是没见过这种骨头是翡翠的。 后来阳成昭信又抓了两个人的侍女,同样用残忍的方法处死,但是并没有发现翡翠的骨头。 刘去对这种骨头非常沉迷,为了成为王后,阳成昭信也帮对方打听,他在一个术士的口中得知,这种翡翠的骨头只有一种族人才会拥有,而翡翠的骨头形成是非常痛苦的经历,在当真正的翡翠骨头全部形成的时候,人的皮肉也会完全的萎缩,变成一具骷髅。 所以这种族人都在寻求破解的方法。 真正能破解这种死法的东西,古书中并没有提到。 阳成昭信把这件事告诉了广川王,广川王非常高兴,封了阳成昭信为王后,然后让大量术士开始研究一种丹药,扬言是可以克制这种病发的丹药。 因为这种丹药,广川王很快就吸引来了一堆这种族群的人,不过广川王只是把他们当做工艺品,吸引过来无外乎就是扒皮割肉,把骨头剔下来放在手里把玩。 温白羽听着,不禁皱眉说:"这个广川王,也真是够残暴的。" 邹成一笑着说:"广川王无所不用其极,后来突然暴死,他滥杀无辜的事情也被汉武帝知道了,汉武帝把他的家人发配到上庸去,而广川王的尸体,也在上庸附近消失了,有古书说是弃市了,根本找不到尸骨……不过我查了一下,广川王一辈子倒斗,非常熟悉古墓,早在他当上广川王的同时,就开始为自己修建地下墓葬,而墓葬的选址,恰巧是上庸,也就是现在的湖北。" 温白羽皱眉说:"你是想去湖北找广川王的墓?想找那种丹药?" 邹成一点点头,说:"我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是我腿脚不便,一直都是在筹划,还没有真正的行动,最近腿疼的更是厉害,似乎觉得再不去找,估计就没有时间去找了。不知道温叔叔几位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湖北走走。" 温磊沉吟了一下,说:"按照广川王这个狡诈的个性来说,很难知道他当时到底有没有炼出克制病发的丹药,说不定只是引诱那些人的陷进而已。" 邹成一笑了一声,说:"温叔叔,我父亲找了一辈子,我找了十几年,很确切的说,这种怪病就像一种诅咒,可能永远也没有解法,忽然出现了一丝希望,就算希望很渺茫,难道就不去找找吗?" 他说着,神色变了变,又说:"我一辈子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平白无辜承受这种无来由的伤痛?其实就算诸位不来扬州,我也准备下周出发去湖北了,还有几天时间,诸位不妨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 邹成一说完,温九慕和温白羽竟然一起开口了。 温九慕咳嗽了一声,温白羽继续说:"下周什么时候出发,你给我们消息就行。" 邹成一笑了笑,说:"既然大家都是爽快的人,下周出发,到时候噫风会开车过去接各位,咱们需要开车过去。" 温白羽点点头,众人不再多停留,就坐了火车回金华去了。 一路上温磊不怎么说话,进了家门,才忽然感叹的说:"我曾经说过一辈子都不再下斗了,没想到又要破坏规矩。" 温九慕没搭理他,坐下来写了一个单子,上面都是一路上要用到的工具,然后塞给温磊,说:"赶紧去准备。" 温磊拿着看了看,有些无奈的笑笑,说:"是,老婆大人。" 温九慕瞪了他一眼,一脚把他踹出门,说:"赶紧滚。" 温白羽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见温磊走了,然后拽了拽温九慕,说:"小叔,你帮我查个事。" 温九慕说:"查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温白羽笑着说:"不能让大叔听见,小叔你帮我查查黄老板这个人。" 温九慕奇怪的说:"人都死了,还查什么。" 温白羽说:"黄老板之前下斗,得到了一个刻在玉蚕上的地图,玉蚕非常古怪,而且是用起尸的人皮包着,那个卖家还嘱咐黄老板一定不要把人皮丢掉,我觉得这个卖家有古怪,肯定知道什么,我们在斗里也遇到了黑羽毛和冰晶骨头,所以我觉得有些联系。小叔你人脉不是多吗,帮我查查黄老板和这个卖家。" 温九慕点点头,说:"行,我这就去。" 温白羽等温九慕走了,给在北京的雨渭阳也打了一个电话,让雨渭阳帮忙也查查,毕竟温九慕的人脉在南方,雨渭阳的人脉在北方,一起查也快一些。 雨渭阳告诉他没问题,到时候查到了给他消息。 温白羽收了手机,就看到万俟景侯也在打电话,说:"你给谁打呢?" 万俟景侯晃了晃和温白羽一模一样的情侣机,上面显示通话结束,对方的名字是——奚迟。 温白羽眼皮跳了跳,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下周咱们要去湖北找广川王墓,我就忽然想到了奚迟,或许他愿意下这个斗也说不定。奚迟是壑语侯,熟悉广川王的为人,而且恰好有点过节,应该会出不少力。" 温白羽:"……" 谁说最毒妇人心啊,最毒的是万俟景侯才对,奚迟和广川王岂止是过节啊,广川王想杀奚迟,而且把钟简挫骨扬灰,奚迟为了钟简,找了两千年,受了多少苦。 温白羽都不用脑补,已经想到了这次下斗的画面,奚迟何止是会出力这么简单,温白羽就怕他出力出大了! 万俟景侯笑了笑,亲在了温白羽的嘴唇上,说:"奚迟刚才答应了,说尽量这几天就来金华和咱们碰头。" 温白羽说:"奚迟不答应就有鬼了。" 万俟景侯说:"有资源,要合理利用。" 温白羽啧啧两声说:"老奸巨猾。" 他说着,又皱眉说:"我就怕奚迟他太感情用事了。" 万俟景侯说:"你放心吧,钟简已经复活了,奚迟的心病去了一大半,再者说了,有钟简看着他。" 两天之后,奚迟和钟简就到了金华,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机场接他们,众人回了温磊的家里,奚迟不禁感叹的说:"没想到你叔叔家里这么有钱。" 众人坐下来,把事情说了一遍,奚迟听了皱眉,冷笑一声说:"这么残暴的手段,确实是广川王的做法,刘去也的确让我找过什么翡翠骨头,下斗的时候没有找到过。至于你们说的丹药,兴许是有可能的,而且可能的几率还很大,因为刘去虽然残暴,但是倒斗得到的金钱非常多,富可敌国绝对不是说笑,有钱手底下的能人异士才会多,当时有很多炼丹的术士,刘去还进献丹药给汉武帝。" 奚迟正说话,温磊和温九慕就从外面回来了,他们去买了几样不太好搞的工具,一进家门就看到客厅的地方坐着两个陌生人。 温白羽说过要请帮手来,都是熟悉的人,温磊也没拒绝,他以前熟悉的人都不想再联系,毕竟没什么值得联系的。 两人进来,打量着奚迟和钟简,钟简看起来很规矩老实,居家好男人的样子,而奚迟…… 十五六岁的模样,看起来小巧可爱,甚至漂亮的雌雄莫辩。 温磊和温九慕都有些傻眼,难道这就是温白羽找来的帮手,看起来也不怎么靠谱啊。 奚迟笑了笑,继续和温白羽说:"当年广川王给自己修陵,其实我也参与了,但是广川王生性多疑,修好的陵墓突然就废弃了,估计那时候已经开始觉得我功高震主了,怕他死了之后我去倒他的斗,后来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刘去如果把墓葬建在上庸,也是合情合理的。" 温磊和温九慕其实算是正常人,然而奚迟说的话多半不太正常,温白羽看见温磊和温九慕投来奇怪的目光,干笑了两声,招手对奚迟说:"咱们还是到书房说吧……" 奚迟说:"上庸是现在湖北的竹山县西南角,山水聚齐,虽然在西汉的时候比较偏僻,但是看起来是风水宝地。但是地界也不小,如果咱们什么线索也没有就去找,估计要废不少时间。" 温白羽也觉得如果只是知道在上庸,那上庸那么多山,也不刨除是水墓,真是有的好找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必须要找,温白羽一闭眼还能想到邹成一掀开腿上毯子的时候那种场景,可怕的感觉让温白羽都一震,不知道要经受多大的痛苦。 温磊也是这样的体质,只不过还没有完全发作而已。 众人在金华住了几天,温磊和温九慕是生意人,要打理自己的生意,而且接下来他们还要去湖北,一段时间不能做生意,又不能让人知道温磊和温九慕是去下斗的,自然要打理一番。 期间温九慕告诉温白羽,他让查的事情似乎不简单,托人打听了,但是什么消息也没打听到,那个卖家似乎有意隐藏身份。 温白羽也给雨渭阳打了一个电话,雨渭阳告诉他的同样是这些话。 越是这么说,温白羽越觉得这个卖家不同寻常,很可能知道一些其他事情,又或许这个卖家就是黑羽毛的主人也说不定。 很快的噫风就联系了他们,已经敲定了时间,他们会开车到金华,接上温白羽几人,然后再开车往竹山县去,因为从金华到襄阳的时间就需要花费十五个小时,再从襄阳开车到竹山,用的时间太长,而计划从金华开车到竹山需要十四个小时,而且开车方便带工具,众人就选择直接开车过去。 他们一行人温白羽、万俟景侯、温磊、温九慕,还有邹成一和噫风,再加上新入伙的奚迟和钟简,一共八个人,正好噫风开了一辆八座的大车,空间很大,还能装行李。 噫风把车停在门口,帮着众人把要带的行李放在后备箱里,奚迟看着那辆车,笑眯眯的对温白羽说:"啊呀,你认识的人都挺有钱的。" 温白羽想说是啊,他们都挺有钱,只有自己没钱。 邹成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降下车窗来,冲众人笑了笑,说:"上车吧。" 温白羽看他仍然穿了一件黑色的对襟衣,只不过身上还披着一个外套,大拇指上照样带着一只红色的扳指,食指上是极细极细的银戒指。 温白羽看他这么瘦弱的样子,想劝他在扬州等众人回来,不过转念一想,邹成一的腿已经成这样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估计也要自己闯吧,不然不会甘心的。 温白羽上了车,坐在最后一排,万俟景侯坐在他旁边,奚迟钟简和他们对着座。 奚迟对温白羽勾了勾手指头,侧头指了指邹成一食指上的银戒指,压低了声音说:"他那戒指可不简单。" 温白羽有些奇怪的瞟了一眼,那银戒指看起来非常细非常细,比铁丝还要细,如果不是邹成一的手指本身就很细,估计戴在别人手上都看不见了。 万俟景侯说:"那是破解机关用的。" 温白羽恍然大悟,这么看来邹成一也不简单。 众人都上了车,噫风最后上来,发动了车子,众人开始启程,往竹山县去。 这个时候邹成一从兜里拿出一张地图来,那张地图是一个褐色的皮子,上面刻画了路线,然后又用涂料描了一遍,虽然有些褪色,但是还看得清晰。 温白羽虽然坐的远,但也看到了地图,说:"你手里的是什么?" 邹成一把地图交给后面的温磊和温九慕,说:"这是我两年前收到的一张古董地图,这张古董地图上,标注着上庸有一个古墓,正好是两千年前,也就是西汉时期的古墓,和刘去墓的时间吻合。我又查了很多资料,可以肯定九成九这张地图就应该是广川王墓。反正咱们也没有目的地,不妨就按这个走。" 众人传阅的看了一下,地图确实是古董,但是因为年代太久了,和现在的地图有很大的区别。 温白羽看见这张皮一紧,说:"这是人皮?" 邹成一点头,说:"应该是。" 温白羽说:"又是人皮?" 因为温磊不知道黄老板的事情,所以温白羽也不便多说,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说:"不会起尸。" 众人开车去,最命苦的当然是温白羽,温白羽提前准备好了晕车药,但是并不太管用,一路车程不堵车的话需要十几个小时,温白羽就算在车上睡两觉也不够。 噫风开了四个小时,钟简就替他开几个小时,奚迟要和钟简坐一起,就去了副驾驶,噫风把邹成一从副驾驶抱下来,放在了原来奚迟的座位上,给他扣好安全带。 邹成一坐下来之后就拿出一本书在看,噫风还泡了茶放在他手边上,邹成一一边看书,时不时再喝口茶。 温白羽躺在万俟景侯的腿上,他最佩服在车上还能看书的人,尤其邹成一坐的是倒座,要是自己早就吐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荒郊野外了,因为是跟着人皮地图走,上了高速,很快又拐下来,七拐八拐的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所幸地图上的路虽然颠簸,但还是依稀存留着的。 天色太黑,路又颠簸,还时不时要攀山,再加上温白羽已经"气息奄奄",众人就停下来,准备在外面扎帐篷,吃个晚饭,然后好好休息一晚上。 噫风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折叠的轮椅,把轮椅打开,然后铺上一张柔软的毯子,随即才把邹成一从车里抱出来,放在轮椅上,又在邹成一的腿上盖了一张毯子。 众人生了火,拿出锅子,热了热带来的饭,温磊和温九慕都有些感叹,他们已经许多年都没做这种行当了,以前的设备没有现在先进,但是也都差不多是这样的。 当然了,那个时候的土夫子都是各怀异心的,谁也不能信谁,都要戒备着对方。 温磊看向温白羽,温白羽正和奚迟聊得开心,旁边的钟简给他们盛了饭,端过来,奚迟笑眯眯的说了句什么,让钟简有点局促。 总之几个人的关系看起来倒是不错,也不是表面关系,温磊想着,看来自己的侄子比自己有能力。 噫风一个人拿着手电,去附近转了一圈,温白羽说:"让人跟着他吧,不然荒郊野岭的,再遇到什么野兽。" 邹成一笑眯眯的摆手,说:"不用担心他。" 随即对噫风说:"快点回来。" 噫风点点头,去了很快就回来了,手电绑在胳膊上,抱回来很多树枝,把火又添的旺盛了一些,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水壶,说:"少爷,那边有个山泉,我再去取点水来。" 邹成一点点头,噫风去了五分钟,很快又回来了,把水壶里的水倒出来,放在火上加热,等沸腾之后,拿出行李里的一套茶具,给邹成一泡了茶。 大家都分了一杯茶,也不知道泉水是什么泉,这深山老林的应该挺天然的,泡出来的茶清香扑鼻,合着有一股甘甜浓郁的味道。 温白羽觉得,这何止是来找斗的,就是来郊游的,坐着豪车,还能喝着好茶。 等吃完了饭,众人就打算休息了,噫风第二天要继续开车,钟简就说他来守夜,这地方守夜也简单,应该没有什么野兽。 大家商量好了就钻进帐篷里,帐篷非常大,温白羽躺在万俟景侯身边,他一路上被摇的很疲惫,一躺下来就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 万俟景侯伸手揽着他的腰,亲了亲他的额头,他的嘴唇特别温暖,让温白羽嗓子里咕哝了一声,但是没有拒绝,然后万俟景侯就变本加厉的顺着温白羽的额头亲下来,最后亲在他的嘴唇上。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这些人里邹成一和噫风可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而且温白羽也没当着人亲吻的爱好。 幸亏万俟景侯也只是轻轻的亲了一下,随即说:"快睡吧。" 温白羽点点头,被万俟景侯搂着还挺暖和,很快就睡着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啊……"的一声,然后是断断续续的呻吟,温白羽耳朵很尖,又是在野外,一下就醒了。 温白羽睁开眼睛,帐篷里本身就点着灯,一直没有熄灭,就看见睡在最里面的邹成一已经坐起来了,靠在噫风身上,额头上冒着汗,一张脸惨白的像鬼,嘴唇也不是之前看到的橘色,有些发紫发蓝,整个人不停的哆嗦着,双手压在自己的腿上,整个人呼吸都非常粗重。 温白羽下意识的看向邹成一的腿,他的双腿掩藏在裤子里,看起来很细很细,不停的发抖,艰难的喘着气。 噫风的表情仍然很冷漠,说:"少爷……" 邹成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摆手的动作好像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邹成一身体一歪,就要倒在地上,噫风伸手一捞,将他抱起来。 邹成一痛苦的咬着牙,牙缝里露出痛苦的呻吟声,像一只野兽一样,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狰狞,温白羽突然想到了那个录像,录像里邹成一的父亲也是这个表情,那种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痛苦,或许别人都不能体会。 邹成一攥紧双手,嘴唇被咬破了一个口子,噫风伸手抚摸着邹成一的嘴唇,把流下来的血擦掉,说:"少爷,别咬了。" 他说着,手生硬的顶开邹成一的嘴唇,把自己的手掌虎口放在他嘴边上。 邹成一毫无犹豫,突然张开嘴咬住他的手,嗓子里压抑着吼声,身体不断发抖,温白羽很快看到噫风的手掌流了血,浓重的血腥味慢慢溢了出来。 而噫风的表情仍然很冷漠,镜片后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似乎一点儿也不疼,根本没当做一回事。 邹成一的痛苦持续了有半个小时那么长,等邹成一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噫风轻喊了一声:"少爷?" 邹成一已经精神一松,顿时晕了过去。 温白羽一直看着,但是也毫无帮助,又转头看着不远处温磊,估计那边的人也醒了,大叔叔也有同样的怪病,发作起来估计也是这个样子,那种狰狞和痛苦,让温白羽有些震撼。 万俟景侯揽着他腰上的手紧了一下,轻声说:"睡觉,明天还要赶路。" 温白羽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 他有些冷,一下惊醒了,睁开眼却发现身边根本没有人,空荡荡的一个搭帐篷,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去向。 他心里一紧,赶紧撩开帐篷,外面的篝火已经熄灭了,还有热度,车子也在,装备也在,但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温白羽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一点儿声息也没有。 温白羽听见"咔嚓……"一声,突然转过身去,身后的帐篷一下子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口棺材,刚才"咔嚓"一声,是棺材打开的声音。 棺材的盖子一点点自行打开,温白羽睁大了眼睛,棺材里竟然躺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具浑身散发着蓝色冰晶光芒的骷髅。 骷髅静静的躺着,忽然动了一下,然后骷髅的脸慢慢长出皮肉,紧跟着脖子双手双腿也开始长出皮肉,皮肉将蓝色的冰晶骨头包裹住。 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冷气,看着那副长出皮肉的尸体,尸体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淡茶色的眼睛撞进了温白羽的眼中。 "邹成一?!" 温白羽一惊,头脑里猛地发晕,感觉有人摇他。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万俟景侯把他摇醒,温白羽腾地坐起来,四下一看,自己坐在帐篷里,原来刚才是做梦,旁边万俟景侯都在。 温九慕关心的说:"怎么了白羽,做噩梦了?" 温白羽喘了两口气,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看见邹成一发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怪梦。 温白羽一抬眼,就看到万俟景侯脸色不好的看着他,然后低头亲了他嘴唇一下,说:"晚上做梦竟然梦见其他男人?嗯?"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心想着万俟景侯也发病了,发病了! 幸好这个时候邹成一和噫风已经不在帐篷里了,温白羽还松了一口气,万俟景侯丢人没丢到外人面前。 很快帐篷的帘子就被打起来了,钟简走进来,看见温白羽醒了,说:"早饭好了,出来吃饭吧。" 温白羽站起身来,矮身从帐篷里出来,就看到邹成一坐在轮椅上,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一切都和平常无异,噫风拿了一个湿毛巾,把邹成一的袖子卷起来,然后给他擦了擦胳膊,又卷起了他的裤腿,给他擦拭。 温白羽知道肯定是昨天晚上邹成一发病的时候出了太多汗,而这个地方洗澡是个问题,毕竟他们没有那么多水。 奚迟在火堆旁边烤吃的,冲温白羽招手说:"快看,烤兔子,一大早上就能吃野味。" 温白羽走过去,果然奚迟正把兔子肉插在钳子上烤,但是自家养了讹兽之后,温白羽就再没吃过兔子肉,毕竟那感觉太奇怪了。 温白羽做饭的手艺不错,他们带来的调料也齐全,就弄了一些调料配在一起,洒在兔肉上一起烤,烤出来的香味特别大。 兔肉是噫风大早上打的,因为他们不能带走,就全都烤了,正好当早点吃,众人围拢在一起,温白羽调的香味特别浓郁,兔肉本身没什么味道,但是被温白羽一弄,竟然又嫩又鲜,还有一种烧烤的香气。 众人吃了早饭,就把火灭了,然后把行李搬上车,还是噫风开车,就准备出发了。 众人上了车,温白羽又开始睡觉,因为昨天做了怪梦,所以没有睡好,又吃了好多兔肉,胃里太饱,上车之后就开始犯困了,加上路比较颠簸,摇摇晃晃靠着万俟景侯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黄昏了,车子也停了下来。 温白羽睁眼一看,好家伙,四周竟然一片翠绿,都是低矮的灌木和草丛,他们的车子停下来,万俟景侯陪他坐在车里,其他人都下了车。 温白羽赶紧也拉着万俟景侯下了车,就看见邹成一已经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那张人皮地图,正在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片湖,和众人说话。 邹成一说:"应该就是前面了,地图上有这个山洞。" 温白羽往前一看,又看了看地图,干笑着说:"何止是山洞,已经变成水洞了。" 万俟景侯指着人皮地图的路线,说:"地图上只有这一条路能过去,正好要穿过洞走,但是现在洞已经变成了水洞,咱们要走,估计要去附近的村子借船才行。" 温白羽想说绕路吧,前面的洞看起来非常黝黑,一片碧绿色的湖水,一直通向洞里,湖水正好淹没了洞口的一半。 温白羽是旱鸭子,最不喜欢走水路,而且水路潮湿,如果洞里有动物的尸体,或者人的尸体,都非常容易尸变。 只不过温白羽看了看地图,旁边的路竟然都是断的,只有这一条,看起来也别无他法了。 穿过这个水洞,他们离目的地也就很近了,众人研究了一番,就上了车,噫风开车大约十五分钟,就看到了一个村落,村落环着水,肯定会有船。 这个村子环着水靠着山,虽然有船,但是很可惜的是船只有三条,而且他们几乎与世隔绝,说白了就是自给自足,要钱几乎没用。 温白羽他们用一些先进的电子设备换了一条船,再多人家也不换了。 船很大,还是古老的浆划的船,足够坐八个人,但是问题也来了,船虽然能坐下八个人,但是行李不能背太多,还有就是水洞并不大,船这么大,怎么拐弯? 温白羽他们想在村子里找个向导,带着他们划过前面的水洞。 村民听了却震惊的看着他们,说:"你们竟然要去那个魔鬼洞?不能去啊!" 温白羽奇怪的说:"里面闹鬼?" 村民说:"闹鬼算什么,里面有吃人的魔鬼!我们这个村子,本来不是这么少的船只,你也知道的,我们靠打鱼吃饭,挨家挨户都要有船的,一个穿破了,还要有替补的船补上才行,但是现在只剩下三条了,就是因为之前有好多人突然过来,说我们这里有古墓,要买我们的船进山洞去看。" 温白羽心想着,果然想什么来什么,水洞里竟然有墓葬?那被水一泡,阴阳二气泡的乱七八糟的,还不全都起尸了? 就听村民继续激动的说:"他们出了大价钱,还拿了好多东西跟我们换,而且并不是说来盗洞的,说是来科考的,是什么什么科研所的……我们当时就信了,租了船给他们,但是这个水洞,非常邪乎,老人都说这洞里有鬼在哭,每次天一阴,就会听到鬼哭的声音传出来,而且这种哭声是千真万确的,我们都听见过,没人敢靠近。我们这里的人,是听着鬼洞的事情长大的,谁敢去那里送死?那些人就拿了我们的船,自己进去了。" 温白羽说:"后来呢?" 村民嘿了一声,说:"哪有什么后来,后来就是他们都没有出来。" 温白羽说:"那指不定是他们从另一头出去了?" 村民摇头说:"我们也觉得是这样,因为我们都没进去过,也不知道这条水洞有多长,就想着没准其实很短,进去就能出去了,结果不是……几天之后,有人去打鱼,就看到一股红色的水从上游流下来,你们猜,是什么?" 温白羽一怔,说:"血?" 村民点头说:"没错,是血,太可怕了,顺着水流一直冲出很远,就从那洞口里涌出来,一股一股的血,然后……然后还滚出了两颗人头来,怒目张牙的,我们认得,是那些进去的人里面的,绝对没错。后来下了一场大雨,水涨起来了,渐渐才把血水冲走,等河水退下去的时候,你们猜,又发现了什么?" 他说完,不等别人说话,又说:"竟然发现了一堆骨头,被冲上了岸,实在太可怕了。" 村民说完,摇摇头说:"我劝你们也别进去,真的是有去无回,而且里面就算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被水泡了那么久,那还怎么值钱?" 温白羽说:"我们不是来淘沙的,只是想从这个水洞穿出去。" 村民见他们执意要去,也没有办法。 没有向导,只能自己撑船进去,他们里面只有温磊和温九慕走过水路,对水路有些经验,当天就挑挑拣拣的准备了一些东西。 他们本身想等着明天一大早再过水洞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阳气足,而现在天色黄昏了,如果水洞长的话,那他们进去的时候太阳就下山了,夜里阴气太盛,恐怕出现变故。 不过就在他们整理装备的时候,邹成一的骨头又开始疼起来,那种疼痛似乎撕心裂肺,他们想拿镇痛的药给邹成一,但是止痛药都要隔一段时间才管用的,其实邹成一带了镇痛安神的注射剂,只不过这东西常用有免疫。 邹成一说,还没有真正到该注射的时候,还要再等等,不然真疼的时候,就已经不管用了。 邹成一的疼痛时间比之前拉长了不少,这让众人都有些紧张,似乎觉得不能再耽误了,疼痛的时间也来越长,而且频率越来越高,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众人商量了一下,准备在太阳下山之前就进洞去。 他们把行李搬上船,在船上是没有办法坐轮椅的,噫风把轮椅折叠起来,放在行李堆里,然后抱着邹成一上了船,让他坐下来。 众人都上了船,温磊和温九慕掌握方向,他们毕竟是水边长大的,划船还是小意思,很快就往水洞里划去。 水是碧绿的颜色,非常清澈,而且越靠近水洞,水的颜色就越清澈,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水底的样子。 温白羽扶着船沿,这种漂泊的感觉他实在不能享受,万俟景侯见他紧张的样子,拉住他的手,说:"不是教你游泳了吗?" 温白羽一想起万俟景侯教自己游泳的那次,脸上就不自然的一红,咳嗽了一声。 邹成一的腿没有力气,船上没有依靠的地方,噫风就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邹成一皱眉的看着水底,就在要进洞的时候,说:"你们看。" 他们是逆流行船,粼粼的水波从水洞里缓慢的涌出来,并不湍急,因为船比较重,就算不怎么划,也只是缓慢的往后退。 众人低头往水里看,顿时都抽了一口冷气。 挨近水洞的地方,绿水非常清澈,水底有一层水草,水草在水波中伸展着柔软的肢体,在那些水草中,缠绕着一具一具的尸骨…… 温白羽皱了皱眉,那些尸骨有的已经变成了白骨,有的穿着厚厚的衣服,露出来的脸和手已经泡的肿起来,非常的可怕,而且死人也露出一种极具恐惧的表情,想必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温磊沉吟了一下,说:"看来这个水洞不简单,抄家伙吧,大家准备好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温九慕,温九慕点点头,两个人又开始往前划去。 进入水洞的一瞬间,就好像阴暗的房间突然拉起了窗帘,四周忽然暗下来,密不透光的黑暗一下席卷而来。 温白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随即打开手电,像四处照了照。 他们带来的照明工具很齐全,手电的光线很足,人手一把手电,把水洞照的很亮。 只见水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狭窄,里面很空旷,虽然船只不能调头,但是拐弯什么的绝对没有问题。 水洞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笔直的,前面能照到的地方很深,一直是直路。 温白羽说:"这么深?没有十几分钟走不出去吧?" 奚迟笑了一声说:"十几分钟?我看不像。" 他说着,指了指河水,众人低头一看,洞里的水流似乎因为狭窄,比外面要急一些,而且有越往里越湍急的势头,他们是逆流,估计越往里用来划船的时间就越多了。 温白羽低头看着水,忽然"嗬——"的喘了一声,众人顺着他的目光往水底一看,绿水在黑暗中变成了黑水,淡淡的黑水之下,河底竟然有一排一排的人甬。 人甬全都沉在水底,而且面朝上整齐的排列着,大小都不太一样,看得出来都是年轻男人的形象。 如果不是因为洞里涨了水,这简直就是一个殉葬坑! 如今洞里涨了水,他们漂浮在上面,就从这些人甬上面缓缓通过。 温磊低着头往下看,皱眉说:"这些人甬,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他说着,万俟景侯说:"因为表情。" 他一说,众人都立刻明白了过来,人甬是为了显示墓主的财力和地位而用到的一种祭品,秦始皇的人甬大多威严庄重,是护卫皇陵的一种象征。 而这里的人甬,一个个面目表情狰狞可怕,皱着眉,攒着眼睛,似乎再忍受极大的痛苦。 这种表情太奇怪了,谁会用这么狰狞的人甬做祭品? 邹成一淡淡的看着水底的那些人甬,说:"我曾经见过古书上写过一种刑法,并不是人甬,但是能做出人甬的造型。古时候有人用这种刑罚对待奴隶或者战俘。把混合了特殊材料的泥浆从人的嘴里灌进去,但是并不堵住人身上的九窍,等泥浆灌倒了极限,又不能吐出来,泥浆就会从人身上的缝隙里流出来……" 他说着,看着众人笑了一下,说:"泥从眼睛,鼻子,等等缝隙里流出来,这种泥浆遇到风很快就干了,糊在人的身体上,就变成了类似于人甬的东西。" 温白羽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说:"怪不得这些人的表情这么狰狞。" 奚迟点点头,说:"广川王就有这个爱好,只不过更有甚,他用的泥比较特殊,他喜欢把杀了的人放在大镬中,加上桃木灰和一些毒药来烹煮,等煮的稀烂,再在里面加上泥,毒药虽然致命,但是有防腐的功能。" 邹成一继续说:"那看来咱们是找对地方了,这个洞画在地图上,很可能是广川王的抛尸地。" 众人又往前划了不久,温白羽突听"噗……"的一声,似乎是从水里冒出来的,立刻用手电去照水面,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水底一直都是那种一排一排的人甬,除此之外毫无动静。 温白羽说:"你们听见什么声音了没有?" 因为温磊和温九慕在撑船,所以自然有水声,众人都没听见什么特别的声音。 "噗……" "噗……" 又是两声,温白羽肯定自己没有听错,而且那种声音是从水底传出来的,在他们的身后。 温白羽突然把手电往后照,喊了一声"当心!" 只见手电的光一打,一张惨白的泥脸正好从水里悄无声息的钻出来,已经扒住船的边沿,正要往前扑。 船尾是行李,邹成一和噫风坐在最后,他大喊了一声,噫风伸手一推,快速的推开邹成一,然后手上一摸已经多了一把刀子,"哧——"的一声扎在人甬扑过来的手上,动作十分干脆利索,把人甬直接钉在了船板上。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噗通"一声,就在大家的精神集中在一个人甬身上的时候,另外一个人甬已经偷偷的摸了上来,抓住邹成一,一下将人拖进了水里。 水很清澈,邹成一被拖进水里,水面上立刻涌出大量的水泡,显然邹成一没有准备,一下呛了水。 众人都是一凛,邹成一身体那么瘦弱,而且还是残疾,被拽进水里,一下沉到了水底,岂不是凶多吉少? 万俟景侯按住温白羽,说:"看好行李,我下去。" 他正说着,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甬从水底冒出来,发出"噗……噗……噗……"的出水声,一个一个的往他们的船上爬。 就在电光火石只见,万俟景侯还没有下水,突听"噗——"的一声巨大的水响,邹成一已经浮上了水面,然后是"咚"的一声,人甬掐住邹成一的胳膊,将人狠狠的撞在船身上。 船只被撞得剧烈的晃动了一下,邹成一后脑被猛撞了一下,眼前一阵发黑,短暂的失去一秒的意识,很快就回过神来,突然抬起手,右手抓住人甬的脖子,就听"哧——"的一声响,邹成一的手顺着人甬的脖子一划,人甬的脑袋突然歪了,从里面喷出一股绿色的浓水。 "少爷!" 噫风喊了一声,快速伸手挡在邹成一面前,然后抓住邹成一的肩膀,往上一提,就听"哗啦……"一声,邹成一被噫风从水中提了上来。 邹成一大口喘着气,瘫在地上,体力有些不知。 噫风的手背上因为刚才遮挡了一下,被绿水大面积的腐蚀一片,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 温白羽这才看清楚,原来邹成一大拇指上戴的扳指并不是普通的扳指,扳指的内测有一个伸缩的刀片,要用的时候会弹出来。 "嘭!"的一声,万俟景侯将一个人甬踹下船,说:"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快划,下面的人甬被惊动了。" 温白羽低头一看,船上有血,邹成一的手臂破了一个口子,脑后也有血流下来。 温白羽赶紧抢过去,扯出纱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邹成一的胳膊和脑袋,然后把船上的血擦干净。 但是血气的味道很重,水底的那些人甬显然已经闻到了血气的味道,如果真是西汉的人甬,那就是饿了两千年的粽子,全都爬上来的话,他们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嘭!"的一声巨响,船只似乎撞到了什么。 温磊骂了一声,说:"背上行李,前面的水太浅了,咱们得用跑的。" 不断有人甬从水里走出来,扑到他们的船上。 万俟景侯和钟简一个人抓了一个包,快速的甩在背上背好,然后拦在船尾的位置,让众人赶紧拿行李。 前面的水太浅了,他们的船又太重,划起来非常吃力,众人都匆忙的捡了行李,然后往前冲去。 噫风把邹成一背在背上,立刻也冲下了船,温白羽朝万俟景侯和钟简大喊:"快走。" 两个人一边退一边跑,那些人甬对他们多少有些忌惮,但是人甬里面是毒药,打破之后会迸溅出毒水,万俟景侯和钟简也不敢贸然打碎人甬。 他们一路往前跑,身后的人甬很多,脚下的水越来越少,最浅的时候只到温白羽的膝盖。 水洞前面突然出现了岔路,一边是湍急的水流,从洞里涌出来,灌入他们所在的洞口,另一边则是稍微潮湿。 众人都没有停留,他们不可能冲进水里,只好选择了潮湿的另一边往前跑。 身后的人甬发出"吼……吼……"的声音,但是追到岔路洞口的时候,就突然停住了,开始不断的在原地打转,往前往后的走,最后就都回头跑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但是又同时提了一口气,这些人甬无比坚硬,而且身体里有毒素,又因为极大的怨念阴气很重,这么重的阴气,竟然也有不敢进入的地方。 洞里只是潮湿,走几步之后就没有积水了,地上全是潮湿的石子和细砂,再往前走,竟然出现了石头路,显然是人工铺成的。 一股风从石头路的尽头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温白羽总觉得洞的深处肯定有什么阴气更重的东西。 地面平坦了,噫风把邹成一放下来,说:"少爷需要止血。" 众人也停下来,钟简的胳膊也受了伤,万俟景侯倒是没有事,地势比较平坦,众人就打算在这里稍微整理一下。 噫风从背包里拿出止血药,把邹成一的纱布拆开,邹成一抿着嘴唇,没吭一声,只是嘴唇稍微哆嗦了一下,噫风给他撒上药粉,然后重新包扎上。 奚迟也在给钟简包扎胳膊。 就在这个时候,"咕嘟"一声轻响,然后是"骨碌碌……骨碌碌……" 有什么东西从黑暗的洞里滚了出来,随即"咔"的一声滚过来,撞在了温白羽的脚边。 温白羽看着撞在自己脚边停下来的东西,说:"这是什么?" 第66章 广川王墓(中) 温白羽不敢贸然去动,那东西就挨着他脚边,温白羽立刻往后退了两步,东西倒没有再动,而是呆在原地。 温白羽拿手电照了一下,滚过来的竟然是一只空坛子?里面确实是空的,不知道怎么突然滚了过来。 温白羽拿着手电往前照,前面一片黑暗,但是看得出来,绝对没有上坡,一只空坛子怎么会突然滚了过来。 万俟景侯用手电照了一下空坛子,说:"身后的人甬不敢贸然追过来,估计就是因为这个。" 邹成一已经包扎了伤口,浑身湿淋淋的,看起来有些狼狈,被洞穴深处的阴风一吹,顿时浑身发抖,说:"这东西是什么?" 万俟景侯晃了晃手电,温白羽就看见坛子里虽然是空的,但是似乎镀着一层什么,说镀着也不合适,因为那层东西很不均匀,就像里面装过什么液体,但是没有洗干净一样。 万俟景侯说:"这个应该就是你们刚才说的,用来熬煮泥浆的器皿。" 邹成一吓了一跳,但只是张了张嘴。 噫风将他抱起来,说:"少爷受了不轻的伤,而且这里看起来不简单,咱们应该赶紧出去。" 他说着,温磊和温九慕也同意,这里邪乎的厉害,绝对不能久留。 众人用手电往前照,他们刚才虽然有些狼狈,弃了船,但是总归没有损失行李。 大家身上都湿乎乎的,洞穴里还总是有阴风吹过来,温白羽一阵鸡皮疙瘩。 就在众人往前走的时候,突听"呜呜呜呜……"的声音,温白羽脚步一顿,说:"哭声?" 温九慕说:"是村民说的哭声?我也听见了。" 众人停了脚步,戒备的看着四周,温白羽的手电从洞穴的一边往里扫着照射,忽然就看到正前方不远的位置,洞顶上竟然吊着一只巨大的镬。 镬是古时候煮牲肉的大型烹饪铜器,这只镬非常巨大,左右各有一个耳,两根黑色的绳子从耳中穿过,吊在空中。 大镬中发出"呜呜呜"的哭声,竟然还是个女人的哭声。 更奇怪的是,在大镬的下方,也就是洞中的地上,竟然还摆着一个棺材,棺材是水晶做的,有些透明度,上面的盖子虚掩着,从外面就能看出来,里面根本没有东西。 温白羽照了一下那大镬,大镬震动起来,"呜呜呜"的哭声越来越凄惨,声音慢慢尖锐,就像是凄厉的吼声。 温白羽耳朵里一阵尖锐的鸣声,眼前顿时发花,摇了摇头,说:"不好,这个声音能模糊人的意识。" 就在他说完的一霎那,温磊突然倒在了地上,众人还以为他晕过去了,温九慕赶紧去扶他,却看见温磊蜷缩在地上,不断的打着抖,在漆黑的洞穴里,众人明显看见温磊的胳膊在发光。 那种光芒似乎从皮肉里面透出来,带着一股隐约,朦朦胧胧的,蓝幽幽的光,就像鬼火一样。 温磊蜷缩在地上,嗓子里发出压抑的吼声,冷汗一下就落了下来。 温九慕着急的厉害,他第一次看见温磊发病,但是他们对这种怪病根本就算是一无所知,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唯一有希望克制这种怪病的丹药他们还没有找到。 温磊痛苦的打着抖,就听旁边的噫风喊了一声"少爷"。 邹成一本身被噫风抱在怀里,此时也蜷缩起来,死死抓住噫风的胳膊,疼的嘴里发出"嘶——"的声音,邹成一单薄的裤腿里竟然也发出那种淡蓝色的光芒。 万俟景侯说:"不好,是这个哭声。" 众人也觉得奇怪,邹成一发病是在进洞之前,他们进洞最多半个小时,邹成一现在病发也太过频繁了一些,这样一想,果然是这个哭声有问题。 奚迟看了一眼在头顶不断震动的大镬,说:"这个镬应该是广川王烹煮人肉用的,里面有哭声,应该有尸体,挂在空中的两条皮筋经过两千多年还没有腐败,并不是简单的皮筋。而且正下方这个棺材,明显是让尸体死不瞑目。这个大镬阴气太重,不知道煮过多少人,咱们不宜动它,还是绕着走,把他们扶起来,咱们快些走过去。"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同意奚迟的看法,这只大镬已经变成了黑色,上面阴气非常重,广川王生性暴戾,不知道用他煮过多少人,被活活烫死在锅里煮成肉泥,每个人的怨气阴气加起来能不重吗。 温九慕把温磊从地上扶起来,说:"我背你。" 温磊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看了温九慕一眼,温九慕将他负在背上,说:"走。"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走在前面开路,把受伤的温磊和邹成一夹在中间,最后是奚迟和钟简垫后。 他们往前走了五分钟,哭声渐渐消失了,众人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又走了五分钟,路不是很长,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然后把手电往上照,说:"是镬。" 众人都震惊的抬头一看,第一反应都是,这洞穴里到底有多少镬,煮过多少死人。 奚迟说:"这洞穴里的死人,怕比咱们一辈子见过的还多。" 头顶上的大镬跟刚才一样,两只耳挂着皮筋,掉在空中,下面放着一口棺材。 相传广川王杀死王昭平和王地余之后,做过噩梦,觉得是两个人要向自己索命,所以倍感害怕,阳成昭信给他想过办法,自然就是破坏尸体,让他们死了都没办法回来索命,棺材上悬镬,生生世世不能入土为安,估计也是其中的一种办法。 这个时候,大镬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发出"呜呜呜呜"的哭声。 他一开始哭,温磊和邹成一刚好一点儿,顿时就像得到了信号,又是浑身一震,立刻疼痛起来,而且身上的骨头也开始发光。 众人加快脚步,往前继续走,也不知道这洞穴到底有多长,希望前面千万不要遇到水,如果遇到水,他们根本就没有船只了。 快步往前走了四五分钟,哭声渐渐熄灭了,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温磊和邹成一疼了两次,温磊的体力很好,只是稍微有些出汗,觉得手脚冰凉,而邹成一本身体质就差,再加上他这几次病发的太过频繁,已经有些脱力了,看起来情况不太妙。 就在他们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准备走出洞穴的时候,温白羽突然说:"不对,你们看。" 众人往前看去,只见他们不远处,头顶上又悬着一个大镬,用皮筋挂住双耳,下方是一口棺材。 众人都是"嗬——"的一声,如果刚才是觉得这洞穴里的大镬多了点,那么现在就觉得很不对劲了。 温白羽照着那口棺材,说:"我之前走的时候注意了一下,这口棺材的盖子是斜着放的,而且棺材身上有一块黑色的杂质,连地方都没有变……" 温九慕本身心思细,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说:"鬼打墙?" 奚迟照着上方的大镬,说:"应该就是它了。本来不想惊扰阴气太重的东西,但是现在看来,如果这个东西挂在这里,咱们就一辈子要在洞穴里打转。" 头顶上的大镬开始嗡嗡的震动起来,随即发出"呜呜呜"的哭声,温九慕赶紧给温磊堵住耳朵,温磊摇头,艰难的说:"没用的。" 邹成一脸色煞白,这次大镬中的哭声响起,邹成一已经疼的没有了力气,直接昏迷在了噫风怀里,只不过昏迷的时候仍然死咬着牙关,皱着眉。 温白羽说:"咱们把大镬放下来。" 万俟景侯点点头,奚迟则是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金爪子,戴在手上,活动了一下手腕。 万俟景侯端起枪,瞄准了穿过双耳的一根皮筋,然后扣动扳机,就听"嘭"的应声响,头顶上的大镬一下倾泻往下,因为只有一根皮筋拽着这么大的镬,众人还以为大镬就要摔下来砸中棺材。 但是预期的巨大响声并没有发生,那皮筋竟然异常的结实,大镬只是坍塌了一边,另一边仍然被皮筋拽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空中不停的荡着。 因为大镬的一边皮筋已经被打断了,镬口朝着侧下面,众人一抬头就看到了大镬里的东西,竟然是一丛黑乎乎的东西。 温白羽第一个念头是,已经煮烂了。 但是很快的,"呜呜呜"的声音更加刺耳了,那丛黑乎乎的东西在大镬中竟然动了动,是女人的长发! "躲开!"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就见那丛头发突然动了一下,似乎要从大镬中滑出来,立刻大喊让众人小心。 众人立刻向四周散去,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大镬中掉了出来,直接砸在棺材的盖子上,将盖子"啪"的一声砸了出去。 幸亏棺材盖子比较结实,砸出去之后撞到了洞穴的石壁,上面裂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但是没有彻底断掉。 棺材被大镬中掉出来的东西砸的轰然歪倒。 一股阴邪的气息扑面而来,"呜呜呜"的哭声带起一股阴风,直吹众人面门。 温白羽散开之后,才看清楚,原来从大镬中掉到棺材里的,竟然是一个女人,女人的长发凌乱的披散下来,有的披在脑前,有的披在脑后,一团的乱糟糟,她露出来的手黝黑肿胀,似乎是煮发了的感觉。 女人的衣服已经破败不堪,随着她坠入棺材里,衣服一碰全都碎了,露出赤裸的身体,然而并不是什么曼妙女人的身体,也如同她的手一样黝黑肿胀,满处都是浮肿,身上还起了大量的肿块,皮肤的肿块似乎有毒,随着女人的动作,肿块不断的晃荡着,能听见里面毒液摇晃的声音。 温白羽感觉到一阵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立刻捂住口鼻,这女人在大镬中的时间太长,估计身上还带着毒气。 其他人也都是很有经验的人,立刻捂住口鼻,噫风赶紧从背包里把他们准备的防毒面具掏出来,给昏迷过去的邹成一戴上。 棺材"哄——"的一声,整体倾斜在地上,黝黑的粽子从里面爬出来,嘴里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披散着头发的粽子头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就盯向背着温磊的温九慕。 温白羽心里腾腾一跳,感觉不好,温九慕其实已经死了,他现在就是个粽子,恐怕是女人感觉到了温九慕身上的阴气。 温白羽朝温九慕招手,温九慕也发现粽子的朝向是自己,立刻弯曲膝盖,做出戒备的动作,然后慢慢的向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方向移过去。 粽子见温九慕一动,立刻发出"咯咯"的一声大吼,然后猛的扑过来,温九慕背着温磊行动不方便,猛地往前一扑,粽子扑了空,黑色的长发一卷,就像一头的毒蛇,立刻卷住了温九慕的脚腕。 温九慕摔在地上,奚迟从后面一下窜过来,双手的金爪子"刷刷"两声,一下将粽子的头发隔断,粽子发出"咯咯咯"的大吼,随即就向奚迟扑过去。 奚迟的动作非常利索,而且身量很小,那粽子凶恶的扑过去,奚迟已经就地一滚,滚到了另一边去。 温白羽将温九慕扶起来,温磊也摔在地上,艰难的爬起来,爬起来这一个动作已经让他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满头都是汗,粗重的喘着气。 奚迟和粽子缠斗在一起,他动作虽然灵敏,但是那粽子非常凶恶,而且阴气极重,钟简想上去帮忙,但是怕给奚迟帮了倒忙。 就听"嘶——"的一声,奚迟的脸上多了一道血道子,血印有些发黑,一看就是中了毒。 钟简接住后退过来的奚迟,说:"怎么样?你的伤口好像有毒。" 奚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说:"真是难缠,本身也是个可怜的人,却在这里害人。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说着,温白羽眼睛一亮,说:"我有办法了。" 温白羽对万俟景侯说:"去把棺材盖子捡回来。" 万俟景侯点了一下头,立刻冲过去,棺材盖子被砸到了洞穴石壁的地方,砸的很远,万俟景侯低头避过粽子席卷过来的长发。 温白羽要掩护万俟景侯,立刻五指一张,粽子的长发上立刻"呼——"的一声着起火来。 大火很凶猛,粽子发出"咯咯!"的惊叫声,倒在地上不断的打挺,似乎是想扑灭头上的大火。 奚迟看见粽子头上着了火,虽然能克制粽子,但是粽子身上全是脓包,里面都是毒水,毒水被火一烧就挥发了,这洞穴又比较密闭,还有许多大活人,岂不是要被毒死。 奚迟冲温白羽喊:"你这是什么办法,快灭火!" 温白羽不急不缓的,看起来十拿九稳,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已经成功的过去了。 温白羽手指一收,就听"呼——"的一声,粽子头上的大火一下熄灭了,粽子的长发被烧的七零八落,但是身上的脓包倒是没有破。 粽子被温白羽激怒了,嗓子里发出"咯咯"的吼声,冲着温白羽就冲过去,温九慕见那粽子发狠的扑过来,立刻喊着:"白羽!" 温白羽就地一滚,向后撤去。 他一下滚到水晶棺材旁边,伸手一拽,就听"哄——"的一声巨响,水晶棺材被他一把扶正,这电光火石之间,粽子已经扑了过来。 他的一头长发从黝黑的头皮里慢慢的长出来,就像一根根毒蛇,"嗖——"的一声席卷过去,一下将温白羽包了起来。 温九慕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呼,温磊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下一刻他却重重的摔在地上,多余一点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去帮温白羽了。 粽子的长发将温白羽卷的密不透风,但是奇怪的是,粽子的嗓子里突然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似乎是害怕的哆嗦。 因为长发卷住的缘故,众人都看不见温白羽的动作,温白羽此时一只手掐在粽子的脖子上,手心里发出金红色的光芒,眼睛也红宝石一样的颜色。 粽子注目着温白羽,长满脓包的嗓子发出"咯咯"的颤抖声音。 万俟景侯一提地上的棺材盖子,说:"白羽。" 温白羽听见棺材盖子"呼——"的一声飞过来的声音,立刻五指一缩,抓紧粽子的脖颈,随即手臂用力一甩,嘴里低喝一声"去。" 粽子发出"咯"的一声大吼,长发突然间"嗖——"的收缩回来,整个身体被温白羽一甩,立刻摔进棺材里,与此同时棺材盖子"嘭"的一声飞过来,正好砸在棺材上面。 里面的粽子挣扎着,还想要从底下爬上来,温白羽已经右手拍在棺材盖子上,将粽子顶起来的盖子一把压下去。 众人立刻松了一口气,就听"咔嚓……"一声,奚迟睁大了眼睛,说:"完了,用力太大,棺材板子裂开了。" 温白羽没好气的瞪了奚迟一眼,右手一压,压住棺材断裂的地方,不让棺材板子裂开,左手顺着裂缝轻轻一划,裂缝立马发出一阵金红色的淡光。 随即温白羽又使劲往下一压,"轰!"的一声响动,整个棺材突然就不再动了。 粽子被老实的关在棺材里面。 温白羽看着不动的棺材,松了一口气,说:"入土为安,快抄铲子,挖块地把她埋了。" 众人赶紧从背包里把挖土的铲子拿出来,干脆利索的在洞里挖了一个大坑,然后把水晶棺材抬起来,放在里面,重新埋上土。 众人都做完了,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呜呜"的哭声已经消失了,众人不敢再这个地方在停留下去,立刻都背上行李,赶紧往前走。 大约走了十分钟,这回洞穴里的景象和刚才已经有所不同了,洞穴的石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刑具,那些刑具都非常黝黑,似乎带着古老的血,地上还摆着大大小小的坛子,镬和鼎。 温白羽"啧啧"一声,说:"广川王真是个变态。" 万俟景侯靠近他,说:"幸好我还没这么暴戾。" 温白羽送了他一副白眼,说:"你要是这么暴戾,我就不瞎眼喜欢你了。" 他一说完,万俟景侯就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就是你现在也很喜欢我。" 温白羽一顿,随即脸上一红,说:"什么叫'很'?那个'很'不是我说的。" 万俟景侯则伸手搂住他的腰,淡淡的说:"没关系,我也喜欢你,很喜欢你。" 温白羽脸上一片烧红,这个洞穴非常安静,大家走路的时候只能听见脚下沙沙的声音,万俟景侯的声音虽然轻,但是温白羽觉得,前后左右,就连刚才埋起来的粽子估计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现在只能庆幸噫风看起来就不是管闲事的人,而邹成一还在昏迷,其他人早就心照不宣了,奚迟更是领教过万俟景侯的厚脸皮,已经完全免疫了。 温九慕脸皮比较薄,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说:"前面没路了。" 他一说话,众人都停下来了,果然前面没路了,这是一个噩耗,这边已经走到了尽头,难道他们要往后退? 万俟景侯摇头,说:"有路,在水里。" 他说着,一指前面的水潭。 洞穴已经到了尽头,前面是一面黑色的岩壁,尽头有一洼水,水潭不是太大,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到底多深。 万俟景侯蹲在水潭旁边,指着水潭说:"下面有光,应该能通向外面,而且距离应该不深。" 他一说不深,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浅水的设备很重,船只根本受不了那么重,所以他们在进洞之前,已经把浅水的设备给扔下了,如果这个时候告诉他们要潜水,还不如往后退容易。 温白羽本身是旱鸭子,就算肉身归位,也是个火鸟,最怕的就是水,他虽然跟着万俟景侯学了游泳,但是那也是在游泳池里,浅水区,和这种天然的水潭根本不是一个概念,起码心态就不一样。 温白羽看着水潭发憷,说:"水有折射的,不一定多深,还是先测量一下好。" 温九慕测量了一下水深,不到十米,这个数字对众人来说,还是非常幸运的,但是对温白羽来说,简直让他脸白。 十米,三层半楼那么高,爬楼还要半分钟呢,更别说往下潜水了。 在水潭的深处,有一丝丝的光亮传出来,那地方应该连接着外面,而且不远,不然也不会有光亮了。 万俟景侯说:"我先下去看看,万一不是日光,是什么东西也好有准备。" 温白羽拽了拽他,说:"小心点。"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突然侧过头来,亲在温白羽的嘴角上,这动作太快了,温白羽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噗通"一声,万俟景侯已经下了水潭。 水潭上一片涟漪,水很清澈,能看到万俟景侯快速的向水下潜去。 万俟景侯的身量很高,再加上大长腿,浅水的动作非常舒展,看的温白羽羡慕不已,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潜到水底,然后身体一晃,进入了亮光的地方,一下看不见了。 温白羽顿时紧张起来,伸手摸着潭水,潭水很冰,毕竟已经是秋天了,再加上这个洞穴的阴气太盛,潭水不冰手才怪呢。 等了约莫三分钟,温白羽有些坐不住了,一般人不可能潜水三分钟,虽然万俟景侯不是一般人。 温九慕让温白羽别再转了,说:"你放心好了,他潜出去,总要换口气再休息一下,再等一下,你别着急……" 他说着,就听奚迟说:"来了。" 果然一个人影从光亮的水底洞口潜了出来,然后飞快的冲出水面,"哗啦——"一声水响,万俟景侯双手抓住水潭边缘,用力往上一蹿,一下跃上了岸。 温白羽着急的说:"怎么样?" 他说着,拿出背包里的毛巾给他,万俟景侯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擦,呼吸稍微有些急促,说:"水不深,过了水底就能出去,只有一层洞壁隔着,但是需要直上直下,越过水底的洞口直接往上,一潜一浮,大约二十米。" 温白羽心里说了一声很好,说:"一下变成七层楼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别担心,你憋好了气,我带着你潜下去。" 众人听了都觉得可以试一试,如果向后走,指不定遇到人甬或者什么其他粽子,前面就有路,只需要潜水就行。 众人做了一下准备工作,其实潜水还好,虽然一共不到二十米,但是大家也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还是能办到的,唯一要命的地方就是水太冷了,怕一进去抽筋,大动作是非常消耗氧气的。 邹成一还没有醒来,众人就稍等了一会儿,正好做一些准备工作。 过了一会儿邹成一才醒过来,众人见他没事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才到了水洞,已经遇到这么多危险,再往上走的话,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邹成一的体力太差了,也不知道禁不禁得住。 众人把事情和邹成一说了一遍,邹成一的脸色也不是太好,温白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看来你也不会游泳。" 噫风笑了一声,说:"没关系少爷,我可以带您潜下去。" 邹成一很难得的白了噫风一眼,他确实不懂水性,而且腿有残疾,根本没办法潜水。 大家先做准备的时候,万俟景侯和钟简奚迟,这些随性比较好的人,就打算先把行李拖出去。 他们从背包里拿出了防水布,裹在行李外面,然后万俟景侯奚迟和钟简一个人拿了两个背包,就潜进水里,负重的话潜水容易一些,但是出水的时候就不太容易了,幸亏他们三个水性不错。 奚迟回来的时候略显可怜,头发衣服全都贴在身上,湿漉漉的,显得身材更是瘦小。 温白羽突然抓着奚迟的手腕,说:"我突然记起来了。" 奚迟被他没头没脑的一说,有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说:"什么?" 温白羽眯眼盯着他,说:"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家掉在水里,你还装作不懂水性,结果你水性这么好?" 奚迟干笑了一声,当时他的确是装的,不然墓道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孩,然后小孩又恰巧碰到了机关,这么多巧合谁会信,当然要分散一下注意力。 奚迟笑着说:"过去的事情了吗,就不要再提了,再说了,我是新学的游泳。" 温白羽:"……" 他们三个人把行李堆放在岸边的地上,岸边是一片树林,然后又生了篝火,奚迟用金爪子"唰唰唰"几下就砍了一堆的树,填在火里,让火生的旺一点,免得大家从冰水里出来都冻得要死。 处理妥当之后,三人最后潜回来,还有两个背包,钟简和奚迟一人拿一个,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噫风带着邹成一,温磊和温九慕都是识水性的人,就准备潜下水去。 温白羽有些紧张,万俟景侯说:"别紧张,水有点凉,进去别抽筋就行,抱紧我的腰,你要是太紧张觉得憋气,亲亲我也行。" 温白羽瞪了万俟景侯一眼,万俟景侯笑着说:"真的,我给你渡气。" 温白羽虽然紧张,但是还是依言抱紧万俟景侯的腰,两个人进了水,温白羽顿时有些无助,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万俟景侯潜的很快。 温白羽闭着眼皱着眉,抱紧万俟景侯,就感觉显示往下,随即又往上,没用多长时间,忽然"哗啦——"一声,他们已经从水面上冒了出来。 温白羽还没睁眼,就感觉到有亮光,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月光,此时已经是半夜了,但是月光非常明亮,潭水旁边有许多树,亮的刺目的月光倾泻而下,照在水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发愣,笑着说:"怎么,吓傻了?" 他说着,拽着温白羽往岸边游去,温白羽尽量放松,漂浮在水面上,任由万俟景侯拽着自己走,很快就到了岸边。 温白羽从水里爬上来,瘫在岸边,喘着气,感觉真是九死一生,紧跟着后面的人陆陆续续的上来,先是奚迟钟简,随后是温磊和温九慕,过了大约半分钟,还不见噫风和邹成一。 温白羽皱眉说:"他们两个不会出事吧?" 正说话间,水面上竟然冒出几个气泡,然后越来越急促,就听"哗啦——"一声,噫风勾着邹成一的脖子,从水底冒了出来,然后快速的往岸边游。 众人一看邹成一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水太凉了,别人还能忍,邹成一先是病发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现在被一动,嘴唇发紫,脸色惨白,估计呛了许多水。 噫风将邹城一拖上岸,然后把他平放下来,让邹成一躺在火堆旁边,用力的按压着邹成一。 那人意识模糊,"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水,呛得他开始猛烈咳嗽,随即又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水,又是不断的咳嗽,但是呼吸很微弱,一直躺在地上没有醒过来。 噫风将他呛进去的水用力压出,然后又低下头,掐住他的鼻子,另一手掐住他的下巴,两个人嘴唇紧密的压在一起,噫风猛地往里吹气。 "咳!" 邹成一猛烈的咳嗽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虽然嘴唇还是发紫,但总归是有了意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将旁边的树枝往火里添了点,说:"往火堆边上坐坐,这样好暖和过来。" 邹成一冻得浑身哆嗦,他身体单薄,头发和衣服全都贴在身上,看起来非常可怜,已经没有了初次见面的淡然稳重的模样。 温白羽回身去找行李,天色太黑了,这边相对平坦,他们又耗费了很多体力,就在这附近扎个帐篷休息一下,等天亮再走,而且大家劳累了一晚上,应该吃点东西。 温白羽伸手去摸行李,正好他们带了备用的衣服,把身上的湿衣服全都换下来,晾一晚上估计也干了,总不能老穿着湿衣服。 温白羽回头看着地上的行李,只有两个包,一个包里是水,另一个包里是食物,帐篷和衣服还有工具急救药品的背包全都不翼而飞了! 温白羽站起来,他们的手电潜水的时候绑在胳膊上,幸亏没有丢,用手电照了一下四周,说:"咱们的行李不见了。" 他一说话,众人才发现,刚才都忙着死里逃生的休息,如今一看,只剩下钟简和奚迟最后拿出来的两个背包,其他背包真的不翼而飞了。 奚迟皱眉说:"这附近有东西?是不是趁咱们潜水回去的时候,把背包偷走了?" 温磊说:"这四下荒郊野岭的,总不会是人吧?"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吱吱"两声,温白羽抬头一看,竟然是一只黄毛的大猴子! 那只大猴子手里拎着一个背包,背包的拉链背扯开了,里面的东西已经七零八落,正是他们装医用药品的背包。 大猴子挂在树上,"吱吱"的叫,然后裂开嘴巴,似乎在笑着示威,然后把背包往下一倒。 温白羽真想爆一句粗口,背包里的药品就像下雨一样,"唰唰唰"的掉在地上,如果不是万俟景侯手疾眼快的去接,瓶瓶罐罐的药品掉在火里,指不定会爆炸。 猴子"吱吱"的叫着,眼看万俟景侯手法特别快,已经把它抖下来的东西全都接住,似乎来了兴趣,朝后看了看,然后又有几只黄毛的大猴子顺着树枝荡了过来,他们把背包扯开,又开始往火堆上倒东西。 温白羽气得不行,那些猴子智商很高,而且就跟熊孩子一样,偏偏喜欢看别人生气,把好多东西倒出来,洒了一地,还把铲子之类的大型工具扔到湖里。 奚迟看不过去了,把金爪子戴在手上,说:"要给他们点教训。" 他说着,身体一纵,一下窜上树木,两只金爪子异常锋利,交错往上,"唰唰唰"几下,已经爬上了树去,抓住一根树枝,快速的往上一挡,脚尖一勾,正好将黄毛大猴子手里的背包勾了过来,然后顺手一扔,温白羽在树下立刻接住。 黄毛大猴子丢了背包,立刻发出"吱吱"的喊叫声,似乎非常恼怒,站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看到奚迟挂在树上,立刻荡过去,其他猴子也向奚迟围拢过去。 温白羽见猴子聚集起来,对奚迟说:"快下来。" 奚迟笑了一声,不下去,反而往上一荡,双腿一夹,立刻骑在一只黄毛大猴子身上,那大猴子顿时恼怒起来,"吱吱"的大叫,疯狂一样勾着树枝不断的飞荡起来。 钟简在下面看的惊心动魄,就怕奚迟一个不稳掉下来。 那些黄毛大猴子手上还有几个背包,是他们的衣物和帐篷,奚迟估计是想把这些东西拿回来,他骑在猴子身上,突然借力一纵,猴子被他一压,就听"咔嚓"一声,树枝断了,大猴子竟然从树枝上摔了下来,奚迟反而借力纵了上去,突然伸手抓住一只体型巨大的猴子。 那只猴子似乎是猴子的首领,它一被抓住,其他猴子立刻就不出声了,都挂在树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奚迟笑着抬了抬下巴,猴子似乎知道他的意思,只好"吱吱"了两声,其他猴子纷纷把他们的行李扔下来,然后"吱吱"怪叫着看着奚迟。 众人赶紧把背包捡起来,归拢到一起,他们好些东西都扔到水下去了,还要捞起来。 那些大猴子似乎有些记仇,还在不停的"吱吱"乱叫,似乎只要奚迟放松一些,他们就会扑上去重新掌握主导权。 温磊下水把工具全都捞出来,温白羽把地上散落的东西捡起来塞进背包里,背包的拉链坏了几个,所幸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的猴子突然发出"吱吱"的吼声,温白羽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说:"快让奚迟下来。" 钟简也以为那些猴子要破釜沉舟的攻击奚迟,却听万俟景侯说:"不对。"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哇——哇——"的粗粝叫声响了起来。 那些猴子都露出惊恐的表情,随即快速的撤退,借着树枝一荡一荡的往森林深处跑走了。 奚迟被那大猴子一甩,险些掉下来,赶紧用金爪子一勾,就听钟简在下面喊:"快下来。" 奚迟就一松手,钟简立刻伸手去接,正好把奚迟接了一个满怀,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奚迟下来的一霎那,温白羽仰着头说:"你们看。" 众人抬起头来,原来是猴子的天敌来了,看起来这些猴子非常惧怕这种东西,一个黑色的大鸟,体型要比猴子大出许多,翅膀一展目测有四米多长,跟一只秃鹰差不多大。 那只黑色的大鸟从高空飞过去,发出"哇——哇——"的粗粝叫声,叫的人心惊胆战的,十分难听。 因为森林密不透风,大鸟从树上放飞过,众人只看见是一只黑色羽毛的鸟,但是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温九慕说:"这是什么鸟?鹰吗?但是叫声……" 温白羽眯了眯眼睛,说:"不,应该是一只大乌鸦。" 黑色的大鸟带起一阵风,飞快的飞过了树林。 众人都有些惊讶,乌鸦,这么大的体型,恐怕已经成精了吧? 猴子散去了,众人把东西收拾好,温九慕说:"咱们还要在这里扎帐篷吗?" 温磊响了一下,说:"这里应该没有问题了,那些猴子被吓走,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回来了。" 众人也觉得有道理,就开始扎帐篷,然后把火堆生的旺一些,大家都把湿衣服脱了下来,换上干净的。 因为是荒山老林,根本就没有人烟,而且帐篷里地方太小,也不适合换衣服,众人都穿着湿衣服,被夜风一吹冷的要死,也就没有避讳,反正都是男人,直接脱了衣服就换。 邹成一腿不方便,而且刚刚呛了水,体力透支的不行,几乎要昏睡过去,噫风给他熟练的换了衣服,说:"少爷,吃点东西再睡。" 邹成一却没有反应,似乎已经睡着了,噫风没办法,把他抱进帐篷,盖了被子。 然后才自顾自的换掉湿衣服。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换个衣服也没什么,不过温白羽十分不自在,因为万俟景侯的眼神太专注了,盯着温白羽的皮肤一寸一寸得看。 搞得温白羽手都打哆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注视着太紧张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如果累的话,我可以帮你换衣服。" 温白羽瞪着他说:"去,一边换你的衣服去,别老看我。"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说:"可是我想看你。" 温白羽:"……" 温白羽的手一哆嗦,本身就要提上裤子,结果裤子又从腿上滑了下去,万俟景侯看着他的裤子顺着双腿滑下去,不禁眯了眯眼睛,笑着从后面抱住他,然后抓住温白羽的裤子,慢慢给他穿上,又笑着低下头,给他系上扣子,甚至连拉链都不放过。 温白羽身体一抖,差点就跪在地上,万俟景侯的动作太暧昧了,而且非常缓慢,让他双腿发软。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你的衣服还湿,快去换。"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以为你也要给我换。" 温白羽说:"谁管你,赶紧换,一会儿吃点东西睡觉了。" 万俟景侯也不再和他闹,而是自顾自脱了上衣,弯腰从背包里拿出一件衣服穿上,温白羽看着他的腰线,八块腹肌,穿衣服的动作因为肩背的舒展,显得无比……诱人。 "咳……" 温白羽顿时脸上发红,有些不自然,奚迟已经换好了衣服,当然钟简给他换的,坐在温白羽旁边,看着温白羽两眼直勾勾的往锅里一直倒盐。 奚迟不禁笑了一下,说:"喂,虽然我们确实缺盐,但是吃这么多盐倒时候口渴怎么办?" 温白羽这才回神,吓了一跳,差点把盐罐子扔进锅子里,就看见奚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脸看透你了的表情,温白羽禁不住脸上更红,没好气的把盐罐子收起来。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已经慢吞吞的换好了衣服,然后把自己的湿衣服搭起来,等着晾干。 众人围拢在火边,一边吃饭,一边研究了一下地形,这旁边是个树林,而且是山上的树林,他们从洞里穿了出来,而且洞里似乎已经肯定了是广川王的弃尸地,说明他们应该找对了方向。 不过弃尸地是不吉的,没有人会把墓葬修建在这个旁边,所以估计还有一段路好找。 奚迟听了说:"这可不一定。" 温白羽说:"你觉得广川王的墓,可能在这个旁边?谁会把自己的墓葬修建在大凶的地方?" 奚迟笑着说:"广川王生性暴戾,而且多疑,他曾经命人建造过一个墓葬,选址并不在上庸,但是后来因为倒斗多了,开始觉得不安,害怕自己死后也被挖坟掘墓,所以改变了墓葬的选址。按照这个人多疑的个性,肯定要把墓建在一个不可能的地方,大家都觉得这个地方大凶,不可能造墓,那么反而是最后可能的。" 他说着,指向后面的水洞,说:"这个洞,应该是人工开采出来的,也只有广川王才会让人来开采这么一个洞来做弃尸地。你们看,这个洞很深,而且连绵起伏,其实像一条黑色的大龙,这本不是凶兆,广川王却把这个修建成一个大凶的场所,应该是掩人耳目用的,再者说了,他费尽心思,把洞穴里的尸体熬煮,让他们死了也不能瞑目,仔细想一想,其实是想克制这些尸体,也是掩人耳目用的。" 温白羽点点头,说:"有道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这真是广川王给自己墓葬设的障眼法,那他肯定没想到,精心策划的尸洞,过了两千年,竟然积了水,变成了水洞。" 奚迟冷笑了一声,说:"确实。积水让本身不能再起尸的粽子发生了尸变,这里已经从障眼法变成了真正的大凶之地。" 温白羽说:"肯定是报应,都是自己作的。"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都已经困得不行了,一看时间竟然两点多了,就准备回帐篷去睡觉。 第一天是钟简守夜,他们刚刚遇到了大猴子,又是巨大的乌鸦,自然要有人守夜,所幸到天亮只有几个小时了。 噫风主动要求守夜,其他人就回帐篷去休息了。 噫风一个人坐在火堆旁边,很快的就听到帐篷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这一个尸洞走过来,大家都是筋疲力尽,现在放松下来,而且吃了东西,自然睡得也快。 噫风坐在火边,大约坐了一会儿,突然低头看自己的手背,他的手背被人甬的毒液喷到了一片,起初只是烧焦了一层皮肉,但是渐渐的,人甬的毒液似乎已经渗透进去。 噫风将眼镜摘下来,揉了揉太阳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已经完全发黑了,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发黑,甚至中指的骨头都露出来了,显得非常可怖。 他脸上依然很冷漠,站起来,走到水潭旁边,水潭的岸边地上很湿,有少许的湿泥,噫风伸手捏起一些来,放在指尖上捏了捏,随即将那些湿泥放在手背的伤口上……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众人就都醒了,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但是感觉精力回来了些,而且昨天晚上他们坐在一起分析,或许广川王的墓就在附近了,众人也没有心情再睡,都想赶紧找到这个墓葬。 温白羽从帐篷里出来,就看见噫风已经坐在火堆旁边,把锅子支起来,在给大家热早饭了。 他的手上绑着一层纱布,温白羽这才记起来,昨天噫风也受伤了,而且是人甬的毒液,当时他们弃船逃命,有些紧张,而且邹成一也受了伤,流了许多血,就把噫风给忽略了。 温白羽指了指噫风的手,说:"你的手是不是中毒了,抹药了吗?" 噫风抬了抬手,淡淡的说:"已经差不多好了,只是烧伤,没有中毒。" 温白羽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众人也都出了帐篷,噫风这才进帐篷,邹成一已经醒了,脸色稍稍有些红晕,嘴唇也变成了起初的淡橘,看起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邹成一躺在床上,见他进来睁开眼睛,说:"你的手,怎么样了?" 噫风将纱布接下来,只见他的手背几乎已经完好如初了,上面只有一点淡淡的黑色痕迹,昨天晚上深可见骨的腐烂竟然不翼而飞。 噫风说:"多谢少爷关心,已经好了。" 邹成一点点头,说:"下次注意些。" 噫风说:"知道了,少爷。" 邹成一伸起手来,噫风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抱着噫风出了帐篷。 众人简单的吃了早饭,然后把帐篷拆了,行李背上,噫风背上背了一个背包,就抱着邹成一,跟着众人往前走。 一片树林,随着山坡起伏着,树冠非常茂密,几乎看不到太阳,只有微弱的光线照射下来。 他们走了一上午,还在树林里打转,大家也都累了,就坐下来休息。 万俟景侯给温白羽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他半蹲下来,动作却突然顿住,突然抓了一小把地上的土,把土捏起来闻了闻。 温白羽见他动作神神秘秘的,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这土有问题。" 他说着,奚迟也走过来,蹲在旁边,也抓起突来闻了闻,金爪子在地上翻了两下,果然看到下面的土偏黑色。 奚迟笑着说:"下面绝对有东西。" 温白羽说:"你们俩的鼻子还挺灵。" 奚迟笑着说:"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万俟景侯则是笑了一声,说:"见得多自然就灵了。" 他说着,站起来,拍掉手上的土,招呼大家过来,在这个地方开挖。 温磊和温九慕虽然常年不做这个行当了,但是手艺既然学会了,是不会丢的。 众人开始挖,没挖一会儿,就见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温白羽皱眉说:"这么浅?" 就见土里已经出现了一个棺材角,但是众人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广川王,这也太简陋了一点,而且棺材的用料不是好料,或许是埋在这附近的人。 棺材很快就露出来了,埋得非常浅,随着棺材露出来,竟然还能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棺材的盖子根本就没有扣严实,似乎下葬的特别匆忙。 奚迟的金爪子轻轻一勾,就听"咔"的一声,棺材应声打开了。 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是棺材里聚集的毒气,众人赶紧散开,捂住口鼻。 过了很久,那种气息才散去,奚迟好奇的把盖子推开,立刻"哇"的喊了一声,然后扎在了钟简的怀里。 温白羽还没见过奚迟害怕什么,别看他长相精致,而且身材比较娇小,看起来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其实活了两千年了,已经是个老妖精了,而且是官盗,下过的斗比他吃过的米还多,什么粽子没见过。 温白羽见奚迟扎在钟简怀里,还以为是奚迟又在吃钟简豆腐,就好奇的探头往棺材里看了一眼。 温白羽顿时脸色苍白,他不是吓得,而是被恶心的,棺材里乌央乌央的一大片,全是白花花的蛆,在不停的蠕动着。 钟简倒是知道,奚迟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肉虫子…… 温白羽倒退了两步,差点坐在地上,万俟景侯伸手在他后背托了一下,温白羽捂着嘴,说:"太……太恶心了……" 他们正说着,突听"哇——哇——"的声音在头顶上盘旋,就见几只黑色的乌鸦落在树枝上,正朝着他们看。 温白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昨天晚上那只巨大的乌鸦,不过抬头一看,是普通的小乌鸦,体型很小。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要知道是乌鸦可是猛禽,体型虽然小,但是非常彪悍,所幸乌鸦虽然成群,但是成群的数量并不大,最多也就十只,而且乌鸦虽然食肉,不过吃腐肉或者体型小的虫子,对人来说没有威胁性的伤害。 但是体型一大,那就说不准了,谁也没见过身长四米的乌鸦,那么大的体型,又是食肉的猛禽,还真不知道吃不吃人。 "哇——哇——"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几只乌鸦落在了旁边的树枝上。 温白羽数了数,已经十只了,皱眉说:"这附近怎么这么多乌鸦?" 万俟景侯侧耳倾听了一下,说:"还有更多。" 他说着,果然众人就听"哇——哇——"的声音,四五只乌鸦忽闪着翅膀,成群结队的落在了附近的树枝上,转瞬之间竟然已经聚集了二十几只! 万俟景侯说:"这里乌鸦这么多,山上可能不止这一个棺材。" 乌鸦停在树枝上,可能是因为忌惮他们,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温白羽他们也不想和这些乌鸦起冲突,就赶紧拿上行李走了。 他们一走,身后的乌鸦就开始煽动翅膀,疯狂的"哇——哇——"大叫着,从树上扑下来,冲着棺材去了。 温白羽顿时一阵反胃,奚迟扎在钟简怀里,双手抱着钟简的脖颈,两腿夹着腰,不停的抖,说:"这些乌鸦也饥不择食了!那么多蛆!恶心死了!" 钟简安慰的摸了摸他头发,说:"没事了,咱们都已经走出那么远了。" 奚迟立刻摇头,双腿使劲夹紧钟简的腰,说:"不行,我觉得浑身都痒,都是鸡皮疙瘩,我就要你抱着。" 奚迟和钟简撒娇,温白羽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钟简老脸有些发红,但是奚迟不要下来,钟简又不舍得驳了他的意思,只好咳嗽了一声抱着奚迟。 倒是邹成一的态度很淡然,似乎也没当做一回事,只是笑了笑,看起来挺善意的。 众人往前走了五分钟,前面的温磊突然停住了,外面的人赶上来,温白羽突然回头,说:"奚迟。" 奚迟说:"干什么?" 温白羽说:"我建议你别看。" 奚迟被他这样一说,更是好奇了,探头一看,顿时"啊……"的又是一嗓子,把头埋在钟简的肩窝上,不停的抖,说:"温白羽,你怎么那么讨厌!" 温白羽耸了耸肩膀,笑着说:"叫你别看了,谁让你看的,好像我让你别看是故意引你看似的。" 奚迟:"……" 前面不远的地方,土地上露出半个棺材,棺材的盖子已经不见了,里面有蛆爬出来,正在不停的蠕动着,尸体已经全部腐烂干净了,只剩下一堆被翻乱的骨头。 钟简看着那些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骨头,说:"有人来过?" 温白羽摇头说:"应该不是,我估计是那些乌鸦。" 奚迟颤抖的说:"怪不得有这么多乌鸦,这山上全是烂棺材。" 他说着,抓着钟简的胳膊,说:"我后背特别痒,你快看看是不是爬上来了。" 钟简安慰的说:"什么都没有,别瞎想。" 邹成一被噫风抱着,低头去看,皱眉说:"是女人的尸骨,棺材里还有东西。" 他说着,噫风就蹲下来,用一根树枝拨了一下那些尸骨。 奚迟不禁侧头看了一下,又不停的抖着。 尸骨拨开,棺材里竟然有一块玉,应该是尸骨佩戴的。 邹成一说:"这块玉可是老物件了,能戴这种东西,棺材的主人应该有点身份地位。" 温白羽说:"难道是广川王的姬妾?" 他说着,又摇头说:"广川王的姬妾怎么葬的这么寒酸?而且应该也葬在墓葬里才对。" 万俟景侯摇头说:"你可别忘了,广川王的王后是阳成昭信,史料记载,阳成昭信善妒成性,指责其他的姬妾性淫,管不住自己,将这些妃子全都关在永巷之中,而且修筑了大门,将永巷锁死,广川王的这些姬妾,其实和奴隶囚犯没有两样。" 广川王滥杀无辜的事情败露之后,他的家人姬妾全都发配到上庸,这么多人没到上庸就突然消失了,怎么也要处理一下。 按照阳成昭信的性格,肯定不会让这些姬妾下葬的。 他们中午简单的休息了一下,混乱吃了东西,然后又开始跋山涉水,直到黄昏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出了树林,而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景象…… 只见树林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们快走几步,冲出树林,就见前面一片平坦,远远的有一座大宅突兀的竖立在这片荒凉的山头上。 众人一见,都是愣了。 温白羽说:"这里竟然有房子?有人居住?" 温九慕笑了笑,说:"深山里的房子,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鬼屋,另外一种是盗墓贼为了掩藏,花大价钱建造的房子。" 温白羽并不是真的干这行,许多事情也都不了解,温九慕可是个中老手了。 众人往前走,温磊说:"没想到有人抢先一步。" 他们走过去,万俟景侯皱眉说:"这个房子有古怪。" 他说着,众人也抬头去看,古宅的匾额没有,旁边的木质对联掉了一半,不管是哪里,都积攒着一层很厚的土。 而且大门虚掩着,并没有锁上,看起来荒废了许多年了。 他们推开门,"吱呀"一声,大门发出艰涩的声音。 众人走进去,首先看到的是影壁,挡住了视线,随即绕过去,影壁后面的天井,天井竟然没有铺石砖的地板,地上全是土,而且土被刨得乱七八糟,天井的正中间则放着一块巨大的石板,石板上累着一块石头,石头上又放着一个金印。 金印已经发黑了,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 温白羽皱眉看着这诡异的场景,说:"这是镇邪的?" 万俟景侯说:"石板下面应该有个洞口,不知道修建这座大宅的人挖到了什么东西,要把这个洞口封死。" 他们说着,转了一圈,继续往里走,四面的房子非常简陋,一看就是为了掩盖倒斗行为的宅子,只有外面冠冕堂皇,里面则简陋不少。 他们进入大厅,温白羽突然"嗬——"的吸了一口气,只见大厅的地上躺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具尸骨。 全身已经变成了淡蓝色的冰晶骨头,那个尸骨扭曲的半趴半躺在地上,身体蜷缩起来,看样子非常痛苦,而且他的一只手竟然抓着桌角,可怕的骷髅手几乎把桌脚抓碎,五指都深陷进桌脚的木头里面。 在尸体的肩胛骨的地方,竟然长出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说:"是个孩子,应该还没有成年。" 众人没想到这里会有一具尸骨,而且死相非常可怕,他们都记起来在邹成一家里,看到的录像。 温白羽说:"先把他葬了吧。" 众人在宅子里走了一圈,本来以为想找到个棺材是没希望了,但是不知道这种尸骨能不能用火烧,如果不能,只好挖个坑埋了。 但是没想到的,他们竟然在旁边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个棺材,棺材里都是土,估计已经置办了很长时间。 温白羽不禁叹气说:"难道这个人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棺材?" 众人戴了手套,这才把尸骨从地上移到棺材里,尸骨的手紧紧抓着桌脚,他们费了不少力气。 就在棺材盖子合上的一霎那,温白羽突听见一声响,响声很遥远缥缈的感觉,吓得众人都是一激灵,还以为骨头要起尸了。 结果却是温白羽的手机在响…… 因为在深山老林里,手机根本用不上,他们的手机早就压在行李最底下了,手机一直在响,温白羽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信号。 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雨渭阳。 手机孜孜不倦的响着,温白羽接起来,雨渭阳的声音很急,说:"温白羽,我查到那个卖家了!" 信号少得可怜,雨渭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温白羽只听见什么卖家,但是通过雨渭阳的语气,也猜到他是说查到卖家了,立刻说:"是谁?" 雨渭阳说:"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我还在继续查,先告诉你我查到的,和黄老板交易的这个卖家,是江浙一带比较有名的古董富商,算是后起之秀,但是奇怪的是,有人告诉我那个富商两年前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和黄老板买卖什么玉蚕。" 温白羽听着雨渭阳的话,心中腾腾的猛跳,卖家早就死了?那是诈尸?还是另有其人冒名顶替? 温白羽立刻问:"卖家叫什么名字?" 雨渭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说:"叫……" 只有一字,温白羽就听不见了,随即是"滴——"的一声,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显示通话结束,信号完全没有了,再怎么开机关机,飞行模式,都没有任何信号。 温白羽顿时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着,雨渭阳的话才说了一个字,正好说到重点上,差点一口气憋死温白羽。 但是手机也没有信号,打不过去,接不通的,只好把手机又放回了背包里,期望着一会儿能有信号。 温白羽想着,反正也不着急,眼下最着急的事情是找到广川王炼造的丹药。 众人在后院的土地上挖了一个坑,将棺材下葬了。 众人忙完之后,都聚集在天井的地方,那地方放着巨大的石板、石头和金印,看起来底下肯定有东西,说不定是个现成的盗洞。 但是这么多防御放在这里,还有镇邪的金印,说明底下肯定有这座宅子的主人对付不了的东西,所以即使底下是广川王墓,那个少年还是死在了这里。 温白羽把手搭在金印上,说:"既然已经有希望,咱们肯定要打开看看。" 邹成一说:"我虽然没下过斗,但是这一打开,或许有无数粽子从里面扑出来。咱们或许可以换个地方打盗洞?" 他一说话,众人都沉默了,这其中奚迟是最有经验的,毕竟两千年的官倒了,温磊和温九慕也是老手,万俟景侯活了这么久,下了无数墓,自然也知道。 万俟景侯指着大厅里的工具,说:"宅子的主人是倒斗的老手,他的工具齐全,而且都是比较先进的,比咱们带的要齐全,但是这附近只有这一个类似于盗洞的地方,我看过了,后院也有许多勘测的空洞,但是都没有挖开,下面应该是坚硬的墙体。" 也就是说,这座墓可能无比坚硬结实,而这个石板下面压得或许是突破口,很可能是l型的盗洞,挖到墓葬的底部,墓葬的底部一般是薄弱的地方,如果开个盗洞进去,这个地方应该比较简单。 众人沉默了两分钟,万俟景侯说:"咱们时间不多。" 他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绑在胳膊上,温白羽也赶紧蹲下来把背包打开,拿出东西绑在手臂上。 大家都准备了一下,万俟景侯把金印拿下来,然后众人合力将巨石推开,最后是一块巨大的石板。 就在石板掀开的一霎那,众人都看见下面压着一个盗洞。 盗洞挖的十分规矩,看起来绝对是老手,把土铲的很干净。 万俟景侯往里照了照,说:"我来打头。" 他说着,把绳子绑在腰上,然后回身对温白羽说:"你们等一会儿,我先下去看看。" 温白羽有些不放心,说:"我跟你一起去。" 万俟景侯摆摆手,说:"这盗洞太窄,两个人一起下去不好走。你放心,我就去看三分钟,三分钟之内肯定回来,两分钟不回来你们可以拉绳子。" 万俟景侯固定了一下自己绑在腰上的绳子,盗洞有些抖,他把龙鳞匕首拿在手里,腰上还别了一把枪,矮身就钻进盗洞里。 温白羽立刻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边,正好是下午六点。 温白羽有些紧张,先是听见盗洞里发出"沙沙"的声音,然后万俟景侯进的深了,就没有声音了。 不知道盗洞到底有多深,万俟景侯进去之后,温白羽就频频看表,两分钟过去的度日如年,温白羽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 两分五十秒…… 两分五十五秒…… 眼看着就要到三分钟,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说到做到,绝对不会食言,但是盗洞里仍然一片安静,听不到一点声音。 就在三分钟的时候,盗洞里忽然传出一声"吼——"的声音,闷闷的从里面传出来。 温白羽暗叫一声不好,说:"拉绳子!" 他一说话,众人都攥住绳子,快速的往外拉。 绳子上的重量很重,似乎不单只是万俟景侯一个人的重量,温白羽更觉得不对劲,随即是"吼——"的巨响,众人立刻觉得地动山摇,有什么东西要被拉上来了…… 众人都顿了一下,看向温白羽,或许他们拉上来的是万俟景侯和一个怪物,也或许他们拉上来的只是一个怪物。 温白羽咬了咬牙,说:"继续拉。" 众人也都是一咬牙,快速的往上拉绳子,重量很重,而且时不时的拽着绳子打抖,似乎在挣扎,这种不断的挣扎反而让众人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万俟景侯也在,似乎在和那个发出吼声的怪物搏斗。 眼看着绳子就要拉出来,就听"吼——"的应声凄厉大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紧跟着绳子一轻,众人没有准备,向后摔去。 温白羽往后一仰,顺势一撑,快速的弹跳起来,绳子"嗖——"的一声被拉了出来,绳子的尽头有一个切口,竟然被切断了,盗洞里一片黑黝黝的,吼声已经被黑暗湮灭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仍然不见万俟景侯的人影。 温白羽砸了一下地,骂了一声,立刻矮身钻进洞里。 温九慕一阵着急,但是又不能阻止温白羽,温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 温白羽第一个钻进盗洞中,紧跟着众人也都纷纷钻了进来,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正如万俟景侯说的,盗洞非常窄,或许因为挖盗洞的是个不大的少年,所以他们这些成年人就觉得有些闭塞。 温白羽快速的往里爬,很快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盗洞的土地上一片湿润,竟然是血,而且非常新鲜。 温白羽的心一下提起来,更加快速的往里钻去,盗洞果然是l型的结构,他们爬了很远,终于到了一个石洞,洞是被凿开的,并不是太大,温白羽钻进去,进入了一个墓道。 众人也都从石洞里爬进来,石洞果然开在墓葬的底部,他们上来之后,用手电照着地上。 就看到了一大片血迹,血迹非常新鲜,而且滴滴答答的往前延伸。 温白羽心脏一紧,顺着血迹往前走,血迹一直往前延伸,温白羽快速的往前走,众人追在后面,就看见血迹竟然拐了弯,然后进入了一扇大门。 是一间墓室,这间墓室比较偏僻,而且造型很小,连门都有些小。 门是虚掩的,温白羽伸手推在门上,奚迟从后面走过来,说:"小心。" 他说着,门推开了,血迹也戛然而止。 墓室里非常黑暗,没有亮光,他们的手电光线很足,能看到墓室里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尸骨,俨然是一个乱葬场,经过这么多年,这些尸体已经完全变成了尸骨,有的尸骨上还长出了红色的毛,这是凶兆。 众人站在门边上,只是往里看,但是并没有走进去,温白羽就听见有隐隐约约的"呼——呼——呼——"的声音传过来。 里面竟然有人。 手电一照墓门的缝隙后面竟然露出一个阴影,温白羽侧目看了一下,突然抬起手来,似乎在给众人打手势。 让大家往后退,众人也听见墓室里的喘气声,但是并不是人的声音,好像野兽的低喘,赶紧都纷纷往后退。 温白羽和奚迟一边拽住一个墓门,轻轻的将墓门闭合,但就在墓门即将闭合的一霎那,一个红毛的野兽突然从墓室的墓门后面冲了出来。 "吼——"的大吼了一声,一巴掌拍开墓门,朝他们扑过来。 红毛的野兽身形高大,看起来极其凶猛,其实他并不是什么野兽,只是尸变的粽子而已,绿毛是有毒,红毛的粽子比较难办,一般土夫子见到红毛的粽子,多半就不会再倒这个斗了,红毛是凶煞的代表,异常的凶猛。 众人往后快速的后退,那红毛粽子似乎受了伤,不停的粗吼着,滴答滴的血从肩膀的地方流下来,立刻溅满了一地。 温白羽看见这血迹,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红毛粽子的血,并不是万俟景侯的。 红毛粽子扑过来,温白羽闪身躲开,凤骨匕首唰的一划,红毛粽子发出"吼——"的一声大吼,胸腹上顿时多了一个长长的血道子,不停的大吼着,凶猛的红色眼睛盯着温白羽,似乎要把温白羽撕碎一样。 温磊和温九慕已经把枪上膛,"砰砰"对着红毛粽子开了两枪,那红毛粽子皮糙肉厚的,但是子弹多少管用,吓得红毛粽子连连后退,又不听的大吼。 邹成一说:"那金印就是镇红毛用的。" 他说着,摊开手,竟然把金印带下来了,又说:"让红毛张嘴。" 温白羽皱了皱眉,邹成一是想把金印塞在红毛嘴里?这样确实能镇住凶邪让他伏尸,但是让红毛张开嘴乖乖的吃了金印,这就比较难办了。 温白羽冲奚迟招手,说:"爪子借我用用。" 奚迟没有迟疑,把自己左手的金爪子扔给温白羽,温白羽立刻接住,戴在自己手上,左手戴着爪子,右手拿着匕首,突然冲了上去。 红毛粽子立刻大吼声一声,粗大的像爪子一样的手抬起来,就往温白羽的脑袋上打去。 温白羽突然一纵,一脚踩在他抬起的手上,随即往上借力一跳,然后左手猛地扎下。 奚迟的金爪子一下扎进红毛的肩膀上,那个地方是古代穿琵琶骨的,想一想就知道疼。 红毛立刻"吼——"的一声,似乎被温白羽的手劲压得不行,"嘭"的一声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发出大吼的声音。 红毛粽子张嘴大吼,伸另一只手要去抓温白羽,温白羽匕首一转,"唰"的一削,隔开红毛粽子的爪子,对众人大喊:"还不快让他吃!" 红毛粽子被扎着肩膀,又是"吼——"的一声,噫风拿过邹成一手中的金印,猛地往前一甩,就听"啪!"的一声想,金印一下扔进了红毛粽子大吼的嘴里。 红毛粽子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身体一甩,温白羽被他甩的一下飞出去,向后砸去,与此同时红毛粽子一下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伏尸了。 温白羽向后一甩,这最后一下红毛粽子用了全力,温白羽就飞了出去,本以为要装在墙上,就突然见到一个黑影从墓室外面一下窜进来,抱住温白羽就地一滚。 "白羽。"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因为冲力很大,两个人一起滚在地上,温白羽压在万俟景侯身上,一点儿也没被摔疼。 万俟景侯则是一身的血,腰上还系着被隔断的绳子,抬眼看着他。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看自己,说:"身上的血不是我的。" 他说着,又指了指脖子,侧头给温白羽看,说:"只有这么一点伤。" 万俟景侯的脖子上有一个划伤,但是他的伤口会自动愈合,已经差不多好了,看起来划的不深,只剩下淡淡的印子了。 温白羽瞪着万俟景侯,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股怒气涌上来,他本身就压在万俟景侯身上,两个人还一上一下的躺在地上。 温白羽双手一抓,粗暴的拎着万俟景侯的衣领,然后把人往上一提,两个人的嘴唇立刻贴在一起,温白羽撕咬了他的嘴唇一下,直到尝到了一股铁腥味,才松了嘴。 哪知道万俟景侯却不放开他,突然身体一动,一下将温白羽压在身下,伸手钻进他的衣服里,低下头去,狠狠稳住温白羽的嘴唇,顶开他的牙齿,疯狂的席卷着。 两个人吻得气喘吁吁,温白羽很快就有些大脑缺氧,被万俟景侯吻得已经晕头转向了,对方的手在自己的衣服里抚摸着。 温白羽嗓子里舒服的哼了一声,就听万俟景侯笑着说:"虽然我很想继续,但是你肯定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继续……" 他说着,温白羽一激灵,顿时睁开眼,只见他们竟然滚在墓道里,而旁边站着许多人,他们刚才都看见温白羽被甩出去,这么大力道估计要受伤,都紧张的跑过来,结果却看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又亲又摸,而且情势越来越激烈…… 众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要出言提醒,但是又不好意思打断他们…… 温白羽脸上一烫,红的像煮熟了一样,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还想踹万俟景侯一脚,结果他被吻得腿软,一爬起来差点又跪地上。 万俟景侯赶紧伸手捞住他,微笑着搂住温白羽的腰,说:"我扶你。" 第67章 广川王墓(下) 万俟景侯扶温白羽起来,就见奚迟笑眯眯的走过来,对温白羽招了招手,说:"把爪子还给我。" 温白羽这才从手上把金爪子摘下来,扔给奚迟,奚迟的手又细又白,金爪子是按照他的规格做的,温白羽戴了一会儿,手指上勒出了一圈印子。 万俟景侯伸手托着温白羽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说:"别动手动脚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可我动的是嘴。" 温白羽:"……" 众人都没有受伤,万俟景侯刚才试探的进入盗洞,刚进了墓葬就遇见了红毛粽子,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从盗洞里回去,毕竟答应温白羽三分钟就回。 但是那红毛粽子虽然身体魁梧,却一见人就发怒,竟然跟着万俟景侯钻进了盗洞,幸好盗洞很窄,红毛粽子耍不开,但是眼看着上面拉绳子,就要把红毛粽子拉上去,万俟景侯才用龙鳞匕首把绳子割断了。 所幸没人受伤,众人就准备往里走。 噫风从背上把折叠的轮椅解下来,放在地上快速的打开,然后把邹成一放在轮椅上,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毯子,搭在他腿上。 邹成一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了。 温白羽看了看这仗势,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来倒斗的,在墓葬里还推着轮椅,设备齐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逛博物馆的…… 他们一路往前走,就听"扣、扣扣……" 众人脚步一顿,那声音敲了三声之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温白羽用手电照亮周围,什么也没有,声音是从前方传来了的。 众人没有贸然往前走,很快的,又听见"扣、扣扣……"三声,而且声音比之前还要急切了。 就好像…… 敲门。 "扣、扣扣……" "扣扣扣……" 声音越来越急切,断断续续的出现,众人看着漆黑的通道,不约而同的脊背发凉,是谁在墓道里敲门,难道敲墓门吗?那也太诡异了。 "扣、扣扣……" 敲门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急切,而且很有节奏。 众人都有些毛骨悚然,温白羽环视了众人一眼,大家都点点头,众人就慢慢往前碾压式的前进,都绷紧了神经。 "扣……扣扣……" 声音还在想,隔一会儿就会响起,越往前走,声音越是清晰,而且他们还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在敲门声中断的间隙见,有"簌簌簌"的轻微响动,似乎是人在地上挪动的声音。 前面出现了一个墓室,没有墓门,相对于黑暗的墓道,里面并不漆黑,而且有跳动的光线。 有人! 众人第一反应就是,墓室里面有人,比他们先一步进入了墓葬。 这一反应让众人都不由而同的把手电灭掉,墓道一下漆黑下来,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人。 很快的,温白羽就觉得不对劲,如果是人,那墓室里面应该传出灯光才是,而这里面竟然传出的是跳动的火光,而且能把墓室外面都照亮一些,看起来这火还不小。 现在倒斗的人怎么可能用这么不先进的设备? 就在他们狐疑的时候,里面又传出了"扣扣扣"的敲门声,非常清晰,确定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他们甚至只和声音隔了一扇墓墙而已。 敲门声只有三声,随即就是"簌簌簌"的声音,像是在地面摩擦挪动的声音,也很清晰。 温白羽他们贴着一边的通道站着,从墓门往里看,紧跟着就看到一个人影,被火光照射在墓室里的墙上。 一个成年人的人影,那人的造型很奇怪,他的影子不是直立的,而是蹲在地上,双手下垂,半蹲半爬的往前走,发出"簌簌簌"的声音,时不时停一下,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个人的动作太诡异了,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的举动,他的影子照在墙上,一直在半蹲半爬的来回走,时不时停下来,发出"扣扣扣"的三声敲门声。 温白羽回头看了看众人,众人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墓室里的人又开始挪动了,开始往他们的方向挪动,众人都是提了一口气,渐渐的,人影变大了,然后他们看到了一双长满了白毛的手,从墓室里伸出来…… 是粽子! 众人都是心头一紧,不是粽子的话,谁的手上也不会有这么多体毛,而且还是白色的,就跟发霉的长毛一样。 转瞬之间,他们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大头从墓门里伸了出来,借着跳动的火光,那个头也长满了白毛,眼睛凹陷进去,眼球已经萎缩了,他不仅手上头上都是白毛,露出来的上半身也是长毛,正蹲在地上,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众人。 温白羽握紧手里的凤骨匕首,大家心里都想着出手控制场面比较好,不然白毛粽子一发怒,他们就被动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白毛粽子却发出一声"咯——"的大吼,然后迅速缩进了墓室里,发出"簌簌簌"的响声,似乎是躲起来了。 温白羽:"……" 奚迟说:"这粽子是怎么回事?" 众人也都摇摇头,难道是粽子怕他们?这个粽子比较胆小? 万俟景侯招了招手,率先走进去墓室里,就见那白毛粽子全身缩了起来,几乎所称一个团,躲在墓室的角落里颤颤发抖。 温白羽看向奚迟说:"我估计是害怕了……" 白毛粽子躲在角落,伸手捂着头,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特别微弱,就像是牙齿颤抖相击的声音。 墓室非常特别,一进去就能看到两口大锅,左右各有一口,大锅的下面燃烧着火,竟然是长明的火焰,用这种火焰来烧锅,众人还真是前所未见。 锅里不知道有什么,但是如果有东西,这么几千年也肯定煮干了。 除此之外,墓室里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广川王的墓室里要放两个锅,这太不同寻常了。 温白羽说:"难道也是煮人用的?" 众人摇摇头,这都不得而知,除非过去看看,但是他们首先要先解决这个白毛粽子,不然锅里再冒出东西,他们就腹背受敌了。 白毛粽子一直蜷缩在角落里,似乎胆子非常小。 万俟景侯环视了一圈墓室,突然说:"我知道他刚才在找什么了。" 万俟景侯说着,指了一下角落的地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墓室铺着地板,但是角落的地方明显缺了一块石板,是被人翻起来的,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里曾经被打了一个洞,但是后来用土填起来了。 而且看这个样子,这被填起来的洞,还是个逃生洞。 万俟景侯说:"工匠在修完墓葬之后,都会被关在墓里,以免透露出消息,引盗墓贼过来。所以很多工匠就会在修墓葬的时候挖一个逃生通道。墓葬的风水讲究藏风,就是密闭,一旦出现了逃生洞,必然会影响墓葬的风水。我估计这个粽子很可能是准备逃生的工匠,挖好了通道却被发现了。" 众人觉得有道理,但是是不是逃生通道,还要仔细看看才知道。 温磊温九慕和奚迟对这个很在行,就走过去蹲下来。 奚迟捏了一把土闻了闻,随即伸手在旁边摸了摸,又去摸墓墙,随即笑了起来,说:"绝对没错,这是个逃生洞,只不过被埋起来了,这附近的墓墙非常薄,而且建造结构也薄弱,应该是工匠特意留了一手。" 他说着,突听邹成一喊了一声"当心!" 那白毛粽子突然在地上一弹,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钟简一惊,立刻冲上去,将奚迟往怀里一抱,往侧面一躲,"嘭"的一声两个人滚在地上。 钟简立刻抓着奚迟说:"你没事吧?" 奚迟其实没什么事,就算白毛粽子突然偷袭,他手上戴着金爪子,也有武器防身,不过钟简一脸焦急,冲过来救他,奚迟的心情非常好,脸上装模作样的说:"啊呀……啊呀……我的脚好像扭了。" 钟简当时下更是紧张的不行,让奚迟赶紧坐下来。 温白羽:"……" 那白毛粽子冲过来,并没有攻击奚迟,温磊和温九慕也赶紧退开,就见白毛粽子一下跪倒在被堵的逃生洞面前,嗓子里发出"咯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随即突然趴倒在地,伏尸不动了。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说:"还真让你猜对了,这个粽子怕是心愿未了,所以才尸变的,现在心愿了了。" 邹成一说:"倒也不是坏人,还是个可怜人,咱们出去的时候,也把他带上,带出去埋了吧。" 温白羽笑着看向邹成一,说:"咱们一路都埋了两个人了,这加上就是第三个。" 他们正说话,突听噫风低声说:"少爷。" 邹成一立刻看向他,噫风伸手推着他的轮椅,将他的轮椅往后推,然后说:"锅里有东西。" 他说着,众人就听到燃烧的大锅里发出"嗡嗡"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锅里来回的蹭。 锅一直烧着,竟然还有东西活着?难道又像尸洞里的那些? 尸洞里的粽子阴气和怨气实在太强,也是广川王的手段太过于残忍,想让这种粽子伏尸,那是难上加难。 众人都屏住呼吸,就听万俟景侯突然说:"来了。" 他一说话,就见一只大锅忽然发出"空空"的声音,然后开始左摇右摆,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撞击着。 大锅被两根支架撑起来,悬在火上,虽然很牢固,但是禁不住左摇右摆的撞击,很快就"咔"的一声,倾斜了一边。 锅一倾斜,众人就看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因为不敢贸然靠近,看的并不是很清晰。 "嘭!" 大锅终于禁不住折腾,一下倾倒在地上,"骨碌碌"的滚了两下,然后在地上不停的微微滚动,紧跟着一个亮金属色的钩子从大锅里伸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愣,温九慕说:"兵器?" 他的话音一落,万俟景侯伸手拦着众人往后退,说:"是蛇。" 与此同时,那亮金属色的钩子"嗖——"的一下从锅里冒出来,竟然真的是一条蛇,蛇足足有人的小臂那么粗,尾巴是一个类似于金属一样的钩子,从大锅里飞窜了出来,盘着尾巴,直立起上身,张开大嘴,突出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再找他们的破绽,准备攻击众人。 这种蛇众人都没有见过,饶是万俟景侯和奚迟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的蛇。 蛇身长满了像盔甲一样的鳞片,鳞片看起来非常厚,层层叠叠的往上,蛇头异常肥大,有点像蜥蜴,蛇身很粗,但是并不是太长,全部张开之后和成年人大小差不多。 怪蛇直立着上身,瞪着一双眼睛,张开大嘴,嘴里两颗獠牙,应该是有毒的。 而且这个蛇竟然煮不化,也不知道在锅里煮了多少年,不知道是不是不怕火。 温白羽攥紧手中的凤骨匕首,心想着怕不怕火试试才知道,没准只是不怕一般的火。 他正想着,怪蛇已经扫视了一遍众人,然后把目光放在了温九慕身上。 温白羽心里腾腾一跳,难道是因为温九慕身上只有阴气没有阳气,所以怪蛇打算主动攻击温九慕? 温白羽有些戒备,就听"嘶——"的一声,怪蛇突然从地上腾起来,快速的往前扑,众人之前都看见了怪蛇的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温九慕身上。 怪蛇扑起来的一霎那,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但是没想到这条怪蛇竟然非常狡诈,去扑温九慕的动作其实是虚晃一枪,蛇的身体半途在空中一卷,竟然改变了方向。 就听"啊……"的一声,紧跟着是"嘭"的一响,邹成一的轮椅一下翻了,被怪蛇"唰"的卷住身体,撞在地上。 那怪蛇的动作非常迅速,尾巴卷住邹成一的双腿,上身也快速的一卷,顿时卷成了麻花,然后蛇身快速的收紧,蛇头一探。 邹成一虽然被怪蛇卷住,但是反应非常快,扳指上的刀片一下弹出,"咔"的一声快准狠的扎在蛇的七寸上。 然后只听到"咔"的一声,刀片似乎被什么卡住了,邹成一脸色一下煞白,伸手一挑,就听"嘶——"的一声,蛇头甩了一下,一个鳞片竟然被邹成一一下剜了下来。 但是怪蛇的七寸竟然是双层的鳞片,只是一霎那见,怪蛇已经反应过来,"嗖——"的搅住邹成一的双手,死死缩起蛇身。 "啊……" 邹成一被勒的呼吸困难,怪蛇探头下来,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怪蛇的动作太快了,而且邹成一和它在地上肉搏,谁也帮不了忙,火也烧不了,子弹也不能打,都怕伤到邹成一。 邹成一被咬,众人心里一跳,要赶紧救人,这蛇肯定有毒,也不知道毒性怎么样。 万俟景侯往前一扑,伸手去捏蛇头,怪蛇动作很快,卷住邹成一,快速的闪过,"嘭"的一声,邹成一被怪蛇卷着撞到了墓墙的角落。 邹成一被怪蛇咬了之后,身体立刻被麻痹,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怪蛇卷了出去。 那怪蛇并不急着享用猎物,而是用尾巴上的钩"唰——"的一声钩开邹成一的衣服,蛇尾一卷,竟然往邹成一的下体钻去。 万俟景侯一落没有抓到,立刻再去抓,怪蛇被打搅了雅兴,身体一卷,快速的闪开,就在这个时候,噫风突然扑出,正好挡在了另一侧,和万俟景侯来了一个左右夹击。 怪蛇想要改变方向,已经来不及了,就听"嘭!"的一声,噫风扑过去,一把抓住怪蛇的蛇头。 怪蛇迫不得已只好放开邹成一,将他整个人甩出去,然后用蛇尾的金属钩子去甩噫风。 万俟景侯眼疾手快,"嗖——"的一声把龙鳞匕首扔出去,怪蛇发出"嘶——"的一声大吼,蛇尾被钉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 怪蛇挣扎不开蛇尾,张口去咬噫风,噫风双手一撑,将蛇嘴撑开,众人都是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动作太危险了,蛇嘴非常有力,还吐着信子。 噫风忽然翻身而已,动作非常利落,就听"嘭!"的一声他,他双手撑住蛇嘴,膝盖以下抵在怪蛇的七寸上。 噫风的眼镜在刚才扑出的时候掉落在地上,已经被怪蛇卷碎了,他的眼睛不大,而且稍显狭长,平时戴着眼镜显得稍微温和一些,就是不太说话,态度冷漠,此时丢了眼镜,那人狭长的眼睛一眯,脸上除了冷漠,露出一丝狠戾。 就听"啪……"的一声,保护怪蛇七寸的第二层鳞片竟然被噫风膝盖一压,发出一声利刃扎进皮肉的声音,鳞片已经凹陷进蛇的肉里,"噗——"的冒出一股血,正好洒在噫风的衬衫上。 蛇在地上晃了晃头,发出"嘶嘶——"的声音,很快的头一摆,就不动了。 温白羽接住被甩出来的邹成一,邹成一浑身不自然的发抖,但是身体麻痹,连眼皮都动不了,温白羽赶紧从背包里翻出血清,拨开邹成一的脖子去看。 怪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毒,邹成一的脖颈有两个小窟窿,还在流血,但是血的颜色并不黑,伤口也没有溃烂肿胀的表现。 温白羽快速的给邹成一放血,然后注射了血清,邹成一全身还是麻痹的,一动都动不了,如果不是睁着眼睛,胸膛起伏还有喘息,温白羽都觉得邹成一已经没救了。 万俟景侯走过来检查了一下,邹成一动不了,但是身体软塌塌的,说:"应该只是麻药,等一会儿就好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噫风也走了过来,那条怪蛇浑身是血,噫风身上也都是血,他的黑色风衣本身就是解开的,没有系扣子,鲜血都溅在他的白色衬衫上,有些狰狞。 噫风先是从兜里拿出纸巾,把手上的血擦干净,然后才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邹成一身上。 他的衣服被怪蛇的钩子刮得不成样子,小腿和膝盖已经露出来了,噫风身量很高,风衣也是过膝盖的,正好将邹成一全部盖住。 噫风把轮椅扶起来,幸而只是撞了一下,轮椅还没有阵亡,又把邹成一放在轮椅上,邹成一身体软的不成样子,几乎坐不住。 众人走过去,那条怪蛇已经死透了,鳞片扎进肉里,一片血肉模糊,温白羽低头一看,噫风的手臂几乎就是怪力,那蛇的头歪在地上,蛇嘴已经豁开了,肯定是刚才噫风掰的。 温白羽看了一眼另外一口锅,里面是黏糊糊的一坨,隐约能看见一个金属光泽的钩子。 温白羽伸手招过来众人,大家往锅里一看,锅里已经一片狼藉,除了一个钩子,其他都是一坨一坨的,看起来十分恶心。 温白羽说:"这只锅里也煮了蛇?而且煮化了?" 万俟景侯突然拿出探杆,往锅里探去,然后在里面搅动,众人就听见恶心的液体翻搅声,还是粘液的声音,那声音真的是听觉污染,温白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倒是万俟景侯态度很淡然。 万俟景侯很快从里面把钩子勾出来,还勾出了一样东西,拿东西红丹丹的,看起来像是个药丸。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应该是蛇煮化之后的。" 他们说着,就看到邹成一一直侧着眼睛往这边看,他身体不能动,连嘴皮都不能哆嗦,眼睛一直动,似乎有些着急。 温白羽走过去,蹲下来,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邹成一,说:"你知道这个干什么的?" 邹成一茶色的眼睛动了一下,往上看又往下看,那意思似乎是点头,但是他仍然说不出话来。 温白羽看了看腕表,说:"那咱们在这块休息一下,等邹成一好了再往里走,不然他这样一直麻痹也不是办法。" 众人都坐下来休息,他们一进墓就碰到了红毛粽子,然后是白毛的粽子,虽然白毛粽子没有攻击他们,但是那"扣扣扣"的敲门声把众人整的够呛,最后又是和怪蛇搏斗,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 众人休息,顺便吃些干粮,火都是现成的,还可以加热食物。 休息了一个小时,邹成一还是不能动,众人已经有些担心,蛇毒的麻药竟然这么强力? 而且邹成一脸上开始不正常的泛红,出了一头的汗,温白羽说:"不会是蛇毒上来了吧?" 邹成一不能动,但是胸膛起伏很快,温白羽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烫的非常厉害,这体温怎么也有将近四十度了,一张稍显惨白的脸已经烧红了,脖子、耳根,露出来的手都已经红了,茶色的眼眸,稍显淡蓝的眼白都充满了血丝。 温白羽一碰他,邹成一虽然不能说话,但是胸膛很快的急促起伏了两下,茶色的眼睛也动了动,露出一丝惊慌。 温白羽还以为邹成一烧的太厉害,刚要说话,万俟景侯突然冲他招手,说:"白羽,过来。" 温白羽走过去,翻着万俟景侯身边的背包,说:"咱们带没带退烧药啊,邹成一体质这么差,再烧下去要出人命的。" 他还没找到,万俟景侯已经伸手按住他的手,说:"别找了,过来休息一会儿,能睡就睡一下。" 温白羽和奇怪,万俟景侯的态度很冷静,好像根本不担心邹成一似的。 万俟景侯伸手把他的头压在自己肩膀上,说:"闭眼,睡觉。" 他说着,又好心的补充一句,说:"不睡觉一会儿听到什么声音,你可别尴尬。"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一抬头就看见奚迟对自己嘻嘻的笑,那眼神特别有深意,灵动的大眼睛瞥了瞥邹成一的方向,然后压低声音,凑过来,说:"哎,你竟然比钟简还纯洁。" 温白羽说:"钟简怎么了?" 奚迟笑眯眯的说:"你傻啊,蛇是性淫的,刚才那条怪蛇的牙里有麻药,也有那种东西,你懂了吗?" 温白羽一听,顿时脸上一僵,咳嗽了一声,立刻把头埋在万俟景侯的肩窝里装睡觉。 众人都聚集在墓室里,墓室并不大,刚才那条怪蛇的动作多少众人也知道,它缠住邹成一,而且尾巴的钩子往邹成一的下体卷,这摆明了想要交尾。 邹成一现在身体不舒服,烫的像火一样,又动不了,众人虽然尴尬,但是都不能出墓室,谁知道出去会遇见什么,再者说了也不能让邹成一落单啊。 邹成一仰躺在轮椅上,他身体坐不住,一直往下滑,噫风把他抱起来往上放,碰到了邹成一裸露在外手背,邹成一的眼睛顿时晃动了一下,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茶色的眼眸已经腾起一片的雾气,似乎已经忍耐到极点了。 噫风伸手在兜里掏了一下,拿出一副新的眼镜戴上,轻声说:"少爷?" 邹成一当然不能回答他,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轻颤,似乎已经用干了所有的力气。 噫风的眼睛藏在镜片之后,上下滑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打量邹成一,然后面上依然冷漠,却伸手搂住邹成一,突然摸向他已经因为蛇毒而兴奋的地方。 温白羽假装睡觉,就听到"嗬——"的一声抽气,不用想了是邹成一发出来的,随即是粗重的喘气声。 温白羽脸上顿时红了,然后觉得双脚发麻,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弄着自己的手才好了。 万俟景侯却低笑了一声,温白羽抬起头来,说:"睡觉,非礼勿视。" 万俟景侯掐住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说:"你睡不着的话,咱们也做点运动。" 温白羽想吐他一脸,这墓室一眼就能望到底,而且旁边坐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奚迟,还有自己的两个叔叔,温白羽可没有在众人面前表演的心情。 邹成一瘫软在轮椅上,几乎被噫风抱在怀里,浑身不自觉的抖动着,胸膛快速的起伏,茶色的眼睛一直在晃动,里面满是屈辱,又带着抑制不住的渴望,复杂的盯着面无表情的噫风。 噫风也低头看着邹成一,邹成一的脸已经红的能滴血,嘴唇也因为热度变成了红色,噫风脸上一片冷漠,突然说:"少爷,失礼了。" 他说着,摘下自己的眼镜,然后突然低下头。 邹成一的眼睛猛地睁大,露出一丝不可置信,随即嘴唇就被噫风含住了。 他的嘴唇微微打开,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噫风先是含住他的嘴唇舔舐,随即舌头伸进来,撬开他的牙齿,席卷上他的舌头。 邹成一的眼睛睁大,眼珠子慌乱的颤抖着,他的舌头甚至都动不了,却异常的柔软,随着噫风的牵扯而被动的承受着。 噫风的吻从温柔变得暴戾,邹成一觉得自己的舌根都酸麻了,还有一点儿疼,但是那种疼变得很诡异,直冲大脑。 他动不了,嗓子都不能吞咽,噫风吻得又十分激烈,一丝银线从邹成一的嘴角流下来,邹成一脸上更是发红,羞耻让他眼睛发酸,雾气越腾越多,最后也不知道是羞耻的,还是舒服的,眼眶一酸,竟然止不住的流下来眼泪,随着茶色的眼睛一颤,嗓子里发出"嗬——"的抽气声,邹成一就发泄了出来。 噫风慢条斯理的松开邹成一的唇舌,他的嘴唇有些微微红肿,舌头又酸又麻,发泄之后的羞辱让他睁眼瞪着噫风。 噫风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冷漠,食指擦掉他嘴角的银线,从背包里拿出衣服,给邹成一简单的擦了一下身体,然后换上衣服,等都弄好了,这才自顾自的把外套重新穿上。 温白羽一直在装鸵鸟,但是那边两人似乎特别激烈,听得温白羽又不好意思又尴尬,而且万俟景侯还来握着他的手,让他觉得手心里跟着火一样烧的。 等那边两个人好了,温白羽不禁狠狠松一口气,一抬头,幸而尴尬的还是多数人,也只有万俟景侯神态自若,奚迟一脸兴奋,其余的人都和温白羽一样算是正常反应范畴…… 邹成一发泄之后,那种麻痹的感觉渐渐有些好转,过了半个小时,麻痹的感觉终于退了下去,他的手能活动了,嗓子里一片干哑,腰上没有力气。 噫风表情很自然,从背包里拿出水来,递给邹成一,邹成一想要拧开盖子,手拧了两次,都没有力气,好不容易拧开,还差一点把瓶子扔在自己身上。 还是噫风手疾眼快,替他扶了一把,两个人的手一碰,邹成一立刻抬眼瞪他,噫风自然的把手收回来。 邹成一喝了好多水,他嗓子里似乎要着火,舌头也无比的烫,口腔的温度似乎比以往都要高,嘴皮也痛,狠狠的用手背擦了擦嘴。 众人都吃了东西,邹成一的麻痹感退去,也吃了一点东西,温白羽赶紧缓和尴尬,说:"那个……之前你的意思好像知道锅里是什么东西?" 邹成一张了张嘴,嗓子却是哑的,声音有点沙哑,说:"这种蛇在西汉的时候非常罕见,是一种西域传进来的品种,我在古书上见过,他的尾巴上有银钩,把蛇烹煮熟,他全身的鳞片就会缩成一个红色的丹药。这种蛇属于阴邪的东西,但是它的鳞片却阳气很足,是一位难得的药引。我觉得它出现在这里,很可能和咱们要找的丹药脱不开关系。" 温白羽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裤子,说:"那还是那这个东西带上吧。" 他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空盒子,把红色的丹药装进去。 众人停留的时间不短,所幸也恢复了体力,就准备出发了。 他们一共遇到两个墓室,再往里走,就看到了一座水桥,底下的水竟然没有干涸,桥的规模很大,通过整座桥,前面则是一扇巨大的石门。 这座石门之后,才应该是真正的广川王墓。 众人走过去看了看,石门下面有一个缝隙,温白羽能感受到一股冷气扑出来,笑着说:"我知道,后面一定是千年冰做的自来石。" 万俟景侯伸手在石门下面的缝隙摸了摸,点点头,说:"这块千年冰应该不小。"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我来,我来。" 他说着,让万俟景侯给他挡一下,免得邹成一和噫风看见了还要解释。 温白羽的手顺着石门的缝隙摸了摸,然后掌心忽然冒出一股火焰,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在石门后面断裂并且砸在了地上。 众人合力推开门,只见石门后面横着两截断裂的巨大自来石,这块千年冰即使断成了两截,还巨大无比,也不知道广川王为了自己的这个墓,花了多少人力物力。 众人轻而易举的就破解了自来石,走进墓里。 就看见石门之后,竟然俨然是一个王宫,巨大的宫殿,高大的圆顶,殿中四根高耸入顶的石柱,两排人甬卫兵守护在两边。 奚迟冷笑一声,说:"广川王还挺会享受的。" 大殿里有无数的奇珍异宝摆放着,金碧辉煌的不能言语,万俟景侯看了一圈,说:"大多是战国的古董,应该都是广川王从墓里倒出来的吧。" 奚迟点点头,说:"他的钱几乎都是倒斗倒出来的。" 他们说着往里走,就听温白羽"嗯?"了一声,然后指向那四根承重柱子,说:"你们看,烛龙。" 四根承重柱子上都有无爪的龙成盘踞的造型,从底部盘踞而上,龙神似起伏,龙头静止,雕刻的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能活了一样。 奚迟说:"烛龙是天神的代表,广川王确实想要捕捉过烛龙,不过上古的时候大家就在捕捉烛龙,几乎已经灭绝,我估计广川王是没有捉到,所以聊以慰藉吧。" 众人穿过堆满陪葬品的大殿,走进了墓道里,走了约莫十分钟,众人竟然听到了湍急的水声,一股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温白羽用手电去照,就见前面四座白色的大桥,似乎是用整块白玉雕成,横架在水面上,虽然桥并不太大,但是要找四块这么大的玉石完整雕刻,也实在不容易了。 众人走上玉桥,桥身上也雕刻着烛龙,再往前走,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白玉台阶。 众人抬头去看,台阶层层而上,少说也有几百阶,在遥远的台阶上方,一座宫殿坐落着。 台阶虽然不是太高,但是很长,噫风把轮椅折叠起来背在背上,然后抱起邹成一,邹成一经过刚才的事情,对噫风的碰触有点抵抗,但是他自己走不了,也没有办法。 众人往台阶上面走,离得宫殿近了,就看到竟然是一座金子打造的宫殿,金殿上昂首振翅两只金色的凤凰,长长的六尾垂下来,垂在殿门的两侧。 殿门没有封死,温白羽伸手一推,殿门就开了。 大殿里非常奢华,金色的地板,金色的承重柱,墙面上镶满了宝石,四周的金桌上摆放着古董祭品。 大殿正中的位置放着一个巨大的棺材,棺材的后面有一张凤椅。 温白羽说:"看这个规模,是阳成昭信的棺材?" 奚迟笑着说:"她还想学汉武帝金屋藏娇吗?" 宫殿尽在眼前,万俟景侯提醒大家说:"金子上应该涂了毒,不要碰东西。" 棺材的旁边侍奉着许多宫女,宫女的样貌却十分的丑陋,所有的宫女都五大三粗的。 温白羽笑着说:"哎,这些宫女是她故意选的吗?是怕自己失宠?连宫女都选成这样?" 阳成昭信善妒,而且心狠手辣的他们都是知道的,她杀死其他姬妾的时候,连那些人的宫女也不会放过,自然是不放心,所以自己身边的宫女丑成这样子,也可以理解。 温白羽围着棺材看了两圈,棺材扣的很严实,从这个奢华的程度来看,里面也应该堆满了陪葬品才对。 温白羽他们要找的是丹药,克制怪病的丹药应该不会给阳成昭信陪葬才对,温白羽是不打算打开这个棺材,说:"那女人这么狠毒,没准死了也变成粽子,还是别打开的好。" 奚迟却说:"你怎么知道丹药不会给她陪葬,给广川王出谋划策剔骨头的可都是阳成昭信呢。" 温白羽看着他,说:"你真的不是打算公报私仇?" 奚迟笑了笑,说:"只是顺道鞭尸而已。" 温白羽顿时大了一个哆嗦,说:"那你开棺吧。" 毕竟有关温磊和邹成一的生死,不能放过一个机会,温白羽就退后了两步,让奚迟开棺。 棺材是金子做的,所以不是钉死的,而是用两个卡头将盖子卡住,但是这个卡头在里面,一旦卡住就锁死了,从外面打不开。 奚迟把金爪子戴在手上,钟简不放心他,他要把盖子打开,肯定要近距离的和棺材接触,阳成昭信活着的时候就心狠手辣残暴到了一个极点,他怕伤到了奚迟。 奚迟冲他摆摆手,说:"我有分寸。" 他说着,金爪子在棺材的四周摸了摸,随即就听"咔"的一声,奚迟的金爪子已经插进了棺材板子的缝隙里,严丝合缝的棺材,被他的爪子一抓,竟然露出了一条缝隙。 温磊和温九慕在一边看着,他们不知道奚迟的来头,看着对方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觉得好玩才跟着他们来的,哪想到奚迟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手法竟然这么老练纯熟。 奚迟并不全部打开,只是打了一条缝隙,就听"嗖……"的一声,钟简伸手扣住奚迟的肩膀,捂住他的口鼻,抱着人后退几步。 众人也见金棺中冒出一股黑烟,都捂住口鼻后退。 噫风快速的把轮椅撑开,将邹成一放在上面,然后从背包里拿出防毒面具戴上,又拿了抽风的设备,快速的走过去,将棺材里冒出来的黑气抽掉。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里面的黑气才全都抽掉了,棺材的缝隙也不冒出东西了。 噫风将抽风的仪器关上,然后取下防毒面具。 噫风转头对众人说:"这棺材里的东西应该不简单,剩下的我代劳了。" 他说着,双手"咔"的一声抠住棺材板子,猛地一掀,就听"呼——"的一声,棺材的板子竟然被一股从里面往外的力道打飞上了天,在空中翻了一个圈,"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众人暗叫不好,就见棺材里伸出一只干尸的手,"啪"的一声抓住了噫风的手腕,"呲啦——"一响,噫风的袖子顿时变成了黑色,似乎腐蚀性非常强。 "噫风!" 邹成一喊了一声。 众人就见棺材里突然坐起一个女人,她的脸保存的很完好,死的时候还年轻,面目如花,带着一股妩媚的妖性,似乎天生就吸引男人,而爬起来的身体,包括手和胳膊,却已经变成了干尸。 粽子干瘪的手抓住噫风,妩媚的脸冲噫风笑了一下。 随即就听见"嘭!",然后是"啊啊啊啊!!"的尖锐声音。 只见噫风右手一动,突然抬起来,对着粽子的脸顿时开了一枪,粽子的脸顿时被打了一个大窟窿,手一松,噫风身体快速后退。 粽子被子弹一打,猛地栽倒在棺材里,棺材中传出尖叫的声音,然后大吼着:"我的脸……我的脸……" 温白羽说:"不得了,这个粽子竟然有意识。" 一般的粽子死后尸变,都会失去意识,就像他们看到了的白毛粽子,即使他生前知道逃生通道在哪里,死后也找不到,所以就一直在找,而且也不会说话,只能发出类似于青蛙的叫声。 而这个粽子,竟然会说话,而且意识很清晰的样子。 粽子在棺材里大吼着,棺材不停的震动,噫风后退过来,说:"棺材里有一个陪葬的盒子很特别。" 他一说话,众人心里都是一凛,看来他们要跟这个粽子周旋到底了。 粽子在棺材里吼着,两只干瘪的双手抓住棺材的边沿,一张脸被枪打了,额头上多了一个窟窿,头发也因为跌进棺材散乱了,头上的饰品略显凌乱,粽子的表情十分狰狞,从棺材里奋力的爬出来。 温九慕说:"现在怎么办?" 温白羽眼珠子转了转,说:"咱们的目的是棺材里的东西,看看有没有找的,这个粽子不太好惹,咱们得有人出力,托住他,然后有人去棺材里掏东西。" 他一说话,这个有人出力当诱饵的事情,自然就落在噫风肩上了,毕竟他刚才开了一枪,打了粽子的脸,那粽子脸保养的这么好,肯定会记恨噫风,这里仇恨值拉的最稳的就是他。 但是噫风的左手受伤了,手腕黑了一圈,似乎被腐蚀掉了一层皮。 噫风活动了一下手,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低头放在邹成一的手上,说:"麻烦少爷帮我保管一下。" 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说:"这是备用的,再碎就没有了。" 邹成一看着手里的眼镜,又抬头看了看噫风,噫风的脸色非常冷漠,没有任何表情,摘掉眼镜显得有些不好接触。 邹成一顿了一下,说:"你小心。" 温白羽说:"那就这样把,我和奚迟去掏东西,万俟景侯和钟简帮噫风托住粽子,两位叔叔照顾一下邹成一。" 噫风点点头。 奚迟不满意的说:"我要打粽子。" 温白羽说:"我怕你用力过猛,公报私仇,跟我去掏棺材。" 奚迟不满的说:"我就要打粽子。" 温白羽:"……" 钟简见奚迟不配合,说:"你缠住粽子我也不放心,你去掏棺材我保护你。" 奚迟见钟简说话了,这才说:"那你亲亲我。" 钟简脸上一烧,温白羽更是无语,冲着奚迟说:"粽子他娘的已经冲过来了!还在打情骂俏,你们敬业一点好吗!" 奚迟哼哼了一声,快速的顺着地上一滚,一下滑出很远,粽子扑过来,果然朝着噫风过去,一边张牙舞爪的扑上来,用干瘪的手去抓,一边吼着:"我的脸……你竟然敢伤我的脸……" 温白羽立刻追上奚迟,两个人几步冲到金棺旁边,放眼看去,棺材里面全是陪葬品,数不胜数的样子。 奚迟看了一遍,说:"什么盒子?这么多盒子!" 温白羽眼睛扫了一圈,那边打的十分激烈,粽子的怨气太足了,嘶吼声震天,几乎把房顶喊塌了。 粽子冲过来去抓噫风,不过身边还有万俟景侯和钟简,这两个人的身手都不用说,而且噫风的身手也非常利索,三个人对付一个粽子那是绰绰有余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粽子看到了万俟景侯,就不再去追噫风,用干瘪的骨头手摸了摸自己的秀发,微笑着对万俟景侯抛了一个媚眼,幽幽的说:"我美吗,我是不是很美?" 温白羽正心情紧张的找着噫风所说的盒子,那边又是嘶喊,又是打斗,温白羽心里压力其实很大,突听粽子串了频道,奚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你男人真是粽子见粽子爱。" 温白羽气得不轻,抬头瞪了一眼万俟景侯,就见粽子用干瘪的手,娇羞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如果忽略她的身体,只看脸的话,确实是个美人,怪不得能迷住广川王,但是现在却诡异极了。 温白羽没好气的看了奚迟一眼,眼睛一顿,突然看到棺材里竟然有一个淡蓝色的翡翠盒子,指着那盒子说:"这个!应该是这个,这是骨头的!" 他说着,快速的戴上手套,然后伸手去抓盒子,他一碰到盒子,立刻感觉不对劲,盒子上有机关。 就听"咔嚓……"一声,温白羽大吼一声:"趴下!" 众人立刻伏倒在地上,邹成一身体一斜,从轮椅上摔下来,也倒在地上,手里的眼镜一下摔出去,邹成一抬头看了一下不远处的眼镜,伸手要够。 就听"嗖嗖嗖嗖——"的一阵响,邹成一猛地被人一把按在地上,噫风将人按在地上,众人都紧紧的贴着地面,大气也不敢喘。 伴随着"嗖嗖嗖——"的声音,粽子发出了诡异的哀嚎声,"我……我的脸!!啊啊啊啊!!!" 弩箭的射声终于平息下来,众人抬头一看,粽子已经变成了筛子眼,被弩箭万箭穿心的钉在墙上,当然她引以为豪的脸也被钉成了马蜂窝,这样子绝对不可能再起尸了,看起来异常的可怕。 没想到这种机关竟然把自己给弄死了。 噫风从地上爬起来,抓起邹成一,说:"你不要命了吗,没看到弩箭飞过来了吗。" 噫风的语气很生硬,声音也不小,邹成一被他这样的口气一喊,顿时愣住了,随即脸上发红,茶色的眸子又是愤怒,又是羞辱,将地上的眼镜捡起来,扔在噫风的脸上,然后伸手推开他。 噫风也愣了一下,随即将眼镜戴上,说:"对不起少爷,是我一时失态。" 邹成一不理他,自己往轮椅的方向爬,但是弩箭的力道非常大,轮椅已经被撞的飞出去,一个轱辘变了形,根本不能坐了。 噫风赶紧过去,将邹成一抱起来,说:"少爷……" 邹成一瞪着眼睛,嗓子里咕噜了一声,说:"你滚。" 噫风推了推眼镜,说:"少爷,是我不对。" 奚迟两只胳膊杵在棺材边缘,唯恐天下不乱的笑着说:"啧啧啧,那边好像吵架了。" 温白羽戳了他一下,说:"别看了,赶紧把盒子拿出来。" 奚迟戴上手套,伸手进棺材里摸了摸,那盒子的的底部拴着一根很细的银线,如果没有经验,往上一拽就会触发机关,也不知道弩箭射完了没有,会不会还有第二波。 奚迟把盒子抬起来一个缝隙,然后让温白羽用凤骨匕首将银线割断,顺利的把盒子从里面捧了出来。 他们把盒子拿出来,盒子是密封的,众人围拢过来,这个骨头盒子特别精致,而且上面雕刻了一棵树,不知道这棵树代表什么。 温白羽说:"打开看看?" 万俟景侯戴了手套,接过来看了看,说:"应该没有机关。" 众人打算打开看看,邹成一却突然说:"别打开。" 温白羽看他脸色有些煞白,说:"怎么了?这盒子里有机关?还是有毒虫之类的?" 邹成一摇了摇头,脸色依然煞白,浑身抖了起来,看着那盒子,说:"我不知道,但是……但是我能感觉到,盒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很危险。" 他的脸色非常苍白,还不停的哆嗦,看起来是极度的害怕,一路走来大家也清楚了邹成一的脾气。 邹成一虽然是残疾,但是性格很要强,不是迫不得已,绝对不会表现出脆弱的一面,而现在邹成一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似乎这个盒子里确实隐藏着让他恐惧的东西。 但是邹成一又说不出来什么。 众人一时间犯难了。 钟简说:"那就先装起来,等着出去再打开,咱们先往里走。" 大家都点点头,反正盒子已经拿到了,还能长翅膀飞了不行,也不急于打开,就放在了背包里。 这东西让万俟景侯背着最安全,众人几把它给万俟景侯背着。 粽子钉在墙上,睁大了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 众人从旁边绕过去,从金殿的后门走了出去,再往里走是两个空殿,摆着陪葬品,然后过了一个石门,又是一座宏伟的大殿。 他们进入大殿,里面放着一口棺材,后面有一张供桌,桌上还插着一把青铜宝剑。 奚迟一见那宝剑,顿时情绪有些激动,浑身颤抖着,似乎在压抑着愤怒。 温白羽看着奚迟,说:"难道这是广川王的棺材?" 但是并不对,广川王也是诸侯级别,怎么也要有层椁,而这确实是一个棺材,并没有椁。 奚迟冷笑了一声,说:"这不是广川王的,是他那个狗头军师的。" 他一说,温白羽就知道了,这是给广川王出谋划策的军师,也就是告诉广川王应该主动杀了壑语侯的那个人,还是出主意把钟简挫骨扬灰的那个人。 奚迟指着供桌上的宝剑,说:"这把剑是我从墓里倒出来的,当时这个军师非常受宠,刘去就拿了一把剑奖赏给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他说着,就要走过去,看样子岂止是鞭尸这么简单,钟简赶紧拦住他,说:"你冷静一点。" 奚迟不理他,浑身颤抖着,金爪子随着双手不断张合,嗓子里也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似乎连钟简都看不见了。 壑语侯毕竟是游走在墓葬之间的,听起来位高权重,其实每次倒斗都是生死考验,别看奚迟看起来可爱,其实也是狠角色,如今这个样子,面露一丝狰狞,都吓了众人一跳。 钟简伸手死死抱住奚迟,说:"咱们出来的时候说好,这次你听我的,奚迟,奚迟,你听见了吗?" 奚迟完全没听见一样,连钟简都不看一眼,金爪子突然一抬,"唰"的一声,钟简猛哼一声,竟然将钟简的手臂刮伤了。 奚迟的金爪子之前沾了红毛粽子的血,上面是有毒的,划伤了钟简的手臂,钟简的伤口顿时一片漆黑,迅速的肿胀起来。 温白羽一惊,奚迟找了钟简两千年,经历了多少痛苦,温白羽知道他绝对不可能伤害钟简,就算再仇恨面前,奚迟也不能伤害钟简。 温白羽说:"不对劲,奚迟的样子不对劲。" 万俟景侯看向棺材,说:"棺材的木头有问题。" 奚迟的情绪非常暴怒,都不看受伤的钟简一眼,已经往棺材边上走去。 温白羽说:"别让他过去。" 万俟景侯立刻上前,一把拦住奚迟,奚迟手上的金爪子"唰"的一抓,万俟景侯缩手躲开,然后一把捏住奚迟的肩膀,奚迟"啊……"的一声,猛地跪在地上,双膝"嘭"的砸在地上,几乎将地砸出一个大窟窿。 钟简手臂没有了感觉,却挣扎着要站起来,温白羽赶紧拦住他,对万俟景侯说:"出手别太狠啊。" 万俟景侯松了一点手劲,奚迟已经身体一顶,猛地站起来,朝棺材发狠的扑过去。 万俟景侯手一抓,猛地掀住奚迟,往前一甩,就听"嘭"的一声,奚迟整个人飞出去,一下砸在供桌的宝剑上,宝剑被砸的掉在地上,就听大殿的地板发出"轰隆——"一阵巨响。 邹成一眼睛一张,说:"要塌了。" 他说着,巨大的棺材已经"轰隆"一声首先塌方了下去,随即是其他地板,纷纷震动,然后往下榻去。 钟简顾不得什么,冲过去抱起被砸的几乎晕过去的奚迟,脚下一轻,一下就陷了下去。 众人都无处可逃,大殿的地板一下坍塌,所有的人全都瞬间掉了下去。 温白羽摔得七荤八素,但是所幸掉下来的距离不远,众人都是痛呼了一声,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 奚迟被一摔有些清醒了,就看见钟简抱着自己,旁边一个散落的棺材,棺材被摔散了,棺材盖子裂开,里面竟然是空的! 众人都皱眉看着摔裂的棺材,说:"这是怎么回事?敢情棺材是空的?" 奚迟清醒之后就看见钟简胳膊上有一道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但是还是有些微微发肿,奚迟刚才被棺木的香气惹得暴怒,但是记忆还是有的,顿时身体一缩,可怜巴巴的看着钟简,说:"对不起。" 钟简见奚迟这样子,哪忍心责备他,赶紧把人搂在怀里,安慰说:"没事,真的,伤口也不深。" 温白羽摸了摸鼻子,这两人真是够呛。 众人从地上爬起来,下面一片漆黑,都打起手电,互相看了看,似乎没有人受伤。 温白羽用手电一照,发现这竟然也是一个墓道,只不过上面的东西摔下来,又是石头,又是棺材的,整个墓道看起来有些狼狈。 众人从碎石上攀爬过去,就看到前面隐隐有亮光,似乎是长明灯。 他们往前走去,果然走了一会儿,就看到前面的墓墙上亮着许多长明灯,都是烛龙的造型,烛龙的口中含着火精,长明灯的火焰从火精中喷射出来。 墓道的尽头,则是一个墓室,墓室的大门宏伟壮阔,却没有闭合,温白羽抬头看了看,这千斤闸这么大,又如此厚,估计一落下来谁都打不开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闸门竟然没有闭合,这不符合藏风的特点。 他们走进去,万俟景侯说:"你们看。" 他说着,用手电往天上去照。 只见巨大的圆顶,高耸的几乎看不到头,从圆顶上垂下九条锁链,每个锁链都雕刻着烛龙盘曲的造型,九条锁链拽住一个巨大的棺椁,吊在空中。 温白羽笑着说:"还飞天了?这个广川王死后想当神仙吗?" 九条锁链在漆黑的墓室里若隐若现,乍一看真的像是一个大棺椁悬浮在空中,如果照明设备不理想,估计进来的盗墓贼要被吓一跳。 而棺椁的正下方,则放着一个巨大的丹炉,丹炉里仍然燃烧着火,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似乎还在炼丹。 众人看到丹炉,都是神情一喜,他们要找的就是广川王的丹药,但是此时丹炉燃烧着,似乎还没有完工,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炼好。 众人在丹炉边上转了一圈,温白羽突然吸了一口气,众人绕过来一看,丹炉边上竟然靠着一个死人,那人已经只剩下白骨了,身体扭曲的靠在丹炉上。 温白羽说:"怎么会有一个尸体曝露在这里?这不是大凶吗,别说飞升了,广川王不诈尸就是好事。" 众人也觉得奇怪,万俟景侯突然皱了皱眉,说:"你们看他的腿。" 众人低头去看白骨的腿,他的腿骨有些扭曲,似乎是残疾,而且骨头发黑。 邹成一说:"残疾?" 奚迟摇头说:"不对,这是广川王的尸骨。广川王暴毙之前梦到被白狐打伤了腿。" 温白羽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棺材,说:"这个是广川王?那棺材里的是什么?总不能广川王还没来得及进棺材,就把棺材吊上了天吧?" 奚迟摇头,说:"把棺材放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说着,有些跃跃欲试。 他们正说话,突听"咔咔……"一声,众人立刻抬起头来,只见头顶的巨大棺材竟然自己响了起来。 九条锁链拽住一只棺材,那棺材突然震动,震得九条锁链不断哗哗作响,似乎有东西在顶撞着棺材,在里面不安分的想要跑出来。 奚迟笑着说:"这下好了,他自己要跑出来了,不过咱们可以确定一个事情,那就是广川王躺在这里,棺材里另有其人。" 他说着,禁不住又愉快的笑着说:"想一想还真是报应,费尽力气建了一个地宫,又是改墓址,又是障眼法,结果到头来自己却曝尸在外面。" 他一说,众人不禁也有些感叹,果然是这样,广川王一辈子都无所不用其极,死了之后还要让人把他葬在上庸,结果到头来却靠着丹炉成了一具白骨。 只是一瞬间,头顶上的棺材震动的越来越大,里面开始发出"哐哐……哐!"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敲击着棺材,想要从里面跑出来。 万俟景侯拦住温白羽后退,说:"都退到角落。" 巨大的棺材如果掉下来,那真不是玩的,大家都退到墓室的角落,靠着墓墙站着。 温白羽有些担心的看着棺材下方的丹炉,如果棺材真的砸下来,那丹炉岂不是要完蛋? 温白羽想要抢救一下丹炉,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崩——"的一声,一条锁链已经受不住拉扯,猛烈的绷断了,巨大的棺材发出"吱呀"一声响,向一侧倾斜,幸亏是九条锁链,管材并没有立刻掉下来。 巨大的棺材不断发出"哐哐"的声音,突然"咔!"的一声巨响,棺材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一只手从里面钻了出来。 棺材里的人似乎穿着盔甲,胳膊上也有甲片。 巨大的红色甲片,泛起粼粼的光泽,那只手上还抓这一把长戟,通体全红的长戟,也同样散发着粼粼的光泽,像是金属,但又不像金属。 万俟景侯的眼睛一眯,呼吸瞬间一停滞,双目注视着从棺材里冒出来的胳膊。 温白羽感受到了万俟景侯的呼吸变化,不禁看向他,说:"那是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烛龙的鳞片和骨头。" 奚迟神情有些惊讶,说:"这不可能……刘去真的抓到了烛龙?!" 温白羽心里一颤,怪不得万俟景侯的呼吸会一时间有些变化。 就听奚迟说:"他身上的铠甲是烛龙的鳞片做成,广川王一直想要捕捉烛龙,军师说烛龙的鳞片可以做成妖甲,不仅刀枪不入,而且可以作为敛服,死后重生,甚至飞升成仙。烛龙的骨头也可以做成烛龙戟,是天下做坚硬的东西,胜过任何武器千倍万倍。" 温白羽有些担心的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面色除了刚才变了一下,之后就没有变化。 万俟景侯突然说:"小心,要断了。" 他说着,就听"崩——"又一声,棺材一面已经倾斜下来,里面身穿盔甲的粽子在不断的挣扎着,胳膊扭动着,要从棺材中出来。 只听"轰——"的一声,巨大的棺材在空中裂开,一个人影从棺材里猛地钻出来,"嘭"的一声,棺材立刻裂成两半,被锁链吊在空中,"嗖——嗖——"的来回甩着。 锁链"嗖——"的甩下来,众人立刻扑倒,锁链带着巨大的棺材碎片从他们的头顶堪堪擦过,风声刺耳。 随即一股冰凉的阴气弥漫了整个墓室,一个身穿铠甲,手拿烛龙戟的粽子站在了墓室的正中间,他的脸露在外面,皮肤虽然还在,保存的也相对完好,但是双颊凹陷进去,皮肤也没了弹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皮包骨头的怪物。 奚迟"嗬——"的一声,说:"是那个军师。" 他一说话,众人全都一下明白过来,原来军师想要妖甲重生或者飞仙,所以苦心积虑的把刘去的尸骨扔在外面,自己穿上了妖甲,享受这个庞大的地宫,而刚才摔裂的棺材是空的,那才应该是军师的棺材。 身穿妖甲的粽子站在墓室里,手上拿着红色的长戟,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吼声。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是说能飞仙吗,可是这个粽子连意识都没有,还不如前面那个女粽子。" 万俟景侯说:"问题应该出在逃生洞上,密闭被破坏过,即使补上了,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们说话间,粽子已经闻到了人的血气,开始渐渐暴怒起来,嘴里发出"咯咯"的吼声,他的眼睛已经萎缩了,偏偏还没有全部萎缩,像绿豆一样大小,就悬在干瘪的眼眶里,眼睛一转,顿时恶心的众人要吐。 粽子首先就朝温白羽扑了过来,万俟景侯带着他一扑,温白羽回身手心里冒出一股火焰,火焰遇到妖甲,却像是被吸收了一样。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又往前一扑,就听"嚓!"的一声,烛龙戟一下把地板插漏了,石头地砖一下翻起来,溅出老高。 万俟景侯快速的说:"没用,他的盔甲是烛龙的鳞片,火烧不透。" 万俟景侯的反应很快,粽子穿着巨大的铠甲,烛龙的鳞片非常大,活动自然就不自如,再加上那已经是粽子了,自然没有活人聪明。 粽子眼见抓不住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立刻就把目光放在温磊和温九慕身上,温磊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砰砰"两枪打过去,粽子发出"咯——"的一声怪叫,被枪打得向后踉跄了数步,"嘭"的一声撞在墓墙上。 温磊知道烛龙的鳞片坚硬,搞不好还会反弹子弹,自然就打曝露在外面的脑袋,一发子弹正好打中了粽子的左眼。 粽子疯狂的大吼着,粽子虽然受伤了,而且是血肉之躯,但是也完全暴怒了起来。 他的眼睛瞎了一只,看不清楚,见人就抓,温磊按住温九慕,突然俯低身体,粽子一下扑过去,砸了空,嘴里发出"咯咯"的低吼。 粽子爬起来,疯狂的大吼,又去抓邹成一和噫风,噫风抱着邹成一,没有手反击,只能快速的躲开。 温白羽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应该拿了丹药就走,不然妖甲坚硬,烛龙戟锋利,这两样东西也太外挂了。 就在这个时候,邹成一却喊着:"丹药在他身上!铠甲上!" 众人都是一顿,顺着看去,只见妖甲的胸前有三枚指甲那么大的丹药,并不是红色的,竟然是蓝色的,圆溜溜的丹药竟然被当做了装饰品,嵌在妖甲的胸口。 这样看来,丹药除了能缓解怪病的发作,也应该可以防腐熏尸。 温白羽心想这下好了,想要投机取巧还不行,必须制服暴怒的粽子才行。 粽子似乎也发现了邹成一不同寻常,行动不便,立刻放弃了追其他人,猛烈的朝邹成一连续攻击起来,噫风抱着邹成一就地一滚,后背一阵风声,烛龙戟已经飞了过来,邹成一大喊了一声,噫风矮身挡住邹成一。 温白羽觉得这样不是办法,眼睛一扫,突然看到长长的锁链垂下来,挂着裂成两半的棺材。 温白羽眼睛一亮,招手示意万俟景侯帮忙,噫风就听温白羽喊了一声:"低头!" 噫风带着邹成一迅速低头,"呼——"的一声风向,黑色的铁链被猛地往前一撞,带着巨大的棺材,一下荡了起来,擦着噫风和邹成一的头发飞过去,粽子根本反应不过来,也没有反应,就听"当——"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棺材撞在粽子的胸口上,就算妖甲再坚硬,也挡不住巨大的冲击,粽子大吼一声,被当胸一撞,顿时飞了出来。 "嘭!"的一声巨响,粽子一下撞在墓墙上,巨大的墓墙顿时撞得石块纷飞。 万俟景侯毫不停留,抄起落在一边的烛龙戟,猛地往前一纵,火红的烛龙戟似乎要发出强烈的红色光芒,就听万俟景侯轻喝了一声。 "噗嗤——"一声,烛龙戟锋利的尖头一下刺进粽子的脖子里,粽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就像是被人勒住了喉咙,很快的就不动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立刻跑上前,万俟景侯没有受伤,手一松把烛龙戟扔在一边,低头冷眼看着已经不动的粽子。 众人围过来,奚迟笑着说:"哎,真狠啊,这个长戟还真是锋利,难得一见的宝贝,咱们干脆带出去吧。" 温九慕说:"先别说这些,快把丹药抠下来。" 他说着就要去动,温白羽说:"还是先看一下,到底是不是吧,可别吃错了。" 邹成一已经被噫风抱过来,他让噫风把自己放下来,低头看着妖甲上的三枚丹药,丹药是淡蓝色的,散发着一种妖异的光芒,似乎透明,里面有些絮状,但也不完全透明。 邹成一看着,眼中露出一丝惊喜,说:"是,就是这个,和我在书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一说,众人脸上都是笑意,不枉费他们千辛万苦的找,竟然真的找到了。 噫风蹲下来,拿出刀子,将妖甲上的丹药小心翼翼的撬下来。 一共只有三颗,温白羽说:"这一颗能抑制多长时间?" 邹成一摇头,说:"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书里也没有提到过。" 噫风已经撬下来两颗,给温磊和邹成一一人一个,又把最后一颗撬下来,刚要回身将丹药递给邹成一,突然眼睛一眯。 "噫风!" 众人一惊,就见噫风手一转,将邹成一把推开,同时手里刀子一划,"呲——咕咚!"一声,就将粽子的脑袋一下连根斩下,粽子的脑袋骨碌碌滚在地上,剩下的一个绿豆一样的眼睛圆睁着,嘴巴大张,面目狰狞。 而噫风猛地后退一步,伸手捂着胸口,他的胸前喷出一片血迹,烛龙戟还紧紧握在粽子手里,另一头插在噫风的胸口里。 邹成一眼睛大张,他狼狈的趴在地上,嘴唇哆嗦了一下。 噫风"哧——"的一声将烛龙戟拔下来,鲜血喷涌而出,溅了邹成一一身,烛龙戟将他的胸口扎了一个对穿,几乎就是一个窟窿。 众人都吓得一呆,随即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快救人!" 温白羽跑过去,他是凤凰血,而万俟景侯是烛龙,两个人的血液都有治愈的功能,当初子车被当胸打了一枪都救活了。 噫风退了两步,踉跄了一下,坐倒在地上,伸手按在自己的伤口上,鲜血涌出来,噫风的黑色大衣已经湿透了,地上顿时一片的血。 温白羽要碰他,噫风却抬起手,摆了摆,温白羽顿时睁大了眼睛,就见噫风的伤口像着了火一样,迅速的扩大,仿佛是一层纸,在被火焰急速的燃烧。 伤口很快就变成了一大窟窿…… 温白羽嘴唇颤抖了一下,说:"你……" 万俟景侯看着噫风的伤口,皱眉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烛龙是上古之神,烛龙的骨头能镇邪,烛龙戟制造的伤口迅速扩张,几乎把噫风吞噬,这并不是什么正常现象,说明噫风并不是正常人,说白了是烛龙戟镇的邪。 噫风坐在地上,并没有回答他们,邹成一手臂用力,快速的爬过来,伸手捂住噫风不断扩大的伤口,颤抖地说:"噫风……" 噫风脸上照样还是冷漠的表情,摘下带血的眼镜,伸手握住邹成一的手,把第三颗丹药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邹成一茶色的眼睛里满是雾气,说:"噫风!" 他说着,眼神里有慌乱,转头对万俟景侯说:"快……快救他!"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是我不救他。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烛龙戟的伤口就只是普通的伤口。" 噫风叹了口气,说:"少爷。" 邹成一立刻回过头来,颤抖的捂住噫风的伤口,但是烛龙戟的伤口很快扩大了,邹成一两只手都没有办法捂严实。 噫风看着他,脸色依然冷漠,不似有什么痛苦,只是说:"我的命是少爷给的,也算是报答了少爷。少爷,好好的活下去……" 邹成一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喉咙里发出低吼的声音,眼看着噫风化成了一堆血水。 温白羽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一滩腥重的血水中,只剩下一把泥土…… 第68章 神鸦社鼓(上) 噫风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一把泥土落在血水中,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邹成一已经不流眼泪了,只是看着血里的泥土,颤抖的伸手过去,轻轻握起一把,然后快速的在地上归拢泥土,把那些泥土全都拢到一起。 温白羽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忍,邹成一已经先一步抬起头来,说:"有没有盒子?盒子?" 温白羽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空盒子,他们带了不少收纳盒,毕竟是来找丹药的,怕丹药洒了,没想到一共只有这么几颗。 邹成一拿过盒子,将地上的泥土全都装进去,一点儿也不剩,然后仔细的扣好盒子,放在眼前看。 等他全都收拾好了,终于淡淡的说:"走吧,先出墓。" 众人都没想到邹成一突然冷静下来,现在确实应该先出墓才对。 邹成一的轮椅坏了,之前都是噫风背着他,现在噫风没了,而且噫风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其实众人心里都有些难过,钟简赶紧说:"我背你吧。" 奚迟虽然不愿意钟简背别人,但是还是没说话。 温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的袖子,压低声音说:"看这样子噫风是泥捏出来的?那重新捏一下,能活过来吗?" 万俟景侯摇摇头,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清楚,还是不能。 奚迟则是从后面走过来,小声说:"温白羽,那可是烛龙戟,你说烛龙的骨头吞噬的阴邪,能活过来吗?重新捏一个倒是没问题。" 温白羽说:"那就不是噫风了。" 奚迟耸了耸肩膀,看了一眼前面钟简背着的邹成一,说:"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噫风如果是普通的泥捏出来的人,也并不算是什么阴邪,烛龙戟对他的伤害必然没有这么深,转眼就化成了一滩血水,噫风的阴邪得有多重?"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也觉得是,噫风到底是什么,应该说噫风到底是什么泥捏出来的,竟然能被烛龙戟快速的吞噬,这恐怕要看看邹成一怀里的盒子才知道。 但是那东西就相当于噫风的骨灰,现在管邹成一要的话…… 温白羽摸了摸鼻子,反正他是要不出口的。 奚迟摸着下巴说:"另外这个邹成一,也有问题。" 温白羽说:"哦……因为钟简背着他。" 奚迟说:"呸呸呸,我可不是吃醋的人,我是有分寸的。" 他一说,万俟景侯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奚迟瞪着眼睛说:"你们什么意思!我跟你们说正经的呢,噫风死的时候说,他的命是邹成一给的,这不是很有问题吗,一个才成年的人,而且还是残疾人,就算家里有些钱作为庇荫,怎么能捏出一个阴邪的泥人来?最重要的是,咱们都没有从邹成一和噫风的身上感觉到奇怪的东西或者不干净的东西,如果不是噫风中了烛龙戟,咱们都还以为他是个普通人,你们不觉得噫风藏得太深了吗?" 温白羽突然陷入了沉默,奚迟说的非常对,噫风身上根本感觉不到任何不对的气息,他们这么多人都没有任何感觉,如果不是烛龙戟暴露了噫风,他们肯定谁也不知道。 众人往回走,走到之前那个墓室的时候,看见那个白毛粽子还趴在地上,身上的白毛已经退去了,变成了一个干瘪的尸体,身上的肉也在这一会儿的时间全都腐败光了,只剩下一具白骨。 温白羽说:"咱们把他带上吧,弄上去埋了。" 众人点点头,温白羽开始思考怎么把这具尸骨戴上去,总不能分尸了之后一人拿一根骨头吧。 钟简先把邹成一放了下来,其他人都开始弄那具尸骨,肯定要背出去,或者抬出去,背出去太危险了,万一尸骨接触到外面的空气起尸了怎么办? 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邹成一忽然说话了,看着自己怀里的盒子,脸色淡淡的,就像起初见到邹成一的那个样子,说话慢条斯理,有理有度,看起来像个大家之子。 邹成一更像是自言自语,说:"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噫风是我父亲棺材上的一把封泥。" 他一开口,众人都愣了,是棺材上的封泥,怪不得烛龙戟认定是阴邪的东西。 邹成一淡淡的说:"那时候我还很小,没有任何亲人,一个人独居着,又有这种遗传的怪病,而且别人都是随着年龄,怪病才显露出来,我却从小就有,比其他人都要严重,我感觉到了一种绝望……我想让人陪我,当时也是异想天开,就捏了一个泥人。" 邹成一顿了顿,又说:"我没想到泥人真的会活过来,他会说话,会做事请,把家里的产业经营的井井有条,还会照顾人,也会陪我说话,好像我并不是一个人了。" 他说着,就没有再说下去,话头一直停留在这里。 温白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后脖子一阵发凉,"嗖——"的一下有风吹过来,就像鬼吹气。 然后"呼"的一声轻响,墓室一下暗了下来,两只点着长明火的锅一下就熄灭了,更奇怪的是,大家的照明工具也都熄灭了,手电没有火,并不能吹灭,可就在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照明工具全都不亮了。 墓室一下被黑暗笼罩。 温白羽立刻警戒起来,"呼——"的一下,手中冒起火焰,与此同时万俟景侯的手中也冒起火焰,两团火焰把墓室一下打亮了,墓室里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还是他们这些人,而地上的尸骨也老老实实的趴着,根本没有起尸。 其他人赶紧从背包里翻出备用的照明工具,赶紧打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赶紧收了手中的火焰。 奚迟说:"真是奇怪了,是谁吹了火?但是咱们也没有被偷袭。" 温白羽说:"先出去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他说着,众人点了点头,他们立刻寻着路往回走,很快就找到了盗洞,众人用绳子把尸骨拴着,拽着往盗洞里爬,很快就爬了出去。 尸骨并没有起尸,已经死的不能再透,众人就在后院里也把尸骨给下葬了。 做完这些事情,大家就开始返程,因为来的时候是噫风开车,少了噫风,钟简就来开车,然后温磊和温九慕替换他。 邹成一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脸色倒是正常,但看得出来,从今以后又要变成一个人生活,这种日子定然不好受。 他们把邹成一送回了扬州,然后自己坐火车回了金华,众人到了家,都有一种九死一生的感觉,立刻洗了澡,感觉就像换了一层皮似的。 众人整理了一下背包,温白羽看见背包里还有那个翡翠盒子,倒是一时间给忘了。 他拿着盒子到了客厅,正好大家都在,万俟景侯也刚洗了澡出来,温白羽说:"这个盒子还没打开,当时邹成一说里面有危险的东西,现在能打开吗?" 奚迟说:"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但是用这种骨头作为盒子,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万俟景侯拿起盒子,端详了一下,伸手摸着盒子的边沿,突然脸上变色。 温白羽见他沉着脸,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这盒子被人打开过。" 众人都是吃惊,温白羽说:"不可能,不是一直放在你的背包里吗?怎么会被人打开过?" 万俟景侯把盒子给他们看,之前盒子是封死的,而现在,这个盒子的开口上竟然有一条缝隙,很显然是打开过,打开之后就不能恢复原样了。 温白羽立刻"咔"的一声把盒子抠开,里面空空如也,静静的躺着一根黑色的羽毛……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说:"有人拿走了里面的东西?然后换成了一根黑羽毛?"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恐怕是这样。" 温白羽有些不可置信,这个盒子是万俟景侯背着的,一刻也没离开,里面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翼而飞,变成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这种黑色的羽毛是人的皮肉萎缩之后,骨头结成蓝色冰晶,从肩胛骨里长出来的,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万俟景侯突然说:"你们还记得,墓里的时候,咱们移尸骨,墓室里的灯火突然熄灭了吗?" 他一说话,众人都沉默了,短短的不到一秒,当时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同时反映,全都点亮了火焰,墓室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温白羽说:"偷换走盒子的人,当时应该就在咱们身边,不然不可能这么迅速的换走盒子。" 奚迟说:"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盒子上的花纹是一棵树,难道和树有关系?偷换盒子的人一直潜伏在墓里,那也潜伏的够深的,咱们一点儿也没感觉到。" 他们说着,温白羽的房间传出了声音,是手机在响,温白羽赶紧跑过去。 从墓里出来的时候手机没电了,就自动关机了,他回家之后把手机充上电,这时候就看到几条短信冲了进来。 ——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了? ——那个卖家叫邹成一,江浙一带的后起之秀,古董商,但是我打听到的两年前就死了。黄老板怎么可能和一个死人买卖交易呢?或者是有人冒充他的名义去和黄老板买卖,但是为什么要冒充一个死人的名义去买卖? ——温白羽,你看到之后给我回电话。 全是雨渭阳发过来的短信,温白羽看着那些短信,映入眼帘的就是"邹成一"三个字,已经死了?两年前? 温白羽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来,邹成一两年前就死了,那跟他们下墓的人是谁? 有人用邹成一的名义去和黄老板交易,这么一想的话,邹成一已经出现他们身边两次,而这两次他们都丢了东西,第一次的东西是冥界的机密,只有冥帝知道,守口如瓶的谁也不告诉,而这一次,他们依然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 温白羽觉得这已经不是一种巧合了。 温白羽看着短信,并没有给雨渭阳立刻回电话,而是拨通了冥帝的手机。 冥帝很快就接起来了,笑着说:"呦,温白羽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温白羽说:"我想让你帮我查查生死簿,有没有叫邹成一的人,他的寿限是什么时候。" 冥帝一愣,随即笑着说:"温白羽我跟你说,生死簿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神书,不是谁都能看的,只有我这个冥王才能看,而且也不能随便透露,你……" 温白羽挑了挑眉,说:"那你撕生死簿又叠纸鹤又叠桃心的事情,你手下的阴兵阴帅都知道吗?" 冥帝:"……" 冥帝立刻投降了,说:"好好,我服了你了,等我给你查查……叫什么来着?邹啥?" 温白羽说:"邹成一,成败的成,数字的一。" 手机里传出翻书的声音,很快的,冥帝就说:"查到了,阳寿十六,已经两年了……哦,他死了之后尸骨没有归位,一直都是孤魂野鬼,前几天归位的,应该已经在到我们这边报道了。" 温白羽说:"真的死了?" 冥帝说:"是啊,还能假的啊,生死簿上写着呢。" 温白羽说:"能看到他尸骨归位的地址吗?" 冥帝笑了一声说:"你查户口呢?"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还很快查了一下,说:"湖北,竹山附近。"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下,他们在竹山发现了一个大宅,宅子建在墓葬的上面,一个还未成年的人死在宅子里,全身变成了冰晶骨头。 再加上冥帝说的,尸骨刚刚归位,那是因为他们才把尸骨给下葬埋了,原来那个尸骨才是邹成一,那么跟着他们下墓的邹成一是谁,目的是什么,难道目的是那个被偷梁换柱的盒子。 温白羽说:"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不对……我得问两个。" 冥帝说:"你快问,马上要到午饭时间了,我还要去陪小福儿吃饭呢。"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在帮我查查噫风这个人,'噫而生风'的噫风。" 冥帝说:"这名字好奇怪……啥风,生死簿上根本没这个人。" 温白羽说:"果然。" 冥帝说:"第二个问题呢。" 温白羽又说:"我问你,你和我们下墓的那次,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冥帝突然就缄默了,叹气说:"温白羽,好奇心别这么重,你好好跟你家男人恩爱就行了,有些事情我绝对不能说,我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知道的彻底不是一件好事。" 温白羽也沉默了一会儿,说:"是不是和树有关系。" 他一说完,就听见"咔哒"一声,冥帝爆了一句粗口,赶紧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说:"你怎么知道的?" 温白羽说:"你说你要找的东西需要好几个拼起来,偷走他的人只要一个没有用,是吧。" 冥帝的声音低沉了很多,说:"是。" 温白羽说:"那这第二件,应该在广川王的墓里,我们拿到了一个蓝色骨头的盒子,上面画着一棵树,里面是什么东西我没看到,很遗憾已经被偷走了。" 冥帝一阵沉默,说:"我知道了,关于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温白羽你别再查这件事情,对你没好处,而且太危险了,我可不想让小福伤心。" 温白羽打了电话,把这些事情和众人说了一下,奚迟说:"我就说邹成一不简单。" 温白羽说:"咱们再去看看扬州的那座宅子。" 万俟景侯站起来说:"现在就走。" 温白羽点头,立刻跟着万俟景侯就出了门,两个人买了火车票,因为知道地方,到了扬州之后立刻打车过去。 上了车,司机才说:"你们怎么样去那个地方?" 温白羽说:"我叔叔的一位故交住在那里,我正好来扬州办事,抽空去看看。" 司机说:"哎呀,什么故交,那地方已经空了两年了。" 温白羽说:"空了两年?" 司机说:"是啊,那地方太邪乎了,两年前就已经没人住了,虽然是郊外,但是有人经过的时候听见里面有鬼叫的声音啊,特比可怕,你们竟然还要去?" 司机很快就把车开到了,然后对他们说:"你看,没人住吧,已经破败了。" 温白羽都不用下车,抬头一看,之前的邹家大宅,竟然已经破败了,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根本不像他们第一次看的那样,显然是很久都没人住了。 温白羽没有下车,让司机直接开回了火车站。 一路上温白羽有些沉默,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只是觉得很费解,好多疑问。而且邹成一的目的是什么,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坏人。"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握住他的手,用指头捏他的手指,说:"坏人谁写在脸上?" 温白羽想要把手抽回来,瞪着他说:"你就写脸上了。" 万俟景侯说:"是吗?" 温白羽压低了声音说:"我警告你啊,你可别乱来,这是出租车上,你别太奔放了吓着司机大爷。" 万俟景侯一反常态的听话,放开了温白羽的手,温白羽还在奇怪,就见万俟景侯的手快速的伸过来,然后在他屁股上掐了一下。 温白羽差点跳起来,倒是万俟景侯,就跟刚才的魔爪不是他伸的一样,煞有其事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温白羽瞪着他的侧脸,气的不行,心想着干脆我也掐一把他的屁股?这样以牙还牙才解恨?温白羽想着,脸上顿时一红,这种动作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要看脸皮的厚度……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沉下来,说:"停车。" 他一说话,吓了司机大爷一跳,立刻一个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抬了抬下巴,说:"邹成一。" 温白羽心脏腾腾一跳,立刻冲着万俟景侯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远处的路边,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和黑色长风衣,手上戴着白色手套的男人把车门打开。 那男人看起来脸上很冷漠,戴着一副眼镜,遮住了略显狭长的眼睛。 是噫风! 温白羽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绝对是噫风,如果有人长得像,也不能神态也如此像。 噫风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一手遮住副驾驶的顶棚,以免磕到头,一手抱着一个青年坐进车里。 那青年果然就是邹成一,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对襟衣,手上戴着血红的扳指,脸色有些白,嘴唇是淡橘色的,他的腿还是一副残疾的样子,坐进车里。 噫风低头似乎在和他说什么,然后关上了车门,邹成一很快把车窗降了下来,然后脑袋微微探出头来往后看。 温白羽的目光立刻和邹成一撞在了一起,温白羽心头腾腾一跳,邹成一似乎还淡淡的笑了一下,对温白羽摆了摆手。 温白羽砸了一下车门,说:"师傅,快追前面那辆黑车。" 司机大爷吓了一跳,这是要上演生死时速吗? 不过司机大爷的车子又老又旧,对方那可是豪车,噫风坐进驾驶位,启动了车子,黑色的豪车很快消失在了穿流的公路上…… 邹成一坐在副驾驶上,手上捧着一本古书,正低头看着。 噫风淡淡的看了一眼邹成一,说:"少爷,接下来去哪里?" 邹成一笑了笑,指着古书,说:"后羿斩巴蛇于洞庭,积骨如丘陵,故名巴陵。就去这里,算一算寒衣节也快到了……" 噫风点了点头,说:"好的。" 他开车着车子,却频频看向副驾驶的邹成一,邹成一皱眉说:"看什么?" 噫风淡淡的说:"少爷的眼睛有点肿。" 他一说,邹成一顿时僵了,把头瞥向窗外,说:"你最近话太多,让人很烦。" 噫风突然笑了一声,说:"少爷。" 邹成一说:"又怎么了?" 噫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以前是泥做的,现在却有了心脏,我没想到少爷会下这么大苦心。" 邹成一冷笑一声,说:"你别自作多情了,第三颗丹药只是暂时放在你那里保存,哪天我病发了,绝对会把丹药从你身上挖出来的,我从来都说到做到。" 噫风淡淡的说:"当然,少爷,我的命本身就是少爷给的。" 他说着,又说:"那时候少爷哭了,倒吓了我一跳。" 邹成一瞪了他一眼,说:"说过了你很烦,闭嘴开车。" 他说完,噫风却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突然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邹成一皱眉,刚要说话,噫风却突然探身过来,说:"您的眼睛还肿着。" 他说着,竟然轻轻亲在邹成一的眼睛上。 邹成一一哆嗦,伸手抵住噫风的肩膀,用力往后推,说:"你干什么!" 噫风却一手抓住邹成一的双手,随即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说:"少爷,我的心脏现在是丹药,我身上有没有你喜欢的气味?" 他说着,捏住邹成一的下巴,低头含住他的嘴唇,暴戾的撬开邹成一的牙关,舌头席卷着他的唇舌。 邹成一顿时感觉到一股窒息,被压在椅子上,感觉着身上压着的重量,使劲侧过头,说:"你疯……" 他的话还没说完,噫风再一次含住他的嘴唇,仔细的吻着邹成一的唇舌,牵扯着他的舌头回应自己。 邹成一只觉得腰上乏力,双腿本身就不停使唤,慢慢滑下去,舌根被吻的都有些酸,嘴唇上一片刺痛,凉丝丝的,口腔里却一阵火热…… 温白羽没想到又在扬州看到了邹成一和噫风,他们到底是谁,温白羽实在弄不清楚,总之并不是普通的人,而且邹成一掩藏的很深。 温白羽很快就回了北京,雨渭阳又和他说了他查到的事情,总之这个邹成一的事情大多都是温白羽知道的,他的父亲的确和温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且也有那种遗传的怪病。 最让温白羽费解的是,他们在扬州最后一次看到邹成一,邹成一的腿似乎还是残疾,那么说明这个邹成一和死掉的邹成一都有这种怪病。 温白羽实在想不明白,而且冥帝多次让他别再查这个事情,温白羽也就不再去管了。 天气凉了,尤其是晚上,风一吹都觉得冷,小饭馆里的火锅和羊蝎子就更红火了,但是温白羽觉得,大部分肯定都不是正常人,不然谁会十二点之后才过来吃饭! 温白羽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后面,看着万俟景侯和唐子忙的不可开交,这个时候电话响了,"铃铃——"的响了两声,温白羽赶紧接起来。 是叫外卖的电话,半夜十二点叫火锅的外卖,温白羽的太阳穴不禁跳了两下,不过对方的地址很正常,就在隔了一条街的小区,并不是某某古墓,或者某某公墓。 温白羽赶紧去后厨打包好了火锅的东西,然后又在盒子里放了汤底,都装进塑料袋里。 提着塑料袋准备去送外卖,万俟景侯见他出门,说:"小心点。" 温白羽摆摆手,让他别担心。 温白羽提着塑料袋出门,很快就看到前面有一个黑影,"嗖——"的一扑,快速的扑向自己的面门。 温白羽下意识的扬手一抓,就听"啊呀"一声,手上抓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提起来一看,不禁太阳穴更是跳,说:"你干什么来了。" 原来冲过来的是讹兽,讹兽变成了下半身是兔子的模样,上身还是人,但是长着两个长长的兔耳朵,正被温白羽揪在手里。 讹兽身体一荡一荡的,看着温白羽说:"我来找你玩啊,我跟化蛇吵架了,哼,我再也不想理他了。" 温白羽没有办法,只好把讹兽放在自己肩膀上,随口问:"你们怎么吵架了,不是如漆似胶的,天天黏在一起?" 讹兽耸了耸小鼻头,说:"呸,谁跟他如漆似胶的,他太坏了,他把我的屁股插得很疼,本身已经有两个丁丁了,还用蛇尾插我的屁股,又凉又疼的,而且太粗了,我都要坏了,让他停下来他还不停,哼,我再也不理他了。" 温白羽:"……" 温白羽听着左一个插,右一个插,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被荼毒了,说:"快打住,我就不该问。" 讹兽说:"你是不是也觉得化蛇太讨厌了,我不要理他了,我要去找别人。" 温白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要是被化蛇听见,估计又要拉回家去调教吧,温白羽觉得,他们这些事自己绝对不能插手。 温白羽按照地址走过去,结果地址上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小区,而是一间酒吧! 酒吧里人声鼎沸的,关着门都能听见里面的人又吵又跳的,温白羽顿时觉得是不是自己把地址听错了。 讹兽看着温白羽,说:"你也和暴君吵架了吗?不然怎么到酒吧来玩?没关系,咱们搭伙吧,主人,先亲一个!" 温白羽嫌弃的抵住凑过来的兔脑袋,说:"我对幼齿的正太不感兴趣。" 讹兽正经的点了点头,嘟着嘴说:"说的也是,主人你是被暴君插的那个吗,我也是被插的那个,我还没主动过呢,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学做主动方的。" 温白羽干笑两声,说:"谢谢,不劳费心了,我和万俟景侯挺好的。" 讹兽哼了一声。 温白羽就提着袋子走过去,他刚到门口,想让讹兽变成人形或者是纯兔子的模样,结果还没开口,酒吧的门突然就被推开了。 温白羽第一眼看见的是熟人,经常到小饭馆来吃饭的,但并不是人,是个粽子,人家都管他叫老徐。 老徐似乎已经喝高了,一看到温白羽,立刻冲里面大吼着:"老板小哥来了!香喷喷的老板小哥来了!!" 他一说话,里面的人都兴奋的大叫起来,然后冲过来拽着温白羽往酒吧里面走。 温白羽一进去,又看到了许多熟人,都是经常来店里吃饭的粽子,酒吧离非常热闹,台上唱的非常激烈,声音震耳欲聋,灯光五颜六色的,照的人眼睛都要瞎了。 讹兽趴在温白羽肩膀上,说:"这是粽子酒吧吗?这么多粽子!" 温白羽被拽进去,立刻又看到了熟人,这回不是粽子,而是冥帝! 冥帝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小福,小福似乎有点不适应这么嘈杂的环境,有些怯怯的,而且眼睛看不见,只好缩在冥帝的怀里,抓着他的衬衫。 温白羽一见他,立刻走过去。 冥帝笑着说:"呦,温白羽来了?" 小福一听温白羽来了,顿时抬头去找,还伸手抓了抓,温白羽赶紧把手放在小福手里,对冥帝咬牙切齿的说:"小福还没到十八岁,你竟然带他来酒吧!" 冥帝笑了笑,说:"哎温白羽,别太较真吗,而且这里也不是酒吧啊,就是个聚会。" 温白羽额头一跳,说:"什么聚会?" 冥帝笑眯眯的说:"今天是寒衣节啊,冥界的四大鬼节之一,当然要搞聚会了,大家都玩的挺开心,特意邀请你过来,来来温白羽,你也点东西喝,今天我请客。"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不说我还忘了呢,先把外卖的钱给我,谁叫的外卖!" 冥帝:"……" 舞池里震耳欲聋的,讹兽看到五颜六色的饮料,冲过去就干了一杯,立刻醉的不省人事,小福没见过讹兽,不过摸起来软软的,毛的感觉也不错,讹兽就趴在小福的腿上,被摸得哎哎叫。 冥帝一见,脸色顿时很黑,把讹兽一把扔出去,然后把小福重新抱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亲了亲小福的脸颊,说:"小福乖,兔子不干净,千万别再摸了,你体质那么差。" 小福有些失落,他刚找到了好玩的东西,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冥帝继续诱拐的说:"亲一下明叔叔。" 小福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听话的亲了一下冥帝,他贴过来的时候冥帝正好转了一下头,小福的嘴唇就贴在了冥帝的嘴唇上。 温白羽远远的看着,顿时额头青筋崩裂,准备杀过去,结果中途就被粽子截住了。 老徐一手抓着一个大酒瓶,另一手拿着一枝玫瑰花,醉的口舌都不清楚了,说:"老板小哥,趁着过节,而且大粽子也不在,我一定要和你表白!" 他一说"表白"两个字,顿时一片掌声,好多人都在起哄,不对,是好多粽子都在起哄。 老徐打了一个酒嗝,说:"老板小哥,你都不知道,你们家的黑驴蹄子有多好吃!不管是红枣的,还是豆沙的,都特别特别的好吃!还有那个还魂汤,里面的豆腐嫩的不行!嘿嘿嘿,就和老板小哥的脸一样嫩!"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眼前的粽子撒酒疯,老徐继续说:"嗝……还有火锅也好吃,羊蝎子也不错,麻辣小龙虾好吃,嗝,就是天冷了你们家不上货了,嗝,我馋了好久……哦对对,还有老板小哥闻起来也好吃!你都不知道,自己身上香喷喷的!呜呜呜呜,但是自从大粽子来了,就霸占着老板小哥,呜呜呜,我们都只能闻味,多看一眼大粽子就要发威啊,老板小哥,你知道我们的苦吗!嗝……幸好今天大粽子没来,嘿嘿嘿,老板小哥还是香喷喷的,老徐我一定要深情表白!" 温白羽:"……" 粽子说着,"嘭"一声就单膝跪地,然后把玫瑰花叼在嘴里,还冲温白羽抛了一个媚眼,然后说:"老板小哥,我的表白够深情吗?" 温白羽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粽子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抬起醉的要贴一起的眼睛,看向大门口。 "嗬——!!!" 众粽子齐声抽了一口冷气,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大门口,抱着臂靠着门,正"饶有兴致"的看向他们。 而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身材高大,脸色偏白,明明长得异常完美,却皱着眉,沉着脸,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命休矣!大粽子来也!" "我的妈,大人来了!" "哎呦,幸亏我只是围观群众,老徐好命苦……" "哥们能做的也就是为老徐默哀三分钟了。" "大人脸色好可怕呢!" 万俟景侯看温白羽去了半个小时还没回来,有些坐不住,看了外卖登记的单子,就找过来了,不过没想到的是地址竟然是一间酒吧,而且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最精彩的一幕。 万俟景侯抱着臂,随即松开手,慢慢走过来。 老徐吓得酒立刻醒了,赶紧退到一边,万俟景侯走过来,老徐就很狗腿的把玫瑰花双手递过来,说:"大大大人……其实刚才我中邪了,刚才是身不由己,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清醒了!" 万俟景侯皱眉的看了一眼狗腿状的粽子,老徐赶紧把手里咬过的玫瑰花扔了,又递上来一把新的。 万俟景侯倒是很给面子,把玫瑰花接过来,然后走过去,伸手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你也要表白吗?那要排队。"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突然探身过去,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然后低头含住了温白羽的嘴唇。 "嗬——!!!" 众粽子又是齐刷刷的抽了一口冷气。 "大粽子强吻老板小哥啦!!" "大人好苏!大人好苏!苏的不能忍啦!" "嗷,老板小哥身上散发的香味更浓了!" "不得了不得了,我听见老板小哥的呻吟声了!" 温白羽顿时被吻的腿软,万俟景侯紧紧搂着他,两个人唇舌纠缠在一起,温白羽顿时觉得舌头被吻的麻嗖嗖的,一股冲动席卷而上,直冲温白羽的大脑。 万俟景侯似乎已经开启了全苏的模式,根本不放开温白羽,不断纠缠着温白羽的唇舌,让他配合自己的亲吻,随即手钻进温白羽的衣服里,抚摸着他的腰。 "啊……" 温白羽腿一软,立刻呻吟出来,差点跪在地上,幸好万俟景侯一把捞住他。 温白羽气喘吁吁的,其他粽子都看傻了,大人这个霸道的态度,好像要把小老板生吞活剥一样。 小福眼睛看不见,听见温白羽的呻吟声,还以为是温白羽受伤了,着急的说:"温大哥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冥帝咳嗽了一声,说:"小福乖,时间不早了,你该去睡觉了,咱们回家吧。" 就在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吻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冥帝就带着小福逃窜了。 温白羽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还头晕脑胀的,万俟景侯竟然当着众多粽子的面,吻了自己,而且还是长的不能再长的深吻,温白羽脸上一阵火烧,感觉没脸见人了。 而且那些粽子还起哄,一边拍手一边叫好。 温白羽走在前面,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耸了耸肩膀,说:"今天是寒衣节,你出去那么长时间,我有点不放心。" 温白羽又瞪了他一眼,万俟景侯走过来,搂住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白羽,我可是吃醋了。" 温白羽说:"你喝酱油我都不管!" 他们正走着,温白羽突然一拍脑袋,说:"讹兽,我把他给忘了!" 温白羽立刻又折回酒吧,酒吧里的粽子都散的快干净了,没有讹兽的影子,一个粽子说:"他刚才走了。" 温白羽心想着,估计自己回家了吧。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了家,就看到一个黑影坐在沙发上,吓了温白羽一跳。 温白羽打开灯,就看到化蛇一脸黑的坐在沙发上,抱着臂,看到他们进来,说:"讹兽没跟你们一起?" 温白羽诧异的说:"他没回来?" 化蛇一听,脸色更差了,摇了摇头。 温白羽顿时记起讹兽跟自己抱怨和化蛇吵架了,估计还在生气所以没有回来。 化蛇站起来,说:"我出去找找他。" 他说着就出门去了,温白羽摇了摇头,心想着这俩人真是的,一想到讹兽跟自己抱怨的,温白羽太阳穴又开始猛跳。 时间非常晚了,温白羽去洗了个澡,立刻扑在床上就睡着了,万俟景侯出来的时候,温白羽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万俟景侯无奈的笑了一声,给他盖上被子,然后也钻进被子里,搂住温白羽。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就到了小饭馆去进货,唐子已经在了,甘祝也在帮着唐子进货,小饭馆里还有一个人,脸色不好的坐在椅子上。 竟然是化蛇。 温白羽看他这样,说:"没找到讹兽?" 化蛇点点头。 温白羽奇怪的说:"他能跑哪里去?你们真吵架了?我还以为逗着玩呢。" 化蛇脸色更黑,温白羽一看,或许是讹兽单方面的吵架也说不定,毕竟化蛇这么稳重,也就讹兽小脾气多一点。 温白羽说:"放心吧,我估计最多两天他就死皮赖脸的粘着你了。" 结果这一整天,他们仍然没有见到讹兽,直到晚上小饭馆打烊,还是没有讹兽的影子。 温白羽心里有些觉得不对劲,讹兽虽然有些小脾气,但是总归是性情温顺的,也就嘴巴毒了一点,不可能两天都不着家。 温白羽有些担心,正好晚上小饭馆来了许多粽子吃饭,万俟景侯发了话,让这些人帮忙去找,粽子们自然要听话,而且是小老板的朋友走失了,那就更要找了。 他们找了一个晚上,不过一无所获。 老徐说:"会不会不在北京啊?" 他一说完,众人又都沉默了,讹兽不可能自己跑出北京,那天晚上讹兽喝了不少酒,醉的不轻,如果被人抓到了就惨了。 讹兽那个样子,如果变成兔子,顶多被人捡走当宠物,如果是半人半灵兽的形态,那就说不定了。 而且讹兽没有什么战斗力,最多有一些治愈能力。 化蛇的情绪已经开始焦躁不安。 一直到第五天晚上,大家已经开始把范围扩大到北京周边的城市和郊区,仍然一无所获。 温白羽也开始焦躁不安,这个时候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手机上的显示是陌生的号码,温白羽接起来,就听见有人笑着说:"温白羽吗?" 温白羽一愣,随即说:"邹成一?" 对方笑着说:"是我。" 温白羽一时间没有说话。 邹成一说:"你放心,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告诉你,我这些天在巴陵,遇到过一只兔子,我知道你养过一只兔子。" 温白羽立刻说:"讹兽在哪?" 邹成一说:"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我昨天看到一伙人提着一只笼子,里面放着一只兔子……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告诉你比较好。" 邹成一说完,笑着说:"很期待咱们下次见面。" 他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温白羽拿着手机,皱起眉来,他不明白邹成一是什么意思。 很快手机又响了,进来了一个短信,打开一看是一张照片。 照片应该是在行驶中照下来的,看起来有些花,公路边上停着一辆货车,几个男人正在捣腾一个笼子,把笼子盖上黑布,黑布没有完全盖好,能看见笼子里趴着一只兔子,绝对是讹兽。 讹兽的上半身是人,下面身则是兔子,头上还顶着两个耳朵,但是讹兽看起来情况非常不好,他身上的毛到处都是血,腿上的一片毛还被剥掉了,露出里面的肉来。 温白羽收到照片,旁边的化蛇立刻就看见了,突然暴躁起来,"嘭"的一下砸在桌子上。 万俟景侯也看了一眼,说:"这个人,非常眼熟。" 他一说,温白羽立刻注意到他指着的那个男人,男人虽然是侧着脸,看不到全貌,但是温白羽敢肯定,这是汪医生。 之前他们在蛇山的时候,汪医生一个人自己逃跑了,而且这个人丧心病狂得用时叙的妹妹做实验。 温白羽看到汪医生出现在照片上,心里顿时一跳,在蛇山的时候汪医生就对讹兽非常感兴趣,现在讹兽被汪医生抓走了,肯定是要实验。 温白羽说:"走,去巴陵。" 万俟景侯说:"这条公路是什么地方?" 照片明显是一条公路,而且路况很不好,路上空阔,但是地面很不平坦,旁边也没有指示表,只有一截栏杆,实在分辨不出来。 温白羽没有办法,又把电话拨回去,邹成一很快就接了,温白羽说:"我想请问你,这个照片是在巴陵什么地方拍的?" 邹成一没有为难他,立刻发了一个公路的名称给温白羽。 众人都觉得事不宜迟,要赶紧去巴陵才行。 温白羽万俟景侯和化蛇到了巴陵,这条公路非常偏僻,平时几乎没有车,他们想要开车过去,但是很不凑巧的是,三个人都不会开车。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开了过来,停在他们旁边,车窗降下来,副驾驶竟然坐的是邹成一。 邹成一对温白羽笑着说:"上车吗?" 温白羽看着他,没有说话,想了两秒钟,立刻对万俟景侯和化蛇说:"上车。" 他们坐进车里,果然开车的是噫风,噫风的样子和之前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噫风化成了一滩血水,温白羽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同。 温白羽坐在后排,眼睛暗暗的瞄了瞄邹成一的腿。 他的腿很细,裤腿里非常空旷,似乎真的是残疾。 邹成一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正好抓到了温白羽的目光。 温白羽立刻侧头避开,邹成一倒是淡淡的说:"温白羽,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但是问题太多了,你有许多疑问,想必冥帝也告诉你了,有的事情你不要知道的好。" 温白羽眯了眯眼睛,邹成一已经笑着说:"我不是邹成一,但是目前为止,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那就叫我邹成一吧。我带你去找你的朋友,到时候你帮我一个忙。" 温白羽说:"什么忙?" 邹成一笑着说:"你现在不用知道。" 温白羽看着他,邹成一就回过头来,他们的车子开了很远,终于上了那条公路,一直往前开,直到天色黑下来,才终于停了车。 四下荒郊野岭的,非常潮湿,而且雾大,在黑夜里几乎不能辨物,树林里竟然立着一座简陋的筒子楼,几个窗户是亮着的,在蒙蒙的雾气里显得十分诡异。 温白羽立刻打开车门跳下车,众人也都下车,噫风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轮椅,将邹成一抱上去,又拿出一件外衣,披在邹成一的身上,说:"少爷,这里空气湿冷,多穿一件衣服。" 邹成一点点头,看着前面的那个筒子楼,说:"讹兽就在里面,我看着他们提进去的,但是具体在哪个房间,我就不知道了。" 化蛇的情绪已经压抑到了极点,当下快步往前走,邹成一挥了挥手,让噫风推着轮椅往前。 温白羽说:"你也进去?" 邹成一说:"自然,等找到你的朋友,你还要帮我的忙。" 他说着,招手说:"快走。" 几个人走过去,筒子楼只有一扇门进去,但是门上上了大锁,从外面锁住的,里面应该没有人。 化蛇伸手抓住那个大锁,"啪"的一声就把大锁给生生拽开了,然后一下丢在地上,把铁门推开。 铁门一推开,顿时一股药水和消毒剂的味道扑面而来,有些像医院的味道,但是比医院的味道更加浓郁,带着一股阴凉的气息直扑过来。 温白羽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楼道里是关着灯的,似乎是古老的声控灯,门一开,声控灯感受到了声音,一下就亮了,头顶上黄色的灯泡"刺啦刺啦"的响着,有些接触不良。 他们走进去,楼梯是木头的,两边的墙上面刷成白色,下面是绿色,果然和老旧的医院是一样的,越往里走,药水的味道就更加浓重了,呛得他们有些不适应。 一层黑洞洞的,走廊两边有六间房间,全都关着门,门上挂着大锁。 化蛇的脾气本身就很暴躁,看到那些大锁,一句话不说,"啪"的一声全都拽断。 众人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阴气扑面而来,房间黑着灯,但是借着窗外的月光也能看得出来里面的景象。 一张大铁床,床上竟然是一具干尸,干尸的手脚和脖子全都被捆住,锁在床上,旁边有许多仪器,温白羽不懂这些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房间另外还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沓子纸,上面写着无数的数据,这些温白羽也看不懂。 那干尸仰躺在床上,双手双腿绷直,大张着嘴巴,旁边的柜子上放着许多药剂、针管、镊子、钳子、刀子,看起来十分可怕。 邹成一伸手扇了扇空气,一股腐烂的气味夹杂在潮湿的空气中,让人觉得十分不愉快。 他们退出房间,推开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铜棺材,诡异的是棺材旁边放了许多盆栽的花,铜棺材开着盖子,能看见里面的东西,一具腐烂的尸体躺在里面,身体扭曲,身上都是大小的口子,已经腐烂的肉里竟然长出一朵花来。 温白羽后背一紧,难道这是在嫁接? 他这么一想,更是觉得恶心,在尸体上种花吗? 一层六个房间,房间都不小,全都是这样的情形,房间里有各种仪器,各种设备,各种药剂针管,还有棺材,尸体,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在做研究,桌上放着许多数据。 一层已经被搜了一遍,根本没有讹兽的影子,他们很快上了二层,邹成一的腿不方便,噫风就一手提着轮椅,一手抱着邹成一上了楼梯。 二楼的声控灯竟然是坏的,一片黑漆漆的,只有楼道尽头的那盏灯亮着,其他的灯都不会亮了。 他们走上去,发现二楼的楼顶上有一排粗大的管道,估计是输送什么气体的。 二楼也是六个房间,他们从第一个房间开始搜,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些人都去哪里了,但是每个房间都没有落土,肯定是在使用的,而且使用的非常频繁,有些尸体还是新鲜的…… 温白羽恶心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之前只是听时叙说过汪医生的所作所为,如今是亲眼所见,那些尸体被肢解的,泡在各种药水里的,嫁接了花和树枝的,各种各样,甚至温白羽不能想到的,汪医生全都能做实验。 温白羽心里一阵发凉,每推开一个房门,都觉得紧张一分,讹兽落在汪医生手上这么多天,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化蛇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浑身充斥着暴虐的情绪,眼睛发出绿色的光芒,似乎要将人生吞活剥一样。 "咚……咚……咚……" 众人正要推开房间的门,就听见身后有声音,是头顶粗大的管道发出来的。 温白羽抬头去看,但是二楼的声控灯坏了,根本看不清楚,只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似乎是什么敲着管道,让管道发出空空的声音。 温白羽深情一紧,万俟景侯抓住他的手,让他看前面,就见一个黑影,慢慢的从黑暗中,顺着管道爬了出来。 粽子! 应该是一个起尸的粽子,这个筒子楼里那么多尸体,保不齐就有尸体会跑出来。 "咚……咚……咚……" 粽子顺着管道慢慢的爬,每爬一下,手落在管道上,就发出"咚……"的一声空响,似乎是发现了他们,正朝他们爬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噫风突然说:"有人来了。" 他说着,突然打开身后的房间门,然后让众人进来,随即嘘掩上门。 就听见"哐哐哐"的声音,似乎有几个人从一楼上了二楼,木头楼梯被他们快速的踩踏着,发出一阵声。 随即就听见几个男人的说话声,一个人说:"大门的铁索坏了!" 一个人说:"看起来是拽断的?什么鬼东西?太吓人了吧!" 一个人说:"会不会是房间里的那些尸体啊?真是够吓人的,如果诈尸了,咱们哥三个行不行啊,其他人都临时出去了,偏这个时候遇到这种事情!" 第一个人说:"放心,咱们有枪,就算诈尸,他也是肉体凡胎,还能不怕子弹?咱们火力打……" "咚……咚……咚……" 他正说话,突听身后传来咚咚咚的声音,而且声音非常近,就在头顶上。 从一楼上来的三个男人手里端着枪,都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抬头。 "啊啊啊啊啊!!!" 温白羽他们在房间里,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大喊,然后是"砰砰砰!"三枪,子弹肯定打在了管道上,管道被打的嘭了一声,然后发出"滋——"的声音,似乎是有气体漏出来了。 外面三个人,有人大喊着:"快关闸门!" "有鬼!!有鬼!!" "开枪啊!!救命啊啊啊!!" "嘭"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他们拧动了,外面"滋——"的漏气声很快就止住了,紧跟着就是惨叫声,和开枪的声音。 万俟景侯静静的听着,突然说:"子弹用完了。" 他一说,就听见外面很快大喊着:"怎么办!!子弹!!子弹没了!!" "救命啊!!" "嘭——" 一声巨响,虚掩的房门被大力的一撞顿时就砸开了,一个男人从外面摔进来。 众人立刻散开,邹成一则是被噫风一把抱起来。 "呼——"的一声,一张硕大的脸猛地探进门来,一个全身腐烂的粽子,脸上的烂肉里长出树枝,身上的皮肤像树皮一样,指甲也变成了树枝的样子。 温白羽吸了一口气,一张巨大的脸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再加上这张脸太诡异了,从来没有粽子长成这样子。 粽子冲过来,他爬行在地上,在黑暗中,冲着众人裂开嘴巴,发出"咯咯——"的笑声,然后突然伸手去扑他们。 噫风抱着邹成一退后一步,随即一下将轮椅踹了出去,"呼——"的一声,粽子被轮椅砸中,整个人向后飞出,"嘭"的砸在管道上,像树皮一样的胳膊顿时砸断了,"嘎巴"一声掉在地上,喷出一捧血。 "啊啊啊啊!!" 外面的两个男人和摔进房间的男人眼睁睁看着这个变故,他们已经来不及想为什么筒子楼里出现了陌生人,里面的人还好,外面的两个男人顿时被粽子溅了一身血,当即吓得哀嚎起来,声音响彻了整个筒子楼,回荡在楼道中。 噫风在血喷出来的一霎那,伸手捂住了邹成一的眼睛,邹成一伸手挥开他的手,说:"不用多此一举。" "救……救命!!!" 外面的两个人溅了一身血,但是很快看到了救星,也不管是不是陌生人,立刻连滚带爬的跑进来。 温白羽看着外面的粽子,粽子滚在地上,断了一条胳膊,但是很快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粽子从地上爬起来,扭动着身体,少了的那只胳膊竟然慢慢的从断口处长了出来,就像树枝一样可以新生,长出来的胳膊皮肤也像树皮一样,手指甲是树枝。 粽子捡起地上断掉的胳膊,抓在手里,冲着众人咧开嘴一笑,然后快速的扑上来,用他的胳膊当做武器。 地上的三人连滚带爬的往里跑,这个粽子明显是变异的,没准是汪医生研究出来的东西。 万俟景侯伸手拦住温白羽,说:"靠后站。" 他说着,突然一把抓住刺过来的粽子手臂,粽子"咯咯"一笑,手臂用力,突然断掉的手臂指甲竟然长长了,"嗖——"的一声像树藤一样捆住万俟景侯的手臂。 "当心!" 温白羽喊了一声,万俟景侯却没有什么紧张,脸色很阴沉,突然被捆住的手心里冒出一股火焰,"呼——"的一声,火焰暴起,粽子发出"咯!"的一声大喊,立刻松开了手臂,火焰很快顺着粽子的手臂烧上去,因为他的皮肤是树皮,很容易着火,粽子大喊着,立刻转身就逃,"哐!"的一声撞上管道,"咚咚咚"的顺着管道跑走了。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几个男人吓得魂不附体,倒在地上不断喘气,已经瘫成了肉泥。 邹成一的轮椅被踹了出去,噫风的力气非常大,轮椅已经变形了,邹成一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噫风说:"没关系少爷,我可以抱着您。" 邹成一瞪了他一眼,噫风的脸色仍然很冷漠,一双眼睛却注视着邹成一。 邹成一只觉得一股发麻的感觉从尾椎骨升起来,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两次亲吻,邹成一都是被迫的,第一次还能说噫风是给自己发泄,第二次却完全是没原因的。 邹成一冷声说:"最近你胆子越来越大。" 噫风没有说话,只是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温白羽看着地上瘫软的三个人,踹了一脚他们,说:"你们是什么人?" 那三个人这才反应过来,筒子楼里竟然有陌生的人。 他们三个打量了一下众人,温白羽看起来很瘦弱;万俟景侯的脸实在太完美了,虽然身材高大,还冷着脸,但是让人有一种错觉;邹成一是一个瘸子;而噫风虽然身材也高大,但是好像太过儒雅也不足为惧。 三个人立刻说:"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擅闯进来的?!" 温白羽冷笑了一声,说:"想吃苦头?" 他说着,伸出食指,手指尖突然"噗"的一声冒出一股火焰来。 "啊啊啊啊!!!" 三个人本身就吓得惊魂未定,看到温白羽的手突然着火,明暗跳动的火焰照在温白羽的脸上,显得异常诡异。 三个人惊叫一声,说:"鬼……鬼啊啊!!" 温白羽说:"你们在楼里藏了那么多尸体,用尸体做实验,还能怕鬼?" 三个人吓得不轻,使劲摇头说:"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汪医生花钱请来的保镖,说实话就是看门的,我们哪有胆子研究尸体!真的,真的!" 温白羽伸手,抓住一个人的衣领子,把他拽起来,说:"你们知道不知道前几天汪医生带了一只兔子过来。" 那被温白羽抓起来的男人吓得发抖,立刻点头,说:"知道!知道!那只兔子,我……我印象特别深,是不是下半身是兔子,上半身是人,还长着兔耳朵,汪医生带来的其他东西都特别可怕,唯独这个长相特别好看……" 他说到这里,化蛇已经一把抓过温白羽手里的人,沉声说:"他在哪里,带路。" 那人吓得魂不守舍,温白羽虽然可怕,但是面相很挺温和,而化蛇的面相异常暴戾,男人吓得立刻点头,说:"我知道在哪,跟……跟我来!别,千万别杀我……" 他说着,颤抖的指着门外,化蛇一松手,男人"嘭"的一下就跪在地上,爬了两次才爬起来,他怕化蛇发怒,赶紧连滚带爬的往外走。 男人带着他们上了三楼,说:"在……在三楼……汪医生平时不让我们上三楼,不过我……我偷偷看见的,绝对没错。" 他们顺着楼梯走上去,三楼也是六个房间,男人指着最后一间,说:"这是汪医生专用的实验室,里面的设备都是最新的,他带回来的新鲜东西,都会自己先看,肯定在这个房间里。才带回来了几天,不过这几天汪医生特别忙,好像发现了什么,而且把所有的保镖全都掉走了,自己也慌忙的走了,这里没有汪医生的钥匙打不开,门上是最先进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化蛇已经不耐烦的推开他,然后伸手抓住门把,就听"啪!"的一声巨响,门一下被推开了。 三个人吓得筛糠一样的抖,而且不敢进去,就站在门外面。 众人立刻走进去。 房间很大,而且里面的设备非常新,看起来也很先进,屋子里一张铁床,上面有几个捆绑用的铁环,铁环上全是血,铁床上也有血迹,旁边摆着手术刀,盘子里也都是血,满满的一盘底儿,还没有完全干涸,旁边放着一个已经空了的针管,不知道原本装着什么液体。 化蛇看到这种场面,异常的暴怒。 "看!" 温白羽指着角落的一个笼子,笼子盖着黑布,和邹成一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化蛇立刻走过去,"唰!"的一声拉开黑布。 "小心!" 温白羽大喝了一声,笼子的黑布一拉开,里面立刻"嗖"的一声,似乎是触动了机关,一根针猛地射了出来。 化蛇反应很快,侧头避开,只见笼子里竟然放着一把枪,看起来像是麻醉用的,里面装的不是子弹。 针射了出去,正好扎在身后的墙面上。 笼子里除了枪,什么也没有。 化蛇立刻暴躁起来,眼睛都变成绿色,回头盯着门外的那个几个男人。 三个男人一下瘫在地上,说:"不不不……不可能!绝对在这个屋子里,我们没胆子骗你们,真的!" 另一个男人说:"汪医生……他……他性格比较谨慎,可能……可能换了地方放,但是这个房间是最安全的,没有他的钥匙和指纹,门开不了,肯定在里面……" 化蛇的呼吸非常粗重,转头又在屋子里找了一圈。 噫风戴了手套,拔下墙上的针,放在眼前看了看,说:"这不是普通的麻醉针。" 他说着,拿给众人看,只见那针上,竟然有一种淡蓝色的光。 温白羽心头一跳,似乎感觉不太对。 化蛇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更加暴怒了,劈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在地上,吓得外面三个人几乎昏死过去。 温白羽皱眉的看着这个屋子,指着里面的墙面说:"这个屋子很奇怪,缺了一个角,格局应该和楼下一样,这里面应该有暗门。" 他一说,化蛇就冲过去,伸手在墙面上细细的摸索,万俟景侯也走过来,在墙上摩挲着,很快就摸到了一个缝隙,伸手敲了敲,这底下是空的,应该有按钮或者机关一类的东西,但是因为只有一条缝隙,想要打开估计还另有机关。 化蛇已经等不了去找机关,伸手放在那条缝隙上,然后突然往下一压,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墙面一下豁了一个窟窿,下面果然有一个转把,化蛇伸手一拧。 "轰隆——" 一声轻响,墙面很快就往上升起,这块墙面俨然就是一个闸门。 墙面上升起之后,里面是个十几平米的小屋,屋子里黑洞洞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台电脑,一张办公桌,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从小屋里扑面而来。 众人立刻走进去,绕过办公桌,赫然发现后面还有一张铁床,讹兽就赤裸的平躺在上面,全身都血粼粼的,四肢个脖子都被铁环锁在,铁环上全是血,讹兽的四肢和脖颈都是血痕。 化蛇的呼吸一下暴怒起来,猛地冲过去,"啪"的一声掰断铁环,把人抱起来。 讹兽被他一动,顿时发出一声轻哼,眼睛顿时张开了,眼里都是戒备和愤怒,喉咙里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 讹兽一直很温顺,从来没露出过这么可怕的表情,他的嘶吼声虽然很低,但是异常吓人。 化蛇抱着他,但是不敢用力,怕弄疼他的伤口。 讹兽的眼珠子通红,起初似乎意识很混乱,根本没认出他们,嘴里露出獠牙,一把抓住化蛇的胳膊,一下咬了下去。 化蛇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开,而是抱着讹兽,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说:"没事了,是我。" 讹兽咬着他的胳膊不松手,两只耳朵绷得很直,喉咙里依然发出嘶吼的声音,慢慢的才平息下来,两只兔耳朵一下软下来,耷拉在脸颊旁边,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化蛇抱紧他,说:"是我……是我,没事了……" 讹兽抓住化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嗓子一片沙哑,好不容易能说话,艰难的说:"我……我的腿……" 温白羽低头一看,讹兽的腿上血粼粼的,好多伤口,还有注射的小孔,他记得在照片里也看到了,讹兽的腿被剥掉了毛皮,露出里面的肉。 讹兽一直哭,他身上全是血,蹭了化蛇一身,化蛇听见他的哭声,心里就越发的暴躁起来,讹兽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一边哭一边说:"我的腿不能动了……我的腿……都怪你,都怪你……" 化蛇心里一紧,给他擦着眼泪,说:"怪我,别哭了,别哭了。" 温白羽他们也没有带衣服,化蛇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讹兽盖在身上,但是大衣碰到讹兽的伤口,讹兽疼的又一激灵一激灵,哭的鼻子都红了,不停的流鼻涕,眼睛肿的像核桃,化蛇越安慰他,他就越哭,异常的委屈。 温白羽用血滴在他伤口上,很快就愈合的差不多了,但是腿依旧不能动。 邹成一环顾了一下屋子,然后拿起桌上的一根针管,说:"我知道他的腿怎么了。" 温白羽说:"怎么回事?" 邹成一晃了晃手里的针管,针管还有一点液体残留,是淡蓝色的结晶,已经粘在针管的壁上了,和他们见到的骨头很像。 邹成一说:"果然,咱们以后变成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他被注射的液体估计有从骨头里提炼出来的东西……" 他说着,看了看自己的腿,说:"你的朋友之后的情况和我一样。" 温白羽脸色顿时沉下来,汪医生果然用讹兽做了实验,而且看他腿上的小孔,不知道注射了多少针。 温白羽心里很少有过暴怒的感觉,这一次就是,他"嘭"的一下把手砸在桌子上,气的喘起粗气。 邹成一淡淡的说:"你放心,他才被注射了几天,不会这么快发病的,我知道怎么样破解,本来说要你帮我的,现在也算是帮你们自己了。" 讹兽还在哭,一见到化蛇更是委屈,趴在他怀里,哭的累了,一喘一喘的,他的双腿不能动,完全没有知觉,只能让化蛇抱着,不停的说:"都怪你,你还骂我……" 化蛇心疼的不行,亲了亲他红肿的眼睛,说:"都怪我,别哭了,还有没有伤口,哪里还受伤了?" 讹兽摇摇头,抽噎的说:"他抽我的血,抽了好多血,特别疼,还用针扎我……我看见他……他还在尸体上种树苗……" 讹兽一边说,就一边颤抖起来,似乎是非常害怕,两只耳朵搭在脸颊旁边,不停的抖着。 温白羽的血很管用,讹兽很快就不疼了,除了腿,已经没有大碍,化蛇给他穿上外衣,讹兽身材很小,一下就全都挡住了,趴在他怀里,一抽一抽的,似乎累的厉害,毕竟疼痛伤神,又失血过多,很快就睡着了,睡着了还抓着化蛇的衣服,嘴里梦呓着:"都怪你都怪你……"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桌子,电脑是加密的,但是桌上摆了一份文件,他伸手拿起来,打开,第一页是一张发黄的皮子,上面画着一棵树。那棵树和他们在广川王墓里看到的骨头盒子上面的花纹一模一样。 万俟景侯快速的翻开下一页,是许多照片,照片里一张张狰狞的面孔,都极度恐惧,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楚,那些人的身体皮肉萎缩了,只剩下蓝色的骨头。 后面还有许多数据,另外有几张照片是黑色的羽毛,还有汪医生对乌鸦的研究,几张在蓝色的骨头上提炼的照片,旁边是数据。 万俟景侯拿起针管看了一下,贴着标签,上面有一串数据,和资料上是吻合的,和邹成一说的一样,确实是骨头里提炼出来的。 邹成一看着他们,说:"所以呢,接下来?" 万俟景侯拿着那沓子纸,脸色阴沉的说:"咱们去找这个汪医生。" 温白羽走出房间,那三个人正要跑,见温白羽走出来,都瘫在地上不敢动。 温白羽说:"汪医生去哪里了。" 一个人说:"我真不知道,所有的人手都被他调走了,我们是留下来看守的。" 另一个人说:"我……我听了一耳朵,就在这附近,但是具体哪里我们真的不知道,听说是发现了一个乱葬的墓,有好多尸体……汪医生让人去运尸体了。" 温白羽奇怪的说:"墓?" 第69章 神鸦社鼓(中) 温白羽说:"咱们走。" 万俟景侯却示意大家停下来,然后折返回暗门里,温白羽说:"你在找什么?" 万俟景侯找了一圈,看到一个类似保鲜柜的东西,拉开柜门,里面果然摆放着许多针管,都标注了日期和幸好,有很多是今天的日期,想必是要今天做实验用的,但是汪医生发现了一个墓,把所有的人手都调过去了,自己也过去,所以就耽误了。 万俟景侯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扫进自己的背包,就听"哗啦"一声。 然后万俟景侯淡定的把背包拉好,说:"带上这些,如果汪医生不配合,让他也尝尝滋味。" 他一说,众人眼皮腾腾一跳,邹成一笑着说:"真有意思。" 众人急匆匆的出来,噫风把邹成一放在副驾驶位置上,自己开车,讹兽一直在昏昏沉沉的睡觉,被化蛇紧紧抱在怀里,两只耳朵耷拉着,显得特别老实。 温白羽见了讹兽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的发火。 显然化蛇的火气必然不比他小,但是因为怕讹兽害怕,所以只能收敛了自己一身的戾气。 众人坐上车,噫风很快开车在周围找,这一片是荒郊,拐进来之后公路都没有了,地上全是土,坑坑洼洼的,再加上雾气特别大,空气中特别湿润,风一吹一股阴气,树木随风而动,发出"呜呜"的声音。 温白羽拿着万俟景侯找来的资料翻了翻,看着第一页的皮子,上面画了一棵树,树被拆解成六段,每一段都是分开的,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但是这棵树和他们在广川王墓里找到的盒子上面画的一模一样,肯定是有联系的。 温白羽想着,阳成昭信的棺材里发现了这个盒子,而且阳成昭信的脸保存的非常完好,甚至还有清晰的意识,但是一心想要飞仙的军师却根本没有意识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粽子,如果问题真的出在逃生洞上,是逃生洞改变了墓葬的风水,那么不可能阳成昭信不被影响。 问题应该出现在那个骨头做的盒子上…… 温白羽拿着资料晃了晃,对前排的邹成一说:"广川王墓里的那个盒子,是你拿走的吗?" 邹成一也没有要狡辩的意思,直接了当的说:"是。" 温白羽顿了一下,说:"蚕丛石棺里的东西,也是你拿走的吧?" 邹成一笑了笑,说:"也是。" 温白羽说:"你拿走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用意。" 邹成一说:"咱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你要救你朋友,还要救你叔叔,我可以告诉你,这样东西你们也需要,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他说着,指了指前面。 只见前面有明显的光亮,噫风立刻灭了车灯,然后众人都下了车。 一下车就感觉到土地非常湿润,雾气很大,阴气也很大。 前面人头攒动,有好多人,还有开着巨大设备的人,照明的设备也很齐全,有人在指挥着,似乎正在挖掘什么东西,不过他们用的是大型的挖土机,破坏力也相当大。 雾气被他们的照明设备照的透了,就见到远处有一座破庙,破庙非常的破败,而且有些年头,这座庙显然带有少数民族的风格,而且庙头的瓦上,竟然雕刻着一只巨大的乌鸦。 庙宇已经破败了,坍塌了一半,汪医生的人就在庙宇的旁边挖掘着什么。 有人大喊着说:"汪医生,这座庙有点碍事,正是压在上面,这怎么办?" 汪医生的声音很快响起,说:"什么怎么办,立刻拆掉,别妨碍我的大事。" 有人答应了一声,就准备拆庙。 但是他们还没有开始动手,就听"嘎啦嘎啦"的声音从头顶上席卷而来,漆黑的天空中,浓浓的大雾里,突然冲下来一片乌鸦,黑压压的一群,少说也有三十几只,这种庞大的数量,就算温白羽他们在广川王墓附近也没见到过。 "嘎啦嘎啦……" 乌鸦大叫着,从空中俯冲下来,这些乌鸦都是猛禽,而且体型稍大,冲下来"哇——"的一声,然后就是人群的大叫,说:"这么多乌鸦!!怎么突然这么多乌鸦!!快开枪!" "砰砰砰!" 数枪打过去,乌鸦仍然在他们头顶盘旋,有几只乌鸦被打中,"啪嗒"落在地上。 好些人被乌鸦啄伤了,汪医生狼狈的倒在地上,看到落在地上的乌鸦还在动,立刻冲过去跺了两脚,嘴里说:"死畜生,还敢吓人!给我打,全都打下来!" 他们说着,又要开火。 巨大的开火声音震耳欲聋,把讹兽已经吵醒了,正好听见汪医生气急败坏叫骂的声音,顿时吓得一缩,两只耳朵垂下来,贴着脸色,整个人抖得厉害,直往化蛇的怀里钻。 化蛇伸手抱住讹兽,轻轻的抚摸着讹兽的后背,说:"没事了,我在呢。" 讹兽颤抖的厉害,嗓子里有些呜咽,看起来他已经被吓怕了,两条腿蹬了蹬,但是毫无反应,讹兽的眼泪一下又滚下来,抽噎的说:"我的腿,还不能动。" 化蛇搂住他,说:"别哭,别哭……能动的,一会儿就好了。" 讹兽的两只耳朵动了动,无精打采的说:"你骗我。我残废了,你肯定不喜欢我了。" 化蛇心疼的厉害,说:"别瞎说,你的腿不会有事的。" 巨大的开火声立刻又响了起来,讹兽吓得两只耳朵一抖,扎进化蛇怀里打颤,温白羽眼看着一群乌鸦被他们打得七零八落,说:"这些人实在……" 他还没有说完,邹成一也皱了皱眉,然后突然手心向上,轻轻一抬。 就听"哇——"的一声大叫,一时间震耳欲聋。 落在庙顶上的乌鸦雕像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开始振动翅膀。 "哇——" 巨大的黑色乌鸦又叫了一声,双翅一展,和他们那日见到的巨型乌鸦简直异曲同工,这哪里是是乌鸦,分明就是一只大雕。 乌鸦张了一下翅膀,众人一见,顿时惊叫起来:"汪医生!乌鸦!乌鸦……那个雕像活了!!" "呼——"的一声,巨大的乌鸦从庙顶上直冲而下,"哇——"的大叫一声,汪医生吓得摔倒在地,幸而也是摔倒了,才没有被巨大的乌鸦叼走。 乌鸦叼走了他后面的人,那人被一下拽上高空,手里的枪乱扫,但是始终没有打到巨大的乌鸦,一下被扔了出去,掉在黑暗的树林里,也不知道哪去了。 邹成一看着人群被巨大的乌鸦吓得四散,不禁笑了笑,脸上倒有几分开心。 温白羽看着邹成一,不禁心有余悸,邹成一并不是普通人,其实他们早就应该知道,毕竟噫风是他用泥捏出来的,如果邹成一是个普通人,又怎么能捏得出来一个人。 温白羽又想到广川王墓里,一瞬间的黑暗,短短的不到一秒,邹成一竟然在他们眼皮底下把盒子掉包走了,这种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但是也有许多疑问,那就是一路走来,邹成一的力量掩藏的非常好,而且还时不时的受伤,在他们眼里,邹成一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而且既然邹成一有这么大的力量,在噫风死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出手。 噫风抱着邹成一,看见他突然出手,不赞同的皱了皱眉,说:"少爷,请不要冒然出手。" 邹成一本身在看热闹,噫风一说话,顿时觉得有些扫兴,挥手说:"没事。" 他说着,那巨大的乌鸦已经从空中再次扎了下来,直冲着汪医生而去,汪医生大喊着,吓得站不起来,在地上拼命的爬,就在乌鸦俯冲下来的时候,汪医生突然回身,"嘭!"的放了一枪。 乌鸦发出"哇——"的一声嘶鸣,似乎是被打中了,但是还是一把抓住汪医生,"唰"的一甩,只不过因为力度不大,并没有甩出太远。 巨大的乌鸦身体摇摆,飞起来一些,扎上高空,冲向树林,没入黑暗之中,一下就消失了。 邹成一愣了一下,说:"该死,他手上的武器是什么?" 巨大的乌鸦消失了,那些小乌鸦还盘旋在庙宇的旁边。 那些人惊慌的跑掉了一部分,剩下的人间乌鸦走了,都松了口气,一个人说:"汪医生,看来这个庙有神明,不能……不能拆啊,怎么办?" 汪医生冷笑了一声,说:"什么神明。" 汪医生虽然这么说,但是多少也有些惧怕,那只大乌鸦并没有死,只是受伤跌进了树林,而且头顶上又有许多小乌鸦在盘旋,而且越来越多,似乎都在守卫着这座庙宇。 汪医生的目的是挖墓,不想分散火力,就让众人从另一面往下挖。 万俟景侯突然说:"你们看那边。" 他说着,用手一指。 就见人群围绕的地方,有一棵巨大的树,那树纵横连枝,错综复杂的舒展着枝叶,树冠不是十分茂密,有些秃枝,树枝长相十分狰狞,每枝都往外延伸着,似乎是一只只干枯的大手,正要捕捉什么。 而那些树枝上,长着一个个黑色的果实,果实的形状特别奇怪。 人群就围在大树的旁边,树底下已经挖出一个巨大的土坑来,而且正延伸着往破庙的方向挖去。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树?那上面是什么?" 因为光线不足,而且雾气太大,远处的东西只能看见一个轮廓,有些缥缈。 万俟景侯说:"树枝上扎的是死人。" 温白羽惊讶的说:"死人?" 万俟景侯说:"你还记得在筒子楼里看到的粽子吗,显然是经过培植的,我虽然不知道汪医生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他肯定想把植物和尸体联系在一起。" 他说着,看向邹成一,说:"到底和树有什么关系,恐怕只有你才知道。" 邹成一淡淡的说:"反正我也不想瞒你们,资料上画的这棵树是上古的神树,这才是真正的建木,传说建木的跟是从冥界长出来的,建木高大能连通天地,是希望的神化,可以用来再生。" 温白羽说:"再生?" 邹成一说:"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医生听说过什么,或者研究出了什么,但是显然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温白羽说:"这棵树就是建木?" 邹成一笑着摇头,说:"皮子上已经画了,建木被分为六段,和你说实话,因为你们的帮忙,我手上已经有两段了。" 温白羽说:"那为什么这棵树上扎着这么多死人,难道不是用来再生的吗?" 邹成一说:"我觉得问题不是出在这棵树上,而是出在树下面的墓葬上,树根下扎,肯定是吸收了墓葬的东西。我之前也查过一些资料,巴陵确实有一截建木的树枝,也就是咱们要找的东西,八成就在这底下的墓葬里。" 万俟景侯皱眉说:"不能让汪医生发现墓葬里的东西。" 温白羽点点头,绝对同意他的说法,汪医生就是个变态,已经开始用粽子和活人做实验了,如果真的让他发现了建木的树枝,那岂不是要大乱了。 温白羽对化蛇说:"你照顾好讹兽。" 化蛇点点头。 万俟景侯朝众人打了一个手势,大家立刻往前慢慢的走过去。 那边的人群还在大力的挖掘,这棵树木太过于高大,而且下面的根茎错综复杂,盘曲在一起,根本就无从下手,他们必须绕过这棵大树的根部往下挖,但是众人刨土一看,这树的根实在太复杂了,一直延伸到旁边的破庙下面。 汪医生蔓延兴奋的看着眼前的大树,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红衣服高跟鞋的女人走过来,看着汪医生,不耐烦的说:"你说挖出了不得了的东西,我才亲自来看看,结果就是这个长满尸体的大树?我告诉你,我出了这么多资金,不是让你种花种树的,你到底研究出来了没有?" 汪医生转头对女人说:"放心吧陈小姐,你的资金不会白用的,我已经研究的有些眉目了,再有五年,不,不再给我三年,最多三年,我就能培育出新的品种了。陈小姐没见过我新研究的尸体吧,我在死尸里注射了新研究的产品,死尸可以复活,而且受伤的躯体可以快速无限的修复,这种东西,不但是一种研究了,很可能作为最先进的武器,到时候陈小姐就能发大财了。" 那红衣服的女人竟然就是之前遇到的陈小姐,陈小姐笑着说:"这么厉害?就是时间太长了。" 汪医生说:"如果咱们能挖掘开这个墓,我觉得会大大缩减我的研究时间的,虽然无限修复的功能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但是我始终觉得少些什么,陈小姐也知道的,我用树木和尸体嫁接,尸体虽然能修复,但是也出现了树木的一些特征,想要作为武器,还是欠缺了一些,一旦着火,这些尸体就会燃烧,我必须找到一样不畏惧火烧的东西,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他说着,脸上的表情非常兴奋,说:"陈小姐,你见过一种蓝色的骨头吗,类似于翡翠,这种骨头,就不畏惧火烧,而且非常坚硬,我正在研究生成这种骨头,最近有些眉目了。" 温白羽他们慢慢靠近,就听见汪医生和陈小姐的话,没想到汪医生知道的还挺多,不但知道了建木的事情,还知道冰晶骨头的事情,而且还想要研究这种骨头。 温白羽想到汪医生给讹兽注射了那种蓝色的药物,估计就是想用讹兽做实验。 汪医生和陈小姐正在说话,突然感觉到一个坚硬冰凉的东西盯着他的后脑。 汪医生抖了一下,知道那是枪,就不敢再动,陈小姐和他面对面站着,看到汪医生身后的万俟景侯,脸上顿时高兴起来,说:"万俟先生!" 万俟景侯用枪抵着汪医生的后脑,冷冷的看着他们。 温白羽见陈小姐一脸的兴奋,不禁走过去,瞪了万俟景侯一眼。 汪医生颤抖的说:"你们要干什么!" 陈小姐也看出了不同寻常,说:"万俟先生,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其余众人也走过去,温白羽说:"你们说呢?" 汪医生看到趴在化蛇怀里的讹兽,顿时抖了一下,说:"这……这……我不知道这位是你们的朋友,如果早知道的话,我就……我就不……"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汪医生,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在蛇山的时候,咱们都见过面,你也见过他,能不知道?我看你是不想知道。" 他说着,伸手一掏,拿出来一个针管,借着照明工具摆弄了一下,笑着说:"汪医生,这上面是今天的日期,我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今天不用的话会不会过期?那就注射了吧?" 汪医生被温白羽吓得要死,后脑又被万俟景侯的枪顶着,眼看着针管里蓝色的液体滚动着,顿时出了一头的冷汗。 讹兽一见到汪医生,顿时全身发抖,眼睛立刻变成了红色,两只眼珠子想要流血一样,嗓子里发出野兽的低吼声,圆圆的指甲"唰——"的一声长了出来,锋利的指甲一下扎进化蛇的胳膊里。 "啊啊啊啊!!!怪物!!" 陈小姐被吓得后退两步,"扑腾"一下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的看着讹兽。 化蛇看见讹兽的反应,眼中升起一股暴怒,汪医生眼见自己很危险,立刻大喊着说:"不……不要,我……我有解药的,真的,这个蓝色的新药剂,我……我研究出了克制剂的。" 众人一愣,邹成一说:"我不相信。" 汪医生几乎瘫软在地上,说:"你们……你们别害我,真的有克制剂的,虽然还没有彻底的解药,但是已经有抑制的作用了,真的……真的……你们别害我,我拿给你们。" 他说的特别激动,温白羽就见到汪医生的手动了一下,立刻大喊:"当心!" 噫风抱着邹成一站在汪医生的正对面,汪医生的手快速的一抬,就听"啪"的一声,一个蓝色的针一下打出去,噫风反应非常快,一下躲开。 那蓝色的针扎到他们身后的树上,噫风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脸上充斥着一股暴戾。 汪医生一动,万俟景侯立刻倒转了手枪,用枪托一下砸在他的后脑上。 汪医生"啊!"的大吼了一声,一下倒在地上,伸手一摸,后脑全是血。 万俟景侯蹲下来,看着他,冷冷的说:"我的脾气不是太好。" 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针管,汪医生吓得浑身都抖,说:"我……我……" 他还没有"我"完,就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身体一轻,顿时被拽上了高空。 这一动作实在太快了,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身后的那棵大树竟然动了,用一根细细的枝条卷住汪医生的腿,一下把他拽了起来。 汪医生被缠着腿,倒挂在树上,正好和插在树上的尸体面对面,吓得他又是一声大喊。 树竟然活了,陈小姐吓得花容失色,拼命的地上爬。 人群立刻炸了窝,开始四散逃跑,就听"嗖嗖嗖——"几声,错综复杂的树枝不断的抽动,一伸一卷,立刻把那些人全都吊了起来。 温白羽也吓了一跳,他见过粽子诈尸的,但是从没见过树还能诈尸,后背发出"嗖——"的一声,温白羽应声往前一扑,树枝似乎能无限伸长,跟着他往前一伸,一下卷住他的小腿。 温白羽只觉得小腿上一紧,树枝上有倒刺,一直死死的卷进,似乎要扎进他的皮肤里,温白羽心里一紧,凤骨匕首"啪"的一声将树枝切断。 断掉的树枝里涌出一股白色的粘液。 温白羽一滚,躲开那些粘液,另外一边万俟景侯也往前扑去。 噫风抱着邹成一,化蛇抱着讹兽,讹兽的腿一下被树枝卷住,被拽的一飘,一下就清醒过来,眼睛也从红色退成了黑色。 化蛇猛地窜上去,伸手一拽,硬生生将树枝扯断,"噗——"一股白色粘液溅出来,化蛇伸手一挡,将讹兽抱在怀里,两个人就地一滚,化蛇的手背上被白色的粘液烧伤了一篇。 讹兽的腿动不了,趴在他怀里,见化蛇受了伤,眼泪"吧啦吧啦"的掉,说:"你别管我,反正我都残废了。" 化蛇抱着他,说:"不许瞎说,乖乖听话,抱紧了我,一会儿咱们就回家。" 讹兽小鼻头哭的都红了,一耸一耸的,伸手搂住化蛇的脖子,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上。 噫风抱着邹成一从旁边躲过去,顺手刀子一扔,"刷"的一声,将卷向讹兽的树枝切断。 邹成一看着他,说:"你倒是好心。" 噫风脸上的表情很冷漠,嘴角却牵起了一点,低笑了一声,说:"少爷要是像兔子一样听话就好了。" 邹成一瞪了他一眼,说:"我是少爷,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噫风就地一滚,压住邹成一说:"少爷抱紧了,不然掉下去了。" 汪医生被吊在空中,不断的挣扎着,他向下面大声的呼救,陈小姐没有被卷上去,但是根本不理她,疯狂的往远处跑。 汪医生向下看去,就见万俟景侯身手敏捷,躲避着卷过来的树枝,不禁眼中又升起一阵兴奋,他研究的尸体虽然可以像树木一样再生,但是敏捷度显然不够,如果能像万俟景侯一样就好了。 汪医生越想越是兴奋,握紧了手中的麻醉枪,端起来瞄准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凑到温白羽身边,说:"这个树不对劲,咱们要下墓去才行。" 温白羽看了一下脚下,虽然已经被挖成了一个大坑,但是树根盘踞复杂,根本就没有空隙可以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嗖——"的一声,温白羽一抬头,就看到一根蓝色的针飞了过来,"啪"的一声扎在万俟景侯的后颈上。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身体晃了一下,温白羽立刻抢上去,把那根针拔下来,抬头一看,就看到了被倒挂在树上,还一脸兴奋的汪医生。 温白羽心里顿时一阵怒火冲上来,万俟景侯的样子很不对劲,神志开始不清楚,抓住温白羽的双手发紧。 温白羽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粗重,似乎要吃人一样,温白羽看见他的眼睛在变色,身上的皮肤突然暴起类似于鳞片的红色花纹,那些花纹越来越重,从皮肤里扎出来,变成了红色的烛龙鳞片。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一把推开,与此同时就听一声大吼,震天动地的,连大树都震了几震,万俟景侯突然变成了烛龙。 巨大的烛龙散发出火红色的光芒,一下从地上暴涨起来,将树枝"啪啦"碾碎了一片,巨大的树木也受不住烛龙的顶撞,大树一下向一边倾斜,土地里的根都被连根拔了起来,一时间尘土席卷而来。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推开,顺势往后一滚,这才没有被巨大的烛龙碾碎。 烛龙的体型巨大,大树在他面前也变得十分渺小,树木被连根拔起一半,快速的伸出树枝去卷万俟景侯。 "嗖嗖嗖——"几声,粗大的树枝卷过去,一下将烛龙的身体卷住。 温白羽顿时捏了一把汗,邹成一则是仰头看着暴怒的烛龙,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烛龙。" 温白羽没时间理他,万俟景侯变成烛龙非常的暴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也不知道汪医生射过来的那根针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万俟景侯有些失控,万俟景侯已经很久没有失控过了。 树枝卷住万俟景侯,烛龙的头猛地一摆,尾巴"唰——"的扫过去,就听"啪、啪啪!"几声,卷住他的树枝全都被生生拽断,而万俟景侯则是越来越暴怒,他的尾巴一下卷住粗大的树根,突然开始发力往上拽,似乎要把大树连根拔起。 大树已经招架不住烛龙,哪还有空去管别人,化蛇和讹兽已经脱离了攻击,也聚拢过来,化蛇眯眼说:"主上的情况不太妙。" 温白羽也看出来了,大树被烛龙撼的地动山摇,土被从深处拔起,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他们脚下一软,顿时陷入坑里,竟然塌了! 地上本身已经被挖了很大一个坑,再加上烛龙的体型巨大,已经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气,现在烛龙还要把大树连根拔起,这么大的力气,下面又是空的墓葬,让薄薄的一层土已经经受不住,顿时塌陷下去。 众人顺着土坑坠落下去,巨大的烛龙也跟着坠落下来,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然后是石块纷飞,土地下面果然是墓葬,巨大的烛龙将墓葬顶上的石顶一下砸漏了。 碎石纷纷落下,与此同时,巨大的烛龙一下变出了人形,万俟景侯一把抱住下坠的温白羽,将他护在怀里,"嘭——"的一声巨响,石块和土纷纷砸下,一下将众人埋了起来。 四下一片黑暗,温白羽被砸的一蒙,短暂的一两秒眼前一黑,随即立刻恢复了神智,感觉有人紧紧抱着自己。 温白羽立刻爬起来,他身上压着石头,所幸石头并不大,温白羽翻过身来,伸手将石头奋力推开,然后挣扎着坐起来。 就见万俟景侯搂着自己,后背向上,他从烛龙变成人形,衣服自然没有了,他的后背赤裸着,上全是血痕,泥土撒下来,全都洒在伤口里。 温白羽爬起来,将万俟景侯扶起,摸了摸他的鼻息,又按了按他的脖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呼吸很平稳,却闭着眼睛,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温白羽让他趴在自己腿上,把他后背的土小心的擦掉,然后摸出凤骨匕首,快速的在自己手上划了一个口子,将血滴在他的背上。 万俟景侯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温白羽不禁松了一口气。 然后赶紧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万俟景侯身上,不过自己的身材和万俟景侯的差得远,披在他身上有点显小。 就在他处理完万俟景侯伤口之后,那人还是没有醒来,反倒是旁边有些动静。 "哗啦啦"石块和土块滚动的声音,一只兔耳朵从缝隙里钻出来,然后"哗啦"一声,化蛇抱着讹兽从土里钻出来。 紧跟着噫风和邹成一也从土块和石块中爬出来,邹成一脸上有些细小的伤口,噫风小心翼翼的给他擦了两下。 温白羽见众人都没事,不禁松了一口气,现在唯独只有万俟景侯不清醒。 讹兽趴在化蛇怀里,看着万俟景侯,说:"暴君怎么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万俟景侯中了针之后,情绪立刻暴躁起来,而且有些神志不清,现在又陷入昏迷。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突然听到一声呻吟,四周黑洞洞的,就看到一块土对突然涌动了一下,然后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 拿手上还戴着戒指,温白羽认得,是汪医生。 温白羽心口顿时一跳,没想到汪医生竟然这么命大,从上面掉下来愣是没有砸死。 温白羽突然站起来,快步走过去,然后一把抓住汪医生的胳膊。 汪医生要从土里爬出来,突然被抓住胳膊,吓了一跳,他又看不见东西,被一股极大的力气一下拽了起来,然后"嘭"的一声甩在角落。 汪医生被砸的七荤八素,抬头一看,竟然是温白羽。 温白羽呼吸粗重,看见温白羽心里一口怒火冲上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一下提起来。 汪医生的身量和温白羽差不多,甚至还比温白羽高大一些,温白羽却一手将他提起来,掐的汪医生脸色一下通红,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汪医生看着温白羽,就见温白羽的眼睛慢慢变成了血红色,立刻吓得哆嗦起来。 温白羽冷冷的说:"我只问你一遍,打万俟景侯的针是什么东西?" 汪医生吓得浑身颤抖,被掐的咳嗽不停,艰难的说:"嗬——嗬——别……别杀我……" 温白羽甩手"嘭"的一声,将他砸在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汪医生。 汪医生颤抖的说:"别……别杀我,你们不能杀我,不然他就完了!" 他这么一说,温白羽更是愤怒,他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暴怒,死死盯住汪医生。 汪医生像筛糠一样打哆嗦,说:"那是……那是我新研究出来的,一种可以激发人体潜能的药……你们不能杀我,这种药,是……上瘾的,没有我,他就完了!" 众人一听,上瘾?那不就跟毒品差不多了。 温白羽一听,"呼——"的一下,手心里突然冒起金红色的火焰,汪医生显示害怕,随即表现出兴奋,双眼注视着温白羽,似乎对温白羽又非常的感兴趣。 温白羽走过去,带着火焰的手一把抓住汪医生的脖子,汪医生发出"啊啊啊啊"的大叫,就像屠宰场一样,脖子上立刻被烫出了一圈的黑印,就像烧焦了一样。 汪医生双眼翻白,死命的大叫着,众人看在眼里,却没人上去管,讹兽虽然害怕,他还没见过温白羽这样发脾气,但是心里觉得挺解气的,脑袋在化蛇的怀里拱了拱。 化蛇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邹成一冷眼看着,突然说:"先别杀了他。" 温白羽回头看着邹成一,眼睛还是红宝石一样的血红,脸色冷冷的,露出一股威严。 邹成一说:"他说研究出了抑制的药,温白羽你要知道,这种怪病是一个种族的疾病,除了你叔叔,我,现在还有讹兽,还有许多人都有这种疾病,最后都会变成蓝色的骷髅。" 讹兽耸了耸小鼻子,说:"万一他说的是假的呢,我看他就不是好人。" 邹成一笑了一声,说:"如果是假的,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汪医生立刻摇头,说:"不是假的!不是假的!我真的有!真的有!!你们放了我,我就给你们,我研究了很多,真的有!" 汪医生说着,立刻又说:"而且……而且那个针,不是第一次就上瘾的,真的相信我,如果克制一下,不注射第二次,不会上瘾的,也可以……可以戒掉的。" 他说的很没有底气,而且声音越来越低,温白羽听着似乎不是特别可信。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动了一下,讹兽说:"暴君醒了。" 温白羽立刻撒手,抢过去,扶着万俟景侯,说:"万俟景侯?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似乎眼前还有一丝的不适应,摇了摇头,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我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温白羽赶紧摇头,说:"当然没有,不过你把地弄塌了,咱们都掉下来了。" 邹成一说:"也免得找墓葬的入口了,就是眼下咱们被塌陷的土和石头困住了,要挖出去才行。"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看起来没有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万俟景侯一动,温白羽突然僵住了,说:"那个……你还是先别动了。" 万俟景侯见他的脸色,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禁笑了一下,说:"你的衣服?" 温白羽的外套很短,只能勉强遮住万俟景侯的上衣,他下面也没有穿衣服,两个人贴的太近了,温白羽脸上有点变色。 讹兽嘻嘻一笑,说:"还是我穿主人的外套吧,这个给你们。" 讹兽脱下自己的衣服,那是化蛇的大衣,本身就是长款,吧讹兽从头兜到了尾,还余出来一截,讹兽一脱下来,顿时光溜溜的,屁股上还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小尾巴,化蛇赶紧遮住他的身体。 万俟景侯也很自然的脱下衣服,和讹兽交换了一下,化蛇的身材和万俟景侯差不多,又是长款,正好把该遮的地方全都遮住了。 讹兽穿上温白羽的外套,刚好遮住屁股,圆溜溜的尾巴还顶着衣服鼓出来一块,下面两条白皙的长腿光溜溜的。 化蛇看了看,说:"你还是变成兔子吧……" 万俟景侯站起来,摔在角落里的汪医生就抖了一下,他亲眼看见万俟景侯变成了一只体型巨大的龙,身披红色鳞甲,力气巨大,而且脾气暴怒。 这种变化已经超出了汪医生的预期,感觉万俟景侯比一只兔子更有研究的价值,但是眼下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汪医生想要尽量拖住众人。 邹成一敲了敲手边的大石头,说:"咱们要赶紧挖出一条通道来。" 不过他们是来救讹兽的,谁也没想过会遇到什么墓葬,自然就没有带工具,别说铲子了,他们连手电都没有。 众人开始动手挖通道,只能纯手工,但是好在众人力气都不弱,幸亏身边也都是大石头,搬开之后,清理了一下土,基本就能挖出一条缝隙来。 他们挖着,就听讹兽"咦"了一声,然后说:"这有人。" 他一说话,众人就看过去,一捧泥土下面趴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她算是极其幸运的,身上一块大石头,压下来却没砸死她,而是搭成了一个三角区域,帮陈小姐挡住了上面掉下来的石头和土。 陈小姐趴在地上,高跟鞋都丢了,还在昏迷着。 讹兽耸了耸鼻子,说:"她也不是好人。" 刚才汪医生和陈小姐说的话他们听了大半,汪医生的这些研究,基本上都是陈小姐出资的,还妄图想要把尸体变成武器大赚一笔,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众人没有搭理她,汪医生也自顾不暇,还以为陈小姐没救了,也不去搭理她。 他们塌陷进来的地方是个墓室,墓室的一半被塌陷进来的碎石和泥土覆盖了,另一半却是好的。 众人挖了一会儿,终于挖出一条通道,挨个从里面爬出来。 汪医生刚要手脚并用的爬出来,脚脖子忽然被拽住了,立刻"啊啊啊啊!!!"的大喊了出来,说:"有鬼啊!"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汪医生一半已经爬出来,腿还在里面,正奋力的往前爬,等他全都爬出来,才看见陈小姐竟然不知道何时醒了,抓着汪医生的腿,被他从塌陷的地方拽了出来。 温白羽一看,没想到陈小姐命还挺大,这样都死不了。 陈小姐爬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四周是石头的墓室,阴暗漆黑,一抬头就看到石壁上雕刻着一只巨大的乌鸦,乌鸦张着翅膀,大开着嘴巴,似乎在鸣叫,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神似乎非常锐利。 那只乌鸦就像活了一下,一双眼睛是黑色的宝石,在漆黑的墓室里也闪闪发光,似乎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啊!!" 陈小姐被吓得顿时跌坐在地上,惊恐的指着墙上那只乌鸦。 这只巨大的乌鸦壁雕和之前袭击他们的黑色乌鸦好像一模一样,体型都非常大,双翅一张怎么也有四米长。 陈小姐吓得花容失色,一扫看到了万俟景侯,立刻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想要抱着万俟景侯的腿,大叫着:"万俟先生!万俟先生……我好害怕啊……" 她说着,温白羽已经先一步拦在陈小姐面前,然后低下头来看着她,笑眯眯的说:"不好意思陈小姐,这是个人所有物,要摸是花钱的。" 温白羽虽然笑着,心里却冷笑一声,开玩笑吗,万俟景侯他衣服都没了,现在只穿着一家大衣,里面都是光趟的,竟然想抱万俟景侯!? 陈小姐看见温白羽,脸色顿时变了变,他还记得那次去万俟景侯工作的小饭馆,竟然看见万俟景侯抱着一个男人在亲吻,温白羽就算化成灰陈小姐也认识,当即瞪了温白羽一眼。 万俟景侯都没有看陈小姐,揽住温白羽肩膀,说:"走。" 众人在墓室里看了一圈,温白羽在地上捡了一个手电,半截埋在土里,手电上面有两条裂痕,打开开关竟然不亮,温白羽使劲敲了敲,刚要扔在一边,手电就突然亮了…… 虽然被砸的有点接触不良,但是总比黑漆漆的一片要强,温白羽就把手电拿起来。 邹成一找到了一把枪,里面没有多少子弹了,不过也能防身,就扔给了噫风,让他拿着。 众人再找了半天,又发现了万俟景侯之前背的背包,里面放着从汪医生暗门后面拿来的资料,和一堆的针管,其余的东西什么也没有了,就算找到了也都已经被砸坏了。 墓室非常高,他们塌陷进来的那边应该有很多祭品,但是因为塌陷,已经被砸的一塌糊涂了。 对面的墓墙上也应该有一只乌鸦,乌鸦的尾巴露了出来,但是乌鸦的身体被土掩盖住了。 温白羽用手电照了照墓室,墓室里除了那只差点吓死陈小姐的壁雕乌鸦之外,还有一口棺材。 棺材是封死的,就靠着壁雕的乌鸦停放着。 陈小姐因为该怕,不敢过去,其余众人都走过去,汪医生看到有棺材,心里隐约有些兴奋,也跟在后面。 那只棺材是石头的,上面刻着一只乌鸦,侧面也有纹饰,看起来比较讲究。 棺材是封死的,但是因为巨大的震动,一边石头盖子已经翘起来了一个缝隙,虽然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但是众人都能看到有隐约的光芒散发出来,是淡蓝色的。 邹成一挥了挥手,噫风抱着他走过去,邹成一淡然的说:"放我下来。" 他说着,噫风就把他放下来,邹成一跪在地上,双手撑住地面,也不知道是对棺材还是对前面的乌鸦磕了三个头,随即才说:"开棺。" 噫风伸手过去,顶住棺材的盖子,随即发力一推,就听"咔!"的一声,陈小姐看见棺材盖子被推开,吓得又是"啊啊啊啊"的大喊,肺活量还挺大。 棺材盖子一下被推开了,露出里面的尸骨,一股淡蓝色的光芒几乎把整个墓室都映亮了。 温白羽吸了一口气,棺材里是一具尸骨,淡蓝色的冰晶骨头,一句完整的骷髅,侧卧在棺材里面,他的肩胛骨出长出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讹兽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吓得哆嗦了一下,使劲往化蛇怀里扎,化蛇搂住他,虽然想要安慰他,但是讹兽穿的实在是要命,屁股坐在他的胳膊上,总是来回的磨蹭,尾巴拱的已经露出来了,两条腿白生生的,又细又长。 汪医生则是一脸兴奋的看着那具尸骨,他研究的就是这些,陈小姐见了骨头都魂不附体,而汪医生则觉得异常兴奋。 邹成一看着这具石棺,说:"果然是这样……看来这次塌陷,还真是塌对了。" 温白羽说:"你之前说的建木,就在这个墓葬里?" 邹成一点了点头,说:"我查过资料,巴陵的墓葬有一个建木树枝,所以才到了巴陵。" 温白羽突然说:"黑色的羽毛和乌鸦,到底代表了什么?" 邹成一突然伸手,碰到了棺材里的那只黑色的羽毛,羽毛似乎很脆,一下就掉了下来,邹成一拿在手里,笑着说:"神鸦是这些人的祖先,黑色的羽毛,是他们死后的灵魂。" 他说着,将从棺材里取出来的黑色羽毛顺手插进了温白羽的上衣口袋里。 温白羽一愣,看着邹成一的笑容,和他的动作,顿时脑子里"嗡——"的一下,这个感觉跟在昆仑山的墓葬里一模一样,说:"你……" 他正说着话,突听万俟景侯喊了一声"当心",然后迅速就被万俟景侯拽了一把,扑倒在地。 "嘭!"的一声巨响,头顶上的石头落下来,一下砸在地上,众人全都散开,陈小姐和汪医生离得远,但是吓得混不福利,脸色苍白。 温白羽只觉得自己手背上突然溅上几滴水,抬头一看,竟然是血,一道血珠儿溅在他的手背上。 温白羽心里一紧,他们之中有人受伤了,先看了一眼万俟景侯,并没有受伤,再一抬头,竟然看到化蛇的肩膀有点血迹,似乎是被掉下来的石头蹭了一下,流了些血。 温白羽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滴答滴答的血水顺着他的手背滴下来,顿时后背一紧…… 讹兽看见化蛇的肩膀有些血迹,顿时紧张的说:"主人主人,化蛇受伤了!" 他说着,就去看温白羽,见温白羽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背,上面也有血迹,说:"主人,你也受伤了!?" 温白羽瞪着讹兽,说:"不是我的血,是他的。" 讹兽松口气,说:"主人,快点来给化蛇看看。" 他说着,伸手要去碰化蛇的伤口,温白羽又是后背一紧,化蛇则伸手拦住讹兽,说:"你最好别碰我的伤口,我流血了。" 讹兽耸了耸小鼻子,说:"就是流血了,我才看看的。" 化蛇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说:"只是轻伤……我的血是燥热之物,难道你忘了?" 他说着,讹兽白皙的脸颊突然红了起来,他和化蛇第一次就是因为自己身上撒上了化蛇的血,化蛇是几千年的凶兽,蛇血比一般的血还要阴,却是燥热之物。 讹兽不禁哆嗦了一下,光溜溜的屁股在化蛇的手臂上挪动了两下,尾巴也抖了抖,看向温白羽说:"主人……你手背上有点血……" 温白羽没好气的把血甩下去,他当然知道自己手背上有化蛇的血,而且他之前也中过化蛇的血,他知道是什么滋味。 讹兽嗓子里咕噜了一声,说:"那个主人,你要不要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温白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在蛇山的时候,温白羽身上也溅上了化蛇的血,不过那个时候肉身还没有归位,温白羽元神不全,定力不足,再加上体内正阳之气太足,自然就非常尴尬。 他现在肉身归位,定力比之前要好得多,蛇血溅上来只是觉得体内微微燥热,有一股血气不断翻腾上来。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声,看向温白羽,说:"咱们歇一会儿再走。" 陈小姐和王医生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只觉得这里非常可怕,想要早点出去,但是他们要歇息,也没有办法。 大家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坐在离众人远一点的地方,笑着握着温白羽的手,说:"你的手心很烫。"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他刚才一身的化蛇血,能不烫吗,现在身体里就跟烧开了锅似的,血液都沸腾了。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的手握着,呼吸有些急促。 万俟景侯笑着说:"比我的体温高了。" 他说着,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 温白羽嗓子一滚,腰上顿时软了,差点出溜下去,根本坐不住。 万俟景侯将他搂在怀里,用身体遮住众人的视线,突然低下头,吻住温白羽的嘴唇,同时手顺着温白羽的小腹摸下去。 "嗬——" 温白羽抽了一口冷气,顿时睁大眼睛,万俟景侯吻着他的嘴唇,撬开他的牙齿,舌头磨蹭着他的舌根,一股酸麻的感觉一下冲上来,温白羽顶起舌头想要躲避,万俟景侯则顺势纠缠住他的唇舌。 温白羽的呼吸一下粗重起来,不自主的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的腰背,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衣服。 温白羽浑身哆嗦着,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呻吟。 那边陈小姐坐在人群里,身后就是一口棺材,虽然是关着盖子的,但是也异常吓人,她心里喜欢万俟景侯,自然就像坐在万俟景侯旁边,但是偏偏万俟景侯带着那个男人坐在了墓室对面的角落。 也不知道万俟景侯低头在和那个男人说什么,因为墓室太黑了,温白羽的手电又关了,陈小姐的眼睛又不是那么好使,两个人在干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是很快的,陈小姐就听见了轻轻的呻吟声,陈小姐顿时就明白了,心里升起一股嫉妒,盯着远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眼珠子就要盯出来。 讹兽坐在化蛇怀里,他的眼力可比陈小姐好多了,不停的挪着屁股拱来拱去,抓着化蛇的衣领,说:"不好不好,暴君要非礼我主人了,快把我抱过去。" 化蛇淡淡的说:"你过去干什么。" 讹兽说:"我要去救我主人!" 他说着,白了化蛇一眼,说:"哼,而且之前你插得我那么疼,还凶我,我已经和主人说好了,我们要搭伙了,再也不理你了,我当然要去救我主人。" 讹兽说什么"插的疼",这话实在太露骨了,邹成一在旁边听了,顿时笑了出来。 化蛇本身额头上全是青筋,想让讹兽闭嘴,结果就听见讹兽说要和温白羽搭伙,还不理他了,虽然知道他说的也不是真的,但是化蛇那强大的占有欲顿时就发作了。 化蛇眯眼说:"你要和谁搭伙?" 讹兽耸了耸小鼻子,说:"要你管,谁都行。" 一听"谁都行",化蛇的脾气更是发作了,掐住讹兽的下巴,说:"再说一遍。" 讹兽顿时抖了抖,嘟着嘴巴,耳朵垂下来,说:"我就不说!" 化蛇顿时笑了一声,讹兽可怜巴巴的,眼睛一红,挤着眼泪说:"你又凶我,我最讨厌你,我腿疼,我腿疼,都赖你!" 化蛇见讹兽开始"撒泼",但是一听他说腿疼,又心疼的不行,软化了口气,说:"我错了,别哭了。" 讹兽可怜巴巴的抽噎着,耳朵一动一动的,哼了一声,说:"那你亲亲我。" 除了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其余的人都坐在一起,旁边还有陈小姐和汪医生,邹成一则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化蛇叹了口气,低下头来轻轻吻了吻讹兽的嘴唇。 讹兽则"哼唧"了一声,双手搂住化蛇的脖子,笑嘻嘻的说:"你亲的好舒服,我后背都麻了。" 化蛇呼吸一顿,眼睛眯了眯,立刻又压下一个吻,讹兽被吻的立刻软了,耳朵都红了,不停的抖动着,小尾巴一耸一耸的。 邹成一本身在看热闹,没想到两个人真的亲上了,而且亲的还挺激烈,邹成一脸皮不是太厚,立刻脸上就红了,当即撇开目光。 结果一侧头,就看到噫风正看着他,虽然脸上仍然是一副冷漠,但是镜片之后的眼睛里竟然有些笑意。 邹成一瞪了他一眼,开没有开口,噫风的手突然伸过来,摸了摸邹成一的脸颊,说:"少爷,您的脸很红。" 邹成一顿时有些无地自容,又瞪了噫风一眼。 温白羽几乎软倒在万俟景侯怀里,他呼吸粗重,极力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出声,但是温白羽不知道是不是蛇血的缘故,觉得万俟景侯的手摸得自己实在他舒服了,就像溺水一样。 万俟景侯感觉到温白羽抱紧自己,而且非常的激烈,把大衣都磨蹭开了,万俟景侯里面什么衣服也没有,胸口露出一片,当即笑了一声。 温白羽被他一笑,弄得一个激灵,顿时就清醒了,看着万俟景侯露出来的胸口,脸上一阵阵发烧。 万俟景侯伸手抓住他要撤走的手,说:"舒服吗?" 温白羽被他问得呼吸一顿,心想着被他这么摸能不舒服吗,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万俟景侯的手没有放开他,继续替温白羽纾解,然后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 万俟景侯的体温很热,但是禁不住温白羽此时的体温更热,就觉得万俟景侯的皮肤凉丝丝的,就好像万俟景侯还没有得到火精的体温。 温白羽嗓子一滚,干渴的不行。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也摸摸我。" 温白羽脸上更是烧红,他想抽回手,但是万俟景侯摸在他下面的动作实在太舒服了,温白羽眼看着万俟景侯露出的一片胸膛,很不争气的伸手抚在上面,然后双手钻进他的大衣里,伸手搂住万俟景侯的腰。 手掌下是万俟景侯的结实的腰身,带着一丝凉丝丝的感觉,温白羽顿时呼吸都快了。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亲了亲他的嘴唇,笑着说:"对,你可以抱紧点。" 温白羽无地自容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明明自己也在摸万俟景侯,结果对方则是一脸的坦然,就好只穿一件大衣,里面连个内裤都没有的人是自己一样! "嗬——" 温白羽呼吸猛地拔高,万俟景侯的手突然挪了地方,已经放开了温白羽,而是慢慢往后摸,手指突然顶到了一个让温白羽浑身一颤的地方。 "万……万俟……" 温白羽嗓子嘶哑,低喊了两声,万俟景侯只是抱住他,让他腿抬高,然后低声说:"嘘——别喊,他们会听见的,抬腿,我不做什么,只是帮你发泄出来。" 万俟景侯的手指一顶进去,不知道是不是中了化蛇血的缘故,温白羽的身体异常的火热,猛地一打了一连串的哆嗦,突然软倒在万俟景侯的怀里。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温白羽连续喘了半天的气,听见万俟景侯的笑声,立刻抬眼去瞪他。 万俟景侯抱住他,温白羽还保持着死死搂着他的腰的动作,静等了一会儿,温白羽才找回力气,发现自己的手还钻在万俟景侯的衣服里,顿时脸上发烫,赶紧把手抽回来。 万俟景侯则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不再抱一会儿了?" 温白羽牙根直痒痒,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简直就是流年不利,没看黄历就下墓了,偏偏被化蛇的血溅一身。 温白羽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万俟景侯则是探身过来,在他耳边说:"其实你摸得我也很舒服,下次往下摸点。"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和万俟景侯比脸皮,明明对着别人的时候都很冷漠,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看谁一眼都能冻成冰坨,就这样总时不时的说一些冷到极点的笑话,而且还一脸淡然的讲情话,坦然的让自己摸他…… 温白羽整理了一下呼吸,一抬头就看到讹兽扒住化蛇的肩膀,说:"再亲一下,再亲一下,不然我不理你了,我要去找主人了,快点再亲一下……" 温白羽顿时思考了一下,他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向讹兽请教一下怎么把脸皮练厚点。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过来,讹兽看见他们,就不缠着化蛇了,对温白羽说:"主人,你完事儿了?也太快了。" 温白羽脸上一烧,讹兽是专业捅刀。那完全是意外好吗,是因为化蛇的血,而且万俟景侯还总是上演美人计,太犯规了! 温白羽黑着脸没说话,邹成一笑着说:"咱们走吧?" 温白羽脸上发烧,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万俟景侯说:"有声音。" 他这一句话虽然说得低沉,而且很轻,但是众人都立刻屏息起来,尤其是陈小姐和汪医生,他们什么也没听见,吓得哆嗦不停。 万俟景侯招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出墓室,大家把刚才找到的东西顺手拿上,就都快速的出了墓室。 他们出了墓室,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温白羽手上的手电接触不良的忽亮忽灭,映照在黑暗的通道中,一跳一跳的怪吓人的。 讹兽胆子小,说:"主人,你还是把手电关了吧,一亮一灭的太吓人了。" 温白羽又甩了甩手电,关上它就真的没有照明工具了,难道要自己点火? 手电被他一甩,好像比刚才更亮了一点,而且也不灭了,温白羽就没有丢掉。 他们进了墓室,万俟景侯侧耳倾听了一下,温白羽说:"刚才那声音是墓室里的?"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温白羽说:"是不是石棺里的干粽子要起尸?" 万俟景侯说:"不像是,那声音好像孩子在哭。" 他说这话,突然"呼——"的一声,从墓道里吹出一股风来。 陈小姐"啊啊啊啊!!!"的大叫起来,女人的声音本身就比较尖锐,陈小姐又牟足了劲喊,顿时震耳欲聋的。 "趴下!"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然后快速的压着温白羽俯下身去,众人全都趴在地上,头顶上"呼——"的一声,然后是"嘎啦嘎啦"的声音,一片漆黑的乌鸦从墓道深处涌出来,从他们的头顶上席卷而去。 讹兽说:"怎么这么多乌鸦?" 邹成一说:"墓里埋葬的主人是神鸦的后代,有些乌鸦也不足为奇。" 温白羽说:"这些乌鸦吃什么?或者说这个墓道有一个开口?" 邹成一耸耸肩,说:"这就不知道了,我也是第一次来。" 众人从地上爬起来,乌鸦飞过去很快就没声了,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万俟景侯突然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陈小姐吓了一跳,脸色特别苍白,说:"怎……怎么了?!" 万俟景侯低声说:"你们听。" 陈小姐和汪医生是什么都听不见的,温白羽仔细一听,果然有声音,而且是之前万俟景侯说的,类似于孩子的哭声…… 这种声音非常微弱,断断续续的,毛骨悚然,而且声音发闷,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但是又似乎近在眼前,忽近忽远的。 温白羽仔细听了一下,快速的用手电在墓道里照了一圈,漆黑的墓道里什么也没有,就连两边的墓墙上都没有任何雕刻和壁画。 讹兽抖了抖,说:"是什么声音,感觉在我背后一样……" 他一说话,温白羽心里一跳,突然用手电去照讹兽。 讹兽被照的吓了一跳,刚要说话,温白羽突然说:"把你背上的背包扔了!" 讹兽更是吓了一跳,因为众人手上都拿着东西,噫风又要抱着邹成一,万俟景侯是"病人",刚刚受了伤,所以就让讹兽背着万俟景侯的背包。 温白羽语气很强硬,讹兽吓得一哆嗦,化蛇立刻伸手去解他的背包。 讹兽却"嘶——"了一声,说:"别、别动……有人,有人抓着我后背……" 他一说话,陈小姐顿时"啊——"的嘶喊一声,"嘭"的一声坐在地上,说:"鬼!鬼!!" 温白羽的手电还照着讹兽,就见他背后的背包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是"呲啦——"一声,一只胳膊从里面探出来,搭在了讹兽的肩膀上。 那只手像树皮一样,上面全是粗糙的纹路,指甲尖尖的,像尖锐的树枝。 随即一个人头从背包里钻出来,趴在讹兽的背上,是一个孩子的样子,脸上依旧是粗糙的树皮纹路,他的头很大,非常圆,没有五官,脸上只有几个窟窿和一个裂开的缝隙当做嘴巴。 裂开的嘴巴突然翘起来,似乎在笑,却发出孩子哭一样的声音。 化蛇神情一紧,那怪物一手抓住讹兽的肩膀,另一只手没有伸出来,应该正抓着讹兽的后背。 讹兽不停的抖着,额头上有汗留下来,嘴唇也在颤,似乎很疼的样子,怪物的手力气很大。 温白羽见过这样的怪物,就在汪医生的筒子楼里,但是这两个怪物又有点不一样,之前那个明显是尸体,而这个没有一点人的感觉,好像单纯就是一个长得像树的怪物。 化蛇眼睛一眯,伸手一抓,怪物落在讹兽肩膀上的手一下缩了起来,往后躲闪,化蛇趁机伸手去抓背包,随即猛地一甩,就听"呲啦——"一声,讹兽闷哼了一声,背包被整个扔出去,"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哇——" 一声怪叫,背包摔在地上,里面鼓了鼓,怪物终于从里面钻了出来,竟然没有身体,只有两只胳膊和一个头,头非常圆,又圆又大,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种子或者果实。 温白羽心里一凛,这个怪物是怎么突然落在他们的背包里的?这东西他之前见过,就是刚才那棵大树上插着的,那颗大树上除了扎着很多死人,还有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就像一个不完全的人。 邹成一皱了皱眉,说:"是再生。" 温白羽说:"你之前说的再生?" 邹成一说:"确实是再生,但是不完全是建木的再生,我从没见过建木再生尸体,这恐怕也是汪医生的实验吧?刚才那棵树上扎了那么多死人,他又想用死人作为武器,那要掏多少坟才能找这么多死人,汪医生是想结果子一样,收获尸体吧?" 他说着,汪医生就颤抖了一下,似乎是说准了。 温白羽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竟然有人会种死人。 邹成一笑着说:"我倒是很好奇,你种出来打算怎么收场?看看他会不会吃了你。" 汪医生害怕的颤抖起来,他虽然在做实验,但是因为之前准备了很多保镖,又有武器,所以不害怕这种东西,而且在树上扎了尸体,还没有真正成功过。 眼看着那怪物在背包里乱撞,两只像爪子一样的手扒住地板爬出来,汪医生害怕的全身颤抖,说:"你们……你们不能让我死,我……我还有抑制的药剂没拿给你们,不在筒子楼里,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在哪,我……我不能死!" 温白羽冷笑了一声,说:"那么喜欢研究,我还以为你随时准备为科学献身了呢。" 他说着,那怪物已经爬出来,裂开嘴巴,向上翘起来,笑的异常诡异,慢慢的往前爬,冲着王医生就去了。 汪医生大喊了一声,立刻跳起来就跑,身后的怪物似乎觉得非常有趣,刚开始只是慢慢的爬,汪医生一跑,怪物也不知道是被激怒了,还是觉得有意思,"哇——"的大喊了一声,然后飞快的向前冲去。 "啊!" 汪医生一下就被怪物砸中了后背,"嘭"的一声扑倒在地上,眼镜摔碎了,鼻子流出血来,大门牙竟然也撞掉了一颗,一嘴都是血。 讹兽被怪物抓破了后背,后背和肩膀上都被撕破了,一片白生生的肉露出来,还带着血痕,本身疼的一抽一抽的,此时看到汪医生抬起头来,少了一颗大门,"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怪物的双手立刻缠在汪医生的脖子上,勒的死紧,汪医生也顾不得牙齿掉了,整张脸被掐红,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好像要被掐死过去。 温白羽这个时候才不紧不慢的五指一张,就听"呼——"的一声,怪物身上一下着火了,火焰腾起,怪物身上全是树皮,被火一烧就着。 怪物顿时"哇——"的大叫一声,双手"刷"的收回来,一下从汪医生的身上跳了起来,"嘭"的一声撞在墓墙上,想要把自己身上的火焰扑灭。 汪医生的头发一下被烧着了,眉毛也没有了,烫的大叫起来,在地上打滚。 温白羽又不紧不慢的五指一收,汪医生身上的火焰瞬间熄灭了,汪医生还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吓得他嗷嗷大叫,一张嘴就能看见少了一颗的门牙。 那怪物浑身着着火,不停的乱撞,就像一颗弹球,讹兽喊了一声"小心",就见那火球猛地向他们在砸来。 化蛇抱着他,退开两步,就在这个时候,怪物的手突然"嗖——"的一声伸长,随即是"扑哧——"一声,树枝一样的爪子竟然一下扎进了化蛇的肩膀。 化蛇眼睛一眯,一只手猛的抓住那怪物,也不管自己的伤口,使劲一甩,"嘭!"的一声巨响,怪物被大力的砸在墓墙上,或许是烧的差不多,一下就砸烂了,在地上发出"哇——哇——"的大叫声,慢慢燃烧成了灰烬。 与此同时,化蛇的肩膀被怪物的手臂刺中,一甩之下,怪物的爪子脱离了化蛇的肩膀,一股鲜血溅出来。 "噗——"的一声轻响,温白羽顿时瞪大眼睛,看着溅在自己身上的血迹,心里顿时跟炸了雷一样…… 讹兽眼巴巴的说:"主人,你……你脖子上好像又溅了点血……" 万俟景侯则是拉住他的手,抬起来放在嘴边亲了亲,笑着说:"前面有个墓室,我看咱们还需要再歇一歇。" 温白羽:"……" 第70章 神鸦社鼓(下) 众人往前走,又看到了很多墓室,墓室里都放着一口棺椁,有乌鸦的壁雕。 讹兽眨了眨眼睛,说:"竟然还有人供奉乌鸦,我头一次见。" 温白羽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很多先民把乌鸦作为'送谷神',邹成一不是说乌鸦是这个种族的祖先吗?" 邹成一笑了笑,摇头说:"但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传说,黑色代表的是罪恶,这是一支上古的罪民。" 温白羽皱眉说:"罪民?" 邹成一却不再说了,而是招手说:"咱们快点走。" 众人出了墓室往前走,温白羽的手电突然抖了一下,灯光快速的一亮一灭,又开始接触不良。 讹兽"啊"了一声,指着前面说:"我看见了一样东西,在地上。" 他一说,众人就看过去,果然借着温白羽昏暗的手电灯,能看到前面墓道的地上有一个东西趴着。 乍一看像一个人,面朝下趴在地上,但是仔细一看又不像人,人哪有这么薄的,就像一张纸趴在了地上。 手电光还在接触不良,陈小姐和汪医生都吓得要死,尤其是汪医生,他刚才磕掉了门牙,弄得一身狼狈,半条命都没了,此时已经有些翻白眼,差一点就昏死过去。 温白羽用手电的光晃了晃,走近一看,果然是人。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说准确点是人皮。" 一张人皮,面朝下趴在地上。 温白羽说:"粽子蜕的皮?" 邹成一皱眉说:"但是这里是神鸦的墓葬,族人死后都会只剩下骨头,怎么会蜕皮?" 温白羽说:"或许是盗墓贼?" 地上的皮很完整,头部的位置有个窟窿眼,整个人似乎从头部钻了出去。 讹兽看着觉得可怕,搂住化蛇的脖子,把脸埋起来,说:"太恶心了。" 温白羽仔细看了看,这张皮上有淡淡的白毛,应该确定是粽子的皮了,不过这个粽子竟然还会蜕皮? 邹成一看着那张皮,说:"建木的树枝肯定在这个墓里,这也是一种再生,这个粽子肯定碰过建木。" 温白羽说:"你的意思是说,粽子蜕皮是一种再生?" 邹成一点了点头。 众人研究了一下,但是不敢冒然去碰那张皮,上面有白毛怕中毒,就绕过去走了。 他们走不远,万俟景侯停顿了一下,说:"前面有水流的声音。" 温白羽诧异的说:"水?" 果然就在不远的地方,赫然有一滩潭水,潭水是墨绿色的,看不清到底有多深,潭底一片漆黑,最让人震惊的是,潭水上面竟然漂浮着一个发出淡蓝色光芒的棺材。 棺材是冰晶的质地,像上好的冰种翡翠,浑身散发着蓝色的光芒,正静静的漂浮在水面上。 众人都吃了一惊,棺材浮在水上,这种情景是闻所未闻的。 而且其他人都是石棺,而这个棺材则是骨棺,一看就知道棺材里的人地位不同寻常。 邹成一说:"把棺材拉上来。" 噫风点点头,让邹成一先坐在潭水边的石头上,随即走过去,把自己的大衣和眼镜脱下来,然后下了水,伸手去抓那棺材。 众人都憋足了一口气,各自戒备着,就准备着棺材里的东西诈尸,他们好可以应对。 不过事情一反常态的平静,那棺材没有动一下,也没有响一声,噫风用手抓住棺材侧面凹陷的地方,然后把棺材拉到了岸边。 众人赶紧搭手,把棺材从水里打捞上来,拖上岸去。 噫风也从水里上来,他们没有毛巾,也没有能换的衣服,噫风就顺手把大衣披上了。 噫风一边戴眼镜,一边说:"潭水很深,而且水很冷。" 众人围着骨棺看了一圈,骨头棺材上也刻着一个展翅的乌鸦,而且棺材的两个侧面各刻着一棵树。 这棵树的造型和建木的一模一样。 邹成一皱眉说:"这太奇怪了,为什么棺材会在水里,而且这里也不是墓室,看这个棺材的级别,也只有已故的族长才能用,但却放在水里?" 温白羽说:"族长?" 邹成一点了点头,说:"这口棺材想必你们也知道,是用骨头磨成粉之后再塑形状做成的,一般的族人并没有这种待遇,只有族长才会有这种不同的地位。而神鸦的先民崇拜火,水是灾难的象征,不可能把棺材放在水中。" 温白羽说:"会不会是盗墓贼移动了棺材?" 邹成一说:"这也不是不可能。"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既然是族长,建木的树枝很有可能陪葬在里面,开棺看看。" 邹成一让他且慢,然后让噫风扶着自己,恭敬的给棺材磕了几个头,说:"这毕竟是我的先祖,磕头还是必要的,也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他说着,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开棺了。 万俟景侯扶着棺材看了一圈,伸手摸着棺材的边沿,慢慢沉下脸来,说:"棺材被打开过。" 他说着,伸手抠住边沿,稍一用力,就听"轰——"的一声,棺材盖子一下被推开,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 果然是被打开了。 众人盯着空空如也的棺材,都是神情一紧,别说陪葬品了,就连尸体也没有,棺材被人打开过,里面的东西显然已经被掏走了。 这个墓果然进了盗墓贼。 邹成一脸色一沉,说:"不行,咱们还要继续找找,建木的六段树枝必须全都找到,否则就算有抑制的药也没有用。" 他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潭水的后面还有一条墓道,可以继续往前走,邹成一刚想让噫风把自己抱起来继续走,突然看到墨绿色的潭水中伸出一只白色的爪子来…… 就在一瞬间,那只爪子突然往前一伸,一把抓住邹成一的腿,邹成一的腿是残废的,根本没办法用劲,一下被拖进了水里。 就听"噗通"一声,众人的重点还都在棺材上,突听一声水响,紧跟着就看见潭水的水面上冒起一个水泡,邹成一拼命的在水里挣扎,但是显然他对水很恐惧,一下就被拖了下去。 "少爷!" 噫风喊了一声,立刻扎下了水,邹成一被那只白色的爪子拖着往下走,嘴里灌了好几口水,鼻子里也呛了水,双手不断乱抓。 噫风潜下来,一把抱住邹成一的腰,就看见水底的地方,一个带着白毛的爪子正紧紧抓住邹成一的腿,裤腿已经被他扯碎了,邹成一已经变成骨头的腿露了出来。 噫风眯了眯眼睛,继续往下潜,将邹成一扛在肩膀上,"唰"的一下伸手去抓,他们虽然在水里,但是噫风的动作丝毫不慢,那白色的爪子见对方来势凶猛,突然就放了手,然后一闪,就消失在了水底。 "呼啦——"一声水响,噫风带着邹成一从水里冒出来,邹成一挂在噫风的肩膀上,一上来就连续咳了好几声,哇的吐出一口水,看起来几乎奄奄一息。 噫风将他平放在地上,然后快速的按压他的胸口,邹成一立刻又吐出了好几口水,鼻子里也有水呛出来,一边吐一边咳嗽,咳嗽的嘶声力竭的。 邹成一浑身瘫软的躺在地上,似乎一条命去了三分之二,一双茶色的眼睛呛得发红,头发衣服全都湿了,软软的贴在身上,看起来十分可怜。 温白羽看了看邹成一,似乎有些不解,说:"我其实很不明白,你既然有不同寻常的能力,为什么有的时候却不用?刚才被拖下水也一样。" 邹成一喘着粗气,还在不停的咳嗽,用通红的眼睛看向温白羽,淡淡的说:"你不明白的事情还很多。" 他说着,伸手将自己的裤腿拉起来,他的裤腿刚才已经被白毛的爪子抓碎了,露出一截小腿,现在往上一拉,其他人都见过,讹兽"嗬——"的吸了一口气,吓了一跳。 邹成一的小腿已经全都变成了骨头,没有一点皮肉,看起来十分恐怖。 而且他的骨头比之前还要大了,皮肉萎缩的面积也更大了。 邹成一说:"我说过这个种族是一支罪民,世代都要受到天谴,骨头的变质一般从中年开始,但是也有例外。族人是按照能力来推选族长的,但是每一代的族长往往是去世最早的人,因为能力越强的人,骨头的变质就越快,也越早……运用能力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就是催命符,你懂吗?" 温白羽终于明白为什么邹成一有的时候做事深不可测,又有的时候显得如此脆弱。 噫风淡淡的说:"水下藏着的可能就是刚才蜕皮的白毛粽子,大家小心一点,他对这个潭水极其熟悉。" 邹成一接口说:"或许是一个有意识的粽子,他的动作非常灵敏,而且很狡猾。"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啊——"的一声尖叫,陈小姐的身体突然扭曲,"嘭"的趴在地上往后拖去,然后双手乱抓,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脚腕。 两个人立刻"噗通"一下掉进水里。 冰凉的潭水一下席卷过来,陈小姐顿时呛了好几口水,她的脚脖子还被一只白色的爪子抓着,一直往下拖。 陈小姐在生死关头手劲异常的大,抓住温白羽不松手,温白羽也是怕水的,一下被拽进去,顿时呛了一口水,连忙用手捂住口鼻。 他甩开陈小姐的手,想要往上划去,突然腿上一紧,低头一看,一张惨白的带着白毛的脸突然出现在温白羽面前,正好和温白羽撞上了目光。 一个白毛粽子,脸似乎被水泡发了,但是五官俱在,尤其是眼睛,竟然还在发光,裂开一张惨白的嘴巴,露出惨白的舌头,正在朝温白羽笑。 温白羽心里一凛,差点呛进一口水,奋力的抽腿,往上划去。 但是那个白毛粽子似乎并不想让温白羽走,两只手抓住他的腿,张开大嘴,要往他身上咬。 温白羽急的往前踹了两脚,他的动作越大,消耗氧气就越多,根本已经憋不住了气了,而那粽子偏偏跟他耗上了,已经不去管陈小姐。 温白羽情急之下手心一亮,"呼——"的冒出一股火焰,但是因为在水中,也只是一霎那的火焰,粽子被吓得一缩,放开双手,温白羽立刻往上划,想要钻出水面。 但就在这个时候,粽子已经又跟了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往水里拉。 温白羽"咕嘟"的冒出一声气泡,几乎憋不住了。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被拖下水,脸色一沉,立刻跳进水里,潜下水去,温白羽脸上一片惨白,正奋力的挣扎着。 万俟景侯立刻游过去,一把抓住温白羽的手臂。 温白羽先是一惊,随即看到了万俟景侯一放松,差点呛一口水,立刻双手抓住他,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 白毛粽子拖着温白羽的腰,伸手要去抓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瞬间变成烛龙的形态,但是没有把身体变得那么大,用蛇尾缠住温白羽的腰,蛇头大张,猛地去咬那白毛粽子。 血红色的鳞片带着一股热度,冰冷的潭水一下就被烛龙的鳞片烤热了,那白毛粽子惊恐的看着咬过来的烛龙,立刻手一松,转身快速的向潭水底部游去,然后一下就不见了。 万俟景侯并没有穷追猛打,而是快速的变成人形,抓住温白羽立刻冒出水面,"哗啦——"一声,温白羽突然吸进一口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要死了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靠在万俟景侯身上,让他拖着自己上了岸。 温白羽被拖着上岸,回头一看,就见水面上漂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顿时眼皮一跳,就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正要从水中上来,上半身是光裸着,下面就更别说了,他刚才变成烛龙,衣服当然掉了,温白羽立刻说:"等等,你的衣服,捞上来。"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回身进了水里,把衣服捞过来披在身上,不过已经湿漉漉的了,温白羽心里想着,总比没穿的强,他们这群人里还有什么陈小姐,不能让陈小姐看了便宜。 陈小姐被拖进水里,她懂得水性,已经趁着白毛粽子去缠温白羽的时候自己爬了上来,正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脸色一片惨白,几乎要死过去。 万俟景侯穿上衣服,刚要从水里上来,突然脸色一变,温白羽还以为那白毛粽子又来了,赶紧伸手去拽他,万俟景侯却突然一抬手,"啪"的打开温白羽的手。 温白羽被他一甩,一下撞在地上,顿时有些发懵,就听"噗通"一声巨响,万俟景侯又扎进水里,随即是"吼——"的一声,一条红色带着巨大鳞片的尾巴从水里打了上来,"嘭"的一声,将岸边的骨棺一扫,"呼——"的一下,骨棺砸到石壁上,顿时被拍成了渣子。 这一变故实在太快了,也太匪夷所思了,万俟景侯一下失去控制,巨大的蛇尾力度惊人,一甩之下又没入水中,随即又从水中打出,"啪——"的一声溅起无数水珠,那些水珠带着滚烫的温度,砸在人脸上生疼。 "吼——" 水潭里不断发出大吼的声音,温白羽心中一凛,那蛇尾冒出水面的时候比之前要大了不少,万俟景侯的烛龙形态越来越大,似乎已经要控制不住了,如果他把墓葬的石顶砸漏,那么这回可就是活埋了。 温白羽眼睛一眯,立刻转头看向已经傻了眼的汪医生,两步走过去,一把将人从地上拽起来,说:"是不是你的针?这就是你说的克制一下?!" 汪医生已经吓傻了,哆嗦着说:"不……不赖我……我也,我也没想到这么大的反应……之前做实验的时候,明明……明明没有……" 他说着,温白羽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汪医生吓得浑身哆嗦起来,说:"我……别杀我……我还有抑制的药剂,不能杀我……" 温白羽盯着他,说:"我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抑制的药剂,是真的,还是假的。" 汪医生被温白羽的样子吓得一顿,随即大喊起来:"是真的!是真的!真的!" 温白羽冷笑了一声,说:"好,之前不给你注射,是因为这个墓葬不知道有多长,你要是残废了,还要有人背着你走,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毕竟你没一句话是真的……" 他说着,突然快速的抓住掉在一边的背包,从里面抓住一把蓝色的针来。 邹成一看着皱了皱眉,刚要张嘴说话,噫风就拦住了他,说:"少爷,这件事您还是别插手了,温先生生气了。"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 汪医生发出一声大吼声,嘶声力竭的,就看见温白羽抓着一把针头,一下扎进了他的腿上。 讹兽抖了抖小耳朵,伸手搂住化蛇的脖子,说:"真是活该。" 汪医生很快就瘫在地上,一把针管也不知道多少个,他的腿一下就动不了了,在黑暗的墓道里,骨头仿佛一下就放出了蓝色的光芒。 陈小姐吓得浑身发抖,他之前以为温白羽是个好欺负的,只不过是个小老板,没想到下手竟然这么狠。 讹兽突然大喊了一声,"主人,小心!" 就听"呼——"的一声,巨大的蛇尾一下从水中冒出来,比刚才还要大了,鳞片散发着热度,几乎将潭水煮的沸腾起来。 潭水中不断发出万俟景侯怒吼的声音。 温白羽猛地一低头,汪医生还在大叫着,被蛇尾一扫,顿时"嘭"的一声,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墓墙上。 邹成一摆手说:"快去看看,别让他死了。" 噫风走过去探了探鼻息,说:"放心少爷,温先生下手有轻重,他还死不了。" 邹成一说:"我是怕他被蛇尾扫死。" 噫风笑了笑,说:"这倒是很有可能。" 温白羽低头一躲,随即快速的往上一纵,伸手一把勾住万俟景侯冒出水面的蛇尾,然后迅速一荡,往上一跳,一下踩在巨大的蛇尾上。 讹兽吓得两个耳朵都绷直了,说:"不好不好了,主人在干什么!" 温白羽跳上蛇尾,水中的烛龙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尾巴不停的飞扫着,似乎要将温白羽荡出去,巨大的蛇头一下从水中昂起来,两只火红色的眼睛,几乎有火焰从里面冒出来,张开大嘴,露出嘴里的火精,冲着温白羽嘶吼。 万俟景侯似乎失去了意识,连温白羽都不认识了,猛地甩起蛇尾,昂起蛇头,巨大的蛇头一下撞到了墓顶,就听"轰隆——"一声,墓顶被他撞得一晃,幸而温白羽快速的顺着蛇尾往上一荡,已经压在他的蛇头上,双脚用力,往下一压。 巨大的蛇头似乎受到了阻力,就听"嘭——"的一声巨响,紧跟着是"哗啦——"一声,水面被砸起巨大的水花,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起砸入了水面,巨大的蛇尾一卷,将要冒出水面的温白羽又卷了下去。 讹兽耸着耳朵,说:"不好了不好了,暴君要淹死主人,你快去把主人捞上来!" 讹兽说着,推了推化蛇,化蛇点点头,化蛇是水兽,水性自然非常好,他刚要下水,就听"哗啦——"一声。 温白羽压着烛龙的蛇头进入水里,没让他把墓顶撞塌,很快就想冒出水面,毕竟他畏惧水,在水里也不好施展拳脚,只不过他刚冒出水面,万俟景侯的蛇尾就突然冒出来,然后兜头砸下。 温白羽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一下被卷进水里,顿时呛了好几口水,刚才压住他的蛇头已经用了全力,这个时候身上就感觉到一股疲惫,呛在水里四肢都要散了,挣扎了两下,两只手一抓,正好抱住了万俟景侯的蛇身。 万俟景侯感觉到一股暴怒,胸腔中似乎有虫子在爬,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上来,他想要通过暴虐来发泄,情绪不受控制,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万俟景侯深吸了两口气,心脏腾腾一跳。 就看到自己的蛇尾正卷着温白羽,温白羽双手抱着自己,鼻子和嘴里冒出几个气泡,脸色惨白,眼睛半张半闭着。 万俟景侯心脏似乎被狠狠的一砸,理智慢慢的回笼,随即快速的抱住温白羽,一下冲出水面。 就听"哗啦——"一声巨响,万俟景侯已经变成了人形,将温白羽快速的带上岸去,同时抓住水里的大衣披在自己身上,来不及系扣子,低下头去看温白羽。 众人见到他们从水里出来,都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万俟景侯突然心里有一丝的惊慌,这种感觉实在太久违了,他立刻伸手按住温白羽的胸口,使劲往下压。 "咳!"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水顺着嘴角涌出来,呛得他拼命的咳嗽。 邹成一趴在噫风怀里,看着在地上不断咳嗽吐水的温白羽,说:"有人和我一样怕水,稍微有点安慰。" 噫风说:"少爷,一会儿再说风凉话,万俟先生可不好惹。" 温白羽咳嗽的嘶声力竭,吐出了许多水,脸上都咳嗽的涨红了。 万俟景侯心中被一种焦躁和不安席卷着,温白羽吐出了水,胸膛开始隐隐起伏起来,已经不再只出气不进气,隔了一小会儿,有些艰难的挣开眼睛。 万俟景侯顿时松了一口气,伸手死死抱住温白羽,说:"你要吓死我了,白羽……" 温白羽还有些迷糊,被万俟景侯勒的又要死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万俟景侯突然压下头来,两个人的嘴唇就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万俟景侯的情绪十分不稳,透露出一丝焦躁,温白羽刚有点气儿,就被他吻得头晕脑胀,四肢无力更像要散了。 万俟景侯的亲吻十分暴戾,席卷着温白羽的唇舌,温白羽立刻感觉到嘴皮刺痛,舌根都被吻的发疼,而那人还在肆虐着,一点儿也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温白羽不由得伸出手来,搂住万俟景侯的脖颈,两个人的唇舌仍然纠缠在一起,温白羽安慰的回应着他,主动勾起万俟景侯的舌头。 万俟景侯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温白羽都以为自己要断气了,对方才松开了他,但还是死死抱着他不撒手。 温白羽躺在万俟景侯怀里,浑身湿漉漉的有点冷,万俟景侯的体温很高,正好给他取暖,也就躺着没动。 万俟景侯说:"对不起。" 温白羽说:"有什么对不起的,该死的是那个变态的医生,你还难受吗,一定要忍过去。" 万俟景侯摸着他的脸颊,笑着又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说:"没事了,已经不难受了。" 温白羽喘了两口气,恢复了一下体力,这才看见万俟景侯的衣服竟然没系扣子,露着一大片胸口,还有下面…… 温白羽顿时在他结实的腹肌上掐了一把,说:"系扣子,抖什么骚!" 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把扣子一个一个系上,然后抱起温白羽,说:"你累了,我背你。" 温白羽确实累了,而且被万俟景侯吻得缺氧,就点了点头,让万俟景侯背着自己,还乐得不走路了。 众人说话间,晕过去的汪医生就醒过来了,汪医生发现自己的腿有点不听使唤,顿时大叫起来,温白羽眼睛扫过去,汪医生吓得哆嗦了一下,就不敢再叫了。 他们想绕过潭水继续往下走,化蛇却说:"这个潭水虽然看起来深,但是说起来也就这么大的地方,那个白毛粽子却能好几次溜走了,我觉得底下应该另有洞口。" 他这样一说,邹成一和温白羽也想起来了,他们都被拽下去过,白毛粽子特别的狡猾,似乎是有意识的,每次去抓他,他就会掉头就跑,而且一下就消失了,紧跟着又冒出来,这水底下估计真的有什么洞口也说不定。 化蛇说:"我下去看看,你们等一会儿。" 他说着,把讹兽放下,让他靠在墓墙坐着,讹兽挪了挪屁股,说:"嘶——地上好凉,你快点回来。" 化蛇点了点头,就扎进水里,化蛇的水性非常好,而且游得迅速,温白羽还记得他们去蛇山,在海上遇到了化蛇,化蛇不但水性好,而且在水中的破坏力还极强,把一整艘船都拖进了水里。 不用一分钟,化蛇就从水里上来,说:"下面果然有洞口,但是不像天然形成的,应该是一个盗洞。" 一个盗洞。 那白毛粽子很可能是盗墓贼,而且是一个会蜕皮的,有可能碰过建木树枝的人,这里又开着一个盗洞,众人都觉得有必要钻下去看一看。 化蛇上了岸,说:"水路不长,我已经进去看过了,游得快用不了一分钟。" 游得快…… 他们这些人里,不识水性的太多了,温白羽是火鸟,当然不识水性,虽然学了点游泳,邹成一怕水,这都看得出来,也许和神鸦的族群有关系,毕竟他们视水为灾难。而讹兽,说白了他是一个兔子,虽然很多野兔子都是会游泳的,但是兔子怕水,都不会主动游泳。 温白羽和邹成一还好,毕竟他们知道下去很可能找到建木的树枝,又有万俟景侯和噫风带着,但是讹兽就不好了。 讹兽扒住化蛇的脖子,就是不下水,兔耳朵和尾巴一抖一抖的,一边撒娇一边装可怜,说:"我不要下去不要下去,水里太可怕了。" 化蛇说:"你憋足了气,我带你下去。" 讹兽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化蛇都没脾气了,说:"听话,咱们找到东西,好给你治腿。" 讹兽耸着小鼻子,说:"可是我的毛会变湿,都贴在一起。" 化蛇亲了亲讹兽的耳朵,讹兽的耳朵顿时一抖,从头红到了尾,说:"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 化蛇哄了他半天,众人坐在一边,正好休息一下恢复体力,温白羽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噫风则是微微带笑的看着他们,邹成一瞥了他一眼,说:"怎么,还看上讹兽了?" 哪知道噫风竟然点头,说:"嗯,不瞒少爷说,我个人喜欢乖一点的。" 邹成一脸上顿时变得铁青,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沉,就跟坠入冰窟一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来,就跟漂在醋缸里一样。 邹成一脸上只是铁青,其余的都不表现,但是淡橘色的嘴唇却死死抿着。 噫风推了推眼镜,低头看着怀里的邹成一,心情很愉快的说:"少爷被我吻的时候就表现的很乖……少爷,我能吻您吗?" 邹成一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即恶狠狠的说:"你胆子越来越大,小心我把你捏成一把烂泥。" 噫风脸上很淡然,说:"我本身就是一把烂泥,不过我身上有丹药的味道,少爷你喜欢吗?" 他说着,低下头去,两个人的嘴唇靠的非常近,邹成一感受到了噫风的呼吸,顿时闭紧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呼吸都变得紧张急促了。 只不过等了好一会儿,突听噫风一声轻笑,邹成一睁开眼睛,噫风已经抱着他站起来,说:"少爷,咱们该下水了。" "你……" 邹成一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气的胸膛快速的起伏,喘着粗气,瞪着眼睛,咬住后牙,气的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说:"你这个混蛋!" 温白羽浏览了他们秀恩爱的全过程,顿时感觉后背一凉,噫风很有鬼畜的气场啊,他突然有点同情起邹成一了,不禁啧了啧舌。 万俟景侯搂住他,说:"深吸气,憋住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放心吧,憋气我还是会的,就是千万别半路又遇到那个粽子。" 他们说着,就依次进了水里,化蛇带着讹兽第一个,化蛇走过一次,知道路线,很快就进入了盗洞。 盗洞很窄,里面也都是水,但是并不长,似乎就是打通了一扇墓墙,"哗啦——"一声,众人很快从盗洞钻出来,然后爬上了岸。 汪医生被注射了针剂,腿不利索,但是没人管他,这里是墓葬,汪医生虽然研究尸体,但是一个人又非常害怕,想让他们等等,但是想到温白羽那种可怕的表情,又不敢叫。 陈小姐害怕水里的粽子,最后两个人只好合作着爬进水里的盗洞,赶紧跟上去。 从盗洞爬上来之后,这边明显感觉到一股湿润,而且眼前竟然有雾,雾气还不小,墓道里满处都长满了青苔,不远处的地上又有一张人皮。 温白羽把手电放进了背包里一起带过来,没想到手电还挺皮实,竟然还能亮,就是闪的比之前还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不过这里雾太大,手电的光还能照穿一部分,作用还是挺大的。 地上那张皮和刚才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张皮的白毛更多一些,因为空气湿润,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 温白羽说:"不知道这个粽子到底脱了几次皮?" 他们说着,慢慢往前走去,墓道里非常湿,空气都是潮湿的,但是有一股青苔的味道。 墓葬里最忌讳的就是潮湿,这样会加剧尸体的腐烂,不易于保存,所以谁也不会把墓葬弄得这么湿。 看起来墓葬已经被破坏了,不知道是不是盗洞的缘故,让河水倒灌了进来。 他们往前一直走,突然前面的地上竟然出现了一根树藤,再往里走,树藤开始密集,就像一层墙纸,将整个墓道都缠绕了一遍。 他们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树藤错综复杂的。 众人从上面走过去,都小心翼翼的,不知道这个树藤会不会成精,突然动起来。 "你们看。" 邹成一突然说话了,指着前面,就见前面远处的地方,已经没有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巨大的树,那棵树倾斜向半边,根茎错综复杂,大量的根茎伸向他们所在的墓道。 这个树被刨出了半边,显然就是刚刚在上面,万俟景侯变成烛龙以后,卷住的大树,烛龙的力气巨大,几乎把大树连根拔起来。 不过现在一看,没想到这棵树竟然如此巨大。 他们以为大树长在地面上的高度就已经够大了,没想到地下的高度才更是惊人。 树根盘踞着,从墓顶插进来,一直往下蔓延,他们所在的墓道据中间,站在墓道的边沿往下一看,下面还有很深的距离,是一个巨型的大坑,坑中全是盘曲的树根。 温白羽看着那大坑,实在太深了,又有雾气,看不清底下有多深,他们也没有荧光棒这种东西,不能测量大约高度。 温白羽看了看自己的手电,如果把手电扔下去,估计还没到底手电就罢工了…… 深坑十分巨大,而且没有下去的台阶,不过幸好树根盘曲着,又扎进了墓道里,他们可以顺着树根往下爬。 墓道前面就没有路了,众人只好顺着树藤往下爬。 温白羽从万俟景侯的背上下来,和万俟景侯一下打头往下走。 树藤很密集,盘曲在一起,有的地方几乎无从下手,但不至于抓不住,众人一点点的顺着树藤往下爬。 温白羽把手电绑在了胳膊上,他的手一动,突然照到树藤上有个什么东西。 温白羽一愣,赶紧用手电的光去找,那东西动了一下,很快就静止了,接着又动了一下,然后手电发出"呲啦"的一声,竟然就在这个时候灭了! 温白羽立刻甩了甩,但是手电这回事彻底罢工了,一点儿也不亮,他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东西从树藤上"呼——"的一声落了下来。 温白羽朝上大喊一声"当心!" 化蛇背着讹兽在最后,汪医生和陈小姐还没鼓起勇气往下爬,汪医生的腿完全不听使唤了,就更不敢往下爬了。 那东西一下砸下来,黑洞洞的大坑里没有一点光亮,还到处都是雾气,讹兽根本没看见,只是听到了风声,紧跟着觉得肩膀一重,被砸的立刻向下飞去。 "啪!"的一声,化蛇立刻腾出一只手,一把抓住要掉下去的讹兽。 讹兽的两只耳朵被化蛇拽住,身体一荡一荡的在空中,两只腿乱蹬了两下。 那黑色的圆球从上面掉下去,砸中了讹兽,顺着邹成一和噫风的旁边砸下去,"嘭"的一声没入了黑暗中。 邹成一眸子一聚,一瞬间就看清楚了那滚下去的东西,圆形的,竟然是一个人脑袋! "呼——" 又是一声风向,化蛇刚把讹兽往上一荡,扔在自己背上,说:"抓紧了。" 就看到又一个黑球砸了下来,冲着他们就来了,然后是"簌簌簌"的声音,一个白色的影子从雾气中爬出来,顺着树藤从上面往下爬,手里抓着一个人脑袋,冲着化蛇和讹兽扔过去。 是那个白毛的粽子。 白毛粽子一双眼睛冒着光,裂开惨白的大嘴笑着,又从树上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一个人头,朝着众人扔下去。 讹兽顿时被吓到了,化蛇双手快速的往下爬去,讹兽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就怕再被砸下去。 这个时候还在墓道里的陈小姐和汪医生吓得"啊啊啊啊"的大叫起来,那白毛粽子本身没有发现他们,只是专注的用人头去砸其他人,现在立刻就被陈小姐和汪医生尖锐的叫声给吸引了。 白毛粽子裂开一个笑容,立刻快速的顺着树藤趴过去,陈小姐吓得"啊啊啊啊"的大叫,丢下汪医生立刻快速的调头就跑。 她刚跑两下,立刻"啊——"的一声大喊,就被白毛粽子从后背一下扑倒在地上。 汪医生顿时大叫起来,一下吓得瘫软在地上,只见那白毛粽子一把抓住陈小姐的头发,然后快速的一掏,陈小姐的脑袋立刻开了一个洞。 鲜血涌出来,汪医生吓得魂不附体,就见那白毛粽子不是吃人,竟然剥下了陈小姐的皮。 汪医生一辈子都剥尸体的皮搞研究,从来没见过粽子剥人皮,顿时吓得脸无人色,他双腿动不了,只能靠手爬,"嗖嗖"两下竟然爬的特别快,一下就爬到墓道口,白毛粽子剥下了陈小姐的皮,然后披在自己身上,很快回身去看他。 汪医生往大坑里一看,吓得什么也不顾了,顿时就跳了下来。 众人眼看着汪医生从上面跳下来,还以为会直接摔成肉泥,结果汪医生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中途被树枝一勾,砸断了两截树藤,最后竟然挂在了半空中。 白毛粽子从上面看了一眼大坑,然后就顺着树藤往下爬,他爬的速度非常快,感觉很熟练似的,似乎爬过很多次了,他身上披着陈小姐的皮,非常不合身,头朝下往下爬,脸皮很快就蹭了下来,差一点就从身上掉下来。 众人恶心的不行,讹兽吓得抱紧了化蛇的肩膀。 温白羽快速的往下爬,他们已经爬了一半,突然看到汪医生的表情很诡异,从恐惧变成了兴奋,不禁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就看见层层的树藤之间,竟然有一样东西在隐隐的发出蓝色的光芒。 那些树藤好像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房间,将那蓝色光芒的东西藏在里面,密封了一道又一道。 蓝色的,发光的,应该是一具尸骨,盘曲的树根之中竟然藏着一具尸骨,而且这具尸骨的发光程度比其他的都要亮很多,这里雾大,他们只爬了一半,那发光的骨头竟然能照亮大坑。 "咯咯……" 白毛粽子飞快的往下爬,他的速度惊人,嘴里发出类似于呻吟的叫声,又像是狰狞的笑声,突然两手一张,猛地松开树藤,往温白羽扑过来。 温白羽手里握着凤骨匕首,就提防着他突然袭击,当下手一松,顺着树藤往下坠落一些,随即"啪"的握住一根树藤。 白毛粽子有些意外,一下没扑中很快又跟上,结果就听"哧——"的一声,凤骨匕首一下扎进白毛粽子的胸口里。 白毛粽子"咯咯"大吼了一声,似乎感觉到了疼痛,陈小姐的脸皮不断扭曲,温白羽"哧——"的一声抽出匕首,白毛粽子"呼——"的往下落去。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哪知道白毛粽子刚刚落下去,就听"咔哧咔哧"的声音,竟然又快速的爬了上来。 万俟景侯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肩膀,将他往上一拽,白毛粽子扑了一个空,抓烂了一把树藤。 白毛粽子还要再往上爬,就听"嘭!"的一声,噫风一只手抓住树藤,把邹成一背在背上,对着白毛粽子开了一枪。 "咯——!" 白毛粽子大吼了一声,噫风的枪法很准,子弹一下打穿了白毛粽子的眼睛,空中爆出一个血花,白毛粽子一下从树藤上翻下去,这回听到"咚!"的一声巨响,估计是摔到了底。 汪医生挂在空中,吓得浑身哆嗦,冲他们大喊:"救……救救我!让我下去!"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龙鳞匕首一削,就听"咔嚓"一声,挂着汪医生的树枝突然断了,汪医生"啊——"的大喊一声,顺着树枝就摔下去,"咚!"的一声也摔到了底。 众人快速的往下爬,很快就到了底,全都跳下来,下面也有错综复杂的树藤盘绕着,不过巨大的树木被万俟景侯拽起了一边,靠一边倾斜,树藤里的蓝色光亮也因为倾斜,泄露出了模样。 众人从树藤的缝隙里往里看,就看到那巨大的树藤错综复杂的围绕着,而里面竟然是空心的,树藤自然的搭成了一个房间,一个人坐在里面。 他们实在看不清楚,而且除了一个已经变成骷髅的人,似乎里面还有东西,有一个发着红光的东西。 邹成一说,把树藤砍了,咱们要进去看看。 温白羽说:"小心点,这个树会动的。" 众人说着,开始砍断树藤,很奇怪的是,树藤下面则更像一棵普通的树,并不像上面一样诡异,切断的树藤也没有冒出白色的腐蚀性液体。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匕首都削铁如泥,很快就把树藤砍出了一个洞口。 里面的东西一下展现在众人面前。 一具尸骨盘膝而坐,如果忽略他是一具骷髅,那么他的姿态似乎非常安详,并没有透露出痛苦和扭曲,他的肩胛骨长出一根黑色的羽毛。 尸骨散发出明亮的蓝色光芒,比之前见到的任何一具尸体都要亮眼。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尸骨,说:"年纪不大。" 邹成一看了看那尸骨,深吸了一口气,又恭敬的磕了三个头,说:"这应该是上一任族长,族长去世的时候年纪都不会太大。" 温白羽说:"上一任?" 邹成一点点头,笑着说:"我是这一任的。" 温白羽愣了一下,随即就看到邹成一挥手,让噫风把他抱进去。 邹成一俯下身体来,双手接过尸骨手中的东西。 蓝色的尸骨静静的盘膝而坐,他的左手握着一支树枝,树枝很小,握在手里只露出一个头,像是真的树枝,但是表面又镀着一层淡淡的青铜光泽。 尸骨的右手还有一样东西,是一张巨大的鳞片。 刚才他们从树藤外面看到的红色光芒,就是这个鳞片散发出来的。 温白羽一看,说:"烛龙的鳞甲?" 邹成一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他是来找树枝的,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 他把鳞甲拿起来,放在手上摸了摸,突然翻过背面,只见鳞甲的里侧竟然刻着东西。 鳞甲上面横竖交错的画着刻着许多痕迹,温白羽皱眉的看了看,说:"这是什么东西?" 邹成一则是激动的双手发抖,说:"是地图。" 他说着,突然又指着鳞甲边缘的地方,那里刻着一条蛇,蛇的尾巴有倒钩,还画着一个大鼎,似乎要把蛇放在鼎立煮。 温白羽一下就想到广川王墓里的那个长得像蜥蜴头的怪蛇,他的尾巴也有倒钩,邹成一说它的鳞甲烹煮之后会变成丹药,但是有什么作用就不知道了。 蛇和锅之后,又画着半朵花,众人隐约能分辨出是半朵花,因为烛龙的鳞甲太大了,这其实应该是一半,从中间裂开了,另一半不翼而飞,那个图案被分成了两半,他们只能猜测是一朵花。 众人在树藤里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另一半烛龙甲,如果有烛龙甲,万俟景侯也肯定会发现。 邹成一不禁有些失望,不过立刻有打起精神,说:"看起来那怪蛇的确是广川王用来做丹药用的,如果咱们能找到另外半片烛龙鳞甲……" 他的话说到这里,就听"啊啊啊啊!!!"的一声嘶声裂肺的喊声。 一股血"噗——"的溅过来,众人一时间都愣了。 原来是汪医生掉下来之后,短暂的晕了几秒钟,但是很快的就醒过来,他害怕的要死,陈小姐转瞬就被白毛粽子扒了皮,汪医生怎么能不害怕,想赶紧爬到众人身边。 只不过他转头一看,竟然发现那白毛粽子似乎被摔死了,眼珠子瞎了一个,汪医生从来没见过长了白毛的粽子,他只听说过尸体长出不同颜色的毛,代表不同的尸变。 汪医生一下就兴奋起来,冲着那白毛粽子看了半天,然后又作死的伸手要去摸。 就在这个时候,白毛粽子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只眼睛瞎了,血粼粼的,另外一只眼睛迸射出光芒,盯着汪医生。 汪医生还没来得及大叫,就感觉手臂"咔嚓"一下,已经被白毛粽子咬断了,随即猛烈的大喊起来。 讹兽看见汪医生的断手,吓得浑身发抖,化蛇捂住他的眼睛,汪医生一下倒在地上,断手涌出大量的血来,白毛粽子从地上爬起来,一脚踩在汪医生的肚子上。 汪医生惊叫一声,立刻就不动了。 白毛粽子嗓子里发出"咯咯"的大吼,就要扑过来,噫风突然抬手,"嘭"的又打一枪,白毛粽子立刻"咯!"的一声大吼,另一只眼睛应声也瞎了,"咚"的摔在地上。 他摔在地上,想要立刻爬起来,万俟景侯手上一甩,"哧——"的一声,龙鳞匕首一下扔出去,顿时把白毛粽子钉在了身后的树藤上。 白毛粽子发出"嗬——"的大吼,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动了两下,突然垂着头,就不动了。 汪医生躺在地上,几乎变成了一滩泥,邹成一皱眉,说:"好不容易留他一条命,竟然自己作死。" 噫风说:"没关系少爷,反正已经找到了鳞片,如果有另一半,咱们也可以自己做克制病发的丹药。" 温白羽看着那张鳞片,说:"这上面的地图你看得懂吗?" 邹成一说:"这地图有些年头了,已经磨平了好多,这一片应该代表着海水,周易中以东为阳,这个标志应该是东海,至于具体的位置,已经看不出来了。烛龙鳞甲本身就是坚硬无比的东西,想在上面刻图本身就比较艰难,再加上磨损,实在看不出来具体是哪里。" 温白羽诧异的说:"东海?" 一说东海就好办了,东海的海域里有什么,当然回家问问家里的那条鱼就行了。 温白羽瞬间就放松下来,说:"这个我有办法了。" 他们把树枝拿好,谨慎的放起来,然后又拿了鳞片,因为骨棺已经被万俟景侯砸碎了,就没有办法让这具尸骨下葬,只好没有动他。 众人顺着树藤往上爬,爬了很长时间,终于看到了倾斜的洞口,他们从那些倾斜的树藤间挤出去,立刻上了地面。 众人出了墓葬,又去汪医生的筒子楼找了找,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抑制的药剂,倒是有很多尸体。 汪医生一直在研究尸体,想要把尸体改造成武器,他的基地建在巴陵,其实是因为发现了那颗墓葬上的怪树,汪医生发现那棵树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把死人扎在上面嫁接,很快就能结出新的尸体,他起初并不知道是因为底下的墓葬里有一段建木的缘故。 后来有人无意间发现了大树下面有墓葬,汪医生就让人来挖掘。 汪医生有很多研究的资料在筒子楼里,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抑制的药剂。 讹兽的腿还是不能动,但是这不是遗传病,而是强行注射的,所以并不会随着年龄而扩张,也不会继续恶化,这一点和邹成一并不相同。 温白羽准备先回北京去,正好问一问东海相关的事情,邹成一也要去调查地图的事情,他们现在的目的是一样的,必须要找到所有的建木,起码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克制的丹药才行。 如今建木已经有三截出土了,一共六截,也就是还有三截。 噫风开车把他们送到火车站,笑着说:"既然咱们接下来的目标相同,你要找东西救你叔叔和朋友,咱们也算是盟友了,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们一起去。" 温白羽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温白羽还有化蛇讹兽就进了站,准备上火车回北京。 温白羽说:"我觉得这个邹成一越来越不简单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没关系,咱们有底牌。" 他说着,拉开自己的行李,里面竟然是个蓝色的翡翠盒子,温白羽吓了一跳,赶紧打开一看,顿时目瞪口呆的。 那骨头盒子就和他们之前在广川王墓里见到的一模一样,温白羽一打开,就看见里面躺着三截树枝,全是建木的碎片。 温白羽瞠目结舌的看着万俟景侯,说:"你……你怎么弄到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君子之治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温白羽:"……" 讹兽和化蛇是一人一个硬卧,但是讹兽一直黏糊糊的趴在化蛇怀里,看着温白羽手上拿的盒子,说:"暴君竟然还有这种手艺,看来不做暴君也饿不死的。" 火车很快开动了,温白羽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邹成一。 温白羽拿着手机,对万俟景侯说:"我有点不想接电话,我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万俟景侯淡然的接过来手机,说:"我来接。" 他说着,就按通了接听,紧跟着就是邹成一急促的声音,说:"温白羽,建木是不是在你那里!" 温白羽揉了揉耳朵,邹成一的声音很急,声音也很大,他一直都是淡然的,充斥着大家教养的儒雅,结果现在声音大的温白羽都听见了。 万俟景侯则冷静的说:"我是万俟景侯,是我拿的。" 邹成一的声音顿了一下,还没有继续说话,万俟景侯已经继续说:"你不能随时动用能力,建木放在你身边保管我不放心,既然大家都是一路人,放在我身边也是一样的。" 邹成一的声音似乎咬着后牙,说:"万俟景侯,你好样的。" 万俟景侯声音淡淡的,说:"彼此彼此。" 邹成一似乎被气倒了,很快挂了电话,万俟景侯又把手机还给了温白羽。 邹成一坐在副驾驶里,气的把手机一扔,噫风笑着说:"少爷,系上安全带,我要开车了。" 邹成一说:"那个万俟景侯,真是气死我了。" 噫风侧过身去,给邹成一仔细的系上安全带,随即说:"反正他们的目的也是找建木,放在谁手里都一样,我倒是觉得,建木不在少爷手里,反而轻松一些。" 邹成一看了他一眼,说:"我发现你除了胆子大之外,最近也喜欢帮着外人说话。" 噫风突然笑了一声,说:"这么说,少爷和我算是内人?" 邹成一脸上一顿,随即有些不自然,说:"开车。" 噫风看着他,说:"谁让少爷给我装了一颗心脏。" 他说着,已经发动车子,又笑着说:"少爷放心,噫风的命是您给的,我一辈子不会离开少爷,等到您发病的时候,可以把丹药拿走。" 邹成一没有说话,有些别扭的侧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景象。 温白羽在火车上睡得都要死了,硬卧本身就不舒服,再加上对面的两个人全程都黏糊糊的,讹兽总是抱在化蛇的怀里要亲亲。 讹兽不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化蛇也没有办法,只好给他弄了个带帽的衣服,把头遮起来,结果人家看着他露出来的脸,还以为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讹兽一直腻乎着化蛇,又要亲又要摸的,温白羽听着他们两个小声嘀咕,根本睡不着觉,好不容易要睡着的时候,就听见讹兽"啊——"的呻吟了一声。 化蛇捂住他的嘴,说:"小声点。" 讹兽则眨着大眼睛,两只兔耳朵一抖一抖的,磨蹭着化蛇的脖子,可怜巴巴的说:"可是我觉得叫出来舒服。" 化蛇的呼吸一粗,可想而知后面发生了什么。 温白羽把自己卷在被子里,简直就是折磨,第二天一大早,瞪着一双黑眼圈,讹兽则是一直赖着不起床,让化蛇抱着他走。 众人下了火车,温白羽要问东海地图的事情,就立刻往家里赶,一推开门就听见"喵——"的一声惨叫,温白羽还以为不小心踩了猫尾巴。 就听见厕所里传出一阵尖叫,伴随着水的声音,九命的大嗓门从里面传出来,喊着:"混蛋!你松手啊,救命啊!!不要咬我尾巴,混蛋你……" 温白羽顿时扶额,走过去推开厕所的门,果然看见他家的浴缸里有两个"拧"在一起的不明生物,而且九命还变出了九条尾巴,被水打得湿漉漉的,而东海更夸张,竟然是鲛人的造型,上身是赤裸的男人身体,而下面则是巨大的鱼尾,和怒张的鳞片,鱼尾卷住九命的尾巴,放在嘴边轻轻的吻咬着。 九命听见推门的声音,叫了一嗓子,看见是温白羽他们,更是脸上涨红,拼命的从浴缸里往外爬。 温白羽看着他家地板上全是水,顿时气得不行,说:"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擦地!" 九命一边挣扎一边喊,东海则淡然的说:"等完事之后再擦。" 九命立刻大喊着:"不要啊!我要死了,别再来了……" 两个小时之后,九命才奄奄一息的被东海从里面抱出来,东海已经变成了人形,身上裹着一件浴袍,九命的猫耳朵和猫尾巴因为体力透支缩不回去了,一直耷拉着,还有点潮湿,绒毛都贴在一起,可怜兮兮的样子。 温白羽眼皮狂跳,问东海关于地图的事情。 东海摇头说:"我没听说过东海里有什么建木,至于你说的花,东海有传说的仙山瀛洲,上面都是奇花异草,但是不可考证,我在东海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瀛洲。" 温白羽有点失望,连东海都没有见过,实在没有希望了。 东海顿了顿,又说:"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毕竟你们也知道,我在水下关了几千年,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他一说这个,九命的耳朵下意识的动了动,东海指的自然是被关在水下墓的巨大屏风里,一关就是几千年,九命对这件事心里多少有些疙瘩。 东海则是安慰性的摸了摸九命的猫耳朵,九命舒服的"咕哝"了一声,尾巴上的毛儿都要站起来了。 东海说:"如果你们要找,我可以带你们去。毕竟我对那里还是比较熟悉的,而且我很久都没回去过了。" 他说着,忽然捏了捏九命的尾巴,"喵——!!"九命立刻大叫起来,抬头呲着牙,瞪着东海,说:"你干什么!" 东海冰蓝色的眼睛带上了一丝笑意,说:"另外我也想带九命去东海走一走。" 九命气哼哼的把自己的尾巴从东海的手里拉出来,说:"我不去,那么多水,我讨厌水。" 东海说:"当然是去见我家人,毕竟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 九命顿时炸毛了,挥着爪子说:"呸,谁跟你在一起,我警告你,别咬我尾巴,啊……" 温白羽眼皮腾腾的跳,无奈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让一条鱼和一只猫尽情的在沙发上翻滚。 温白羽也托了雨渭阳查查这个建木的事情,毕竟雨渭阳最喜欢研究古书,没准能查到什么。 过了几天,邹成一才打来电话,说已经准备好船了,可以随时出海,不过他们查到的资料非常有限,找了许久也没查到建木有关的东西。 邹成一和雨渭阳都在古书和野史上看到了瀛洲,瀛洲多奇花异草,四季如春,有仙人居住在岛上,花果食之能长生不老,但是从来没人见过。他们看到了一种记载的古树,树非常小,和草差不多大,但是具有万物回春的力量,这倒是和建木碎片不期而同。 邹成一说:"即使找不到,我也要去看看,否则我是不会放弃的。" 温白羽对他的说法倒是十分赞同,就答应下来,他们约好了在浙江碰面。 万俟景侯自然是跟着温白羽的,同去的还有东海和九命,讹兽也想去,但是他的腿不方便,温白羽让讹兽留在家里,化蛇照顾着他。 众人打算出发,就先去准备一下要用到的东西,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海上需要的东西,他们这次出海,几乎是漫无目的的,除了东海,几乎没有人熟悉海水。 万俟景侯的实质是蛇,并不怕水,然而温白羽和九命都是怕水怕的要命的,海上一定要准备足够的东西。 温白羽挑了好多罐头,速食品,还有一些压缩的饼干。 两个人要去结账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下,指着对面卖游泳衣的地方,说:"要不要给你来个鸭子的游泳圈?" 温白羽顺着他指的一看,顿时脸上铁青,那是给儿童准备的小号游泳圈,还卖萌的做了一个大黄鸭的脑袋,游泳整个是黄色的,上面是白色的波点。 温白羽:"……" 温白羽扑上去掐他的脖子,说:"万俟景侯你大爷,你说,你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接住扑过来的温白羽,笑着说:"在外面还这么热情,我真的亲下去了?" 温白羽这才咳嗽了一声,推着购物车赶紧去结账了。 众人坐火车到了浙江,下了火车之后,就看到邹成一的黑色车子停在不远处的马路边。 噫风站在外面,正等他们,还是一身黑色的长风衣,戴着一副眼镜,一双略显狭长的眼睛充满了冷漠。 噫风等众人走过来,就打开车门,请他们坐进去。 邹成一回头打量着众人,他没见过东海和九命,但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禁笑着说:"这个组合还真是出人意料。" 他说着,随即看向万俟景侯,说:"盒子你保管好了吗?" 万俟景侯点头,说:"这个你放心。" 邹成一就没再说话,对噫风说:"开车。" 噫风点点头,侧过身来给邹成一系上安全带,然后就启动了车子。 他们到港口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大家上了船,船是邹成一搞来的,和他的豪车一样,也非常的气派。 众人上了船,分配了一下房间,温白羽和九命都晕船,船一开起来就慌得厉害。 反而是邹成一坐在轮椅上,显得和之前一样儒雅,笑着说:"你们到上面的甲板上走走,吹吹风就好了。" 温白羽怀疑的说:"真的吗?" 邹成一说:"当然是真的,总比你窝在这里强。" 他说着,就招手示意噫风把他推上去。 温白羽抓着万俟景侯,说:"那咱们也上去吧。" 他们吃过午饭,温白羽在房间里窝了一下午,走到一层甲板的时候,就看到天色已经昏黄了,在海上看日落的感觉确实与众不同,海水被落阳熏染成一片橘黄,拉出长长的影子,如果忽略不断撞击着船体,并且咆哮着的海水,还是蛮惬意的。 万俟景侯搂着他的腰,温白羽扶着围栏,往下一看,顿时有些头晕,今天的风特别大,海风都跟带刺儿似的,一刮起来吹着脸上生疼。 温白羽不争气的也搂紧万俟景侯,说:"今天出海是不是不太吉利啊,风这么大?" 邹成一笑眯眯的看过来,说:"晚上的海风比较大,这是正常的,没想到你比我还怕水。" 温白羽觉得这是正常的,毕竟自己是火鸟,哪只火鸟喜欢往水里钻?! 万俟景侯倒是非常享受温白羽抱着自己的感觉,笑着说:"以后咱们有空也出海来走走。" 温白羽的头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九命也被东海抓到了主甲板上,九命则是"喵喵"大叫着,双手死死抓住围栏,就好像东海要把他推下去似的,叫的嘶声裂肺,说:"我就说不来了!!别动我!我要掉下去了!喵——太可怕了!救命……" 九命大叫着,引得船上的工作人员都频频的往这边看,温白羽眼皮一跳,说:"咱们还是回房间吧,九命太丢人了。" 万俟景侯笑着拍了拍他的腰,温白羽自从上了船之后就特别软,说话都软绵绵的,万俟景侯笑着说:"行,咱们回房间。" 两个人刚要往楼下去,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巨大的船只竟然轻轻的晃了一下。 要知道他们的船比上次去蛇山的船大得多,这么庞大的船体竟然被撞得晃了一下,船身不自主的倾泻,邹成一的轮椅险些滚动起来。 其实邹成一也怕水,但是表面比较"矜持"而已,轮椅一晃,邹成一脸色登时煞白,噫风一手抓住轮椅,邹成一已经抓住了噫风的胳膊,茶色的眼睛有些惊恐的盯着他。 噫风赶紧把邹成一从轮椅上抱起来,说:"少爷,没事。" 他刚说话,就听一声幽幽的歌声传了过来。 声音很幽远,非常缥缈,似乎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飘悠悠的从茫茫的大海上传来。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去,很快乌云席卷而来,盖在天空上,那歌声幽幽的,从海面传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但是他们都听不懂歌声唱的是什么,只觉得声音悦耳动听,却有一种让人心惊胆颤的感觉。 东海立刻沉下脸,说:"不好,是鲛人的歌声。" 他一说完,甲板上的工作人员已经惊慌失神,"咕咚"一声,摔倒在甲板上,一下失去了意识。 温白羽也觉得这种声音似曾相识,只不过那时候的歌声似乎是东海唱出来的,而现在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声音幽幽的传来,伴随着海浪的声音。 温白羽觉得风越来越大了,海浪撞击在船身上,发出"哗——哗——"的响声,随即又是"咚——"的一声,船只立刻又晃动了一下。 温白羽抓住万俟景侯的胳膊,稳住自己的身体,说:"难道是有鲛人在攻击咱们?" 东海说:"船还没有深入,这种地方不应该有鲛人。" 他的话说完,"呼——"的一声,一只巨大的鱼尾从船体外面一下翻上来,"啪"的打在甲板上,有力的鱼尾快速的卷向温白羽。 温白羽手腕一凉,顿时感觉到了冰凉刺骨的鱼鳞,一股腥咸的海水一下打在他脸上。 万俟景侯眼神一米,手中火精一亮,"呼——"的一下,那鱼尾被逼退一些,被迫松开了温白羽,"噗通"一声扎进海水里。 东海突然转头,看向四周,说:"九命呢?" 众人一愣,向四周看去,果然没有九命的影子,不知道这一会儿功夫九命跑到哪里去了。 温白羽说:"是不是回房间了?" "啊——" 突听一身尖叫的声音,然后是"咚——噗通!"一声,一股巨大的水花溅了上来,一下把甲板都溅湿了,一个人影被巨大的鱼尾从甲板上一下卷下去,发出"噗通"一声坠水的声音。 是九命。 九命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声,连救命都没呼出来,一下就被卷着坠入水中。 随即幽幽的歌声变成了银铃一样的笑声,一边笑一边向水中潜入…… 第71章 镜中墓(上) 众人往下去看,只能看到一串的水花,海面被乌云笼罩着,雾气很大,水花一下就消失了,银铃的歌声也越来越远。 东海眯了眯眼睛,立刻跳入水中,温白羽赶紧抢到围栏的地方向下看,就看到一个巨大的蓝色鱼尾,倏然之间就消失了,一下没入海水里。 温白羽有些着急的看着海水,海水似乎一下就平静了,没有一点波浪,然而天色越来越阴沉,就在这个时候,"啪……啪……"的声音响了起来。 似乎是什么敲击着船体,有东西顺着船体爬了上来。 温白羽还以为是东海他们,低头一看,说:"有东西?" 就看到浓浓的大雾中,无数个影子冲破大雾,慢慢的顺着船体往上爬,他们就像壁虎一样游走着,等离得近了,温白羽猛地吸了一口气,这怎么可能是鲛人?! 男性黑鳞鲛人凶猛高大,从来都是力量和暴戾的象征,而女性黑鳞鲛人柔美漂亮,常常听到鲛人迷惑往来船只的传闻,虽然温白羽没见过其他鲛人,但是也能想象的出来,女性鲛人有多美丽。 可是这些爬上来的东西,上身干瘦,仿佛是干尸,一张鱼脸,托着巨大的尾巴,一个个紧挨着从海水中顺着船体往上爬。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也没见过这种东西,与此同时就听"哗啦——"一声,是出水的声音,海面突然溅起巨大的水花,一个巨大的蓝色鱼尾从海水中冲了出来,紧跟着就看到了东海抱着湿淋淋的九命一下跃上了甲板。 九命全身湿透了,黑色的猫耳朵和一把猫尾巴都变了出来,吓得全身发抖,一下一下的咳嗽着,尾巴上的毛湿淋淋的,一撮一撮的,全都贴着,显得异常可怜。 东海抱着他,就听见"啪……啪……啪……"的声音从船体传过来,那些诡异的鲛人已经爬了上来。 东海右手一动,手背上的倒刺立刻长出一个冰蓝色的三叉长戟,"咚!"的一声,三叉长戟一下戳在甲板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随即震动的船只一下安静下来,就听到刺耳的尖叫声四下传来,那些攀着船体往上爬的怪物尖叫着消失了,纷纷"噗通、噗通"落入水中,有靠后的全都惊恐的逃走了。 等那些怪物散掉,东海的三叉戟才"唰"的一下收回来。 九命趴在东海怀里,"呸呸"的吐着嘴里的水,说:"一股海腥味,咸死我了,我要盐中毒了。" 温白羽说:"你没事吧?" 九命可怜巴巴的冲向温白羽,想抱着温白羽抱怨几句,还没冲过去,就被东海一把拽回来,九命只能可怜巴巴的让东海抱着,说:"太可怕了,海里的那是什么东西。" 九命说着,扒着东海,说:"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真是不比较不知道……" 东海脸色黑的可怕,将他扔在地上,九命摔了一个屁墩儿,坐在甲板上,八条半尾巴垂在地上,铺开了一动一动的,准备晾干。 东海皱着眉说:"这些不是鲛人,也不是这片海域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那些奇怪的东西退散之后,乌云很快也散掉了,浓重的雾气也消失了不少。 他们正说话间,前面忽然"噗通"一声水响,九命"喵——"了一声,巨大的海浪一下打上甲板,将九命刚刚有一点干意的尾巴和耳朵一下又浇湿了,随着巨大的海浪冲起,就见到甲板的尽头突然坐着一个年轻女孩! 女孩上半身几乎是赤裸的,下面是金粉色的鱼尾,巨大的鱼尾散发着像缎子一样的粼粼波光,鳞片柔和漂亮,让人看见了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 女孩的头发是深棕色的,垂到腰际的大波浪,若隐若现的遮住曼妙迷人的身材,尤其是连接鱼尾的地方,让人遐想无限,柔和的鱼尾轻轻舒展着,尾巴的尖端一卷,似乎在向人打招呼。 "喵——!!" 九命尖叫一声,一下躲在东海身后,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八条半的尾巴竖着,嗓子里发出"喵嗷……喵嗷……"的声音,戒备的看着远处的女孩。 女孩大约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看见他们笑嘻嘻的挥了挥手,然后抛了一个媚眼。 她突然直立起上身,金粉色的鱼尾一下变成了人类的双腿,这回是全身都赤裸了,长长的卷发垂下来,隐约的遮挡住关键部分。 女孩走过来,眼睛发光一般就看到了邹成一,哒哒哒跑过去,伸手一把掐住邹成一的脸蛋,他的速度非常快,邹成一愣了一下,已经被掐住了。 邹成一的脸色顿时沉下来,女孩笑声像银铃一样,"咯咯"大笑着,说:"好可爱啊,白白嫩嫩的,手感真好!" 她说着,一转头看见了温白羽,温白羽不禁吓得后退两步,看见女孩的躶体,脸色不禁一红,女孩却突然凑过来,伸手也要摸温白羽。 一瞬间,万俟景侯的手已经挡在了面前,女孩吓得一哆嗦,说:"天呢,这有条龙,太可怕了,我还以为烛龙已经灭种了呢。" 她说着,瞥向万俟景侯身后的温白羽,笑着抛了一个媚眼儿,说:"小可爱,哎呀脸还红了,姐姐身材是不是特别好?" 温白羽都不敢看,他现在最庆幸的就是工作人员还在昏厥着…… 女孩说完了,突然眼睛发光,九命只觉得全身倒下的毛都竖起来了,立刻回身要跑,女孩已经"唰"的一霎那移动过来,然后两手一抄,将九命一下抱在怀里,揪着他的猫耳朵和猫尾巴,说:"哎呀小可爱,我最喜欢猫了,尾巴好软,毛茸茸的,咦,怎么只有八条半,这条好短,肉肉的,手感也不错,真可爱……" 女孩一边说,一边把九命往自己怀里揉,九命拼命挣扎,双手都不知道往那里抵才好,真怕一手按在她裸露的胸口上。 "啪!" 就在这个时候,东海的三叉戟一下冒了出来,插在女孩的脚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女孩下意识的"啊"大叫一声,东海看着他,冰蓝色的眸子淡淡的,说:"姥姥,这只猫是我的。" 他一说话,众人都惊呆了,都听说过鲛人的寿命很长,但是没想到东海竟然管他叫姥姥,长得这么年轻,岂不是老妖怪了? 女孩哼了一声,说:"我就是摸一摸怎么了?" 东海的三叉戟"唰"的一动,立刻横在女孩和九命之间,然后一挑,长戟的尖端勾着九命的衣服,一下把九命给勾了过来。 九命炸着毛,扒着东海,猫耳朵一耸一耸的说:"太可怕了!我还是回家吧!" 女孩大咧咧的翘着腿坐在甲板上,用手指勾着一缕头发绕,说:"我早就听说了,你找了只猫玩,都不着家了,起初我还不太相信,不过这么一看,哎呀真是可爱。" 东海脸上正色,说:"并不是玩。" 九命听他这么说,用鼻子很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嘴角绷着,一看就是不由自主的想笑。 女孩又大咧咧的说:"不是玩也行,赶紧生个小鱼仔,不然你一甩手和小可爱逍遥快活去了,东海谁管啊,姥姥也一把年纪了,你不能难为老人家呀。" 温白羽:"……" 小鱼仔…… 一把年纪…… 九命一听"生"顿时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恨不得亮爪子,说:"我是公猫!" 女孩捂着嘴笑,说:"公的就不能生吗?你真是没文化。" 九命:"……" 东海显然不想和她讨论这个问题,说:"姥姥怎么突然来了。" 女孩说:"哎呀,人家不是知道你要回来,还带着孙媳妇,我就来看看嘛。" 东海又问了她知不知道建木碎片的事情,女孩说:"我只知道建木在黑水里,你们要找的碎片我就不知道了。" 温白羽说:"您过来的时候看没看见一些奇怪的鲛人,刚才那些人攻击了我们。" 女孩挥手说:"什么鲛人,那些是外来的黑户,我们鲛人一族,哪有长得那么难看的?我刚才就是追着那些来的,不过他们一下就跑了。" 东海说:"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女孩摇头,说:"这还不清楚,突然就出现了,一直在偷袭海域上的船只,而且每次被追赶,一下就消失了,我也是烦不胜烦。" 邹成一皱眉说:"我总觉得他们并不是单一的一种东西,鱼脸,干尸的身体,鲛人的尾巴,好像是三样东西拼在一起。" "拼?" 温白羽脑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感觉,但是具体是什么,倒是抓不准。 邹成一说:"反正咱们没有准确的目标,就顺着那些怪物消失的方向找吧。" 女孩看着东海,说:"这么久不回来,你不回家吗?哎呦我跟你说,姥姥我替你管着这么一大片海,都要累死了,而且你也是成家的年纪了,又是四海之首,好多千金小姐都要托我给你们引荐呢,你不回来,门槛都要踏平了。" 他一说到这里,九命的脸色刷的黑下来,眯着眼看东海。 女孩对九命说:"你别看他总是臭着一张脸,异性缘可好了,一堆纯情小鲛人追着他求交往呢,当然了,同性追求的也不是没有,毕竟我们这地方比较开放,我们家东海的追求者那是……" 她话还没说完,东海已经淡淡的说:"等生了小鱼就回去。" 女孩顿时笑了起来,说:"那好吧,我可要长着猫尾巴的小鱼仔。" 女孩说完了,就说:"我要赶紧回去了。" 她说着,身体一纵,直接从船上跳了下去,接触到海面的一霎那,双腿一下变成了金粉色的鱼尾,巨大的鱼尾"唰"的一声扎进海水之中,泛起一个浪,立刻消失了。 九命顿时炸毛了,亮着爪子对东海挥舞,说:"你要和谁生小鱼!说啊,我的爪子很长时间都没扑鱼了,但是一点儿也不生疏,你……" 他话还没说完,东海已经抓住他的手,说:"当然是和你生。没听姥姥说吗,要长着猫尾巴的小鱼。" 九命脸上顿时一红,头顶上能冒烟,说:"谁跟你生,生你大爷,你给我滚,看我口型,快滚啊。" 温白羽一阵无奈,九命张牙舞爪的,就被东海伸手一捞,给抱走了。 温白羽低头看着海面,没有一丝波浪了,天气也明朗了很多,那些奇怪的生物就像突然消失了,或者从没来过一样。 天色也晚了,他们接下来的行程不知道会漂到哪里,温白羽就打算趁着入海还不是太深,好好睡一觉。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下了楼,还没进房间,就听到九命的大喊声,九命特别容易炸毛,一边喵喵的叫,一边喊着:"你这条死鱼,你给我滚,太疼了……你轻点,你……你太大了,变回去变回去,不要尾巴……" 温白羽脸上一红,九命的嗓门真是够大的,关着门竟然这么不隔音,穿透力还挺强。 万俟景侯笑这对温白羽说:"咱们也来生个小白羽。" 温白羽老脸更是发烧,说:"滚,我要睡觉了,不然晕船吐你一脸。" 两个人进了房间,温白羽倒在床上,感觉船体都在一晃一晃的,随着海水在不断的摇晃,一下左一下右。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个小时,就感觉有人捉弄着自己的嘴唇,湿乎乎热乎乎的,还有东西在上面舔吻,温白羽后背一阵发麻,嗓子里咕哝了一声,只好睁开眼睛。 万俟景侯笑着用食指摸了摸温白羽已经微微红肿的嘴唇,说:"起来吃饭了,吃完再睡。" 温白羽被晃得根本没心情吃饭,只觉得全身疲惫,万俟景侯把他拽起来,温白羽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长发在刚才睡觉的时候全都蹭开了,垂下来好几缕。 万俟景侯伸手把他的头发梳在一起,系起来,拍了拍温白羽,这才把睡得迷糊的温白羽拽出房间。 其他人已经在等了,看见温白羽一脸迷糊的走出来,九命很鄙夷的说:"主人,你要注意身体啊,要有节制。" 温白羽:"……" 温白羽瞪着九命,他脖子上全是红色的吻痕,一直延伸到锁骨上,竟然还跟自己说要节制,自己只是单纯的睡个觉而已,睡到一半被打扰了! 众人都坐下来准备吃饭,就听见有"哒哒哒"的脚步声冲过来,一个工作人员进来,说:"几位老板,海面上发现了一个巨大的蚌。" 海面上? 众人都是一愣,蚌是底埋生物,怎么可能在海面上发现,还是一只巨大的蚌。 众人上了主甲板,顺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去看,果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蚌,是海蚌,也就是大家说的贵妃蚌或者西施舌。 海蚌三分之二都沉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边,顺着海水一下一下的飘荡着,也亏得是刚刚雾气散去了,月光还挺明亮,不然这么一个东西大夜里漂在海上,还真是不容易发现。 温白羽说:"捞上来看看。" 工作人员很快就招呼其他人去捞海蚌,他们在海上漂泊,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海蚌,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珍珠,那珍珠必然也非常大,捞上来说不定就发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巨大的海蚌才被捞上来,抬到甲板上,工作人员说海蚌非常沉,非常非常沉,也就是体型巨大,不然这么沉,早就沉到海底去了。 这只海蚌长大约有两米左右,宽也有一米五,体型非常巨大,上面布满了花纹,温白羽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蚌,说实话他以前挺喜欢吃大排档的辣炒海蚌,如果海蚌长成这样,他还真是不敢吃。 九命好奇的伸手戳了戳海蚌,又敲了敲它的壳子,但是这个海蚌的壳子太厚了,敲起来就跟实心的似的。 邹成一说:"口是闭着的,是不是死了?" 工作人员已经拿来了好几个撬棍,好几个人合力把撬棍的铁薄边插进巨大的海蚌里,然后用力开始撬,大家恨不得已经开始喊号子,一二三一二三的用力,但是那海蚌就是死死的闭着口,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万俟景侯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了撬棒,噫风和东海也拿了一人一个,三个人合力一敲,就听"咔嚓"一声,海蚌终于打开了一个小口子。 只是一瞬间,突听万俟景侯沉声说:"后退!屏住呼吸!" 众人都吓了一跳,温白羽他们有经验,立刻用口鼻屏住呼吸,其他的工作人员根本没有经验,只不过是一个海蚌,为什么要屏住呼吸? 就在一瞬间,海蚌打开了口子,一道绿色的气体一下从里面窜出来,几个工作人员被呛得大声咳嗽,"咚咚"几声就倒在了地上。 万俟景侯赶紧一踩,把打开口子的海蚌合上,然后蹲下来检查那几个工作人员,有些中毒,但是幸好有气,并没有生命危险。 众人把几个工作人员抬到楼下去,然后又返回了甲板。 温白羽说:"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竟然还会喷毒气?" 万俟景侯东海和噫风离得海蚌最近,虽然只打开了一个口子,别人都没看清楚,但是他们看的很清楚,海蚌里躺着一个人。 温白羽说:"这个海蚌吃人?" 万俟景侯摇头,说:"应该不是吃进去的。" 他说着,又招了招手,让东海、噫风和自己合力又把海蚌撬开。 众人都屏住呼吸,海蚌撬起一个口子,温白羽立刻用他们带来的抽风机器把里面的毒气抽走。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海蚌里面就这么大的空间,多少毒气都应该给抽干净了,就把机器拿走。 万俟景侯三人又用撬棍一敲,就听海蚌发出"嘎……"的一声,终于打开了。 海蚌一打开,里面的景象就展露在大家眼前,万俟景侯说的没错,果然是一具尸体。 但是并不是海蚌吃进去的。 只见巨大的海蚌中间是空的,蚌肉已经被掏出去了,里面平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已经受潮而发霉腐烂,最可怕的是,这具尸体似乎并不完整,他中间的胸腔和两只胳膊被掏走了,空出来一大截,脸部严重的被腐蚀,看骨骼的颜色明显是中毒了,毒气再加上尸气,才让海蚌里集聚了这么多有毒的气体。 温白羽奇怪的皱眉说:"这海蚌是个棺材?" 海蚌被掏空了,里面装着一具尸体,充当了棺材,难道这是一个海葬? 可是这具尸体实在太不完整了,似乎遇到了某种灾难,不然脸也不会被腐蚀成这种模样,而且身体不完整,被掏走了一大截。 万俟景侯说:"你们看他的衣服。" 他说着,指向海蚌的身体。 虽然尸体的上半身已经被掏空了,但是能隐约看见尸体残存的衣服,是蓝黑色的运动服,下身也是蓝黑色的,在膝弯靠上的地方,还有一个三足金乌的标志,下面是编号——13。 邹成一说:"这应该是个科考队,或者是探险队,他的衣服很特殊,这是花大价钱买的。" 温白羽也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衣服,突然指着尸体的下衣口袋说:"里面鼓鼓的,是不是有东西?" 万俟景侯用撬棍拨了两下,是个坚硬的东西,把口袋一拉,那东西就直接滚了出来,"嘎啦"一声,撞在海蚌里面。 九命奇怪的说:"是块石头?" 万俟景侯又用撬棍把石头拨出来,毕竟尸体的骨骼颜色不正常,显然是中毒,不能冒然用手去碰。 石头掉在甲板上,一面是光秃秃的,万俟景侯用撬棍翻了一面,另一面上赫然刻着s.o.s。 连小孩子也知道sos是救难信号,他们并不难想到,这附近有一队人,遇到了什么事情,有人死亡了,而且他们被困在一个地方,用巨大的海蚌把尸体送出来,同时发出求救信号。 万俟景侯说:"但是有个问题,从尸体受潮的程度来看,他漂泊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这具尸体的腐烂程度很高,显然是放置了很长时间,为什么要放置这么长时间之后,再把尸体送出来?" 邹成一说:"咱们能确定的是有人在呼救,而且这个方向刚好是那些怪物逃窜的方向,咱们没准路上还能救一个人,或者好几个人。" 温白羽看着这具尸体,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来,邹成一一说,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这具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他们现在是在海上,根本没有地方安葬他,而且尸体还在不停的释放着毒气,众人只好把海蚌的盖子盖上,以免毒气散发出来。 而且这海上空气太过潮湿,如果不隔绝湿气,很难说尸体会不会发生尸变而起尸。 不过这个尸体已经被掏成这样了,应该起尸的几率不大。 众人刚处理好巨大的海蚌,就听九命突然"喵——"的叫了一声,特别的凄厉。 温白羽说:"你怎么了?" 九命捂着自己的脖子,说:"有虫子咬我……" 九命伸着脖子让东海给他看,东海看了一眼,说:"只是蚊子,别大惊小怪的。" 九命疼的不行,海上的蚊子一边比较厉害,九命一下就把蚊子打死了,还挂在脖子上,东海给他清理干净,怪不得九命会疼,温白羽抻头一看,九命的脖子立刻就肿了一大块。 蚊子包是白色的,肿起一圈来,外面是不正常的红色,看起来特别可怕,九命跟着温白羽住在北京,也不是沿海,从来没见过这种蚊子。 九命疼的不行,还痒,伸手要抓,东海不让他抓,说:"下去抹点清凉的药膏就好了,别抓,一会儿就消肿了。" 九命一脸可怜兮兮的说:"我就说最讨厌水了,海上太可怕了,连蚊子都成精了。" 温白羽说:"天黑了,蚊子都出动了,咱们还是下去吧,别在甲板上喂蚊子了。" 他说着,挥了挥手,果然就听见有"嗡嗡"的声音,这边的蚊子个头都不小,一落下来就咬人,立马拍死也会被叮一个大包,立刻就肿了。 不知道九命是不是细皮嫩肉,就从甲板下去这几步,又大叫一声,然后立刻给自己脸上一巴掌,"啪!"的一声,拍的特别响。 众人先是一愣,因为楼道里有灯光,比甲板上亮,众人就看见九命的脸被拍的肿了起来,顿时就红了,下手可真够黑的。 他的颧骨上鼓起一块,又是一个白色的大包,外圈红了一圈,看起来特别好笑。 九命痒的不行,已经要发飙了,东海赶紧搂住他,说:"走吧,回房间去,我给你抓蚊子。" 九命这才被东海哄着带走了。 温白羽看见九命那两个蚊子包,浑身都觉得痒,进了房间赶紧关上门,然后仔细的环视了一圈,看看有没有蚊子钻进屋里来。 温白羽坐下来,说:"咱们这趟出海真是多灾多难,还没找到瀛洲的一个边,就已经遇到了这么多事。" 万俟景侯说:"赶快休息吧,你刚才不是就困了,看这样子,之后估计没有能好好休息的晚上了。" 温白羽也觉得是这样,他们才刚出发,走了半天,就遇到了怪物和海蚌棺材两种东西,如果再往腹地走,不知道遇到什么,一定要保存体力才行。 温白羽躺在床上,很快就感觉到万俟景侯躺在了自己身边,万俟景侯关了灯,伸手搂住温白羽,给他盖好被子。 海上有点冷,还是湿冷的感觉,再加上已经是深秋快要入冬了,温白羽不太适应,不过万俟景侯的体温很合适,把他搂在怀里,正好驱散了湿冷的感觉。 温白羽就伸手搂着他的腰,还摸了摸万俟景侯的腹肌。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亲了亲温白羽的耳朵,说:"让你好好睡觉,你就来惹我?" 温白羽立刻闭住呼吸装睡觉,好像刚才的魔抓不是自己伸的一样,万俟景侯则是把他的头发捋顺,就没有再说话。 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他看见一个巨大的海蚌,海蚌微微开着口,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突然一个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从里面爬了出来…… 温白羽做着梦,又听到耳边"嗡嗡"的声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的房间里竟然有蚊子。 温白羽一下就醒了,万俟景侯被他一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怎么了?" 温白羽觉得手臂上特别痒,低头一看,竟然真的被咬了一个包。 万俟景侯打开灯,看见温白羽只是被咬了一个包,顿时松口气,说:"别一惊一乍的吓人。" 温白羽终于体会到九命的感受了,这个蚊子实在太厉害了,也算是他没什么见识,头一次被这么厉害的蚊子叮,胳膊上很快肿起来了。 万俟景侯下了床,拿出防蚊的清凉膏给他抹上,说:"赶紧睡吧,现在才一点。" 温白羽躺下来,被蚊子包折磨的有点睡不着,翻了两下,又坐起来。 万俟景侯说:"又怎么了?" 温白羽说:"我去厕所。" 房间里就有独立卫生间,万俟景侯就让他去了,温白羽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哒哒……哒哒……"的声音,似乎是从门外传来了。 温白羽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谁在外面走,已经是夜里一点了,还有闲心在外面跟游魂一样。 等温白羽从卫生间里出来,就听见门外还有那种"哒哒……哒哒……"的声音,似乎有人还在走。 温白羽觉得有些不对劲,贴在门口仔细的听了听。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是皮鞋在地上走动的声音,很慢,似乎就在船舱的通道里,声音一会儿远了,一会儿又近。 万俟景侯见他总是不回来,已经下了床走过来,就见温白羽贴着门站着,对他招了招手。 万俟景侯走过去,果然也听到了"哒哒……哒哒……"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外面不停的走动,走到头又走回来,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 温白羽指了指门,做了一个打开的动作,示意要打开门看看。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温白羽就拽住门把,忽然一下把门拧开。 "哒哒……哒!"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下静止了,温白羽就看见船舱通道的走廊里,灯光忽明忽暗的,上面有一盏灯坏了,在不停的闪烁,一个人背对着他们,正走到了最远的地方。 那个人穿着一身工作人员的衣服,脚上踏着皮鞋,刚才那种"哒哒"的声音,肯定是他一直走来走去。 温白羽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他的姿势非常诡异,头和手都向下垂着,似乎特别无力,整个身体岣嵝着,西裤上湿漉漉的,借着一明一暗的灯光,那上面分明是血! 温白羽顿时有些戒备,手往下摸,摸到了随身带着的凤骨匕首,就在这个时候,站在走廊里的人,突然回过了头来。 温白羽"嗬——"的抽了口气,那个人的脸被咬掉了一大块,血粼粼的,鼻子已经没有了,上嘴唇也掀掉了,血水往下流,前襟一片黑红,西裤也湿了。 他转过来,盯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然后"哒哒……哒哒……"的晃了过来。 万俟景侯把手放在温白羽的肩膀上,示意温白羽不要动,就等着那人走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哪想到九命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九命似乎也听见了声音,不耐烦的拉开门说:"谁总是在外面走……" 走来走去…… 还没有说完,没有鼻子的怪人已经"咯……"的发出一声类似于青蛙的叫声,然后突然把脸凑了过去。 "啊!" 九命还睡眼惺忪,一张血粼粼的放大过来,吓得他一下坐在地上,顿时就醒了,往后搓了两下。 "咯咯!" 怪人一下扑过去,九命的肩膀一紧,顿时被人拽了起来,往后拉了两步,东海一把抓住他,带着他闪过去。 怪人扑进了九命的房间,这个变故倒是让温白羽有点傻眼,九命就是冲出来的程咬金。 温白羽不放心,立刻跑过去看,不过东海是鲛人王,武力值不是盖的,九命虽然不是凶兽,但是并不像讹兽是个没有武力值的灵兽,刚才没有准备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很丢面子了,自然要讨回来。 温白羽一看,顿时放心了,东海已经轻而易举的把那个怪人制住了。 怪人仰躺在地上,东海的三叉戟从手背长出来,正好卡主他的脖子,让那怪人无法动弹。 那怪人脸上都是血,显然被啃了,而且流了这么多血,估计已经没命了,他的血是黑红色的,显然中了毒,脸上也有些溃烂。 温白羽心中一跳,这个人的穿着是船上的动作人员,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就在他想的时候,突听"啊啊啊啊"的一声尖叫,声音发闷,是从上面传过来的。 温白羽立刻回身,对万俟景侯说:"快走,咱们去看看。" 他们说着往楼上跑,紧跟着又是"啊——"的一声大叫,主甲板上有人,大喊着救命。 温白羽他们冲上来,就看到一个工作人员狼狈的趴在地上,他的胳膊流血了,血色也是黑红的,正惊恐的手脚并用往前爬,见到他们立刻大喊着:"救命!!快救我!!有僵尸!有僵尸!!" 他说着,果然就听"咯咯咯……"的声音,甲板上还有其他东西,一个脸部严重溃烂腐烂的人爬在甲板上,他没有双手,只能在甲板上"嘭……嘭……"的跳动蠕动着往前,张着大嘴,嘴巴里全是血,还有一块肉。 温白羽"啊"了一声,说:"海蚌里的那个尸体?!" 尸体已经腐烂成这样了,而且去了胸腔和双手,竟然还能起尸,而且他身上有毒,显然刚才被啃掉脸的人,和这个工作人员都中毒了。 温白羽说:"快救人,还有救。" 他说着跑上去,一把抓起地上的工作人员,"咯!"腐烂的尸体大吼一声,猛地弹跳起来,就要去扑温白羽。 万俟景侯立刻从后面赶上来,纵身而起,双腿一搅,夹住粽子的脑袋,使劲一甩,就听"嘭!"的一声,粽子一下被甩出去,砸在围栏上。 温白羽扶着工作人员走远,邹成一和噫风已经从下面上来了,温白羽把工作人员交给噫风,说:"他伤口上有毒,赶紧给他看看。" 温白羽说着,就看见那粽子又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吼着扑向万俟景侯。 与此同时,就听歌声四起,"哗啦啦"的水声此起彼伏,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逼近,温白羽冲到围栏往下一看,就见四面溅起水花,有许多东西围拢在他们的船只下面,那些东西和他们之前见到的一样,鱼头,干尸的身体,鲛人的尾巴。 不过那些怪物之前领教了鲛人王的厉害,并不敢贸然的往上爬,只是聚拢在船只四周,然后突然"轰——"的一声,开始发力的挤着船体。 船体发出一声悲鸣,立刻就倾斜向一边,开始剧烈的摇晃。 温白羽站在围栏的边上,万俟景侯正在和粽子缠斗,船体一晃,粽子"咯咯"一声大吼,一下冲出了围栏,"噗通"一声坠入海水中。 万俟景侯的身体一晃,被摇的也飞出了围栏,温白羽立刻伸手一抓,"啪"的一下扣住万俟景侯的手腕,将人往上拽,就在这个时候,那些怪物似乎发现了他们的破绽,好几个鱼头干尸突然从下面甩着尾巴往上爬,"簌簌簌"的像壁虎一样,伸手去抓万俟景侯。 温白羽眼睛一眯,一手抓住万俟景侯,另一手"呼——"的冒出一股火焰,巨大的火焰一下照亮了海面,那些鱼头干尸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一下跌下海去。 万俟景侯拽着他的手,脚上一蹬船体,立刻跃上了甲板。 邹成一说:"这是怎么回事?船要翻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立刻冲到杂物间的位置,果然看到门竟然撞豁了,他们放在里面的海蚌从杂物间露出来,海蚌打开了一个口子,粽子就是从里面爬出来的。 温白羽刚才做的那个梦是真的…… 船只开始剧烈的摇晃,好多工作人员都跑了出来,那些鱼头干尸没有露出水来,只能隐约看见有鱼尾巴,工作人员都吓得要死,说:"海怪!是海怪!" 他们说着,就听"轰——"的一声,有工作人员跑过来,说:"不好了,船漏水了!" 一时间就像炸了窝一样,温白羽不知道哪里漏水了,但是船体明显倾斜了,他有些紧张。 工作人员立刻准备救生艇,但是他们遇到了海怪的袭击,也不知道救生艇能不能放下去,万一下去就被海怪吃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忙碌的时候,九命和东海也从船舱上来了,九命打了一个哆嗦,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他说着一指,众人就看向远方,只见浓密的雾气中,有一群黑色的东西聚拢在一起打转,就像黑色的龙卷风,然而那并不是黑色的沙子或者龙卷风。 而是一群蚊子! 蚊子抱团在一起,发出嗡嗡的声音,无数只蚊子,黑压压的一片,众人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如果说一只两只拍死就行,这一群蚊子还不把人的血都吸干了? 蚊子不停的飞着,组成了巨大的龙卷风,只不过他们并不压过来,这倒是让温白羽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说:"这些蚊子好像在逃命?" "逃命?"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好些人的尖叫,船体开始快速的倾斜,工作人员立刻将救生艇放下,但是那些攻击船只的鱼头干尸并不作罢,救生艇一放下来,立刻撕得粉碎。 温白羽低头看着,立刻说:"快去拿行李,要必须的行李。" 众人冲进船舱,船舱中已经积水了,他们带了潜水的设备,如果真的掉进水里,有这些东西还能活命。 众人快速的准备穿上设备,就在这个时候,"轰——"的一声巨响,船只发出"吱呀"一声巨响,快速的往下沉去。 船只一晃,摇的众人东倒西歪,氧气瓶一下就滚了,温白羽伸手去抓,海水却"呼——"的涌进来,一下呛进他的鼻子里。 九命大叫了一声,整个都被淹没在水里。 东海巨大的鱼尾一下变出来,"唰"的卷住九命,九命不停的乱抓着,吓得睁大眼睛,咕嘟嘟的水泡从他嘴里冒出来。 东海赶紧把他抱在怀里,低头压在他的嘴唇上,给他渡了一口气。 九命憋得发青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下,但是这始终不是办法,东海立刻卷着九命往海面上浮去。 温白羽还没有来得及带上潜水的设备,眼看着船只破碎,氧气瓶被海水一下卷走,竟然毫无办法! 温白羽呛了一口水,万俟景侯立刻走过来,勾住他的脖子,朝后拽他,要把他拽走。 温白羽立刻放松下来,憋着气,跟着万俟景侯往上浮去,就在立刻要达到水面的时候,温白羽脚腕一紧,低头一看,一个鱼头干尸正紧紧抓着他的脚腕,"呼——"的一下把他往水里托去。 温白羽"唔"了一声,险些呛一口水,被一股巨大的力气一下拽了下去。 万俟景侯手上一空,立刻往下潜去,眼睛爆发出红色的光芒,瞬间变成了巨大的烛龙,在水里荡起一片水波。 鱼头干尸受惊,巨大的烛龙尾巴一下扫过来,在海水中激荡起巨大的水流,一下将鱼头干尸甩了出去,温白羽被水流一荡,顿时头晕眼花,嘴里冒出几个气泡,随着水"嗖"的飞了出去。 万俟景侯一下卷住他,看见温白羽脸色铁青,立刻带着温白羽快速的往上浮去。 "呼啦——"一声巨响,巨大的水波溅起,烛龙卷着温白羽一下扎出水面,因为万俟景侯变成了烛龙,攻击那些救生艇的鱼头干尸受惊,都四散奔逃。 温白羽骤然呼吸到空气,感觉就像死过一次似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万俟景侯已经从烛龙的形态变成了人形,搂住温白羽,伸手给他擦了擦脸。 温白羽感觉到鼻子底下一热,也自己摸了一把,竟然流鼻血了,必须是刚才鱼头干尸把自己拽下水太深了,万俟景侯带他上来的又太快,一下把血管冲破了,幸好也只是鼻子的毛细血管,流血虽然多,但是一会儿就凝血了。 "其他人呢?" 温白羽看向四周,船只沉没了,海面变得一片漆黑,东海带着九命一下扎出水面,九命大口的呼吸着,发出"喵——"的惊恐叫声,温白羽松了口气,看起来九命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多少事。 邹成一和噫风不知道在哪里,他们四周看了一下,发现了一条救生艇,救生艇上放着很多行李,但是救生艇竟然没有人,想必是刚才惊慌的放救生艇,但是没有用到。 众人赶紧游过去,爬上了救生艇,九命奄奄一息的被东海托上救生艇,瘫了一样躺下来,看着温白羽说:"诶,主人,你流鼻血了?"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刚刚变成烛龙,衣服早就没了,此时是赤身裸、体的,九命鄙夷的看了一眼温白羽,说:"主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流鼻血。" 温白羽:"……" 温白羽压住自己的鼻子,说:"你的思想太龌蹉。" 众人死里逃生,虽然对东海和万俟景侯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温白羽和九命真的算是死里逃生。 温白羽喘了两口气,说:"邹成一和噫风呢?他们不会出事吧?" 刚才船沉了的一霎那就没有看到他们了,正在说话,就听"哗啦——"一声水响。 噫风冒出水面,温白羽他们赶紧伸手把他拽上来。 噫风浑身湿透了,眼镜也丢了,脸上表情很冷漠,甚至比之前还冷漠,说:"少爷不见了。" 他一说话,众人都觉得不太好,邹成一怕水,跟温白羽差不多了,不过温白羽好歹手脚灵活,而邹成一双腿不能动,如果掉到水里不见了,那么多半是被鱼头干尸给抓走了。 万俟景侯翻了一下背包,里面有一部分是他们的行李,有备用的衣服食物和水,但是很不幸的是,他们带来的设备一样都没有,也没有防身的东西。 万俟景侯拿出衣服穿上,众人摸出一把手电打开,照着漆黑的海面,什么也没有,别说有人了,就连个影子也没有。 噫风脸色很差,一言不发的坐在船上,他的黑色大衣湿了非常重,也不换下来,浑身透露出一股冰冷和焦躁。 东海突然伸手在海水里轻轻一点,很快就听见一声轻鸣的声音,一条高壮的男性黑鳞鲛人一下冲出水面。 东海和他说了几句话,不过众人都听不懂,那黑鳞鲛人立刻钻入水面。 东海说:"你不必着急,我让人去找了,很快就能找到。" 众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用手电扫着水面,等了不到半分钟,很快水面又有动静,众人都有些激动,就看见刚才那个黑鳞鲛人又回来了,和东海说了一句,然后摇了摇头。 众人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但是看黑鳞鲛人摇头,心里都是腾腾的跳。 东海挥了挥手,黑鳞鲛人就钻进水中了。 温白羽说:"怎么样?" 东海说:"邹成一不在东海。"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是吃惊,九命说:"不在?咱们从掉下海,还没有几分钟,就这几分钟,邹成一坐飞机也还在跑道上啊。" 东海说:"这我也很奇怪,但是在我的海域里,并没有看到邹成一。" 没有找到邹成一,是一个坏消息,但是好消息是,东海也说了,海域里没有邹成一的尸体,这说明还有希望。 万俟景侯说:"这群鱼头干尸不断的袭击咱们,邹成一突然消失,说明这附近或许有没被人发现的区域。" 这是东海的领地,东海是鲛人王,身为四海之首,可以说只要是海里的东西,他都熟悉,而这些鱼头干尸,是他从没见过的,邹成一在他的眼皮底下一下消失,这也是为所未闻的事情。 温白羽说:"刚才那些蚊子在逃命,咱们不如去那边看看?" 九命的毛立刻都站起来了,但是救人要紧,他们都不需要发动救生艇,东海伸手一挥,救生艇就无风自动,顺着海浪往前快速的驶去。 那些巨大的蚊子已经散开了,温白羽他们只记得大体的方位,毕竟是一片茫茫大海,也没有坐标。 倒是东海记得方位,直接把救生艇驶过去,那个地方雾气极大,他们一过去,立刻就看不到眼皮底下的东西,温白羽甚至都看不到坐在旁边的万俟景侯,立刻伸手去抓。 万俟景侯抓住他的手,说:"我在呢。" 温白羽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雾气太大,这样不是办法,万一再遇到怪物袭击就惨了。" 九命说:"没事,咱们有绳子。" 他说着,在船上乱摸,摸到一跳很长的绳子,然后系在自己腰上,递给东海,东海也系在腰上,众人就一个一个都系上,串成一串儿。 九命说:"这样就好了,不管雾气多大,咱们都不会走散了,就算有东西袭击咱们,船漏了咱们也不怕,东海会游水,能带着咱们走。" 他刚一说完,就听"咚……"的一声。 温白羽心里大骂,你到底是猫还是乌鸦。 他们刚系好了绳子,就听"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他们的救生艇上。 温白羽感觉到小艇突然一晃,小艇没有船只那么大,一撞之下剧烈的晃动,险些翻了。 东海手背的长戟"唰"的伸长,那东西一下就消失在海面上,顿时静悄悄的了。 温白羽仔细的看了看海面,手电的穿透光有限,到处一片雾茫茫的。 万俟景侯突然说:"不好,这雾有毒。" 他一说完,众人都立刻屏住呼吸,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刚才撞船的东西似乎只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温白羽的胸口有些发闷,这不是什么致命的毒气,但是很快大脑反应变慢,先是"嘭"的一声,九命倒在了船上,一下就不省人事了。 温白羽脑袋发晕,就听"咚……咚……"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撞着他们的小艇,很快温白羽就感觉眼前发黑,一下软了下去。 海水,有些冰凉,温白羽觉得自己沉浸在海水里,一下就清醒过来。 只不过他却没有溺在水里,而是躺在岸边,他爬起来一看,自己腰上还拴着绳子,众人都躺在旁边,最可怜的是九命,九命一半还在水里。 温白羽赶紧站起来,拉着绳子把九命拉上来。 他一动,牵扯到了绳子,剩下的人立刻就醒了,全都翻身坐起来。 这片地没有雾,是一片浅水的岸边,土地非常潮湿,有许多杂草,众人似乎是被海水冲上来的,但四周一片平静,海浪非常小,又不像是冲上来的。 天色仍然黑漆漆的,温白羽手上戴着防水的手表,一看竟然四点了,他们昏迷了好几个小时。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里的憋闷的感觉消失了,那雾气只是让人昏迷,并没有其他不良反应,而攻击他们的东西也不见了。 温白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众人因为绳子串联,一个没少,这也是一件庆幸的事情。 温白羽把身上的绳子解开,万俟景侯也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 九命有点命苦,呛水呛得肚子都鼓起来了,东海给他按压着胸腔,九命吐出好多水,半天才醒过来。 众人环视了一圈,九命醒来,气息微弱的说:"这是哪里啊?" 东海皱眉说:"不知道。" 九命苦着脸,说:"你都不知道,那咱们这回惨了。" 他们站起来,沿着岸边走了几步,岸边很长,似乎是个岛屿,而且是个不小的岛屿,没有救生艇,不知道救生艇是不是已经坏了。 他们往前走,就看到地上有个背包,万俟景侯打开一看,是他们的背包,里面有些食物和水,不过他们人多,这些食物最多够吃三四天,还是要节省的吃。 他们发现了背包,正要往岛屿深处看看,噫风突然眼睛一动,说:"前面有人。" 他说和,快速的走过去,脚步突然又加快了,喊了一声"少爷。" 众人一听,是邹成一,立刻都跑过去,果然就看到邹成一趴在岸边的地上。 邹成一的脸上有两道抓痕,被水浸泡的已经有些发白红肿起来,似乎是发炎了,脸上肿起一块来,他的衣服撕破了一些,露出一大截腰,趴在地上,皱着眉,似乎昏迷都很不安稳。 噫风赶紧抱起他,让他平趟在地上,邹成一有些呛水,除了脸上的伤痕,手腕上也有伤痕,显然是经过剧烈的挣扎。 噫风立刻按压他的胸口,让他咳水,邹成一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一下咳得通红。 噫风立刻低下头来,掐住邹成一的鼻子,压住他的嘴唇,往他嘴里呼气。 过了很久邹成一的胸口才有起伏,而且起伏非常微弱,显然是呛水的时间太长了,噫风脸色很难看,邹成一手脚冰凉。 噫风撩起邹成一黑色的裤管,就看到他腿上蓝色骨头已经扩大了,想必刚才是动用了力量。 温白羽让噫风把昏迷的邹成一抬到平坦的地方,然后找了些树枝,点燃火。 他们虽然没有什么生活的工具,但是点火还是难不倒温白羽的。 篝火一声起来,邹成一冰凉的手脚立刻温暖了不少,噫风把他抱在怀里,又在背包里找了衣服,衣服全都泡水了,只好拿到篝火前面晾干,稍微干一些,就把邹成一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换上。 这样一折腾,邹成一总算脸色红润起来,胸口起伏的幅度也大了不少,过了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 噫风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邹成一,说:"少爷,您真是要吓死我了。" 邹成一浑身疲惫,躺在噫风怀里,他紧紧抱着自己,脸上有些不自然,说:"我没事了。" 邹成一看起来非常疲惫,说完话,很快眼皮发重,又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噫风就一直搂着他,握着他的手。 这一闹已经五点多了,再过不久就要天亮,四下是个陌生的地方,连东海都不知道是哪里,而且刚才那个黑鳞鲛人说,邹成一不在东海区域之内,那么他们现在发现了邹成一,说明他们也已经不在东海之内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都有些不得其解。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也都冷静下来了,反而觉得不是那么紧张,各自也累了,就围在篝火旁边,准备休息一两个小时,等天大亮之后,再四处看看。 温白羽枕着万俟景侯的腿,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沙沙"的声音,因为这是在不认识的地方,温白羽就格外的机警,立刻从梦中醒来,一下坐直身体。 万俟景侯也听见了,伸手托住他的腰,让他坐起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九命的耳朵抖了抖,除了邹成一,全都是清醒了,众人对视了一眼。 "沙沙……" "簌簌簌……" 离岸边不远的草丛里,发出轻微的晃动声,显然是有东西在那里,而且在不停的移动着,似乎朝他们这边来了。 是野兽? 还是那些鱼头干尸? 温白羽立刻摸出凤骨匕首,就听"沙沙沙"的声音,草丛忽然一动,从里面露出一团毛发。 黑色毛发一下钻出来,温白羽吓了一跳,他刚要动,那团东西似乎也吓了一跳,一下又窜进树丛里。 众人追过去,拨开草丛一看,竟然已经没影了,那东西似乎很熟悉这块地形,而且那影子看到他们,就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下就逃攒走了。 九命说:"难道是胆子比较小的野兽?" 东海摇头,说:"是人的样子。" 九命说:"人?你开玩笑吧,人的头发那么多,而且他也没有脸啊,一团都是黑毛。" 温白羽说:"难道是野人?" 万俟景侯突然说:"恐怕不是野人。" 他说着,蹲下来,伸手在草丛里摸了几下,捡起来一个东西,竟然是胸针。 一枚金色的胸针,上面画着一只三足金乌。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这个标志,不是和海蚌里的尸体一模一样吗,他们都有这个标志,应该是个探险队或者科考队之类的。 万俟景侯将胸针翻过来,就看到胸针的背面,刻着两个数字——11。 温白羽说:"又是编号?" 九命说:"这队人起码十几个,看那粽子那么惨烈,肯定死了不少。等等,如果刚刚那个一堆毛的人是幸存者,他为什么见了咱们就跑?困在这个岛上这么久,他看见咱们不是应该像见了亲人一样吗?跑什么?" 温白羽也觉得九命说的有道理,说:"难道其实就是野人,或者某种类人的猿猴,不小心捡到了这个胸针?不然不会见了咱们就跑。" 万俟景侯说:"这也有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 温白羽说:"是什么?" 万俟景侯环视了一下众人,说:"有可能咱们中的某个人,让他感觉到恐惧。" 他一说,温白羽心脏腾腾一跳,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总觉得非常奇怪。 天色还没有全亮,他们不敢冒然穿越树林,那影子跑的太快,显然熟悉地形,但是他们不熟悉,没准就中了陷阱,只好回到岸边。 邹成一还在熟睡,似乎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太阳很快升起来了,岸边蒙着一层雾,太阳一升起来,顿时晒得出汗,一下把雾气驱散了。 太阳太亮了,邹成一很快就醒了,用手遮着阳光,噫风把他抱起来。 篝火还没有熄灭,他们拿出食物来,用火热了热,就开始吃早饭。 众人一边吃早饭,一边问邹成一到底发生了什么。 邹成一说:"船沉的时候,我被一个鱼头的干尸拽到水里,我本身就不会游泳,一下就被拽下去了,他不知道要带我去哪里,一直往深处游,后来我实在憋不住水,就晕过去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你们。" 邹成一说的根本没有什么信息,众人的经历似乎还比他多一个环节,那就是他们成功的冒出了水面,但是遇到了有毒的雾气,也被送到了这个岛上。 温白羽奇怪的说:"你被干尸抓住,但是醒来却再岛上。咱们遇到雾气的时候,也有很多怪物在攻击救生艇,但是咱们晕过去的时候,那些怪物并没有对咱们怎么样,而且醒来也是这个岛上。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九命说:"或许他们对咱们没有恶意?" 他一说完,自己都不相信,没有恶意三番两次的攻击船只,而且还把巨大的船只给弄沉了,鬼都看出来绝对是满满的恶意。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或许他们只是在囤积食物。" 他一说话,众人后背都一激灵,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万俟景侯继续说:"也许这个岛是他们用来保鲜食物的基地,这些怪物在海上捕捉了食物,吃不完的都囤积在这里。" 不得不说,万俟景侯说的非常有道理,不然那些怪物为什么不吃他们,良心发现吗? 众人吃过了饭,把火堆灭了,然后整理了一下背包,由万俟景侯背着,就往岛屿的深处去了。 岛上植物非常茂盛,几乎就是个原始森林,但是诡异的是,只有树、草,没有任何花,他们一路往里走,草丛越来越茂密,几乎无从下脚。 众人相互搀扶着往里走,林子间除了浓密的草丛之外,还有许多怪石头,巨大的石头突兀的屹立在树林里。 温白羽说:"这些石头怎么这么奇怪?" 九命点头说:"的确奇怪,怪怪的,但是说不出来。" 众人继续往前走,走了好一会儿,又看到一个巨大的怪石。 温白羽伸手摸着那石头,皱眉说:"这石头,刚才好像见过。" 鬼打墙? 众人全都沉默了,这个石头巨大,而且长得极其难看,上面还都是蜂窝一样的眼儿,一眼看上去绝对记一辈子,其他人也有印象。 温白羽想用凤骨匕首在上面划一个标记,下次如果再遇见这个标记,那肯定是鬼打墙了。 温白羽的凤骨匕首削铁如泥,刚一用力,那岩石似乎并不坚硬,就听"咔嚓"一声,顿时被扎裂了一个口子,九命好奇的凑过去看,"咔嚓咔嚓"两声,石头浑然裂开,竟然从里面倒出一具尸体。 "喵——!" 九命大叫一声,立刻闪身躲开,就听"嘭!"的一声,尸体颓然倒在地上,尸体已经僵硬了,却保存的十分完好。 只是干瘦,甚至连皮肤的弹性都保存着,他穿着蓝黑色的衣服,下面也是蓝黑色的裤子,脚上蹬着一双靴子,全身缩起来,这是在绝望时候的自我保护动作,两眼大睁着,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恐惧,脸部的肌肉全都绷紧,露出一种绝望和失望的眼神。 温白羽很难描述这是什么眼神,太过可怕了,而且尸体保存的十分完好,那种表情在脸上仍然栩栩如生,如果他不是僵硬的,温白羽都觉得第二秒这个人会站起来。 而这具尸体已经僵硬的不成样子,他的胸口别着一个胸针,上面画着三足金乌,裤子上也有这个标志。 万俟景侯伸手取下胸针,翻到背面一看,果然也有编码,这回是1。 这个人的衣服保存的很完好,款式比较久,应该是好几年前的衣服了,但是质量非常好,他的胸口鼓出来一块,两只手还蜷缩着按在胸口的位置,想必底下有东西,临死也在保存着。 他的手脚僵硬了,如果要碰他必须用手,万俟景侯在背包里翻了一下,并没有找到手套,只能取出一件衣服,垫在手上,去碰那具尸体。 万俟景侯从尸体的胸口掏出一个笔记本。 非常老旧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各种东西,纸张因为压在怀里,而且力气巨大的压在怀里,已经皱了,而且有点脆。 万俟景侯翻开,"哗啦——"一声,笔记本显得脆弱不堪。 温白羽怕他把笔记本翻碎了,就拿过来轻手轻脚的翻开。 这个本子记录的东西太复杂了,有账号、密码、电话号码,尸体是个年纪比较大的人,把这些东西全都记录下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再往后翻,终于翻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是出发日期。 温白羽一看,竟然是七年前! 笔记本上又记录了十五个人的姓名,包括他在内,应该是个科考组,以三足金乌为标志,因为他们这次来科考的目的就是和远古的三足金乌有关系,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也记录在内。 但是很不巧的是,这个笔记本被撕掉了一大片,中间豁页了,温白羽不知道是故意撕下去的,还是遇到灾难的时候被扯下去的。 豁页后面有一部分空白页,之后就没字了,温白羽从头到尾翻了一下,竟然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是一副棺材,棺材盖子全部开启了,棺材里竟然躺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身材曼妙,但是脸上长着肉鳞,双眼凸出,有点像螃蟹,又有点蚕丛的纵目,她的双手安详的交错在胸前。 那双手只剩下了骨头,发着光,蓝色的光芒……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拿着那张照片,说:"如果那个影子真的是科考队的人,那么我知道他怕什么了,他一定是看到了邹成一。" 邹成一的腿和这个棺材里的女人的手一样,都只剩下了骨头,他们明显都是一神鸦的族人,而不同的是,女人的脸上多了肉鳞。 万俟景侯把照片翻过来,后面有日期,用笔写上的,是他们出发之后几个月的才照下来的。 万俟景侯说:"难道这个岛上有墓葬?" 邹成一见了那张照片,却极度的兴奋,说:"你们看!你们快看!" 他说着,指着照片里的女人,说:"看她手上。" 因为女人的双手非常明亮,照片拍下来的时候,中间一片都有些曝光过度,变成了一片光斑,邹成一一指,他们就隐约看到女人的手里握着一样东西。 是建木的树枝。 他们要找的树枝! 邹成一激动的看了看左右,说:"咱们现在应该赶紧找到那个影子,如果他真是科考队的,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副棺材在哪里。" 温白羽点头,他们一下就看到了巨大的希望。 不过这个老年人的尸体也要安葬,他在石头里呆了那么久,不能就这样放在这里不管。 树林里潮湿的厉害,说不定有虫蚁,恐怕把尸体给啃了。 他们没有工具,也没有棺木,只好在平坦的地方,用匕首刨了一个坑,然后把老人放进去,埋上了土。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沙沙……"的声音,草丛里一阵响声。 众人立刻看过去,就见一个黑毛的东西一闪过去。 温白羽说:"别让他再跑了!" 众人立刻发足就追,因为现在天色亮,大家也没有什么负担,注意脚下别踩空了,就赶紧追上去。 温白羽从后面追,就看到那个黑影真的是个人,但是头发很长,盖住了脸,还长了胡子,整张脸就是个黑球,肯本看不出样子,他飞快的在树林里穿梭。 九命的动作很快,直接追上去,但是还不等九命扑上去将人扑倒在地,就突然"哇!"的大叫一声,只感觉脚脖子一紧,然后有东西兜着他一下甩上了天。 九命大喊了一声,众人立刻闻声停下来,就看见九命被一个藤条箍住了脚脖子,正荡在一颗大树下…… 只是这一霎那见,那黑影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九命没想到树林里竟然有陷阱,虽然是这种非常古老又简易的陷阱,但是真的就这么中招了。 东海赶紧把九命放下来,众人捡起那绳子一看,是用树枝搓起来的,非常简易。 九命气的不行,说:"竟然把我吊起来,让我抓到他,一定把他也吊起来,跑什么跑。"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按照咱们的推测,这个人是见过照片上的女尸,所以看到邹成一才会逃跑的,那么这个女尸一定非常可怕,而且有威胁性,你们还记得海蚌里的尸体吗,他的脸被腐蚀了,而且胸腔和胳膊都掏走了,这个人要是幸存者,估计目睹的太多了,也难怪会跑。" 邹成一皱眉说:"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他,他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一定比咱们熟悉地形。" 万俟景侯说:"有个问题,他是怎么在这里住这么多年的?" 万俟景侯指了指四周,说:"这片树林非常奇怪,只有树和草,没有虫蚁,海上明明有许多蚊子,到了这里却一个没有,树林里异常潮湿,咱们一路走过来,却没有被任何蚊虫叮过。连蚊虫都活不下来,也没有动物,他靠什么活下来。" 温白羽也奇怪的说:"而且他的体魄很健壮,并不干瘦,说明他肯定有充足的食物。" 众人已经追出了很远,就不能往回返,只好继续往前走,树林并不是很大,很快就走出去了。 走出去的一霎那,众人都是一阵吃惊,只见眼前是不同于树林的绿色景象,前面一片的灰红色土地平原,远处一片沧桑的山头,山上有许多洞。 万俟景侯皱眉的看着山,说:"从山势来看,这是一块风水宝地,而且利阴,如果女尸埋在这个岛上,那座山绝对是最佳的墓葬地点。" 温白羽说:"但这个山太大了,而且好多山洞。" 万俟景侯说:"走,去看看。" 众人说着,往前走去,山路并不是太陡峭,但是是石头山,山上全是土,土很滑,容易踩空。 众人小心翼翼的往山上走,一路上无数个山洞,风一刮过去,山洞就发出"呜呜"的响声,就像鬼夜哭一样,而且这些山洞里面,竟然都传出一股腐烂的气味。 路过一个山洞的时候,温白羽手指一收,"呼——"的点亮一点火光,照在洞口里面。 只见洞里面一片狼藉,一个大张着嘴的人头就滚在洞口的地方,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脑袋,似乎死不瞑目。 洞里面囤积着不少尸体,还有扒下来的衣服,那些衣服都各不相同。 温白羽突然想到万俟景侯说的话,或许那些鱼头干尸捕捉海上的游人,并不立刻吃掉,其实是想囤积食物,而他们正好找到了囤积食物的老巢…… 洞里的情景恶心的众人不行,温白羽赶紧灭了火,他们一直往里走,万俟景侯突然抬了抬手,让众人看远处的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比较隐蔽,和其他山洞隔得非常远,洞口有浓密的杂草,几乎把整个洞遮起来,如果不是万俟景侯的眼里,根本发现不了。 大家走过去,拨开杂草,只见那个山洞的洞口比其他的洞口要平滑一些,显然是有人常年的摸那个位置,石头已经光亮了,而且洞里没有太土沙土,里面虽然黑洞洞的,但是没有潮湿和腐烂的气味。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嘘——"了一声,然后招手示意众人躲在石头后面,说:"别说话,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说受伤的都是受,万俟小攻表示不服。 万俟景侯:我也被注射了不明药物▼_▼ 第72章 镜中墓(中) 众人躲在石头后面,这一片草丛很高,大家屏住呼吸,很快就看到那个野人走了过来。 众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头上的毛发实在太多了,胡子也太长了,把整个脸都盖了起来,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了。 野人赤裸着上身,长长的毛发也盖住了他的上身,但是隐约能看见,他的胸口和腹部有非常多的伤痕,大小纵横的伤疤,而且这些伤疤有新有旧,还有正在流血的,乍一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野人的下身则穿着那条蓝黑的裤子,裤子已经非常久了,还有些褪色,裤腿的地方磨破了很大一截,已经挽了起来,但是意外的他的裤子还挺干净,不知道是不是经常洗。 野人手里捧着一些树枝,正从远处走过来。 温白羽想要看清这个人的容貌,但是实在太困难了,如果那本笔记本上说的都没有误,那么这个人应该也是科考队里的一员,而且在这个岛上被困了好几年。 温白羽他们从岸边一路走过来,根本没看见其他人,尸体倒是见到了,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岛上唯一的幸存者,如果是幸存者,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正想着,那个野人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这个洞确实是他的居所,野人刚要拨开洞口隐蔽的杂草走进去,就听"沙沙……"一声。 温白羽往上一看,就见一个鱼头干尸正往这边爬,这种东西脱离了水竟然也能存活,巨大的鱼尾巴在地上一撑一撑的蠕动,干尸的双手非常有力,"沙沙沙"的蹭着地往前爬,一个巨大的鱼头,丑陋异常,不断张合着嘴巴,死鱼眼已经变成了两个窟窿。 温白羽看见一个鱼头干尸快速的袭击过来,刚要出去帮忙,已经被万俟景侯按住了肩膀。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指向前面。 温白羽看过去,只见那鱼头干尸扑过来的一霎那,野人已经把手里捧着的树枝一松,"哗啦"掉了一地,然后顺势往后一仰。 鱼头干尸扑了出去,一下撞在洞口,然后猛地调头又去攻击他。 巨大的嘴巴张开,露出里面的獠牙,一口咬上去,野人则是双手一撑,上下手分开撑住鱼嘴。 鱼头干尸双手要去抓,就听野人低喝了一声,"咔吧"一声,竟然生生把鱼嘴掰成了两半。 鱼嘴裂了,鱼头干尸发出"嗬——嗬——"的声音,"嘭"的一声被野人甩在地上。 野人快速的抄起地上的树枝,然后"啪"的一声把鱼头干尸的尾巴钉在了地上,就听到鱼头干尸发出"嗷——"的怒吼声。 虽然树枝不够坚硬,而且易折断,但是野人专门找非常薄的尾巴末端来钉,看起来已经找到诀窍了。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感觉这个野人身手还挺好。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嗷——"的一声怒吼,有好几个鱼头干尸从山上的岩石,像壁虎一样顺势爬下来,发出怒吼的声音,一点点逼近野人。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他的手作势压了两下,还是让看看情况再说,不过万俟景侯做事一般都很谨慎,而且非常靠谱,大家并不担心。 那些鱼头干尸围拢过来,野人往后退了几步,鱼头干尸立刻扑过来,一下扑在野人身上,野人的双手一抓干尸的脖子,然后"咔吧"一声,就把鱼头给拧断了,快速的一脚踹开踢在一边,正好砸中一个扑过来的干尸。 围拢过来的干尸一共有五只,野人立刻解决了两只,另外三只快速的从三面围拢过来,两只一起扑上来,野人正在奋力和这两只纠缠的时候,一只鱼头干尸突然从后面扑上来,伸出爪子"唰"的一下就要往野人的背上挠。 万俟景侯眼睛一动,立刻捡起滚过来的树枝,"唰"的一声扔出去,就听"噗——"的一声轻响,树枝正好打中了扑过去的鱼头干尸,树枝从干尸的鱼脑袋穿过去,掉在地上。 野人被这个动静吓了一跳,立刻看向他们藏身的地方,解决了手底下两个干尸,立刻转头就要跑。 温白羽心想不好,别再让他跑了,喊着:"抓人。" 众人从石头后面出来,山上很不好走,只有一条小路,想要下山必须这么走,野人立刻回头就跑,速度非常快,眼看着就已经拉开距离。 九命刚才被吊起来心里火大,低头一看,野人已经跑下去很远,不禁打量了一下,然后突然从山上往下跳。 东海吓了一跳,想要抓九命已经来不及,九命身体灵巧,"唰"一下跳下去,就地一翻,然后一下扑上去,"咚"的一脚踹在野人的背后。 野人被踹的立刻向前扑出,一下栽倒在地,他还想要爬起来,就被九命一把按住。 温白羽听这那一声"咚",眼皮直跳,这要是身体不结实的,还不把肺给踹出来。 众人从后面赶上来,九命得意的朝他们笑。 九命把野人拽起来,说:"老实点,别再跑了。" 温白羽虽然看不到野人的表情,但是野人的头明显动了一下,显然是在打量他们,然后就定格在邹成一的方向,往后退了一步。 野人看到邹成一,果然有很大的反应,众人都听见了他喘粗气的声音。 温白羽说:"我们并不是想伤害你,我们在船上看到了救难信号,是不是你发出来的?" 他说着,拿着那个有编号13的徽章给他看。 野人明显动了一下,但是还是不说话,戒备的朝向邹成一的方向。 邹成一也发现他戒备自己,邹成一在水里和鱼头干尸挣扎的时候,裤腿都磨破了,露出里面蓝色的骨头来,这种骨头和照片上女尸的胳膊一模一样。 邹成一耸了耸肩,说:"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众人带着野人往山洞走,万俟景侯看见地上那几个还有一口气的鱼头干尸,拿出龙鳞匕首,一个剜了一刀,那些干尸死的很彻底。 九命"嘶——"了一声说:"暴君。" 万俟景侯没做一回事,把匕首擦干净,收起来,说:"这些怪物看起来是群居生物,被其他怪物发现就有麻烦了。" 他说着,率先拨开杂草,进入了山洞,其他人和野人也走进去。 众人一走进去,就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别有洞天,他们首先看到的是洞壁上的文字,洞壁上刻上了许多文字,但是痕迹很浅,一看就是用石头磨出来的,大半是野人的所见所闻。 温白羽把那个编号11的徽章递给野人,野人这才发现自己的徽章丢了,立刻拿回来,低着头,似乎在反复的看,然后擦了擦,珍重的装起来。 山洞里有一张简易的床,还有搭起来的石桌,一张磨出来的石头椅子,地上有个非常简陋的背包,看起来特别旧,里面鼓鼓的,不知道有什么。 他们没有地方坐,野人坐在了椅子上,他们总不能坐人家床上,这个"房间"看起来又拥挤又诡异,实在不适合说话。 噫风抱着邹成一,站在洞口的地方,并没有走过去。 众人坐下来,野人倒是先开口了,说:"你们是什么人?" 众人都有些吃惊,这么一个邋遢的野人,大家还以为他的声音会非常沙哑,难听,甚至在岛上住了这么久,又没人和他说话,野人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了也说不定,但是难以想象的是,野人不但会说话,而且说得还很流利,声音很好听,有些低沉,带着一点沙哑,听声音的话,三十岁左右。 温白羽想了一下,说:"我们是出海的游客,遇到了风浪,醒来就在这个岛上了,在船上的时候我们打捞了一个巨大的海蚌,里面有这个徽章。" 温白羽说着,也把编号13的徽章给他。 野人接过来,反复的看了几遍,手有点发颤,似乎在回忆什么,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样,指了指万俟景侯,说:"他可不像一个游客。" 温白羽:"……" 可能是刚才万俟景侯杀干尸的动作太干脆利索了,所以显然拿游客两个字来搪塞野人,是不管用的。 这个时候邹成一却让噫风把自己抱进去,邹成一一过来,野人显然情绪有些不稳定,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温白羽也赶紧站起来,说:"你别紧张,我们虽然不是游客,但并不是坏人,对你也没有任何威胁。" 野人说:"他是什么人?" 他,显然指的是邹成一。 邹成一笑了笑,说:"你有想问的问题,我们也有想问的问题,既然这样,不如开诚布公的一人问一次?" 野人冷笑了一声,邹成一也笑笑,说:"你并不吃亏,而且在我看来,你似乎更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和你那些同伴的死,有没有直接的关联。" 野人的情绪完全激动起来,山洞里回响着他喘粗气的声音,然而野人却没有人采取任何其他行动,只是站着,看着邹成一的方向,然后突然坐了下来。 野人说:"你们是什么人。"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邹成一的办法还挺奏效,温白羽说:"我们是出海想要找建木的人。"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但是其实他们并不是找建木,而是找建木的碎片。 野人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你叫什么名字?" 野人说:"狄良。" 他一说,温白羽就想到笔记本上记录的,编号11的确实叫什么良,野人应该没有说谎。 轮到野人问话,说:"他是谁?" 邹成一说:"这个问题还是我自己来回答吧,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我只是治好自己的腿疾。" 狄良半信半疑的,温白羽拿出那张女尸的照片,说:"你知道这具尸体的墓葬在哪里吗?" 狄良一看到那个照片,就非常激动,突然又站了起来,说:"这是从哪里找到的?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找到的!" 这张照片是从一个尸体上找到的,温白羽知道,狄良显然问的是有这张照片的人,说:"我们从一个老人身上找到的,不幸的是老人已经去世很久,就在林子里,我们把他的尸体埋了。" 狄良摇头,说:"不可能,这片林子我走了不下几千遍,不可能有我没发现的东西!更别说是一具尸体了。" 万俟景侯说:"那你发没发现森林里有许多石头?切开石头看看。" 狄良一下坐倒在椅子上,他喘了两口,看着那张照片,过了好久才说:"那个老人,是我的老师。老师一辈子都非常醉心于上古文明,一直在做研究,我们这些学生,就跟着老师一起,好几年前,老师突然得到了一个重大的消息,他说要出海寻找一个墓葬,这个墓葬是有关于后羿射日的,老师说,如果他能找到这个墓葬,那么后羿射日就不再是一个神话这么简单……" 狄良一行十五个人,多半是研究生,大家一同出海,寻找这个缥缈的墓葬,那天他们也遇到了鱼头干尸,奇怪的是那些干尸并不吃掉他们,而是把他们拖入水中,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也和温白羽他们一样,躺在了岸边,侥幸的活了下来。 一行人开始在岛上发掘,寻找求生的东西,而让老师兴奋的是,这个岛上的风水很奇怪,绝对有一座非常宏达的墓葬。 他们在岛上住了很久,直到食物要吃光了,已经没有水了,他们真的发现了那个墓葬,但是墓葬里的机关数不胜数,当他们开启棺椁的时候,一具女尸躺在棺材里,女尸栩栩如生,而她的手和邹成一样,变成了冰蓝色的骨头。 大家都很兴奋,这种古尸从来都没见过,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女尸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们都吓傻了,然后女尸的鱼嘴里,吐出了一股绿水。 好几个人的脸都被烧伤了,他们一下被冲散了,在往外逃的时候,狄良发现了他的老师,老师告诉他,没时间了,镜子在吃人,让他快跑! 狄良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他已经不记得怎么从墓葬里冲出来的,四周都是同伴的呼救声,惨叫声,墓葬里很黑,狄良想救他们,但是根本看不到人影,耳朵里只能听着一声一声的惨叫。 狄良从墓葬里跑出来,他想走出这个怪岛,但是都无济于事。 狄良淡淡的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弱水。我尝试过砍树做筏子,但是这个岛边的水,连一根头发都浮不起来。" 他说着,伸手去摸墙壁上的雕刻痕迹,说:"我起初还在记录日子,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可能一辈子也走不出去,记录也没什么意义,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岛上过了多少年。" 按照笔记本上写的,他们从出发,到现在已经整整七年了,狄良至少在这个岛上被困了六年多。 万俟景侯说:"这么多年,你的语言能力却没有问题,而且我们穿过树林的时候发现,这个岛上没有动物,你吃什么食物?或者说,这个岛上还有其他人?" 他一说,狄良就沉默了,过了很久,才说:"其实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人。" 狄良的话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九命说:"难不成是鬼吗?" 狄良摇头,说:"我并不知道。在我逃出墓葬的时候,我疯狂的想要逃离这个岛屿,但是做不到,我那个时候精疲力尽的,再加上没有食物和水,就直接晕倒了,但是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个洞穴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让我每天去岸边看看。" 狄良那个时候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他似乎什么都不怕了,一个人穿行在树林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了岸边。 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岸边有好几条鱼,一个大海蚌,打开海蚌,里面竟然装着许多水。 狄良尝了一些,竟然是淡水,是可以喝的,并不是咸的。 狄良那个时候非常兴奋,他发现这个岛上还有人,而且那个人在自己昏迷的时候照顾了自己,还弄了很多食物和水给他。 狄良很正常的想要找出这个人,但是他找了许多年,都没找到。 温白羽奇怪的说:"有人给你食物和水,但是不愿意露面?" 狄良苦笑一声,说:"是,而且我甚至觉得,他或许根本不是人,是不是我臆想出来的?但是食物和水又是确实存在的,每天都有,每天都出现。" 九命说:"他每天约你在岸边拿食物,你就没想过偷偷看看?" 狄良说:"自然想过。刚开始饿得厉害,只要是食物我就能吃,管他是什么人送过来的,不过后来,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我也想过要去看看。我躲在海边观察了一天,整整一天我都没动地方。可是奇怪的是,那一天什么人都没有出现,直到晚上,岸边都没有食物和水。第二天我又继续等着,结果是仍然没有食物和谁,我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只要我等在岸边,那个人不但不会现身,而且我还会挨饿,饿还是好的,满眼看着岸边的海水,却不能喝,渴才是最要命的。你们说,如果是这样,你们还会选择去看吗?" 九命笑着说:"这倒是有意思了,难不成是田螺姑娘?" 狄良摇头,说:"我不知道。" 九命突然说:"那个大海蚌,是你用来装尸体的那个海蚌吗?" 狄良点了点头,说:"我一直在研究这个岛屿,但是岛上像迷宫一样,你们走过来的那片树林,是最简单的,这座山才是迷宫的入口,往上走过去,很快就会迷路。我走了很多年,都没有走完。那天我在山上看到了那具尸体,是我的一个同伴,我把尸体带了回来,但是尸体上有毒,放在哪里都不行,无奈之下我就把尸体放在海蚌里,然后沉在了水底,想着海蚌能不能被海水冲出去,或许有人能看见,没想到你们看到了。" 九命说:"亏了你没有把那个尸体随便埋一埋,那个尸体会起尸,变成粽子还要吃人。" 温白羽听他说迷宫,脑子里突然一闪,说:"你身上那些伤疤是?" 狄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疤,说:"这是地图,我画下来的,这座岛上什么也没有,这座山就是迷宫,想要走出去,必须有详细的地图才可以,只是用脑子根本记录不下来,我把地图画在身上,这样不至于迷路。" 他一说,众人都有些后背发紧,这哪是画在身上,这分明就是刻在肉上了,而且为了防止伤疤脱落之后看不见,还要反复的再刻。 看来狄良在这个岛上,一定遇到了很多事情,而且非常危险。 温白羽说:"我们想去找那个墓葬,你能给我们带路吗?" 狄良摇了摇头,温白羽还想说话,狄良说:"并不是我不带路,而是因为入口已经炸毁了,那个墓葬里有很多机关,我们进去之后已经炸毁了。" 九命说:"你逃出来的地方呢?" 狄良说:"在山上,我逃出来的地方应该是山上,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山洞里了,我至今没有找到一条完整的路可以上山。"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这么说,只有找到救你的那个人,才能找到进墓葬的办法了。" 温白羽问狄良,说:"每天什么时候,那个人会给你送食物和水?" 狄良说:"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会去水边取回东西,那天我发现你们,也是因为去水边取食物。" 温白羽又说:"食物一般都是什么?" 狄良说:"所有的食物都是鱼,再有就是海蚌里放着水。" 九命说:"哎,我喜欢鱼。" 东海轻笑了一声,九命的脸顿时就红了,炸毛的说:"我是说我喜欢吃鱼!不是喜欢鱼,你可别自作多情!" 东海笑着说:"我知道,我也喜欢吃你。" 九命:"……" 九命打了一个哆嗦,藏在温白羽身后,说:"主人,救命,这条鱼是变态!" 温白羽顿时想捂脸,这会儿可是有狄良在场的,在狄良眼里,大家可都是纯良的普通人,如果让狄良知道,围绕着他的都不是人,不知道这个普通的野人会不会崩溃了? 温白羽说:"首先,咱们已经锁定了目标,我倒是有个计划,不会显得不太厚道,需要你配合一下。" 狄良说:"什么计划?" 温白羽说:"这个人显然对你没有恶意,而且他不但救了你,而且还送食物给你,你去拿食物的时候,那个人显然也在场,不然你留下来蹲点的时候,他怎么会发现的?不如这样……" 温白羽说着,笑眯眯的说:"你拿食物的时候,装作中毒啊,生病啊,然后体力不支的晕倒,看看那个人会不会来救你,如果他出来救你,我们就把他抓住!"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确实是挺厚道的办法。" 温白羽:"……"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不吐槽会死啊! 狄良有些不安,毕竟那个人救了自己好几次,这样的确不厚道,不过他也想解开自己的谜团,没准解开这个谜团,狄良就能逃出这个岛也说不定。 狄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温白羽看了一眼时间,时间还早,就和狄良详细了解了一下墓葬。 狄良说墓葬是一座楼,藏在地底下的一座高楼。 最让温白羽费解的是,为什么狄良的老师说镜子要吃人?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镜子? 为什么会吃人? 狄良说,他在墓葬里并没有看到什么镜子,但是因为那时候太乱了,也许是他看丢了也说不定。 还有一点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狄良醒来在山洞里,而狄良的老师却死在林子的大石头里,他身上并没有致命伤,但是死相却异常的绝望,像是被活活吓死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就是,狄良发现了一具尸体,他们一队十五个人,包括狄良在内,还有狄良的老师,和编号13,现在才三个人,其余的十二个人在哪里,就算是死了,也要找到尸骨才行。 众人在山洞里休息了一会儿,温白羽说:"这个山洞离那些怪物的巢穴这么近,你不怕被袭击?" 狄良说:"刚开始也怕,不过后来发现那些怪物多半不会找到这边,就算找到这边也是一两个,今天这算是多的。" 众人互通了一下有无,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里面还有食物,狄良有石头做的锅,一看就是磨出来的,他这几年都在吃鱼,感觉自己嘴里都是鱼腥味的了。 温白羽就拿出罐头和一些速食,倒进锅里,准备加热一下,大家吃顿中午饭。 狄良说:"我有火,等我打火。" 温白羽还在想,什么打火机能维持七年这么牛,结果就看到狄良要用原始的办法打火…… 为人白羽赶紧说:"不用不用,我们有打火机。" 其实温白羽哪有打火机,他伸手拢住自己的右手,好像遮风一样,然后手心"呼——"的一下,一朵小火苗就落在树枝上,一下烧了起来。 狄良把石锅夹上,就开始热饭。 这期间狄良也给众人看了看他剩下的物品,吃的是别想了,没有吃的,也没有水,他的上衣已经撕坏了不能穿,这条裤子穿了这么多年,总是去水边洗。 温白羽很不厚道的立刻脑补了狄良洗了裤子,光着屁股在水边等着晾干的样子,不禁捂着嘴有点想笑。 狄良的背包里竟然有一把枪,万俟景侯熟练的拆开,看了看里面的子弹,只少了一发,而且可以用,就不知道会不会憋火。 狄良看着他的动作,似乎非常熟练,万俟景侯又在狄良的背包里发现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因为年代久,脆了点,但是他们要是真的上山,或许还能用,一个老式的手电,电池早就流汤了,根本不能用,除此之外是个皮夹,里面放着一张照片。 温白羽也凑过去看了看,十五个人,竟然还有一个女孩子,不知道这些人都在哪里。 狄良的头发太长了,温白羽弄得火焰比较大,差点把头发都给烧没了,温白羽就把凤骨匕首拿出来,笑着说:"你把头发和胡子弄一弄吧。" 狄良之前是没有刀子,不能打理头发,这么多头发也很热,就自己到一边去整理去了。 九命也看到那张照片,里面有个大胡子,九命笑着说:"我知道了,这个是狄良吧,我看长得像。" 他说着,正好狄良打理完了,走过来,头发只是随便割断了,总不能剃个秃瓢,这里的早晚温差很大,全剃了太凉,他们根本没有应急药品。所以只能把头发割了半长不短,胡子倒是全都割下去了,看起来凤骨匕首特别锋利,他的脸颊上有两道血痕,还稍微有点流血。 狄良一边把擦着脸上的血,一边把匕首递还给温白羽,说:"谢谢。" 众人一抬头,顿时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九命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照片,说:"哪个是你?" 狄良说:"我们是按照序号排列的,这个是我。" 他说着,指着后排中间那个人。 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嘴唇微微有些带笑,一双桃花眼,眼睛长得非常温柔,整个人有些书生气,但是身材高大,想必追他的女生不在少数,总之就会一句话,狄良长的绝对养眼。 其实不单单是九命,其他人也觉得前面那个大胡子应该是狄良,没想到他剃掉遮住脸上的长发之后,竟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我有点后悔让他剃掉头发和胡子。" 九命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万一给狄良送食物的那个人,一眼认不出狄良,那可怎么办?" 众人一时有点沉默,这个笑话有点冷。 大家吃了午饭,虽然是很简单的煮挂面,热了点肉罐头,但是狄良已经好几年没吃过面食了,吃起来还有点感慨。 他们在山洞里,狄良跟他们说了一些上山的事情,狄良的身上就是天然的地图,他每次走,如果发觉了新得路,都会记录下来。 直到太阳马上要落山了,众人才从山洞里出来,他们穿过树林,来到了海边。 果然,远远的看过去,就能看到岸边上已经有好几条鱼摆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大海蚌,海蚌微微张开口子。 温白羽挥了挥手,示意狄良可以过去了。 狄良走过去,众人就埋伏在旁边的草丛里。 只见狄良蹲下来,先打开海蚌看了看,果然是满满一海蚌的淡水,虽然这些水并不太多,但是对狄良这种被困在荒岛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狄良其实还有些心理负担,然后众人就看到狄良倒下了…… 九命"噗"的一声差点笑出来,东海立刻捂住他的嘴,众人都瞪了一眼九命。 九命很无辜的看着他们,并不赖他笑,而是狄良的演技太出戏了,这种群众演员的演技,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鱼钓上钩来。 众人专注的看着,果然狄良倒下之后,水面上突然露出几个小水泡。 温白羽有些奇怪,看着那些小水泡,压低了声音说:"鱼?" 东海摇头,那意思是不是鱼。 过了几秒,那小水泡突然变大了,然后"哗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里钻了出来。 众人都吃了一惊,是人? 而且是一个光着身体的人,那人看起来身材非常小,他钻出水面,看了看岸边的狄良,然后上了岸,刚走过去。 万俟景侯打了一个手势,众人就从草丛里冲了出去,那人似乎受了惊吓,立刻调头就跑。 狄良这个时候也眼睛一张,从地上跳起来,然后一下扑倒那个要跑的人。 只不过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狄良明明已经扑到那个人,那人"噗"的一下就消失了,狄良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什么都没有。 狄良说:"跑了?" 东海说:"那倒未必。" 他说着,指了指地上的贝壳。 九命一愣,说:"哎?还真是田螺姑娘?" 狄良诧异的说:"一个贝壳?" 狄良是个高材生,他的二十几年跟着老师学习,做研究,搞课题,虽然老师深深沉迷在上古的各种神话中,可是狄良还是个无神论者,根本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神之类的,墓葬逃出之后,还有些恍惚,他有的时候在想,或许这些根本都是他做的梦,不然为什么大家都消失了,只有他活着。 如今看到了一个贝壳,狄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其他人倒是很能理解。 是个不大的海蚌,拳头大小,比正常的海蚌大一点,但是远没有他们捞起来的那个大海蚌体积大。 海蚌掉在地上,严丝合缝的合着壳子。 这只海蚌的壳子就像珍珠一样,外表光滑莹润,又似一块上好的玉石,上面的纹路走线优美流畅。 其实温白羽一直不太能理解为什么管海蚌叫贵妃蚌或者西施舌,那些都是美女,但是海蚌是软体的生物,全都是泥,还粘嗒嗒的。 不过现在看着这个海蚌,温白羽到时可以理解,这只海蚌太漂亮了,绝对是个工艺品。 狄良把他从地上捡起来,明显感觉到小海蚌有些重量,在自己的手心里晃了一下。 九命看着海蚌,"呲溜"的吸了一下口水,说:"撬开看看,我最喜欢吃海鲜了。" 万俟景侯把龙鳞匕首拿出来,撬在壳子的缝隙间,温白羽说:"小心点,别弄坏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就听"咔"的一声,他一用力,海蚌就开了一个缝隙,透过缝隙往里一看,里面有些白生生的东西,难道是海蚌的肉? 九命更是流口水,馋的不行的样子。 那海蚌打开一个口子之后,"嘭"的一声,又合上了,还把万俟景侯的匕首给夹住了。 然后海蚌开始不断的打哆嗦,他哆嗦的众人肉眼都能看得到。 温白羽说:"是不是你用匕首撬,他害怕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他是害怕九命吃了他吧。" 九命:"……" 万俟景侯抓住被夹住的匕首,又是"咔"的一撬,这回稍微用了点力气,就见海蚌的壳子一下打开了。 里面白生生的根本不是什么海蚌肉,而是一个人! 一个全身赤裸的人坐在里面,也就有两个手指并拢那么大,他全身颤抖的,双膝并在一起,蜷缩在海蚌里。 海蚌的壳子一打开,那赤裸的小人就缩了缩,惊恐的看向他们。 九命惊讶的说:"还真是田螺姑娘?诶等等,男的女的,这样并着腿看不到啊。"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戳,随即就听"啊!"的一声,海蚌突然一合,正好夹住了九命的手指,疼的九命大喊了一声。 九命疼的大叫,东海这个时候才不紧不慢的挥了挥手,那海蚌的壳子自动就打开了,九命赶紧把手指抽出来,他的手指都给夹青了。 九命把手指给东海看,说:"都青了!" 东海看了他一眼,说:"你自找的。" 海蚌壳子一打开,那里面的小人就爬起来,缩在最里面。 温白羽赶紧说:"我们没有恶意,真的。" 小人太小了,他脸上的表情众人都看不清楚,他看了看众人,又把目光放在狄良身上。 狄良似乎有些愧疚,接过海蚌,捧在手上,说:"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狄良的声音有点低沉,说话的时候很温柔,可能是因为海蚌里的小人太小了,所以狄良有点像哄孩子,不过那小人终于不抖了,似乎对狄良眨了眨眼睛。 然后就听"噗"的一声,海蚌一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赤裸的人,狄良刚才捧着海蚌,海蚌一下变出人形,就正好坐在他怀里。 狄良吓得一愣,险些将那人扔出去,幸好只是手抖了一下,低头一看,自己怀里坐着一个男孩,年纪不太大,看起来也就十六七。 全身雪白,白的像陶瓷一样,但是并不是惨白,透着一股莹润的光泽,好像皮肤有些湿润。 确实是小男孩,因为他是光着的,一眼就能从下看到上。 小男孩从狄良怀里退出来,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又蜷起腿来,挡住自己,看着他们。 狄良的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真的是一只海蚌,而且这个海蚌能变成人?岂不是妖怪?但是哪有妖怪长得这么无害的,他们这些人又抓又撬的,倒更像是妖怪。 温白羽他们带着背包,赶紧给小海蚌一件衣服,小海蚌穿了一件衬衫,直接就从头兜到了尾,体型跟讹兽似的。 因为小海蚌一直很害怕,温白羽尽量让自己温和一点,不过他觉得自己更像是怪叔叔,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海蚌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名字。" 温白羽说:"额,那你是海蚌?" 小海蚌点了点头。 温白羽又说:"你救了这个人?" 小海蚌看向狄良,然后又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你为什么救他?" 小海蚌看着狄良,过了一会儿,小声说:"因为他很好看。" 温白羽:"……" 温白羽一仰,差点晕过去,这是什么意思,小海蚌还挺诚实的? 小海蚌继续说:"他也很好看。" 他说着,指了指万俟景侯。 温白羽顿时瞪了万俟景侯一眼,万俟景侯摸了摸鼻子。 温白羽说:"你在这个岛上,还看到什么人没有?" 小海蚌摇了摇头,说:"没有了,我之前只见过他一个人。" 九命说:"你只见过他一个人,就知道他好看?" 东海拉了九命一下,显然也觉得九命的关注重点不太对…… 哪知道小海蚌有些微微嘟嘴,想了一会儿,说:"我就是觉得他好看……" 狄良这个时候摸了摸额头,咳嗽了一声,说:"你是在墓葬旁边救了我?能再带我们去一次吗?" 小海蚌顿时睁大了眼睛,然后使劲摇手,说:"不能。" 狄良怕吓着小海蚌,语气尽量放温柔,说:"为什么?" 小海蚌说:"真的不能去,太危险了,而且……" 小海蚌说着,就不说话了,死死抿着嘴角,不看他们。 众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还是狄良比较能哄孩子,温白羽伸手拱了拱狄良。 狄良说:"而且什么?" 小海蚌抬起头来看着他,手指在岸边的沙子上轻轻的抠着,很快就把沙子抠出一个小窟窿,说:"那里很危险,而且……而且你想找墓葬,肯定是想……想离开这里,那我……我就见不到你了。" 他一说出来,众人都愣了,狄良脸上难免一红。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像怪叔叔一样的说:"我跟你说,等我们找到方法离开,把你一起带走不就行了,你还能看见他。" 小海蚌立刻精神了,说:"真的?" 温白羽使劲点头,狄良一时没有说话。 小海蚌顿时笑了起来,说:"那好吧,我能带你们去,但是太危险了。" 温白羽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咱们这么多人。" 已经是黄昏了,众人就拿着食物,先回了山洞,等着天亮之后再走,不然山上路不好走,而且像迷宫一样,更走不过去了。 小海蚌没有名字,温白羽就说先管他叫小海,小海也欣然同意了。 小海话很少,基本不说话,而且很能耐寂寞,一个人坐着,眼睛总是东张西望,一句话也不说,就听着他们说话。 这个岛根本没有任何生物,温白羽不知道小海是从哪里来的。 小海说:"我就在岸边不远的海底,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里。" 温白羽说:"那你还有其他同伴吗?" 小海摇头说:"只有我一个,没有其他同伴,海底全是淤泥。" 万俟景侯说:"那你的鱼是从哪里弄来的?" 小海说:"是从很远的地方,我每天都游很远去找鱼。" 温白羽有些激动,说:"你知道出去的路线?" 小海点头说:"知道,但是这座岛周围有一个大玻璃罩,海底的地方开了一个小口,只能从开口钻过去,要潜很深。" 众人一听,对视了一眼,海岛的周围有一个大玻璃罩?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被关在一个笼子里了?这实在匪夷所思。 温白羽心想着,不管是不是玻璃罩,小海能弄一个巨大的海蚌装水过来,说明那个口子绝对能让他们钻过去,问题就在潜水了,但是潜水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不是还有东海呢吗。 温白羽说:"咱们明天上山,从墓葬出来的时候,就看看小海说的那个开口。" 众人都点点头,狄良脸色有些发沉,因为他经历过一次,所以对于狄良来说,墓葬有很多恐怖的回忆,能不能从里面出来,那还是一回事。 众人吃了晚饭,就准备养足精神,明天进迷宫看看。 小海几乎不吃东西,就喝了点水,他说自己喝海水都没关系,淡水可以留给他们。 晚上的时候洞里没有把火灭掉,众人躺下来,温白羽就看到洞顶的地方有一个光斑,不禁一下坐起来,吓得旁边的九命顿时也坐起来,机警的看着周围,说:"怎么了?" 温白羽没说话,指了指头顶的光斑,众人都看见了,小海揉了揉眼睛,也坐起来,他一坐起来,那光斑就变化了位置,一下照在狄良的眼睛上。 狄良伸手遮了一下眼睛,小海的衬衫有点大,上面的扣子开了,正好露到胸口,左边心脏的位置,竟然有一块类似于镜子的光面。 众人一看,都是愣了,这个光面反射着光线,刚才小海躺下来,就照在了洞顶的位置。 小海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不禁奇怪的低下头,看见扣子开了,赶紧伸手系上。 温白羽走过去,没让小海系扣子,看着他胸口的光面,说:"这是什么东西?" 小海摇头说:"不知道,我记事起就有了。" 九命说:"这个我知道,贝壳不都吃泥沙吗,夹在泥沙里卷进去的吧?以前吃贝壳的时候,里面也偶尔有玻璃。" 他一说吃,小海吓得立刻所在洞角,九命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温白羽说:"这像是一个镜子的碎片。" 他一说,狄良立刻就记起来老师的话,那时候老师嘶喊着,让他们快跑,嘶声力竭的说,没时间了,镜子在吃人! 狄良有些抵抗的闭了闭眼睛,似乎不愿意回忆起那些,尤其是和镜子相关的事情。 狄良喘了口气,说:"睡觉吧。" 他说着,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小海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躺下去面朝墙壁的狄良,本能的觉得狄良似乎心情不大好,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海小心翼翼的躺下来,看着他的背影。 众人也都躺下来,问题太多了,一时也想不到,只能明天再说了。 温白羽躺在万俟景侯的腿上,万俟景侯并没有躺着,而是靠着洞壁坐着。 火光在跳动着,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正睡着,就感觉万俟景侯的腿动了一下,温白羽立刻就醒了,然后就看到有一道影子在洞里晃动着。 那影子很长,因为火光跳动,投射在岩壁上。 温白羽刚要起来,万俟景侯就伸手压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轻轻拍了两下,示意不要动。 温白羽无声的侧头看过去,就看到小海已经爬了起来,坐起身来静坐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轻轻的往前爬,爬到了狄良的旁边。 温白羽奇怪他到底在干什么,动作非常轻,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如果不是万俟景侯动了一下,温白羽根本听不到。 小海坐在狄良旁边,看着狄良看了好久,嘴角还有些笑意,温白羽心里奇怪,难道小海单纯在欣赏狄良好看? 就在这个时候,小海嘴唇抿起来,绷成一条,然后突然低下头,因为狄良是侧着睡,面朝墙,小海低下头,只能在他的耳朵上亲了一下。 温白羽顿时觉得自己不该看的,原来小海是在搞夜袭? 小海亲了一下之后,立刻紧张的退后好几步,然后飞快的回到自己的位置,赶紧抱头躺下来,温白羽还以为狄良醒了呢,结果狄良的呼吸很平稳,纯粹是小海自己紧张而已。 小海那一下似乎都不叫亲吻,他把嘴唇抿成一条线,轻轻碰了一下狄良的耳朵,更像是触碰。 不过小海似乎很激动,温白羽都能听到他紊乱的呼吸声了。 除了小海的夜袭,一晚上都相安无事,第二天天一亮,众人就都醒了,围在篝火旁边,往里添了些树枝,然后开始做早饭。 众人做早饭,万俟景侯收拾了一下行李,帐篷、枪这些都要带走。 大家吃了早饭,由小海作为向导,就准备往山上出发了。 他们一路往上山走,小海虽然个子小,但是动作很灵敏,其实温白羽昨天晚上见识过了,小海的动作灵动,而且特别轻,尤其骨头软,一些对他们来说很难的动作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众人往山上走,就能看到许多鱼头干尸的巢穴,里面充满了腥臭和腐烂的味道。 而这些洞穴都是空的。 小海说:"他们一般都是天亮之前到外面捕食,天黑之后才会回来,都是群体活动,只有少数会落单。" 温白羽想到这些鱼头干尸能游很远,去袭击他们的船只,说:"这些东西也是从你说的玻璃口子游出去的?" 小海点头说:"嗯,起初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游出去,还是偷偷跟着他们出去的。" 小海又说:"而且我发现他们只是对声音敏感。" 温白羽说:"声音?" 小海点头,说:"对人声很敏感。" 他们一路往上走,怪物的巢穴果然都没有东西,翻上这座上,很快就看到了狄良所说的迷宫是什么东西了。 翻上山之后,就是巨大的平原,平原上淅淅沥沥种着树,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巨石,那些巨石形成了高大的屏障,组成一条一条的小路,真的是一个迷宫。 温白羽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迷宫,显然并不是天然的,这是人工建造的,那要消耗多少人力,才能建成这个巨大的迷宫? 狄良之前走过一部分,他每走一点,就把地图刻在身上,这样每次来走迷宫的时候,就都能带着地图走。 狄良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能走出迷宫,可想而知这个迷宫非常巨大。 众人走进去,立刻就感受到巨石高大,连阳光都要照射不进来,巨石投下一片片阴影来,石头的缝隙间不仅光线暗,而且非常的阴凉,充斥着一股阴气。 他们从早上一直往里走,由小海带路,狄良也有一部分地图,走的并不慢,但是越往里走,岔路越多,就越是艰难,狄良的地图已经走到了尽头,完全没有用了,而小海也开始频频出错。 他们一直走到三点,众人心里都升起一种恐慌,中午的阳光散去,开始起雾,空气也变得潮湿起来。 温白羽对海上的浓雾还心有余悸,立刻捂住口鼻,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没问题。" 温白羽这才放松下来。 小海额头上也有些出汗,他对这条道显然不是很熟悉,前面还好说,后面开始出错,众人走了几个来回,都有些焦躁。 温白羽说:"咱们中午都没吃饭,先坐下来吃个饭吧,这样一直走也不是办法。" 众人围拢的坐下来,就在大家生火做饭的时候,温白羽拉着万俟景侯站起来,说是要去方便一下。 大家一路走来,水要省着喝,又出了一身的汗,其实根本不想上厕所,温白羽把万俟景侯拉到一个死路里,小声说:"你帮我守着,我上去看看。" 他说着,指了指上面,虽然巨石阵非常高,但是对于会飞的凤凰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这种高度只是小意思,一振翅膀就能上去。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小心,我觉得不可能这么轻松。" 温白羽也觉得是,不过不上去看看怎么知道。 就见温白羽身形一变,身上突然乍出金红色的光芒,随即一只白色六尾的大鸟一下展现了出来,鸿鹄昂着脖颈,看了万俟景侯一眼,飞快的窜上天际,一振翅膀,"呼——"的一声。 狄良他们坐在不远处,但是因为隔了石头墙,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明显的感受到了一阵大风吹过来,几乎将火堆吹灭了。 狄良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则是清清楚楚的,邹成一抬头看了看天空,九命则是赶紧伸手拢住火。 温白羽一下飞上天际,九命还在伸手垅火,就听见"当——"的一声巨响。 温白羽飞上去,还没来得及再震一下翅膀,眼看就要飞过巨石,就听"当——"的一声,鸿鹄的头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那声音就跟撞到了玻璃墙一样。 温白羽根本没准备,顿时头晕眼花,一下从上面掉下来,"噗通"一声,幸好万俟景侯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温白羽,他从高空掉下来的冲击力非常大,万俟景侯退了两步,"轰——"的一声靠在石墙上,这才缓解了冲击。 众人听到动静,立刻跑过来看,狄良心想着那两个人去方便,不会遇到怪物攻击了吧? 结果他们一冲过来,就看到温白羽一副手软脚软的样子,眼睛有些通红,埋首在万俟景侯的脖颈间,万俟景侯则是打横公主抱着他。 这两人一看就是没干好事的样子…… 狄良并不是小孩子,也是三十多的人了,立刻误解了,赶紧转过石墙,回到火堆旁边。 小海则是好奇的看着他们,狄良冲他招手,说:"小海,这边来。" 小海听了这才跑过去,坐在狄良旁边。 温白羽磕的头晕脑胀的,软倒在万俟景侯怀里,眼睛都流出生理泪来了。 九命说:"主人,你不是去上厕所吗?暴君这么禽兽?" 温白羽头晕的厉害,感觉自己都要脑震荡了,没劲理九命,邹成一说:"你遇到了什么?" 温白羽还感觉天旋地转的,一阵恶心涌上来,看起来真的是磕出了后遗症,捂着嘴干呕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我现在相信小海说的了。" 邹成一说:"什么?" 温白羽说:"这个岛被一个玻璃罩子罩了起来。那个罩子就沿着巨石的边缘罩着,我刚才飞起来,正好撞在上面了,一点防备也没有。" 万俟景侯是亲眼看着温白羽窜上天际的,那种速度很惊人,一下撞了个结实,脑门上立刻起了个大枣,已经充血了,没有磕流血已经是好事了。 温白羽觉得太丢人了,头上顶着一个大枣,脚底下发软,根本走不动路,万俟景侯抱着他,走回火边,坐下来,说:"疼不疼?" 温白羽有气无力的说:"何止是疼,我现在恶心想吐,脑袋还晕。" 万俟景侯说:"睡一觉就好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因为恶心想吐的缘故,根本没心情吃饭,直接就睡过去了。 温白羽本来想走捷径,结果看来走的不是太好,他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还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天色已经暗下来,他们还在巨石阵里。 这情况似乎不太妙。 小海有些着急,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这个地方很危险,他一般都不会来,只在救狄良的时候走过一次,还是好几年前。 众人一下午都没有休息,眼看已近晚上九点了,大家都是精疲力尽,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噫风把背包里的帐篷拿出来,扎了帐篷,大家堆起火来,围拢在一起。 温白羽醒过来,已经没有头晕恶心的感觉了,肚子里反倒咕咕的叫。 万俟景侯把他放下来,说:"好点了吗?" 温白羽点点头,动作稍微大一点还有些头晕,并没有其他不适的反应了。 众人坐下来,因为他们背包里有那个笔记本和笔,狄良就不用在自己身上刻画了,他把走过的路画出来,非常复杂的一大片,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 但是幸好,他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万俟景侯说:"晚上怪物会回巢,今天晚上我守夜,你们可以去休息。" 众人吃了饭,都疲惫的不行,就进了帐篷休息,万俟景侯说:"你也去睡吧。" 温白羽摇摇头,说:"我刚醒,现在睡不着,你一个人守夜多无聊,我陪你坐一会儿。" 帐篷并不是完好的,虽然能扎起来,但是帘子已经没了,正好露着口,但是有个帐篷已经不错了,还管他露不露口。 众人都在里面休息,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就坐在旁边,正好挡住那个露口,也能看见里面的动静。 噫风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铺在地上,抱着邹成一躺上去,说:"少爷,您也累了,快睡吧。" 这里早晚温差非常大,夜里风一吹有点冬天的感觉,邹成一看他把大衣脱下来,说:"我不用垫着,你自己穿,免得病了还要拖大家后腿。" 噫风推了推眼镜,笑了一声,说:"少爷,您糊涂了,我怎么会生病?" 邹成一一愣,随即想到噫风根本是捏的,怎么可能生病。 噫风让他躺好,自己的大衣很大,正好另一侧往上一裹,还能当被子。 噫风低下头来,笑着说:"少爷闭眼吧,不然我就想吻您了。" 邹成一的睫毛快速的抖动了一下,显然是被噫风的话吓到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噫风真的低头在他嘴唇边吻了一下,说:"晚安少爷。" 邹成一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闭上眼睛,感觉嘴唇烫的不一般。 小海睁着大眼睛,看见噫风亲在邹成一嘴边,似乎有点羡慕,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半点也没有不自然。 倒是狄良有点替他不自然,叫了他一声,说:"快睡吧。" 小海点点头,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躺下来,然后看了看自己的领口,好像没有露出来。 他有点小心翼翼,因为自己胸口那个玻璃一样的东西,狄良似乎有点不高兴,小海就不敢再露出来。 狄良仍然是背过身,面朝着帐篷睡的,小海则是侧着身,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那眼神特别专注。 温白羽觉得,就算自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小海一定是喜欢狄良的,不然将近七年,怎么可能做到每天游很远的地方,给他抓食物,找淡水。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坐在外面,外面的天气很凉,但是难不倒他们,狄良已经睡了,温白羽见火苗被吹得呼呼响,手里一张,顿时又添了一把火,照的暖乎乎的。 万俟景侯把大衣脱下来给他,温白羽摆手说:"你自己穿着吧,我不要。" 万俟景侯说:"那你靠着我。" 温白羽欣然靠过去,万俟景侯的体温很高,天然的暖炉,再加上火堆的温度,全身都暖洋洋的。 他们一直无聊的坐着,温白羽一抬头,就看见小海又坐起来了。 温白羽立刻拽了拽万俟景侯,让他一起看小海夜袭…… 万俟景侯早就发现了动静,只不过没有温白羽那么八卦。 温白羽朝帐篷看过去,因为没有帘子,里面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 小海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坐了一会儿,确保大家都睡着了,然后慢慢爬到狄良身边,还是之前那样,嘴巴抿成一条线,几乎把嘴唇全都抿进去了,这才低下头来,短暂的亲了一下狄良的耳朵。 小海亲完之后,似乎有些兴奋,白瓷一样的脸颊上有些红晕,他快速的跑过去,不过没有立刻抱头就睡,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转头看了看噫风和邹成一,似乎若有所思。 小海想了好半天,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爬过去,来到狄良身边,伸手碰了碰他,狄良似乎因为疲惫,睡得很熟。 小海伸手推了他一下,让他躺平,然后无声的笑了起来,专注的看着狄良的嘴唇,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温白羽顿时想笑,看来小海又要偷袭狄良了。 果然就见小海又抿起嘴唇,然后郑重其实的低下头,亲在了狄良的嘴唇上。 一个短暂的触碰,小海立刻抬起头来,一脸激动的红晕,只不过脸上的笑意一下凝固了,狄良竟然睁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 小海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点惊慌。 狄良已经坐了起来。 温白羽在外面看着,心想着,完了抓包了。 小海缩成一团,都不敢看狄良,狄良看着他,张了张嘴,说:"小海,你……" 他的话才说到这里,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把燃烧的火堆熄灭,然后说:"有声音。" 噫风和东海其实早就醒了,九命和邹成一听到万俟景侯熄灭篝火的声音,也立刻醒了。 四周一下陷入了黑暗之中。 就听"沙沙……沙沙……"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过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蹭着地皮在往他们这边爬,他的动作很缓慢,不像是之前的鱼头干尸。 "沙沙……沙沙……"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而且越来越近,众人都从帐篷里出来。 万俟景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别动,自己猫腰往前快速的移动。 温白羽有些紧张,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就见万俟景侯贴着墙走过去,似乎淹没在黑暗之中,隐约看到万俟景侯的身影停住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沙沙……" 那个东西还在爬,朝他们过来,就在东西爬出来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一下冲出去。 "咯咯!" 一声类似于青蛙的大吼声响起,温白羽心里一腾,是粽子! 众人从后面追上去,就看到一个黑影向万俟景侯扑过来,万俟景侯踹了一脚石墙,借力纵起,粽子扑过来,万俟景侯正好落下,一脚踩在他背上。 粽子的反应速度并不快,"嘭"的一声就被万俟景侯踹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这个时候东海的三叉戟一下从手背长出来,"嚓——"的一声插在地上,卡住粽子的脖子,让他动弹不了。 因为天色太黑了,所以狄良根本看不清楚三叉戟是从哪里长出来的,还以为是东海握着的武器,绝对看不出来是手背上的倒刺。 温白羽看着在地上不断挣扎的粽子,说:"等等,他的衣服?" 他一说,众人都定眼去看,粽子竟然穿着黑蓝色的衣服,和狄良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粽子的衣服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他全身是血,衣服好多地方染红了。 这个粽子胸前没有徽章,估计已经掉了,但是看衣服来说,绝对是狄良队里的人。 狄良有些激动,以为他的队友还活着,温白羽拦住他,说:"我劝你最好别过去,他已经死了。" 狄良说:"死了?可是他还会动。" 温白羽摇头说:"墓葬里的女尸也会动,因为某种原因,他们都发生了尸变,现在你的朋友根本毫无意识。" 他说着,那粽子挣扎着,喉咙里发出怒吼,正奋力的抬起头来,众人看到他的脸被灼烧了大半部分,已经分不出来相貌了,看起来异常的可怕。 粽子的手指头也掉了几根,还有一根骨头断了,皮肉也没了,但是连着一根筋,挂在手上一荡一荡的。 狄良看了心里发酸,有些接受不了,温白羽拍了拍他肩膀,说:"咱们能做的,是把他安葬下来。" 万俟景侯伸手在粽子的额头上用力点了一下,那粽子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大吼,然后一下就伏尸不动了,趴在地上,似乎已经死得透了,也似乎从来都没有起尸过。 这段路都是石头,没有办法安葬狄良的朋友,反正帐篷已经缺斤少两了,他们干脆撕了一点帐篷,先把尸体裹起来。 众人把粽子放在帐篷旁边,温白羽又重新点上火堆,突然出现粽子让人措不及防,但是还好解决的快,这粽子念头还少,并不厉害。 大家又回到帐篷里继续睡觉。 经过这件事情一打岔,狄良更是没有心情,也就忘了刚才小海的事情。 小海倒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看见狄良闷闷不乐,小海也不开心。 小海所幸就出了帐篷,坐在火堆旁边,用树枝一下一下的捅着火堆。 温白羽看见小海皱着眉,不禁说:"小海,你真的喜欢狄良?" 小海点点头,说:"因为他好看。" 温白羽:"……" 温白羽有一阵无语,指着万俟景侯说:"你不是说他也好看?" 小海又点头,很认真的说:"嗯,他也好看。" 温白羽说:"那你怎么不喜欢他?" 万俟景侯伸手攥住温白羽指着自己的手,然后在他手心里刮蹭了两下。 小海托着腮帮子,说:"因为狄良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人,他陪了我很多年……" 温白羽想到小海说这是一个玻璃罩子下的岛屿,而且这个岛几乎与世隔绝,道上没有任何动物,只有鱼头干尸,小海在这个罩子里也不知道呆了多少年。 小海说:"你们走的时候,真会带着我吗?" 温白羽点头,说:"那是当然。" 小海顿时笑了起来,说:"那我还能见到狄良……可是……" 小海一下又皱眉,说:"我刚才偷亲狄良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他应该讨厌我了。" 温白羽说:"我倒觉得不是,你找个时间问问他。" 小海用手指抠着石头地板,细细的指甲来回拨弄着石子,说:"我不敢问,我怕问了他就不让我跟着了。" 小海说着,没多会儿就睡着了,温白羽把他抱起来,放在帐篷里面,然后走出来。 天马上就要亮了,温白羽精神头还挺大,只是靠着万俟景侯眯瞪了半个小时,天亮了就起来了。 天一亮,众人又要出发,首先吃了东西,噫风开始拆帐篷,一抬头就看到卷住尸体的布倒在一边,似乎和昨天晚上的位置不太一样。 噫风皱了皱眉,伸手抓住那布,猛地一抖。 众人都发现他的反应,回头去看,不禁抽了一口冷气,布卷成一个筒,里面竟然是空的,一抖之后什么也没有。 尸体跑了…… 昨天晚上尸体明明已经伏尸,绝对不可能再起尸,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一下跑了? 众人立刻收拾了东西,在周围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狄良突然说:"你们看到小海了吗?" "小海?" 温白羽说:"他刚才不是还在?" 众人顿时都是一阵紧张,小海失踪了,那个尸体也不见了,小海的动作很灵敏,但是始终没什么攻击力,温白羽顿时有些着急。 万俟景侯突然说:"你们看。" 他说着,指着前面墙角处,众人追过来一看,地上竟然有一串粉色的珠子,一个个都有小拇指那么大,掉在地上。 虽然昨天晚上天黑,但是地上绝对没有这些珠子。 像是珍珠,淡粉色的,透着莹润的慌忙,散落了一地,而且那些珠子掉在地上拉成一条线,一直通向前面。 狄良一看,顿时想到了小海,说:"珍珠?是不是小海?" 他说着,蹲下来要去捡那些珠子。 万俟景侯拦住他,说:"别动,有毒。" 温白羽也低下头去看,那些珠子还没有成型,乍一看像珍珠,其实是掉在地上的水珠,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确实有毒。 万俟景侯抬眼往前看,说:"不是珍珠,是血,而且这些血有毒,不要碰了……应该是小海的。" 第73章 镜中墓(下) 狄良一听是小海的,顿时紧张起来。 众人都追着地上淡粉色的血迹往前走,那些血迹始终拉成一条线,一直往前延伸,到了拐弯的地方也不断,偶尔断了会立刻接上。 狄良看着地上的血迹,说:"小海是故意留下的?" 温白羽说:"看样子是,那个粽子或许知道进墓的路,咱们跟着血迹走应该没错。" 众人赶紧跟上血迹,一直往前疾走,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因为地上的血迹就只有一条,而且从来没走到死路上,众人走的非常快,很快就看到眼前的石头阵消失了。 他们真的从迷宫里走了出来,狄良一边走一边不忘了画地图,只不过他有些着急,画的也粗糙一些。 石头阵走到了头,前面又接上了一片乱草丛生的平原,地上大多是碎石头,有些无从下脚。 因为地上是碎石的缘故,小海的血珠掉下去就淹没在石头的缝隙间,一下就看不见了,而且地上的杂草非常高,小海的血迹就更不容易发现。 众人站在石头阵的边缘,看着前面,狄良说:"现在怎么办?" 温白羽对九命说:"你闻闻看。" 九命顿时有点炸毛,说:"主人,我是猫又不是狗。" 温白羽说:"可是小海是海水里的啊,他的血有点香,对你来说估计有点腥,你肯定能闻出来的。" 九命想了想觉得也对,就挥手让东海走远点,说:"你最腥了,把什么味道都遮住了,走远点。" 东海无奈,只好往旁边站了点。 对于其他人来说,小海的确没什么腥味,不过对九命来说就不同了,九命闻了闻,说:"应该是这个方向。" 他向前一指,众人赶紧跟上去找。 有的杂草高度能淹没一个成人,大家只好奋力的拨开杂草。 邹成一突然喊着:"等等,这边。" 众人赶紧走过去,邹成一拨开地上的杂草,指着露出来的洞窟,说:"这丛草根上有点粉色,是血迹被吸收了吗?" 温白羽蹲下来看了看,九命说:"肯定是,有腥味。" 众人看了一眼那洞窟,万俟景侯说:"我来打头。" 他说着,就钻进了洞里,温白羽赶紧跟上,其他人也依次钻进洞里,九命和东海垫底。 洞窟非常窄小,只能供成年人爬行,稍微抬高一点头就会磕着脑袋,温白羽尽量把头低下来,他可不想再磕脑袋,再磕一下一定会傻的。 众人双腿绷直,双手屈肘,用小臂垫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往前移动,很快的万俟景侯就顿了一下。 温白羽在后面感受到了他的停顿,立刻也停下了,后面众人都是急刹车,差一点就堆在一起。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土洞在前面变成石洞了,尽量屏住呼吸,地上有小海的血,不要吸入太多香气,也不要碰到血迹。" 众人都答应了一声,万俟景侯开始往前爬,众人也跟着,温白羽很快就看到了石洞,土洞一下就接上了石洞,而且看石洞这个样子,明显是人工开凿的,四周非常平滑,已经不像刚才土洞那么硌人,也稍微宽了一些,动作比较自如,可以稍稍抬起脑袋。 石洞的地上果然有小海的血迹,还是淡粉色的,在黑暗的石洞里,散发着幽幽的淡粉色光芒,像上好的珍珠。 温白羽来不及屏住呼吸,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像花香,但是没有花香刺鼻,非常柔和,就是这种香气,从小海的血珠上散发出来,是有毒的。 温白羽赶紧屏住呼吸,然后尽量抬高身体,躲避着那些血珠继续往前爬。 狄良在中间,也尽量屏住呼吸,看着地上一连串的血珠,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些麻扎扎,疙疙瘩瘩的,止不住的担心,小海流了这么多血,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再爬了大约十分钟,前面越来越宽,万俟景侯的动作也是越来越快,然后变成了蹲下身子也可以的高度。 前方的石洞结束了,万俟景侯蹲在洞口,往下看了一眼,并不太高,也就一米多,洞口下方接着一个深洞,这回的洞穴应该是半天然半人工的,并不狭窄,一直幽深的通向深处,不过洞穴里积了很多水。 万俟景侯目测了一下,水深绝对不会太深,但是洞穴太黑,不知道水里有什么,最重要的是,小海受伤了,他的血肯定会掉在水里。 万俟景侯停顿了一下,对身后的众人说:"我先下去试试,在这等我。" 众人点头,万俟景侯很快手一撑,一下跳了下去,就听"哗啦"一声轻响,万俟景侯从洞口跳到了水里,水只到他的膝盖,水深可以,万俟景侯微微吸了一口气,水中确实有小海的血,这里的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小海应该是一种有毒的海蚌,温白羽其实至今还没见过有毒的蚌,小海算是第一个,或许他贝壳上的花纹那么漂亮,温白羽早该知道他有毒的。 万俟景侯向后看着他们,说:"水深只到膝盖,把衣服整理好,尽量别让水接触皮肤。" 温白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裤管,把裤管重新掖进靴子里,尽量密封一些,然后就从洞口跳了下去。 "哗啦——" 一声水响,温白羽但觉水一下从下面溅上来,差点溅在自己脸上,低头一看,好家伙,谁说只到膝盖的,那水已经淹到了温白羽的大腿中部,这简直是鄙视他的身高。 众人全都跳下来,他们这里面,看体型的话,邹成一应该最矮,但是噫风把邹成一放在肩膀上,让他坐在自己肩上,这样邹成一的双腿就不会接触有毒的水。 而很不幸的其他人的身高都比温白羽高,虽然也过了膝盖,但是并不太多。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的手,温白羽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拉着你,你不是怕水吗?" 温白羽:"……" 温白羽特别想拍他,自己虽然怕水,但是还没淹到大腿根的水,他肯定是不怕的。 不过万俟景侯拉的紧,温白羽也就没有松手。 洞很深,水深一直到万俟景侯的膝盖,四周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是墓葬的入口?但不是谁会把自己的墓葬弄得这么潮湿,这么多积水,会影响尸体的保存啊。" 万俟景侯摇摇头,伸手在墙壁上摸了一下,然后低头指着水深旁边的石壁,那里有一个痕迹,像是刻上去的。 万俟景侯说:"这个地方应该是人为蓄水的。" 温白羽也看到了那个痕迹,感觉像是刻度? 温白羽诧异的说:"人为蓄水?那这是一个池塘?" 万俟景侯的眼睛突然一眯,说:"我想是鱼池。" 他说着,指向前方,就见黑暗的尽头,突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水面上竟然冒出很多水花,有什么东西飞快的向他们袭来。 温白羽后退了一步,就看到那水花忽然变大了,然后一个鱼头从水面上冒出来,那鱼头的样子,像极了鱼头干尸。 温白羽说:"那个怪物?" 万俟景侯拦住他们后退,说:"体型要小。" 他说着,拿出龙鳞匕首,迎着那鱼就冲了上去,怪鱼从水里一下冲出来,似乎要扑万俟景侯的脸,它一冲出来,众人就看清楚了,只是一条普通的鱼,但是鱼头和人脑袋那么大,体型比一般的鱼稍大一点。 那鱼一张嘴,嘴里三排牙齿,密密麻麻的像钉子,看起来异常的锋利,如果被它咬住,肯定逃脱不了。 怪鱼一张嘴,万俟景侯的匕首"唰——"的划过去,那怪鱼在空中打了个挺,鱼尾巴刷刷扫了两下,"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水上立刻变成一片血红。 他们稍微松了一口气,就听万俟景侯说:"又来了。" "哗啦——" "哗啦!" 与此同时,好几声水响同时惊起,怪鱼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他们好像看到了主人抛洒的食饵。 怪鱼扑上来,力气非常大,他们可以越出水面一定时间,温白羽拔出匕首,东海手上的倒刺一下长了出来。 噫风脸上照样非常冷漠,说:"少爷,请抱紧我。" 九命冷笑一声,说:"不知道这里的鱼好不好吃,也给我打打牙祭。"他说着首先扑出去。 狄良的力气不小,而且在岛上将近七年,别看他起初只是一个跟着科考队来做研究的博士生,不过现在已经不同当年了,身手早就被逼出来了。 狄良快速的解决了一只扑过来的怪鱼,就听后面一阵风声,刚要回头,后背被猛地一击,顿时扑了出去,一下栽倒在水里。 狄良一惊,这水里有毒,小海的血被稀释了,也不知道毒素还强不强,狄良赶紧爬起来,就看到自己的手背上起了一些红色的斑,有些轻微的过敏反应,应该是刺激皮肤。 而这些鱼因为有坚硬的鱼鳞保护,并没有受到小海毒素的影响。 众人一边解决怪鱼,一边往洞里走,九命说:"这鱼长得这么寒碜,我都没心情下口。" 怪鱼只有一拨,他们解决完就没有了,继续往里走了很远,地上一直有水,直到走到了洞窟的尽头。 迎面的是一扇巨大的门,门没有封死,而且下面带着滑轨,应该是方便开启用的。 石门的下方有一点淡粉色的血迹。 众人赶紧把石门推开,前面就不再是单纯的石洞,已经看出来人工精心的开凿,石门背后,有了复杂的花纹。 众人走进石门,一个巨大的空场,温白羽很难说这个空间有多大,一座巨大的白色古楼就建在这个巨大的空场中间。 狄良仰起头来,看着高耸的白色古楼,神情有些复杂,说:"是这里,就是这座楼……不过我们当年不是从这边进入的。" 白色古楼看起来异常宏伟,是多边形的建筑,每一边都修建了一个门,门上是一只三足金乌的雕像,俯首居高临下的看着。 温白羽伸手摸了摸白色的门,说:"骨头做的?" 邹成一也伸手摸了摸,说:"应该是乌鸦的骨头。" 温白羽有些震惊的看着这做古楼,通体全是白色的,而且手感非常像骨头,难道整座楼都是乌鸦的骨头做成的?那要杀死多少只乌鸦? "快跑!快跑!" "快跑!" "快跑!" 一时间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幽幽的,似乎回旋在古楼的四周。 众人都是一惊,快速的环视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但是声音确实存在。 那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机械,而且有些尖锐,好像根本不是人类发出的声音,随即又继续响起来。 "快跑!" "快跑!" "跑……"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非常急促,每一次的语调都相同,就像复读机一样,但是古楼非常安静,带着回音,回响在四周。 狄良脑子里"嗡——"的一下,有些震惊的向四面看去。 温白羽说:"难道是小海?让咱们快跑?他遇到了什么事情?" 狄良摇摇头,喃喃的说:"不……这是……我老师最后说的话……" 众人一时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狄良的老师是他们亲手埋下的,而且在林子里,离这座古楼非常遥远。 万俟景侯说:"进去看看。" 他说着,饶了古楼一圈,似乎在找地上的血迹,果然在一个门边看到了血迹。 万俟景侯伸手推开骨门,里面一片黑暗,阴森森的,门一推开,顿时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也是一片白色,所有的东西都是用骨头建成的。 众人跟着万俟景侯走进古楼,中间一个非常大的厅,其实到不如说是殿,中间一个非常大的殿,四周虽然是白色,但是能看得出来,都经过精心的雕刻,上面刻着大大小小的乌鸦。 温白羽说:"奇怪,这里竟然有水波的图纹。" 温白羽说着,指着一处雕刻,万俟景侯说:"照片上的女尸是鱼头,跟海肯定有些关系。" 大殿的四周有骨头做成的楼梯,一直盘旋而上,抬头一看,每层楼都非常高,有些头晕目眩的。 进了古楼之后,地上的血迹就消失了。 "快跑!" "快跑!" 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众人抬头看去,温白羽说:"在上面!" 他说着,众人就立刻上了台阶,往楼上跑去。 "等等!" 万俟景侯突然喊了一声,就看到楼梯上竟然有一具尸体,尸体横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上面蹲着好几只乌鸦,乌鸦看见有人来了,但是并不害怕,照样啄食着地上的尸体。 狄良一震,就看到那尸体掉在旁边的徽章,一个三足金乌的标志。 尸体已经被啄食的不成样子,几乎能吃的都被吃掉了,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面。 狄良深呼吸了一口,说:"走吧,咱们快点找到小海。" 众人继续往上走,楼梯非常高,盘旋而上,二层比一层要小一些,中间一个空旷的大天井,围绕着一圈白色的骨头房间。 "嘎啦……嘎啦……" 他们的头顶上开始聚集乌鸦,许多只乌鸦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在他们头上黑压压的盘旋。 乌鸦是猛禽,别看体型小,但是聚拢起来比猎鹰还要凶猛,很多灾难片里都有乌鸦出场。 那些乌鸦只是盘旋在他们头顶,但是并不攻击,似乎在伺机窥伺着什么,又在观察着他们的弱点,好找地方突破。 只是转瞬间,乌鸦已经聚集了小二十只,发出"嘎啦……嘎啦……"的粗粝叫声,一只盘旋不散。 很快的,那些乌鸦就全都飞走了,从他们头顶上越过去,飞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一个个站在地上,黑漆漆的眼珠子注视着他们。 九命说:"这些乌鸦在干什么?" 温白羽说:"大家小心,他们随时可能攻击咱们。" 众人慢慢的往前走,狄良忽然止住大家的行动,说:"这些乌鸦,是在猎食……" 他说着,指着前面白色的地板,说:"你们看地板,上面明显有血迹,虽然很浅,好像被处理过了,但是还能看到残留的血迹,说明这里肯定曾经发生过什么。在津巴布韦,有很秃鹰会在雷区的铁丝网附近等待觅食,等到有人或者一些动物踩到雷区,炸碎之后分食这些猎物。乌鸦的智商很高,远比秃鹰要高,我觉得他们也在等着咱们上勾。" 他一说,众人面面相觑,温白羽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一枚硬币,说:"试试看。" 他说着,把硬币抛出去,就在硬币接触到前方地板的一霎那,地板上突然冒出一片尖锐的刀片,"唰"的一声从地上钻出来,刀片全部钻出只是一霎那的时间,钻出之后足足有一人多高,足以在最短的时间将人切割成两瓣。 众人都是一身冷汗,还真是让狄良说对了,这些乌鸦太聪明了,他们在等待着现成的食物,等着刀片将人活活裂成两半之后,再分食这些死尸。 狄良说:"咱们怎么过去?"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周围,楼层与楼层之间实在太高了,想要上楼,必须走楼梯,而二层通往三层的楼梯在他们对面,要找到楼梯必须经过这里。 万俟景侯说:"抓住围栏,荡过去。" 他说着指了指围栏,二层是一个中间中空有天井的圆形,围着天井有一圈护栏,万俟景侯让他们抓住护栏,身体垂在空中,完全靠臂力抓住护栏移动过去。 众人感觉虽然难度高了一点,但是好在地板就那么一块,也不是太难,但是问题来了,他们这么高难度的爬过去,万一中途乌鸦攻击他们怎么办?只要乌鸦啄他们的手,大家就会从上面掉下去,摔到一楼就变成肉泥了。 万俟景侯说:"我来掩护,你们可以放心走。" 他说着,拿出那把老式的手枪,虽然年头比较久,但是还能用。 噫风背着邹成一先从护栏荡过去。 噫风的双手抓住护栏,他刚要爬,那些乌鸦就纷纷"嘎啦嘎啦"的大叫着飞了起来,朝着噫风的手啄过去。 "嘭——"一声枪响,万俟景侯一发子弹一下打落了三只乌鸦,三只乌鸦瞬间从二楼坠了下去,"啪"的一声掉在一楼的地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噫风甚至能感觉到子弹从自己手面上飞过去的风声,不禁抬头看着万俟景侯,说:"好枪法,下次麻烦早点开枪。" 噫风说着,快速的双手交错往前爬,带着邹成一立刻爬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身体一纵,一下跳上地板,这边的地板很安全,并没有任何刀片。 众人都依次爬过去,万俟景侯的枪法很准,往往一枚子弹能打掉两只以上的乌鸦,那些乌鸦非常忌惮,都盘旋起来,不敢再攻击他们。 等众人都爬过去,万俟景侯把枪别在腰上,然后双手抓住护栏,开始往前爬。 那些乌鸦看见万俟景侯落单,就有些蠢蠢欲动了,嘴里发出"嘎啦嘎啦"的叫声,时高时低的盘旋着,眼看万俟景侯动作非常快,马上就要爬过去,那些乌鸦终于忍不住了,立刻俯冲下来。 "当心!" 温白羽喊了一声,万俟景侯突然腾出一只手,手中握着匕首,"哧——"的一声,一直乌鸦一下被划中,从天上坠了下去。 乌鸦"嘎啦嘎啦"的叫着,众人见万俟景侯根本没事,这才放心,让他赶紧爬过来。 只不过万俟景侯的动作突然在中途顿住了,脸上有一丝变色。 那些乌鸦似乎看到了万俟景侯瞬间的破绽,一下不约而同的俯冲下去,"嘎啦嘎啦"的大叫着,就去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没有立刻动,乌鸦一下就冲到跟前,开始疯狂的啄万俟景侯的手背和胳膊。 他的手背上一下多了很多血痕,那些乌鸦凶猛异常,似乎要把万俟景侯生生的撕碎一样。 十几只乌鸦同时扑过去,温白羽心中腾腾一跳,万俟景侯的神色很不对劲,带着一丝忍耐和抑制,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难道是上次被汪医生注射的东西,又发作了?那时候万俟景侯的表情就很狰狞。 只不过这次万俟景侯并没有立刻化成烛龙,他使劲喘着粗气,虽然比上一次要好的多,但是仍然让他抑制不住的暴怒起来。 万俟景侯双手抓住护栏,那些乌鸦不停的啄食着他,手背上和胳膊上顿时多了很多血痕,皮肉被掀起了好几块。 狄良看着着急,说:"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忍耐着,眼睛变得通红,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与此同时,意志在慢慢的被消磨,突然双手一松。 温白羽"嗬——"的抽了一口冷气,想也没想,突然翻身从护栏跳了下去,狄良大喊了一声,想要抓住他,但是温白羽跳出去的速度太快,一下就纵身跃入天井,狄良根本没抓住他。 温白羽跃出去,身体立刻开始往下坠,随即浑身发出一阵刺眼的金红色光芒,突然从人形变成了鸿鹄,带着一股厉风,俯冲下去,一下将下坠的万俟景侯抓住。 万俟景侯闭着眼睛,腰一下被鸿鹄的爪子抓住,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睛中一片血红,散发着可怕而暴戾的光芒。 温白羽快速的在空中一荡,突然改变了方向,在坠地之前昂首窜上天去,众人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气流,不禁都用手挡住眼睛,眼睛被吹得几乎睁不开。 温白羽已经抓着万俟景侯跃上二楼,把他放在地板上,然后一瞬间从鸿鹄变成了人形。 鸿鹄的体型也非常大,众人来不及觉得温白羽变成人形之后是浑身赤裸的,万俟景侯突然发出一声大吼,一下扑过来,"嘭"的一声将温白羽撞倒在地。 两个人一下滑出很远,"咚"的一声撞到护栏,就听"咔嚓"一声巨响,护栏一下不堪重负,被撞飞出去,温白羽的身子一轻,九命立刻扑上来,一把按住万俟景侯,温白羽双手抓住地板的边沿,趁着这个时间,一下跃了上来。 万俟景侯已经完全暴怒,只不过这次没有化作烛龙,一下把九命甩出去,东海接住九命,万俟景侯已经回过头去,继续去攻击温白羽。 狄良已经被这个场景怔住了,温白羽一瞬间变成了会飞的凤凰,六条长长的凤尾,狄良看的十分真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不过现在的场面让狄良没时间怔愣,万俟景侯像疯了一样,吐着粗气,眼睛血红,一把将温白羽按在地上。 温白羽轻呼了一声,感觉地板发出"喀啦"一声,几乎要不堪重负,的确没有多少东西能承受住烛龙的重量。 温白羽被他压在地上,万俟景侯的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肉里,粗重的呼吸着,露出狰狞的表情。 温白羽被掐的咳嗽了一声,猛地屈膝一顶,万俟景侯已经杀红了眼睛,根本没有章法,什么防备也没有,被温白羽一撞,顿时向后翻去。 温白羽快速的从地上弹跳起来,喊着:"给我抓住他!" 众人几乎是一拥而上,但是万俟景侯的力量大的可怕,越来越暴怒,一把将东海从二楼扔了下去,九命大喊了一声,伸手去抓东海,东海可不是鸟,没长翅膀。 东海手背的长刺一下飞出,变成了三叉戟,"啪"的一声勾住二楼的护栏,身体往上一荡,从下面荡了上来,九命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边"窝里斗"已经很乱了,那些乌鸦的智商非常高,见到有机可乘,都迅速的从高空飞下,俯冲下来啄食他们。 温白羽"嘶——"了一声,他身上被乌鸦顿时撕掉了一块肉,血猛地溅出来,一下溅在万俟景侯的脸上。 一股温热的血迹,万俟景侯突然有些清醒,眼睛的红色一下退去,有些怔愣的看着天上盘旋的乌鸦,乌鸦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只,乌黑一片的冲下来,不断啄食着众人。 温白羽伸手拍掉了一只,又有几只从高空冲下来,万俟景侯立刻冲过去,一把抱住温白羽,同时手中冒出一股火精,乌鸦发出"嘎啦——"一声惨叫,一下从楼上坠了下去。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身上有几个伤口,锁骨的地方血粼粼的一片,那是自己掐的,不禁心里一揪,说:"白羽?" 温白羽松口气,说:"你醒了?" 九命听见万俟景侯说话,一边将两只乌鸦扔下楼,一边说:"暴君你终于醒了,太吓人了。" 万俟景侯把枪扔给狄良,狄良手上没有武器。 万俟景侯快速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温白羽身上,同时龙鳞匕首唰的划出去,迎面袭来的两个乌鸦大叫一声,从楼上摔下去。 狄良又开了两枪,他数了一下,子弹不够了,应该只有一发了,就没有再开枪,他们刚刚进了古楼,后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必须留在后面用。 乌鸦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不再"窝里反",有些扛不住攻击,立刻飞高起来,快速的散去了。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各自处理了一下伤口。 万俟景侯用大衣把温白羽裹紧了,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温白羽"嘶——"了一声。 万俟景侯有些不安的看着他,说:"对不起。" 温白羽摇摇头,说:"只有一点疼,一会儿就愈合了。" 他说着,万俟景侯突然低下头来,温白羽顿时又"嘶"了一声,万俟景侯的舌头舔在他锁骨的伤口上,带着高温的舌尖来回的滑动,温白羽顿时感觉到一股炙热,灼热之后是凉丝丝的湿意,顿时脸皮都烫了。 温白羽被他舔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尤其他里面没有穿衣服,大衣的质地有些粗糙,万俟景侯抱着他的腰,大衣和他的皮肤紧密的接触着,不断磨蹭,温白羽渐渐的感觉呼吸都急促起来,脑子里晕乎乎的。 等锁骨上的伤口愈合了,万俟景侯放开他,温白羽几乎腿一软就跪地上。 狄良是个读书人,来的岛上的时候才二十几岁,又一心扑在学术上,根本无心想其他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懂,毕竟狄良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 不过狄良的脸皮显然比较薄,赶紧背过身去,就当做没看见。 九命则是支着下巴看他们。 温白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个办法伤口确实愈合的非常快,一下就没事了。 万俟景侯的手背也有很多伤口,刚才被乌鸦啄的,不过他的愈合能力很好,几乎已经没事了。 众人整理了一下,赶紧继续往上走,小海还失踪着,要赶紧找到。 二楼并没有房间,只有一条围绕着天井的走廊,走廊的壁上刻着许多乌鸦的图案,大多是三足金乌。 众人踏上台阶,继续往三层去,三层开始有房间了,他们必须一间一间的看,不知道小海会被带到哪里去。 "快跑!" "快跑!" 他们刚上了三层,那机械且尖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仿佛就在他们附近。 狄良猛地推开第一个房间的门,"呼——"的一声,迎面一只乌鸦从里面猛地扑出来。 狄良反应很快,猛地低下头,乌鸦从他头上"唰"的飞过,爪子一抓,想要揪住他,不过被狄良给躲过去了。 乌鸦一抓没抓住,立刻折返回来,狄良想要开枪,但是忍住了,倒转手枪,用枪托狠狠的一砸。 "啪"一声,乌鸦被打到墙上,顿时一个血印,众人都一哆嗦,手劲够狠的。 房间里一口石棺,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石棺并没有打开,狄良说:"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从这个入口,入口直接通到了高层,应该是最高层,这些地方我们都没有来过。" 石棺没有被打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万俟景侯走进去,围着石棺看了一圈,然后用匕首插进去,撬开了一个小口。 因为光线很暗,石棺一打开,一股淡蓝色冒出来,众人心里立刻就明白了,是蓝色的骨头。 这具尸骨里葬的也是神鸦的族人。 万俟景侯将石棺推开一些,里面的尸体就看的一清二楚,果然是蓝色的骨头,但是不同的是,这具尸体的脑袋骨骼是鱼头的样子。 温白羽看了一眼邹成一,邹成一耸耸肩,说:"因为遗传病的缘故,我们的族人基本不与外界通婚,都是族内姻亲,不过也有很多族人走出了部族,你叔叔的先人就是。看起来这具尸体也应该是。" 这座古楼上雕刻的都是三足金乌,但是边角的纹饰有好多是海浪,或许真的是神鸦的族人和其他部族通婚的表现。 石棺里没有陪葬品,看起来很可怜,也没有任何铭文,万俟景侯把石棺又扣上,众人出了房间,继续往前走。 他们打开了许多房间,里面大多是一个石棺,有的是合葬的石棺,无一例的是棺材。 这应该是一座群葬古楼,楼里都是这种鱼头人身的尸体。 他们继续往上走,很快就到了四楼,四楼的房间变少了,变成了几个大房间。 第一个房间还没有推开门,温白羽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从里面传出来,众人对视了一眼,这是腐烂的味道。 万俟景侯推开门,那股气味一下冒了出来,的确非常刺鼻,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群尸体,堆积如山的尸体。 房间非常大,里面堆积着无数的尸体,狄良一眼就看出来了,里面至少有三四个穿着黑蓝色的衣服,虽然那些衣服上全是血,但是很好辨认。 狄良后退了一步,闭了闭眼睛。 那些尸体有的已经腐烂不堪,有的变成了白骨,互相堆叠着,看起来非常恐怖,就像一个巨大的弃尸场,这些好像都是垃圾,随便一扔。 温白羽眼睛一扫,说:"这些尸体太奇怪了。" 他说着,指了指其中几个比较完整的,说:"你们看,这些尸体跟咱们在大海蚌里看到的一样,胸腔和双手被挖走了。" 温白羽一直觉得很奇怪,眼看着这么多同样被挖走胸腔和双手的尸体,他终于有些明白了,说:"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些鱼头怪物,都是鱼的脑袋,鲛人的尾巴,人的躯干,我怀疑这东西其实就是用尸体拼凑出来的。" 东海说:"这样的话,去其他几个房间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都点头,退出了房间,进入了下一个房间,下一个房间透露出浓浓的腥臭味,众人推开房门,看到的是堆死鱼。 确切的说,是死鱼的躯干,所有的脑袋都给切掉了,只剩下鱼的身体和尾巴。 第三个房间,果然是堆放鲛人的尸体,那些鲛人的尾巴全都被切掉了,鲛人没有尾巴虽然和人类很相似,但是也不难辨认,鲛人的女性长相妩媚,男性身材高大魁梧,尤其东海本身就是鲛人王,到底是鲛人还是人类,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些尸体绝对是鲛人无疑。 温白羽的猜测果然是真的。 九命看着那些尸体,说:"真是变态,为什么要这么做,弄出一堆怪物来。" 万俟景侯看了看那些尸体,女性鲛人柔美,但是这里的女性鲛人脸上都露出了极大的恐惧,五官扭曲,应该是活着的时候就把尾巴切断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一种统治欲。" 万俟景侯一开口,九命立刻就信了,因为万俟景侯本身就是襄王,没人比他更了解这种统治欲了。 九命鄙夷的看着他,说:"你这么了解?"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有统治欲,但并不代表我做过。" 他说完,转身走出房间,说:"上楼。" 他们已经上了四层,都没有见到小海,众人比之前更加担心了,不知道那个粽子会把小海带到哪里去。 "快跑!" "快跑!" 众人一上了五楼,又听到了那种诡异的声音,回荡在黝黑的楼层间。 "嘎啦——" 一只巨大的乌鸦猛地扑出来,温白羽立刻伏低身体,但是一霎那见,就感觉后背一紧,乌鸦抓住了他的大衣,一下把温白羽兜上天去。 巨大的乌鸦智商很高,兜住温白羽之后,立刻就往天井飞,让温白羽凌空吊着,似乎让他不敢挣扎。 九命"嗬——"的吸了一口气,说:"主人!主人快脱衣服!"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呐喊着,这他妈是什么话啊,但是九命说得对,巨大的乌鸦抓住他的大衣,不脱衣服就被他拽着跑了。 温白羽只好硬着头皮双手一缩,从大衣里面退出来,大衣是万俟景侯的,自然比较大,他一缩就退了出来,一下光溜溜的。 随即身体一下往下坠去,与此同时,温白羽身上金红色的光芒一闪,立刻化作了鸿鹄,"呼——"的一声从下面飞了上来,一下落在众人面前。 温白羽想要变成人形,万俟景侯突然正色说:"等一下。" 他说着,翻找了一下背包,备用的衣服全都用完了,并没有剩下衣服,万俟景侯只好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然后才让温白羽变成了人形。 温白羽一变成人形,万俟景侯动作快速的把衣服给套上,然后快速的系扣子。 万俟景侯的衣服虽然长,但是温白羽不像讹兽和小海那么娇小,衣服勉强盖着屁股…… 九命哈哈的就笑了出来,说:"主人你这个样子太搞笑了。"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就听那只巨大的乌鸦"嘎啦——"的叫了一声,然后爪子一张,把大衣从五楼扔了下去,然后又俯冲过来。 乌鸦俯冲过来,同时张开嘴大叫,这回不是"嘎啦"的叫声,而是"快跑!快跑!快跑!" 众人一愣,随即就明白了,乌鸦的智商在鸟类里几乎是排名第一的,要比鹦鹉和八哥聪明的多,他们不仅会猎食,而且能模仿人类说话,据说一只乌鸦可以学三到四中不同的语言。 刚才那些机械的,尖锐的声音,显然都是这个乌鸦模仿出来的,他肯定是听到了狄良老师的大喊,温白羽已经想象到那时候的情景,老师疯狂的大喊着,不停的嚷着让狄良快跑,这种声音的感情很剧烈,让这只乌鸦记住了。 乌鸦冲过来,除了大喊着"快跑!快跑!",到了眼前,又喊了一声:"镜子要吃人了!镜子吃人!" 狄良心里更是一阵,这也是老师说过的话,他没见过什么镜子,但是老师除了喊让他快跑,也喊了镜子要吃人了,嘶声力竭的大吼,让狄良记忆犹新。 巨大的乌鸦冲过来,众人正准备怎么对付,就听"啪"的一声响指,邹成一突然打了一个响指,那乌鸦一下就停在了半空中,就像按了暂停键一样。 大家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温白羽说:"你会驯兽?" 邹成一说:"只限于乌鸦,这是每个族长都必会的技能。" 温白羽说:"那刚才怎么不驯?" 邹成一说:"刚才的乌鸦显然是散养的,说白了没经过训练,这只不同,他能看懂我的手势。简单来说,这只乌鸦有人在养。" 他一说,众人赶紧看了看四周,有人在养这只乌鸦?墓葬里有人养了一只乌鸦,难道墓葬里还有活的东西,不然怎么驯养乌鸦? 邹成一将手臂平举,对着乌鸦打了一个手势,那只巨大的乌鸦就非常驯服的飞了过来,一下落在邹成一的手臂上。 乌鸦的体型很大,落在他手臂上,邹成一甚至有点不堪重负,脸上僵硬了一下,手臂明显一颤,说:"乖孩子,还挺沉……" 噫风笑了一声,说:"少爷,您的手臂在打颤。" 邹成一瞪了他一眼,说:"闭嘴。" 噫风说:"是,少爷。" 邹成一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乌鸦的黑色羽毛,乌鸦则是驯服的低下头来,还蹭了蹭邹成一的脸颊,嘴里发出"嘎啦……嘎啦……"的叫声,虽然依然很粗粝,但是听起来比之前温顺了许多。 众人看着乌鸦和邹成一亲昵,不禁眼皮腾腾的跳。 温白羽说:"乌鸦可以给咱们带路吗?" 邹成一说:"可以,但是它可能找不到小海,只能找到主墓室。" 狄良沉着脸说:"咱们首先要找到小海,时间长了小海就危险了,没人比我了解这个墓葬的可怕,小海随时都有危险。" "嘎啦……" 乌鸦叫了一声,邹成一突然歪了一下头,"嗯?"了一声,然后伸手摸着乌鸦的脑袋,乌鸦也侧过头去。 邹成一的脸色更是震惊,伸手拨开乌鸦头上的毛,看到了一个小红点。 温白羽说:"发现了什么?" 邹成一说:"我们这一族,自古以来都只有族长才能得到趋势乌鸦的诀窍,这是地位的象征,我本以为这只乌鸦是墓主养的,但是显然不对,你们看乌鸦的脑袋上,这里有个小红点。" 众人凑过去一看,果然有个红点,像是针扎的。 东海皱眉说:"这是一种海虫,可以钻进脑子里,吸食精元,通过控制海虫,可以控制宿主。" 东海顿了顿,继续说说:"在我的海域里,一直只有重刑犯才会用到这种海虫,海虫的体积非常小,吸食足够的精元之后,会迅速变大,从脑子里钻出来。" 九命抖了抖胳膊,说:"好恶心。" 邹成一说:"这就对了,显然这个墓主并不是神鸦的族长,但是她又有极强的统治欲,这只乌鸦被中了海虫,可以控制它的行为。你们还记得石头迷宫里的粽子吗?" 他这样一说,众人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温白羽说:"对,那个粽子本身已经伏尸了,却突然抓了小海消失,如果他也被中了海虫,那么这就说得通了。" 狄良心脏一沉,说:"那小海呢?会不会也……" 他说到这里,没敢再说下去。 狄良问东海说:"这种海虫,有的解吗?" 东海说:"有,但是需要以毒攻毒,用海虫害怕的毒把它逼出来。" 乌鸦落在邹成一的手臂上,突然一沉,猛地飞起来,盘旋在空中,"嘎啦嘎啦"的大叫着。 "快跑!快跑!" "镜子要吃人!快跑!快跑!" "还差两个!" 乌鸦大叫着,突然盘旋了两圈,一下扎向黑暗的地方,消失了。 众人都吓了一跳,乌鸦除了说快跑和镜子要吃人,竟然又多说了一句。 还差两个? 还差两个是什么意思? 狄良也摇了摇头,说:"最后一句我没听过,应该不是老师说的,但是也不能这么肯定,因为当时非常混乱,我也没有注意,印象最深的就是快跑和镜子。" 还差两个到底是什么意思,乌鸦突然大叫出来,众人什么眉目也没有。 五层的房间又变多了,里面除了棺材,还有一些奇怪的雕刻,众人有些看不懂。 温白羽看着那些雕刻,突然无比的怀念甘祝,这些好像是巫术。 九命说:"一共几层楼?" 东海说:"应该是六层,刚才在外面粗略的数了一下。" 巫术…… 六层骨楼……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下,说:"等等,六层骨楼,还有巫术,这跟咱们在树冢里看到的差不多?" 万俟景侯也愣了一下,说:"墓主是想要复活。" 他这样一说,邹成一皱了皱眉,拿出那张女尸的照片,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奇怪的事情。" 温白羽说:"这具女尸没有全部变成骨头。" 邹成一点头说:"但凡是我们这一族的,自然死亡的时候,都会全部变成骨头,但是这具尸体不是,说明她不是自然死亡的,但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死于非命。如果按照你们说的,这具女尸是想要复活自己,那么她很可能是活着下葬的。" 众人都觉得鸡皮疙瘩往上爬,这已经是第五层了,很快就到第六层,那么他们就能看到那具女尸了。 大家往上看了看,二到五层中间都是天井,一串房间成圆形围绕,而第六层则没有天井,从五层往上看,只能看到楼梯,上面是封顶的。 众人顺着房间往楼梯走,很快的就发现这一层竟然有点潮湿,渐渐的涌起一股雾气,遮蔽了眼睛,顿时连脚前的地面都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九命大喊了一声。 温白羽说:"大家聚拢在一起,别走丢了。" 他说着,众人立刻就聚在一起,都是乱抓一气,很快就抱团了,他们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清楚,伸手扇着雾。 温白羽首先看到了万俟景侯,随即听到了一种"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似乎有东西在他们周围。 万俟景侯说:"抓住身边的人。" 温白羽赶紧抓住万俟景侯,另一手抓着邹成一,万俟景侯抓到了身边的东海,东海抓着九命,九命伸手一抓,随即"啊"的大喊了一声,说:"什么鬼!" 九命以为自己抓住了狄良,结果一抓之下,手里都是骨头,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一只骨头手,手上已经完全没有皮肉了,骨头的指头还在动! 九命没有准备吓得不轻,手一松,一下把那东西甩出去。 他用力很大,那东西就"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然后是"啪嚓"一声,估计摔到一层去了。 东海立刻说:"怎么了?" 九命大喊着:"狄良不见了,我刚才抓到了一个骷髅……又一个!" 九命刚说着,就有一个东西突然从浓雾中涌出来,大家就听九命大喊了一声。 温白羽想要帮忙,但是他看不见九命在哪里,刚要动,浓雾突然一阵波荡,一张大脸从浓雾中涌了出来,那感觉就是一下钻了出来,没有任何准备,分外的吓人。 一张脸色发青,狞笑的大脸,瞪着一双眼睛,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但是大脸上竟然还露出笑容,那笑容咬牙切齿的,分外狰狞。 温白羽吓得"嗬——"的抽口气,随即一脚蹬出去,就听"咚"的一声,然后东海喊了一声九命。 九命是最倒霉的,温白羽把狞笑的粽子蹬出去,因为他被突然吓到了,所以用力极大,粽子飞出去,一下砸到了九命,九命正在和一个狞笑的粽子缠斗,被砸中了后背,顿时往前扑,扑到了粽子,险些亲在一起! 九命被砸的七荤八素,摇了摇头从地上爬起来,不过这一趴下来,立刻感觉到贴着地面的雾气小很多,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 九命大喊着:"趴下!趴下!下面雾小。" 他说着,众人赶紧趴下来,果然下面雾气小很多。 但是与此同时,能看到许多狞笑的粽子从六层的楼梯往下爬,海浪一样涌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温白羽正解决着粽子,一撇头,就看到黑蓝色的裤子,竟然是狄良,狄良飞快的穿行在狞笑的粽子间,一直往前跑。 温白羽大喊一声:"狄良!" 狄良只是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直冲出去,大喊着说:"我看到小海了!" 温白羽想让他别单独行动,但是狄良跑的太快了,动作很迅速,像一头猎豹一样一下窜出去,飞快的闪身进入浓雾。 温白羽趴在地上,砸了一下地板,说:"快追,别让狄良落单!" 他说着,掌心"呼——"的一下冒出一股大火,一下燃烧着空气中的浓雾,万俟景侯的掌心也涌起大火,两个人的火焰很大,那些狞笑的粽子都不敢往前爬,纷纷后退,却不逃跑,形成了一面铜墙铁壁,不让他们往前走。 邹成一说:"太奇怪了,这不对劲,狄良刚才跑过去的时候,这些粽子都没有阻拦他们,现在这些粽子显然就和咱们玩过家家,不让咱们过去。" 温白羽突然睁大了眼睛,说:"不好,还差两个!"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奇怪的看着他,温白羽立刻往前冲,说:"刚才乌鸦说的,还差两个,咱们正好丢了两个人,如果女尸要用这座古楼复活,那么意思是还差两个。" 他一说,众人都紧张起来,这样说起来狄良和小海就危险了。 狄良一闪之间就看到了小海,还以为是幻觉,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小海的身影一闪,往楼上跑去,还回头看了他一下,似乎是让他跟上来。 狄良一惊,立刻跑上去,也顾不得那些狞笑的粽子了,但是奇怪的事情是,那些粽子并没有攻击他,狄良几步窜上楼去,楼上没有雾气。 狄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小海,四周一片漆黑,小海就站在那里。 狄良喊了一声"小海!" 小海退了一步,转身就跑,狄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赶紧追上去。 六层的确是顶层了,没有天井,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空旷的大殿,小海的身影在大殿里跑着,狄良快速的在后面追。 小海跑得很快,但是狄良已经发狂的去追,往前一纵,"嘭"的一声,将小海一下扑在地上。 两个人轱辘的滚在地上,狄良立刻感觉到手心一阵灼烧,抬手一看,自己的手心竟然红肿了一片,他刚才摸到了一股湿乎乎的东西,原来是小海的血。 狄良顾不得自己的手心,看见小海背上一片淡粉色的血,不禁心脏一缩,说:"小海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跑?" 小海不说话,就趴在地上,似乎晕过去了,狄良心里更是一紧,难道刚才自己用劲太大了,把小海给撞晕了? 狄良赶紧抱起小海,小海浑身软塌塌的,闭着眼睛,他身上好多伤口,除了背后,大多在手臂上,白生生的手臂好多抓痕,但是这些抓痕,似乎都是他自己抓出来的,还有淡粉色的像珍珠一样的血从里面滚出来。 小海似乎在用血给他们引路…… 狄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小海的血有毒,滴在他的手,一股灼烧,很快又红肿一片。 狄良却不松手,轻轻的拍着小海的脸,说:"小海,你怎么了?醒醒……" 他说着,突然感觉有东西抵着自己的腹部,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那把枪,狄良嗓子滑动了一下,抬头一看,小海竟然睁眼了。 小海的眼睛没有焦距,躺在狄良怀里,手中却握着枪,抵在狄良的腹部上,嘴角露出一股狞笑。 狄良一惊,小海的手往前送了一下,让枪抵的更用力,他的笑容很奇怪,眼睛大睁着,黑白的眼睛一片茫然,咬住牙根,嘴角往上咧,脸部的肌肉都在抽搐。 "小海?" 狄良震惊不已。 小海狞笑着,嗓子里发出"咯咯"的怪叫,喃喃的说:"还差两个……" 他说着,"嘭"的一声,扣动了扳机。 狄良猛地睁大眼睛,感觉呼吸一下就凝滞了,小海开枪之后,立刻把枪指向自己,然后猛地有扣动扳机。 "咔哒"一声。 狄良却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幸好只剩下一枚子弹了…… 小海皱眉的看着手里的枪,猛地推开狄良,"咚"的一声,狄良一下撞在地板上,后脑一阵温热,撞得流了血,狄良脑子里发晕,一阵一阵的发黑,却见小海已经站起来,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随即调头走了。 狄良在晕过去的一瞬间,看见小海的太阳穴上,有一个红色的小血点。 众人在五层,听到"嘭!"的一声枪响,心头都是一阵,狄良开枪了?一定是遇到了危险。 众人从五层追上去,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狄良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他的腹部被打穿了,地上全是血,后脑也流了很多血,一把手枪丢在旁边。 众人抢上去,万俟景侯按住狄良的伤口,狄良还有意识,被他一动,立刻就行了,艰难的睁开眼睛,喘着粗气,说:"小海……小海……" 狄良说着,用尽全力抬起手,指着前面。 温白羽心里一酸,说:"先别说话。" 万俟景侯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掌,把血滴在狄良的腹部,因为离得太近,狄良的腹部被打穿了,子弹没有留在里面,倒是一件好事。 狄良流了太多的血,即使有万俟景侯的血,伤口可以自动愈合,但是也元气大伤,别说站起来,就是说话也艰难。 九命说:"狄良怎么了?别告诉我粽子会开枪,难道是小海?" 温白羽摇摇头,不知道什么原因,狄良很快就睁开眼睛,他脸色苍白的厉害,嘴唇发紫,说:"小海……太阳穴上……有……" 温白羽说:"海虫?" 狄良立刻点头,动作非常吃力。 温白羽说:"糟糕了,还剩两个,小海对狄良开枪了,他一定以为狄良死了,小海又中了海虫,那么接下来是……" 九命接口很快,说:"自杀?!" 他一说完,立刻感觉到狄良身体一僵,随即挣扎着要起来。 九命也后悔自己接口太快了,不过他说的是事实,还剩下两个,小海引着狄良落单,然后对他开了一枪,不过他显然不知道万俟景侯的血治愈力非常强,狄良只是虚弱,但是并没有死。 小海被控制了,杀了一个,剩下就剩下自杀了。 众人立刻站起来,东海将狄良背在背上,众人快速的往前走。 地上有血迹,淡粉色的珍珠,一直往前延伸,众人怕来不及,走得非常快。 不远处一扇大门,大门是紧闭的,小海就站在门前,他手上拿着一个碎裂的骨头,正举起来,要往自己的胸口扎。 狄良一怔惊慌,喊着:"小海!" 小海一愣,随即慢慢放下手上的骨头,看向狄良,显然没想到他还活着,脸上又露出狞笑,快速的扑过来。 东海把狄良放下来,手背上的三叉戟突然冒出来,"啪"的一下将插在地板上,拦住冲过来的小海,地板一下被戳碎了一片。 小海后退了一步,毕竟东海是鲛人王,小海也是海里的东西,不敢冒然的冲上去。 众人这时候都看清楚了,小海的太阳穴上果然有一个红色的小血点,跟那个乌鸦一样。 温白羽说:"这怎么办,那个以毒攻毒的办法,怎么用?" 东海摇头说:"先把他抓起来,咱们手上没有药,需要把小海带回去才行。" 众人觉得也只能这么办了,万俟景侯在背包里掏了一下,找到了一条绳子,说:"把他捆上。" 小海看见他们过来,后退了一步,就要去开大门,脸上全是狞笑,喃喃的说:"那就都死吧。" 温白羽暗叫不好,说:"别让他开门,里面肯定有东西。" 九命立刻跳起来,他的身体柔软,弹跳起来非常高,一下冲过去,双脚借力一踩,正好踩在小海的肩膀上,往下用力。 小海发出一声痛呼,猛地跪在地上,狄良看的惊心动魄,小海的手扒开了石门的一个缝隙,九命立刻一推,"嘭"的一声将石门重新关上。 小海一瞬间就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抓九命,不过小海虽然身上有毒,但是攻击力太弱了,根本不是九命的对手,被九命一下捏住手腕,反手一拧。 小海又是一声痛呼,一下被按倒在地上。 众人冲过去,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手脚利索,立刻将小海五花大绑,手绑在背后,双脚也绑起来,除了脑袋,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小海在地上挣扎着,不断扭着头嘶吼,嘴里发出一阵阵吼叫的声音,嗓子立刻就沙哑了。 众人折腾了个一番,累得不行,石门开了一个缝隙,立刻又关上了,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跑出来。 东海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小海的太阳穴,一个血点,确实有东西跑进去了。 狄良说:"小海怎么样?" 那种海虫被说得非常可怕,就像吸食脑浆一样,不单是狄良担心,其他人也颇为担心。 东海说:"放心好了,这东西不是一天就能把精元都吸食了,而且小海现在这么能折腾,显然精元还很充沛。"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喘着气,噫风突然说:"门打开了。" 噫风的声音从来是淡然冷漠的,充斥着从容不迫,现在也是这样,众人听着却是一激灵,没人动那扇门,竟然一下打开了! 大家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温白羽转头对九命和东海说:"咱们有两个伤员,你们找俩照顾一下。" 东海点点头,九命笑着说:"放心好了,他说着,像提小猫一样一把抓起地上挣扎的小海。" 狄良一惊,说:"你轻点。" 九命说:"你才注意点,我看你现在走路都不稳。" 狄良失血过多,而且是普通人,怎么可能和九命的体魄比,已经适应了眩晕和脱力感,狄良感觉好了一些,其实是适应力比较好。 狄良没让东海再背着,东海扶着他,众人往前走去。 石门真的悄悄打开了…… 无声无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谁打开的,一概不知道。 温白羽说:"难道这个墓葬里,真的有活物?" 万俟景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他指了指大门,首先无声的猫腰走过去。 众人跟在后面,温白羽就觉得走到门边,立刻感觉到里面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身上只穿着一件上衣,立刻冷得直哆嗦,这里面的气流太邪门了。 狄良则是双手猛地一抖,东海以为他站不住了,却见狄良脸上惨白一片,吃力的轻声说:"是这里……棺材……" 众人从门缝看进去,巨大的墓室,里面有一张巨大的棺材,照片上照着女尸的样子,很明显必须打开棺材才能照像,科考队绝对是打开了棺材,但是现在棺材竟然好端端的闭合着! 墓室里安安静静的,四角是长明灯,被阴风吹拂,不停的闪烁着,火焰跳动,忽明忽暗。 万俟景侯将门推开,走进去,小海还在不停的挣扎,嘴里发出吼声,在空旷的墓室里显得异常诡异。 墓室里充斥着各种金银玉器的陪葬品,四周刻着壁画,是三足金乌统治着各种生物,包括人和动物,绝对是统治欲过剩的表现。 而巨大的棺材是被架起来的,底下有四个足,四只金乌背着一口棺材,金乌似乎变成了忠实的奴仆。 狄良快速的看了一圈墓室,和他们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似乎有人搭理,竟然这么干净,一点血迹也没有,科考队的人,很多都死在这个墓室里,狄良记得,那时候一片狼藉,到处是凄厉的喊声,有人的脸烧伤了,还有大量的血喷出来。 而现在,什么也没有,好像一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噩梦一样。 狄良晃了一下,温白羽看他脸色白的厉害,说:"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狄良点点头,他现在明显感觉到眩晕,已经失血过多,不能再消耗太多体力,就顺着墙坐下来,后背靠着墙,狠狠的喘气。 九命也把小海放下来,小海就在狄良旁边,半躺在地上,还在发疯的怪叫着,嗓子哑的不成样子,狄良看着心里难受的厉害,但是小海谁也不认识,也不听狄良说话。 邹成一说:"照片里建木在女尸的手里,那必然要打开棺木,开棺吧。" 他说着,众人也点头,反正已经很奇怪了,不怕再奇怪。 万俟景侯拿了匕首,把匕首插进棺材的盖子里,温白羽站在另一头,也插进棺材盖子里,两个人同时划动匕首,然后用力一撬。 "咔嚓……" 一声轻响,棺材并没有封死,确实是打开过的,这一点绝对可以肯定。 温白羽抬头看了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点点头,两个人就同时用力,将棺材盖子一推。 "轰——"的一声,盖子一下滑了开,棺材袒露出一半。 "嗬——" 众人不约而同吸了一口气,温白羽诧异的说:"空的!?" 棺材里有无数陪葬品,那些陪葬品都十分完好,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尸体,连个骨头渣子也没有。 空的! 邹成一瞪大了眼睛,说:"没有建木的碎片。" 他说着,砸了一下棺材盖子,说:"该死,跑哪去了!?" 温白羽说:"等等,你们看,镜子……" 他说着,指着棺材。 棺材里一堆的陪葬品,在巨大的棺材里就像汪洋大海,这些陪葬品的空隙里,有个东西在反光,是镜子。 一面镜子…… 真的有镜子,狄良的老师没有说错。 但是这面镜子就静静的躺在棺材的底部,没有一点儿动静,很难想象镜子怎么吃人。 九命诧异的说:"玻璃的?古代有玻璃镜子吗?" 温白羽摇头,说:"不是玻璃的。"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用匕首拨开那些陪葬品,镜子就显露了出来。 一面金色的镜子,整体造型是三足金乌,中间是打磨的光滑的镜面,反光非常好,照出来异常清晰,但是显然不是铜镜,镜子在暗淡的长明灯下,散发出一股蓝色的冰冷光芒。 这只镜子保存的非常完好,但是左下角的地方,镜面被磕掉了一块。 邹成一嘴唇颤抖,说:"是骨头的……" 温白羽说:"你们族人的人骨?做这么一面镜子干什么用?" 邹成一摇了摇头,万俟景侯突然沉声说:"这镜子不对。" 他说着,伸手指着镜子,说:"你们仔细看。" 众人都凑过去仔细看,镜子照的非常清晰,然而果然不对劲,因为镜子除了能照出他们之外,众人还在镜子里看到了别的东西…… 是一座岛,在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岛,这座孤岛外面罩着一个玻璃。 那玻璃罩子就像一个巨大的棺材,把岛屿藏在中间。 温白羽心脏一抖,说:"岛……在镜子里?" 万俟景侯点头,说:"或许整个岛才是一座墓葬,小海之前所说的玻璃罩子是个巨大的棺椁。" 九命瞪大了眼睛,说:"那咱们都在墓里,岂不是成陪葬品?" 九命一说完,众人都沉默了。 那些鱼头干尸是女尸拼凑出来的,总是出海去捕捉人,把这些人带进来,作为活的祭品,这样一说,确实说得通…… 邹成一说:"咱们首先要找到女尸,她手上有建木的碎片,然后快速离开这里。" 众人点头,这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九命说:"但是女尸跑哪里去了?自己跑了?还是之前科考队的人把她挪动了?问问狄良就……" 就知道了…… 九命说着,一转头,话就掐在嗓子眼里了,突然感觉自己要长针眼…… 众人听他突然卡壳,也转头去看,结果都感觉要长针眼。 只见小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挣扎起来了,不过他全身都绑着,也跑不了,小海趴在狄良怀里,抬起头来,含住狄良的嘴唇。 狄良显然有些吃惊,没想到小海突然挣扎过来亲自己。 这回不是简单的触碰,小海用嘴唇含住狄良的双唇,不断的磨蹭着,嗓子里发出喘息的声音,然后张开嘴,把小舌头伸出去,钻进了狄良的嘴里。 狄良更是吃惊不已,颤抖着手,抱住小海的腰。 小海亲吻着狄良,粉嫩的舌头纠缠着狄良的舌头,不断吮吸着狄良的舌尖,用舌头去蹭狄良的舌根,两个人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唇角流出来,喘气的声音都充斥着旖旎。 万俟景侯脸上却突然变色,低喝一声:"不好!" 他说着,迅速冲上去,一把抓住小海的肩膀,将小海往后一拽。 小海和狄良一下就分开了,小海的眼珠子里仍然是一片迷茫,嘴角竟然带着狞笑,嗓子里咕噜咕噜的。 温白羽立刻也想起来,小海本身有毒,他曾经见过两次小海偷袭狄良的情景,那时候小海都是抿着嘴唇,轻轻触碰一下就快速的跑了,因为小海不仅仅血液有毒,体液也都是毒素,就像相思豆,不仅豆子有毒,叶子也有毒一样。 狄良此时已经呼吸困难,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脸上泛起一股青色,嘴唇迅速发青,显然是中毒的迹象,他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出来的全是血,顿时溅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温白羽:[亲亲]o(* ̄3 ̄)o 万俟景侯:▼_▼ 蠢作者:万俟攻攻,为了大局,你要配合啊! 第74章 夜郎古国1 温白羽立刻冲过去,用凤骨匕首在自己手掌上划一下,然后掐住狄良的下巴,把血滴进他的嘴里。 狄良一直在猛烈的咳嗽,大多数血都呛出来了,吐在地上,不过咳血的反应比刚才弱了一些。 狄良捂着胸口,靠在幕墙上,快速的呼吸着,但是越是快速呼吸,狄良就越觉得头晕,脸色又青又白,看起来情况非常不好。 温白羽说:"狄良失血过多,身体太虚弱,小海的毒很霸道,咱们要赶紧出去,把狄良送医院才行。" 狄良偶尔还会咳嗽两下,用手捂住嘴,掌心会看到不小的血迹,虽然已经比刚才要好多了,但看起来仍然可怕。 他费力的抬起眼来,看着不远处的小海,小海脸上一片狞笑,双目也盯着他,脸部的肌肉不断的抽搐着。 突然间,小海的双目流出一股血泪。 狄良吓了一跳,立刻撑着地坐起来,说:"小海……" 温白羽他们也看过去,就见小海瓷白的脸颊上两道血泪,血泪还不断的从眼眶里冒出来,"滴答滴答"的滴在石头地板上。 众人也吓了一跳,小海突然流出血泪,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狄良挣扎着要起来,但是他实在没有力气,干脆双手撑着地爬过去,小海呆呆的坐在地上,两眼冒着血泪,染了自己的衣服,顺着衣服往下流,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 "小海?你怎么了?" 狄良爬过去,伸手要擦小海的眼泪,万俟景侯刚要阻止,小海却"啪"的一声,小海竟然一下崩开了绳子,然后打开狄良的手,小海的手上滴上了血泪,一碰到狄良的手,狄良的手背立刻生出红斑,红肿了一片。 小海立刻"嗬——"的抽气一声,立刻跑到墙角,蜷缩起来,血泪流的更汹涌了,说:"别碰我,我有毒,我没……我没想害你……" 小海一说话,众人都是一惊,温白羽说:"小海?你有意识了?" 小海没说话,只是蜷缩在墙角,不断的偷偷看向狄良。 狄良也是又惊又喜,似乎感觉失血的眩晕和中毒的疼痛都不算什么了,立刻说:"小海,你认得我是谁了?" 小海嘴唇颤抖,点了点头。 东海说:"应该是小海身体里有毒,海虫在体内停留的时间一长,会被毒素杀死。" 他指了指小海的眼睛,说:"都流出来就好了。" 九命打了一个哆嗦,说:"这东西真恶心,还要从眼睛流出来?" 东海说:"从九窍流出来都有可能,只要是有缝隙的地方,不过小海是从眼睛流出来。" 其实是小海比较想哭而已,他刚才被海虫控制了,但是清醒之后还有记忆,小海先是对着狄良开了一枪,然后又让他中毒,小海觉得自己又委屈又可恨。 小海缩在角落,不断的伸手抹着自己的血泪,一抽一抽的。 狄良想要过去安慰他,却被万俟景侯拉住了,万俟景侯轻声说:"你先别过去,要让他把血泪排净,否则海虫还在他脑子里。" 小海哭的十分可怜,他本身身材就小,缩在角落里,身体又柔软,就快攒成了一团,一抽一抽的,哭的特别伤心,还时不时的看向狄良。 狄良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觉得万俟景侯说的对,如果不排干净,始终还是问题,那种虫子钻进大脑里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狄良这么一想,就没过去安慰小海,干脆一狠心把目光撇开。 小海本身心里还有一丝希望,但是见狄良突然冷漠的转过头去,顿时心里全都凉了,开一枪加上中毒,小海觉得自己这七年就算完了…… 温白羽啧啧两下,看着小海委屈的眼神,有些于心不忍,只能转移话题说:"狄良,你们的人进入墓室之后,有挪动过女尸吗?这棺材是空的。" 狄良摇头说:"没有,至少我逃出去之前,女尸绝对还在棺材里,而且女尸的嘴里有毒,我们的人想去看女尸,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女尸就吐出了毒液,我们就不敢再碰。而且这个女尸实在邪门,当时情况非常混乱,我们死了很多人,所有人都受了伤,应该不可能有人会移动女尸。" 邹成一说:"那就是自己跑了?" 九命说:"不是还差两个?差两个怎么就自己跑了?" 他一说,万俟景侯突然皱眉,回身跑到棺材旁边,就看见那只三足金乌的镜子已经被悄悄的挪动了地方,此时正掉在棺材旁边。 众人一见,都是"嗬——"的抽了一口冷气,这实在太邪门了,刚才他们明明没有挪动镜子,镜子就放在棺材里,而现在,那只镜子竟然自己跑出了棺材,掉在棺材旁边的地上,一切都悄无声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 万俟景侯立刻一把抓起地上的镜子,镜子并没有动,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万俟景侯说:"女尸还在这个墓室里。" 他一开口,众人都开世戒备起来,女尸还在墓室里,他们又看不到,显然是藏起来了,这种敌人在暗的感觉实在不理想。 狄良再顾不得,快速的抓住小海的胳膊,说:"小海,别再乱跑。" 小海此时的眼泪已经变成了淡粉色,仍然不是普通眼泪的颜色,狄良不知道是不是海虫没清理干净,还是小海本身眼泪就是这个颜色,但是也顾不了这么多。 小海缩了一下手,但是狄良抓的紧,小海没有抽开,就低下头,抽噎的说:"我真的……没想害你……" 狄良心脏一缩,赶紧放低了声音,安慰的说:"我知道小海,我知道,我没事,你别动,别再乱跑,我们都担心你。" 小海心里又升起一丝希望,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话。 万俟景侯拿着手里的镜子,说:"咱们进来的时候,女尸隐藏的匆忙,她肯定还要这面镜子。" 九命说:"那怎么办?" 邹成一突然说:"把镜子摔了。" 九命说:"什么?等等,不能摔啊,如果这个岛真的在镜子里,那么摔了镜子,咱们不是也碎了吗?" 邹成一说:"女尸想用镜子复活,杀人是祭祀的一部分,她还差两个人,咱们都是她的猎物。" 他的话一落,墓室四周的长明灯突然熄灭了,墓室一下陷入极度的黑暗中。 九命突然"啊"了一声,说:"谁对我后脖子吹气!" 东海一把拉住九命,同时手背上的三叉戟猛地长长,"啪"的一声插在地上,泛起一串的石头地板。 东海喊了一声"趴下!" 九命立刻伏倒在地上,就听"嗖——"的一声,有什么都东西蹭着他的头发飞了过去。 温白羽也感觉到了风声,立刻低头,拿东西一下打过去,"嘭"的一声插在背后的墓墙上。 四周一片黑暗,有阴凉的气流不断的冲荡着,温白羽手中立刻冒出一股火焰,手指一挑,火焰"嗖"的飞出去,将长明灯点燃。 点燃的一霎那,九命就看见一个长着肉鳞的女人,站在自己不远的地方,她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肌肉,牙根紧咬,瞪大眼睛,露出一股狞笑,正盯着他看。 九命吓了一跳,后退两步,那女尸已经扑过来,嘴里发出"嗬嗬嗬"的狞笑声,张嘴说:"还差两个……还差两个……" 众人心里一哆嗦,这女尸竟然有意识! 九命刚要闪开,就发现其实女尸并不是看着自己,而是看着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万俟景侯,因为万俟景侯手里有女尸想要的镜子。 女尸冲过去,万俟景侯手中的镜子一晃,突然扔到了温白羽手里。 温白羽顿时觉得这面镜子还真是烫手,女尸立刻就追了过来,他们现在竟然有点像扔沙包的游戏……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配合很默契,女尸总是冲到跟前,镜子已经变到另一个人手里,气的浑身暴怒起来。 女尸突然发出一声大吼,随即调头,猛地往墙根扑,九命刚想嘲笑这个女尸的智商还没乌鸦高呢,结果就挺温白羽大喊一声:"小海!" 小海见女尸突然冲过来,立刻抱住狄良,就地一滚,"嘭"的一声巨响,女尸的肉鳞头颅一下撞到墓墙,竟然给墓墙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时间尘土飞扬,几乎蒙蔽了众人的眼睛,女尸就淹没在尘土里。 小海看了看四周,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回头一看,女尸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后,伸手就去抓。 狄良一把抓住女尸的手腕,女尸的皮肤就开始分泌出腐蚀性的液体,带着一股腐烂的臭味,狄良手掌一阵剧痛,他突然回忆起队友们嘶声裂肺的叫喊,被这种液体一碰,顿时一张脸就烧没了。 小海看见狄良的手心在流血,心里顿时一紧,伸手抓在自己的手臂上,顿时两个大口子,小海抹了一把自己淡粉色的血珠,快速的往女尸脸上一抛。 "啊啊啊啊!!" 女尸瞬间大叫起来,也不再去管狄良,双手抬起来,捂着自己的脸。 小海的血液毒素非常强,女尸脸上的肉鳞顿时被灼烧了一般,变得坑坑洼洼,就像月球表面一样。 小海抓住狄良,狄良手上都是血,又因为失血过多和中毒,根本一步都走不了。 小海说:"我背你。" 他说着,就把狄良背在背上,小海的身量太小了,狄良身材很高大,趴在小海背上,几乎看不到小海。 小海的动作却非常灵敏,一下跃出去,把狄良放在众人身后。 九命说:"女尸是不是疯了?" 他刚说完,女尸就又暴怒起来,冲着小海再次冲过来,声音嘶哑的喊着:"还我镜子!还我镜子!" 万俟景侯的匕首一划,女尸被迫退了两步,一张坑坑洼洼的脸,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喉咙里滚动着,嘶吼着:"还我镜子!镜子!" 九命说:"这女尸真的疯了,镜子明明在暴君那里,她抓小海干什么?"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脑子里突然一闪,看向身后的小海,小海的衣服已经蹭开了,他的胸口处有一个像镜子一样的反光面。 温白羽又看向万俟景侯手中的镜子,这只三足金乌镜,竟然缺了一个角,显然碎了,而碎片很可能被身为海蚌的小海给吞了,但是小海还不知道自己吞了什么东西。 九命说:"现在怎么办?建木碎片呢,我也没看到女尸有这个啊。" 邹成一说:"还记得阳成昭信的尸体也有意识吗,建木的碎片一定在女尸身上。" 九命挑眉说:"你的意思是,咱们要搜身了?这个难度高了点。" 除了搜身,好像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让女尸自己把建木的碎片拿出来吧? 众人都这么想着,就听女尸突然"嗬、嗬!"的笑了两声,似乎已经知道他们的用意,在自己身上一摸,两只干枯的骨头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建木的树枝。 众人不禁都睁大眼睛,女尸嘴角翘起,露出一脸的狞笑,发出"嗬嗬"的声音,随即张开嘴巴,露出像怪鱼一样的三排牙齿,将钥匙放在了嘴里。 女尸狞笑着闭上嘴,"咕咚"一下把建木的树枝给咽了! 九命看的目瞪口呆,说:"这下好了,不用搜身了,直接开膛吧!" 他说着,爪子露出来,突然跳起来,一下跃过去,女尸立刻狞笑着躲开,东海怕九命出事,赶紧跟上,三叉戟"啪"的打出去。 温白羽脑子里快速的转,伸手拿过三足金乌镜,然后抬手猛地往棺材上一拍。 就听"啪!"的一声,镜子上顿时列开了一条缝,紧跟着是"哐啷!轰——"的一声巨响,墓顶开始往下掉石子,古楼开始不断摇晃起来。 众人都没想到,巨大的古楼摇晃的很厉害,地面也有裂开的意思,但是并没有坍塌。 温白羽先是松一口气,幸好自己的手劲儿合适,只是试一试效果,这座墓葬果然在镜子里,如果镜子碎了,古楼就会坍塌,甚至整个岛屿都会塌陷,他们又身在古楼里,肯定会被活埋。 温白羽一拍镜子,那女尸就被他吸引过来了,立刻扑过来要抓温白羽,温白羽顿时抬高镜子,作势要往棺材上拍。 女尸大吼一声,"我的镜子!还我镜子!还我!" 温白羽说:"我要建木的树枝。" 女尸突然"嗬嗬"的大笑起来,说:"建木的树枝?那已经是我的了,你们这些蝼蚁,我要用你们都来血祭我的镜子!" 他说着,猛地往前一扑,万俟景侯双眼一眯,立刻脚一踢,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地上的棺材一下飞了起来,朝着女尸拍过去,棺材里的各种陪葬品一下全都翻出来,砸向女尸。 女尸怪叫了一声,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一下把棺材撞出了一个大窟窿,从棺材的底部穿了出去。 女尸伸手来抢温白羽手里的镜子,温白羽手心火焰一冒,女尸只是短暂的停留,随即快速的继续伸手。 温白羽发现他的双手只剩下骨头,而神鸦一族从来不采用火葬,是因为他们的骨头根本无法燃烧,并不怕火。 女尸的手又伸过来,温白羽手心中一转,就听"哧——"的一声,女尸的两根手指头应声而断,一下飞出去,正好落在小海旁边。 小海吓了一哆嗦,狄良也明白了小海胸口上那个光斑是什么,镜子正好缺了那么大的一个口子,而且女尸一直冲着小海咆哮,恐怕之前用海虫控制小海,也是为了取回镜子碎片。 狄良立刻招手,说:"小海,快过来。" 小海爬起来,女尸立刻就发现了他,朝小海扑过去。 邹成一烦躁的啧了一声,说:"建木在她肚子里,没时间了。" 他说着,噫风就将他放下来,然后摘下眼镜,突然猛地扑出去。 噫风一脚正踹在女尸的胸口上,女尸被踹的一下飞出去,撞在墓墙上,噫风一下跃起,伸手去抓女尸,女尸地上滚了一下,她的右手瞬间断了两根指头,只剩下三根,非常的不方便。 噫风过去,就听"轰——"的一声,被撞了两次的墓墙突然坍塌了下来,邹成一抽了一口冷气,就见一时间尘土飞扬,噫风和女尸的身影都不见了,埋在土里。 邹成一有些担心,墓室里突然静了下来,就在尘土散去的一霎那,女尸突然发出一声嘶声裂解的大吼,"咯"的一声,随即手一抓,噫风"嘶"了一声,被撞得后退两步。 那女尸突然像疯了一样往墓墙撞裂的地方扑出,这是古楼的最高层,墓墙撞碎之后,顿时豁出一个大口子,女尸扑出去,一下从六层跳下去。 邹成一喝了一声"该死",眼睁睁看着女尸一下消失了。 噫风从地上站起来,女尸逃跑了,他的袖子上有三道血痕。 温白羽朝下面看了看,女尸从这里跳下去,说:"逃走了?" 万俟景侯走过来,说:"她肯定还会要回镜子,咱们拿着镜子就有筹码。" 温白羽点点头,看着手里的镜子,感觉镜子被刚才自己一拍,镜子背面的三足金乌有点松动,镜子在镜框里面开始晃动,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温白羽"啊"的轻呼了一声,刚想着有可能掉下来,结果镜子真的掉了下来。 温白羽赶紧伸手一接,镜子没有掉在地上,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不想被活埋在这个骨头楼里。 温白羽拿着镜子,突然"嗯?"了一声,拿起镜子,翻到背面一看。 这镜子的背面一直镶嵌在三足金乌的镜框里,根本看不见,现在一掉下来,竟然看到背面不是平滑的,刻着图纹。 温白羽定眼一看,镜子背面的图纹非常精致,上面刻着一条河水,一个女子站在河水里,她手上抱着一个很粗的三节竹子。 众人见温白羽发现了奇怪的东西,立刻围拢过来,邹成一皱眉说:"背面这么精致,怎么会镶嵌在镜框里?" 万俟景侯说:"最重要的是,女尸显然是乌鸦崇拜,最多是海水相关,而这个镜子背面的图纹,是竹崇拜。" 万俟景侯顿了顿,说:"'有竹王者兴于遁水,有一女子浣于水溪,有三节大竹流入女子足,推之不肯去。闻有儿声,取持归,破之,得一男儿。长养有才武,遂雄长夷狄,以竹为氏。'男儿是夜郎古国的第一任夜郎王,虽然是神话传说,但也肯定了这种竹崇拜,镜子背面雕刻的就是这个神话。" 温白羽说:"夜郎古国?这和女尸有关系吗?" 邹成一摇摇头,说:"我没听说过。"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镜子是骨头做的,背面却刻着夜郎的神话,然后套了一个三足金乌的镜框,这是什么意思?" 九命咂咂嘴,说:"很简单吗,没准这个镜子本身就没有镜框,女尸知道这个镜子可以复活自己,让人抢来的,或者挖墓挖来的,这对于一个统治欲的女尸来说,并不难吧?然后套上一个代表权力的三足金乌框,据为己有了。" 温白羽若有所思,伸手摸着镜子背面的那颗三节大竹,说:"夜郎……不管怎么说,如果这真是夜郎古国的东西,那么夜郎和神鸦一族肯定也有关联,不然不可能有这种骨头做的东西。" 他说着,就听见狄良的咳嗽声,狄良虽然喝了一点温白羽的血,但是多半咳嗽出去了,他摊开手一看,果然还是有血。 温白羽说:"女尸跑了,不过幸好咱们手里还有镜子,不怕她不回来。现在首要任务是带狄良出去,毒素估计伤到他的内脏了。" 众人点点头,立刻从古楼里出来,按照原路往洞窟外面退出去。 狄良画了简易的地图,而且地上还有小海之前留下来的血迹,血迹已经完全干了,变成了一个个莹润的淡粉色小珍珠。 小海背着狄良,快速的跟着众人往前跑,他们一路快跑,一刻也没有休息,半夜的时候已经到了海边。 小海看着海水,说:"我知道豁口在哪里,不过要潜水。" 其他人潜水都没有问题,但是狄良伤到了内脏,估计潜水会力不从心。 小海说:"等我一下。" 随即"噗通"一声跳入海水中,过了有十几分钟,狄良望着海面有些着急,就看到水面上有些小气泡,然后是"哗啦"一声,小海从里面钻出来,然后拖上来一个巨大的贝壳。 贝壳正好能装下一个成年男人,小海把贝壳打开,说:"你躺在里面,我可以拽你出去。" 狄良点了点头,他躺进去,小海就要关上贝壳,狄良突然抓住小海的手,说:"小海,你之前不是要和我们走吗,我现在累了,要睡一会儿,你乖乖的跟着我们,知道吗?" 小海一听,鼻子顿时有点酸,眼眶一红,眼泪就流出来,怕掉到狄良身上,赶紧自己擦掉,说:"可是我有毒,我怕伤了你。" 狄良轻轻摸着他的脸,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小海憋着嘴,就听狄良又说:"你偷袭我那几次,出去还要和你算账。" 小海一听,脸上瞬间红了,赶紧把贝壳关上。 九命似乎听到了有趣的事情,耳朵耸了耸,说:"什么,几次?不止一次吗,小海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挺腼腆的!" 众人一想到能逃离这个诡异的岛屿,其实心情都兴奋起来,小海第一个潜进水里,温白羽有点紧张,憋足了气,万俟景侯拽着他的手,两个人也潜进水里。 温白羽感觉潜水其实挺容易的,这水就和狄良说的一模一样,弱水,什么都漂浮不起来,他们进入水里,立刻就往下沉,都不需要往下潜,很快就沉入了海底。 谁实话压强太大了,有点难以忍受,万俟景侯拽着他跟着前面的小海。 小海进入水底之后,动作依然很灵敏,拖着一只巨大的海蚌,游得一点也比他们慢。 很快的,小海就朝后看,指了指前方,温白羽睁大眼睛往前看,但是什么也没看见,并没有小海所说的玻璃罩。 就像之前温白羽看不到头顶的玻璃一样,此时也看不到海里的玻璃,或许是因为小海身体里吞下了镜子的碎片,所以只有他能看到那种无形的玻璃罩。 小海身体一缩,往前游去,然后快速的把巨大的贝壳转了一个方向,托着稍微窄的一面,校对了一下方向,然后慢慢往后退去。 看着小海的动作,那个窟窿似乎并不太大,将将能把贝壳拉出去,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也快速的从小海经过的地方穿出去。 虽然温白羽看不见那无形的玻璃,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水流的变化,有一种从不真实的地方进入真实的感觉,水流一下冰凉刺骨,让温白羽哆嗦了一下,差一点儿就抽筋。 温白羽有些憋不住气,面色通红,万俟景侯快速的带着温白羽往上划水,这里显然有浮力了,借助着浮力,温白羽有一种一瞬间冲上天的感觉,"哗啦"一声巨响,一下冒出水面。 温白羽又觉得鼻子底下一热,万俟景侯看向他,笑着说:"又流鼻血了?" 温白羽赶紧伸手去擦,说:"上来的太快了,以后我都习惯性流鼻血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难道不是看着我流的?" 温白羽:"……" 紧跟着众人也都冲出了水面,因为从水里一下冒出来,九命和邹成一也流鼻血了,九命一边擦鼻血一边笑着说:"我们竟然出来了,太邪门了。" 邹成一则是说:"我只想问,虽然咱们出来了,但是这么大的海,也没有船,怎么回去?" 噫风说:"少爷,您别担心这个,您忘了咱们这里有鲛人王吗?" 他说着看向东海。 东海把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就见海面上突然浮出很多三角的鱼鳍,然后有水波快速的涌来,从四面八方朝他们飞来。 九命顿时身上的毛都站起来了,"嗖"的一下双手抱住东海的脖子,两条腿夹住他的腰,说:"鲨鱼!鲨鱼!!" 东海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说:"你不是猫吗,还怕鱼?" 九命死死搂住他的脖子,说:"我他妈是猫,猫也不吃鲨鱼啊!" 那些鲨鱼在他们周围停下来,并没有攻击他们,东海说:"那我带着你。" 温白羽是第一次骑鲨鱼,说实话,他觉得自己的腿随时会被鲨鱼咬进嘴里,不过身上还是湿淋淋的,也没办法变成鸿鹄直接飞。 九命打死也不骑鲨鱼,不过东海本身就是鲛人王,自然会水,游得不比鲨鱼慢,而且他的鱼尾很大,九命坐在上面完全没问题。 九命双腿叉开,坐在东海的鱼尾上,别扭的挪了挪屁股,愤怒的说:"你不能背过去吗,为什么非要用仰泳。" 东海淡淡的说:"因为这种姿势不错。" 九命脸上一红,说:"我怎么没觉得不错。" 东海伸手在他屁股上一拍,说:"就好像你主动坐上来一样。" 九命伸出手,亮出爪子,掐着东海的脖子,说:"我还是掐死你吧,为民除害!" 他一掐,就感觉东海明显晃了一下,吓得九命一下伏地身体,趴在东海身上,双手抱住他的脖颈。 东海伸手在九命背上轻轻的抚摸,嘴唇有些笑意,说:"抱紧我,其实很安全。" 众人到了城区之后,立刻把狄良送到医院去,狄良中毒并不深,就是有点伤到内脏,再加上失血太多,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狄良出院之前,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医院探病,正好狄良在睡午觉,小海一直陪床。 温白羽刚要进病房,万俟景侯就把他拉住了,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 温白羽立刻一脸八卦的顺着窗户往里看,果然看到小海又在搞偷袭。 狄良躺在病床上,似乎睡得很熟,住院的时候已经把胡子完全刮掉了,不过这么多天,似乎又长了点胡茬子。 小海似乎觉得有意思,伸手摸了摸狄良的胡茬子,感觉有点扎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完全没有扎扎的胡子。 小海笑完了,就看着狄良的嘴唇,眼神十分专注,抿了抿自己淡粉色的嘴唇,似乎思考了很半天,但是还是抵不住诱惑,慢慢低下头,将嘴唇抿成一条缝隙,轻轻在狄良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就这样一瞬间,小海一抬头,就看到狄良睁开了眼睛。 小海吓了一跳,往后一缩,狄良脸色已经恢复了,嘴唇也有血色了,笑着说:"又偷袭我?" 小海脸上通红,摇手说:"不是……我……" 狄良说:"你没偷袭?" 小海脸上更是涨红,他的确是偷袭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小海一时间不吭声了。 温白羽在外面偷看的十分有趣,时不时还戳一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倒是没他那么八卦,但是仍然陪着温白羽在病房外面偷看,路过的小护士都狐疑的看着他们,感觉是什么危险分子。 狄良伸手拍了拍床边,示意小海坐过来,小海这个时候才慢吞吞的挪过去,然后慢吞吞的坐下来。 狄良说:"明天我就出院了,小海,谢谢你照顾我了七年。" 小海低着头,小声的说:"不用谢我,你也陪了我那么长时间。" 狄良说:"过几天我要回北京去,也去见见老师的亲人,我没有家人,老师一直出钱供我读书,如今老师也不在了,我得回去看看他的亲人。" 小海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狄良说:"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海眼睛里突然绽放出光彩,抬头诧异的说:"你要带上我吗?" 狄良笑着说:"我要是不带你,你去哪里?" 小海说:"总……总有地方的,海水那么大,找……找一片泥就行,你……你要是麻烦,也不用带上我。" 小海虽然这么说,但是频频用眼睛去瞟狄良,好像狄良要说不带上他,小海立刻就会哭出来一样。 狄良被他逗笑了,说:"傻瓜,我当然带上你。" 小海高兴的说:"真的?" 狄良点点头,突然说:"小海,你喜欢我吗?" 小海一顿,脸上"嘭"的红了,抿了抿嘴唇,半天才使劲点了点头,说:"你好看。" 狄良笑了一声,说:"我当时胡子拉碴的,还那么狼狈,你怎么会觉得我好看?" 小海没说话。 狄良看小海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说:"你觉得谁最好看?" 小海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万俟景侯。" 门外的温白羽顿时瞪起眼睛,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伸手抹了一把脸,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狄良本身就是逗小海玩,哪知道小海说出来的话竟然让他能吐血三升,狄良觉得自己一下重伤了,说不定明天都不能出院了! 狄良脸色一下就青了,黑的跟锅底一样,狄良并不想说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因为实在太酸了。 七年的时光,狄良虽然没见过小海一面,但是几乎是相依为命,当小海吻他的时候,狄良的确感受到了一股冲动和兴奋,已经被困了七年,见识了生死离别,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更何况是一心为了自己的小海。 狄良觉得在小海心里,自己肯定是最重要的,哪知道小海说出来的话竟然能气死大活人。 小海还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他就是实话实说,听狄良没声了,抬起头来,眨着大眼睛看他。 小海感觉到狄良好像生气了,他实在不明白,狄良每次生气都毫无征兆,小海有些害怕,刚要退开,狄良就一把抓住他,把他一带,突然压在床上。 小海轻呼了一声,狄良立刻低下头,亲在小海的嘴唇上。 小海吓了一跳,赶紧死死闭上嘴唇,瞪着大眼睛,嘴里呜呜的,咬着嘴唇说:"不不……我有毒的……" 狄良说:"我亲你,不就行了?" 他说着,又低下头,在小海的嘴唇上亲了亲,并不能深入,这让狄良的心里涌出一股焦躁。 他的嘴唇使劲磨蹭着小海的嘴唇,小海顿时全身哆嗦起来,不过仍然死死抿住嘴唇,不敢松口。 狄良伸出舌头,在小海的嘴唇上轻舔了两下,小海吓得睁大眼睛,使劲摇头,双手乱摆。 狄良知道他怕自己中毒,但是看到小海又惊恐,脸色又潮红的表情,狄良就有一种兴奋。 狄良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说:"你最喜欢谁?" 小海奇怪的看着狄良,说:"我……我只喜欢你。" 狄良脑子里"轰——"的一声,立刻低下头,亲在小海的颈子上,小海"哎"了一声,狄良让他偏过头去,顺着他的颈子往下亲吻,一直吻到他的锁骨,手窜进小海的衣服里,摸着他的腰。 小海全身发抖,不停的粗喘着气,伸手紧紧搂住狄良的脖子。 温白羽看见里面一发不可收拾,顿时脸上也有点红,万俟景侯说:"走吧,咱们先回去酒店,下午再来。" 温白羽白了万俟景侯一眼,说:"你这个炮灰。" 说完就走了,万俟景侯愣了一下,有些无奈,赶紧跟上去。 狄良出院了,正好要一同回北京去,七年,狄良这个失踪人口都可以定为死亡了,也没有身份证这种东西了。 小海更没有身份证,不过这都难不倒万俟景侯,很快就给两个人搞了身份证,大家买了机票,准备回北京去。 邹成一和噫风不去北京,邹成一说:"我准备去贵州看看,毕竟那面镜子上有夜郎相关的东西,有情况给你打电话。" 温白羽点点头,噫风就开车带邹成一走了。 回北京的当天,众人到了飞机场,到的时间有点早,就在候机室里百无聊赖的等着。 小海要去洗手间,十五分钟还没出来,温白羽怕他有事,也去洗手间看了看,结果一进洗手间,就看到小海正在玩水,把感应的水龙头弄得"噗噗"响。 小海见他进来,笑着说:"这个东西好有意思。" 温白羽:"……" 这回洗手间没有人,温白羽就让他继续玩水,然后自己去上厕所了,突听门外"嘭"的一声,似乎有人进来了,关门非常用力。 温白羽推开隔间的门走出来,小海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水龙头还在哗哗的流水,水龙头的感应时间大约十秒左右,小海应该就是刚才离开的,几秒之内。 温白羽还以为他走了,就要拉开门走出去,结果一拉开门,就看到门把上又一圈灼烧的痕迹,当即皱了皱眉,伸手把门又关上。 就在这个时候,洗手间隔间的门发出"嘭"的一响,然后有人喊了一声,温白羽听出来那声音绝对是小海。 温白羽冲过去,对着洗手间的门踹了两脚,一下把门给踹豁了,门板拍进去,正好撞到了什么。 小海在里面挣扎着,见机会立刻窜了出来,伸手抓住温白羽,一下躲在温白羽身后。 温白羽就看到小海的胸口衣服撕开了,上面一片血,往隔间里一看,竟然是那个女尸! 女尸蓝色骨头的手指上全是血迹,因为这种冰蓝的骨头不怕灼烧腐蚀,所以小海的血液对他的手根本没有伤害。 温白羽心头一紧,这个女尸一定是来抓小海的,他要想小海吞进去的镜子碎片。 温白羽拦着小海往后退了两步,女尸被门板一撞,踉跄了一步,立刻转头冲过来。 温白羽心想着这女尸也够执着的,竟然追到了机场里,如果冲出去肯定会发生骚乱。 温白羽退到门边,把凤骨匕首拿出来,同时左手冒出一个火球,一下扔出去,女尸斜着一扑,火球一下砸在瓷砖的地板上,"呼——"的一声地板就烧黑了。 温白羽立刻拉开门,让小海出去,同时快速的把门锁上。 小海被他推出来,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的跑回候机室。 众人见小海回来,却一身的狼狈,身上还有血迹,不由的都有些吃惊。 万俟景侯说:"温白羽呢?" 小海说:"洗手间里,那个尸体来了!"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立刻冲出去,朝洗手间的方向跑,门被锁死了,万俟景侯拧了一下,根本打不开,如果要踹门,这可是机场,安保和工作人员肯定会过来。 一具女尸袭击飞机场,他们今天下午估计就要登上头条了。 万俟景侯环视了一圈,突然朝旁边跑过去。 温白羽把门锁上,看着眼前的女尸,笑着转了转手里的匕首,说:"左手也不想要了?" 女尸脸上一阵愤怒,随即笑起来,一脸的狞笑,说:"还我镜子!我的镜子!" 温白羽挑眉说:"真的是你的镜子?不是你偷来的?" 他一说,女尸脸上的表情明显凝滞了一下,这让温白羽觉得九命的猜测其实完全正确,这镜子应该不是她的,不是抢就是偷来的。 女尸则是阴狠的盯着温白羽,说:"我的镜子!还我!" 她说着,突然冲上去,温白羽就地一滚,匕首"唰"的一划,女尸冲的太狠,一头撞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胳膊一下被匕首划伤。 门外面正好有工作人员走过去,听见洗手间的门发出一声闷响,好像有人在里面撞了一下,不解的看着那门,随即又是"咚"的一响,不禁走过去,拧了一下门,又敲了敲,说:"里面有人吗?请问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温白羽在洗手间里听见外面的声音,有些紧张,女尸似乎不在乎这些,发疯的扑向温白羽,同时发出嘶声裂肺的大吼。 温白羽真想堵住她的嘴,外面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个时候,洗手间的窗户发出一声轻响,万俟景侯突然双手扒住窗户,一下从窗外跃了进来。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你怎么从这进来了?" 万俟景侯淡然的说:"你把门锁了,我觉得踹门不太好,还要赔。" 温白羽:"……" 女尸扑过来,万俟景侯双手一抓,正好抓住女尸,手臂用力,"嘭!"的一声,女尸一下被甩出去,正好砸在窗户的玻璃上,一瞬间玻璃发出"啪嚓"的破裂声,女尸似乎有些害怕,顺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温白羽追过去往下一看,女尸跳出去之后,竟然顺着高楼一直往下爬,很快就不见了。 温白羽转头对万俟景侯说:"玻璃砸碎了不要赔吗?" 万俟景侯抓住他,说:"洗手间里没有监控,赶紧走。" 温白羽:"……" 外面的工作人员还在敲门,九命刚要去帮忙,就看到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已经回来了,温白羽呼吸有些急促,坐下来看向小海,说:"伤口怎么样?" 小海摇摇头,他被女尸抓住不过几秒,温白羽就把门踹掉了,所以伤口并不大。 九命说:"主人,你怎么喘气这么快?" 温白羽额头上有些冒汗,说:"因为我们是爬窗户回来的,差点累死我。" 虽然中途出了些岔子,不过众人还是很快坐飞机回了北京。 狄良虽然之前没有亲人,但是之前在北京买过房子,七年没回来,不过房子应该还在。 狄良带着小海临走之前,委婉的问了问温白羽,小海的这一身毒素,有没有办法不中毒? 温白羽立刻就想到了两个人肯定是干好事的时候不想被打扰,不过温白羽是凤凰血,的确有再生和修复的功能,但是不代表不中毒,要说不中毒,那只有甘祝了。 甘祝是药人,他的血本身就能解百毒,更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温白羽答应狄良给他去问问。 众人回了家,温白羽迫不及待的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路走来惊心动魄的,但是收获太少了,既没有找到烛龙鳞片的另一半,还让女尸把建木树枝给吃了,唯一找到的就是一面镜子,刻画着竹崇拜的镜子。 温白羽感觉这个谜团真是越来越大了,雾被他们挥开了一个角,结果露出了很多的迷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 温白羽累的厉害,他是被呻吟的声音吵醒的,两眼瞪着天花板,他家也不算不隔音,结果对面房间的声音也太大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醒了?" 温白羽说:"九命叫的跟杀猫似的,我当然醒了。" 万俟景侯说:"嗯,他们在生小鱼。" 温白羽:"……"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把人拉过来,说:"咱们也来生小白羽,怎么样?" 哪知道温白羽冲他笑了一下,说:"不怎么样,炮灰。" 他说着,还在万俟景侯嘴皮上咬了一口,然后翻身下床,说:"我要去店里看看了。"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翻身下床,跟着温白羽出了门,很快就到了店里,唐子和甘祝都在,正好是晚上,大家都在忙着。 温白羽把甘祝拉过来,让万俟景侯去端盘子,问他有没有东西能解小海的毒。 甘祝想了想,说:"我确实见过有毒的海蚌,这种毒性很霸道,有点像马钱子。" 温白羽诧异的说:"马钱子?" 万俟景侯正好端着盘子走过去,说:"南唐后主李煜被赐牵机酒,就是马钱子的毒素,说白了就是一种极强的中枢兴奋剂,摄入之后会造成痉挛,引发脊髓冲动,骨骼扭曲,死相一般很恐怖。" 温白羽想到那天在医院里,狄良和小海还在亲亲,虽然后没有碰到体液和血液,不过这也有点后怕,让温白羽后背直发凉。 温白羽白了万俟景侯一眼,说:"去端盘子。" 万俟景侯也只是路过,很快端着盘子走了。 甘祝点头说:"就是这种东西,毒性很强,古代人用的断肠草,就是马钱科的植物,是剧毒的东西。一般的解毒方法就是洗胃,注射药剂之类的……" 温白羽抹了一把脸,感觉额头上有汗,脑补了一下每次狄良和小海亲近完,总要洗胃、打针、输氧、抢救的画面,实在太美不能往下想了…… 而且这种毒素反应剧烈,入侵的非常快,总不能一边亲一边洗胃吧!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其实是这样的……" 他觉得是自己刚才解释的不清楚,这不能单单的是解毒的问题,应该是去除毒素,或者克制毒素。 甘祝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眼皮跳了跳,说:"毒素是本身分泌出来的,去除我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克制毒素是有可能,我在书上见过,夜郎有一种古竹,合抱之粗,可以克制这种毒素。" 温白羽诧异的说:"夜郎?" 甘祝点头说:"不过夜郎仅在历史上存在了三百年,之后就消失了,这种古竹到底还有没有,实在说不准。" 温白羽已经在短时间内,第二次听说这个古国了,不禁有些奇怪,或许是缘分,邹成一正好也去贵州查看这个古国的消息了。 温白羽打算问问雨渭阳之后,再跟狄良说,毕竟这种消失的古国,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那种竹子。 混沌戴着一副大墨镜,穿着高领的风衣,把领子竖起来,从外面走进来,手上还夹着一个信封,说:"温白羽,你家店门上怎么还夹着一封信,这年头还有人写信啊?" 温白羽有点奇怪,现在是晚上,因为风大所以关着店门,但是进进出出的客人不少,怎么会把信夹在店门上? 信封上是白的,什么也没写,上面还封着火漆,温白羽把信封拆开,里面有一张白纸,随着白纸,还有一根黑色的羽毛从里面掉出来。 温白羽一瞬间有些怔愣,黑色的羽毛,难道是邹成一给他寄的信? 温白羽赶紧把信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地址,就在北京的城郊,还是个别墅区。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这排地址,有些奇怪,邹成一又打什么注意?难道是因为他人在贵州,所以有事情让自己去办?但是他们已经合作了两次,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就行了,还要弄封信,戳跟羽毛,这不是故弄玄虚吗? 温白羽不禁拿出手机,给邹成一拨了一个电话。 邹成一说:"怎么给我打电话,你那边查的有消息吗?我听说你们在机场遇到了袭击?" 温白羽说:"邹成一?" 邹成一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你给我寄信没有?" 邹成一愣了一下,说:"寄信?" 温白羽说:"不是你寄的?一个白信封,上面什么也没写,用火漆封着,里面有一个地址,还有一根黑色的羽毛。" 因为之前在神鸦墓里,温白羽已经知道邹成一就是他在昆仑放出来的那个粽子,不过邹成一并不是粽子而已,只是躺在棺材里,至于为什么躺在棺材里,邹成一并没有说。 前几次的羽毛,也确实是邹成一留下来的。 但是这一次,显然不是。 邹成一顿了一下,说:"我没给你寄信,信里说什么,什么地址?" 温白羽给他念了一下,只是城郊的一个别墅地址。 邹成一的活动范围并不在北京,也没在那里买过别墅,说:"我也不认识这个地址,温白羽,你小心点,从东海的这个镜墓不难看出来,我的族群已经出现了分歧,我恐怕是其他人" 温白羽说:"我知道了,你也小心,我估计没几天我们也要去贵州找你们了。" 邹成一说:"怎么?你有消息了?我们这边还没消息,夜郎古国只存在了三百年,还有许多人定论夜郎的都邑是一直变化的,这太难找了。而且这边墓葬高度密集,不同时期的墓葬一个压一个,还有的重叠在一起,任务就更艰巨了。"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其实是我打听到夜郎有一种合抱粗的竹子,可以克制小海的毒性,我估计狄良一定会去找的。" 邹成一了然的笑了一声,说:"我明白了,我会给他留意这种竹子的,不过目前没见到过。" 他们通了电话,前期气氛挺低沉的,又有一根黑色的羽毛出现,但这次并不是邹成一,不过后期两个人提起狄良和小海,估计已经脑补了相同的东西,气氛也就轻松下来,有说有笑的,其实多半是幸灾乐祸…… 万俟景侯端了菜,就看到温白羽笑眯眯的在和别人讲电话,而且还讲了十多分钟才挂断。 万俟景侯走过来,说:"给谁打电话?" 温白羽晃了晃手机,说:"邹成一。" 他说着,把信封给万俟景侯看,说:"这封信不是邹成一寄来的。"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温白羽说:"怎么办?咱们去看看吗?"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把信一团,然后直接扔到废纸篓里,说:"故弄玄虚,无非是想让咱们过去,那咱们就不过去。" 温白羽虽然非常好奇,但是万俟景侯说不去看,温白羽觉得还是不去看比较好,谁知道有什么东西等着他们。 第二天晚上,温白羽又在店门口看到了一个白信封,和上回一样,白色的信封,上面没有一个字,用火漆封着,打开之后掉出一根黑色的羽毛,里面还是一张纸,写着昨天那个城郊的别墅地址,还有一排字。 ——有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字的旁边还草草的画了几笔,竟然是一条怪蛇,是广川王墓里他们看到的怪蛇,也是克制怪病的一种药引。 温白羽惊讶了一下,这个人知道他们在找什么,显然他或许知道他们要找的克制药到底在哪里。 温白羽这回有些坐不住了,讹兽的腿还不能动,虽然并没有恶化,但是也不能一辈子瘸着,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那种疼痛温白羽从温磊和邹成一身上都见识过,简直生不如死,他们肯定要找这种丹药。 温白羽把信给万俟景侯看了,万俟景侯知道温白羽心里着急,而且看起来绝对是非去不可。 化蛇对于这封信的看法和万俟景侯一致,说:"或许是个圈套。" 讹兽嘟着嘴,耳朵耸了耸,说:"主人,还是别去了,咱们想其他办法吧?"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站起来,对温白羽说:"你想去?" 温白羽点点头,万俟景侯说:"其实去也无妨,这个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店门口两次不被发现,咱们即使不去,也会猝不及防。" 讹兽说:"那我也要去!" 温白羽摇头说:"你好好呆着,别再跑丢了。" 讹兽撅嘴说:"我现在天天被化蛇抱着,哪能跑丢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秀恩爱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就照着这个地址,往城郊的别墅去了。 地址很偏僻,在郊区的地方,他们中午吃了饭出门的,因为俩人谁也不会开车,就坐公交去,结果路上堵车,到了地方太阳竟然都下山了。 一片别墅群,周围没有车到,他们坐了公交之后,还要走进去一大段路。 路上非常荒凉,地上坑坑洼洼的,幸亏这些天没有下雨,不然就和泥了,虽然是水泥路,但是看起来年久失修,而且没有保养,两边都是枯树,天色灰暗下来,风一吹树叶乱飞。 温白羽被凉风吹得哆嗦了一下,说:"这哪是别墅区,这分明是鬼屋。" 天色完全黑下来,路边只有几个零星的路灯,而且还有三分之一不亮,一片的昏暗,勉强能看清楚前面的路,幸好没有车,很宽的马路他们能横着走。 温白羽看着两旁的别墅,说:"怎么都不亮灯?全都没人住?" 万俟景侯说:"应该没人住,小区门口都没有保全。" 温白羽说:"不会真的是鬼屋吧?" 万俟景侯拉着他的手,两个人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他们要找的别墅,编号是17。 两个人走过去,别墅外面的铁门是开着的,而且因为年头很久,已经堆积了不少灰土。 温白羽刚要推开铁门,突然觉得不对劲,仔细一看,果然贴门上有一块手印,因为落了许多灰,一推之下肯定会摸一手,这上面就留了一个手印。 温白羽轻声说:"有人进去了?" 万俟景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温白羽点点头,两个人侧身进入铁门,别墅前面还有一个小花园,但是并不大,穿过去就是别墅的楼,三层小楼,建的时候应该挺别致,但是现在透着一股荒凉。 别墅门前的地上也有脚印,而且是两排不同的脚印。 万俟景侯说:"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应该还在里面。" 他说着,轻轻推了一下门,门没有锁,两个人就进了大门,里面一片黑暗。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眼前,竟然是一栋空房子,什么家具也没有,一走进去就空荡荡的,而且非常阴凉,根本没有住过人的感觉。 信上写着这个地址,但是别墅里却空空如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往里走,就听见"咯吱……"一声轻响,一楼的一间房门被推开了,然后是手电的灯光一晃,有人从里面出来。 万俟景侯刚想带着温白羽躲开,结果就看清楚那个拿着手电的人,竟然是狄良,旁边还跟着小海。 温白羽也看见了,诧异的说:"狄良?" 狄良和小海从里面走出来,没想到有人进来,小海吓了一跳,狄良看着他们,说:"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温白羽说:"我才要问你啊,你们怎么跑过来了?也是接到了信?" 狄良说:"信?什么信?" 狄良这个反应,显然不知道有什么信。 温白羽想试着开灯,但是这个房子好像都没有电,灯泡也没有,根本开不了灯,他们没带手电,只有狄良手上有一把手电。 狄良说:"我回来之后就去见了老师的亲人,他们整理老师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老师的名下有一栋别墅,都非常诧异,他们来看过,这栋别墅里什么也没有,是空的,不知道买来做什么用,而且据说这栋别墅是死区,其实就是风水不好,卖不出去,都没有人居住。我本身也没想过来的,但是我在老师的工作日志里发现了这个。" 他说着,把一个古老的笔记本递给温白羽,温白羽借着手电的光,看了看笔记本上的内容。 前面都很正常,研究了什么,做了什么实验,失败还是成功。 翻了两页,温白羽突然睁大眼睛,说:"夜郎?" 狄良点点头,说:"你可以继续看。" 日志上奇怪的内容越来越多了,还有许多奇怪的画,虽然是草图,但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图上画了很多孩子,但是眼睛用窟窿代替,看起来像鬼一样。 一个日期下面,狄良的老师笔迹非常潦草,看起来写的时候应该非常兴奋,上面写着发现了夜郎国的一个秘密。 历史上记载夜郎古国只有短短三百年的历史,也曾经有"夜郎自大"的故事——滇王与汉使者言曰:"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以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 但是其实夜郎古国乃是西南的大国,当时占地很大,兵力也精锐,夜郎侯自大确实有自大的资本。 三百年之后,夜郎国突然消失了,这一点在史学界一直争论不休,至今没有定论,很多人认为夜郎国并没有消失,很多诗句之中,也能发现有夜郎的存在。 狄良的老师发现的秘密则和这个相关,夜郎国并不是只存在了三百年,他的一个老朋友给他带来了惊人的消息,发现了一个古葬群,很可能就是夜郎国留存下来的证据。 狄良的老师在这里记录的很谨慎,他先写了什么,但是看不清楚了,用笔划掉,又用胶条沾掉,确实是一点也看不清楚了,后面则是短暂的几个名词,显然狄良的老师不敢冒然的记录,是怕别人发现。 ——贵州、古驿道、潮汐、古竹。 四个词,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温白羽越看越觉得诡异,抬头看了一眼狄良,狄良示意他继续看。 温白羽又继续翻,下一页则是一面镜子,是他们在镜墓发现的那个镜子! 温白羽突然想到,狄良说,他们发生变故的时候,老师一直在喊镜子要吃人,但是狄良之前根本没看见过镜子,而且按照狄良说的,女尸躺在棺材里,镜子在她背后,狄良的老师怎么能知道镜子吃人。 唯一的解释是,狄良的老师早就知道那个墓里有个镜子,而且镜子会吃人,所以当时发生骚乱,死了很多人的时候,狄良的老师立刻就会想到是镜子吃人。 再看下一页,结果对于夜郎的研究却戛然而止了,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前面明明研究的热火朝天,后面全都没有了。 那一天的记录只有一个地址,而地址记录的则就是这个别墅。 后面的工作日志正常了很多,也没有匪夷所思的地方,直到狄良的老师发现了女尸墓,然后开始筹划科考队的事情。 温白羽诧异的说:"所以这个别墅,是你老师的,肯定和夜郎国有关系?" 狄良点了点头,说:"我感觉是这样的,但是这些笔记都是老师很早之前留下来的,那个时候我还在上中学,老师没跟我提过一个字,甚至他的家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别墅。我心里奇怪,就打算过来看看。但是里外看了三圈,这个别墅整个都是空的,连电线和水管都没有接上,实在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温白羽也觉得奇怪,他只见过狄良老师的尸体,也没说过话,连狄良都不能明白,他更加不能明白了。 温白羽奇怪的还有另外一点,写信的人让他们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见狄良?写信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过来,怎么可能让狄良刚好就在,这必然是个巧合,他想让温白羽看的,不可能只是这个。 万俟景侯说:"笔记收好了,我们上楼看看。" 狄良把笔记本收起来,然后把手电交给温白羽,温白羽拿着手电,和万俟景侯首先走上二楼。 狄良和小海跟在后面。 楼梯是木头的,透着一股老旧,因为有些阴凉的潮湿,木头已经发霉了,有点不堪重负,他们才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随时会踩断。 大家上了二楼,二楼的房间很多,他们推开门,每一个都是积攒着尘土,里面照样什么也没有,一眼就能看到头。 万俟景侯看了一圈,又往三层走,同样什么也没有,都是空的。 万俟景侯站在三楼的楼梯口,说:"很不对劲。"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让他用手电照着地,说:"这座别墅,连电线都没拉,却铺了地板,地板的墙角还包了边,这显然装修过。" 他这样一说,众人终于知道奇怪在哪里了,确实是这样的,他们一路走来,都是"吱呀吱呀"的地板在响。 小海一直生活在海底,什么也没见过,这时候有点害怕,抓住狄良的袖子。 狄良安慰他说:"没事,咱们一会儿就走。" 小海点点头,然后又说:"我觉得……这个房间里有东西。" 温白羽说:"有东西?你能感觉到什么东西?" 小海却摇摇头,只是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不知道,但是我胸口发闷,有点不舒服。" 狄良有些紧张的看着小海,说:"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我带你先走。" 小海摇摇头,说:"不用,只是一点儿,我不想妨碍你们忙正事。" 温白羽说:"你胸口不舒服?"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镜子。" 他一说话,狄良也想起来了,小海的胸口有一个反光面,是镜子的碎片,他带小海回去之后,也想帮小海把镜子弄下来,虽然小海说不疼,也不难受,但是那始终是一块镜子,邹成一说是骨头,在小海的体内,狄良并不放心。 狄良带小海去过医院,医生让小海照胸片,结果镜子取不出来不说,医生还发现小海的骨头不对劲。 小海本身是海蚌,就没有骨头,变成人之后身体很软,骨头不对劲是肯定的,狄良怕医生把小海当成怪物,就没再带他去过医院。 小海一直说不难受的,但是现在却有了反应。 那么这个问题一定出现这间别墅里。 别墅有问题…… 但问题在哪里?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和镜子相关的东西,或许互相克制,互相吸引,才能让小海感觉到。" 温白羽说:"到底在哪里,小海你能感觉得到吗?" 小海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挺微弱的,刚进门的时候,其实我并没感觉到,就是到楼上之后才有点。" 温白羽说:"楼上?那别墅里藏着的东西,应该在二层或者三层?" 小海也说不清楚,众人就在二层和三层来回的走,但是一无所获。 他们从楼上下来,又回到一层,因为小海在这别墅里呆的时间太长,憋闷的感觉变得大了,脸色有些不好,狄良说改天再来。 温白羽也觉得是,现在一片漆黑,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而且给他们寄信的人很可能就掩藏在周围,等白天来是明智的选择。 众人要走出别墅,刚出了门,小海突然顿住了,说:"不对。" 狄良说:"怎么了小海?" 小海抓着他,往别墅里面走,说:"不对,不是楼层高低的问题,是里外的问题,应该在别墅的深处,越往里走,越明显。" 众人一听,原来是他们找错了方式,狄良赶紧跟着小海往里走,小海一直往里走,上了二楼,推开一个房间,走进去,然后走到房间的阳台上,看着楼下,别墅的后院里一片荒凉,全是土地,什么也没中。 小海低下头来,看着下面,突然伸手捂住胸口,说:"下面,下面……院子里……" 小海的呼吸有些粗重,狄良担心的看着他,说:"小海,是不是不舒服,咱们先出去。" 小海摇头,说:"有东西在土里……" 万俟景侯从二层的阳台翻出去,"嘭"的一下落在地上,温白羽也从二层的阳台翻出去,不过他没有万俟景侯那么潇洒的身手,踩了一下一层的阳台,才跳下去。 院子的地上全是土,万俟景侯蹲下来摸了摸,然后把匕首拿出来,开始翻土,温白羽也蹲下来一起挖土。 挖了很久,就看见土里有一个金属钢板,万俟景侯敲了敲,又伸手摸了摸,说:"钨钢。" 温白羽诧异的说:"钨钢?狄良的老师在自己院子里弄这么大一块钨钢干什么用?下面压着什么?是防止东西跑出来?" 钢板非常厚,是实心的,万俟景侯站起来,突然一跳,顺着阳台又爬回了上面。 温白羽向上看着,突然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只好也艰难的往上爬,他很想变成鸿鹄飞上去,这样省体力,但是一变成鸿鹄衣服就报销了,他不想光着身体穿越北京城。 温白羽爬上去,就看见万俟景侯在地板上敲,然后突然伸手抠住地板的边缘,"啪嚓"一声,一下将地板给抠了起来。 地板下面竟然有一个扳手。 温白羽说:"机关?"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我要拧了,你们准备一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尤其是小海。" 因为小海和那东西有"共鸣"的存在,狄良带着小海进了房间,让小海站在墙后面,这样可以挡一下。 万俟景侯伸出三根手指,随即变成两根,最后竖起一根,随即"咔"的一拧,就听院子里的钢板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响,很快慢慢的从中间打开…… 温白羽"嗬——"的抽了口气,不禁睁大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狄良:小海,谁最好看? 小海(纯洁的眨眼):鸡汁的作者大大 蠢作者:哈嘿嘿嘿嘿嘿嘿(狂笑不止) 温白羽:蠢作者又在脑补奇怪的事情了 万俟景侯:揍醒▼_▼ 第75章 夜郎古城2 钢板的下面,露出一个正方形的开口,钢板就像一扇门一样。 万俟景侯又顺着二层阳台跳下去,站在正方形的开口旁边,温白羽赶紧也跳下去。 温白羽伸头一看,顿时更加诧异,说:"有楼梯?地下室?" 正方形的开口很深,里面黑黝黝的,但是能看见有石头阶梯从里面蔓延上来。 狄良和小海也从上面下来,狄良用手电照着里面,黑洞洞的一片,因为很深,所以根本看不清楚,而且照进去大约二十阶台阶的地方,就有一堵墙,然后楼梯变化了方向,所以他们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狄良惊讶的说:"花园里有地下室?" 小海抓着狄良的手,说:"里面有东西,我感觉得非常清晰。" 温白羽抬起头来和万俟景侯对视了一眼,说:"下去吗?"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咱们来这的目的,或许就是这个。" 温白羽又看向狄良和小海,狄良虽然身手不错,又在孤岛生活了七年,而且还是博士生,懂得多,没人比他的经验更丰富了,但是狄良始终是普通人,温白羽并不放心他下去。 小海就更别说了,上次在孤岛上,小海脑子里钻进虫子,让他们担心的要命。 不过温白羽又有些纠结,如果他们两个都不下去,而是留在别墅里,或者现在回去,给温白羽寄信的人又埋伏在周围,不知道会不会对狄良和小海不利。 这个时候大家包团才是最安全的。 狄良似乎知道温白羽想说什么,他自己下去并没什么,就是怕小海有事,而且小海的胸口上有镜子碎片,不知道进去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众人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一起走比较安全。 万俟景侯拿着手电打头,温白羽赶紧跟上去,让狄良和小海走在后面。 从开口往下走,大约二十阶台阶,前面就是一堵墙了,下面还有路,他们调头继续往台阶下面走,这回的台阶比较长,长了一倍还多,前面一片黑压压的,手电照不透。 小海一直抓着狄良的袖子,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在前面,让他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那种感觉似乎是共鸣,但又不像是共鸣,有一种热血沸腾的错觉,连呼吸都带着热气。 台阶结束了,前面并没有房间,而是一条通道,就像筒子楼,一条走廊两侧两排房间,这间地下室也是这个样子,一条狭窄的通道,一边两扇房门,一共四个房间。 房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样式也挺古老,锁着门,而且挎着大锁。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说:"也是钨钢。" 温白羽更觉得不对劲,上面用钨钢压着,下面的房门都是钨钢,这些房间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温白羽伸手拽了一下门,钨钢非常坚硬,而且耐高温,有不错的韧性,而且这个门看起来还挺厚的。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敲了敲门板,说:"这个东西能打穿吗?" 万俟景侯却突然用手指压住嘴唇,说:"嘘——" 温白羽的心脏一下就吊起来了,只听"沙沙……"的声音,声音非常微弱,但是是从通道尽头的房门里传出来的,隔着这么厚的钨钢门,里面的动静必然不小。 众人都是心头猛跳,万俟景侯做了一个招手的动作,然后突然灭掉了手电,把手电塞在狄良手里。 万俟景侯打头慢慢摸过去,靠在门边的墙上,低头看着那扇钨钢的大门。 门因为要开启,下面始终会留一条缝,不过这条缝留的非常小,但是也足够他们看见的,门里竟然露出一股蓝色的光! 温白羽立刻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朝他压了一下手,让他稍安勿躁。 温白羽低头去看,就看见那蓝色的光芒从门缝泄露出来,随即有一个黑影,夹杂在蓝色的亮光中间。 里面有人! 那是他的影子。 万俟景侯伸手搭在门把上,不禁皱了皱眉,温白羽在他旁边,万俟景侯用嘴巴贴在他耳朵上,压低了声音说:"门锁豁了。" 温白羽有些诧异,豁了?其他的门都是锁着的,这张门上的大锁不但不见了,而且门锁还豁了,那里面的东西随时有可能出来。 万俟景侯把匕首握在手里,打了一个手势,突然踹开钨钢大门,一下冲了进去。 然而踹开门之后,竟然是另外一个景象,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只见漆黑的地下室,就像一个铁盒子,四周也是钢材的墙壁,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古老的笔记本,但是电已经耗干了,根本打不开。 除了一张桌子,还有一口棺材,和一个罩着黑布的笼子。 这两样东西实在太突兀了,放在钨钢的房间里,显然是害怕这两样东西跑出去。 万俟景侯环视了一圈,没有蓝光,没有人影。 温白羽想着,刚才看到的黑影,会不会是这个棺材的影子,但是一想有不对,那影子明显再动,而且他们还听到了"沙沙"的声音。 万俟景侯慢慢走过去,看了看地上的棺材,是木棺,棺材上没有铭文,而且棺材上的花纹,有一些少数民族的特点,但是混合的很杂。 狄良走过去,震惊的说:"这棺材?这个花纹的风格绝对是夜郎古国的。" 温白羽说:"你认识?" 狄良说:"我多少做过一些研究,但是那时候老师不让我研究这个,我当时也没有怀疑什么,就没再研究,现在想一想,或许老师知道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最重要的不是它的花纹。" 温白羽说:"那是什么?" 万俟景侯伸手摸在棺材盖子上,用手一划,温白羽顿时一后背的冷汗,棺材盖子是开着的,万俟景侯一划,就露出一个边来,里面是空的。 空的…… 狄良的老师放一个空棺材在屋子里干什么用? 万俟景侯说着,指了指罩着黑布的笼子。 众人顿时心脏都提起来了,棺材是空的,那么刚才发出"沙沙"响声的东西,还有冒着蓝光的黑影,应该就在黑布下面。 万俟景侯慢慢走过去,静听了一下,说:"没有呼吸声。" 他这么一说,众人更是提心吊胆,完全没有放下心来,没有呼吸声,那不就是粽子吗?或者是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万俟景侯用匕首挑住黑布,"呼——"的一下拉开,然后黑布下面,竟然空无一物。 温白羽"嗬——"的抽了一口气,说:"笼子?" 黑布下面是一个笼子,笼子的栅栏非常密集,看起来要养在笼子里的东西并不是很大,所以栅栏才这样密集,但是现在这些栅栏被一股极大的力气从中间掰开,笼子的中间出现了一个缺口,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跑出来了…… 或许他们听到的"沙沙"声,就是跑出来的东西。 让温白羽抽冷气的不止这个,还有笼子边的东西,一把黑色的大锁,其他房间的门口都绕了锁,他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这个房间门上没有绕大锁,结果他们错了,本身是绕的。 但是这大锁已经变形了,便从中间拗断,就散落在笼子旁边,刚才黑布罩着,根本看不见。 狄良说:"东西呢?空的?" 小海突然捂住胸口,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咚"的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狄良立刻抱起小海,就见小海面色苍白,牙齿咯咯的打颤,上下相击,似乎有些昏迷。 狄良连叫了好几声,小海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牙齿还是咯咯打颤,伸手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似乎在忍耐着疼痛。 狄良说:"小海?怎么了?" 小海看见狄良,却猛地睁大眼睛,然后露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狄良看见小孩的表情,更是又诧异又担心,说:"小海?" 小海手有些颤抖,突然指向天花板,嘴巴张合,发出咯咯的打颤声,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众人一惊,立刻抬头去看,就听见"哈哈"的笑声,显然是从他们头顶传来的。 一个不大的婴儿竟然趴在天花板上,嘴巴裂开,露出"哈哈"的笑声。 因为地下室里实在太黑了,他们根本看不清楚,狄良突然打起手电,照了一下天花板,众人这下看的清楚了,头顶上果然是个婴儿。 他趴在天花板上,就跟趴在地上一样,两只胖胖的胳膊,像藕节似的,两条小腿儿也胖胖的,左脚的脚腕上挂着一个铜铃铛。 如果忽略小婴儿趴在天花板上,一定是个可爱的孩子,而现在,这个婴儿竟然叫人毛骨悚然。 婴儿一直在"哈哈"的笑,突然,他睁开了眼睛。 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两道蓝色的光芒从婴儿的眼睛里射出来,他的眼睛就是两个大窟窿,这就是狄良的老师在工作日志上画的草图! 当时温白羽看见他画的孩子,觉得毛骨悚然,因为两只眼睛都用圆圈来代替,一看之下觉得是两个大窟窿,非常可怕。 婴儿的眼睛射出蓝色的光芒,嘴巴咧开更大,发出"哈哈"的笑声,然后开始朝他们爬动起来。 狄良抱起小海,往后退了几步,那婴儿似乎对小海非常感兴趣,扭过头来看着他,一爬动脚腕上的铜铃铛就开始叮铃铃的作响。 这声音并不大,但是一响起来竟然能让人发疯,小海更是觉得憋闷,被狄良抱在怀里,拼命的呼着气。 婴儿"哈哈"的笑了一声,然后快速的从屋顶跳下来,就去扑小海。 万俟景侯当即看了一眼旁边,然后"呼——"的一下把木棺的板子踢了起来。 "嘭——"的一声巨响,棺材板子砸在婴儿身上,扬起一片尘土。 狄良赶紧抱着小海往后退,一直退出了房间门。 那婴儿被兜头一砸,似乎有些发懵,从房顶上掉下来,落在地板上,摇了摇脑袋,两只眼睛发出的蓝色光芒更刺眼了,似乎在发怒,嘴里发出尖锐的"哈哈"笑声。 万俟景侯说:"快走。" 温白羽立刻跟上去,突然看到桌上的笔记本,赶紧跑回去,把桌上的电脑抱在怀里。 就这一霎那,婴儿已经看见了落单的温白羽,立刻扑上来,温白羽就地一滚,快速的滚起来继续往前跑,追上前面的众人。 众人快速的从楼梯跑上来,就听见"沙沙沙"的声音,那婴儿也追着他们往上跑,还有婴儿脚腕上的铃铛,从洞口传出来,声音似乎就像一个扩音筒,让他们脑袋都疼。 两道蓝光很快从洞口射出来,婴儿立刻就要爬上来,但是机关在别墅二层,婴儿爬的很快,万俟景侯就是再跟他比速度。 万俟景侯立刻窜上二楼的阳台,就在他要拧动把手的时候,从地下室里射出来的蓝光突然消失了,然后是"哈哈——"一声尖锐的大小声,那古怪的婴儿似乎遇到了什么。 紧跟着地下室里就安静了,万俟景侯站起身来,并没有扳动把手,从二楼跳下来,往地下室里看。 温白羽也觉得奇怪,那婴儿一直追着他们,却突然停下来,听起来是被迫停下的,蓝光消失了,诡异的笑声不见了,还有铃铛的声音也没有了。 万俟景侯说:"我下去看看。" 温白羽不放心他,也跟着万俟景侯往下走,结果两个人都不需要走得太深,在不远的那堵墙角的地方,发现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羽毛静静的躺在地上,除此之外,哪还有什么婴儿,一切都静悄悄的,好像婴儿就是一个错觉…… 温白羽捡起地上的羽毛,又是黑色的羽毛,邹成一说这代表了神鸦族人死后的灵魂,这两次的黑色羽毛显然不是邹成一给他的,那会是谁?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从下面走上来,狄良扳动了机关,把钨钢门合上。 众人出了别墅,上了狄良的车,小海因为体力透支,已经歪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温白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说:"那孩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又突然消失了?" 万俟景侯抱着臂说:"其实我觉得,或许这就是一个圈套,有人千方百计让咱们过来,替他解密,打开地下室的门,然后他顺手牵羊。" 他一说,温白羽就看向自己手里的黑色羽毛,顺手牵羊的话,那必然就是留下羽毛的这个人了吧? 温白羽说:"幸好咱们还有线索的,这一趟也不是一无所获。" 他说着,拍了拍放在自己腿上的笔记本电脑。 这台机子非常老旧,应该是刚出笔记本电脑的那会儿,还非常的沉重,不管是翻盖还是底座,都非常厚实。 他们在地下室已经试过了,笔记本没电了,根本打不开,而且笔记本的旁边也没有插线,只有一个光秃秃的笔记本,电线鼠标什么的都没有。 温白羽说:"这个接线口太古老了,咱们拿到电脑城去,看看能不能配线,这里面没准有重要的资料。"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就和万俟景侯去了电脑城,虽然这种机器实在太古老了,早就停产了,不过这种电脑月算是当时的经典机,有不少人收藏,当然有这种接线。 他们很快就回来了,因为时间还早,小饭馆没有人吃饭,大家就聚集在小饭馆里,温白羽把线插上。 古老的笔记本电脑,运行速度非常慢,再加上不知道狄良的老师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就更是缓慢,等了十五分钟,笔记本才算打开。 一打开就遇到了难题,有开机密码…… 众人一下都看着狄良,这里除了狄良,没人了解他的老师。 狄良也有些犯难,说:"我要试试看。" 他说着,先输入了一串数字,是老师的生日,显然密码错误了,然后有试了很多次,一直是错误。 温白羽说:"幸亏没有三次就销毁的程序。" 狄良有些着急,看着笔记本一顿沉思,突然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输入了一串数字。 这回竟然没有错误提示,直接进入了开机界面。 温白羽说:"你输入的是什么数字?" 狄良说:"是老师女儿的生日。" 温白羽笑着说:"这你都能记得?" 狄良顿时有些尴尬,不过小海似乎没听出来,还好奇的盯着笔记本电脑在看。 狄良赶紧说:"因为老师一直在接济我读书,我去过很多次他家里,他的家人我都见过,老师只有一个独女,宝贝的不行,现在已经结婚了。" 开机界面启动的也非常慢,一进去桌面就是一个小女孩的照片,小女孩笑的非常灿烂,眼睛很大,鼻梁也高。 狄良说:"这就是老师的女儿。" 他们说着,狄良快速的翻了翻笔记本里面的东西,大多数是一些表格,还有文档,记录备份了许多东西,那本工作日志在这里也有备份。 还有一样东西,是工作日志里没有的,那就是模型。 他们打开了一个加密文件,文件的密码也是他女儿的生日。 里面有三个模型。 第一个是一面镜子。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镜子?这和咱们手上的镜子一模一样,果然没有三足金乌的镜框,那肯定是后加上去的。" 万俟景侯仔细看了一眼,然后拿过鼠标,把模型放大,让镜子的背面展现在众人眼前,说:"不一样。" 他说着,指着镜子背面的图纹,还是一条溪水,一个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三节大竹,这是夜郎古国的竹崇拜,上面画的是遁水圣母。 他一指,众人都开始留意那些花纹,温白羽诧异的说:"等等,这是阳刻?咱们拿到的镜子是阴刻。" 这个镜子模型后背的遁水圣母明显是凸出来的,这是阳刻的手法,而他们拿到的镜子,上面的遁水圣母是凹陷下去的,是阴刻。 万俟景侯说:"而且这两面镜子的花纹是对称的。" 他顿了顿,说:"也就是说,阳刻和阴刻的镜子,可以合在一起,成为一个阴阳纽扣。" 温白羽说:"如果对起来,花纹藏在里面,两面就都是镜面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或许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镜子。" 他们说着,狄良又打开了第二个模型,是那诡异的婴儿。 婴儿的眼睛可以喷射出蓝色的光芒,本身看起来造型却非常可爱,带着婴儿肥,脚上还挂着一个铜铃铛。 第三个模型则非常匪夷所思,是一个天平,天平他们都见过,温白羽上学那会儿做实验的时候还在用,但是这个天平明显加入了民族色彩。 天平的正中间是一节大竹子,柱子上刻着人脸,吊尾眼,大鼻子,大嘴巴,看起来在笑,但是笑容有些诡异。 温白羽说:"天平是做什么用的?" 狄良摇摇头,说:"这个我从来没见过。" 除了这些东西,其他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存在了。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问题越来越多了,看来咱们也要去一趟贵州才行。" 他说着,给邹成一打了一个电话,邹成一那边仍然没有眉目,他们找了好几个墓,但是就像上次说的,夜郎古国的都邑似乎在变化,史学界一直争论不休,这本身已经加大难度了,而且那边的墓葬层层叠叠,实在太密集。 狄良打算跟他们一起去,小海自然也要跟着。 狄良负责去买机票,行程定在三天之后。 因为他们并没有什么目的地,按照狄良老师的记录,只有贵州、古驿道、潮汐、古竹,这四个线索。 所以大家都决定先到贵州去,然后租车到处转转,当然要往深山老林里转。 大家吃完了晚饭,然后就去赶飞机了,温白羽万俟景侯和狄良小海四个人,四人也只是轻装简行,打算到了贵州再置办姓李。 毕竟景爷在道上混的很熟了,贵州也曾经去过,知道哪里能搞到装备。 温白羽特意多带了几件衣服,万俟景侯说:"你带这么多衣服干什么?" 温白羽太阳穴跳了跳,说:"免得咱们每次下墓都要光屁股。" 万俟景侯突然就笑了一声,上次温白羽变成鸿鹄,报销了两次衣服,最后只能穿一件上衣,估计温白羽的心理阴影面积不太小。 万俟景侯说:"但是你穿我的衬衫感觉不错……" 万俟景侯说着,贴着温白羽的耳朵,故意压低声音,笑着说:"让我很兴奋。" 温白羽顿时闹了一张大红脸,瞪了万俟景侯一眼,然后像火烧屁股一样拎着行李就出门了,万俟景侯则是慢条斯理的跟在他后面。 四个人坐机场大巴过去,没想到在车上竟然还遇到了熟人。 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但是保养的非常好,她提着一个小包,中途上了机场大巴,一上车来就看到了狄良,不禁露出一丝惊喜。 女人走过来,看到狄良旁边有人坐了,正好坐在过道的对面,笑着对狄良说:"阿良,这么巧,你去哪里?" 温白羽坐在狄良和小海的前面一排,顿时就嗅到了不平凡的气息,笑着朝后看了一眼,是个大美女,而且看起来颇为年轻,肯定比狄良要小。 温白羽摸摸下巴,这个大美女怎么有点面熟? 万俟景侯说:"狄良老师的女儿。"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原来他没见过这个女人,但是笔记本电脑上的那张桌面,就是这个女人,那张桌面还是个女孩,也就十几岁的样子,现在女孩长成了大美女。 狄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她,方欣然是方教授的独女,之前狄良去老师家里的时候,就遇到了方欣然,方欣然已经结婚了,如果没有科考队的这次意外,依照老师对狄良的看重,或许狄良真的会娶方欣然。 毕竟狄良是老师的得意门生,才华出众,而且为人也踏实,没有父母兄弟也没什么,老师还觉得,免得宝贝女儿嫁过去受公公婆婆的气。 狄良和方欣然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不过谁也没想到,科考队发生了意外,所有的人有去无回,七年的时间太长了,方欣然已经嫁了人,还有一个快五岁的女儿了。 狄良点了点头,说:"出去一趟。" 他并没有说具体要去哪里,看起来是简单的搪塞。 方欣然当然听出来了。 小海因为一直一个人生活在海底,从没见过任何人,而且天生少根筋,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还好奇的看了看方欣然,觉得方欣然也挺好看的。 小海悄悄的说:"你们认识啊?" 狄良脸色一僵,怕小海误解了,不过一想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可误解的,因为当年狄良一心扑在研究上,几乎是痴醉的,所以根本没谈过恋爱,老师一直说自己的女儿不错,让他们试试看,不过狄良始终当方欣然是妹妹看,没什么感觉,这件事情就一直托着。 狄良说:"这是我老师的女儿。" 小海眨眨眼,点点头,说:"哦。" 方欣然见狄良和小海说话,不禁也打量起小海,个头很小,看起来十分瘦弱,肤色瓷白,比一般人都要白,还以为是混血儿,不过长得没有混血的特点。 方欣然说:"你弟弟?没听说过你有弟弟。" 狄良摇头,表示小海并不是弟弟,但是也没说是谁。 这个时候机场大巴已经进入了第一个航站楼,有许多人准备下车。 小海特别喜欢坐飞机,感觉很新鲜,尤其北京的航站楼很壮观,晚上点着很多灯,一片通明的样子。 小海顿时爬起来,跪在椅子上,往车窗玻璃外面看,兴奋的说:"到了吗,到了吗?" 狄良不禁笑了一声,揉了揉小海的头发,感觉软软的,就和小海的性格一样,说:"别着急,前面两个航站楼挨得近,咱们是最后一个航站楼,过去还要有五分钟。" 温白羽看见小海这么兴奋,感觉自己真是异类,坐车晕车,坐飞机晕飞机,坐轮船也晕船,真是不能再好了,看来以后出门,自己还是飞着吧…… 方欣然笑着说:"我也是那个航站楼。" 温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压低了声音,笑着说:"小海的情敌出现了。"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一脸八卦,有些无奈。 大巴到站之后,狄良就站起来拿行李,他们带的行李也不多,小海兴奋的说:"我帮你提!" 狄良笑着抓着他的手,说:"不用,你看着台阶。" 方欣然看着狄良和小海下车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失落。 温白羽感觉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这个方欣然显然喜欢狄良啊,更是兴奋的不行,嘻嘻哈哈的从旁边过去,还一直戳万俟景侯,示意让他看。 万俟景侯特别无奈,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你小声点,别人都能听见。" 他说着,抓着温白羽就下了车。 众人进了航站楼,在机器上划座,然后过安检准备候机。 温白羽坐在候机室里,环视了一圈,说:"这回不会有女尸大闹机场吧?" 他们正说着,就看到方欣然也进了这间候机室,不禁一愣。 温白羽随即就露出看好戏的眼神,说:"啊呀,这一路不会寂寞了。" 狄良:"……" 他们坐了一排,狄良正好是最后一个,旁边还空了一个座位,方欣然就在他旁边坐下来。 看着狄良,说:"他……不会是你儿子吧?" 他,指的当然是小海,因为狄良虽然对谁都很客气礼貌,但是对谁都不太亲近,方欣然觉得狄良和小海的关系有点太近了。 她一说完,温白羽浑身抽搐,已经笑倒在万俟景侯的腿上,一边笑一边揉肚子,说:"哎呦我去,笑死我了。"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说:"要我给你揉揉吗?" 温白羽顿时身体一僵,脸上都红了,咬牙切齿的说:"你的手往哪揉呢,这是机场,有监控的。" 万俟景侯则是淡然的收回手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假话,说:"不小心碰到的。" 温白羽:"……" 他们在候机室等了小一个小时,因为有点雾,飞机延误了。 小海困得不行,窝在椅子上要睡觉,狄良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小海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然后说:"太硬了。" 狄良伸手一刮小海的鼻子,说:"死小孩,让你睡你还挑三拣四的。" 小海这才颇为委屈的躺在他怀里,狄良把大衣脱下来,盖在小海的身上。 小海很快就睡着了,温白羽也靠着万俟景侯的肩膀,不过一直竖起耳朵。 就听方欣然说:"我没想到你还活着,我真是太高兴了……" 狄良点了点头,但是没说话,似乎怕吵醒小海。 方欣然顿了顿,又说:"其实……我已经离婚了,就是去年的事。" 狄良有些吃惊,不过这是方欣然的个人私事,他也不好评点什么。 温白羽则是笑的浑身都,方欣然这个意思,是暗示着她还喜欢狄良吗? 狄良总是不接话,方欣然是个女人,脸皮也薄,就没有再说话。 一个多小时之后,广播开始登机了,狄良把小海叫起来,小海开始还迷迷瞪瞪的睡不醒,但是一听要上飞机了,顿时兴奋的不行。 众人排队上了飞机,一排三个座位,哪想到方欣然正好坐在狄良的那一排。 小海靠着窗户,他要看窗外的东西,狄良只好坐在中间,就刚好挨着了方欣然。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坐在后面,温白羽又兴奋起来,飞机要飞行三个多小时,这一路看来也不会寂寞。 小海看着飞机起飞,根本没注意方欣然,还激动的让狄良也看。 方欣然一直找机会和狄良攀谈,两个人坐得近,也适合攀谈。 小海神经再粗,也感觉到了方欣然老和狄良说话,不过仍然没感觉到那是自己的情敌。 小海好奇的打量起方欣然,狄良看他老看方欣然,还以为小海误解了什么,说:"看什么呢?" 小海则是悄悄的对他招手,让狄良把耳朵凑过去。 方欣然看着两个人动作很亲密,在说悄悄话。 哪知道狄良把耳朵凑够去,小海就小声的告诉他,说:"我觉得这个大姐姐长得很好看!" 狄良:"……" 狄良没法描绘自己此时的心理状态,他只觉得额头狂跳,今后一定要把小海看紧了才行,先觉得万俟景侯好看,又觉得方欣然好看,天下好看的人实在太多了! 小海见狄良脸色僵硬,想起上次的事情,小海又补充一句,说:"你放心,她没有你好看。" 虽然狄良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而且并不是中性长相,无法和女人比较谁更好看,也不知道小海是怎么比较出来的,但是听到这一句话,狄良终于觉得心宽了。 小海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说:"还是万俟景侯最好看。" "噗——" 温白羽刚喝了一口水,就听见这么一句,顿时笑喷了,他虽然坐在后面,但是也能脑补出来狄良的脸色。 万俟景侯则是淡定的拿出纸巾,擦了擦温白羽喷在自己衣服上的水,然后把纸塞给了温白羽,说:"赶紧擦擦。" 三个小时的旅程实在不平凡,小海的神经粗到一定境界,不过完全是狄良一个人愁眉苦脸的,小海倒是觉得一路上很好玩。 众人下了飞机已经是半夜了,方欣然说:"你们找好酒店了吗?" 狄良搪塞了一句,方欣然就提着行李跟他们告别,然后坐在出租车上走了。 狄良一低头,就看到小海还看着方欣然的背影,说:"别看了,一点儿也不好看。" 温白羽笑着说:"这么说一个女士,似乎不太厚道。" 狄良伸手揉了揉额头,出租车来了,他们很快就上了车,往酒店去了。 温白羽要了两个标间,他觉得自己这样决定是正确的,因为狄良别看表面忠厚老实,其实就是一个禽兽。 他大半夜的想要睡觉,结果就听见墙壁不太隔音,隔壁传出小海的哭声,伴随着哭声还有不断的喘息和呻吟,真是不能再好了。 小海明明有毒的,全身上下都是毒,温白羽听着都觉得心惊胆颤,真怕明天看到的是狄良的尸体啊! 温白羽被隔壁的声音闹了一晚上,顶着两只黑眼圈,万俟景侯倒是稳如泰山,早上叫他起床,连牙膏都给他挤好了。 温白羽洗漱之后,拉开门,想看看隔壁闹了一晚上醒了没有,结果一拉开门,就看到隔壁的隔壁们也拉开了,简直就是巧合中的巧合…… 是方欣然。 方欣然肯定也听了一晚上的现场版…… 方欣然的脸色很差,一看到温白羽,顿时认出他来了,不等温白羽说好巧方小姐也在啊,结果就听"嘭"的一声,方欣然把门给关上了。 温白羽敲了敲隔壁的门,里面有声音,狄良穿戴整齐的把门打开。 温白羽顶着黑眼圈,笑着说:"你还活着啊。" 狄良脸上一僵,随即就想到肯定是酒店不隔音,咳嗽了一声,说:"小海还没醒。" 温白羽说:"我就是跟你们说一声,我和万俟景侯先去弄装备,估计下午回来,小海辛苦了,让他休息吧……" 温白羽说完,狄良脸上又是一阵尴尬,温白羽本身都转头要走了,突然顿住了,说:"哦对了,你们隔壁住的是方小姐,我估计她也听见了。" 狄良先是一愣,随即有些释然,说:"听见了就听见吧。" 温白羽耸耸肩,跟着万俟景侯下楼去搞装备了。 他们弄了三个大包的装备,再加上他们带的衣服,一共四个大包,还租了一辆越野车,让代驾开到酒店门口,因为只有狄良会开车。 众人都准备妥当之后,又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准备出发了。 大家提着行李往楼下走,结果就看到了冤家路窄的方欣然。 方欣然也在酒店的停车场,她上了一辆车,看到狄良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很复杂,没有打招呼,上了车,关上车门就走了。 温白羽嘴里啧啧两下,看来方欣然肯定是知道了。 狄良倒没觉得什么,毕竟他们以后应该都没什么交集,只要小海的眼神别老跟着方欣然跑,狄良已经知足了! 狄良开车,小海坐副驾驶,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坐在后面。 万俟景侯说:"你们刚才注意到没有?" 温白羽说:"什么?" 万俟景侯说:"方欣然的腰上有一个黑色的包,里面应该是枪。" 狄良诧异的说:"枪?"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不止这样,方欣然上的车,车里那几个人我认识。" 温白羽说:"是谁?" 万俟景侯说:"是道上一些老手,之前和他们照过面。" 温白羽更是发愣,说:"盗墓的?" 他有些混乱,方欣然是方教授的女儿,就算方欣然不搞研究,但也不应该和盗墓贼走在一起啊。 万俟景侯说:"或许她三番两次的和咱们巧遇,并不是个巧合。" 他这一样一说,狄良赶紧踩下油门,把车子开得飞快,说:"那咱们要赶紧了。" 温白羽说:"这样就危险了,方欣然是你老师的女儿,关系肯定要比你亲近,她会不会是知道你老师的研究,或许比咱们知道的更多,没准也要找夜郎国。" 万俟景侯说:"这点可能性极大,不过也不用担心,邹成一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 车子从市区开出去,方欣然的车子和他们的方向不一样,很快就看不见了。 小海一路上都很困,眼底也有一片青黑,看起来昨天晚上定然也劳累过度了,温白羽真想说,狄良简直是禽兽,还是不要找抑制毒素的药了,不然小海的下半辈子堪忧。 他们从白天开到下午,因为只是狄良一个人开车,中途就需要休息,把车子停到休息站,超市里的人非常多。 狄良一转眼就看不见小海了。 狄良说:"小海呢?" 温白羽心头一紧,说:"在超市都能丢?是不是去洗手间了?"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危险地段,小海身材太瘦弱,怕是被挤丢了,三个人就分头去找。 温白羽去洗手间看看,男洗手间并不排队,里面没什么人,温白羽一进去,就听见"嘭!"然后是"啊……"的一声,似乎有一个男人在叫,叫的非常凄厉,但并不是小海的声音。 温白羽一紧张,立刻冲进去,就看见隔间的门"嘭"的撞开了,小海从里面冲出来,看到温白羽立刻扑过去。 温白羽伸手把他接住,就看见隔间里又踉跄的跑出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手背一块乌青,上面有牙印,还在流血。 温白羽赶紧抓住小海,两个人从洗手间出去,然后快速的拐了一个弯,把那个男人甩掉。 小海喘着粗气,温白羽紧张的说:"受伤了没有?" 小海摇摇头,说:"他应该中毒了,我咬了他一口……" 温白羽拍了拍小海,说:"没事,快走。" 他说着,把小海带上了车,狄良在车上,万俟景侯不在。 狄良看到小海,说:"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们了。" 温白羽立刻给万俟景侯打电话,万俟景侯很快也回来了,小海把事情说了一遍,因为超市人太多,有好几个高大的男人总是挤他,小海就靠边站了站,结果突然有人捂住他的口鼻,把他往后拖,拖进了洗手间。 小海当时吓得要死,那男人还拿刀出来,小海情急之下就咬了他一口,然后跑掉了,后来遇到了温白羽。 小海描述了一下那个男人的样子,万俟景侯皱眉说:"是方欣然车上的那几个人。" 狄良一听,脸色顿时冷下来,说:"他们抓小海干什么?" 狄良说着,就要下车,小海立刻抓住他,说:"算了,别去了,咱们还是快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众人很快开车离开了休息站,车子走在高速上,万俟景侯看了看手里的地图,说:"找个出口出去吧,咱们之后走小路。" 狄良点点头,并到外道,前面就有一个出口,很小的收费站,几乎没有车过去,特别荒凉,狄良把车开出去,往前一段路还是比较平稳的车道,很快就接上了小道。 起初零星有几户人家,后来就变得一片荒芜了。 天黑的时候,众人已经把车子开到了荒山野岭。 温白羽说:"古驿道是指什么,咱们开这么久,还没见到古驿道。" 万俟景侯说:"别着急,应该还远,今天晚上先找个平坦的地方露营,明天才是开始。" 这附近都是树,还有低矮的灌木,天气很凉,还有些潮湿,阴冷阴冷的。 狄良找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把车子停下俩,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准备扎帐篷。 温白羽突然很后悔他们准备了一个帐篷,而不是两个,万一狄良和小海晚上又要那个,温白羽觉得自己就不用睡了。 不过好像狄良人前还挺正经的,应该不会太离谱吧。 狄良动作很快,扎好了帐篷,万俟景侯搭了树枝,温白羽"呼——"的一下点起火来。 狄良每次看见温白羽的动作,都觉得很奇怪,不过自从上次从镜墓出来,他已经领教过奇怪的东西了,也就不是那么好奇了。 众人搭上锅,煮了晚饭,四个人围着火堆吃了饭,众人都已经习惯了,小海则是很兴奋,觉得非常有趣。 吃过了饭,众人就准备休息,尤其是狄良,开了一天车,必须要好好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开车。 众人钻进帐篷里,温白羽说:"这地方需要留人守夜吗?" 万俟景侯说:"你们睡,我坐着守夜就行。" 每次都是万俟景侯守夜,温白羽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是狄良需要休息,小海这个攻击力不太适合守夜。 万俟景侯坐在帐篷里,并没有出去,外面风特别大,再加上湿气,有点阴冷。 虽然外面冷,但是有许多小虫子,温白羽惊奇的发现,这些小虫子都不会爬过来,只在周围爬,然后就跑掉了。 肯定是小海的体质比较特殊,他的血有毒,散发出来的淡香甚至可以驱蚊虫。 温白羽睡得无比舒坦,在野外不被虫子困扰,这是最好的了。 温白羽枕着万俟景侯的腿,睡到半夜的时候,突听"叮铃……叮铃……"的声音,刚开始还以为幻听,结果万俟景侯的腿动了一下。 温白羽腾的就坐起来,旁边的狄良本身就睡不熟,立刻醒了,小海躺在他怀里,狄良一动,小海就揉着眼睛,说:"怎么了?" 他说着,万俟景侯"嘘——"了一声,说:"听。" "叮铃……" "叮铃……" "叮铃……叮铃……" 外面的风很大,鬼哭一样的风声刮着树木,发出"飕飕"的声音,风声中竟然夹杂着铃铛的声音。 温白羽诧异的说:"铃铛?" 他一说,就想起来他们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个古怪的婴儿,婴儿的脚腕上有个铃铛,那个铃铛实在太邪乎了,只要一响起来,就能让人发疯。 不过这个铃铛的声音并没有那么邪乎,只是"叮铃叮铃"的响,似有似无的,听起来很飘渺,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但是一片荒郊野林里竟然有铃声,这本身就不太寻常。 众人听得毛骨悚然,万俟景侯矮身从帐篷里钻出去,外面的风很大,火堆已经吹灭了,四下黑漆漆的。 万俟景侯手一抬,一颗火种落下去,"呼——"的一下又把火堆点上。 众人也赶着钻出帐篷,看了看四周,除了树木和草,什么也没有,风还在呼呼的吹着,每次风吹起来的时候,那叮铃叮铃的声音就从远处传过来。 温白羽说:"是有人吗?" 万俟景侯说:"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在移动。" 他说完,又说:"我去看看。" 温白羽说:"我也去。" 他说着,伸手去抓背包,从里面拿出手电。 狄良和小海也赶紧拿了装备,打开手电,狄良把枪插在自己腰间,赶紧抓住小海跟上去。 他们慢慢往前走,叮铃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前面的树丛开始茂密,有一个黑影挂在树上,非常的突兀。 那叮铃叮铃的声音,就是从挂在树上的黑影中传出来。 万俟景侯皱眉说:"有尸气。" 温白羽也感受到了,是死人的气息,这片林子这么阴冷,多半是因为尸气,并不是自然的气息。 万俟景侯走过去,看着树枝上的东西。 前面一棵比较粗的树,树枝上挂着一个用黑布遮住的东西,那东西看起来底下圆,上面尖,只是看形状实在看不明白里面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却说:"是挂葬。一种习俗,有些人认为孩子的出生是由花婆神负责接送的,孩子达到一定年龄之后,还要举行还花的仪式,在这个年龄之前夭折的孩子,就要把他们的灵魂送回花婆神那里,好准备再次投胎。他们就会把夭折的孩子放在簸箕里面,用黑布蒙住,绑在树枝上。" 温白羽说:"死人,还是孩子?"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看起来应该是。" 温白羽说:"那铃铛的声音?" 万俟景侯伸手抓住黑布,说:"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着,猛地一掀黑布,黑布一下被他揭开,果然吊在树上的是一个圆底的簸箕,上面放着一个孩子,孩子穿着衣服,坐在里面,他长得肉肉的,十分可爱,但是面色苍白,而且散发出一股怪味儿,似乎快要腐烂了,脸上乍一看麻扎扎的,原来是爬上来许多小虫子。 孩子的脚腕上挂着一个红绳,上面套着一个铜铃铛…… 小海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东西抓住了小海的脚腕。 "啊!" 小海大喊了一声,"嘭"的一下被那力气拽的趴倒在地上,狄良顿时反应过来,伸手抓住小海。 小海被往后拉去,脚腕上抓着一直手,一个人影藏在低矮的草丛里,看不见是谁,只能看到一只粗大的手。 小海吓得猛踢几脚,但是那力气竟然无比大,万俟景侯已经跟上来,龙鳞匕首唰的出窍,一下扎在抓住小海的手上。 只不过那只粗大的手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竟然仍旧死死抓住小海的脚腕,而且越收越紧,使劲把人往后拉。 小海害怕的不行,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立刻匕首一划,就听"啪嗒"一声,那只手应声被切断,仍然死死抓住小海的脚腕。 小海吓得要死,那大手即使断了,也抓着他,狄良赶紧过去,伸手掰开那只大手,把它扔在一边,抱起浑身颤抖的小海,说:"没事了,没事了。" 温白羽走过去,看着地上的手有些诧异,这只手被万俟景侯一下切断,竟然只留了一点血? 温白羽用匕首把草丛拨开,"嗬——"的抽了一口气,小海瞪大眼睛,说:"是……是那个抓我的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趴在地上,他的脸保持着抬起头向上看的姿势,这种姿势太诡异了,而且很难拿,但是男人就像按了暂停键,一只手举出来,已经被万俟景侯切断了,头还是保持这个姿势。 男人脸色苍白,惊恐的张大眼睛,张着大嘴,似乎受到了惊吓,正看着什么,而他看的方向,似乎就是挂葬夭折孩子的方向。 男人定然是被挂葬的孩子给吓到了。 然而男人竟然就这么死了,甚至他除了手腕的地方,没有任何皮肉伤。 温白羽蹲下去,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脖颈,入手一片冰凉,就跟结了冰一样,好像被活活冻死了似的。 温白羽有些诧异,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和方欣然一起的那个人?那么他们也到了这里,而且还死了,这个死法太奇怪了。这种表情,他看到了什么?" 温白羽觉得奇怪,就顺着男人的目光往前看,突然吓了一跳,立刻从地上站起来。 万俟景侯也看过去,只见那挂葬的簸箕还在,但是簸箕上的孩子竟然消失了! 就在他们研究尸体的时候,那个已经死掉的孩子竟然没了? 自己跑了?还是有人带走了? 众人快速的用手电照着周围,但是什么也没发现,一切都静悄悄的,除了"飕飕"的风声,连铃铛的声音也不见了。 "啊啊啊啊!!救命!!" 一声尖锐的叫声响了起来,环绕着树林,那声音十分尖锐,而且一听就是女人的声音。 温白羽诧异的说:"方欣然?" 万俟景侯打了一个手势,众人迅速的跟上,赶紧往前跑,他们冲进林子里,就看到一个女人跌坐在地上,然后奋力的往前爬,一脸的惨白,大波浪的头发乱七八糟的盖在脸上,显然已经吓得神志不清了。 众人的手电光晃过去,方欣然顿时惊吓过度,"啊啊"的大喊着,然后突然举起手里的枪,冲着前面一顿放枪。 "趴下!" 万俟景侯大喊了一声,一下把温白羽压倒在地上,狄良赶紧带着小海趴在地上,方欣然惊吓过度,像疯了一样,没看清楚就开枪。 众人趴在地上,方欣然竟然一口气放光了所有的子弹,众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哪知道方欣然一边大叫着救命,一边伸手掏子弹去装。 万俟景侯抬脚踹在方欣然的手腕上,方欣然凄厉的大喊了一声,手腕一阵剧痛,手枪应声飞出去,"啪啦"一声掉在地上。 方欣然惊恐的看着他们,目光盯在狄良身上,似乎认出了他,挣扎着跑过去,抱住狄良,大喊着:"阿良!阿良!!快救我!!有鬼啊!!" 狄良把她推开,说:"你遇到了什么,说清楚。" 方欣然瞪大了眼睛,说:"鬼!是鬼!!一个孩子!这么大,就这么大,最多……最多两岁……他是鬼!他吃人,他吃了我们的人!!太……太可怕了……那鬼,那鬼的眼睛还会发光,蓝色的!还有铃铛的声音!!" 方欣然说着,用手捂住耳朵,疯狂的大叫说:"啊!!铃铛的声音!!救我啊!!救……" 方欣然疯狂的大叫,似乎已经吓得神志不清,周围除了她的叫声,根本没有铃铛的声音,众人被她叫的脑袋疼,万俟景侯一个手刀砸下来,方欣然的声音立刻停滞了,"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温白羽说:"你不会把她砸死了吧?或者砸傻了?她可能知道咱们不知道的事情。" 万俟景侯说:"只是晕了。她情绪不稳定,带回去再说。" 众人表示同意,温白羽说:"方欣然刚才遇到的那个鬼,是不是就是咱们看到的挂葬孩子?果然是粽子,而且会动,我估计他们的人凶多吉少了。" 万俟景侯点头,说:"走,这地方不能呆了,现在就上路。" 他说着,一把提起地上的方欣然,让众人跟上来。 他们回了帐篷的地方,把帐篷立刻拆了,然后把行李放上车,随即灭了火堆,将方欣然扔上车,狄良开车,立刻往前去了。 一直开到天亮,众人才找了个地方,下车休息一下。 方欣然还在车上,本身越野车是很宽松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坐在后面耍的开,结果多了一个方欣然,而且她还在昏迷,肯定要躺着,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温白羽顿时觉得被挤得腰酸背疼,赶紧下来抻了抻腰。 他们在地上生了火,然后准备早饭,就在这个时候,"啊——!!"的一声尖叫从车里传了出来,众人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方欣然醒了,估计记忆还停留在林子里,所以一醒来就发出尖叫声。 车没有上锁,方欣然尖叫之后,很快"嘭"的打开车门,从上面连滚带爬的就掉了下来。 "咚!"的一声,温白羽觉得她摔得一定很疼。 方欣然看着四个人围坐在火堆旁边,怔愣了良久,才说:"是你们救了我?" 狄良点了点头,说:"你们在林子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此时的方欣然已经冷静下来不少,用手拢了拢头发,也坐下来,似乎在回忆,脸色有些苍白,说:"我……我本身想找个地方休息的,结果……结果看到林子里有一个黑影,然后听到了孩子的笑声……树枝上挂着一个黑布,我就掀开了黑布,结果里面放着一个死婴儿,婴儿在笑,他睁开眼睛,两只眼睛竟然是大窟窿!还能射出蓝色的光!被射中的就像冻住了一样,还有……还有铃铛声,一听头就要炸裂的铃铛声……" 方欣然的回忆断断续续的,而且乱七八糟,想到一点说一点,不过这些温白羽他们都见过,就在昨天晚上,幸运的是,那只粽子并没有抓他们。 温白羽说:"你为什么在林子里?" 方欣然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慌张,眼珠子转了一下,说:"我和朋友到这边旅游。" 温白羽笑着说:"旅游?旅游都能出人命,还和一帮盗墓贼一起旅游,方小姐好雅兴。" 方欣然皱眉,冷笑一声说:"那你们呢,也来旅游的吗?" 温白羽耸耸肩,说:"现在是我们问你,你没权利问我们,毕竟你还要依靠我们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方欣然被温白羽撅了一句,咬了咬下嘴唇。 温白羽又问:"所以方小姐为什么在这个林子里?" 方欣然又咬了咬下嘴唇,说:"我跟你们说实话,我是觉得父亲失踪之前神神秘秘的,最近发现了一样东西,所以就想来这边看看,但是我一个女人,总不能一个人挂单,就想找人一起,正好遇到了这帮人,他们要到贵州找古墓。" 温白羽说:"什么东西?" 方欣然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非常老旧的纸条,已经发黄了,放在地上。 温白羽捡起来一看,上面四组词——贵州、古驿道、潮汐、古竹。 这四组词他们见过,并没什么新鲜的。 温白羽有些泄气,这他们知道,根本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原来方欣然知道的也不多。 温白羽说:"正好我们也要在附近转转,你就跟着我们吧。" 方欣然没再理温白羽,而是转头对狄良说:"阿良,我……" 她说着,狄良却已经站起来,说:"我去检查一下车子,你们先休息,一会儿咱们继续赶路。" 狄良走到车子旁边,把前机器盖子打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也站起来,走到车子旁边。 万俟景侯说:"你想说什么?" 狄良轻声说:"我觉得方欣然有所保留。" 万俟景侯点头,似乎同意他的意思。 狄良说:"方欣然的个性,我多少有些了解,比较严谨的一个人,如果只有这四组词语,普通的人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到贵州,还往深山里钻。" 温白羽觉得有道理,就算以前的自己好奇心过剩,也不会因为四组词就钻进深山里,顶多好奇一下就完了,方欣然肯定知道其他的事情。 狄良又说:"别忘了她还让人在休息站绑架过小海,虽然没有依据,我感觉方欣然知道镜子的事情,还有镜子碎片的事情。" 温白羽看了一眼坐在火堆旁边的小海,方欣然显然在打量小海,不过小海神经粗没发现。 温白羽走过去,坐在小孩边上,低下头来,笑着对小海说:"我发现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 小海眨着眼睛,问:"什么事情?" 温白羽说:"关于你男人的事情。" 小海更是不解,不知道你男人是指谁。 温白羽笑着说:"狄良。" 小海这才点点头,原来说的是狄良。 坐在对面的方欣然可听得明白,她那天在酒店里,已经听到了隔壁的声音,原来狄良和这个小男孩关系这么亲近,是因为这种缘故,方欣然是绝对没想到的。 要说方欣然还抱有一丝希望,那么现在就彻底的没希望了。 温白羽笑着对小海说:"你男人特别记仇。" 他说着,还拍了拍小海的肩膀,说:"你可要多保重。" 小海则不赞同的看着温白羽,说:"狄良可好了,你别这么说他。" 温白羽:"……" 众人休息了一下,就准备继续赶路了,之后这一片路都非常难走,温白羽坐在后面颠的都要吐了。 狄良说:"你可以学个车本,我听人说自己开车就不会晕车了。" 温白羽半死不活的趴在万俟景侯身上,万俟景侯把水拧开给他喝,温白羽喝了水,捂着嘴好半天,就跟要孕吐一样,克制了好半天才没吐出来,说:"我有车本……但是我还是不会开车……" 方欣然一直抱着臂坐在角落里,没和他们说话,温白羽坐在中间,怕自己碰到方欣然,正好靠着万俟景侯。 从早上一直开车,他们走的路很颠簸,中间休息了一阵,又上车继续往前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处峡谷。 两边的山并不是太高,但是峡谷非常窄小,峡谷的中间有一条小道,可以往前通过,但是小道被水淹了,水大约能淹没膝盖的位置,并不深。 他们这辆越野车过这跳水路完全没问题,但是峡谷非常长,一眼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前面的水位会不会上涨。 最重要的是,这辆车太大了,好像进不去…… 温白羽看着前面的水路,说:"难道咱们要把车放在这里?然后背着行李走过去?" 万俟景侯看了看地图,他们虽然知道自己的位置,但是不明确墓葬的位置,实在不清楚前面有多长的路。 但是方教授留下来的一点线索就是潮汐,他们找到了水,起码找对了,如果前面的方向是正确的,那么这条浅浅的水路,应该会接上胡泊一类的水。 万俟景侯思考了一下,说:"前面不知道距离,而且是水路,咱们今天晚上不能过去,等天亮了进去看看,今天晚上在外面露营。" 众人也都同意,他们往后倒了一些,峡谷口风太大了,他们找了个挡风的地方,扎好帐篷。 温白羽弄了火堆,等一切都弄好了,天色已经暗下来,就听"嘎啦……嘎啦……"的声音从头顶飞过去。 温白羽抬头说:"乌鸦?" 他刚说完,又是"嘎啦……嘎啦……"的声音,一大片乌鸦飞过去,盘旋在他们周围。 温白羽粗略的看了一下,有小二十只,这么多只乌鸦,不会要攻击他们吧? 在古楼里大家都领教了乌鸦的厉害,乌鸦是猛禽,而且智商很高,古楼是骨头搭建的,骨头容易燃烧,温白羽不敢用火攻,冒然点火恐怕就是自焚,而现在是长满树木和草丛的峡谷口,就更不能用火攻,山火一起,不知道要蔓延到什么地方,万一旁边有山民,那罪过就大了。 那些乌鸦在他们头顶盘旋,但是并不冲下来,最多就落在旁边的树枝上,"嘎啦嘎啦"的叫两声,然后飞起来,聚集在一起,朝着不远处飞去。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说:"那边有东西。" 他说着,首先走过去,就见一群乌鸦,黑压压的落在地上,正在疯狂的分食着什么。 万俟景侯已走过去,就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那些乌鸦"哗啦"一声就飞了起来,但是不愿意离食物太远,都落在旁边的树枝上,盯着还没有享受完的美食。 温白羽也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尸体! 而且那些人的衣着,温白羽也认识,是方欣然一起的那几个人,之前死了一个,应该还有几个人,此时又死了一个,而且尸体都快被乌鸦啄干净了,已经不成样子。 温白羽看着那尸体,一阵反胃,突然看到尸体不远处还有一具尸体,不过那具尸体竟然是完整的,这么多乌鸦都在分食一具尸体,竟然没乌鸦去吃那个。 这很不对劲。 温白羽戳了戳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慢慢走过去,众人就看到那具尸体似乎还活着! 一个男人仰躺在地上,但是他的样子特别怪异,脸上是极度惊恐的表情,嘴巴大张着,全身僵硬,好像血液也被冻结了,但是他竟然有呼吸,胸膛起伏着,巨大的啤酒肚一上一下的呼吸着。 温白羽说:"还有呼吸?" 万俟景侯摇头说:"已经死透了,不是呼吸,他肚子里有东西。" 他一说,众人都感觉到一阵恶心,这个男人的肚子大得出奇,原来并不是啤酒肚,他的肚子里钻进了东西,一鼓一鼓的正在里面钻。 温白羽顿时后背发麻,感觉全身都痒,然后就听"哈哈"的笑声传出来。 方欣然顿时紧张起来,说:"笑声!!就是这个笑声!鬼!鬼在咱们周围!" 万俟景侯眯眼说:"肚子。" "哈哈……" 又一声笑声,果然是从死尸鼓起的肚子里传出来了,那肚子一耸一耸的,似乎马上有什么东西要开膛破肚的跑出来。 万俟景侯匕首在手心里一转,突然扑过去,与此同时,那死尸的肚子发出"噗——"的一声,一下裂开了,一个带血的孩子从里面爬出来,两道蓝色的光线一下射出。 "鬼!!!是鬼,是他!" 方欣然尖叫了一声,说:"快跑!快跑!" 她说着,首先掉头就跑,往峡谷里跑去。 万俟景侯拦住古怪的婴儿,说:"进峡谷!" 狄良抓住小海,匆忙的往回跑,然后抓起地上的行李,背在背上。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万俟景侯把怪异的婴儿打伤了,然后快速的跟上来,也抓起地上的行李,赶紧拉着温白羽冲进了峡谷。 峡谷里的水冰凉刺骨,一踩进去没过了膝盖,而且有的地方竟然有个大坑,一脚才进去,水立刻淹没了脖子。 温白羽呛了一口水,那坑特别深,万俟景侯反应特别快,一把将他拉上来,温白羽拼命的咳嗽,用手电照着水下,说:"这怎么有个大坑?" 峡谷里的水非常清澈,碧绿色的,在黑夜里散发出粼粼的水光,后面的婴儿没有追上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也打开手电,照着水面,发现水里真的有一个大坑,而且大坑旁边还有许多小眼。 万俟景侯说:"是盗洞。" 狄良说:"水里开的盗洞?" 万俟景侯说:"有些年头了,但是并没有往下开,是废弃的。" 温白羽又照了照四周,说:"方欣然不见了,刚才是不是先跑了?" 小海点点头,说:"她跑进来了,跑的特别快,不过这就一条路,应该就在前面。" 万俟景侯说:"方欣然有问题,刚才见到那个婴儿的时候,她的反应不单纯是害怕,她恐怕知道这个婴儿的事情,甚至是来历。" 他们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峡谷还在蔓延,温白羽觉得腿都要泡发了,而且冻得毫无知觉,说:"这样不是办法,咱们不如爬上去,找块大石头休息一下。" 万俟景侯往上看了看,山虽然陡峭,但是并不太高,而且用手电向上照,还能看到树丛中有些黑漆漆的东西,恐怕是洞口,应该可以休息一下。 温白羽见他们同意,松了口气,说:"别麻烦爬上了。" 他说着,把背包递给万俟景侯,然后身形一张,就听一声高亢的鸟鸣,转瞬之间温白羽身体散发出金红色的光芒,一下变成了鸿鹄,两只爪子一抓,正好将狄良和小海抓住,万俟景侯快速的翻身跳上鸿鹄的背上。 温白羽一展翅膀,就听"呼——"的一声,巨大的鸿鹄一下腾空而起,没用几秒,就落在了一块大石上,把狄良和小海放下来。 万俟景侯也从他背上滑下来,就在温白羽变回来的一霎那,快速的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件衣服,温白羽身上金红的光芒一闪,一下就变成人形。 万俟景侯立刻手一展,把温白羽搂在怀里,快速的给他套上衣服。 石头上面有个山洞,可以挡风,狄良和小海先进去看看,温白羽就从背包里把裤子掏出来,笑着对万俟景侯说:"有备无患吧,幸好我带了很多备用的衣服。" 温白羽一边得意的说,一边准备穿裤子,动作突然顿住了,然后脸色一僵。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赶紧穿上,别着凉。" 温白羽嘴角抽了抽,说:"好像没带内裤……"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伸手过去,在温白羽衬衫下隐露的臀瓣上轻轻掐了一下,温热的手指还似有似无的在温白羽的股沟处一滑,压低声音说:"没关系,脱起来方便。" 第76章 夜郎古国3 温白羽被他一捏,差点跳起来,赶紧快速的穿上裤子,但是因为峡谷风大,而且里面没穿内裤,温白羽总觉得下面凉飕飕的,特别的不对劲。 万俟景侯看他的样子,不禁笑了笑,温白羽瞪了他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狄良和小海已经走回来了,小海没有发现温白羽的异常,还说:"那个山洞特别小,就是一转身的距离,而且狄良说有问题。" 温白羽诧异的说:"山洞还有问题?" 狄良点头说:"我曾经听说贵州一带有活人坟,我恐怕这个山洞就是个活人坟。" 众人跟着走过去,就见这根本不是一个山洞,因为天太黑了,所以才会误认为是一个山洞,这是一个用石头砌成的石洞,它建在峡谷山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就如同小海说的,只有转身的地方。 这是一个坟墓,而且据狄良说,是夜郎国灭国之后,给活人用的坟墓。 石洞不是很大,他们进来之后必须弯腰,根本站不直,在头顶的地方有一个台子,上面都是一些不明残渣,还有一些器皿,不过器皿里面都是空的。 狄良说:"活人坟就是给活人用的,这个是放食物的,等食物吃完,这里的人就会被饿死,成为一个真的坟。但是据人说,夜郎的后裔都是从活人坟里爬出来的。" 小海顿时有点害怕,狄良安慰他说:"没关系,这个活人坟看起来已经空了很久。" 小海说:"就是因为空了啊,说明肯定有东西爬出去了,那才可怕。" 万俟景侯环视了一圈,然后蹲下来,伸手摸着墙角的地方,那个地方刻了一些花纹。 温白羽也跟着蹲下来,说:"嗯?这个地方有个缝?" 万俟景侯点点头,然后伸手抠在缝隙的边缘,突然发力,就听"咔"的一声,墙角的一块石头被他抠了下来,石头里面是中空的,竟然放了东西。 一张皮。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像是牛皮。" 他说着,拿起来展开,就见里面写着字。 温白羽赶紧让狄良来看看,狄良也看不全,可以说看懂的只是一些词语,因为当时他的研究被老师叫停了,所以就没有再在这个方面发展。 众人拿到了一块牛皮,但是上面的文字什么也看不懂,根本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我觉得或许那个方欣然能看懂这个,咱们等找到她再说。" 万俟景侯说:"只怕她看懂了不说实话。" 众人一时间就沉默了,这个方欣然显然知道什么,但是又一直隐藏,他们对夜郎古国知之甚少,方欣然是方教授的女儿,或许方教授留下了其他东西,他们没有看见,而方欣然知道了。 或许方教授的研究方欣然压根就是全都知道的。 温白羽想着,小海就拽了拽狄良的袖子,说:"咱们出去吧,别在这里呆着。" 毕竟是活人坟,众人也不喜欢在坟里休息,就又回到了大石头上,温白羽点了火堆,幸亏火焰很猛,峡谷里的风虽然大,但是吹不灭。 他们围着火堆坐着,这么小的岩石不能扎帐篷,只好互相挤着取暖。 在大家都要睡着的时候,温白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的铃声就是自带的,吓了众人一跳。 温白羽赶紧摸出手机,没想到这深山老林里竟然还有信号,不过信号只有一格。 电话是邹成一打来的,温白羽一阵欣喜,难道是邹成一找到了地方? 他刚接起来,放在耳边,"喂"了一声,结果里面没有声音,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显示接听失败! 一格信号也没有了。 温白羽赶紧站起来,在石头上走了走,拿着手机一直摆弄,过了好半天,温白羽才弄出信号来,然后快速的拨过去,铃声响了很久,就要自动回拨了,邹成一才接起电话。 温白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邹成一着急的说:"噫风不见了!" 温白羽一愣,说:"他怎么了?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邹成一的声音很急促,而且呼吸粗重,似乎经过剧烈运动,说:"我们发现了一个墓葬,噫风进去看了,一整天都没出来,我觉得……" 他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噫风的处境恐怕有些危险。 温白羽说:"你们在哪里,我们马上赶过去。" 邹成一说:"我不知道在哪里,有一口井……" 他说到这里,手机中的电流声突然增大了,然后一片嘈杂,温白羽叫了两声邹成一,但是对方的声音仍然听不清楚,最后"滴"的一声轻响,手机挂断了,显示通话结束。 温白羽顿时着急了,自己的信号明明还有一格,立刻给邹成一再拨过去,但是对方的手机就是打不通,最后竟然关机了。 温白羽拿着手机,万俟景侯说:"邹成一的电话?" 温白羽说:"他们不知道找到了什么墓葬,噫风进去了,一直没有出来,我觉得邹成一也遇到了事情,但是电话打不通了,我问他在哪里,我只听清楚他说'有一口井'。" "井?" 众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要去哪里找一口井,而且这个井还要和墓葬有关系。 狄良也摇头,说:"我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口井。" 噫风一整天没从墓葬里出来,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且让温白羽意外的是,邹成一竟然让噫风一个人进墓葬,换句话说,噫风竟然让邹成一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独自留下来,这很不合理,他们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当时的条件,只能让噫风一个人下去。 温白羽这么一说,众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噫风进去一整天,如果遇到了危险,时间越长恐怕越没有生机了。 万俟景侯站起来,说:"咱们走吧。" 温白羽也点点头,问了狄良和小海,两个人也都没事,可以继续往前走。 他们已经把车停在外面了,只能徒步往前走,一直顺着水往前走,走了不远的地方,小海突然"啊"了一声,指着前面,说:"有人。" 果然就见前面不远的地方,趴着一个人,她下身泡在水里,上身则趴在岩石上,似乎是晕过去了。 正是他们要找的方欣然。 众人走过去,温白羽低头看了看,伸手按在方欣然的脖颈上,还有脉搏,就是微弱了点。 方欣然的头发撒乱的盖在她的脸上,众人把她抬起来,放在旁边平坦的地上,就看到方欣然的额头上肿了一个大枣,似乎还有点破皮,看起来是磕的。 温白羽有点想笑,看她这个样子,估计是跑的太猛了,一下绊倒了大石头,然后给磕晕过去了。 温白羽掬了点水,泼在方欣然的脸上,刚一泼上去,方欣然突然"啊!"的大叫出来,吓得温白羽一大跳,往后退了一步,身后就是那个大石头。 万俟景侯赶紧伸手托了一下他的腰,不然温白羽也要摔一跤,而且是摔后脑勺。 方欣然大叫着醒了过来,脸色一片苍白,显然是吓得狠了,看他们松了一口气,随即惊恐的说:"那……那怪物追上来没有?!" 狄良摇头,说:"没有追上来。" 方欣然拍着胸口说:"太好了,太好了……" 温白羽坐在那个大石头上,说:"你认识那个东西?" 方欣然愣了一下,说:"当然不认识。" 温白羽耸肩说:"那算了,反正我们也有急事,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等着喂怪物吧,我们先走了。" 他说着站起来,方欣然立刻扑过来,抓着温白羽的手,说:"别走,你们要救救我,带我一起走……" 万俟景侯脸色不善,伸手拨开方欣然的手。 方欣然转头抓住狄良,说:"阿良,我是欣然啊,你不能扔我一个人,带我走吧,我……" 狄良说:"我们想知道夜郎古国的事情。" 方欣然愣了一下,说:"你们……你们果然也在找这个。" 温白羽说:"也?你也在找。" 方欣然笑着说:"你们一辈子也找不到的。" 温白羽说:"所以你要跟我们走,就合作一起找,否则留你一个人。" 方欣然抿着嘴唇,似乎在思考,过了一分钟,才说:"好,那咱们就合作。" 温白羽笑着说:"早这样就好了,那就走吧。" 方欣然一口气跑了这么远,走起路来有些吃力,她想让狄良扶着自己,狄良却提前开口,说:"小海,你累不累,我背着你?" 他说着,就把小海背在背上,小海奇怪的说:"我刚休息过啊,一点儿也不累。" 他说着,真诚的对狄良说:"我看方小姐挺累的,要不你背她吧?" 狄良:"……" 狄良一口血闷在胸口,几乎被小海气成内伤。 狄良压低声音说:"你还真是大方。" 小海不明白什么意思,眨了眨眼睛,又把狄良给气的半死。 众人一直顺着河流往前走,方欣然说:"我也没来过,不知道具体位置,还要找,但是找到了水源,顺着水一直往前走,肯定能找到。" 温白羽说:"你知道附近有井吗?我们要找一口井。" "井?!" 方欣然突然拔高了声音,随即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立刻摇头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井,是个地方就有井。" 温白羽看着她的反应,方欣然必然又有保留了,而且这个井肯定和夜郎古国有关系,说不定邹成一他们找到的就是众人要找的墓葬。 温白羽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一点儿信号也没有了,根本就不可能打通,而且就算打通,邹成一的手机也变成关机了。 温白羽有些急躁,他们一口气走到天亮,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方欣然就已经不行了,累的呼哧带喘,坐在水中的大石头上,一定要休息一会儿。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食物,分给众人,大家一边吃东西一边休息了五分钟,然后又开始顺着河流往前走。 峡谷非常长,前面的水流开始变宽了一些,可以让两三个人一起并排走,开车进来也不是问题了,而且出现了河岸,他们终于不用淌着水往前走了。 他们在河岸上,顺着河水往前走,两旁是半人高的杂草,冷风一吹"飕飕"的乱响。 众人都从水中上来,衣服还是湿的,被风一吹冷的打哆嗦。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沙沙"的声音,随即是"嘭!"的一声枪响,草丛里忽然钻出一个人影。 高大的人影一把勾住温白羽的脖子,向后一勒,紧跟着温白羽就觉得有一个东西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刚才嘭的一声枪响,万俟景侯立刻向后一躲,子弹正好打在他的脚前,抬头一看,顿时脸色都黑了。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拿枪抵着温白羽的脑袋,手还向后勒住温白羽的脖子。 他这身打扮,正好是和方欣然一伙的人。 方欣然看到他有一阵欣喜,那男人大笑了几声,说:"啐!老子饿得要死,正好有人送上门来,前面那个小子,把你们的背包摘下来,放在地上踢过来。否则老子一枪子毙了他!" 他说着,还用力抵了一下温白羽的脑袋。 男人被温白羽高出很多,胳膊非常粗,勒的温白羽几乎喘不过气来,咳嗽了两声。 万俟景侯脸色很难看,说:"放了他。" 男人哈哈一笑,说:"别跟老子那么多废话,让我放了这小白脸,赶紧把东西踢过来,否则惹怒了老子,我就……" 他还没说完,温白羽一边咳嗽,一边说:"你说谁小白脸?" 男人笑着说:"说你呢,怎么了?瞧你这脸白的,我……" 他还没说完,温白羽突然一脚踩下去,正好跺在男人的脚背上,男人"啊"的大叫了一声,立刻被惹怒了,刚要扣动扳机,就听"呼——"的一声,低头一看,自己的裤裆竟然着火了! "啊啊啊啊!!" 男人大叫一声,立刻又蹦又跳的往河里冲,但是那火焰很大,河水太浅了,男人就一屁股坐在河水里,然后立刻躺下来打滚,弄得河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温白羽挑了挑眉,小海看见男人的裤裆着火了,顿时忍不住"噗"的笑出来。 男人冲进河水里,把火扑灭,裤裆已经烧穿了一个窟窿,小海好奇的看过去,狄良赶紧捂住他的眼睛,说:"小海,非礼勿视。" 小海说:"他的裤子都烧掉了,好好玩,什么叫非礼勿视?可是你也老把我脱光了看啊。" 温白羽"咳"的一声就呛着了,小海真是专业捅刀,一刀见血,狄良身上估计已经好几十把刀了,真是命苦。 河里的男人以为他们在戏弄自己,怒不可遏的举起枪来,说:"你们去死吧!" 他说着就要开枪,万俟景侯眼睛一眯,脚下突然踢起一枚小石子,"嗖"的一声石子飞去出,正好擦着男人的手腕,顿时鲜血涌出,男人疼的一激灵,"啊"的大喊,手枪一下就掉在河水里。 万俟景侯的石子比子弹还管用。 万俟景侯走到温白羽身边,说:"没事吧?" 温白羽摇摇头,一脸的很自豪,他刚才把男人的裤裆都烧穿了。 就在这个时候,水里的男人突然发出"啊啊啊啊!!!"的凄厉嚎叫声,吓得小海一激灵,说:"河水里是不是有虫子咬了他的屁股?" 男人身体半蹲在河水里,突然伸手奋力的乱抓,脸上一片惊恐,脸色苍白,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河水中突然冒起来小水泡,一个一个很紧密,然后就看到男人一点一点的往下陷去。 男人大喊着:"救命!救命!!" 他刚喊了两声,身体骤然下陷,一下没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这一变故实在太诡异了,他们也是顺着河水走过来的,河堤并不是淤泥,淤泥上面有一堆石子,踩起来很坚硬,别说把人陷没了,就是下陷也不可能。 而这个男人竟然他们眼前,被河给吃了? 方欣然吓得哆嗦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说:"见鬼了!河里有东西!" 众人的第一反应也是河里有东西,但是河水实在太浅了,男人下去灭火都要蹲着或者干脆躺下来,而且河水清澈,怎么可能有东西藏在里面,众人都看不见的? 就在这个时候,河水又发出"噗图噗图"的声音,然后河面上冒起了许多小水泡,真的有东西从河水里冒出来。 是一个人! 然而仅仅是一个人形,他没有五官,一张脸流着泥浆,滴答滴答的往下滑,从河水里一点一点的长出来,身上还有许多小石子,就跟癞蛤蟆的皮一样可怕。 温白羽诧异的说:"泥人?" 泥人从水里冒出来,浑身滴答着泥浆,一点一点的从河里走上来,他走上来的河堤出现了一个大洞,就见刚才那个男人深陷在河堤,满脸都是泥,已经被憋死了。 温白羽说:"噫风也是泥人,怎么长得那么好看,这泥人也太可怕了,看来还是邹成一捏的比较好。" 泥人瞬间扑过过来,一股泥土的味道一下涌过来,万俟景侯拔出龙鳞匕首,纵身跳起,一脚踹在泥人的胸口。 泥人被踹的往后踉跄了数步,一下跌在河里,然后爬起来继续往这边扑。 万俟景侯趁这个空当,转头对温白羽说:"给我挡一下。"手中火焰一冒。 温白羽立刻跑过去挡在方欣然前面,不过温白羽的身材不够魁梧,方欣然仍然紧紧盯着泥人。 温白羽怕她发现万俟景侯的不同寻常,干脆直接在方欣然后脖子上一捏,方欣然大叫一声,一下就晕倒了。 万俟景侯手中火焰冒起,泥人已经冲到跟前,被火焰一烧,瞬间变得坚硬起来,根本就不怕火。 万俟景侯却眼睛一眯,猛地跃起,又是狠狠的一脚,嘭的踹在泥人的胸口上。 就听"咔嚓咔嚓"的声音,泥人虽然烧的坚硬,但是也非常脆,竟然被万俟景侯踹的四散飞出去。 温白羽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那一脚真是太用力,自己听着都觉得疼。 眼看着泥人变得四分五裂,掉在地上,但是那些泥却不死,有的碰到水立刻又长成了人形,这回变成了许多小泥人。 温白羽顿时有些头疼,抓起地上的方欣然,说:"咱们还是跑吧,这样打不是办法。" 狄良抓住小海,说:"快走。" 小海则是抹了抹嘴巴,看着那些泥人,吸溜了一声,说:"我可以吃吗?" 狄良:"……" 狄良立刻说:"不可以,别什么都吃,会闹肚子的,跟我走。" 小海这才眼巴巴的看着那些泥人,被狄良给拽走了。 泥人的反应速度并不快,说白了有些傻,温白羽他们在前面跑,泥人反应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的追上去。 因为这些泥人实在难缠,而且温白羽他们要赶紧找到邹成一和噫风,没时间和他们耽误,就赶紧往前跑。 他们一直往前跑,中途方欣然就醒了,温白羽说:"我告诉你,现在咱们后面不只是怪物婴儿在追,还有一些泥人,你要是知道地方赶紧走,你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还要拖延时间吗?" 方欣然眼神闪烁了两下,似乎下定了决心,不过仍然说:"我有个条件。" 温白羽说:"什么条件?" 方欣然说:"墓里的东西我先拿。" 温白羽笑着说:"原来你是盗墓贼?" 方欣然冷笑一声说:"盗墓贼算什么,我有我自己的打算,这个不能告诉你们。" 温白羽摊手说:"我们并不想知道,带路吧,免得后面的东西追上来。" 方欣然又看了一眼狄良,然后才继续往前走。 方欣然一直顺着和往前走,再走不远的距离,河水越来越开阔,黄昏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峡谷。 水流汇入大河,变得一片汪洋,四周是树林。 方欣然说:"古驿道应该就在这附近。" 狄良说:"在树林里?" 方欣然笑了一声,说:"不,在水里。" 众人都是有些诧异,当年的古驿道已经被河水淹没了? 方欣然又说:"你们要找的井,据我所知,就是古墓的入口,夜郎末期的时候,夜郎王和周边二十几个小国发生冲突,征战不断,汉朝需要保证西南稳定,派人调和,夜郎王拒不听,太守斩杀了当时的夜郎王兴,也就是莫雅邪。后来莫雅邪的岳父和儿子为了报仇,发兵反抗,但是夜郎国内这个时候开始内讧,莫雅邪的儿子一路逃亡,才有了活人坟,也有了你们要找的井,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用的。" 方欣然看了看周围,又说:"我们找到了古驿道,也就快要找到井口了,所谓的潮汐,指的也是墓葬在水下,我父亲的研究,古墓内的机关,都是利用潮汐来变化,涨潮的时候墓道变窄,退潮的时候墓道变宽,如果有人不知道这其中的规律,那么当涨潮的时候他还在墓道里,就会被夹死。"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顿时心头一颤,噫风进去一整天了,一天之中涨潮和退潮各有两次,噫风还没有出来,肯定赶上了涨潮。 众人顺着河水往前走,越往前走河水越是宽阔,而且湍急起来。 直到马上要天黑了,温白羽突然看见岸边的地方倒着一样东西,他们快步走过去,竟然发现那个东西是邹成一的轮椅。 邹成一的轮椅很特殊,钢材很轻,非常结实,而且轮椅的两个扶手里面都有刀片,可以拿出来防身。 轮椅倒在地上,已经被砸进去了一个角,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邹成一那个血红色的扳指也掉在地上,刀片弹出来,上面有血迹。 温白羽立刻看了看周围,什么人也没有,身后是一片树林,身前是汪洋的河水。 温白羽说:"邹成一和噫风找到了古墓,说有一口井,噫风已经进去,邹成一不可能离得太远,这里有他的轮椅,墓葬应该就在旁边。不知道邹成一遇到了什么事情……" 万俟景侯说:"先别担心,四处找一找。" 因为周边都很荒凉,众人不敢分散去找,只好抱团来找,他们走进树林很深,都没有看到邹成一,地上也没有任何血迹。 温白羽说:"这不对,邹成一的腿脚不方便,根本不可能走得太远,周围咱们都已经找过了,他还能去哪里,会不会被人带走了?" 万俟景侯说:"或者是下水了。" 他们正说话,突听"哈哈"一声笑声。 方欣然顿时尖叫起来,说:"鬼!那个鬼!!他又来了!!" 方欣然的反应太剧烈了,温白羽说:"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欣然紧张的说:"是鬼!真的是鬼,我见过父亲的研究,父亲把这东西叫鬼,夜郎的贵族有一种养鬼的方法,专门用小孩作为鬼,这种东西一旦养出来,只听饲主的话。" 温白羽狐疑的说:"养鬼?" 他们说着,就听"哈哈",又是一声笑声,然后是"哗啦"一声,一个东西从水面上爬了出来。 天色已经昏暗了,但是并没有黑透,那东西从河水里爬出来,一边笑一边爬,就是方欣然所说的"鬼"。 方欣然吓得面色惨白,说:"真的……真的是鬼!" 那孩子从水里爬出来,朝他们一点一点的爬过来,裂开嘴巴一直笑,始终闭着眼睛没有睁开。 温白羽注意到这个鬼的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见了血,还没有愈合,也许是邹成一划伤的也说不定。 孩子"哈哈"的笑着,嘴巴几乎咧到耳朵根,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又发出"哈哈"一声笑。 方欣然大叫一声,立刻扑到一边,躲开孩子的眼睛,似乎非常惧怕他的眼睛。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快走两步,放开温白羽的手,然后突然开始快速的往前跑,一直往前冲。 孩子的眼睛一转,盯住万俟景侯,冰蓝色的眼窟窿里放出光芒,万俟景侯突然一跃而起,躲开那光芒,孩子见万俟景侯已经逼近,快速的爬动起来,他两只胳膊肉呼呼的,爬起来却异常的灵敏,嗖嗖两下就爬出去很远。 万俟景侯跟上去,伸腿一扫,就听"嘭"的一声,那孩子被他一下踢起,孩子发出"哈哈"一声尖锐的笑声,顺着河水往里快速的爬,两三下就扎进河水里消失了,再也没爬上来。 温白羽说:"跑了?" 方欣然这个时候才颤抖的跑过来,看着平静的河水,说:"一定在这里面,夜郎国的古墓里有鬼的陪葬,那只鬼是从河里爬上来的,井口一定在里面!" 温白羽说:"可是井口在下面,咱们不知道到底多深,也没有带水肺。" 小海拍了拍自己胸口,说:"我下去看看。" 狄良说:"不行,鬼还在下面,你一个人下去太危险了。" 小海摇手说:"没关系,我有办法。" 他说着,笑眯眯的伏在狄良耳边说:"我可以变成海蚌啊,我的壳子可坚硬了。" 狄良还是有些担心,小海说:"我就下去两分钟,看看究竟有没有井。" 狄良说不过他,而且他们现在情况比较紧急,邹成一不见了,噫风在墓葬里这么久,就怕出事。 小海让大家等着,很快就扎进水里,狄良一直看着水面,就怕那个鬼突然袭击小海。 过了一分多钟,水面突然发出"噗"的一声,小海一下从下面冒上来。 狄良顿时心里一松,赶紧伸手把小海从水里拉出来,然后用毛巾把他裹起来,说:"怎么样,受伤没有?" 小海摇摇头,方欣然说:"到底找到了没有?" 小海说:"有,底下有一口井,有点深,但是井里没有水,憋一口气进去还可以。" 方欣然立刻激动起来,说:"太好了,咱们赶紧下去吧。" 万俟景侯只是看了一眼方欣然,然后就找了个树枝,开始在地上写一些数字。 温白羽说:"你在写什么?" 万俟景侯说:"算一算涨潮和退潮的时间。" 他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万俟景侯把手里的树枝扔掉,说:"咱们时间有限,现在已经是落潮的时间,到下一次涨潮,中间还有三个半小时,也就是十二点之前必须从井口里出来。" 温白羽皱眉说:"三个半小时太短了。" 万俟景侯把背包卸下来,然后从里面掏出防水布扔给大家,众人都用防水布裹住背包。 万俟景侯又把背包背上,说:"目前也只有这种办法了,希望三个小时能找到噫风他们。" 水非常冷,而且小海说有点深,温白羽有些紧张,但是没时间耽误,只好抓住万俟景侯,让他带着自己沉下水去。 果然下水不久,就能看到一个井口,井口并不大,胖点的人都进不来,众人钻进井里,有一段距离,紧跟着井里的方向就不是垂直往下了,变成了l型,河水到这里就渐渐变少,最后消失了,井里只是稍微有些潮湿。 温白羽急喘了两口气,这岂止是有点深,简直要了他的老命,方欣然已经有些脱力,趴在地上起不来。 四周一片黑暗,众人从背包里拿出手电来绑在手臂上,方欣然也拿了一个手电绑在手臂上。 温白羽戳了戳万俟景侯,说:"我怎么觉得方欣然的动作这么专业啊?"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似乎肯定了温白羽的想法。 众人顺着井往里走,正方形的通道,显然是人工开凿打磨的。 一直往里走了五分钟,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大门,铜门上面雕刻了花纹,竟然是方欣然说的"鬼"。 两扇铜门,一边一只巨大的"鬼",两只鬼都趴在人的背上,那个人坐在王座上,脚下是跪拜的人人群。 温白羽看着青铜门,说:"背着鬼?" 方欣然看着前面的青铜门,表情有些激动,说:"对,对了,就是这个,背着鬼的人是饲主,只有夜郎国的贵族才有养鬼的权利,这是地位的象征。我见过有传说,说夜郎之所以是周边最大的国,兵力强盛是一方面,他们一直非常好战,物资消耗的也很多,但是其他国家始终没有办法打垮夜郎,就是因为他们有这种'鬼','鬼'的力量非常强大,但是养鬼需要消耗的东西也很多。" 温白羽说:"需要消耗什么?" 方欣然笑了一声,说:"还记得在峡谷口看到的那个人吗,鬼从他的肚子里爬出来,这就是需要消耗的,鬼喜欢吃人的内脏,而且只吃活人,需要用活人去喂他。" 众人听着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万俟景侯检查了一下青铜门,门是开着的,显然已经被人打开过了,应该是前面的噫风。 众人将青铜门打开,然后走进去,里面才是真正的墓葬,出现了墓道,墓道两边开始有了雕刻。 起初是竹子,然后雕刻了一副叙述性的壁画,自然就是遁水圣母了,夜郎国崇拜竹子,夜郎王生于古竹,被赋予了强大的力量,夜郎国许多礼器上面都可有竹子。 众人一直往里走,忽听"呼——"的一声,墓道两侧突然燃起了长明灯,灯火一下亮起,吓得方欣然"啊!"的大叫了一声,说:"灯!竟然有灯?!" 方欣然是第一次见到长明灯,而且没人点它,突然就亮了起来,但是其他人是知道的,长明灯突然亮了,说明肯定有人碰到了机关! 温白羽顿时紧张起来,就听"哈哈"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似乎是前面的墓室,与此同时,前面的墓室里传出"嘭"的一声巨响,然后是人的闷哼声。 众人对视了一眼,立刻往前跑去,那声音是邹成一的! 众人冲进墓室,先是看到了两只鬼,随即就看到邹成一摔倒在角落,他面色有些苍白,嘴角流了血,用手背将自己的血抹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温白羽就见到邹成一的裤管透着蓝色的光芒,竟然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眼睛散发着蓝色的光芒,浑身充斥着可怕的气息,突然往前一冲,伸手一把抓住一只鬼,手腕一动,五指一收,就听"咔吧"一声,鬼发出"哈哈"一声尖叫,头一下被邹成一拧掉了。 邹成一伸手一抛,正好抛在方欣然脚边,那鬼的头已经被拧断了,但是没有掉下来,皮还挂着,扭曲的躺在地上,两只眼睛就是两个窟窿,张着大嘴,似乎在盯着她,方欣然吓得"啊——"的一声大叫起来,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另外一只鬼见到眼前的变故,似乎是怕了,"哈哈"叫了一声,快速的朝外面爬去。 温白羽被这场面吓了一跳,邹成一似乎出在暴怒的情况下,而且竟然可以站起来,他的两只眼睛变成了冰蓝色,无神的盯着众人。 万俟景侯伸手拦住温白羽,说:"邹成一不对劲。" 邹成一一直盯着他们,喉咙里发出怒吼的声音,双手不断打颤,众人僵持了几秒钟,邹成一突然发出一声呻吟,双腿一曲,"嘭"的一头栽倒在地,顿时昏厥了过去。 温白羽赶紧跑过去,把邹成一抱起来,感觉邹成一的体重实在太轻了,他卷起邹成一的裤管,冰蓝色的骨头已经开始往膝盖上方蔓延了,显然是邹成一刚才动用了太多力量。 温白羽探了探邹成一的鼻息,呼吸还算稳定,比刚才暴怒的时候稳定一些了,对方并没有昏迷多久,皱了皱眉,就睁开了眼睛。 温白羽顿时"嗬——"的吸了口气,说:"你的眼睛……" 他一说,众人就注意到了,邹成一的眼睛变成蓝色的了,而且是冰晶的蓝色,两只眼睛似乎变成了两颗翡翠,虽然散发着亮光,但是毫无神采。 邹成一似乎也觉得不对,他眨了眨眼睛,随即脸上有些发愣,一瞬间僵硬了,嗓子滑动了两下。 温白羽见他脸色发僵,不由的伸手在他面前轻轻挥了挥,邹成一的眼睛丝毫不动,好像看不见他。 邹成一苦笑了一声,说:"我看不见了。" 温白羽顿时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邹成一撑着地坐起来,说:"其实我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儿,没想到这么快。"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表,说:"时间来不及了。" 邹成一说:"什么时间?噫风出事了?" 温白羽说:"这座古墓的墓道设计应该是按照潮汐变化了,再有三个小时墓道就会闭合,咱们要赶紧找噫风。" 邹成一喃喃的说:"潮汐?可是噫风已经进来了一整天。" 他说着,就没再说下去。 温白羽拉了邹成一一把,将他背在背上,说:"走吧。" 万俟景侯打头,众人出了墓室,顺着墓道进去往里走,两边的长明灯点了起来,墓道里已经不黑暗了,但是众人都不知道机关在哪里,长明灯不可能是声控的,肯定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才会点燃。 邹成一趴在温白羽背上休息了一会儿,似乎恢复了一点体力,说:"我发现那些怪异的孩子有些问题,他们的眼睛是神鸦一族的骨头,但是他们本身不是神鸦的族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温白羽摇摇头,发现邹成一看不见,又说:"不知道,但是我们发现了其他的,还记得咱们在镜墓里找到的那个镜子吗,这面镜子其实应该是两张,背面的图案是阴阳扣,可以插在一起。另外一面镜子,应该就在这个墓里。" 邹成一说:"那面镜子也是骨头做的,到底为了什么。" 方欣然听他们说镜子,不禁看向几个人,眼珠子动了动,似乎在想什么。 他们一直往里走,墓道很宽,并没有遇到什么东西,两边的长明灯一直在燃烧,就像两条火龙,一直通向深处。 前面有一间墓室,众人走进去,只见墓室里没有棺椁,倒是有一个巨大的铜釜,铜釜的两个耳上挂着两个铜铃铛,里面传出恶臭的气味。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里怎么有个锅?" 万俟景侯说:"夜郎国有特殊的套头葬,就是用铜釜套在头上下葬,这是他们的习俗,就像铜鼎是礼器一样,他们的铜釜也是一种礼器。" 温白羽说:"这个锅里煮过什么东西,味道也太难闻了。" 他说着,就听"当当"两声,似乎是有人在敲铜釜,但是他们都站在这边,离铜釜还有一定距离,不可能伸手去敲。 "当当……" 又是两声,就像敲门一样,那声音从铜釜里传出来。 温白羽一手抓住邹成一的胳膊,另一手握紧凤骨匕首,戒备的看着那巨大的铜釜。 众人都去侧耳听,只听到"当当"的声音,似乎在不断的敲击着铜釜,铜釜起初是一种烹煮食物的器皿,后期也变成了一种乐器,这么大的铜釜,应该不可能是乐器。 "当!" 一声重响,然后就听"哈哈"的笑声从铜釜里传出来,众人抬头往上看,方欣然大叫了一声:"鬼!是炼鬼的铜釜!" 就见高大的铜釜边缘,冒出几个人脑袋,那些脑袋很大,似乎被泡发了,脸上滴答着粘液,从铜釜里钻出来。 是一个个孩子,那些孩子的眼睛都被挖掉了,只剩下一个个大窟窿,看起来是"鬼"的半成品,并没有能发蓝光的眼珠子,也没有铜铃铛的响声。 那些孩子一个个从铜釜中冒出来,低头看着他们,嘴角挑起,发出"哈哈"的笑声。 随即巨大的铜釜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开始剧烈的震动,万俟景侯说:"后退!" 众人立刻撤出了墓室,就见巨大的铜釜竟然"哐当!"一声滚到在地上,从里面涌出一股恶臭的粘液,随即就是"吧嗒吧嗒"的声音,好几个泡的皮肤都烂了的孩子从里面钻出来,发出"哈哈"额笑声,在后面追着他们。 方欣然吓得魂不附体,大叫着往前跑。 前面一片的长明灯,还在不断燃烧着,身后是"哈哈"的笑声,而前方则是传来"轰隆——"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似的。 温白羽背着邹成一往前跑,突然喊了一声:"不好!是门,闸门要掉下来了!" 他一喊,众人往前看去,原来长明灯的燃烧并不是什么弩机和翻板的机关,而是随着长明灯的燃烧,压住千斤闸机关的千年冰慢慢融化,千年冰融化之后,千斤石门就从头顶落下,完全合上。 他们跑过来的时候,闸门已经和地面只留下八十厘米左右的距离,而且随着千年冰的融化,闸门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温白羽一咬牙,说:"快跑!" 随即突然身体一蹲,现将邹成一扔进闸门里,随即自己一矮身,也顺着闸门和地面的缝隙窜进去。 狄良拉住小海,快速的爬进去,方欣然吓得不行,她不想进闸门,这么厚的巨石闸门落下来,不知道还有没有道路出来,可是身后又有许多"追兵"。 方欣然只是一犹豫,万俟景侯一脚就踹在她膝盖上,方欣然膝盖一弯,顿时摔倒在地上,万俟景侯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又是一脚踹过去,一下将人踹进了石门里。 闸门迅速落下,就剩下最后一点了,温白羽眼看着那些半成品鬼追过来,纠缠住万俟景侯,顿时五指一张,一股火焰一下顺着闸门的缝隙冲出去,"呼——"的一声,将那些鬼逼退。 万俟景侯快速的矮身一滑,就听"唰——"的一声,立刻从外面滑了进来,那动作非常的干脆利索。 随即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千斤闸一下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有鬼想要追过来,都被千斤闸砸的稀巴烂。 方欣然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闸门掉下来,脸色顿时苍白起来,说:"关了……关了……怎么办,咱们怎么出去?!还有……还有两个多小时,闸门关了,咱们怎么走出去!我不要……不要死在这里!"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闸门后面另有墓道,而前面是一个分叉口,分裂出两个墓道,通向不同的方向。 这里面没有长明灯了,四周一片黑暗,众人把手电打起来。 温白羽看了看腕表,时间不多了,而且他们不知道这个古墓到底有多大。 温白羽说:"噫风怎么会留你一个人?" 邹成一说:"因为之前看到很过奇怪的孩子从水里冒出来,所以噫风说要潜下去看看,觉得水里有东西,我一个人留在水面上,噫风很快就上来了,说下面水很深,有个井口,不知道会不会是墓葬。我当然也要跟着……" 但是噫风没同意,噫风的态度很坚决,那些古怪的孩子眼珠子有问题,全是用神鸦族人的骨头做的,噫风怕邹成一进来有危险。 噫风在岸边上搭了一个石头阵,让邹成一等一会儿,自己下去看看,最多两个小时就上来,如果真的是夜郎国的墓葬群,那就等着通知了温白羽他们,再一起往下走,人多也可以互相照顾。 邹成一沉默了一下,说:"但是噫风进去了一整天都没有消息。" 温白羽说:"肯定是被困住了,也说不定有其他的路出去。" 万俟景侯说:"可以肯定的是一点,噫风绝对没有碰到机关,长明灯和千年冰的机关是一次性的。" 狄良说:"之前的墓道都只有一条,到现在开始分叉了,咱们该走哪条路?" 众人都有些茫然,万俟景侯在两条墓道的地上检查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痕迹,也不知道噫风会选哪一条。 这个墓葬里有许多鬼陪葬,分开找绝对不明智,但是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够用了,不可能走完一条再走一条。 就在大家闷头苦想噫风会走哪一条路的时候,小海突然抖了一下,说:"我……我胸口有点闷。" 他一说话,众人都看向他,狄良说:"闷?是像别墅里那样?" 小海点了点头,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正好按在镜子的地方,说:"嗯……进了这个石门之后,就感觉有点发闷。" 温白羽说:"能感觉到哪个方向吗?" 小海先走进左边的墓道,往里走了几步,然后又退出来,走进右边的墓道,往里走了几步,忽然身体一晃,狄良立刻伸手接住他,紧张的说:"小海,怎么了?" 小海额头上有些汗,说:"是这边,绝对是这边。" 狄良看小海的脸憋得通红,有些不忍,将小海抱起来,附在自己背上,说:"你休息一下。" 小海点点头,那种憋闷的感觉非常强烈,心跳又在加快,小海有些承受不住,趴在狄良背上闭上眼睛喘气。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上次在地下室的时候,小海也有那样的感应,然后他们发现了第一只鬼,第一只鬼比他们之后见到的几只鬼显然厉害的多,而且脚上的铜铃铛也非常精致。 那只鬼逃走之后,地上剩下一根黑色的羽毛,不知道这回小海感应到的,是不是那只鬼,如果是的话,那只鬼竟然逃到了墓葬里,按照方欣然说的,饲主养成了鬼,那只鬼就只听饲主的话,那么那只鬼的主人,肯定就在这个墓葬里。 不过一切都是猜测,小海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众人慢慢的往里走,四周一片漆黑,墓道非常长。 万俟景侯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说:"墓主人很显然是故意把墓道修建的这么长,如果到时候咱们没能走出去,不管往前跑还是往后跑,肯定都会夹死在墓道里。" 温白羽也看了一眼表,实在不容乐观,他们一直往里走,墓道实在太长了,而且墓道两侧没有墓室,等到一涨朝,如果墓墙真的会随着潮水变化,那么墓道就会往里缩。 他们加快了脚步,前面终于出现了一见墓室,他们刚走到门口,就发现这间墓室和前面的一样,里面放着一个巨大的铜釜,不用想就知道,是炼鬼用的。 他们不敢冒然的走进墓室,向里面看了一圈,除了一个巨大的铜釜什么也没有,就立刻往前继续走,一刻也不停留。 温白羽说:"真是太邪门了,看起来墓主人早就算计好了,墓道这么长,涨潮就会夹死人,如果发现一个墓室钻进去的话,是不会被夹死,但是墓室里全是铜釜,里面又会爬出鬼来,就变成了进退两难了。" 众人小心翼翼的从墓室里出来,继续往前走,四周一片黑暗,墓墙上的壁画也从竹王、遁水圣母变成了炼鬼,一个个人背着小鬼,还有方欣然说的饲养过程。 温白羽用手电照着那些壁画,不禁毛骨悚然,方欣然说:"你们看!我说的没错!这就是饲养。" 只见那些壁画都非常可怖,夜郎国是奴隶制君长国,奴隶和牲畜是一个等级的,尤其夜郎崇拜鸟和牛,所以奴隶有的时候还不如牲畜的级别高。 壁画上画着很多夜郎的士兵抓来了奴隶,还有一些战俘,把他们关在笼子里,然后饲主会把小鬼也放进笼子里。 小鬼就像一只老虎见到了生肉,钻进人的肚子里,然后撕咬他们的内脏。 有一幅图是一个小鬼坐在地上,左手拿了一个心脏,正在张嘴吃着右手咬了一半的心脏。 温白羽看着忍不住要吐,幸好小海因为胸闷,而且心跳太快,长时间的强烈兴奋让小海有些体力透支,已经疲惫的睡着了,不然看到这个场面,一定会吓死。 方欣然兴奋的指着坐在地上吃心脏的小鬼,说:"这只,这只应该是鬼王!" 温白羽说:"鬼王?夜郎王养的鬼吗?" 方欣然激动的说:"不是,是夜郎王的女儿养的,夜郎王兴有一个女儿,从小的天赋就比儿子要厉害,而且她还养出了最厉害的鬼王,有传说里讲,鬼王一顿要吃九十个奴隶的内脏,当时的人们都惧怕鬼王,也有人反抗,周边的小国因为惧怕鬼王,所以联合起来兴兵,这就是西南的冲突,后来汉朝派人来调停。" 温白羽说:"你怎么知道的?" 方欣然笑着说:"我不瞒你们说,之前我父亲的一个好友找到他,说发现了让人震惊的东西,其实就是一个乱葬墓,只是一个大坑而已,但是那里面的尸体保存的非常完好,几千年竟然没有腐烂,而且这些乱葬的人大多数是奴隶,也有战俘,他们的内脏全都被掏空了,而且死之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面容非常可怕。这个乱葬墓,就应该是饲鬼用的。" 众人一下就想起在别墅里看到的工作日志,方教授的朋友告诉他了一个巨大的秘密,然后方教授开始疯狂的着手于夜郎国的研究,随即研究出了很多。 原来这个秘密就是饲鬼用的乱葬墓。 温白羽说:"鬼王?小海感应到的,会不会就是这个东西?" 他一说话,众人有些沉默了,如果前面是鬼王,那么这件事就不太好办。 众人往前继续走,温白羽突然感觉到邹成一身体有些抽搐,在微微的颤抖。 温白羽转头看过去,就见邹成一趴在自己背后,身体在不断的痉挛,眼睛死死闭着,双手打颤。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怎么了?" 邹成一摇摇头,说:"没事,只不过发病了而已。" 温白羽心中一跳,说:"骨头疼?丹药已经不管用了吗?" 邹成一疼的全身汗,额头上的汗珠一直往下滚,瞬间就脸色苍白,淡橘色嘴唇也变得苍白起来,虚弱的喘着气,说:"应该不是,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温白羽想到邹成一站在墓室里,两眼发光的样子,应该是那时候动用的力量太多了,现在副作用来了。 温白羽说:"你能忍住吗?" 邹成一点头,说:"习惯了,不用理我,继续往前走吧。" 邹成一说完,只是粗重的喘着气,死死闭着眼睛,咬住牙根,不再说一句话。 众人快速的往前走去,只见前面有个墓室,进去一看竟然没有铜釜。 众人都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涨潮,他们走了这么久,遇到的墓室屈指可数。 墓室里非常空旷,只有中间并排放了一水的棺材,从头到尾数起来,竟然有九个。 所有的棺材都是木棺,用钉子封死,并没有开启过的痕迹,而且就算噫风进来,他一个人也不可能随意开启棺材,从这一点看不出噫风到底来过没有。 众人在墓室里转了一圈,都在考虑要不要往前走,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墓道太长,如果继续往前走,前面没有墓室,或者是铜釜的墓室,等一涨朝他们就危险了。 如果要留在这里,那就要等退潮之后,才能出去,但是那样一来,需要等很长时间,他们带着食物不是问题,但是噫风在墓里呆的时间就更长了。 就在众人思考的时候,方欣然忽然大叫了一声。 众人下了一跳,方欣然指着一个棺材,说:"棺材……棺材……没有封钉!" 她说着,众人看过去,果然这只棺材没有封钉,因为它加在众多的棺材中间,一眼看过去很不起眼,但是上面竟然没有封钉,棺材盖子是虚掩上去的。 万俟景侯走过去,伸手推住盖子,就听"喀拉——"一声,盖子一下被推开了,方欣然又是"啊——"的大喊一声,惊恐的说:"空的!是跑出去了吗!" 众人一看,果然是空的,棺材里有大量的陪葬品,不是衣冠冢,应该有尸体才对,但是现在里面竟然空了。 万俟景侯脸色不好,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咯!"的一声,因为众人拿着手电,就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墓室外面爬进来,一个巨大的头映照在墓墙上…… 温白羽手电立刻照过去,是一具干尸! 干尸从外面爬进来,脸上露出一股狞笑,缓慢的往里爬。 方欣然第一次见到干尸,还是会动的干尸,全身的皮肤都风干了,呈现黑紫色,脸就是个骷髅,还裹着一层皮,吓得她脸色惨白,牙齿咯咯打颤。 万俟景侯侧眼看了一眼,随即伸手在棺材盖子上一拍,巨大的棺材盖子"呼——"的飞出去,整个砸向干尸,干尸被兜头砸中,但是脑袋好像坚硬无比,就听"啪嚓"一声巨响,棺材盖子竟然砸碎了。 木屑纷飞,万俟景侯立刻扑上去,干尸伸手去抓他,万俟景侯一脚踹在他手上,随即往下一踩,就听"嘎巴"一声脆响,已经把干尸的手踩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然后手中的龙鳞匕首快速一扬,"嚓!"的一声,一下扎进干尸的眉心。 干尸在地上抖动了一下,发出"咯咯"的声音,一下就不动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万俟景侯的动作何止快,而且非常狠,看的众人目瞪口呆的,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啪、啪!"几声,墓室里的棺材竟然都开始震动起来,封钉从里面崩出来,一下打在墓墙上。 方欣然大叫着:"天呢!都要诈尸了!" 随着她的叫声,棺材盖子都发出"嗡——"的声音,然后被推开了,从里面爬出很多风干的骷髅手,然后是整个干尸从棺材里爬出来。 方欣然吓得已经首先冲出墓室,往墓道深处跑去。 众人来不及阻拦她,方欣然跑的实在太快,一下就消失在黑暗的墓道里。 这个时候干尸已经全都爬出来了,已经解决了一个,还有八个,温白羽把凤骨匕首握在手里,狄良也拿出枪来。 邹成一还在他背上打颤,此时已经神志不清了,温白羽有些担心,说:"咱们要速战速决了。"他说着首先冲出去。 狄良的身手不错,这么大的动静小海一下就醒了,从狄良的背上滑下来,小海虽然胆子不大,但是身手非常灵敏,也能帮忙解决两个。 狄良开枪打死一个,另外一个从后面直扑上来,狄良伸手抓住,一下甩了出去,刚甩出去就看到一个干尸缠着小海,而小海张嘴就要咬。 狄良顿时额头狂跳,扑过去一脚踹开那干尸,说:"小海,不能什么都咬,知道吗!" 小海眨了眨眼睛,说:"可是我的唾液也有毒啊,我的毒很厉害的。" 狄良更是额头狂跳,小海要是咬了干尸,狄良觉得自己的压力就太大了,以后还怎么亲小海。 那些干尸虽然凶猛,但是他们四个人一人解决两个,加上万俟景侯动作特别快,没两分钟就全都撂倒了。 温白羽听见小海要咬干尸,特别不厚道的想笑出来。 他刚一笑,就见万俟景侯脸色发沉的看着他,而小海则是一脸惊恐的盯着他,瞪大了眼睛,狄良也盯着他,手中的枪还紧了紧。 温白羽顿时觉得有些不好,他们三个人的反应实在不对头。 小海的眼睛紧紧盯着温白羽,声音有些颤抖,说:"你……你后背……" 温白羽有些不解,但是不敢动,自己后面站着东西?又有干尸? 但是就算多一具诈尸的干尸,大家也不用这样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吧。 温白羽还在不解,他想要回头去看邹成一,邹成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动了,也没有呼吸声,不知道是不是昏死过去了。 万俟景侯却突然低喝一句,"不要动!" 温白羽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万俟景侯的表情太严肃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背后到底有什么。 温白羽想要慢慢的往前跨一步,和身后的东西拉开一个距离,但是他刚跨一步,就见到小海哆嗦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眼睛还是紧紧盯着自己。 温白羽心脏顿时腾腾一跳…… 不对。 小海的眼睛一直看着的是自己,不是自己身后的东西,而且自己往前迈一步,小海竟然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 温白羽突然意识到,小海说的后背,并不是背后…… "哈哈……" 耳朵边突然传出一声笑声,温白羽顿时浑身僵硬起来,他背上没有呼吸的声音,邹成一再虚弱也有呼吸,而现在他背上仍然趴着一个人,但是似乎不是邹成一…… 温白羽的背上,趴着一个孩子,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脚上戴着铜铃铛,就像青铜门上的壁画,小鬼喜欢趴在人的背上。 温白羽顿时手脚冰凉,小鬼并没有立刻攻击温白羽,万俟景侯的表情阴沉,手中握着匕首,慢慢的抬起手来。 就在这一霎那,温白羽突然感觉到耳边有风声,他猛地一甩肩膀,但是那鬼就像贴在他后背上一样,竟然没有被甩出去,反而突然低头,一口咬在温白羽的脖子上。 一股刺痛突然席卷而来,让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声,短暂的失去了一秒的意识,随即手上冒起一股火焰,向背后一抓,一把抓住那小鬼。 小鬼的獠牙锋利,还咬在温白羽的脖子上,那小鬼被温白羽掌心的火烫的疯狂的大吼,却不松口,温白羽使劲一抓,感觉自己脖子上的肉都要被他咬掉了,疼的一激灵。 万俟景侯已经瞬间冲过来,手中龙鳞匕首一晃,冲着小鬼的双眼扎去。 小鬼被迫松口,立刻翻身向后,"咚"的一声抓住墓墙,然后快速的在墓墙上爬。 万俟景侯看见温白羽脖子上的血迹,顿时怒不可遏,匕首"唰"的扔过去,小鬼发出"哈哈"一声尖叫,匕首正好钉住了小鬼戴着铃铛的腿,小鬼却不停留,立刻撕断了自己的腿,快速往前爬,转瞬爬出墓室,消失不见了。 万俟景侯伸手捂住温白羽的伤口,掌心"呲啦——"一声,竟然被灼烧了一下。 温白羽立刻拨开他的手,说:"别动,有毒。" 温白羽的脖子一片血粼粼的,血的颜色偏黑,显然是中毒了,不过温白羽除了气息粗重一些,并没有太严重的问题。 温白羽是凤凰血,可以说是不死之身,中毒之后大量的血液会再生,但是疼痛和难受是会有的。 温白羽踉跄了一下,万俟景侯伸手接住他,扶着他坐下来,然后也不管他脖子上有毒,开始给他放血,万俟景侯的双手很快被毒血灼烧的发黑。 温白羽放血之后,黑色的血终于开始慢慢变红,脸色除了放血的苍白,并没有其他问题。 温白羽头晕的厉害,浑身发软,就算他的血能再生,一下流了这么多血也十分难受。 他挣扎着站起来,说:"邹成一呢?" 刚才邹成一明明就在他背上,但是温白羽竟然毫无感觉,邹成一就被替换成了一只小鬼,而邹成一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了。 刚才一片混乱,邹成一很可能被小鬼抓走了,一想到邹成一还在昏迷,温白羽就有些坐不住。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表,说:"时间不多,我背你。" 他说着,将温白羽附在背上,大步走出了墓室,往深处走去。 地上有血迹,是刚才那个小鬼流下来的,一直往前爬去,蜿蜒在墓道里,众人追着血迹一直往前走。 邹成一昏昏沉沉,他疼的全身发抖,这一次疼痛比之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邹成一知道是自己太急功近利了,那时候他一瞬间有些失控。 因为担心噫风…… 邹成一不想考虑自己为什么失控,这个问题太可笑了,噫风只是自己用泥捏出来的,说白了是一个仆人,或者奴隶,因为自己腿脚不方便,才捏出一个奴隶来帮自己。 邹成一疼的意识昏沉,粗重的喘着气,他本身就看不见了,此时更是双眼发花,感觉天旋地转的,他感觉有人勒着他脖子,把他往前拽。 邹成一根本动弹不了,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无力,再加上双腿残废,邹成一感觉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随时都会被不干净的东西撕碎,作为盘中餐,而他无能为力。 快速往前拉的力道突然消失了,邹成一隐约听到有人低喝了一声"蠢才",然后是婴儿"哈哈——"一声凄厉的大叫,一股液体喷出来,一下溅在邹成一的脸上,这让邹成一短暂的清醒了一下,腥臭的味道,是血,还是其他什么,邹成一即使睁着眼睛,但是什么也看不到。 忽然一双手臂将他抱起来,邹成一吓了一跳,想要挣扎,却感觉到这股力道非常熟悉。 "噫风?" 邹成一双眼看不见,却努力的睁着眼睛,慌张的伸手去抓。 邹成一果然抓住了什么,抱住他的人轻轻用手擦掉他脸上的血迹。 邹成一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很低沉,笑着说:"少爷,是我。" 邹成一猛地松了一口气,一股心酸突然涌上来,同时刚才已经忽略的疼痛又袭上来,他抓紧噫风的手,说:"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都因为你,把我一个人留下来……" 男人抱紧邹成一,安慰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说:"不会的少爷,您会看见的。" 他说着,邹成一苦笑一声,突然感觉到自己嘴唇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他浑身一哆嗦,立刻双手去推。 男人却在他耳边笑着说:"少爷,您不是疼吗,不记得了我,我就是您的丹药。" 他说着,又压下一个吻,死死吻住邹成一的嘴唇,邹成一一哆嗦,似乎能感觉到,对方唇舌里有一股甘甜的滋味,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邹成一觉得自己的疼痛减少了一些。 邹成一猛地吸了一口气,双手一把搂住对方的脖颈,身体欠上一些,发狠的伸出舌头,卷进他的口腔中,仔细的舔吻吮吸着,缠住他的舌头,直到自己马上就要窒息。 邹成一粗重的喘着气,他什么也看不见,似乎看不见了反而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一个窒息的吻之后,邹成一感觉自己的腿真的不疼了,而身体渐渐有些不支,脑子里一片昏沉,慢慢沉入了黑暗。 在陷入黑暗之前,邹成一还听到噫风在自己的耳边,轻轻的说:"少爷,困了就睡吧,醒了就没事了,我怎么舍得放您一个人……" 那声音太轻了,好像是催眠的曲子,邹成一终于坚持不住,一下失去了意识…… 温白羽失血过多,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有些昏昏沉沉的,等他醒来的时候,感觉体力似乎已经恢复了,毕竟他的血液比较特殊,而且修复能力非常好。 万俟景侯说:"醒了?" 温白羽点点头,突然一激灵,低头一看腕表,说:"没时间了!"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而他们仍然身处漫长的墓道之中,不但没有找到噫风,而且邹成一也不见了! 温白羽说:"还没有找到邹成一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墓道只有一条,邹成一如果没有往回走,肯定能找到他。" 路只有一条,一直往里通过去,长的就像鬼打墙一样没有尽头。 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他们想走出去已经不行了,唯一的生机就是要找一个墓室,而且需要安全的墓室,等到退潮之后。 众人的步伐很快,都在不停的看表,突听前面"咔"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一个黑影。 确切的说是一个人影。 温白羽心脏一跳,说:"有人?" 万俟景侯说:"追。" 众人立刻发足往前跑,那人影跑的很快,不可能是邹成一,看起来身形高大,应该是个男人,也绝不可能是张欣然。 黑影一直往前跑,突然一闪身不见了,众人追过去,就发现前面有一间墓室,墓室里空空如也。 就在空洞的墓室中间,一个身形瘦削的人躺在那里,他一个人躺着,显得非常突兀。 温白羽惊讶的跑过去,说:"邹成一?!" 第77章 夜郎古国4 "邹成一?!" 温白羽冲过去,把邹成一半抱起来,邹成一脸色比之前红润了许多,或许已经不疼了,闭着双眼,呼吸绵长。 万俟景侯探了探他的鼻息,说:"没事,只是睡着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一路精神紧张的走过来,现在一放松下来就觉得浑身无力,全都靠着墓墙坐下来,只有十分钟就要涨潮了。 邹成一一直安静的睡着,没有半点反应,突然邹成一皱了皱眉,双手乱抓,嘴里喊了一句:"噫风!" 他说着,猛地睁开眼睛,但是眼前是一片黑暗。 温白羽见他醒了,又惊又喜,说:"邹成一?感觉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邹成一的眼神有些迷茫,他的眼睛一睁开,温白羽就看到一对淡蓝色的眼珠,不禁心中一拧。 邹成一伸手揉着自己的头,说:"我没事……噫风呢?" 温白羽的面色有些僵硬,不过幸好邹成一看不到,温白羽说:"你忘了吗,咱们还没找到噫风。" 邹成一脸上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诧异,说:"没找到?刚刚他不是还在?" 他说着,突然停住了,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嗓子里发出"嗬嗬"的苦笑声,说:"原来是我做梦吗……" 邹成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眼睛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四周一片漆黑,或许是疼的开始胡思乱想了。 邹成一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这是他们之前已经检查过了。 温白羽说:"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邹成一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感觉有人勒住我往前跑,我当时疼的厉害,都没有力气反抗,然后……然后就不记得了。" 温白羽说:"抓你的是什么人?" 邹成一说:"应该是小鬼,我听到他的笑声。" 温白羽立刻陷入沉默了,一个小鬼抓着邹成一往前跑,虽然小鬼动作灵敏,但是邹成一比小鬼的体型要大得多,就算小鬼跑得快也跑不了这么远啊。 而且他们在进墓室之前,看到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一路往这边跑,明明进入了墓室,但是一闪就不见了。 那黑影似乎并没有恶意,只是引着他们来见邹成一而已,看邹成一这个样子,似乎是黑影把他救了,但是没有恶意为什么要躲躲藏藏? 邹成一昏睡了一会儿,体力就跟上来了,狄良从背包里拿出食物给邹成一,邹成一也没什么胃口。 就听万俟景侯说:"听,涨潮了。" 他一说话,众人全都安静下来,侧耳倾听涨潮的声音,整个墓室都是在河水里的,这条河水虽然不如海水,但是也有潮汐起伏,而且潮汐很明显。 在墓道里听着涨潮的声音很奇怪,有点像鬼哭,或许是墓道狭长,把本来很普通的声音弄得都有些诡异。 过不多时,就听"轰……"的声音,他们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都感觉到外面的墓道似乎在移动,发出一些轻微的噪音。 温白羽不禁站起来,走到墓室门口去看,就看见外面的墓道似乎比他们来的时候窄了许多,然后正在缓慢的往里挤压,一点一点的闭合。 潮汐真的触动了墓葬的机关,开始移动墓墙,过不了半分钟,就听"轰!"的一声,一股尘粉扑面而来,对面的墓道壁已经夹了过来,形成了天然的大门,一下把墓室封死了。 邹成一看不见,只能侧耳倾听这声音,说:"怎么了?" 温白羽伸手推了推墓墙,感觉纹丝不动,这才走回来,说:"墓道合死了,咱们暂时出不去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暂时先休息吧。"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表,距离落潮还有六个小时左右。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抽出几张毯子,递给他们,说:"还有六个小时,可以好好休息,等退潮之后咱们才能出去。" 一共三张毯子,狄良和小海用了一张,邹成一用了一张,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说:"你也睡吧,这回我守夜。" 万俟景侯摇头,说:"你刚才受伤了。" 温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已经完全好了,根本连个印记都没有了,肯定是自己刚才昏迷的时候万俟景侯给自己"处理"过了。 温白羽说:"我已经没事了,而且刚才睡多了,睡不着。" 万俟景侯走过来,抱住温白羽,两个人一起躺下来,不过万俟景侯的身材高大,温白羽的身材又不像小海那么小巧,两个人躺在一张毯子上,万俟景侯后背都在毯子外面。 温白羽往外挪了挪,让他躺上来,万俟景侯则伸手搂紧温白羽,说:"挤一下就行了。" 温白羽靠在万俟景侯胸口,眼珠子来回的转,在墓室里扫来扫去的,万俟景侯说:"看什么呢?" 温白羽说:"看看有没有机关,那个人明明进来了,但是一下就不见了,我觉得这个墓室里可能有机关。" 万俟景侯说:"先睡吧,还有很长时间才退潮,先休息。" 温白羽点点头,他虽然之前睡过,但是毕竟失血太多,现在一躺下来,而且万俟景侯抱着他,体温非常高,困意一下就涌上来了,靠在万俟景侯胸口眼皮直打架。 万俟景侯看他强撑的样子,不禁笑了一声,伸手捏了一下温白羽的臀瓣。 "啊……" 温白羽吓了一跳,差点弹起来,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再不睡,咱们就做点有意思的事情,你不是没穿内裤吗。" 温白羽的脸一下就涨红了,说:"快滚,我本身都要睡着了,就是你打扰我。" 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身下垫着毯子,虽然有点硬,不过也不能苛求,还有万俟景侯这个天然火炉抱着他,也不觉得墓室阴冷。 温白羽睡得正香,慢慢感觉有点冷,缩了缩肩膀,不禁迷糊的睁开眼睛,手臂一下耷拉下来,拍在毯子上,顿时就清醒了大半,然后伸手摸了摸旁边,竟然没人了? 温白羽立刻坐起来,旁边的狄良抱着小海还在熟睡,狄良虽然体力比较好,但终究是普通人,小海则是消耗太多,睡得非常熟。 邹成一就更别说了,刚才疼的死去活来,疼痛非常消耗元神,一下是补不过来的。 温白羽坐起来,他们都没有醒。 温白羽的眼睛快速的扫了一下四周,然后低头看表,才三个小时,还有三个小时才退潮,不知道万俟景侯去哪了。 墓室虽然很大,但是就那么大的地方,而且是正方形,里面又没放东西,一眼就望到头。 温白羽站起来,就看到对面的角落里有个黑影,应该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快步走过去,就看到万俟景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万俟景侯?" 温白羽蹲下来叫他,但是对方完全没有反应。 温白羽顿时觉得有些奇怪,好好的毯子不睡,为什么窝在墙角睡觉,难道这个地方比较舒服吗? 温白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万俟景侯根本没反应,温白羽顿时觉得有些异样,赶紧伸手去晃他,只觉得入手的体温非常高,几乎要吓死人。 温白羽着急了,说:"万……" 只是他的话刚说了一个字,万俟景侯突然动了,一下拍开他的手,抬起头来,盯着温白羽。 温白羽吓了一跳,万俟景侯的眼睛是通红的,就要吃人一样。 万俟景侯咬着牙,嘴里和鼻子里发出"嗬——嗬——"的粗喘声,脸色狰狞的可怕。 温白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万俟景侯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又像上次一样,露出一股焦躁和暴虐。 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人,似乎毫无察觉,还在熟睡着。 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一暴怒起来,破坏力非常大,说不定会变成烛龙,按照烛龙的体型,这唯一一间避难的墓室就要被冲塌了。 温白羽蹲下来,看着坐在墙角的万俟景侯,说:"你冷静一下,其实已经没事了,再忍忍就过去了……" 他刚说完,万俟景侯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似乎在挣扎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化很快,有些痛苦,伸手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胳膊,说:"白羽?" 温白羽见他还有意识,而且认识自己,立刻点头,说:"是我,我……" 他还没说完,突然"啊"了一声,身体往后一倒,一下倒在地上,随即是"嗖——"的一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顺着自己的小腿爬了上来。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蛇尾,而万俟景侯的下半身已经变出了蛇尾,温白羽吓了一跳,但是松了一口气,幸亏只是下半身变成蛇尾,如果一下变成烛龙,墓顶就塌了。 蛇尾一下就搅上来,"唰"的一声往上缠紧,顺着温白羽的小腿,缠到大腿,然后往上一顶。 "嗬……" 温白羽顿时吸了一口冷气,万俟景侯的蛇尾顶在他的跨上,带着强烈热度的尾巴正不断磨蹭着,温白羽脸上顿时通红,不自禁的睁大眼睛,双手乱抓。 万俟景侯的眼睛还是血红色的,低下头来盯着温白羽,在他的嘴唇上,脖颈上印下一个一个亲吻,嘴里一直重复的叫着"白羽……白羽……" 温白羽被他吻得也异常焦躁,尤其他的蛇尾还不断的蹭着,温白羽脸上红的要炸了,脑子里已经开始炸烟花,轰隆隆的直响,这里可是墓室,而且还有三个人,万俟景侯突然就发疯了,虽然这回发疯的强度好像比之前都要弱一点,但是这也扛不住啊。 温白羽不知道,其实汪医生的那个针是激发本能用的,万俟景侯身为烛龙,除了情绪暴虐之外,也还有另外一种本能…… 温白羽被他的蛇尾缠住,万俟景侯伸手死死搂住他,不断的亲吻着,急切的撕开温白羽的衣服。 温白羽不敢喊出声,压低了声音,使劲抓住自己的衣服,说:"万俟景侯……咱们打个商量,出去再……再那个啥行不行……" 温白羽说着,声音突然拔高了一点儿,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万俟景侯的蛇尾非常灵活,"唰"的一下拽下温白羽的裤子,温白羽里面又什么都没穿,滚烫的蛇尾立刻就纠缠住温白羽的皮肤。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万俟景侯的蛇尾却开始扎进温白羽的腿间乱顶。 温白羽"啊"的喊了一声,感觉他的蛇尾就要挤进来,立刻抓住万俟景侯,嗓音都有些沙哑,说:"别……别用那个……" 万俟景侯看着他,呼吸有些粗重,情绪似乎更加焦躁起来,根本就像没听见温白羽的话,蛇尾乱顶。 烛龙的蛇尾也带着钩刺,温白羽顿时睁大了眼睛,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抽气声,顿时死死咬住牙关,紧跟着一股温热的东西从他腿间顺着股缝流下来,应该是血…… 温白羽全身哆嗦着,粗喘着气,身体开始痉挛,死死闭着眼睛…… "白羽……" 温热的血顺着蛇尾留下来…… "唰——"的一声,缠住他双腿的蛇尾一下消失了,温白羽身体痛的弹跳了一下,嗓子快速的滑动,发出一声呻吟。 万俟景侯此时已经变成了人形,伸手抱起衣服凌乱的温白羽,看着他惨白着一张脸,嘴唇不停哆嗦的样子,伸手在他股缝间摸了一下,温白羽吓得狠狠一哆嗦。 万俟景侯心里顿时一沉,抬手一看,果然是血…… 万俟景侯的眼睛颜色已经退回了黑色,一股懊恼席卷上来,见温白羽死死闭着眼睛,心里顿时像裂开了一样,狠狠砸了一下地。 温白羽快速的呼吸着,万俟景侯搂着他,安抚他的抚摸着他的后背,说:"对不起,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温白羽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才慢慢睁开眼睛,粗喘了两口气平息自己,然后摇了摇头,说:"没事……"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的脸色很淡漠,有一点发苦,好像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万俟景侯低着头,盯着地上被他扯掉的一个扣子,不看温白羽一眼。 温白羽心头有些窒息,他不喜欢万俟景侯这个样子,说实话,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知道万俟景侯秉性就很暴虐,但是万俟景侯为了和自己在一起,一直在克制他的天性,这些温白羽都看得出来。 温白羽有些暴躁,突然伸手捏住万俟景侯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万俟景侯有点吃惊,温白羽这个动作就跟耍流氓似的,而且显得外强中干。 温白羽"咳"的咳嗽了一声,说:"我都说没事了,只是一点小伤,就……就流了一点血。" 温白羽说完,恶狠狠的盯着万俟景侯,在他嘴皮上狠狠啃了一口,都啃的流血了,听着万俟景侯"嘶"了一声,这才放开他。 温白羽瞪着眼睛,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我都说了别用那个……你不知道你那玩意上有多少倒刺!"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真的没有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搂住温白羽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温白羽说:"放心吧,我已经学乖了,你一发疯就不认人,没点意识,以前是见人就掐,现在变成见人就扑倒,简直没节操,我下次准备一根绳子,把你绑起来。" 万俟景侯被他逗笑了,说:"怎么可能,我只喜欢你一个……"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嘴唇蹭着温白羽的耳朵,轻声说:"白羽,我只想要你。" 温白羽顿时感觉后背跟过电流似的,脑子里又开始炸烟花,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又红了,踹了万俟景侯一脚,但是抻到了下面的伤口,顿时疼的呲牙咧嘴的,似乎又流血了。 万俟景侯看他疼的直皱眉,说:"我帮你看看吧。" 温白羽脸上一下更红了,说:"看什么看,去给我找件衣服,全都撕烂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走过去翻了翻背包,找了自己的裤子还有温白羽的衣服。 万俟景侯又走回来,温白羽像地主一样坐着,让万俟景侯给他穿衣服。 温白羽穿好了衣服,看着万俟景侯下面,咳嗽了一声,说:"别抖骚了,快把裤子穿上。" 万俟景侯就自顾自的穿上裤子,他刚才的裤子在变成蛇尾的时候已经报销了,自然内裤也报销了。 温白羽突然坏笑了一下,就在万俟景侯提上裤子的一霎那,温白羽突然伸手在万俟景侯屁股上拍了一下,笑着说:"手感还行,就是太硬了。" 万俟景侯一边系拉锁,一边眯了眯眼睛,然后走过去,低笑着说:"还有更硬的,要不要也摸摸?" 温白羽脸红的顿时像炸了锅,实在不知道万俟景侯的脸皮是什么做的,竟然能顶着一张面瘫脸说这样的耍流氓话。 万俟景侯靠着墙角坐下来,抱着温白羽,说:"还流血吗?" 温白羽咳嗽了一下,说:"应该不流了。" 万俟景侯说:"还疼吗?" 温白羽说:"你不是废话吗,你让我那么捅你试试看!"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嘴角有些笑意,但是总觉得这些笑意不达眼底,冷飕飕的,说:"你还想捅我?" 温白羽梗着脖子,说:"怎么,还不允许别人想了?!" 他刚大义凛然的说完,立刻被万俟景侯捉住了嘴唇,两个人顿时呼吸粗重,吻在一起,唇舌纠缠着,带起一片旖旎的喘息声。 万俟景侯搂着他,在温白羽耳边轻声说:"白羽,下次不会了……" 温白羽"嗯"了一声,说:"已经不疼了。" 万俟景侯仍然贴着他的耳朵,带着一丝沙哑和磁性,说:"下次让你舒服,好吗?" 温白羽心里登时冲上一股大火,一口咬在万俟景侯的耳垂上,说:"好你个头!" 万俟景侯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都不用看也知道,上面一排牙印,不知道有没有渗血…… 温白羽气的脸色铁青,走回去躺在毯子上,简直就不该同情万俟景侯,还是让他发疯发死算了,温白羽已经对他一本正经耍流氓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温白羽刚才那声有点大,邹成一立刻就醒了,不过他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温白羽此时脸上红了青青了红的,也看不见温白羽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 可苦了狄良,狄良本身就睡不踏实,一听到动静就醒了,虽然没敢睁眼,但是两个人粗重的喘息声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怀里又抱着小海,还是有的看没得吃,不是一般的命苦。 狄良就怕小海被吵醒了,不过小海睡得太死了,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温白羽气哼哼的躺下来,看了一眼表,还能睡两个多小时,就闭上眼睛。 万俟景侯也走过来,靠着墙坐下来,温白羽本想让他也躺下,但是一想到刚才万俟景侯的暴行,就觉得不值得同情,还是让他一个人耍流氓去吧。 万俟景侯顺着墙坐下来,刚一坐下来,顿时又站了起来。 温白羽听见他窸窸窣窣的声音,烦不胜烦,隔了一会儿,又听见万俟景侯敲击墙面的声音。 "哒哒……哒哒哒……" 温白羽终于睁开眼睛,就看万俟景侯半蹲在墓墙前,正一手摸一手敲,也不知道找什么。 温白羽看他面色认真,半皱着眉,似乎全神贯注的在找什么,那种表情简直就是秒杀。 温白羽不禁咳嗽了一声,说:"你干什么呢?" 万俟景侯回头说:"墓墙是空心的,后面应该有路,我在找开门的机关。" 温白羽一听,顿时跳起来,抻的他下面又是一疼。 温白羽缓了一下,然后也走过去,蹲下来,也敲了敲墙面。 "空空"的的声音,应该是万俟景侯说的空心。 邹成一和狄良本身已经醒了,听他们说还有路,立刻也坐起来。 机关肯定在墓室里,而且听这个墓墙的声音,后面的空间并没有随着潮汐变化而改变。 众人开始分头找,把整个墓室翻了一个底朝天,一寸一寸的找。 众人找了大约半个小时,温白羽才在对面的墓墙上找到了一个缝隙,立刻用凤骨匕首在上面划了几刀,然后一撬,就听"咔嚓"一声,墓墙上的石砖立刻被撬掉了。 众人听见动静都围拢过来,就看到撬掉石砖之后是一个空心的空间,里面有一根青铜做的大竹子。 竹子上刻着人脸,吊梢眼,大鼻子,大嘴巴,正在朝他们笑,笑容似乎有些诡异。 温白羽伸手进去,握住竹子使劲一拧,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对面的墓墙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石头闸门,顿时缓慢的往上升起。 众人一看,墓墙后面果然有空间,而且是一条墓道,现在距离退潮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而墓道并没有闭合,显然这里没有利用潮汐变化的机关,是保持一定宽度的。 温白羽用手电照了照新找到的墓道,里面黑黝黝的一片,似乎特别深。 众人都不再犹豫,反正还有两个小时才退潮,这两个小时坐着也是白坐,立刻站起来,温白羽把邹成一背上,走进墓道里。 万俟景侯走在最前面,伸手抓住温白羽的手,说:"能走吗?"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说:"我也是大老爷们好吗,没那么娇气。" 他一说完,突然感觉万俟景侯攥住自己的手一收,不禁浑身都紧张起来。 众人就听见墓道里有声音,"嘶啦——嘶啦——"似乎是什么东西蹭着地面,正往他们这边移动过来。 温白羽说:"那些小鬼?" 万俟景侯摇头,说:"那些小鬼的动作很灵敏,不像这个声音。" 温白羽又说:"粽子?" 万俟景侯点点头,似乎也觉得是粽子。 邹成一眼睛看不见,在这种漆黑的墓道中,看见也没什么用,声音反而格外的清晰,说:"来了。" 他一说话,众人忽然"嗬——"的吸了一口气。 邹成一说:"怎么了?" 小海首先说话了,说:"呃……是那个好看的大姐姐……" 他说完,又说:"不对,她现在果然一点儿也不好看了。" 小海说着,还看了看狄良,似乎觉得他之前说的话是正确的。 狄良有些无奈,小海的关注重点怎么一直偏离正题,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儿。 温白羽说:"是方欣然!" 邹成一侧耳倾听,没有呼吸声,说:"粽子?" 温白羽说:"恐怕是变成粽子了……" 他说着,就见方欣然慢慢的走了过来,她走路似乎不抬脚,一直蹭着地,浑身都是血,不过脸和裸露出来夫人皮肤都是完好的,也不知道哪里受伤了,致命伤在哪里。 方欣然眼神呆滞,脸色苍白,嘴唇都是白的,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过来。 看到众人的时候,呆滞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起来,然后"嗬嗬"的狞笑着,睁大了眼睛,却盯着小海看,嗓子里咕噜咕噜的,好像随时要冒泡一样。 方欣然一边狞笑,一边说:"镜子……" 温白羽后退了一步,说:"我怎么觉得这个方欣然不对劲,死人不是没有意识了吗,她不是粽子。" 万俟景侯把龙鳞匕首拔出鞘,说:"看起来不是粽子,是被附身了,这东西似乎不太好对付,大家小心。" 他说着,突然放开温白羽的手,一下冲了上去。 温白羽顿时有些紧张,万俟景侯说不太好对付,那么一定是厉害的粽子,而且这个粽子有意识,还借尸还魂的附在了方欣然的身上,也不知道有什么意图。 就在温白羽担心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飞快的冲出去,方欣然大吼一声,突然往前一扑,万俟景侯跃身而起,踩了一下墓墙,走了一个折线,躲开方欣然的攻击,然后一脚踹在方欣然的背心上。 "啊!" 方欣然一声大吼,立刻被踹的飞扑出去,狄良带着小海往后退了几步,温白羽也背着邹成一往后退,说:"往哪踹呢!"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已经跟上来,一脚踩在方欣然的后背上,方欣然刚想站起来,就听"咚!"的一声,被踩的趴在地上,两条胳膊频频打颤,根本站不起来。 温白羽不禁抹了一把汗,还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方欣然的下巴和鼻子蹭在地上都磕花了。 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一甩,正好指着方欣然的后脑,这个时候方欣然却露出"嗬嗬"的笑声,一阵古怪的狞笑,就听"唰——"的一下,方欣然的长发忽然卷了起来,一下变得老长,迅雷不及掩耳的卷住万俟景侯的手腕。 温白羽心脏一提,说:"当心!" 万俟景侯手腕一转,掌心里的龙鳞匕首"唰"的一转,就听嗖嗖嗖几声,捆住万俟景侯的长发一下被削断了,纷纷落在地上。 万俟景侯左手一甩,顿时一个火球飞过去,一下砸中方欣然。 方欣然被砸的飞出去,一头长发着了火,突然暴怒起来,然后众人就听"哈哈"的笑声从墓道深处传过来,有什么东西正飞快的往这边爬。 小海突然捂住胸口,双腿一软,就要摔倒在地上,狄良立刻一把抓住他,说:"小海,怎么了?" 小海捂着胸口使劲的喘着气,说:"来了……来了……" 他说着,就听"哈哈"一身尖锐的笑声,一双蓝色的光线突然冲破黑暗的墓道,快速的爬了过来。 方欣然发出一阵狞笑的声音,说:"既然你们找死,那就成全你们。" 她说着,那爬出来的小鬼一下扑上去。 温白羽顿时睁大了眼睛,这只小鬼和他们在地下室看到的一模一样,小海对他的反应最大,想必这就是方欣然之前说的鬼王吧。 小鬼的脚脖子上挂着一个精致的铜铃铛,一爬起来叮叮当当的响,邹成一现在身体虚弱,根本禁不住这种铃声,起初用手捂着耳朵,随着小鬼爬进,邹成一有些忍耐不住,突然双手一松,一下从温白羽的肩膀上掉了下来,滚在地上。 温白羽吓了一跳,连忙又把邹成一抓起来背在背上,但是邹成一已经完全没了知觉,一探鼻息进气也少的可怜。 万俟景侯说:"先走。" 他说着,众人就要冲过去,往墓道深处跑,但是那只小鬼反应十分迅速,一直追着他们,而且似乎想要抓小海,每次都会主动攻击小海。 众人一直往前跑,方欣然的头发都烧光了,脑袋变得黑乎乎的,但是仍然追着他们,还带着那只小鬼。 温白羽记得方欣然说过,鬼王是夜郎王的女儿养的,只听饲主一个人的话,那么这样一想,或许借尸还魂的,就是夜郎王的女儿? 温白羽想到这里,不禁一颤。 后面一直在追,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往前冲,突然看见前面的墓道有些问题,地板出现了一个方格一个方格,显然是机关。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小心机关。" 众人都小心翼翼的,但是动作一小心也就慢了,后面的方欣然和鬼王已经追上来。 温白羽一咬牙,喊着:"趴下!" 说完,突然一脚踩在机关上。 就听"喀拉"一声,墓墙上突然开出许多机关的小孔,然后是"嗖嗖嗖——"的声音,无数只弩箭从小孔中射出来。 众人立刻趴倒在地上,后面跟上来的方欣然没来得及趴倒,顿时"啊……"的一声,身上就像筛子眼,中了无数的弩箭。 方欣然睁着大眼睛,晃了一下,突然倒在地上。 小鬼因为本身即是爬行的,所以没有被弩箭伤到,但是看见方欣然颓然到底,小鬼似乎受到了惊吓,也许这种东西必须依靠饲主,小鬼立刻就调头,发出"哈哈"一声大叫,然后没入了黑暗的墓道中。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就听"噗——"的一声,方欣然似乎泄气了一样,浑身的皮肤一下干瘪下来,顿时变成了一具干尸,浑身还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众人都觉得后背发凉,这才是方欣然本身的样子吗,这具尸体已经不能用了,也不知道附身的魄跑到哪里去了,不过目前是安全了。 众人不敢直起身来,就在地上往前爬,很快爬过了机关的地板,这才敢直起身体来。 前面还是墓道,邹成一仍然在昏迷,温白羽赶紧把他放下来,摸了摸鼻息,似乎更微弱了,那铜铃铛非常厉害,他们这些元神充盈的人最多被影响一下,而邹成一看起来极为虚弱。 万俟景侯摸了摸他的鼻息,然后伸手在他手腕上的脉门摸了摸,突然皱起眉来说:"邹成一不对劲,他这种极度虚弱的表现不是怪病造成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是?那是因为什么?难道邹成一中毒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是被抽干了,他的精元流失了很大一部分,现在身体非常虚弱。" 温白羽说:"是咱们走散那会儿发生的事情吗?" 万俟景侯说:"邹成一不是简单的人,他显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想要抽干他的精元又神不知鬼不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温白羽更是不解,说:"很长时间了?" 万俟景侯说:"说白了就像是慢性病,平时不觉得,一旦有诱因发病了,才会有感觉。" 温白羽说:"那现在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只能让他好好休息,他的体质偏阴寒,咱们都帮不了他。" 温白羽看着邹成一苍白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心,但是现在也于事无补,最奇怪的是,邹成一怎么会被人盯上了,是谁盯上了他的能力,还把他的精元抽干,让邹成一变得这么虚弱。 另外有一点是,如果有人想要邹成一的能力,直接杀了他不就行了,还这么费劲的一点一点抽干,到底为了什么?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表,说:"咱们不能停。" 温白羽点了点头,把邹成一又背上,然后众人继续往墓道里面走。 前面一片漆黑,墓道也很长,温白羽开始有点紧张,说:"你们说会不会这个墓道和潮汐的方式是反的?" 狄良诧异的说:"你说退潮的时候这个墓道会闭合?" 温白羽说:"我只是猜测一下,毕竟这条河并不是海,潮汐再大也不能推动这么沉重的墓道,肯定是潮汐牵引了机关,如果机关设成反的,那么墓道就会在退潮的时候闭合。"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觉得有道理,这么一来担忧又来了,众人低头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就会退潮了,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简直是刚出虎口又入狼口。 万俟景侯说:"先往前走,一会儿找个墓室。" 众人慢慢往前走,就听"咔"的一声,温白羽顿时停住脚步,小海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你们没听见有声音吗?" 小海摇摇头,狄良也没听见有什么声音。 随即又是"咔"的一声,万俟景侯突然抓住温白羽,说:"小心。" 他的话音一落,墓道忽然震动起来,然后与此同时,墓道深处突然发出"咔"的一声巨响,紧跟着墓道突然倾斜下去。 狄良喊了一声"怎么回事?",墓道一下变成了斜坡,而且墓道的地板打磨的十分光滑,众人惊呼了一声,全都顺着墓道滚下去。 温白羽感觉身体不稳,一下摔在地上,背上的邹成一顿时飞了出去,顺着墓道的斜坡往下滚,温白羽伸手一抓,正好抓住邹成一,被邹成一一带,顺着墓道快速的往下滚。 温白羽眼睛尖,再加上手臂上帮着手电,手电一滚一滚的晃着墓道,就发现墓道的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是朝向他们的,一个一个的尖刺! 温白羽抓紧邹成一,大喊着:"抓紧,抓紧!前面有倒刺!" 温白羽说着,一手抓着邹成一,一手猛地在地上一抠,就听"呲啦——"一声,地板打磨的太光滑了,温白羽的指甲顺着地板往下滑,手指甲顿时就劈了,一片血肉模糊,下坠的力气太大,他又抓着邹成一,虽然往下滚的势头减弱了很多,但是仍然往下滚着。 就在他们往下滚的时候,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墓室,狄良和小海距离墓室很近,狄良一把抓住墓室的门框,兜住小海,两个人顿时在斜披上停住了,就挂在斜披上。 温白羽是在墓道的正中间,伸手去够,够不着墓门,小海伸手去抓他,一下抓掉了温白羽的袖子。 温白羽脑子里顿时"嗡——"的一下,也顾不了太多了,身形一展,一瞬间变成了鸿鹄,爪子抓着邹成一,快速的一扇翅膀,向上飞去,只不过墓道并不宽,他变成鸿鹄之后,翅膀都被墓道蹭着,温白羽猛地往前一扎,把邹成一扔进墓室里,随即爪子一甩,将狄良和小海也带进墓室。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已经双手一扣,"嘭"的一声,五指生生抓进墓道的地板里,温白羽立刻又飞出墓室,抓住万俟景侯的皮带,一下将人拽了进来。 就在拽进来的一霎那,温白羽立刻变成人形,因为墓道太窄了,他的肩膀胳膊和后背都被墓道给搓破了皮,呼哧带喘的躺在地上。 万俟景侯被甩进来,一下压在温白羽身上,本身想站起来,就看到温白羽浑身赤裸着,胸口不停的快速起伏,还伸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腰。 万俟景侯不禁笑了一声,温白羽白了他一眼,说:"还笑,你看看我身上……" 他还没说完,万俟景侯突然低头在他肩膀上舔了一下,温白羽"嗬——"的吸口气,他肩膀上有个擦伤,被万俟景侯一舔,又疼又痒,说不出来的感觉,后背一激灵,万俟景侯的裤子又摩擦着他的双腿,温白羽可是浑身光溜溜的。 万俟景侯站起来,快速的拉开背包,掏出一件衣服给他套上,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的衬衫,万俟景侯穿着比较修身,自己穿着就比较宽大,像是个大背心一样…… 温白羽说:"我的衣服没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你要是再弄烂了,就没衣服了。" 温白羽:"……" 众人死里逃生,都舒一口气,邹成一仍然在昏迷着,狄良和小海站起来看了一圈。 这是一间巨大的墓室,墓室里放着许多祭品,看起来非常奢华,是其他几间墓室都不能比拟的。 墓室是里外两进的,竟然还是个套间,外面除了祭品和陪葬品,还有许多人甬,石头的人甬神态十分卑微,捧着东西的,跪着的,敲击乐器的,什么形象都有。 狄良皱了皱眉,说:"所有的人甬都是女子造型……" 万俟景侯点头说:"这间墓室的主人,应该是个女人。" 他们说着往里走,进入了里面套着的墓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青铜竹子。 众人都有些吃惊,这么大的青铜竹子,应该是礼器或者祭品,青铜竹子上刻着许多东西,有遁水圣母,也有炼制小鬼的方法,还有夜郎国征战周边小国的雕刻,另外就是一个穿着富贵的女人,旁边围着许多服侍的侍女,他们似乎在围猎,但是并没有猎物,猎场的中间插着几根竹子,上面绑着赤裸的男性奴隶,看起来似乎在杀人祭祀。 祭祀的场面非常血腥,夜郎国是奴隶制国,对待奴隶还不如牲口,刻画中的女人地位很高。 众人走过去,就见到巨大的青铜竹子后面,有一张冰床,冰床赤裸在空气中,散发着幽幽的寒气,而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穿着和青铜祭器上的女人一模一样,比刻画上的更加精致动人。 女人面容姣好,皮肤保持着莹润的水色,她躺在床上,双手曲起平放在胸前,面容祥和,年纪看起来也不大,还尚在妙龄的阶段。 女人的打扮雍容华贵,左右手各套了十个银质细手镯,头上佩戴了玉和银的发簪。 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说:"方……方欣然?!" 这女人的长相,至少有七分像方欣然,只不过头发没有染色,也不是烫成的波浪卷,漆黑的头发分明,梳成夜郎国特有的发型。 众人也都吃了一惊,想到之前方欣然种种古怪的表现,又急于进墓,似乎知道许多东西。 温白羽说:"难道方欣然是夜郎国的后裔?那你老师岂不是也是夜郎国的后裔?" 狄良摇摇头,这些他实在不清楚,而且老师不让他研究这方面,如今老师已经死了那么多年,而方欣然就在刚才也变成了干尸,这些问题不知道去问谁才好。 狄良说:"但是看这个规模,应该是夜郎国的贵族,说不定就是夜郎王的女儿。" 狄良说着,不禁有些感叹,说:"我从没见过保存这个完好的尸体,她的皮肤里甚至有水分,连睫毛都这么分明,是这张床的缘故吗?" 众人在旁边看了一圈,这张床或许和当年广川王在且渠墓里盗出来的凤凰棺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可以保存尸体不被腐败。 冰床上也堆放了许多的陪葬品,小海摇了摇狄良的手,说:"她身体下面,有东西……" 小海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众人一惊,难道是另外一面镜子? 不过这具尸体保存的这么完好,温白羽又怕伸手过去,尸体沾染了血气就会起尸。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探杆来,拧上两节,把探杆的一头顺着冰床插进女尸的背后,然后轻轻一挑。 女尸的腰部很快就被挑的凸起来了,女尸的衣服下面,泄露出一股淡蓝色的光晕,虽然不是很亮,但是众人看得清楚,真的是一面蓝色的镜子,和他们看到的一模一样。 就在镜子露出冰山一角的时候,一直处于沉睡中的女尸忽然张开了眼紧。 小海"啊"的喊了一声,说:"张眼了!" 他说着,就见女尸脸上露出一股狞笑,然后手一背,突然抓住万俟景侯伸过来的探杆。 就听"咔嚓"一声,女尸竟然一把就将探杆给拧弯了。 万俟景侯手腕立刻一转,探杆"唰"的旋转起来,一下脱离了女尸的手掌,随即探杆往前一挑,女尸猛地翻身而起。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却不乘胜追击,而是手一收,探杆勾在冰床的镜子上,"呼——"的一声,把镜子勾了过来。 镜子一下落在万俟景侯手里,正面是蓝色的冰面镜子,背面则是凸起的阳刻,磕的果然是遁水圣母,而且和他们手里的镜子是阴阳扣的镜面对称。 女尸一见到万俟景侯拿了镜子,立刻暴怒起来,嘴里发出"嗬嗬——"的的吼声,狞笑着说:"都来找死!" 这个女尸似乎就是刚才附身在方欣然身上的,而且也有意识,不知道是不是这面镜子的功劳。 女尸瞪着一双眼睛,猛地冲过去抓万俟景侯,但是万俟景侯反应特别快,女士冲过来,万俟景侯已经一甩手把镜子扔给了温白羽。 然后快速的两手一夹,夹住女尸的胳膊,然后双手一拧,就听"咔吧"一声,女尸"啊——"的大吼了一声,长长的指甲挠向万俟景侯的脸,万俟景侯往后一仰,立刻闪过去,女尸不敢再和他纠缠,向后退去,然而胳膊已经断了。 温白羽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感觉万俟景侯的动作实在太干脆利索了。 女尸瞪着一双眼睛,突然笑起来,就听"哈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只小鬼突然从墓顶上跳了起来,快速的往他们这边爬,是刚才的鬼王。 鬼王的动作十分灵敏,而且异常凶猛,冲着温白羽猛地扑过去,想要抢他手里的镜子。 温白羽闪身扑开,他背上还背着邹成一,有些不太灵敏,只好伸手甩出一股火焰。 鬼王发出"哈哈"的声音,然而那小鬼似乎不怕火焰,被烧得全身发黑,却依然"哈哈"的大笑。 万俟景侯要去帮温白羽,就看见女尸已经悄然的冲着狄良和小海扑过去,万俟景侯眼睛一眯,龙鳞匕首猛地甩出去,一下打向小鬼的后脑,随即快速的冲过去帮狄良和小海。 小鬼感觉到后脑有风,快速的爬开,龙鳞匕首甩出去,温白羽一把接住,然后又甩了一个火球过去。 小鬼的皮肤都被烧焦了,但是活动仍然自如,似乎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这个时候温白羽背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邹成一似乎醒了,但是非常虚弱,他趴在温白羽的背上,小鬼每动一下,脚上的铃铛都会发出刺耳的铃声,这对邹成一无疑是一个折磨。 邹成一虚弱的抬了抬手,在温白羽耳边断断续续的说:"眼睛……小鬼的眼睛……是神鸦一族的骨头,不怕火……先挖它的眼睛……" 邹成一说完,突然脑袋一沉,似乎有失去了意识,趴在温白羽的肩膀上不动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连喊了邹成一两声,可是邹成一都没有动静。 小鬼这个时候已经快速的爬过来,温白羽手中的龙鳞匕首一转,猛地扑过去要扎小鬼的眼睛,但是小鬼似乎早就料到了,快速的爬动,随即眼睛里发出蓝色的光芒,龙鳞匕首的刃尖被蓝色的光芒一打,顿时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片,一股寒意从上面涌出来。 小鬼不停的攻击着温白羽,温白羽顿时觉得手中的镜子是个烫手的山芋。 温白羽往前一扑,就地一滚,背上的邹成一却因为昏迷抱不住他,一下滚在了一遍。 温白羽心脏一跳,就见那小鬼"哈哈"笑着往前爬,然后眼睛快速的一张,一双蓝光打过去,邹成一立刻"唔"的一声,剧烈的疼痛似乎让他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邹成一张大了眼睛,他的肩膀和脖颈分别被两道光划了一下,脖颈只是挫伤,肩膀却是对穿,血一下涌上来,而且涌出来的血有些结冰。 温白羽吓了一跳,立刻冲过去,小鬼爬的很快,看见温白羽冲过来,"唰唰唰"几下就爬走了。 只听"轰——"的一声,一声巨大的响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巨大的墓室都天摇地动。 女尸和小鬼都有一刻的怔愣,随即立刻向墓道扑去,很快就消失了。 温白羽来不及追,立刻拿出背包里的止血药,洒在邹成一的伤口上,但是血太多了,把药粉都给冲掉了,脖子上的伤口还好,最主要的是肩膀。 邹成一的手软塌塌的垂着,似乎肩膀用不上力气,温白羽立刻用龙鳞匕首划开自己的手掌,把血滴在邹成一的肩膀上。 邹成一疼的一激灵,笑的有些虚弱,说:"凤凰血果然就是霸道……温白羽,我们是罪人一族,受不了这种血,恐怕我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先被疼死了……"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你血流的太多了。" 邹成一摇头,说:"没事,一会儿就好,小鬼的眼睛是骨头,对我没什么伤害,一会儿血就凝住了。" 万俟景侯狄良和小海也走过来,狄良身上有点血迹,被女尸抓伤了一块,但是似乎没有毒。 温白羽说:"那两个人怎么突然跑了?" 众人都有些不解,温白羽赶紧把背包里的镜子掏出来,又拿了刚找到的镜子,一手捏着一个,两个对在一起,就听"咔!"的一声轻响,两片镜子似乎有吸力一样,又或许是互相吸引,一下就贴在一起。 阴阳刻雕的非常对称,严丝合缝的,两个镜子合成了一个镜子,中间连条缝都没有。 镜子变成了双面,在合上的一霎那,发出一阵短促的蓝色光芒,转瞬即逝。 邹成一眼睛看不见,却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暖流涌进来,他伸手去摸索那面镜子,脸上有些兴奋,说:"我想我应该知道镜子是干什么用的了。" 他说着,脸色也红润起来,嘴唇又恢复了淡橘色,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连伤口愈合的速度都变快了。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邹成一摸着那面镜子,说:"我的族人在死后,元神都会凝聚在骨头里,对于一些旁门左道来说,这是大补的东西,或许夜郎王用骨头炼成小鬼的眼睛,也是因为这个。之前咱们在孤岛上,就听那个女尸说还差两个,这面镜子马上就要吸收饱和了,它里面藏着很多死人的阴气。" 温白羽说:"饱和了之后能做什么?死而复生?" 邹成一摇头说:"这我不清楚,但是现在还没有饱和,我只是摸了一下,吸了一口气,就感觉刚才的虚弱像做梦一样,如果它饱和了,你说呢?" 温白羽听着邹成一的话,突然脑子里一闪,有些奇怪的感觉升起来。 万俟景侯突然说:"活人坟。" 邹成一笑了笑,说:"或许有可能。" 温白羽诧异的睁大眼睛,说:"难道可以让消失的夜郎国复活?他们会像传说中的活人坟一样,从墓里爬出去?" 温白羽一想到这个,总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温白羽反复的看着手里的镜子,两面镜子合在一起,不过还缺了一个小角,那个碎片自然就在小海的胸口处。 温白羽说:"我倒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力量。" 邹成一说:"你是正阳之气,当然不需要这种阴气,但凡是鬼,魄,死尸,粽子,都需要这种阴气。" 邹成一说:"或许就是这种阴气的滋养,所以孤岛上的女尸和刚才的女尸才会有意识,她们比粽子都厉害。" 温白羽点点头,这个他是赞成的。 邹成一又露出失望的表情,说:"我本以为让她们有意识的是建木脆片,看起来这回我错了,应该是这两面镜子。这墓里恐怕没有什么建木的脆片……咱们赶紧走,找到噫风然后出去。"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就是退潮的时间了,就算这里的墓道不闭合,那么他们来的墓道也会张开,那时候是出去的最佳时间,不然等再次涨潮,墓道又要合死。 温白羽也同意赶紧找到噫风,赶紧出去这个鬼地方。 他们从墓室走出去,刚才倾斜的墓道已经恢复了原样,变成了平直的墓道。 众人因为有了经验,都摸着墙往前走,一点儿也不敢松懈,就怕墓道突然又倾斜下去。 走不了多远,就看到地上全是尖刺,因为这次不倾斜,他们也没有什么惯性,所以就小心的迈高步子,从尖刺的缝隙里穿了过去。 前面一片平静,什么声音也没有,走不多远又一个墓室,不过这回并不是什么高级别的墓室,反而像是一个乱藏坑,没有墓门,里面传出一股腐烂的恶臭味,实在说不出来。 往里一看,顿时汗毛倒竖,只见里面是堆积如山的白骨,堆得像一个金字塔一样,这样丢弃尸体,应该是奴隶。 白骨山旁边,还有一些佩戴着首饰的,奴隶是不能佩戴首饰的,那些白骨显然不是奴隶,但也不是高等的人,他们被捆起来,成跪在地上的造型,应该是战俘。 最外面一层,则是一具具白骨,虽然已经变成了骷髅,有的骨头都风干没了,但是地上有铠甲,还有长剑,应该是士兵。 一间庞大的墓室,里面堆满了尸骨,少说也有近千人。 如果这些人真的能从墓葬里爬出来,那场面实在是…… "有声音。" 万俟景侯突然说了一声。 就见前面一个黑影,突然一闪而过,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然后快速的追上去,众人一见,立刻也追上去。 万俟景侯跑的速度非常快,一直紧追着那团黑影,一直快速的扎进漆黑的墓道里。 温白羽背着邹成一,速度有点跟不上,眼看着万俟景侯一下消失在墓道深处,不禁有些急,刚想要变成鸿鹄冲上去,就听见"咯咯……"的声音。 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随即有风声,似乎有东西扑了过来。 狄良喊了一声"小心",温白羽立刻就地一滚。 就听"咯咯……咯咯……镜子!"的声音,转头一看,竟然是孤岛上的那个女尸,简直阴魂不散,居然也跟着他们进入了井下墓。 众人被女尸缠住,万俟景侯的影子早就不见了,更别说那个黑影了,温白羽顿时又着急又生气,女尸的双手是骨头,脸上一层可怕的肉鳞,嘴巴一张开里面是三排牙齿,那只建木碎片被她吞下去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温白羽眯了眯眼睛,把邹成一一抛,说:"接着!" 狄良赶紧伸手去接,就见温白羽手中握着凤骨匕首,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猛地冲上去。 女尸双手一抓,张开长满肉鳞的大嘴就要咬温白羽。 温白羽的手掌一下落在她的肩膀上,然后猛力一掐,与此同时右手匕首划过去,就听"咔吧"一声,女尸本身要咬温白羽,结果一下被温白羽撬掉了一把尖牙。 女尸"咯咯"的大吼一声,吐出一口血,地上全是牙。 温白羽的匕首在手中转了一下,然后甩掉上面的血,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跳起来,先发制人的冲过去。 女尸愤怒的挥舞着两只骨头手,温白羽跃起来,踩了一下石壁,落在她的肩头,女尸发疯一样乱甩着身体,温白羽双腿一搅,夹住女尸的脖子,同时发力在空中一拧,就听"嘭"的一声,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温白羽死死用腿卡住女尸的脖子和双手,手中的凤骨匕首一扬,说:"我看看建木是不是在你肚子里。" 就在匕首要落下来的一瞬间,女尸突然发狂,猛的一甩,温白羽没有防备,被甩的一下砸出来,"嘭"的一声,后背砸在墓墙上,墓墙被砸的一下掉下许多小碎石,疼的他后背发木,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砸碎了。 女尸从地上爬起来,快速的往前跑,似乎是想要逃跑,狄良握着枪,立刻瞄准"砰砰"放了几枪。 女尸跑着,膝盖正好被打中,一下摔倒在地上,立刻又站起来,快速的往前跑,地上流下了一串儿的血迹。 温白羽一下从地上跳起来,他想去追女尸,但是女尸逃跑的方向和万俟景侯消失的方向正好相反。 温白羽挥了一下手,说:"快走。" 他说着,背起邹成一,往万俟景侯的方向追过去。 众人一直往前跑,他们耽误了不少时间,万俟景侯的影子早就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旁边什么声音也没有,墓道漆黑一片,只剩下他们的手电光,和一阵阵的脚步声。 万俟景侯追着黑影往前跑,他听见温白羽叫自己,但是黑影就在前面,稍微停顿一下就要跟丢,万俟景侯冲过去,眼看着就要抓住黑影。 那黑影突然伸手在墓道上拍了一下,随即就听"轰——"的一声,墓道竟然开始旋转,而且速度不慢,万俟景侯立刻稳住下盘,那黑影突然回身,"嗖——"的一声打过来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闪身过去,就看到是一只黑色的羽毛,从自己的脸色刮过。 那黑影跑得很快,但是始终没甩掉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猛地往前一冲,手中龙鳞匕首一转,就听"呲——"的一声划下去。 黑影的反应迅速,一下闪过去,就在他回身的一霎那,万俟景侯手心里突然冒出一阵光芒,一个火球顿时飞了出去,正好打在黑影的肩膀上。 黑影顿时往前一扑,但是瞬时一滚,他伸手又在墓墙上拍了两下,墓道顿时向后倾斜。 众人在后面追,就听到"轰隆"一声,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加快了脚步,就看到地上竟然有一根黑色的羽毛,再往前走了不远,就发现了万俟景侯的身影。 温白羽快速的跑过去,万俟景侯似乎没有受伤,站在倾斜的墓道前,看了看远处。 温白羽说:"受伤没有?"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跟丢了。" 温白羽松了口气,说:"我刚才看到了一根黑色的羽毛,是地下室的那个人?" 万俟景侯点头,说:"应该是,这个人不简单。" 邹成一说:"黑色的羽毛?" 温白羽说:"我上次打电话给你也说了,有人给我们寄信,里面有一根黑色的羽毛,我们当时按照信里说的去了别墅,也发现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邹成一皱眉说:"难道是神鸦的族人?" 温白羽说:"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前面的墓道倾斜了,而且角度还挺大,他们要往上爬有点难度,就见万俟景侯在墓墙上摸索着。 温白羽说:"你找什么呢?" 万俟景侯说:"刚才那个黑影,就在墙上按了机关。" 温白羽用手电照着墙面,找了半天,说:"你看见他长什么样了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没有,但是阴气很强。" 温白羽说:"粽子?"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也或许不是……他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倒是有一种妖邪的气息。" 温白羽诧异的说:"妖怪?" 万俟景侯又说:"而且他非常熟悉这里的墓道。" 狄良说:"是夜郎国的后裔?" 温白羽看了一眼手表,说:"马上就要退潮了,咱们要速度点,不然又出不去,还要等下次退潮。" 众人点点头,都在墙上找机关,找了很久,墓墙上的机关非常细小,几乎和其他石砖没有缝隙,很难分清楚,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说的对,必须是熟悉墓道的人,才能做到。 众人找到机关按了,倾斜的墓道又发出"轰隆——"一响,慢慢降成了平直的墓道。 众人往前走,温白羽突然诧异的说:"前面有光!" 是长明灯…… 那黑影一直往前跑,甩开万俟景侯,突然闪身进入了一个墓室。 墓室中已经有人了,是一个白衣的女人,和方欣然长得七分相似,正是刚才逃出来的葬在病床上的女尸。 女尸看见黑影走进来,立刻过去,说:"你到哪里去了?"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走进墓室,巨大的墓室是一个宫殿,正中有一口石棺,石棺的后方是一个宝座。 黑影走过去,坐在座位上,伸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女尸也走过去,坐在黑影的腿上,说:"你受伤了?刚才那些人真是难缠,他们把镜子拿走了,不过不要紧,两面镜子已经合起来了,这还要感谢他们,镜子吸收了方欣然的尸气,现在已经只差一个人了……" 女尸说着,笑的异常妩媚,说:"我刚刚已经找好了最后一个目标,那个瘸子你觉得怎么样?他好像是神鸦的后裔,身体里的灵气很足,正好和镜子的气息相生,只要用镜子把他吸干,咱们就大功告成了……" 女尸说着,用手勾住黑影的脖子,贴着黑影的耳朵,笑着说:"等我复国,我就是女王,你也功不可没,你放心,我虽然是鬼王的饲主,但我知道怎么让鬼王重新认主的方法,你想要我一定会给你的,早晚的事情,不是吗?" 黑影突然笑了一声,说:"鬼王真的会重新认主?我听说炼出来的鬼,只认一个主人。" 女尸笑着说:"我还能骗你吗?你放心好了,可以重新认主,这方法记录在一张皮子上,别人都看不懂,但我能看懂,只要镜子吃了最后一个人,我们大功告成,我就会让鬼王认你为主。" 黑影又笑了一声,突然伸手搂住女尸的细腰,女尸呻吟了一声,倒在他怀里,笑着勾住黑影的肩膀,就要送上红唇。 黑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伸手,一把掐住女尸的脖子。 女尸顿时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他,说:"你要干什么!" 黑影冷笑了一声,说:"我不妨告诉你,温白羽他们在活人坟里发现了一块牛皮,上面写的语言他们看不懂,不过刚才你已经告诉我了,应该是鬼王重新认主的方法……" 女尸瞪大了眼睛,说:"你是什么意思?!" 黑衣突然站起来,手上用力,掐住女尸的脖子,把她举起来,眯眼说:"就在刚刚,我改变了主意,我确实想要鬼王,毕竟一个人亲力亲为太累了不是吗,有个小鬼可以卖命也不错……但是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黑衣人冷笑着继续说:"你放心,镜子会吃饱的,但最后一个人,是你。" 他说着,五指用力一手,就听"嘎巴"一响,女尸瞪大了眼睛,脑袋却在一瞬间歪了下来。 黑影的眼神露出一瞬间的暴怒,双手一分,猛地将女尸的头拽下来,一下扔在地上,另一手一甩,将女尸扔在宝座上,阴测测的冷笑,说:"我们本身可以合作,谁让你想要动他……" 众人看到长明灯,都是心头一震,下意识的想到千年冰的机关,不过前面的长明灯只有几盏,而且是围绕在墓室的门口。 一间巨大的墓室,比刚才的任何一个墓室都要大,一走进去竟然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正中是一口石棺,四周围绕着青铜的竹子礼器。 墓室的壁画雕刻着竹王和遁水圣母,这里并没有炼鬼的方式,除此之外都是歌功颂德。 狄良说:"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夜郎王。" 他说着,就听小海"啊"了一声,指着一个方向,说:"干……干尸……" 他们顺着小海指的望过去,就看见墓室最里面的位置,有一张宝座,宝座上斜着一具干尸,干尸竟然没有脑袋,身体已经萎缩了,斜靠在宝座上,衣服还是完整的,干枯的手臂上甚至还一边挂着十个银手镯! 是他们之前见到的那具女尸,似乎还是夜郎王的女儿,就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刚才还保存完好,要和他们抢镜子的女尸,竟然一下变成了干尸,而且脑袋不见了! 小海又喊了一声,然后缩在狄良身后,只见棺材的旁边,滚着一个脑袋,女尸的脑袋也萎缩了,头发散乱,头饰掉了一地,地上还有一片血迹。 小海本身住在海底,根本什么都没见过,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顿时吓得不行。 狄良捂住他的眼睛,搂着小海,说:"没事,别害怕。" 温白羽皱了皱眉,这场面的确血腥了点,他们里面最幸运的是邹成一,眼睛根本看不见…… 邹成一侧耳倾听着,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长得和方欣然差不多的女尸被揪掉了脑袋,而且尸体竟然这么短时间风干了。" 邹成一一愣,随即说:"糟了,镜子。" 温白羽被他一提醒,立刻把背包里的镜子拿出来,只见镜子散发着莹润的蓝光,似乎有水在里面流动。 邹成一说:"这粽子的尸气很强,估计已经被镜子吸收了,那就只差一个人了……" 温白羽突然说:"不对,咱们忘了方欣然,她也死了,而且也变成了干尸,现在镜子已经吃饱了……" 众人都是一阵紧张,镜子吃饱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众人都是戒备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把注意力放在正中的那口棺材上。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石棺打开过。"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说:"有呼吸声。" 难道真的复活了? 石棺里竟然有呼吸声? 万俟景侯伸手扶在石棺上,看了一眼众人,示意自己要打开石棺,然后猛地一把推开上面的石头盖子。 "轰……隆——" 石棺的盖子一下被万俟景侯推下去,果然是打开过的,根本没有封死,一下就推开了。 石棺打开,里面躺着一个男人,确实是一个人,因为根本不是尸体。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眼镜,狭长的眼睛闭着,就算在昏迷,也是一脸冷漠的样子,浑身都是血,侧躺在棺材里,有血迹从黑色大衣里渗出来,脸色苍白,嘴唇也发白,似乎是失血过度的样子。 众人都诧异不已,棺材里的人,正是他们要找的噫风! 噫风受了重伤,呼吸非常微弱,温白羽伸手进去探了一下,松了口气,说:"还有救。" 邹成一看不见,只听到大家都静默了,说:"怎么了?棺材里是什么?" 温白羽看了他一眼,说:"是噫风。" "噫风!?" 邹成一有些诧异,随即双手颤抖的伸进棺材里,他胡乱的摸索,一下打掉了噫风的眼镜。 这个时候昏迷的噫风忽然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邹成一说:"噫风?噫风……" 噫风似乎非常虚弱,却抬起手,抓住邹成一的手,吃力的说:"少爷,我在呢。" 他说完,手一松,就昏厥了过去…… 第78章 南柯一梦1 邹成一感觉手上一松,当即吓得睁大眼睛。 温白羽伸手探了探鼻息,说:"没事,快把他抬出来。" 他说着,就伸手进石棺里,万俟景侯也伸手过去,两个人把噫风从石棺里抬了出来,放在旁边的地上。 邹成一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侧耳听着他们的动作,说:"他怎么样?" 温白羽说:"失血过多,身上都是伤口,不过不是致命伤,也没伤到内脏,放心好了没事。" 邹成一这才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想要用自己的血给噫风治伤口,万俟景侯伸手把他拦住,说:"不行,你忘了刚才邹成一的反应?噫风是阴邪,你的血不能用。" 温白羽也记起来了,虽然可以愈合,但是邹成一刚才的反应好像特别疼。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翻出止血药和纱布,干脆利索的把噫风的外套脱下来,里面的衬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血斑,一块一块的阴湿出来。 温白羽看着直皱眉,那些伤口虽然都是外伤,但是血迹粘在衬衫上,有的已经快要凝固了,一动衬衫就牵的肉疼,温白羽拿了匕首过去,小心翼翼的把衬衫割破,露出里面的肉来,然后撒上止血药。 噫风已经昏迷了,被止血药沙的一疼,立刻就转醒了,闭着嘴没有出一声。 噫风的几处伤口特别深,肩膀上一处烧伤,血还在不停的流,肩膀几乎对穿,还有胸口上一处划伤,深可见骨的程度,止血药撒上去立刻就被血水冲散了。 众人有些着急,邹成一突然像想起来什么,说:"镜子!" 他一说,温白羽就想起来了,立刻把镜子又掏出来,说:"之前你摸了镜子之后就感觉体力回来了,噫风是你捏出来的,身体里的灵力应该和你一样吧?" 邹成一点点头,噫风是他捏出来,身体里当然也灌注了邹成一的一丝灵力。 温白羽说:"只是不知道这个镜子该怎么用。" 他说着,把镜子交给了噫风。 噫风挣扎着坐起来,邹成一虽然看不见,还是伸手去扶他,噫风有些虚弱,笑着说:"谢谢,少爷。" 他说着,从温白羽手里接过镜子,那镜子已经吃饱了,吸收了无数尸气,里面灌满了阴寒之力。 噫风把它放在腿上,镜面上流淌着蓝色的光芒,在黑暗的墓室里绽放着流光溢彩,就像天上的银河一样。 噫风的手放在上面摸了摸,邹成一说:"这镜子你会用吗?" 噫风笑着说:"少爷都不会,我怎么会用。" 他说着,伸手又摸了摸镜子,就在一霎那间,小海"啊"了一声,诧异的说:"镜子消失了!" "消失了!?" 邹成一看不到,只是有些紧张的抓住噫风的胳膊,摸到了他胳膊上的伤口,噫风抖了一下,不过没出声。 虽然邹成一看不到,但是温白羽是亲眼看到的,那蓝色的骨头镜子突然散发出一股明亮的光芒,镜面里的蓝色银河不断的快速流转,然后就在一霎那间,一下消失了,好像被噫风吸收进去了一样。 温白羽也有些吃惊,让噫风抬起手来看看,噫风抬起双手,什么也没有,不知道那镜子跑到哪里去了。 温白羽说:"这真是邪门了,一下就消失了,是被噫风吸收了吗?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狄良说:"总比被别人拿到的强。" 他说着,看了一眼表,说:"时间要到了。" 噫风侧头看他,说:"什么时间?" 万俟景侯说:"退潮的时间,墓道变化是按照潮汐来的,咱们要赶紧出去。" 他说着站起来,邹成一扶着噫风,说:"能走吗?" 噫风笑着说:"少爷,我没事了,刚刚那个镜子很管用,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他说着也站起来,又说:"对了,差点忘了,石棺里面。" 他一说,众人就看向石棺里,除了噫风躺在里面,没有尸体,里面放满了陪葬品。 那些陪葬品上面多少有些血迹,看起来是噫风的。 温白羽顿时睁大眼睛,就在众多陪葬品中间,竟然有一片红色的鳞片! 是烛龙的鳞片。 温白羽伸手进去,把鳞片拿出来,鳞片有个断口,显然是半片,翻过背面来,竟然还有一些图画,正好和他们在广川王墓里找到的烛龙鳞片可以组成一对! 温白羽有些激动,他们已经拿到的烛龙鳞片画了怪蛇和一朵花,而这半鳞片上画的更奇怪,温白羽都看不懂是什么。 温白羽给狄良看,狄良笑着说:"应该是沙子。" 温白羽说:"沙子?" 狄良点头,说:"或者沙土。" 温白羽说:"那旁边画的小人是什么意思?" 狄良说:"山海经有记载周饶国,是一个小人国,那里的人不过三寸,也就是咱们说的十厘米。这个图上是一个手掌捧着沙土,手掌旁边画了一个小人,我觉得应该是这个小人国居住地的沙土。" 广川王炼制的丹药只需要这三位药材,怪蛇的鳞片已经熬成了一颗红色的丹药,这个他们已经拿到,不过剩下这朵花,还有沙土,他们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 温白羽把鳞片放进背包里,说:"算了,出去再想,反正咱们这次来,也算是有收获了,起码把方子找全了。" 众人点点头,就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噫风也站起来,伸手说:"少爷,我抱您。" 邹成一觉得噫风身体还没恢复,但是又不想麻烦温白羽老背着自己,只好"嗯"了一声,噫风很快俯下身来,把邹成一抱了起来。 众人往外走去,他们出了墓室,并不再继续往前走,而是调头往回走。 温白羽说:"你是怎么躺进棺材里的?" 噫风苦笑了一声,说:"这就说来话长了,那石棺里本身有一具尸体。" 温白羽诧异的说:"有尸体?" 噫风点点头,温白羽说:"那咱们没有看到啊,尸体是跑了?" 噫风说:"恐怕是跑了,还要小心才是。" 噫风说完,又继续说:"那尸体应该就是夜郎王兴了,他的尸体采取了套头葬的形式,我没有看到他长什么样子,当时石棺是半开的,我看到他身下有一片红色的鳞片,因为想把鳞片带出去,所以不小心着了道。夜郎王应该已经起尸,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了。" 邹成一又恢复了冷静,说:"让你私自行事,还要我们进来找你。" 噫风说:"是,是我的错。" 邹成一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噫风突然笑了一声,说:"少爷是担心我吗?" 邹成一突然双手抱住噫风的脖子,然后低头狠狠的咬了一口,众人都听见噫风"嘶"了一声,然后竟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显然邹成一咬的真不轻。 温白羽不禁哆嗦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噫风那脖子被咬的血粼粼的,差点掉块肉,邹成一还真是能下得去口。 噫风只是"嘶"了一声,邹成一松开嘴,双手掐着他的肩膀,粗喘着气,说:"我担心你?我恨不得咬死你,你看看我的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了,现在你开心了?" 噫风的脸色冷的怕人,他也不去碰伤口,伸手轻轻的摸着邹成一的眼皮,说:"少爷,一定会好的。" 邹成一没再说话,两只冰蓝色的眼睛依旧无神,苦笑着闭了闭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轱辘……轱辘……"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万俟景侯突然说:"后面有东西。" 众人立刻回头一看,手电光一照,差点吓了一跳。 那轱辘轱辘的声音,似乎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滚动,事实也正是这样,一颗已经被抽干的人脑袋,正在地上滚动着朝他们冲过来。 那颗人脑袋已经干瘪了,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贴在骨头上,张着嘴巴,两个眼窟窿仿佛瞪视着他们,从后面往前滚,一头长发疯狂的飘在空中,张牙舞爪的。 温白羽说:"这……这不是刚才墓室里的女尸?脑袋掉了都能诈尸?" 万俟景侯皱眉说:"是怨念。" 他说着,女尸的脑袋已经快速的滚过来,干尸的嘴巴竟然还能一张一合,发出刺耳的笑声,"哈哈哈"的大笑着,然后突然说:"噫风……来陪我……" 女尸的话实在太诡异了,回荡在幽幽的墓道间,一个回声套着一个回声。 女尸说完,一头长发突然无风自动,"唰"的飞舞起来,就像钢丝一样,一根根竖起来,猛地往前扎过去。 温白羽喊了一声"当心",女尸的头发一下从众人的缝隙间穿过去,直冲着噫风和邹成一而去。 噫风立刻退开一步,女尸的头发就像是带了定位,"唰"的一拐,立刻又冲着噫风去了。 女尸大笑着说:"噫风……来陪我,来陪我……" 噫风抱着邹成一,又是快速的闪身躲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同时拔出匕首,快速的往下一斩。 那女尸的动作十分暴戾,只是躲了一下,但是头发并没有收回来,被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下斩掉了许多,却不死心,她的头发就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唰"的一下又伸出去。 噫风手里没有任何兵器,也没有枪,还抱着邹成一,快速的退了两步,突然把邹成一扔出去,说:"帮我照顾一下少爷。" 狄良赶紧伸手接住,背上邹成一,拉着小海,说:"快躲开。" 女尸的头发"嗖——"的一卷,去卷邹成一,但是狄良的动作很快,并且抬手"嘭"的放了一枪。 女尸的脑袋滚了一下,躲开子弹,头发又"嗖——"的打出去,这回不去抓邹成一了,又去抓噫风。 噫风的双臂一下被女尸的头发卷住,女尸突然大笑着说:"噫风,来陪我啊,我那么喜欢你……" 她笑的诡异,就在头发卷住噫风的一霎那,长发拽着脑袋一下飞了出去,正砸在噫风的胸口,就听"嘭"的一声,噫风后退两步,后背靠在墓墙上。 邹成一听到动静,说:"怎么了?" 噫风被女尸的头发团团卷住,双手完全没有办法动弹,女尸的头发又"嗖——"的一声,卷住噫风的脖子。 就见女尸的干瘪脑袋忽然凑过去,又伸出了舌头,一条干瘪的,皱巴巴的干尸舌头,似乎要去舔吻噫风。 温白羽看的顿时又恶心,又想吐,手中火焰一下打过去,女尸的头发顿时着火了,却不放开噫风,噫风的衣服一下着火了,女尸大笑着,仍然把干瘪的脑袋和舌头往前送,似乎要和他同归于尽。 温白羽顿时有些傻眼,女尸的脑袋竟然不怕火烧,或许也是执念太深,温白羽被迫无奈,五指一收,飞过去的火焰立刻就熄灭了。 女尸的头本身就焦黑,此时被烧得更加焦黑,散发着一股糊味,噫风的脖子被她死死勒住,用力往后仰。 女尸的脑袋"哈哈"的大笑,说:"噫风,吻我啊,留下来陪我……" 噫风被干尸脑袋压在胸口上,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脸上一片冷漠,盯着那干瘪的头颅,声音很轻,说:"你做梦吗?该醒醒了……" 他说着,眼睛一眯,就听"咯咯!"一声大吼,突然有一个人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一把抱住那干瘪的脑袋,"嘭"的一声扑倒在地。 女尸大叫了一声,头发一下扯断了,被按在地上,很快一个脑袋和一个人影就厮打起来。 那人影古怪的厉害,一身敛服,头上套了一个大锅。 万俟景侯说:"这是套头葬。" 温白羽诧异的说:"夜郎王?刚才石棺的主人?他不是女尸的爹吗?怎么打的跟杀父仇人似的。" 狄良说:"先别管了,时间不多,咱们赶紧出去。" 他说着,噫风已经跑过来,把邹成一接过去抱着,说:"快走。" 夜郎王的尸体和女尸打了起来,夜郎王似乎没有意识,只知道发出"咯咯"的吼声,而女尸的头颅眼看着众人从旁边跑过去,但是却没有办法,女尸的头发卷出去,一下把夜郎王的头上套的铜釜砸了下来,露出夜郎王已经腐烂不堪的脑袋,不甘心的大叫着:"噫风!!你回来!!" 众人往前跑,温白羽说:"这个墓可真邪门啊。" 万俟景侯说:"刚才铜釜掉下来的时候,你们发现没有?" 温白羽说:"发现什么?别卖关子。" 万俟景侯说:"夜郎王的太阳穴有一个小血点。" 他一说,狄良第一个反应,说:"海虫?!" 因为在孤岛的时候,小海就是中了海虫,所以神志不清,还对狄良开了一枪,不过因为小海体质特殊,身体里全是毒素,所以海虫存活的时间不长,还没有吃饱就变成了血浆,从小海的眼睛里流出来了。 虽然小海没事,但是海虫这个东西,狄良肯定要记一辈子。 温白羽说:"有人给夜郎王种了海虫?" 万俟景侯点头说:"不如说有人在控制夜郎王。" 温白羽更是不解,说:"控制夜郎王,那为什么要让夜郎王和他女儿打起来?按理来说咱们才是这个墓葬的外来者,他们不应该同仇敌忾吗?" 万俟景侯也想不明白这些,摇了摇头。 他们一直往前冲,很快后面又有轱辘轱辘的声音传过来,温白羽说:"那个脑袋真是阴魂不散!" 他说着,又说:"对对,墓道不是能动?" 万俟景侯伸手在墓墙上摸了几下,但是没有找打机关,那些机关十分隐秘,他们不能停下来耽误时间来找这些机关。 他们往前一直跑,温白羽突然啊了一声,说:"惨了,咱们都忘了前面的千斤闸!就算到了门口,也不一定能打开千斤闸。" 噫风却说:"现在不能往后走了,到了闸门再说。" 众人也没有办法了,身后是夜郎王粽子和女尸脑袋,而且看样子女尸有意识,就算夜郎王粽子更厉害一点,也拦不住女尸的脑袋。 他们一直往前跑,众人体力还都不错,因为一路上没有任何机关,只是墓道太长,所以众人没有阻碍,就只管奋力的往前跑就是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千斤闸面前,石门还关着,石头门落下来的时候,甚至把地面砸出了一个裂痕,可见重量有多大,下面严丝合缝的。 万俟景侯伸手下去摸了摸,说:"如果我变成烛龙,肯定能抬起来。" 温白羽说:"你要变成烛龙,我们都被砸死了。" 他说着,拔出匕首,说:"凿洞吧。" 温白羽一样凤骨匕首,"唰"的一声插进了石头里,凤骨匕首削铁如泥,插进石头里是小意思。 万俟景侯说:"来不及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轱辘轱辘"的声音向这边冲过来,随即又笑声"哈哈哈哈"的响起,幽幽的说:"噫风……噫风你过来……" 邹成一啧了一下,不耐烦的说:"真是阴魂不散。" 女尸的脑袋很快滚了过来,一下冲过来,就在她要扑过来的时候,身后又是"咯咯"一响,随即夜郎王也扑了过来,一把将脑袋半途扑在地上。 "咚!"的一声巨响,夜郎王抓住脑袋,一下甩在地上,腐烂的头颅两眼发直,他们这下都看清楚了,就在夜郎王的太阳穴上,滴答滴答的腐烂的粘液下面,隐藏着一个红色的小血点,如果不注意真得看不清楚。 狄良说:"真的是海虫。" 夜郎王像发疯一样困住女尸的脑袋,两个人就开始疯狂的撞着墓道的石壁。 "哐……哐……哐!" 夜郎王和女尸就像桌上弹球一样,在石道里撞来撞去,温白羽眼看着巨大的千斤闸没有事,但是四周的墓墙已经开始往下滚小石子,说:"不好了,再撞下去,墓道要塌了。" "哐!" "哐哐……" "哐——" 夜郎王和女尸还在疯狂的撞着,女尸嘶声力竭的大叫着:"哈哈哈,太好了,陪葬,你们都给我陪葬……噫风,你终于能陪我了……" 她说着,更加疯狂的挣扎起来,脑袋一下弹起来,撞着夜郎王向墓顶而去,就听"哐啷!"一声巨响,头顶的石头和土渣子立刻一片一片的掉下来。 万俟景侯伸手抓住温白羽,说:"要塌了,憋好气。" 温白羽抓紧他的手,墓道外面是河水,一旦墓道坍塌,河水就会涌进来。 温白羽有些紧张,就听"哐——"的一声巨响,墓道瞬间坍塌下来,巨大的石块一下砸下来,就在坍塌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变成了烛龙,身体一下暴涨,石块还没来得及坍塌下来砸到别人,已经被巨大的烛龙往上一顶,全都砸在了烛龙的背上。 温白羽使劲抱紧烛龙的腰,不过烛龙的体型太大了,他根本搂不过来,烛龙的鳞片又滑不留手的,温白羽有点费劲。 河水一下涌进来,温白羽险些被呛着,一霎那,就听见"哗啦——"一声巨响,万俟景侯已经带着温白羽冲上了水面,巨大的烛龙摆动着蛇尾,一下冲上岸边,就听"啪嚓——"一声巨响,撞到了岸边的一片树林。 温白羽立刻大口喘着气,万俟景侯已经变回了身形,浑身赤裸着,而温白羽还伸手死死抱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腹部上。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温白羽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了手,说:"其他人呢?" 他说着,站起来看向河水,河水上面竟然飘着一根大竹子,竹子只有三节,但是非常巨大,有合抱那么粗,狄良和小海抱着竹子,被冲上了水面。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竹子,说:"这竹子?是不是甘祝说的古竹?" 狄良和小海爬上岸,狄良的胳膊有一点挫伤,小海本身会水,狄良也不是旱鸭子,又正好飘过来一根大竹子,两个人就抱着竹子浮了出来。 狄良说:"不知道,不过这根竹子真的有合抱粗。" 他说着,把竹子拽上了岸来。 温白羽说:"看见噫风和邹成一了吗?" 众人环顾了一圈,并没有两个人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哗啦——"一声,噫风突然从水面上冒出来,伸手勾住邹成一的脖子,把他向后拉住,往岸边游过来。 众人赶紧搭手,去拽噫风和邹成一,邹成一似乎呛水昏过去了,噫风身上的伤口抻裂了,有些渗血,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大碍。 温白羽说:"那些粽子没追上来吧?" 噫风摇头,说:"没看见。" 他说着,小海就指向河水,说:"你们看你们看。" 只见河水中似乎浮着一个圆乎乎的东西,众人的手电都绑在手臂上,这个时候抬起手来一照,温白羽差点吓一跳,竟然是人脑袋。 是那个女尸的脑袋! 女尸的脑袋一动不动的漂浮在水面上,她的嘴巴大张着,似乎被人掰断了,张开的角度极其的不自然,脸上一片狰狞,似乎非常不甘心,但是已经不会再起尸了。 噫风没有去看女尸,而是跪下来,看着躺在岸边的邹成一,伸手摸了摸邹成一的双手和额头,说:"少爷的体温很低,麻烦温先生升点火。" 温白羽点了点头,众人找了些树枝来,刚才万俟景侯压倒了一片树木,随便捡了几支,温白羽点上火。 邹成一有些呛水,噫风按住他胸口,把他呛进去的水憋出来。 邹成一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很快就醒过来了,但是他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下意识的伸手抓了一把。 噫风立刻把手放在他手心里,说:"少爷,好点了吗?" 邹成一累的不想说话,又闭上了眼睛,说:"你的手好冰……" 噫风又摸了摸邹成一的脑袋,说:"少爷,睡吧。" 温白羽出门之前,一人备用了两套衣服,现在万俟景侯成功的只有一件上衣穿了,别说内裤了,连裤子都没有了。 温白羽看着就笑起来,伸手拍了他的屁股一下,说:"手感不错,还挺翘。" 万俟景侯倒不是很介意,而且态度很冷静,温白羽看着他,顿时觉得不好玩,说:"骚包。" 众人成功的从墓道里出来,虽然那个吞掉建木脆片的女尸一晃又不见了,不过他们找到了镜子,还找到了另外半片烛龙鳞片,收获也颇丰。 最重要的是狄良,本身还以为找不到甘祝所说的古竹,哪想到墓葬一坍塌,古竹竟然被水冲了出来,就是大了点,要拽回去挺累的。 众人穿过峡谷,一直往回走,很快就找到了他们停在外面的越野车,这回车子还好端端的停着,并没有报废,温白羽顿时感觉特别欣慰。 因为他们每次和唐子雨老板一起出去,车子肯定都要报废。 众人上了车,车里还有一个行李包,是狄良的,立面有衣服,赶紧拿出来给万俟景侯穿了。 他们一行人多了邹成一和噫风,车子有点挤,还有那颗大竹子,放在后备箱里就关不上了,只好用绳子把竹子捆在了车顶的行李架上,特意多捆了几圈。 众人一行就开车回了北京,中途邹成一和噫风就下车了,他们并不回北京去。 邹成一的眼睛看不见,似乎有些消沉。 温白羽安慰他说:"放心吧,咱们已经找到了克制发病的丹药秘方,剩下就找齐建木碎片,你的眼睛肯定也能好的。" 邹成一勉强笑了一下,说:"我回去研究一下鳞片上的花和沙土,有结果会联系你,这次谢谢你。" 温白羽笑着拍了拍邹成一的肩膀,噫风很快抱着邹成一就下了车。 噫风笑着说:"少爷,怎么了?" 邹成一躺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说:"没事,就感觉你的体温有点冷。" 噫风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上面隐隐有蓝色的光芒,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说:"或许是镜子的缘故。" 邹成一睁开眼睛,说:"对你有影响吗?" 噫风说:"少爷还是担心我。" 邹成一愣了一下,随即又闭上眼睛,没好气的说:"你当我没问过。" 噫风低下头来,亲了亲邹成一的嘴唇,邹成一顿时吓得睁开眼睛,但是他看不见,只能恶狠狠的用手背擦着嘴,说:"你干什么!" 噫风笑着说:"不,没什么,只是少爷您担心我,我很高兴。" 邹成一脸色更是不自然,冷着脸说:"担心你的人多了,墓里的女干尸还让你留下来陪她呢。" 噫风低笑了一声,说:"我只喜欢少爷一个人,我只想陪在少爷您的身边。" 邹成一被他这样一说,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抿了抿淡橘色的嘴唇,说:"闭嘴,我要休息。" 噫风帮他拉了拉衣服,说:"是,少爷休息吧,醒了就到家了。" 温白羽一行人火速的回到了北京,最高兴的要数狄良了,狄良和小海交往也有很久了,但是因为小海的体质特殊,体液和血液都是毒,两个人的程度还仅限于亲吻,而且是单纯的触吻。 有的时候实在忍不住,狄良也会亲吻抚摸小海的身体,小海特别敏感,根本毫无经验,每次被狄良亲吻都会手足无措,但对狄良说,这就是有的看没得吃,最多让小海用手帮他解决一下,狄良没办法碰小海。 现在就不一样了,甘祝让他们找一种夜郎的古竹,他们已经找到了,这种竹子可以克制小海的毒素。 众人回到了小饭馆,迫不及待的去问甘祝。 众人把竹子抬进来,甘祝看了也一愣,他从没见过,只是听说过。 温白羽说:"这东西要怎么用?切开外敷吗?" 甘祝摇头说:"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吃。" 吃…… 狄良顿时脸色青的跟竹子一样,这么粗,怎么吃下去? 甘祝的表情却不像开玩笑,正好混沌也在,一听说吃就兴奋起来,围着竹子绕了好几圈,伸手敲了敲,说:"怎么吃啊?竹子这么粗,肯定长得都老了,哈哈,狄良是熊猫吧。" 狄良:"……" 小海本身的毒素是不能清除的,所以只好让狄良吃了,说白了有了克制和免疫的体质就好了。 温白羽把竹子抬到了后厨,让厨子大爷切开清炒竹子,足足抄了十大盘,每一盘都满满的。 厨子大爷说,这竹子太老了,吃下去非把胃扎穿了…… 狄良试着吃了一点,感觉牙都要崩掉了,小海则是托着腮帮子看着他,大眼睛眨呀眨的,说:"好吃吗?" 狄良有点被噎着的感觉,如果不是甘祝一直不苟言笑,看起来挺严肃的一个人,狄良都觉得自己一定被人耍了。 狄良一次实在吃不了这么多,温白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可以打包,拿回家慢慢吃,打包盒一块一个。" 狄良:"……" 这一趟温白羽从外面回来,带回了丹药的秘方,讹兽的腿还没有发病,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有了秘方也算是进了一大步。 邹成一虽然在查这个秘方怎么用,但是过了几天仍然没消息,温白羽当然知道这个急不了,但是还是心急,打了电话给雨渭阳,让他帮忙也查查。 雨渭阳这些日子特别闲,他是卖出去一个古董,一年都不用开张的人,自然就答应帮温白羽去找找资料。 温白羽给雨渭阳打了电话,心情也愉快了,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五点了,小饭馆马上就要到上人的时间,就下了楼,准备去小饭馆看看。 温白羽哼着走调的曲子,刚一推开小饭馆的门,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并不是小饭馆里又聚集了很多粽子,其实粽子对于温白羽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而是万俟景侯正对着一个小姑娘在笑。 笑! 温白羽顿时翻了一个白眼,装作没看见,插着兜走进去,心想着万俟景侯这个渣男,前几天还把自己弄伤了,结果现在对这一个小姑娘放电。 温白羽走进去,那小姑娘似乎不是吃饭的,而是把菜打包回去的,她坐在柜台旁边的位置上,万俟景侯正坐在柜台后面,小姑娘和万俟景侯说着话。 温白羽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小姑娘说:"我……我有很重的事情想和万俟大哥说,能不能……能不能约你明天晚上吃个饭?" 小姑娘说着,羞涩的低下了头。 温白羽:"……" 温白羽一过来就听见这么劲爆的消息,什么重要的事情,单独吃饭肯定是要表白啊,温白羽想着,万俟景侯才不会去呢。 万俟景侯则是抬了一下眼,看着走过来的温白羽,突然嘴角跳了一下,说:"好啊。" "嘭!" 温白羽被桌角一绊,差点摔出去,唐子从旁边路过,扶了他一把,笑着说:"老板,还没过年呢,不用跪。" 温白羽气的七窍生烟,一抬头就看见万俟景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脸色看起来特别温柔,活脱脱一个渣男。 小姑娘背对着温白羽,并没看见他,而是激动的说:"真的?!太好了,地址是这个,我请客,万俟大哥一定要来啊。" 她说着,正好打包的菜好了,小姑娘羞涩的交了钱,从万俟景侯手里拿过打包的袋子,然后转身羞涩的跑掉了…… 温白羽:"……" 万俟景侯站在柜台后面看着他,挑了挑眉,冲他招了招手。 温白羽恨不得扑过去把他手指头掰下来,这个时候手机正好响了,温白羽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雨渭阳。 温白羽接起电话,说:"喂,怎么了?不会这么快有消息吧?" 雨渭阳的声音带着兴奋,说:"温白羽,你说对了,快点过来,我刚收了一个古董,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但是特别有门儿。" 温白羽听雨渭阳那个兴奋的语气,定然是什么好古董了,立刻说:"好,我现在过去。" 他说着,瞪了万俟景侯一眼,然后回头要往外走。 万俟景侯立刻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说:"你去哪?" 温白羽挂了电话,没告诉他是去找雨渭阳,只是笑嘻嘻的说:"我去相亲。" 说完,温白羽就看见万俟景侯的脸色一僵,然后极其嘚瑟的出了门,心里特别爽,感觉搬回了一盘。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出了小饭馆的门,顿时脸色发黑,转头过去,大跨步走到里面的工作间,一拉开门,里面正在做不适宜的运动。 万俟景侯脸色不善的盯着混沌,说:"你的办法一点也不管用,白羽他现在去相亲了。" 混沌和甘祝正吻的激烈,本身被甘祝弄得不断呻吟,一听这句话,顿时笑起来,不小心咬到了甘祝的舌头,然后还一脚踹在甘祝的下身,甘祝顿时脸色铁青,冷汗都冒下来了…… 温白羽心里怒火三升,出了门打车到潘家园,这个时候潘家园都关门了,又不是周五周六,早就没人了,他一个人走进去。 雨渭阳的小店铺还开着门,似乎是特意等他,也不知道雨渭阳什么品位,门口点着两只灯笼,就跟闹鬼一样。 温白羽走进去,雨渭阳正趴在柜台上,伙计已经下班了,只有他一个人。 雨渭阳看见了他,立刻招手,兴奋的说:"温白羽,吃饭了没有?" 温白羽有点奇怪,雨渭阳竟然第一句话问他吃饭了没有,他摇了摇头,说:"都被气饱了。" 雨渭阳则笑着说:"没吃饭就好,我怕你吐了。" 温白羽说:"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 雨渭阳冲他招手,温白羽就走过去,雨渭阳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大约十几厘米的小盒子。 小盒子是长条形的,像一个迷你的棺材。 温白羽一眼就看见这个木盒子上面刻着建木的花纹,就和他们之前见到的一样,一棵大树,被分成了六段,绝对代表的是建木的碎片。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东西?" 雨渭阳笑着说:"我刚收的,我看见这个花纹,就觉得有门儿了,我告诉你,里面的东西更有门儿。" 他说着,神秘兮兮的指了指木盒子,温白羽说:"这么神秘?" 雨渭阳说:"你自己打开看看。" 温白羽不信邪,就伸手抓住盒子,那盒子是翻开的,一拨侧面的锁头,立刻就翻开了。 温白羽顿时"啊"的喊了一声,然后退开一步。 雨渭阳看着他的反应,笑得不行,说:"我就说里面的东西更有门儿。" 温白羽吓得冷汗都下来了,雨老板绝对是恶趣味吓唬他,这木头盒子,根本就是一个木头棺材! 里面装着一具尸体。 一具人蜡! 只不过这具尸体身形非常小,温白羽目测了一下,大约十厘米,不由得立刻想到烛龙鳞片上刻的小人。 这个人蜡虽然小,但是五官鲜明,身体和腿的比例也正常,五根指头已经风干了,虽然又细又小,但是异常精致。 温白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用"精致"这两个字形容这具人蜡。 人蜡躺在木头棺材里,手中还握着一把桃木锏。 温白羽盯着那桃木锏看了半天,也异常的精致,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最重要的是桃木竟然没有损坏,也没有腐烂。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 雨渭阳说:"桃木做的锏,辟邪用的吧,应该是随身的陪葬品。" 温白羽说:"这是你刚收的?" 雨渭阳笑着点头,说:"上面有建木碎片,这具尸体还这么小,是不是和你们要找的特别有门路,我一看就知道有戏。" 他说着,又看了看后面,说:"万俟景侯没跟着你?"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说:"别提他。" 雨渭阳笑了笑,说:"你们还能吵架,真难得。" 他说着,手机响了,雨渭阳接起来,似乎是客户,他就走到小店的里面去接电话。 温白羽就低头研究着这具人蜡,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而且看这具尸体的棺材,用料和雕刻都非常讲究,应该是有些地位的人。 温白羽从兜里拿出一块纸巾,垫在手上,去捏那个人蜡,把他从里面拿出来,仔细一看,这个人蜡不止穿着精致的敛服,而且他的九窍都用塞子塞好,九窍塞异常的小,不知道这么小的东西是怎么做出来。 温白羽看着有些出神,如果能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出土的,那么他们说不定就能找到要用的沙土。 温白羽想着,就被人蜡手上的桃木锏吸引了,这个桃木锏上雕刻着花纹,全是阴刻,上面的文字很古怪,温白羽不认识那些文字。 他一拿起人蜡,人蜡手上的桃木锏就"喀拉"一声掉在了桌上。 温白羽赶紧人蜡放回棺材里,然后去捡那个桃木锏,生怕给摔坏了。 温白羽的手刚碰到桃木锏,顿时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随即眼前一黑,一下失去了意识。 雨渭阳打了电话,也就两分钟的时候,走回来一看,温白羽竟然不见了,木棺材好端端的在桌上,又重新关上了。 雨渭阳奇怪的转了一圈,没看到人,不知道温白羽去哪里,就打了电话给温白羽。 电话一打通,雨渭阳就听见了声音,原来温白羽的手机掉在店铺的墙角处,屏幕的钢化玻璃膜都磕碎了,正一闪一闪的响着。 雨渭阳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立刻又给唐子打电话,说:"唐子,你快过来一趟,温白羽不知道跑哪去了。" 唐子很快就来了,跟来的还有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脸色非常差,他听说温白羽突然不见了,手机也掉在雨渭阳的店铺里,这并不像自己走掉的,谁自己走掉会把手机扔在地上,还这么大力的扔碎。 雨渭阳有些着急,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让温白羽过来看看他新收的古董人蜡,温白羽怎么就突然不见了,而且看起来还是遇到了意外。 万俟景侯听了脸色不好,说:"桃木锏?什么样的桃木锏?" 雨渭阳愣了一下,没想到桃木锏有问题,赶紧说:"这个……" 他说着,打开放在柜台上木头棺材,这一打开,竟然傻眼了! 只见木头棺材里照样躺着一具风干的尸蜡,尸蜡穿着敛服,戴着九窍塞,手中握着桃木锏,而与此同时,木头棺材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同样三寸十厘米左右的人,那人侧躺在棺材里,似乎在昏迷,正是温白羽! 十厘米左右的温白羽…… 众人都是"嗬——"的吸了口气。 雨渭阳惊讶的说:"温白羽?"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抓,万俟景侯说:"桃木锏不能碰。" 他说着,雨渭阳的手就顿住了,万俟景侯伸手过去,小心翼翼的把温白羽从木棺材里托出来,放在旁边的柜台上。 温白羽似乎还没有醒过来,身体只有十厘米大,俨然是个缩小版,脸色和呼吸如常,并没有什么危险。 雨渭阳说:"这……这是怎么搞的?" 他一说话,温白羽就醒过来。 温白羽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下,然后突然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还有点花,然后突然看到了一张巨大的脸,非常巨大,一只眼睛差不多就相当于自己的整个身体那么大。 巨人? 怪物? 温白羽只是短暂的昏迷了一小会儿,突然感觉到自己非常不对劲。 温白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很不对,似乎减弱了很多,他摊了摊手心,手心中竟然只冒出一个小火苗,就像打火机没油了一样…… "白羽?" 温白羽听见有人叫自己,诧异的抬起头,顿时又看见了那双巨大的眼睛,吓得一哆嗦,戒备的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那双大眼睛似乎很眼熟,还有眼尾的那颗痣,温白羽又看了看其他地方,一张巨大的脸,不止眼睛大,鼻子嘴巴什么都大。 这整一个放大版的万俟景侯…… 温白羽站在柜台上,仰着头,看着巨大的万俟景侯,旁边还有巨大的唐子和雨渭阳,一转头,又看到了一个木棺材,里面躺着人蜡,人蜡竟然和自己的大小一样,还有那把桃木锏,竟然也不是迷你的了…… 温白羽有点犯晕,说:"这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伸手揉了揉额头,说:"我之前在一个古墓里见过这种桃木锏的记录,这件镇神锏,本是一对,分阴阳两只,看花纹来说,这只应该是阴锏,你背它缩小了。" 温白羽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不只体型缩小了,他的灵力也少了,感觉全部都封在体内,非常的不顺畅。 温白羽坐在柜台上,说:"那怎么办?我这样像不像钥匙链?" 万俟景侯说:"找到另外一只桃木锏就行了。" 温白羽说:"你说的轻巧。" 万俟景侯对雨渭阳说:"麻烦雨老板问问卖主,能不能知道是怎么转手的,咱们好找到出土的地方,这个人蜡不简单,看起来还是有些地位的人,最少是诸侯级别。如果咱们能找到出土的地方,说不定也能找到鳞片上说的沙土。" 雨渭阳点点头,说:"这个没问题,卖主跟我挺熟的,我可以问问。"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放在温白羽旁边,温白羽看了看他巨大的手掌,一想到万俟景侯竟然对一个小姑娘笑,明天还要去吃饭,心里就很不爽,坐在柜台上,双手抱臂,转头不看他。 温白羽现在就像一个玩具,哪里看起来都非常精致,抱臂的姿势没有半点威严,反而让人想笑。 万俟景侯不禁轻笑了一声,说:"上来,你现在灵力被封,要小心一点。" 温白羽不理他,万俟景侯就伸手抓住他,然后把他拎起来,温白羽只有十厘米那么大,在空中不断的蹬腿,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你这么小,我能干什么?" 温白羽一听,顿时脸上发红,万俟景侯已经把他放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说:"回家。" 温白羽被放进口袋里,正好扒住口袋的边缘,把脑袋探出来,说:"我可以变成鸿鹄飞着走。"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我劝你不要,你就这么一身迷你的衣服,万一扯坏了,你之后想光着吗?我倒是不介意。" 温白羽:"……" 温白羽想了想,觉得万俟景侯说的太对了……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回了家,万俟景侯把他放在茶桌上,厕所的门顿时开了,就听"喵——"的一声,一只湿漉漉的黑猫从里面冲出来,一下冲上客厅的茶桌。 温白羽"啊——"的大叫一声,顿时被九命一屁股压在下面,差点被压死了。 九命刚从东海的魔抓下逃脱,眨了眨眼睛,说:"我是不是听到了主人的声音?主人在哪里?" 温白羽几乎被他气死,从九命的黑猫屁股下面爬出来,踹了九命的屁股一脚,但是温白羽实在太小了,九命一回头,顿时看到温白羽,"喵——"的大叫了一声,说:"主人,你变成妖怪了吗!" 温白羽没好气的爬下茶桌,幸好他伸手灵敏,不过因为灵力被封住了,所以也不敢用力过猛,只好顺着茶桌的腿滑下来,然后走进厕所,准备洗个澡,他刚才一直和人蜡关在棺材里,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温白羽费劲的爬上台阶,走进厕所,就见万俟景侯已经在里面了,正在脱上衣。 温白羽看见万俟景侯后背的肩胛骨一张一缩,然后快速的把上衣脱下来,腹部的肌肉随着伸展的动作也收缩了一下,那身形实在太完美了,看的温白羽差点流出鼻血来。 温白羽立刻退了两步,想要从厕所出去,结果万俟景侯已经看见他了,伸手一抓,把人抓起来,放在浴缸的边沿,说:"一起洗?" 温白羽想要跑出去,但是因为他现在太小了,还没迈一步,万俟景侯已经伸手把门关上,然后"咔哒"一声上锁。 温白羽:"……" 万俟景侯伸手把浴缸的龙头打开,在里面放上热水,等热水灌满的时候,就开始伸手解自己的裤子。 温白羽仰望的看着万俟景侯解开裤子的扣子,然后"嘶啦——"一声把拉锁拉下来,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万俟景侯现在已经够巨大了,他可不想看万俟景侯的那个地方…… 温白羽立刻大喊着说:"等等,别脱裤子!" 万俟景侯低头看着他,说:"不脱裤子怎么洗澡?" 温白羽没来得及再说,万俟景侯已经手一松,把裤子脱下来,然后搭在衣服架上。 温白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想着幸好还有内裤,结果就在几秒之间,万俟景侯也把内裤脱了。 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一个不稳,立刻从浴缸的边沿一下栽下去,就听"咕咚!"一声,万俟景侯回头一看,就见浴缸里面冒出一个小水花,温白羽整个掉了下去。 万俟景侯顿时有些头疼,赶紧伸手把他捞出来,温白羽呛了两口热水,奄奄一息的样子,衣服头发全都趴着,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万俟景侯看着,不禁笑了一声,温白羽抬起头来,赏了他一个白眼。 万俟景侯说:"你果然怕水,差点淹死在浴缸里。" 温白羽想冲过去扯万俟景侯的嘴,但是实力悬殊,他实在没办法办到。 万俟景侯把他放在浴缸边沿,然后回身拿了一个肥皂盒,打开来,把里面的泡沫冲干净,舀了半盒温水,然后把打开的肥皂盒放在浴缸里,肥皂盒就漂浮在水上。 温白羽眼皮一跳,说:"这是干什么用?" 万俟景侯说:"给你洗澡用。" 温白羽全身都湿了,而且他只有这么一件衣服,只好脱下来,放在旁边,然后跳进肥皂盒里,肥皂盒像个温泉池子,大小正合适,温白羽坐在里面,水的温度也合适。 温白羽感叹了一声,刚要享受温泉,就听"哗啦——"一声巨响,立刻被溅了满脸的水,睁眼一看,就见万俟景侯的躶体展现在他的面前…… 完美的面容,八块腹肌,还有下面巨大的…… 温白羽立刻捂住眼睛,感觉自己要瞎了。 万俟景侯坐进浴缸里,温白羽赶紧把手伸出肥皂盒,划着水往远处躲。 万俟景侯一伸手就把他拉过来,说:"往哪跑?" 温白羽立刻捧起一把水,往他脸上撩,不过就像毛毛雨一样,根本没什么威信。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低头看着肥皂盒里的温白羽,说:"这么看,还挺精致的。" 他说着,仔细打量着温白羽,温白羽的皮肤白,一头长发湿漉漉的垂下来,贴在后背上,因为缩小的缘故,显得手脚都细细的,有一种脆弱的错觉,加上一头长发映衬着,感觉腰身也细细的。 温白羽被打量的浑身不自在,万俟景侯又补充了一句,说:"你那个地方也挺精致。" 温白羽:"……" 温白羽差点被他气死,又撩了两把水,但是仍然没有威信。 万俟景侯说:"让你下次瞎跑,嗯?" 温白羽看着他说:"别以为你大,我就怕了你,谁让你先对小姑娘抛媚眼的,还要和人家约会。"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暧昧的说:"你知道我大就好。" 温白羽顿时一口气梗在脖子上,不上不小的,感觉万俟景侯脸皮真是太厚了。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放在自己肩头,然后把肥皂盒里的水换了一下,换成温水,把温白羽又放进去,说:"我没对小姑娘抛媚眼。" 温白羽说:"你当我瞎啊。" 万俟景侯揉了揉太阳穴,说:"是混沌教我的,他说让你吃醋能促进感情。" 温白羽登时差点噎死,混沌教他的?怪不得那么不靠谱! 万俟景侯说:"我明天不去,我给她打过电话了,说有事去不了了。" 温白羽先是松一口气,然后又觉得被万俟景侯耍了,立刻从肥皂盒里跳出来。 万俟景侯怕他淹着,立刻伸手去接。 温白羽顺着他的胳膊爬上去,从万俟景侯的胸口一路往上爬,因为温白羽也是光着他,摩擦着万俟景侯的胸口,万俟景侯顿时觉得有些痒,但是那又是人体的温度,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呼吸变得粗重了一些。 温白羽像爬一座大山一样,踩着万俟景侯的下巴爬上去,然后双手抓着他,对着万俟景侯的下唇狠咬了两口,不过温白羽这个体型加上这个比例的力气,对万俟景侯来说最多是轻微的刺痛。 温白羽咬了两口,只是有点红,没见出血,立刻想着,万俟景侯不仅脸皮厚,连嘴皮都这么厚。 他想着,又笑了一下,突然伸出舌头,在万俟景侯的下唇上又舔了两下。 万俟景侯感觉到湿漉漉的热气,呼吸顿时又粗重了,立刻把他抓下来,说:"惹我是不是?" 温白羽坐在他的手心里,豪放的叉着腿,抱着臂,说:"惹你怎么了,我现在这个体型,你还能做点什么?"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把温白羽又放回肥皂盒里,温白羽瞪大了眼睛,只见万俟景侯竟然当着他的面,把手伸下去,开始自撸…… 温白羽一张老脸顿时通红,划着水想要跑出浴缸,可是他刚划两下,就被万俟景侯拽回来。 万俟景侯的呼吸很快急促起来,带着浓重的粗气,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一边自己弄着,一边睁开眼睛,一双完美的眼睛紧紧盯住温白羽,嘴里还不停的用沙哑的声音轻声说着:"白羽……白羽……" 温白羽心里卧槽的大喊了一声,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背后升起来,一下窜上头顶,顿时口干舌燥的,万俟景侯现在的表情实在太犯规了…… 万俟景侯发泄之后,慢条斯理的站起来,用花洒冲了冲身体,然后开始擦干,把温白羽也抱出来,给他冲了冲,然后用毛巾给他一点点擦干。 温白羽脸上通红,身上也是红的,而刚刚叫着他名字自撸的万俟景侯则是一脸淡然,好像自撸的其实温白羽一样淡定。 温白羽的衣服湿了,他就没有衣服穿了,万俟景侯拿了一个浴巾,把他裹上,然后带着他出去,放在卧室的床上,给他拉了被子盖上,说:"我去店里给你打包两盒饭上来,你在家等着,别乱跑。" 温白羽拽了拽被子,感觉巨大的被子太沉了,根本拽不动,说:"你放心,我又不是暴露狂。" 万俟景侯很快就出门了,没有十分钟就回来了,这也太迅速了,万俟景侯的呼吸有些喘,估计是跑着过去跑着回来的。 温白羽坐起来,说:"跑什么。" 万俟景侯把饭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说:"谁让你不让我省心,你现在灵力变弱了,凡事小心一些。" 他说着,弄了一张小桌子放在床上,然后给温白羽把菜摆好。 温白羽想要裹着被子吃,可是被子太沉了,反正刚才洗澡都看光了,而且他们以前又不是没见过,温白羽就大咧咧的光着身体坐起来。 但是吃饭是个问题…… 无论是筷子还是勺子,都太大了…… 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坐在床边,拿了一个头比较尖的勺子,然后给温白羽舀了一勺米饭,有放上去一点菜,放在温白羽嘴边。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有一种养儿子的感觉。" 温白羽:"……" 温白羽现在体型太小了,吃不了两勺就撑的要死,万俟景侯突然伸手过来,杵了杵他光溜溜的肚子。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只是想摸摸。" 万俟景侯把床上的桌子收拾了,自己吃了饭,然后又去厕所把温白羽的迷你衣服洗了洗晾起来,这样明天应该能干。 温白羽躺在床上,看他忙来忙去,似乎还挺贤惠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就想到浴室里,万俟景侯发泄的样子,顿时脸上涨红,赶紧缩进被子里。 万俟景侯忙完了,雨渭阳给他打了电话,说要查起来估计有些麻烦,因为这个人蜡转手了很多次,卖主已经答应帮他问了,但是估计要几天时间。 万俟景侯答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把事情和温白羽说了一遍。 温白羽有些失望,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 万俟景侯躺上床来,把温白羽放在自己旁边的枕头上,按了灯把灯关上,说:"这几天别乱跑。" 温白羽说:"知道了,我当你的钥匙链还不行?"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行。" 他说着,探头亲了亲温白羽,温白羽被他亲的一晃,整个身体似乎都被万俟景侯吻了,还是光溜溜的,顿时脸又红了。 第二天早上,温白羽醒的非常早,万俟景侯还没有醒,温白羽一翻身,就能看见旁边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睡梦中都非常严肃,表情严肃又冷漠的万俟景侯充斥这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确实非常吸引人,万俟景侯对别人不常笑,怪不得笑一下那个小姑娘就迷得晕头转向了。 温白羽心里想着,打量着万俟景侯的脸,因为身体很小的缘故,感觉万俟景侯的眼睫毛根根分明,又长又密。 温白羽不禁伸手过去,一根一根的拨弄着,似乎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玩了十分钟都不觉得腻歪。 万俟景侯忍无可忍的睁开眼睛,吓了温白羽一跳,赶紧把手收回去。 万俟景侯的表情有些"怪异",气息也比较粗,声音透露着晨起的沙哑,说:"你又惹我?" 温白羽低头一看,下面的被子鼓起一个想对他来说巨大的包,温白羽顿时一哆嗦,说:"我就动了你的眼睫毛!" 万俟景侯沙哑的声音笑了一声,说:"晨起的正常反应。" 温白羽摇头说:"你一点也不正常,你是不是补大了?" 万俟景侯说:"我是憋大发了,我昨天想了想,当爹的感觉不错,咱们什么时候生一个小白羽?" 温白羽踹了他一脚,说:"滚你的当爹!" 万俟景侯从床上下来,把温白羽的迷你衣服拿下来,果然干了,就扔给温白羽,说:"要不要我帮你穿?" 温白羽跳起来咬他的手指头,说:"你真当养儿子啊!"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举着光溜溜的屁股,发狠的咬自己的手指,禁不住笑着捏了一把温白羽的臀瓣,说:"虽然小了点,但是手感和之前一样。" 温白羽彻底败下阵来,立刻套上衣服,穿戴整齐。 雨渭阳本身说这件事情不太好查的,但是第二天晚上就打来了电话,万俟景侯按了免提,让声音外放,好让温白羽也听见。 就听说雨渭阳说:"我这边已经有眉目了,但是倒手的人是个富商,嘴巴特别严,我估计这东西的来历不正当,他肯定怕惹事,所以一直不开口,但是我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万俟景侯说:"什么办法?" 雨渭阳笑着说:"这个富商的女儿,在北京上大学,我打听了一下,好像就住在你们那小区,好经常去你们店里吃饭呢,是常客,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叫许薇。" 温白羽一听,顿时瞪向万俟景侯,这个叫许薇的女孩,不就是那天约万俟景侯吃饭的女孩吗!真是无巧不成书,温白羽见过许薇递给万俟景侯的那个卡片,上面写了地址和见面时间,落款就是许薇。 万俟景侯没吱声,就听雨渭阳继续笑着说:"那富商是个老油条,实在不好对付,你们不如从许薇那边问问,没准能套出话来,我可听唐子说了,之前那许薇不是还约你吃饭吗,你不如试试美人计,这个事儿我保证不和温白羽说,替你保密,怎么样?"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温白羽铁青的脸色,咳嗽了一声,说:"雨老板。" 雨渭阳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温白羽就在旁边呢,我按了免提。" 雨渭阳:"……" 雨渭阳的声音一顿,温白羽立刻说:"我下次给你家唐子介绍一个美女,我保证不跟你说。" 雨渭阳干笑了两声,说:"哎呀,店里来人了,突然好忙,我先挂了。" 温白羽没想到这么巧,暗恋万俟景侯的女孩竟然是个线索,温白羽是不想让万俟景侯和她见面的,就算万俟景侯不喜欢她,但是那个许薇一看就是爱慕万俟景侯的,温白羽觉得心里特别不对劲。 万俟景侯挂了电话,说:"怎么办?" 温白羽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万俟景侯伸手从碎纸篓里拿出那张已经被扔掉了的卡纸,上面写着许薇的联系电话,晃了晃,说:"要打电话问问吗?" 温白羽顿时很纠结,如果不打电话,似乎没有知情人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真的吃醋?" 温白羽立刻"呸"了一声,说:"谁吃醋。" 他说完,顿了顿,突然扑上去,在万俟景侯的嘴唇上狠狠咬了两口,说:"我现在想吃你!" 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说:"是吗,正好我也想吃你。" 他说着,又说:"那就早点找到另外一把桃木锏。" 万俟景侯还是拨通了电话,许薇接到电话特别兴奋,不过万俟景侯第一句就说明了自己的意思,说自己的朋友收了一个古董,很喜欢,知道是许薇的父亲倒卖出去的,想问许薇几件事。 许薇顿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答应了,估计也是想见万俟景侯,两个人约在小饭馆见面,万俟景侯请客。 晚上的时候,温白羽就钻进万俟景侯的上衣口袋里,尽职尽责的做一个"钥匙链",跟着万俟景侯到了小饭馆。 许薇已经在了,看见万俟景侯走进去,顿时有些羞涩,小声打了一个招呼。 万俟景侯就感觉自己的胸口被踹了两下,温白羽躲在里面不老实。 他伸手压了压口袋,让温白羽老实点,然后坐下来,开门见山的说:"感谢许小姐这回能来,我想替朋友问问关于之前那个古董的事情。" 许薇听他叫的生分,知道自己没戏了,有点失落,问了问万俟景侯是什么古董,听万俟景侯说是一个人蜡,顿时紧张的说:"万俟大哥,你让你朋友赶紧把这个人蜡扔了吧,我不知道你朋友从哪里搞来的,但是这个人蜡真的特别邪门,他会动,是活的!" 温白羽躲在口袋里,听着确实有点玄乎,难道是起尸? 许薇说:"我说的是真的,一点儿不骗人,这个人蜡,是我父亲的亲戚送来的,亲戚是搞研究的,去科考回来,就带回了这么一个东西,起初父亲也觉得是宝贝,但是后来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家里会无缘无故的刮起阴风,父亲挨近人蜡时间一长,眼睛就会疼,还会流血泪……还有,蚂蚁会成群结队的聚集在人蜡旁边,特别的可怕。有个风水先生给父亲看过,说这人蜡阴气太强,不能留在活人手里。"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说:"你家的亲戚给你父亲的?他知不知情?如果知情的话,怎么会给你父亲?" 许薇摇头说:"知情不知情我不知道,不过那个亲戚整日神经兮兮的,做研究已经入迷的阶段,我自己感觉是知情的,他给我父亲的时候,说的非常神秘,父亲也是一时贪便宜,就收下了。" 万俟景侯说:"那后来你们家有没有找过那个亲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找回去吧?" 许薇说:"确实找过,但是那个亲戚老早之前就跟着科考队出海去了,一直不回来,一下就是好几年,最近听说他已经死了,这件事就没法再说了。" 温白羽听着更诧异,一个搞研究的亲戚……后来出海去了……最近听说死了…… 万俟景侯皱眉说:"你知道这个亲戚叫什么吗?" 许薇回忆了一下,说:"比我辈分要长,我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姓方,有个大我几岁的女儿,我记得他女儿叫方欣然。" 方欣然…… 许薇的亲戚一定就是方教授了。 温白羽顿时脑子里轰隆隆的乱响,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从脑子里闪过去,但是转瞬即逝,总感觉许薇一下揭露了很大的谜团,但是这个谜团又只是冰山一角,许多隐藏在雾霾里的东西不得人知…… 温白羽觉得,这个方教授和他们的交集太多了,先是孤岛,他们要找建木碎片,方教授要找镜子,随后是夜郎国,现在又是人蜡。 方教授绝对不只是研究夜郎国的镜子这么简单…… 就在温白羽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时候,只听许薇又说话了。 许薇说:"对了,人蜡的盒子外面还包了一层布,当时亲戚把盒子给父亲,布拿走了。" 万俟景侯说:"什么布?" 许薇说:"上面不是字,是一张图,我记不住是什么了,但是我知道那个东西现在在哪,那个亲戚有好多学生,有一个学生把那张布当成了宝贝,一直留着,我前不久还见过他,现在已经在我们学校里当副教授呢,我有他的电话,可以给你。" 万俟景侯点头,说:"谢谢。" 许薇翻了手机,把电话抄给万俟景侯。 温白羽顿时觉得很有门路了,他们可以根据那张包着棺材的布,继续找一找线索。 就听许薇突然嗫嚅的说:"万俟大哥,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拒绝我吗?是因为我……我不够好吗?还是……" 万俟景侯顿了顿,温白羽的心脏一下提起来,不知道万俟景侯会用什么方法回答这个问题。 温白羽脑补着万俟景侯用一张面瘫脸说,我现在一心扑在事业上,还不想谈恋爱的画面,画面感实在太强烈了。 万俟景侯隔了一小会儿,许薇说:"万俟大哥不想说就算了。" 万俟景侯却摇头说:"不是你不好,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温白羽差点"卧槽"的喊出来,对着万俟景侯的胸口踹了两脚。 许薇顿时脸上更是失落,说:"是……是吗……一定是个大美女吧?" 万俟景侯伸手压了压上衣口袋,让温白羽老实下来,一张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温柔的笑意,说:"不是,他是个男人。" 温白羽顿时感觉五雷轰顶。 就听许薇说:"是那个店的老板吗?" 温白羽感觉头顶的雷炸的跟多了,都能把自己劈死,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出柜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许薇说:"我觉得也是,万俟大哥对谁都很冷淡,但是我看见好几次万俟大哥对老板笑,我终于明白。" 许薇说:"其实老板也很帅,和万俟大哥很配。"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谢谢。" 许薇很快就走了,温白羽使劲踹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把他从口袋里拽出来,笑着说:"听见了吗,咱们很相配。"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人家搪塞你的。" 万俟景侯把他放到肩头,说:"明天咱们去找那个人问问。" 温白羽说:"方教授的学生,狄良应该认识吧,可以先找狄良问问。" 万俟景侯点点头,突然皱眉说:"这个方教授不简单。" 第79章 南柯一梦2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吃过晚饭之后,当然,确切的说是万俟景侯喂温白羽吃过饭之后,就给狄良打了一个电话。 狄良一听万俟景侯说,立刻就说:"我认识。" 温白羽坐在手机上,说:"连名字都不用,你就知道了?" 狄良说:"是我的一个师兄,你们一说现在是副教授,我大约就知道是谁了。" 温白羽说:"怎么回事?很有特点?" 狄良说:"是,他的年纪比我老师大得多,算一算现在往七十岁看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么大?" 狄良说:"所以记得很清楚,但是这个师兄在十年前就不跟着老师了,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反正和老师闹掰了,你们如果打电话去问,我估计问不出来什么。"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 万俟景侯很快就挂了电话,温白羽说:"听起来很麻烦。" 他说着,摊了摊手脚,苦着脸说:"那我可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这么小?" 万俟景侯说:"谁让你到处乱跑。" 温白羽说:"我去雨老板的店里看看也算乱跑?" 万俟景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只要不和我在一起,都是乱跑。"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和这个暴君简直没话好说了,第二天等到九点之后,万俟景侯就给狄良的这个师兄打了个电话。 和狄良预测的一模一样,万俟景侯只是说了一句和方教授认识,对方就冷笑了一声,说:"我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别再打来。" 他说完就挂断了。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说:"看来真是闹掰了,到底因为什么事情?" 万俟景侯摇头,温白羽说:"这条线难道就断了吗?那要怎么办,难道还要从许薇入手来查?"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个未知号码,温白羽看了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就走过去,把手机按了免提。 电话接通了大约三秒,都没有人说话,温白羽有些奇怪,说:"喂?" 对方又隔了好几秒,还是不说话,手机里一直是静默的声音。 温白羽又"喂"了一声,说:"找谁?" 就在温白羽觉得莫名其妙,让万俟景侯挂断电话的时候,手机里终于传出了一个声音。 一个男人的声音,确切来说非常年轻。 "我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对方的声音大约在二十岁上下,还带着一股稚嫩,但是说起来却一本老成。 温白羽一愣,随即看向万俟景侯,说:"你是谁?" 对方笑了一声,说:"你管我是谁?我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温白羽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什么东西。" 对方很笃定的说:"一块破布。" 温白羽又愣了一下,对方又说:"上面画着图,你知道是什么图吗?" 温白羽还没有说话,对方也不希望他回话,继续说:"是一张周饶国的祭祀图,但其实是一张地图。" 他说完,顿了顿,说:"怎么样,你们有兴趣吗?"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冷的,说:"地图在关教授手里,你的是什么。"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万俟景侯似乎也不着急,过了好长时间,对方终于开口了,说:"我是关教授的儿子。" 温白羽有些诧异,如果这个人是关教授的儿子,那么手里有那张布的话,也是说得通的。 万俟景侯说:"你找我们的目的。" 对方似乎从主动变成了被动,有些不愉快,声音也冷硬起来,但是和万俟景侯比差的太远,始终显得有些稚嫩。 对方说:"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周饶国,但是有条件,必须带上我,那里也有我需要找的东西。" 万俟景侯停顿了大约两秒,说:"成交。" 对方笑了一声,说:"好,你们到云南找我,碰面的时候会给你们发短信。" 他说完,很快就挂了。 温白羽看着手机有点莫名其妙,说:"等等,怎么是云南,山海经里记载的周饶国是在灭蒙鸟的东面,是海外南经里的国家,怎么算也不会在云南。" 万俟景侯摇头,说:"去看看总是好的,比什么线索也没有的强。" 他说着,低头看了看温白羽,笑着说:"你现在这个身高也不用买飞机票。" 温白羽顿时一口气差点被噎死,万俟景侯简直骂人不带脏字,太损了。 唐子和雨渭阳也听说了这件事,雨渭阳想跟着去,毕竟这口小棺材是他收来的,温白羽突然变小了,雨渭阳也不放心,雨渭阳想要跟着去,唐子自然也跟着去。 众人准备了一下,那个人很快发来了短信,告诉他们了一个时间,让他们下了飞机去一个酒店,在那里汇合,然后开车再去。 雨渭阳去买了机票,然后把那个小棺材也带上了,为了避免别人再碰到桃木锏,雨渭阳还用布把那个桃木锏包了起来,这样就不会碰到。 万俟景侯在出门之前,还带着温白羽去了趟超市,温白羽趴在他的上衣口袋里百无聊赖,看着万俟景侯买一些露营需要的食物和装备。 温白羽看着自己常吃的牛肉罐头,一个罐头竟然比自己还大,都能当成澡盆了,这一个罐头估计够他吃一星期的。 万俟景侯把要的东西全都扔进购物车里,温白羽说:"你小心点,别砸到我。" 万俟景侯扫荡了需要买的食物,买日用品的地方,买了要用的东西,一次性的碗筷,塑料膜之类的,临结账之前,突然看到小孩聚集的玩具区,不禁停住了脚步。 温白羽见他不走了,抬头看着万俟景侯,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笑着说:"怎么了,你还童心未泯,想买玩具吗?" 万俟景侯笑了笑,但是没说话,推着购物车就往玩具区走。 温白羽更是诧异了,脑补着万俟景侯兴高采烈的买了一个玩具熊的样子,画面太美了…… 万俟景侯身材很高大,而且长得非常惹眼,他身边也没跟着小孩子,一走过去就成了焦点。 万俟景侯的目光并不放在那些可爱的玩具身上,而是绕道最里面,里面有许多玩具的衣服,可以给娃娃换的。 温白羽看着他拿起一个大盒子,里面摆着一件件娃娃的衣服,顿时额角青筋直蹦,说:"那是女娃娃的衣服!" 万俟景侯嘴角一挑,说:"可是娃娃女孩多,一般都是女孩的衣服。" 如果不是旁边人多,温白羽真想扑上去咬他几口。 万俟景侯其实也只是逗他玩,很快就把手里的盒子放下,然后看了看旁边的货架,终于找到一套男娃娃的衣服,有休闲服,也有衬衫西装,还有燕尾服,做工挺精细的,里面还配了鞋子。 一个导购小姐走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万俟景侯,说:"先生,给女儿买东西吗?" 万俟景侯也不反感,而是笑着回答说:"不是,给儿子买。" 温白羽:"……" 温白羽一屁股坐在口袋底下,然后使劲用脚踹万俟景侯,心里咬牙切齿的,谁是儿子,你全家都是儿子。 最后万俟景侯就拿着那套盒子去结账了,然后提着给"儿子"买的礼物,回家去了。 一到家,温白羽就从万俟景侯的口袋里跳出来,蹦到那个盒子上,使劲的踩,说:"这是什么鬼东西。" 万俟景侯把他抓下来,然后拆开盒子,说:"给你准备的备用衣服,我看大小正合适,你穿上试试。" 温白羽叉着腰坐在一边,那意思是绝对不穿。 万俟景侯说:"又不是女孩的衣服,而且你这趟出门,如果衣服破了,难道要光着?" 温白羽终于败下阵来,万俟景侯把盒子里衣服的都拆出来,一件一件的摆在床上,一共五套,其中一套是睡衣,而且衣服上还带着大兔耳朵,裤子上有个毛茸茸的兔尾巴,拖鞋是个兔脑袋。 温白羽看着粉白相间的兔子睡衣,几乎要吐血。 一件休闲服,一件运动服,一件西服,一件燕尾服,还有一件睡衣,温白羽一次试过,大小正合适,但是毕竟是给娃娃穿的,穿上不怎么舒服,但是总比没有强。 温白羽发现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衣服都只是衣服,并没有内裤……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穿上黑色的小西装,看起来精致极了,领口扣的很严实,充满了禁欲的感觉,不禁笑了笑,说:"这件不错。" 温白羽转了一圈,拽了拽外套,说:"我也觉得自己穿西装不错,男人穿西装就是帅。" 万俟景侯则是笑着说:"嗯,让我有点兴奋了。" 温白羽顿时瞪大眼睛,说:"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我这么一丁点你都有反应?" 万俟景侯笑笑,说:"不过我还是最喜欢那套兔子的睡衣,你穿起来很嫩。" 嫩…… 到底是什么…… 温白羽突然发现了万俟景侯是有恶趣味的,顿时浑身打哆嗦。 万俟景侯把买来的小衣服也打包在行李里,并不占地方,然后把日用品和食物也打包。 他们吃过了饭,下午一点多就从家出门了,唐子和雨渭阳都在小饭馆,等他们到了就一起去了机场。 温白羽兢兢业业的装钥匙扣,就挂在万俟景侯的上衣口袋上,雨渭阳见了不禁想笑,说:"你这个样子还挺可爱的。"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说:"可爱什么,我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不能自己吃饭实在太痛苦了。" 雨渭阳理所当然的说:"让万俟景侯喂你啊,他肯定愿意。" 万俟景侯配合的"嗯"了一声,说:"愿意。" 温白羽顿时脸上有点烧红,咳嗽了一声没说话。 是小飞机,一排只有两个座位,唐子自然和雨渭阳坐在一起,万俟景侯的身边坐了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扑面一股浓重的香水味,还画了眼线。 温白羽差点被香水的味道呛死。 飞机起飞之后,温白羽打算睡觉的,就听到旁边的男人和万俟景侯搭话,问他叫什么名字。 温白羽顿时就醒了,悄悄探出头来,心想着万俟景侯招女人就算了,竟然男人都能招。 温白羽想着,又觉得不对,自己也是男人…… 那个男的一直和万俟景侯搭话,先问万俟景侯的名字,万俟景侯没理他,又问万俟景侯喜欢什么牌子的香水,自己身上的好闻不好闻。 温白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人也太明显了,而是没看见自己在这里吗,公然对万俟景侯勾勾搭搭的。 温白羽想着,就趁大家不注意,从默契机构的口袋里爬了出来,然后跳到旁边的座位上,顺着男人的后脖领子往上爬。 男人还在卖力的搭讪,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伸手就拍自己的后脖领子,似乎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 确实有东西,还是一个人。 温白羽跑上去,男人的手一拍,他立刻往上窜,幸好没有被拍到。 而万俟景已经看见他了,顿时脸色不好,说:"快下来。" 男人还以为自己领子里爬进了大虫子,立刻又嚷又叫,解开安全带在过道的地方来回乱跳,一边跳一边骂,说他们飞机上有虫子,有大蟑螂。 温白羽被甩下来,万俟景侯赶紧伸手去接,一把接住之后立刻塞进兜里。 空姐很快就来了,赶紧制止了一片骚乱。 温白羽非常得意的坐在万俟景侯的口袋里翘着二郎腿,旁边的男人说飞机上有大蟑螂,要找机长,之后就没回座位,估计找人理论去了。 万俟景侯把他抓出来,放在手心里,说:"别瞎闹,万一被踩了怎么办。" 天黑的时候飞机就落地了,众人从机场出来,坐了出租车,往约好的酒店去了。 众人坐在出租车上,雨渭阳说:"约你们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万俟景侯说:"不知道,他说自己是关教授的儿子。" 雨渭阳额头一跳,说:"只知道姓关,而且还是他自己说的?" 万俟景侯点头。 没用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酒店,是一家商务酒店,一进门有一排沙发,只有一个人坐在上面,看起来十七八岁,最多刚刚成年的样子,穿着一身干练的运动装,翘着腿,正独自坐在沙发上,翻着旁边的杂志。 他们一走进去,那个少年就抬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说:"我在这里。" 温白羽顿时有些吃惊,关教授已经奔七十岁了,他儿子竟然刚刚成年的样子,这也算是老来得子了吧…… 少年说完,把手里的杂志往桌上一扔,随即站起来。 少年的个头和温白羽差不多高,当然是正常版的温白羽,皮肤很白,身材瘦长,非常干练,同时浑身上下也充斥着浓浓的中二气场。 少年站起来,手插在兜里,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说:"我叫关楠,之前说过了,是关教授的儿子。先把行李放回房间,我请你们吃饭。" 关楠已经给他们订好了房间,众人跟着他坐了电梯上楼,关楠的年纪不大,说话的时候脸色特别冷漠,当然是充斥着中二气场的冷漠,把他们带到房间门口,竟然是个四人间。 温白羽心里顿时只剩下很好两个字,今天晚上估计又没办法睡了,又要听着唐子和雨老板恩爱的声音了…… 他们把行李放下,关楠就在门口等着,把他们又带下了楼,然后就在酒店的餐厅吃饭。 饭餐是自助餐,品种不是太多,但是因为人少,环境看起来比较舒服。 他们找了一张大桌子,唐子和雨渭阳先去拿东西,关楠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着万俟景侯。 因为他也没办法打量温白羽。 温白羽藏在万俟景侯的口袋里,万俟景侯伸手从桌上拿了一块饼干,放在口袋里。 温白羽突然看见一块巨大的饼干挤进口袋,立刻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爬上去闻了闻,感觉甜丝丝的,就张嘴咔哧咔哧的开始啃。 万俟景侯听见温白羽啃饼干的声音,顿时一张冷漠的脸终于有了笑意。 万俟景侯的笑容似乎晃了关楠一下,关楠狐疑的看着他,皱了皱眉,说:"你叫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没说话,关楠自顾自的说:"别太惊讶,你们这些人我多少有了解一下,之前我也听说过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在道上很响。" 他说完,突然又说:"我喜欢你。" "噗——咳咳咳咳!!" 温白羽正在啃饼干,突听这句话,顿时就被呛着了,猛烈的咳嗽起来。 万俟景侯也愣了一下,随即赶紧把手放在嘴边,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把温白羽掩饰起来。 关楠笑着说:"很惊讶吧,虽然我之前没见过你,不过你在道上是个人物,我很欣赏你。" 温白羽:"……" 温白羽从没见过这么高调的表白…… 万俟景侯则是淡定的多,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说:"你能喜欢一个没见过面的人?" 关楠昂着下巴,说:"那怎么样?" 万俟景侯说:"我有爱人了。" 关楠脸上露出一丝遗憾,说:"那你收我为徒吧。"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眼前这个充斥着中二气息的孩子发散思维和跳跃思维特别强悍。 万俟景侯说:"我不收徒弟。" 关楠的表情更是失望了,万俟景侯说:"你父亲是个大学教授,你却要当盗墓贼?" 关楠说:"那怎么样?" 关楠说着,双手环胸抱臂,冷笑一声,说:"教授怎么了,还不一定有盗墓贼做的正呢。" 温白羽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踹了踹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也听到了有用的信息,说:"看起来你们父子关系并不好。" 关楠笑了一声,没再说话,似乎不想提起自己父亲。 万俟景侯脸色不动,却在继续套话,说:"你父亲不想提起那张地图的事情,你和他对着干,才来找我们的?" 关楠又笑了一声,说:"不是,我还没这么无聊。" 温白羽心想着,你不是无聊,你是中二! 关楠继续说:"我说过了,那里有我要找的东西。" 万俟景侯说:"什么东西?" 关楠看了他一眼,说:"不能告诉你,反正是重要的东西,但是和你们没关系,咱们只是顺路而已,那个地方太危险,我一个人去不了,只是跟你们顺路,搭个伙而已。" 万俟景侯没有再说话,很快唐子和雨渭阳回来了,关楠就站起来自己去拿吃的了。 温白羽从兜里钻出来,站在盘子里抬头瞪着万俟景侯,举着被自己啃了一半的饼干,声讨万俟景侯也,说:"你这个烂桃花!" 万俟景侯揉了揉额角,说:"关我什么事。" 温白羽说:"当然关你的事,你就是一朵烂桃花。关楠的品味也够差的!" 万俟景侯见关楠要回来了,伸手一抓,把温白羽抓起来,塞进兜里,然后顺手又塞了一个脆蛋卷在兜里。 温白羽本身还要声讨万俟景侯,不过有东西塞进来了,他只好往后退了退,定眼一看,竟然是个脆蛋卷。 温白羽最喜欢这种金黄金黄的脆蛋卷,咬起来嘎嘣脆,不是太甜,上面有芝麻,还特别香。 温白羽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立刻就想扑上去咬,但是脆蛋卷是圆筒的造型,而是非常大,温白羽张着大嘴,刚要把脆蛋卷咬进嘴里,突然觉得这个脆蛋卷的造型不太对劲,怎么那么像…… 温白羽顿时脸上都红了,使劲一踹,把脆蛋卷踹出了口袋。 "咔吧"一声,一个脆蛋卷掉在了万俟景侯的椅子底下,万俟景侯低头一看,就见温白羽从他的口袋里钻出来,正对他比中指。 万俟景侯顿时了然的笑了一下,然后把一颗小梨又塞进了口袋。 温白羽趴在梨上面,"嘎巴嘎巴"的咬着,梨的汁水太多了,很快流了万俟景侯一口袋。 万俟景侯感觉到口袋里不对劲,伸手一摸,竟然湿漉漉的,而且到处黏糊糊的。 万俟景侯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然后说:"我去洗手间。" 他说着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洗手间里,然后把温白羽从兜里拽出来。 温白羽还抱着一个梨核,挑衅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看着他浑身湿漉漉的,全是梨汤,脸上也都是汁水,不禁有些头疼,把他放在洗手池的地方,说:"你把自己衣服都弄脏了。" 温白羽说:"不是带了备用的。" 万俟景侯把他放在洗手池里,堵上塞子,以免温白羽被冲进下水道,然后打开热水,"呼——"的一下温水就涌出来。 温白羽立刻挣扎着要爬上来,说:"你干什么?杀人灭口啊!" 万俟景侯阴测测的说:"给你洗澡。" 温白羽说:"洗澡?!可是没有衣服啊,我的衣服都在楼上的行李箱里啊!" 万俟景侯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说:"没事,反正你在我兜里也没人看,你现在浑身都是粘的。" 万俟景侯不让他出来,把他往下按,然后双手动作利索,"刷刷"两下拔掉温白羽的衣服,现在对于温白羽来说,万俟景侯就是巨人,立刻被扒了精光,根本没反抗的余地。 万俟景侯把他身上冲干净,还故意洗了洗他下面,弄得温白羽一张大红脸,都不敢再动了。 等洗干净之后,万俟景侯拿了餐巾纸过来,给他擦干,然后塞进另外一个干净的兜里,说:"老实点。" 温白羽被他摸得浑身发红,下面差点兴奋起来,窝在口袋里不敢再动了。 万俟景侯又把他的小衣服好歹洗了一下,攥干之后塞进兜里,这才从洗手间出来。 万俟景侯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关楠端了三个盘子,其中一大盘子是满满的一盘主食,扬州什锦炒饭,垒的跟金字塔似的。 关楠把三个盘子放在桌上,然后开始狼吞虎咽的吃。 唐子和雨渭阳都看傻了,关楠这么瘦,和他们这些人比起来,也不算高,竟然这么能吃。 关楠的饭量比唐子还大两倍,吃完了一大盘子的炒米饭,用餐巾纸抹了抹嘴,然后又端着盘子,盛了满满一大盘子炒米饭回来。 雨渭阳看着关楠撑炒米饭的背影,说:"关楠还是个学生吧,一个人在昆明,和父亲关系又不好,是不是平时没有伙食费啊?" 关楠回来之后又埋头苦吃,吃了四盘炒米饭,把众人都看傻了,温白羽都怕他撑死,还要去医院…… 关楠吃完了第四盘炒米饭,终于抹了抹嘴巴,又喝了一大杯可乐,这才停下来,看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说:"干什么?" 雨渭阳咳嗽了一声,说:"没事……就是想告诉你慢慢吃……" 关楠轻哼了一声,说:"我只是饿了。" 雨渭阳心说,不要用"只是"两个字,这已经不是"只是"的问题了。 关楠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像是十年都没吃过饭了一样。" 他说着,有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吃了饭,万俟景侯又打包了一盒饭,就出了餐厅往楼上去了,关楠的房间是单人间,在他们旁边。 关楠靠着门框说:"我有车,今天晚上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出发。" 他说着,突然像想起来什么,说:"对了,你们谁会开车?" 唐子和雨渭阳对看了一眼,关楠说:"有会开车的人就行,我不会。" 他说完,就关上房间门。 雨渭阳说:"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关楠有点问题了。" 温白羽探出头来,因为他没穿衣服,所以只敢把头探出来,说:"吃那么多饭,确实有问题,他是不是饕餮或者混沌的私生子?" 万俟景侯进了房间,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里面都是梨汁,然后去洗了澡,回来的时候温白羽已经自己换好了衣服,正等着万俟景侯给他喂饭。 万俟景侯一见到温白羽,顿时笑了,说:"不是不穿这个睡衣?" 温白羽正穿着那件粉白相间的兔子睡衣。 万俟景侯说着,还伸手捏了捏温白羽裤子上的兔尾巴。 温白羽把他的手拍开,说:"不然穿什么衣服睡觉?" 温白羽说着,坐在饭盒旁边,指了指勺子,说:"快点,你们都吃过了,我就吃了一块饼干和一个梨。" 万俟景侯坐下来,用勺子挖了饭放在温白羽嘴边,给他一勺一勺的喂饭吃。 雨渭阳看着,不禁笑着说:"怎么那么像养儿子?"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嗯,感觉不错。" 雨渭阳说:"温白羽这么穿真的挺可爱的。" 说着,雨渭阳就站起来,拽了拽温白羽衣服上的兔耳朵。 温白羽跳起来要和他拼命,唐子赶紧把雨渭阳拽走了,说:"雨老板,你说别人可爱,我可是会吃醋的。" 雨渭阳顿时脸上有点红,唐子笑着说:"咱们一起洗澡?" 雨渭阳脸上更红,说:"这……这样不太好吧?" 不过两个人最后还是一起进了浴室,温白羽吃着饭,就听见浴室里渐渐传出呻吟的声音,雨渭阳的声音带着隐忍,而唐子平时看起来老实,在这方面就像个不知餍足的饿狼一样。 两个小时之后门才打开,温白羽都吃完了准备睡觉了,雨老板一脸的潮红,似乎已经睡着了,被唐子抱出来,放在床上。 温白羽看着雨老板脖子上又红又紫的吻痕,啧啧嘴说:"我以为你们要泡发在里面。"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灰蒙蒙的,房门就被拍响了,关楠在外面喊着:"快起床,五点半咱们出发。" 万俟景侯翻身起来,看见温白羽还睡着,躺在大枕头上,四仰八叉的样子,一头长发几乎把自己给捆死,兔耳朵耷拉着,尾巴挤在身下,听见拍门的声音皱了皱眉,不过没醒。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低下头来,在他嘴唇上一吻,温白羽顿时就醒了,看着万俟景侯放大的脸,说:"我差点被你亲死,你现在太大了知道吗。" 万俟景侯说:"只是叫你起床,要走了。" 温白羽爬起来,对着自己的手机跺了一脚,手机的屏幕就亮了,上面写着五点零五分…… 雨渭阳也没醒,昨天折腾的那么厉害,而且雨老板身体本身就差,实在困得厉害,而且浑身都疼。 唐子洗漱之后,才把雨渭阳叫起来,大家收拾了一下,背着行李就下了楼。 酒店的停车场上,关楠靠在一辆车上,背着一个背包。 雨渭阳揉了揉眼睛,说:"我昨天还说他没伙食费,这是辆悍马吧?" 唐子点了点头,说:"不过这款车是老款式,也有十年了。" 温白羽突然想到每次和雨渭阳唐子出门,一定会报废一辆车,这是个可怕的诅咒,这辆悍马虽然款式老了点,不过现在有人就喜欢老车,价钱炒得更高。 温白羽腿肚子开始有点转筋了…… 唐子和雨渭阳会开车,两个人轮流开车,不开的坐在副驾驶,关楠和万俟景侯坐在后面,当然还有万俟景侯口袋里的温白羽。 唐子先开车,说:"去哪里?" 关楠只是告诉他了一个路线,但是并不拿出那块地图来。 关楠说:"你只管开车,到了这地方估计就天黑了,咱们在那里露营,明天一早继续走,我倒时候再告诉你们怎么走。" 他这么说,就是不把地图拿出来,众人都觉得关楠是警觉,可能怕他们看了地图之后,就不会带着他走了。 不过其实关楠是多此一举了,温白羽他们也不是什么小人,既然答应了合作,就不会扔他一个人。 关楠指的路直往郊区走,出了县城之后扎进小路,越走越偏僻,如果不是汽车的性能好,他们早就陷进沟里去了。 万俟景侯并不觉得颠簸,他也不晕车,但是苦了温白羽,温白羽几乎要颠散了,差点从他口袋里颠出来,幸好万俟景侯伸手拦了一下,然后又把他塞回去。 雨渭阳坐在前面,有些无聊,突然副驾驶的收纳盒开了,他本身想推一下,哪知道手一推,收纳盒开的更大,里面掉出一张照片来。 雨渭阳顿时吃了一惊,把照片捡起来,说:"这是汪医生?" 众人一听汪医生,顿时都探头过来看,雨渭阳把照片交给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顿时皱起眉来。 温白羽也探头去看,果然是汪医生! 照片上很多人,像是一个探险队的样子,一张很老旧的照片,背景就是这辆悍马车,车牌号都一样。 正中间是一个看起来还稍显年轻的教授,温白羽小声说:"这是狄良的老师!" 万俟景侯点点头,中间那个方教授,旁边的人竟然是方欣然,她也在这个队里,而方欣然的旁边,就是汪医生。 温白羽找了一圈,没有狄良。 万俟景侯拿着照片,说:"你父亲在这张照片里吗?" 关楠侧头看了一眼,显然对这张照片有些惊讶,把照片抢过来,捏着手里,又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还以为关楠看着照片睡着了,关楠才说:"在这里,这个就是。" 关楠说着,指了第二排的一个高个子男人。 温白羽看了看,和关楠长得一点也不像,估计关楠长得随母亲多一点。 让温白羽吃惊的是,关教授的旁边,有一个看起来很稚嫩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和关楠长得一模一样! 这张照片已经有些发黄了,看起来绝对上了年头,照片上的关楠竟然和他们见到的一模一样,关楠的脸上一点儿也见不到岁月的痕迹,同样有些稚嫩。 只不过照片上的人看起来更随和一些,而眼前的灌南充斥着一股中二气息。 万俟景侯说:"这是你?" 关楠看着照片又开始发呆,这回都没理万俟景侯,只是捏着照片发呆,一句话也不说。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说:"方教授和你父亲,认识汪医生?" 关楠这个时候才看了万俟景侯一眼,冷笑了一声,说:"对,他们都认识。"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和我父亲关系不好吗?因为我不想像他们一样……" 关楠说完,又在发呆,似乎转瞬就忘了他刚才说的话,也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了,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没再说话。 温白羽有些莫名其妙,这张照片是个很大的发现,而且从关楠的态度来看,也有发现。 关楠看起来虽然中二,但是是一个很直爽的人,藏不住自己的感情,喜欢和憎恶非常分明,这点温白羽是看得出来的,关楠看着万俟景侯的眼神里全是崇拜,而看到照片和提起他父亲的时候,眼睛里满满都是不屑。 方教授和关楠的父亲,还有汪医生,这三个人全都认识,但是因为某些事情,方教授和关楠的父亲闹掰了,老死不相往来,而从狄良的方面,也没听说过方教授和汪医生有过来往,这三个人明明有交集,但全都撇的一干二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路上关楠没再说话,捏着照片一直发呆,似乎在想什么问题。 他们扎在小路上,刚开始还有路,越走就没有路了,一片的泥土,这边有些潮湿,土都是软的。 中午他们没有停下来,就在车上吃了东西,关楠真的非常能吃,吃了三个压缩饼干,两个大面包,两罐牛肉罐头,和一个午餐肉罐头…… 众人看着他吃完了,都觉得有点肉疼,他们准备的食物明明够几个月的,但是现在看来,一个月都玄乎了,关楠一顿饭要吃他们一天的干粮,而且还意犹未尽。 很快就天黑了,天黑的时候,正如关楠所说的,他们到了预计的地方,这里比较平坦,没有那么潮湿,但是也有许多虫蚁。 众人下了车,开始扎帐篷,万俟景侯抱了树枝过来点火,关楠下车的时候就把照片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边,一到吃饭的时间,大家就觉得胃疼,果然关楠的胃口又很大,压缩饼干都吃完了,关楠就吃了五个大面包,看见万俟景侯正在煮挂面,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似乎也想吃一碗。 众人吃着饭,就听"嗖嗖"几声,关楠已经把挂面都吃光了,然后抹了抹嘴巴,把一次性的碗筷都放下,说:"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方教授和姓汪的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一说话,众人就都停下来了,关楠之前明显不想讲,不过他现在提起来,似乎愿意讲了,雨渭阳特别有眼力的给关楠把最后一碗挂面盛起来。 关楠递给他一个非常赞许的目光,雨渭阳额头青筋直蹦。 关楠又"嗖嗖"两声把挂面给秃噜进去,然后才说:"姓汪的也是方教授的学生。" 温白羽从口袋钻出来,躲在万俟景侯身后,不让关楠看见自己,抱着一块大饼干,一边啃一边听关楠说话。 关楠继续说:"其实姓汪的是方教授最得力的学生之一,他们的研究方向完全一致,但是因为后来一个丑闻,姓汪的被迫放弃了深造,就去当医生了,我听说他混得不错。"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之前或许不错,不过现在已经死了。" 关楠并没有多少惊讶和惋惜,反而笑了一声,说:"那也是活该。" 关楠说完,继续说:"姓汪的和我父亲是师兄弟,都是方教授的学生,后来我父亲一直在研究一个很荒谬的论题,方教授多次让我父亲别再研究这个,但是他都不听,但是更荒谬的是,我父亲真的研究出了端倪。" 雨渭阳说:"是什么?" 关楠说:"南柯一梦。" 雨渭阳诧异的说:"南柯太守传?" 关楠点了点头。 南柯一梦这个成语,连小孩子也知道,瘄子唐朝李公佐的一篇传奇小说。 南柯太守传里记载,有个东平人叫淳于棼,喝醉之后在一个大槐树下休息,很快就睡着了。他梦见槐安国的国王派了两个使者来接他,并且把公主下嫁给他,招他为驸马。与公主成婚之后,淳于棼更做了南柯太守,把南柯郡治理的井井有条,槐安国的国王非常赏识他,高官厚利,荣华富贵接肘而至,淳于棼后来有五个儿子,儿子全都封了侯爵,还有两个女儿,女儿全都嫁给了王侯。但是后来,檀萝国侵略南柯郡,淳于棼兵败,紧跟着妻子因病过世,又失去了国王的宠信,儿子不幸遭到牢狱之灾。淳于棼提出回乡省亲…… 关楠说:"两名使者送淳于棼回乡,当车子返回故里的时候,淳于棼突然惊醒,发现自己睡在槐树下,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惊梦,但是槐树下面又是个蚂蚁洞,挖开蚂蚁洞之后,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雨渭阳说:"你认为这个故事是真的?" 关楠说:"不是我认为。" 他说着,拿出口袋里的照片,晃了晃,说:"这些人,都是来找所谓的槐安国的。" 雨渭阳有些惊讶,就听关楠继续说:"我父亲研究的就是这个,起初方教授和姓汪的都不信,但是后来有了眉目,他们发现南柯一梦中的槐安国很有可能就是山海经里记载的周饶国和焦饶国,周饶国的小人不过三寸,但是有自己的文明,他们也耕作,穿布衣。" 关楠顿了顿,又说:"我父亲一直在研究这方面,他还发现有个别记录中,这个槐安国有一种神树,槐安国的人可以通过这种神树上天入地。" 温白羽差点就说出声,是建木? 温白羽心脏猛跳,如果槐安国的人都存在,他们生活在蚂蚁洞里,身体非常矮小,最多有十厘米那么大,那建木的碎片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庞然大物了,说是树也不为过。 难道槐安国有建木碎片? 关楠继续说:"我父亲的研究就到这里,姓汪的和姓方的刚开始觉得无稽之谈,后来看出了眉目,就合作偷了我父亲的论文,提前发表出去,后来事情败露,方教授就把姓汪的给卖了,姓汪的背了黑锅,被开除了,只能去做私人医生。" 万俟景侯皱眉说:"你的父亲为什么不告发方教授?而且他们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寻找槐安国。" 关楠冷笑了一声,说:"所以说,我并不想和他们一样,姓方的和姓汪的不是好东西,你以为我父亲是什么好东西?他也有把柄落在姓方的手里,只能斗跨姓汪的,不敢跟方教授较劲而已。我只听说后来姓汪的自己去研究这个,他好像知道了什么眉目,神神秘秘的来找我父亲,又找到方教授,说要合作,去挖掘一个大秘密。" 关楠说着停下来,看着火堆有些发呆,说:"他们就是这样虚伪的,老早就谈崩了,结果有利可图的时候,就全都聚首在一起,好像是亲人一样。汪医生给我父亲和方教授看了东西,他们就决定出发了,再后来,这次发觉之后,大家又谈崩了,各自不相往来,反正又不是第一回了。" 万俟景侯说:"你在这个队伍里。" 关楠没点头也没摇头,抬起头的一瞬间有些迷茫,温白羽不知道那是什么表情,别人的事情关楠都记得这么清晰准确,不可能自己在没在队伍里都不记得。 但是关楠抬起头来的一瞬间,那表情是不能骗人的,是真实的迷茫,似乎在回忆。 果然,就听关楠说:"我不记得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照片上真的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或许答案很清楚,关楠确实在这个探险队里。 但是有一点又说不通,这么多年了,关楠竟然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难道真的不是他,或许是和他长得相似的兄长? 温白羽也百思不得其解。 关楠说完那句"我不记得了",突然就陷入了沉默,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坐在火堆旁边,拨动着那只一次性的空碗。 雨渭阳小声的对唐子说:"他是不是还饿啊,没吃饱?" 雨渭阳说完,关楠突然站起来,说:"我去睡觉了,明天早上出发。" 他说着,就进了帐篷,钻进睡袋里。 众人回头看了一眼帐篷里的人。 温白羽终于能窜出来,抱着他没吃完的大饼干,坐在火堆旁边,万俟景侯怕他被烧着,把他往后推了推。 温白羽一边啃饼干,一边说:"我觉得这个关楠有问题啊,他是不是撞坏了脑子或者怎么样,他对自己的事情记得不清楚。" 雨渭阳说:"是不是骗咱们?" 唐子摇头,说:"我看他不像。" 万俟景侯看着地上的那张照片,指着其中那个少年,说:"照片上的这个人,看起来十七十八岁左右。" 温白羽点头,说:"关楠也是这个年纪。" 万俟景侯说:"看照片的保存程度,已经开始发黄了,还有点脆,应该有十年左右的年头了。" 温白羽说:"就算关楠长得娃娃脸,十年他也要三十岁了,总改变样子了。" 万俟景侯点头说:"所以有两个可能。" 他说着,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说:"第一种,这照片上是关楠的兄长,只是长得像。" 雨渭阳说:"关楠一路上不提他的家人,咱们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兄长。" 万俟景侯又竖起一根手指,说:"也有第二种可能,这照片上的就是关楠本人,那当年他肯定跟着队伍一起去找了槐安国,从方教授送给许薇父亲的人蜡来看,他们必然是找到了,而且方教授知道这个东西特别棘手,必须转手出去,而在这中间,关楠也遇到了一些事情,让他的面容和身体永远也不会变化,或者变化的非常缓慢。而关楠急需搭伙一起去找槐安国,或许也是因为这个。"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虽然这个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我觉得这个比较靠谱一些。" 雨渭阳说:"我读了这么多书,从没想过槐南一梦是真的。" 众人在外面讨论了一会儿,雨渭阳身体还没恢复,累的厉害,又在车上颠簸了一天,已经困的不行,众人就进了帐篷,准备睡觉。 温白羽实在太小了,睡袋根本不管用,万俟景侯只好把他自己的衣服叠了叠,然后让把温白羽放上去,又给他盖了一个小被子。 温白羽躺在上面,感觉挺柔软的,这么一张大床,可比之前露营要舒服的多了,很快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侧过来,看着温白羽睡着了,这才闭着眼睛睡了。 "簌簌……簌簌……" 半夜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听到"簌簌"的声音,有点像老鼠,要知道现在老鼠都比温白羽要大,如果真是老鼠,那就坏事了。 温白羽立刻坐起来,就看到万俟景侯已经醒了,睁着眼睛,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悄悄的从睡袋中出来,温白羽探头一看,关楠不见了! 万俟景侯指了一下外面,温白羽跳上万俟景侯手心,顺着他胳膊往上爬,坐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万俟景侯撩开帐篷的帘子。 只撩开了一条缝隙,就听"簌簌簌……簌簌簌……"声音更大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外面。 一个人影在外面一闪,温白羽下意识心脏就提起来了,竟然是关楠,关楠在外面闪过,然后找到了钥匙,打开了悍马的后备箱。 温白羽憋着气,不知道关楠到底要干什么,他的动作非常灵敏,翻开后备箱,在里面快速的翻找。 后备箱里都是他们不随身的一些装备,还有备用的衣服,和沉重的日用品,大多是罐头一类。 温白羽心里一惊,难道关楠想拿了装备一个人跑?可是他不会开车啊,难道槐安国离这里并不远了,所以他可以放弃车子,一个人走? 就在温白羽胡思乱想的时候,关楠终于找到了一个背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个笑容没什么中二,和年龄倒是极为相称,看起来还挺好看。 关楠立刻把背包从后备箱拉出来,"哐啷"一声扔在地上。 温白羽更加诧异了,如果关楠要跑,怎么可能这么大动静,不是为了跑,大半夜来翻他们行李,到底为了什么? 只见关楠把行李包拉开,然后伸手进去掏了两下,一手拉出一样东西,温白羽顿时如五雷空顶。 他妈的是牛肉罐头! 关楠把罐头的易拉环扯掉,然后坐在火堆旁边开始"簌簌簌"的吃了起来,很快吃完了一罐。 温白羽看的目瞪口呆的,难道是关楠睡着一半突然饿得要死,所以起来吃东西了? 万俟景侯也突然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揉了揉额角。 关楠吃东西的动作太快了,风卷残云一样,"簌簌簌、簌簌簌"两口一个罐头,一下吃掉两个牛肉罐头,又拉开一个午餐肉罐头,继续在背包里掏,拿出一盒饼干,拆开来继续吃。 温白羽额头猛跳,心想着再吃就没了,他不会连生挂面都吃吧? 关楠吃的飞快,就跟非洲难民一样,就算他之前一直挨饿,但是他们从昨天晚上就一起吃了饭,那时候关楠吃的已经很多了,今天早上中午和晚上大家也一起吃的饭,关楠的饭量够温白羽吃三天了,怎么还这样狼吞虎咽? 难道是甲亢? 温白羽禁不住也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温白羽正看得起劲,就在这个时候,关楠突然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嘴巴上全是饼干渣子,还有一点牛肉汁,两只契漆黑的眼睛瞪着丛林深处,眸子不断的颤抖着,似乎那地方有什么东西会突然跑出来。 关楠的眼神实在太有感染力了,温白羽心脏一跳,还没等他反应,突然感觉脚腕一紧,被一股猛烈的力气突然往后一拽。 "啊……" 温白羽喊了一声,他现在体型太小了,那股力气又非常大,一拽之下,温白羽顿时从万俟景侯的肩膀上摔下去,然后又被什么东西咬住了双腿,飞快的往后拽去。 温白羽双手一扣,立刻扣住土地,但是土地湿润比较软,很快就跟扒土一样,被飞快的拽着往后跑。 温白羽禁不住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大蚂蚁,全身是红色的,一双白色的翅膀,巨大的獠牙正咬住他的腿,拼命的往后拽。 温白羽手上火焰一冒,但是因为灵力都被桃木锏封住了,只发出"噗"的一声,就跟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似的…… 蚂蚁似乎因为他的火焰,吓了一跳,稍微放松了一点,温白羽立刻双腿一蹬,把蚂蚁踹的一个踉跄,但是蚂蚁的力气极大,而且反应也灵敏,立刻又追上去。 温白羽从地上跳起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勇战蚂蚁。 蚂蚁很快就追过来,温白羽拼命的往前跑,往火堆面前冲,万俟景侯已经发现温白羽不见了,撩开帐篷迅速的走出来,就看到温白羽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小兔子睡衣,飞快的在地上跑着,他的衣服已经泥巴巴的,一脸的狼狈。 而温白羽的身后,追着一只体型比较大的蚂蚁…… 万俟景侯脸色顿时有些黑,伸手把温白羽从地上拽起来,温白羽突然被拽起来,还踹了两下腿,对万俟景侯来说不轻不重的。 温白羽一见是万俟景侯,顿时放松下来,抱着他的大手指头,说:"蚂蚁!" 那只蚂蚁对于万俟景侯来说,实在太渺小了,根本没有半点威胁力。 温白羽喊完了,一抬头才发现,火堆边关楠还在,他一手拿着一个罐头,一手拿着两片饼干,正诧异的看着自己。 温白羽看着关楠嘴边的饼干渣子,不禁条件反射的抹了抹自己嘴巴…… 关楠显示诧异的看着温白羽,随即又转头看向丛林深处,还是刚才那种震惊又恐惧的眼神。 突然把手里的罐头和饼干一扔,抓起行李往车上塞,说:"快走,有东西过来了!" 唐子和雨渭阳早就醒了,这么大的动静睡也睡不着,何况是在野外。 听关楠大喊一声,都愣了一下,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立刻抓起行李,塞在车上,快速的拆了帐篷,众人上了车,唐子立刻启动车子往前开。 温白羽说:"是什么东西来了?" 万俟景侯摇摇头,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如果有什么声音动静,依照万俟景侯的耳力,不可能听不到。 关楠看了万俟景侯手上的温白羽一眼,似乎挺淡定的,说:"是蚂蚁。" 温白羽乍一听蚂蚁,后背顿时一激灵,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酸麻感,不过体型小的也只有自己而已,其他人都是正常人体型,应该不怕蚂蚁吧? 关楠看他们的眼神,继续说:"很多的蚂蚁,爬过去足以把咱们都啃干净。" 温白羽不禁又打了一个哆嗦,那林子里有这么多蚂蚁。 温白羽说:"你听见的?" 关楠摇头。 温白羽说:"那你看见的?" 关楠又摇头。 温白羽:"……" 关楠突然说:"是感觉……" 他说完,就不说话了,看着身后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温白羽爬起来,撩开万俟景侯的袖子,腕表上显示十二点半…… 这刚过了半夜。 关楠看了一会儿窗外,突然说:"停车!" 唐子一脚刹车踩下去,关楠突然打开车门,跳下去,说:"这里安全了,咱们在这里休息。" 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走了这么一段距离就安全了?还要继续扎营,他们不是应该在车里过夜了吗。 关楠自顾自拿下帐篷,在旁边扎了起来。 温白羽从车里跳下来,反正他已经被发现了,也没必要再躲,不过关楠的接受能力还挺好的。 关楠看着他跳下来,说:"你叫什么名字?" 温白羽说:"温白羽。" 关楠点了点头,说:"我还没见过活的槐安人。"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我不是槐安人,只是意外,我不小心摸了人蜡的桃木锏。" 关楠一听"人蜡",突然笑了一声,说:"原来人蜡在你们手上?" 温白羽听着更奇怪了,说:"你不知道人蜡在我们这里?那怎么知道我们要找包着木棺材的那块布?为什么给我们打电话?" 关楠似乎被他问得一愣,又开始发呆了,想了好半天,突然说:"我饿了。" 温白羽:"……" 众人生了火,关楠坐在火堆边,开始解决最后一个牛肉罐头,本身肉制品就不容易保存,他们只能带着罐头,而且特别沉,就少带了一点,结果全都吃光了! 温白羽看关楠吃的香,他晚上就吃了饼干,肚子也有点饿,就从虎口下夺了一块牛肉吃。 万俟景侯把牛肉放在一次性的盘子里,然后用筷子给他撕成一条一条的,比较方便温白羽吃。 温白羽等他做完前期工作,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流口水了,万俟景侯夹了一条递到温白羽嘴边,温白羽立刻咬住,"嗖嗖"两下吃掉。 关楠看了一眼温白羽,又看了一眼万俟景侯,又去看温白羽,最后对万俟景侯说:"你们什么关系?" 温白羽突然想到在酒店的餐厅里,关楠没头没脑的对万俟景侯表白,现在就有点得瑟了,万俟景侯是他家的。 果然就听万俟景侯说:"他是我爱人。" 温白羽还在得瑟,这句话真是特别受用,让他身心舒坦,还没等他得瑟完,就看关楠用一种很鄙视的目光看着万俟景侯,然后说:"那你真重口。" 温白羽:"……" 雨渭阳没忍住,"噗——"的一声把水都喷出来了,呛得不行,唐子赶紧伸手给他拍背,说:"雨老板好好喝水。" 雨渭阳一边擦嘴上的水,一边忍着笑,确实这个身高比例来说,确实挺重口的。 万俟景侯则是挑了挑眉,倒是没有表示什么。 温白羽的兔子睡衣全都脏了,而且身上被拖的都是泥,万俟景侯就把水烧热了一点,然后倒进一次性的碗里,一次性的碗对于现在的温白羽来说,就是一个天然的大鱼缸。 万俟景侯把碗放在帐篷里,温白羽就欣然的进了帐篷,把衣服都脱下来,跳进碗里去洗澡了,还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万俟景侯则把他的小睡衣用水洗了洗,然后放在火堆边烤干。 关楠眼皮直跳,说:"你跟我听说的不一样。" 万俟景侯说:"怎么不一样。" 关楠说:"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土瓢把子应该更酷一点。" 温白羽在帐篷里洗澡,听到外面的对话,心中不断的吐槽着,万俟景侯已经又苏又酷,再酷就扛不住了…… 万俟景侯只是轻笑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众人忙活完了,已经一点半了,温白羽缩在万俟景侯给他叠的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这回没再听见关楠半夜找吃的。 第二天五点,关楠准时醒了,开始叫他们上路。 众人都疲惫不堪,雨渭阳一边开车,一边眼皮打架,差点开进沟里去,唐子只好把他换下来。 前面的路非常难走,将近黄昏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走太远,一路上还挺安稳的,没再遇到大蚂蚁什么的,中午的时候他们本身要下车找个地方休息,顺便吃饭,关楠"犯了一次病",突然说有东西来了,唐子就没敢停留,一个油门踩下去,直接开到了黄昏。 一天都没停下来,唐子总是高度集中,也有些疲惫了,众人下车准备扎帐篷,前面有条河,并不是太大,但是绝对可以洗澡,这几天只有温白羽洗了热水澡,"浴缸"对于其他人来说都太小了,一见到有水,众人不免有些兴奋。 但是现在十一月的天,水温实在太冰了,雨渭阳身体弱,绝对不能下水,唐子就弄了好多水来,然后煮热了,把毛巾泡进去,给雨渭阳擦擦。 万俟景侯也把上衣脱了,然后用毛巾擦着自己的上身,温白羽见到他身上的肌肉,不禁咕嘟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脸上有点红。 这个时候有脚步声回来了,是关楠,关楠说这个地方他熟悉,知道林子里有果子可以吃,就去抓点果子,不会走远,两分钟就回来。 果然关楠很快回来了,温白羽然让万俟景侯赶紧穿上衣服,虽然关楠说喜欢万俟景侯,多半是崇拜,不过温白羽可是小心眼的人,自然不想让别人看万俟景侯的躶体了,裸上身也不行! 万俟景侯还没来得及套上衣服,突然皱了皱眉,关楠的脚步声非常急促,实在一路狂跑而来,随即有"嗡嗡"的声音传过来,而且声音非常密集。 万俟景侯突然沉声说:"不好。" 唐子立刻站起来,抓住雨渭阳,说:"是蜜蜂。" 众人冲出帐篷,果然就看到关楠往这边跑,但是身后跟着一大群蜜蜂,简直是捅了蜜蜂的老巢一样。 万俟景侯说:"往水里跳。" 众人赶紧"噗通"一声,全都跳进河水里,十一月的河水,冷的几乎要把牙冻掉了,唐子立刻抱住雨渭阳,手心用力,一股暖流从手心涌出来,雨渭阳抓住他,憋足了气扎在水里。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扎在水里,关楠"噗通"一声也跳下来,温白羽几乎想要掐死这个臭小子,竟然招了这么一大片蜜蜂过来。 "嗡嗡"的声音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会儿,才慢慢散去。 幸亏河水够深,蜜蜂怕水又下不来。 等蜜蜂"嗡嗡"的声音散去,温白羽想要立刻扎出水面,一撇头却看见水底下竟然有东西…… 是人! 温白羽立刻扎出水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指着水下,说:"下面有人!有尸体!" 众人一愣,都没想到这河水下面竟然有尸体? 关楠已经从河水里爬上来,听到"尸体"两个字,不禁一愣,回头去看。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又扎下水去,果然看到水底有东西,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身体已经泡发了,而且形成了尸蜡,看起来非常可怕。 万俟景侯又扎出水面,走上岸去,说:"尸体泡的太发了,我需要工具。"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东西,先给自己戴上了橡胶手套,唐子说:"我来帮忙。" 温白羽和雨渭阳也爬上岸来,挤在火堆边取暖,关楠坐在火堆旁边,也在取暖,似乎又在发呆,目光盯着水面,神情有些恍惚。 万俟景侯和唐子很快就又下水去了。 温白羽看着关楠的目光,感觉有些奇怪,水下的尸体已经发的不成样子,看不清是谁,但是能看得出来,是那张照片上的队服,这样一看,或许是关楠认识的人也说不定。 难怪关楠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关楠伸手在火堆上拨弄着火焰,突然说:"你之前问我,不知道人蜡在你们手上,我怎么会联系你们。" 温白羽说:"你想说了?" 关楠摇头说:"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记得了,不过刚刚我好像想起来了……" 温白羽皱眉说:"什么叫好像?" 关楠喃喃的说:"因为我还是不记得细节,好像不太真实……是一个人来找我,他告诉我联系你们,你们可以跟我搭伙去找槐安国。" 他说着,突然摸了摸口袋,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根黑色的羽毛。 又是黑色的羽毛…… 温白羽顿时一愣,现在看起来那根黑色的羽毛十分巨大,比温白羽要大出许多。 有一个人去找关楠,这个人是谁?他一直藏在暗处,但是显然对他们的行踪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玩弄于股掌之间。 温白羽立刻说:"找你的人是谁?" 关楠又开始发呆,温白羽终于明白了,关楠发呆其实是他在想问题,但是很快的关楠就说:"我不知道,我好想没见过他的脸。" 对于这个神秘的人,似乎还是一无所知。 "哗啦——"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万俟景侯和唐子已经从水底下扎出来,他们用一块布兜着一具尸体走了出来。 那具尸体穿着队服,已经泡得不成样子,他的手握成拳,手心却是空的,似乎在死死抓着什么,临死也没放手,但是手里却是空的,似乎那个东西被人拿走了。 尸体的面容根本看不清了,浑身黏糊糊的,非常可怕。 尸体已经泡软了,根本没法动,万俟景侯蹲下来,在衣服的口袋里摸索了一圈,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不过裤子的口袋里有一串硬邦邦的东西。 万俟景侯用钩子挑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串钥匙,其中还有一把车钥匙。 车钥匙上的标志是——悍马。 关楠突然站起来,激动的指着河水,说:"这里面还有东西!还有东西!" 他说着,"噗通"一声就跳进去,温白羽喊他,说:"是什么东西,大家可以一起找。" 关楠冒出水面换了口气,却不说话,半天才说:"我不知道。" 他说完,又扎进水里继续找。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然后和唐子一起下了水,也去找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河水虽然不深,但是有水流,不知道那样东西会不会冲走了,他们顺着河堤一寸一寸的找,找了半个小时,什么也没有找到。 期间众人冒出水面来换气,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众人的嘴唇都冻紫了。 温白羽和雨渭阳在水面上看得有些着急,而且关楠根本说不出所以然,只是疯狂的再找东西。 就听"哗啦——"一声。 关楠一下冒出水面,手里攥着一样东西,往岸边游,然后大跨步走上来,万俟景侯和唐子见他上来,也都跟着上了岸。 唐子的衣服全湿了,万俟景侯是一直没穿上衣,雨渭阳赶紧拿了毛巾和衣服给他们。 关楠则是坐在火堆边,看着手里的东西。 温白羽凑过去一看,竟然是一个录音笔。 录音笔非常老旧,还是古老而笨拙的款式,温白羽记得自己上中学的时候用过这种录音笔。 关楠手中的录音笔已经锈迹斑斑,被水泡的不成样子,这种电器泡了水怎么可能还能用,关楠"啪、啪"的按着录音笔的按键,但是都不管用。 录音笔还是放电池的款式,关楠"咔"的一声掰开电池的后盖,里面的电池已经流汤了,后盖都被腐蚀的几乎烂掉了。 关楠把录音笔放在手里,手掌反复的一张一合的握着,似乎又在发呆,不知道想什么。 万俟景侯和唐子擦干了身体,穿上干净衣服,关楠则是在火堆边都要风干了,也不动一下。 关楠的眼神先看着录音笔,又看那具尸体,再回到录音笔上。 雨渭阳不禁说:"这录音笔是你要找的?" 关楠抬头看了众人一眼,没头没脑的说:"我饿了。" 众人均是一阵无奈,赶紧把锅架上,然后对着一具尸体开始煮饭。 不只是温白羽,其他人看着这具尸体都没什么胃口,关楠吃的就像饿狼一样,把其他人不吃的那份都吃掉了。 吃完了抹了抹嘴巴,又看着手里的录音笔开始发呆,似乎在冥想一个难题。 关楠突然说:"这是我的录音笔……" 温白羽说:"你的录音笔?怎么掉到河里去的?你认识这个人吗?他是方教授队里的?" 关楠又陷入了深思。 温白羽小声说:"你说这个关楠,到底怎么回事,想一件事情要用这么长时间?" 万俟景侯说:"他肯定受过严重的刺激。"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我发现关楠有一个特别的地方。" 温白羽说:"什么?" 万俟景侯说:"你还记的鬼眼吗?" 温白羽突然想起他们之前在露营的时候,关楠突然惊恐的看着丛林深处,然后大喊有东西来了,让他们开走。 温白羽说:"难道关楠也是鬼眼?"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是,他没有鬼眼,应该是感观,有人天生感观灵敏,能感觉到别人都不能感觉到的细微变化和危险。" 温白羽回忆了一下,确实是这样的,路上也有好几次,关楠催着唐子快开不要停下来,似乎是什么东西追着他们,温白羽起初以为是关楠来过这里,所以清楚一些东西,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他们正说话,关楠突然把录音笔放下,伸手捂住脸,发出一声叹息的声音。 众人看过去,温白羽说:"怎么了?" 关楠把脸埋在手掌里,似乎特别疲惫,说:"我饿了。" 又饿了…… 温白羽还没有说话,关楠继续说:"我想起来了……" 第80章 南柯一梦3 关楠很疲惫的样子,双手还有些发抖,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似乎是多度的恐惧。 温白羽看了看地上泡发的尸体,如果关楠突然开口说这就是他的尸体,温白羽此时此刻也是相信的。 关楠一直把脸埋在手心里,湿衣服贴在身上瑟瑟发抖。 温白羽见了,伸手杵了杵万俟景侯,示意他把饼干递给关楠。 他们的面包、肉罐头还有压缩饼干,全都被关楠吃完了,只剩下一些需要煮的加热的,例如挂面什么的,还有就是万俟景侯特意给温白羽准备的牛奶饼干。 其实这个饼干和其他饼干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个头特别大,相对于十厘米的温白羽来说,温白羽需要双手抱着才能吃,或者直接趴在饼干上啃。 万俟景侯看着他的样子就觉得想笑,也是恶趣味之一,所以就给他多准备了几盒牛奶饼干。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温白羽,好像还剩下两盒,温白羽吃一盒能吃很久,就拿起一盒饼干,递给了关楠。 关楠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唰唰"拆开包装,就听见"咔咔咔、咔咔咔",关楠吃饼干的速度非常惊人,而且有一股感染力,本身自己吃着没什么特别的饼干,看着他吃就觉得特别香。 温白羽又摸了摸自己肚子,因为刚才对着泡发的尸体吃饭,也没敢吃几口,现在就有点饿了,温白羽自己拽出一片巨大的牛奶饼干,抱在怀里"咔咔"的啃着。 万俟景侯看见他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 关楠默默的吃了一会儿,唐子和雨渭阳还在等他说知道什么,结果关楠就默默的坐着啃饼干,一直发出"咔咔咔、咔咔咔"的声音,还挺有节奏,之后就不开口了。 关楠吃了整整一盒饼干之后,才拍了拍手,掸了掸衣服,说:"我知道这具尸体是谁了,我的确认识……" 温白羽啃了一圈饼干,牛奶饼干缩小了,听到关楠要说下去,就停下来,满嘴的饼干渣子。 万俟景侯伸手给他擦下来,温白羽有些脸红,都怪这个饼干太大了,吃完饭还要别人给自己擦嘴…… 关楠的声音更加颤抖了,似乎非常害怕,关楠又说:"我如果说了他是谁,你们能不能当没听见?" 他这个说法很奇怪,为什么要当做没听见? 就在温白羽匪夷所思的时候,关楠抛下了一个重磅炸弹,说:"他是我杀的。" 温白羽顿时要被一口饼干呛死了,不上不下的卡在嗓子里,抬头震惊的看着关楠。 关楠十七八岁,身材并不矮小,但是挺瘦的,平时看起来很中二,但是并不叛逆,也不暴戾,关楠竟然会杀人? 关楠的手颤抖起来,说:"这只录音笔是我的……你们之前问我,我是不是在这个队里,我当时记不起来,现在想想,应该是我觉得太害怕了,所以不愿意记起来……"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关楠,关楠慢慢的继续说:"照片上那个人确实是我,当时我也在队里,你们也看到了,队里都是一些职业人员,要不然就是博士教授,我当年只有十七岁,还没成年,我还在上学,马上就要考试了……但是我父亲执意要带上我。" 温白羽说:"为什么?你有特殊的地方?" 关楠点点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能感觉到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一些危险,还有一些死亡……那种感觉说不清楚。我父亲知道我有这种能力,他说这次探险很危险,但也很重要,所以执意带上我。" 很危险,所以带上自己的儿子。 温白羽终于知道关楠为什么那么厌恶别人提起自己的父亲了。 关楠顿了顿,伸手揉了揉脸,继续说:"那之后,我们成功的找到了槐安国的墓葬,他们在里面拿到了一具尸蜡,这具尸蜡据说是槐安国的国王,他们高兴坏了,本身老死不相往来的三个人,差一点就抱头痛哭,然后决定立刻返程……我们就在这里休息的时候,我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谈话,而且那两个人根本不是好东西,我一看到他们在小声议论什么,就觉得很不对劲,我偷偷的摸过去听他们说什么,结果这两个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在谈论怎么分赃……" "呵呵",关楠冷笑了一声,接着说:"你们知道吗,这具人蜡的出现,对历史和考古有多大的影响,回去之后肯定要把人蜡登记在册,那时候这具人蜡就不属于这个队伍了,当时那两个人就在谈论这个问题,他们太贪婪了,准备把队里其他的人在深山老林里干掉,然后这两个人带着人蜡独自逃跑,他们回去之后,就说没找到槐安国,队里的人又都死了,也是死无对证,人蜡就可以据为己有……" 关楠看着他们,身体有些发抖,似乎很害怕,双手扭在一起,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指头,说:"当时我全都听见了……他们要在饭里下毒,其中一个人很懂药物,他想要下毒很容易。" 温白羽诧异的说:"汪医生?其中一个人是汪医生?" 关楠点点头,说:"对。汪医生说可以在饭里下毒,毕竟他们发掘到了巨大的成果,大家高兴,就会降低戒心,加上是返程,一路疲惫,就更加没有戒心,下毒绝对不会被发现。但是他们没想到,竟然被我偷听到了……" 关楠说着,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录音笔,说:"我当时都录下来了,但是这录音笔进水里,什么也听不到了……" 温白羽心里总是涌上一股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太诡异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温白羽渴望关楠立刻给他揭秘,着急的说:"另外一个人是谁,你杀的这个人是谁?" 关楠倒是镇定了许多,慢慢也不是那么害怕了,闭了闭眼睛,说:"我虽然用录音笔录下来,但是没想到被那两个人发现了,我们就在河边打起来了,他们怕惊动别人,不敢用枪,拿刀来威胁我,我当时太小了,身上也没有配枪,连个防身的东西也没有,当时大家杀红了眼睛,他们不能让我逃走,我也不想被他们杀了,我就把他杀了,我们一起掉进了水里,汪医生吓坏了,人蜡还在死人的身上,他想跳下去找人蜡,但是没成功,因为很快有人过来了,他们听到这边的声音,汪医生就逃走了,我之后再没见过他,只是听说他这种败类竟然能混的挺好。" 温白羽嘴唇哆嗦了一下,关楠看着地上的尸体,喃喃的说:"没有一个是好人……" 说完,顿了顿,说:"他是方教授。" "轰隆"一声,关楠的话简直就像一道巨雷,一下劈在众人头顶上,简直是五雷轰顶一般。 温白羽说:"不可能,他不可能是方教授。" 关楠奇怪的看着他,说:"怎么不可能?我……我亲手把他杀了,他当时要杀我,我们在近身肉搏,我能看不清楚他是谁吗?" 温白羽说:"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手上的人蜡,最早出手的人是谁?" 关楠摇头,说:"后来的事情我不知道,无非是队里的人得到了人蜡,想要卖一个好价钱。" 温白羽也摇头,说:"不对,出手它的人,是方教授。" 关楠立刻诧异起来,脸上露出一丝恐惧,随即坚定的说:"这不可能,方教授的尸体就在这里。" 他说着,抓起地上的那串钥匙,说:"悍马是他准备的,这钥匙一直在他身上,虽然尸体已经泡烂了,但是我敢肯定,绝对是方教授。" 温白羽现在脑子里也乱哄哄的,关楠那么肯定这就是方教授,可是他们也见过方教授,而且同样是方教授的尸体,方教授死在荒岛上,尸体都是他们下葬的,这怎么可能,而且那具尸体保存的很完好,尸体的面貌特征和照片上的方教授一模一样。 方教授怎么可能死两次,留下两具尸体呢?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关楠,说:"如果这串钥匙是方教授,车也是方教授的,你怎么拿到的车,还有钥匙?" 虽然汽车也用备用钥匙,但是一般人都会把备用钥匙放在家里,按照关楠的说辞,他杀了方教授,那么又怎么可能拿到方教授的车子和备用钥匙,这些东西都该留给方教授的家人,绝不可能给关楠的。 关楠被他一问,诧异的看着地上的钥匙,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悍马钥匙,忽然觉得一股疲惫的感觉席卷上来,累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肚子里一片空,感觉饿得就要前胸贴后背了。 关楠脸上露出一股不能遮掩的迷茫,隔了一会儿,果然说:"我不知道。" 他说完,又很激动的说:"但是我没有说谎,这绝对是方教授,他手里握着的是人蜡的棺材,我一直以为那时候有人拿走了棺材,然后把他卖了……" 温白羽也觉得他没有说谎,但是问关楠细节的时候,他又记不清楚,温白羽问他杀死方教授的细节,关楠倒是记得很清楚,但是非常恐惧,估计这件事对关楠的刺激不小。 而且如果关楠没有说谎,那么关楠这就不是杀人,属于正当防卫。 但是万俟景侯在问关楠,方教授死了之后,汪医生跑到哪里去了?关楠和方教授一起落到水里,是他自己爬上去的,还是别人救了他们?还有关楠有没有把方教授和汪医生的密谋告诉其他人的时候,关楠的脸色更加迷茫了。 这些之后的细节,他甚至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众人坐在火堆边,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方教授的疑团太多了,听许薇的话,这个人蜡是方教授送给他父亲的,然后不久,方教授就带着狄良一些学生出海了,那么必然是这次探险在前,出海在后,而温白羽他们先后看到了两具方教授的尸体,这太诡异了…… 而且从关楠的口中,他们得知的方教授,和狄良的口中,他们得知的一点儿也不一样。狄良说起老师的时候,有敬重,更多的是感激,方教授看起来就是个痴迷于研究的老学者,而关楠说起方教授,全都是不耻,而且方教授竟然和汪医生混在一起,还让汪医生给他背黑锅。 温白羽说:"难道是两个人?他冒充了方教授,等方教授死了之后,找到方教授的尸体,把人蜡拿走?" 万俟景侯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但是温白羽的这个想法是最可靠的了。 万俟景侯又说:"但是你别忘了,方教授的女儿方欣然也在那次的队里,方欣然不可能不了解自己的父亲,如果有人想要冒充方教授,那么怎么逃得过方欣然的视线的?而且这一冒充,还是许多年。" 不只是方教授有问题,关楠的问题也不小,现在关楠已经想起来了,当时他在队里,但是问题又来了,关楠当时的面容是十七八岁,方教授出海失踪就七年,再加上这次的探险时间,怎么也是八九年前的事情了吧,简单来说照片就是小十年前拍的,关楠的面容竟然没有丝毫变动! 温白羽脑子都大了,实在想不出来,而且关楠的态度非常"不配合",问他的问题全都想不出来,看起来关楠也在认真的想,但是关楠的表情太痛苦了,让温白羽觉得他们都是黄世仁,在为难一个可怜的杨白劳…… 温白羽说:"算了,你慢慢想,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再说,反正咱们还没找到槐安国的墓葬。" 关楠点点头,说:"我是太饿了。" 他说着,伸手在背包里掏了一下,然后拿出一个牛肉罐头,"咔啦——"一声拉掉易拉环,拿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在里面夹牛肉吃。 温白羽看着有些馋,没想到他们还有牛肉罐头。 万俟景侯则是皱起眉来,突然脸色有些发沉,说:"你的罐头哪里来的?"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的语气吓了一跳,只是一个牛肉罐头而已,虽然在野外吃肉比较奢侈,但是关楠看起来特别饿,吃也就吃了,反正所有的罐头也都被他吃了…… 温白羽想到这里,突然脑子里一闪,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关楠,说:"关楠,咱们的罐头不是早就吃完了吗?" 他说着,又看向关楠身边的背包,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而他们的背包全都靠着帐篷放置,刚才关楠的手边明明没有背包的。 万俟景侯站起来,脸色阴沉的走过去,踢了一下关楠手边的背包,"哗啦——"一声,背包就倒了,从里面滚出一背包的牛肉罐头…… 雨渭阳也吃了一惊,他们一共也没带这么多罐头,谁会弄一背包的牛肉罐头,那还不沉死了?而关楠启程的时候,什么装备都没带,一个背包都没拿。 这些罐头,和这个背包,就像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关楠也有些吃惊的看着一地的牛肉罐头,说:"你们带的?" 温白羽有些无奈,说:"不是,我们的已经吃完了,刚才你手边根本没有背包,你手边是空的,你仔细想想。" 关楠似乎陷入了思考,有些发呆,看着手边的背包,还有一地的罐头,突然"啊——"了一声,一下站起来,然后后退了一步,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 关楠又后退了一步,一下被背包绊倒了,跌倒在地上,睁大眼睛,随即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突然调头就往林子深处跑。 温白羽被吓了一跳,说:"他要干什么?" 万俟景侯脸色一沉,立刻把温白羽抓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快速的抓起地上几个背包,说:"追。" 唐子立刻也背上行李,来不及拆帐篷,抓着雨渭阳快速的跟着往前跑。 众人追在后面,关楠的跑速特别快,万俟景侯追着他竟然抓不到。 温白羽说:"他突然发什么疯?" 万俟景侯摇摇头。 关楠一直往前跑,一股极度的恐惧从身体里升上来,他几乎要吐了,感觉胃里一阵阵的反胃,脑子里闪过一些奇怪的片段…… "啊……" 就在关楠一直往前跑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身体一下陷进了土坑中,哪知道这个坑竟然无比的深,关楠一陷进去,顿时往下掉,发出"轰——"的一声,顿时尘土和石块跟着掉下来,一下把土坑掩埋起来。 温白羽说:"不好,关楠不是被埋了吧?" 众人跑到被埋的土坑面前,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土地,说:"这是一个盗洞,不过有些年头,刚才有点塌方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盗洞?槐安国?"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应该不是,如果咱们露营的附近有槐安国,离得这么近,关楠没理由想不起来。" 唐子把背包放下来,说:"先把土挖开吧。" 他说着,拿了一把折叠铲,开始在地上挖土。 万俟景侯点头,也把铲子拿出来,众人一起在塌方的地方快速的挖土,没想到这个塌方的盗洞竟然还挺深,他们挖了很长时间。 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说:"土下面有东西!" 他说着,从万俟景侯的口袋里跳下来,落在土地上,然后往里钻了钻,伸手在一个地方把土拨开,很快露出一块石头的边角。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帮他把土拨开,然后用铲子往上一撬,顿时看到是一块石碑。 石碑并不大,掩藏在土里,上面三个字,只是繁体,并不是什么甲骨文和篆书。 ——盘龙冈。 温白羽念了一声:"盘龙冈?什么意思?" 雨渭阳说:"盘龙冈?南柯太守传里也有盘龙冈,好多人只知道南柯一梦的大意,但是没有看过南柯太守传的原文。盘龙冈是淳于棼安葬自己妻子的地方,他的妻子就是槐安国国王的二女金枝公主,名叫瑶芳。" 温白羽说:"那这里就是盘龙冈?这么说来,这就是金枝公主的墓葬?" 雨渭阳摇头,说:"有可能,不过这个名字有些普通,也或许不是。咱们先挖开,把关楠救上来再说。" 温白羽点点头,众人又开始继续挖,比他们想的要深,挖了很久,土虽然塌方下去了,但是下面的空间大得出奇,并没有全都堵上。 万俟景侯把绳子绑在树上,把温白羽塞进兜里,然后挂着绳子从洞口滑下去,其他人也跟着滑下去。 众人从洞口下来,就看到下面别有洞天,而且墓道非常宽阔,全是用石砖搭建而成的,圆顶方底,非常宏大。 万俟景侯把手电拿出来,绑在手臂上,抬起手臂向四周照了照。 温白羽奇怪的说:"没有关楠的影子?这小子又跑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万俟景侯则是皱眉说:"如果盘龙冈是安葬金枝公主的地方,那么这个墓就很奇怪,按照南柯一梦里的说法,金枝公主也是槐安国的人,那么体型也就三寸,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墓?" 温白羽抬头看了看,这个墓顶非常高大,和一般的墓差不多,对于一个三寸的人来说,的确大太了。 雨渭阳说:"其实有一个问题我奇怪很久了。南柯太守传里记载的很详细,淳于棼是东平人,住在广陵郡以东十里的地方,院子里有棵槐树,那个槐树下的蚂蚁洞便是槐安国,但是这里是云南,云南和扬州,差了那么远的距离。怎么都觉得盘龙冈不该在这里。" 雨渭阳这样一说,大家就都沉默了,确实分析的非常合理,为什么槐安国的人要千里迢迢的把老巢从扬州搬到云南,这也太远了,跋山涉水不过如此,而且他们也不能坐飞机,也没有火车。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众人,说:"进去,还是出去?" 温白羽说:"既然来了,咱们就进去吧,万一真的是金枝公主的墓葬呢?再说还没找到关楠,他可是咱们的向导。"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走。" 他说着,第一个往里面走。 众人一直顺着墓道往里走,都没有看到关楠的影子,温白羽说:"真是奇怪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被土给埋了,你说关楠这小子能跑到哪里去?" 雨渭阳说:"他跑什么啊,咱们又不会把他压到局子去,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进了局子也没什么事的。" 众人都有些不解,万俟景侯说:"或许刚才的事情,让他想起了什么。" 但是到底想起了什么,他们实在猜不出来了。 众人往前走了十分钟,墓道宏伟,一直通向前方,温白羽突然"啊"了一声,说:"前面有个大石门,等等……还有一个人!" 他说着,众人往前跑去,就看到前面一座巨大的两扇石门,石门上雕刻着许多花纹,上面一个石头匾额,写着三个繁体大字——修仪宫。 两扇大石门旁边,则靠着一个人,那人面色有些苍白,气息微弱的样子,一头一脸都是土,正软塌塌的靠着石门,似乎是晕过去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是关楠?!" 众人跑过去,万俟景侯探了探关楠的鼻息,似乎很稳定,又伸手去抓他的脉搏,脉搏也很有力,不过关楠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正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唐子伸手按了按他身上的骨节,摇头说:"没有骨折。" 奇怪的是关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没有任何伤口,除了灰头土脸,一切都好端端的。 雨渭阳说:"不对啊,没有受伤,怎么昏迷了?" 温白羽伸手揉了揉脸,说:"他是不是饿昏了?" 他一说完,众人都用一种钦佩的眼神看着他,似乎觉得温白羽这都想得出来? 不过万俟景侯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饼干,放在关楠的鼻子下面,轻轻的扇了扇,让饼干的香气散发出来。 关楠肚子里顿时"咕噜"一响,然后疼家伙睁开了眼睛! 温白羽被吓了一跳,看着关楠那两只大眼睛,散发着贼光,盯着万俟景侯手上的饼干,好像万俟景侯收手慢一点,连手指头都被关楠抓走一起吃了。 关楠抢过饼干,"嘎嘎嘎"的嚼着,吃完了一片,说:"还有吗?" 众人都默默的看着关楠吃饼干,其他人站起来研究这个修仪宫的大门。 雨渭阳说:"之前我还不确定这里是不是金枝公主的墓葬,不过现在有点肯定了。" 温白羽说:"怎么了?" 雨渭阳指了指修仪宫三个字,说:"这是金枝公主生前住的地方,淳于棼和金枝公主成婚也是在修仪宫里。" 温白羽说:"还真是金枝公主的墓葬?那金枝公主到底是不是个槐安人?怎么用这么大的墓葬?" 这个时候关楠抬起头来,"咔咔咔"的咬着饼干,说:"或许是淳于棼从槐安国里出来之后,为妻子建的墓葬。" 关楠说着,吃完了最后一个饼干,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 温白羽说:"你吃完了?" 关楠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众人眼皮直跳,温白羽说:"你刚才跑什么?" 关楠说:"我刚才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现在不会跑了。" 温白羽说:"因为没地方跑?" 关楠摇头说:"不是,因为我现在已经忘了刚才想起来的是什么了。" 温白羽:"……" 温白羽特别想扑过去摇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一堆草吗! 温白羽转而说:"你们找槐安国的时候,找到过这个墓吗?这上面是个盗洞,你们打的?" 关楠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没找到过什么修仪宫,这盗洞也不是我们挖的。"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石门,说:"这石门的机关已经被破了。" "破了?"温白羽说:"那些盗墓贼进去了?"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但是这石门的机关是毒粉,我估计那些盗墓贼就算不全没,也要损兵折将的。" 他说着,伸手一下把两扇石门推开,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两扇石门被万俟景侯推的往里打开,听石门开启的声音,似乎无比沉重,但是万俟景侯竟然一手一个就将石门推开了。 刚一推开石门,众人就"嗬——"的吸了一口冷气,只见石门后面不远的地方,扑倒了几具尸体,那些尸体都有些风干了,穿的衣服还没有坏,看起来特别老旧,应该念头比较远。 众人走过去,万俟景侯蹲下来看了看,说:"是中毒死的。" 温白羽说:"是那些盗墓贼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应该是,不过这里是一部分,他们虽然死在这里,但是身上没有装备,说明有人拿走了他们的装备继续往里走了。" 他们顺着墓道继续往里走,这座墓葬只有一条墓道,虽然建造的十分宏伟,但是并不复杂。 走不了多远,就看到一个墓室,众人走进去,墓室里一片狼藉,似乎能带走的全都扫荡了,太大件的不容易带走的就扔下了,而且还是捣毁的。 温白羽看着这座墓室,地上倒着几个被杂乱的陶瓷侍女人甬,不禁有些感叹。 众人走进去,墓室的墙壁上有壁画。 雨渭阳看了一遍,说:"果然是金枝公主的墓葬,这些壁画画的是淳于棼初见公主的场面。" 他说着,指着其中一幅壁画,上面用色鲜艳,看起来非常喜庆,一座巨大的宫殿,宏伟异常,其中有好些侍女站在旁边,簇拥着一个美艳的少女,一个穿着喜服的男人正在和少女作揖。 雨渭阳说:"这个应该就是淳于棼了,这个少女是金枝公主。"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个金主公主看起来太小了啊。" 雨渭阳说:"古人成婚就是造,传记里记载的金枝公主,在成婚的时候大约十四五岁。而且古人都是虚岁,你说这个公主小不小。" 温白羽说:"这公主还是个小萝莉吗,太重口了。" 这个时候关楠又从他们背包里把牛奶饼干拿出来一盒,放在嘴边磕,说:"我觉得不算特别重口,你们才重口。" 他说着看了一眼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温白羽顿时一口气被呛着了,说:"说过了我只是摸了桃木锏之后变小了,我正常的体魄非常伟岸的,我比万俟景侯高一头呢!" 他一说雨渭阳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而关楠则是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万俟景侯,似乎在目测比万俟景侯高一头是什么概念,那就快两米多了吧? 温白羽瞪了一眼雨渭阳,雨老板太不厚道,老给自己拆台。 一提到桃木锏,温白羽说:"你下过槐安国墓葬,你见过桃木锏吗?" 关楠点点头,说:"见过,不就是人蜡手里拿着的吗?" 温白羽说:"不是这把,是另一把,桃木锏不是阴阳一对的吗,墓葬里还有没有另外一只?" 关楠回想了一下,说:"有,被供奉起来,但是很危险,我们最后也没有拿到。" 温白羽拍了拍胸口,说:"有就好了,我可不想一辈子这么小。" 众人从墓室里退出来,然后继续往前走,这个墓葬竟然很大,虽然简单,但是出奇的大。 众人一直往里走,突听"呜呜"的声音。 温白羽后脖子一紧,说:"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哭声。" 关楠也感觉后脖子发凉,戒备的左右看了看,说:"墓葬里怎么会有哭声?" 雨渭阳说:"是粽子吗?" 关楠诧异的说:"粽子?!" 温白羽说:"你们都下过槐安国墓葬了,难道没见过起尸的粽子?" 关楠说:"不是……我只是没想到这里也有粽子。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把手放在嘴唇上比了一下,众人立刻默契的噤声了,关楠看到他的动作,立刻也闭上了嘴。 就听"呜呜呜"的声音,从远处幽幽的传过来,似乎像是洞穴里传来的风声,但是墓道是密封的,古人的墓葬那么讲究风水,怎么可能让墓道里有过堂风,如果真的有风,那也是鬼喘气。 "呜呜呜……" "呜呜……" 哭声一直在继续,幽幽的,似乎是一个女人在抽噎。 温白羽突然想到,不会是金枝公主在哭吧?这里是金枝公主的墓葬,那么最大的粽子也就是她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进来的盗墓贼破坏了墓葬的风水,所以让金枝公主起尸了? 万俟景侯把手电的光罩住,让手电的光线不是太刺眼,然后慢慢往前移动,前面有一间墓室,就在众人走到墓室旁边的时候,那"呜呜"的哭声突然停止了。 万俟景侯一下把手电打亮,冲进墓室里,墓室同样一片狼藉,正中间有一口棺材,棺材不大,大约就是十厘米长,但是是个偏于正方的棺材。 众人对视了一眼,看起来有门,竟然是个小棺材,或许真的是金枝公主的。 这口棺材是玉做的,看起来非常精致,上面雕刻着一朵怒放的花,看起来妖冶异常,还带着一丝诡异的感觉。 而这个墓室里,除了一口棺材,还有让人吃惊的东西。 那就是棺材的旁边,还躺倒着几具尸体! 温白羽说:"也是盗墓贼?" 这回尸体的旁边竟然有行李,万俟景侯走过去,拿出手套套在手上,开始翻找背包。 背包里面有食物,已经发霉了,而且竟然还有水。 唐子也在翻找其他的背包,皱眉说:"有枪,工具也齐全。" 温白羽诧异的说:"水和食物充足,他们的弹药也充足,怎么会死在这里?" 万俟景侯检查完背包,又转头去看那几句尸体,尸体已经腐烂了,透着一股臭味,还伴随着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实在难闻的厉害。 万俟景侯看几眼尸体,皱眉说:"没有外伤,也不是中毒。" 温白羽更是不解,说:"没有伤口,食物充足,还有子弹,他们却都死在这里了,是鬼打墙吗?" 他一说完,关楠突然抖了起来,温白羽以为是关楠害怕,紧跟着就看到关楠忽然坐在了地上,然后手一动,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背包,那背包和他们的一模一样,关楠拉开拉锁,背包里是满满的一包牛肉罐头。 关楠就从中间拿出来一个,打开罐头,然后用手抓着往嘴里塞,一边塞,竟然一边哭了出来,就是默默的哭,两串眼泪像断了线一样。 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些尸体,哭的默默无声,眼泪却越来越汹涌,嘴里还不停的塞着牛肉罐头。 众人都吃了一惊,他们亲眼看见关楠的手边竟然变出了一个满满都是牛肉罐头的背包,而且关楠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这么哭起来。 难道他是认识这些尸体? 也不应该啊,温白羽想着,这些尸体的衣服看起来特别古老,而且关楠都没来过这里,怎么可能认识这些盗墓贼。 但是关楠又哭的特别伤心,眼珠子都红了,眼泪永远也流不干一样,不一会儿手上的牛肉罐头里就积攒了好多泪水,关楠就跟中邪了一样,还是照样抓着罐头里的肉往嘴里塞。 而且关楠不管哭还是吃,都特别有感染力,看着关楠不停的默默落泪,温白羽竟然也觉得眼睛发酸,心口一下堵住了,很多陈年旧账全都冒上来,明明都是已经释怀的东西,却止不住的涌上来。 温白羽眼睛也开始发酸,两串眼泪没理由的就从眼眶里落下来,断了线一样,止都止不住。 "白羽?"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也哭了,双眼发直,眼神中全是悲痛和哀伤,那种近乎于绝望的神色,让万俟景侯心口发紧,忍不住摇了摇温白羽。 中邪了…… 温白羽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一下清醒过来,连忙伸手擦干自己的眼泪,可是眼泪就跟决堤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温白羽环顾了一圈,雨渭阳也在哭,一双眼睛已经红了,在黑暗中露出血色,很快的,雨渭阳的眼泪就从透明变成了血红色,流出了两道血泪。 唐子看着雨渭阳莫名其妙就哭了,而且非常伤心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唐子连叫了两声雨老板,雨渭阳都没听见,只是默默的哭,眼泪全是血。 唐子赶紧去摸他的手,雨老板的手一片冰凉,他的眼睛是血玉做的,平时和正常人无意,现在已经流出血泪了。 万俟景侯的眼圈也有些发红,眼睛里全是血丝,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立刻捂住口鼻,说:"辛辣的味道有问题,捂住口鼻,尽量不要呼吸。" 唐子立刻捂住雨渭阳的口鼻,雨渭阳很老实,就是坐在地上哭,被唐子捂住也不挣扎。 温白羽心脏腾腾的跳,眼睛一扫,惊讶的瞪大,大喊着:"棺材!棺材打开了!" 棺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打开了一条缝隙,玉棺材里面,竟然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从棺材的边沿可以看到里面没有尸体,竟然是一朵慢慢绽放开的花。 红色的花,白色的花蕊,正一点一点的绽放开,花瓣很大,舒展起来非常美艳,透露着一股高冷,与此同时又散发着一股妖冶的诡异,花瓣上莹润的光泽像血一样! 那种辛辣的刺激气味正是从棺材里慢慢散发出来的,那些尸体上也有辛辣的味道。 这种奇怪的味道竟然能让人哭泣,而且不知疲倦,温白羽抹着自己眼角的眼泪,还在不断的涌出来,忽然觉得那些人其实是被幻觉纠缠,活活哭死的吧? 雨渭阳的体质最差,血玉是阴寒的东西,血泪一流出来,雨渭阳的脸色明显惨白了许多,身体一歪,倒在唐子怀里失去了意识,就算是昏迷间,眼角也有不断的血泪涌出来。 万俟景侯和唐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立刻冲过去,一左一右的夹击玉棺,与此同时,玉棺"咔嚓"一声就合上了。 那种刺鼻的辛辣味突然就消失了,关楠还在一边吃牛肉罐头一边流泪,那种气味消失之后,关楠一愣,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又看到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牛肉罐头,眼中慢慢升起一种恐惧来……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喊了一声"当心。" 玉棺突然又打开了,两道带着倒刺的蔓藤从棺材中"唰"的一下卷出来,一下往雨渭阳身上卷去,唐子立刻反应,扑过去军刀一划,就在军刀立刻要划到蔓藤的一瞬间,蔓藤像长了眼睛,突然改变了方向,一下卷住关楠。 关楠"啊……"的痛呼了一声,蔓藤上的倒刺一下扎进他的肉里,越卷越紧,关楠睁大眼睛,被那股辛辣的味道刺激的又开始默默流泪。 温白羽说:"火,烧它!" 万俟景侯伸手一抬,五指尖突然出现了一股火焰,一下打过去,立刻打在蔓藤上,蔓藤瞬间就燃烧起来,火焰顺着蔓藤往上爬,眼看就要烧到关楠。 蔓藤坚持了一会儿,似乎受不了烛龙的火焰,"唰"的松开了关楠,带刺的蔓藤一下卷回了玉棺里,"嘭"的一声,盖子又盖上了。 万俟景侯说:"这花应该有毒,赶紧离开这里。" 他说着,温白羽却说:"等一下,这花的样子,有点像龙鳞上画的那朵花,也是其中一位药材。"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有些犯难,这个花实在太邪门,能影响别人的心智,让人产生幻觉,十分不好对付,但是如果这种花真的是龙鳞上的一味药材,他们又不能不拿。 关楠身上扎了许多倒刺,雨渭阳又昏迷不醒,万俟景侯考虑了几秒,说:"先出去。" 他说着,带着众人从墓室里退出来,他们往后退,回到了前面的一个墓室,把雨渭阳放在里面,生了火。 刚才万俟景侯说那朵花有毒,但是关楠被扎了许多倒刺,只是被扎的地方微微发青,有个小血点,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反应。 关楠坐在地上,从背包里翻出镊子,一点一点的把自己身上的倒刺挑出来,然后抹了酒精消毒。 温白羽看着他的动作,似乎挺熟练的,而且也不怕疼,只是微微皱着眉。 温白羽说:"你的伤口没事吧?" 关楠摇摇头,说:"没事,应该没毒,只是稍微有点青,不过没什么反应。" 温白羽没提关楠刚才在墓室里凭空抓住背包和罐头的事情,毕竟当时关楠的眼神很恐惧,如果突然问起来,保不齐他又要跑路,这个关楠看起来并不坏,他想清楚的时候肯定会主动开口,就像前几次一样。 温白羽也就没催他,也没逼他。 大家修正了一下,雨渭阳很快就醒过来了,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唐子用纸巾沾了些水,给他把脸上留下来的血泪痕迹擦干净,说:"雨老板,你差点吓死我。" 雨渭阳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哭了,而且哭的还挺伤心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哭出来了,还想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他生在一个闭塞的小地方,很多人都喊他怪物,雨渭阳没有什么童年,一想起来全都是苦水,等他大了能自食其力了,就立刻离开了家乡,他永远也不想回去。 雨渭阳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抹自己的脸,唐子已经给他擦干净了。 众人坐下来休息,温白羽发现万俟景侯的手指尖有个伤口,估计是刚才蹭到了的,裂了一个小口子,还在流血,很小的伤口在温白羽这个个头看来,就不是个小伤口。 温白羽杵了杵万俟景侯,说:"把你的手指头包扎一下,还没愈合。" 万俟景侯低头看了一眼,食指上有个小伤口,刚才蹭到的,万俟景侯的血有自动愈合的功能,并不在意,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温白羽说:"小伤也包扎一下,万一感染了就不好了,那个花有毒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花粉。"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温白羽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测,看的温白羽后背发麻,有股冷飕飕的感觉,似乎是不祥的预感…… 就见万俟景侯突然把食指伸了过来,放在温白羽的嘴边,说:"帮我舔舔。"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差点被呛死,瞪着眼睛看万俟景侯,他这个身量来说,万俟景侯的手指就太大了,而且看着万俟景侯高深莫测的笑容,都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猥琐的地方。 温白羽笑了一声,心里说小样儿,我还能上当? 万俟景侯见他不给自己舔伤口,突然皱眉,然后嘴里发出"嘶——"的一声,好像特别疼似的。 温白羽听见万俟景侯的抽气声,还以为他伤口真的中毒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万俟景侯嘴边还挂着笑容,一定是装的! 温白羽伸手奋力的拨开他的食指,说:"别装了,我才不上当。"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又把食指挪回来,放在温白羽的嘴边蹭,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我是装的,还关心我?" 温白羽顿时老脸一红,说:"自我感觉这么良好,谁关心呢?"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那算了,我找别人舔舔。" 温白羽一听,顿时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都扎了起来,说:"找谁?!" 万俟景侯思考了一下,说:"能找的人太多。" 温白羽顿时又要被他的话噎死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万俟景侯那张脸就是到处留情的烂桃花,走哪都有爱慕者。 温白羽气的不轻,突然跳起来,整个身体扑在他的手指上,对着他的伤口狠狠咬了一口气。 "嘶——" 这回万俟景侯是真的抽冷气,温白羽这一口不是闹着玩的,咬的万俟景侯一激灵,刺痛一下卷上来,但是很快的,针扎一样的刺痛之后,温白羽真的张开嘴,吐出一点舌尖,给他舔着手指上的伤口。 万俟景侯本身就有愈合的功能,而且愈合速度很快,再加上温白羽的唾液,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温白羽一点一点帮他舔着伤口,虽然伤口不深,但是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万俟景侯就看到温白羽奋进的抱着自己的手指,张开嘴来,吐出红色的舌头,一脸的发狠模样。 手指上麻麻痒痒的,带着一股湿气,还有口腔的高温。 万俟景侯顿时觉得一股兴奋冲上来,呼吸都粗重了。 温白羽听见他失控的粗喘声,顿时抬起头来,瞪着眼睛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把他托起来,挨到嘴边亲了一下,嗓音有些沙哑,压低声音说:"你抱着我舔的样子,让我很兴奋。"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蹲在万俟景侯的手心里,抱着头哀嚎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麻烦你不要随便省略"手指"两个字好吗,只是舔了舔手指而已,并不是舔别的地方。 唐子和雨渭阳看见他们俩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见怪不怪,唐子已经完全免疫,而且还准备向万俟景侯学习一下,而雨渭阳只是脸红的要命,然后当做没听见。 而关楠和他们刚刚认识,在关楠的听闻里,万俟景侯是很高冷的存在,道上一提到景爷,都是又敬又畏,当然还是畏惧多一点,要多酷有多酷,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也会说情话…… 而且情话说的这么淡定…… 关楠咳嗽了一声,说:"咱们继续走吧,出去之后还要找槐安国的墓葬呢。" 温白羽第一个赞成,他可不想和万俟景侯比谁的脸皮厚。 就在众人站起来,要把火堆灭掉的时候,忽然听见"呜呜呜"的声音传过来,又是那种女人的哭泣声。 雨渭阳诧异的说:"那朵花追来了吗?" 唐子摇头,说:"没有辛辣刺鼻的味道,或许哭声和那朵花不是一样东西。" 温白羽说:"那岂不是更惨,这墓里的东西还挺多的。" 他们说着,就见一个人影"唰——"的飘过去。 真的是飘过去,从墓室门口一闪而过,一股阴风突然席卷过来,把墓室里的火堆吹得直摇晃。 万俟景侯皱眉说:"尸气很足,是粽子。" 他这样一说,众人立刻警惕起来,但是那影子并没有从墓室进来,而是直接飘了过去,往里面去了。 "呜呜呜……" "呜呜……" "呜呜呜……" 不停的哭声幽幽的传来,那哭声实在太凄楚了,让人听了分外的心酸。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去看看。" 他们说着,就跟着那哭声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上方写了几个字,其中两个已经看不清晰了,另外两个字是顺仪。 雨渭阳说:"顺仪是金枝公主去世之后的谥号。" 哭声幽幽的传出来,正是从这座墓室里透出来的,墓室关着大门,石门没有封死,只是虚掩着。 温白羽说:"这是主墓室?那里面的哭声,难道是金枝公主的声音?" 雨渭阳一听,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关楠说:"开门看看。" 万俟景侯和唐子一人一边,伸手一推,顿时两座石门一下就打开了。 "呜呜呜……" 哭声从里面传出来,这会清晰了许多,但还是幽幽的,有些发闷。 墓室里有四盏长明灯,四个捧着灯的石甬侍女雕刻的惟妙惟肖,分别立在正中棺材的四面,将一口巴掌大的木棺映照的异常明亮。 墓室里除了那口木棺,其他的摆设均是正常大小,墓室的四面照样有壁画,而这个墓室里的壁画颜色并不鲜艳。 其中一幅壁画是淳于棼扶着灵柩的画面,旁边跪着许多人,都在哭泣。 雨渭阳说:"这是公主病逝,淳于棼扶柩回京师的场景。" 其他三面墙,还有三个壁画,是淳于棼的儿子下狱,淳于棼被罢官,还有被遣送回乡的三幅壁画,其中用色非常暗淡,一股凄苦扑面而来。 最后回乡的那幅画,是淳于棼面色凄苦的扶着一个巨大的槐树,在默默的流泪。 槐树的下面,竟然是一个蚂蚁洞…… "呜呜"的哭声幽幽的从棺材里透出来,但是棺材却很平静,除了哭声,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棺材的前面有一个祭台,上面摆着一些陪葬品,其中还有一个锦盒。 温白羽跳上祭台,看着那个锦盒,说:"这里面是什么?" 万俟景侯伸手轻轻碰了碰锦盒,确定没有机关,把锦盒拿起来反复的看了看,说:"里面没有机关。" 他说着,伸手一拽,上面的锁应声"咔"的断了,众人也都见怪不怪了,关楠则是吃惊的看着他,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锦盒打开,里面只有一张金帛,金帛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 万俟景侯把金帛递给雨渭阳,雨渭阳立刻像捧着宝贝一样看那金帛,说:"这是……这是淳于棼手书的南柯太守传……" 他说着,有些激动,说:"我一直以为只是小说,没想到是真的,和之前我看过的一模一样……" 他快速的浏览着,看到最下面的时候,发出"嗯?"的一声,似乎是哪里不对劲儿。 温白羽立刻好奇的说:"怎么了?" 雨渭阳说:"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淳于棼在广陵郡发现的蚂蚁洞,但是金枝公主竟然安葬在这里,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上面也有说起。" 雨渭阳指了指金帛上的字,说:"金枝公主去世之后,淳于棼扶着灵柩回到了京师,那时候槐安国的国王已经对他失去了宠信,当时有大臣上疏说'玄象谪见,国有大恐。都邑迁徙,宗庙崩坏。衅起他族,事在萧墙'。" 雨渭阳解释说:"意思就是说天象有异,槐安国恐怕要有大灾祸发生,国都要迁移,事情虽然是由外族挑起,但是将要发生在国内。"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意思?" 雨渭阳继续说:"后来淳于棼就被遣送回家乡了,他从梦中醒来,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但是又发现槐树下有蚂蚁洞,所以叫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觉得这是妖怪在作怪,他们就一起把洞挖开,看看究竟。而上疏正所说的大祸就是指这个,他们掘开蚂蚁洞,发现里面是宫殿,就是淳于棼之前所到的槐安国,里面有许多蚂蚁,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后来那些蚂蚁因为洞穴被破坏,全都一夜之间迁徙而走。" 雨渭阳又指了指金帛,说:"这上面淳于棼说,他曾经把爱妻安葬在盘龙冈上,但是因为槐安国迁徙,独留了爱妻一个人,淳于棼实在于心不忍,就把爱妻的棺木挖了出来,然后终于找到了槐安国迁移的地方,重新修建了爱妻的墓葬。但是在当时来说,有槐安国这种说法,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别人一听肯定以为是妖怪在作祟,所以淳于棼只是让工匠修建了一个普通的墓葬,把爱妻的棺木下葬在槐安国国都不远的地方。" 温白羽听,立刻兴奋的说:"这么说,这墓葬不远的地方,就是槐安国的墓葬了,咱们快到了?" 雨渭阳说:"先别急,还有一个让你高兴的事情。" 温白羽说:"是什么?" 雨渭阳抬了抬手上的金帛,笑着说:"这上面还提到了,把一只锏与金枝公主一同下葬,那把锏就在金枝公主的棺材里。" 温白羽说:"桃木锏?可是关楠不是说在槐安国的墓葬里看见了桃木锏吗?难道有好几把?" 雨渭阳摇头,说:"这就不清楚了。" 万俟景侯说:"咱们要开棺看看。" 温白羽说:"可是棺材里有哭声,估计应该已经起尸了,不能冒然开棺。"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招了一下手,示意唐子过来,两个人把背包卸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撬杆。 万俟景侯把龙鳞匕首拔出鞘,插在棺材里,轻轻的一划,棺材发出"咔"的一声,四周就被划出了一道缝隙。 万俟景侯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唐子小心,唐子把撬杆插进棺材里,和万俟景侯同时发力,就听"咔!"的一声,棺材盖子一下被撬开了,顿时露出一个角来。 "吱呀——"一声,棺材盖子终于被撬开了,万俟景侯拿着盖子放在一边,众人看到里面的场景,不禁吸了一口气。 众人都多少见过一些尸体了,关楠显然见得比较少,他还以为一打开就是一具干枯丑陋的干尸,或者一对白骨,再不济就是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结果一打开棺材盖子,竟然发现了里面的躺着一个十厘米左右的少妇! 那少妇的身体保存的异常完好,面容白皙漂亮,年纪不大,头发挽起来,连睫毛都根根分明,精致的容貌保存的异常完好,甚至皮肤都还有水分存留着,看起来像是在熟睡,怎么也不像一个尸体。 就在少妇的手中,握着一把木锏,木锏上刻着花纹,和他们手中人蜡的木锏很相似。 温白羽顿时有些激动,说:"桃木锏?" 雨渭阳咳嗽了一声,关楠则看了一眼温白羽,说:"这不是桃木。" 温白羽说:"不是?" 关楠说:"我见过另外一把桃木锏,暗红色的,阳刻花纹,虽然和这把花纹很像,但是桃木适宜雕刻,花纹刻的都很精细,而槐木硬而且有韧性,并不适合雕刻,你看上面的花纹有点粗糙,恐怕这把是槐木的。" 温白羽顿时又有些失望,说:"赝品?" 雨渭阳说:"应该说是仿品吧,桃木锏应该是槐安国的一种圣物,总之是很高大的存在,对于槐安国意义长远,所以淳于棼才做了这么一把木锏和爱妻陪葬吧,我觉得应该考虑到蚂蚁洞是槐树下,又叫槐安国,所以才会用槐树雕刻一把木锏。" "呜呜呜……" 哭声突然又响了起来,躺在棺材里"熟睡"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幽幽的黑色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们。 众人都觉得后背一凉,那女尸竟然要坐起来。 关楠吓得后退了一步,温白羽立刻喊着:"合上盖子!" 万俟景侯把盖子快速的拿起来,龙鳞匕首一转,去削那女尸的脸,女尸反应很快,坐起的姿势一下中断了,突然又躺回去。 万俟景侯也并不是想要真的去削她的脸,只是迫使女尸躺下,然后立刻手一压,"嘭"的一声,盖子一下就合上了。 "哐啷!" "哐哐!" "哐!!" 女尸在棺材里面似乎在挣扎,不断的向上顶着,万俟景侯伸手压住棺材盖子,龙鳞匕首一划,将自己的手心划破,然后快速的往上滴了一滴血,随即用力往下一压,就听"咔!"的一声巨响,盖子似乎一下就合上了,好像从未打开过一样。 "哐啷"的据响声也停息下来,"呜呜呜"的贵哭声也消失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关楠诧异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见过匕首插回鞘里,说:"并不是大粽子,幸好也没什么怨气。" 温白羽松口气,说:"幸好一下就伏尸了,不然咱们打开了她的棺材,那岂不是罪过。" 雨渭阳说:"现在好了,桃木锏是假的,不过幸好咱们也得到了可靠的信息,槐安国的墓葬应该就在附近。" 温白羽说:"咱们先去把那朵花搞定,然后再上去。" 万俟景侯点点头,他们退出主墓室,往后走,走到那间墓室的门口,唐子让众人尽可能别呼吸,那种辛辣的味道是花朵散发出来迷惑人心的毒气。 他一说完,万俟景侯突然说:"不用费劲了,玉棺不见了。" 众人都是一阵诧异,立刻走进墓室来看。 墓室里竟然有穿堂风,确切的说,墓室的头顶豁了一个巨大的洞口,里面仅剩下几具尸体,中间那个玉棺不见了,那朵花也消失了,空气因为洞口的风一吹,腐烂和辛辣的味道也消失了。 温白羽说:"那朵花竟然能把墓顶开一个口子?" 雨渭阳说:"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这朵花到底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我曾经见过类似的花,这种话长在尸体上,但是因为当时并没有开花,所以并没闻到什么辛辣的味道,也不会让人流眼泪。" 温白羽说:"那叫什么名字?" 万俟景侯说:"当地的土夫子管这种花叫血髓,但是非常少见,几乎已经绝种了。" 温白羽说:"先上去再说吧。" 众人本身要从进来的盗洞退出去,但是这里有个现成的,就顺着墓墙攀爬上去,很快就到了地面。 这个墓葬就在他们帐篷不远的地方,大家很快就找回来了,帐篷还在,老旧的悍马也在,还有他们没来得及背的行李也一样不少。 而地上泡发的尸体,不见了…… 温白羽有一股奇怪的念头席卷上来,总觉得那具尸体很奇怪,或许是自己爬起来跑掉的? 但是这种想法实在太诡异了,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关楠诧异的说:"尸体呢?" 众人都是摇头,关楠说:"什么东西都没丢,为什么唯独尸体没有了?难道他还能自己跑了?" 众人都没说话,那具尸体已经泡烂了,而且全身都是软乎乎的尸蜡,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他们下墓的这一会儿功夫,竟然就不见了。 匪夷所思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众人坐下来,都整理了一下自己,万俟景侯看了一下腕表,说:"先休息,明天早上出发,主要目的是找到槐安国的墓葬。" 大家都点了点头,关楠则是脸上有些发红,说:"那个……还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众人一阵无语,但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确实消耗体力,关楠又是大胃王,说饿了他们其实不惊讶。 雨渭阳掏了掏背包,他们带的干粮很多,绝对够吃的,只不过前期已经把好吃的都吃光了,只剩下一些能吃饱肚子的了。 雨渭阳给他煮了一碗挂面,想了想,又添了一把挂面进去,最后煮出来变成了一大碗。 关楠感激的看着他们,抱着大碗开始吃挂面,吃的津津有味。 关楠一边吃,一边像想起来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张布来,吸溜着挂面的同时,研究其那块布来。 温白羽看他掏出一块布来,心里有些激动,难道是包着人蜡棺材的那块布,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地图吗? 温白羽立刻从万俟景侯的口袋里跳出来,顺着关楠的胳膊往上爬,然后跳到关楠手中拿的那块布上。 然而那块布也仅仅只是一块布而已…… 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字,没有图,也不是地图,一个花纹都没有。 就是一块灰色的,老旧的布,甚至不是什么古董。 众人诧异的看着关楠,温白羽说:"这是什么?" 关楠说:"地图啊,你们一直想要的,让我看看,毕竟是很久以前到过这里,我有些记不清楚了……咱们已经到这里了,果然没错,今天晚上好好养精蓄锐,等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中午之前应该就能到墓葬……" 关楠一边说,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容,还带着一点儿放松。 而众人则是惊讶的看着关楠,他的手指在布上滑动,但是破布全是灰色的,根本没有东西,好像只有关楠能看得见一样,关楠的眼神也不似骗人。 这太诡异了……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他的灵力虽然被封住了,使用的时候碍手碍脚的,但是万俟景侯没有被封灵力啊,还有唐子,唐子虽然是坟鸟,但是因为吃了不死药,神力已经恢复了,不可能受到什么障眼法。 而此时,所有的人都用一种略微吃惊的眼神,和探究的眼神暗暗地打量着关楠。 关楠吃着面条,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所谓的地图,然后把地图又揣进兜里,吃完了之后抹了抹嘴巴,说:"我去睡觉了。" 温白羽突然叫住他,说:"我想问问你,你想回到槐安国的墓葬里,到底要找什么?" 关楠愣了一下,随即瞳孔明显一缩,然后说:"我不知道……记不清楚了,到了里面或许能想起来……" 他说完,就钻进了帐篷,躺在最外手的地方,拉过睡袋,钻进去闭上眼睛。 温白羽冲万俟景侯招了招手,问他刚才看见什么没有,万俟景侯也是摇头,唐子也是摇头,雨渭阳后背一阵冷汗,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温白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但是感觉关楠并不是坏人,而且比起之前,经过这次下墓,关楠显然信任咱们多了一些。" 众人也都感觉出来了,其实关楠带刺的外表和中二的口气多半是演示自己的面具,他们出来这么多天,看起来关楠已经充分信任他们了。 万俟景侯说:"尸体消失了,那多奇怪的花也不见了,今天晚上需要有人守夜,你们进去休息吧,天亮了我叫你们。" 别人守夜大家都不放心,这种时候万俟景侯提出守夜是最好的,大家也都放心,雨渭阳疲惫的厉害,唐子带着他进了帐篷。 温白羽说:"我陪着你吧。" 万俟景侯说:"反正你现在个子小,不进帐篷也行。" 他说着,把自己的衣服拉开,然后抓住温白羽,把温白羽放在自己的衣服里,然后又拉上拉锁。 这样一来,温白羽就被兜在万俟景侯的衣服里,他的体温很高,加上衣服的保暖,竟然还挺舒服的。 温白羽把脑袋探出来一点,说:"挺舒服的。" 万俟景侯则是戳了戳温白羽的脸颊,说:"别乱摸。" 温白羽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双手在万俟景侯的胸前一顿乱摸,说:"我就摸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也不想让我在荒郊野外,喊着你的名字自己来吧?" 温白羽一下没声了,他感觉到了一股带着浓浓恶意的威胁…… 温白羽翘着腿,躺在他怀里,说:"我睡觉了,别打扰我。" 万俟景侯则是说:"这一天你也累了,睡吧。"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温柔的嗓音,不禁有点心口发麻,挪了挪姿势,把耳朵贴在万俟景侯的胸膛上,听着"咚咚"的心跳声,耳朵尖慢慢有点发烫。 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四周静悄悄的。 "吼——" 温白羽正熟睡着,突听一声大吼从林子间传来,众人一下就醒了。温白羽立刻从万俟景侯的衣服里爬出来,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是野兽的声音。" 他说着,拿起匕首,站起来,就听"咚咚咚……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应声而倒,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地都在晃。 唐子和雨渭阳也从帐篷里钻出来,唐子说:"是熊?" 温白羽说:"关楠呢?" 雨渭阳说:"他睡得特别死……" 万俟景侯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众人点了点头,温白羽被万俟景侯塞在兜里,两个人很快就过去了。 黑影离他们并不远,果然是一头熊倒在了地上,没想到这个林子里还有熊。 熊的身体非常高大,歪倒在地上,已经断气了,熊的肚子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和肠子从里面滚出来,异常的恶心,也不知道这头熊遇到了什么事情,看起来袭击它的东西非常凶残。 万俟景侯皱眉看着熊肚子上的血,说:"有毒。" 温白羽捂住鼻子,说:"辛辣味,这个味道不是你说的血髓花吗?"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唐子喊了一声,紧跟着帐篷的方向传来骚乱的声音。 万俟景侯脸色一沉,说:"糟了,调虎离山。"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快速的跑回去,就见到帐篷轰然坍塌了,唐子和雨渭阳没事。 温白羽说:"关楠呢,还在帐篷里?" 唐子说:"关楠不见了。" 雨渭阳说:"是那朵花,有辛辣的味道!" 雨渭阳的眼圈都红了,好像是被刚才辛辣的味道刺激的,赶紧揉了揉眼睛。 但是他们都没看见关楠是怎么消失的,也没看见那朵花出现过,一切都静悄悄的,除了有一股刺鼻的辛辣味。 万俟景侯把帐篷拽起来,下面果然没有人,帐篷的后面破了,而且关楠的睡袋还在帐篷下面,睡袋也破了,似乎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坏了。 温白羽突然指着身后的树丛,说:"那边,有拖拽的痕迹。" 众人立刻跟上去,万俟景侯蹲下来看了看,果然是拖拽的痕迹,那朵花并不大,虽然蔓藤有力,但是想要抓走一个身材不矮的男人,肯定不省力气,想要不留下痕迹是不可能的。 万俟景侯站起来,快速都背上行李,说:"咱们可能要追一段路,能带的都带走。" 大家很快就背上行李,快速的寻着地上拖拽的痕迹往前走,痕迹一直延伸进树林里,但是过不了多远,拖拽的痕迹竟然消失了…… 关楠本身在熟睡,但是忽然感觉到脖子上有刺痛的感觉,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支蔓藤刺穿了帐篷,从外面伸进来,蔓藤的倒刺扎在他的脖子上。 一股酸麻涌上来,关楠睁大了眼睛,他的全身无法动弹了,关楠想要大声呼救,让众人警戒,但是刚要开口,他发现自己嗓子没办法出声了,蔓藤中似乎有麻药,让他整个人都麻痹起来,脑子里顿时昏昏沉沉的,半睡半清醒。 关楠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拖着,他后背蹭在地上,但是因为全身麻木,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觉得昏沉。 紧跟着就在麻痹的感觉快要消失的时候,拖拽的感觉也消失了,关楠隐约看见一个人,他的鼻息间忽然闻到了一股辛辣的味道,两串眼泪不受控制,像断了线一样流下来。 那人把他从地上抱起来,然后继续往林子深处走…… 第81章 南柯一梦4 关楠似醒非醒的,他感觉自己被人抱着飞快的穿梭在树林里,四周全是沙沙的树叶声,很快的关楠感觉到自己身体好像在飘一样。 鼻息间闻到一股辛辣的味道,关楠止不住的流眼泪,眼睛酸的厉害,勉强睁开眼睛,眼睛前却是花的,被泪水冲的一晃一晃的,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关楠觉得自己被人放下来了,好像躺在树枝上,整个人一晃就要掉下去,不禁要挣扎起来。 但是他一动,"唰——"的一声,就有好多蔓藤一下席卷过来,突然捆住他的手脚,又是"唰"的一声,一条蔓藤将他的腰缠绕中,而且越绕越紧。 关楠被眼泪冲刷的眼前一片恍惚,根本看不清楚,而且身上的麻药还没退掉,只能无力的挣扎两下,身体一歪,"啊"了一声,就要从树枝上掉下去。 蔓藤"唰"的收紧,将关楠又拉了上来。 "别动。" 关楠的耳边有人说话,声音非常低沉,带着一股威胁的意味,关楠吓得一哆嗦,睁开眼睛去看他,却什么也看不见。 关楠哆嗦了一下,难道是那朵诡异的花会说话?那不是已经成妖怪了吗? 他正想着,蔓藤越收越紧,蔓藤上的倒刺马上就要扎进关楠的肉里,关楠吸了一口气,说:"你是谁!" 带刺的蔓藤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不收紧了,只是用力捆住关楠,关楠没听到有人回答自己,就想睁开眼睛去看,他略微欠起头来,突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关楠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一双有些狭长,眼尾带钩的血红眼睛,眼睛里充斥着漠然。 关楠在看到眼睛的一霎那,眼泪比刚才还要汹涌的滚了下来,停都停不住,哭的关楠眼睛直发酸,他一下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却听见有人在动的声音。 随即自己被一双手翻过去,侧躺在树枝上。 关楠要挣扎,那个声音又开口了,重复着刚才的话,说:"别动。" 关楠的手没有被绑住,快速的在自己腿上摸了摸,他心跳的非常快,他只有了些知觉,钩开自己裤子上的口袋,努力的往里伸,去够里面的匕首。 关楠果然没有再动,表现的很害怕,心里却狂跳不止,尽量不让自己的动作被发现,他的手指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关楠心跳更快了,用食指和中指把匕首夹出来,然后握在手里。 深吸一口气,就在关楠慢慢将匕首拿出来,想要割开蔓藤的时候,那声音有说话了,说:"看来你想吃苦头?" 关楠心脏一缩,吓得不敢再动,而那个人说完之后,就没有再说话,关楠屏住呼吸,突然感觉自己后脖子的地方有气流擦过,登时一惊。 "啊……" 关楠来不及反应,他浑身都被捆住,也没办法反应,后脖子的地方竟然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进来。 关楠急喘两口气,疼的他眼前发白,眼泪"刷刷"的往下流,此时已经不知道是辛辣的味道刺激的,还是因为疼痛刺激的。 疼痛之后竟然有些湿润的气息,还有什么东西在他脖子上来回滑,关楠睁大了眼睛,原来刺进自己皮肤里来的是牙! 关楠先是疼,随即有一股难以描绘的感觉涌上来,让他更加恐惧了,手里的匕首一抖,一下从树上掉了下去,发出"沙"的一声轻响。 关楠觉得身体很疲惫,眼皮很重,慢慢失去了意识,闭上了眼睛,就算沉睡过去,眼泪还在一点一点的从紧闭的双眼中流出来。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放在关楠的脸侧,突然给他擦了擦眼泪…… 关楠睡着了,他觉得自己在做梦,而且是个不适宜的梦,有人在摸自己,而自己的身体正在拼命的打颤,越来越兴奋,有什么东西悄悄卷上来,缠住了自己的身体。 关楠从兴奋中乍醒过来,看到无数条蔓藤缠在他的身上,撕扯着他的衣服,他现在的样子已经狼狈不堪,就在关楠恐惧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的眼睛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一双血红的眼睛,随时都会滴出血来,眼睛狭长,显得异常冷酷,眼尾带着弯钩,明明是一个男人,却透露出一股异样的妖冶。 男人的身材高大,浑身却赤裸着,一丝不挂,男人的表情倒是很自如,关楠脸上有些发烫,不敢看那男人,好像一丝不挂的是他自己一样。 关楠想要开口说话,但是浑身实在没有力气,男人一直注视着他,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腰,男人的手劲太大了,带着一股暴戾的气息,关楠有一种窒息,几乎要被他掐断了,疼得厉害。 关楠大口的喘着气,就见男人又动了,曲起他的腿来,伸手粗暴的撤掉他的裤子,关楠吓得要死,这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关楠使劲告诉自己,这是梦,他能清晰感受到这就是一个梦,自己睡着了,梦到了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一睁眼就全都没了。 关楠拼命的想要睁眼,然而那个男人已经把他的东西抵在关楠的身后,关楠身体抽搐着,拼命的向后搓,但是一点也不管用,男人的手太有力气了,他一动,似乎就要把他捏碎。 而抵在关楠后面的东西,竟然还像蔓藤一样长着倒刺。 关楠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那东西一下就冲了进来,疼得他一激灵,双眼翻白,眼泪"哗——"的流下来,这回不是辛辣的味道刺激的。 关楠感觉自己疼的快要死了,他想挣扎,但身上捆着蔓藤,男人的手掐住他的腰,一股屈辱袭上来,夹杂着难忍的疼痛,关楠几次都要昏过去。 疼痛…… 关楠突然一激灵,像是想到了什么,做梦会有疼痛的感觉吗?这是真实的疼痛感…… 关楠的心头忽然涌起一股绝望,他的匕首也掉下去了,现在就像砧板上的肉,而对方是一个怪物。 他绝望的喘着气,几乎要死过去,男人却不知餍足,突然抬起手,掐住关楠的脸,嗓子里传来一声嘲讽的冷笑,说:"不动了?这回还算听话。" 关楠睁开眼睛,眼神就像两把刀子,几乎可以杀人,但对上男人那双血红的眼睛,突然脑子里袭来一股眩晕感,有一股滚烫的东西打进他的身体里。 关楠"嗬——"的抽了一声,再也抵抗不住,头一歪,顿时晕了过去…… 众人顺着树林一直往里走,但是走了不远的地方,拖拽的痕迹竟然消失了。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地上,说:"这怎么办?" 万俟景侯蹲下来,捏了一把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说:"有辛辣的味道。" 温白羽也闻了一下,感觉淡淡的,并不是很明显,但是确实有那种味道,那味道实在是难以说明,明明是一种花香,很好闻的味道,但是偏偏掺杂着一股辛辣的感觉,让人一闻就想流眼泪,心里无端的升起一种悲哀的感觉。 众人赶紧又往里走,温白羽说:"血髓为什么单单要抓走关楠一个人?" 雨渭阳说:"关楠特别的地方还真是挺多的,你要让我说,我一时都数不过来。" 他一说,温白羽也觉得是这样,关楠前不久还指着一张破布,在上面看地图,说的大家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们一路往里走,突然万俟景侯就停住了,抬头看着一个大树。 温白羽也眼见的看见那棵树下落着一个反光的东西,走近一看,竟然是匕首,这匕首是关楠的。 之前关楠开罐头,易拉环被拧断了,就用的这把匕首剌开的的盖子。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说:"在树上。" 温白羽说:"快快,那咱们快上去。" 他说着,万俟景侯突然往上一跳,跳起老高,双手抓住树干,顺着树干快速的往上爬。 温白羽心里有些紧张,为什么会在树上,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迫不得已逃到树上的? 但是这也好像也说不通,绑走关楠的是血髓,一种有蔓藤的花,就算关楠跑到树上也不可能逃走。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快速的爬上去,树冠非常茂密,就看到关楠浑身被蔓藤捆着,正绑在一个粗大的树枝上。 温白羽惊诧的说:"关楠?" 而关楠的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东西,连个虫子都没有,除了蔓藤,并没看到什么人,更没有什么血髓花。 那些缠绕住关楠的蔓藤,似乎就只是普通的蔓藤,并不像活的一样。 温白羽说:"先救人。" 万俟景侯点头,猫腰顺着树干快速的走过去,拿出龙鳞匕首,快速的在蔓藤上一割,就听"唰"的一声,那些蔓藤自动的散开了。 关楠出于昏迷的状态,蔓藤一散开,关楠身体一歪,顿时顺着树枝掉下去。 万俟景侯没有准备,喊了一声"唐子"。 下面的唐子听见动静,立刻伸手去接,"嘭"的一声,幸好关楠的身材并不太高大,不然从这么高的树上掉下来,还不把下面的人砸死。 那些蔓藤散开之后,倏然就变成了粉末,万俟景侯说:"别呼吸。" 温白羽立刻捂住口鼻,蔓藤变成的粉末带着一种荧光的红色,很快就被冷气一吹,飘散了。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带着温白羽又从树上下来。 关楠此时正躺在树下,雨渭阳和唐子给他大约检查了一下。 温白羽说:"他怎么样?" 唐子说:"是睡着了,奇怪的是,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那些蔓藤都是带刺的,但是也没有一根刺扎进去。" 这确实很奇怪,血髓把关楠绑走了,他们一路追,就发现关楠躺在树枝上睡着了,身上捆着蔓藤,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妥。 关楠的睡像很痛苦,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毛皱起来,眼睫在不停的抖动,似乎梦到了可怕的东西,身体不停的痉挛着,大口呼吸,好像随时会休克一样。 温白羽看他那么痛苦的样子,说:"把他叫醒吧。" 他说着,从万俟景侯的口袋跳到关楠的身上,顺着他的胳膊爬上去,站在关楠的肩膀上。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看到关楠的脖颈上,竟然有两个血点。 温白羽立刻说:"你们来看,这里有伤口。" 众人凑过去看了一眼,确实是伤口,但是伤口非常小,而且已经愈合了,只是两个小血点,似乎被什么利器扎过。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 唐子说:"不知道是什么伤口,或许是蔓藤的刺扎的,他现在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咱们先回去再说。" 众人把关楠叫醒,关楠醒的时候突然大喊了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关楠醒来,一身都是汗,脸色有些苍白,看到是众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整齐,没有任何异样,就松了一口气,好像劫后重生一样。 关楠说:"我怎么了?" 温白羽说:"你差点吓死我们,突然就失踪了,而且唐子说他们闻到了一股辛辣的气味,我们刚才找到你的时候,你身上也都是蔓藤捆着。你遇到了什么?" 他一说,关楠的脸色顿时变了好几次,小心翼翼的说:"我……你们找到我的时候,除了有蔓藤捆着,还有别的吗?" 温白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没有了,怎么了?" 关楠又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靠着大树,说:"没什么,看来真是做梦……我也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好像就是那朵花,那种气味记忆实在太深了,而且我现在眼睛还在发酸。" 关楠说着,伸手揉了揉自己眼睛,温白羽看向他的眼睛,确实肿了,好像哭得很厉害。 关楠继续说:"我被他拖着一直走,后来……我看到了一个男人,但是没看清楚,只看到了一双眼睛,血红色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再后来我就晕过去了,不……不太记得了……" 关楠并不想把自己那个奇怪的梦说出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过幸好也只是一场梦,这让关楠有些放松。 万俟景侯说:"这里不安全,先回去再说。" 众人点点头,关楠从地上站起来,只不过站起来的一霎那,关楠的双腿发软,一下就栽倒下去,温白羽还在他肩膀上,被他一晃,顿时摔下去。 万俟景侯眼疾手快,一手一个,右手将温白羽托住,左手一抓,拎住关楠的后脖领子,一下把人拽起来。 关楠有些狼狈,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无力,而且腿非常软,根本迈不动步子。 唐子说:"你之前是不是中了麻药?" 关楠点点头。 唐子说:"别走了,我背你吧。" 关楠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实在没办法走路,唐子蹲下来,让关楠爬上来。 众人赶紧赶回了露营的地方,等到了地方,唐子把他放下来,就听见关楠呼吸的声音很平稳,而且特别绵长,竟然已经睡着了。 众人都坐下来,把行李也放下来,万俟景侯把火堆弄得旺一些,雨渭阳又把帐篷重新搭起来,不过帐篷已经破了一个洞,似乎有点灌风,大家把关楠放进去,为了安全起见,就没有把帐篷帘子放下来。 马上就要天亮了,这一天折腾的,众人都有些疲惫,围拢的坐在火堆旁边,但是睡也睡不着了。 唐子说:"咱们这次找到关楠,有些匪夷所思的简单,血髓花抓走了关楠,为什么又突然放了他?" 温白羽说:"还有关楠脖子上的血点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没有中毒的迹象。" 雨渭阳说:"但是关楠看起来很虚弱。" 众人围在火堆边讨论,雨渭阳身体弱,有些抵不住,靠着唐子小睡了一会儿。 天色已经蒙蒙发灰,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表,早上五点半了,这些日子都是一到早上五点,关楠就雷打不动的起床了,然后来叫他们起床。 但是今天就很意外,关楠睡得很死,脸色渐渐从苍白变得红润起来,看起来比晚上的气色要好得多,但是依旧睡不醒。 众人本想在河边打水洗漱,但是转念一想,有一具尸体在河里泡了小十年的澡,这水也太恶心了。 最后大家还是用的自己带来的水,已经不多了,就好歹洗漱了一下,然后唐子开始做饭。 虽然都是做饭,不过唐子的手艺就比万俟景侯要好得多,万俟景侯煮挂面不管放多少水,最后煮出来的都是面糊糊,水全干了,只剩下一坨一坨的面条,那美观程度简直就是低到爆表。 而万俟景侯还很严肃的说,他之前自己下墓都是这么吃…… 唐子煮的挂面就比较美味,而且他们还带了调料,撒上盐和一些调味料,大家都忙了一晚上,现在终于体会到关楠那种永远也吃不够的感觉了…… 众人吃着挂面,在没有肉罐头的情况下,这个已经算是美味了,挂面的香味很快飘过去,温白羽笑着说:"你们说关楠会几秒之内起床冲过来?" 雨渭阳也笑着说:"你太不厚道了。" 不过他们俩说完话,关楠竟然都没出来,只是梦呓了一声,然后继续睡觉。 温白羽说:"他不会是睡着的时候昏迷了吧?" 他说着有些担心,就跳下去,进了帐篷看看。 关楠并不是昏迷,但是睡不醒,睡得特别沉,温白羽叫了他两声,都没什么反应。 万俟景侯喊了温白羽一声,温白羽就走回来,说:"关楠是不是昨天晚上吓着了,他睡觉的时候都在说梦话。" 雨渭阳好奇的说:"说什么?" 温白羽耸了耸肩膀,说:"听不懂,太模糊了。" 万俟景侯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示意温白羽爬上来,温白羽只好任劳任怨的顺着万俟景侯的大长腿爬上去,坐在了他的膝盖上。 万俟景侯拿起碗和筷子,用筷子卷了一根面条,卷成一个小圆球,然后递到温白羽的嘴边,说:"你先吃饭,让他再睡会儿,今天是阴天,阴气太重,现在不适合下墓,等到中午看看日头出不出得来。" 温白羽抱着万俟景侯的手,踮起脚来,趴在筷子上使劲咬了好几口,挂面一根还挺长,卷起来就变成了一个大圆球,够温白羽吃好几口的。 温白羽一边吃,一边嘟囔,说:"下墓还有这么多讲究?" 万俟景侯看面条的碎渣贴在温白羽的脸上,不禁伸手给他擦了一下,说:"平时没这么多讲究,但是你现在神力被封,为了安全起见,讲究就多一些。" 温白羽点点头,又抱着万俟景侯的手,咬了一口面条,温白羽确实也饿了,吃光了一根面条,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万俟景侯还没吃饱。 万俟景侯就又把碗拿起来,用筷子卷了一根面条,递到温白羽的嘴边。 雨渭阳看见十厘米的温白羽抱着万俟景侯的手,一边说话一边吃面条的样子,忍不住就想到了小仓鼠。 雨渭阳笑着说:"回去之后我要养只小仓鼠。" 温白羽吸溜着面条,看向他,说:"为什么要养仓鼠?" 雨渭阳笑着指了指他,说:"因为实在太可爱了。要不你干脆别变回去了,这么小还省粮食。" 温白羽说:"等你变小了就知道还是不省粮食好。" 众人吃了饭,到了八点多,关楠还没醒,而且今天果然是阴天,天色非常阴沉,带着一股湿气和阴森的冷意。 众人吃了饭都有些困了,就进帐篷里睡了一会儿,转眼已经快要中午十二点了。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万俟景侯也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他,温白羽见他专注的看着自己,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把头放过来一些,贴着温白羽,声音压得很低,说:"我在想,要不要看着你睡着的样子,干会儿活。" 温白羽才睡醒,脑子有点转不开,说:"干活儿?干什么活儿?"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但是并没有说话。 温白羽顿时就明白了,一脸的通红,说:"你怎么这么无耻!"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正常的生理问题。" 温白羽立刻爬起来,穿上鞋往外走,岔开话题说:"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他说着话,众人也都醒了,连关楠也醒了。 温白羽笑着看向关楠,说:"你醒了?" 关楠点点头,说:"浑身都疼。" 温白羽说:"你是睡的太多了吧?" 关楠坐起来,看了一眼腕表,顿时一脸惊诧,说:"十一点半了!?" 温白羽说:"是啊,我们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醒呢。" 关楠赶紧爬起来,出了帐篷,看见外面是阴天,现在是中午,竟然都没有太阳,不禁皱了皱眉。 关楠说:"咱们快点启程吧,不能耽误时间了,虽然就在附近,但是还有一段路。" 众人也同意,就把行李放上车,拆了帐篷,把火堆也熄灭了。 关楠给唐子指了路,让他开车,不一会儿就听见后座上有绵长的呼吸传来。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一侧头,就看见关楠歪着头靠着窗户,竟然又睡着了? 以前喜欢吃,现在喜欢睡,他们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关楠了。 关楠睡的很香,奈何唐子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走了,叫了好半天,关楠才醒过来,似乎雷打不动一样。 关楠迷糊的揉了揉眼睛,说:"我又睡着了?" 温白羽沉痛的点点头,说:"你怎么了?" 关楠摆摆手,说:"就是有点困,没事。" 他说着,看了看四周,给唐子继续指路。 他们的车断断续续的开,下午两点的时候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众人下了车,关楠在四周看了一圈,前面是一座山,山并不高,而且也不陡峭,坡度很缓。 关楠指着前面的山,说:"上次我们就是在山上找到的入口,但是逃出来的时候,有人在追我们,他们炸毁了入口,咱么要下去,还要再找。" 温白羽诧异的说:"有人追你们?什么人?" 关楠摇头,说:"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或许是墓葬里的阴兵吧,我那时候也是第一次下墓,什么都不懂,那些人……穿着盔甲,像是武士……" 温白羽看向关楠,说:"我有个问题,槐安国的墓葬,并不像淳于棼给金枝公主建的墓葬那么大吧?" 关楠点点头,说:"金枝公主的墓葬是个例外。" 温白羽说:"那你们是怎么进去的?人蜡是从墓葬里带出来的,你们当时并没有桃木锏啊,这种普通人的体型,怎么可能钻进槐安人的墓葬里?" 关楠笑了一声,说:"谁跟你们说,桃木锏是从墓葬里带出来的?" 温白羽诧异地说:"没人跟我们说,但是那只桃木锏,是放在人蜡的手里的,所以……" 关楠说:"不对,那只桃木锏,其实是方教授把他放在人蜡手里的,因为利于保存,人蜡是死的,不会变小,但是活人碰到桃木锏就会缩小,这很危险,为了安全他把桃木锏放在木棺里,只是存放而已。" 温白羽说:"这只桃木锏不是墓葬的陪葬品?那桃木锏是从哪里来的?" 关楠摇头说:"不是墓葬的陪葬品,我们当时来的目的,第一是发觉槐安古国,第二也是冲着第二只桃木锏去的,因为桃木锏是一对儿,但是后来他们并没有能力把桃木锏带回去。你以为当时姓汪的为什么非要找到姓方的,大家一起相亲相爱去发觉槐安古国吗?当时我父亲对这方面很有研究,他们找到我父亲,是为了做顾问,找到姓方的,则是因为姓方的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支桃木锏,想要进槐安古国的墓葬,必须用到这只桃木锏。" 温白羽觉得,方教授汪医生和关副教授之间的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而方教授死了两次了,汪医生也死了,现在只有关副教授还活着,无论如何他们回去之后,都一定要找到关副教授问问这些问题。 温白羽说:"这么复杂。" 关楠冷笑说:"他们没一个好东西,复杂的事情还多了去呢。这一路上,我还经常听见方教授和他女儿吵架。" 温白羽顿时觉得很头疼,说:"方教授不是特别宝贝他的女儿吗,还吵架?" 关楠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的关系并不好,我听到的吵架就有四五次,没听到的就不知道了。" 关楠说着,又说:"山上没法开车,咱们拿了行李上山吧。" 众人点头,把车上的行李卸下来,背在背上,就往山上走了。 关楠打头往上走,突然站定了,众人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就见关楠突然回头,说:"那个……还有吃的吗,我饿了……" 温白羽"噗"的一声就笑出来,说:"我还在想你怎么转型了,不爱吃,反而爱睡觉了。" 雨渭阳翻了翻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些可以速食的,扔给关楠。 关楠接过来,拆开包装就吃了。 雨渭阳突然额头一跳,从包里抓住一包小浣熊干脆面,说:"这是谁买的……" 万俟景侯淡定的说:"我买的。" 他说着,从雨渭阳手里接过来,就见万俟景侯淡定的拆开包装,淡定的拿出调料包,然后又淡定的把里面的面饼"咔嚓嚓"的压碎。 然后把干脆面的包放进口袋里,温白羽就爬进干脆面的袋子里,就听"咔嚓、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温白羽吃的特别欢快。 因为干脆面被掰碎了,而且万俟景侯掰的特别碎,温白羽根本不用别人帮忙就能自己吃,他坐在干脆面的海洋上,左手抓一把,右手抓一把,然后往嘴里塞。 唐子眼皮一跳,看着万俟景侯微笑着低头看自己的口袋,不禁拍了拍万俟景侯,说:"养成真的这么上瘾?"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一般上瘾。" 唐子摸了摸下巴,瞥了一眼雨渭阳,雨渭阳好端端的走在前面,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也不知道为什么。 温白羽吃了半袋子的干脆面,已经撑得要死了,躺在干脆面的袋子里揉着自己的肚皮,心想着还真是节约粮食。 关楠带着他们往山上走,两点多的时候开始隐约有太阳了,把浓雾给驱散了不少,阴沉沉的天色好转了一些。 他们爬到了半山腰,关楠指着一个地方,说:"我记得上次我们是从这里进去的,肯定不会错,但是这个地方被炸药一炸,都封死了,没办法进去。" 万俟景侯看了看那些石头,确实是封死了,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碎石,绝对进不去了。 关楠说:"槐安国的墓葬确实就像蚂蚁洞,有很多洞口,咱们可以找其他的。" 他说着,又往上走去,却突然停住了,脸上露出一股嫉妒惊讶的表情,随即变成了恐惧,冲他们挥手,说:"快下山!快下山!" 温白羽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关楠肯定感受到了什么,说:"怎么了,有什么?" 关楠嘴唇哆嗦,说:"鹰,巨大的鹰……" 他的话一说完,就听一声呼啸,"嗖——"的一下,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温白羽正趴在万俟景侯的肩头,突然感觉自己后脖领子一提,已经身在半空了。 温白羽被拽的飞起来,感觉心脏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了,一直巨大的鹰,用爪子抓住他,把他兜了起来。 温白羽心里唾弃着关楠,不是关楠的第六感不准,而是之前几次的第六感都很有让他们准备的余地,而这次关楠刚说出是鹰,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戒备,温白羽已经被兜上了天去。 众人一见温白羽被兜起来,他现在体型那么小,对于一只巨大的鹰来说,温白羽就像一条虫子的大小,还不是分分钟给吃掉的节奏? 万俟景侯看见温白羽被兜起来,只在一霎那见,突然拔身而起,双手一抓。 就听那只巨鹰突然长鸣一声,巨大的身体往下一陷,温白羽低头一看,万俟景侯竟然双手一抓,正好抓住了那只老鹰的一只爪子。 巨鹰被抓的向一边歪去,不停的扑闪着翅膀,然后蹬着两只爪子。 温白羽被爪子抓住,蹬的他两眼发昏,万俟景侯的手腕立刻被划伤了好几处,却不松手。 那只巨鹰的体型太大了,竟然能把一个成年男人兜起来,万俟景侯不让他飞上天去,用力往下一坠,巨鹰剧烈的扑腾翅膀,兜着万俟景侯一点一点的往上去。 唐子把背包扔下来,说:"雨老板你小心。" 他说着,突然冲过去,临近那只巨鹰的时候,身形一展,猛地变成了一只黑色的,托着五条长长凤尾的大鸟,坟的体型要比这只巨鹰大得多,翅膀一展,巨鹰头顶顿时一片阴影,坟的翅膀一扇,一股巨大的气流涌来。 温白羽感觉那就像飓风,吹得他脖子都要掉了,衣领子不堪重负的发出"嘶啦……"一声响。 温白羽"啊"了一声,衣服撕了,他整个人脱离了鹰爪子,从高空掉下来,万俟景侯低头一看,顿时双手一松,猛地往前一扑,抓住温白羽,巨鹰被万俟景侯坠的还没飞起来,这个高度对于万俟景侯来说根本不高,他一扑,抱住温白羽就地一滚,两个人立刻稳稳的落在地上。 万俟景侯赶紧摊开手,看向温白羽,说:"怎么样?" 温白羽只是被摇的要吐,摆摆手,说:"没事,我竟然被一只老鹰欺负。" 那边唐子变成了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下落在老鹰的背上,就听"轰!"的一声巨响,老鹰被他踩了下来,顿时砸在地上,一下摔得懵了。 唐子变回来,雨渭阳赶紧冲过来,拿了绳子,三两下把那只巨鹰捆起来,然后又掏了衣服递给唐子,说:"赶紧……赶紧穿上……" 唐子笑了一声,接过衣服来披在自己身上。 关楠在一边看着,唐子突然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坟鸟,托着五条长长的尾巴,还会散发出光芒。 关楠从没见过这种人,顿时睁大了眼睛,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说:"你……你是妖怪吗?" 唐子一边穿衣服,一边笑了一声,说:"或许是,但是我不吃人,你放心吧。" 关楠其实也并不是害怕,突然见到这种奇景,他是惊讶,而且被震惊了,有些回不过神来。 温白羽走到那只巨大的老鹰面前,爬上去,坐在老鹰的头上,抓住他的羽毛开始拔,说:"人善被人欺,简直反了天,拔掉你的毛。" 万俟景侯咳嗽了一声,勉强克制住自己的笑意,伸手把温白羽拽起来,说:"行了,再拔成鹌鹑了。" 温白羽看见他的手腕上有几道划伤,是刚才老鹰挣扎的时候,用爪子刮伤的。 万俟景侯见他看自己的手腕,笑了一声,说:"有点疼,给我舔舔?" 温白羽顿时揉了揉脸,不去看万俟景侯了。 万俟景侯也不强求,而是低下头来看那只摔得迷糊的巨鹰,他伸出手来,拨了拨巨鹰头上的羽毛。 那地方的毛被温白羽拔了几根,看起来有点秃,就在秃毛的地方,竟然有一个血点。 万俟景侯皱眉说:"海虫。" 他一说,温白羽立刻跑过去看,果然就见到巨鹰的头上有个血点,和他们之前见到了海虫钻进去的痕迹一模一样。 唐子和雨渭阳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他们都听说了,不禁诧异的也凑过去看。 关楠不知道海虫是什么,说:"我们上次来,也遇到了这种老鹰,攻击力非常强,队里好几个人被老鹰兜起来扔下了山,当时情况有点惨,而且这些老鹰好像是被人圈养的。" 温白羽说:"的确是被人养的,这个血点是伤口,有虫子爬进去了,这种虫子可以控制宿主,就算宿主死了,也可以控制宿主的行为。" 他一说,关楠睁大了眼睛,说:"怪不得,我们之前有枪,打死了几只,后来那几只还是能攻击我们。" 老鹰很快就醒过来,想要鸣叫,万俟景侯一把抓住老鹰的鸟嘴,然后用绳子捆起来。 关楠松了口气,说:"他们是成群出现的,鸣叫能引来更多的同伴,咱们还是快走吧,这些老鹰太凶了。" 虽然这些老鹰对万俟景侯其实不足为惧,但是温白羽现在体现太小,神力全都封在体内用不出来,对于老鹰来说温白羽就是一个可口的猎物,而且体型悬殊如此大,万一被抓走了不是闹着玩的。 众人跟着关楠往山上走,继续找墓葬的入口,关楠说:"我们进去之后,发现墓葬有许多洞口,不过全用封土封上了。" 他说着,就见万俟景侯停了下来,看着脚下的土地,然后蹲下伸手摸了摸,唐子也蹲下来,捏了一把土闻了闻。 万俟景侯说:"要下铲子看看。" 唐子把背包卸下来,拿出铲子插在土里,往上拧了杆,一点一点的敲下去,很快就不敲了,然后把铲子扒上来。 温白羽时候:"怎么样?" 唐子说:"有石头的声音。" 雨渭阳说:"那这下面就是墓葬了吗?" 唐子点点头,说:"八成是,等我们挖开。" 关楠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当时他们找了整整一天的入口,而且挖了好几个洞,最后才确定下来,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下铲子就能听出土下是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和唐子一起挖土,很快就把地上挖出一个洞来,封土去掉之后,底下出现了一个石洞,石洞用一个石板封住,相对于三寸的槐安国人来说,这个石板太巨大了,根本不可能有人打开,就像千斤闸一样,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石板就是逗着玩,太小儿科了。 万俟景侯伸手抠住石板,把石板轻而易取的拿起来,放在一边,底下顿时出现了一个石洞,黝黑一片,似乎非常深,看起来果然像是一个蚂蚁洞,不过要比蚂蚁洞大的多。 众人看着石洞,不禁吸了一口气,关楠也深深的回忆起来,仿佛石洞是个漩涡,要将他吸进去。 关楠不禁喃喃的说:"就是这样,有一个石板,下面就是墓葬了,非常复杂,里面漆黑一片,我们在里面死了好多人……" 温白羽探头看了看下面,什么也看不清楚,里面实在太深了,但是洞口非常整齐,而且是个石洞,有非常严谨的修葺的痕迹,绝对是人为开凿的。 温白羽说:"要不这样吧,我绑上绳子,先下去看看,你们体型都这么大,下来也不容易。" "不行。" 温白羽话还没说完,万俟景侯已经第一个反对了。 温白羽说:"为什么不行?我只是下去看看,如果有必要,你们再上来,毕竟之前已经有很多人下墓了,万一底下全都炸毁了呢?" 万俟景侯说:"你的灵力全被封住了,下去很危险。" 温白羽说:"就是这样,我才不想让你们下去,想要下去肯定要动桃木锏,但是你们动了桃木锏,也会和我一样,什么都做不了,被一只老鹰拽着满处跑,这不是更危险。" 关楠在一边听着,不禁挑了挑眉,思考了一下那么大的老鹰,正常人被拽着满处跑都是正常事情,也不算没用吧……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僵持了一会儿,温白羽不想让万俟景侯摸桃木锏,万俟景侯不想让温白羽一个人下去,万俟景侯脸色黑得厉害,其余三个人都保持缄默。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簌簌簌"的声音,从洞口传出来,温白羽往里看里一眼,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听到声音。 或许也是石洞太长了,所以就像拢着手说话一样,传的声音很远。 温白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成群结队的涌了过来。 万俟景侯皱眉说:"虫子。" 关楠突然睁大了眼睛,说:"蝎子,好多蝎子……" 万俟景侯听了立刻伸手拦住温白羽,让他往后站,远离石洞,温白羽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心想着关楠的第六感怎么越来越退化,而且是明显的退化,就在这个时候,"哗啦——"的一声,石洞就像喷泉一样,从里面涌出来无数只蝎子! 蝎子的体型有十厘米那么大,可怕的是蝎子是有毒的,而且这么多只蝎子,这数量太过于庞大了,一片一片黑压压的蝎子涌出来,朝着他们快速的扑过来。 温白羽看着一堆和自己一样大的蝎子,不禁脑袋有点发麻。 万俟景侯说:"快上来。" 他说着,温白羽立刻顺着万俟景侯的裤子往上爬,下面的蝎子涌过来,好多冲着体型小的温白羽抓去,万俟景侯掌中冒出一股火焰,"呼——"的一声打出去,那些蝎子惧怕火焰,纷纷往后退。 关楠此时已经不再惊讶了,刚刚唐子变成坟鸟,关楠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接下来发生什么,他也不惊讶了。 蝎子只是暂时性的后退,与此同时洞口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涌蝎子。 温白羽正在往上爬,突然愣了一下,不禁又往下爬了两下,万俟景侯感觉到他又要下去,说:"你在干什么?" 温白羽说:"看不清楚,等一下。" 他说着又顺着万俟景侯的裤子爬下去,离得近了这回看清楚了,那些蝎子身上竟然也有小血点。 温白羽不禁吸了一口气,这么多蝎子,也是有人在养吗? 温白羽立刻喊着:"蝎子上也有海虫。" 他说着,又快速的往上爬去。 "啊……" 就在这个时候,关楠突然发出一声轻喊,猛地踢了两下腿,似乎是有蝎子爬上去了,紧跟着关楠的脸色很难看,突然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温白羽说:"不好,关楠是不是被咬了。" 雨渭阳赶紧搀扶起关楠,关楠疼的额头上冒出汗来,撩开裤管一看,腿上红肿了一片,还有灼烧的感觉,就像过敏一样。 雨渭阳说:"怎么样?" 关楠摇头说:"没事,就是有点疼,刚才腿一下软了。" 唐子说:"先离开这里,蝎子太多了。" 他们说着,万俟景侯突然一回头,就看见自己肩膀上的温白羽不见了,转头一看,温白羽掉在地上,腿被类似于蟹鳌的触角夹住,一直托着往洞口去。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立刻跟上两步,但是这些蝎子的团队意识似乎非常好,马上团团围上来,开始攻击万俟景侯,虽然他们的攻击力对于万俟景侯来说并不大,但是却成功拖住了万俟景侯。 温白羽被巨大的蝎子拖着往后走,猛烈的蹬着腿,但是那蝎子的触角非常有力,温白羽根本挣脱不开,很快的蝎子就把温白羽拖进了蝎群中。 一堆蝎子围绕着他,但是却不吃他,也不叮他,只是要把他拖进洞穴里。 温白羽感觉到一种失重感,身体一歪,就被蝎子倒拖进石洞里,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双手一抓,立刻扒住石洞的边缘,他的腿上挂着蝎子,蝎子用力的扯着他,要把他扯进去。 温白羽现在完全没有灵力帮助,就和一个普通人没区别,他双手挂在洞口,吃力的厉害,腿上有蝎子,很快又有蝎子冲过来,挂住温白羽往下拽,他感觉自己腿上就像挂了两个成年人,胳膊都要撕裂了。 温白羽用尽全力,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上的蝎子冲过来,对着他的胳膊一叮。 温白羽顿时感觉到一阵冷汗,手一松,一下掉进黑暗的洞穴里。 那些蝎子把温白羽拖进去,立刻发出"簌簌簌"的声音,似乎在撤退,都快速的往洞穴里退去。 万俟景侯看见温白羽掉下去,脸色黑得厉害,顿时把背包卸下来,从里面把木棺材逃出来,"咔"的一声打开,看着里面被雨渭阳包了布的桃木锏,说:"我下去找温白羽。" 唐子立刻说:"我们也去。" 万俟景侯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把桃木锏拿出来,打开包住的布,只是一瞬间,万俟景侯就觉得有一种眩晕感席卷上来,还有一种憋闷的感觉。 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就像硬要把一种庞大的力量压缩起来一样,万俟景侯本来就是烛龙,体内总是压抑着暴戾的天性,立刻粗重的喘息起来。 眼前一黑,短暂的失去了一两秒的意识,万俟景侯一下从地上弹跳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里面没有温白羽,到是有一把也被缩小的龙鳞匕首。 万俟景侯毫不犹豫,立刻从洞穴跳了下去。 其他三个人见了,立刻也拿起掉在地上的桃木锏,关楠体会过这种缩小的感觉,在缩小的同时,似乎感觉到周围的东西也在变大一样。 他们缩小之后,对于木棺来说,那就是正常大小了,根本无法带走,关楠掂了掂那把桃木锏,说:"这个带走,或许有用。" 他们说着,很快就钻进石洞里。 石洞对于温白羽来说,十分的宽阔,他一下掉下来,石洞实在太深了,温白羽还以为自己要摔死,结果"嘭"的一声,一下掉在了一个石头台上。 温白羽顿时有些发懵,后背磕的生疼,感觉脑袋一重,脑后流出了一些温热的血,头一歪,顿时晕了过去。 三人很快赶上了前面的万俟景侯,石洞非常深,都是用一个一个石砖砌成的,每个石砖之间都有凹槽,可以顺着往下爬,不过凹槽有些浅,爬起来非常吃力。 他们一直往下爬,突然看到下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凸起的,类似于平台的地方,万俟景侯用绑在胳膊上的手电一照,顿时看到了温白羽。 温白羽仰躺在地上,四肢瘫软,旁边聚集了许多的蝎子,黑压压的一片,围拢着温白羽,似乎要把他继续往下拖。 万俟景侯见到温白羽昏迷过去了,地上一片血迹,顿时心口都顶住了,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怒气冲到头顶上,几乎崩溃了他的理智。 距离突出的平台还有一段距离,万俟景侯却不管这些,突然双手一松,立刻从石洞往下跳。 雨渭阳喊了他一声,就看到万俟景侯一下跳了下去,"嘭"的一声稳稳落在石台上。 那些蝎子被他突然跳下来,一下惊跑了不少,但是很快的又聚拢过来。 现在的蝎子都比万俟景侯还要大,围拢过来,立刻变得黑压压的,众人在上面看着,万俟景侯的身影很快就要被淹没了。 而现在的万俟景侯神力被困,就算他是创世之神的烛龙,现在也完全用不出火精来。 关楠看着下面黑压压的,额头上出了一堆汗,他的腿疼得厉害,灼烧的感觉没有退散,反而越来越重,急的不行,说:"怎么办怎么办……" 雨渭阳也着急,突然说:"用汽油!用汽油!蝎子对气味很敏感,会明显回避刺激性的气味。" 他一说,唐子立刻也双手一松,"嘭"的一声跳下去,然后把背上的背包卸下来,在里面翻出汽油,他们有备用的汽油,不过当时背包背在唐子背上,也跟着缩小了,汽油也变得这么小。 唐子立刻打开汽油,一下泼过去,"哗啦——"一声,那些蝎子对刺激性气味有强烈的回避性,顿时就散开了,保持一个圈子,不敢闯进来。 万俟景侯立刻扑过去,抱起地上的温白羽,温白羽的后脑受伤了,流了许多血,胳膊上叮了一下,所幸身上没有骨折的地方,全都是擦伤。 万俟景侯松了一口气,唐子很快也过来了,雨渭阳顺着石洞慢慢往下爬,费了很大力气,也总算是到了台阶的位置。 雨渭阳惊讶的看着石阶上,竟然有两个大字,是繁体。 ——神霄。 雨渭阳低头往下看,就看见石洞还在继续往下延伸,深得不见底,而每隔一些距离,就能看到一个凸起的台阶,就和他们脚踩的这个台阶一样。 雨渭阳数了一下,但是石洞太黑,看不到底,少说能看到六七个这种台阶。 雨渭阳说:"神霄?难道这个洞被设计成了九重天的样子?" 唐子点点头,说:"看起来下面还有八阶才能到底。" 关楠因为受伤了上,爬的比较慢,还没有从上面下来,温白羽这个时候已经醒过来了,朦朦胧胧的睁眼,立刻觉得胳膊上有点痛,脑袋也木木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嗓子里有呕吐的感觉,肯定是脑震荡了。 这个高的距离摔下来,没有摔死就已经是好事了。 万俟景侯立刻问他,说:"哪里不舒服?" 温白羽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估计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是想要说话,但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温白羽有些着急,脸色也惨白下来,立刻指着前面,睁大了眼睛,众人回头一看,就见关楠跳下来,站在石阶旁边喘气,身体一歪,突然一下掉下了石阶! 唐子离得最近,扑过去伸手一抓,就听"嘶啦"一声,关楠掉下去的太猛了,唐子抓住了他的袖子,但是一下就扯掉了,关楠的身体就像一片叶子,顿时就要陷入黑暗中。 现在几个人的神力全都被封起来,根本没法变成坟鸟和凤凰去救他。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唰——"的一声,两条蔓藤不知道从哪里伸了出来,顺着石洞席卷而下,"嗖"的一声将关楠下坠的身体一下卷住。 关楠被勒的"哎"的梦呓了一声,整个人陷在昏迷之中。 众人只见蔓藤"唰——"的往上一卷,带着昏迷的关楠一下卷上来,然后把关楠放在石阶上,蔓藤随即一下消失了。 众人都有些诧异,蔓藤竟然救了关楠,而且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这一点儿也不像之前他们遇到的蔓藤。 温白羽怔怔的看着,突然松了一口气,张了张嘴吧,但是还是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发出"啊……"这种单音节。 万俟景侯看着他,脸色很不好,突然低下头,死死吻住温白羽的嘴唇,温白羽感觉到一股窒息,身体软的厉害,本身就没力气,被他吻得更是全身无力,万俟景侯的亲吻就跟他的本性一样,霸道、暴戾又急躁,却带着一股珍惜和小心。 温白羽嗓子里不断发出单音节,似乎是在呻吟,唇角有来不及吞咽的丝线流下来,眼睛被吻的通红,舌根也又麻又酸,几乎喘不过气来,嘴唇上有刺辣辣的疼。 就在温白羽几乎眼前发黑的时候,万俟景侯才放开了他,伸手抱住温白羽,埋首在他的颈间,不停的深吸着气。 温白羽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嗓子里说不出话来,只能伸手抱住他。 蔓藤一出现,自然会带来一股刺鼻的辛辣气味,那些蝎子似乎比惧怕汽油还惧怕这种气味,立刻纷纷散去,顺着石洞"刷刷"的往下逃命去了。 雨渭阳和唐子去检查了一下关楠,关楠是中了蝎子的毒,他没有温白羽那样的凤凰血,毒素扩散很快,他的腿红肿了一大片,意识也有点模糊,不过很快就醒了。 万俟景侯把手掌划开,滴了几滴血在关楠的伤口上,红肿退下去很多,但是并没有立刻消肿。 万俟景侯说:"蝎毒还没有完全干净,因为摸了桃木锏的缘故,我的血力量也变弱了,只能暂时抑制毒素,咱们要赶紧找到另外一只桃木锏,然后出去。" 他说着,看向温白羽,说:"还能走吗?" 温白羽点点头,扶着万俟景侯从地上爬起来,他乍一站起来,还有一丝头晕,不过并不是太严重。 万俟景侯目测了一下石阶到下一个石阶的高度,从背包里拿出绳子,挂在石阶的凸起上,拉了拉,似乎能承受住重量,这么高的石洞,他们如果冒然往下爬,还没到底,体力就全都用光了,因为桃木锏的缘故,他们现在都和常人无异,更要保存体力。 其他人也拿出绳子,绑在腰上,准备荡下去。 众人顺着绳子荡下去,很快就到达了第二节石阶,上面写着——青霄,两个字。 雨渭阳说:"还真的是九重天?" 万俟景侯点头,说:"到底之后,估计就是太霄。" 温白羽恢复的很快,脑袋已经不流血了,就是说话还是有点问题,断断续续的,有的时候明明想说这句话,但是表达出来的磕磕巴巴的,急的温白羽脸都红了。 万俟景侯看他着急,说:"别着急,只是暂时性的,一会儿就好了。" 温白羽点点头,不过也知道万俟景侯是安慰自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舌头才能捋顺了。 众人从第一节神霄一直爬到了第八节紫霄,实在是走不动了,他们之中只有唐子和万俟景侯的体力惊人,其他三个人都是正常体力,而且温白羽的胳膊中了毒,关楠的腿中了毒,雨渭阳又天生畏寒,他们一直往下走,越来越寒冷,三个人下了八层,都有些体力透支。 众人坐在紫霄的台阶上,大家都有些喘气,关楠额头上有许多汗,脸也通红的,喘的最厉害,说:"有吃的吗,要饿死了……" 众人这一看表,竟然已经五点了,从他们发现石洞,到爬到第八层,竟然已经用了三个小时,实在太惊人了,怪不得关楠会觉得饿。 唐子把背包里的食物分了一下,似乎不太理想,如果正常饭量的话,他们够吃一个星期,但是按照关楠这个饭量的话,估计也就够三天,那还是理想状态…… 唐子的食物分到关楠的时候,关楠却没有动静了,靠着石洞的墙壁,歪着头,双眼闭着。 众人吓了一大跳,赶紧去检查关楠,一探鼻息,挺平稳的,就是仍然有些喘,竟然是睡着了! 温白羽发现关楠从昨天晚上被找回来之后,就非常嗜睡,找回来的路上,关楠就睡着了,他们开着一半车,关楠又睡着了,唯一没睡着的时候,就是他们遇到蝎子的时候,那时候情况紧急,关楠估计想睡也不能睡。 现在又睡着了…… 温白羽不禁过去,把关楠的头拨向另一边,看着他脖子上的两个血点。 温白羽张了张嘴,该死的还在失语,急的额头冒汗,拽了拽万俟景侯,又指关楠脖子上的血点,比划了好半天。 万俟景侯皱眉说:"你想问这是不是海虫的血孔?" 温白羽立刻点头,万俟景侯摇头说:"这我也不知道,海虫的事情还要问东海。但是之前的海虫都是一个血点,这是两个,而且血点要比海虫大的多,不应该是海虫。" 他这么说,温白羽就松了口气,要知道海虫那东西是吃大脑的,吸食脑髓,那么可怕的玩意,上次爬到小海的脑袋里已经很吓人了,关楠身体里有没有毒素,不可能自己把海虫逼出来。 关楠睡得很沉,皱着眉,众人不忍心打扰他,也各自休息了一会儿。 温白羽睡着觉,突然感觉到手臂上一阵麻痒,不禁立刻就醒了,他靠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万俟景侯见他一动,也醒了,低头看着他,说:"怎么,难受?" 温白羽伸手卷起自己的袖子,万俟景侯就看到温白羽被蝎子叮的伤口开始扩散了,一片红斑。 温白羽虽然是凤凰血,但是和万俟景侯一样,因为神力被封,凤凰血已经微乎其微,只能短暂的克制毒性。 与此同时,关楠也发出一声痛苦的梦呓,立刻迷糊的从梦中醒来。 关楠下意识的伸手去挠自己的伤口,温白羽立刻抓住他的手,朝他摇头。 关楠这才完全醒过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腿上也和温白羽一样,好多红斑,而且肿的厉害,最要命的是还有一种奇痒的感觉。 关楠难受的厉害,呼吸有些急促,脾气开始气躁起来,这都是中毒的迹象。 万俟景侯剌开手掌,给两个人一人滴了一些血,麻痒的感觉立刻褪去了,温白羽和关楠顿时松了口气,但是灼烧和刺痛还在,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温白羽觉得这不是办法,万俟景侯的血是有限的,而且现在万俟景侯和常人无异,失血过多对他没有好处。 温白羽站起来,指了指下面,示意大家准备上路。 众人也都爬起来,唐子把留给关楠的食物递给他,关楠一直在沉睡,都没有吃东西。 关楠拿着东西,肚子里顿时"咕噜咕噜"的叫起来,但是张开嘴刚要咬,却顿时吃不下去了,一股恶心的感觉冲上来,顶在嗓子里,好像一张嘴就要吐出来。 关楠扶着石壁喘气,雨渭阳说:"你竟然不想吃东西?" 关楠把没吃一口的食物放回包装袋里,封严实,又递给唐子,说:"收起来吧,我估计是中毒的缘故,我有点想吐,实在吃不下去,还是留着给你们吃吧。" 关楠也知道食物不多了,幸好自己这回竟然吃不下。 温白羽有些奇怪,自己也中毒了,但是并没有想吐的感觉,只是脑震荡之后有短暂的呕吐感,难道关楠也磕了脑袋? 温白羽虽然这么想,但是他说话太费劲了,试了两次,最终还是放弃不说了。 众人顺着紫霄的台阶,最后荡下来,这一层就是太霄。 古人认为天有九重,九重也代表了极限的意思,这座墓葬建造成九重的造型,想必也是代表着槐安国王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利。 众人从上面跳下来,墓葬是l型,他们终于走完了竖直的石洞,前面都是平坦的地方,这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实在没有多余的体力继续往下爬了。 大家站在平地上,精神都为之一震。 雨渭阳指着身后的石墙,说:"果然是太霄。" 他们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石洞豁然开朗,前面出现了正规的墓道,石砖砌成的,圆顶,方底,墓道的两侧有花纹,石顶上也有壁画,看起来槐安国的财力不小。 他们一直往里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石门,石门上写着繁体大字——大槐安国。 而大门两边还各有两个石碑,石碑竖立着,上面已经斑斑驳驳,每个石碑上都趴着一直蚂蚁,蚂蚁也是石头雕刻成的,看起来很威严,还带着翅膀。 南柯太守传里记载的槐安国本就在蚂蚁洞里,所以直接说槐安国的人都是蚂蚁,温白羽也相信的,他们在是石碑上雕刻蚂蚁,其实很正常。 石碑上各有三个字…… 右边是——阴阳路 左边是——鬼门关 温白羽看这这三个字,顿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巨大的石门已经打开了,而且看得出来是用炸药打开的,这必然要归功于方教授一行人。 关楠看着大槐安国的石门,说:"我们上次并不是从第一层下来的,我们没下两层就到了底儿,是从这里进去的没错。" 他说着,率先走进石门中。 走进石门,前面是悠长的墓道,墓道两侧分布着石甬武士,他们手指矛、戟、斧、钺,身披盔甲,一个个威风凛凛,但是却都是蚂蚁! 雨渭阳惊讶的说:"蚂蚁?难道槐安国人还真的是蚂蚁?可是不对啊,那具人蜡是人的样子啊。" 关楠看着那些蚂蚁武士,说:"我们上次来,也看到这些武士了,但是因为太沉重了,他们带不走。" 他说着,就带头往深处走,想必关楠对这一段很熟悉,所以走得很快,众人跟着他,关楠一边走,一边跟他们说之前下墓的事情。 很快的,关楠突然站住了,温白羽看到他的神情,又是那种恐慌的感觉。 温白羽生怕关楠的第六感太"及时",立刻拽了拽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迅速问:"怎么了?" 关楠睁大了眼睛,立刻说:"蚂蚁……" 万俟景侯又要问他蚂蚁怎么了,关楠突然转过身来,指着身后的那些蚂蚁武士,说:"少了一只!" 他一说话,众人都觉得后脖子发凉,立刻回头去看,果然就看到他们身后的地方,明明两列蚂蚁排成两队,正在手拿武器站岗,结果其中一个真的没了。 有一只石甬蚂蚁不见了,中间空出好大一块,众人都敢保证,如果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有地方是空的,绝对不会视若无睹的继续走。 就在众人回头惊诧的一霎那,就听"轰——"的一声,墓道的石头地板突然碎裂了,突然从里面钻出一只巨大的石甬蚂蚁来。 蚂蚁的体型比他们都高大,嘴巴上长着两只大蟹鳌,"咔嚓卡擦"的张合着,对着他们快速的扑过去,抓着的大斧横向一挥。 "趴下!"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众人立刻伏倒在地上,就感觉大斧的呼啸声从自己头顶划过,带着一股阴风,稍晚一点头就给削没了。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按在地上,自己突然拔身而起,手中龙鳞匕首一转,快速的冲过去。 石甬蚂蚁见到万俟景侯冲过来,立刻抬起大斧,嘴巴上的蟹鳌不断张开,先是横扫一斧头,万俟景侯立刻跳起来,借着挥舞的斧头立刻窜上去。 石甬蚂蚁顿时低下头,大蟹鳌一张,就往万俟景侯身上咬。 温白羽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就见万俟景侯一把抓住他的大蟹鳌,身体往上一荡,在空中转了一圈,一下落在石甬蚂蚁的头上,然后对着蚂蚁的眼睛一下扎下去。 众人都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感觉万俟景侯就算没有神力,那快准狠的动作也不容小觑,虽然是石甬,但是看着也觉得眼睛疼。 巨大的蚂蚁发出奇怪的吼叫声,手中的大斧头"呼——"的一声扔出去,万俟景侯喊了一声"当心",巨大的蚂蚁不断的晃着自己的脑袋,想要把他甩下去。 万俟景侯握紧匕首,快速的一拔,然后从蚂蚁的头上跳下来,就地一滚,落在温白羽身边。 那只大斧又从众人的头顶上扫过去,万俟景侯制住了那只蚂蚁,关楠的脸色却又难看起来,说:"还有,好多……"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咔嚓咔嚓"的声音,其他的石甬蚂蚁都开始动了起来,起码有二十个! 温白羽看了一眼关楠,关楠则是脸色苍白,说:"上一次进来,明明它们都不会动……" 他正说着,温白羽突然眸子一缩,嗓子里发出"小……"的一声,小心两个字就是说不出来。 一直巨大的石甬蚂蚁突然低下头,蟹鳌一夹,关楠"嗬——"的抽了一口气,顿时被蚂蚁偷袭成功,夹住了腰,一下甩上天去。 那蚂蚁并不吃他,而是把他甩出去,"嘭"的一声,关楠摔在地上,磕的后腰生疼,脑袋一阵阵发木。 众人想去救关楠,但是同时其他的石甬蚂蚁也动了,向他们涌过来。 关楠躺在地上,想要爬起来,但是头晕的厉害,一股恶心的感觉席卷而来,想要呕吐,身上更是无力。 关楠睁大了眼睛,突然瘫软在地上,他感觉到一股阴凉的气息席卷自己的身体,那是死亡的感觉…… 关楠对自己的第六感从来都不怀疑,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也一直困扰着他,每每想起来,都带着极度的恐惧,关楠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 "啪!" 蚂蚁把他甩出去,立刻举起大斧,对着关楠一下砍下来,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关楠感觉到有石板的碎片砸在自己脸上,却没有感觉到其他的疼痛。 "关楠!" 温白羽终于找到声音,大喊了一声,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就地一滚,躲开蚂蚁的大斧,正要过去帮忙,就见蚂蚁砸向关楠的大斧头竟然偏离了,擦着关楠的身体,砸在旁边的地上,一时砸碎了石头地板,腾起一片灰土。 是蔓藤,无数条蔓藤从墓葬的深处伸出来,快速的卷住蚂蚁的大斧,"嗖"的一声,大斧立刻被一股巨大的力气卷走,"嘭"的一声砸在墓墙上。 温白羽就见浓浓的灰土中,有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他带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一股辛辣的味道蔓延开来。 那个人影慢慢走过来,矮下身,把关楠抱了起来…… 第82章 南柯一梦5 石甬蚂蚁被卷住大斧,立刻怒不可遏,蟹鳌张开,探头就去钳男人和关楠。 温白羽的心脏顿时都提起来了,但是男人根本没有回头,身后突然伸出无数条蔓藤,"嗖——"的一声,将蚂蚁的躯干和爪子全都缠住,最后两条蔓藤伸过去,缠住石甬蚂蚁的蟹鳌。 就听一声巨吼,石块纷飞,迸溅的满处都是,万俟景侯将温白羽的头压在怀里,四周的石块"噼噼啪啪"的落下来,就见巨大的蟹鳌被蔓藤一下掰碎,石甬蚂蚁轰然倒地,那些蔓藤"唰"的一声又收回去了。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然而那个男人始终是一个虚影,只有红色的血光轮廓,一双红色的眼睛,仿佛在流血,实在看不清面容。 男人抱着昏迷的关楠往墓道里走,温白羽在后面喊:"你带他去哪里?" 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说:"跟我来。" 男人没有多说一句废话,抱着关楠一直往里走,身后的石甬蚂蚁想要追上来,万俟景侯却说:"没事。" 果然走了几步,就听身后有蔓藤席卷而来的声音,十几只石甬蚂蚁顿时被蔓藤死死的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那些蔓藤非常粗大,或许他们正常比例的时候根本不觉得蔓藤如何粗大,但是现在体型缩小了,就觉得那些蔓藤十分有利。 关楠在刚才一瞬间已经昏晕过去,现在还不省人事,浑身瘫软,手脚冰凉。 那个奇怪的男人抱着关楠走进前面的墓室,墓室里有两口棺材,一左一右并排放着,旁边放着成堆的陪葬品,墓墙上画着壁画,是两个紫衣使者。 雨渭阳抬头看着壁画,说:"想必这两个人就是槐安国王派去迎接淳于棼的两个紫衣使者了吧。" 众人跟着进入墓室,就见奇怪的男人把关楠放在地上,就在关楠的后背挨着地板的一霎那,几条蔓藤突然伸进墓室,在地上形成了一张天然的大床。 奇怪的男人把关楠放在上面,探了探关楠的鼻子,随即撩开他的裤管,关楠腿上的叮伤又在恶化,蝎子的叮伤五个小时能恶化到最厉害,温白羽和关楠的叮伤差不多也要五个小时了。 关楠的腿肿的厉害,尤其他没有凤凰血,伤口有往溃烂的方向发展,关楠全身有些颤抖,昏迷中微微的在打摆子。 温白羽见关楠的情况不好,刚想走过去,结果万俟景侯就伸手拦住了他。 只见奇怪的男人突然蹲下身来,他的手心一展,突然出现了一朵红色花瓣的花。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那是他们在金枝公主墓里看到的那朵花,万俟景侯说叫血髓,是从尸体上长出来的。 花朵的花瓣很大,颜色鲜红像在流血,看起来异常妖冶,一股浓重的新辣味道突然席卷而来,充斥着墓室。 温白羽禁不住用手挡住眼睛,他几乎就要流出眼泪来,就是这样挡着,还觉得眼睛酸疼无比,双眼已经发红了。 雨渭阳的双眼也有些酸疼,不停的伸手揉着眼睛,感觉马上要哭出来,而且止都止不住。 奇怪的男人突然伸手拽掉几片花瓣,伸手一捏,花瓣就被捏烂了,有汁液顺着手掌流下来,他把捏烂的花瓣和汁液全都敷在关楠的腿上。 关楠狠狠的哆嗦了一下,疼的立刻睁开了眼睛,瞪着眼睛,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人,猛地一缩腿,随即伸腿就要去踹那男人,脸上还露出一副惊恐和屈辱的表情。 男人一把就抓住关楠的脚腕,关楠根本没踹中他。男人不满的"啧"了一声,说:"别动。" 随即又捏烂一片花瓣,敷在关楠的腿上。 关楠疼的"嘶"的呵了口气,全身都打哆嗦,但是叮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立刻就消肿了,溃烂也慢慢的愈合,麻痒和疼痛的感觉都慢慢退散,被花瓣外敷的地方有一股凉丝丝的清爽感。 关楠睁眼的一霎那,就看见了那男人,他还记得莫名其妙被蔓藤绑走,之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之后关楠确定那确实是一个奇怪的梦,毕竟他的衣服好端端的,而且身上也没有奇怪的感觉。 关楠不禁脸上有些红,这个人帮自己敷伤口,结果自己一醒来就踹人家,好像实在说不过去。 就在关楠反思自己的时候,一股辛辣的味道迎面而来,关楠的眼泪"哗"的流下来,止都止不住,随即正经的看着那个男人。 关楠刚才迷迷糊糊,也没有注意,这个男人竟然看不到面容,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一双狭长的红色眼睛,手中的花瓣充斥着一股辛辣的味道,和他们在金枝公主墓里见到的那朵怪花一模一样。 关楠突然又被恐惧席卷了,腿一缩,往后退了两下,发现自己身下竟然铺着蔓藤,他一动,蔓藤一下卷过来,将他牢牢捆住。 温白羽突然间那边有变故,奇怪的男人在给关楠治伤,虽然和他们在金枝公主墓里发现的血髓一模一样,但是他愿意给关楠治伤就说明没有恶意,但是只不过转瞬之间,那些蔓藤竟然将关楠一下捆起来。 温白羽立刻站起来,说:"你是谁?" 男人都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对关楠沉着声音说:"我说过不许动,当耳旁风吗,我没什么耐性。" 男人一说话,那些蔓藤就退了回去,又变成了一张大床,关楠吓得面色苍白,蔓藤卷住他身体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可怕的怪梦。 关楠想着,鼻息间味道那种辛辣的味道,忍不住眼泪又流下来,男人又是啧了一声,显得非常不耐烦,五指一收,手中的花瓣突然消失了,然后伸手替他把止不住的眼泪擦掉。 男人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冷冷的说:"我是谁,你们管不着。" 他说着,站起身来,看向众人,说:"如果想要出去,可以跟我来。" 男人说完,突然蹲下身去,把关楠一把抱起来。 关楠挣扎了一下,说:"干什么,放我下来!" 男人说:"你走的了吗,还是想要蔓藤拖着你?" 关楠感觉这个男人抱着他的动作太熟悉了,让他又想起了那种恐慌,不停的挣扎着,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男人淡淡的说:"带你上去。" 关楠说:"不可能,我这样上去,做一辈子蚂蚁吗?再说我有东西要找,没找到我不会出去,放我下去!" 关楠的态度非常强硬,男人则是不愉快的眯了眯眼睛,血红的眼睛里充斥着危险的气息,似乎在忍耐自己暴躁的脾气,过了很久,关楠都有些心里发憷,男人才忽然把关楠放了下来。 关楠的腿一占地,顿时一软,"咚"的跪在地上,温白羽赶紧抢过去,扶着关楠坐下来,关楠的膝盖生疼,还磕到了伤口,有些出冷汗。 男人只是冷冷的看了关楠一眼,显然他的脾气很差,随即突然一下消失不见了,墓室里的蔓藤也"唰"的一声纷纷退出了墓室,顺着墓道往回缩去。 关楠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如果不是墓室还弥漫着那股辛辣的味道没有散去,他都会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那个男人一下就消失了。 万俟景侯说:"只是虚像。" 温白羽说:"刚才那个男人,就是墓葬里的血髓花吗?" 万俟景侯点头说:"应该是,他的蔓藤可以伸进来,刚才的人像只是虚像,血髓还应该在墓上面。" 温白羽奇怪的说:"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到底有什么目的,也不像有什么恶意。" 万俟景侯皱着眉,看了一眼喘着粗气的关楠,眼中有些狐疑,似乎不太确定,但是并没有立刻说话。 关楠一动就疲惫的厉害,眼皮也发沉,觉得全身没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上面还有碾碎的花瓣。 关楠说:"你们不是要找这种花吗,把这些花瓣留下来吧?" 温白羽看他要把伤口上的花瓣刮下来,连忙制止他,说:"先别动,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还是先敷着吧。" 关楠说:"你的伤口呢?" 温白羽卷起袖子看了看,还和刚才一样,有些红肿,但是没有恶化,不碰并不会太疼。 温白羽说:"我的没事,等出去就好了。" 那血髓花来得突然,走的也突然,不过众人躲过一劫,就算万俟景侯和唐子的身手厉害,对付那么多巨大的石甬蚂蚁,也需要费很多体力,现在正好省力气了。 关楠的情况不是很好,虽然腿上的叮伤好了,但是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他们下来五个小时,从第一重天爬到第九重天,都已经累到极限了,刚才又被蚂蚁围攻,就准备在墓室里休息一下。 温白羽肚子饿了,唐子就拿出食物来给众人分了分,分给关楠的时候,关楠正昏昏沉沉的睡着,味道食物的味道,突然睁开眼睛。 唐子还笑着说:"你好几顿都没吃,现在肯定饿……" 饿了两个字还没说完,关楠突然坐起来,捂着嘴巴干呕起来,这一下吓到了众人。 雨渭阳说:"是不是之前吃的太多了不消化?咱们有没有治呕吐的药?" 唐子翻了翻背包,说:"有治腹泻和食物中毒的,呕吐的还真没有。" 温白羽帮关楠拍背,关楠忍着没吐,摇了摇手,这里是墓葬,非常封闭的地方,空气都不会对流,如果真的吐了,恐怕大家都不好受。 关楠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好几顿都没吃,又老是想吐,身体都有些垮了。 唐子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关楠摇手说:"我闻到这个味道有点恶心。" 雨渭阳有些奇怪,说:"虽然这个东西确实没有牛肉罐头好吃,不过还是可以……" 他的话没说完,关楠一听到"牛肉罐头"四个字,突然又捂着嘴,嗓子忍不住的痉挛起来,看起来非常痛苦。 温白羽说:"不会真的是食物中毒吧?还是吃点药吧,这样不是事儿。" 他说着,雨渭阳就拿了水和药过来,万俟景侯却伸手拦住,说:"别给他瞎吃,让他睡一会儿。" 关楠也点头,说:"我实在不行了,让我睡一会儿,半个小时叫我就可以继续启程了。" 他说着,蜷缩在墓室的角落里,缩成一团,闭上眼睛,呼吸立刻就平稳了,温白羽差点以为他又晕过去了。 温白羽从背包里拿出衣服,给他披上,然后走到万俟景侯身边,坐下来,拿起刚才的食物闻了闻,淡淡的香味,而且这种粗糙的东西,在墓穴里都让他食指大动,根本不会想到要吐。 温白羽已经确定关楠肯定是之前吃坏东西了。 万俟景侯看他吃完了东西,说:"你困不困?" 温白羽说:"看关楠睡得那么香,我都想睡了。" 万俟景侯说:"那就睡吧,现在时间也晚了,关楠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就算醒了,体力跟不上,下面的路也走不了。大家都先休息吧,明天一早再走。" 唐子点点头,就把衣服铺在地上,让雨渭阳躺上去,然后对万俟景侯说:"你们睡吧,今天轮到我守夜。"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这里有两个棺材,不知道会不会起尸,肯定要有人守夜的,既然唐子提出来守夜,他就不用守了。 万俟景侯让温白羽躺下来,躺在自己腿上,万俟景侯则是头向后靠着墓墙,手被温白羽握在手里,闭目开始休息。 温白羽也累得厉害,疼痛最伤神,他手上有叮伤,疼了好几个小时了,元神消耗的多,一躺下来就睡着了。 温白羽觉得自己睡的并不踏实,朦胧间忽然看到一座宫殿,玄铁色的铁链从四面八方伸展而来,扣住他的手腕、脚腕、腰和脖子,温白羽感觉自己哪都去不了。 他惊恐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一动,铁链就"哗哗"作响,这里太熟悉了,这么多铁链,空无的空殿,这是襄王的王宫! 温白羽被一股巨大的恐惧席卷着,有些大脑发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吱呀……" 门发出一声轻响,突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他的动作很粗鲁,"嘭"的一声,巨大的殿门被撞了一下,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不好,身上全是酒气。 温白羽的眸子一缩,男人已经走了过来,他将自己的冕旒一扔,摔在地上,突然伸手将温白羽紧紧抱在怀里,箍得死紧,身上的酒气直冲上来,熏得温白羽眼睛发酸。 男人粗暴的箍紧他,伸手抚摸着温白羽的身体,嘴里喃喃的说:"白羽先生……白羽……白羽……" 男人紧紧的拥抱着他,就这样抱着,一直到很久,男人突然站起身来,也不顾自己的冕旒,拉开殿门,往外走去了。 温白羽坐在殿中,他有些匪夷所思,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天色由黑慢慢的变亮了,他能看到殿门外有光线照进来,很快的,就有人退开殿门,给他送饭,恭敬的摆好吃食。 温白羽看他的神色欢快,说:"有什么好事吗?" 那侍者笑着对温白羽说:"白羽先生恐怕还不知道,今日早朝,王上已经准备立右尹之女为后,准备大赦天下呢……" 温白羽脑子里只剩下"嗡——"的一响。 立后…… 侍者仍笑着说:"襄王都快而立之年了,也是要立后了……" 温白羽觉得眼眶发酸,莫名其妙的就发酸,眼泪直都止不住的留下来。 "白羽?" "白羽?" "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听见耳边有人在叫自己,身体被摇晃着,不禁从梦中惊醒过来,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是万俟景侯…… 和梦中相同的脸。 万俟景侯把他抱起来,温白羽竟然在梦里哭了,这有些不可思议,看的万俟景侯心里发酸,说:"怎么了?伤口疼?" 万俟景侯伸手去擦他的眼泪,温白羽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这样就哭了,泪腺也太发达了,万俟景侯的手伸过来,温白羽却还记着梦里的事情,一张嘴就咬住了他的手背。 "嘶——" 万俟景侯突然吸了口气,温白羽咬的可不轻,不过万俟景侯没有动,等他咬够了,才说:"怎么学会咬人了?" 温白羽眼珠子有点红,好像是刚才哭的,眯眼看着万俟景侯,说:"你老实告诉我,你立没立后?" 万俟景侯被他问得一愣,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他竟然问的是这么遥远的事情。 万俟景侯无奈的笑了一声,说:"我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你绑在身边,连个妃都没有,我怎么可能立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性格偏激的厉害。" 温白羽脸色稍有好转,就听万俟景侯又说:"再说了,我三十岁就死了,三十岁之前的事情你都知道,死了之后哪去立后。" 温白羽听他说这些,脸色僵硬了一下,他还记得万俟景侯突然失去生机的模样,永远也忘不了。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脸色不对,知道他又想起了往事,说:"别多想了。"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那种酸疼的感觉还有,温白羽不禁一愣,随即快速的环视了一圈,说:"那血髓又来了?" 温白羽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痛哭流涕,又做了怪梦,肯定是因为被影响的,血髓的花香有一定蛊惑的作用,总能让人想起心中最酸楚的东西。 万俟景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刚才来过,但是没有恶意,我就没叫醒你。" 温白羽心说,你该叫醒我的,也免得自己做怪梦,还哭的这么丢人。 温白羽坐起来,万俟景侯说:"刚四点,不再睡会儿了?" 他摇摇头,看向关楠,关楠睡得最熟,不过身边多了一个木罐子。 温白羽好奇的看过去,那木罐子显然是用木头打磨的,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木罐子打磨的非常光滑,一看就非常用心,打开木罐子之后,里面一股磬人心脾的香气涌了出来。 温白羽诧异的说:"花蜜?这么多?" 他说着,看向万俟景侯,说:"不会是血髓送过来的吧?" 万俟景侯点点头,招手让温白羽过来。 温白羽把木罐子又放在关楠身边,这才走过去,坐下来说:"这个血髓是怎么回事,虽然脾气看起来暴躁了点,但是对关楠竟然出奇的好?他在之前的墓葬里攻击了咱们,我还以为他有恶意的。" 万俟景侯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测,说:"或许之前有恶意,不过他改变了想法。" 温白羽眯眼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万俟景侯摇头,说:"并不确定,所以不敢冒然说出来。" 温白羽环视了一圈,除了有一股辛辣的味道,看不到血髓的影子,估计又退出墓去了。 万俟景侯后半夜就醒了,让唐子睡觉,自己替他半夜,唐子也没矫情,就抱着雨渭阳睡觉了。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唐子也醒了,他一动,雨渭阳很快就醒了。 唐子说:"我吵到你了?" 雨渭阳摇摇头,说:"不是,睡得不太踏实。" 他说着睁开眼睛,眼球也有些发红,温白羽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在梦里闻到了血髓的香气,所以睡得不踏实。 他们坐起来,关楠始终没有醒,大约五点多的时候,关楠也醒了,揉了揉眼睛,突然坐起来,看了一眼表,说:"天呢,我都要睡一个对头了,你们怎么不叫我。" 温白羽说:"我们正好也休息了一下,补充体力……你身体怎么样了,能走吗?" 关楠点点头,说:"好多了,终于睡饱了。" 他说着,手按了一下地,就摸到了旁边的木罐子,一拿起来,顿时闻到一股磬人心脾的花香,顿时肚子开始"咕咕"的叫,说:"咦,这是哪里弄来的?" 他说着,打开盖子,那股花香更浓郁了,淡淡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甜味,让人唾液不停的分泌,关楠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不过闻到这个香味,顿时就饿了。 众人吃了早饭,关楠就喝了那罐花蜜,虽然不多,但是喝了之后感觉肚子里暖暖的,而且似乎有点精神了。 众人站起来准备往里走,突听"咔"的一声,墓室里突然传出了声音。 众人立刻戒备起来,环顾了一圈,温白羽说:"棺材?"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就听又是"咔"的一声,然后棺材板子竟然悄悄的自行打开了。 "嗖——"的一声,一条紫色的衣带突然飞了出来,万俟景侯拦着温白羽后退两步,龙鳞匕首"唰"的一带,衣带一下就被绞断了。 与此同时就听"嗖——"又一声,另外一个棺材也打开了,棺材盖子"呼"的一声飞上了天,从里面冲出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粽子。 那粽子确实是长得人脸,如果不是体型这么小,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雨渭阳说:"紫衣使者的粽子?" 两个紫衣粽子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快速的在地上爬着,伸手去抓温白羽。 温白羽往后一缩,手中凤骨匕首一下拔出鞘,猛地往下一割,那两个紫衣粽子似乎受到了惊吓,立刻也往后缩。 温白羽说:"这回你怎么没有第六感了?" 关楠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还没来得及说……" 温白羽顿时有一种想给关楠一脑壳的冲动,关楠的第六感越来越不靠谱了,以前能给他们逃命的机会,但是一进墓之后,就变成感觉到马上发生的事情了,而现在已经变成了马后炮! 那两个紫衣使者其实并不难缠,都是他们竟然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很快的就听见"簌簌簌"的声音,无数只大蚂蚁从棺材里钻了出来。 温白羽探头一看,说:"棺材下面竟然是空的,当管道用的吗?" 那些大蚂蚁和刚才的石甬差不多,但是这些不是石头做的,而是活生生的蚂蚁。 它们从棺材的地步爬上来,很快就密密麻麻乌央乌央的,一片漆黑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将两个紫衣使者围拢在中间,快速的向他们逼近。 温白羽掌心"呼——"的一亮,一团火打出去,不过火焰太小了,还没打过去,火苗就"噗"的一声熄灭了,就剩下一个小火星,那些蚂蚁起初还受到惊吓,立刻往后缩,似乎十分畏惧火焰。 但是火焰一下就熄灭了,好像彻底惹怒了蚂蚁,蚂蚁入潮水一样涌过来。 雨渭阳看着温白羽,说:"你逗他们玩吗?" 温白羽也颇为无奈,他们现在所有的神力都强行封在体内,根本用不出来。 万俟景侯拉住温白羽,说:"别硬拼,快走。" 众人都往墓室外面退去,蚂蚁还源源不断的从棺材里涌出来,像海浪似的一拨一拨的爬过来。 万俟景侯一边跑,一边快速的摘下背包,从里面拿出火折子,一下吹亮,然后快速的往后一扔。 火折子虽然火光小,但是扔在蚂蚁群里,顿时造成了一片骚乱,还是蛮有效果的。 但是火光熄灭之后,那些蚂蚁又追了上来。 温白羽说:"咱们火折子不多,不能再扔了。"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从背包里掏出一根荧光棒,温白羽顿时有些头疼,看着他的荧光棒,说:"蚂蚁还怕这个?这个不烫啊。" 万俟景侯说:"能顶一下。" 他说着,快速的扔出去,红色的荧光棒就像火焰的颜色,一下扔过去,那些蚂蚁被之前的火折子吓怕了,立刻纷纷后退,不敢去碰荧光棒,确实给他们节约了一些时间。 众人顺着墓道一直往前跑,雨渭阳跑的直喘,唐子说:"雨老板,我背你吧?" 雨渭阳摆手说:"不用不用,快跑,如果我想的没错,这两个是紫衣使者,咱们往前跑,他们的地位很低,一直往前跑,他们肯定有地方不能进的。" 众人的体力都不错,一直往前冲,关楠的体力其实也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总是力不从心,他一开始跑起来就觉得心慌恶心,双腿跟灌了铅似的,跑了几步之后,一股热汗就流下来,后背都湿透了,感觉嗓子在充血,脑子里"咚咚咚"的跳,眼前开始发晕,前面温白羽的影子都是双影的了。 关楠没有啃声,跟着往前跑,他并不想拖后腿,明明早上感觉好一些了,但是现在就跟掏空了似的。 关楠眼前越来越花,越来越花,一阵阵的泛着黑白的金星,突然脚下一绊,顿时整个人向前扑去,就听"嘭"的一声,关楠一下摔倒在地上,顿时感觉肚子里一阵绞痛,那种疼痛实在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众人听到声音,立刻转头去搀扶关楠,就在这个时候,"唰——"的一声,无数条蔓藤从墓道钻进来,快速的席卷而来,一下将关楠从地上兜了起来。 随即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一下将疼的蜷缩的关楠抱起来,脸色非常难看,说:"走。" 奇怪的男人再次出现了,他抱着关楠,飞快的往前跑,身后无数的蔓藤,编织出了一张大网,将整个墓道都给封死起来,那些蚂蚁根本没有办法闯过来。 奇怪的男人抱着关楠一直往里走,很快他们就遇到了一扇大门,千斤闸的大门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已经全部落下来了,旁边的机关有损坏的迹象。 一看就是之前进来的人把闸门给放下来了,他们或许遇到了什么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也只有关楠才知道了。 不过关楠的脸色很差,估计一直在流汗,五官都皱在一起,这个时候问他也不一定能回答。 众人站在门前,奇怪的男人挥了挥手,突然有蔓藤从他背后伸出来,"嘭"的一声,像带钩的爪子,一下抓进了石门里,"轰——"的一声,竟然将石门给钻了一个大洞出来。 那些蔓藤坚硬无比,一下一下撞击着石门,石门的豁口很快就更大了,那些蔓藤好像是手,开始扒着石门的碎石,一点点将豁口扒开。 等扒开到一定的距离,男人就抱着关楠矮身走进去。 众人也跟着他们进去,进入千斤闸之后,后面竟然是一堵城墙,城墙上面还有矮城墙,看起来十分宏伟,这估计已经是大槐安国的内墙了。 他们进入城墙之后,男人就把关楠放下来,关楠疼得厉害,蜷缩在地上,伸手抱着臂,一边抖,嘴里还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奇怪的男人看着关楠苍白的脸色,脸上露出非常不高兴的表情,一双血红的眼睛眸色更加深了,仿佛有一股暴戾在里面隐藏着。 温白羽看着他的神色,有些担心关楠,这个男人看起来情绪很不稳定。 就见奇怪的男人突然蹲下身来,拨开关楠抱住自己的手,关楠被他一动,立刻有些清醒,惊恐的看着他,伸手要躲开男人的触碰。 奇怪的男人态度很强硬,一把抓住关楠的手,另一手伸手附在关楠的小腹上,关楠显然被他这个动作吓得一懵,不过很快就觉得腹中绞痛的感觉消失了,有什么暖洋洋的气流在来回激荡着。 冰凉的手脚也慢慢的不那么僵硬了,关楠眼皮变得很重,明明害怕这个人,却又觉得莫名的安心,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万俟景侯看着他的动作,眸色也变深了,似乎肯定了什么东西,脸色随即变得很难看。 温白羽看着男人,说:"你是血髓?" 男人并没有理他,但是也没有否认。 血髓的性格似乎非常孤高,而且也暴躁,不喜欢多说话,只是对着关楠的时候,稍微会露出一丝小心翼翼,这让温白羽十分不解,难道他们之前认识?但是看着关楠的态度,并不认识这个人。 万俟景侯突然冷冷的说:"我有话跟你说。" 他说着,很快就从内墙走出去,雨渭阳有些好奇,抻头看了看,就见血髓果然转过身来,跟着出了内墙,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唐子伸手刮了刮雨渭阳的鼻梁,说:"别看了,来帮忙看看关楠怎么样了。" 雨渭阳还是十分好奇,不过最后跟着唐子走过去看关楠了。 温白羽也好奇万俟景侯要和血髓说什么,立刻也跟着走过去,万俟景侯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说制止的话。 三个人走出了内墙,又回到千斤闸和内墙之间的地方。 万俟景侯抱着臂,冷眼看着血髓,说:"你为什么选他?" 血髓冷笑了一声,说:"因为他能抵抗我的毒液。" 他说着,看了一眼温白羽,温白羽被他看的莫名其妙。 就听血髓继续说:"本身这个人也可以,不过他身上有股龙的腥味,实在让我觉得难闻。如果真的选,他的身体承受力更好一些,毕竟是凤凰,也算是神明……" 血髓的话音没落,就见万俟景侯手中一动,龙鳞匕首的寒光一闪,快速的袭击过来。 血髓站着没有动,身后突然卷出无数的蔓藤,飞快的去卷万俟景侯的手腕。 温白羽心脏顿时提起来了,万俟景侯的神力被封,而血髓只是依附在蔓藤上进入墓葬的虚像,灵力是十足十的,这样一来谁吃亏很明显了。 万俟景侯出手又快又狠,匕首一转,突然改变了方向,就听"唰——"的一声,竟然将卷过来的蔓藤全都绞碎,同时匕首往前一送。 血髓眼中露出一丝吃惊的表情,蔓藤突然被绞碎,身体踉跄了一步,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稳住身体。 万俟景侯的匕首一下指向血髓的眉间,血髓伸手"咔"的一声夹住匕首的尖端。 万俟景侯的手腕一转,匕首的尖刃在他双指之间快速的刮了一圈,血髓立刻松手,手指上已经有了血迹。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也慢吞吞的收回匕首,然后甩了一下匕首上的血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我不喜欢开玩笑,想必你也一样。" 血髓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温白羽没猜透他们打什么哑谜,就听万俟景侯继续说:"这里没有一个人你可以动,识相就快点滚。" 血髓脸上则是绽出一丝狞笑,说:"已经来不及了,你肯定也看出来了。" 万俟景侯脸色一沉,就听血髓继续说:"我只是想要繁衍后代,关楠产下我的后代之前,我会确保他的安全。" 温白羽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有点晕,脑袋里闪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 关楠总是吃不饱的样子,这几天却一反常态的不吃东西,闻到食物的味道还想吐,无时无刻都想睡觉,而且总是睡不够,身体虚弱…… 温白羽脑子里想到了一个词,不过关楠是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怀孕的人…… 血髓看向万俟景侯,说:"而且他已经怀上我的后代,你们可能不大了解我的种族,除非他顺利生产,不然只有他死。"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说:"你是不是疯子,关楠是男人!" 血髓说:"对于我们来说,男人和女人都一样,只要他们不畏惧我们的毒素,能繁衍后代。" 他说着,转过身去,就往内墙里面走,不再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凉飕飕的看着血髓的背影,温白羽说:"你不是说血髓花是长在尸体上的吗?如果是这样,关楠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确实是长在尸体上的,但是血髓花的后代必须在活人身上繁衍,这种花生命力十分霸道,会吸食宿主的元神,直到枯竭,等宿主被吸干之后,血髓花也就长出来了。" 温白羽听着后背有些发麻,说:"那怎么办?现在弄掉行吗?" 万俟景侯说:"关楠现在已经怀上了血髓花的后代,我只知道这类花生命力极强,如果轻举妄动的话,关楠的精元很可能也一起流失。" 温白羽说:"那关楠岂不是死路一条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只能这样。" 温白羽脸色也十分不好,而且这件事情还不能告诉关楠,如果告诉了关楠,不知道关楠会怎么想,现在关楠身体不舒服,已经够有压力了,再加上精神上的压力,又在墓葬里,不知道会不会崩溃了。 众人回到了内墙里,雨渭阳明显的感觉到温白羽的脸色很不对,温白羽一直都很少生气,平时大咧咧的,偶尔心思细一些,但是从不对人黑脸,雨渭阳只听说讹兽出事的那次,温白羽脸黑过一次。 雨渭阳凑过去,说:"怎么了?" 温白羽摇摇头,还是没说,这件事情够烦人了,告诉雨渭阳也于事无补,还要加上他也烦心。 关楠刚才一直很痛苦,现在居然睡下了,也不知道血髓做了什么事情,关楠的表情也放松下来,似乎睡得还挺安稳。 血髓进来之后,就把关楠打横抱起来,说:"走吧,我不想让他在墓葬里留的时间太长,这里阴气太重,对他不好。" 温白羽冷笑了一声,还对关楠不好?明显是想要关楠繁衍的后代而已。 血髓对他的冷笑并不理会,抱起关楠往前继续走去。 雨渭阳说:"那把桃木锏到底在哪里,这种陪葬的东西,应该在主墓室吧?" 唐子摇头说:"可能最初是在主墓室,但是现在肯定不在了,关楠他们上次进墓葬是变小之后,想要恢复必须找到另外一只桃木锏,而且在墓葬里变大,肯定会引起墓葬的塌方,但是现在墓葬这么完好。他们必然在得到桃木锏之后,遇到了什么麻烦。" 温白羽说:"我记得关楠说有东西在追他们,是什么东西?真的是阴兵?" 众人都猜不透是什么东西,还要等关楠醒了之后再说。 关楠睡得很平稳,呼吸也绵长,窝在血髓的怀里,偶尔会发出一声梦呓。 他们一直往里走,找到了一间墓室,棺材上有铭文,写着——大槐安国右相武成侯段。 雨渭阳诧异的说:"这是槐安国的右丞相,我记得南柯太守传里确实有个右丞相,姓段的。" 温白羽说:"不会又起尸吧?" 万俟景侯环顾了一圈,说:"上次他们进墓的时候,一定破坏了墓葬,风水变化了,这墓葬里的尸体也产生了变化。" 他这么说,就是有起尸的可能,而且可能性还比较大。 血髓抱着关楠走过去,将关楠放在地上,随即手一挥,突然出现无数条蔓藤,从棺材的下方伸上去,"哐啷"一声,将棺材紧紧的缠住,变成了无数条坚固的锁链。 他这样一缠,粽子就算会起尸,估计也不能从棺材里钻出来了。 温白羽看着那些蔓藤,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如果自己恢复了神力,一定要往他身上扔一个火球,让他尝尝滋味。 关楠被放下来之后,似乎感觉地板很冷,身体开始蜷缩起来,眉头也皱了起来,好像在做噩梦,冷汗流下来,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想要大声呼救,伸手乱抓。 血髓刚要伸手抓住关楠乱抓的手,温白羽就走过去,拨开他,然后抓住了关楠的手,把关楠从地上抱起来。 关楠感觉到温白羽的体温,这才放松了一下,从噩梦中吓醒了过来。 关楠睁眼看到温白羽,眨了眨眼睛,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说:"做噩梦了?" 关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又梦见那个长满蔓藤的怪物了,那个怪物长着倒刺,把他那个东西插进自己的身体里,关楠从没谈过恋爱,更别说做这种事情,而且梦里除了疼痛,根本没有一点别的感觉,这分明是一种折磨,一种酷刑。 最可怕但是,关楠还梦见自己被开膛破肚,一种像血液一样的花,从自己的身体里长出来,有人把自己的胸腹剖开,血液涌出来,把花瓣的颜色浇的更加鲜艳欲滴,而关楠只感觉到一股一股的绝望,在梦里他一时还死不了,就看着那可怕的花朵从自己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长出来…… 关楠似乎是会想到了刚才可怕的梦境,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浑身颤抖起来,温白羽看他痛苦的表情,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温白羽说:"怎么了?" 关楠苦笑了一声,说:"我只是在想,自己做的梦,是不是也是一种第六感……" 关楠说到这里,感觉到浑身冰凉,不禁抖了起来。 温白羽实在不落忍,抬头狠狠的瞪了血髓一眼,关楠也抬头看过去,这才看到血髓站在一旁,吓得往后蜷缩了一下,毕竟关楠刚刚还在做噩梦,而噩梦中的男人正是这个人。 血髓看见关楠伸手抓住温白羽,望着自己的眼神却无比的惧怕,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厌恶的情绪,突然走过去,抓住关楠的手,说:"过来。" 关楠身上本身就没力气,被他一拽,顿时整个人都吊起来,感觉胳膊要掉了,疼的"嘶"了一声。 血髓的动作很粗暴,雨渭阳都皱了皱眉,万俟景侯伸手一抬,龙鳞匕首"唰"的飞过去,血髓迫不得已松开手,匕首顺着他的手腕擦过去,钉在旁边的墓墙上。 温白羽赶紧扶着关楠站起来,让他坐在人堆里,远离血髓。 关楠坐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一圈的红,好像烙印一样,还有一些血印,可想而知血髓的动作有多暴戾。 温白羽从背包里掏出药来,给他抹在手上,关楠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有些感动,连亲生父亲都没对他这么好过。 温白羽给关楠抹了药,万俟景侯把药都收拾起来,放在背包里,拉着温白羽,压低声音说:"你对别人这么好,我会吃醋的。" 温白羽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有点发红,说:"一边去。" 万俟景侯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说:"你看我也受伤了。" 温白羽低头一看,万俟景侯的手心里还真有伤,非常细小的伤口,足有四条那么多,横在手掌上,有点微微出血,因为在手掌里,没动一下都会把伤口抻裂。 温白羽说:"这是怎么弄的?" 万俟景侯说:"刚才蔓藤划的。" 温白羽想到刚才在千斤闸后面,万俟景侯动作干脆利索,很帅的将那些蔓藤一下绞碎了,当时万俟景侯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而且一股逼人的气势,温白羽还以为他没受伤呢…… 温白羽说:"怎么不早说。" 万俟景侯说:"小伤,不想让你担心。"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从背包里要拿药膏给他抹,万俟景侯却制止了他,说:"别麻烦拿药了,帮我舔舔就行。" 温白羽脸上更是跟火烧一样,虽然之前关楠已经看过了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亲近,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现在有一个外人在场,温白羽脸皮没那么厚,当然做不出来。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一点儿也不麻烦。" 他说着,就把药膏拿出来,挤了一些,用棉签涂在他的伤口上,凉丝丝的感觉,万俟景侯本身就不觉得疼,现在更不觉得疼,看着温白羽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涂,黑了一路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关楠醒了,他们就准备继续往前走,温白羽问他刚才雨渭阳的问题,他们拿到了桃木锏之后,是怎么走出墓葬的,毕竟拿到桃木锏之后身体会变大,如果他们没有把桃木锏带出去,是怎么出去的? 关楠愣了一下,显然这个问题把他难住了,然后开始发呆,这个表情众人都很熟悉,关楠似乎又想不出来了,需要仔细的思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答他们。 众人也不着急,一起往里走,血髓就亦步亦趋的跟在最后面,也不和他们搭话。 过了很久,关楠突然开口说:"我不记得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特别的零散,我实在说不清楚……我只记得……记得,最后一个清晰的片段,我看到一棵大树。" "大树?" 温白羽顿时精神一震,说:"是建木的碎片吗?" 关楠摇头说:"我不知道,就是一颗大树,树枝非常繁茂,但是没有树叶,光秃秃的,树枝错综复杂……像一张网……" 关楠眯着眼睛回忆起来,这个片段他记得非常清楚,其余的就很零散。 关楠回忆了一会儿,突听肚子"咕咕"的叫起来,温白羽差点笑出声来,关楠一回忆的时候就特别想吃东西,容易饿。 温白羽从背包拿出食物递给他,说:"一边吃一边想。" 关楠点点头,不过刚拆开包装,立刻捂住嘴就要吐。 温白羽脸色一僵,突然记起来关楠现在怀孕了,好像对刺激性的气味特别敏感…… 血髓脸色不好看,突然走过来,扶住半弯着腰要呕吐的关楠,手掌一张,顿时就听"簌簌"的声音,很快有蔓藤从墓道里伸过来,蔓藤上还卷着一个木罐子。 和之前关楠喝花蜜的木罐子一模一样…… 关楠顿时睁大了眼睛,他还以为那是下墓的时候带进来的花蜜,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可怕的男人弄来的。 血髓把花蜜罐子拿下来,塞在关楠手里,说:"你以后就吃这个。" 关楠从心里就害怕这个人,并不想接那罐子,但是他饿得有些发晕,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忆就觉得特别饿,实在忍不了了,就抓过来,囫囵吞枣的把花蜜往嘴里倒。 血髓看着他喝了花蜜,这才走到一边去,又和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挥了挥手,从墓道里伸过来的那些蔓藤又缩了回去。 关楠肚子饱了,看了看周围,说:"咱们加紧走,马上就到主墓室了。" 温白羽说:"你记得那棵树在哪里吗?" 关楠点点头,说:"就在主墓室后面,应该是一个祭祀用的地方,那里非常大。" 关楠领着众人往前走,就看到前面的墓道上歪着一样东西,定眼一看,竟然是一个人。 关楠顿时睁大了眼睛,先是震惊,随即脸色惨白,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捂着嘴,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 温白羽探头一看,前面的墓道里,竟然横着一个人,那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躺在地上,衣服还比较完好,肯定是他们队里的人,穿的都是一样的队服,关楠肯定认识。 关楠的脸色很难看,他本身就不舒服,而且格外虚弱,血髓花并不像人类那样繁衍,他们的繁衍力极强,而且周期很短,靠吸食精元长大。 如此强大的繁衍力,但是血髓花几乎灭绝了,就是因为血髓花上带着毒液,这种毒液会散发出辛辣的味道,只靠呼吸都能让人产生一种幻觉,宿主惧怕这种毒液,在血髓花的后代还没有吸收足够的精元之前,宿主就会被毒死。 血髓之所以会选择关楠,也是因为他们在金枝公主墓里的意外,血髓的蔓藤卷住关楠之后,倒刺上的毒液竟然对关楠没有什么反应。 血髓自然不会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毕竟他还从没找到过能给他繁衍后代的宿主。 关楠有天生的第六感,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本身是一种超于的灵力,对于血髓花来说,这也是一种美味,自然更加适合繁衍,但是血髓花的生命力太强,关楠的身体里的精元也开始急速的枯竭,受到外界刺激会产生一些比平常人更激烈的反应,都是正常的。 关楠瞳孔集聚的收缩,嗓子里来回的滚动,憋着一口气不吐出来,几乎都要痉挛了。 那干尸露出恐惧的表情,张着大嘴,甚至能从大嘴里看到已经干瘪的胸腔,紫黑色的皮肤散发着一股臭气。 关楠急促的呼吸着,温白羽说:"实在忍不住你就吐吧。" 他说着,混乱的摸了摸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塑料袋,关楠连连摆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血髓这个时候看不过去了,拨开温白羽,走过去伸手搂住关楠。 关楠只觉得他手心里冒出一股暖暖的气流,让他恶心的痉挛慢慢放松了下来,身体不再那么紧绷,过了一会儿,慢慢好转下来。 万俟景侯走到干尸面前,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说:"是中毒死的,应该是蝎毒。" 温白羽说:"这里也有蝎子?" 万俟景侯说:"已经离近主墓室了,蝎子的头上都有血点,必定是有人圈养,肯定会守卫在主墓室的周围,大家都小心。" 众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前面的墓葬就不同寻常了,墓道变成了金黄色,竟然用黄金铺路,想必当时的大槐安国国力比较强盛,不然也不能这么奢侈。 黄金铺成的墓道,两边的墓墙是翡翠做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壁雕,一切都透露出奢靡的气息。 温白羽指着那些翡翠的壁雕,说:"建木?" 只见那些翡翠的壁雕都雕刻着一个场景,一颗巨大的树,和关楠所说的差不多,只有繁茂的树枝,但是并没有树叶。 这棵树兀立着,旁边围着许多跪拜的槐安国人,他们都虔诚的跪拜,其中还有一个疑似国王的人,也在虔诚跪拜。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建木的碎片,这里的壁画都有一种夸张的手法,想必这棵树也没有这么大,相对于槐安国人来说,建木的碎片已经足够大了。" 关楠也看见那副壁雕,说:"和这个长得差不多,但是的确没有那么大。" 关楠说着,指向前面,说:"前面快到了,穿过主墓室,后面有个大祭祀台,我们在祭祀台上找到了一个洞口,可以下去……下面就是那棵树。" 黄金的墓道持续了很长时间,在黄金上还雕刻了河流大川的花纹,众人顺着黄金的墓道一直往里走,走不多远,就看到前面有石甬蚂蚁,也都是手拿武器,分为两队,护卫着不远处的墓室。 前方有一个墓门,墓门也是金子做的,上面的雕花全是镶玉的,墓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口,肯定是之前的人进来时候打开的。 众人不需要打开墓门,直接走进去,一进门,突然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强烈的恶臭扑鼻而来。 连温白羽都险些被熏晕过去,关楠干呕了两声,血髓立刻上来,捂住关楠的口鼻。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墓室,外面又是金又是玉,而墓室里竟然一片恶臭? 定眼一看,顿时有些震惊,只见墓室里也是金子铺成的地板,中间一个巨大的棺材,看棺材的形状,里面似乎应该合葬着两个人,想必是国王和夫人。 棺材的旁边还有一个棺材,那个棺材是木质的,和他们之前看到的人蜡棺材差不多。 墓室里一共就这两个棺材,左边缺了一个,但是地上有挪动的痕迹,想必是他们之前带走的那个人蜡棺材了。 这个墓室里本应该放着三个棺材,现在变成了两个,而这些棺材旁边,竟然堆放着一堆一堆的尸体。 那些尸体有的腐烂了,有的变成干尸了,有的则是一堆白骨,有的零碎的掉落在地上,有的已经没了头,有的缺了脚,总之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金色的地板上充斥着血迹,看起来异常的恶心。 关楠虽然被他捂着口鼻,但是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不行,喃喃的说:"上次我们来,这里只有陪葬品,并没有……这么多尸体。" 万俟景侯检查了一下那些尸体,不禁皱了皱眉,说:"尸体上有撕扯的痕迹,还有齿痕。" 温白羽诧异的说:"齿痕?" 雨渭阳捂着嘴,胃里也一阵阵犯恶心,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断腿断手,是被人吃掉的?" 唐子说:"恐怕不是人,是粽子。" 他说着,指了指最旁边的棺材,说:"这个棺材是开着的。" 关楠惊讶的说:"不可能是开着的,我们只打开了一个,因为他们说必须要把棺材带出去,否则没有东西证明槐安国是历史上真正存在的,所以才把棺材合力扛出去的,其他的棺材都没有碰。" 众人围拢过去,果然就见唐子指的那个棺材是打开的,棺材盖子是木头的,往上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小缝。 万俟景侯顺着那缝隙摸了一圈,又伸手摸了摸棺材的侧面,说:"里面是空的。" 众人有些惊讶,开始把棺材盖子打开,果然里面竟然是空的,除了陪葬品,并没有尸体。 万俟景侯又说:"也不是完全空,还留了一根骨头。" 他说着,往里指了指,就见到棺材里面,那对陪葬品中间,竟然真的夹杂着一根骨头。 温白羽说:"怎么只有一根骨头?" 万俟景侯说:"我有一个想法,但是要打开另外一个棺材才能知道。" 他说着,转过身来,伸手摸在那个巨大的棺材上面,敲了敲,又顺着棺材盖子的缝隙摸了一圈,说:"这个也是开着的。" 他说着,双手一扣,随即轻松的一掀,就听"轰——"的一声,棺材盖子一下被掀开,掉在一边的地上。 众人顿时"嗬——"的吸了一口气,只见棺材里面乱七八糟的,陪葬品太多了,但是陈列的非常不整齐,就像垃圾场一样。 而且那些陪葬品上镀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闻着有些腥臭。 万俟景侯说:"是血。" 他说着,拿出匕首,在那些陪葬品中间拨了拨,陪葬品被剥开,里面赫然露出一个人脑袋! 已经变成骷髅的人脑袋。 万俟景侯用匕首拨弄了一下那个脑袋,让脑袋在陪葬品间转了一圈,然后说:"女性。" 温白羽说:"只有一个脑袋?" 万俟景侯点头说:"我的猜测可能是真的,这里溜走了一个粽子,或许是风水的变化,让他起尸了,这些残缺的尸体应该是陪葬的人。" 雨渭阳说:"那些蝎子,是粽子养的?" 唐子说:"恐怕是这样,你们还记得咱们在洞口时候的情景吗,那些蝎子看到温白羽之后,就想要把他拖进洞里,恐怕是在给粽子觅食,毕竟温白羽的体型正合适,不是吗?" 温白羽一想,顿时觉得后背发麻,说:"别说了,那咱们现在的体型都挺合适的。" 他刚一说,就听"簌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血髓皱眉说:"蝎子来了。" 温白羽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乌鸦嘴,竟然说什么灵什么? 关楠睁大了眼睛,说:"快走,这边走。" 他说着,快速的穿过主墓室,主墓室的背后也有一个墓门,同样是黄金的,墓门果然也打开了一条缝,众人穿过墓门,在墓道里急速的往前跑。 关楠的体力不行,很快就出汗了,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血髓皱着眉,突然跑过去,将他一把打横抱起来。 关楠挣扎了一下,说:"你干什么!" 血髓冷冷的说:"你跑得动吗?" 关楠有些语塞,他确实要跑不动了,但是他也没提出来让人抱着,这太丢脸了。 温白羽说:"我背你。" 关楠衡量了一下,似乎背着比抱着强多了,而且他心里害怕这个奇怪的男人,相对来说温白羽看起来比较温和。 血髓却冷声说:"不行,他的肚子不能压。" 关楠愣了一下,脑子里"嗡——"的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摇摇头,那种奇怪的念头只是一转即逝,说:"什么意思?" 血髓却没有回答他,后面簌簌的声音更加大了,血髓回了一下头,眼中红色的血光有些怕人,就听"嗖——"的一声,蔓藤伸过来,互相缠绕起来,变成了一张大网,就像刚才一样,把那些蝎子拦在了后面。 但是那些蝎子不像蚂蚁,他们带着大鳌,而起非常锋利,竟然开始一下一下的割着蔓藤。 蔓藤非常坚硬粗大,又缠绕在一起,那些蝎子虽然数量多,但是也被阻拦住了,眼看着众人就跑进了墓道深处,那些蝎子还在和蔓藤织成的网较劲。 众人往里一直跑,很快就看到了关楠所说的祭祀的地方,一扇大门,但是没有墓门,里面一片幽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众人走进墓室,就听一声闷哼,回头一看,就见血髓的肩膀上,手臂上,身上,突然多处无数的血道子,然后开始冒血。 众人都有些吃惊,那些蝎子都被拦在后面,根本没有跑过来,血髓怎么可能会受伤? 血髓侧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脸色有些差,随即说:"快找下去的洞口,我的蔓藤拦不住那些蝎子了。" 他说着,就见手臂上又多了一道血痕,这回血痕比较深,鲜血一下喷涌出来。 血髓脸上没有表情,伸手压住手臂的伤口,不让血迸出来。 温白羽奇怪的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说:"他现在是虚像,那些蔓藤才是本体。" 他一说,温白羽就明白了,原来是那些蝎子正在割蔓藤,蔓藤受了伤,血髓也就受了伤。 众人进了墓室,万俟景侯把手电打开,很快就看到祭台上果然有个大洞,旁边放着一尊雕像,应该是先前的人把雕像移开了,才找到这个洞口的。 洞口里有台阶,一直往下走,但是台阶十分的陡峭,台阶的旁边还有扶手。 万俟景侯打头,顺着洞口往里走,很快的洞口就变成了直上直下,好像是一座峭壁,洞壁上修建了可以上下攀爬的台阶,也有扶手,但是非常陡峭,而且那些台阶因为年头太久,也有些老旧了,踩起来咔嚓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塌下去。 关楠抓住扶手,一点一点的往下爬,好几次脚下打滑,差点就掉下去,这一掉下去的话,那可就不得了,肯定会砸中下面的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关楠双手使劲握着扶手,汗水已经把衣服湿透了,他感觉到一股眩晕和无力感,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虚弱。 关楠眼前一黑,身体一动,手不由的就松开了,温白羽抬头往上看,想看他们往下爬了多久,就看到关楠松了手,吓得大喊着:"关楠!" 关楠被他一喊,顿时惊醒过来,双手一抓,但是没有抓住,就在这个时候,血髓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关楠的胳膊,将他往上一拉。 关楠赶紧抓住扶手,抬头看着血髓,有些惊魂未定的说:"谢……谢谢……" 血髓没有理他,只是用眼神催促他继续往下爬。 关楠打起精神,暗暗咬了咬舌尖,疼的一激灵,感觉精神好一点了,这才牟足了劲往下爬。 "滴答——"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他的脸上,关楠伸手抹了一下,竟然是血,有血掉在他的脸上。 关楠抬头一看,就见血髓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流,正好滴在关楠的脸上。 关楠有些吃惊,说:"你……你要包扎一下吗?" 血髓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和胳膊,冷冷的说:"不用你管。" 关楠一听,顿时心口就像被堵住了一样,脸上也有些发烧,好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他简直多余去管那个人,好心当成狼心。 关楠脸上变色,低下头继续往下爬,血髓的脾气一向如此,他一直是陪葬品深埋地下,没人理他,也没人和他说话,他也不觉得自己脾气怎么样,刚才也只是顺口一说。 看到关楠的脸色变了,血髓心里突然有一种一拧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良久才说:"这是我的虚像,包扎了也没有用。" 墓葬下面的深坑特别深,也非常巨大,温白羽一手抓住扶手,一手用手电去照,竟然照不到对面的墙,黑黝黝的也看不到底。 温白羽说:"不会又是九重天吧?" 万俟景侯突然说:"下面有东西了。" 温白羽快速的往下爬了几步,兴奋的用手电去照下面,果然就看到下面真的有东西了,是树枝! 建木的碎片! 温白羽可以肯定,那绝对是建木的碎片,虽然相对他们而言,这个建木的碎片实在大了点,但是这绝对是建木的碎片,那种金属一样的光泽,不同于其他的树。 因为离下面还是太远,温白羽只能隐约看见一片树枝,这次的树枝很茂密,好像是一张大网,跟关楠形容的一模一样。 只有树枝,没有树叶,那些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树枝,在黑暗中蔓延着,有一种无边无际,慢慢滋生的错觉。 温白羽看的兴奋,雨渭阳也看见了,说:"这么大的建木碎片,咱们怎么搞出去?" 唐子说:"你们看这个祭祀的地方,深坑挖的很大,等咱们找到了桃木锏,把桃木锏带到这个地方来,变大之后也不会捅破墓葬,再把建木碎片拿出去。" 唐子说的确实是,这个祭祀的深坑实在太大了,别说是槐安国人,就是普通人站在这里,也不会显得闭塞。 这么大的深坑,而且完全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又有扶手,又有台阶,不知道槐安国人是怎么办到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温白羽手电一晃,突然"嗬——"的吸了一口气,说:"等等,树里有东西……" 关楠没有手电,只能使劲眯着眼睛往下看,说:"什么东西?" 温白羽换了几个角度去照,说:"看不清楚,像是一个人……" 人? 众人都惊讶起来,纷纷用手电去照那些茂密的树枝,树枝里有黑压压的东西,看形状,确实像是一个人,那个人困在茂密的树枝里。 树枝就像囚牢一样,上不去,也下不来。 关楠说:"是谁,队里的人吗?我不记得这个地方有谁……" 他说着,突然顿了一下,脸色露出一种极度的恐惧,眸子一缩,眼神有些涣散,牙关咯咯作响,似乎在打哆嗦,脸色和嘴唇一下就苍白下来。 温白羽往下照了照,实在看不清楚,那个人被夹在树枝里,脸朝下,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但是看他的衣服,一身黑色,似乎真的是队里的人。 温白羽说:"看不清楚,咱们下去看看。" 他说着往下走,却听见"咯咯"的声音,似乎是在打颤,温白羽用手电往上一照,顿时看到关楠惨白的脸色,还有绝望的眼神。 温白羽心里一提,关楠又感觉到了什么,让他露出如此害怕和绝望的眼神? 温白羽想要去叫他,关楠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有些出神,但是他还没有出声,万俟景侯突然喝了一声:"当心!" 就听"咯咯"的声音从远而近,伴随着"簌簌簌"的声音,血髓往上一看,说:"是蝎子。" 海浪一样的蝎子,黑压压的一大片,潮水一般涌过来,它们能在石壁上垂直的爬行,很快就要压下来。 唐子手中握着军刀,朝下喊着:"来了,快往下爬!" 万俟景侯的动作很快,一直往下去,温白羽也顾不得别的,赶紧往下爬,因为这条道直上直下,如果他们不往下,上面的唐子和雨渭阳就要喂蝎子了。 "簌簌簌"的声音响起,关楠的动作很木讷,似乎在想什么,机械的往下爬,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嗬——"了一声,只见一张干枯的干尸脸一下探了过来,一个粽子不知道什么从旁边眼睛爬了下来。 他的脸和关楠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关楠味道一股恶臭的腐烂味道,一下从是失神中醒了过来,粽子发出"咯!"的一声,张嘴去咬他,关楠心脏一提,反正都是死,总不能让粽子咬死,他猛地一推石壁,双手一松,顿时从上面掉了下去。 温白羽喊了一声,就见关楠一下从上面掉下来,他用力推了一下石壁,身体就像树叶,划了一个弧度摔下去,并没有砸到万俟景侯和温白羽。 "唰——" 血髓的蔓藤突然从身后卷下去,快速的一兜,将关楠拦在半空中。 关楠下坠的力道猛地一紧,只觉得被勒的难受,差一点就窒息了,心脏腾腾地跳,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竟然被救了。 众人看见关楠没事,都松了一口气。 关楠被吊在半空中,抬起头来,想要向上看,但是费了半天力气,实在看不到上面,但是他看到了那棵泛着金属光泽的树…… 他在半空中,几乎和囚困在树中的人是平视的位置,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个人。 那个人面朝下,一头剪短的黑发,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很瘦很瘦,几乎是皮包骨头,似乎是被困死在树枝里的,浑身透露出一股绝望的气息。 虽然是面朝下,看不到那人的脸,但是关楠能感觉到一种恐惧,绝望的恐惧…… 第83章 养尸1 "关楠!关楠!" 众人喊了两声,关楠却只是盯着那建木里的尸体,双眼发木,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抖。 眼见那个粽子就要顺着墙壁爬下去,温白羽立刻朝上喊:"快把关楠放下去!" 粽子"咯咯"一声,立刻扑过去,血髓的眼睛一眯,身后的蔓藤"唰"的一抖,关楠立刻在空中荡了一下,然后被快速的往下放去。 粽子一扑,没有扑倒关楠,"嘭"的一声撞到了对面的建木树枝上,巨大的建木树枝竟然发出"哐……"的金属声音,带着幽幽的回声,这种声音似乎是一种蛊惑力,听到的人都不由而同的被吸引了。 温白羽后背一凉,"嗬——"的吸了口气,说:"那尸体被撞歪了。" 他说着,众人就看见粽子猛力一撞,树杈里的尸体被撞得翻了一下,似乎要往下掉,但是这一掉,立刻有扎在密密麻麻的树枝里,"哧——"的一声,一根建木树枝当胸扎了过去。 "唔……" 雨渭阳在最上面,根本看不清楚,还要和唐子一起驱赶蝎子,听到有人声音,说:"尸体还没死吗,还会痛呼?" 万俟景侯说:"是关楠。"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爬的最快,万俟景侯立刻双腿一蹬,从岩壁上跳了下去,然后对温白羽招手,说:"跳下来,我接着你。" 温白羽往下看了一下,挺高的,反正如果没有神力,自己是不敢这么跳的,不过下面的是万俟景侯,也就另当别论了。 温白羽立刻双手一松,短暂的连一秒也不到,立刻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 温白羽说:"对,快看看关楠。" 万俟景侯刚把他放下来,上面的血髓也跳了下来,落在他们旁边,比温白羽动作要快,迅速跑过去,把地上的关楠抱起来。 关楠脸色苍白,身体打着冷颤,伸手捂着胸口,众人都从岩壁上跳下来,唐子拦住身后的一批蝎子,一边退一边往他们在这边聚拢,说:"关楠怎么了?" 血髓脸色非常不好,关楠捂着胸口的手上竟然全都是血,他要张嘴说话,一开口血水就从嘴角流出来,胸口的血水也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温白羽吓得有些懵,刚才关楠吊在半空中,粽子明明没有扑到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关楠的眼睛有些翻白,他突然死死握住血髓的手,用眼睛往上看,示意他们看那个深藏在建木的尸体。 温白羽顿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一种不好的感觉席卷上来,不由得抬头去看。 粽子还趴在建木上,用他干瘪的手勾住建木的树枝,双眼放光的盯着他们,似乎再找他们的破绽。 而那些蝎子则是里里外外的把他们全都围起来,一圈一圈的缩进,似乎想要把他们全都逼死在这里。 温白羽抬起头来,那建木的树枝太错综复杂了,他用手电往上一照,刚刚因为粽子撞了建木,里面的尸体往下掉了一点,一根树枝正好扎在尸体的胸口上,尸体也被晃得歪了一点,不再是面朝下,而是朝着侧面。 手电惨白的光线一照,顿时看到了尸体的样貌。 "嗬——" 众人瞬间都吸了一口凉气。 是关楠! 建木树枝中的关楠极瘦极瘦,全身皮包骨头一样,他不是闭着眼睛,似乎死不瞑目,双眼瞪着,充斥着一股混沌而绝望的神色,双手微微曲起,似乎在做抱胸的动作,极其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他身上除了衣服,什么也没有,建木的树枝庞大、错综,里面的关楠似乎是被困住了,稍微挪动一下,就会被树枝贯穿。 关楠躺在地上,压住自己的伤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树上的那个人,嘴上露出一丝苦笑,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有些呛血。 温白羽立刻收敛了心情,伸手将关楠侧推起来,让他侧面躺着,不至于被涌出来的血呛着。 关楠则是满眼的绝望,血髓握紧他的手,说:"你不能死。" 关楠看着他,眼角竟然流出泪来,艰难的说:"为什么所有人……都是带有目的的接近我?" 他说着,眼眶已经全都红了,血髓愣了一下,眼中有些复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温白羽见关楠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安慰他说:"你别说话,养足精神,咱们马上能出去。" 关楠摇了摇头,嗓子里咕噜了两声,又有些从嘴角流出来,说:"我说话有的时候颠三倒四……我告诉你们,我们出墓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在追,似乎是阴兵……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因为我,因为我从没走出去过……" 关楠说着,朝上看了一眼,说:"我只知道怎么进来……带不了你们怎么出去……" 关楠绝望的闭了闭眼睛,说:"我终于想起来了,这次是明明白白的想起来了……我父亲……知道我的第六感很灵敏……就带着我下墓……我们走到这里,抬着一个巨大的人蜡棺材……发现了这个深坑……" 他说话很吃力,说一句就会深深的喘两口气,绝望的看着他们,继续说:"他们不知道下面有……有什么,叫人下去看……这里有第六感的只有我……他们说我遇到威胁也不用怕……反正有第六感又死不了……他们让我下来看……" 关楠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这一次他并没有闻到什么辛辣的味道,只是单纯的想哭,说:"我一个人走下来……这里很黑,到处都是尸体……我害怕了,不小心从上面掉了下来……我掉到了树枝里,身上都是划伤……我大叫着……叫着让他们救我……" 温白羽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尸体,但是角落里散发着腐臭的气息,看起来是这些蝎子,把尸体从深坑里运到了主墓室。 关楠说着,又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回忆,眼眶红的吓人,继续说:"他们只是从深坑向下看我……都说没救了,而且他们带着人蜡棺材……也不肯冒险下来救我……我就在树枝里,朝上看着他们……我父亲也在人群里,我喊他……他不理我……后来他们走了,连一丝亮光也没有……我很冷,又饿,还渴……困了也不敢睡觉……没人理我……在这种地方,也分不出昼夜,那种滋味太难熬了……我还奢求着他们会找了工具回来救我……" 关楠哭着,突然笑了一声,说:"我之前告诉你们,再回去的路上,我偷听到了方教授和汪医生的谈话,还有那个录音笔……这都是真的,你们信我……这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出了这座墓葬,我当时很累,呼吸不顺畅……我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是醒来的时候,却好好的躺在河边……我听到了方教授和汪医生的谈话……当时他们发现了我……你们也知道,我死在墓里了……不可能出来,他们吓得傻了,方教授要杀我……我们一起跌进河里,汪医生吓得跑了……" 关楠顿了顿,似乎在喘气,继续说:"我杀了方教授……那个时候我害怕了……并不是害怕自己杀了人……而是害怕自己,我感觉自己根本不像一个人……我真是傻,因为我当时已经不是人了……或许我早就想到了,但是我一直以来都不敢承认而已……没想到,没想到我最终还是要死在这里……" 温白羽嗓子有点抖,说:"别说傻话,咱们走,现在出去。" 关楠摇头,说:"我害了你们,我根本没见过桃木锏,一切都是我自己意象的……我那时候记忆很乱……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我记得的都已经说完了,你们走吧……" 温白羽说:"你乖一点,别说话了,养足精神,千万别睡了,我们带你出去。" 万俟景侯抬头看了一眼建木上的尸体,说:"我虽然不明白关楠是怎么变出第二个实体的,但是上面的尸体显然也是关楠,一损俱损,如果要带关楠出去,必须把上面的尸体先救下来。" 雨渭阳说:"还等什么,我们要挺不住了!" 唐子皱眉说:"背包里的汽油都用完了。" 温白羽这个时候灵光一现,对血髓说:"不用汽油,咱们有现成的,快,弄点辛辣的味道出来,你那个味道也特别刺激性。" 血髓脸色黑的难看,抱进了关楠,伸手压住他的伤口,很快的周身就冒出一股强烈的刺鼻味道。 辛辣的呛人,似乎比他们之前闻到的还要呛人。 关楠躺在他怀里,手脚冰凉,浑身哆嗦,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味道这种辛辣的味道,根本毫无抵抗力,顿时眼泪又留下来,身体一抽一抽的默默的哭着。 旁边的蝎子似乎也闻到了这股刺激性的味道,立刻纷纷往后躲,血髓的身上仍然散发着辛辣的味道,呛得温白羽满脸通红,眼眶发酸,感觉一眨眼就要流眼泪了,比洋葱还管用。 蝎子纷纷往后退,僵持了一会儿,就顺着岩壁纷纷往上爬,似乎不敢下来。 而那粽子不在乎这种味道,立刻焦躁的"咯咯"大叫好几声,在建木树枝上爬来爬去。 他一爬,就牵动了树枝,里面的尸体被树枝一晃,关楠立刻"唔"的一声,身体弹跳了一下,胸口的血涌出来更多,那树枝似乎在关楠的身体里做了一下拉锯,疼的关楠一激灵,立刻从半昏迷状态疼醒了。 他张开眼睛,大口呼吸着,眼泪断了线的流出来,眼眶一片通红,眼睛已经肿了,呛得想要咳嗽。 血髓轻轻给他擦着脸,说:"忍一下,一下就好了。" 温白羽说:"先把粽子解决,别让他再晃树枝了。" 血髓抬头看了一眼,"唰——"的一声,身后伸出无数条蔓藤,快速的卷过去。 粽子被蔓藤一打,立刻快速的往上爬,树枝"哗啦啦"的作响,关楠的身体几乎要蜷缩在一起,神智有些迷糊,嘴里喃喃的说:"好疼……" 血髓听他这样说,心里有些暴躁,粽子的反应很快,蔓藤卷过去,粽子快速的爬开,一直牵动着树枝,这无疑是给关楠上酷刑。 万俟景侯看了看建木树枝,对于现在的体型来说,建木的树枝还是很高大的。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挂在树枝上的蔓藤,立刻站起来,快速冲过去,伸手一兜蔓藤,往上一荡,一个翻身就站在蔓藤上,然后快速的往前跑,顺着蔓藤登上了建木树枝。 就在万俟景侯登上建木的一瞬间,蔓藤一下卷了起来,再次快速的卷向粽子。 万俟景侯同时扑出去,粽子躲避蔓藤,迅速的往上爬,万俟景侯一脚踹过去,正好踹中粽子的背心。 粽子"咯咯"大喊了一声,顿时从树上一下掉了下来。 粽子摔下来,似乎有些摔懵了,在地上滚了一下,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在挣扎,温白羽立刻拔出凤骨匕首,纵身扑上去,匕首"哧——"的一声扎进粽子的手碗里。 粽子大叫一声,想要挣扎起来,血髓的蔓藤从上又卷下来,顿时把粽子卷了起来,蔓藤的倒刺死死勒住粽子,就听嘎巴一声,粽子的头竟然被血髓给勒了下来,掉在地上,与此同时,鲜血从脖子和断头的地方喷涌而出。 血髓一边命令蔓藤收紧,一边捂住关楠的眼睛,不让他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 万俟景侯还站在树上,看到下面解决了粽子,也就没在下去,而是说:"我现在把尸体搬下去。" 他说着,一手抓住建木树枝,另外一手小心的拨开那些错综的枝条。 尸体从上面被震得掉下来,正好当胸穿过,挂在一个粗大的树枝上。 万俟景侯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情况不怎么好的关楠。 关楠现在的情况是被树枝当胸贯穿,如果把尸体拔下来,那关楠的伤口也就拔了下来,会不会突然喷血。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的动作,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用匕首划伤自己的手,把血滴在关楠的胸口。 温白羽的血似乎是最好的镇痛剂,关楠立刻就有些清醒了,看着他,又抬头看了看万俟景侯。 温白羽说:"你忍一下,我们把他取下来,然后咱们就出去。" 关楠苦笑了一声,点点头,说:"没事,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血髓却强硬的说:"你不能死。" 他说着,手心里多了一朵红色的血髓花,把花瓣掰下来一片,放在关楠的舌头下面,说:"疼就咬我,别咬断了舌头。" 血髓把自己的虎口放在关楠嘴边,然后朝上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也朝下做了一个手势,关楠起初还不想咬血髓,咬了就是欠他一个人情,但是当万俟景侯将尸体往下取的时候,关楠再也忍不住了,脸色一下苍白,胸口随着往上挺了一下,牙齿立刻就落下来,死死咬住血髓的虎口,嗓子里发出一种低吼的声音,声音嘶哑,眼眶大张着,几乎崩裂。 血髓只是皱了皱眉,手上的虎口顿时被咬裂了,血水顺着胳膊往下流,血髓却没吭一声。 万俟景侯把尸体从建木树枝上取下来,然后快速的顺着树枝跳下来,把尸体平放在地上。 关楠大口的呼吸着,只觉得嘴里一片血腥,甚至有些恍惚,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的血髓的手,血髓虎口已经被咬烂了,上面又是唾液,又是血迹,一片血肉模糊的样子。 关楠有些吃惊,自己竟然这样失态,但是疼痛丢失了大量的精元,也顾不得这些,喘了两口气,双手一松,顿时晕了过去。 温白羽又在他胸口上滴了一些自己的血,关楠的伤口并没有大量的喷血,但是仍然失血过多了,需要立刻出去送医院。 雨渭阳说:"咱们从哪里找桃木锏?这回关楠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温白羽环视了一下四周,说:"听关楠说的,那些人似乎没有下到这个深坑来,他们也没有注意到这是建木树枝,咱们必须从这里再上去。" 血髓立刻小心翼翼的抱起关楠,说:"那就快走。" 他说着要走,这个时候却听"嘎啦——嘎啦——"的声音在深坑上面盘旋着。 温白羽后背一紧,说:"乌鸦?" "嘎啦——嘎啦——" 一只巨大的乌鸦盘旋在他们头顶上,或许这只乌鸦在常人看来是正常体型,而在温白羽他们看来,就是巨人的体型。 乌鸦盘旋在他们头顶,温白羽说:"这里怎么会有乌鸦?" 众人也都是不解,就在这个时候,那乌鸦突然停在了建木树枝的顶端,然后从上面扔下来一样东西。 "咔哒"一声,那东西从天上掉下来,正好落在温白羽的脚边。 温白羽顿时睁大眼睛,说:"桃木锏?" 一只木锏正静静的躺在他们的旁边,上面的花纹是阳刻的,看起来十分古朴,和另外一只桃木锏显然是一对儿。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桃木锏,才要再说话,就见一片黑色的东西飘悠悠的掉了下来。 是一只黑色的羽毛,从空中飘悠悠的掉下来,对他们来说,也是巨人的大小。 温白羽眯着眼睛,说:"又是黑色的羽毛?这个人这次是在帮咱们?" 万俟景侯说:"那也说不定,看来他也在找建木碎片,或许是想借咱们的手带出去。" 乌鸦"嘎啦——嘎啦——"的又叫了两声,突然扇着翅膀,向深坑上面飞去,一下就不见了。 温白羽看着地上的桃木锏,又看了看关楠,关楠现在情况危险,顾不得这么多,就算是坑也得跳。 温白羽要去捡桃木锏,万俟景侯拦住他,说:"还是我先来试水。" 温白羽拨开他的手,强硬的说:"我来。" 万俟景侯心中升起一股无奈,但还是缩回了手。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桃木锏,就在他握住桃木锏的一霎那,温白羽顿时感觉到一股眩晕的感觉,眼前金星乱转,一阵黑一阵白,有什么东西似乎要从自己的胸口喷出,一种得到释放的感觉…… "温白羽!小心你的脚下啊!" "我的天,他别把建木给踩碎了!" 温白羽就听见雨老板的声音隐隐从耳边传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甩了甩头,一抬头就看到了深坑的顶。 顿时有些惊喜,竟然真的变回来了!? "温白羽!温白羽!" 温白羽听见有人叫他,低头一看,就见雨渭阳在地上正跳,旁边众人也都是缩小版的,尤其是万俟景侯,这么一看顿时觉得格外精致,又小又可爱…… 不过温白羽没时间想这个,赶紧让众人也都变回正常大小,深坑一下就拥挤了,尤其关楠还不省人事,需要躺着。 众人从背包里拿出铲子,开始在深坑里打盗洞。 关楠的情况不好,这么重的伤,就算没伤到内脏也要及时抢救,如果不是有凤凰血,早就没命了。 温白羽在他们挖坑的时候,又把自己的手心剌开,给关楠滴了几滴血,他现在灵力被放出来,凤凰血就更管用了。 关楠立刻有些好转,不久就醒了。 众人都在奋力挖盗洞,关楠有些吃惊自己没有死,另外一个尸体就躺在他的旁边,眼看着自己的尸体,那种感觉实在不好。 温白羽突然想到方教授也是两具尸体,这种死后还能再实体化的事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就算死后还有灵魂,也不能出现两具尸体。 而关楠就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还有方教授。 温白羽趁这个时候分散了一下注意力,问了问关楠,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关楠想了很久,虚弱的说:"除了第六感,我想不到其他的了……对了,之前还有牛肉罐头……"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也记起来了,关楠似乎有一种心想事成的力量,但是关楠自己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关楠又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也是刚记起来的,我并没有来这里的地图,地图应该还在我父亲手里,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自己有地图……" 关楠对自己的力量,根本说不清楚。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和方教授都有两个实体,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共同点,也或许他们遇到了相同的事情,但是目前温白羽怎么也找不到这个共同点。 关楠很累,说了一会儿话,又觉得疲惫起来,靠在血髓身上就睡着了,因为他的伤口滴了凤凰血的缘故,暂时没有危险,温白羽也就没有叫醒他,让他休息了。 挖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这座墓葬格外的坚固,深坑是石头砌的,还浇灌了铜水,如果是普通人,一定根本挖不动。 一个多小时之后,万俟景侯已经效率的挖出了一个盗洞,说:"可以走了。" 血髓用蔓藤织成了一张大床的样子,让睡着的关楠躺在上面,然后带着关楠从盗洞钻出去。 外面已经是黄昏了,他们在墓葬里几乎呆了一整天,他们出来的地方,已经是在山下面。 万俟景侯把建木碎片也带了出来,这一只建木碎片似乎是主体,比其他的碎片都要大,非常茂密。 他们把建木碎片放在盒子里,装进背包里。 他们又上山去找那个人蜡棺材,但是奇怪的是,那具人蜡棺材竟然不见了,连带那只桃木锏也不见了。 众人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可能是蝎子把那些东西拽进了洞里,也可能是人蜡自己起尸跑了,这都有可能。 他们不能耽误时间,还要送关楠去医院。 也就没有再找那具人蜡,快速的下山,找到那辆悍马,带着关楠往市区去了。 温白羽坐在车里,感觉地方有点挤,他们来的时候,自己个子有点小,根本不占地方,现在自己也变大了,要占一个人的地方。 不过悍马的内部空间大啊,坐下温白羽万俟景侯和关楠绝对没问题,结果血髓也跟了上来。 血髓的实体就在山上,他们上山找人蜡的时候就看见了。 虚像的血髓看不清楚脸长什么样子,只能看见那双血红的眼睛。 血髓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头发是酒红色的,带着一种红色的光芒,长发披散下来一直垂到地面,一双红色的眼睛,眼睛有些狭长,眼尾带着倒钩,眯眼的时候显得整个人很冷酷。 血髓的脸长得非常精致,堪称完美,果然是一朵花,不过这朵花不太好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蛊惑的感觉。 血髓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像高级香水一样,温白羽这种平时闻不惯香水味的人,都觉得这种香味其实还不错。 不过温白羽有些纳闷,血髓不是应该是辛辣味道的吗? 温白羽忍了好久,都没敢问出来。 关楠被送进医院了,医生检查不出关楠怀孕,只是伤口很吓人,尽快进行了抢救。 关楠的抢救很快就好了,因为之前温白羽已经做了急救,关楠并没有生命危险。 血髓进了市区之后就换了一身现代人的装束,把头发也梳了起来,不过他这个面容,就跟万俟景侯一样,回头率都很高,还是比较惹眼的,尤其还是一头长发。 血髓一直在病房陪着关楠,温白羽站在外面看了好久,戳了戳万俟景侯,说:"你说血髓身上怎么不是辛辣的味道?" 万俟景侯耸了耸肩膀,说:"不知道。" 血髓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话,淡淡的说:"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有辛辣的味道。" 温白羽似乎发现了新大陆,说:"还有这种讲究?" 关楠恢复的很快,血髓每天都会给他弄花蜜过来,关楠身体要恢复,但是没什么胃口,血髓的花蜜倒是十分和他的胃口。 温白羽暗暗打量着血髓,关楠不知道,还当他是好人,可是温白羽可知道血髓打得什么算盘。 关楠并不是普通人,身体里蕴含的力量也不可勘测,或许并不会因为生产而死亡,但是这谁说的准呢。 温白羽始终有些担心,关楠看起来是个好孩子,而且受的苦太多了,再者说了,关楠死的时候才十七岁,现在虽然过了十年,按理来说是二十七岁,但是关楠他始终长得跟十七岁似的,面容好像永远也不会再改变。 温白羽看血髓很不顺眼,毕竟一上来拖走就强上,还不管别人的死活直接繁衍后代,这种人怎么看也是渣子。 温白羽这么想着,突然想到身边的万俟景侯,不禁侧眼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也是强上专业户。 万俟景侯莫名其妙被他瞪了一眼,有些摸不准温白羽的脾气,不禁看了他一眼,温白羽又瞪了他一下。 万俟景侯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没事,就是想瞪你。"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那你多看看我。" 关楠出院的时候,温白羽去接他,就看到血髓已经在了,正在帮他收拾东西。 温白羽走过去,说:"我们要回北京了,你回去吗?" 关楠自嘲的笑了一下,说:"我回去也不知道去哪,我都是死人了,也不能回家……而且我也不想回家,我没亲人了,去哪都无所谓。" 血髓看向关楠,刚要开口,温白羽就抢先说:"谁说你没有亲人了,你不是他徒弟吗?" 说着指了指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顿时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变成了托儿所。 关楠则是睁大了眼睛,说:"真的?他收我为徒了?" 温白羽笑着说:"我答应了。" 关楠笑着说:"太好了,那我能跟着你们吗,会不会影响你们?" 温白羽说:"不会,那就跟我们回北京吧。" 血髓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本身想让关楠跟自己走的,结果被温白羽抢先了,而且关楠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血髓寒着脸,看他们聊得高兴,转身就走出了病房,不知道去哪里了。 温白羽看血髓走了,这才小声说:"你以后和他保持距离,他不是好东西。" 温白羽说着,心里想,带着关楠回北京去,然后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把依附在关楠身上的血髓花后代弄掉,也免得关楠有生命危险。 关楠则对温白羽说:"师娘,其实他人挺好的,虽然一直冷着脸,不过这几天很照顾我。"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谁他妈是师娘! 师娘是什么鬼! 快告诉师娘是什么鬼! 万俟景侯则伸手拍了拍关楠的肩膀,说:"孺子可教。" 温白羽对关楠谆谆教诲的说:"你别被表象迷惑了,其实血髓是个大尾巴狼,不是好东西,你小心他,他是另有所图。" 关楠则是笑了一声,说:"我一穷二白的,能有什么可图的。" 温白羽只想恨铁不成钢的骂一句,傻孩子,还太嫩了……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和关楠聊天,就从病房里退了出来,正好看到血髓站在病房外面,冷着一张脸,但是并没有走。 万俟景侯看向他,淡淡的说:"你也听到了,现在关楠是我徒弟,如果我徒弟有个三长两短,我会亲手掐死你的后代,你也要赔命。" 血髓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过了几天,众人就坐飞机回了北京,在机场的时候,关楠没看到血髓来送行,还有些失落。 关楠还以为之前自己做的是怪梦,梦里那个暴戾的男人和血髓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之前一直很怕血髓,不过醒来之后也没有难受,衣服也是完好的,关楠就以为真的是梦,这些天他对关楠很照顾,这让关楠卸下了心防,毕竟连他亲生父亲都没这么照顾过他。 关楠觉得血髓人其实不错,虽然话少,但是为人稳重,又知道怎么照顾人,还想和他道谢,没想到血髓都没有来。 温白羽看着关楠失落的模样,不禁有些无奈,心想关楠虽然看起来中二,但是其实太好骗了。 众人上了飞机,一排三个人,他们一共五个人,关楠和温白羽万俟景侯坐在一起,上了飞机他有些困乏,睁不开眼睛,也没心情说话,就只想睡觉。 这个时候一个人走过去,坐在了他背后的座位上,正好坐在唐子和雨渭阳旁边。 雨渭阳睁大了眼睛,说:"怎么是你?" 那人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前面关楠的肩膀,关楠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很好闻,一下就缓解了胃里有些发堵的感觉,不禁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身后坐着的人,惊讶的说:"血髓?!" 血髓点点头,嘴角很平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十分冷淡,但是眼睛里似乎有些笑意。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v领休闲服,黑色的风衣,头发松散的绑起来,很普通的衣服让血髓一穿,顿时回头率就变高了,再加上这个人面容实在太好看,温白羽总觉得他身上有股骚气,不过血髓比较冷漠,顶多是闷骚。 关楠一见血髓,立刻转过头去,说:"你怎么来了?" 血髓说:"我去北京。" 关楠眼睛立刻都亮了,说:"我们也去北京,太好了,那咱们同路。"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揉了揉脸,回头瞪了一眼血髓,装什么巧遇,分明就是大尾巴狼。 关楠兴致勃勃的和血髓一直在说话,飞机起飞之后,也不觉得困了,转过头来又和他聊天,血髓不常开口,多半是"嗯"一声。 中午飞机上有午餐,但是关楠一闻到那味道就想吐,实在没什么胃口,血髓就把一个小瓶子递给他,是花蜜。 关楠道了谢,把自己的盒饭送给了血髓,温白羽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总觉得关楠这么单纯一定会吃亏的,但是看着关楠一脸单纯的笑意和血髓说话,温白羽心里又暗搓搓的阴笑,看起来关楠只是把血髓当朋友,并没有那方面的思想。 万俟景侯看温白羽暗搓搓的笑,不禁无奈的说:"想什么呢,一脸阴险?" 温白羽说:"我觉得血髓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万俟景侯"嗯"了一声,说:"关楠的开窍程度,跟你差不多。" 温白羽说:"呸,我有那么傻吗。" 万俟景侯笑着说:"差不多。" 温白羽说:"你信不信我咬你?" 万俟景侯突然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说:"之前你变小的时候,我看着你想让你往下面咬,不过现在你肯定不干,那就往嘴上咬吧。" 他说着,修长的食指还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一张完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怎么看怎么苏。 温白羽则是一脸通红,心想着万俟景侯怎么那么无耻,还往下面咬,真想一脚踹断了他! 众人回到了北京,关楠暂时住在小饭馆里,他并不想回家,因为在家人心里,他早就死了,而且关楠也真的死过一次了。 而血髓则是天天到店里来吃饭,虽然温白羽觉得有个稳定的客源其实不错,但是奈何血髓用心不纯。 而关楠看见他来,则非常高兴,不过这种高兴始终没往那方面去想,而是把血髓当成朋友。 每次这种时候,温白羽都在暗搓搓的笑。 血髓一到店里,回头率百分之二百,再加上温白羽的小店里有个伙计叫万俟景侯,而且唐子也是高大帅气的类型,温白羽总觉得自己的饭馆就快变成牛郎店了。 每天晚上固定来吃饭的粽子们,一过十二点准时都到,现在中午也有固定来吃饭的人,而且让温白羽欣慰的是,那些确实都是人,不过是一些女生,旁边中学的女生和大学的女生,一到中午就会到小饭馆吃午饭,其实是来看帅哥的。 小饭馆中午吃饭的人太多了,几乎需要拼桌,关楠也帮忙端菜,几乎都忙不过来。 血髓一个人坐着,很快就有人跟他拼桌,几个中学女生,笑起来特别羞涩,一看就是来看帅哥的,血髓脾气很冷淡,只是点点头,就没再说话。 那几个女生坐下来,频频向他看,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奈何血髓根本不看他们。 关楠把几个女生点的菜端上来,正好血髓也吃完了,站起来到柜台去结账。 温白羽坐在柜台后面找钱,关楠就错过来,笑着对血髓说:"刚才那几个女生说你长得帅,一个女生鼓起勇气想要和你表白呢。" 血髓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那你呢?" 关楠说:"什么我?" 血髓没说话,温白羽心里冷笑了一声,关楠的迟钝是出了名的。 关楠想了一下,立刻说:"嗯,我也觉得你挺帅的。" 他说完,就立刻跑到后厨去端菜了,血髓笑了一声,温白羽把钱找给他,说:"别笑得这么恶心。" 血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准备走出店门,看到关楠正端着菜往回走,不禁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说:"别累着。" 关楠笑了一下,说:"你要走了?明天还来吗?" 血髓说:"晚上还来。" 关楠立刻笑容就扩大了,朝他挥了挥手。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刚想找万俟景侯吐槽,就看到万俟景侯被几个女生围着,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温白羽:"……" 温白羽看见那几个女孩子围着万俟景侯又蹦又跳,脸上还都是羞涩,心里非常不爽,捏起桌上的铅笔头扔过去,喊着:"别偷懒。" 几个女生顿时就作鸟兽散去了,嘴里还说着:"帅哥的老板好可怕啊。" "就是就是,好吓人的。" 温白羽:"……" 万俟景侯则是笑了一声,然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走过来。 温白羽不搭理他,万俟景侯则把那些东西放在桌上,竟然是几张门票,写着xxx温泉水城。 万俟景侯说:"刚才那几个小姑娘约我泡温泉。" 温白羽一听,顿时一口气差点呛死自己,万俟景侯这是炫耀呢吗! 万俟景侯见他脸色变黑,伸手揽着他的腰,说:"我说我有爱人了,想跟她们买几张票,带我爱人一起去。" 温白羽脸上一红,说:"呵呵。" 万俟景侯晃了晃那几张票,说:"天气冷了,咱们去泡泡温泉怎么样?" 温白羽一听泡温泉,就想到万俟景侯的腹肌,还有紧实的胸背,性感的人鱼线…… 温白羽顿时脸上有些不自在,刚要说话,唐子就笑着说:"老板去吧,我能看店。" 温白羽没想到被唐子听见了,顿时老脸通红。 万俟景侯拿了三张票,他说要买,那几个女生干脆就送给他了,一共三张。 温白羽想了想,为了让关楠远离大尾巴狼,准备带着关楠一起走。 关楠确实想泡温泉,但是一想到要去两天,又有点犹豫,心里想见血髓,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关楠最后还是答应了一起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坐地铁去了,在北京的郊区,并不是很远,北京的好处就是地铁四通八达的,温白羽不晕地铁。 他们带走了简易的行李,坐地铁一个半小时,下了车有温泉水城的班车可以直接到,再坐半个小时就行,路上还挺方便的。 关楠坐在车上,首先就不舒服了,他虽然嗜睡,不喜欢吃油腻和鱼腥,但是并没往那种方面想,毕竟关楠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不可能怀孕,而且除了那个怪梦,他连初吻都还保留着…… 关楠在车上难受的厉害,一直想吐,不过一直强忍着,幸好只有半个小时,也不堵车,很快就到了。 他们到的时候是下午四点,正好泡了温泉可以吃饭。 温泉水城很大,而且做得很别致,分成一个小院子一个小院子,院子里自带温泉池,还有公共的大温泉池。 三个人决定先去大温泉池泡一泡,晚上回来之后再去院子里的小温泉池泡一泡。 温白羽在洗浴间里正在换衣服,万俟景侯已经换好了,在公共的温泉池里并不能全裸,万俟景侯的肩上还批了一块浴巾,浴巾垂下来,裸露出他流畅的八块附近,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腹肌,温白羽看的直眼晕,感觉嗓子里特别干。 关楠顿时笑了一声,温白羽立刻收回神来,说:"笑什么。" 关楠说:"你盯着师父,眼睛都直了,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 温白羽顿时老脸通红,说:"你长眼睛出气用的?" 关楠说:"别狡辩。" 他说着,就率先走出去,准备去泡温泉了。 万俟景侯则是从后面走过来,拍了一下温白羽的臀部,说:"别狡辩。" 温白羽:"……" 众人走出去,大温泉池里的人并不太多,而且是男女混合的,大家都是一堆一堆扎在一起聊天。 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关楠突然瞪大了眼睛,说:"哎,那个是血髓吗?" 温白羽瞪眼一看,真是日了狗了,还真是血髓! 血髓皮肤很白,有一种耀眼的感觉,但是身上肌肉流畅,并不是白斩鸡,他坐在温泉里,两只胳膊向后搭在池壁上,头微微后仰,整个身躯看起来很舒展,露出流畅的肌肉。 果然是闷骚…… 血髓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关楠立刻兴奋的走过去,叫了血髓一声,血髓则一脸淡定的说:"好巧。" 温白羽:"……" 关楠一见到血髓,立刻和他聊起来,一路上的见闻,反正杂七杂八的说,血髓又是那种不常说话的样子,偶尔点点头,"嗯"一声。 温白羽瞪着血髓,万俟景侯则揽着他肩膀,让他靠近自己坐下来,两个人的大腿磨蹭着,烫的温白羽一激灵,总感觉万俟景侯的体温比温泉水还高。 万俟景侯说:"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管他们。" 温白羽坐下来,温泉的水太舒服了,还能喝点小酒,顿时泡的迷迷糊糊的。 这个时候就感觉万俟景侯突然凑过来了,手往下伸,温白羽的腿上盖着一条浴巾,万俟景侯的手就伸到下面,轻轻拨弄了一下温白羽的泳裤。 温白羽本身迷迷糊糊要睡着了,感觉下面很舒服,泡得有些晕,愣是没有醒过来,万俟景侯则是轻笑一声,手指继续动。 "哎……" 温白羽突然喟叹了一声,叹息之后,一下惊醒了,顿时要坐起来,但是感觉万俟景侯的手握着自己,根本就不能动。 温白羽低头一看,浴巾已经被顶起来了一点,顿时瞪向万俟景侯,沙哑的声音,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把手伸出来,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微微皱着眉头,那种表情看的温白羽心脏一腾,差点窒息了,下面更加抬头。 温白羽不能否认,万俟景侯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万俟景侯抓住他的胳膊,说:"这里人多,咱么回去继续,嗯?" 温白羽被他"嗯?"的一声,差点半边都酥了,根本站不起来,仰头靠在池壁上,狠狠的喘了两口气。 万俟景侯声音也异常沙哑,似乎忍耐着什么,说:"我扶你。" 温白羽刚要站起来,就听哗啦一声,旁边的关楠立刻靠过来,抓住了温白羽的胳膊,温白羽立刻夹紧双腿,生怕被他看到自己的窘态,吓得差点就萎了。 关楠靠过来,只见他的脸色有些红,抓着温白羽,有些求救的说:"师娘,我觉得我有点不对劲……" 温白羽本身现在就难受,听他一叫师娘,立刻瞪过去。 关楠立刻改口说:"老板……" 温白羽不想和他说话,他现在就想回房间去,下面还抬着头,就搪塞说:"怎么不对劲?" 关楠脸上有点红,说话有点磕巴,说:"我……我刚才看到血髓的……那个躶体,我有点……有点硬了……" 温白羽脑子里轰隆一声,低头一看,果然是这样,关楠不好意思的也夹着腿,他们俩动作都差不多! 温白羽心说,关楠不会喜欢上血髓了吧,那岂不是惨了? 而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已经忍到了极限,一把将温白羽拉出来,说:"徒弟,去找血髓讨论这个问题。" 关楠没听懂,这问题怎么能找血髓讨论,说出来太丢人了,而且血髓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恶心? 关楠有些急躁,温白羽已经被万俟景侯踉跄的拽走了。 温白羽脚步踉跄,觉得浑身都泡软了,被万俟景侯半扶半抱着,随便批了几件衣服,就从浴室出来,往房间走去。 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进了房间,温白羽脚下一软,顿时跌倒在地上,万俟景侯就把他顺势按在地上,疯狂的吻下来。 温白羽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但是他双腿发软,被万俟景侯霸道的吻着,唇舌都一阵阵的发酸发麻,忍不住双手就抓住万俟景侯的肩背,伸出舌头来主动纠缠住万俟景侯的舌头。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舒服吗?" 温白羽粗重的呼吸着,根本说不出话来,万俟景侯突然伸手,往他下面摸,在他双腿之间来回的磨蹭着。 万俟景侯又说:"舒服吗?" 温白羽急的厉害,感觉浑身都滚烫着,张开眼睛,紧紧盯着万俟景侯,声音沙哑,恶狠狠的说:"别废话……" 万俟景侯则是笑了一声,说:"好。" 他说着,越过温白羽抬头的地方,直接曲起他的腿,让他夹住自己的腰,往他后面摸,隔着泳裤,一点一点的往里挤。 温白羽顿时腰一挺,狠狠的打了一个颤,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干你。" 温白羽脸上一阵发烧,万俟景侯声音沙哑,又说:"吻我。" 温白羽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伸手抱住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把自己的嘴唇送到温白羽嘴边,呵着热气,说:"乖,吻我。" 温白羽终于忍不住了,他眼睛都有些发红,想要吃人一样,紧紧搂住万俟景侯,主动欠起身来,吻住万俟景侯的嘴唇,撕咬着他的嘴唇,然后舌尖往里顶,吮吸着万俟景侯的舌头,用舌尖勾弄他的舌根,直到他的舌头一阵阵发麻。 温白羽听见万俟景侯粗重的呼吸声,竟然有一些成就感,更加兴奋了,继续顺着万俟景侯的嘴角,去吻他的下巴,用牙齿轻轻磨蹭着他的下巴,然后低下头来,含着他的喉结,用舌头轻轻的拨弄。 万俟景侯"呼——"的呵出一口气,说:"帮我把泳裤脱下来。" 温白羽一听,双手都有些发抖,顺着万俟景侯的后背,一直往下滑,抚摸着他紧实的背部肌肉,终于颤抖摸到万俟景侯的泳裤边缘,但是手抖得厉害,就是脱不下来,试了好几次,温白羽有些急躁。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这么着急?"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万俟景侯看着他发红的眼睛,嗓子滚了滚,热汗顺着额头滴下来,滴在温白羽的身上,烫的温白羽直哆嗦。 万俟景侯伸手一下扒下温白羽的泳裤,把他的腿推上去,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身体顿时抖了抖,万俟景侯竟然隔着他的泳裤,把那个地方抵在他后面,还不停的撞着。 万俟景侯压低声音,吻着他的嘴唇,说:"害怕吗?" 温白羽深吸了两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紧紧闭着眼睛,万俟景侯怕他想起以前不高兴的事情,有些小心翼翼,热汗滚烫的流下来,呼吸粗重得不像话,磨蹭了好几下。 万俟景侯又说:"白羽,我想进去,可以吗?" 温白羽实在忍不了了,张开眼睛,用胳膊挡着自己发红的脸,心里骂着万俟景侯简直就是个心机婊,这种隔靴搔痒的感觉,他几乎受不了了。 温白羽声音沙哑的,很豪迈的骂着:"快点来,你不行就让我来!别那么多废话!"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温白羽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被自己一撞就不停的抖,好像随时要英勇就义。 万俟景侯再也忍不住…… 却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听见女人的哼声,幽幽的从房间的内室传出来,似乎哼着什么小曲子,带着一种空洞的感觉,听得温白羽一激灵。 温白羽顿时双腿夹紧,腰一抖,吓得一下就泄了出来。 万俟景侯的脸色黑的难看,温白羽粗重的瘫软在地上喘息着,那声音虽然空洞,但是格外的清晰。 万俟景侯立刻把旁边的衣服抓过来,盖在温白羽身上,一股阴冷的气息,是魄,他可不想让温白羽被人看了,男人女人都不行。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就这么泄出来,脸色也不好看,他赶紧坐起身来,衣服要掉,万俟景侯伸手给他裹严实。 温白羽说:"屋子里竟然有东西?" 这个温泉城刚刚建好,实在很偏僻的地方,价格还不高,而且每个屋子都是套间,内室里竟然传出一股阴冷,还有女人哼曲子的声音。 万俟景侯抓起旁边的浴衣,快速的披在自己身上,随便的系了一下,然后推开内室的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门一推开,里面黑乎乎的,并没有点灯,那种女人的哼声还在持续着,幽幽的传过来。 万俟景侯一下把灯摁开,内室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因为是情侣间,有一个大梳妆台,上面一面大镜子。 温白羽拢了拢自己的浴衣,也跟着进来,顿时吸了一口气,只见梳妆台的镜子里面,竟然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头发披散下来,看起来是个古代的新娘子,正用一把小红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自己的头发。 一边梳头,一边露出羞涩的表情,频频抬眼,似乎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摆出各种羞涩的动作来,然后又捂住脸,咯咯的笑起来,脸上充满了待嫁的甜蜜。 而这一串诡异诡异的动作,半夜梳头,镜子里照出来的女人影响,但是屋子里空无一物,梳妆台前根本就没有人! 温白羽后背发凉,万俟景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是魄。" 他说着,龙鳞匕首一转,猛地打出去,"啪!"的一声,随即是女人"啊——"的尖叫声。 只见梳妆台上的镜子被打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温白羽顿时眼皮一跳,心说镜子碎了,到时候结账肯定要他们赔钱!简直得不偿失! 女人发出一声尖叫,立刻就从碎裂的镜子里跑了出来,跌倒在地上,一把小红梳子也掉在旁边。 女人的手似乎受了伤,好多血流出来,顿时流了一地板。 她惊恐的看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好像被欺负了一样,抽抽噎噎的哭着。 温白羽眼皮一跳,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们的房间?" 女人捂着自己手上的手,擦着眼泪,说:"两位大人,小女子只是一个可怜人,求两位大人不要伤害我,小女子并没有害过人。" 女人一直哭哭啼啼的,温白羽脑仁都疼了,而且好不容易想和万俟景侯做到底,竟然就被中途打扰了,还害得他丢脸的泄了。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哭着说:"小女子是一个待嫁的姑娘,不过后来在出阁前得了怪病,就病死了,一直埋在这附近。之后这里住了一户村落,因为一直没有下雨,就请了术士过来降妖,术士说是旱魃作祟,必须要烧死旱魃,才能降雨。" 女子哭哭啼啼的说:"那术士就胡乱指了一个坟,哪成想就是小女子的坟,那些村民胆子也大,真的挖了小女子的坟,把小女子从尸骨连带棺材全都烧了。小女子变成了魄,也没有地方停留,只好在这一带飘荡。" 她说的十分悲切,又说:"小女子并不想害人,两位大人既然能看见小女子,就请帮帮小女子,让小女子入土为安。" 温白羽说:"你都被烧成灰了,还怎么入土为安?" 女人站了起来,把地上的小红梳子捡起来,放在桌子上,说:"这是小女子生前的心爱之物,因为小女子的父亲,是当地的豪绅,特意出大价钱给小女子置办的这个嫁妆,据说是不死树做成的,烈火也烧不成灰烬。那些村民并没有注意这把梳子,它应该还被弃在深山里,求的两位大人行行好,将那把梳子找到,然后埋在土里,也就当做小女子的衣冠冢了。" 温白羽有些为难,他并不想管闲事,但是如果不管这件事,这个女人就一直飘荡在周围,尸骨被烧,算是死不瞑目,也不能到冥帝那里去轮回,在附近一直做幽魂,她身上又有阴气,多少对正常人不好。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脸色还是很黑。 温白羽就说:"我们去哪里找这个梳子?" 女子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说:"两位大人顺着后院的那条路一直走,看到有山坡,就走上去,有一个大柳树,恩公一看便知,那柳树很大,绝对能一眼认得出来。我的坟地就在那里,木梳当时被烧,应该也遗弃在那里,求求两位恩公,帮我葬入土中。" 女人又哭又磕头的,温白羽又心软,实在没有办法,说:"你先走吧,明天天亮我们再去。" 女人当即感激的又跪下来磕头,说:"恩公大恩大德,形同再造,小女子愿意做牛做马,服侍恩公。" 万俟景侯脸色更黑了,温白羽赶紧摇手,说:"我家宠物够多了,不要牛也不要马,你走吧。" 女人这才站起来,把自己的小红梳子宝贵的握起来,对他们又谢了好几声,才转身飘出了屋子。 温白羽松了口气,魄一飘出去,屋子里的温度顿时升高了两度。 温白羽坐下来,感觉一身的冷汗,万俟景侯也坐下来,突然一回神,将温白羽压在床上。 温白羽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继续。" 温白羽刚才发泄了一次,浑身还疲软着,被他低下头来狠狠的亲吻,渐渐又有了感觉,呼吸开始粗重,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互相磨蹭着,似乎都有些迫不及待。 温白羽还记得刚才万俟景侯不断顶撞自己的感觉,虽然隔着泳裤,但是那种感觉几乎让他浑身的汗毛的炸起来。 温白羽伸手搂住万俟景侯,手从万俟景侯的浴衣里伸进去,摸着他流畅的腹肌,立刻就感觉万俟景侯吸了一口气,腹肌往里缩紧,带着一股力度的感觉,让温白羽血脉偾张。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喜欢?" 温白羽脸上有点红,不过他确实喜欢万俟景侯的腹肌,还有人鱼线,禁不住伸手又往下摸,顺着万俟景侯的人鱼线来回的滑。 万俟景侯吸了口气,说:"故意的?一会儿别哭鼻子。" 温白羽笑了一声,万俟景侯的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呼吸粗重,说:"白羽,我忍不住了。"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谁让你忍了。" 万俟景侯立刻抬起头来,眼睛已经变成了烛龙的红色,鼻息滚烫,额头上滚下汗珠,烫的温白羽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两个人吻在一起的时候,房门突然"砰砰砰!"的急促敲了起来。 温白羽一激灵,万俟景侯按住他,说:"别管。" 温白羽也不大想管,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温白羽抬起头来,亲吻着万俟景侯的下巴。 "砰砰砰!" "师父!" "老板?!你们在不在啊!" "砰砰砰!" 门外的人还在砸门,而且砸的非常急切,温白羽被砸的不胜其烦,推开万俟景侯,说:"关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万俟景侯的脸黑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水平,不情不愿的站起来。 温白羽赶紧深吸了两口,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见关楠神色着急的看着他们,说:"老板,师父,让我在你们这里躲一躲好吗?" 温白羽眼皮一跳,说:"你怎么了,有仇家追你?" 关楠立刻窜进来,关上门,然后才松了一口气,说:"不……不是……" 关楠说话支支吾吾的,过了半天,才说:"你们走了之后,我……我刚才不小心……不小心把血髓给强吻了。" "噗——" 温白羽正在喝水,他们刚才折腾了半天,正是口干舌燥的,刚喝进去一口水,顿时全都喷出来了。 温白羽差点把自己呛死,万俟景侯赶紧给他拍背。 关楠不知道温白羽怎么想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说:"老板你说这怎么办,血髓把我当朋友,结果我竟然对他有那种心思,他会不会永远都不想见我了……可我、可我刚才看见他的躶体……我真的……" 温白羽顿时额角直跳,心说血髓不会不理你,他高兴还来不及。 温白羽一想,关楠困在建木树枝里的时候,才十七岁,正好是青春期啊,不知道之后的十年是怎么过的,竟然这么纯洁。 不过温白羽还是想不出来,关楠强吻人的画面。 关楠一个人自说自话完了,抬头看向温白羽,说:"老板,你见到师父是什么感觉啊?" 温白羽脸上一红,说:"你之前不是说喜欢万俟景侯吗,你见到他什么感觉?" 关楠挠了挠脸,有些尴尬,说:"我那是崇拜,老板你别提了,太丢人了。" 关楠说完,知道老板脸皮薄,肯定不会说,但是关楠从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又问万俟景侯,说:"师父,你见到老板什么感觉啊?我是说……" 关楠还没组织好语言,万俟景侯挑了挑眉,坐在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默默的喝了一口,因为之前的情欲,嗓音还有些沙哑。 就听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很简单的感觉。" 关楠立刻睁大了眼睛,说:"是什么?" 万俟景侯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口气也淡淡的,说:"想亲他,干哭他。" "噗——" 温白羽第二次被自己呛着了,"嘭"的一声把杯子放在桌上,瞪着眼睛说:"你怎么教徒弟呢!" 关楠则是眨了眨眼睛,说:"我……" 温白羽刚想说,别理万俟景侯,就是一个神经病。 结果关楠就说:"我好想也是这样……" "噗——" 温白羽第三次喷了,他觉得自己新世纪的大门已经打开了,难道关楠想做1号? 关楠立刻站起来,说:"我知道了。" 他说完,就开门出去了,然后"嘭"的一声合上门,温白羽目瞪口呆的说:"他干什么去?" 万俟景侯淡定的说:"可能是要去干哭血髓。" 温白羽:"……" 温白羽脑补了一下,顿时觉得画面太美,这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万俟景侯绝对是误导。 万俟景侯说:"别理他们,别人帮不上忙。" 温白羽眯着眼睛说:"你当着徒弟怎么说话呢?" 万俟景侯说:"实话。" 温白羽顿时额头青筋直蹦,第二天一大早,关楠就看见万俟景侯坐在屋子外面的台阶上。 关楠惊奇的看着万俟景侯,说:"师父,你怎么起这么早?晨练吗?" 万俟景侯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不是,被你师娘赶出门了。" 关楠眼皮一跳。 万俟景侯拍了拍旁边的台阶,示意关楠坐下来,关楠就坐下来。 万俟景侯说:"你昨天晚上走了之后干什么去了。" 关楠脸上一阵不自然,说:"什么都没干,就是回房去了,我想再想想。" 万俟景侯说:"想通了吗?" 关楠摇头说:"我实在摸不准血髓的意思,我还是……算了吧,现在总能做朋友。" 万俟景侯拍了拍关楠的肩膀,把胳膊搭在他肩上,脸上没有表情,淡淡的说:"没事,他如果拒绝,师父把他做成盆栽。" 关楠立刻笑了起来,说:"师父竟然有幽默细胞。" 他们正说着,血髓就从院子里走了过来,看见关楠和万俟景侯并排坐在台阶上,不悦的皱了皱眉。 现在关楠是怀孕的状态,虽然关楠自己不知道,而且血髓花繁衍后代的周期非常短,算一算日子都差不多了,十一月的天气,这么凉,关楠竟然坐在台阶上。 而且血髓也听说了,关楠第一次见到万俟景侯,就说喜欢他,这两个人还勾肩搭背的,更让血髓觉得不快。 血髓花需要适合的人来繁衍后代,他们的使命就是繁衍后代,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适的人,血髓怎么可能放过,但是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关楠适合,并没有其他感受,如果有其他感受的话,只能说关楠的身体让他很享受…… 除此之外,他们甚至彼此不了解对方,血髓觉得自己一直跟着关楠,是为了自己的后代。 昨天晚上关楠竟然主动亲了他,血髓有些惊讶,他不懂这种感觉是什么,一种欣喜冲上头顶,让他有些兴奋,但是这些他都没有表露在脸上,因为血髓同时感觉到了一种心惊。 血髓脸色不好的看着关楠和万俟景侯说话,再也忍不住,走过去。 关楠一看到血髓,顿时笑容就僵住了,有些局促,脸上还有些尴尬。 万俟景侯则是站起来,掸了掸自己的衣服,然后回身开门进了屋子,院子里一下就剩下关楠和血髓两个人。 万俟景侯进了屋子,温白羽竟然还没有醒过来,躺在床上,浴衣的带子磨蹭开了,露出一大片胸腹,温白羽的身材瘦削修长,因为跟着万俟景侯下墓,已经锻炼出了一些肌肉。 腹部没有一丝赘肉,淡淡的肌肉痕迹,一呼一吸的起伏着,看的万俟景侯眼睛的颜色都加深了。 万俟景侯走过去,低下头来,亲在温白羽的嘴唇上,温白羽嗓子里"咕嘟"了一声,没理他。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突然低头在温白羽的腹部上亲了一下,温白羽"啊"的一声,立刻跳起来,差点被吓死。 瞪眼一看是万俟景侯,顿时又倒下去。 万俟景侯说:"快起床,你不是答应把那个魄的梳子找回来吗。" 温白羽在被子里滚了两下,昨天泡了会儿温泉,没有解乏,反倒浑身发软,有点不想起。 温白羽好不容易从被子里爬出来,两个人出门吃早点,正好遇到了关楠和血髓,温白羽明显发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但是这件事不好管,如果让温白羽管,就是教关楠怎么踹了血髓。 但是关楠的样子,似乎又很喜欢血髓,估计是因为从来没人关心过他,关楠觉得血髓应该是关心他的人,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血髓也是带着意图的。 这件事情怎么想也是怎么复杂的,温白羽干脆不管了,顺其自然吧。 他们吃了早饭,温白羽要和万俟景侯去后面的山包,关楠觉得尴尬,想要逃跑,就说:"师父,老板,带我一起去。" 温白羽到不介意带个尾巴,万俟景侯也点头了。 哪知道血髓竟然跟着他们,一言不发的,这让关楠更加尴尬了。 众人顺着女魄说的那条路,一直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山包。 山包阴凉的厉害,上面种满了柳树。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那棵高壮的柳树,确实非常大,这种冷天气,柳树竟然没有枯萎。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周围,漫山遍野的柳树,柳树都没有枯萎,甚至还长着嫩绿的树芽。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说:"不对。"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那个女魄,是故意引咱们过来的。" 关楠突然吸了一口气,大喊了一声,"快看!" 第84章 养尸2 众人顺着关楠指的地方看过去,就看见那棵高壮的柳树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土里翘起一个角来。 温白羽说:"去看看。" 大家走过去,那棵柳树果然非常高大,枝条都垂下来,一部分搭在地上,一股阴寒的气息从周围传过来。 那从土里翘起角的东西,竟然一口棺材! 一个棺材埋在土里,但是并没有埋严实,尾部全在土里,但是头部竟然冒出土面,整个棺材至少有四十五度角,似乎是插进了土里。 温白羽说:"那个女魄真的是骗咱们,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烧毁的东西,这口棺材是她的吗,还好端端的。"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看着这具棺材,说:"这是在养尸。" 他一说话,众人也都皱了皱眉,关楠只觉得周围一股阴凉的气息,伴随着十一月的冷风,吹得有点头骨生寒,不禁搓了搓胳膊。 血髓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他身上。 关楠有些吃惊,抬头看了他一眼,本身想换给他的,血髓里面只穿了一件比较休闲的衣服,还是v字领,怎么看怎么冷。 但是关楠一想到要说那么多个字,就觉得舌头和牙不好使,最后只挤出两个字来。 "谢谢……" 血髓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万俟景侯指了指棺材,说:"养尸的人一般要把棺材的头部露出土面,好让尸体吸收日月精华。" 温白羽说:"这女魄引咱们过来,到底为了什么?" 万俟景侯说:"不管为了什么,总之她想让咱们上勾。" 温白羽点点头,说:"那现在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回去。" 他说着,就要往山坡下面走,众人也跟在后面往山下走,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有一点儿风声,"嗖——"的一下飘了过来。 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唰——"的一声顿时出鞘,向后一指,平平稳稳的直指女魄的鼻尖。 女魄被龙鳞匕首散发出来的气息弄得一下退了好几步,颤抖的看着他们。 万俟景侯这才慢慢的回过头来,说:"你有什么目的。" 女魄已经被吓得不行,赶紧跪下来磕头,说:"大人,小女子真的不敢诓骗各位大人,我实在是有苦衷的。" 女魄说着,又说:"小女子是被人威胁的,那个人让我找到两位大人,然后把你们骗到这里地方来,他说只要让你们挖开这个棺材,就可以了,下面有两位大人要找的东西。" 女魄说完,双手将一把小红梳子擎上去,小红梳子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温白羽有些吃惊,黑色的羽毛,又是这个东西。 每一次都是黑色的羽毛牵引着他们往前走,温白羽觉得十分被动。 万俟景侯说:"我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女魄说:"小女子实在不知,那人只告诉了我这一些……哦对了,他还说,两位大人要找的药引和药材都齐全了,但是没有炼器,这下面就有。" 温白羽不禁看向万俟景侯,那个人明显说的是烛龙鳞片上刻得内容,他们已经找到了怪蛇的丹药,槐安国的土,当然还有血髓花,但是他们并没有丹炉,那个人所说的炼器,估计就是丹路了。 温白羽说:"那个人是谁。" 女魄说:"小女子不知道啊,那人从没路过面,只是有声音,声音十分沙哑,小女子实在听不出是谁,他抓住小女子,威胁我,如果我不听话,就要把我用来炼尸。小女子只是一个孤魂野鬼,实在不敌,所以才出此下策了。" 万俟景侯伸手把女魄手里的黑色羽毛拿下来,淡淡的说:"快滚。" 女魄吓了一跳,又立刻爬起来,飞快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温白羽说:"那咱们下去吗?" 万俟景侯说:"先回去,咱们现在没有工具,如果下面真是炼器,咱们也没有带药材,等回去拿了之后,再过来看看。" 温白羽点点头,他们确实应该做一些准备,不然会变得更加被动。 众人转头往山下走,万俟景侯手一扬,将黑色的羽毛直接扔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天的温泉套票,刚住了一晚上就遇到了这种糟心的事情,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进房间,就看到梳妆台上的大镜子已经被换过了,温白羽心想着,肯定已经签在单上了…… 温白羽躺在床上,说:"你说为什么每次都是黑色的羽毛,黑色的羽毛应该代表的神鸦一族啊,邹成一不是族长吗,如果出现黑色的羽毛,也应该给他,每次都给咱们,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或许他是想借咱们的手。" 温白羽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万俟景侯说:"你还记得方教授的地下室吗,他就借着咱们的手,放走了那只鬼王。" 温白羽说:"你说到这里,我有一个疑问……鬼王那么厉害,方教授一个普通人,是怎么把它逮住带回来的,还关在了地下室里。" 万俟景侯又摇头,淡淡的说:"你说错了,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死两次?" 温白羽说:"你的意思是说,方教授不是一个普通人了?" 万俟景侯这次倒是点头了,说:"或许他起初是个普通人,但是他找到了什么东西。" 温白羽说:"就像关楠?" 温白羽顿了顿,又说:"你说方教授还活着吗?" 万俟景侯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温白羽说:"我怎么觉得,方欣然和夜郎王的女儿长得那么像,已经不再是个巧合了。" 温白羽说着,万俟景侯也躺上了床,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说:"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外面坐着。"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谁让你那么傻自己不进来。" 万俟景侯说:"我不是怕你不高兴吗。" 温白羽"呿"了一声,背过身去,把被子盖上,说:"我要睡觉了,中午吃饭再叫我起床。" 万俟景侯说:"正好我也想睡觉,咱们一起。" 他说着,就钻进被子里,伸手搂住温白羽,手掌顺着温白羽的衣服钻进去,在他的腰腹上来来回的抚摸。 温白羽不堪其扰,腰动了两下,但是万俟景侯的手好像粘在了他的身上,怎么甩也掉不下去,反而温白羽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实在丢人,就干脆没再动了。 万俟景侯的手在他腹部一直抚摸着,笑着说:"你也有肌肉了。" 温白羽被他热乎乎的掌心摸得有些舒服,立刻就要睡着了,胡乱的说着:"还不是跟着你跑的。" 万俟景侯的身体往前探,磨蹭着温白羽的耳朵,压低声音,似乎带着一种蛊惑,说:"白羽,别睡,咱们做点别的事情……" 温白羽被他呵来的热气弄得一激灵,说:"大白天的,你发什么情。" 万俟景侯则是很淡定的说:"我看见你随时可以发情。" 温白羽:"……" 温白羽赶紧从床上滚下来,说:"别睡了,咱们去泡温泉吧,不然浪费了。"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想到昨天温白羽泡温泉的样子,有些觉得想笑,就欣然答应了。 两个人准备了衣服,就往大温泉池去了,他们刚一进浴间的门,就听见里面有声音,这么早竟然已经有人了,还以为能包场呢。 里面有人在换衣服,似乎还在聊天,温白羽一听,那不是关楠的声音吗,里面还有一个人,但是并不说话,最多"嗯"一声,这装逼的声音,显然是血髓了。 关楠一边说话一边换衣服,他是一大早从山上下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有些发冷,所以才想来温泉池泡一泡,哪知道刚进来,就看到血髓也进来了。 关楠昨天强吻了血髓之后,对方并没有表态,而且还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这其实让关楠挺受伤的,觉得自己的初恋估计就这样完了…… 关楠再见到血髓之后,更多的是尴尬和不安,血髓的表情越是如常,关楠就更觉得自己没戏了,已经被三振出局了。 关楠强忍着失落,和他打了一个招呼,为了避免尴尬,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一些话。 关楠脱掉衣服,血髓的动作很快,已经穿好了浴袍,转过头来,似乎欣赏着关楠的身体。 血髓花的繁衍速度非常快,算一算时间,他的后代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这让血髓非常激动,他们这个种族,或许一辈子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来繁衍。 关楠的身体非常流畅,带着一股少年人的青涩感,腹部还是平坦的,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他一侧头,血髓就看见他的脖子上有两个血点,那自然是血髓咬的。 血髓看着那两个小血点,就像两颗红色的痣,随着关楠侧头的动作若隐若现,突然呼吸就粗重了,心里有些焦躁和不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关楠顶着压力换衣服,很快就感觉到身后的人竟然在看着自己,这种压力实在太大了,或许血髓是等着自己一起出去。 关楠加快了换衣服的动作,赶紧去掏自己的浴袍,结果越是想赶紧越是手忙脚乱,东西掉了一地。 关楠低头去捡,突然感觉到一股眩晕的感觉直冲大脑,关楠"哎"了一声,一时间找不到平衡,一下就栽下去。 血髓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关楠差一点就磕到了椅子的边沿。 血髓把他扶起来,说:"你怎么了?" 关楠晃了晃头,刚才那股眩晕的感觉带着一阵疲惫席卷而来,一下又消失了,关楠突然脸上有些发红,血髓离他很近,因为扶着他,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 血髓穿了浴衣,而关楠并没有穿,关楠的皮肤感觉到那人柔软的浴衣,不禁抖了抖。 血髓见他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纠结,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还以为关楠难受的厉害,还差几天就要生产了,血髓花的后代也要渐渐吸足养料,关楠难受是正常的,如果承受不住,或者精元不足,还会被血髓花吸干,变成一具风干的干尸。 血髓一想到这里,莫名有些焦躁。 关楠看着他,心里有些发狠,突然往前了一步,血髓这个时候正好有心事,就没有防备,关楠一下压住血髓的肩膀,嘴唇就压了过去。 第二次强吻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刚要走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幕,温白羽立刻拉着万俟景侯隐蔽起来,心脏还疼疼的猛跳,说:"我的天,你徒弟这是第几次搞强吻了?我真是小看他了。" 万俟景侯则颇为自豪的说:"谁让他是我徒弟。" 血髓吓了一跳,又是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关楠的两次强吻都是纯洁的一贴,但是第二次看到血髓惊讶的表情,关楠竟然有些不甘心,双手压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攥拳,一狠心,突然伸出舌头,舌尖在血髓的两片嘴唇之间来回的钻着。 血髓更是惊讶,他还记得在关楠身上繁衍后代时候,这个人的抵抗,甚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亲自己。 血髓似乎从关楠的唇舌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被他占有过的味道,眼睛还能瞥到关楠颈侧的两个血点。 血髓的呼吸一下粗重起来,突然伸手搂住关楠的腰,这动作倒是把关楠吓了一跳,关楠什么衣服都没穿,下面就穿了一个泳裤,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血髓张开嘴唇,将他的舌头粗暴的含进嘴里。 关楠一下就败下阵来,吓得有些手足无措,血髓的掌心一直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关楠不断的打颤,腿有些软,快要摔倒了。 "嘭!"的一声,温白羽听见这激烈的动静,忍不住探头悄悄去看,万俟景侯也探头来看。 就见刚才的强吻情势已经完全调过来了,血髓搂着关楠,把他压在身后的衣柜上,正疯狂的亲吻着关楠的嘴唇,关楠的手有些打颤,钻进血髓的浴衣里面,但是又不敢摸,只是手掌贴着血髓的皮肤。 温白羽皱起眉来,压低声音说:"这么激烈?血髓也太没节操了。" 万俟景侯说:"有节操也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播种。" 播种…… 温白羽真想掐死万俟景侯,怎么能淡然的说出这么猥琐的词。 浴间里面非常激烈,关楠的大脑已经完全不够用了,昏昏沉沉的被血髓抱着,身体发抖。 血髓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侧过头去,粗暴的舔吻着关楠的颈侧,关楠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颈侧的地方被他一吻,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就直冲上来,关楠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被那种酥麻感电的昏死过去了。 血髓回吻着关楠,这让关楠心情激动,说明自己好像没有被振出局,就在他激动的时候,肚子里突然一阵绞痛,忍不住"啊……"了一声,双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血髓看着他原本潮红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起来,一下抱起关楠,说:"怎么了?" 关楠疼的厉害,说不出话来,只是摆手,冷汗直流下来。 温白羽一见这情景,心里想的第一个可能性就是,这俩人太激动了,不会把小血髓花撞掉了吧?! 血髓立刻打横抱起关楠,也不管自己的衣服半开半解的,抱着关楠冲出了浴间,路过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时候,都没看他们一眼。 温白羽说:"咱们去看看吧。" 万俟景侯想了想,就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往关楠的房间去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关楠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盖了被子,脸色依然很苍白,但是神色好了不少,不再是刚才那样纠结,估计疼痛的感觉好点了。 关楠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来了,他刚才疼得厉害,只是隐约看见那两人站在浴间的外室,原来并没有干错,顿时脸上一阵烧红,自己做的好事一定被他们看见了。 关楠瞬间有种想要撞死的冲动…… 温白羽见他面色尴尬,也就没提那件事,说:"你身体怎么样?" 关楠赶紧摇摇头,说:"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肚子突然特别疼,而且还头晕,身上无力……我是不是感冒了。" 温白羽有些无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所有人都知道关楠怀孕了,偏偏关楠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真不知道怎么跟关楠说才好,而且这件事情明明应该血髓去说。 关楠身体不好,一直从早上睡到了下午,中午饭都没吃,起床之后虽然觉得肚子饿,但是仍然一点胃口也没有。 血髓给了他一瓶子花蜜,关楠闻到这种淡淡的花香倒是很有胃口。 众人在温泉城又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就开始返程了。 他们回到小饭馆之后,万俟景侯去准备一些装备,这个他比较有门路,谁让在道上景爷的面子很大呢。 温白羽则是把他们准备好的药材全都装起来,讹兽听说他们要去找丹炉了,特别激动,说:"主人,我也要去,带上我吧。" 温白羽见他腿不能动,有些不想带讹兽,讹兽没什么战斗力,遇到危险的话就不好办了,温白羽害怕他又出事。 讹兽见温白羽一时没说话,立刻又说:"主人你带上我啊,不然真的找到丹炉,总不能把丹炉搬出来吧,肯定要在里面炼药啊,我可以吃新鲜出炉的,帮你看看对不对。" 温白羽还是有些纠结,讹兽的腿已经不能动了,万一再有个好歹怎么办? 讹兽兴致勃勃的,见温白羽还是不说话,就回过神来,抓着化蛇的领子,说:"快点快点,让主人带我去啊,我憋在家里都要闷死了。" 化蛇没有办法,说:"带他一起去吧,我可以看着他,讹兽在家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已经闲不住了。" 讹兽拼命的点头,兔耳朵一扇一扇的,表情特别诚恳。 温白羽似乎没有办法,确实讹兽一直在家里窝着,讹兽虽然温顺,但是闲不住,也是难为他了。 温白羽勉强说:"好吧,但是你不能出我的视线范围,什么都要听化蛇的。" 讹兽耷拉着耳朵,说:"为什么要听他的,明明你才是我主人啊,我听你的,不听他的。" 温白羽说:"因为化蛇比你稳重,我心思这么粗,万一照顾不到你呢,你听化蛇的就对了。" 讹兽"哼"了一声,说:"我才不要听他的,他不守信用。" 温白羽一看,原来讹兽又和化蛇吵架了,那绝对是讹兽的不对。 就听讹兽继续说:"上次化蛇说什么都听我的,结果他不守信用,我的腿不能动,他竟然让我自己动……" 温白羽听得晕晕乎乎的,什么不能动,自己动的。 结果就听讹兽继续指责化蛇,说:"我动的腰都酸了,下面被插的好疼,化蛇都不帮我一下,我现在下面还生疼生疼的,哼,我才不要听他的。"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怎么听着听着就变成限制级了,讹兽竟然说的是这样的事情,化蛇也太禽兽了,温白羽现在已经凌乱了。 好在就在讹兽说"不能动"与"自己动"的关系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提着箱子回来了。 温白羽就像看到了救星,跑过去殷勤的帮万俟景侯提着箱子。 万俟景侯有些诧异,坐下来,就听讹兽兴高采烈的说:"暴君暴君,主人答应带我一起去了。" 万俟景侯也没什么惊讶,说:"白羽答应的,我没什么意见。" 众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第二天一早出发,看看那座山包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血髓也算是药材中的一味,所以要带上他,血髓倒是没什么意见,说:"我随时可以走。" 关楠听见他们要出发,去温泉城后面的山包,看看里面是什么,又听见血髓也跟着去,立刻说:"老板,师父,也带我去啊。" 温白羽有些纠结,关楠身体这么虚弱,带上他对他绝对没好处。 关楠继续说:"我有第六感的,可以帮你们。" 温白羽心说,就你现在的第六感,相当于马后炮…… 关楠的精元消耗太多,全都被血髓花的后代吸收了,因此他特殊的体质反应也变慢了很多,第六感也就相对弱了一些。 血髓皱着眉,思考着关楠的生产期,开口说:"带上他吧,他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关楠顿时笑起来,说:"对对,也带上我。" 温白羽自然知道血髓说的不放心是什么,最近关楠的体质尤其差,而且特别容易犯困,呕吐的感觉倒是好了许多,饭量也开始见长,这些都是精元消耗太大的表现,或许临产也就这些天了。 温白羽最后还是妥协了,如果关楠真的在他们出去的时候生产了,他实在难以想象关楠是死是活。 众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坐车去了温泉城后面的山包。 到地方已经是中午了,大家在温泉城旁边找了一个小饭馆,先吃了些东西,然后才准备上山坡去。 众人顺着山包走上去,正好是正午的时间,阳气很足,但是山包上全是柳树,柳树是阴气最重的树,容易长在坟包上,柳树还有一个别名,叫做定魂柳,因为柳树阴气很强,如果一个坟堆旁边长满了柳树,那么尸体死人是不能得到安息的。 这个山包上柳树长势这么好,旁边阴气又这么重,怎么可能有人把棺材埋在这里。 棺材还是他们看到的样子,底部埋在土里,头部翘起来,呈四十五度角插在土里面。 万俟景侯把背包放下来,从里面拿出铲子,准备开始铲土,把棺材挖出来,化蛇也来帮忙,把讹兽交给温白羽抱着。 讹兽体型很娇小,两条细细白白的胳膊跨在温白羽的脖子上,两只兔耳朵已经变出来了,一耸一耸的看着众人挖土,白色的兔尾巴也一耸一耸的,那种毛茸茸的感觉总觉得手感不错。 关楠之前只见过血髓能伸出蔓藤,没见过讹兽这样的,讹兽一路上都被化蛇抱着,说话声音软软的,好像甜糯米一样,他的腿好像不方便。 到了没人的地方,讹兽就把耳朵和尾巴伸出来了,关楠更是惊奇,这个人竟然是兔子? 关楠盯着讹兽毛茸茸的尾巴,就想伸手抓一把。 兴许是关楠盯得太认真了,讹兽一回头,就看见关楠的目光还落在自己尾巴上。 讹兽晃着温白羽的脖子,说:"主人主人,他是谁呀?" 温白羽都忘了给他们介绍,说:"这是万俟景侯的徒弟。" 讹兽惊讶的说:"暴君还有徒弟,看起来好嫩呀。"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你这个小兔子还说别人嫩,你才是最嫩的吧。 讹兽笑嘻嘻的说:"他一直盯着我的尾巴。" 温白羽说:"关楠没见过吧。" 关楠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鼻子。 讹兽又笑嘻嘻的,还特意耸了耸自己毛茸茸的兔尾巴,说:"你可以摸摸看,手感特别好,化蛇就喜欢摸我尾巴。" 关楠可不知道讹兽和化蛇的关系,那小尾巴一耸一耸的,关楠就真的伸手摸了一下,入手的感觉毛茸茸的,特别的软,小尾巴还在关楠手心里耸了一下,关楠就顺便又捏了一下。 "啊……" 讹兽的尾巴一耸,突然呻吟了一声,关楠赶紧松手,还以为自己捏的太重了。 化蛇听见讹兽的声音,立刻回过头来,脸色有些发黑,然后走过来,讹兽立刻伸手要化蛇抱。 化蛇把他从温白羽身上接过来,就听讹兽抱着化蛇的脖子,说:"关楠摸得我尾巴好舒服。" 化蛇脸色更是黑得厉害,关楠则是吓了一跳,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 温白羽则是揉了揉脸,一脸的无奈,肯定是讹兽和化蛇做不正当的事情的时候,化蛇总是捏讹兽的尾巴,这已经变成条件反射了…… 温白羽实在不忍心再看讹兽,讹兽就是天生缺根筋,怪不得化蛇总是生气,化蛇这么生气下去,估计都要短命了! 棺材基本已经挖出来了,化蛇就抱着讹兽没有再帮忙。 关楠想要帮忙,被血髓制止了,他身体本身就弱,血髓不想让他干体力活。 众人已经把土刨开,万俟景侯和血髓准备把棺材抬上来,结果两个人用力往上一抬,竟然卡死了,棺材纹丝不动,一点儿也抬不起来。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他和血髓的手劲,绝对不可能抬不起来一个棺材。 万俟景侯又蹲下来,用铲子铲了几下下面的土,往下再挖了一点,就发现其实这个棺材是死的,根本不能动,他的下半部分连着一个巨大的石室,和石室的石壁已经镶死了,就算他们手劲再大,也不能可能把石室给连锅端出来。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棺材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皱眉,伸手敲了敲棺材,说:"棺材是空的。" 他说着,用龙鳞匕首一撬,那棺材盖子一下就开了,里面真的是空的,也没有任何陪葬品,底部竟然没有棺材底子,就直接是一个大窟窿,下面有台阶,一直往下延伸,幽深的看不到底。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是一个通道?" 万俟景侯点点头,众人把铲子收起来,开始拿出手电,绑在自己的胳膊上。 万俟景侯绑好了手电,钻进棺材里,然后调整了一下手电的光圈,让光线明亮起来,但是也不至于太费电。 众人依次钻进去,化蛇抱着讹兽垫后。 他们钻进棺材,顺着石阶往下走,四周一片阴凉的气息,四周黑洞洞的,被手电光照的惨白。 讹兽在化蛇的胳膊上扭来扭去的,小声的叫着:"别……别再捏了,好疼,你手劲太大了……嗯,好舒服……" 温白羽顿时太阳穴猛跳,如果不是中间隔着血髓和关楠,温白羽真想把手电飞过去,这两个人真是够了,四周阴森森的,竟然搞这种小动作。 关楠脸皮比较薄,而且发现了新大陆,讹兽竟然和化蛇是一对儿,讹兽看起来十分可爱,而化蛇则是非常冷淡的类型,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挺可怕的。 众人顺着台阶走下去,非常长,大约走了十分钟,已经数不清楚多少台阶了,也不知道深入底下多少米之后,台阶终于消失了,改为一直往前蔓延的平地。 温白羽抬头去看四周,像是一个墓道,充斥着阴气,但是又不像一个墓道。 毕竟这座地下建筑并没有墓门,通道两边有很多房间,房间都是柳木做的门,仿古的款式,但绝度是现代的工艺。 如果说这里是墓葬,其实更像一个筒子楼的内部结构。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周围,他以为这里是个墓葬的,没想到竟然是人为修建的地下室。 谁修建的? 做什么用的? 为什么要把入口弄成一个养尸形势的棺材? 还有他们要找的丹炉到底在哪里? 似乎疑问有点多,温白羽顿时毫无头绪。 这座地下室,竟然没有装任何一个灯,里面全是黑漆漆的。 他们顺着通道往里走,很快就来到第一扇门旁边,两扇柳木门,上面有铜环,向外双开的造型,但是门环上全是土,似乎有年头没人进来过了。 万俟景侯用匕首挑了挑门环,然后用匕首一勾,勾住门环向外一拉,门竟然没有上锁,也没从里锁住,一拉就"吱呀——"一声,慢慢的打开了。 众人都是吃了一惊,他们打开了一扇门,都想象着门里应该有什么,或许是家具,或许像汪医生的筒子楼,里面摆放着科学仪器,或者试验品,等等…… 但是他们看到的却是一片土。 黑色的土,很松软,带着粘性,地上全是这种土,而且没有铺地板,就让这种土暴露着。 房间里非常空旷,没有窗户,黑暗不见光,黑色的土里,以四十五度角插着一口棺材,棺材的头部露出土面,似乎在吸收日月灵气,地步在没入土中。 养尸…… 温白羽突然记起来,万俟景侯是这么说的。 房间里只有一口棺材,而且还是在养尸,这个地下室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讹兽挂在化蛇的脖子上,看着那棺材,就开始打哆嗦,说:"好冷啊,你们感觉到了没有……" 化蛇将讹兽搂紧一些,讹兽则很自觉地解开化蛇大衣扣子,自己钻进去,用大衣把自己抱起来,同时伸手摸着化蛇的胸膛揩油。 关楠也感觉到了那种冷气,而且同时有一种淡淡的血腥味飘过来,或许是关楠现在的体质比较敏感,关楠对这种血腥味反应很大,胃里立刻涌起一股堵胀的感觉,伸手捂住嘴,立刻干呕起来。 众人都吓了一跳,关楠脸色苍白,捂住自己的鼻子,血髓扶着他,说:"不舒服?" 关楠摇头,指着那棺材说:"血……" 是关楠的第六感,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第六感已经应验了…… 四十五度角插进黑土里的棺材竟然开始流血了,从棺材盖子的缝隙里开始往外冒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过来。 血水滴答滴答的落进黑土里,黑土一时间变得更加粘稠,众人突然意识到,这种黑土或许就是这么来的,一次一次的被血染红,时间一长,就变成了黑色。 血冒出来,腥味就更重了,关楠实在忍不住,蹲在地上,双腿发软,捂着嘴的手都在打颤,感觉头脑一片眩晕,就要晕过去了。 讹兽看着关楠这反映,说:"他是不是晕血啊?"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讹兽不说话刚好,不说话的时候显得可爱又漂亮,一说话就毁了…… "哐哐……" "哐……" "哐哐……" 埋在土里的棺材竟然开始抖动起来,更多的血水顺着棺材冒出来,棺材的盖子似乎在跳动着,好像随时就会打开一样。 血髓突然一把抱起关楠,关楠脸上发红,想要挣扎,但是实在没力气。 血髓说:"快走。" "嘭!"的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棺材盖子竟然被顶开了,众人只看到一直带血的手搭在棺材边上。 一直血粼粼的手,没有皮,抓住棺材的边沿,要从里面爬出来。 万俟景侯拦着众人后退,立刻退出大门,伸腿一踢,"嘭"的一声,门就关上了,万俟景侯迅速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把小铲子,用铲子的手柄一插,横穿了两个门环,正好做成了一个门闩。 刚刚插好,就听"嘭!砰砰!"的撞门声,柳木门被撞得砰砰响,一下一下的向外顶着。 众人出了门,顺着通道快速的往前走,剩下几个木门都是这样的,全是柳木的,两个拉环,向外双开的。 温白羽好奇的看着这些门,说:"里面不会都是养尸的棺材吧?"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 温白羽说:"这里的主人到底要干什么,养这么多尸体干什么用?" 万俟景侯说:"自古以来养尸无非就是想要和死者通灵。也有另外一种无稽之谈,有很多古代的帝王都想要养尸,就像他们挖掘坟墓充粮饷一样,也想把坟墓的尸体带走,让他们成为不用消耗粮饷的战士。" 温白羽有些后背发麻,讹兽说:"暴君知道的就是多。" 身后的柳木门一直"砰砰"的撞着,但是里面的血尸似乎跑不出来。 关楠的情况不是很好,竟然靠在血髓的怀里睡着了。 他们顺着通道,没有再打开房门,一直往里走,众人的意思都是先看一遍,如果发现不同寻常的房门再打开,不然又遇到血粽子就惨了。 他们一路往里走,很快的就看到了木头的楼梯,是那种老式建筑,盘旋着一路往下,竟然还有地下二层! 那些木头楼梯已经非常老旧了,一踩上去"嘎吱"作响,看起来非常不结实。 众人往下继续走,楼梯很长,下面幽暗一片。 温白羽用手电往下照着,突然看到有人影一闪而过,温白羽吓了一跳,说:"有人!" 他说着,快速的往下跑,讹兽则是大喊着:"主人,别走那么快,万一是粽子呢!" 他说着,拍了拍化蛇,说:"快跟上去。" 化蛇则是不紧不慢的走着,说:"还有主上呢。" 万俟景侯果然快速的跟上去,温白羽跑得很快,但是架不住万俟景侯是大长腿,三节台阶并一起跨过去。 温白羽一直追在后面,但是因为是楼梯,他跑的并不是太快,那人影一闪就过去了,一直往下跑,温白羽用手电去照他,想看清楚那人是什么样子。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那人被手电一照,真的抬起头来,温白羽顿时"嗬——"的吸了一口冷气,甚至都忘了继续追赶人影。 万俟景侯追上来,说:"怎么了?" 温白羽有些木呆呆的,看向万俟景侯,说:"刚才那个人抬头的时候,我正好用手电照着,我看见了他的长相……" 万俟景侯皱眉说:"是谁?" 温白羽说:"方教授。" 他们也曾经想过,方教授并没有死,就像关楠一样,虽然发现了关楠的尸体,但是不知道关楠经历过什么,竟然还活着。 他们发现了两次方教授的尸体,第一次亲手下葬了,第二次那具尸体莫名消失了,但是很肯定的是方教授绝对死过,但是现在他又好端端的出现了。 而且跑得极快,顺着楼梯一下淹没进黑暗中,抬头的一霎那,温白羽看见方教授的一张脸映照着手电惨白的灯光,脸上竟然挂着一股让人害怕的狞笑,跟照片上那种慈祥老人一点儿也不相像。 众人都从后面追上来,关楠也已经醒了,一听说是方教授,顿时有些惊讶,说:"不可能,我亲手杀的他……怎么可能……" 但是他说着,也觉得说不下去,自己明明也死了,尸体当时还在,就困在青铜树上,但是现在也好端端的。 温白羽说:"你和方教授的共同点,就是都下过那座槐安国墓葬,你们遇到了什么别人没遇到过的事情吗?" 关楠摇头,说:"我和他根本没什么接触,如果不是我父亲非要让我一起下墓,我甚至不认识他。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过话,他总是领着队走,我压在最后走,也没单独行动过。" 温白羽听着,似乎没什么可用的消息,这个方教授的行为越来越神秘了。 众人顺着转梯继续往下走,到了地下二层,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惊讶。 地下二层的设计,让人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种压抑感,和恐惧感。 整体倒挂的地下二层,地板在头顶上,天花板在地上,身边的门也是倒着的。 而这一层则更像是墓葬。 温白羽看了看周围,这倒挂的墓室让人十分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要设计成这样。 万俟景侯招了一下手,示意众人跟上来,他们过来的目的很明确,找到那只丹炉,好把他们准备齐全的药材练出来。 众人往里走,确切的说是走在天花板上,很快的他们进入了真正的墓道,本身的圆顶被他们踩在脚下,方底变成了天花板,方底刻满了河流和山川的图案,非常的精致。 而圆顶则是铺着一层类似于玻璃的透明层,在透明层里并不是襄王墓那样的水银,而是充满了水。 他们走在圆顶上,就好像走在冰面上,下面是汪洋的河流。 "呼——" 一声轻响,水里竟然还有东西,那东西顺着圆顶游了过来,很快的围在他们脚下,两只爪子一样的东西抓着他们脚下的透明层,来回的爬,似乎在等着他们掉下来,好享用美食。 关楠已经下地自己走了,看到那东西在自己脚下来回的游,不禁挪了挪脚步,说:"这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看着水里的东西,说:"鲛人?" 确实是一条鲛人,但是确切的说是一条已经变成干尸的鲛人,是个已经起尸的粽子,竟然被当做了工艺品放在水里,装饰这座墓葬。 鲛人干尸拖着丑陋无比的骨头尾巴在水里游来游去,向上看着他们,用贪婪的眼神盯着他们往前走。 众人往前走一点,鲛人干尸就往前挪动一点,两只尖锐的爪子扒着透明层,不定的敲击着,想要敲碎透明层,把他的猎物抓进来。 关楠捂住鼻子,说:"好腥的味道。" 温白羽说:"这里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弄这些东西做什么?还有刚才看到的方教授,难道他就是主人?" 万俟景侯说:"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还记得别墅的地下室吗,方教授喜欢搞一些这样的收集。" 众人顺着圆顶往里走,因为是类似于玻璃的东西,鲛人干尸在下面不断的敲击、撞着,众人都觉得这个透明层有些不结实,如履薄冰的往前走。 但是圆顶一直灌着水,蔓延了很长的距离,鲛人干尸就一直跟着他们走,走了一会儿,就看到前面又一个黑影,原来鲛人干尸还不止一条。 两条干尸遇到一起,就开始互相撕咬着,尾巴"砰砰"的撞击着透明层,众人都感觉脚底下震得发麻。 这种鲛人干尸十分好斗,互相撕咬,牙齿也尖锐,很快就断了尾巴,水里一片狼藉的样子。 温白羽看得直恶心,更别说关楠身体本身就不舒服了,捂着嘴立刻要吐出来。 众人不再停留,继续往里走去,这是一条墓道,前面开始出现墓门了。 让众人惊讶的是,墓门之后放着一口棺材,那口棺材竟然也是贴着头顶的。 一口倒挂的棺材…… 这已经不再是设计的问题了,他们确确实实进入了一个颠倒的墓室。 但是为什么要颠倒过来,难道只是墓主人的一种癖好吗? 万俟景侯环视了一圈,抬头看着那口棺材,棺材上没有铭文,但是竟然一排小字。 万俟景侯让众人过来看,是繁体字。 温白羽说:"以地位天,以阴充阳,以血养尸?" 他说完,看向万俟景侯,说:"还真是养尸?墓主人养这么多尸体干什么用?" 万俟景侯摇头,说:"还不知道。" 他们看着那口棺材,万俟景侯想要把他打开,刚伸手过去,就听见有"沙沙"的声音从墓道里传出来。 万俟景侯立刻缩回手来,说:"有人。" 众人立刻警戒起来,把手电灭掉,都掩藏在墓门后面,就看到一个黑影快速的闪过,从远处快速的往这边跑过来。 在黑暗的墓道里,众人又把手电灭了,根本看不清楚来人是什么样子,只能感受到一股很强的阴凉气息,关楠有些发冷,竟然开始打起哆嗦。 温白羽屏住呼吸,心想着难道是方教授?可是刚才方教授身上并没有这种妖邪的气息。 来人走得近了,动作非常快,血髓眯了眯眼睛,突然身后"唰——"的一声卷出无数条蔓藤,一下席卷过去。 而来人的动作似乎特别快,往后一闪,轻松的就避开血髓的蔓藤,蔓藤在空中"啪"的一抖,立刻改变了方向,继续席卷着那个人。 黑影动作很快,就地一滚,已经扑身过来。 温白羽定眼一看,不禁吃惊的说:"噫风?" 他说着,就把手电打开了,手电的光芒一照,那个黑影果然是噫风,怪不得刚才有一种妖邪的阴凉感,原来是从噫风身上散发出来的。 血髓虽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看起来他们认识,也就暂停了攻击,"嗖——"的一声把蔓藤收回来。 温白羽看了看噫风身后,并没有邹成一的影子,不禁有些奇怪,噫风从来不会单独行动,上次在夜郎古国的墓葬里,噫风单独行动了一次,而且还受了重伤,邹成一肯定不会再让他单独行动了。 噫风的脸色看起来已经恢复了,而且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但是表情似乎有些着急,看见温白羽,推了推眼镜,说:"温先生,你们带伤药了吗?" 温白羽说:"伤药?你受伤了?" 噫风摇头说:"不,是少爷受伤了。" 原来邹成一也跟来了,但是并不在噫风身边。 至于噫风和邹成一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噫风暂时没有时间解释,他们进入底下是不久,就遭到了血粽子的攻击,邹成一被抓伤了,现在伤口有些感染。 噫风想要帮他找伤药,就单独往下走了。 没想到遇到了温白羽他们。 温白羽一想也知道了,肯定是他们刚才遇到的那个血粽子,血粽子从柳木门里出来了,然后攻击了邹成一和噫风。 众人就跟着噫风快速的回到了一层,噫风把邹成一暂时安置在一个空房间里。 噫风推门走进去的时候,邹成一似乎已经醒了,警戒的撑着身体坐起来,他的眼睛还是失明的,脸上路出一丝慌乱,但是似乎听到了噫风的脚步声,又恢复了冷静。 噫风拿着温白羽给他的伤药,走过去,轻轻的把邹成一的下巴拨到另一侧,说:"少爷,让你久等了,我给您上药。" 邹成一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唇,他的脖子被血粽子抓了一把,现在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了,血粽子似乎有尸毒,还带着灼烧的感觉,看起来邹成一没少受苦。 邹成一"嘶——"了一声,随即抿着嘴唇,说:"温白羽?你们怎么也在?" 想必是邹成一失明之后,耳力练得不错,也听到了其他人的脚步声。 温白羽走过去,说:"有人把我们引过来的,还有一根黑色的羽毛,说我们要找的东西在下面,我们就进来看看,你们呢。" 邹成一一边让噫风给他上药,一边说:"跟你们一样,我们也收到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他说着,从兜里取出一个信封给温白羽。 温白羽拿过来,正反面看了一下,没有字,掏出里面的信纸,发现上面就一行字,写着——丹炉在棺材下面。 信封里还插着一根黑色的羽毛。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到底是什么用意?" 这个时候噫风已经给邹成一上好了药,然后用纱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以免邹成一的伤口被碰到,随即说:"好了,少爷。" 邹成一点点头,似乎牵扯到了伤口,有些疼痛,不禁皱了皱眉。 邹成一对温白羽说:"我们下来的时候,一个门上插着铁铲子,想必是你们的杰作吧?" 温白羽摸了摸鼻子,肯定是那只血粽子跑出来了,说:"那是万俟景侯的杰作。"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 邹成一说:"蛇和土你们都找到了,花呢,找到了吗?" 温白羽看了一眼血髓,说:"也找到了,现在就就剩丹炉了,讹兽也跟来了,正好你也在,咱们下去把丹炉找到。" 邹成一点点头。 噫风跪下来,给邹成一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又把他盖在腿上的毯子整理了一下,邹成一还是老样子,坐在轮椅上,手上戴着扳指,一头栗色的头发,茶色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已经习惯性的闭着了,嘴唇是淡橘色的,穿着一身黑色的对襟衣,显得整个人很儒雅冷静。 关楠好奇的看了看邹成一的腿,地下室里很昏暗,他们的手电都在胳膊上放松的向下垂,手电也都照的偏下,屋子里有些昏暗,邹成一坐在轮椅上,虽然盖了毯子,但是他的双腿竟然隐隐散发着蓝色的光芒。 关楠从没见过神鸦一族,更不知道有人的腿能发出光芒,自然有些好奇。 噫风给他整理好,说:"少爷,可以了。" 众人又顺着一层往二层走过去,必然会经过转梯,噫风就一手抱起邹成一,另外一手一提,把轮椅提起来,快速的往楼下走。 众人下了楼,因为墓葬是倒挂的,圆顶变成了地板,邹成一的轮椅走在上面不平,总是歪着的,邹成一不禁有些好奇,噫风给他解释了一下,还描述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邹成一听完了有些惊讶,说:"这是在养尸?" 温白羽听出了庙门,说:"你见过这种?" 邹成一摇头,说:"没见过,但是曾经听说过,我也在神鸦一族的典籍里看到过。'以地为天,以阴充阳,以血养尸'。" 温白羽说:"对,就是这几句话。" 邹成一说:"那我的猜测就是对的。" 温白羽说:"墓主为什么要养这么多尸体?" 邹成一摇头说:"你错了,这里的主人想养的估计只有一个尸体,或许就是这里的墓主。其他养起来的尸体,就像咱们之前遇到的血粽子,虽然被养,但是他们养成之后,只能作为一种饲料。" 温白羽皱眉说:"饲料?" 邹成一点头,说:"这是一种汲取天地精华的饲料,大粽子需要吃掉这些尸体。" 邹成一说着,睁了睁眼进,眼球在昏暗的墓室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邹成一又说:"这里一定有个大粽子,也不知道养到了什么程度。" 温白羽说:"这些古怪的东西,怎么会记录在神鸦的典籍里?" 邹成一笑了一声,说:"因为我们的寿命太短了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族人的死亡,除非找到所有的建木碎片。但是这些建木碎片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我们的生命又太短,至今没有人全都找齐过。有些族人就改变了想法,想要复活尸体,就算死了,可以养活,那也是活着,所以就想到了养尸……不过这种养尸的办法,实在有损阴德,而且消耗的太多了,已经是变成禁典,只有每一代的族长才能看到,说白了就是失传很久了,我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养尸方法。" 众人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听邹成一这么一说,疑问就更多了,邹成一是这一代神鸦的族长,但是却有另外一个人在不断的向他们扔出黑色的羽毛,黑色的羽毛代表着神鸦的灵魂,除此之外温白羽想不到其他的意思。 而只有族长能阅读的典籍,竟然被人外泄了,这个人还用典籍上的方法在养尸,他到底为了什么?目的是什么? "咔!" 就在众人往前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一声轻响,众人都停顿下来,回头去看,用手电照着身后的黑暗。 "咔……" 只听又是一声轻响,万俟景侯突然皱眉,说:"不好,圆顶要裂了。" 众人立刻看向脚下,果然就看到脚底下有裂纹延伸过来,还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定然是刚才那两个鲛人干尸互相撕咬打架,巨大的鱼尾把圆顶给打裂了。 万俟景侯说:"快走。" 他说着,拉了一把温白羽,众人赶着一起往前跑,跑的同时又不敢用力地踩踏圆顶,还颇有些难度。 众人往前跑着,就听"咔嚓……"一声巨响,邹成一的轮椅下面竟然豁开了,邹成一来不及呼救,整个人往下掉,可怕的是圆顶里面的水其实不深,但是这一块下面竟然有个方形的洞口,洞口被石板封着,邹成一的轮椅很重,掉下去顿时砸穿了石板,洞口裸露出来,邹成一一下连带着轮椅坠入洞中。 噫风喊了一声,看向黑暗的深洞,想也没想,立刻从上面跳了下去。 下面根本没有台阶,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温白羽立刻用手电去照,根本看不到头,不知道有多深,噫风竟然就这样跳下去了。 与此同时,圆顶终于全都裂开了,圆顶里面的水"呼——"的一声涌动,全泄入石洞里。 温白羽快速的从背包里掏出绳子,想要顺着石洞下去,但是他刚掏出绳子,还没来得及系上,就听关楠突然说:"来了!" 温白羽说:"什么东西?" 关楠脸色有些苍白,说:"鲛人……" 鲛人干尸…… "啪啪"的声音从墓道的一侧传过来,很多鲛人干尸从远处爬过来,他们上肢有力,爬行在地上,身后的鱼尾"啪啪"的打着地面,一跳一跳的往前爬着,而且速度不低。 讹兽顿时被吓得一激灵,说:"好多啊,好多条!" 这么多鲛人干尸同时涌过来,他们要想从这里下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万俟景侯说:"向后退。" 众人开始远离洞口,快速的往后退,鲛人干尸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弹跳着逼近他们。 关楠闻到这种刺鼻的味道有些头晕,捂着嘴巴全身发抖,与此同时,只觉得肚子里有些绞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嘭"的一声,关楠毫无征兆的双腿一软,一下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晃了晃脑袋,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怎么了?!" 温白羽见他突然就瘫倒在地上,血髓立刻扶起关楠,关楠气息有些微弱,全身不停的打哆嗦,伸手捂着腹部,似乎因为那种绞痛,脸色也苍白了,嘴唇死死抿着,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血髓脸色很差,突然说:"没时间了。" 温白羽一时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万俟景侯说:"找个平坦的地方,关楠的精元很弱。"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下,难道关楠是要生产了?血髓花的繁殖力很强,这他有所未闻,但是也太快了吧。 那群腥臭的鲛人干尸一直追着他们,但是也不敢冒然冲上去,那种形式好像是驱赶,驱赶着他们往后退,远离石洞。 温白羽看向石洞,总觉得石洞里肯定有什么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让他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不祥的感觉,而这群干尸显然是被圈养的,他们在看守这个石洞,不让外来者入侵。 众人往后退,那些干尸逼退他们到一定程度,就不动了,似乎已经放弃了驱赶。 万俟景侯带着他们倒到一个墓室里,墓室里放着大量的祭品,看起来是祭祀的地方,石壁上刻着两只乌鸦,两只巨大的乌鸦昂首相对。 祭台上的祭品三分之二都是神鸦族人的骨头做的,把昏暗的墓室映照成淡蓝色的,散发着幽冥的气息。 血髓抱着关楠冲进来,突然招了一下手,身后的蔓藤"嗖——"的快速搭过来,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床,血髓把关楠放在上面。 关楠有气无力的躺着,出了一身的汗,嘴唇发紫,脸上没有一点生气,如果不是睁着眼睛,好像就是一个死人一样…… 讹兽看着关楠,说:"他是不是受伤了,主人,你给他一点血。" 温白羽脸色很不好看,关楠的样子随时都有危险,他疼的双手摊在地上,连拳都握不住,嗓子一直在滚动着,两眼发指,眼神有些混沌。 温白羽想说什么,但是他对于这个实在没有经验,万俟景侯拉住他,转头对血髓说:"记住之前我跟你说的话。" 他说完,拉着温白羽在墓室的角落坐下来。 关楠疼得已经没有意识了,只是大张着眼睛,微微开着嘴巴,不断的喘气,胸膛起伏的程度也很小,整个人显示出一种灰白的颜色。 血髓第一次有些惊慌,他应该高兴,他的后代就要出世了,繁衍后代是血髓一族的使命,他们活着,就为了找一个人能繁衍他们的后代。 现在他的后代要出世了,而血髓竟然感觉到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关楠气息游离,双眼似乎在看着他,却倒映不出来他的影子。 血髓抓住关楠的手,他的手心一片冰凉,似乎在一霎那见,关楠竟然瘦了两圈。 关楠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抓紧他的手,但是根本没有力气,血髓另外一只手盖住他的手背。 关楠的嘴唇也动了,好像要说话,但是声音太小了,谁也听不见,血髓就低下头来,把耳朵凑在他的嘴唇旁边。 关楠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太微弱了,血髓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 关楠说:"……我的感觉总是准确的……不知道我死了,还能不能活过来……" 血髓心脏一提,紧紧抓住关楠的手,说:"别说傻话,挺过来。" 关楠的嘴唇有些干裂,变成了一种深紫色,似乎极度缺水,眼神也涣散了,身体不停痉挛着,血髓的眼眶有些发酸,突然伸出手,手心里变出了一朵妖冶的红花,将花瓣掰下来,放在关楠的舌下。 关楠的脸色稍微有一丝的好转,但是不久之后,又开始灰白起来,他肚子里的血髓花一直在吸收着养分,随时准备剖开关楠的腹部,从里面长出来。 关楠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抓紧了血髓的手掌,血髓抬头看着他,只见关楠突然张卡嘴吧,嘴里已经咬烂了,全都是血,血水顺着关楠的嘴角留下来。 与此同时,关楠的身体快速的弹跳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 血髓有些惊慌的看着他,只见他的腹部开始流血,有什么东西扎穿了他的腹部,要从里面钻出来。 众人都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关楠被一股剧痛席卷着,眼睛开始泛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那东西真的要从关楠的腹部钻出来,已经舒展出了一片嫩绿色的枝桠,枝桠上长着倒刺,狰狞的倒刺带着关楠的鲜血。 关楠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支枝桠,脸色苍白,随即闭了闭眼睛,这和他看到了一样,一朵花将自己开膛破肚,从里面长出来,而自己则无助的涌着血。 枝桠从关楠的腹部钻出来,开始舒展自己的叶子,一片、两片、三片的长出叶子,然后渐渐的竟然长出了花苞,鲜红的花苞,带着血腥的味道。 花苞小小的,把关楠作为土壤,在他身上准备吸足了养分,然后成为真正的血髓花。 关楠的腹部涌着血,睁大了眼睛,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新辣味道,从血髓的身上散发出来。 血髓说过,只有他生气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味道。 关楠的眼睛很酸,忍不住就落下泪了,眼角的泪水断了线一样淌下来,他只能全身松散的躺着,舌下的花瓣已经碾烂了,也不知道是甜的,还是苦的,所有的感官即将消失了…… 血髓看着他,周身那股辛辣的味道更加浓郁了,小花苞慢慢变大,但是还是个花骨朵,正在努力的开花。 叶子已经长出了四片,血髓嗓子里突然发出一声低吼,一把抓住那枝桠,突然一拽,将还显得脆弱的血髓花一把拽掉,看也不看的扔在一边。 "唔!" 关楠的身体猛地一弹,腹部上的枝桠被拽断了,鲜血喷涌而出,血髓立刻伸手按住他的伤口,又掰下自己的花瓣,塞在关楠的舌下。 血髓抱着他,说:"别闭眼,看着我!" 小花苞被一把拽下去,掉在地上,没有养分的供给,叶子很快就变得枯黄了,四片叶子很快就枯死了,枝丫也断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红色花骨朵躺在地上。 关楠虽然在流血,但是脸色好了许多,温白羽看不下去了,快速的跑过去,划开自己的手掌,把血滴在地上面,快速的拿出止血药,给关楠止血、包扎。 说实在的,他腹部上的伤口很小,但是因为血髓花的缘故,喷血很厉害,温白羽的血滴在上面,很快就止血了。 关楠精元受损,气息有些游离,但是面色渐渐红润起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温白羽也没想到,血髓会把那朵花骨朵拽掉,那是他的后代…… 血髓看着关楠脸色渐渐好转,眼神也不涣散了,终于放下一口气来,紧紧的抱住他,似乎不想撒手,感觉一撒手,关楠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一样。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拉过来,给他止血,把手掌包扎了一下。 讹兽看着关楠的腹部长出一支血粼粼的花,害怕的直往化蛇怀里钻,这个时候见关楠没事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呜呜……" 讹兽的耳朵抖了抖,他似乎听见有什么在哭。 "呜呜呜……" 声音还很微弱,似乎就是从墓室里传出来的,难道墓室里竟然有粽子?! 万俟景侯正在给温白羽"包扎"伤口,温白羽被他舔吻的气息不稳,只能听见万俟景侯粗重的呼吸声,根本没注意"呜呜"的哭声。 而那边关楠和血髓也根本注意不到。 讹兽的耳朵抖了抖悄悄的拉了拉化蛇,说:"鬼夜哭吗,有东西在哭啊。" 化蛇指了一下地上的花骨朵。 讹兽好奇的抖着耳朵看过去,只见花骨朵趴在地上,叶子和枝丫已经枯萎的掉下去了,只剩下一个小骨朵,红色的骨朵在地上一颤一颤的,似乎在哭。 讹兽好奇的拍了拍化蛇,指了指花骨朵,示意化蛇走过去。 化蛇知道血髓花是什么东西,自然不想让讹兽接近,但是讹兽好奇,非要过去,化蛇只好抱着他走过去。 就看到花骨朵真的趴在地上哭,发出"呜呜"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可怜。 花竟然会哭! 讹兽更是好奇了,就在这个时候,见花骨朵的花瓣动了一下,一片花瓣摊开来,吓了讹兽一跳,化蛇也戒备的退后两步。 花瓣被顶开,花骨朵里面竟然有东西在动,那东西微微耸动着,把另外一片花瓣也顶开。 讹兽大叫一声,说:"啊,不会是虫子吧!" 众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过去了,看向地上的花骨朵。 这个时候花骨朵的花瓣已经被顶开了三片,那东西终于从花骨朵里面慢慢爬了出来,发出可怜的"呜呜"声,一边哭一边爬。 就见是一个还没有巴掌大的小孩子! 并不是婴儿的样子,而是个可爱的小孩子的样子,酒红色的头发有点长,浑身光溜溜的,一身皮肤白白嫩嫩,一边委屈的哭着,一边从花瓣里爬出来。 众人都有些怔愣,竟然是个孩子…… 孩子的手指甲有些长,而且长得非常尖利,除此之外显得非常可爱,哭的可委屈了,小小的鼻子都红的,爬出来之后,向血髓慢慢的爬过去。 血髓也有些吃惊,他们的后代生出来之后就是花,想要修成人形,必须经过很多年,就像他自己一样,不可能生出来是个孩子的样子。 但是小孩子又活生生的摆在眼前,他的容貌和血髓像极了,就是迷你版,而且没有血髓的灵力,显得又嫩又可爱,还特别委屈。 关楠气息刚好一些,就看到一个比手掌还小的孩子爬过来,一边哭一边喘,抬头看着他,关楠有些吃惊。 那小孩子爬过来,绕过血髓,就顺着蔓藤爬上了"大床",血髓有些戒备的伸手拦住,血髓的后代按理来说应该是完全吸收完养分,才会从宿主身上脱落下来,这时候就变成了成年的血髓花。 而这只小血髓,显然是个半成品,只吸收了少部分养料,还没有成年,看起来小小的,至于为什么是人形,血髓也不知道了。 血髓恐怕这个孩子有本能,会继续吸食关楠的精元,脸色有些不好看。 小血髓花瘪了瘪嘴巴,"呜呜"的又哭起来,好像在指责血髓欺负他一样。 关楠被他哭的没辙了,身体也好一些,就撑着身子坐起来,伸出手来,小血髓花立刻顺着关楠的手掌爬上去,然后抱着关楠的手指头,使劲的蹭,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似乎在叫他。 温白羽有些傻眼,说:"怎么是孩子?不是花吗?"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或许是关楠的确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关楠没事了,而且小血髓花还顺利诞生了,可爱的不行不行的,讹兽最可爱的地位已经被抢走了。 小血髓花似乎特别喜欢讹兽的耳朵,看着讹兽的耳朵,小手指啊指,似乎要抓。 虽然关楠没事了,但是邹成一掉进了大坑里,他们也需要尽快去找,不能在停留。 关楠走路有些无力,血髓就把抱起来,关楠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太尴尬了,血髓却强硬的说:"你腹部有伤口,背着你会裂开。" 关楠没有办法,而且也很享受血髓关心他的感觉,就没有再说话。 众人从墓室出来,就看到那些干尸还守在洞口附近,似乎不让他们过去,他们一出来,就开始驱赶他们。 众人迫于无奈,只能又回到墓室里。 温白羽说:"这可怎么办?" 这个时候小血髓花就"啊、啊!"的叫了两声,然后爬在地上,酒红的头发垂下来,露出光溜溜的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往前爬,拍了拍地板。 万俟景侯走过去,伸手摸在地板上,有一股气流从地板的缝隙涌上来,很微弱,但是确实是气流。 地板下面是空的。 万俟景侯立刻拿出匕首,把地板撬开。 温白羽笑着把小血髓花抱起来,说:"你还挺厉害。" 他说着,拨开小血髓花垂下来的头发,竟然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小血髓花被看了下面,似乎有点害羞,脸上红扑扑的,还有小短手捂着眼睛。 温白羽一下被他逗笑了。 万俟景侯撬开地板,竟然有台阶往下继续走。 众人快速的走下去,小血髓花赖在关楠怀里,抱着他的手指头,他们往前走了不远,小血髓花又"啊啊"的叫了两声,小手往前一摆。 温白羽往前看去,就看到地下三层又恢复了筒子楼的格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是半开的。 温白羽推开门,一股腐烂的味道冲出来,呛得众人都咳嗽起来,赶紧捂住口鼻。 等臭气散干净,众人才走进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他背对着众人躺着,身量并不高,穿着一身黑色的对襟衣。 温白羽心脏一提,立刻跑过去,伸手抱过那人,入手却一片冰凉,而且已经僵硬了。 是邹成一! 邹成一躺在地上,面色灰白,嘴唇紫色,身体冰凉且僵硬。 温白羽的手有些颤抖,伸手过去,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鼻息。 没气了…… 温白羽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又去摸邹成一的脖颈,身体一片冰凉,皮肤甚至没了弹性,也没有一丝的脉搏。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声。 喃喃的说:"……死了?" 第85章 养尸3 众人一听都有些傻眼,怎么会死了,他们追上来的时间并不算长,而且没有看到噫风。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嗬——"的一声,一下丢下邹成一的尸体,然后往后退了一步,就看邹成一的嘴里竟然往外爬出了许多虫子,各种各样的,还有白色的蛆。 似乎是因为刚才温白羽搬动了尸体,所以那些虫子在邹成一的肚子里受惊了,所以才纷纷爬出来,这倒吓了温白羽一跳。 这么多虫子,怎么从邹成一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万俟景侯走过去,蹲下来按了按邹成一的四肢,皱眉说:"人死后三到四个小时才会尸冷,显然咱们过来的路上绝对没有这么长时间。" 他说着,一下撩起邹成一的裤管,让众人震惊的是,邹成一的裤管下面竟然是双腿,完好的双腿,并不是冰蓝色的骨头。 温白羽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说:"恐怕他不是邹成一。" 温白羽说:"可是长得也太像了。" 万俟景侯伸手去摸尸体的脸,尸体的脖子靠近下巴的地方,有一个翻起的皮子,万俟景侯拽住那块微小的皮子,使劲一拉。 就听"嘶啦——"一声,皮子竟然被万俟景侯整张拉了下来,众人抽了一口冷气。 讹兽钻在化蛇的脖子处,两只耳朵乱抖,说:"我的妈呀,暴君把人家脸皮拉下来了。" 小血髓花趴在关楠的手心里,也小心翼翼的用两只肉肉的手捂住眼睛。 万俟景侯确实拉下来一张人皮,这个尸体带着人皮面具,因为死的时间太久了,甚至肚子里已经开始长蛆,所以人皮面具开始有脱落的痕迹。 人皮之下,这具尸体竟然没有脸,一片血粼粼的,好像真是万俟景侯把人家脸皮给撕下来了似的。 尤其这个尸体还张着嘴,从嘴窟窿里冒出一股一股的虫子,白色的蛆从里面钻出来,温白羽顿时觉得嗓子里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温白羽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的身量,无论是高矮胖瘦都和邹成一几乎一模一样,还戴着和邹成一一样的人皮面具,他的目的是什么?" 众人都有些不解,但是幸好这不是邹成一,也让他们松了口气。 虫子从尸体的肚子里爬出来,屋子里又开始弥漫那种腐烂的味道,实在太过于难闻,众人从里面退出来。 众人都不知道邹成一和噫风去哪里了,是不是遇到了危险,之前邹成一说这里养了一个大粽子,还是用各种血尸养的,肯定比一般的粽子要厉害,邹成一腿脚又不方便,众人难免就担心一些。 前面一片漆黑,什么动静也没有,一切都静悄悄的。 众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看见挨着旁边的一扇门,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然后又伸手去推开,就听"吱呀——"一声,门就推开了。 这一推开,众人都是吸了一口冷气,也不管屋子里臭不臭了,都忘了掩住口鼻。 温白羽诧异的说:"又是邹成一?" 讹兽说:"主人,你说错了,应该是一屋子的邹成一。"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觉得后背发凉,不禁抖了抖,就像听鬼故事一样。 因为有了刚才的经验,众人就走进去,开始各自检查。 只见三十平米左右的屋子,里面堆叠着二十个左右的"邹成一",他们都是穿着黑色的对襟衣,脸色烧白,嘴唇淡橘色,甚至手上也都带着扳指和戒指。 而且也都僵硬冰冷了。 温白羽这回长了心眼,先撩开那些尸体的裤管,果然,所有的尸体的双腿都是完好的,并没有像邹成一那样出现骨头。 或许这些人生前都不是残疾。 那些尸体一模一样,温白羽几乎觉得这是一间摆放了很多镜子的屋子,不然怎么能看到这么多相同人。 从衣服,到面容,甚至高矮胖瘦,都一模一样,绝对不差分毫。 那些尸体保存的很完好,只是冰冷僵硬了,散发出腐烂的臭气,但是尸体的面容和身体却一点也没有腐烂。 温白羽压了压尸体的肚子,里面果然鼓鼓的,不一会儿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从里面跑出很多虫子来,还有那种白色的蛆。 温白羽有些震惊,这么多"邹成一",他更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了。 难道是有神鸦族的人,想要做傀儡替换邹成一? 温白羽觉得,也只有这一点说的通了。 为了避免里面有真正的邹成一,众人都把裤管撩开看了,里面没有一个是真正的邹成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看着那些尸体,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总觉得不是傀儡这么简单,有一股奇怪的念头涌上来。 房间里并没有找到真正的邹成一,众人又退出来,准备去别的房间看看。 万俟景侯说:"刚才那些鲛人干尸拦着咱们,显然是不想让咱们发现这里面的东西,难道是不想让咱们发现这一堆'邹成一'的尸体?" 众人也都是不解,他们往前走了几个房间,无一例外,里面全是"邹成一",而且都已经死了,让他们又发现的是,有的尸体还没有长虫子,甚至关节还是柔软的,也没有尸斑,关节还是柔软的,皮肤还保持着弹性,体温还比室温要高得多,这也就是说,这个"邹成一"是刚死没多久的,但是他身上没有致命伤,就连一个伤口也没有。 看到越多的邹成一,众人就越是觉得后背发凉,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有什么目的。 众人往前看了五个门,就在打开第六个门的时候,终于不同了,这里并没有邹成一。 房间里并没有邹成一,这里更像是一个工作间,屋子里一张铁的大工作台,上面放着各种工具,从钳子、镊子到画笔、眉笔,竟然一应俱全,一张大工作台上不知道堆了多少东西。 漆黑的屋子里,在角落还摆着一口黑色的棺材…… 这里有棺材,众人都吃了一惊,随即警戒起来。 室温非常低,棺材散发出一股寒意,棺材盖子竟然是打开的,静静的靠在一边的墙上。 黑暗的房间里有灯,温白羽忍不住"啪"的一声打开了灯,灯光很亮,惨白的光线从头顶投下来,照的屋子里一下就亮了起来,但是这种惨白的灯光也是透露着一股诡异。 灯一打开,众人就看清楚了,工作台上不止有工具,在最里面的地方,还堆放着一叠的东西,那种东西有点柔软,一个落一个的叠在角落里,比巴掌大一点。 众人走过去,只见那有点柔软的东西,竟然是一叠一叠的人皮面具! 虽然人皮面具是平摊开的,并没有立体的扑在人脸上,但是温白羽敢肯定,这就是邹成一的面具! 众人都有些吃惊,这么多人皮面具,而且制作的非常精细,温白羽脑子里一闪,这必须是邹成一亲近的人,或者了解邹成一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大家看过工作台上的东西,又把目光转向角落的棺材。 黑色的棺材静静的躺在地上,盖子竖在一边,棺材里躺着一具尸体。 身量大小和邹成一差不多,尸体保存的十分完好,但是独独脸皮被拔去了,似乎是等待着戴上邹成一的人皮面具。 众人都感觉胃里一阵恶心,讹兽说:"咦,我怎么觉得这么变态。" 所有人心里只剩下一句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白羽在房间里翻了一些,除了这具尸体,没有其他的尸体,显然这是一件工作室,这里的东西是未完成的半成品,而且可以确定一点的是,这里每一份工具只有一个,椅子也只有一把,说明在制作邹成一的人,只有一个人。 就在众人要退出去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说:"动了。" 众人心头一紧,果然就听"腾腾"两声,棺材竟然开始打摆子,左右摇摆起来,里面的尸体似乎要爬出来。 就在众人看向棺材的一霎那,那穿着黑色的对襟衣,却还没有脸皮的"邹成一"半成品,已经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不同于邹成一的是,他的腿脚很利索,根本就不是残疾,立刻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一张血粼粼的脸盯着他们,眼眶里根本没有眼珠子。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站着没动,说:"走。" 温白羽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说:"我在想,或许是他的眼睛不是邹成一的淡茶色,所以被挖掉了?" 众人一听都有些反胃,抓着温白羽往外走,万俟景侯快速的关上门,就听"咚!"的一声,那个起尸的粽子一下冲过来,对着门狠狠的撞了一下。 门是木头做的,虽然看起来很结实,但是没有锁门的地方,也没有门环,万俟景侯只能双手拉住门把手。 "咚!" "咚!!" 那粽子还在不停的撞着门,也不知道是拿脑袋撞门,还是用手在砸门,反正里面传来"咚咚"的声音。 温白羽说:"怎么办,你总不能老拉着……" 就在他的话音一落的时候,就听"咚!啪嚓……"一声,一只血粼粼的手砸开了木头门,一下从窟窿里伸了出来。 血粼粼的手伸出来之后就开始乱抓,万俟景侯说:"帮我拉着门!" 温白羽赶紧伸手去拉墓门,那粽子的手伸出来乱抓,同时还在不停的撞着门。 万俟景侯则是伸手拿出龙鳞匕首,一下引出鞘,"啪"的一声,顿时就将粽子伸出来的手给砍断了,"啪"一声掉在地上。 鲜血迸溅,最倒霉的是拉着门的温白羽,其次就是万俟景侯,两个人都是一身的血。 关楠看见一只断手躺在地上,手心里还趴着小孩摸样的小血髓花,赶紧要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结果小血髓花却拨开他的手,饶有兴致的看着地上的断手,一边看还一边吃手,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 讹兽嫌弃的说:"暴君,你也太暴力了。" 那粽子似乎是觉得疼,一下把手就缩了回去,然后就听到工作室里发出"啪嚓……哐啷……嘭!"的声音,那只粽子似乎在发疯,把工作室里撞得一片狼藉。 万俟景侯挥手说:"走。" 他说着,拽着温白羽往前跑,温白羽摸了摸溅在自己脸上的血,心想着这些尸血不会有毒吧。 他们往前跑,很快身后就传出来"啪嚓!"一声撞门声,工作室的门被撞了一个大窟窿,里面的粽子跑了出来。 万俟景侯侧头一看,左边有一扇大门,大门是铁门,上面绕着锁链,但是并没有锁上,立刻把锁链一抽,拉开大门,招呼着众人进入铁门。 众人跑进去,关上大门,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身后的房间。 这是一间非常大的房间,相比其他房间,总的有五十多平米那么大,没有窗户,屋里漆黑一片。 这是一间很正规的屋子,屋里有很体面的摆设,桌子椅子一应俱全,还有茶具。 温白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这里的桌子椅子和茶具,都是两套,而且擦洗的非常干净,一尘不染的。 再往旁边看,是一个大的衣柜,然后是一张大床,大床上鼓起一个包来。 讹兽小声说:"床上有人!" 床上确实有一个人,他躺在被子里,似乎在熟睡,因为背着身,所以根本看不清是谁,但是身量并不高。 一头柔软的头发,这个背影他们在半个小时之内看了太多了,所以一下就分辨出来,很可能又是邹成一! 不同的是,这个邹成一竟然躺在床上在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竟然不是一个尸体。 他似乎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双手一撑,坐了起来,这个时候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柔软的头发,淡茶色的眼睛,淡橘色的嘴唇,白皙的脸色,还有稍显尖的下巴,和邹成一一模一样。 他坐起来,看着众人,还歪了歪头,众人只觉得后脖子直发麻。 而那个人一句话没说,突然撩开自己的被子,是一双完好的腿,果然又不是真的邹成一。 那人突然下了床,双脚赤着就踩在地上,看着众人,嗓子明显的咕嘟了几下,但是没有开口说话,竟然发出"咯咯……"的声音。 温白羽说:"粽子?" 讹兽说:"我真没见过粽子还盖被子睡觉的!" 温白羽心说我也没见过…… 那粽子只是站着看他们,然后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就落在了温白羽身上,突然上前了一步,似乎在嗅味道,随即露出一丝笑容,但是笑容在他的脸上有些不协调。 或许是戴着面具的感觉,邹成一平时也不常笑,但是笑起来很儒雅的感觉,透露着一股少年人的青涩,而这个粽子,一笑起来竟然皮笑肉不笑,不笑的时候像极了邹成一,一笑就破功了,好像是一种可怕的狞笑。 温白羽吸了一口气,退后了半步,就见粽子竟然露出一副眼馋的表情,贪婪的注视着他。 温白羽心想着一定是自己身上的正阳之气,但是这个地下室不是讲究以阴充阳吗,粽子竟然还喜欢阳气? 温白羽不动声色的把凤骨匕首握在手里,又往后退了半步,就在他退的时候,粽子终于忍不住了,发出"咯咯"一声醋响,一下扑了上来。 万俟景侯也早有准备,见粽子扑上来,顿时往前一拦,顺势一下划在粽子的脸上,龙鳞匕首削铁如泥,粽子的脸从鼻子开始被划了一道长长的痕迹,鲜血一下涌出来,一张脸好像被劈成了两半,面具一下开始向两边卷起来。 血髓抱着关楠,一下将铁门撞开,门外还徘徊着另外一只没脸的粽子,一见有人出来,立刻就要扑咬。 血髓身后伸出几条蔓藤,"唰——"的一下将没脸的粽子一下绑起来,瞬间举起,又"唰——"的一声甩出去。 粽子一下摔出去很远,"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小血髓花趴在关楠手上,看的目瞪口呆,然后欢快的拍着巴掌,似乎觉得十分有意思。 这简直是一个混世魔王…… 铁门被打开了,众人冲出来,那粽子被划了脸皮,整个人都暴躁起来,嘴里发出"咯咯"的嘶吼声,似乎是想把自己的脸皮贴回去,往上贴了好几下,但是都没能成功,粗吼了几声,追着他们跑出来。 粽子的吼声很粗,一点儿也不像邹成一。 万俟景侯说:"这个粽子是血尸养的。" 温白羽说:"这就是邹成一说的大粽子?" 万俟景侯说:"或许吧。他的血里有尸毒,千万别被他碰了。" 温白羽一听,顿时回头看万俟景侯,只见他手背上有一点烧伤的痕迹,应该是碰到了尸毒的血,不过那些痕迹并不大,而且在快速的愈合。 众人往前跑,突听"沙沙"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几个人立刻停住,不知道前面过来的是谁,没准又是粽子。 万俟景侯招了一下手,示意众人不要往前走,那"沙沙"的声音很轻,而且移动的很快,似乎有些底子。 旁边有一扇破门,推开之后里面都是"邹成一"的尸体,众人就躲进去,然后半掩着门。 被万俟景侯划伤了脸的粽子很快追过来,因为门里的尸气很强,一下就淹没了众人的气息,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而是要继续往前追。 粽子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很快就看到前面来人了,那"沙沙"的声音很轻。 众人从缝隙里往外看,来人一身黑色的衣服,竟然是噫风! 温白羽有些担心,他们躲在这里,粽子不会发现,但是噫风就要和粽子碰面了。 那粽子果然看到了噫风,歪了歪头,刚才众人见粽子歪头,还有几分可爱的样子,毕竟邹成一的脸很好看,但是现在则完全不对味儿了。 现在的粽子,脸几乎被万俟景侯划成了两半,面具也当啷着,半松不松的贴在脸上,他一歪头,面具就血粼粼的当啷一下,看的直恶心。 噫风看到这个人,显然愣了一下,随即上下一扫,看到他完好的双腿,眼神又恢复了冷漠。 温白羽心想,噫风果然是噫风,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假的了。 他想完,突然又感觉到那股奇怪的感觉升上来了,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 温白羽摇摇头,专心看外面的情景,不知道这个大粽子有多厉害,万一噫风对付不了,他们肯定要随时出去帮忙的。 粽子见到噫风,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立刻走了过去。 的确是走过去,绝对不是扑过去,也没有刚才凶狠的模样,嘴里"咯咯"的声音虽然很粗粝,但是显得很温柔…… 温柔…… 温白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他的确想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那种声音。 粽子走过去,噫风只是眯着眼睛没有动,粽子又开始了进一步的动作,竟然突然踮起脚来,靠在噫风身上,双手环住了噫风的脖子。 温白羽顿时有些无语,这粽子是要干什么,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果然就看到粽子竟然仰起脸来,脸皮还在忽闪忽闪的动,竟然抬起脸来要亲噫风…… 温白羽似乎能想象到那股腥臭的血腥味。 温白羽见噫风没有动,那粽子就要亲上来了,他依旧没有动,只是低头看着那粽子。 粽子的血已经把噫风的黑色风衣弄脏了,噫风却仍然没有动。 温白羽有些不解,刚次噫风的眼神,明显是知道了这粽子是冒牌货,而且眼睛里有些厌恶,但是为什么不动? 温白羽有些躲不住了,立刻要出去帮忙,万俟景侯却一把拉住他,低声说:"等等。" 他说话的时候,就听"咕噜咕噜"的声音传过来,是轮椅的声音! 肯定是邹成一,邹成一没有事,这让温白羽心里放松了一下。 噫风似乎也听到了轮椅的声音,狭长的眼睛一眯,突然伸手,一把掐住粽子的脖子。 粽子被掐的往上一提,立刻双脚离开了地面。 这个时候邹成一果然转着轮椅走过来了,他的一条胳膊有些无力,软塌塌的垂下来,一只手转着轮椅,似乎非常的不方便。 而且邹成一眼睛看不见,他尽力睁大眼睛,但是眼睛是冰蓝色的,里面满满都是迷茫,什么都看不见,轮椅又总向一边偏,好几次都装在墙上。 "噫风?" 邹成一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噫风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邹成一,那只被举起来的粽子不禁发出"咯咯"的声音,嗓音十分的粗粝,盯着噫风的眼神竟然露出一丝惶恐。 邹成一听到了粽子的叫声,脸上立刻露出戒备的神色,完好的右手轻轻磨蹭着手指上红色的扳指。 就听"嘎巴!"一声,噫风突然用力,一下将粽子的头拗断,粽子嘴里发出"咯!"的一声大叫,脑袋一下就耷拉下来。 噫风似乎有些厌恶的把粽子摔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邹成一听着声音皱起眉,让轮椅继续往前滚了滚,说:"噫风?" 噫风这才走过去,说:"少爷。" 邹成一脸上露出一股惊讶的神色,说:"真的是你。" 噫风一边拿出手帕,把手擦干净,一边蹲下来检查了一下邹成一的伤势。 邹成一胳膊骨折了,软塌塌的垂在身上,额头上也有些擦伤,但是并不严重,不过擦伤的地方进了些土。 众人见噫风轻松的解决了一只大粽子,不禁都有些惊讶,而且那粽子几乎就是傻,自己送上门来给解决。 众人见噫风和邹成一都没事,立刻从房间里出来,邹成一听到有动静,侧耳说:"温白羽?" 温白羽把背包放下来,从里面拿出简易的工具,给邹成一固定了一下胳膊,然后又拿出药水来,递给噫风。 噫风拿了棉签和药水,先把邹成一额头上的伤口清理了一下,随即才给他抹上了药。 温白羽说:"你掉下来之后,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 邹成一摇摇头,说:"什么也没有。" 邹成一看不见,或许没发现那些和自己长的很像的尸体,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噫风是后跳下去的,竟然走在邹成一的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邹成一听温白羽这么问,一定是有事情,说:"怎么了?你们遇到了什么?" 温白羽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说了发现很多和他很像的尸体。 邹成一听了有些惊讶,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 温白羽说:"是不是有人想要取代你,所以做了很多傀儡?" 邹成一摇头,说:"神鸦一族信奉的是实力,如果有人能力强,他就可以当族长,族长并不是家传,没有必要弄什么傀儡。" 温白羽一想,万一这个人没有邹成一的实力强呢? 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邹成一现在双腿残疾,双眼又盲了,骨头变质已经很大,对于邹成一来说,多活一天是一天,所以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大周章来做傀儡。 邹成一也想不出来是为什么。 邹成一和噫风是从对面掉下来的,他们是从另一头走下来的,两边正好通着,他们走了一个对头。 温白羽说:"你们找到丹炉了没有?" 噫风摇头,说:"恐怕还在上面。" 众人就按照原路返回,又退了回去,准备继续上去寻找丹炉。 只有地下二层是墓葬的机构,而且是倒挂的墓葬,走起来非常不舒服。 圆顶已经破碎了,地上一片狼藉,那些鲛人尸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从墓室里的暗道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些鲛人干尸。 众人走出墓室,前面还有路,可以继续往前走,邹成一的轮椅有些微微变形,虽然轻微的变形并没什么,但是现在邹成一的胳膊骨折了,一颠就震得手疼,嘴里发出轻微的"嘶"声。 噫风弯下腰来,说:"少爷,我抱着您吧。" 邹成一摇摇头,他并不想让噫风浪费体力,这个地下室邪门的厉害,而且敌人在暗,到底在干些什么,他们根本猜测不出来,还有失踪的方教授也在这里,随便浪费体力是很危险的事情。 噫风却似没看见他摇头似的,伸手将他抱起来。 邹成一挣扎了两下,说:"干什么,放我下来。" 噫风却说:"少爷,别动,您的骨头要错位了。" 邹成一听着他淡淡的声音,似乎油盐不进,彻底有些没辙了,最近噫风的胆子越来越大,会偶尔亲他的嘴唇,甚至对他动手动脚,而且不听命令,所幸这些东西还没有出格,邹成一觉得自己的容忍力越来越强了,否则也不会容忍一个奴隶不听自己的话。 噫风抱起邹成一,就将轮椅直接丢在那里,打算废弃不用了,等出去的时候再带上。 众人往里走去,关楠的身体已经不那么虚弱了,但是血髓不放他下来,关楠也没有办法,而且血髓虽然不说话,但是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变质,关楠心脏有点猛跳。 众人顺着墓道往里走,一切都是反着的,走到最近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的一扇对开的石门,石门半掩着,并没有关死。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推着石门,向两边打开,就听"轰——"的一声,石门应声而开,里面的东西也是倒挂的,一口棺材,倒挂在天上,不过这口棺材有点诡异,因为他的大小放不下一个成年人。 墓葬旁边还有很多陪葬品,全是骨头做成的,也是倒挂在天上。 这墓室里有一样东西却没有倒挂。 一个巨大的青铜鼎! 温白羽有些惊讶的看着那只巨大的鼎,万俟景侯走过去,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青铜鼎的鼎身,上面雕刻着许多花纹,看起来非常精细,但是因为年代太过于久远,这只鼎的花纹已经快要磨损了。 鼎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气味道,花纹间有些锈迹。 关楠看着那只巨大的鼎,比人还高,说:"这是什么东西?是咱们要找的丹炉吗?" 万俟景侯似乎认识这个东西,说:"这是夏朝的九鼎。大禹分天下为九州,用九州上贡来的青铜铸成九鼎,从此鼎就变成了至高无上的象征。九鼎是夏商周三代的传世之宝,当时很多国家都认为得九鼎者得天下。后来九鼎下落不明,秦始皇东巡归途,在当时的彭城泗水,见到一只青铜大鼎浮出水面,史记中也有记载,说始皇'使千人没水求之,弗得',传说是青铜鼎捞出水的时候,一个龙头突然从大鼎里钻出来,咬断了打捞的绳子,青铜鼎又落回泗水之中。" 万俟景侯伸手抚摸着鼎身的锈迹,说:"这个东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秦始皇想要打捞的泗水青铜鼎。" 众人都有些惊讶,关楠说:"那岂不是无价之宝?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温白羽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青铜鼎是大禹命人所铸,鼎也是祭祀的礼器,代表着正气,这只青铜鼎并没有倒挂起来,似乎没有受墓葬的影响,肯定不是出自这个墓葬。" 万俟景侯说:"先别管这么多,秦始皇泗水捞鼎,其实为的是用这种传世之宝炼丹,以求长生不老。" 他说着,对温白羽说:"先把药材拿出来,咱们动作快一点,免得迟则有变。" 温白羽点点头,立刻背包里把怪蛇的丹药,和槐安国的土都拿出来,最后看向血髓。 血髓并没有说话,但是手心一张,立刻变出一朵花来,那朵花叶子被拽掉了好几片,看起来虽然妖冶,却有些可怜。 血髓直接把花扔给温白羽,温白羽见他这么大方,但是没想好摘几片,最后摘了两片,又把血髓花还给了血髓。 鼎非常高,比人高得多,温白羽准备好三样药材,说:"我变成鸿鹄,把东西放进去,一会儿你点火。"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温白羽就把三样药材放在地上,身形一展,突然变成了鸿鹄,低头一衔,将地上的药材衔起来,快速的展开翅膀一震,突然拔上了空中。 鼎有一人多高,但是并不太高,温白羽冲上去,就准备把东西往鼎里丢,但是刚要张嘴,突然就愣住了,随即翅膀快速的震了两下。 众人抬头看着温白羽的动作,都有些不解,不知道温白羽在鼎立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竟然这么惊讶。 与此同时,巨大的青铜鼎竟然开始震动,发出"轰隆……"的声音,鼎身轻微的颤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了。 万俟景侯抬头一看,温白羽已经快速的落了下来,在他边上一下幻化出人形,万俟景侯立刻将衣服披在他身上。 温白羽说:"鼎立有东西,夜郎古墓里的小鬼。"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吓了一跳,夜郎古墓里的小鬼,竟然跑到了青铜大鼎里,这也太不着边际了。 青铜鼎摇动着,随即就看到一只手搭在了鼎的边沿上,竟然是一只婴儿的手,正奋力的往外爬。 慢慢的露出婴儿的头,脸上满满都是狞笑,眼珠子是蓝色的,看着他们,忽然冒出光来。 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说:"趴下!" 关楠血髓,还有讹兽和化蛇都不知道这小鬼是什么东西,但是看起来非常厉害,浑身充斥着阴凉的气息。 小鬼从大鼎里爬出来,似乎像是壁虎,竟然顺着青铜大鼎往下爬,眼睛里的蓝光一下打过去,搭在地上的圆顶,石板顿时纷飞起来。 温白羽抬起头来,就看到小鬼的太阳穴上竟然有个血点,说:"他也是被人养的?" 邹成一说:"不是说小鬼认主之后就不会易主了吗,难道这个墓是夜郎古国的墓?那也不对,这里离夜郎太远了。" 噫风抱着邹成一,躲开小鬼的蓝光,突然抬起腿来,狠狠踹了一脚青铜大鼎。 大鼎顿时发出"咚——"的一声响动,紧跟着是地动天摇的回音,回荡在墓室里,震耳欲聋,关楠和邹成一身体虚弱,听到这种声音,感觉耳朵都要聋了。 那小鬼被一震,突然从大鼎上掉下来,眼睛一闭,眼里的蓝光消失了,快速的往前爬,绕过众人从墓室里爬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这一变故有些突然,那只小鬼竟然因为一声巨响就落荒而逃,不再攻击他们,一时间墓室里只有大鼎的回音,还在若隐若现。 众人摇了摇头,都觉得有些耳鸣,噫风说:"少爷,您没事吧?" 邹成一还有些耳鸣,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耳朵里嗡嗡的响。 温白羽站起来,按了按自己的耳朵,噫风那一脚踹的可真够用力的,不过青铜大鼎竟然还是完好的,一点儿也没有受损。 噫风说:"快把东西放进去。" 温白羽点点头,又变出鸿鹄的样子,衔着三样药材,快速的冲上天去,这回鼎里再没有其他东西,温白羽把三样药材扔进去,然后快速的落地。 温白羽一边穿衣服,万俟景侯一边快速的给青铜鼎生火,炼丹大致的样子他们都知道,但是这里面没有炼过的。 其实哪个帝王都想追求长生不老,但是偏偏万俟景侯就不追求这种东西,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过三十岁,就算追求长生不老,也不过是徒劳而已,所以万俟景侯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大火一直在烧青铜鼎,很快的就闻到青铜鼎里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好像是血髓花的香气,又夹杂了其他东西,反正味道很奇怪。 小血髓花趴在关楠手心里,看着那只大鼎,用鼻子嗅了嗅味道,感觉香香的,不禁又伸着鼻子嗅了嗅,把手指放在嘴巴里啜了啜,好像挺馋的样子。 关楠看见小血髓花竟然吃手,赶紧把他的手指从嘴里拽出来,刚才小血髓花一直在地上爬,现在又吃手,不知道会不会吃进脏东西,这里又是墓葬,中毒了就不好了。 小血髓花眼巴巴的看着关楠,然后"啊啊"了两声,指了指自己肚子。 似乎示意自己饿了。 关楠这下可没辙了,这地方都是尸体,他们在炼丹,而且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哪里找东西给他吃。 小血髓花嘴巴一瘪,特别委屈,就要哭出来。 这个时候血髓才不紧不慢的拿出一个小木瓶子,里面是花蜜。 小血髓花一看到木瓶子,顿时就乐了起来,拍着手,指着木瓶子,似乎知道里面是吃的。 不过这个木瓶子对于小血髓花来说,实在太大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吃里面的东西。 关楠刚想帮他倒出来一些,就听"嗖——"的两声,两条蔓藤从小血髓花的背后伸出来,一下卷住血髓手中的木瓶子,将木瓶子卷走了,然后蔓藤把木瓶子吊在空中,往一边倾斜,花蜜慢慢的就从里面流出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小血髓花嘴里。 众人见了都是吃了一惊,这才想起来,血髓花本身就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他们只是被小血髓花萌萌的外表给迷惑了,这种东西从小开始就有很强的战斗力,而且是触手系…… 小血髓花卷着木瓶子,吃的不亦乐乎,花蜜滴下来,弄了他一脸都是,小血髓花吃了整整一瓶子的花蜜,众人都怕他把肚皮撑破了。 不过小血髓花算是早产儿,体质本身就弱,体型也是个孩子,需要补充大量的营养,吃多点也是好事,总比不吃的强。 小血髓花吃完了,咂咂嘴,蔓藤把木瓶子一甩,然后坐在关楠手心里,拍了拍自己鼓鼓的小肚子。 大家站的都累了,就围着青铜鼎坐下来,温白羽翻出两片烛龙鳞片看了看,上面似乎没写什么方法,他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烧制了一个小时之后,温白羽上去看了一眼,里面一坨一坨的,还没有成型,而且也不是他们看到的淡蓝色药丸,只能继续等待了。 众人坐在地上一直等,等的都要睡着了,小血髓花从关楠手上爬下来,就在地上爬来爬去,似乎对火精的火焰特别感兴趣,几次想要爬过去,被温白羽给拦住了。 温白羽冲关楠说:"管管你儿子,他要火焚了。" 关楠乍一听"你儿子"三个字,还有些发懵,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小血髓花是自己儿子,而且还是和血髓的儿子。 关楠诧异的看着温白羽,温白羽顿时揉了揉脸,侧头对万俟景侯说:"你徒弟怎么这么单纯?"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嗯,随我。" 温白羽:"……" 温白羽对于万俟景侯的厚脸皮程度已经膜拜到了一个境界,啥都说不出来了。 小血髓花伸手要摸火焰,被温白羽拦住了,就转身往回爬,然后看到了坐在化蛇身上的讹兽,抬起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讹兽。 就听"嗖——嗖——"两声,两条蔓藤突然打出去,一下卷住讹兽的尾巴。 "啊!" 讹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有两条绿油油的蔓藤卷在他的尾巴上,毛茸茸的尾巴被拽着,那些蔓藤上竟然还长着可爱的绿叶子。 小血髓花就像恶作剧一样,卷住讹兽的尾巴,拽了两下,讹兽虽然不觉得疼,但是尾巴被拽住也不好受,往化蛇身上爬了两下,说:"啊……我的尾巴!" 化蛇有些无奈,刚伸手过去,小血髓花就把蔓藤抽了回来,坐在地上又拍手又笑。 温白羽顿时额头上有些青筋在跳,小血髓花这种混世魔王的性格到底随谁,关楠好像没有这么皮,血髓浑身上下充斥着装逼,也不像这样。 而小血髓花顶着一张天真漂亮,且无害的脸,净做一些相反的事情…… 小血髓花搞完了恶作剧,又开始乱爬,爬到噫风身边,似乎有些嫌弃,耸了耸小鼻头,就又爬开了。 噫风笑着说:"我似乎不招小孩子喜欢。" 小血髓花继续往前爬,又爬到了温白羽身边,坐在温白羽旁边,抬起头来盯着万俟景侯看,一边看还一边要吃手。 温白羽赶紧按住他的手,小血髓花这才放弃了吃手,还是看着万俟景侯,那样子特别好奇。 万俟景侯不善于带孩子,他根本就没孩子,有一个侄子,但是侄子又不跟他住,而且当年他可是襄王,又是个暴君,谁都害怕他,更没接触过孩子。 万俟景侯就沉着脸看着小血髓花。 小血髓花也看着他,温白羽都害怕万俟景侯那脸色把小孩子吓着。 哪知道小血髓花竟然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笑的那叫一个天真烂漫,似乎觉得万俟景侯特别有意思,好像万俟景侯的脸上能开出花来! 温白羽一时间有些惊讶,难道现在小孩子都喜欢面瘫脸?觉得面瘫脸比较有亲和力? 万俟景侯见小血髓花笑的欢快,不由得也放松下来,说实在的,他们枯坐着也没劲,反正都要等时间。 万俟景侯也是喜欢小孩子的,但是以前没机会。从他之前照顾缩小的温白羽就知道,万俟景侯其实心思挺细,非常适合照顾人。 万俟景侯突然将兜里的龙鳞匕首拿出来,放在地上。 小血髓花想见到了玩具,"哈哈"笑了一声,然后快速的趴过去。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你干什么?给小孩玩凶器啊?" 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说:"没关系,这个地方也没有玩具,而且匕首鞘很紧,他拔不出来的。" 小血髓花爬过来,在万俟景侯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很给力的发出"哧——"的一声,就见小血髓花双手拽着匕首的柄,往后拽啊拽,同时身后的蔓藤卷住匕首相反用力,一下就将匕首拽了出来。 万俟景侯:"……" 温白羽:"……" 温白羽惊恐的看着小血髓花踉跄的爬起来,抱着巨大的匕首东倒西歪,总觉得小血髓花一定会划伤自己。 他刚一伸手,想要把匕首夺回来,就见小血髓花的蔓藤伸出来,卷住了匕首的柄,然后将匕首画圆的挥舞出去,"嗖嗖嗖——"的兜着圈。 削铁如泥的龙鳞匕首就在墓室里开始画圈,一圈、两圈、三圈,众人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快速的低下头,都能感觉到一阵风从头顶划过去的感觉。 小血髓花见到众人躲避的样子,坐在地上,双手乱拍,"哈哈"的笑着,似乎特别开心,终于找到好玩的玩具了。 温白羽瞪了一眼万俟景侯,说:"看你干的好事!" 万俟景侯也颇为无奈,谁知道小血髓花其实是个熊孩子,而且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破坏力很大的熊孩子。 万俟景侯伸手一摊,龙鳞匕首突然脱手而出,一下从蔓藤里挣了出来,然后快速的飞回万俟景侯手掌中。 万俟景侯伸手一套,将鞘合上匕首,发出"哧——"的一声。 小血髓花惊讶的看着万俟景侯快速的动作,眨了眨眼睛,满眼都是崇拜之情。 然后快速的往前爬,顺着万俟景侯的胳膊爬上去,爬到万俟景侯的肩膀上,眨着大眼睛盯着他。 之后众人都发现了,小血髓花只有肚子饿的时候,才会回到亲爹血髓的身边,卖萌打滚的"啊啊"叫,要花蜜吃,剩下时间就粘着万俟景侯。 这让万俟景侯有些头疼,他还想趁着等的时候,和温白羽做一些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温白羽看见小血髓花扶着万俟景侯的脖子和脸慢慢站起来,说:"他是不是长个了?我怎么觉得比刚才大了?" 万俟景侯都不敢动头,怕他摔下去,说:"吃的吧。" 温白羽心说难道小血髓花是直肠子,不然怎么这么快就长大了,生命力也太强悍了。 小血髓花玩耍了两个小时,然后就犯困了,爬回去靠在关楠怀里睡着了。 众人也等了两个小时,期间温白羽上去看了几眼,还是黑坨坨的。 温白羽有些犯困了,他们在屋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分了些食物吃,吃完就觉得开始犯困。 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眼皮很沉,总觉得就算熬夜,也没这么困过,立刻神智有些不清醒,很快就坠入了梦中。 众人都像温白羽一样,吃了东西就开始困,互相依靠着睡着了,很快所有人的呼吸都平静下来。 万俟景侯眼皮很重,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牙齿动了一下,咬住后舌根,一下就出血了,痛觉让他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 万俟景侯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黑影走进墓室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长条状的,似乎是神鸦一族的骨头,突然将那东西投入了火精的火焰之中。 那骨头不怕燃烧,又好像是一种助燃物,一进入火焰之后,巨大的火焰冒出来,似乎将整个青铜鼎包裹住。 熊熊的大火变成了淡蓝色的火焰,剧烈的燃烧着。 那黑衣人站在大鼎前看了几秒,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一跃而起,手中龙鳞匕首猛地出鞘。 那黑衣人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醒着,顿时后退几步,快速的朝墓室外面跑,而且竟然有意无意的掩住脸,似乎不想让万俟景侯看见自己是谁。 黑衣人一转眼就跑出去,似乎很熟悉墓道的格局,一下就消失在墓道里,万俟景侯不敢去追,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清醒着,如果追出去,万一是调虎离山怎么办? 万俟景侯快速的转回来,扫了一眼地上的众人,然后目光落在温白羽身上。 温白羽应该是中了一些安眠的东西,但是并没有毒,呼吸很顺畅,而且绵长,似乎要睡一定时间。 众人也都在熟睡着,谁都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目光一扫,竟然没有看到噫风。 邹成一的位置,邹成一一个人侧躺在地上,他旁边是空的,之前是噫风抱着他,现在噫风竟然失踪了。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俟景侯并不敢离开,一直守着温白羽,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温白羽第一个醒了过来,摇了摇头,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却觉得头很重,类似于宿醉的感觉,他很多年没宿醉过了,这感觉太不是滋味了。 万俟景侯伸手抱住他,温白羽干脆一摊,倒在万俟景侯怀里,说:"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万俟景侯说:"你现在才觉得?" 温白羽立刻腾的坐起来,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咱们的食物里有东西,不过我检查过了,是普通的安眠药,剂量也不大。" 温白羽说:"是谁做的?" 万俟景侯要摇头,说:"刚才在你们昏迷的时候,有一个人进来,把蓝色的骨头扔进了火里,我检查过了青铜鼎,没有什么异常,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着,又淡淡的说:"还有,噫风失踪了。" 温白羽顿时看向邹成一,果然那个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噫风不知道去哪里了。 温白羽心脏狂跳不止,他们昏迷的时候,噫风失踪了,能在他们的食物里下药的人,必须是他们熟悉的人,能接触到他们背包的人,当时噫风给邹成一上药的时候,就接触到了背包。 温白羽越想越是心惊胆战,说:"可是……如果是噫风做的,没道理在我醒过来之后,他还不回来。" 万俟景侯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其他人还没有醒,两个人又检查了一遍青铜鼎,奇异的现象发生了,青铜鼎里面不再是黑坨坨的一大片,而是出现了两粒丹药。 蓝色的丹药,和他们上次发现的一模一样。 温白羽有些激动,快速的变成鸿鹄的样子,万俟景侯见他要进鼎立衔丹药,而青铜鼎还被熊熊的大火燃烧着,不禁赶紧收拢双手。 火精散发出来的火焰一下熄灭了。 不过青铜鼎里还是滚烫的,温白羽衔出丹药,立刻回来,变成了人形,把丹药交给万俟景侯,刚要穿衣服,万俟景侯已经一把抱住他。 温白羽有些吃惊,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还问我怎么了,你不要命了,火还没灭就钻进去。" 温白羽一想,刚才是自己太心急了,连这些都忘了。 万俟景侯紧紧抱着他,伸手在他肩膀上烫红的地方轻轻摩挲了两下。 温白羽疼的"嘶——"了一声,那地方被青铜鼎烫伤了,有点微微红肿,万俟景侯是烛龙,自从烛龙归位之后,他这个死了三千年的大粽子体温又回来了,甚至比常人的体温还要高,烫伤的地方被他一摸,疼的一激灵一激灵的。 温白羽说:"别摸,疼着呢。" 万俟景侯有些不舍的松开温白羽,给他披上衣服。 其他几个人很快也醒了,邹成一的体质比刚刚缺失精元的关楠还不如,醒来的自然最慢,醒了之后头疼的厉害,而且还恶心想吐。 温白羽把两个丹药交给邹成一和讹兽,讹兽兴高采烈的就把丹药吃了。 邹成一摸索了一下丹药,他现在还不能吃,这种丹药是抑制发病的,治标不治本,他之前在夜郎古墓里刚刚发病,现在还不到发病的时间。 邹成一将丹药放在手心里,紧紧的握着,有些沉思,依照神鸦一族的寿命来说,寻找六段建木碎片,实在是一个巨大的任务,而且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邹成一有些叹气,或许他也不是神鸦一族特殊的存在,他也完不成这个巨大的任务。 邹成一想着,突然说:"噫风呢?" 温白羽沉默了一下,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简略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邹成一突然沉默了,没说一句话,温白羽知道,虽然噫风是邹成一的仆人,看起来只是一个仆人,不过对于邹成一来说,是相依为命的,而且邹成一不能走,不能跳,甚至不能看,噫风就是他的腿和眼睛。 温白羽也不想怀疑噫风,如果怀疑,那么目的是什么,噫风对于邹成一来说是绝对的忠诚,噫风还为邹成一死过,有什么目的可以背叛邹成一? 邹成一突然说:"咱们出去看看。" 温白羽站起来,说:"我背你吧。" 邹成一点点头,语气很平静,说:"麻烦你了。" 温白羽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将邹成一背起来,众人往外走去。 外面的墓道他们已经走过一遍,之前有鲛人干尸,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地碎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玻璃碎片,又像是透明的宝石。 众人躺着碎片往前走,邹成一突然说:"等等,有声音……" 邹成一失去眼睛之后,似乎耳力比万俟景侯还要灵敏了,邹成一之前自嘲的说过,因为他只剩下耳朵和嘴巴了。 他一说话,众人立刻停下来,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了动静,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是从转梯传来的,很遥远,声音很微弱,是有人在拼命的喘气。 能喘气的,一定不是粽子。 众人心里有两个念头,第一是噫风,第二是方教授。 万俟景侯说:"走。" 众人慢慢往前逼近,喘气的声音越来越粗重,还差十几步就到转梯的时候,众人看到了那个在粗喘的人。 噫风有些狼狈,眼镜摘下来握在手里,满脸都是血,靠在转梯最底下的台阶上,黑色的大衣解开,里面白色的衬衫阴红了一大片,似乎在流血。 众人看见这样的噫风,都是有些吃惊,这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噫风是那个黑影,那么他为什么这么狼狈,浑身是伤? 邹成一也听出了是噫风的声音,这个时候噫风也看到了他们,随即狭长的眼睛睁大,突然厉声大喝:"少爷,后退!" 众人听到声音,果然反射性的后退,就在噫风大喝的同时,旁边的墓室里突然传出动静,那个小鬼竟然潜伏在里面,一窜从里面冲了出来。 "哈哈"狞笑着,同时眼睛一张,立刻射出两道蓝色的光芒。 众人躲开那蓝色的光芒,与此同时,就听"嘭……"的一声,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没有皮的血尸伸手抓住噫风的胳膊,将他向后拉,顺着转梯往上拉去。 噫风"嗬——"的低吼了一声,被拽着快速的往上,楼梯上很快出现了拖拽的血迹,浓浓的一片血。 温白羽有些吃惊,邹成一看不见,只能趴在温白羽的背上,说:"怎么了?噫风怎么了?我听见他的声音了。" 温白羽来不及回答他,说:"走,快走,咱们得上去救人。" 众人立刻绕过小鬼,大跨步往楼上冲,那血尸拽着噫风的胳膊,噫风另一只手垂下来,他在地板上,似乎已经昏迷过去,地板上拖出长长的血迹。 众人追上去,就听"咯!"的一声,并不是粽子在嘶喊,而是掰断什么的声音,同时听到噫风的一声低吼。 温白羽说:"前面!" 他们冲过去,"嘭!"的一脚踹开一层的柳木门,就见血尸抓住噫风的胳膊,另一条胳膊已经瘫软下来,垂在地上,好像有点扭曲,应该是给掰断了。 "咯!" 血尸的动作很快,又是一声响,就见噫风的另一条胳膊被血尸摆成了极度扭曲的姿势,应声也断了。 温白羽听着那两声,感觉头皮都发麻了,噫风躺在地上,双手垂着,有些无力的喘着气,似乎在半昏迷的状态,一双狭长的眼睛眯着,有些游离的盯着邹成一。 "噫风?" 邹成一侧耳在听,噫风的声音太微弱了,几乎找不到。 血粽子发出"咯咯"一声吼声,看见众人之后,立刻就丢下半死的噫风,冲他们冲过来。 与此同时,楼下的那只小鬼也从楼梯爬了上来,柳木门之后的房间不大,这么多人挤进来,一时间不好对付,手脚都伸不开。 偏偏小鬼堵死了门,似乎要瓮中捉鳖,张开蓝色的眼睛,用淡蓝色的光芒不停的扫视着众人。 温白羽往前一扑,邹成一一下就从他背上滚下来,撞到了骨折的手臂,顿时疼得冷汗直流。 这个时候邹成一就听"少爷",有人在叫他,邹成一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又听到一声轻微的"少爷",立刻单手往前爬。 邹成一什么也看不见,伸手摸到噫风,顿时摸了一手的血,邹成一的眼睛瞎了,似乎也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惊慌和担忧的表情,说:"噫风?你怎么了?" 他说着,伸手碰到噫风的胳膊,软塌塌的,关节被掰断了,一碰噫风就"嘶"了一声,但只是轻微的呻吟了一声,就没再开口。 噫风虚弱的躺在的地上,看着邹成一,说:"少爷,您受伤了吗?" 邹成一胡乱的摇头,一股怒火升上来,说:"受伤的是你,你为什么乱跑!你跑去干什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屋子里的场面很乱,血尸已经是最凶猛的粽子了,但是小鬼比他更凶猛,屋子里又太小,小鬼动作灵敏,似乎占了上风。 万俟景侯被束手束脚的,弄得心里窝了火,暴躁的气息席卷上来,让他有些控制不住,突然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万俟景侯突然消失了,与此同时多出一条巨大的烛龙。 这一变故太快了,巨大的烛龙一下将房顶撞塌,还在不断的昂起头来,发出巨大的的吼声。 众人只觉得上面塌陷了,脚底下也塌陷了,一时间头顶有石头砸下来,他们还顺着塌陷往下掉。 温白羽立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的腿朝下,然后双手抱头护住脑袋。 "轰——隆!!"的一声巨响,在掉下的一瞬间,邹成一突然冲过去,趴在噫风身上,一块巨石掉下来,正好砸在他们身上,噫风有些吃惊,狭长的眸子突然张大。只是一瞬间,整座地下室顿时坍塌了,众人一下都陷了下去。 温白羽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四周一片混沌,他神志有些不清,似乎在做梦,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 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说:"精心策划的墓室毁了,鬼王也受伤了,还有大人的那些作品也都废弃了,这样值得吗?" 另一声音很低沉,慢吞吞的说:"这里本身就是为他设计的,再做多少个作品,即使手脚灵活,总是少了一些灵韵。" 那个苍老的声音说:"大人为何不直接用那个叫邹成一的身体改造,这样会更快一些。" 另外一个声音停顿了,过了很久,声音听起来并不愉快,透露着一股暴戾,说:"任何人都不许伤他,否则……你知道我的脾气。" 那苍老的声音突然哆嗦起来,说:"是……是……" 另外一个声音又说:"你尽心尽力,自然有你的好处。我已经发现了下一个建木碎片。" 那苍老的声音兴奋起来,说:"是吗,在哪里?" 另外一个声音却低笑一声,说:"不在哪里,是一个人,现在你还不需要知道。"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耳朵里听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头晕的要炸了,猛地从黑暗中醒来。 四周一片狼藉,但是已经不在地下室里,他坐起身来,抬眼一看,四周都是柳树,坍塌的地下室就在不远的地方。 温白羽的身边点了火堆,万俟景侯坐在那里,正在拨弄着熊熊的火焰。 看到温白羽醒了,万俟景侯本能的想动,但是又止住了动作,坐在原地没动。 温白羽坐起来,浑身都疼,但是身上细小的伤口都被处理过了,马上就要愈合了,手背上有点磕青了,他抬头看见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神色非常冷淡,注目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身上也有许多伤口,但是没有处理,有的已经快要愈合了,沙土还在里面。 温白羽爬起来,气不打一处来,说:"你怎么不处理自己的伤口?"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神情也淡淡的,所问非所答的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了,对不起。"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知道万俟景侯肯定心里有疙瘩,在为他刚才"活埋"众人的事情自责。 温白羽坐下来,拽过旁边的背包,用棉签清理着万俟景侯胳膊上的伤口,里面都是泥土,如果真的愈合到肉里,不知道会不会感染了。 温白羽动作很轻,说:"也没人怪你,咱们不是出来了吗。" 万俟景侯伸手搂着温白羽的肩膀,说:"我以前那么对你,你还对我这么好。" 温白羽冷笑了一声,说:"那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找个更好的了?" 万俟景侯赶紧说:"不是,我就是最好的。" 温白羽没忍住,笑了出来,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这个时候众人也都醒了,讹兽正好听到万俟景侯说自己是最好的,不禁揉着自己的尾巴坐起来,说:"暴君的脸皮已经练出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揉尾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双腿竟然有些力气了,不禁兴奋的喊着:"主人,主人,我的腿有力气了!好像稍微能动了。" 讹兽兴奋的动了动双腿,不过只是轻微的动作,还是不能自如的运动,讹兽一时间又兴奋,又失落。 温白羽说:"肯定是那个丹药有作用了,邹成一你吃了吗?" 邹成一被他这样一说,突然想起来了,之前他还没吃丹药,但是刚才坍塌,丹药已经不在手里了,他慌张的摸了摸四周,也没有丹药。 邹成一心想算了,反正或许自己也活不到下一次发病了。 邹成一爬起来,说:"噫风怎么样了?" 万俟景侯说:"没事了,一只手是脱臼,已经接回去了,另一只手是骨折,固定上了。" 他这么一说,邹成一就放松下来,这个时候噫风也醒了,似乎一动就疼,不过还想忍着,说:"少爷,我在呢。" 邹成一听他说话就有气,用没骨折的手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 噫风顿时鼻血长流,因为躺着,还呛了自己,温白羽吓了一跳,噫风撑着身体坐起来。 邹成一说:"你去哪里了?" 噫风苦笑一声,说:"少爷,您怎么不信我。" 他说着,突然摊开手,把一个蓝色的丹药放在邹成一的手心里。 邹成一一摸,拿到鼻子前一闻,顿时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当即又是惊又是喜。 噫风不等邹成一说话,继续说:"我吃了东西之后,就有些昏沉,隐约看见有东西进了墓室,然后就被一股力气拽了出去,是那个小鬼。他不知道要把我拽到哪里,我好不容易逃脱了,就看到了少爷你们。" 其实众人一直在想,噫风根本没有给他们下药的动机,而且噫风受了这么重的伤,几乎一命都没了,如果这是苦肉计的话,那噫风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 噫风说完话没多久,就晕过去了,他胸口有伤,失血过多,那种伤口确实像小鬼的眼睛制造出来的,带着淡蓝色的冰晶。 邹成一听他突然晕过去了,有些紧张,说:"咱们快走吧,得把噫风送到医院去。" 这地方是北京的郊区,很容易就能找到医院,他们把噫风和邹成一送到了医院,这两人正好都骨折了。 第二天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又到了山包一趟,地下室完全塌方了,当时是万俟景侯变成了烛龙,生抗出来的一条路,里面黑漆漆的,乱七八糟的乱石,什么也没有。 那只大鼎也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温白羽眯眼看着那块塌方的地方,一时想起自己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两个人在说话,他只能隐约记得那两个人说些什么,醒来之后很快就忘了大概。 温白羽说:"那个人引着咱们下来的人,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现在也不明白是敌是友,如果想跟咱们过不去,完全不需要让咱们用青铜鼎炼出丹药来。" 万俟景侯没说话,这个地下室有些邪门,他也实在不知道其中的用途。 万俟景侯顿了很久,说:"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人也和咱们一样,在找建木碎片,咱们所有的交集,都是围绕着建木碎片而产生的。" 温白羽点点头,说:"其实我有个想法。" 万俟景侯看向他,说:"什么?" 温白羽说:"咱们不断被牵着走,无非是想要快点找出建木碎片,这个人明白咱们的动向,自然会先咱们一步……" 温白羽笑起来,说:"不如放个假,到处旅游旅游,让他自乱阵脚。" 万俟景侯看他一脸坏笑的样子,说:"你想到哪去旅游?" 温白羽说:"当然是青铜大鼎出土的彭城泗州了,他能把这个大鼎从水里打捞出来,这么大的人力,绝对会留下蛛丝马迹,咱们不如去看看?"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听你的。" 两个人回去之后,去医院看了看邹成一和噫风,邹成一恢复的挺好,只是骨折,身上有点外伤,噫风就比较惨,需要调养,身体有点垮。 温白羽并没有对他们说要去哪,只是说要出去旅游。 邹成一脸上露出一丝鄙夷,说:"你们两个去旅游?" 他说完,又说:"其实也挺好,一直在为建木的事情奔波,我从没想过放松,活了这么久,没有一天不是为了族人。" 噫风听见他的声音,说:"少爷想去哪里,我也可以陪着少爷去。" 邹成一脸上有点不自然,没好气的说:"你老实养伤吧。"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准备了一下行李,就准备轻装简行的出发,到了地方在准备下水的装备。 温白羽洗了澡,就见万俟景侯在收拾行李,行李箱完全打开,正在往里塞东西,他们要带衣服和一些日用品,箱子似乎有点不够用。 温白羽一边擦头,一边低头往下看,说:"你塞什么呢?你去洗澡吧,我帮你继续收拾。" 万俟景侯站起来,说:"就差这一个了,放进去就行。" 他说着,把东西交给温白羽,是一个铁盒子,然后就去洗澡了,浴室里很快传出哗哗的水声。 温白羽也奋力的往里塞,不过行李箱很满了,他又重新整理了一遍,还是不行,万俟景侯都洗完了,下身穿的整齐,上面则是裸着身体,好像在秀身材。 温白羽把铁盒子往里用力一塞,结果就挺"哗啦"一声,盒子散了,盖子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 温白羽顿时看着一地的东西,又吃惊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则是擦着头发,淡淡的从温白羽旁边走过去,说:"反正是去旅游,带点有备无患。" 温白羽眼睛更是瞪得圆,看着他说的"带点"…… 那一地的东西,从铁盒子里洒出来的,竟然好几十个套套,什么口味的都有,乱七八糟一大推…… 第86章 青铜鼎1 温白羽很气愤的把那些东西全都扔出了箱子,亏得他还往里塞了半天。 结果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说:"那就到那边的便利店再买,反正哪里都有。" 温白羽:"……" 温白羽买了去金华的机票,先回家看了一趟两个叔叔,温磊上次和他们去了广川王墓,用了丹药之后那种怪病并没有再发作,毕竟温磊已经算是很旁支的神鸦族人了,并不像邹成一那样。 温磊后来也去了一趟扬州,发现那座老宅已经空了许久了,和之前温白羽万俟景侯听到的一样,邹成一早在十六岁就失踪了,过来确定是死了,而那座邹家的老宅,也空了很多年,而且据说总是闹鬼。 温白羽其实早知道这件事了,而且邹成一本身就不叫邹成一,至于叫什么,邹成一说过,还不到时候告诉他们,他们甚至根本没见过真正的邹成一,这一个从头到尾都是借用名字而已。 温白羽说:"这件事情大叔叔就不用操心了,我现在和邹成一还有联系,反正目的是一样的,都想把这种怪病治好。" 温磊皱眉说:"我和你小叔叔本来不想让你多接触这个行当的,没想到有这么多迫不得已,你别告诉你小叔叔了,免得他又担心。" 温白羽点点头,说:"放心好了。" 温白羽说要在金华住一天,明天早上的火车,去徐州。 温磊一听说他们要去徐州,顿时又皱了眉,说:"你们去徐州干什么?" 温白羽说:"不干什么啊,就是随便走走,去徐州玩。" 温磊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显然不信温白羽要去旅游,说:"徐州最近不太平,如果只是单纯去玩,就别去徐州了。"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皱眉说:"怎么了?" 温磊说:"最近有好几票土瓢把子在徐州扎堆,我虽然已经不在这个行当混了,但是人脉还是有的,也听说了一些,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很多人全都赶过去了。" 温白羽说:"他们在找什么?" 温磊说:"有人在道上传,说在徐州附近发现了一个大型的秦朝墓,和当年秦始皇泗水捞鼎有关系,大家都冲着青铜鼎去的。" 温白羽一愣,这消息是从哪里放出来的,难道那个人又知道他们的动向了? 温磊说:"那么多土瓢把子在徐州扎堆,你们去那里不好,还是改道儿吧,只是玩去哪里不行。" 他说完,温白羽就沉默了,温磊早就看出来他不是去玩的,温白羽果然只能招认了,其实他们也是冲着青铜鼎的事情去的,但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扎堆。 温磊不放心他们去,不过这个时候温九慕已经从公司回来了,他知道温白羽过来住,当然要早下班,温磊怕他担心,也就没再开口。 晚间的时候,温白羽要进房间睡觉,温磊又拦住他,说:"我还是建议你别去了,不过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如果非要去,多听听万俟景侯的。"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有些无语,说:"大叔叔,我是你亲侄子吗?" 温磊想了想,说:"真不是,从墓里捡的。" 温白羽:"……" 温白羽一边气愤的关房门,一边想,万俟景侯怎么看着像你亲侄子。 温白羽进了房门,就看见万俟景侯已经洗完了澡,正躺在床上,上半身骚包的露在被子外面,十一月的天气竟然光着上身打赤膊,简直就是神经病。 万俟景侯见他进来,说:"去洗澡吧,水给你放好了。" 温白羽有些紧张,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看着万俟景侯身上的肌肉,就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哦"了一声,左脚拌右脚的进了浴室。 温白羽洗澡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泡的浑身发软才出来,他其实是紧张的,裹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却看到外面竟然已经关灯了,只剩下床头灯亮着。 万俟景侯竟然已经躺进被子里,闭着眼睛,呼吸很绵长,似乎睡着了? 温白羽顿时一口血顶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自己紧张了半天,结果他竟然睡着了! 温白羽没好气的撩开被子钻进去,没过一会儿,万俟景侯很自然的伸手抱住他,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 温白羽一侧头,看见万俟景侯是完全睡着了,也就没理他,伸手把床头灯关了,就在温白羽刚要睡着的时候,万俟景侯的腿竟然插进他的双腿之间,夹住了他的腿。 温白羽有些无奈,万俟景侯睡觉的时候完全就把自己当一个大个的抱枕,非要抱的这么严实,推也推不开,只能忍着压迫感继续睡。 温白羽因为被万俟景侯骚扰了一晚上,一睡着了就做噩梦,梦见自己在古墓里转圈,有千斤闸掉下来,压在他的胸口,还压在他的腿上,急的温白羽伸手去推,但是纹丝不动。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从千斤闸下逃生的,又梦到有粽子在追自己,身边一片黑漆漆的,他怎么叫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也不在,最后还看到一个奇怪的人,他告诉自己,找到了下一个建木碎片,那是一个人…… 温白羽腾的睁开眼睛,外面还灰蒙蒙的,一侧头,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早上五点…… 温白羽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简直日了狗了,怪不得做噩梦,万俟景侯的胳膊一直压在自己胸口上,双腿还夹着自己的腿,差点把自己捆成一个粽子。 温白羽在梦里剧烈的挣扎,万俟景侯其实已经醒了,叫了他两声,但是温白羽就是醒不过来,万俟景侯只好搂着他。 哪知道温白羽正好是做这个梦,他越是搂,温白羽就越是做噩梦。 万俟景侯睁开眼睛,声音还有些沙哑,说:"醒了?太早了,再睡一会儿,火车是下午的。" 温白羽没好气的撇开他的手,一大早上万俟景侯的声音带着严重的起床气,听起来异常的性感,让温白羽心脏突突直跳,刚才在梦里吓得已经心跳加速了,现在又要心跳加速。 两个人又躺了一个多小时,万俟景侯总是骚扰他,抱着他亲他的嘴唇,又去咬他的耳朵,还对着他呵热气,知道温白羽喜欢听他沙哑的声音,故意压低了声音在温白羽耳朵边说话。 弄得温白羽实在生无可恋,抓住万俟景侯的肩膀,狠狠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顿时就破了一个小口。 万俟景侯反而不觉得疼,呼吸一下粗重起来,抓住温白羽回吻,疯了一样吻他的嘴唇,舌头钻进他的嘴里,纠缠着温白羽的舌头。 温白羽舌头都木了,感觉不该惹万俟景侯这个疯子,六点半的时候,温白羽终于扛不住的起床了。 温磊和温九慕已经在餐厅里了,看到温白羽出来,惊讶了一下,温九慕笑着说:"你的早餐还在火上热着,我以为你今天可能会晚点起。" 温九慕那别有深意的笑容,让温白羽脸上有点发烧,自己进了厨房,把火上热的粥端出来。 温白羽刚要出厨房,就看见万俟景侯一脸神清气爽的走进来,路过他的时候,很自然的低下头,亲了一下温白羽的脖子。 温白羽一缩脖子,差点把手里的粥给扔了。 两人吃了早饭,温磊和温九慕要去上班,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选择在家里呆着,中午吃了饭,就准备赶火车去了。 火车票是温磊帮他们买的,两张商务座的票,温白羽是第一次做商务座,毕竟温白羽没有两个叔叔有钱,坐火车从来都买最便宜的,商务座的价钱超过普通票三四倍,有点不太值。 两个人上了火车,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 商务座是皮子的座位,有点像沙发,一边是双人座,过道另一边是单人座位,空间很充足,私密性也不错。 最主要是商务座人很少,十一月又是旅游的淡季,大多是空着的。 温白羽他们坐在靠前面的地方,后面空这一排,在后面好几排都是满着的,那些人似乎是一起的,带的行李也很多,两边的行李架几乎都给堆满了。 温白羽好奇的看了两眼后面,万俟景侯拉他坐下来,给他调整了一下椅子,把脚踏板翻出来,皮椅子一下就变成了一张大皮床,可以把腿伸直了躺下来。 万俟景侯也把自己椅子变成了床,侧躺下来,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总觉得在火车上这么躺着,还两两相望,有点太丢人了。 温白羽要坐起来,万俟景侯则是轻声说:"再动我要吻你了。" 温白羽:"……" 万俟景侯说:"昨天晚上不是没睡好,睡一会儿,差不多四个小时就到了,到了我叫你。" 温白羽确实困的厉害,昨天晚上净做噩梦,于是只好闭上眼睛,不到一会儿就迷迷瞪瞪的睡着了。 后面的一伙人等车开了之后就非常吵闹,把座椅调过去,似乎在一起打牌,一边打牌一边哈哈的大笑着,谈一下黄色笑话。 温白羽睡了一个小时,被那些人吵醒了,有些迷糊,睁开眼睛醒醒盹儿。 万俟景侯见他睁着眼睛发呆,眼里还都是迷茫,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身体往前欠,贴过去亲他的嘴唇。 温白羽还没醒过来,就呆呆的让他亲,还伸手抓住了万俟景侯的衣领子。 温白羽绑起来的长发有点蹭开了,映衬着潮红的脸色,嘴唇被万俟景侯咬的又红又肿,还带着旖旎的水色。 这时候有人从后面走过去,准备去洗手间,就看到温白羽正和一个男人亲吻,他看不到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是背着身的,但是这身形绝对是个男人。 那人一看,顿时笑了起来,然后也不去洗手间了,跑回座位,笑着说:"前面有个兔爷儿,长头发的,哎呦正和一个男人打得火热,还真别说,那兔爷儿长得还真不错,看的我都……" 他说到这里,忽然看到前面有人坐起来了,万俟景侯的身量很高,坐起来之后正好脑袋会露出椅背,他微微抬起身来,超后看了一眼。 那说话的人说到一半,后半截的话突然全都噎进去了,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的说:"原……原来是景爷啊……" 后面的人说话声音不算小,整节车厢估计都能听见,温白羽一下就醒了,瞪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则淡淡的说:"没事。" 说完就坐起来了,然后温白羽就听见那些人见了鬼一样叫万俟景侯"景爷",这个称呼只有道上的人才这么叫。 温白羽一下就明白了,原来那些人竟然是土夫子,看起来也是去徐州的。 那些人见了万俟景侯就跟见了鬼一样,哆哆嗦嗦的不敢再说话,都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喜欢男人,不过就算喜欢男人,也不敢多说一句。 万俟景侯在道上的作风很硬,这些年已经淡出了,但是一提起来还是让人害怕。 那些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只有一个人没和他们打牌,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单座上闭目睡觉,头发很干净利索,五官有些凌厉,身上搭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双手十指交叉叠起来,放在衣服上,他的双手手指很长,指甲剪得十分规矩,关节不突出,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柔软,听那些人叫"景爷",不禁睁眼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不过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那些人看到万俟景侯,不禁开始打哆嗦,一个人凑过来,笑着说:"景爷也去徐州吗?" 万俟景侯没吱声,那人偷偷打量了一眼温白羽,温白羽已经把头发绑好了,坐起来靠着椅子,手支着下巴,正在看窗外的景色。 那人又赔笑着说:"景爷也是冲着宝贝去的吧?既然这样,不如咱们搭个伙儿?如果能找到宝贝,兄弟们愿意让景爷占大头,怎么样?" 万俟景侯下墓不喜欢和人搭伙,这是道上都知道的事情,总是喜欢独来独往,但是很多墓,只有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所以万俟景侯也会搭伙,但是搭伙的费用非常高,只要有万俟景侯在,那肯定能找到要找的墓葬。 这些人又不傻,他们在火车上碰到了万俟景侯,这么多土瓢把子要到徐州去,说明万俟景侯也是冲着徐州来的,最起码是感兴趣,大家肯定都要争着拉拢他进队,否则就是多一个强劲的敌人,到时候得不偿失,还不如出点钱拉进来了事。 可是坏就坏在刚才有人说了不该说的,瞧起来万俟景侯对那个长头发的年轻人态度还挺好,并不像对一般人那么冷淡。 万俟景侯还是没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那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最后只能抬起屁股走人,坐了回去。 要到站之前,万俟景侯去了一趟洗手间,后面那些人只是怕万俟景侯,并不怕温白羽,温白羽看起来很温和,而且细胳膊细腿的,也没什么威胁力似的,大家看到他和万俟景侯接吻,肯定以为温白羽是被万俟景侯包下来的小白脸,所以就没把他当回事。 那些人不甘心的酸着说:"不就是一个小白脸吗,当了表子还立牌坊。" 另一个人压低声音说:"耗子你还说,已经惹了不该惹的人,咱们这趟是分秒必争,别再给我惹事了。" 那叫耗子的人仍旧不甘心,反正万俟景侯也没回来,又说:"我也没说错,再说了,小白脸怎么了,咱们队里不也有小白脸儿,是不是小莫,来小莫,去把景爷搞定。" 他正说着,万俟景侯已经回来了,而且脸色不好看,似乎是耳力很好,听到了耗子说的话。 与此同时,靠窗那个姓莫的年轻人也睁开了眼睛,交叠的双手打开,在风衣上捻了一下,突然抬手,就听"嘭!"的一声,耗子突然脑袋向后一甩,似乎被什么砸中了,头磕到了窗户上,连乘务员都给惊动了。 耗子被磕的懵了,低头一看,身上掉了一颗扣子,浅灰色的扣子,正是姓莫的年轻人风衣上的,扣子打在他下巴上,嘴里一股腥甜的味道,舌头一舔,顿时"呸"的一声,竟然吐出一颗牙来。 耗子站起来立马想打架,被刚才那人拦住了,耗子说:"大哥别拦我,今天就揍死那个小白脸。" 那大哥赶紧一把压下他,然后转头对姓莫的年轻人笑着赔礼,说:"师叔您别介意,他狗嘴早上吃屎了,您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 姓莫的年轻人又闭上眼睛,没有说一句话。 万俟景侯见叫耗子的人牙掉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也就坐下来了,如果万俟景侯出手,就不是掉一颗牙,而是掉一嘴的牙了。 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堪称十分精彩,到了站之后,万俟景侯主动站起来提行李,一个旅行箱,一个手提包,万俟景侯一手拉着,把背包背上,然后另外一手拉着温白羽,还转过头来说:"小心点,出站人多,别走丢了。" 温白羽点点头,跟在后面走。 那帮人见万俟景侯对温白羽这样小心翼翼,心里都有点心惊胆战的。 他们出了站,想要打车去定好的酒店,还没有拦到出租车,就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两个人面前。 车窗降了下来,里面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样子,很有气度,有一种儒雅绅士的感觉,看起来十分老成稳重,典型的笑面虎。 男人笑着说:"我听说万俟先生来了徐州,也对这次的事情感兴趣?我是来诚心邀请万俟先生的,价钱万俟先生开。"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说:"不知道彭爷也感兴趣?" 彭爷笑了一声,说:"确实有点感兴趣,怎么样,万俟先生有合作的意思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有队了。" 他说着,指了指温白羽,温白羽不认识这个人,看样子这个彭爷也算是道上的人。 彭爷好脾气的笑了笑,脸上不显山不露水,说:"没邀请到万俟先生,真是太可惜了,我的名片,如果以后有合作,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他说着没有动,前面的司机已经打开门,双手递给万俟景侯一张名片,万俟景侯接了放在兜里,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温白羽说:"那是什么人?" 万俟景侯皱眉的看着那辆开走的黑色商务车,说:"道上的人管他叫彭爷,据说在家里排行老四,也有人叫四爷。算是半个道上的人,因为他不下斗,但是是道上的风向标,他出现在哪里,哪里必然有好东西,看来这次徐州热闹了。" 两个人打了出租车,准备往酒店去,温白羽实在好奇,这么多人邀请万俟景侯搭伙,不知道搭伙的费用是多少。 万俟景侯听他问这个,挑了挑眉,说:"要看墓的大小,还有难易。" 他顿了顿,说:"如果已经找好了墓的位置,不需要费心思,只是去淘金……" 他说着,手上比划了一个六。 温白羽顿时下巴要掉了,六位数? 温白羽说:"那如果墓葬的位置没找好呢?里面有大粽子什么的。" 万俟景侯笑了笑,比划了一下七。 温白羽:"……" 温白羽瞬间觉得自己这个老板养不起伙计了…… 温白羽在沉重的打击之下,下了出租车,酒店也是温磊给他们定的,温磊说他是会员,用会员卡比较便宜。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找不到北了,这么豪华的酒店? 两个人下了出租车,还有门卫给他们提行李推门,送他们进门,正好迎面走出来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样子,和温白羽差不多。 温白羽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就是火车上姓莫的年轻人,他的手给人的印象很深。 温白羽难免多看了几眼那个年轻人,体格不算健壮,但是看他走路的样子,绝对是练过的,而且他在火车上已经露了一手,手劲大的惊人。 万俟景侯见他的目光一直追着别人,伸手捏住他下巴,把温白羽的脸转过来,然后快速的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没干什么,就是你看别的男人,我有点吃醋。" 温白羽:"你说的还挺直接……" 万俟景侯挑眉说:"我的做法更直接。" 温白羽揉了揉脸,竟然无言以对。 温白羽好奇的说:"刚才那个姓莫的也是道上的人?你认识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生面孔,以前没见过。" 温白羽说:"还有你没见过的人?我听那些人管他叫师叔,看起来地位还挺高,你竟然不认识?" 万俟景侯说:"这也不奇怪,这个道上的人太多了,而且门派也繁琐。" 两个人办了入住手续,温磊在会员卡里充了钱,他们其实是免费住,而且是豪华的大床房,一般给情侣准备的。 万俟景侯现在越来越觉得温白羽这个大叔叔上道儿了。 两个人按了电梯,房间在十五层,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里面有人,温白羽侧开一步,等了一秒不见人出来,就探头一看,顿时傻眼了! 竟然是很久不见的薛柏和子车! 薛柏一身黑色的西装三件套,显得绅士优雅,但是他的动作完全不优雅,将子车按在电梯里,双手曲起来抵在电梯的墙上,正把子车圈在怀里深吻。 子车完全被高大的薛柏拢在怀里,只能看到露出来的脖子一片潮红,上面还有一些青紫的印记,薛柏肯定是专门往遮不住的地方吻咬,妥妥的禽兽。 两个人吻得激烈,完全不知道电梯门已经开了。 就在电梯门马上又要关上的时候,温白羽终于伸手拦住电梯门,随即"咳咳"的咳嗽了两声。 子车吓了一跳,腿一软差点跪下,薛柏伸手一搂,将子车按在怀里,遮住他的脸,凌厉的回头,一看竟然是老熟人。 子车看到是温白羽,表情更是不自然了,赶紧从薛柏怀里退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温白羽说:"你们竟然也在?" 薛柏替子车整理了一下领子,手在子车的脖子上轻轻的划了两下,惹得子车又有点不自然,但是没有拒绝薛柏亲昵的举动。 薛柏说:"子车的成人礼,带他到处玩玩。" 温白羽这才想起来,子车刚刚十八岁啊! 薛柏知道子车和温白羽关系挺好,带着子车下了电梯,说:"我们打算去外面吃饭,一起吗?" 温白羽心想也不错,大家很久没见面了,吃一顿也不错,而且子车十八岁生日,是要庆祝一下。 温白羽点点头,万俟景侯自然也没意见。 薛柏说:"你们先放行李,我们在大厅坐会儿。" 薛柏和子车去酒店的大厅坐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上楼放行李。 房间很豪华,温磊果然很有钱,而且浴室很大,别说两个人一起洗,就是在里面撒欢打滚都没问题。 两个人把行李放下,很快就下楼去了,大厅里只有薛柏和子车坐在沙发上,子车坐的很规矩,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有些不苟言笑,少年老成的样子,腰背挺直,显得身材纤细却笔挺干练,双手放在膝盖上。 薛柏则是解开西装扣子,叠着腿,伸手搭在子车的手背上,微微前倾着身体,似乎在和子车说话。 温白羽走过去的时候,就隐约听见薛柏说什么好孩子。 子车听了脸色有些发红,抿了抿嘴唇,不过没有说话。 温白羽虽然没有听清楚,但是一点儿也不好奇,因为肯定不是什么值得听的内容…… 四个人在外面溜了一圈,没找到什么饭馆可吃,因为薛柏这身行头太贵了,进小饭馆显得很突兀,最后又回到酒店的餐厅。 酒店的餐厅非常高档,桌上还点了蜡烛,有点烛光晚餐的感觉,温白羽顿时觉得自己和万俟景侯就是大号的电灯泡,瓦数超高,而且节能! 子车不是江浙人,没怎么吃过苏菜,薛柏点了很多,还特意点了羊方藏鱼和雉羹。 这两道菜都是彭城的古老名菜,源于大彭国国主彭祖,传说彭祖活了八百岁,善于烹饪和养形,因此长寿,这两道菜还有彭祖的典故在里面。 子车一边吃,一边听薛柏给他讲故事,温白羽觉得薛柏就像哄孩子一样,不过子车从小被他带大,性情平和,而且思想也简单,只要是薛柏说出来的话,子车肯定都爱听。 今天是为了给子车庆祝生日,虽然子车的生日早就过了,不过成人礼还是要有的,难免就喝了点酒。 子车平时是滴酒不沾的,不过今天薛柏让他喝,子车就喝了,哪知道子车这体质竟然对酒精格外的敏感,喝了一小杯之后就头晕脑胀,很快就不行了,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薛柏看着子车睡着了,有些无奈,轻轻拍了拍他,子车只是低哼了一声,趴在桌子上,脖子到耳朵都是红的。 薛柏怕他酒精过敏,想要把他扶上楼去,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却开口了,说:"薛先生这次来徐州,不是单纯给子车办成人礼的吧?" 薛柏愣了一下,要去扶子车的动作也停住了,身体向后靠,靠在椅背上,抬眼看着万俟景侯。 温白羽吃了一惊,看向薛柏,又看了看子车,子车这回事真的醉了,熟的很熟,一点儿也没听见。 薛柏顿了很久,说:"确实还有点儿其他的事情。"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你的目的和那些进徐州的人一样?" 薛柏摇头说:"目的不一样,但是过程是一样的,都要下墓。" 温白羽明智的没有说话,听着这两个人对话。 万俟景侯又说:"那想必你也已经打听好了。" 薛柏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不会对子车不利,我怎么舍得对他有一点儿不利。" 万俟景侯说:"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和你们同路。"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万俟景侯,显然薛柏也有些吃惊。 万俟景侯说:"我们来徐州之前,不知道有这么多道上的人也来徐州,显然你了解的比我们清楚。" 薛柏点头,并没有拒绝,而是说:"这样也好,我本身还在犹豫,虽然我有要去的理由,但是恐怕子车受伤,你们既然愿意跟着,那再好不过了。" 吃过饭之后,薛柏就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子车上了电梯,四个人上了电梯,门刚要关上,就听有人喊了一声"等等",随即门又打开了,上来一个人。 竟然是那个姓莫的年轻人。 他手里提着一个包,温白羽不着痕迹的垂眼看了一眼,挺沉的,里面有金属的声音,应该是出去置办设备了,毕竟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他们都清楚。 姓莫的年轻人进来之后,按了十七层,很凑巧的是,薛柏和子车在十六层。 他们的楼层全都挨着。 子车喝的醉醺醺的,一直靠在薛柏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的缘故,子车把头靠在薛柏胸口,两只手抱住薛柏的腰,这种亲昵的动作,子车平时可不会做出来的。 电梯上行,电梯里很安静,薛柏也搂着他,轻声说:"乖孩子,怎么了?" 子车鼻音很重,说:"头疼……" 薛柏笑了一声,低头看他,说:"才喝了一杯。" 子车脸上,眼圈都是红的,醉得不行,又重复了一次,说:"头疼……" 薛柏说:"好孩子,忍一会儿,到房间躺着就不疼了,义父不好,不该让你喝酒。" 子车的脑袋在薛柏怀里蹭了蹭,发出"嗯"的一声鼻音,就没再说话了。 温白羽看着子车的脸,平时不言不语的时候,有点像万俟景侯,谁让他们本身就长得像,不过现在一副软软的样子,估计是喝多了,子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温白羽又抬头看了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身材太高了,而且比子车强壮很多,一点没有软萌的感觉,不禁嫌弃的咂了咂嘴。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突然把他抵在电梯的墙上,说:"砸什么嘴,有什么不满意的?"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电梯里还有外人呢,竟然这样发疯,万俟景侯到不介意任何人的目光,说:"问你呢。" 温白羽很怂的说:"没有……"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回去让你满意,好不好?" 温白羽立刻说:"不好!" 姓莫的年轻人一直抬头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似乎充耳不闻,不过他确实有些惊讶,先是惊讶有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和万俟景侯长得挺相似,那必然是亲戚了。 再次惊讶是因为道上传的很冷酷的万俟景侯竟然会笑,而且笑的很自然。 十五层到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要下电梯,薛柏说:"明天我给你们打电话,到时候再说。"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薛柏说的很隐晦,是因为有外人在场的缘故,而且这个人也是道上的。 温白羽进了房门,还没来得及关门,万俟景侯已经一把将他按在门上,低头亲上来,万俟景侯的嘴唇有酒的味道,淡淡的,说不出来什么感觉,竟然有些醉人。 温白羽气喘吁吁的,万俟景侯说:"干什么盯着子车一直看?"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心想万俟景侯果然是暴君,看两眼都不行。 温白羽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脑子转不过来,很干脆的说:"看你没有子车软萌。" "软萌?"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嘴角也挑起来,说:"萌不萌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软着,要看你怎么努力了。" 温白羽顿时闹了一张大红脸,万俟景侯简直就是流氓,而且把这么流氓的话说的如此正义凛然大言不惭。 万俟景侯不断的亲在温白羽的耳朵上,沙哑的声音说:"去浴室?" 温白羽睫毛使劲抖了抖,说:"明天还要长途跋涉呢。"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用很温柔的声音说:"我知道,我也不舍得你不舒服,互相帮忙,总可以吧?" 温白羽此时已经有些兴奋了,听着万俟景侯温柔的嗓音,心脏跳得厉害,不过他没说话,也没点头,而是拽住万俟景侯的衣领,含住了他的嘴唇。 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进了浴室,互相帮忙真不是一件明智的举动,温白羽手软到抽筋,他每次都被美色冲昏了头,忘了万俟景侯体力惊人,而且是烛龙,一帮忙就冲着俩三小时去了。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抱出来的时候,感觉手心烧得疼,要掉了一层皮,不只是手心,大腿也是,这下倒好了,虽然没有真的进去,但是大腿特别疼,根本没法穿裤子,一磨蹭就疼,还怎么走路!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的时候还在想,万俟景侯的花样越来越多,而且乐此不疲,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的很惨…… 温白羽第二天早上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万俟景侯的手机响了两声,万俟景侯立刻坐起来接起电话。 温白羽有些没精神,吵得脑袋疼,应该是薛柏打来的,估计在和万俟景侯商量时间。 万俟景侯挂了电话,就见温白羽正抱着被子,一条腿还夹着被子,皱眉蹙在一起,很苦恼的样子,好像在做最后的挣扎。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从床上翻身下来,先自己去了卫生间洗漱,等出来穿好了衣服,才把温白羽的被子一掀。 温白羽冷的打哆嗦,缩成了一个团儿,手挥了两下,又继续缩起来睡。 万俟景侯俯下身来,伸手摸他的腿,顺着腿往上滑,凑在温白羽耳边说:"薛柏打电话来了,咱们下楼吃早饭,该出发了。" 温白羽使劲摇头,胡乱说:"不吃早饭了,再让我睡会儿……" 说着还蹬了两下腿,似乎不喜欢万俟景侯骚扰自己,奈何万俟景侯的手段很高明,温白羽备受其扰,从最开始困得要死,到最后兴奋的要死,只能坐起来瞪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把衣服给他,温白羽没精打采的穿衣服,然后又去洗漱,跟着万俟景侯就下楼去了。 薛柏和子车已经在餐厅了,正在吃早点,也给他们点了,两个人坐下来,很快的早点就上来了。 子车也有些无精打采,眼底有些发青,一看就是睡眠不足,而且一脸肾亏的样子,脖子上青紫的痕迹更多了,嘴唇也破了一个小口子,昨天晚上一定很激烈…… 子车看温白羽戳着小笼包一直偷偷打量自己,不禁有些尴尬,赶紧把衣领子竖起来,遮住自己的脖子,但是嘴唇上的伤疤是遮不住的,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嘴巴。 薛柏说:"我已经准备了东西,你们什么都不用拿,吃完饭之后咱们就可以走,车在外面。" 温白羽点了点头,又打量子车,子车这昨天晚上肯定没闲着,今天还能上路? 子车被他打量的实在顶不住了,万俟景侯在桌子底下轻轻挠了温白羽腿一下,温白羽这才咳嗽了一声,把目光收回来。 四个人吃完了早饭,就从餐厅走出去,准备上车,刚一出来,正好碰见之前那帮人要进餐厅。 其中那个叫耗子的人还是不太服气,但是不敢跟万俟景侯说什么,而且下巴还肿着,只能瞥了两眼温白羽。 四个人走出酒店,往停车场去,刚上了车,子车开车,把车子往外倒,就看到酒店的门又打开了,那帮人也走出来,上了一辆大车。 温白羽皱了皱眉,说:"他们不是吃早点去了吗,怎么突然也要赶路?" 万俟景侯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车子已经开出去了,后面那帮人的车子也连忙开出来,似乎要跟着他们一样。 薛柏也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看来他们跟咱们同路了。" 子车开着车往郊区走,后面的车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温白羽说:"这些人是想捡瓜落吗?" 万俟景侯耸了耸肩膀,说:"这种事很常有。" 温白羽还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薛柏面色很温和,笑着说:"别担心,子车的车技很好。" 说着看了一眼子车。 子车点了点头,立刻就加大了油门。 车子很快又拐进市区里,一上午都在进市区出市区的兜圈子。 温白羽知道子车的车技很好,一直在不停的并道,见缝插针,温白羽早上吃了小笼包,现在一摇,包子馅都要吐出来了,反胃的难受。 一上午他们什么也没干,一直在开车逛大街,后面的车刚开始跟得紧,后来车流多了,渐渐有些跟不住了。 温白羽眼见那辆大车终于消失在视野里,松了一口气,好像死里逃生一样,说:"我的妈,我要吐了。" 子车开车到郊区去,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先把车子停下来,温白羽立刻开门冲下车去,蹲在树坑就吐,吐得心肝都要呕出来了,感觉两眼昏花。 子车看着温白羽吐成这样,有点过意不去,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说:"对不住,没想到你晕成这样。" 温白羽连连摆手,他是说不出话来,说:"还有多远的路程?" 子车有些歉意的说:"到底多远我也不知道,目前还没找到墓葬的具体为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温白羽奇怪的说:"咱们不是去泗水捞鼎吗?怎么找墓葬?" 薛柏走过来,说:"在去泗水之前,我要先确定一件事情,这一片应该有一个墓葬,是我要找的,确定一个我的想法。" 温白羽听薛柏说的神神秘秘的,不过他现在没时间管这个,全都吐出来之后,又觉得饿了,但是他们下午还要坐车,一吃东西又要吐,温白羽觉得实在痛不欲生,还是让他飞吧……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上了车,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说:"你睡一会儿。" 温白羽觉得现在只剩下这个办法了,就躺在万俟景侯腿上睡,上火车之前温白羽做噩梦没睡好,在酒店里被万俟景侯折腾,严重肾亏没睡好,温白羽眼底也有些发青,抱着万俟景侯的腿就睡着了。 温白羽睡得很实,是被饿醒的,毕竟之前吃的全都吐出来了,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车子已经停下来了,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温白羽吓了一跳,腾的坐起来,看了看左右,还是在车子里,但是车里已经没有人了,温白羽一个人坐在后座上,身上搭着万俟景侯的风衣。 温白羽拉了一下车门,没有上锁,他走下车来,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很奇怪,似乎受到了莫大的痛苦,还带着一丝隐忍。 温白羽刚睡醒,还挺迷糊,往前看去,就见到外面已经天黑了,树林间有一丝光亮,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将一个少年抵在树上。 高大的男人亲着少年的耳朵,声音沙哑,说:"乖孩子,别哭……" 这么衣冠禽兽的样子,必然是薛柏了,子车的脸色很红,双手稍微推拒着薛柏,却不敢真的推,声音很微弱,说:"义父……温白羽还在车里呢,别……" 温白羽心说我已经从车里出来了……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也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堆树枝,子车听见声音,赶紧推开薛柏。 薛柏也知道子车面皮薄,就顺着他松了手。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醒了,说:"醒了?" 温白羽把大衣扔给他,万俟景侯接住,又披在他身上,说:"刚睡醒了别着凉。" 温白羽说:"这里到哪里了?" 万俟景侯把树枝堆好,点上火,说:"不知道。" 温白羽听他说的干脆,有些无奈,说:"子车开了一下午?" 万俟景侯说:"也不算是,一边开一边找,我看你睡得香,就没把你叫起来。" 显然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墓葬。 万俟景侯搭了帐篷,子车整理好衣服就走了出来,把车里带来的食物拿出来,薛柏从酒店定了好多食物打包出来,他们到了野外也可以直接用,比那些速食要好吃的多。 众人围坐在一起,温白羽说:"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薛柏说:"一个秦朝墓,和秦始皇泗水捞鼎有关系,但是还没有确定是不是真的存在。" 温白羽说:"所以说,咱们找了半天,很可能是徒劳,因为根本什么都没有?" 薛柏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那这么多盗墓贼聚首,为的是什么?泗水还是你说的不确定的墓葬?" 薛柏说:"应该是这附近的墓葬。" 薛柏拨弄着火堆,说:"九鼎并不是传说那么简单,但是失落已久,土夫子这个行当,虽然工具越来越先进,但是从民国就开始衰落了,如果能找到,之前的人早就找到了,毕竟这些是无价之宝。"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我不知道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但是最近道上有人传徐州附近有秦朝墓葬,引来了很多盗墓贼,而且还传说和九鼎有关系,能找到这个墓葬,就能找到遗失的九鼎,所以这些土夫子们就一下趋之若鹜了。" 温白羽说:"道听途说,那也不用这么趋之若鹜吧?" 薛柏说:"并不是道听途说。" 他说着,从兜里取出一张照片。 温白羽拿过来一看,顿时愣了,立刻把照片递给万俟景侯看。 这张片上照的正是他们之前在地下室炼丹用的一个青铜鼎。 薛柏说:"这张照片是真实的,没有任何处理过的痕迹,照片总不能作假,这就是让那些土瓢把子趋之若鹜的理由。" 温白羽皱起眉来,这个青铜鼎又出现了,必然是那个人的杰作,他很可能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招惹来一帮盗墓贼来添乱。 温白羽越来越不解了,到底是谁这么大能耐。 四个人吃过了饭,温白羽已经不困了,车里有汽油的味道,他绝对不会在里面多呆一分钟,外面空气虽然有点冷,不过正好新鲜。 温白羽睡多了,就主动守夜,让其他几个人去睡觉,万俟景侯不放心他一个人,温白羽说:"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找不到,就轮到你守夜了。" 万俟景侯没有办法,就进了帐篷,除了温白羽披着衣服坐在外面守夜,其余几个人都睡进了帐篷里面。 温白羽无聊的翻了翻行李,这些都是薛柏准备的,看起来薛柏也是个老手了,准备的非常齐全,而且薛柏有钱,准备的都是高级货。 温白羽拉开了一个包,顿时有点晕,里面好多枪和子弹,他是记得子车比较善于用这些,但是没想到准备了这么多。 温白羽无聊的拨弄着火堆,就听"沙沙……"的声音传来,顿时有些惊觉。 但是后来那声音就消失了,很快的,传来的就是一阵女人的笑声。 荒郊野外的,竟然听见有女人在笑,而且笑的十分欢快,还带着一丝魅惑和娇喘,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温白羽立刻站起身来,往林子深处看了看,里面一片漆黑,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天空特别暗淡,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温白羽低头看了一眼脚低下的枪,还是觉得自己的匕首最管用,把匕首拿出来,猫着腰悄悄往林子里挪了几步,但是众人还都在帐篷里,他就没敢走远。 温白羽躲在林子旁边,果然就听见林子里有声音,起初是女人的笑声,只是有点娇喘,后来则变成淫秽的叫床声。 温白羽吓了一跳,难道有人在深山老林里打野战? 温白羽脸一红,刚要回去,就看到了两个人影,一男一女,男的他凑巧认识,也不能说认识,就是打过照面,知道他叫耗子,就是在火车上出言不逊的那个。 耗子正抱着一个女人,急切的亲着女人,好像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一脸的狼光,两个人就在树林的地上不断翻滚着,看起来特别激烈…… 温白羽不敢再看,耗子亲了好几口,已经迫不及待的撕开那女人的衣服,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已经要回头了,突然看见女人的脸上有问题! 女人的脸在慢慢的变青,一点一点的变青。 温白羽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耗子摸着女人的身体,喘着粗气,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凉啊?" 女人则是双手搂着耗子的脖子,笑着说:"那你把奴家弄暖啊。" 女人这样一说,耗子更是激动,连亲了好几口,和女人嘴对嘴亲得滋滋有声,就在耗子把舌头舔来舔去的时候,突然"啊啊啊啊!!!"的大吼了一声。 几乎是地动天摇的,就看那女人一张漂亮妩媚的脸,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张铁青的僵尸脸,瞪着两个眼睛窟窿,嘴巴里全是可怕的粘液,双手掐住耗子的脖子。 耗子吓得一下就萎了,与此同时胃里一阵恶心,"嗷嗷"的呕了两口,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拔了,而那女尸却掐着他不放。 耗子的脸一下就憋红了,通红通红的,紫成了猪肝,两只眼睛圆整,马上要被掐死。 温白羽犹豫了一下,这个女尸竟然有意识,而且还能利用美色骗人,说明绝对不简单,耗子这么下去死定了。 温白羽想着,也不再犹豫了,突然扑出去,对准女尸后背就是一脚。 女尸"咯!"的一声,立刻扑出去,双手一松,一嘴大牙正好啃在耗子脸上。 耗子"啊——"的一声哀嚎,两脚连蹬好几下,慌乱的把女尸踹开,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跑。 他已经慌不择路了,爬起来被树枝绊倒,"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又踩了自己的鞋,第二次摔在地上,"噗"的吐出一颗大门牙,赶紧又从地上爬。 第三次则是被女士拽住了脚脖子。 耗子一下就尿了,温白羽顿时闻道一股骚臭味,嫌弃的皱了皱眉,心想这个胆子还敢来倒斗? 女尸的爪子尖利,抓住耗子的脚脖子,使劲一拽,耗子"啊"的一声,第三次摔在地上,满脸的花,全是血道子。 温白羽赶紧跑过去,一把抓住耗子背心,用力提起来,同时对着女尸连踢两脚,女尸被温白羽踹开,耗子吓得也爬不起来。 女尸从地上爬起来,发出"咯咯"的声音,两个眼睛窟窿里完全找不到眼珠子,却依然怒视着温白羽,似乎非常气愤。 温白羽有些奇怪,这个女尸刚才明明有意识,还知道色诱,怎么转眼的功夫,竟然又变成了粽子,完全失去了意识,只知道攻击人。 耗子爬起来,看见是温白羽,愣了一下,但是也不管丢不丢人了,大喊着:"又来了!" 温白羽手中匕首一转,"嗖嗖"两声,快速的一削,女尸扑过来,伸手要抓,顿时长长的指甲翻起来。 女尸吃痛,立刻缩回手去,耗子又惊又怕,但是嘴里渐渐感觉有些麻木,而且还带着灼烧的感觉,肯定是女尸嘴里的粘液有毒,说话已经大舌头了,他想说又来了!可是怎么也说不清楚,嘴肿的跟鱼唇一样。 耗子嚷的这么大声,怎么可能不把旁人都吸引过来,别说万俟景侯他们,就连耗子那帮人都引过来了。 两拨人从林子两面冲进来,万俟景侯眼看着女尸往温白羽身上扑,踢了一脚地上的背包,里面的枪立刻散出来。 万俟景侯脚背一抬,立刻把地上的枪踢起来,瞬间瞄准,"砰砰砰"放了三枪。 女尸的额头和双腿分别中枪,一下跪倒在地上。 她往前爬着,还想要攻击,姓莫的年轻人已经冲过来,快速的补了两枪,打在女尸的胳膊上,然后招呼人,快速的把女尸给绑了起来。 万俟景侯立刻走过去,搂住温白羽,说:"没事吧?" 温白羽摇摇头,说:"我没事,有事的是他。" 他说着,指了一下地上的耗子。 耗子吓得都瘫了,顶着一张外翻的大鱼唇,嘴里的舌头肿的跟包子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 姓莫的年轻人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说:"中了尸毒,赶紧去消毒,还好嗓子没有灼伤,这几天说话费尽一点。" 好几个人过来,赶紧把耗子抬走了,他受了过度的惊吓,又被尸毒灼伤了,肯定要处理伤口。 温白羽没想到躲了那些人一上午,竟然就这样又碰面了。 那些人寻找墓葬的路线竟然和他们一致,当时又确实甩掉了,看起来这些人里也不都是草包,还是有办事的,而且这个姓莫的年轻人动作非常利索,浑身带着一股凌冽的感觉,话不多,但看得出来是个厉害的角色。 两边的人把情况说了一下,耗子现在表达能力太差了,只能写字。 原来是那个叫耗子的人,半夜起来解手,就想走远一点,没想到竟然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在林子里唱歌。 当时耗子吓得要死,谁家闺女大半夜的在没人的树林里唱歌?绝对是鬼。 耗子当时想跑,但是女人已经看见他了,说自己迷路了,特别害怕,还依偎在耗子怀里,后来耗子就晕乎了,那女人一直对他笑,还特别主动。 耗子还以为天下掉馅饼,如果不是温白羽及时出现,他现在估计已经被女尸给解决了,就不是单单嘴唇肿的问题了。 女尸被他们捆起来,嗓子里发出"咯咯"的嘶吼声。 薛柏走过去,蹲下来,他戴了手套,准备检查一下这个女尸。 女尸是赤裸的身体,身体保存的还挺完整,但是皮肤发青,硬邦邦的,毫无弹力,更别说让人对她有兴趣了,脸上则风干的厉害,快成骷髅了。 薛柏伸手按住女尸不断挣扎的头,侧过她的头,拨开女尸零星的头发,似乎在找什么。 温白羽看着薛柏认真的检查,女尸脑袋上有许多粘液,看起来很恶心,不禁对子车说:"你义父还挺重口的,这都下的去手。" 薛柏检查了一会儿,女尸很暴躁,突然抬起头来,张开嘴要咬薛柏,子车一僵,立刻冲过去,手中的枪一倒转,一下用枪托砸在女尸的下巴上。 女尸的脑袋一下被打偏,子车的动作又快又狠,看的温白羽一个机灵。 子车把薛柏拽后两步,说:"义父,没事吧?" 薛柏摇了摇头,把手上的手套摘下来,姓莫的年轻人先开口了,说:"薛先生检查到了什么?" 薛柏没有说话,姓莫的年轻人就没有再问,识趣的走到一边坐下来。 薛柏转过身来,招了招手,示意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过去。 四个人坐在一起,薛柏说:"我刚才检查了女尸,她的太阳穴上一边有一个针孔。" 温白羽诧异的说:"等等,针孔?是不是海虫?" 薛柏惊讶的看着他,说:"你们也知道海虫?" 温白羽说:"遇见过好几次了,很邪门。" 薛柏说:"不瞒你们说,今天晚上见过这具女尸,我已经能肯定了,这附近肯定有要找的墓葬。这个墓葬有关秦朝的方士,先秦是一个方士横行的时代,到了秦朝,因为始皇痴迷炼丹,方士已经达到了一个鼎盛。我的猜测是,那个墓葬里会有很多,甚至是大批量被控制的尸体……" 万俟景侯说:"你的意思是需要扩大队伍。" 温白羽立刻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那帮人,要扩大队伍,也不应该找那些人,虽然也有好手,但是多半胆子也和耗子一样。 薛柏笑着点点头,温和的笑容非常无害,说:"是的,我们需要扩大队伍,但是说白了,我们需要更多趟雷的人。" 温白羽一下就明白了,薛柏的意思是,他们要下的墓非常危险,危险到可能会死人,所以要扩大队伍。 薛柏果然是生意人,无利不起早的类型,或许薛柏为人很冷漠,也只是对子车才温柔起来。 万俟景侯说:"谈条件吧,合适的话可以合作。" 薛柏点了点头,作为代表和那边的队伍交涉了一下,那个大哥并不是领队,领队是大哥的师叔,也就是姓莫的年轻人。 姓莫的年轻人在他们里面辈分很高,一直不出手,那些人都没见过他,突然空降一个领队,而且一双手看起来像个娘们儿,所以耗子颇为不服气。 姓莫的年轻人叫莫阳,听说万俟景侯要合作,有一些吃惊,不过很快就点头了。 既然要合作,众人也把帐篷扎在了一起,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双方的人,对方的领队是莫阳,二十六岁,和温白羽年纪一般。 那个被称作大哥的人叫姓刘,不知道真名是什么,手底下人叫他大哥,道上的人喊他刘三,尊重一些的喊他刘爷,也是下过许多斗的人,有点斤两。 那些人早就认识万俟景侯了,虽然以前没见过,但是都听过,特别不好对付,不能惹这种人。 在火车上也见过温白羽了,在这些人印象里,温白羽肯定是被万俟景侯包的,属于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类型,肯定是一股热乎气儿,想要见识下斗。 他们并没有看到温白羽救下耗子的场面,而且耗子觉得太丢人了,也就没说,所以还都以为温白羽真的是被包的。 薛柏是个生面孔,薛柏藏得很深,一直以商人自居,他看起来也确实像个无害的商人。 而子车,长得和万俟景侯那么像,一看就沾亲带故,估计是万俟景侯的小辈亲戚,一个万俟景侯已经不好惹了,这群人就更是发憷。 闹腾了大半夜,众人又开始要休息了,为了表示诚意,第一夜由莫阳的人来守夜,让其他人都去休息了。 万俟景侯搂住温白羽,进了帐篷,莫阳那边的人看到万俟景侯总是对温白羽说话很温和,也不冷漠,难免多看了几眼。 温白羽折腾了大半夜,这会儿感觉困了,很快就睡着了。 没睡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温白羽有点不想起,万俟景侯笑着说:"去车上睡。" 温白羽勉强爬起来,洗漱之后坐在外面吃早点,刘三之前和万俟景侯搭过伙,但是队伍很大,没说过什么话,也不敢说话,万俟景侯搭伙的地位很高,从来不做杂事,只管找墓,破解一些比较难的机关。 而眼前的万俟景侯,几乎让他们咋舌,下巴差点掉下来。 堆树枝,生火,热饭,全都是万俟景侯亲力亲为,还做了热水,拧了一块热毛巾,给温白羽擦脸。 外面有些湿冷,温白羽被热毛巾一蒸,立刻就醒了大半,感觉还挺舒服,就着万俟景侯的手擦了脸。 万俟景侯又把毛巾放在热水里,很快拧出来,给他擦脖颈,温白羽老实呆着没动,热气蒸着太舒服了,他们在野外露营,条件一般都很艰苦,这种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温白羽不禁舒服的哼了一声,万俟景侯则是脸色立刻一沉。 刘三和其他人坐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心想着景爷终于要发火了,看那脸色,感觉要吃人似的! 结果就见万俟景侯低下头和温白羽说了什么,发火的反而是温白羽,顿时一脚踹过去,正好踹在万俟景侯的迎面骨上,万俟景侯根本没躲,顿时一个脚印儿。 那边一堆人都是吃了一惊,默不作声的收回目光,心里都思忖着,难道温白羽有大背景,难道是温白羽包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听见温白羽呻吟了一声,大早上的难免有点反应,低下头来在他耳边,沙哑的说:"擦脸这么舒服?你的表情让我很想干哭你。" 温白羽:"……" 子车就坐在旁边不远的地方,耳力很好,完完全全听见了,顿时脸红的跟猪肝一样。 温白羽脸上顿时五颜六色的,恨不得抬脚踹在万俟景侯的命根子上。 众人吃了早饭,把帐篷收拾了,装上车,就准备继续开拔,临行之前莫阳和刘三过来商量了一下路线。 薛柏说:"女尸出现了,这种控制女尸的方法,不是一般方术可以做到的,毕竟尸体是没有意识的,想要控制一个尸体,这比驯服一只老虎要难得多。而且这具女尸的指令很多,墓葬应该在这附近。" 他们正说话,身后突然传出一阵骚乱。 有人冲过来,说:"大哥,那女尸突然烧了!" 刘三吓了一跳,说:"烧了?" 那人说:"对啊,突然就自己烧起来了,水也扑不灭!" 温白羽一听,拉开车门跳下去,万俟景侯也跟着过去,他们不能带着女尸走,但是这东西很危险,正准备处理让她伏尸,那具女尸突然就自燃起来。 温白羽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女尸竟然已经烧完了,只剩下"噼叭噼叭"的响声,还有一股干尸烧焦的味道,一股浓烟从尸体的黑粉间升起来。 大家捂住口鼻,伸手扇着,温白羽突然睁大眼睛,立刻猛扇了两下,把那些黑烟驱散,就看到女尸烧剩下的黑粉之间,竟然有一根黑色的羽毛! 温白羽蹲下去要捡,万俟景侯拦住他,女尸之前有尸毒,烧光之后不一定有残留。 莫阳走过来,递给温白羽一只手套,温白羽戴上手套,赶紧去捡那只黑色的羽毛。 和之前的黑色羽毛都一模一样,温白羽皱起眉来,说:"他果然知道了,感觉像示威一样。" 万俟景侯说:"没关系,既然来了,当然要有所收获才能回去。" 温白羽点点头,把那根黑色的羽毛扔在地上,把手套摘下来,说:"快走吧,不是说还有其他队伍也在找吗,别让他们截胡。" 众人上了车,后面的大车跟着他们走,子车的车子走走停停的,薛柏说确定是秦朝墓,让万俟景侯留意。 一上午车子停下来十几次,他们几乎是地毯式搜索,这种东西越是找,越就是找不到。 中午大家坐下来吃饭,温白羽看见耗子的嘴还肿着,连吃饭都吃不了,就忍不住想到他昨天晚上抱着女尸亲的滋滋有声,简直要笑死了,这绝对是自作自受。 临近黄昏的时候,众人并没有发现墓葬,但是发现了一个半塌陷的洞穴。 洞穴很幽深,而且是半塌陷的状态,里面石头乱七八糟的竖着,下脚都很麻烦,又怕上面塌了。 众人举着手电进了洞穴,外面坍塌的比较厉害,有杂草和树藤当着,如果不是子车眼尖,根本看不见这个地方。 起初众人往里走,都要猫着腰走,但是越往里走,就发现里面保存的还是很完好的,起码万俟景侯这个身高都可以直起腰来了。 刚开始只是一个石洞,但是往里走了很远,就在众人要退出去的时候,石洞的两边开始刻了一些简陋的壁画。 温白羽用手电照在上面,刻得很粗糙简陋,没有文字,是一些图,看着像道家的修炼图。 万俟景侯看了看,皱起眉来,继续往里走。 再走了一会儿,就听见面进来的那帮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颇为猥琐,连耗子肿着嘴唇都能笑出来,众人嘻嘻哈哈的,也不想退出去,往前走的飞快,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壁画。 温白羽想着,难道又看到女尸了?可是耗子那种胆子,怎么可能看到女尸还笑得这么猥琐。 温白羽好奇的用手电照过去,顿时脸上就红了,只见那些壁画刻得还是非常简陋,关键是内容。 竟然是一个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女人,一对对男女抱在一起亲热的场面,各种姿势都有,看的温白羽脸色涨红。 他终于明白那些人到底笑什么了…… 薛柏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不过并不是猥琐的笑着,温白羽其实不能想象薛柏笑的猥琐是什么样子,薛柏一直都是衣冠禽兽的模样,外表温和绅士,其实内里是个腹黑,甚至暗黑。 薛柏看着那些壁画,有些高兴,说:"越来越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了。" 温白羽说:"你从这些壁画悟出了什么?" 薛柏说:"前面的壁画是吐纳,后面这些则是房中术,彭祖长寿,精于饮食养形和房中术,这些可都是正经的大彭国文化。" 温白羽说:"所以呢?" 薛柏笑了一下,说:"其实我有一个推断,或许当年秦始皇泗水找的根本不是青铜鼎。" 温白羽见他卖关子,说:"那是什么?房中术?" 薛柏被他逗笑了,说:"答对了一部分,那东西确实有房中术,但是也不单单只是房中术这一点。" 温白羽吃了一惊,自己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薛柏竟然说自己答对了一部分? 薛柏看他好奇,就说:"其实……"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啊——"的一声大叫,洞穴深处忽然有人凄厉的大喊了一声,又喊着:"有粽子!!他妈的这里有粽子!!大家抄家伙!!" 他一嚷起来,众人都有些慌乱,进洞的人很多,前面不知道是谁在喊,随即手电灭了一片,有砸东西的声音,前面的人肯定是被粽子偷袭了。 手电一灭,洞穴深处的灯光暗淡下来,就更是显得混乱,有人在不停的大叫。 莫阳也在后面,立刻大喊着说:"都别慌,把手电打亮!" 他一喊,前面的刘三也大喊了两遍,让大家把手电打亮,众人赶紧把手电的光圈拧到最大。 万俟景侯伸手拉住温白羽,说:"有尸气,过来了,小心。" 温白羽点点头,他刚一说完,突然感觉自己脚腕一阵麻扎扎的,还以为是虫子爬上来了,低头一看,顿时"嗬——"的吓了一跳…… 第87章 青铜鼎2 抓住温白羽脚腕的是一只长着黑毛的干尸手! 他们之前也见过黑毛粽子,但是温白羽从没见过长毛长得这么长的,那些毛已经不是绒毛了,有点像羽毛,但是有没有羽毛那么硬。 温白羽快速的甩了两下脚,但是那只长满黑毛的手很有力度,紧紧抓住温白羽的脚脖子不防。 万俟景侯感觉到他的动静,立刻低头去看,手中的龙鳞匕首"啪!"的一声打出去,正好扎在那干尸手上。 干尸不知道躲避,一下被龙鳞匕首扎中,突然就松了力道,万俟景侯拽着温白羽后退两步,很快旁边的人也发现了骚乱,朝这边照过来,顿时都大吼了起来。 "有粽子!!" "这边也有粽子!!" "快开枪!" 山洞里人多,骚乱还在进行着,深处响起来枪声,回荡在山洞里,山洞被枪声震得开始微微震动,有零星的碎石"啪啦啪啦"的从头顶掉下来。 温白羽说:"山洞本身就是塌的,不能再开枪了!" 随着他的声音,前面山洞深处忽然安静了下来,他们身边那只黑毛的干尸手也不见了,只留下一滩难为的黑绿色液体,龙鳞匕首还插在地上。 前面的交火声消失了,一切都静悄悄的,也没人大喊开枪了,山洞掉了很多小石子,不过最终没有再坍塌。 莫阳从后面挤上来,往深洞深处冲,跑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刘三,刘三身上竟然有枪伤,瘫在地上,胸前全是血。 莫阳快速的蹲下来,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口,让人把他抬出山洞。 温白羽看了一眼刘三,只是胳膊上有枪伤,胸前的血估计是溅上去的,整个人看起来是惊吓过度,有点神志不清,并没有生命危险。 莫阳从大衣的兜里摸出两枚细长的木头签子,夹在中手指尖,然后快速的往山洞深处走。 温白羽疑惑的看着莫阳手里的木头签子,万俟景侯说:"是桃木的。" 桃木能辟邪这是大家公认的,但是这两根细长的桃木签子是莫阳的武器吗? 薛柏和子车疏导着山洞里的人往外走,莫阳打头进入了山洞深处,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跟在后面。 越往里走,就越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这种感觉让三人都皱了皱眉,他们不知道遇到了多少黑毛粽子,损失必然很惨烈。 莫阳的手电光圈并不大,一直照在地上,突然吸了一口气,显然愣了一下,温白羽从后面赶上来,探头一看,就见地上满处都是尸体。 并不是黑毛粽子的尸体,而是莫阳的队友,并不大的山洞里,横七竖八的有五六具尸体,已经叠起来了。 但是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个黑毛粽子的尸体。 莫阳冲过去检查那些尸体,尸体还都是温热的,往外不停的淌着血,全是莫阳的人,先前进来的死了大半。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说:"全是枪伤。" 他说着,也蹲下来仔细检查,所有的人中的都是枪伤,除了枪伤,根本没有其他皮外伤,从流血的颜色来看,也不是中毒。 这些人的死因很可能是自相残杀…… 温白羽突然喊着:"哎你们过来,这有活的!" 他一说话,莫阳和万俟景侯立刻就冲过去了,就看到温白羽正把一个尸体搬下去,露出下面的一个人,那人面色苍白,显然受了过度的惊吓,外翻肿胀的嘴唇不停的颤抖着,两眼不停泛白,好像随时要死一样。 是耗子。 耗子靠在石洞的角落,被尸体盖住,一直哆哆嗦嗦的,嘴里乱七八糟的说:"鬼……好多鬼啊……有鬼……别杀我……" 莫阳过去把耗子扶起来,耗子根本没有神智,他的左腿稍微有点受伤,不过不严重,只是擦伤。 莫阳扶着耗子要把他带出去,耗子却一直神神叨叨的说有鬼,指着石洞的墙壁,说:"有鬼!有鬼!那里有鬼!" 温白羽转头一看,石洞的墙壁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是因为坍塌,有一块大石头垂下来,正好卡在那里,被手电一照是一个黑影,怎么可能是鬼。 耗子却极力喊着:"是鬼!是鬼!!真的是鬼!别杀我!" 他的情绪越老越激动,莫阳比他要高,架着一个受伤的人,竟然开始吃力,耗子挣扎的力度太大了,不停的喊着,突然指着莫阳,说:"鬼!!!你也是鬼!!" 耗子说着,突然摸了一下自己的兜,莫阳眼睛一垂,就看见有东西快速的往自己身上抵,竟然是一把枪! 耗子根本就分不出人和鬼来,冲着莫阳就要开枪,莫阳伸手一把拧着耗子的手,快速往天上一抬,就听"嘭!"的一声,耗子放了一枪,正好打在洞顶上,顿时就听"哗啦!"一声,好多石子和土块倾泻而下来。 一块稍大的石头砸下来,正好砸在耗子的头上,顿时鲜血长流,一下给砸晕了过去。 莫阳一把抓起地上的耗子,背在背上,说:"看看还有没有活的,咱们先出去。" 温白羽点点头,和万俟景侯分头在四周找了找,但是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是活的,这些人都受了严重的枪上,而且每个人身上不止一个枪眼,都有好几个伤口,有的打成了马蜂窝,而且一个个面露恐惧之色,如果不是身上都是血,温白羽定然以为他们是被吓破胆死的。 三个人从山洞里出来,立刻有人过来接应,把耗子也抬过去了。 莫阳问:"刘三怎么样了?" 那人说:"放心吧师叔,已经没事了,血止住了。" 莫阳又说:"清点一下人数,少了多少。" 外面的天色已近开始黑下来,后面的人也有受伤的,大家帮着扎帐篷,然后让伤员躺进去,乱作一团。 子车走过来,说:"你们没事吧?" 温白羽摇摇头,说:"没事,不过这个山洞有些邪门。" 万俟景侯把他们在山洞里看到的说了一遍,子车狐疑的说:"自相残杀?" 温白羽说:"而且耗子神志不清,我觉得他们可能看到了什么幻觉,而且这种幻觉很可怕,就对着同伴开枪了。" 薛柏一队的四个人全都在,莫阳很快走过来和他们交涉,说:"加上山洞里的,我们还少了四个人。" 温白羽说:"少了?难道是从山洞里跑出来之后逃跑了?" 莫阳说:"不太可能,这里是荒郊野岭,想要逃跑往哪里跑?难道徒步走到城区去?"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我怀疑山洞里面还有路。" 温白羽回想了一下,当时山洞里太乱了,而且那么多死人,他们也没注意里面还有没有路。 不过现在仔细一想,如果没有路,那些黑毛粽子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难道是从林子里进山洞的?最先发现的是山洞深处的那些人,肯定是从里面出来的。 莫阳思考了一下,说:"我们丢了四个人,而且有生还的可能,我现在要带人立刻进洞再去看,如果找到路会继续走,你们的意思呢,留下来还是进去?" 温白羽看了看身后的山洞,刚才黑毛粽子的阴气很强,按理来说天黑之后阴气太足,不应该再进山洞,但是有四个人很可能还活着,救人如救火,等不了时间。 他还没有回答,薛柏已经说:"一起走。" 莫阳点头说:"我留一些人照顾伤员。" 莫阳说着,很快去部署他的人了。 刘三已经醒了,他进洞的时候比较靠前,莫阳问他看见了什么。 刘三回忆起来有些吃力,似乎还在过度惊吓中,说:"好多……好多女尸……" 众人都有些吃惊,怎么是女尸? 难道不是黑毛粽子吗? 刘三点头说:"是女尸!就跟咱们在树林里看到的一样,深绿色的皮,特别可怕……我本身在看壁画,结果一回头,身后的兄弟们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消失了,变成了一个个女尸,那些女尸冲我扑过来,要杀我……我就往后退,结果撞到了什么,我一回头又看到了女尸,我的前后左右,全都是女尸,咱们的人都消失了!我来不及反应,一个女尸撞了我一下,我飞出去撞在墙上,当时觉得胳膊上剧痛,连枪都拿不住了……后来我神志有点恍惚……" 听了刘三这么一说,大家更确定了万俟景侯的想法,或许山洞里有什么让人产生幻觉的东西,例如气体,或者壁画。也有可能是那些突然钻出来的黑毛粽子让人产生了幻觉。 产生幻觉的人都以为身边的队友其实是鬼,或者女尸,总体来说就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 莫阳去准备了一下,他们戴了防毒面具,跟着进洞的人不多,挑的也是伸手最好的。 子车有些担心,说:"义父,您别进去了。" 薛柏笑了笑,说:"担心义父?傻孩子,义父的体力可是很好的,嗯?" 他说着,还亲了亲子车的耳朵。 子车突然有些脸红,没想到薛柏跟他开玩笑。 温白羽顿时有些翻白眼,子车真是太纯良了,薛柏这个老流氓,吃嫩草就算了,还这么无赖。 而且薛柏显然是练过的,别看他一身西装掩盖着,总觉得温和绅士,其实那都是假象,而且别忘了薛柏的枪法百步穿杨,他还曾经对子车开过枪,子弹打的很学问,大出血,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众人准备了一番,很快就再次进入山洞,留了一批人看守伤员和物资,也便于他们撤退出来。 莫阳带人走在最前面,众人都戴了防毒面具,而且非常先进,刚进山洞照样还是很低矮,众人必须猫着腰往里走,渐渐的空间大了起来。 他们一直往里走,很快就到了之前的地方,莫阳突然"嗯?"了一声,众人立刻赶上来看,只见地上全是血迹,但是刚才那些没来得及拖出去的尸体,竟然全都不见了! 温白羽说:"这是怎么回事?刚死了就诈尸了?" 万俟景侯看着地面,说:"地上并没有拖拽的痕迹。" 温白羽说:"真的是自己爬起来走的?" 莫阳用手电往里照了照,说:"继续走走看。" 他说着,往里继续走,前面的路很快就没有了,两边的壁画是房中术,而山洞里面充斥着血迹,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众人也没时间去欣赏房中术了,全都死死盯住前面的墙,山洞尽然走到了尽头,但是失踪的那些人,还有失踪的那些尸体,都到哪里去了? 众人一时间有些紧张,薛柏子车还好,毕竟见过大世面了,但是莫阳的那些人就不太好了,有些打哆嗦,问莫阳这是怎么回事。 山洞已经到了尽头,但是前面有坍塌的痕迹,一堆碎石挡住了视线,温白羽蹲下来,伸手拨了拨那些碎石,"咦"了一声,说:"有血。" 他一说,众人赶紧蹲下去看,果然就看到那些碎石上有血迹,而且血迹还没有凝固,看起来是刚蹭上去的。 莫阳说:"前面有路,挖开。" 他说着,众人立刻动手,把铲子拿出来,开始挖前面坍塌的石头和土块。 众人挖了一会儿,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大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莫阳举着手电往里照了照,洞很黑,而且是朝下开口的,一直延伸下去,圆洞,周围开凿的很平滑,看起来是人工的,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东西。 把手心放在洞口的地方,就能感受到洞里总是腾起一阵阵阴凉的气息,并没有风,但是阴凉的气息总是一阵阵的涌上来,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温白羽想要下去看看究竟,薛柏却拦住他,似乎要和他说话,莫阳并没注意他们,就带着人,把绳索绑好,准备先下去看看究竟。 温白羽看薛柏拦住自己,说:"怎么了?" 薛柏摇头说:"我之前说过,这个墓葬会非常危险,咱们既然和他们合作了,就有人先行去探路。" 原来薛柏是个老狐狸。 温白羽停顿的这个时候,莫阳的一个人已经绑好了绳索,绳索的另一头挂在山洞的大石头上,还拉在众人的手上。 那人就缓缓的顺着石洞往下荡,他嘴里含着一个哨子,如果有事情吹哨子就行了,一声长哨是拉绳子,两声短哨是停。 众人慢慢的放绳子,毕竟洞口里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东西,那人进去之后,莫阳本身还照着手电,但是过了不到一分钟,手电的光线就算跳到最大,也看不见他了,里面一团漆黑。 莫阳本身要放弃照手电了,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声"啊啊啊啊啊——"的大吼从洞口里传出来。 不是哨子的声音,而是一声巨大的吼声,吓得众人一激灵,有人险些放了手,差点让绳子跑了。 莫阳目光一紧,说:"拉绳子!拉上来!" 众人开始奋力的拉绳子,但是绳子似乎被卡住了,怎么拉也拉不上来,子车见状也帮忙去拉绳子,他的臂力不小,毕竟从小接受集训。 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一点一点的往上拉。 洞口里除了刚才那声凄厉的叫声之后,就一片安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温白羽有些狐疑,总觉得绳子拉上来的同时,一股阴风也顺着绳子在往上窜。 "吱呀……吱呀……" "吱呀……" 绳子费尽艰难的就要拉上来,一只血手搭在洞口的边沿,好像受伤很重,有人要去搭一把手,温白羽突然大喊一声:"别动他!" 但是已经拉不及了,那人已经拉住了那只血手,血手往下用力一拽,那人差一点儿就被大头朝下的栽进洞里,温白羽快速的去拽那人。 千钧一发之间,那人才猛地吸了一口气,而是摔倒在洞口,他的脸一抬,正好对上了一张血粼粼的脸。 脸皮似乎被人剥了,两只眼睛凸出来,异常的可怕。 "啊啊啊啊!!!" 那人吓得要死,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们都是带着防毒面具的,而绳子上捆的人,并没有防毒面具,但是从冲锋衣来看,确实是他们的队友,此时已经被人剥了脸皮,或者被什么强腐蚀性的东西泼了脸皮,浑身到下都血粼粼的。 血人似乎没有神志,顺着绳子爬上来,见人就咬。 子车反应的特别快,一转枪,对准血人的脑门,"嘭!"的放了一枪。 血人被打得向后踉跄两下,但是并没有倒下去,活动了一下脖子,似乎并没有受什么伤。 子车有些吃惊,就算是粽子,那也是血肉之躯,竟然不怕枪子。 血人被子车打了一枪,开始愤怒,猛地扑过来,薛柏搂住子车的腰,快速退了两步,就在这个时候,莫阳突然冲过来,手中夹着两枚极细的桃木签子,好像针一样,一下扎在了血人的脑袋上。 血人吼了一声,"嘭"的一下跪在地上,蜷缩在一起,似乎就要伏尸。 温白羽看着那跪在地上,看起来非常痛苦的血人,不禁睁大了眼睛,说:"他的太阳穴有血点,是海虫。" 薛柏应声立刻来看,果然看到血人的太阳穴上,有两个深刺的印记,因为血人全身都血粼粼的,这两个印记太小了,极其容易被人忽略。 一个人说:"怎么办,咱们还能下去吗?" 他说着,其他人也开始应和,说:"是啊队长,咱们现在死伤已经很严重了,万一下去全军覆灭怎么办,得不偿失啊。" 温白羽一听,知道他们是打退堂鼓了。 莫阳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抬着伤员下去,我一个人下去,如果我明天天亮之后还没回来,你们就可以返程了。" 他这样一说,那些人先是松了一口气,他们可以不用再继续下去了,但是又有些挂不住,莫阳竟然要一个人下去。 温白羽看了一眼薛柏,说:"你们呢。" 薛柏则是深深看着那个洞口,说:"既然来了,当然要下去,如果我没猜错,下面就是咱们要找的墓葬了。" 温白羽又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也点点头,子车自然是跟着薛柏的。 他们决定了一下队伍,四个人加莫阳一个,五个人就准备下洞。 万俟景侯把绳索套在自己腰上,说:"我先下去看看。" 他说完,温白羽有些担心,就听莫阳说:"不用,我先下去,没问题的话,会给你们放哨。" 他说着,动作非常利索,身体往洞口里一沉,踹了一脚洞壁,就顺着洞口往下滑,莫阳身上挂了手电,以防万一又带了荧光棒。 众人就看着莫阳从清晰,变成了一个荧光点,再后来就消失了。 温白羽看着,摸了摸下巴,说:"这个莫阳,看起来挺冷静的,但是人嘛,其实好像挺冲动?" 薛柏笑了一声,说:"这个人彻头彻尾都是个冷静的人,只不过有些事情让他冲动而已,其实是一心求死而已。" 温白羽看向薛柏,说:"你肯定知道什么,但是看起来你们又不认识。" 薛柏说:"并不认识,但是曾经听说过一些,你知道的,我做商人,也就是人脉多了一些听的故事多一些。" 薛柏说,莫阳其实之前在道上很有名,但是很多人没听说过,是因为莫阳的有名并不像万俟景侯一样,莫阳的名气是昙花一现,很快就隐退了,淡出了这个圈子,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 莫阳下墓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个搭档,是个青梅竹马的姑娘,据说这个姑娘长得不错,两个人是情侣关系,姑娘的伸手和莫阳一样好,两个人搭档起来自然就风生水起,渐渐有了名气。 但是当年也就是在徐州,他们不知道下了什么墓,姑娘死在了墓里,莫阳受了重伤,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人救起来的,已经不在徐州了。 因为这件事情,莫阳退出了这个圈子,似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下淡出了。 莫阳算是很有才华的一个人,他的师父很厉害,在这个道上地位很高,而且莫阳尽得真传,桃木针用的很厉害,但是因为搭档的事情,意志已经消沉了,很多人想请他出山,莫阳全都拒绝了。 薛柏说:"他这次出山,我要是猜的没错,这个墓很可能就是当年他搭档死的地方。" 温白羽奇怪的说:"可是莫阳并不熟悉这个山洞。"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从其他地方进墓的。" 温白羽一想也对,怪不得莫阳执意要下去,一方面也是救他的队友,另一方面,或许是为了他的搭档。 当年他的队友就死在里面,如今或许又要有人死在里面,想必莫阳冲动也是正常的。 他们说了半天话,就没听见莫阳吹哨子的声音,温白羽说:"不会出事了吧?" 子车说:"别等了,我下去看看吧。" 薛柏抓住他,说:"乖孩子,要去也是义父先去。" 子车有些惊讶,就见薛柏已经套上了绳索,继续说:"这墓葬是义父执意要去的,而且义父怎么舍得你出事。" 子车听他这么说,就更是担心,温白羽说:"别跟生离死别似的,说点吉利的,咱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子车立刻点头,也套上了绳索。 万俟景侯帮温白羽也套上,自己搭好铁扣,说:"我来打头。" 他说着,钻进洞里,温白羽见他滑下去了一点,立刻跟上去,也往下滑,不敢跟得太紧,怕发生紧急情况,也不敢跟的太松懈。 山洞就像没有尽头一样,一直往下面延伸,温白羽一边往下滑,一边用手电去照周围,只是一个石洞,开凿的很平滑,看起来用了不少人力。 这个山洞这么深,按照薛柏说的,下面是秦朝的墓葬,那么石洞也应该是秦朝开凿出来的,或许是大彭国时期的产物,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别说几千年前了,就算现在,开凿这么深的洞,又有靠科技,也并不是容易。 温白羽看着,心里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是官盗? 如果不是动用军队,这么大的人工,肯定会惊动当时的权威。 一直往下滑,根本没有个头,温白羽想了一下,对下面的万俟景侯说:"我要扔一个荧光棒,你小心。" 万俟景侯"嗯"了一声,就见温白羽把荧光棒折了一下,荧光棒立刻发出红色的光芒来,温白羽手一松,就给垂直扔下去。 荧光棒在空中快速的降落,温白羽突然发出"嗯?"的说一声,上面的子车看不清楚,说:"怎么了?" 温白羽想要仔细看,但是荧光棒已经掉下去了,刚才那个地方又是一片黑暗,掉下去的荧光棒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弹了起来。 万俟景侯说:"快到底了。" 温白羽说:"下面不对劲,刚才荧光棒掉下去的时候,我看见了一截断裂的绳子。" 他一说话,众人都紧张起来,断裂的绳子?他们的绳子都好端端的,只有莫阳先进去了,那断裂的绳子岂不就是莫阳的? 万俟景侯手臂长,伸手一挑,就挑动了莫阳的绳子,那绳子真的没有吃力,一挑就开始乱晃,下面果然没有坠着人。 众人快速的往下滑,毕竟马上就要到底了,他们滑下去的时候,果然看到了断裂的绳子,那绳子在空中还有三米的地方断开了。 断口平滑,是给切开的。 众人依次落了地,赶紧解下自己腰上的铁扣。 绳子在三米的地方断开,这么高的距离,就算莫阳身手好,那说不定也会受伤。 而且他选择切断绳子,没来的急放哨,肯定是遇到了紧急情况。 万俟景侯看了看旁边的石壁,有一个撞击的痕迹,石壁上有一个小针孔,看起来是莫阳的桃木针的杰作。 温白羽说:"地上有血迹。" 石洞到了头,前面就平坦了,确实是一个墓道,是石头的墓道,地上有一片血迹,血迹发黑,似乎是中毒的迹象。 温白羽往前走了一步,地上的荧光棒突然灭了,周围有些暗,脚底下"哐啷"一声,吓了温白羽一跳,低头一看,竟然是防毒面具。 不用说了,粽子是不会戴防毒面具,肯定是莫阳的,莫阳的防毒面具在这里,又流了血,肯定遇到了什么意外。 众人顺着墓道往里一直走,温白羽用手电照着四周,说:"很奇怪,这个地方修建的倒像是个隧道,如果是墓葬,那也太简陋了。" 薛柏却不以为然,说:"真的是这里……" 温白羽说:"你到底要找什么?" 薛柏却闭口不言了,温白羽看向子车,子车朝他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温白羽有的时候特别服子车,他对他义父真是毫无保留,连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跟着一起下墓。 子车似乎有些看懂温白羽无奈的眼神,只是牵了牵嘴角,并没有说话。 薛柏从后面拉住子车的手,说:"我要找的是一具尸体,我需要把这具尸体带出去安葬下来。" 众人往里走,果然这更像是一个隧道,而不是墓道,两边的石头上什么也没有,只是打磨的光滑而已。 众人一直往里走,地上的血迹断断续续,而且石壁上多次有撞击的痕迹,似乎是在搏斗。 就在这个时候,隧道深处突然传出"咚咚咚!"的声音,随即是巨大的吼声。 众人一惊,难道隧道里还有野兽? 这声音巨大,并不像是粽子,反而像是犼一类的声音。 随即响起"嘭!嘭!嘭!"的声音,竟然是开火的声音。 有枪声,必然是莫阳了。 众人往前冲,万俟景侯突然伸出手,说:"小心。" 众人立刻停下来,往地上一看,刚才跑的太急了,根本什么也没注意,而且隧道这么黑,他们的手电一直往前打,也没注意脚底下。 此时停下来,温白羽就看见脚底下的地方,竟然有一条若隐若现的丝线。 那条线非常细,从隧道的左边勾到右边,将整个隧道拦截起来,只到脚腕的距离。 如果在平时,而且隧道这么黑暗,肉眼根本看不到,再加上高速运动,非要把双脚生生割下来不可。 不过万俟景侯眼力好用,而且再加上这条丝线上已经染了血迹,看起来有人在这上面宰了一道。被染红的丝线虽然细,但是还是被万俟景侯发现了。 温白羽心头一跳,受伤的应该是莫阳了,毕竟只有他在众人前面。 莫阳一定是在急速奔跑的时候被划伤了。 众人迈过去,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前面交火的声音很大,而且枪响不止有一声,还有其他的枪响,另外还有火力很猛的武器。 众人对望了一眼,难道不是莫阳?莫阳就算两手都开枪,也只有两种声音,现在这前面是一片混乱,似乎有很多人,粽子不可能用枪。 众人往前继续走,但是有些小心,果然前面又有细线,这回没有染红,但是因为他们小心,没有被割伤。 交火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还有巨大的野兽声音,隧道发出"轰隆轰隆"的撞击声。 众人离得进来,就看到一个盘然大物,站在隧道的深处,它的体型太大了,已经将隧道都充满了,而且长得奇形怪状,声音类似于犼,但是竟然顶着石头脑袋和身体,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石头的怪物不怕子弹,最多打几个孔,火力猛的武器打上去,轰掉一片石头,怪物却丝毫不受伤,仍然暴怒着。 除了怪物,他们还看到了一帮人,一共七个人之多,里面有莫阳,还有另外一个面熟的人,是之前邀请万俟景侯搭伙的彭四爷。 莫阳受了重伤,脚脖子上全是血,伸手捂住自己的腿,他的大腿上部也受了伤,似乎是抓伤,可怕的爪子印,伤口很深,皮肉都翻起来,流出来的血有些黑。 其余五个人看起来似乎是打手,自然是跟着彭四爷进斗的。 没想到彭四爷他们竟然也进斗了,似乎跟他们的方向不一样。 巨大的怪物旁边还有两个黑毛的粽子,一个粽子手上有血,指甲里还有皮肉,肯定就是伤了莫阳的那个。 打手们用枪对着怪物猛烈的轰击,黑毛粽子还会被枪打得踉跄,而那个石头怪物一点也不为所动。 石头怪物虽然大,但是行动很不方便,发出巨吼的声音,旁边的两个黑毛粽子立刻冲上去,一个冲着莫阳扑过去。 莫阳往后退了一步,脚上的伤口立刻就崩裂了,疼得他一下就坐倒在地上,黑毛粽子已经扑过来,莫阳来不及躲,只能伸手摸出桃木针,连续打出去。 黑毛粽子被打中了眼睛,发出"咯咯"一声大吼,后退了两步,立刻冲过去又要抓莫阳。 彭四爷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扑过去,抱住地上的莫阳,就地一滚,快速的冲着粽子连开了两枪。 莫阳之前见识过这个粽子,说:"没用,他不怕枪!" 粽子果然不怕子弹,立刻扑过去又要抓来,彭四爷却不躲开,一身西服已经满是血迹,染在白色的衬衫上有血狼狈,但是人却不显得狼狈。 就在粽子扑上来的一霎那,彭四爷突然也冲上去,一把制住粽子,将粽子"嘭"的一声撞倒在地,快速的用枪抵住粽子的太阳穴,"砰砰砰砰!"一连串枪响,黑毛粽子的脑浆一时间全都炸了出来,直到子弹打干净了。 黑毛粽子的脑袋里有海虫,海虫虽然能控制死尸,就算尸体死的再透,也能被控制,但是海虫并不是刀枪不入的,彭四爷一连串的打进去,海虫顿时炸飞了,混合在黑毛粽子的脑浆里,根本分不出来了…… 莫阳几乎已经看傻了,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别说莫阳了,就连温白羽也看傻了,没想到彭四爷一脸商人的精明样子,身手竟然这么狠? 死了一只黑毛粽子,另外一只也如法炮制,子车的枪法很准,毕竟是跟薛柏学的,对着黑毛粽子连发数枪,黑毛粽子大吼了一声,最后还是倒在地上,有东西从他脑袋里爬出来,像蛆一样,但是是黑色的,子车立刻又补了一枪,把那东西打得纷飞。 黑毛粽子虽然解决了,但是巨大的石头怪物并没有解决,他挥舞着坚硬的石头手臂,冲上来对着众人开始猛砸。 "嘭!" "嘭!嘭!" "嘭……" 巨大的怪物实在太大了,在他的眼里,这些人就是渺小的蝼蚁。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突然拔身而起,冲着怪物跑过去。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你干什么去!" 万俟景侯却犹如不闻,温白羽大骂了一声,眼看万俟景侯冲过去,温白羽将防毒面具一甩,立刻也跟着冲过去。 万俟景侯冲过去,怪物立刻就发现了,挥动石头手臂,拦腰向万俟景侯挥过来。 万俟景侯立刻身体一拔,踩了一下隧道的墙壁,顺着墙壁跳上了怪物的石头手臂,随即快速往上荡。 温白羽看的心惊胆战,也是快速的踩了一脚墙壁,顺着万俟景侯刚才的路线跳上去,万俟景侯的动作很快,已经攀上了怪物的头顶去,低头看见温白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抓了上来。 万俟景侯说:"你过来干什么!" 他说着,怪物开始猛烈的晃动,每一下都让二人感觉自己的头顶就要擦到墓顶了,只要稍微直起腰来,就会被碾成肉酱。 温白羽被晃得恶心,他刚才看万俟景侯一连串危险动作,已经很生气了,现在又被晃得不舒服,气急败坏的随口喊着:"干你!" 万俟景侯一愣,随即笑了出来。 温白羽说完,也愣了一下,老脸有点红,但是现在不是脸红的时候,就听万俟景侯淡淡的笑着,声音里充满了宠溺,说:"好啊,一会儿来。" 温白羽都想扑过去咬他了,这个时候石头怪物甩得越来越厉害,温白羽双手抓住石头,下盘已经稳不下来了。 万俟景侯一下拔出龙鳞匕首,插进石头缝里,温白羽也学着样子将凤骨匕首插进去。 万俟景侯看向他,说:"跟我一起跳。" 他说完,又说:"走!" 就见万俟景侯双手按住匕首,突然纵身往下跳,身体的重量加上往下压的巨大力气,匕首又削铁如泥,顿时就听"哧——啦——"一声,龙鳞匕首硬是将石头怪物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温白羽吸了一口气,跟着万俟景侯一起往下跳,两个人就像切蛋糕一样,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正好把怪物从上到下切了一个角。 巨大的石头散落下来,万俟景侯立刻抱住温白羽,伸手护住他的头,往后跑了几步。 巨大的散落声还在继续,"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的石头,像下雨一样,离得近的人都赶紧四散逃开,薛柏立刻抱住子车,把他的头压在怀里,带着子车跑到角落。 子车本身有身手可以自己躲开,但是薛柏抱着他,尽量把他护在怀里的感觉,让子车有点说不出来,也就没有挣扎,老实的让薛柏抱着。 薛柏看他不动,紧张的说:"怎么了,受伤了没有?" 子车赶紧摇头,说:"义父呢?" 薛柏笑着看他,说:"义父也没事。" 巨大的石头怪物晃了两下,石头纷纷坠落,但是因为实在太大了,似乎只是受了伤,只见它石头的外表下,竟然露出了齿轮…… 温白羽诧异的说:"是机器?"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齿轮的样子是合金,因为包裹在石头里面,保存的十分完好,有些墨绿色,看起来是青铜。 巨大的石头怪物露了"骨头",并不再向他们发起攻击,似乎万俟景侯的办法有效了,那怪物发出巨吼的声音,转头"咚咚咚!"的开始快速的移动,竟然跑了起来,冲着隧道深处跑走。 "咚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过了很久之后,竟然消失在黑暗的隧道里。 因为众人受伤都颇重,就没有人再去追,而且实在搞不清楚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是墓葬里的怪物? 外面是石头,里面是齿轮,竟然还会发出吼叫的声音,实在太邪门了,如果真是古墓里的,那这科技也太高明了。 后面有许多细小的绊马索,怪物又消失在隧道里,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众人就地坐下来,互相包扎着伤口。 莫阳看着那怪物消失,眼睛有些呆滞,手上抓着桃木针,狠狠的喘气。 众人走过来,温白羽低头看他的伤口,说:"你真幸运,差一点脚就断了,别再动了,不然一辈子就只能当瘸子了。" 莫阳没说话,眼神还是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大腿上也有伤口,而且伤口很深,温白羽觉得脚上的伤口虽然流血多,但是只是割伤,腿上的才要及时处理。 温白羽说:"你腿上的伤口有毒,我帮你吧。" 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剪子,莫阳的腿破了,应该简单处理过,血倒是止住了,但是裤子和血凝在了一起,这个时候就要受苦头,只能剪开。 温白羽伸手过去,莫阳之前一直没有说话,见他的手过来,突然手一挡,"啪"的一声将他的手拍开。 温白羽吓了一跳,手里的剪子都掉了,诧异的看着莫阳。 万俟景侯当下脸色不好,莫阳知道自己失态,声音有些干涩,说:"抱歉,我自己来吧,谢谢你。" 温白羽更奇怪了,不知道莫阳为什么不让别人碰他,刚才拍开自己手的动作虽然不重,但是反应非常激烈,而且一瞬间眸子一缩,似乎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温白羽收回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莫阳捡起地上的剪子,温白羽好心的说了一句:"掉地下了,记得消毒一下。" 莫阳点点头,又重复说:"谢谢。" 莫阳自己靠着墙壁坐下来,离众人有些远,点了火给剪子消毒,动作很熟练,就听"咔咔咔"的声音,很利索的剪开了腿上的裤子。 莫阳咬住嘴唇,疼得厉害,脸色发白,身体一抖一抖的,但是强忍着没有出声。 因为这地方似乎没有毒,众人就把防毒面具都脱了,感觉一直箍着,脸上都出汗了。 他们进来的匆忙,根本没有来得及吃饭,现在恶斗一番,肚子里都咕咕在叫,对方六个人看来进来的也很久了,没有吃过饭,包扎完了之后,就开始准备吃饭了。 彭四爷主动站起来走过来,和万俟景侯笑着说:"万俟先生,咱们又见面了,真是不巧,这个墓葬可是我们先进来的。" 万俟景侯挑眉,彭四爷笑着说:"当然了,如果刚才没有万俟先生,我们也搞不定那个怪物,所以我现在第二次邀请万俟先生入伙,你觉得呢?" 万俟景侯说:"我们不是一队人,那边还有一个。" 他说着,抬了抬下巴,看向莫阳。 彭四爷回头看了一眼莫阳,知道万俟景侯的意思,很明显了,万俟景侯还让彭四爷去问莫阳的意思。 彭四爷反而说:"我和小莫是老朋友了,这点万俟先生放心,他肯定愿意加入。" 温白羽好奇的去看彭四爷,又看了看那边的莫阳,莫阳剪开了裤子,正在处理上面的伤口,但是他的脚腕整个差点划脱了,温白羽刚才简单的看了看,估计骨头上都有划痕,当时跑的肯定特别快。 莫阳处理他腿上的伤口,想要曲起膝盖,但是同时顶着脚腕,疼得他脸色一下就白了,这个时候听到彭四爷的话,脸色又开始转青,嘴唇有些哆嗦。 温白羽觉得那是气愤的,怎么看也不像"老朋友"。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算是决定下来,这六个人看起来彭四爷是箍住,其他的人多半人高马大,非常强壮的样子,而且火力很足,看起来资源也齐全,众人才下来洞穴这么一点路,就遇到了大麻烦,能够互相帮忙是最好的。 彭四爷看到万俟景侯应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是温白羽看到他第一个比较真心的笑容,其他时候就像一张面具,搭在脸上,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拿来当招牌用。 彭四爷说:"那万俟先生先休息,我让人给你们拿些食物和水来。" 他说着,转头和一个人说了几句话,那人就拎着两个背包走过来,把里面的食物和水递给他们。 彭四爷没有走回去,只是拿了一些食物和水,走到莫阳旁边,很自然的坐下来。 莫阳正在艰难的包扎着自己的伤口,他一手顶着自己的膝弯,让自己的膝盖曲起来,腿上和脚腕都有伤,一用力就撕裂,这条腿根本不能用力,另一手在上面撒药粉,然后包扎,动作难度还挺高。 他看到彭四爷坐在旁边,顿时紧张起来,脊背都挺直了,握着纱布的手一松,指尖顿时露出几枚桃木针来。 彭四爷侧头一笑,说:"我给你拿些食物来,咱们现在也算是队友了,你用武器对着我,是不是不太厚道?" 莫阳没有说话,只是嘴唇微微哆嗦,低下头来,把指尖的桃木针缩回去,继续包扎伤口。 彭四爷放下东西,欠起身来,跪在他面前,伸手把纱布拿过来,说:"你把伤口都抻裂了,我来帮你。" 莫阳眼眸突然一缩,伸手"啪"的一声拍开彭四爷的手,同时指尖桃木针猛地一探,彭四爷手背上顿时一道浅浅的划伤,有点发红,并没有见血,如果不是彭四爷躲得快,估计手指头都要个削掉了。 温白羽缩了缩脖子,原来不是自己的手有问题,看来莫阳对自己还是温柔的? 彭四爷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表情有一瞬间的不愉快,但是很快又笑起来,感叹的说:"小莫脾气还是这么大,你也不想残废吧?来,听话。" 莫阳脸色铁青,拦住他伸过来的手,说:"彭爷费心了,不劳您大驾。" 彭四爷这次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表情,似乎掩饰的还挺好,说:"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加上这次,我已经救你两次了,小莫不该感激我吗?" 他说着,低下头去,附身在莫阳耳边,声音很轻的笑着说:"怎么莫阳,你还和我见外,你那点事儿想让我说出去?" 莫阳一听,铁青的脸色瞬间惨白,身体不停的抖,闭了闭眼睛,似乎被一股巨大的恐惧席卷着,呼吸都有些发颤。 彭四爷见他不动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记得你受伤的时候,脾气就很大。" 他说着,手下很利索,快速的支起莫阳的腿,给他消毒,然后裹上纱布,又去处理莫阳的脚腕,伤口深可见骨,而且伤在这种容易活动的地方,没有两个月是好不了了。 莫阳一动没动,靠在石壁上,眼神有些呆滞,发呆的看着墓顶,也不觉得疼,眼眶不禁有些红。 彭四爷给他处理完伤口,看他眼眶红了,这也是难得的事情,不由放软了口气,说:"好了,我不该威胁你,但我确实是一片好心。" 莫阳眼睛都没动一下,彭四爷又说:"我以后不用那事威胁你了,行不行?" 莫阳这次的眼睛终于动了一下,似乎瞥了一眼彭四爷,彭四爷笑着说:"你终于有表情了。" 他说着,把食物递给莫阳,说:"吃东西吧。" 温白羽躲在一边看好戏,他隐约听见了几句,不知道莫阳有什么小辫子攥在彭四爷手里,而且似乎这件事情对莫阳还挺重要的。 之前听彭四爷说救过他两次,这是一次,上次还有一次,想到薛柏说的,莫阳和他的搭档被困在墓里,莫阳的搭档死了,他醒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徐州,难不成救他的人就是彭四爷?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座墓到底有什么稀罕的玩意,一个两个人都要多次下来一探究竟? 温白羽摸着下巴,有些出神,万俟景侯说:"想什么呢?" 温白羽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万俟景侯也不清楚这个墓葬,薛柏只是说他要找尸体,带出去安葬,到底是什么尸体,他们都不知道。 温白羽想问问薛柏,到底是什么尸体,难道是他的人之前也下过这个墓,然后死在里面,薛柏良心发现要把尸体带出去? 温白羽想了想,似乎不可能,就薛柏那个冷血心肠,除非尸体是子车,不然不会再下来的。 他这么想着,立刻"呸呸呸"三声,心想着好的不灵坏的灵,绝对不能乱猜。 他正想着,就见子车走过来了,在自己旁边坐下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温白羽狐疑的看向子车,说:"怎么了?" 子车摇摇头,说:"没事……就是看看你们的食物够不够。" 他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但是并没有走,仍然挨着温白羽坐下来。 温白羽有些奇怪,子车吃坏东西了吗,竟然不跟着薛柏,竟然跑过来了? 他朝薛柏那边看了看,就瞧见薛柏旁边坐着一个人,正是刚才提着食物和水过来的那个人,应该是彭四爷的打手。 那个人长相很精致,看起来是个漂亮的人,笑容下透着一股精明,身材瘦高,一身的肌肉掩藏在干练的黑色衣服下面,正笑着和薛柏说话,似乎认识薛柏。 温白羽一见,顿时心里警铃大震,看向子车,说:"那个人是谁啊?" 子车摇摇头,说:"不知道叫什么,但是以前见过,之前跟着义父干过活,听说身手挺厉害的。" 温白羽看子车一副恹恹的表情,百分之百是吃醋了,而且子车一向不乱吃醋的,温白羽根本没见过子车吃醋,如果子车吃醋,那肯定是有依据的。 温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看他一脸八卦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那个长相精致的男人好像觉得有人打量他,机警的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温白羽,温白羽有些尴尬,把目光错开,但是那个人却没有错开目光,而是偏开头,目光有些灼灼然的射过来。 温白羽一回头,好家伙正盯着万俟景侯在打量。 温白羽心想着,当自己是死的吗? 子车坐在温白羽旁边,靠着石壁,双膝并在一起曲起来,把脸埋在膝盖里,身子缩成一团,有些消沉。 温白羽当下心里就不高兴了,突然大喊了一声:"薛柏,子车不舒服。" 薛柏正在说话,突听这一声,立刻直起身来,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过来。 子车僵了一下,想要抬头,被温白羽一下按了回去,就僵硬着没动,保持着把脸埋在膝盖里的动作,他没对薛柏说过谎,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 薛柏快速走过来,紧张的说:"子车?怎么了?" 子车立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薛柏见他不说话,立刻矮身下来,伸手搂住子车的肩背,说:"好孩子,到底怎么了?" 子车说话闷闷的,鼻音有些重,说:"没事,就是有点……有点不舒服……" 子车说话磕磕巴巴的,薛柏真当他不舒服,连声音都变了。 薛柏伸手把他的脸挖出来,用额头抵了抵他的额头,发现并不烫,不是发烧,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说:"是不是隧道里冷,你手很凉。" 子车被他一抵额头,两个人鼻息都交缠在一起,吓得他脸色一下就红了,赶紧摇头说:"没事了。" 温白羽笑眯眯的,看了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笑着低头,在他耳边说:"数你坏点子多。" 那个长相精致的人正和薛柏聊得好,就见薛柏紧张的走了,不禁有些蹙眉,似乎不太高兴,只好走回去了。 彭四爷瞥了他一眼,说:"方靖你是聪明人,别惹薛柏,那是薛柏的宝贝义子,道上的人谁不知道,你惹急了薛柏,我可没能力保你。" 方靖笑了一下,脸上挂着一股精明,说:"老板,听您说的,我只是之前和薛老板认识,见了面不打招呼不太礼貌。" 众人对付那两个黑毛粽子和巨大的怪物,损失挺惨重的,先是坐下来休息,然后三个队伍合计了一下。 彭四爷说:"我们进来的一共十个人,现在只剩下四个,这头顶上有墓,我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后来就遇到了小莫。" 他说着,指了指头顶,温白羽抬头看了看,墓顶上面真的有细小的痕迹,估计是翻板一类的机关,他们的人不小心触动了机关,就从上面掉下来了,而这下面,显然是给盗墓贼准备的,黑毛粽子和石头怪物绝不是偶然。 万俟景侯站起来,抬头看了看那细小的痕迹,墓顶非常高,不然那个巨大的怪物怎么能在隧道里行动自如。 方靖打量了打量万俟景侯,说:"我们带梯子了,你要上去看看吗?" 万俟景侯却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拔身而起,借着竖直的墓道"啪啪啪"踩了三脚,快速的借力往上纵,三脚之后还剩下一点距离,而且就算万俟景侯再厉害,能顺着墓墙踩上去,也不可能凌空立着,还是搬不动那片翻板。 方靖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抱臂站着,就见万俟景侯借力上纵之后,立刻双手一抓,"啪"的一声,犹如壁虎一样,双手扣在墓墙上,继续往上爬,顺着垂直的墓墙,两三下游走到他们头顶的墓顶上,一手抓住墓顶,一手去推翻板。 就听"轰——"的一声,翻板被推得往上卡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动。 万俟景侯双手一松,立刻从墓顶上跳下来,方靖已经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温白羽立刻迎上去,说:"怎么样?" 万俟景侯摇头说:"卡死了,而且是单面开的,上面一定有机关,想要过去还是要从隧道往里走。" 彭四爷之前和万俟景侯搭伙过,已经不诧异万俟景侯的手段了,倒是莫阳有些吃惊,他见过不少行家,很难想象更厉害的行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现在一见才明白,自己想象不出来,不代表就真的不存在。 彭四爷说:"那还是要继续往前走,前面不知道还有什么,现在时间太晚了,我建议大家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出发,也好养足精神。" 莫阳立刻说:"我队里的人在里面,不能耽误时间。" 彭四爷皱眉说:"你的伤已经很重了,连走路都不行,你这么贸然进去根本没用。" 莫阳没说话,只是撑着墙壁站起来,彭四爷声音冷了很多,说:"你要进去我也不拦你,但是这个墓葬你来过,你也很清楚里面有多少机关,进去的人凶多吉少,你应该清楚自己抱着多大希望寻找你的人,别做无用功。" 莫阳突然有些激动,他的腿好像没有受伤一样,快速的冲过去,一把抓住彭四爷的领子。 彭四爷一身西装,虽然上面有血迹,但是纹丝不乱,而且又比莫阳高半头,莫阳这么拽着他,有些吃力。 只见他两眼发红,似乎要吃人一样,声音嘶哑的低吼着:"你也是这么放弃孔姐的,当时孔姐明明还活着!你也是这么放弃她的!在你的脑子里,到底要清楚多少东西!你根本没有血性,你根本不是人!" 莫阳嘶声力竭的大吼着,他虽然比彭四爷矮,但是气势上一点儿也不输,众人都有些愣,尤其是彭四爷的打手,谁不知道四爷在道上呼风喝雨,什么事情不是挥挥手就完成了,哪想到竟然有人敢提着彭四爷的领子,这么大声的质问他,还这么骂彭四爷。 莫阳说完,双手狠狠一松,发狠的撞开拦在自己面前的彭四爷,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莫阳。" 彭四爷喊了他一声,语气冷得要命。 莫阳没有回头,连停顿都没有,冷笑了一声,声音却很轻,带着一丝颤抖,说:"不用威胁我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你要说就说吧,随便说给谁听都行,你的威胁我已经听腻了,反正我就是个怪物……" 温白羽看着莫阳的背影,心里有些发颤,他走一步血就开始往外流,隧道里立刻闻到了股血腥味。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都没有说话,万俟景侯朝他点点头,似乎同意温白羽的决定。 温白羽刚要站起来,彭四爷立刻回身,脸色很那看的快走几步,赶上前面的莫阳,手一抄将人抱起来。 莫阳吓了一跳,发狠的挣扎了两下,彭四爷身材高大也抱不住一个挣扎的练家子,两个人踉跄了几步,"嘭"的一声,彭四爷的后背砸在石壁上。 彭四爷箍住他,声音像哄孩子,说:"嘘——好了,我不对,你知道我脾气也不好,我不拦你了,行不行?" 他说着,将莫阳背在背上,说:"用膝盖顶着我的腰,被蹭到伤口。" 彭四爷说完,超后看了一眼,说:"收拾东西,现在出发。" 彭四爷已经发令了,他的那些打手立刻把东西收拾好,温白羽也正想出发,自然没意见,薛柏见子车没受伤,休息一会儿已经恢复了体力。 薛柏只是担心子车刚才说不舒服,不知道有没有大事儿。 子车赶紧摇头,说:"真的已经好了。" 子车本身就没有不舒服,而且不善于说谎,根本装不下去,隧道里很阴凉,他赶紧把大衣还给了薛柏。 彭四爷亲自背着莫阳,感觉到自己后背没一会儿就湿了,莫阳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根本不轻易表露感情,但是却非常讲义气。 彭四爷知道他的脾气,说:"累了你就休息一下,咱们正在往里走,你放心好了,我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绝对不会反齿儿,我说过再不威胁你了。" 莫阳没说话,确实累了,腿很疼,已经没劲了。 彭四爷叹口气,知道莫阳要睡了,小声的说:"孔珊珊的事情,莫阳,我真的无能为力……" 莫阳似乎没听见,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身体完全没力气,如果不是彭四爷伸手向后搂着他,估计已经掉下来了。 温白羽听见孔珊珊三个字,又听见之前莫阳说什么"孔姐"。 薛柏这个时候小声的说:"孔珊珊是莫阳的搭档。" 温白羽一想,莫阳叫他孔姐,一看就是比莫阳大啊,而且这种称呼,绝对不是情侣,谁管女朋友叫姐的,这不是找抽吗。 温白羽很好奇莫阳之前在这个墓里到底遇到了什么,但是孔珊珊已经死了,他要是问出来,估计对莫阳不好,也不太礼貌。 温白羽之能压着好奇的心思,眼珠子一直在莫阳身上转啊转的。 万俟景侯说:"看什么呢。" 温白羽说:"就是好奇。" 他们一直往里走,隧道太深了,走不到尽头的感觉,走了两个小时,一直是平坦的隧道,没有机关,也没有粽子,虽然一路都很平静,但是非常消磨意志。 众人的体力有点跟不上,有人开始质疑,是不是鬼打墙了? 毕竟这隧道石壁上都是空的,没有任何雕刻,万一是在原地走了两个小时,岂不是太惨了。 万俟景侯在石壁上做了记号,众人又往前走,一路做记号,又走了很长时间,根本没有遇到他们做的记号,但是一切都还是原样,就好像在原地踏步,也没见到那个石头怪物。 温白羽走得有些累,抬起手来看表,发现竟然是九点,他们之前做记号的时候,就是九点。 温白羽甩了甩手腕,发现手表的秒针都不走了,说:"我的表不走了。" 万俟景侯也抬手看表,发现也是九点,而且秒针也不走了。 其他几个人也发出"咦"的声音,有人大喊着我的表坏了。 随即大家沉浸了一分钟之久,手电的白光打在石壁上,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奇怪,带着浓浓的恐惧。 一个人说:"咱们的手表不可能一起都坏了,这会不会是……会不会是时间静止了?!" 他一说话,众人脸上都露出更多的惊恐。 时间静止了,这个说法实在是他无稽之谈了,但是他们是在墓葬里,什么无稽之谈都可能随时发生。 众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只剩下可怕的安静。 莫阳这个时候醒过来,见他们停在原地,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说:"怎么了?" 彭四爷回头说:"遇到了一些小问题,你继续休息,我们马上继续走。" 莫阳甚至有些迷糊,因为失血大脑转的很慢,真的垂下头,靠在彭四爷肩膀上,继续睡了,这个时候恐怕也只有莫阳最安心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温白羽看着手表,又看着隧道,突然说:"不对,并不是时间静止了,你们想想看,咱们停下来做记号之前,看的表,是晚上九点,如果时间真的静止在九点,咱们周围的隧道上,应该会有之前做下的记号,而现在什么都没有。或许只是一种障眼法而已。" 方靖说:"可是咱们的手表不能同一时间都罢工吧。"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抬手看着自己的手心,上面有一点黑色的东西。他突然走到隧道的石墙边上,伸手摸了摸墙壁,抬手一看,手心上也蹭上了黑色的东西。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是磁铁粉。" 他一说话,众人纷纷走到墙边,伸手去刮石墙,黑色的墙上很快露出一片少白的石墙,他们手心里都是磁铁粉,往手表上一放,顿时粘上去了。 众人都很惊奇,说:"怎么会是磁铁粉?" 温白羽说:"古代只有磁铁矿,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 万俟景侯说:"是有人先于咱们下墓,想要用这个消磨咱们的意志。" 众人都见识过万俟景侯的厉害,他一说话,似乎特别有分量,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皱起眉来,这种东西古代是造不出来的,而且古代可不知道他们下墓带什么手表,这显然是有人故意想要困死他们,在这种环境里来说,如果意志崩溃了,就算有粮食和水,估计也不会再往前继续走了,只会坐下来等死。 到底是谁要这么做? 温白羽突然想到了那根黑色的羽毛,不禁心脏一提,难道这次那个人想治他们于死地? 众人现在都精神振奋,又开始往里走,都赞叹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反应快,不然他们就要傻死在这里了。 方靖连连看向万俟景侯,一双漂亮的眼睛在万俟景侯身上不断的游走,看的温白羽非常气愤,不知道看一眼是要收钱的吗,还看这么多眼。 众人往前继续走了很久,因为没有手表,也不知道时间,但是时间不短,终于见到了一扇大门,众人都有一种抱头痛哭的感觉。 大家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门前休息,这种长途跋涉的感觉,再加上心力憔悴,就算知道万俟景侯说不是时间静止,但是也难免害怕,都有些脱力。 众人坐下来,彭四爷把莫阳轻轻放下,莫阳是在昏迷,而且开始发烧,神志不清楚,似乎还在最噩梦,嘴里小声的叫着孔姐。 彭四爷伸手摸了摸莫阳的额头,特别烫手,温度不低,他让人找了退烧药,晃醒了莫阳,让他把药吃下去,莫阳很迷糊,眼神呆滞,老实吃了药,瞪着眼睛靠着墙壁。 彭四爷说:"睡觉吧,睡醒就好了。" 莫阳这个时候才像催眠一样闭上眼睛,似乎又陷入了昏迷。 温白羽说:"是不是黑毛粽子的毒没干净?" 彭四爷点头说:"应该是,他脚腕上的伤口没有毒。" 温白羽看莫阳实在难受的厉害,说:"我给他看看伤口。" 彭四爷迟疑了一下,温白羽有些不解,不知道莫阳身上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不能让人看。 不过彭四爷还是点了点头。 温白羽冲万俟景侯招了招手,示意他给自己挡着,万俟景侯知道他要干什么,凤凰血能解毒,也能愈合伤口,他是想给莫阳滴点血,但是这里陌生人太多,又怕别人发现多生枝节。 万俟景侯站起来,站在温白羽旁边。 彭四爷有些担心,想要看着,万俟景侯却破天荒的主动和他说话,彭四爷有些惊讶,正好被晃了注意力。 温白羽动作很快,拆开莫阳的伤口,快速的给他滴了点血,然后弄了新的纱布裹上,脚腕上也是如法炮制,动作干净利索,弄好了之后又用医用棉花把自己的掌心擦了擦。 众人都坐下来休息,温白羽清理了伤口站起来,说:"行了,没什么大事,伤口发炎了,不过我给他上了点药,睡一下就好了。" 他说着,拉着万俟景侯走到一边去。 万俟景侯看他手心里还有伤口,温白羽的凤凰血不如烛龙的愈合迅速,万俟景侯把他的手托起来,在他手心里轻轻舔了两下,滚烫的舌头沿着他的伤口,一下上一下下的滑动。 温白羽吓了一跳,缩了缩手心,说:"我手不干净。"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温白羽其实刚用医用棉花和水洗了手,不过旁边有很多人,万俟景侯本身就惹眼,他这个动作肯定被别人都看见了,温白羽是脸皮薄。 万俟景侯不理他,见他攥着拳,不把手心露出来,就轻轻吻着他的手指和手背。 温白羽被他这样轻吻着,脸皮烧的都通红了,刚要缩回手来,就看到方靖竟然看着他们,方靖坐在角落里,目光灼灼的看着万俟景侯,又有些不屑的看着温白羽,似乎并不把温白羽当回事。 毕竟温白羽看起来没什么肌肉,身材也不高,在道上没有名声,还梳着长头发,就和莫阳那帮人一样,还以为温白羽是被包的。 温白羽挑了挑眉,突然抓住万俟景侯的领子,把人往前一拽。 万俟景侯吃了一惊,先是睁大眼睛,随即笑着说:"刚才不让我亲手,原来是想亲别的地方?" 温白羽的嘴唇几乎贴在他嘴唇上,一张一合的,恶狠狠的说:"你这个烂泥鳅,招烂桃花。" 万俟景侯失笑,说:"我怎么就成泥鳅了?" 温白羽说:"烛龙不是蛇吗,就是泥鳅。"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一把箍住温白羽的后背,吻上温白羽的嘴唇,含着温白羽的嘴唇又咬又吻,勾住他的舌头纠缠,压低声音,沙哑着嗓音,说:"我是泥鳅?你之前又不是没见过,还真敢说。嗯?" 第88章 青铜鼎3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吻得气喘吁吁,刚开始温白羽只是想昭示所有权,不过这对于万俟景侯来说,无异于玩火。 温白羽脑子里很快就一团浆糊了,根本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伸手紧紧搂着万俟景侯的腰,双眼紧闭,嘴唇被万俟景侯咬的又疼又痒,只能用鼻子深深的喘气,发出一阵粗重的呼吸声。 万俟景侯看温白羽这幅样子,笑着在他嘴皮上重重咬了一下,说:"这次先放了你,这里人多,等出去再算总账。" 温白羽"嘶——"了一声,捂着嘴唇,伸手一摸就疼,显然流血了,含糊的说:"你属狗的啊。" 万俟景侯看着他,别有深意的说:"我属什么的,你不知道?" 温白羽脸上一红,实在不想和他再讨论这么厚脸皮的问题。 温白羽哪知道,刚才昭示所有权的举动,在方靖眼里看来却更有希望了,方靖很看不上温白羽,看见万俟景侯对男人也可以,就觉得自己很有希望。 方靖不再看温白羽,而是站起来,看身后的那扇石头门,石头门是从两边开启的,中间有一条巨大的缝隙。 方靖站起来,看到那条缝隙似乎可以用东西插进去,没准可以撬开。 众人休息了五分钟,方靖就招呼这一帮打手开始翘门,让他们把撬棍拿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高大男人就开始撬门。 不过那石头门似乎有千斤重,任他们怎么用力,就是纹丝不动。 方靖一时有些着急,推开一个打手,自己上去撬门,大家几乎喊着号子,但是那两扇巨大的门仍然纹丝不动。 方靖有些丢面子,这个时候温白羽站起来,走过去看了看那扇门。 门中间有一条很大的缝,按理说这么大的漏洞实在不应该,但是因为这扇门实在太过沉重,所以想从这里撬开是不可能的。 温白羽的目光顺着门上下看了半天,方靖很不屑的笑了一声,说:"温先生,看出所以然了没有?如果没看出来,就让一让,我们还要撬门。" 温白羽伸手摸着那扇石门,发现上面有六个非常细小的空洞,那些空洞聚集在一起,隐藏在石门的花纹中,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方靖眼尖,看见温白羽的手指不停的在一个地方摩挲,立刻就明白了,把温白羽推开,自己凑过去看,那六个小孔,肯定是机关。 温白羽也不着急,被他推开,就自己走开,然后坐在万俟景侯身边,摸了摸嘴唇,还在疼,没好气的说:"烂泥鳅。" 万俟景侯笑着说:"怎么还叫我烂泥鳅?"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那边方靖让人把带来的工具拿来,是一组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插着密密麻麻的银针,都是开机关用的。 方靖挑了几根最细的银针,顺着空洞插进去,发现插进去很近的一点距离之后,里面似乎被顶住了,稍一用力能按下去。 就听"咔"的一声,银针顶着机关按下去,随即却见方靖脸色更加严肃了,似乎按下去之后,还要再拨几下,但是往哪边拨他实在弄不清楚。 最要命的是,银针只要稍微一松劲儿,立刻就会被弹出来,根本无法固定在里面。 一个已经这么难了,更别说有六个空洞。 方靖有些着急,脸上出了些汗,不停的拨弄着,拨了一下不对,银针会被立刻弹出来。 方靖足足在门前折腾了半个小时,仍然捉摸不出所以然,他一回头,就看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有说有笑,似乎在聊天,说到什么的时候,万俟景侯那张冷漠的脸上还会露出温柔的笑容。 方靖一时着急,就听"啪"的一声,竟然把银针弄断了,针尖卡在里面。 他折腾的时间太长,莫阳都已经醒了,他发现自己的腿和脚腕竟然不疼了,而且愈合的非常快,不知道涂了什么药,竟然这么管用。 莫阳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方靖正在挑门上的针。 彭四爷见莫阳醒了,立刻站起来,说:"醒了?" 他说着伸手去摸莫阳的额头,竟然已经退烧了,也不知道温白羽给他上了什么药。 莫阳拨开他的手,侧头看向那扇巨大的石门,目光聚拢在那些小孔上,说:"六个孔要一起扎下去。" 方靖回头看了他一下,心想着你说的容易,一个孔扎下去已经不容易了。 莫阳挣扎着要站起来,彭四爷赶紧伸手去扶,莫阳想撇开他,但是一想到刚才彭四爷背着自己那么长时间,只好收了手,说:"谢谢。" 彭四爷有些受宠若惊,笑着说:"你别谢我,我听着有点害怕。" 莫阳听他开玩笑,就不再理他,挣扎着单腿跳过去,伸手摸了摸那石门,又轻轻敲了敲,方靖的针尖还别在里面,见他过来,自己就悻悻然的走开了。 彭四爷伸手扶着他,看他不好着力,就说:"你身体靠着我,总用一条腿站着也不好用力。" 莫阳本身不想靠别人,但是实在身上的伤太重了,只好放松下来,靠向彭四爷,同时伸手摸出兜里的桃木针。 桃木针一组四个,两组八个,正好夹在双手的指缝之间,莫阳先挑了一根极细的,轻轻拨了一下,就听"咔"的一声,已经把断在里面的银针挑了出来。 温白羽坐在远处看的直咋舌,说:"莫阳好厉害啊。" 万俟景侯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说:"我最厉害。" 温白羽"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厚脸皮。" 他说着,拍了拍万俟景侯,示意他们过去看看。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到门边上,莫阳已经挑出了银针,正准备开石门上的机关。 就见他的手指动了几下,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中间的指缝间各加了一根针,左手也同样,一下同时夹住六根针,然后快速的对着石门的空洞扎进去。 就听"咔"的一声响,六根针同时将石门的机关顶了进去,莫阳把耳朵侧过去,似乎要听门里的动静。 彭四爷赶紧动了动身体,扶着莫阳更贴近石门,莫阳把耳朵伏在石门上,就见他右手稍微动了动,白皙的手指好像没有骨头,柔韧度非常高,手指曲起,夹着针的动作却又充满力度感。 确实,如果没有一定的力度,是顶不进去石门的机关的。 莫阳听了两秒,眨了眨眼睛,随即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那一瞬间,莫阳凌厉的面孔出现了一霎那的融化,温白羽止不住在心里惊叹,原来莫阳长得很好看啊。 温白羽看的出神,就感觉自己腰上被掐了一把,疼得他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原来是万俟景侯捣鬼。 温白羽瞪了万俟景侯一眼,万俟景侯说:"看的那么专注,我吃醋。" 温白羽:"……" 温白羽伸手揉了揉脸,只能好脾气的说:"我不是第一次见到开这种机关吗,感觉挺好玩的。" 他们说话的空隙,莫阳双手已经动起来,就听"咔、咔……咔咔咔、咔!" 一共六响,紧跟着是"轰隆——"一声,莫阳说了一声"行了",立刻把双手的桃木针都抽出来。 石门在震动,彭四爷立刻抱起莫阳,后退了两步,万俟景侯也拦着站在门边上的温白羽后退。 一阵剧烈的震动之后,石头门竟然发出了齿轮的响声,随即"轰隆隆——"的打开了。 众人都有些瞠目结舌,方靖可是这些打手的领队,方靖搭伙的价格也很高,在道上威信不低,结果方靖都打不开,莫阳没用一分钟就给打开了,众人怎么能不吃惊。 莫阳又将那些桃木针仔细的收好,放回贴身的口袋里。 门已经打开了,众人就准备继续往里走,温白羽突然说:"我们忘了一个问题,之前那个石头怪物跑进隧道里,这里出现了一门,可别指望石头怪物用针打开机关,那怪物跑哪里去了?" 他一说,众人也都想起来了,刚才在隧道里就像鬼打墙,大家也没时间想这个问题,现在一想,忽然有些后背发凉,怪物总不能人间蒸发了?毕竟他个头那么大。 彭四爷说:"这里机关很多,或许怪物已经从其他机关出去了,没有遇到是好事,如果真遇到了,还要浪费精力。" 众人也同意彭四爷说的,石头怪物的体积太大,而且刀枪不入,实在不怎么好对付。 众人穿过石门,继续往里走,又是一片漆黑,只有手电惨白的光线往里探照着,没有尽头的隧道,根本没有一间墓室,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墓葬了。 温白羽说:"这个隧道到底有多长,感觉不像是个墓葬,倒像是个地下通道。" 万俟景侯也有这种感觉,如果是一个墓葬,那么为什么墓道里没有雕刻壁画?就算是低级别的墓葬,没有钱和人力来雕刻壁画,但是修建的这么长,这么巨大,又实在说不通。 温白羽考虑了一下,觉得有可能是矿坑,但是又觉得不合理,这地方显然废了很大的人力来开凿打磨,只是一个矿坑的话,谁会做这种无用功,直接打通了就行。 想了很久,也只能说这是一个地下走廊,它会通向某个地方,但是到底是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温白羽看向薛柏,薛柏笑了一声,说:"别看我,我也是第一次来,对这里一无所知。" 温白羽又把目光看向莫阳和彭四爷,这两个人怕不是第一次来,但是和他们不太熟悉,又不好直接问。 莫阳看见他投过来的目光,说:"我也不清楚这里,我上次进这座墓葬,并不是从这里进去的,没遇到过这样的隧道。" 众人都说无解,只能顺着隧道继续往里走。 众人走的精疲力尽,队里都是体格强壮的年轻男人,按理来说体力非常好,但是实在扛不住走这么长时间,他们除了往前走,就是坐下来休息五分钟,然后继续往前走,如此反复很长时间。 温白羽计算了一下,他们再这么走下去,恨不得把徐州都给打了一个对穿,实在不是办法,精神上也受不了。 众人又坐下来休息,莫阳起初被彭四爷背着,但是后面的路太长了,彭四爷背着一个成年男人,莫阳始终过意不去,就要下来自己走,走了一段之后,体力消耗实在太大,有些透支。 大家扎堆的休息,各自分着食物,反正他们在里面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墙面上都是磁铁粉,手表也不能用了,也分不出时间,饿了就拿出东西来吃。 彭四爷的资金很给力,带来的食物和水非常充足,而且都是高级货,并不难吃的东西。 如今大家走下去的动力,也就是那些味道不错的速食品了。 温白羽有些累,靠着万俟景侯,感觉腿都要走抽筋了,说:"我实在搞不懂,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用的。" 万俟景侯让他把腿放在自己身上,然后伸手给他捏着腿,温白羽的肌肉都硬实了,感觉腿不是自己的,被他这么一按摩,特别的舒服,而且肌肉有些发酸,从骨头里透着酸,一阵阵的蔓延开来。 温白羽舒服的哼哼了一声,几乎要享受的睡着了,万俟景侯突然探头过来,说:"这么舒服?" 温白羽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说:"别偷懒。" 万俟景侯手下继续按,笑着说:"你叫的我都硬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卧槽一声,立刻把腿收回来,收回腿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发现万俟景侯竟然说的是真话,不禁脸上发红,心想着万俟景侯怎么什么时候都发情。 温白羽不敢让他再给自己按摩,他可不想引火烧身。 这一次众人休息了半个小时。 充分的休息之后,众人反而感觉更加疲惫了,似乎是体会了安逸的感觉,总有一种冲动,干脆就别再继续走了。 温白羽站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的土,彭四爷也站了起来,他是大老板,是金主,也就是那些打手的衣食父母,而且看起来彭四爷很大方,想必给了不错的数目,那些打手虽然不太愿意,但是也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往前走。 万俟景侯一路沉默,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温白羽和他说话的时候,万俟景侯就会变脸一样,露出温和的笑意和他说话,对着其他人都冷冷淡淡的。 方靖在后面看着,走过去和万俟景侯搭话,说:"万俟先生,我之前一直听说你的大名,没想到有机会和你搭伙。" 温白羽挑了挑眉,心想着这个方靖怎么回事,刚刚去勾搭薛柏,现在又来勾搭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没说话,都没看他一眼,也没有表态,方靖倒是不气馁,继续说:"万俟大哥,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手机,可以随时联系我。" 温白羽听他第二句话就改口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心想着,看着吧,万俟景侯那个装逼的人才不会接你的名片。 他正想着,就看见万俟景侯已经抬起了手,夹住方靖的名片,那动作虽然很装逼,但是完全出乎温白羽的意料。 温白羽眼睛差点瞪出来,心里骂着万俟景侯这个烂泥鳅。 方靖见他接了自己的名片,当即欣喜若狂,心想着万俟景侯也不过如此,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但其实也是个普通人。 就在方靖欣喜的时候,就见万俟景侯手上一动,那张名片"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直接打到墓道深处里,就听"啊——"的一声大叫。 众人立刻就反应了,大喊着:"大家注意,前面有动静,抄家伙!" 众人立刻戒备起来,都把枪端着,手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 他们把手电的光圈拧大,慢慢的往前逼近,很快的,温白羽听到了动静,说:"呼吸声?是活人!" 他一说,莫阳第一个激动起来,立刻快速的往前走了几步,彭四爷立刻追上去,伸手托着枪,用手电架在枪下面,那动作像猎豹一样,看起来彭四爷也不是个简单的金主而已。 莫阳虽然走得快,但是也有戒备,手指尖夹着三支桃木针。 众人呈扇形围拢上去,就看到前面竟然走到了尽头! 而这个尽头竟然是一扇巨大的青铜大门,上面就像蔓藤一样,捆着无数条铁索,好像要把青铜大门捆死,里面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就在青铜大门的前面,竟然坐着许多人,确切的说,不只是人,还有尸体。 四个活人,五个尸体,一共九个人,全是莫阳队里的人。 五个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那四个活人的表情很呆滞,一个人的手腕被万俟景侯刚才的名片划伤了,伤口还在流血,但是他根本不动,就呆滞的坐着,嘴唇张合着,在说什么,又好像是梦呓。 众人立刻感觉到那四个人的表情不对,就好像魔怔了一样,又像中了什么邪术。 彭四爷立刻伸手拦住莫阳,不让他过去,莫阳也停住了。 那四个人神情呆滞,好像并没有发现他们,依旧坐在地上,他们很奇怪,手里都握着枪,但是众人一路走来都没听见开枪的声音,显然这些人没遇到什么危险,但是没遇到危险,竟然这幅失魂落魄的表情? 方靖端着枪,看着他们,说:"你们是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情?" 那些人对方靖的问话置若罔闻,根本就像没听见一样,神情仍然木木呆呆的,而且都没抬头。 方靖眯着眼睛,冲身后的打手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立刻端着枪走过去,用枪指着那些人,说:"醒醒!问你们话呢!" 他正说着,就见到那四个人突然抬起头来,神情呆滞的看着他,那种眼神实在太可怕了,有一种游离又不真实的感觉。 那人还要再问,温白羽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好的预感,同时看到那四个人的手腕突然抖了一下,立刻大喊:"趴下!" 他这一声大喊都吓坏了众人,大家反映都很迅速,立刻趴下,但是在四人面前的那个打手,因为离得近,已经来不及了,万俟景侯眼睛一眯,伸手快速抢过莫阳夹着的桃木针,"嗖——"的一下打出去。 桃木针正好打在打手的膝弯穴道上,打手立刻大吼一声,双腿一软,"嘭"的面朝下摔倒在地上。 就听"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嘈杂的交火声,隧道幽深,回音很大,四周都是开枪的鸣响,震得耳朵发聋。 那四个人突然站起来,眼神充满了恐惧和呆滞,冲着众人就开始开枪。 一边开枪,还一边极度恐惧的大喊着:"鬼啊!!!别过来!别过来!!!" 方靖骂了一声,说:"这些人是疯子,想杀了咱们!" 方靖趴在地上,刚要举枪反击,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人疯狂的大喊,不停的开枪,但是他们神情恍惚,众人都趴在地上,他们的枪一直往深邃的隧道里打,打过之后,那四个人又相互看到对方,开始剧烈的大喊:"鬼!!!鬼!!"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四个人开始互相开枪,因为距离很近,"砰砰砰"几响之后,血肉横飞,鲜血溅在离得最近的打手脸上。 那打手看到这一面,几乎要吓得崩溃了,四个人开始自相残杀,不到一秒之间,连开了好几枪,顿时四个人身上全是筛子眼,根本救不过来。 莫阳吃惊的看着他们,五具尸体在转瞬之间变成了九具,那四个人在临死之前,还惊恐的大喊着有鬼…… "嘭……嘭嘭嘭……" 四声响动,那四个人栽倒在地上,彻底不动了,手里还紧握着手枪,所有的枪都是放空了。 温白羽也傻眼了,那四个人到底是中了幻觉,还是受了极度的惊吓?怎么会自相残杀起来? 隧道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一时间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众人都还在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神,全都趴在隧道的地上。 那五大三粗的打手已经吓得尿了,其实他不是没见过死人,而是没见过这么疯狂的死人,在转瞬之间全都死了。 众人过了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温白羽走过去,青铜门前面全是血,九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新死的这四个人身上也和之前的五具尸体已经,全是筛子眼。 温白羽回想了一下,恐怕他们在山洞里的时候,那些人也是这么死的,当时就听见放枪的声音,还有大叫的声音,他们并没有目睹现场。 温白羽蹲下来,那些人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太阳穴没有血点,血也是鲜红的,并不是中毒,除了身上的枪眼,也没有其他外伤,但是这些人全身肌肉紧绷,似乎极度恐惧。 莫阳站起来,呼吸似乎有些艰难,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人,他们一队的人,死在这里九个,已经所剩无几了,刘三和耗子也受了伤,这让莫阳有点无法接受。 莫阳很快晃了一下,又跌坐在地上,有些艰难的双手揉搓着脸,说:"我不该来的。" 彭四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现在呢,要回去吗?是回去,还是继续走?" 莫阳摇了摇头,他有些疲惫,心里有一阵恐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实在不知道该出去,还是该继续走。 莫阳这次出山,其实为的是之前死在墓里的搭档,他想把孔珊珊的尸骨带出去,正好派系里一些人想要来徐州做一票大买卖,据说这票做好了,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于是莫言就答应做领队,毕竟他来过一次。 莫阳没想过,第二次进来,竟然比第一次还要惨烈,他们死的人太多了,莫阳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太疲惫了,如果这次能够出去,他或许再也不想干这一行了,他本身就不适合这个行当。 莫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并没有立刻说话。 众人正好坐下来休息,几个打手从背包里掏出布来,将那些尸体盖住,他们的死相很可怕,除了血肉横飞,脸上的表情也很惊恐,仿佛有感染力,让看到他们的人也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恐惧。 温白羽看了看周围,青铜门实在巨大,而且上面的铁链缠的很严实,他看了半天,门似乎很厚,到底多厚他不知道,但是敲根本敲不透。 万俟景侯也摇摇头,说:"门上没有机关,而且缝隙用铜水灌上了,这是一个一次性的门。" 他说着,皱了皱眉,继续说:"而且我总觉得这扇门后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万俟景侯都这么说了,温白羽觉得这扇门还是不应该随便打开的好。 温白羽顺着门往上看,突然"嗯?"了一声,说:"上面有路。" 他一说,众人都围拢过来,顺着青铜门往上,真的有路,有简易的台阶,可以顺着隧道的墙壁爬上去,上面有个翻板挡住了,但是有台阶说明这是一条路,应该不是机关,没准翻板可以打开,他们就能顺利上到上层去。 之前彭四爷也说了,上层是墓葬,他们是掉下来的。 彭四爷听到温白羽的声音,拍了拍莫阳,说:"你先考虑考虑,如果你想出去,我让几个人送你出去。" 他说着站起来,走过去也看那个台阶。 台阶顺着石壁往上,直上直下的,而且台阶很短,并不好攀登,如果想爬上肯定有难度,那翻板搭着,严丝合缝的感觉,也不知道能不能顶开。 彭四爷说:"先试试看。" 万俟景侯说:"我来。" 他说着,身体往上一纵,双手一下抓住石阶,然后快速的往上攀爬,之前石壁是光滑的,万俟景侯都能飞快的上去,这次有了台阶,万俟景侯的动作简直就带了神的光环一样,迅速攀登而上,都不带卡壳的。 方靖看着他的目光更加发光了,似乎迷恋着万俟景侯的每一个动作。 万俟景侯上去之后,抓住石阶,另一手往上抬,就听"空!"的一声,翻板一下被顶开了。 下面的众人都一阵惊呼,这回是又惊又喜,这下面无底洞一样的隧道他们已经走够了,如今终于到翻身的时候了。 万俟景侯打开翻板之后,立刻双手一松,身体一荡,一下抓住洞口的边缘,双臂用力,身体立刻弹出翻板口去,往上看了看,随即跳下来。 温白羽立刻迎上去,说:"怎么样?" 万俟景侯说:"上面是墓道,有雕刻,这回应该不会错了。" 他这样一说,众人就更是兴奋了,他们在这破地方耽误了太多的时间,终于能出头了,一时间大家精神都振奋起来。 彭四爷看着头顶上的翻板口,虽然望上去黑洞洞的,但是好像看到了希望,嘴角挂上了一层笑容。 彭四爷的笑容没挂多久,突然捂住胸口,低声咳嗽了几下,然后松开胸口,快速伸手进兜里,掏出一方手帕,又改去捂着嘴。 彭四爷咳嗽了很长时间,声音回荡在隧道里,他队里的几个人都见怪不怪了,彭四爷好像有点感冒,每次咳嗽都会很长时间,而且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还用手帕,看起来是高级货,一条手帕都能比他们的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 彭四爷咳嗽完了,展开手帕看了一眼,眼神不禁有些晃,把手帕扔进垃圾袋里,脸色很黑,似乎突然很烦躁,伸手摸兜,掏出一盒烟来,打火点上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猛吸了两口。 温白羽刚才瞥了一眼那个手帕,虽然彭四爷咳得很轻,但是手帕上有粉色的血,虽然颜色并不深,但是显然内脏受伤了。 彭四爷吸了好几口烟,又恢复了刚见面那种冷淡的生意人表情,有点生人勿近的感觉。 温白羽说:"你的内脏受伤了,再抽烟恶化的会更快。" 彭四爷抬眼看了一下温白羽,并没有说话,又把烟放在嘴上吸了一口,但是就像应证温白羽的话一样,彭四爷突然又咳嗽了起来,他烦躁的伸手进兜里,但是还没有摸出手帕,嘴里的血已经咳出来了,连忙伸手捂住,这次的血颜色有点偏深。 血顺着彭四爷的手,从指缝里漏出去,彭四爷烦躁的拿出纸巾来,擦掉自己手上的血。 莫阳有些吃惊,抬眼看着彭四爷,说:"你怎么了?刚才受的伤?" 彭四爷掐掉了烟,丢在垃圾袋里,脸上照样很冷漠,有点带着讽刺的说:"你关心我?" 彭四爷的态度很不好,莫阳的脸色刷的一下黑了,别过头去不再和他说话。 彭四爷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也有点疲惫,就像变脸一样,立刻又收起了冷漠,道歉说:"我刚才心情不好,你别介意,是我不对,好不好?我这人就是臭脾气。" 莫阳其实心很软,根本架不住别人求他,或者认错,虽然脸上挂不住,却仍然说:"你怎么了?" 彭四爷说:"不是刚才受的伤,你们放心,这里应该没有毒气,我这是病根,好几年的事情了。" 彭四爷说着,笑容却没达到眼底,划了一个圈子,到底没说自己怎么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众人,说:"咱们现在该上去了。" 说完,又去看莫阳,说:"你想好了吗?" 莫阳抬了抬眼皮,说:"我这样是不是累赘?" 彭四爷笑着说:"怎么可能,你的桃木针大家可是都领教过了,而且我背着你,也没叫别人背你。" 莫阳说:"不用你背,我自己能走了。" 彭四爷的笑容终于化开了,说:"你的意思是跟着我们走?" 莫阳点了点头。 方靖有点想不通,彭四爷就算和莫阳是老相识,非要他跟着走有什么好处,彭四爷之前也下过这个墓,有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就足够了,再多一个,还是外人,到时候分东西都不好分。 但是彭四爷是金主,他说的话没人敢反对。 万俟景侯先上去,准备了绳子,他跳上去之后,把绳子垂下来,温白羽本身要跟着上去,方靖这个时候撞了他一下,想要第二个上去。 万俟景侯在上面等着拉绳子,半天没人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说:"白羽?" 温白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总之一定特别欠,不过谁让他现在心情好呢,立刻拽住绳子,说:"拉吧。" 他说着,万俟景侯就伸手使劲往上拉,温白羽同时借力顺着石阶爬上去,到了翻板口,万俟景侯伸手一拽,就轻松的把他拽了上去。 众人也都跟着一个一个的爬上去,莫阳的腿好的大半了,较劲的时候还是生疼,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可能立刻就全好,但是踮着脚走路,稍微注意一点已经没事了。 众人都顺着绳子上去,上面果然是墓道。 漆黑一片,众人用手电照了照四周,万俟景侯把绳子卷上来,同时把翻板放下去,免得谁一不留神踩空掉下去。 大家看到墓道都非常高兴,四周的墙壁上有雕刻,雕刻的内容非常诡异。 墓道的墙壁上不是雕刻着墓主的生平,也不是歌功颂德,而是一些飞天、炼丹、长生不老、羽化升仙的内容,想必这个墓主和其他的大多数的墓主一样,都想要死后重生。 彭四爷看了一眼众人,说:"别碰任何东西。" 说着对方靖说:"你看好他们。" 方靖点头说:"放心吧。" 这些打手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方靖自然知道彭四爷说的是别碰祭品或者陪葬品之类的,恐怕有机关,方靖想着,自己这些人也不是见钱眼开的,总不会那么小家子气的。 薛柏仔细的看着那些壁画,似乎有些什么感叹,不过他没说话。 子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壁画上炼丹的人,和义父长得有几分相似。 而且薛柏下墓看起来有他的理由,子车从来不问,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可是薛柏不说,他已经养成了习惯,不会多打听一句话。 彭四爷说:"走吧。" 众人开始往前走,都有些兴奋,据说这个墓里有好东西,而且是一票大买卖。 不过这座墓葬并不是十分考究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是秦朝墓,墓道里面空空的,走了十几米远,就看到一个墓室。 众人兴奋的说:"看,前面有墓室。" 彭四爷再次重复,说:"别碰任何东西。" 那些打手先过去,只是站在门口,用手电往里照,顿时"嗬——"的吸了一口冷气,露出惊讶的表情。 温白羽有些好奇,什么东西能让这些人露出惊讶的表情,立刻也跟上去,用手电照着往里看。 就看到巨大的墓室,确切的说,温白羽并不想用"墓室"两个字来形容他看到的空间,反而更像一个仓库,仓库里面堆满了"集装箱"。 一个一个黑色的棺材,罗列的很整齐,从仓库的一角开始,堆放到另外一角,密密麻麻的棺材,就像货物一样,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那些打手一见到这么多棺材,先是惊讶,随即兴奋起来,说:"这么多棺材?陪葬品有多少?这回咱们发了?" 方靖走进来,冷着脸说:"别给我丢人,四爷不是说了吗,什么都不能动。" 他正说着,就看到万俟景侯从旁边走进去,第一个走进了墓室,温白羽赶紧跟上去。 万俟景侯并没有碰那些落得很高的棺材,但是却仔细的看,突然皱眉说:"所有的棺材都没有封上。" 他一说,众人就紧张起来,说:"什么?棺材没有封上?那粽子岂不是随时要起尸吗?" 温白羽也跟着转了一圈,岂止是棺材没有封上,这里所有的棺材都是毛坯棺材,简单来说就是下脚料做的棺材,恨不得比纸薄,再加上年代太久,一动就脆,有的棺材甚至已经腐烂了,如果不是压在底下,估计里面的尸体已经露出来了。 温白羽越来越觉得,这就是一个库房,只是用来对方东西的,而这些东西,不过是装有尸体的棺材而已。 墓室里非常阴冷,也可能是众多棺材扎堆的缘故,彭四爷和莫阳并不惊讶,或许上次来的时候,已经惊讶过了。 彭四爷说:"这里没有陪葬品,咱们继续走。" 他说着,率先往前走去,打手们有些扫兴,他们进来看了一圈也发现了,都是一些"低级货",果然不可能有陪葬品。 但是问题来了,弄这么多尸体干什么用?从没见过这么个性的陪葬,如果要增加墓室的阴气,为什么还要加棺材? 众人出了墓室,继续跟着往前走,走了很久的距离,又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墓室,这回并不是仓库一样的墓室。 墓室里面有个巨大的丹炉,围绕着丹炉的四周,摆放着许多棺材,这些棺材全是漆黑的木头,应该是木头外面涂了漆料,排布的乱七八糟,看起来杂乱无章,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些棺材的中间有个大炉子。 大炉子自然已经不燃烧了,看起来废弃的时间太久了,炉子外面已经生了一层锈迹。 众人眼睛都是一亮,说:"也不知道这炉子里有没有长生不老的药,古人不都追求这个吗。" 炼丹的起源很早,先秦方士横行,到了秦始皇的时候,因为秦始皇对长生不老情有独衷,还会亲自炼丹,方士就更是成为了一个最抢手的职业,连水银和丹砂卖的都比以往要贵得多。 很多人认为秦始皇死后入殓的皇陵被水银围绕,其实也是对炼丹的一种痴迷,他希望水银能给他带来永生。 不过那时候的人很多把外用的丹药或者半成品直接内服,水银又是剧毒的东西,可想而知结果怎么样。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墓室里的布置,说:"丹炉我可以理解,这些棺材为什么要这么放?" 薛柏开口说:"这是按照独特的星位排放的。" 星位? 古人崇拜自然,观天象和占星都很发达,温白羽对此并没有大多了解。 这个墓室里的棺材不同于其他墓室,墓室里的棺材全是用好材料做的,只不过这些棺材非常诡异,棺材盖子上一堆的鬼画符,同时棺材也用青铜的锁链牢牢捆起来,似乎是害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似的。 温白羽说:"这上面的鬼画符是什么意思?" 薛柏低头看着,说:"是一种符咒,这里的棺材,里面都关着很凶恶的东西。" 他一说话,众人都惊讶起来,说:"是粽子吗?" 方靖觉得是危言耸听,毕竟薛柏的样子看起来是个老板,可能是那些人的主顾,哪有什么土夫子的样子估计也是瞎说的。 众人走了很长时间,一部分人在研究这些东西,另外一部分人就坐下来休息。 温白羽也有些累,靠着万俟景侯坐下来,最主要是他们在这墓里天昏地暗的,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吃饭和睡觉都没有个准儿,只是饿了就吃,累了就休息五分钟到半小时,还没正经睡过一觉。 莫阳脸色很苍白,虽然伤口好了,但是伤筋动骨最伤元气,元气流走是补不上的,想要固元只能多休养。 莫阳体力有点跟不上,也坐下来休息。 彭四爷看他这个样子,又看了看周围的众人,说:"大家休息吧,也都累了,咱们睡一觉,等醒了再走。" 彭老板都发话了,众人立刻就全都坐下来,睡觉之前一定要补充体力,肚子饿干什么都不行。 大家拿出来食物开始分食,然后拿出睡袋来。 温白羽他们走得急,而且人又少,带着食物和工具都觉得沉,睡袋这种东西实在可有可无,就没有带,那边的人又没有多余的。 子车立刻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铺在地上,说:"义父,您休息一会儿吧。" 薛柏看着子车的动作,不禁有些无奈,笑了笑,伸手勾住他的肩膀,把人拽过来,又给他重新穿上外套,把子车往下一压,让他头枕在自己腿上,说:"好孩子,你也累了,快点睡。" 子车挣扎着要起来,薛柏说:"快休息,不然义父要生气了。" 子车最吃他这一套,绝对不会让薛柏生气,立刻就僵硬着身体没有再动,但是躺在薛柏的腿上,这种动作又让子车心脏腾腾猛跳,好像随时要从嘴里蹦出来,脸皮不禁有点烫。 薛柏向后靠在墙壁上,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时不时还伸手抚摸着子车的脸颊和软软的黑发,子车的头发很服帖,就像他对薛柏的态度一样,这让薛柏很迷恋这种手感。 子车被薛柏摸得更不自在,又躺在薛柏的腿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总想到不该想的,一时间身体有点发热。 子车僵硬了半天没动,等薛柏的手终于不动了,才僵硬的抬起来,轻轻挪了挪脑袋,哪想到薛柏立刻就行了,低头看他,还以为他有事情。 子车一脸通红,被薛柏撞了个正着,薛柏问他怎么了,子车又不善说谎,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薛柏起初没听清楚,随即将子车抱起来,抱在怀里,吻在他嘴唇上。 子车连忙挣扎,害怕别人发现,薛柏可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注重脸面,子车这是知道的,毕竟薛柏不像万俟景侯那样。 薛柏却箍住他的胳膊,将人死死抱在怀里,声音很低,说:"乖孩子,来亲亲义父,他们都睡着了,没人看见。" 薛柏的声音里充满了情欲,子车听了觉得后背发麻,嘴唇有点哆嗦,不过还是抬起头来,慢慢含住了薛柏的嘴唇。 薛柏笑着轻抚他的后背,声音很温柔,引导的说:"对……对,舌头呢,嗯?不亲亲义父?" 子车被薛柏温柔诱导的嗓音弄得脸色通红,不禁大起胆子,伸手抱住薛柏,伸出舌尖,在薛柏的嘴唇上轻轻的舔。 温白羽有点累,不过一时半会儿没睡着呢,他们这里没人守夜,也不知道方靖这个领队是怎么安排的,温白羽就更睡不着了。 然后就听到了不该听的,薛柏的声音虽然小,但是温白羽耳力不错,听得一清二楚,就跟个大尾巴狼似的,一步一步的引诱着子车掉进陷阱里。 显然子车已经被吃的死死的了…… 温白羽偷偷睁开一只眼睛,那两个人已经在黑暗中一叠的倒下了,薛柏的动作有些急促,把子车压在身下。 他们的手电都闭了,毕竟电是有限的,但是因为在墓葬里,还是留了一盏灯放在中间的棺材上,这样也好照明。 所以温白羽看的特别清楚,温白羽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闭上眼睛,结果手指头就被人掐了掐,侧头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还闭着眼睛,向后靠着墓墙,但是手指一直在骚扰着温白羽的手指。 温白羽有点不堪其扰,把手指抽回来,结果那个人得寸进尺,手顺着温白羽的大腿往上爬,弄得温白羽一条腿都麻嗖嗖的,还特别痒,眼看着就要爬到大腿根了,温白羽实在顶不住压力,只好把自己的手指塞在万俟景侯手心里。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无声的轻笑了一声,嘴角明显向上翘,温白羽全都看在眼里,无奈的撇了撇嘴。 温白羽正无奈的撇嘴,突然看到巨大的丹炉后面,露出一个黑影,就像升起来的太阳,一点点的,慢吞吞的,带着一股压抑感,黑影越来越往上升起。 温白羽顿时身体就僵硬了,一下握住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感受到他的变化,立刻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个黑影。 因为充电的灯摆在棺材上面,以灯为中心往外扩散亮度,四周就相对黑暗,那只掩藏在丹炉后面的巨大黑影,在昏暗的墓室里,看的一清二楚。 那黑色的半圆的影子,一直往上升,升到一定高度之后,温白羽惊讶的发现,竟然是一个人,有一个人藏在丹炉后面。 温白羽快速的扫了一眼众人,一个没少,全都在这里,那丹炉后面是谁? 他一直藏在这个墓室里面,等众人都睡熟了才出现,到底要干什么? 而且温白羽没有听见呼吸的声音,一个人不可能摒气这么长时间,那有可能就是粽子。 万俟景侯腰上用力,慢慢的坐了起来。 那边的子车和薛柏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子车想要立刻坐起来,薛柏却压住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似乎是怕打草惊蛇。 那黑影趴在丹炉后面,黑影的边缘并不平滑,竟然毛毛糙糙的,看起来就像浑身长毛的人。 温白羽心里发紧,难道是黑毛粽子? 就在这个时候,黑影慢慢的开始挪动,竟然悄无声息,开始从丹炉后面爬了出来,慢慢的往外爬,正逼向最近的莫阳和彭四爷。 温白羽立刻直起身来,莫阳和彭四爷一动没动,不知道是不是睡熟了,就在温白羽想要上去帮忙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冲他摇了摇头,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看前面。 彭四爷果然已经醒了,就在黑影爬过来的一霎那,彭四爷忽然翻身跃起,手中的枪已经随时待命,一下将那黑影折倒在地上。 彭四爷的动作透露着一股狠戾,似乎就像彭四爷说的,他脾气不太好。 那黑色的东西被折倒在地上,发出"咯咯"一声大吼,果然是黑毛粽子。 这一声大吼一下就把其他的人全都惊醒了,温白羽立刻爬起来,将手电的光圈一下开到最大,立刻照过去。 彭四爷将黑毛粽子按倒在地,那边莫阳也已经从地上跃起来。 这个黑毛粽子似乎比之前的更强壮,尤其是上肢,非常的粗大有力,就在一瞬间,突然吼了一声,一下调了个儿,将彭四爷拽起来,嘭的一下砸在地上,嘴里发出"咯咯"的吼声,钳住彭四爷的脖子。 众人见状,立刻大喊着:"开枪!快救四爷!!" "砰砰砰!"数枪打过去,黑毛粽子身体被枪打的乱晃,但是始终钳住彭四爷的脖子,彭四爷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举起手,对准黑毛粽子,"砰砰"开了两枪。 黑毛粽子的眼珠子顿时被打的纷飞,彭四爷的枪法太狠,黑毛粽子的手劲儿终于松了,但是也彻底把他惹怒了。 之前终于已经知道了,对付这种黑毛粽子,就要打他的脑袋,而且打一枪不行,头骨很坚硬,必须把头骨打漏,才能杀死里面控制尸体的海虫。 一时间砰砰的开枪声此起彼伏,子车看着心急,握紧了手里的枪,说:"义父,我去帮忙。" 薛柏刚要开口,子车已经就地一滚,快速的冲过去,他冲上去,一下跃起,双腿一钳,顿时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一下把黑毛粽子压倒在地上,子车钳住黑毛粽子,电光火石之间,握住手里的枪,对准黑毛粽子的头,"砰砰砰"连打了好几枪。 "叮铃……" 温白羽手心里捏一把汗,子车离黑毛粽子太近了,其他人都帮不上忙,温白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听到了一声铜铃的声音,但是一晃就过去了,夹杂在剧烈的枪声里,好像幻觉一样。 子车连开了好几枪,在这种时刻,也不怕浪费子弹了,子弹全都打干净,地上一片模糊,那黑毛粽子竟然还在不断的弹跳着身体,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死干净。 子车不敢放松,手一摸,拿出匕首,顺着黑毛粽子的脖子,使劲一转,就听"嘎巴"一声,动作干脆利索,看得人后背发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黑毛粽子终于一弹之下不动了,子车过了很久,粗喘了两口气,额头上全是热汗,这才松开双腿,手一撑,从地上起来。 彭四爷被粽子抓了脖子,脖子上一圈瘀伤,看起来有点怕人,好像是尸毒,这种长了这么长毛的粽子,怎么可能没毒。 这些都是其次的,彭四爷的咳嗽病似乎又犯了,剧烈的咳嗽着,伸手从兜里拿手帕,却没成功,莫阳看他咳嗽的有些剧烈,本想过去问问他,要不要喝口水。 莫阳刚拿着水走过去,就听"哗——"一声,低头一看,顿时有些傻眼了,彭四爷竟然吐出一口血来,血溅的满处都是,也溅到了他的衣服上,颜色已经偏于红色,不过有点像稀释过的血。 彭四爷嘴角还有很多血迹,他眯着眼睛,快速的掏出餐巾纸,粗暴的擦着自己的嘴和手,用半秒钟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递给莫阳几张纸巾,说:"抱歉,弄脏你衣服了。" 莫阳实在有些傻了,彭四爷这是病根吗,一直在咳血? 就在莫阳怔愣的时候,子车也在怔愣,他没有立刻离开黑毛粽子的尸体,而是低下头来,似乎发现了什么,起初是皱着眉再看,随即眼神竟然开始呆滞…… 众人看他表情严肃,刚开始就没敢过去,怕那黑毛粽子再跳起来,但是后来子车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而且还伸手去摸那黑毛粽子的脖子,摸得一手血呼呼的。 子车的动作太诡异了,众人都看的有些发傻。 薛柏立刻跑过去,说:"子车?" 子车被他一叫,顿时就醒过来,抬头看着薛柏,神情迷迷糊糊的说:"义父?我……" 薛柏把他拽起来,用水给他洗手,说:"子车,你怎么了?" 子车的表情看起来很困惑,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刚才睡着了?" 子车不记得刚才自己的出神,就是觉得特别累,或许是因为和粽子搏斗的,子车一身的汗,脸色不太好看。 万俟景侯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黑毛粽子的尸体,脖子断了,子车的手法很准,用的是巧劲,绿色的脑浆到处都是,已经分不清楚是脑浆还是虫子了。 万俟景侯突然皱了皱眉,温白羽问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蹲下来,用匕首指着黑毛粽子的脖子,说:"你看他脖子上的毛。" 温白羽也"咦"了一声,说:"这个地方,怎么像套了个项圈,常年给压得痕迹啊?" 温白羽一说出来,方靖也在旁边,顿时冷笑了一声,说:"给黑毛粽子套项圈?也只有你这么天真能想得出来。"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彭四爷没有外伤,但是内伤有点重,好像还在急速的恶化着。 莫阳有些担心他,但是两个人之前发生过什么,有很多旧账,莫阳似乎不能当没发生过,看着彭四爷一会儿,就没有再说话。 众人解决了黑毛粽子,这回也睡不着了,只好都爬起来,准备继续往前走,估计才睡了最多两个小时左右。 大家整理好行李,出了墓室,继续往里,彭四爷说了,这个墓葬很大,里面有了不得的东西。 众人继续往里走,墓道里很黑,他们走着,就听"叮铃……"一声。 铜铃的声音…… 温白羽这会确信自己绝对没有听错,那一声轻响之后,墓道里忽然传出黑毛粽子的吼声,他们刚从墓室里走出来不远,那声音是从墓室里传出来的,随即是"啪!啪!"好几声铁链子崩断的声音。 众人诧异的看着身后,都是屏气凝神,这个时候谁也说不出话来,那声音太多了,好像是无数只黑毛粽子从棺材里钻出来的声音。 他们忽然就想到薛柏刚才说的,那些棺材上面的鬼画符,是想要镇压住棺材里很凶恶的东西,难道那些棺材里装的都是黑毛粽子? 他们一路上遇到的那只黑毛粽子已经很难对付了,算一算那墓室里的棺材,少说也有二十口,那么庞大的数量,一下根本打不死,而且体格如此强壮…… 众人一想,都觉得无比害怕,心脏不停的剧烈跳动。 一个黑影从墓室里爬了出来,发出"咯咯"的声音,后面好像又跟着一个黑影。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的手电一下就灭了。 光线黯淡下来,他甩了甩手电,竟然这个时候没电了,其他几个人的手电因为都是同一款的,而且用的时常也差不多,此起彼伏的灭了下去。 众人一阵惊呼,就听方靖喊着:"备用手电!快点!" 一帮打手开始手忙脚乱的找手电,万俟景侯突然说:"来不及了。" 他说着,就听有风声猛冲过来,身体一侧,与此同时龙鳞匕首一下出窍,就听"咯咯"一声惨叫,一个黑毛粽子顿时摔在地上。 "开火!开火!!" "别乱开火!!" "你别打到自己人!" "大家别慌!别慌!!!" 一下墓道里乱七八糟的,有几个手电还亮着,但是光线太暗了,那些黑毛粽子又是黑色的,似乎利于隐藏,潜伏在他们的周围,随时准备偷袭他们。 就在这个空档,方靖和其他人赶紧摸出了手电,抛给其他人,众人一下把墓道打得亮起来。 就在周围围着五六个黑毛粽子,这还是数量少的,看起来墓室的粽子没有全部出动。 众人先松了一口气,但又提起一口气,五六个也不好对付啊。 彭四爷说:"咱们的人有少吗?" 方靖大致看了一眼,说:"没有,四爷。" 这个时候薛柏却说:"子车不见了。" 他的声音很冷,几乎掉冰渣子,看得出来薛柏对子车很关心,子车甚至就是他的命,而现在人不见了。 温白羽粗略一看,说:"刚才万俟景侯打伤的那个粽子也不见了。" 薛柏的情绪很不稳定,手中握着枪,充斥着一股暴戾的气息。 众人围拢在一起,守好四面,那些粽子似乎也讲究团队意识,将他们团团围住。 "嘭!" 有人开了一枪,黑毛粽子瞬间也都扑上来,温白羽踹开一只扑上来的黑毛粽子,感觉腿骨都要折断了,这黑毛粽子强壮的像铁块一样,踹出去的力度自己也要承受,温白羽顿时腿上都发麻了。 这些粽子,显然都是精心培育的,但是竟然有人培育粽子,这岂不是跟汪医生一样变态,妄图趋势尸体,尸体在死后已经没有意识了,这无异于玩火,搞不好就把自己给烧死了。 或许在墓室里有那么多铁链子,这里的主人应该也发现了自己玩火的行为,但是粽子已经练成了,并没有办法。 万俟景侯听到温白羽抽气的声音,立刻靠过来,说:"没事吧?" 温白羽摇头说:"没事,就是差点抽筋……" 方靖在一边冷笑一声,说:"这么没用,还来倒斗?" 他的话音一落,温白羽眼睛一眯,同时手一抬,就听"嗖——"的一声,凤骨匕首一下扔出去,擦着方靖的耳朵削过去。 方靖以为他要报复自己,后背冷汗直流,结果就听"咯!"的一声大吼,方靖身后竟然有一只黑毛粽子要扑过来,凤骨匕首插在他的额头上,黑毛粽子顿时慌了一下。 万俟景侯突然抬起手来,对准黑毛粽子"砰砰砰"放了三枪,三枪打在同一个地方,黑毛粽子又晃了两下,顿时"嘭"的一声扑在地上,不动了。 方靖先是被温白羽吓着了,万俟景侯则是更狠,直接让子弹擦着方靖耳朵过去,方靖身上炸的都是尸体的血肉,耳朵里嗡嗡的响,差点就给震聋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踩了一脚枪,跳起身来,一脚踩中扑过来的另一只黑毛粽子,借力翻身出去,"哧——"的一下将凤骨匕首拔出来,又快速的穿梭回来,还把匕首擦了擦,才还给温白羽。 六个黑毛粽子实在不容易解决,打手们混乱成一团,彭四爷虽然没有外伤,但是内伤很严重,内脏有一种灼烧的感觉,尤其是咳嗽的时候,和黑毛粽子缠斗的时候没有刚进墓的时候那股狠劲了。 莫阳倒是恢复了一些,护着彭四爷一边打一边退,有人喊着:"天呢,粽子又来了!不行,顶不住了!打不完!咱们快跑吧!" 众人向墓室看去,果然又有黑毛粽子从墓室里爬出来,飞快的冲向他们。 薛柏心不在这里,着急去找子车,第一个朝墓道深处跑去,温白羽眼见子车已经丢了,不能让薛柏再丢了,说:"快,追上。" 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的手,快速的跟上去,其他打手也是边放枪,一边跟着往前跑。 众人往前跑了很久,因为是拼命的时刻,都已经会不觉得累了,发了疯的跑,大家体格也都不差,跑的很快。 前面有岔道口,薛柏突然停下来,说:"有血。" 他说完,就转向带血的那条岔路口,疯了一样跑进去。 众人跟着他后面跑,又跑了很长时间,就听不见那种"咯咯"的吼叫声了,似乎粽子已经不见了,估计全都跑到另外一个岔路口里去了。 众人这才放慢了脚步,都感觉精疲力竭的。 薛柏却没感觉到累,只有一阵阵的心慌,地上有血,一直有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子车的血。 温白羽也着急,跟着他往前跑,就听万俟景侯突然说:"有呼吸声,在前面。" 薛柏更是发疯了,立刻往前快速的冲,就见前面已经到头了,有一个墓室。 这个墓室里也是巨大的丹炉,四周全是黑色的木头棺材,上面缠绕着铁索,看样子和之前的一样,里面必然也是做成的黑毛粽子,不过因为很危险,全都被封存起来了。 薛柏冲进去,墓室里一股血腥的味道,而且味道很新鲜。 就见地上一滩血迹,子车坐在地上,手里握着枪,旁边躺着一个已经死透了的黑毛粽子,脑袋开花了,恶心的要命。 子车身上有血,腿上也有血,估计受伤了,瘫坐在地上,有点无力的盯着那个黑毛粽子。 "子车!" 薛柏喊了一声,立刻冲上去,双膝一曲,跪在地上,紧紧抱住瘫软的子车,说:"好孩子……你去哪里了,别吓义父……" 子车似乎受了惊吓,一动不动的让薛柏抱着。 后面的人也都跟上来了,看见墓室这个样子,都戒备的不敢进去。 温白羽眼看着子车的表情,那眼神似乎有些呆滞,脑子里一闪,突然就想到巨大的青铜门前的一堆尸体,那四个人也是眼神呆滞,瘫坐在地上。 温白羽刚要张嘴喊薛柏,提醒他子车似乎有些不对劲,可能在走散的这段时间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刚张嘴,就听见"嘭……嘭!嘭!"三声巨大的轻响。 薛柏的身体微微震动,诧异的抬起头来,嗓子滑动了好几下,呕出一口血来,顺着嘴角往外流。 温白羽吓得都愣住了,子车对着薛柏连开了三枪,而且眼里满眼都是厌恶。 薛柏身体一动,"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子车却完全没有清醒过来,枪抬起来,就像对着黑毛粽子一样,快速抵住薛柏的太阳穴,就要扣动扳机。 万俟景侯一下皱眉,快速的冲上去,手在子车的手腕上使劲一捏,子车的枪立刻脱手而出,子车的反应很快,又要伸手去拔匕首,万俟景侯手腕一拧,快速的夺下他的匕首,冲着子车的肚子使劲就是一脚。 子车被向后踹出去,嘭的一声砸在黑木棺材上,温白羽吓了一跳,快速的冲过去,万俟景侯却拦住他。 子车似乎没感觉疼,还是不清醒,他爬起来,竟然跑到黑毛粽子跟前,两眼一红,开始流眼泪,哭的像个半大的孩子一样,嘴里呢喃着"义父……" 温白羽觉得子车一定像那些人一样,中了邪术,或者幻术,他现在的意识完全是迷糊的,根本分不清人。 就在这个时候,子车忽然抬起手,手上多了一把军刀,眼里都是绝望,要自杀一样,把军刀往自己身上捅。 温白羽快速的在子车的脖子上一捏,子车一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温白羽来不及去管子车,薛柏已经倒在地上,闭着眼睛,流了一地的血。 薛柏受伤很重,那个位置并不会立刻致命,但是伤到了内脏,胃酸流出来,这是最痛苦的。 薛柏倒在地上不断的痉挛,嘴唇开合,似乎要说话,温白羽低下头去,就听到薛柏虚弱的声音在喊子车。 温白羽眼睛一酸,赶紧招呼万俟景侯,子弹在里面,必须取出来,万俟景侯的动作很快,而且手稳。 这里没有太多专业的设备,只能用医用镊子,烧红了消毒,万俟景侯快速的把子弹取出来,没有麻药,也不需要麻药了,薛柏疼的不省人事。 方靖在一边看着,说:"没救了,他流血太多了。" 温白羽不理他,快速的划开自己的手,鲜血喷出来,全都溅在薛柏身上,温白羽活动手心,让血液滴在薛柏的伤口上。 温白羽的血流的太多了,一下有些吃力,万俟景侯给他止血,同时划开自己的手心,烛龙的愈合能力更好,薛柏伤口以一种奇迹的速度在自我修复。 方靖顿时看的都傻眼了。 温白羽根本来不及管他,快速的给薛柏撒上止血药,同时裹上纱布。 就在这个时候,子车突然醒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眼睛上都是眼泪,手里有什么东西,是一个青铜铃铛。 子车眼神呆滞,快速的摇动着手里的青铜铃铛。 "叮铃……叮铃……" 青铜的声音意外的清脆,很快就听"轰隆!轰隆——"的声音,被铁链绑住的黑木棺材开始震动,似乎有东西要冲出来。 莫阳喊了一声不好,快速的冲过去,指间夹着桃木针,在子车身上好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 子车低吼了一声,身体一震,忽然有点清醒了。 莫阳快速的将桃木针拔出来,退后了两步,他也不确定是不是有用。 子车的神志似乎有点清醒,薛柏在昏迷中听见子车的的吼声,似乎也醒过来了,费劲的睁开眼睛,轻轻念了一声"子车……" 子车身体一震,突然抬头看着薛柏,手忙脚乱的冲过来,薛柏的纱布都是红的,子车双手发抖,说:"义父……义父你怎么了……我……" 子车的思维似乎有点混乱,他记得刚才像做梦一样,他明明杀的是黑毛粽子,但是那粽子一瞬间变成了义父的样子,义父全身是血倒在地上,子车不敢相信是自己干的,一种深深的绝望席卷上来,感觉如果薛柏不在了,还是死在他手上,那活着根本没什么意义…… 薛柏摇头,说:"傻孩子……不是,不是……别瞎想,义父伤口有点疼,扶着义父……" 子车双手发抖,紧紧扶着薛柏,薛柏费劲力气,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像安慰一样。 墓室里棺材震动的很厉害,彭四爷说:"快撤出去,粽子要起尸了!" 这么多粽子,听到了铜铃的召唤,全都要起尸了,彭四爷大喊着:"退到一层,到一层去!" 现在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往后退,这个墓室比刚才得大,棺材也比刚才的多,刚才铜铃响了一声,现在铜铃响了好几声,估计全部的粽子都要出动了。 众人快速的从墓室撤退出来,飞快的往一层跑,现在已经不能感觉累了,身后有锁链崩裂的声音,粽子似乎就要来了。 众人跑的都已经成了条件反射,感觉腿不是自己的,莫阳腿上的伤没好,实在坚持不住,一下跪倒在地上,彭四爷一把抓起来,一句话不说,把人背在背上。 莫阳喊他,说:"别管我了,前面还很长,你背着我不行!" 他的话还没说完,彭四爷已经低吼着:"别跟我废话,我现在脾气不好,你信不信我还用陈年旧账威胁你,识相就闭嘴。" 莫阳愣了一下,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没有再吭声。 众人往一层冲,身后的声音就好像在过马队,砰砰砰的不绝于耳。 "到了!!" "翻板!" "快开翻板!!" 前面的人已经看到了翻板,一下将翻板拽开,不管不顾的往下跳,踩着台阶大步往下冲,这个时候这种很小的石阶也难不倒他们了,根本不需要什么绳子。 薛柏根本没办法往下爬,万俟景侯先跳下来,冲上喊:"子车松手,我接着。" 子车没有犹豫,立刻把薛柏抛下去,薛柏的体格高大,并不轻,万俟景侯的臂力也大得惊人,立刻将薛柏接住,让他靠着青铜门坐下来。 温白羽是垫后的,眼看着众人都下去了,自己也要跳下去,万俟景侯在下面接着。 温白羽往下一看,顿时愣了,随即大喊:"小心!" 这种时候,温白羽还没跳下来,万俟景侯根本没注意周围,毕竟周围都算是"自己人",而上面有很多黑毛粽子要追过来,越来越近了。 但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没想到,"自己人"才最会搞偷袭。 温白羽一喊,已经来不及了,就看见一根发着蓝光的针,突然扎进了万俟景侯的后脖颈。 那种颜色的针…… 温白羽见过,那还是在汪医生的筒子楼旁边,汪医生说这个东西是上瘾的,能激发人的潜能,万俟景侯中过一次,第一次并不会上瘾,但是情绪失控过很多回。 这是第二次,第二次会不会上瘾? 万俟景侯忽然感觉体内一股巨大的暴躁在涌动着,瞬间回头,盯着方靖,方靖立刻感觉到一股恐惧,不禁后退了几步,他手里还拿着发射器,立刻丢下,说:"我……" 他还没有说完,就见万俟景侯的眼睛一下从黑色变成了血红色,好像有火光在里面流动。 不好…… 温白羽心头一颤,大喊了两声"万俟景侯!" 但是万俟景侯根本没听见,气息越来也不稳,喘气粗的要吃人一样,温白羽一下从翻板口跳下去,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却看到了温白羽,立刻伸手去接他。 温白羽跌在万俟景侯怀里,感觉他的体温烫的厉害,眼睛里一片火焰再烧,脸上充斥着暴怒的狰狞。 温白羽抓住他,说:"万俟景侯!醒醒!" 万俟景侯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伸手大力推开温白羽,温白羽没有防备,一下被他推的撞在隧道墙上。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方靖似乎放了暗箭,然后万俟景侯的情绪有些失控,竟然连温白羽都打。 万俟景侯嗓子里发出嘶吼的声音,在一瞬间,众人突然看到万俟景侯不见了,随即是"轰隆——!!!" 一声巨响,眼前多了一个巨大的怪物,他们看不到怪物的全貌,那怪物实在太大了,昂着头,火红的眼睛,红宝石一样的鳞片,不断的冲上墓顶,就听"轰隆轰隆"的声音,墓葬马上要坍塌了。 而那怪物暴怒的甩着头,"嘭!砰砰!"的撞在青铜大门,大门在他面前瞬间渺小起来,根本禁不起撞。 莫阳诧异的看着那个红色的怪物,说:"烛龙?" 温白羽眼见万俟景侯变成了烛龙,墓葬快速的坍塌,巨大的青铜门变形了,"轰——"的一声终于裂开。 "啊啊啊啊!!" 在众人凄厉的叫声中,青铜门冲开了,竟然涌出一股巨大的水流来,将众人一下冲了出去。 子车瞬间扑过去,将薛柏护住,烛龙的鳞片刮在他的身上,像锋利的刀片,大水冲出来的一霎那,子车奋力抓住薛柏,两个人顿时被冲了出去。 彭四爷抓住莫阳,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水冲出来的一刻,他倒有些释然,彭四爷觉得或许自己天生就是个冷漠自私的人,他的内脏受伤了,还在不断恶化,根本没奢望活长,而现在,他竟然能抱着莫阳,就算这么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 温白羽根本没有防备,顿时呛了两口水,意识顿时有些模糊,他却不能昏死过去,奋力扑腾着水,憋足一口气,寻找着万俟景侯的影子。 万俟景侯已进从暴怒的烛龙形态变成了人形,似乎失去了意识,顺着水一下被冲出去,温白羽立刻扑腾着划过去,奋力抓住万俟景侯,将他紧紧抱住,在抱住万俟景侯的一霎那,温白羽觉得自己的力气就要耗干了。 墓葬不堪重负,石头砸下,大水还冲过来,没有一点缝隙,水还在咆哮着,温白羽呛了好几口,终于手一松,一霎那就要被水冲走。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突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睛还是可怕的血红色,脸色还是那么狰狞,暴虐的吓人,却伸手抓住要被冲走的温白羽…… 第89章 青铜鼎4 温白羽眼前发黑,脑子里一团一团的眩晕,好像再转一样,他想要呼吸,可是有东西顶着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呼吸,呛得鼻子疼嗓子疼。 他还记得在自己昏迷的一霎那,看到万俟景侯狰狞的脸色,他的脸色狰狞,是因为在不断的挣扎,还存留着一丝的意识。 温白羽说不清楚在看到万俟景侯被偷袭的时候,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不是一阵大水从青铜门背后冲出来,他觉得自己一定会上去和方靖拼命。 方靖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那不是汪医生的研究成果? 据说是一种可以激发潜能的药剂,但是会让人上瘾…… 温白羽混混沌沌的,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如果真的上瘾,那就太可怕了,但是他出于半昏迷的状态,脑子根本不受控制,一直在胡思乱想着。 温白羽的胸口顶的厉害,感觉呼吸受阻,他挣扎着想要从黑暗中醒过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被自己的无意识的思考吓怕了,顿时惊呼了一声,立刻睁大双眼。 温白羽睁开双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万俟景侯,他弓着身体,好像是一个保护层,趴在自己身上,因为变成巨大的烛龙,他身上的衣服全都坏了,一丝不挂的,后背上大大小小的都是血口子,有的皮肉都给刮掉了。 温白羽顿时一惊,想要坐起来,但是稍微一动,就觉得有水呛着自己,立刻咳嗽起来,从鼻子里咳出了许多水来。 原来是万俟景侯趴在自己身上,怪不得顶的难受。 温白羽顾不得咳嗽,立刻坐起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想给万俟景侯搭上,但是他后背都是伤,被水泡的有点发了,虽然在自行愈合,看起来仍然很狰狞。 温白羽犹豫半天,还是没给万俟景侯披上衣服,他伸手把万俟景侯抱起来,入手的温度很高,是万俟景侯的常态体温,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把外衣铺在地上,让还处于昏迷的万俟景侯趴在上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凤骨匕首还在,不禁松了一口气。 快速的拔出匕首,在手心上划了一下,把血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 被泡发的伤口愈合的速度更加迅速了,万俟景侯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温白羽探了探他的鼻息,又去摸他脖子上的脉搏,一切都正常,万俟景侯的呼吸很绵长,不知道是不是消耗太多,正在熟睡。 温白羽仔细的看了看万俟景侯的脸色,有一点苍白,不过他的皮肤天生就这么白,双目闭着,眉心展着,似乎没有之前失控的那种痛苦了。 温白羽不禁松了一口气,伸手在万俟景侯脸上摩挲了两下,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描绘现在的心情。 等万俟景侯后背的伤口差不多都愈合了,温白羽把大衣给他裹上,然后这才有时间看看周围的情景。 四周太暗了,温白羽手心"呼——"的燃烧起来,借着火光这一看,顿时愣住了,一个巨大的石窟,石窟的面积很大,比一个篮球场还要大,而且一直蔓延往里,幽深的不知道通向哪里,一股极度阴凉的气息从石窟的深处冲出来,扑在温白羽的脸上。 温白羽理了理思路,子车之前中了邪术或者幻术,触动了铜铃,那些黑毛粽子从棺材里跑出来,因为数量实在太多了,众人打算先撤退,然后遇到了方靖偷袭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变成烛龙,将青铜门撞裂,里面有大水咆哮出来,把他们全都冲散了。 那这是哪里,看起来是个洞窟?是被大水冲过来的? 温白羽正想着,突听"簌簌"的声音响了起来。 温白羽全身一紧,万俟景侯一直昏迷不醒,这周围又是陌生的环境,绝对不能涉险。 他手心一收,立刻把火焰灭掉,然后拽起地上的万俟景侯,背着他往石窟的石柱子后面躲去,将万俟景侯掩藏在后面,对方还是呼吸绵长,一点儿知觉也没有。 温白羽有些担心,每次遇到危险,都是万俟景侯先醒过来,或者他来解决困难,而如今万俟景侯一直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温白羽心里涌上一股焦躁,不禁伸手搂紧万俟景侯。 簌簌的声音从石窟的另一头传过来,温白羽刚才观察了一下,石窟的深处很深,但是刚才他们背后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头,根本不深,他们如果是被大水冲进来的,冲进来的洞口在哪里? 现在这个声音就应证了温白羽的疑惑,洞口在上面。 簌簌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头顶传来,一个黑影在慢慢的移动着。 因为光线很暗,温白羽眯起了眼睛,那个黑影不断的从上往下移动着,速度并不快,而且有些缓慢,黑影很奇怪,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人,他的后背鼓出一大坨,像是长了一个巨大的肿瘤。 "簌簌……" "簌簌、簌簌……" 黑影慢慢的降下来,就在他终于要到地面的时候,温白羽才看清楚,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是莫阳背着彭四爷,莫阳手里有根绳子,从上面的洞顶一点一点荡下来。 莫阳从上面下来,身上全是湿的,头发都趴在脸上,但也顾不得这些,立刻把彭四爷放在地上,彭四爷一动不动的。 温白羽见识莫阳,立刻松了一口气,莫阳听见他的呼吸声,警觉地喝了一声:"谁在那里!" 温白羽赶紧从石柱后面走出来,说:"是我,温白羽。" 莫阳有些惊喜,他的眼力没有温白羽好,毕竟只是个普通人,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但是声音是不会错的。 温白羽立刻背着万俟景侯走过去,莫阳看清楚是温白羽,当下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温白羽把昏迷的万俟景侯放在地上,打量着莫阳和彭四爷,两个人全身都湿透了,彭四爷的西装都贴在身上,脸色一片惨白。 温白羽说:"彭四爷怎么了?" 莫阳说:"他不会游泳,估计有点呛水。" 他说着,跪下来,跪在彭四爷面前,用力的按压着彭四爷的胸口。 彭四爷立刻咳嗽起来,估计呛水挺多的,而且西服合身,勒的有些难受。 莫阳动作很干脆,立刻解开彭四爷的西服外套,又松开他的领口,解了好几个扣子。 莫阳伸手按在他的胸前,继续按压着,彭四爷想必呛了很多水,鼻子和嘴巴里不断的咳出水来,随着水还有暗红色的血咳出来,顺着嘴角一股一股的往下淌。 莫阳一时有些惊慌,说:"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温白羽说:"他内脏受伤很严重,而且身上太冷了。" 彭四爷可不是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天生体温这么高,彭四爷在水里这么长时间,而且现在是十一月的天气,水温很低,自然泡的体温也减低了。 彭四爷的脸色很差,嘴唇发紫,明显是冻的,虽然水吐干净了,但是仍然出气多进气少。 温白羽管不了这么多,还是救人要紧,当下"呼——"的一声,手心冒出火焰来,离近彭四爷。 莫阳有些吃惊,盯着温白羽手里的火焰,突然想到当时万俟景侯转瞬变成了烛龙,或许相比之下,这点火焰已经不算什么了。 莫阳使劲挫折彭四爷的手,彭四爷的嘴唇微微好转,但是胸口仍然平稳,没有多大起伏。 莫阳有些着急,使劲按压了两下,突然低下头来,捏住彭四爷的鼻子和下巴,让他张开嘴,把自己的嘴唇死死压上去,使劲往里吹气。 "咳!" 彭四爷猛咳了一声,立刻吐出一些血来,胸口起伏的大了一些,眉毛拧在一起,眼皮有些跳动,似乎要醒过来。 莫阳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似乎累的不行。 温白羽见彭四爷没事了,这才手指一收,将手心中的火焰灭掉。 彭四爷慢慢转醒,但是万俟景侯仍然醒不过来,不过他的呼吸和体温非常正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愿意醒来。 彭四爷醒过来,猛烈的咳嗽着,下意识的伸手去掏口袋,但是身上湿透了,一摸一手水,根本什么都没摸到。 彭四爷把血咳在地上,侧头一看,地上已经一滩的血迹了,看起来都是自己咳出来的,彭四爷的表情顿时有些烦躁,伸手使劲拔了拔自己的头发。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看到了莫阳、温白羽,还有昏迷的万俟景侯,剩下的人不知道去向。 温白羽说:"你们是怎么从上面下来的?" 彭四爷根本没有知觉,他是个旱鸭子,当时抱着必死的心,呛了水就晕过去了,是莫阳把他救出来的。 莫阳伸手搓着自己的胳膊,或许觉得这地方太冷了,身上又是湿的,阴风一吹,感觉身体要吹透了,立刻要结冰。 莫阳淡淡的说:"洞口上面全是水。青铜门破损之后,大水冲出来,也不知道冲了多久,水又开始倒流,大部分人应该都被冲进来青铜门后面。" 他说着,指了指上面,又说:"这上面也是水,我们一直被水冲着,我看到一个洞口,反正任水冲走,也没有活头,我就想顺着下来看看,没想到这下面竟然没有水。" 温白羽点点头说:"也就是说,咱们没有工具,根本没有办法从上面出去,只能继续往洞窟里面走了。" 莫阳没说话,不过看表情应该是这样的。 温白羽说:"如今已经是这样的地步了,咱们应该开诚布公,才好齐心合力,你们两个不想说说,那个墓葬里到底有什么吗,为什么这么多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下那个墓葬?" 莫阳想了想,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话。 这个时候就听一声轻微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吼声,温白羽突然侧头,就看到身边的万俟景侯竟然要醒了。 温白羽顾不得莫阳说话,赶紧弯下腰去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皱起眉来,双眼紧闭,眼皮不停的跳动,似乎正在挣扎想要睁眼,刚刚还是放松的熟睡姿势,现在双手攥拳,浑身透露着一股暴怒和不安。 温白羽扳住他的肩膀,轻晃着,说:"万俟景侯?你醒了吗?我是温白羽啊……" 万俟景侯没有睁开眼睛,却好像听到了温白羽的话,嗓子的深处发出低低的怒吼声,夹杂着轻轻的呢喃,"白羽……白羽……" 温白羽见他意识混沌,心里有些着急,说:"醒醒,万俟景侯……" 温白羽的声音立刻停顿了,因为万俟景侯已经睁开了眼睛,温白羽先是一阵欣喜,好像孩子收到了生日礼物一样兴奋高兴。 但很快就顿住了,因为万俟景侯猛然睁开的眼睛里一片混沌,而且充斥着血红,就好像有火焰在里面流动。 温白羽有些震惊,说:"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听到他的声音,抬起眼来,注视着温白羽良久,温白羽脊背有些出汗,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醒了,万一在这个地方发狂,又要把石窟顶漏,外面全是水,他们这次该怎么逃生? 就在温白羽紧张的时候,万俟景侯的眼睛里慢慢透露出清明,眼眸却仍然是血红色的,好像流光溢彩的红宝石。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将温白羽抱在怀里,温白羽冷不丁被他抱住,根本没准备,一下撞在他的胸膛上,感觉万俟景侯的胸肌太硬了,撞的自己生疼。 万俟景侯双手死死箍住他的胳膊,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下巴使劲磨蹭着他的肩窝和脸颊,嘴里叨念着:"白羽……你没事,太好了……" 温白羽被他箍的死紧,瞬间有些尴尬,毕竟旁边还有两个人,不过万俟景侯现在呼吸很紧,听得出来他很紧张自己,温白羽只好安抚的说:"我没事。" 万俟景侯不断的用下巴蹭着他的肩窝和脸颊,呼吸越来越粗重,手臂越收越紧,勒的温白羽几乎要窒息了,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一股暴躁和不安。 万俟景侯突然松开手,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把后半口气传出来,万俟景侯突然身体一用力,将温白羽立刻压在地上,又死死的抱住他,嘴唇压上来,疯了一样碾压着温白羽的嘴唇,不停的挤压着,不断的咬、亲,含住他的嘴唇粗暴的舔着吸着。 温白羽感觉到一股窒息,疯狂席卷而来,让他根本毫无准备,旁边的莫阳脸皮比较博,赶紧侧过头去,倒是彭四爷有些意外,很有兴致的看着。 温白羽的嘴唇很快就流血了,万俟景侯闻到血腥的味道,反而更加疯狂暴虐了,舌头钻进温白羽的嘴里,勾着温白羽的舌头打转,钻在他的舌根处,含着温白羽的舌尖不断的吸,血腥的味道弥漫了口腔。 温白羽感觉到万俟景侯的不对劲,立刻伸手抱住他,安抚的吻着他的嘴唇,配合万俟景侯的动作。 万俟景侯渐渐感觉到了温白羽的配合,暴虐的气息似乎被安抚下来,动作慢慢的平息,最后两个人的亲吻终于变成气喘吁吁的湿吻。 万俟景侯的眼睛还是火红色的,注视着温白羽,轻轻舔舐着他嘴唇上的伤口。 "嗯……" 温白羽颤抖了一下,万俟景侯伸手过去,将他抱起来,让温白羽坐直在地上,抵着他的额头说:"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失控。" 温白羽赶紧推开他,摇了摇头,发现彭四爷这个厚脸皮竟然一直看着他们。 彭四爷也注意到了万俟景侯的眼眸颜色,不过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笑着说:"你们感情真好。" 他说着,指了指嘴唇,笑着对温白羽说:"嘴唇流血了,快擦擦。" 温白羽脸上发烧,恨不得一脚踹在彭四爷脸上。 为了转移话题,只好说:"莫阳刚才想说的,可以继续说了。" 莫阳咳嗽了一声,点点头,说:"我下那个墓葬的原因,要从几年前说起了。" 莫阳几年前还活跃在这个道上。 这个道上的人情世故很复杂,很多人都喜欢单干,或者加伙,他们并不喜欢找个长久的搭档,因为这个行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遇到有市无价的宝贝,人心都是可怕的,说不定就会被自己的搭档阴一把。 很多搭档都是亲戚,毕竟有点血缘还算好的。 莫阳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他的搭档是孔珊珊,是莫阳的师姐。 莫阳的这个门派,据说是古老的墨家学派,众所周知的,墨子在古时候并不单单是一个思想家和教育家,墨子的门徒遍天下,在当时形成了一个严格的墨家团体,成员称为墨者,最高领袖成为矩子,矩子有执法权,小到惩处,大到生杀,从庙堂到江湖,都渗透着墨者的存在。 墨子在宇宙论、物理学、数学论述上都有非凡的造诣,并且善于机械制造,他的机械制造小到米粒大小的机关,大到战争用的车甲,几乎无所不能。 莫阳和孔珊珊就是这样的门徒之一,他们传承了墨子的机械造诣。 莫阳和孔珊珊出道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因为高超的手艺,一下声名鹊起。 当时有人告诉他们,徐州有个墓葬,那里面有绝对的宝贝…… 温白羽忍不住打岔,说:"到底是什么宝贝?" 莫阳说:"还能是什么宝贝,盗墓贼这一生,无非就想要两样东西,第一个是无价之宝,第二个就是长生不老。毕竟古墓里有太多追求长生不老的东西,看得多了,就好像被洗脑了一样。"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的意思是,坍塌的墓葬里有长生不老的东西?丹药?" 莫阳点点头,说:"对。" 温白羽说:"你这么肯定?" 莫阳看着他,说:"因为我见过。" 莫阳和孔珊珊知道这是一笔大买卖,如果成功了,不禁能够确立道上的地位,更能得到所有土夫子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两个人准备了东西,果断的下了这个墓。 就在这个墓葬里,他们碰到了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自然就是彭四爷了,当时的彭四爷已经很有钱了,带着一帮打手也在墓里。 墨者都有规定,下墓不能破坏,而且只能拿一件东西。不可与人发生冲突,如果墓中已经有人,绝对不能大打出手。 当时莫阳和孔珊珊没有办法,不过彭四爷提出分开走,谁先找到就是谁的,大家自然一口答应,当下两拨人就开始争分夺秒的分头行动起来。 莫阳和孔珊珊都是门派里嫡传的嫡子,手艺很高超,机关对他们不在话下,中途也遇到了黑毛粽子,但是并不是这么多。 温白羽说:"这些黑毛僵尸,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是人养的吗?" 莫阳摇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彭四爷这个时候说话了,说:"是专门养的。" 他说着,对莫阳说:"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当年下这个墓葬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棺材,我不知道咱们出了这个墓葬之后,是不是有人又进来了,那些黑毛僵尸明显体格差异很大。"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脑子里一闪,难道是后来又有人进来,并且知道养这种黑毛僵尸的方法,另外又养了一批? 温白羽脑子里只想到了黑色羽毛的主人…… 莫阳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有点印象了,睁大了眼睛,说:"这不可能,谁会养僵尸。" 彭四爷继续说:"我知道这些黑毛僵尸是干什么用的。" 温白羽看着彭四爷,说:"干什么用的?" 彭四爷顿了顿,说:"还要从那个墓葬的用途来说……其实严格来说,那并不是一个墓葬,只是修成墓葬的样子,掩人耳目,你们也看到了,里面很简陋,而且尸体很多,又不像陪葬。秦始皇的时候,有泗水捞鼎的传说,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当年秦始皇在泗水确实干了一场惊天动地的事情,但是并不是捞鼎。而是挖掘彭祖墓。" 温白羽诧异的说:"彭祖?" 彭四爷点头,说:"传说彭祖活了八百岁,大彭国更是名副其实的长寿之国,彭氏一直是长寿的典范,彭祖也有特殊的养形之法,在先秦的时候,彭祖是神仙的代表,秦始皇一生追求长生不老,岂能放过这个可能性。" 温白羽说:"他想从彭祖墓里找到长生不老的根据?" 彭四爷说:"对,徐州是古彭国,大彭国就在这里发源,彭祖虽然最后在福建一带归隐,但是死后必然落叶归根,回到大彭国来。" 温白羽点点头,古人都讲究这个,在他们看来尸骨留在外乡,是不能入土为安的,这也是湘西赶尸和背尸形成的一个重要原因。 彭四爷继续说:"但是大彭国是古老又神秘的封国,据说彭祖墓深藏在巨浪之下,但是有个叫子车的方士为秦始皇想了一个办法。" 温白羽一听,顿时说:"等等,子车氏?" 彭四爷又点点头,说:"我不知道薛先生进墓来做什么,但是听他的义子似乎也姓子车,我估计脱不了干系。" 温白羽这回摇头了,子车并不是姓子车,其实姓子车的是薛柏本人而已,他说要带一个尸体出去,估计就是当时的这个方士吧。 彭四爷继续说:"这个方士很厉害,他能用丹药控制尸体,让尸体听从他的命令,彭祖墓在巨浪之下,当时又没有氧气瓶,活人是不可能下墓去找东西的。秦始皇就让子车氏以修坟为名,在彭城附近挖了一个墓葬,但是这个墓葬是来炼丹控制尸体的,你们看到的像集装箱一样的棺材,也肯定了这个传说,那里堆积着大量的尸体,准备被炼化成可控制的粽子。" 温白羽说:"这也太无稽之谈了,如果真的能控制尸体,打仗还用什么活人啊。" 彭四爷说:"对,但是当时方士信誓旦旦,古人也比较迷信,子车氏开始在墓葬里炼丹,造出了一批可被控制的僵尸,应该就是咱们看到的黑毛粽子。但是就如你说的,尸体是没有意识的,他们可以诈尸、起尸,但是很难被人控制,控制尸体无异于玩火自焚,当时出了差错,僵尸反水了,子车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些反水的僵尸压制住。你们也听说过泗水捞鼎的传闻,说秦始皇在捞鼎的时候,鼎已经捞出来了,但是一条黑龙出水,咬断了捞鼎的绳子,大鼎又掉回了泗水,其实多半是对统治者的美化,那条黑龙,恐怕就是黑毛粽子,秦始皇花费了大量的金银炼造僵尸,结果一无所获,还演变出了混乱,你说子车氏的下场是什么?" 温白羽说:"肯定是死罪。" 彭四爷点头,说:"子车氏被杀了,那个墓葬也就变成了子车氏真正的墓葬。" 温白羽听得有点混乱,说:"等等,这里面没有出现长生不老的丹药啊,子车氏虽然在墓葬里炼丹,但是练的是控制僵尸的丹药。" 莫阳显然没听过彭四爷讲的这个故事,也有些疑惑,说:"但是我亲眼看到了那个丹药,而且……而且孔姐还给我吃了!" 温白羽更听不懂了,示意莫阳继续讲他的事情,现在也只有大家开诚布公的讲到最后,或许才能串联所有的事情。 莫阳说:"我们当时急着找丹药,墓葬还有上一层,再上一层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墓室……" 墓室里有一个大丹炉,另外还有一个罗盘,罗盘悬在半空中,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种丹药。 莫阳和孔珊珊都是认识秦朝篆书的人,立刻就发现了那种丹药。 但是就在孔珊珊拿下那枚长生不老的丹药的时候,墓室忽然坍塌了,他们才惊觉这是一个陷阱,罗盘其实是一个天平,少了任何一颗丹药,都会引发墓室机关。 他们冲出墓室,凭借着高超的手艺,死里逃生,逃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坚固的墓室里,孔珊珊把那枚丹药塞给莫阳,让他赶紧吃下去。 莫阳当时是非常感动的,而且年纪很小,孔姐一直照顾他,又是师姐,莫阳自然不肯吃,孔姐却执意给他,莫阳当时没办法,真的把那东西吃了。 温白羽一听,有些吃惊,说:"丹药不都重金属超标的吗,你竟然敢吃?" 莫阳苦笑了一声,说:"你不知道,当你看到一个长生不老的丹药摆在你面前的时候,即使你是个毫无贪欲的人,也会变得贪婪起来。" 他说着,突然收起双腿,把头埋在膝盖上,深深的喘息起来。 莫阳继续说,当时莫阳吃了丹药,很快墓室就要坍塌,他们没逃出去,莫阳被掉下来的石头砸中了头,一下就昏迷过去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看到孔珊珊满脸都是血,受伤很严重,她躺在地上,气息有些游离,似乎非常痛苦,不断的吐着血。 那个时候三层坍塌的墓室里,除了孔珊珊,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彭四爷。 彭四爷受伤也很重,他背上全是血,却把莫阳背起来,要带着莫阳冲出去。 莫阳惊醒过来,他的腿也骨折了,脑袋也砸破了,根本动不了,但是完全有意识,对彭四爷喊着,让他救孔姐,彭四爷只能救一个人的话,让他救孔姐。 彭四爷当时就像没听见一样,要带着他冲出去,莫阳拼命的嘶喊,孔珊珊躺在地上,不断的吐着血,但是她的手脚是好的,身上也没有太大的伤口,肯定是有救的。 孔珊珊却绝望的看着他,对莫阳虚弱的笑着说,说莫阳是个好人,是心地善良的人,好人会有好报的,让他坚强点,不要再自卑,活下去…… 莫阳当时要崩溃了,他不断的嘶喊,精神消耗太大,昏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三个月之后了。 莫阳的骨折都好了,头也好了,瘦得不成样子,躺在床上三个月才恢复了意识。 他一睁眼,看到了就是彭四爷。 莫阳气息很不稳定,苦笑了一声,说:"四爷救了我,或许是我不知道好歹,我心里……我心里还是恨你。" 彭四爷苦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其实莫阳省略了一大截故事,是他和彭四爷在出了墓葬之后的交际,也是为什么莫阳那么恨彭四爷的原因,除了他没救孔珊珊之外的原因。 莫阳生来就很自卑,孔珊珊最后对他说的话,就像烙印一样,烙在他心里。 因为莫阳生下来是个怪物,他是个双性人。 莫阳生下来就被抛弃了,阴阳的体质让他备受鄙夷,师父把他捡走,从小就告诉他,其实这没什么,他的体质反而更容易在墓葬中游走,粽子对阴气和阳气感受都很敏锐,但是莫阳天生两股气息平衡。 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反正莫阳是怪物的事情,在门派里已经不是稀罕事儿了,孔珊珊身为大师姐,一直在安慰莫阳,训斥那帮淘气的师弟师妹们,孔珊珊还笑着说,如果莫阳真的以后找不到媳妇,反正自己也嫁不出去,那他们以后就一起生活吧。 或许因为这句话,后来才有人传闻莫阳和孔珊珊是情侣。 可以说孔珊珊是唯一一个,除了师父以外,没有嫌弃莫阳的人,没有对他露出厌恶的表情,莫阳一直很尊重她,无比的尊重。 彭四爷把莫阳救出来之后,莫阳一直抵抗治疗,就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流眼泪,彭四爷和他讲话,莫阳最多会大声的嘶喊,为什么不救孔姐,明明还有希望的…… 但是莫阳也知道,彭四爷救了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他没什么义务的,而莫阳只是单纯的绝望,当时他太年轻了,藏不住任何感情,把彭四爷当成一个撒气桶而已。 彭四爷是个成功人士,大家族出身的富二代,又有能力,众星捧月的活着,被莫阳一而再再而三的喝问,再加上他脾气不好,自然也会回击。 那时候彭四爷救他上来,那一片都没有人,彭四爷带着他一路徒步往外走,只有他们两个人,莫阳又受了伤,彭四爷当然要给他止血,就发现了莫阳的秘密。 当时彭四爷就威胁莫阳,如果不配合治疗,就把他是怪物的事情告诉别人,莫阳特别绝望,感觉天都要塌了。 彭四爷见不得他哭,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那个人一面坚强,一面嘶声力竭,一面又非常脆弱,只要捅到他的软肋,他就毫无办法。 彭四爷当时心动了,他不认为自己喜欢男人,身为一个有钱的老板,什么女人没见过,但是他强烈的想占有这个年轻人。 彭四爷说过,他脾气不好,也确实是这样的,而且他心里憋着事情,在莫阳昏迷的时候,孔珊珊和彭四爷说了一件事情,彭四爷答应了,绝不告诉莫阳。面对莫阳一再质问的不理解,彭四爷彻底发火了,也做了一辈子最错误的事情。 少年人害怕的大喊着,但是因为不进食,不配合治疗,身体弱的厉害,怎么抵得过彭四爷的手劲儿,彭四爷无休止的占有着身下的少年人,不管他痛苦还是大骂,听着一声一声莫阳嘶喊恨他讨厌他,让他滚。 事后彭四爷看着蜷缩在白色床单上的少年,床上都是血迹,还有不堪的污迹,少年人身上全是青紫的吻痕,彭四爷第一次觉得有些心慌。 那之后彭四爷把莫阳放走了,然后出国了一段时间,很长时间没回来过,莫阳这个名字也在道上销声匿迹了,彭四爷每次从梦中惊醒,眼前都残留着莫阳对自己的愤恨,然后擦掉咳出来的血迹。 他想过很多次,为什么当时会答应孔珊珊保守秘密,彭四爷想着,自己为了救莫阳,把内脏都灼烧了,这么多年来,他一咳嗽就吐血,而且越来越严重,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好活,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明明莫阳该恨的是孔珊珊,而不是自己…… 莫阳保留了一部分没说,彭四爷也同样保留了一部分没说,两个人都同时沉默了,似乎是回想到了当年的痛苦经历。如今再见面,彭四爷更稳重了,更有钱了,更有声望了,但是脾气依然不好,而莫阳,已经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变成了一个凌冽的成年人。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开口了,一双火焰一样的眸子,在漆黑洞窟里显得异常凌冽。 万俟景侯的声音有些沙哑,很冷漠,说:"你吃的不是长生不老的丹药。" 莫阳抬起头来,看着万俟景侯,显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万俟景侯说:"我不知道你吃的是什么,但是绝对不是长生不老的药,你现在的体质还是个普通人。" 温白羽也点头,但凡是长生不老的人,血液都有特殊的味道,像吃过不死药的子车,他的血液对不干净的东西来说,更具有吸引力,那是一种独特的"香气",而莫阳身上并没有,他的的确确是个普通人。 莫阳吃惊的说:"那当时孔姐让给我的是什么?" 彭四爷听到这句话,却没有多少意外,只是双手突然攥成拳,似乎在忍耐什么。 莫阳并没有注意彭四爷的反应。 彭四爷说:"该说的都说了,你们有什么头绪吗,现在该怎么办?" 万俟景侯抬头看了看四周,一个陌生的洞窟,其实是他带着温白羽钻进来的,因为上面都是水,温白羽呛水呛的厉害,已经昏迷过去,他就带着温白羽从洞口直接跳下来了。 温白羽整理了一下思路,彭四爷说之前那个墓葬其实就相当一个实验基地,后来实验失败了,子车氏葬在了里面,如果真的有长生不老的丹药,子车氏也不用死了,再结合莫阳的状态来看,果然并不是长生不老的丹药。 也不知道莫阳吃了什么,不过看起来应该没有大碍。 温白羽站起来,万俟景侯也站起来,万俟景侯身材很高,温白羽的大衣是长款的,也将将遮住他的大腿根,一站起来万俟景侯笔直的双腿就露出来了,看的温白羽直眼花。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你还是坐着吧。" 万俟景侯的眸色一直是血红的,但是神志已经完全清醒了,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目前看起来是正常的,除了眼睛…… 万俟景侯看了看自己下面,不禁笑了一声,说:"每天都看,还害羞?" 温白羽真想扑过去掐死他,白了他一眼,说:"我去四周看看。" 他说着往旁边走,莫阳也站起来,说:"你一个人不安全,我跟你去看看。" 莫阳又对万俟景侯和彭四爷说:"你们别动,我们马上回来。" 两个人往深处走,洞窟很大,他们在四角找了找,竟然找到了一个黑色的背包,已经湿透了,里面是食物和水,食物是抽真空的,水都是密封的,虽然泡了,但是里面并没有湿,这让两个人都有点兴奋。 毕竟这个地方很陌生,如果没有食物和水,那就是等死了。 压缩的食物,满满一大包,看起来最少够吃三天的。 两个人再往里看看,洞窟很黑,看不到头,不能贸然往里走,要走的话四个人要一起走才行。 两个人很快又走回来,把背包放在地上,众人把所有东西都掏出来,数了一下,节省点的话,足够三四天的分量,如果三四天都走不出去的话,其实希望也就很渺茫了。 在背包的最下面,他们还发现了一个用隔水布包着的小布包,打开来竟然是小的燃烧棒。 燃烧棒并没有泡水,崭新的没有用过,现在这个条件有这种照明工具已经很不错了。 众人站起来,准备往洞窟深处走走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从这个鬼地方走出去。 温白羽现在很担心子车和薛柏怎么样了,薛柏身上有伤,而且伤的很严重,一时半会儿不容易愈合,不知道泡了水会不会恶化。 万俟景侯把背包背在身上,问温白羽有没有受伤。 温白羽摇头,说:"就是喝了几口水而已。" 温白羽想起莫阳的伤口,说:"你的伤怎么样?" 莫阳说:"已经差不多了,正常走路没问题。" 众人准备了一下,就决定往深处走,因为只有一个燃烧棒,温白羽并不敢立刻就用了,等到应急的时候再用,就没有点起来。 洞窟里很安静,一片漆黑,他们伸手摸着墙,慢慢的往前走。 万俟景侯一直伸手紧紧的拉着温白羽,从手臂用力的程度来看,万俟景侯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温白羽能感觉得到,万俟景侯之所以看起来很平静,应该是极力克制的缘故,那种蓝色的针对他影响很大。 万俟景侯似乎看到了温白羽的目光,侧过头来,给了温白羽一个安心的笑容,温白羽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反而更加担心了。 他们往里一直走,渐渐的洞窟变得狭窄起来,从篮球场宽的距离,变成了只能容纳两个人并排通过,开始变成了一个类似于隧道的通道。 彭四爷看着这个隧道,不禁皱眉说:"这里不是天然形成的。" 万俟景侯说:"按照你说的,秦始皇想要在泗水找到彭祖墓,那么青铜门的后面,或许应该连通着到彭祖墓的通道。" 然而青铜门被锁死了,显然是一次性的,不想让人再打开,还捆了那么多铁索,说明这后面肯定有可怕的东西,他们可能遇到潜在的危险。 温白羽突然愣了一下,说:"有血腥味。" "嘭!" 万俟景侯皱眉说:"枪声。" 洞窟的深处忽然传出一股巨大的枪声,随即又是"嘭!嘭……"两声,枪响不是幻觉,带着巨大的回音传过来。 众人听到声音,知道前面一定有人,立刻加快了脚步,往里面跑,浓重的血腥味传过来,隧道的前方突然宽阔起来,就像是从一个很长的走廊就进了一个巨大的穿堂一样。 这个"穿堂"也有篮球场那么大,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举着枪,刚才三响绝对是他开的枪。 那人影很狼狈,浑身都湿的,粗喘着气,精神敏感的盯着四周,听到后面有脚步声,立刻回过头来就要冲着他们开枪。 温白羽一见,顿时脸色很难看,竟然是方靖! 方靖一身的狼狈,手中握着枪,都没看清楚是谁,对着他们"嘭!嘭!"放了两枪。 莫阳只来得及喊一声"当心!" 但是枪的速度太快了,只能为跑在前面的温白羽捏了一把汗。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身体突然用一种鬼魅的速度移动了一下,一下拦在温白羽身前,众人并没有看到如约而至的血腥场面,只是听到"叮当、叮当……"两响。 就见万俟景侯一松手,将两枚子弹扔在了地上,他血红的眼睛一下变得明亮起来,盯着方靖的眼神有些狰狞。 方靖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手上的枪不断的打颤,像看到了魔鬼一样,说:"你……你是……鬼!" 万俟景侯只是盯着他,突然冲上去,就听"嘭"的一声,方靖立刻哀嚎一声,身体一下飞出去,"咚!"的一声撞在洞窟的石壁上,顿时从石壁上又摔下来,"哇"的吐出一口血来,赶紧伸手抹着嘴,吓得脸色惨白。 万俟景侯的动作太狠了,众人都吓了一跳,眼看着万俟景侯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双手攥拳,浑身充斥着暴怒的气息,好像随时要变成可怕的烛龙。 温白羽立刻从后面冲上去,抱住万俟景侯,说:"万俟景侯,你醒醒!" 万俟景侯被用力一箍,双手一下挣开,回头用冷眼瞪着温白羽,温白羽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那里面一片混沌,似乎要发狂了一样,不认识他了。 温白羽心里一紧,抓住他的领子,说:"万俟景侯,看着我,我是温白羽啊!你醒醒!" 万俟景侯被他晃了两下,只是盯着他,脸上露出一些狰狞,但很快的,嗓子里发出低吼的声音,似乎在剧烈的挣扎,要从混沌之中挣扎出来。 温白羽见状,紧紧搂住他,只能一遍一遍的喊着万俟景侯的名字。 过了约莫半分钟的时间,万俟景侯才从无意识中醒过来,粗重的喘着气,似乎想要平息自己心里涌起来的暴怒。 这个时候就听"嘭"的一声,原来是方靖想要趁机逃跑,却被人一脚踹回来,就见子车从远处走过来,他肩膀上有血痕,还背着受伤昏迷的薛柏,看起来很狼狈。 原来刚才方靖开枪的对象就是子车。 他们被大水冲散,薛柏实在太过虚弱,直接晕过去了,子车抓住薛柏,奋力的想要抓住什么,不被大水冲走,但还是失败了,他们同样看到了洞窟。 子车不知道这里是哪,但是薛柏需要治疗,绝对不能耽误时间,子车就背着薛柏一刻不停的往里走,想要找到出口,他们找到了一个被冲下来的背包,背包里有一点水,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泡湿的衣服,其他什么也没有了。 这个时候就遇到了方靖,方靖又渴又累,想抢子车背包里的水,他手上有枪,自然二话不说就开了枪。 方靖被子车一脚踹在地上,吓得已经不行了,一抬眼就看到了彭四爷,立刻喊着:"彭老板,您救救我!" 彭四爷淡淡的说:"可千万别跟我攀关系,你暗算了万俟景侯,现在和我攀关系,还想把我拉下水?" 方靖立刻爬起来,他本身长相很精致,此时眼泪汪汪的,嘴角都是血,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我只是……我没想要害万俟大哥,当时情况太紧急了,那么多粽子追咱们,我只是听说那个针……能……能激发潜质,万俟大哥已经这么厉害了,如果再激发潜质的话,肯定会更厉害的……我真的没想害万俟大哥……" 温白羽心里早就很火了,刚才拦着万俟景侯,并不是怕他打死了方靖,而是怕他有魔怔了找不回意识。 温白羽听他一口一个"万俟大哥",但那时候又毫不留情的偷袭万俟景侯,心里一股火就冲上来。 鸿鹄虽然是温顺的神明,但是温白羽觉得自己经过这么多事情,已经温顺不起来了,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两步走过去,一把提起方靖的脖领子。 方靖大吼了一声,说:"你要干什……啊!!" 他说着,就一声哀嚎,就听"咚咚咚"的声音,温白羽提拳头就在方靖脸上狠砸了三下,每一下都见血,方靖的脑袋立刻被砸破了,一下流出血来,鼻子也被揍塌了,鼻血顿时流下来。 温白羽揍了三拳,觉得手有点疼,当下开始上脚,对着方靖又开始狠踹,方靖从疯狂的大叫,变成了求饶,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你们饶了我!饶了我!" 温白羽一身都是汗,气息很粗重,眼睛都赤红了,像吃了死人肉,不断的喘着气,冷笑着一把提起方靖的脖领子,冲着他吼:"你错了?你告诉我你错在什么地方?跟我装傻,是不是?!你敢不敢大声的告诉我,你知不知道那针能让人上瘾!告诉我啊!" 方靖一直以为温白羽是个小白脸,毕竟温白羽身材很瘦弱,比万俟景侯矮了一头,还梳着长头发,平时笑眯眯的,哪见过温白羽这般嘶声力竭的大吼,一时吓得连求饶都忘了。 温白羽吼完,双手一松,又在方靖的肚子上猛踹两脚,方靖疼的几乎打滚,求饶着喊着:"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也是被逼的!有人让我这么做的!我只是……只是……你别杀我!求求你了,别打了!我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我真的知道!" 温白羽气的都已经炸了,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不听方靖大喊,又踹了好几脚,众人看得都愣了,从没见过温白羽这么打人。 万俟景侯走过来,拽住了温白羽的手,从后面抱住他,弯下腰来,把下巴架在他的肩窝上,轻轻的磨蹭,说:"嘘——好了,安静,你的手都破了,我看着心疼。" 温白羽气喘吁吁的,眼睛的颜色慢慢从赤红又恢复了黑色,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万俟景侯,说:"不让打了,你还心疼他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捏住他的下巴,扭过他的脸来,含着温白羽的嘴唇轻轻的吮吸,说:"我心疼你……" 他说着,抬起头来,就像变脸一样,瞬间脸色冷下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地上半死不活的方靖,说:"而已他说知道出去的路。" 温白羽冷笑一声,说:"八成是缓兵之计。" 方靖立刻大喊着:"不是!真的不是!我全都告诉你们,真的不是!我这回没骗你们!有人给我那种针,说这回万俟景侯会一同下墓,而且告诉我青铜门背后有路,到手之后就可以打开青铜门逃走,我真的知道路!真的!" 彭四爷突然插嘴说:"隧道两边的磁铁粉,是你的杰作吧?" 方靖愣了一下,随即艰难的说:"不是我做的,但是我事先知道。" 方靖怕他们杀了自己,立刻说:"我真的知道路,薛先生受了这么重的伤,咱们也没有食物,我不会骗你们的,要赶紧出去,我能带你们出去!" 温白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冷冷的说:"指使你的人是谁。" 方靖说:"我……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他只是把钱打到我的账户上,然后把东西寄给我,我真的没见过他,他都没跟我通过电话,我甚至没听过他的声音。" 一无所获。 温白羽心中一下恼怒起来,对着方靖又踹了一脚,方靖喊得嘶声力竭的。 这里是一个陌生的洞窟,说实在的,就算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可以不吃不喝,最多子车也可以不吃不喝,薛柏不行,莫阳和彭四爷也不行,尤其是薛柏。 温白羽心里气的厉害,胸膛一起一伏的,万俟景侯搂住他,笑着说:"没关系,出去之后,你如果生气,咱们就把他剁成八块,你说怎么样?" 他说着,又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 方靖听着打哆嗦,万俟景侯明明在和温白羽说情话,但是听得他汗毛倒竖。 温白羽没有再理方靖,而是走到子车和薛柏身边,子车的肩膀上有枪伤,不过子弹是擦过去的,没留在里面,单纯的皮外伤。 薛柏的伤口裂了,伤口在腹部上,但是子车只能背着他跑,尤其在水里的时候,肯定会撕裂伤口,而且伤口被水泡的眼中。 温白羽他们根本没有医用设备,棉签也没有,只好划开自己的手,又把血滴在薛柏身上,子车有些担心,眉毛一直攒在一起,一眨眼都不眨的盯着薛柏。 彭四爷走过去,把地上的枪捡起来,还有几发子弹,他把枪递给莫阳,说:"还有五发,留着防身。" 莫阳说:"我有桃木针,你拿着吧。" 彭四爷想了想,还是摇头,说:"你拿着吧,反正……" 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活头了。 彭四爷想着,似乎要证明自己的想法,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呕出一些血,这回的血有些多,彭四爷身上已经没有手帕和纸巾了,只能用手背擦掉,偏生血很多,两只手一直擦,擦了两三下才好。 莫阳看着心惊胆战,说:"你……你到底怎么了?" 彭四爷没说话,只是摇摇头,把枪强硬的塞在莫阳手里,然后走到一边坐下来,烦躁的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血。 不得不说,彭四爷看到莫阳关心自己,哪怕是一丁点的关心,他都会害怕,本身很洒脱的,能活一天活一天,反正这辈子他钱赚够了,稀世珍宝见得多了,没什么可遗憾的,但是现在不行了,他害怕死了,他想多看几眼莫阳,一股浓浓的舍不得。 薛柏很快就醒了,温白羽的血很管用,子车这是知道的,薛柏的气色恢复的也很快,身上的伤口在愈合,但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虚弱的厉害。 子车见他醒了,一向冷静老成的少年,竟然眼圈一红,薛柏哪忍心看到子车这幅样子,说:"好孩子,别哭……" 子车赶紧俯下身去,说:"义父,伤口还疼吗?" 薛柏摇摇头,说:"别担心。" 薛柏气息这么弱,温白羽不敢贸然上路,如果再抻列伤口,确实还能用凤凰血,但是薛柏受罪不说,失去的元气也补不回来。 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等时间,等薛柏的伤口愈合,所幸这个时间并不太长。 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大家也累了,都疲倦了,正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子车把背包里的水翻出来,拧开盖子,扶着薛柏欠起上身,给他一点点的喂下去,薛柏喝的有点吃力。 薛柏看间子车嘴唇都干裂了,说:"你也渴了,喝吧。" 子车赶紧摇头,说:"义父休息一下,闭上眼镜养养精神。" 他们的水根本不多了,子车怎么敢喝水,薛柏受了伤,正要养身体的时候,本身就没有食物,如果再没水,那还要怎么养。 莫阳和彭四爷看着方靖,方靖也暂时爬不起来,他伤的比较重,不过都是皮外伤,并不影响什么,看起来挺狰狞的,总之温白羽没有手下留情。 温白羽翻了翻背包,从里面找出食物,给大家分了一些,又看到子车捡到的背包,里面有一件衣服,正好是裤子。 温白羽赶紧把裤子递给万俟景侯,说:"你不用光屁股了,快穿上。"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却靠着石墙不动,说:"你给我穿,我不想动。" 温白羽立刻有些紧张,说:"你不舒服?哪里难受?" 万俟景侯火红的眸子看了一眼温白羽,突然伸手搂住他,把人压在自己怀里,在他耳边沙哑的说:"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烛龙除了脾气暴怒,还有一个特点。" 温白羽被他一搂,身体不稳,双手正好压到了一个不太安分的地方…… 温白羽像被烫了一样,有点尴尬的说:"你怎么回事,不是发脾气,就是发情。" 万俟景侯埋首在温白羽的脖颈间,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说:"我感觉要炸了一样。" 温白羽说:"你……" 万俟景侯又吸了一口气,说:"你亲亲我。" 温白羽侧过头来,看见万俟景侯血红的眸子,真的贴过去,在万俟景侯的嘴唇上慢慢的亲吻着。 温白羽一边亲,有些小心翼翼,一边偷看万俟景侯的脸色,却见万俟景侯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突然握住自己的肩膀,两个人拉开一点距离。 万俟景侯笑着说:"算了,还是别亲了,跟斗猫一样,我怕我真忍不住了。" 温白羽迟疑了一下,说:"你……你能坚持下吗,总要出去再说。" 万俟景侯轻轻摸了摸温白羽的脸颊,发出了一个低沉的鼻音,说:"嗯。" 他说着,又去捏温白羽的手腕,说:"给我穿上。" 温白羽赶紧给万俟景侯穿上,不过万俟景侯的体温真的高的吓人,不小心碰到万俟景侯的皮肤,都感觉要烧起来了,温白羽或许有点明白,他说要炸了是什么意思,一定很不舒服。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这一休息,薛柏直接睡过去了,莫阳拽着彭四爷一直在水里挣扎,消耗也很大,也睡着了,彭四爷看他蜷缩着,靠着墙壁,就小心翼翼的把人挪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莫阳的头发。 莫阳的头发感觉很软,他睡着了之后,那种凛冽的保护壳就收拢了,还是彭四爷多年以前认识的那个莫阳。 彭四爷看着怀里的莫阳,有些百感交集,低下头来,似乎想要亲莫阳的脸颊,但终于还是停住了,只是半低着头,轻轻的说:"莫阳,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估计就像你讨厌我那么多……我一直想跟你道歉,但是又没勇气说出来,我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 彭四爷说着,不由得笑了起来,嗓子里发出一声苦笑,就没有再出声。 而莫阳依靠在彭四爷怀里,因为实在太累了,根本什么都没听见。 过了好几个小时,薛柏和莫阳才醒过来,众人也休息够了,就准备走出去。 方靖被打的跟猪头一样,眼睛肿了,头上肿了,鼻子还是歪的,说话也闷闷的。 温白羽一看他,方靖都打哆嗦,说:"我……我知道路,你们跟我来。" 他说着,示意几个人跟上,就往洞窟深处走。 万俟景侯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方靖听到万俟景侯的声音,也吓得哆嗦,说:"是……是彭祖墓。" 众人一听,不禁有些愣,真的是彭祖墓,那之前那个墓葬果然就像彭四爷说的一样。 方靖向他们和盘托出了一些东西,他在道上比较有声望,很多人找到合作,不久前来了一个雇主,雇主不见面,方靖接到了一封信,信上说让他按照要求做,会给他一笔丰厚的钱,信里夹着一根给色的羽毛。 温白羽皱起眉来,喃喃的说:"黑的羽毛?" 方靖不敢骗他们,说:"我也是被指使的,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信上安排了一个事件,说很多土夫子都会齐聚徐州,到时候会有一个彭四爷找他加伙,方靖就可以顺势进入队伍来到徐州,还有那个树林里的女尸,也在雇主的安排之内。 彭四爷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也被人看得这么透彻,这到底是一个多大的局?或许这个雇主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女尸、大彭国的山洞、进入墓葬,和万俟景侯的队伍碰面,这些都是雇主计算之内的事情。 雇主要求方靖做的,就是引他们看一圈这个墓葬,然后出来就行了,但是方靖很不屑这种事情,但是他查看了自己的账户,上面竟然已经有了天文数字的定金。 温白羽皱眉说:"这不对,你偷袭万俟景侯,还有青铜门后的路,你都没有说。" 方靖说:"还没完,还没完,我真的不敢撒谎。" 这本身就是雇主的计划,很轻松,而且听说徐州的墓里有长生不老的丹药,方靖当然心动了,绝对走一次。 但是就在临出发前,方靖收到了雇主的消息,又是一封信,说是情况有变,雇主在信上说,隧道里涂了磁铁粉,他的计划突然改变了,信封里附加了两样东西,一个就是蓝色的针,只有一发,说是能激发人的潜能,第二个就是一张青铜门后背的彭祖墓地图。 雇主让方靖用这个针偷袭万俟景侯,至于为什么,他没说,其次就是,偷袭之后,让方靖进入青铜门逃生,地图不能随身带着,必须记住,出发之前烧毁。 方靖说:"我背下来之后,就烧毁了。" 温白羽皱起眉来,说:"这不对劲。" 方靖立刻喊着:"我说的都是真的!一个字都没骗你!真的,我不想死啊,我现在根本不可能说谎了!" 温白羽心里还是奇怪,黑羽毛的主人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为什么一个事情要分两封信寄出去,而且还中途改变了计划,第一封信的意思并没有想治他们于死地,而第二封信,很显然要杀了他们,这两个意图是完全不同的。 温白羽说:"第二封信,有黑羽毛吗?" 方靖回忆了一下,说:"没有。" 温白羽奇怪的说:"没有?" 方靖使劲点头,说:"真的没有。"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两个人同时都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或许这中间杀出了第二个人,他冒充了黑色羽毛的主人,然后把方靖当枪使了。 蓝色的针,那是汪医生的研究产品,但是汪医生之前又和方教授有牵连,这实在说不出来,汪医生的研究到底有没有被其他人得到。 但是很显然,这个人知道万俟景侯中过一次针,第二次中针之后很可能就上瘾,他是想除掉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发起狂来谁也不认识,同时也想借助万俟景侯的手,除掉所有的人。 温白羽突然想到一个怪怪的想法,但是转瞬即逝,又捕捉不到到底是什么怪怪的。总觉得这第二个冒充的"雇主",还有后招等着他们…… 温白羽说:"钱是打在银行卡上的?" 方靖使劲点头,立刻说:"都给你!求求你们别杀我,我只是一时贪财而已,而且那个数额太巨大了,我只是受了诱惑,本身我也不想干的,谁敢得罪景爷,可是真的,那数额太大了。" 温白羽倒不是想要那个钱,打在银行卡上,那必然有流水,肯定可以查到这笔钱的来源,那么估计就能查到那个雇主。 众人一路顺着洞窟往里走,前面又是比较窄的通道,随即就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石门,石门竟然是半开的,而且看起来半开的状态有些年头了。 方靖说:"对对就是这样,和地图上一模一样。" 温白羽说:"墓葬的地图那么复杂,你都能记住?" 方靖说:"不是,并不复杂,很简单,所以我就记住给烧了,如果真的是复杂的话,我怎么敢烧了。" 温白羽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彭祖墓的地图竟然很简单?那当年秦始皇干什么还要费这么大劲儿的炼僵尸来掘墓? 众人穿过石头门,走了进去,后面果然是墓道,墓道两侧雕刻着壁画,虽然没有颜色,但是壁雕栩栩如生,细节复杂,看起来绝对是精心雕刻的艺术品,这里面葬的人肯定是诸侯级别以上的。 进入石门之后,也不知道这里的石墙是什么石头,竟然有些光亮,并不像洞窟里那么黑暗,他们能隐约看见前面的路,借着这种微弱的光亮,能看清楚石壁上的雕刻。 方靖突然"啊!"的惊叫一声,众人还以为遇到了粽子,立刻聚拢过来,就看见方靖指着壁雕上的画,说:"这里怎么有黑毛粽子?难道彭祖早在一千年前就知道秦始皇要用黑毛粽子倒他的斗?" 众人一看,壁雕上是一群人,确实是人的造型,但是全身长毛,展开双臂,好像要飞翔冲天一样。 彭四爷一看,顿时嗤笑了一声,说:"你也算是个土瓢把子,竟然连粽子和羽人都分不出来。" 方靖被嘲笑了一下,脸上有些发红,但不好发作。 彭四爷说:"这是羽化登仙的羽人,他身上长的是羽毛。" 或许子车氏炼造的黑毛僵尸,其实原型也正是这种羽人,黑毛僵尸的黑毛很长,乍一看还真有几分相似。 彭四爷仔细的看着墓道上的壁画,不禁伸手摩挲着这些,说:"虽然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彭祖墓,但果然是大彭国的墓葬,这上面的壁画很有特点,都是一切彭祖养形的典故,真想不到,我竟然在死前能看到这些。" 彭四爷有些激动,话里也有些感叹,他都没注意自己说什么,不过众人听得清楚,一联想到彭四爷一直咳血,估计他早就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而且时日无多了。 莫阳看着他,不过彭四爷没有注意,继续往里走,伸手摸着那些石雕,似乎很感慨。 温白羽说:"大彭国的人,真的都这么长寿吗?" 彭四爷笑着说:"很多史学家都认为,彭祖活了八百年,其实是指大彭国存在了八百年,八百年之后被武丁所灭。也有人认为所说的八百岁其实是虚岁,用的一种'小花甲计岁法',六十个星宿神轮流一周为一岁,这么计算下来,彭祖也有一百三十岁。在现在来说,也是长寿的。而且彭祖善于养生和烹饪,大彭国确实有长寿的记录。" 温白羽说:"你这么了解,而且你也姓彭。" 彭四爷笑了笑,说:"被你看出来了,我祖上的确是彭祖的嫡系,家里的家训和史料看得多,所以对大彭国就知道的多一些。"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那个,我打听一下,彭先生今年贵庚啊?" 他说完,又摇手说:"那啥,如果太冒昧也不用回答。" 彭四爷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摸了摸鼻子,也咳嗽了一声,不过不是真咳嗽,只是嗖了嗖嗓子,说:"你看我多少岁?" 温白羽狐疑的说:"三十?" 彭四爷又摸了摸鼻子,说:"我四十三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喊了一声卧槽,没想到彭四爷竟然是个大叔,一点儿也看不出年龄,而且彭四爷这个动作和反应能力,怎么也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温白羽心里一阵恍惚,算了算莫阳的年纪,彭四爷对莫阳显然有意思的,不过莫阳对彭四爷的态度很不明确。 温白羽知道莫阳二十六岁,和自己一样,那也就是说,彭四爷比莫阳大了十七岁!大了一轮儿还拐弯! 莫阳也特别吃惊,瞪着彭四爷半天说不出话来。 莫阳和彭四爷遇到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彭四爷看起来也很年轻,而且那时候彭四爷还不管不顾的霸王硬上弓,莫阳疼得要死,吓得也要死,只觉得彭四爷像疯了一样,体力惊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四十岁的人…… 温白羽从恍神中回过神来,说:"那你应该也长寿的,怎么刚才说'死之前'。" 彭四爷一愣,这才回忆了一下,没想到说漏了嘴,见莫阳也看过来,笑着摇头说:"你们听岔了。" 彭四爷显然不愿意说,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吼——"的一声,一声巨大的怒吼从远处传过来,随即是"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远处的墓道中直冲而来。 众人都是一惊,方靖立刻说:"这是什么声音?有……有粽子吗?枪,快把枪还给我!" 莫阳伸手掏出枪来,塞在彭四爷手里,又把桃木针夹在指尖,似乎在全神戒备,彭四爷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温白羽让子车扶着薛柏往后站,他手上一转,凤骨匕首已经握在手心里。 万俟景侯则是呼吸越来越粗重,在昏暗的墓道里,只能听到时不时的怒吼声,还有万俟景侯的喘气声,粗重的喘气声好像随时都要变成低吼。 墓道里逼近的东西带着一股凶煞的气息,这种气息似乎要把万俟景侯惹怒,火红的眼睛变得要滴血一样,他憋在身体里的那股暴怒立刻就要爆发出来。 温白羽抓住万俟景侯的手,发现他手心滚烫,说:"吸气,吸气,千万别失控,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手心紧了紧,将温白羽的手捏在掌心里,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说:"放心,我控制得住。" "吼——" 一声巨大的吼声。 万俟景侯收拢掌心,又突然松开温白羽,将他拦在身后,淡淡的说:"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白羽:听说留爪夸蠢作者鸡汁又萌,被发红包的几率会增加一倍呢! 蠢作者:o(*▽*)q 别夸我,会不好意思的。 万俟景侯:▼_▼ 第90章 青铜鼎5 随着万俟景侯的声音,就听见"吼——"的一声大吼,然后墓道之中冲出一只白色的老虎。 方靖吓得惊叫:"老虎?!" 老虎冲出来,眼睛是绿色的,白色的身体,带着黑色的条纹,身形强健,奔跑起来充满力度,随着后背的不断耸动,可以看到老虎的背上,竟有两个黑色的肉翅。 翅膀太小了,别说飞了,估计就是摆设,但是长翅膀的老虎他们还真都没见过。 老虎狂奔而来,巨大的身体几乎占据了整个墓道,四只爪子抓在墓道的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跑步声。 方靖吓得往后躲,就见巨大的老虎眼睛爆发出绿色的光芒,直冲万俟景侯而去。 温白羽不禁捏了一把汗,喊着:"当心!" 众人就见万俟景侯并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双腿就像钉在了地上,手中的龙鳞匕首一转,在一霎那匕首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红色的火光,巨大的火焰似乎要把整个墓室燃烧。 方靖吓得哆嗦,说:"着……着火了……" 老虎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仍然往前狂奔而来,万俟景侯瞬间拔身而起,一下纵起来,他一跳起来,老虎刹不住,就冲着众人冲过来。 方靖"啊啊啊啊啊"的大叫起来。 就在老虎冲过来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稳稳的落在了老虎的背上,伸手一把拽住老虎的肉翅,用力向后一扯。 老虎吃痛,就像被拽住了马缰,顿时四爪抓地,立刻停了下来,在墓道里扬起一阵的尘土。 老虎吃痛,养着脖子怒吼,不断的弓着后背,似乎想要将背上的万俟景侯甩下去。 万俟景侯的眼睛是血红色的,里面有一丝的迷茫,突然眯了一下眼睛,双手用力一扯,就听"吼——!!"的一声虎叫,众人都看见红色的血液猛地喷出来,一下溅了万俟景侯满脸。 众人"嗬——"的深吸了一口气,万俟景侯竟然将老虎的一只肉翅给生生撕了下来。 老虎失去了一只肉翅,一下暴怒起来,飞身跳起,不断的用后背撞击着墓顶,发出"嘭!嘭嘭!"的声音。 万俟景侯身体一沉,立刻双手抓住另一只肉翅,一下滑到老虎的侧面,老虎就算不断的撞击墓顶,也没有办法伤到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脸上全是血,却不用手擦,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一样。 温白羽看到这一幕,顿时心惊肉跳,万俟景侯显然又要失控,万俟景侯以前就脾气暴怒,再加上烛龙归位,本性就更是暴虐,这些日子跟着温白羽学会了压制自己,但是没想到又中了那种都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蓝色针剂。 万俟景侯的眼睛充血,散发着可怕的红光,老虎似乎已经服软,撞击的头晕脑胀,渐渐体力不支。 彭四爷一见万俟景侯不对劲儿,立刻说:"别让他杀老虎,这老虎应该是彭祖墓里的守墓神明。" 温白羽抬眼去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双眼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双手一拽,立刻从老虎的侧面荡了上去,与此同时手中的龙鳞匕首一转,发出强烈的火光,瞬间举起,立刻就要重重落下。 温白羽一咬牙,立刻冲过去,一下纵起,抓住老虎的肉翅,也学着万俟景侯的样子荡上去,来不及说一句话,合身一扑,一下将万俟景侯从虎背上扑了下去。 老虎是凶恶的猛兽,自然带着凶煞之气,这种气息已经完全影响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杀心已起,根本没注意温白羽,被温白羽一扑,两个人一下撞下虎背,"嘭"的一声落在地上。 老虎已经受伤,一只肉翅掉在地上,见到万俟景侯从背上掉下来,都不再攻击他,绿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惧怕,立刻回身就往墓道深处跑去了。 众人一见老虎走了,都松了一口气,但是万俟景侯的状态完全不能让人放松。 温白羽将万俟景侯从虎背上撞下来,两个人一起跌在地上,万俟景侯顿时反应过来,红色的眼睛盯住温白羽,温白羽见他眼神不对,立刻伸手打过去,想要夺他手里的龙鳞匕首。 但是万俟景侯的反应太快了,温白羽手刚探过去,就感觉手腕一阵灼烧,竟然被万俟景侯一下抓住了,他的手心里散发着剧烈的热度,带起一股火焰,就像一个手铐一样死死铐住温白羽的手腕。 "呃……" 温白羽本身是凤凰,并不怕火焰,但是烛龙的火焰不是一般的火焰可以比的,温白羽顿时觉得手腕掉了一层皮一样,剧烈的疼痛让他胳膊都在发抖。 与此同时,万俟景侯的另一只手打过来,温白羽立刻抬手去挡,万俟景侯却伸手一拧,如果不是温白羽反应快,顺着他的动作将手臂一弯,估计此时手臂就要被拧断了。 万俟景侯立刻撒手,一把抓住他的脖子。 "嗬……" 温白羽猛吸了一口气,感觉呼吸受阻,瞪着眼睛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根本没有意识,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抓住他的脖子,发狠的收拢双手。 温白羽的眼睛瞪大,一股窒息感冲了上来,让他脑袋里一阵阵发黑,眼睛也慢慢的变成红色。 众人在不远处看着,万俟景侯的反应太快了,而且温白羽对他显然手下留情,这样一来就悬殊的厉害。 子车说:"这样不行。" 莫阳看他一眼彭四爷,说:"你开枪,掩护我。" 他说着,突然冲了上去,彭四爷来不及阻止,只见他手指尖露出几根桃木针。 彭四爷重重的咋了一下舌,立刻端起枪来,只有五发子弹,万俟景侯的厉害他们已经领教过了,他的反应速度比子弹要快得多,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掩护莫阳。 彭四爷看准备时机,顿时"嘭!"的一枪放出去。 万俟景侯果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猛地松开掐住温白羽脖子的右手,伸手向后一抓,轻松的将子弹抓在手心里,随即猛的扔出去。 "嗖——"的一声,彭四爷顿时向侧面扑出去,子车带着薛柏也扑出去,就听"嘭"的一声,子弹一下打在墓道的地板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彭四爷就地一滚,翻身跃起,管不了太多,紧跟着又发出一枪,他必须分散万俟景侯的注意力。 温白羽被松开,一下瘫倒在地上,他一动也动不了,脖子上一圈的灼烧痕迹,严重的窒息感让他脑子里发黑,一阵阵恶心,况且另外一只手还被万俟景侯抓住,他想跑也跑不了,温白羽可没忘了刚才万俟景侯那股狠劲儿,差一点就掰断了自己的胳膊。 莫阳从后背飞奔而来,彭四爷又放了两枪,加上刚才的一枪,一共三枚子弹,还剩下最后两枚,他可没想到这五发宝贵的子弹都要浪费在自己人身上,一想到这样,顿时就有些肉疼。 莫阳在彭四爷的掩护下,顺利的冲了过去,温白羽见他过来,立刻喊了一声"当心!" 莫阳根本不是万俟景侯的对手,万俟景侯手腕一动,顿时手心燃起一股火焰,莫阳可是肉身,被火精一烧,必然连灰都不剩。 温白羽顾不了太多,立刻跃起来,但是他的一只手腕还在万俟景侯的手里,只能和他近身肉搏,当下一扑,将万俟景侯一下扑在地上,用力箍住万俟景侯的胳膊,两个人顿时在地上滚起来。 万俟景侯此时似乎被枪响弄得非常暴怒,温白羽箍住他的胳膊,他就用力的双手一挣,温白羽顿时"啊"了一声,感觉胳膊要拽掉了,似乎脱臼,与此同时莫阳扑过来,手中的桃木针快速的往万俟景侯身上扎。 万俟景侯侧眼去看莫阳,眼神里满满都是冰冷和杀意,温白羽怕他真下杀手,也顾不得疼,伸手一把抱住万俟景侯,喊着:"万俟景侯你大爷!" 莫阳的针一下扎下去,扎在万俟景侯身上,桃木本身就有辟邪的作用,是最常见的驱邪道具,再加上莫阳想让他冷静下来,扎了几处穴位。 万俟景侯身体顿时一僵,温白羽立刻就感觉到万俟景侯的软化,挣扎并不是那么厉害了。 莫阳的针扎得很深,一下起出来,万俟景侯的身体一抖,粗重的喘气起来,眼睛中的血色有些淡,慢慢映照出温白羽的影子,但是眼睛始终是红色的。 莫阳起了针,后退了两步,万俟景侯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但是仍然压住温白羽,莫阳正准备着是不是再要下针。 万俟景侯突然晃了晃头,似乎已经清醒了,慢慢松开了温白羽的手,温白羽这才气喘吁吁的放开手臂,一下瘫在地上,大喘着气,感觉几乎去了半条命。 万俟景侯似乎有些惊讶,看到温白羽脖子上和手腕上的烧伤,皮肤微微发黑,有灼烧的痕迹,能让温白羽灼烧的火焰,在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火精了。 万俟景侯慢慢爬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露出一股不敢置信的目光,随即看向温白羽,温白羽正有气无力的看着他,说:"你醒了?" 万俟景侯的眼神晃了一下,侧开头去,只是稍微点了点头,从地上站起来。 他站起来之后,仍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过去,似乎想要将地上的温白羽拽起来。 温白羽也伸起手来,不过一拽之下,顿时感觉手腕要掉了一样,顿时"嘶——"的一声,万俟景侯也看到了他的手腕,听他喊疼,手一下就松了。 温白羽根本没准备,"咚"的一声磕回地上,脑后勺先着地,一下差点磕傻了,抱着自己脑袋,就差在地上打滚,喊着:"万俟景侯你大爷,你想磕傻了我。" 万俟景侯的眼神晃了晃,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声音很粗粝,带着一股深沉的沙哑,说:"对不起。" 他说完,竟然转头走到墓道旁边,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阳见万俟景侯没有扶起温白羽,立刻跑过去将温白羽扶起来,说:"你怎么样?包扎一下伤口吧?" 温白羽坐起来,摇摇头,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余光一直在看他,但是又不敢直视的看,看见温白羽的眼睛飘过来,立刻就转开了目光。 众人见这个场面都有些尴尬,万俟景侯一反常态,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对温白羽好的不能再好,对谁都一样冷漠,但是对温白羽的时候,无论何时都很温和,但是现在,万俟景侯的态度似乎一视同仁,对谁也不愿意多说一句。 薛柏靠着墓墙,说:"方靖不见了。" 他这一句话完全没有缓解尴尬,而是让尴尬升级了,方靖说他知道墓道的地形,结果就在刚才众人"内讧"的时候,方靖竟然趁乱逃跑了。 万俟景侯立刻踹了一脚墓墙,狠狠的喘了一口气,说:"你们休息一会儿,我去把他找回来。" 他说着就要往前走,温白羽立刻站起来,说:"等等,大家一起去。" 万俟景侯的脚步顿了一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是却等着他们。 众人立刻也都站起来,顺着墓道往里走。 温白羽走到万俟景侯身边,刚要开口说话,就看见万俟景侯故意落后了几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温白羽顿时一口气差点顶死自己,他也放慢了脚步,结果万俟景侯走的就更慢了一些,两个人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前面几个人走着走着,就发现两个人掉队了,于是不得不放慢脚步,结果最后演变成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的比薛柏这个伤员还要慢得多,几乎就是蜗牛爬的速度。 彭四爷笑着对众人招了招手,说:"前面有个墓室,咱们先去检查一下。" 其他人也都正尴尬着,看到一个墓室,顿时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纷纷点头。 彭四爷就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温白羽见众人进了墓室,这个时候他也忍无可忍了,终于抱臂停下来,等着万俟景侯自己走过来。 结果等了五秒钟,发现身后没有动静,转头一看,万俟景侯也停下来了,还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温白羽气的直喘粗气,感觉气的牙都咬疼了。 他转过头,瞪着万俟景侯,口气很差,说:"过来。" 万俟景侯的目光很平静,用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他,过了一秒、两秒、三秒,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温白羽伸手揉了揉脸,感觉脑袋气的都嗡嗡作响了,咬牙切齿的说:"我数到三,你给我立刻过来,否则后果自负……三!过来!" 万俟景侯抬头看他,说:"你还没说一和二。" 温白羽说:"我愿意。" 万俟景侯还是没动,温白羽气的都要踹墙了,终于深吸了两口,事物都是相对了,既然万俟景侯脚下长钉子动不了,温白羽决定大发慈悲走过去。 温白羽先抬脚踹了两下墓墙,然后大步走过去,哪知道他一动,万俟景侯也动了,向后退了两步。 温白羽顿时喊着:"你他妈动一个试试。" 温白羽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万俟景侯果然又往后退了一步,温白羽气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当即站着喘粗气,说:"算了,反正看起来你也不想看到我,那我走了,我去找别人。" 他说着,转头往前走,万俟景侯顿时跟上两步,在他伸手淡淡的说:"找别人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说:"字面意思,还能什么意思?我看彭四爷不错,长得挺帅,还有钱,反正我觉得我喜欢男人没压力了,彭四爷也没结婚呢,就算他年纪大了点,不过算一算我也好几千岁了……" 万俟景侯顿时一股怒气涌上来,似乎知道温白羽是故意说得,但是仍然说:"不许去。" 温白羽停下脚步,转头看他,说:"为什么不许去,我说话你也不理我,让你过来你也不过来。" 温白羽故意加快了脚步,就听到后背一阵风声,然后感觉天旋地转的,"咚"的一声整个人撞在了墓墙上,睁眼一看,就见万俟景侯一副气急败坏的压着自己,他双手曲起来,压在墙上,将温白羽整个圈在怀里,说:"别去。" 温白羽见他终于过来了,万俟景侯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说:"对不起,我错了。" 温白羽感觉他的呼吸喷在自己耳边,有点湿热,撇开头说:"我不想听你道歉,你最近道歉有点多。" 万俟景侯说:"那你想听什么。" 温白羽把脸转过来,伸手抓住万俟景侯的领子,说:"这又不是你的错,你用不着道歉,而且我也不傻,我看得出来你一直都在克制,万俟景侯,我喜欢你,我也愿意为你付出……" 温白羽说到一半,就见万俟景侯的眸色突然变深了,里面血红血红的,好像有火焰在跳动,温白羽心头一跳,心想着怎么突然又要发狂了? 万俟景侯则是一下将他死死抱在怀里,声音沙哑的低笑了两声,说:"白羽,我很高兴……你这是表白吗?" 温白羽都没注意自己刚才说什么,现在一回想,肯定是脑子气坏了,顿时脸上一阵烧烫,简直想钻进地缝了。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想转移注意力,结果万俟景侯就含住了他的耳垂,又咬又舔的,温白羽吓了一大跳,说:"你干什么?咱们还没讨论完你的态度问题!" 万俟景侯则是低声重复说:"白羽,我很高兴,很高兴……" 温白羽更不好意思了,高兴就高兴吧,说那么多遍干什么。 他刚要推开万俟景侯,结果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着自己的小腹。 温白羽一激灵,立刻有些傻眼,万俟景侯则是笑眯眯的说:"这都怪你。"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说:"你随时随地发情竟然怪我。" 万俟景侯搂着他的腰,说:"我本身看着你就冲动,谁让你说那样的话。" 温白羽几乎想撬开万俟景侯的脑袋,就听万俟景侯说:"你的手和脖子还有伤。" 温白羽看了看自己手腕,不是太严重,不过火精的灼伤要几天才能好。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说:"我帮你。" 温白羽顿时感觉到一股不祥的预感…… 彭四爷众人进了墓室,墓室里全是陪葬品和祭品,四周刻着壁画,是一个女人,女人只有一个乳房,很显然是鬼方国女蚩。 那是彭祖的母亲。 传说陆终娶鬼方国女蚩为妻,女蚩怀孕了三年,但是仍然没有生下孩子,陆终没办法,剖开了女蚩的左肋,取出三个孩子,又剖开了女蚩的右肋,取出三个孩子。 彭祖就是陆终的第三子。 彭四爷给众人讲着这些壁画,说:"后来大彭国发展迅速,武丁上位之后想要灭掉大彭国,不过他先从周边小国下手,下手的目标就是大彭国的姻亲国家鬼方,大彭国壮大了八百年,最后也逃不掉灭亡。" 他正说着,突听"啊……"的一声,紧跟着是温白羽的声音,有些急促,不断的发出难耐的呻吟,说:"万俟景侯,你属狗的吗,别舔了……我……我难受,我伤口一点也不疼了……" 莫阳和子车属于脸皮薄的类型,不过子车一直是面瘫脸,只有对着薛柏的时候不面瘫,而莫阳经过一场生死,又锤炼了三年,已经也不是当年的年轻人了。 彭四爷则是面露微笑,说:"看来咱们要等一会儿了,不如大家先休息一下。" 他说着坐下来,自己靠着墓室的墙壁休息,众人也都没办法,就都坐下来休息。 万俟景侯说给温白羽治愈伤口,万俟景侯给其他人治愈,肯定会用血,但是给温白羽治愈,自然就用舔的了,其实他更想用另外一种更快的,比血还有效的,但是眼下不适合。 温白羽浑身无力,万俟景侯好像对他的身体已经了如指掌了,而且不得不说万俟景侯的技术太好了,温白羽伸手捂着眼睛,他现在哭的心都有,万俟景侯竟然把他舔的泄了出来。 温白羽一抬手就能看到万俟景侯的笑容,还带着一股让他大脑发晕,类似于喝多了酒的醉人的宠溺,一张老脸顿时通红起来。 万俟景侯搂着他,使劲压住他的身体,下面那个地方还硬的像铁一样,温白羽顿时紧张起来,说:"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怎么还没……" 万俟景侯说:"嘘——我不乱来,你让我抱会儿。" 他说着,收拢手臂,埋首在温白羽的颈侧深深的吸气,似乎想要感受温白羽身上的气息。 温白羽脸红还没退下去,这会儿脸更烧烫了,不过他没有办法,看着万俟景侯隐忍的样子,心里一阵一阵的发颤,不禁伸手搂住他。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站了十五分钟,温白羽本身刚发泄完,双腿发软,实在站不住了,而且手臂抱的都发麻了,说:"喂,你还要站多久。"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声,声音沙哑的咬了咬温白羽的耳朵尖,说:"站多久?你问哪里?" 温白羽脑子里"当——"的一声,就跟撞钟似的,万俟景侯简直就是一个上古的老流氓,活得太久了,流氓系数爆表。 温白羽都没说话,万俟景侯又说:"你想让它站多久,嗯?" 温白羽腿一曲,就要撞他肚子,万俟景侯手一抬立刻拦住,说:"别打坏了。" 温白羽伸手揉脸,说:"你还是别理我了……" 万俟景侯严肃的摇头,说:"不行。" 就在彭四爷他们等了快半个小时的时候,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终于进来了,万俟景侯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冷冷的扫了一下彭四爷,然后转开了。 彭四爷:"……" 彭四爷顿时有点后脖子发冷,感觉万俟景侯对自己的态度有点不对头,就好像多年的仇家狭路相逢。 可是彭四爷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万俟景侯,他们之前还合作过,买卖也挺愉快的。 彭四爷不知道这半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自己在万俟景侯眼里已经变成了炮灰,简直是无妄之灾。 彭四爷伸手拱了拱莫阳,莫阳说:"干什么?" 彭四爷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脸上有什么吗?" 莫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说:"你也中邪了?" 万俟景侯在墓室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众人很快就从墓室里出来了,继续往前走去,不知道方靖此时到哪里去了。 这个墓葬看起来非常宏大,很快的前面就出现了两条分叉的墓道。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我觉得这个墓葬一点儿也不简单,但是方靖说地图很简单。" 彭四爷说:"这很简单,可能性只有两个,一个是方靖骗了咱们,另一个是雇主骗了方靖。" 他说完,觉得自己说的挺对的,结果就见万俟景侯又淡淡的瞥了自己一眼,那眼神虽然淡淡的,但是里面充满了冷漠和……敌意。 彭四爷咳嗽了一声,转头对莫阳说:"我脸上真的没什么东西吗?" 莫阳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温白羽根本没注意万俟景侯的眼神,毕竟他当时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竟然让彭四爷做了炮灰,而且也没想到万俟景侯心眼儿这么小。 温白羽侧头看着万俟景侯,说:"你觉得呢,哪个可能性大一点儿?" 万俟景侯见他问自己,心情立刻愉快了不少,伸手抓着温白羽的手心,还不断的做小动作,用小手指在他掌心的轻轻的刮着,弄得温白羽不胜其烦。 万俟景侯说:"第二种可能性大。" 莫阳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说:"很简单,斩草除根。雇主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显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谁,有一个人知道内情,肯定是不安全的。" 温白羽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而且那个雇主第二封信交给方靖的是一个蓝色的针剂,他肯定知道拿东西对万俟景侯的效果,万俟景侯变成烛龙的破坏性有多大绝对难以想象,墓葬坍塌,方靖也处于危险之中,怎么看也不像是要给他一条活路的样子。 温白羽有些扼腕,说:"早知道方靖没用,我就该打死他。" 万俟景侯安抚的说:"没关系。" 然后众人就听见万俟景侯又淡淡的继续说:"还有机会的。" 众人顿时一阵无语。 他们看了看两边的墓道,实在分不出来该走哪条,就先进了左边的墓道。 温白羽说:"不知道那只老虎跑哪里去了,刚才被万俟景侯打怕了。" 彭四爷说:"那只老虎虽然是猛兽,但是看起来应该是彭祖养的,是守墓的神明。传说彭祖常食桂芝,而且身边有两只白虎,刚才那个估计就是其中的一只。" 万俟景侯不自觉的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他虽然刚才失去意识,但是记忆还有,一下撕掉了白虎的肉翅,那种残暴的感觉也让他心有余悸,而且每每想到那种感觉,嗜血和残暴就好像一种毒瘾,在心中不断的滋生,他的本性渴望这种滋味,但是这种本性让他很难和其他人接触,就像当年还是襄王的时候,他根本不懂得克制,身为一国之主,更是自负到头,想要什么就直接去抢去夺,他当年伤害了温白羽,还沥沥在目。 万俟景侯粗喘了一口气,温白羽担心的看着他,说:"怎么了,又难受了?" 万俟景侯收起烦躁的表情,笑着说:"我想吻你。" 温白羽顿时脸一红,咬牙切齿的说:"你给我滚。" 他们一路顺着往里走,都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的东西,墓室保存的很完好,但是没有多余的棺椁,只有一些陪葬品。 而且也没有粽子,看起来这个墓葬在他们进来之前,一直都处于平衡的状态,并没有起尸和诈尸。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墓道的尽头,最前面有一个墓室,其余的什么都没看见,众人准备进去看看,然后掉头继续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他们的目的其实是从这里出去,但是一路走过来,万俟景侯是个行家,说这个墓葬的砖墙太坚固,石砖之间用铜水浇灌,如果他们没有炸药,根本没办法挖开出去,再加上他们根本没有铲子,肯定要徒手挖,那就更没有办法了。 必须找一个相对薄弱的地方,而且彭祖墓在水下,万一挖开之后是大水,岂不是要毁了墓葬? 众人刚要走进墓室,就听见里面有"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是野兽在低叫的声音。 温白羽说:"等等,有声音,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侧耳倾听了一下,说:"是刚才的白虎。" 他一说,众人都吃了一惊,有些担心的看向万俟景侯,怕他受到野兽的影响,又开始发狂。 众人慢慢走近墓室,就听见"呼——"的一声风向,里面一个白色的东西果然立刻抬头了,戒备的看着他们。 白虎的眼睛是绿色的,透露出一股光芒,第一次见的时候觉得很有威信,但是此时白虎受伤了,肉翅只剩下一只,后背还在流血,最可怜的是白虎根本舔不到后背的伤口。 白虎一见众人进来了,顿时又是戒备,又是害怕,一看就是被万俟景侯打怕了,不禁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双绿色的眼睛盯着他们。 白虎身上充斥着一股阳气,虽然凶猛,煞气十足,但是自古以来都是无上的象征,并不是妖邪。 墓室里只有一只白虎,它本身趴在地上,温白羽低头一看,地上还有一些黑漆漆的东西,像是什么果实,他们进来之前,这只白虎估计就在舔这些果实。 白虎的肉翅抖动了两下,它本身是白色的,但是肉翅却是黑色的,看起来特别的突兀。 万俟景侯慢慢的走过去,白虎吓得又后退几步,一惊退到了墓室的边缘,万俟景侯却不停,很快走过去,白虎立刻伏低了身体,似乎有些服软,万俟景侯伸手按住它的后背,摸了摸伤口。 血还在流,伤口有些狰狞。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突然伸手拿出龙鳞匕首,在自己掌心一划,血喷涌而出,洒在白虎背上。 白虎低吼了一声,昂起脖子,不断的抖动后背,就在众人的目光下,它后背的伤口一点点的愈合了,并且慢慢又长出了一只新的肉翅。 白虎顿时露出惊讶的目光,似乎很有灵性,跳了一下,抖动着自己的翅膀,两只小翅膀实在太小了,就跟玩具似的。 万俟景侯拍了拍白虎的后背,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说:"刚才抱歉了。" 白虎抬起眼睛看他,低吼了一声,似乎在回应,但是众人都听不懂,白虎还用巨大的脑袋蹭了蹭万俟景侯的手背,俨然是一只白色的大猫。 温白羽一见,万俟景侯竟然还有这个能耐,竟然能驯服一只野兽,看着白虎的大脑袋蹭来蹭去,不禁也想摸摸。 白虎并不怕生,被摸了之后也蹭了蹭温白羽的手背,然后欢快的趴在地上,继续去舔那些黑色的果实。 温白羽看着那些果实,说:"这是什么东西?" 彭四爷说:"这是员木果籽,其实就是茶籽,但是这可是老东西了,看起来有些年头。传说彭祖被封在大彭国,就是因为这些员木果籽,当时尧帝积劳成疾,不进滴水,彭祖熟知养生之道,特意为尧帝做了一道雉羹,尧帝喝了容光焕发,而且再不生病,因为彭祖的功劳,尧帝封他在彭城。《彭祖养道》记载了这种雉羹,关键就在于在汤羹中加入了员木果籽。" 温白羽说:"这么神奇?" 彭四爷笑着说:"肯定有神化的成分在,但是茶籽确实养生,而且这东西在墓里沉积了几千年,估计都要成精了。" 他说完,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发疼,立刻捂着嘴咳嗽起来,彭四爷咳得有些重,吐出一口血来,之后就像决堤了一样,又吐了两口。 彭四爷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血,一股寒意突然涌上来,顿时收了笑容,他确实再也笑不出来,咳嗽之后,还能感觉到胸口一阵阵发疼,那种疼痛是从内脏中衍生出来的,止都止不住。 众人都有些吃惊,彭四爷的病似乎进入墓葬之后就越来越严重,而且加速的很快。 万俟景侯说:"墓葬的阴气太重,尽快找出路吧。" 他说着,就见那只白虎突然拱了拱万俟景侯的手背,然后走到一堆陪葬品的旁边,用大脑袋拱了拱其中一个大罐子。 大罐子似乎是陶土做的,上古的青铜工艺已经开始发展,到了大禹制青铜鼎的时候,青铜的工艺已经开始登峰造极。青铜器是铸出来的,需要先用陶土捏出一个模子,然后再往里浇灌铜水,等铜水冷却之后去除模子,陶土则是模子的来源。 陶土罐子被白虎一拱,顿时就摇晃起来,"啪嚓"一声掉在地上,顿时洒出来好多黑漆漆的果实。 众人定眼一看,竟然有这么多员木果籽,而且都是绝对的古董级别,在彭祖墓里吸收了几千年的天地精华。 白虎用爪子拨了拨那些果实,拨到彭四爷面前,发出一声低吼。 彭四爷有些诧异是,说:"给我吃?" 白虎像能听懂人话,立刻点了点头。 众人都有些诧异,那些茶籽都要变成化石了,不知道吃下去是什么样子,不过刚才白虎一直在舔茶籽,好像也没什么事儿。 彭四爷弯下腰,捡起一个茶籽来看了看,黑溜溜的果实,看起来就像一颗宝石似的,个头也比一般见到的茶籽要大,而且饱满,看起来倒是挺可爱的,就不知道这玩意怎么吃?难道要直接咽下去。 而且一想到这个东西在墓葬里放了好几千年,彭四爷顿时有些吃不下去。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从墓道里突然传出"啊啊啊啊……"的声音,但是声音实在太轻微了,就好像幻听一样,是从极远极远的地方传来的,因为墓葬密封,顺着墓道传了进来。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说:"方靖。" 温白羽说:"方靖?" 莫阳说:"难道他遇到机关了?" 彭四爷说:"去看看就知道了,这边已经到头了,正好要往回走。" 众人也都同意,彭四爷捡了两个茶籽放在口袋里,如果有幸能出去,让人查查到底能不能吃,这种墓葬里的东西,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他们从墓室里退出来,那只白老虎竟然也跟着走出来,晃着自己的尾巴和两只翅膀,像跟宠一样跟在他们后面。 温白羽回头看它,那只白老虎还对他晃尾巴,难道在卖萌! 温白羽有些无语,说:"它一直要跟着咱们吗?" 万俟景侯说:"这样也好,这只老虎对墓葬很熟悉,有它跟着也比较省事。" 白老虎的体型有点大,跟在他们后面走,不过意外的非常轻盈,走起路来没有声音,就跟猫一样。 墓道并不算太长,不然声音也传不过来,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分叉口,众人就看到岔路口的地上竟然有一点儿血迹,而且非常新鲜。 白老虎闻到血腥味,立刻兴奋起来,围着那血迹打转,鼻子里喷出粗重的鼻息。 万俟景侯伸手放在老虎头上摸了两下,那只白老虎顿时蔫了下来,趴在地上甩着尾巴,不再看那血迹。 温白羽:"……" 这只老虎就像万俟景侯家养的一样! 众人顺着岔路进入另外一条墓道,墓道里也有残留的血迹,一直蜿蜒向前,如果血迹是方靖的,那么方靖受的伤应该不轻。 众人继续往里走,两边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墓道,石壁上刻着花纹和典故,万俟景侯突然皱起眉,说:"是尸气。" 莫阳诧异的说:"这里有粽子?难道彭祖起尸了?"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吓一跳,彭祖要是起尸,那可比万俟景侯的岁数还要大,好几千年的粽子,不知道能不能对付的了。 万俟景侯突然抬了一下手,众人立刻就噤声了,四周一下安静下来,墓道变得无比寂静,前方一片漆黑,也听不到方靖的喊叫声了。 万俟景侯却突然说:"阴气,是黑毛僵尸。" 黑毛僵尸? 众人都一愣,随即就想到了,秦始皇的时候铸了一个青铜大门,将墓葬和彭祖墓隔开,显然是已经进入过彭祖墓,或许有一些黑毛僵尸已经留在墓里了,这里出现黑毛僵尸并不奇怪。 不过不知道数量有多少。 众人慢慢往前走,温白羽把背包里的照明棒摸出来,他们一直没来得及用,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用上。 很快的,走进墓道越深,他们就能感受到越来越强的尸气,随即听到"咯咯……咯咯……"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从前方传过来。 众人走过去,就听到那声音是从前面的墓室里传出来的,墓室里似乎有光亮,应该是长明灯一类的东西,看起来并不是手电一类的照明设备,墓室里的明暗跳动很明显。 就在这明暗跳动里,他们还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似乎是坐在地上,他的脑袋在转动,非常机械的转动,而且转动的角度实在吓人,普通人转头总有个角度,但那脑袋就像拧在脖子上,可以三百六十度的转。 众人看到这个影子被光线拉长,从墓室投影出来,挂在对面的墓道墙上,都有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或许是黑毛僵尸,毕竟墓室里的尸气很强烈,还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万俟景侯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别动,自己悄声走过去,站在墓墙后面,随时准备冲过去看个究竟。 就在这个时候,墓室里突然传出了声音,竟然是方靖的声音! 方靖似乎在掐着声音说话,说的柔情似水,恨不得能掐出一大把黏糊糊的汤来。 方靖的声音很娇羞的说:"万俟大哥。" 众人后背一激灵,这声音太古怪了,而且在叫万俟景侯,似乎知道万俟景侯就在墓墙外面一样。 万俟景侯身后的白老虎立刻有些暴怒,爪子在地上不断的蹭,万俟景侯回头压了压手,白老虎又立刻软化了,把头趴在地上。 方靖的声音停顿了,那一声古怪的叫声好像是幻觉,就在众人松一口的时候,那影子的脑袋又在转,声音温柔似水,说:"万俟大哥。" 温白羽顿时后背一阵一阵的冷汗,心想着方靖刚才在惨叫,现在又变成这样,难道中邪了? 就在这个时候,方靖的声音又在说:"万俟大哥……" 永远是这一句,但是与此同时,投影在对面墓墙上的人影竟然站了起来,身体晃了晃,似乎要从墓室里走出来。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立刻扑身出去,准备先发制人,众人都在外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里面又柔情似水的叫了一声"万俟大哥",不过与此同时发出"嘭!"的一声。 温白羽再忍不住,立刻冲过去,白老虎趴在地上,绿色的眼睛看见温白羽冲进去,立刻抬起头来,也兴致勃勃的跟着冲了进去。 就在墓室里面,方靖脸色苍白,脸上五孔流血,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在墓室的长明灯火下,显得异常的可怕。 方靖冲着万俟景侯扑过去,万俟景侯一下将他踹开,方靖跌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与此同时又爬起来,继续冲过去,就好像机械一样。 方靖之前已经被温白羽打得半死,本身就受了伤,一直是体力不支的表现,现在却完全没感觉似的,万俟景侯的手劲儿大家都有体会,听着那一声一声的"咚!咚!"的声音,方靖却完全没知觉。 温白羽说:"他怎么回事?" 莫阳说:"跟之前的人一样。" 子车有些紧张,说:"难道这个墓室里也有那种铃铛?" 薛柏安慰性的握了握子车的说:"没事的。" 就在这个时候,彭四爷突然回过头去,说:"有东西过去了!" 就听"簌簌簌"的声音,一个黑影从墓道外面一下划过去,似乎是快速的爬过,一下就不见了。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顿时想起来了,他们刚才听到了"咯咯"的吼声,那绝对是粽子的声音,而且万俟景侯也感受到了,这个墓葬里有黑毛粽子,但是现在他们只看到了一个中邪了的方靖,完全不见黑毛粽子的影子。 那黑毛粽子难道在用方靖拖延时间? 他要干什么? 但是粽子是完全没有意识的,怎么可能想到拖延时间这个办法。 温白羽想到这里,立刻调头冲出墓室,顺着墓道追过去。 众人一见温白羽冲出去,立刻喊了一声,不过温白羽跑的急,根本就没回答,万俟景侯一下将扑过来的方靖踹开,随即快步冲出墓室,追着即将淹没在黑暗中的温白羽而去。 众人一见,立刻也快速的冲出去。 万俟景侯从后面追上来,喊了一声:"白羽。" 温白羽回头看了他一眼,说:"粽子在前面,快追。" 他们快速的往前跑,那粽子在地上飞快的爬,但是很快就被追上了,果然是一个黑毛僵尸,这个黑毛僵尸体格很强壮,胳膊个腿上的肌肉非常发达,一身的黑毛很长,眼睛窟窿里根本没有眼珠子。 温白羽追上去,万俟景侯已经超过他,压低身体往前一搓,同时伸腿横扫。 那粽子似乎发现了身后的万俟景侯,飞快的在的地上一滚,万俟景侯也就地一滚,伸手一甩,就听"嘭!"的一声,龙鳞匕首飞出去,一下插在黑毛粽子的胳膊上。 龙鳞匕首的威力很大,粽子的胳膊顿时烧焦了,发出"咯咯"的大吼声,烧焦的手臂拼命的甩着,往墓墙上撞,"吧嗒"一声,匕首终于被撞飞出去。 那黑毛粽子并不停下来,就算匕首扎在胳膊上,也一直往前手脚并用的飞快的爬。 只是这一顿的时间,温白羽已经看清楚了,黑毛粽子的太阳穴上,确实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血点,但是因为黑毛太长了,只能看到一个大概。 温白羽跑的浑身出汗,忍不住半弯下腰,撑着膝盖猛喘两口,说:"我觉得这个事儿不对劲,如果黑毛僵尸是秦始皇时期用来倒彭祖墓的,那么海虫早就激活了,几千年下来,海虫早膨胀的把僵尸吃完了,连个渣渣都不剩,可是刚才的僵尸还活蹦乱跳的,而且有非常强的目的性,肯定是新养的。" 众人从后面跑过来,温白羽说:"别停,咱们得追上去看看。" 幸好墓道只有一条,黑毛粽子再怎么跑,也不能钻到地缝里面去。 这条墓道比之前那条长了很多,但是不多远也要走到了头,就见前面一个巨大的墓室,青铜门被打开了,众人挤进去,并没有看到黑毛粽子。 巨大的墓室的另一头还有一扇青铜大门,似乎能从对面穿过去,那边的门也是开的,莫阳说:"是不是过去了?" 彭四爷说:"继续追吗?" 就在这个时候,白老虎却突然吼了两声,然后用头拱他们,老虎的体型很大,一拱人的力气自然也很大,温白羽被他一拱,刚才跑的太急,双腿本身就发软,一下就要扑在地上。 万俟景侯赶紧伸手一接,温白羽立刻就扑在他怀里。 白老虎使劲拱着他们,让他们往前走。 墓室里并没有棺椁,非常的空旷,墓室的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石头祭台,祭台上却意外的空空如也。 温白羽走过去一看,那祭台上有几个印记,这个台子原本上面应该放着一个很沉的东西,但是现在竟然空了。 温白羽看着那个印记,诧异的说:"青铜鼎?!" 那些印记是青铜鼎的鼎足造成的,因为青铜鼎非常巨大,也非常沉重,鼎足放在石头的祭台上,长年累月下来,竟然压出了印子。 他们之前在地下室见过那个青铜鼎,绝对不会认错,夏九鼎代表着九州,每一个青铜鼎上都雕刻着其中一州,花纹非常繁琐,就连鼎足上也有花纹。 原来泗水真的有青铜鼎,不过青铜鼎并不是沉在水底,而是安放在彭祖的墓葬里,但是有人进来过,并且取走了这个青铜鼎。 白老虎显然让他们看的并不是这个青铜鼎,继续拱他们,把众人又往前拱了拱,众人这才发现,石头祭台后面竟然藏着一口棺材! 一口玉做的棺材。 但是如果是棺材,那也太小了,温白羽立刻就想到了槐安国人,彭祖墓里怎么会有槐安国的人? 那棺材合着,但是一看就不是严丝合缝的,棺材板子是打开又合上的,并没有再封死。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棺材特别蹊跷。 而白老虎的反应更让人匪夷所思了,白老虎似乎特别兴奋,围着那只小玉棺材转来转去,真的变成了一只大猫,尾巴不断的甩着,两只翅膀扑腾着,看起来特别兴奋,对这个东西特别亲近。 温白羽狐疑的伸手过去,万俟景侯却说:"等等,我来。" 温白羽只好把手伸了回来。 万俟景侯用匕首一挑,把棺材盖子就开了,万俟景侯手腕上用力,将棺材盖子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东西露出一条边来。 众人定眼使劲的看,莫阳说:"空的?" 温白羽摇头,说:"不对,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泥吗?" 万俟景侯终于把棺材盖子全都推开,就看见里面根本没有尸体,也没有任何陪葬品,更不是什么槐安国人的墓葬,一只玉棺材里装的全是类似于泥的东西。 万俟景侯皱眉说:"是陶土。" 彭四爷说:"难道是铸造青铜鼎的模子?" 众人一时有些沉默,都不知道这么一个精致的玉棺材里为什么要放一堆陶土,如果不是铸造青铜鼎的陶土,那么还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而且看这个规格,这些陶土的等级还挺高,毕竟墓室里有很多陪葬品,这个巨大的墓室雕刻的也非常精致,玉棺看起来值不少钱,再加上是彭祖墓里的东西,估计是无价之宝了。 莫阳说:"青铜鼎这么大,做模子的陶土却这么一点?" 彭四爷看着那些陶土,说:"我曾在家中的典籍里看过一些,对于铸造青铜来说,做模子的陶土也是非常重要的,九鼎之所以成为国宝,更被诸国传说得九鼎者得天下,就是因为九鼎具有天地灵气,而这些作为模子的陶土也经过锤炼,吸收了天地灵性。大彭国被武丁灭国之后,有很多彭氏的后代散落在各地,一直想要伺机复仇,我在典籍里看过他们的葬法,棺材都不用封钉或者卡头,而是用一种特殊的封泥。"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说:"等等,封泥?" 彭四爷点头,说:"典籍里记载的这种封泥,曾多次被提起过,我当时也很疑惑,为什么要用这种东西封棺材,你们想想看,如果彭氏封棺材用的封泥,其实就是铸九鼎用的陶土呢?封泥可以给墓主提供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性,这绝对比封钉要强。" 莫阳有些震惊,说:"你是说……" 彭四爷说:"不过我也是猜测,这里的陶土这么少,很可能只有一部分,其他的被彭祖的后人拿走了。" 他说着,耸了耸肩,说:"不过传到我这一代,这些都无从考证了,我也没见过那种封泥。" 温白羽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有东西快速的闪过去,但是他没抓住,总觉得"封泥"这两个字很奇怪。 彭四爷说:"如果真是九鼎的陶土,这东西可是有灵性的,还是把盖子合上为妙。" 他说着,伸手去捡地上的棺材盖子,就在他要抬起头来的一霎那,突然看到不远处的祭品堆里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一晃。 彭四爷的手立刻就顿住了,不过只是顿了一下,还是把棺材盖子捡了起来,然后扣在棺材上。 彭四爷把盖子盖上,眼睛扫了一眼众人,然后慢慢的伸进兜里去掏枪,他这个动作很明显了,是在提示众人戒备,随即眼睛扫向刚才的位置。 众人立刻全都戒备起来,就看见那些陪葬品和祭品后面,竟然有什么东西在动,但是很微弱,黑色的长毛从后面慢慢伸出来。 是黑毛僵尸! 他竟然藏在祭品后面没有跑掉,一直躲在这间墓室里,黑毛僵尸的目的性很强,是被人控制的,这间墓室里肯定有他想要的东西,黑毛僵尸想等他们走掉之后再出来。 温白羽眼睛快速的环顾了一下墓室,祭品就是那些样子,墓葬都是换汤不换药的,这里最贵重的应该就是青铜鼎,然后这个鼎现在不见了。 剩下的呢? 温白羽的眼睛一下就定在玉棺上,立刻心中一跳,难道黑毛僵尸想要这个玉棺材? 温白羽想着,顿时把玉棺材从地上抱起来,玉棺材入手特别沉,看起来这块玉是好东西,而且因为年头久远,玉虽然不纯,但是已经非常温润了,带着一股灵透的光泽。 或许这些陶土真的有灵性,竟然可以将玉棺养的这么通透。 众人看见温白羽的动作都是一愣,随即就听万俟景侯说:"小心。" 这一声是说给温白羽听的。 显然温白羽的判断是正确的,就在他抱起玉棺的一霎那,那只黑毛粽子似乎要暴走了,突然暴怒起来,在祭品后面躁动,然后就冲了出来。 黑毛僵尸冲着温白羽冲过去,万俟景侯捞住温白羽的腰,快速的往旁边一扯,就听到"嘭!"的一声响,彭四爷顿时开了一枪,正好打在黑毛僵尸的太阳穴上。 黑毛僵尸被子弹打得一下栽倒在地,不过看起来控制僵尸的海虫并没有受伤,就见黑毛僵尸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他完全被彭四爷惹怒了,调头又冲着彭四爷扑过去。 彭四爷后退了两步,想要开枪,但是子弹就剩下最后一个发了,这一发子弹估计还是打不穿那些海虫,贸然打过去的话,连最后的底牌都没有了。 黑毛僵尸冲过来,彭四爷想要闪身躲开,这个时候胸口里面却跟要炸了一样,一种钻进的疼痛涌上来,立刻就想要咳嗽。 彭四爷的动作慢了一点,黑毛僵尸已经冲过来,哪知道就在这一刻,那僵尸突然往后一仰,随即向后摔倒,"嘭"的一声。 彭四爷就看到莫阳伸手勾住僵尸的脖子,莫阳和僵尸都倒在地上,僵尸双手不断的挣扎,青黑的指甲撕挠着莫阳的手臂,莫阳一手死死勾住僵尸脖子,另一手指尖露出桃木针,猛地扎进僵尸的太阳穴里。 "咯咯!" 黑毛僵尸大吼了一声,猛地往后一砸,整个身体砸在莫阳身上,莫阳痛呼了一声,几乎被他撞得内脏都要裂了,但是手上不松开,拼命架住他的脖子,桃木针拔出,再次狠狠扎进去。 "咯!咯咯!!" 黑毛僵尸似乎感觉疼,不断的挣扎着,强壮的身体一撑,从地上弹跳起来,猛的一甩,将莫阳狠狠甩出去。 "莫阳!" 彭四爷喊了一声,立刻扑出去,猛地将莫阳接在怀里,黑毛僵尸的力气很大,彭四爷接住莫阳,连连后退了四五步,"嘭"的一声撞在墓墙上,压倒了一片的陪葬品。 黑毛僵尸立刻又要冲向彭四爷和莫阳,万俟景侯眼睛一扫,立刻就看到了地上散落的一个小布包,里面插着许多桃木针。 万俟景侯脚一踢,立刻将小布包踢起来,猛地向前冲去,快到黑毛粽子身后的时候,一下跃起,双腿一搅,就听"咚!"的一声巨响,万俟景侯将黑毛粽子一下搅倒在地,随即"嘎巴"一声脆响,黑毛粽子要伸胳膊去抓万俟景侯,被万俟景侯伸手一拧,粗大的胳膊一下就断了。 与此同时,万俟景侯突然抬起右手,手中是一大把桃木针,"哧——"的一声猛插进黑毛僵尸的太阳穴里。 "咯!!!" 黑毛粽子一声怒吼,不断的挣扎着,要从地上弹跳起来,但是万俟景侯的腰力不容小觑,双腿不松,仍然用力搅着黑毛粽子的脖子,手腕一拧,扎进黑毛粽子太阳穴里的一把桃木针突然整体拧了一圈,就听"嘶啦——"一声。 子车拦着受伤的薛柏,不敢走开一步,这个时候听到皮肉分离的声音,就算他是个面瘫脸,也不禁有些眼皮狂跳。 黑毛粽子的挣扎明显弱了很多,万俟景侯火红的眼睛一眯,伸手一拍,顿时将一把桃木针完全拍进黑毛粽子的脑袋里。 黑毛粽子发出"咯、咯咯……"一声低吼,身体抽动了两下,随即就不动了。 万俟景侯立刻从地上翻身而起,掸了掸衣服,温白羽还担心他被黑毛僵尸一惹是不是又要失控,连忙跑过去看。 万俟景侯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异常,就是呼吸有些喘,他额头上没有汗,并不是刚才制服僵尸的运动量太大,而是万俟景侯心中有些躁动,只是解决一个僵尸,他心中的暴虐没能发泄出来,又要强忍着,所以呼吸粗重了一些。 温白羽立刻说:"你没事吧?" 万俟景侯要摇头,温白羽低头一看,就见那些桃木针已经完全镶在黑毛粽子的脑袋里,万俟景侯的动作简直又快又狠。 温白羽见那黑毛粽子完全死透了,这才把玉棺材又放回去,这玉棺材特别沉重,温白羽抱了一会儿都觉得双臂发酸。 白老虎一见玉棺材放回去,又低下头去,围着玉棺材绕来绕去的甩尾巴。 万俟景侯看了看这个墓室,墓室的结构很牢固,他们还要继续走走再看。 众人穿过对面的青铜大门,随即就看到一个比刚才还要大的墓室,墓室正中是一口棺椁,看起来非常庄严,墓室里的陪葬品虽然不多,但是都很精美,四壁刻着彭祖的一生。 众人站在门口看了看,彭四爷笑着说:"咱们要打盗洞,也不能在彭祖的墓室里打吧?" 万俟景侯环顾了一圈,这里的确坚固,应该是墓葬最坚固的所在了,不可能在这里打盗洞。 众人并没有开棺的打算,彭四爷毕竟是彭祖的后人,进去跪下来拜了拜,也算是见过老祖宗。 那只白老虎在墓室外面徘徊,一声不吭的,乖得就像一只大白猫,似乎并不敢造次。 众人从主墓室退出来,温白羽说:"这墓葬这么坚固,哪里最薄弱?" 万俟景侯说:"进来的地方相对弱一些,但是在水下,咱们还要在墓道里开盗洞才行。" 他说着挥了一下手,让众人跟上来,众人又从主墓室往回走。 温白羽走着,说:"对了,方靖呢,刚才就追黑毛僵尸了,把他给忘了。" 众人都没注意他,方靖一看就是中邪了,不过他的武力值比子车差远了,当时情况紧急,大家就没管他。 众人寻着墓道往回走,一路都没有看到方靖,就在这个时候,突听"轰隆——!!!"一声巨响。 墓道开始剧烈的摇晃,从远处传来坍塌的声音,同时一股巨大的气流涌过来,万俟景侯立刻喊着:"趴下!" 众人立刻扑倒在地,伸手抱住脑袋,就感觉那股巨大的气流一下冲击过来,如果不是趴着,绝对会被撞飞。 气流在墓道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墓道坍塌的声音从远及近,一点点逼过来。 温白羽耳朵里嗡嗡的,听不见自己说话,大喊着说:"怎么回事?谁在炸墓?!" 因为听不清楚,他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很怪,众人也都被气流冲击的耳朵嗡鸣,晃了晃脑袋。 莫阳说:"上面是水,怎么可能有人炸墓?" 万俟景侯说:"不好,是方靖。" 温白羽说:"他怎么会有炸药!" "轰隆!!" 巨大的坍塌声音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墓室的石顶开始摇晃,不断的摆动着,大小的碎石头纷纷落下。 子车立刻将薛柏背上,说:"义父,我背你。" 前方坍塌的很严重,碎石涌下来,众人只能像最牢固的主墓室跑,碎石纷纷掉下来,不断的砸在他们身上。 "嘭!"的一声,莫阳只觉得有人推了一把他的后背,立刻向前栽去,立刻就地一滚,如果不是莫阳反应过,这么大的推力肯定要把脖子栽断了。 莫阳爬起来立刻向后看,就见巨大的石头砸下来,一下激起一阵尘土,彭四爷却已经不知去向…… 莫阳心头一颤,立刻被一股恐惧席卷,当下也不往前跑了,而是立刻往回跑。 温白羽回头想叫他,却也发现彭四爷不见了,墓葬从远处开始塌陷,速度非常之快,就在他们顿住的一霎那,头顶的墓石开始剧烈的坍塌。 万俟景侯猛地扑过去,温白羽被他一下扑倒在地,睁开眼睛要爬起来,就看见万俟景侯双手曲起,用胳膊撑着地,后背往上弓,似乎用身体做成了一个保护,将温白羽罩在里面,不断有石头砸在万俟景侯的背上。 温白羽惊慌的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搂住他,说:"嘘——我没事,我死不了了。" 他说着,立刻朝子车大喊:"快过来!" 子车背着薛柏,眼见莫阳要往回跑去找彭四爷,但彭四爷的影子都没了,子车一把抓住莫阳的肩膀,莫阳要挣扎,子车手上用力一捏,莫阳瞪大了眼睛,一下就晕了过去。 子车背着薛柏,用力拖着晕过去的莫阳,立刻和万俟景侯聚拢在一起。 "轰隆——"一声巨响,墓道的石顶落下来,与此同时万俟景侯的眼睛里爆发出火焰一样的光芒,猛地大吼一声,身体一下从人性变成烛龙,巨大的烛龙将众人罩在身下,猛地昂起脖子,巨石纷纷落下,全都砸在烛龙身上,在烛龙不断昂首之下,那些巨石被撞开,向四周散落。 对烛龙来说,这些巨石并不算什么,巨大的烛龙将巨石撞开,一下从墓葬里撞了出来。 温白羽耳朵里听着轰鸣的声音,还有巨大的龙吼声,感觉几乎要聋了。 过了很长时间,墓室坍塌的声音终于停下来,没有水声,墓室外面应该是野外,竟然能听见鸟叫的声音。 温白羽躺在地上,眼睛抬起来往上看,看到一片火红的鳞片,烛龙的鳞片太巨大了,散发着光芒,好像宝石一样。 温白羽不禁抬起手来,轻轻的摸了摸鳞片,温热的,带着万俟景侯的体温。 就在他手碰到鳞片的时候,烛龙猛地甩了一下头,鼻子里喷出暴怒的吼声,一下低下头,火红巨大的眼睛盯住身下的温白羽,露出锋利的尖牙。 子车和薛柏都是醒着的,眼看着烛龙眼里充满了暴力,顿时咯噔一下,墓葬刚刚坍塌,万俟景侯不会又这个时候失控吧? 不过不等他们反映,烛龙突然甩了一下尾巴,一下将旁边的石头打开,对于烛龙来说,旁边的石头就像豆腐渣一样,石头一打开,立刻露出里面的东西,竟然是彭四爷! 不只是彭四爷一个,还有白老虎。 万俟景侯将石头甩开,立刻就从烛龙变成了人形,身体一晃,粗重的喘着气,伸手猛砸了两下地上的碎石,似乎是想要通过这些来纾解心中的暴怒。 温白羽立刻翻身起来,抱住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先是挣扎了一下,随即也慢慢抱住温白羽,小心翼翼的擦掉他脸上落得灰土,说:"你没事吧?" 温白羽说:"别抢我的词。" 他说着,立刻站起来,说:"对了,先看看彭四爷。" 他说着立刻跑过去,彭四爷躺在地上,白老虎似乎没事,站起来之后拱了拱彭四爷。 彭四爷身体一翻,身上有些血,胸口的衣服破了,露出伤口来,应该是被石头刮破了,温白羽快速的检查了一下,发现都是皮外伤,只是看着可怕,赶紧给他滴了几滴血。 彭四爷很快就醒了,看见温白羽有些不可置信,随即猛地坐起来,说:"莫阳呢?!" 他一坐起来,顿时胸口的伤又抻裂了,血一下涌出来。 温白羽说:"别着急,你放心,莫阳没受伤,你先躺着吧,等一会儿伤口就愈合了。" 他们正说着,莫阳也醒了过来,子车没用多少劲,只是想要止住莫阳而已,虽然莫阳伸手也不错,但是子车说到底是万俟景侯的后人,肯定多多少少有点万俟景侯的优良基因,又从小接受严格的训练,想要止住莫阳是小意思。 莫阳醒过来,突然看见黑透了的天空,顿时有些发懵,他们不是在墓葬里,怎么会突然出来了。 对了,墓葬坍塌了,有人在炸墓…… 莫阳猛地想起彭四爷推了自己一把,然后顿时被掉下来的巨石砸中了,一下就看不到了。 莫阳慌乱的翻身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说:"彭四爷呢?" 温白羽听见莫阳的声音,刚想让他别担心,说彭四爷没什么事,不过他还没有说,彭四爷突然捏了温白羽的手一下,温白羽诧异的低头看他,就见彭四爷看着他"挤眉弄眼"了一番。 温白羽:"……" 温白羽没能出声,就见莫阳已经冲过来,看见一身是血的彭四爷,立刻脸色都惨白了,有些颤抖的跪下来,他伸出手来,但是不敢碰彭四爷。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莫阳其实心很软,彭四爷救了他,而现在彭四爷看起来"要死不活"、"气息微弱",莫阳肯定会自责的,而且会非常伤心。 温白羽看了看彭四爷,彭四爷一副马上要羽化登仙的表情,演技堪称老道,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黑商。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走过来,伸手把温白羽拽起来,说:"别管闲事了。" 温白羽心说这怎么是闲事?不过眼见万俟景侯变回人形之后没有穿衣服,还一派自然的样子,温白羽就眼皮猛跳,但是他的衣服已经给万俟景侯了,现在也没有衣服,只能管薛柏要了一件。 薛柏穿的是西服外套,脱下来递给温白羽,温白羽赶紧给万俟景侯穿上。 万俟景侯里面光着,外面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他的身材看起来并不壮,但是其实很有料,薛柏的西服外套竟然刚好系不上,露出一大片裸露的胸肌、流畅的腰部和性感的人鱼线,下面还什么都没穿,这视觉冲击简直太大了。 简直骚气满满…… 温白羽感觉鼻子痒痒的,立刻伸手抹了一下,幸好没有真的流鼻血,赶紧咳嗽了一声。 万俟景侯却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低笑了一声,说:"喜欢看?" 温白羽心想你别太自恋了,结果就听万俟景侯继续说:"要摸摸吗?" 温白羽登时一口气差点背过去,说:"摸你大爷。"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那不行,只能摸我。" 温白羽:"……" 温白羽虽然无语,但是手就跟铁块遇到了磁铁一样,一下吸了过去,真的放在了万俟景侯裸露的腹肌上,还轻轻的滑了一下。 温白羽顿时就听见万俟景侯喘粗气的声音,好像要吃人…… 作者有话要说: 温白羽:Σ( ° △ °|||) 蠢作者脸皮太厚,真的给表扬她鸡汁又萌的小天使发红包了。 蠢作者:(自豪脸)蠢作者言出必行 万俟景侯:蠢作者鸡汁又萌▼_▼ 蠢作者:万俟攻攻已贿赂蠢作者,该给他吃凤凰肉啦! 温白羽:…… 第91章 卫宣公墓1 莫阳颤抖的走过去,跪在彭四爷面前,彭四爷"恰好"很是时机的醒了过来,有些虚弱的看着莫阳。 莫阳觉得他的手都在颤,看见彭四爷胸口上的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颤抖的手伸过去,帮彭四爷压住伤口。 彭四爷心里有些波澜,看来莫阳对自己也不是无动于衷的,立刻加把劲儿,一脸要死的感觉,说:"小莫……" 莫阳听到他的声音,心中像是被拧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彭四爷声音很小,说:"小莫,别恨我,好吗?" 莫阳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脑子里很乱,其实莫阳不止恨彭四爷没救孔珊珊,毕竟那种时候,彭四爷救了自己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 但是彭四爷也做过另外一件错事,那就是不管不顾的强要了莫阳,而且莫阳的身体特殊,这一直都是莫阳心里的疙瘩,彭四爷脾气不好,还总是觉得抓到了莫阳的把柄,来要挟莫阳,虽然彭四爷并没什么坏心眼,但是偏偏莫阳是个心思比较细的人。 这一路走过来,彭四爷对莫阳的照顾,大家全都看得出来,莫阳自然也看得出来,他眼前全都是彭四爷把自己推开,然后被巨石砸中的景象,嗓子滑动了两下,眼圈终于红了。 彭四爷有些吃惊,连忙说:"别哭,别哭……我最见不得你哭,莫阳,是我不对……你难道真的不能原谅我……" 彭四爷说着,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这倒不是他装的,因为胸口有伤,一咳嗽就抻裂了正在愈合的伤口,热血涌出来,彭四爷这回的表情不是装的了,疼的有些脸色发白。 莫阳立刻扶住他,彭四爷想到自己的内伤,苦笑了一下,说:"莫阳,你就不能原谅一个将死之人吗?" 他一说话,莫阳顿时看向他,眼神里全是复杂。 彭四爷这次说的并不是谎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总有每天都在抽奖的感觉,每天早上一睁眼,发现自己还能醒过来,总有一种中大奖的感觉。 彭四爷双眼盯着莫阳,眼神里也有一些复杂,说:"我喜欢你。" 莫阳这回更吃惊了,瞪着眼睛看他,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毕竟莫阳一直活在阴影和自卑里,虽然师父告诉他,他这种体制适合做土夫子,比别人都要安全,这是福气,但是他宁肯不要这种福气,也不想被人看成是怪物,师兄弟师姐妹全都知道这件事,莫阳一直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这让莫阳打一开始就觉得,自己这辈子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个好女孩了,而且他也不能找,不可能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 他从没听过别人像自己表白,觉得根本不可思议,当时彭四爷强压着他,看见他特殊的地方,满眼都是惊讶和震惊,莫阳就觉得天塌了,要把自己压死了,那时候彭四爷也在生气,还故意奚落他,这种阴影一直埋在莫阳心里,他一直觉得彭四爷眼里,自己也是个彻彻底底的怪物,他们发生关系,是因为彭四爷觉得自己的身体新鲜。 莫阳哪里想到彭四爷竟然会说这样一句话,把他惊得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彭四爷看着他的眼神,又苦笑了一下,刚刚还觉得自己有希望的,毕竟彭四爷一辈子都没受过挫,他有钱有势,多少人自荐枕席,彭四爷从没追求过谁。 彭四爷叹了口气,说:"莫阳……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之前伤过你,孔珊珊的事情,我只能说我无能为力……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也求你别恨我,可以吗?" 莫阳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他看着彭四爷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一直都没有说话,就在彭四爷叹息了一声的时候,莫阳突然低下头来,嘴唇在彭四爷的嘴唇上轻压了一下。 彭四爷顿时瞪大眼睛,也是一脸不可置信,随即一下蹦起来,抓住莫阳的胳膊,说:"莫阳?莫阳这是什么意思?你也喜欢我吗?" 彭四爷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就跟情窦初开的青春期似的,死死抓住眼前的人,一脸的兴奋和跃跃欲试,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身受重伤的"将死之人"。 莫阳显示惊讶,随即一下就明白了,眯起眼睛来盯着彭四爷,终于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冷飕飕的,说:"彭四爷,骗人好玩吗?" 彭四爷得意忘形,一下就露馅了,那边温白羽正被万俟景侯吻得气喘吁吁,一听到彭四爷和莫阳的动静,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万俟景侯不满的看着温白羽,用大拇指轻轻蹭了蹭他的嘴唇,说:"要专心。" 温白羽拍开他的手,感觉自己嘴唇都要被咬掉了,又疼又痒的,肯定破了,万俟景侯一直啃他,好像把他的嘴唇当成了玩具,变着法的又吻又舔。 偏偏美色当前,温白羽根本拒绝不了,温白羽被啃得实在忍无可忍,觉得不制止万俟景侯,自己嘴唇就掉了,刚拍开万俟景侯的手,还没赏给万俟景侯一对白眼。 就见万俟景侯突然抱住温白羽的腰,然后把额头抵在温白羽的肩膀上,声音发闷的说:"白羽,我难受的厉害,可能是那个针要发作了。" 温白羽:"……" 温白羽几乎想要双手抱头,万俟景侯也扮虚弱,而且还没彭四爷敬业,双手特别有力的搂着温白羽,恨不得把他揉进怀里。 温白羽知道他在装可怜,但是一听到万俟景侯难受,心里就一拧一拧的,说:"那……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立刻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说:"你亲亲我。" 温白羽心里就想大嚎一声,还亲?!嘴唇都破了! 但是万俟景侯装可怜,偏偏温白羽很吃这一套,只好咬了咬牙,主动贴过去,压住万俟景侯的嘴唇,说:"嘶……不许咬,听见没有,不然我……" 那边莫阳一下看穿了彭四爷的"诡计",莫阳心里想着,怪不得这么多人都在旁边休息,只有自己一个人担心彭四爷,原来彭四爷根本没事,只是跟自己面前装呢。 莫阳立刻站起来,就要走到一边去,彭四爷伸手抓住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的确骗你了,但是莫阳,我说喜欢你,真的没骗你。" 莫阳冷眼看着他,说:"彭四爷是个商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已经炉火纯青了,我还真不敢信。" 彭四爷有着着急,他刚才咳嗽抻裂了伤口,现在是真疼,但是莫阳已经不信他了,毕竟之前彭四爷一直威胁莫阳,现在又骗了他,莫阳不信也是有理由的。 彭四爷赶紧追过去,说:"莫阳,你听我说,我不该骗你,但是我也是没办法,我只想看看你到底对我什么意思……莫阳,你也是喜欢我的,咱们两个人就别兜圈子了。" 莫阳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抬起头来看着彭四爷,随即低下头平视前方,淡淡的说:"是,我也喜欢彭四爷。" 彭四爷立刻欣喜如狂,但是又感觉莫阳的口气有点不对劲。 就听莫阳继续说:"但是那又怎么样?" 彭四爷面色有些严肃,说:"什么意思?" 莫阳看着他,说:"你是个商人,心机比谁都重,我喜欢你是真的,但是我不敢跟你在一起。" 彭四爷立刻急了,抓着莫阳的胳膊说:"莫阳,我只骗过你这一次,真的,我知道自己以前有错……" 莫阳突然抬手制止住彭四爷的话,说:"你有两件事瞒着我,如果这两件事不说清楚,什么都别提。" 彭四爷又些吃惊,没想到最后被莫阳将了一军。 莫阳说:"我想知道你在墓葬里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直咳血。还有孔珊珊的事情,你说自己无能为力,到底隐瞒了什么。" 彭四爷吸了口气,莫阳又说:"虽然我年纪比彭四爷小,也没彭四爷见多识广,但是分辨真话假话,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彭四爷叹了口气,坐在莫阳身边,说:"你为什么偏要听,我不说也会为你好。" 莫阳说:"好不好,我听了自然知道。" 彭四爷看着他,说:"这件事情,我答应了孔珊珊,也是为了你,我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了,真没想到有一天要翻旧账。" 莫阳没说话,等着彭四爷和盘托出,彭四爷似乎在回忆,说的很慢。 孔珊珊是大师姐,很有表率作用,在莫阳心里,师父和师姐的分量都很重,就像亲人一样。 那时候莫阳和孔珊珊在墓葬的三层发现了长生不老的丹药,孔珊珊把丹药取下来,同时也偷偷的取了一颗其他的丹药。 莫阳觉得自己在面对欲望的时候是丑陋的,当时孔珊珊把丹药给他的时候,他竟然真的很想长生不老,毕竟这是自古以来多少帝王都在追求的事情,这件事情竟然被他们碰到了。 而且对于土夫子来说,长生不老不仅是耳濡目染的事情,也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土夫子常年倒斗,身体吸收了墓葬的极阴之气,抵消身体里的阳气,时间一长,比普通人死的要快。 莫阳面对长生不老的丹药,有一个正常人的渴望。 但是他也犹豫了,就算自己长生不老,那也是个怪物,这个丹药只能让自己长久的活着,可是他活着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他一辈子不能有孩子,不能有家庭,连陪伴他的伴侣都不能有,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根本没有意义。 莫阳想把丹药给孔珊珊,孔珊珊却说,莫阳是个好人,他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自然值得这个丹药。 莫阳记得当时孔珊珊说话的表情,这句话就像救赎一样,他至今记得,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孔珊珊的表情神采飞扬的,眼睛里露出光芒。 不过莫阳听过彭四爷的实话,突然觉得这一切的救赎都崩溃了,根本不堪一击。 孔珊珊也同样拥有贪欲,他偷偷拿了另外一个丹药,然后把丹药掉了包,装做好人一样,把掉包的假丹药给莫阳吃,莫阳还十分感激她。 众所周知的,古代的丹药很多都是外用却内服的,毒素和重金属都超标,吃下去之后绝对就没命了。 孔珊珊那时候估计有些犹豫的,但是还是止不住贪欲,把长生不老的丹药偷偷留给了自己。 但是他没想到,这座墓里的长生不老,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子车氏根本没有炼出这种丹药,罗盘上的篆书也是为了防止盗墓贼和意图不轨的工匠用的。 其实那枚长生不老的丹药,就是控制黑毛僵尸的丹药而已。而相反的,其他的丹药并没有剧毒,吃下去就像吃了一个糖豆一样。 孔珊珊偷偷把那枚"长生不老"的丹药吃了,后来三层的墓葬坍塌,正好撞到了莫阳的头,莫阳一下晕过去了。 孔珊珊想要趁机逃跑,但是内脏忽然绞痛起来,好像有东西在里面少,但要是给僵尸用的,僵尸和活人怎么能一样,孔珊珊的内脏很快烧起来,从内开始,几乎化成一滩脓水。 这个时候彭四爷发现了他们,他第一个看到的是孔珊珊,孔珊珊看起来很完好,彭四爷本身要救她,把他翻起来准备背着孔珊珊出去,没想到这个时候,孔珊珊的嘴里竟然喷出一股绿色的烟雾来,但是极度的腐蚀性。 彭四爷当时被呛了一下,感觉身上的伤口都在灼烧,他吸进了不少绿烟,这个时候才发现孔珊珊可能是中毒了。 当时孔珊珊指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说下面有人,让他救人。 彭四爷把石头翻起来,就看到脑袋上全是血的莫阳,莫阳还在昏迷,有很多外伤。 孔珊珊知道自己没救了,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陷阱,但是因为自己的贪欲,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中招了,在门派里跟着师父学的所有的东西都不管用了。 孔珊珊觉得自己太傻了,彭四爷并不知道孔珊珊吃了什么,背起莫阳,要带孔珊珊一起走。 当时孔珊珊的表情很绝望,彭四爷也忘不了,她把事情告诉了彭四爷,告诉彭四爷自己没救了,但是在莫阳心里,自己却是个好师姐,她并不想让莫阳恨她。 三层的墓葬坍塌的很厉害,彭四爷不敢再耽误时间,想要背着莫阳出去,不过这个时候莫阳醒了,彭四爷也信守了诺言,一句多余的都没和莫阳说。 那时候彭四爷也有四十岁了,不过他是彭家的嫡系,也传承了祖上的长寿,看不出来年纪,但是对于彭四爷这种活了四十年的人来说,莫阳就像一只刺猬,年纪不大,但是浑身带刺,逮着彭四爷又咬又骂,精神很崩溃,把他当成了一个活的撒气桶。 彭四爷看着莫阳出神,说:"我说完了,你信不信?" 莫阳没说不信,也没说相信,但是仔细的一回想,当时孔珊珊却是有很多反常的举动,把整件事情全都联系起来,竟然不得不信。 彭四爷又说:"你放心,你吃的那个丹药应该没事,孔珊珊托我在出去之后给你检查,我让医生给你查过了,并没有毒。" 莫阳抬头看他,说:"那你呢,你一直咳血就是因为那股毒气?" 彭四爷没想到莫阳竟然问自己,于是点点头,说:"是,我出来之后也做了检查,但是很不幸的是,咱们逃出墓葬之后,一直没遇到人,我背着你走到城区,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看起来一副瘦弱的样子,骨架子到还挺沉……花费了不少时间,我找道上的医生看过了,他说时间太长,尸毒已经到内脏里去了,除非把内脏都换了,还要换血,不然没有办法。" 莫阳看着他,嘴唇颤抖了一下,说:"应该是你恨我的。" 彭四爷笑着说:"这些都是我愿意做的,为什么恨你……莫阳,我说真的,我喜欢你,我想一辈子陪着你,不过我这一辈子或许不长了,不知道还有多久。" 温白羽对彭四爷和莫阳的事情特别感兴趣,因为他能隐隐听出来,彭四爷和莫阳似乎有什么狗血的往事,不然为什么彭四爷总是说自己当年做错了。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的看着温白羽一脸八卦的样子。 众人从墓葬中出来,就准备和莫阳的那批人汇合,然后早点回城区去。 然而白老虎是个问题…… 白老虎这么大,但是非常的黏万俟景侯,一直跟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走一步,白老虎就跟一步,还不停的甩着尾巴。 温白羽思考了一下,这只老虎是上古神明,一直跟着彭祖,灵性很强,如果带回去肯定镇邪,但是这可是老虎啊,北京城区都不让养大型犬,更别说大老虎了,就算它长着翅膀,还会卖萌,但是他也是老虎! 白老虎虽然是上古神明,好几千岁了,但是竟然不会化形,也不会开口说话,估计还没有过劫,只是停留在有灵性上面。 这就更难办了,白老虎不会化形,怎么带到北京去。 这件事情难不倒彭四爷,谁让彭四爷有钱又有权呢,彭四爷弄了一个大货车,把白老虎放在里面,就给温白羽快递到北京去了。 那天九命正好在小饭馆里,看到一个货车停在门口,卸下来一个巨大的箱子,顿时特别好奇,他等了半天温白羽都不来,就好奇的摸了摸那个箱子。 不过据说随便拆别人的包裹不太好,九命就忍着没拆开,结果那箱子竟然自己动起来,里面"咚咚"的响,还有低吼的声音。 九命顿时纳闷了,这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九命是没有拆开箱子,但是里面的白老虎已经不耐烦了,使劲撞着箱子,没两下,箱子不堪重负的撞开了。 九命就见到一只巨大的大白猫,身上还长着花斑的条纹,后背有两只肉翅膀,甩着长长的尾巴。 白老虎一撞出来,就看到了九命,在他眼里,九命就是一只特别小的小黑猫,白老虎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嗷呜——"一声大吼,扑上去准备和小黑猫玩耍。 九命吓得魂儿都没了,这他妈是什么玩意,这么大的体积,而且看起来他热情了,被老虎一爪子拍上,还不立刻变成馅饼?还是露馅的烂馅饼! 九命"喵——"的大叫了一声,白老虎却以为九命在和他玩,"咚咚咚"的又跑又跳,追着九命上蹿下跳的,别看白老虎的肉翅太小了,但是当它跳起来的时候,肉翅努力扇两下,竟然跳得很高。 九命吓得胆都要破了,而且他发现自己八条半尾巴的修为,好像没有这个白老虎大,这白老虎怎么也有四千年往上的修为。 在九命的惨叫声,和白老虎的欢快吼声中,终于有人推开了小饭馆的门。 温白羽一见到白老虎送来了,先是高兴,随即就见到白老虎和九命玩的"欢快。" 九命立刻"喵喵"大叫着,一下错过来,抱紧温白羽,双腿夹住温白羽的腰,他的人形要比温白羽高,温白羽被他这样一抱,顿时都要压趴下了。 旁边的万俟景侯则是一脸不快,伸手一把抓住九命的后脖领子,把九命甩给旁边的东海。 九命甩在东海身上,立刻双腿一夹盘主东海的腰跨,大喊着说:"我的妈,怎么会有一只老虎精,还是好几千年的,救我啊,太可怕了。" 白老虎一见到万俟景侯,顿时抛弃了大叫大嚷的九命,跑到万俟景侯面前,趴下来,用脑袋蹭着他的手背,不断的甩着自己尾巴,想卖萌一样。 九命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说:"原来老虎精也会卖萌,这太奇葩了。"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这是我的新宠物,彭祖墓里带出来的白虎,能镇邪的。" 九命侧眼看着他,说:"主人,你别什么都捡好吗,这只老虎不会化形,体积这么大,吃的肯定也多,你养得起吗?" 温白羽摸了摸白老虎的头,手感不错,毛很厚,而且不扎人,身上还肉肉的,像一个大沙发一样,说:"没关系,景爷的搭伙费不是很多吗,肯定能养老虎的。" 九命鄙夷的看着他,说:"主人,你要变成一个吃软饭的人了吗?"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谁说的,万俟景侯负责养老虎,我负责养万俟景侯吗。" 九命:"……" 正这个时候,小饭馆的门被推开了,白老虎第一个反应,立刻抬起头来,然后"嗷——"的叫了一声,顿时跳起来,抖着小翅膀,甩着长尾巴,欢快的跑过去,然后立刻伏低了头,又开始蹭刚进来的人。 温白羽回头一看,刚进来的人竟然是邹成一和噫风。 那只白老虎竟然不认生,跑过去就蹭噫风的手背,一边蹭一边"嗷嗷"叫,叫的跟一只乖猫似的。 温白羽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白老虎虽然黏万俟景侯,但是第一次见到万俟景侯的时候,还对他又咬又抓的,白虎虽然是神明,但是也是凶兽,野性难驯很正常。 没想到噫风竟然这么吸引"小动物",白老虎一下就抛弃了万俟景侯,围着噫风又转又叫的。 邹成一倒吓了一跳,他眼睛看不见,只能听见老虎的叫声,老虎围着他们转,还有"呼呼"的风声,还以为是什么东西要攻击他们。 噫风笑着说:"少爷,不是野兽,看起来是温先生新养的宠物。" 邹成一额角有些跳,说:"宠物?老虎?" 温白羽很得意的走过去,说:"对啊,我新养的,你觉得怎么样?" 邹成一说:"你的兴趣爱好还挺广泛。" 那只老虎对噫风非常亲近,一直围着他打转,蹭噫风的手背,噫风抬起手来,轻轻的摸了摸老虎的头,还顺了顺他的耳朵。 老虎顿时美得颠颠的,抖着耳朵,嗓子里"咕噜咕噜"的叫。 温白羽说:"你们怎么过来了?身体好了吗?" 邹成一说:"差不多了……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们,另外的建木碎片,似乎有点眉目了,但是我还不确定,你们有兴趣去吗?" 温白羽挑了挑眉,说:"在哪里?" 邹成一说:"应该是濮阳附近。" 温白羽说:"河南?那离得不远啊。" 邹成一笑着说:"濮阳附近的卫宣公墓,但是具体墓葬在哪里,我也没去过,还要再找找。" 温白羽点点头,说:"行,时间你们定。" 邹成一说:"好,噫风会准备车,到时候我们来接你们。" 白老虎还在黏着噫风,邹成一说完了就要走,还要去准备东西,不过白老虎竟然要跟着出门,噫风回身拍了拍它的头,笑着说:"温先生您的宠物还挺可爱。" 他说着,挥了一下手,白老虎立刻转过头去,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摇着自己的尾巴回头咬啊咬的。 万俟景侯看着白老虎的反应,皱了皱眉,似乎在想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竟然响了。 显然有人给万俟景侯打电话,在万俟景侯认识温白羽之前,他甚至都没有手机,道上的人想找他搭伙都不知道怎么联系万俟景侯,只有万俟景侯感兴趣的,才会主动联系别人。 温白羽好奇的探头看看,竟然是彭四爷的电话。 万俟景侯接起电话,就听彭四爷的声音笑着说:"喂,景爷吗,我这边可有大买卖,你这些天有时间搭伙吗?"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温白羽,他们刚答应了邹成一要去濮阳,自然最近没时间。 彭四爷不等他说话,又继续说:"道上的人有消息,说濮阳附近有龙窟古墓,小莫想去濮阳的龙窟看看。" 万俟景侯似乎有点兴趣了,说:"濮阳?去龙窟看什么?" 彭四爷的声音一下就有些得瑟,笑着说:"有人传说龙窟里葬着先秦的神龙,有龙胆,小莫也不知道哪里听说的,龙胆能克制我的尸毒,就想去濮阳看看,你有兴趣吗?" 万俟景侯说:"我们之后会去濮阳。" 彭四爷一听,万俟景侯竟然有兴趣,立刻笑着说:"那正好了,你什么时间方便,再给我来消息,我们随时方便。" 万俟景侯"嗯"了一声,彭四爷不再废话,就挂了电话。 温白羽听见"濮阳"、"龙窟"这些词,不禁有些奇怪,说:"彭四爷打电话说什么?" 万俟景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淡定的说:"来送养老虎的伙食费。" 温白羽:"……"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补充说:"彭四爷他们也要去濮阳,莫阳要找龙胆给彭四爷压制尸毒。" 温白羽奇怪的说:"龙胆?那玩意管用吗?" 万俟景侯说:"要看是什么龙,龙胆阳气很足,压制尸毒应该不在话下,但是也是龙胆的阳气太足了,一般人肯定都受不住。" 因为彭四爷和莫阳的加盟,他们人太多了,邹成一就不打算开车去濮阳,而是坐大巴先去濮阳,然后再汇合,到时候开车去找墓葬。 温白羽准备了一下行李,他们要带的东西不多,但是一定要带衣服!温白羽可不想让万俟景侯再抖骚了,他带了好多衣服,而且多带了几件万俟景侯的衣服,毕竟万俟景侯的衣服大,自己也能穿,自己的衣服万俟景侯可穿不了。 两个人提着行李就准备出门了,九命扒着温白羽不让他走,说:"主人,你要走带上我吧,我受不了了,那只大白猫太可怕了,你把它放宠物店寄养行不行,他在家里我都不敢睡觉!" 温白羽鄙夷的看着他,说:"你见过把老虎寄养在宠物店的吗?再说了,你好歹也是神明,拿出点神明的气魄来,它还不能化形,还是个孩子,你怕什么。" 九命立刻说:"你见过四千多年的孩子吗!" 正说着,白老虎就听见了九命的声音,立刻跑过来,"嗷嗷"的叫着,那意思让九命和他玩,九命吓得一下就窜出去了,窜到东海怀里,变成一只小黑猫的样子,一直往他脖子里扎。 温白羽笑着说:"看起来你们玩的挺好,我先走了,你们看家吧。"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往大巴站赶,路上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对了,我之前差了点事情,忘和你说了。" 温白羽说:"什么事情?" 万俟景侯说:"我托道上的人打听了一下,他们在方靖的家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温白羽诧异的说:"等等,方靖?他怎么在家里?难道他炸了墓之后跑回家去了?那他命真大。"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是,方靖死了有一个月了。" 温白羽顿时有些傻眼,方靖死了一个月,那和他们下墓的人是谁?那偷袭万俟景侯,还有炸墓的人是谁? 温白羽百思不得其解,似乎有人盯上了他们,而且想把他们干掉,千方百计的想着办法。 两个人到了大巴站,万俟景侯把行李放在大巴的行李库里,他刚放好箱子,就见一个小姑娘走过来,有些羞涩的看着他,说:"你是姓万俟吗?" 温白羽一看,心想着万俟景侯这烂泥鳅怎么又招桃花,万俟景侯的红鸾星是不是一天到头都在动啊,不然怎么这么大魅力,不管男的女的都喜欢他?!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那小姑娘立刻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万俟景侯,说:"刚才有个人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万俟景侯立刻抬起头来,旁边坐大巴的人很多,他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但是手里的盒子,就算不打开,也明显撒发着一股让万俟景侯暴怒的气息,就好像用热火正灼烧着密闭空间里的气体,气体再不断的膨胀,立刻就要打破容器发泄出来。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的脸色变了,有些可怕,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说:"你怎么了?" 万俟景侯自从中了第二次针剂之后,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本性,这些天他似乎已经找到了诀窍,可以让自己不发狂,但是前提是在没人没有事物刺激他的情况下。 万俟景侯双手一掰,就听"啪"的一声,盒子立刻打开了,竟然从里面喷出一汪血来,然后有什么东西一下滚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刚才送盒子过来的小姑娘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顺手帮个忙,里面竟然是血,而且有东西掉在地上,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有半个拳头大。 竟然是一颗巨大的眼珠子。 万俟景侯双手都是血,低头看着地上的眼珠子,气息越来越不平稳,好像要炸裂了。 温白羽立刻拦住他,不让他的目光停留在眼珠子上,四周的人很多,一下骚乱起来。 温白羽的手放在万俟景侯的背上,能感受到万俟景侯粗重的喘气声。 万俟景侯的眼睛有些变色,使劲闭了闭,才稳定了一下气息,慢慢睁开,声音格外沙哑,似乎在克制着自己的暴怒,说:"龙眼。" 万俟景侯所说的龙眼可不是葡萄的品种,而是真正的龙的眼珠子。 温白羽有些吃惊,这个送东西的人意图很明显,他肯定知道万俟景侯中了针剂,一直在克制暴怒,送这种东西来,龙的气息本身就很暴怒,再加上又是血,又是眼珠子,肯定会引发万俟景侯的本性,就是在刺激万俟景侯。 发生了意外事件,大巴站一片骚乱,彭四爷听到了消息,只好赶过来处理,然后又开车带着他们往濮阳赶。 万俟景侯坐在车上,一路都不说话,脸色很阴沉,呼吸的声音有点大,一只手紧紧抓住温白羽的手,放在膝盖上,手心里全是热汗。 彭四爷开车,莫阳坐在副驾驶上,说:"邹成一他们已经先到了,说先去找找,到时候会给咱们发消息。" 因为都是在濮阳附近,所以彭四爷莫阳决定先去跟他们找卫宣公墓,然后再找龙窟。 龙窟其实一直是个传说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不过只要有一丝希望,莫阳都会去找。 因为他们已经错过了汇合的时间,就没有去城区,而是直接开车往野外去,彭四爷早就准备好了装备,放在后备箱里。 邹成一联络了他们,地方还没有找到,定了一个汇合点,两边汇合了之后,再一起去找墓葬。 莫阳看了一眼地图,汇合点距离他们并不远了,再开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越野车突然颠簸起来,然后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整个车子斜着打滑冲出去。 彭四爷立刻稳住车子,但是车子冲得太快,一时刹不住,"咚"的应声,车子斜着撞到林子里,撞断了一颗大树,这才停了下来。 温白羽被惯性一甩,万俟景侯立刻伸手抱住他,前面的彭四爷和莫阳都系了安全带,莫阳的手背有些擦伤,彭四爷因为掰方向盘,手腕有些拧到了,一点儿红肿,其他没有大碍。 温白羽说:"怎么回事?" 彭四爷打开车门,走下去一看,车头撞下去一块,不过因为车子好,只是难看了一点儿,但是没有大事,能照常开,有事的是车子的轮胎。 越野车的轮胎竟让爆胎了。 这辆车可是彭四爷的爱车,出发之前也检查过了,不可能突然爆胎,不过幸好他们准备了备用的轮胎,可以换上去。 彭四爷看了看四周,天色黑下来了,一片的黑暗,又是野外,虽然距离汇合点不远了,但是肯定不能贸然徒步过去,没准这里有什么野兽,要把车子的轮胎换上才行。 温白羽联系了邹成一,和他说了一下情况,估计他们要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才能过去,邹成一听说他们爆胎了,不厚道的笑了笑,说:"我说温白羽,你最近是不是犯太岁,大巴站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听起来很精彩,现在轮胎又爆了,出门之前你该去庙里拜拜的。" 温白羽:"……" 温白羽挂了电话,莫阳已经搭起了帐篷,旁边生了火,正在煮晚饭吃,彭四爷则是把西装脱了,卷起衬衫袖子,正在换轮胎。 万俟景侯因为是"伤患",就坐在火堆边歇着。 温白羽走过去,说:"好点没有?" 万俟景侯说:"放心,现在没事了。" 他说着,嗓音还有点沙哑,温白羽听得出来,鼻息还是很粗,应该还在克制,但是比在大巴站的时候好多了。 彭四爷弄了一身的土,有些狼狈,说:"温白羽,来搭把手。" 万俟景侯立刻站起来,说:"我去吧。" 温白羽将他按下来,让他坐着,说:"我去,你休息吧。" 温白羽走过去,蹲下来,看着彭四爷换轮胎,有点无从下手,说:"怎么帮忙?" 他说着,"嗯?"了一声,指着爆了的轮胎,说:"这个轮胎爆的也太夸张了吧?" 彭四爷看了看,皱眉说:"我也觉得是,出发前我特意开到店里给车做了保养,怎么也不应该爆胎。" 彭四爷换轮胎用了好几个小时,换完之后都要十二点了,众人草草的吃了饭,就钻进帐篷里睡觉,准备明天一大早起床和邹成一汇合。 温白羽刚才帮忙换轮胎,胳膊都酸了,钻进睡袋里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觉身体一股燥热,鼻息间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种香气实在说不出是什么味道,虽然很淡,但是闻了让人浑身发热…… 温白羽猛地睁开眼睛,他呼吸很粗重,眼神一瞬间有些迷茫,慌乱的在黑暗中寻找了一下。 万俟景侯的睡袋竟然是空的,已经打开了,人不知道去向。 温白羽立刻坐起身来,他一动,身上一下就出了不少热汗,感觉稍微一动就喘得厉害,有点浑身无力。 温白羽扫视了一下帐篷里,彭四爷和莫阳都睡着,唯独不见万俟景侯。 温白羽用手扇了扇,那味道淡淡的,而且正在消失,温白羽担心万俟景侯,连忙爬起来,钻出帐篷。 外面的夜风很凉,猛地一吹让温白羽打了一个激灵,他站在外面看了看四周,火堆还照着,四周除了火堆燃烧的噼里啪啦声,悄无声息的。 温白羽眼睛扫了一圈,就听到林子深处有"沙沙"的声音,立刻快步跑过去,就看到一个白影一闪而过,动作非常迅速,应该是小型的动物,一窜就没了。 温白羽眼看着那白色的东西一下消失,并没有跟上去,因为他又闻到了那股香味,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香味,但是尾香非常浓,深吸一口气,顿时有股头晕的感觉。 温白羽身体晃了一下,踉跄了两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伸手托住了他的后腰。 温白羽吓了一跳,立刻回头,就看见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说:"你在这干什么?" 温白羽说:"我还想说呢,你半夜跑出去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刚才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出来看一眼。" 温白羽说:"是不是一个白色的?" 万俟景侯说:"是狐狸。" 温白羽有些吃惊,没想到竟然是狐狸,不过一想到那只白色的狐狸身上的味道,也就不那么大惊小怪了。 这深山里竟然有一只白狐狸。 万俟景侯说:"先回去,别留他们两个人。" 温白羽也觉得有道理,但是那只白色的狐狸香气很浓郁,尤其是尾香,似乎一直缠绕在温白羽的鼻息间,温白羽一走路,顿时有些腿软,小腿肚子竟然打哆嗦,差点跪在地上。 万俟景侯惊了一下,伸手捞起他,说:"受伤了?" 温白羽赶紧摇头,他是腿软,肯定是受那香气的影响,但是说出来实在太丢人了,温白羽说:"等……等一下,我腿有点麻。" 万俟景侯说:"那我抱你走。" 温白羽使劲摇手,扶着旁边的树坐下来,说:"别,稍微等一两分钟。" 温白羽可不敢让他抱着自己,那种香气让他有些躁动起来,万俟景侯的手掌一碰他,温白羽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之前万俟景侯只是托了一下他的腰,又扶了他一把,温白羽下面竟然有些冲动,只好坐下来,夹着腿,幸亏天色已经很黑了,万俟景侯应该发现不了他现在的窘态。 温白羽休息了一分钟,一睁眼就看见万俟景侯正盯着自己看,满眼都是探究,似乎在探究自己到底有没有受伤,黑色的眸子在黑夜里竟然散发着淡淡的红宝石光芒。 温白羽顿时要被吸进去一样,竟然看得呆了,万俟景侯完美无俦的脸被月光一打,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芒,微微蹙着眉。 "嗬……" 温白羽偷偷的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的把腿并好,简直太丢人了,只是看了一眼,刚才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温白羽觉得下面有些发胀,难受的厉害,热汗一下从脑门上滚下来。 万俟景侯见他流了很多汗,有些担心,这里夜风很凉,怕温白羽生病,伸手把他额头上的汗擦掉。 "呃!" 万俟景侯只是轻轻擦了一下,温白羽顿时瞪大眼睛,嗓子里发出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带着化不开的鼻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万俟景侯看着他,突然脸上有些了然,压低了声音,凑在温白羽耳边,笑着说:"身体不舒服?" 温白羽知道自己的窘态一定被他发现了,万俟景侯故意把自己的嗓音压低,蹭着温白羽的耳朵,让温白羽哆嗦了一下。 温白羽瞪了万俟景侯一眼,说:"只有一点,你别理我,一会儿就好了。" 万俟景侯笑着伸手过去,用手背探了探温白羽的脖颈,一片烧烫的感觉,有些湿润,显然是出了很多汗。 温白羽第一次觉得万俟景侯的体温低,手背凉丝丝的,一碰他顿时一个激灵,嗓子狠狠滑了两下。 万俟景侯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热汗,眼眸的颜色不禁有些发沉,温白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睛竟然又开始发红了。 万俟景侯的呼吸开始变粗,突然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凑过去用嘴唇蹭着温白羽的耳朵和脖子。 温白羽顿时提了一口气,"轰隆——"一股冲动袭上来,脑袋里一阵一阵的炸烟花,吐出来的气滚烫的,几乎要带出白色的哈气。 万俟景侯伸手钻进温白羽的衣服里,皮肤也是一片热汗,几乎把衣服湿透了,被万俟景侯一碰,不断的颤抖着。 温白羽浑身的肌肉顿时绷得死紧,瞪着眼睛看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被他稍显惊吓,又充满冲动的眼神一看,顿时胸腔里就像有火再烧,蒸腾着他的本能。 万俟景侯的手慢慢的滑动,借着热汗的润滑,一点一点的往下探索着,说:"身上难受?我帮你。" 温白羽"嗬……"的吸了口气,双手使劲抓住万俟景侯后背的衣服,不等他反应,万俟景侯已经探头过来,找到他的嘴唇,将温白羽的嘴唇含住,疯狂的磨蹭着他的嘴唇,滚烫的舌头钻进去,勾住温白羽的舌头,狠狠的吸了好几下。 温白羽嘴里唔的一声,双手乱抓,最后只能紧紧抱住万俟景侯的腰,用鼻子狠狠的喘气,下面已经难受的厉害,不由得用鼻子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哼声。 温白羽脑子里一阵阵发麻,舌尖被蹭的麻了,舌根一阵阵的发酸,嘴唇上凉丝丝的,万俟景侯还不断的亲吻着他的嘴角和耳朵。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哎"了一声,立刻并拢双腿,万俟景侯的手被他死死夹住,低下头来,用下巴蹭着温白羽的肩膀,说:"白羽,我帮你,我有分寸……" 他说着,不断亲着温白羽的嘴唇,呼吸粗重,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似乎在极力的压抑自己,不等温白羽说话,已经说:"嘘——别动,我只是帮你,别害怕,你身上太烫了。" 温白羽被他低沉的嗓音弄得浑身燥热,脑袋里咚咚的跳,就像受到了蛊惑,真的慢慢放松下来,双手紧紧抓住万俟景侯的后背,嗓子颤抖的看着他。 温白羽感受到万俟景侯的动作很急切,带着一股疯狂的暴躁,但是始终小心翼翼,握住他帮他纾解,不知道是不是香气的关系,温白羽身体太敏感了,把额头死死抵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很快身体痉挛一样的快速抖起来,双手一紧,嗓子里发出一声悠长的喟叹,一下瘫在万俟景侯怀里。 万俟景侯把手抽回来,安抚一般拍着温白羽的后背,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说:"好了吗?" 温白羽浑身疲软,根本不想说话,靠在万俟景侯肩头,吸了一口气,闻到万俟景侯身上熟悉的气息,顿时感觉到一股安心,与此同时脸上一阵烧红。 万俟景侯的呼吸仍然很粗重,压抑着自己的气息,温白羽因为出汗,长发已经散下来贴在脖子上,万俟景侯伸手把他的头发捋顺,轻轻的抚摸着,感觉温白羽的头发很软,蹭在手心里,有点痒痒的。 温白羽的体温降下来了,反而显得万俟景侯的手心很烫,万俟景侯又拍了拍他,说:"能走吗,我抱你回去?" 他的声音还异常的沙哑。 温白羽听得耳朵有些发麻,万俟景侯伸手过来,要把他抱起来,温白羽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抬起头来看着万俟景侯血红的眼睛,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烛龙的本能除了暴戾,还有一个?" 万俟景侯听他这句话,呼吸立刻加重了,嗓子里发出"咳"的一声,脸色有些发沉,并没有说话。 温白羽说:"你难受吗?"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的腰,手劲儿一下加大了,几乎把温白羽勒进怀里。 万俟景侯还没有说话,温白羽突然双手挂住万俟景侯的脖子,探头过去,贴着万俟景侯的耳朵,小声说:"万俟景侯,我喜欢你。" 万俟景侯呼吸猛地一窒,嗓子里几乎发出可怕的的吼声,"咚!"的一声,猛地将温白羽推倒在地上,疯狂的压下亲吻,眼睛死死盯住他,一边吻下来,一边急促的低吼着:"白羽……白羽……" 温白羽突然有一点儿害怕,万俟景侯的动作实在太粗暴了,充斥着一股要吃人的暴戾,别看他平时一副面瘫脸的说流氓话,关键时刻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喘着粗气,一声一声的叫着温白羽的名字,声音既低沉又沙哑,让温白羽的耳朵一阵阵发麻。 温白羽倒在地上,浑身无力,万俟景侯快速的扯下他的衣服,温白羽脑子里"嗡嗡"作响,似乎听到了扣子崩掉的声音,有点后悔竟然惹了万俟景侯。 温白羽清晰的感受到万俟景侯的指头,一点点钻进来,指节带着茧子,稍显粗粒的摩擦着,温白羽呼吸一抽一抽的,感觉自己就快要断气了。 万俟景侯低头亲他的嘴角,热汗滴下来,滴在他的额头上,伸手顶住温白羽的腿,猛地将指头一抽,全部退出来,温白羽顿时发出"嗬——"的一声,睁大了眼睛,双腿打颤,无力的敞开。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抱住他,用下面压在温白羽身上,不断的往上顶,差一点儿就要挤进去,沙哑的说:"可以吗,白羽?可以吗,嗯?" 温白羽实在受不了了,万俟景侯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炉,烫的他要昏死过去,还在不断的问他,只是听着万俟景侯的粗喘声和低沉的嗓音,温白羽觉得自己就又要发泄了,实在太丢人了。 温白羽死死闭着眼睛,猛地抓住万俟景侯的胳膊,身体往下沉,引得万俟景侯狠狠的喘了一口气,发狠的掐着他的腿和腰,猛地顶了进去。 温白羽只记得万俟景侯刚进来,自己就发泄了第二次,已经没脸见人了,而之后的事情,让温白羽更加没脸见人。 万俟景侯的体力太过惊人,而且他一直压抑着身体里的躁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就好像不知餍足的野兽,不断的索求着。 温白羽昏昏沉沉的就晕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竟然已经变成了灰色,蒙蒙亮的,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而万俟景侯竟然还在他身体里。 温白羽嗓子疼的厉害,好像要着火一样,嘶哑的根本发不出声音,随着万俟景侯每一下发狠的顶撞,温白羽只能浑身瘫软的发出一下一下浓重的鼻音,眼圈都红了,无助的楼主万俟景侯脖子。 温白羽实在受不了了,不断的酸麻感随着撞击不断的席卷上来,让他几乎哭出来,指甲顿时在万俟景侯的后背和脖子上划出了血道子,这反而让万俟景侯更加兴奋了。 温白羽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带着鼻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求你了……别再来了,我受不了了……"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低下头去吻他的嘴唇,说:"乖,亲我,亲亲我就放了你。" 温白羽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要万俟景侯肯停下来,让他干什么都愿意,当下立刻粗喘着气欠起身体,含住万俟景侯的嘴唇,轻轻的舔着。 万俟景侯"呼——"的呼出一口气,对于温白羽的听话,万俟景侯眸色更深沉了,说:"真乖……白羽,说喜欢我。" 温白羽见他不停下来,反而又提了要求,但是根本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哭腔,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说:"我喜欢你……快别来了,退出去,我……我真的不行了,好麻……" 万俟景侯轻笑一声,声音很温柔,说:"多说几次,我喜欢听,白羽,多说几次。" 温白羽已经有气无力,万俟景侯分明说话不算数,而且得寸进尺,咬住牙不说话,但很快又坚持不住,很怂的抱着万俟景侯的脖子,声音嘶哑,带着鼻音和哭腔,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万俟景侯你大爷的,我真受不了了,求你了。" 万俟景侯立刻安抚的亲着他的脸颊,说:"嘘——别哭,让他们听见了,一会儿就好,马上好了……白羽,舒服吗?你也喜欢的。" 温白羽眼看着天都亮了,根本没有力气,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直冲大脑,顿时又昏睡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一激灵,感觉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一下打进自己的身体里。 温白羽哪里都疼,浑身发紧,肌肉都在酸疼,尤其是腰、腿,还有那个他实在不想提起的地方,一片火辣辣的。 温白羽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天花板…… 他一时间有些发懵,不是应该看到的是天空,就算不是白天,也该是夜晚,然后有一片森林,或者彭四爷的越野车…… 他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发现竟然是一间屋子,看起来像酒店,东西一应俱全,而且看起来很高档。 他的眼睛一扫,就看到了坐在一边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穿着一身浴袍,带子松松散散的系着,正坐在床边看着他,说:"你醒了?要喝水吗?"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的声音,顿时脸上不可抑制的发烫,想要坐起来,可是他一动,连手指头都发酸,根本没办法动,更别说坐起来了,顿时就放弃了。 温白羽脸色不好的盯着万俟景侯,恨不得扒皮抽筋一样。 万俟景侯看见温白羽的脸色变了好几下,顿时就明白了,从旁边的桌上端了一杯热水来,说:"喝点水,你的嗓子哑了。" 温白羽:"……" 温白羽很想骂他,但是嗓子很疼,明智的没张口,而且他不能想象自己现在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太丢人了。 万俟景侯扶着他,托住他的腰,把他托起来,温白羽顿时"嘶——"的吸了口冷气,然后狠狠的瞪了万俟景侯一眼。 万俟景侯把水杯喂到温白羽的嘴唇边,稍稍倾斜,给他小心翼翼的喂水。 温水喝下去竟然意外的舒服,温白羽第一次觉得水这么好喝。 因为喝的太急,温水顺着温白羽的嘴角淌下来,万俟景侯很自然的低下头,伸舌尖在温白羽的唇角上下一滑。 温白羽顿时瞪大了眼睛,猛吸了一口气,万俟景侯的体温很高,口腔里的温度就更高了,烫的温白羽有点不知所措,猛地记起两个人在林子里的所作所为,顿时脑子里炸开了烟花。 万俟景侯将他轻轻放下来,然后把杯子放回桌上,给他盖上被子,说:"你再睡一下,他们就住在隔壁,邹成一和噫风也来了,你现在身体受不了,两天之后再出发。" 温白羽脑袋里又开始炸烟花,他们明明定了汇合点在野外,结果一睁眼就变成了酒店,连邹成一和噫风都来了,那自己这丢人的事情肯定被大家都听说了,没准还看见了! 温白羽哀嚎了一声,顿时震得嗓子疼,伸手一扯被子,把脑袋也蒙上,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们这些人都知道自己和万俟景侯的关系。 但是又是野战,又被做晕过去,还因为这种事情耽误行程,这就太丢人了,温白羽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给烧没了…… 万俟景侯见他把脑袋蒙起来了,立刻走过去,把被子扯下来,说:"怎么了?不舒服?" 说着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没发烧,就是你那个地方有点肿。" 温白羽顿时翻个白眼,心想着那是有点肿吗,疼成这样竟然有点肿!他们竟然做了半夜!从半夜一直到天亮,好几个小时!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肯定把自己当一次性的了!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瞪自己,放轻了声音,说:"我下次轻点,行不行?" 温白羽立刻说:"不行,万俟景侯你大爷,你一个月之内别跟我说话了,我要死了。" 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连人带被子抱着,压在温白羽身上,亲他的嘴唇,说:"怎么死了?被我弄得舒服死了,嗯?" 温白羽胳膊被他压着,就想伸腿踹他,但是抬到一半扯到了那个地方,疼的不行,想要骂他,但是嗓子也疼,心说万俟景侯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总是一脸正经说那么流氓的话,外人一看是个高冷的面瘫,结果内在其实是个高冷的闷骚。 温白羽不想理他,万俟景侯把他的被子整理了一下,说:"好了,你休息吧,我去给你买点晚饭,一会儿吃了晚饭给你抹药。" 抹药…… 往哪里抹?! 温白羽顿时就想钻进地缝里去,不吭一声,闭着眼睛装死,打算消极抵抗,打死他也不会抹药的。 万俟景侯很快就出去了,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温白羽昏昏沉沉的又睡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外面都黑透了,屋子里没开灯,万俟景侯搂着他的腰,睡在他旁边。 温白羽一动,万俟景侯立刻醒了,说:"怎么了?肚子饿了?还是渴了?" 温白羽侧头按亮手机,一看竟然夜里两点了,自己又睡了好久,肚子已经饿得不行,身上的酸痛感倒是好了不少。 温白羽要吃饭,万俟景侯立刻就下了床,把灯打开,然后端着他准备的菜去热了热,很快又回来了,那态度和服务绝对是五星级的。 温白羽坐起来,万俟景侯都不让他下床,把小餐桌摆在床上,就差喂温白羽吃了。 温白羽实在太饿了,吃的狼吞虎咽的,睡了一觉之后,感觉身体不那么疼了,尤其是下面,不再火辣辣的了,感觉还稍微有点肿,但是已经不那么难熬,顿时心情也好了。 万俟景侯见他心情好了不少,又给他端了温水过来,坐在他旁边,说:"身体还行吗?" 温白羽难得的赏了他一个白眼,说:"嗯。" 万俟景侯说:"看来彭四爷的药还挺管用。" 温白羽:"……"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万俟景侯,说:"什么药?" 万俟景侯指了指床头柜,说:"彭四爷送过来的药,说是清凉消肿,我给你抹了两次,看起来效果不错。" 清……凉……消……肿…… 温白羽顿时有些食不下咽,还抹了两次?还是彭四爷送过来的?! 温白羽吃完了饭,有点撑着了,肚子都鼓起来了,胃里顶的难受,躺着都觉得撑,也是睡多了,有点睡不着。 万俟景侯说:"正好,再给你抹一次药,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要出发了。" 温白羽打死不让抹药,伸腿去踹万俟景侯,但是被万俟景侯抓住了脚腕。 万俟景侯一手抓住他的脚腕,一手捏住温白羽的后脖子,轻轻一按,温白羽顿时就被面朝下按在了床上,一副砧板上的美味的样子…… 万俟景侯伸手去拉他的裤子,温白羽立刻翻身要起来,万俟景侯说:"听话,不然后天没法走路。" 温白羽要跑,万俟景侯伸手一捞,把他压在自己腿上,立刻扒掉温白羽裤子,动作干净利索,拧开盒盖子就给他抹药。 温白羽一张老脸通红,凉丝丝的感觉确实挺舒服的,但是那地方一碰又有点刺痛,外带一股食髓知味的酸麻,温白羽鼻息一下就快了,嗓子里咕噜了一声。 万俟景侯动作一顿,温白羽已经放松下来,把脸埋在枕头里装鸵鸟。 温白羽感觉万俟景侯动作很规矩,就没再挣扎,不过规矩没多久,温白羽顿时身体一绷,立刻就要弹起来,却被万俟景侯压住后背。 就听万俟景侯笑着说:"白羽,喜欢我吗?说喜欢我,我想听了。" 万俟景侯的话带着一股危险的味道,好像温白羽不就范,他就要趁着抹药做点别的事情。 温白羽心里一紧,抓住万俟景侯的一条胳膊就咬下去,说:"我喜欢你大爷!" 说着挣扎起来,抱住万俟景侯的脖子,在上面狠狠咬了好几口,听见万俟景侯"嘶——"的抽气,才松了嘴,还伸手使劲抹了抹嘴巴。 后半夜除了万俟景侯光荣负伤,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温白羽终于能下床了,准备下楼去餐厅吃早点,他一出门就看到了对面的门打开,莫阳第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然后跟着彭四爷。 彭四爷看见他,笑着打招呼,说:"能下床了?" 温白羽:"……" 莫阳比彭四爷脸皮薄多了,眼看着温白羽的脖子上,手腕上,都是暧昧的痕迹,衣服都掩藏不住,另外嘴角也有一个小伤疤,绝对是咬的,顿时目光都不知道往哪放,磕磕巴巴得和温白羽打招呼。 万俟景侯也从房间走出来,伸手搭在温白羽的腰上,替温白羽按了电梯,说:"身体还好吗?" 温白羽不想搭理他,现在"假惺惺"的嘘寒问暖,当时都求他了,结果万俟景侯反而像疯子一样。 电梯快来的时候,噫风推着邹成一也过来了,噫风还是老样子,一张面瘫脸,很温和绅士的样子。 邹成一则是笑眯眯的,说:"温白羽?我以为你明天才能出门呢。" 温白羽:"……" 他们住的楼层比较高,电梯下行的时候,彭四爷就对万俟景侯说:"药用了吗?效果还行吧。" 万俟景侯淡淡的点点头,说:"嗯。" 莫阳奇怪的说:"什么药?谁受伤了?" 彭四爷笑着说:"就是上次给你用的药。" 莫阳顿时脸上一红,"嘭"的屈肘,狠狠顶在彭四爷的腹部上,彭四爷差点被打的岔气,立刻捂住胸口,装模作样的咳嗽。 莫阳有点慌,彭四爷显然又抓住莫阳新的软肋了,只要自己一咳嗽,莫阳就算再生气,立刻就软化了。 温白羽瞥了一眼彭四爷,心想着彭四爷简直就是心机婊的典范,也亏的莫阳心肠好。 众人在餐厅里吃早饭,万俟景侯给温白羽点了粥,味道还不错。 大家坐在一起讨论了一下明天出发的时间和事情,邹成一之前已经去找过一次了,并没有什么发现,也没有找到彭四爷所说的龙窟。 温白羽说:"这附近真的有龙窟吗?别是杜撰出来的。" 邹成一说:"这也不一定,濮阳一直被人称作龙乡,之前还在濮阳发现了一个仰韶时期的墓葬,年代差不多有六千多年,墓葬里用蚌壳摆塑出龙的造型。而且你还记得我们要找的卫宣公墓吗?其实除了叶公好龙,这个卫宣公,也非常喜欢龙。" 温白羽一边喝粥,一边摇摇头,说:"我还真没听过。" 邹成一笑着说:"卫宣公身为春秋时期第十五任卫国国君,不但有很多丑闻,而且传说非常喜欢龙,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而且经常组织军队去猎捕龙。" 温白羽说:"他肯定没猎捕到。" 邹成一说:"这个不得而知,历史里记载卫宣公的丑闻比较多,对他好龙这一说,记载的非常少。" 温白羽说:"他有什么丑闻?" 春秋和战国时期,国君的丑闻多不甚数,尤其是晚期,充斥着奢靡和颓废,卫宣公也算是比较典型的丑闻专家了。 万俟景侯给他夹了一些小菜,放在温白羽的碟子里,慢慢的说:"卫宣公在做公子的时候,和父亲卫庄公的一个叫夷姜的姬妾私通,还生下了一个男孩,因为宠爱夷姜,继位之后立了这个男孩为太子,是为太子伋。" 温白羽撇撇嘴,斜眼盯着万俟景侯,说:"当国君都这么没节操吗?" 万俟景侯见他喜欢吃那种小菜,又给他夹了一点,在温白羽耳边轻声说:"我可不是。" 温白羽揉了揉耳朵,当没听见。 邹成一说:"这还不止,卫宣公著名的丑闻还有两条。太子伋长大之后,卫宣公准备用他的婚事拉拢齐国,安排太子伋和齐僖公之女宣姜成婚。结果这个卫宣公在儿子成婚之前看到了儿媳妇,发现宣姜是个美人,就把太子伋调出去办事,自己娶了齐僖公的女儿。" 温白羽说:"贵圈真乱,这宣姜也挺可怜的。" 邹成一摇头说:"后来宣姜给卫宣公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公子寿,另外一个叫公子朔,宣姜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地位,想要除掉太子伋,一直在背地里说太子伋要霸占她,太子伋的母亲因为被诬告教子不严被逼投缘自杀。" 温白羽啧了一声,说:"真够乱的,卫宣公这一家子,没有好人吧?" 邹成一说:"好人是有的,但是在卫宣公这里,好人没有好报……卫宣公听信宣姜的枕边风,想要废掉太子伋,但是太子伋为人温和醇厚,而且在庙堂上的建树也非常得道,有自己的稳固势力,卫宣公找不到办法废他。公子朔就给卫宣公出主意,让太子伋出使齐国,在船头立一把白色的旄节,再派强盗暗杀,看到白色旄节就把人杀掉。" 温白羽心里想着,自己虽然和两个叔叔没有血缘,但是大叔叔和小叔叔对自己都挺好的,这太子伋可是亲生的,老爹竟然要杀他。 温白羽说:"然后呢?" 万俟景侯继续说:"公子朔的兄长公子寿听说了这件事情,特意赶去给太子伋通信,让他逃走,不过太子伋没有逃走,只是说不能违背卫宣公的命令,太子伋临行之前,公子寿为他践行,把他灌醉,自己偷走了太子伋的白色旄节插在船头,出使齐国去了。强盗见到白色旄节,就错把公子寿杀了。后来太子伋酒醒赶到,看到了公子寿的尸体,强盗为了给卫宣公复命,把太子伋爷一起杀了。" 温白羽说:"这爹也太狠了。" 邹成一说:"太子伋为人温和醇厚,公子寿为人大方洒脱,这两个人在卫国都有一定的人心和拥护,两个人一死,卫宣公只能立公子朔为太子。但是问题来了……" 邹成一顿了顿,手指轻轻叩着桌子的边沿,笑着说:"正史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我查到了一部分民间流传的野史,在卫宣公厌恶太子伋之后,心里的继承人其实是公子寿,卫宣公痛失爱子,当时就昏迷了,后来卫宣公做了一个梦……" 卫宣公梦见自己死了,被人抬着下葬,他的坟头忽然长出一棵巨大的白色大树,但是仔细一看,却不是白色的大树,而是一个巨大的旄节,太子伋的魂魄缠住了他,让他为自己无辜死去的弟弟赔命。 邹成一说:"古人都非常迷信,卫宣公怕太子伋的鬼魂报仇,命人挖掉了太子伋的坟墓,但是墓葬里却空空如也,尸骨不翼而飞,卫宣公心里有鬼,被吓得大病不起,命人给自己修造墓葬,猎捕正阳之气的龙来镇墓,同时让人用不死树打造棺椁,把所有真贵的宝物都收罗进墓葬里做陪葬品……巧的是,我看到了一个陪葬品的描述,和咱们要找的建木碎片一模一样。"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如果卫宣公的墓里真有建木碎片做陪葬,那么卫宣公现在就是个几千年的大粽子了。" 邹成一补充说:"不好对付,可能还会有意识。" 噫风说:"如果真有龙陪葬,那么一条吸收了建木灵气几千年的龙。" 温白羽喝完了粥,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说:"没关系,咱们也有一条龙,虽然是个烂泥鳅。"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伏在温白羽耳边,说:"卫宣公墓里的龙吸了几千年的灵气了,我才吸了一次,你要让我干活儿,总得多让我多吸几回灵气。" 温白羽起初没听懂,随即脸上一阵烧红,真想把桌上的空碗扣在万俟景侯脑袋上…… 第92章 卫宣公墓2 温白羽又休息了一天,身上已经不疼了,之前很明显是疲劳过度,所以身上才会酸疼不止的,不过说实在的,其实这种事情对温白羽来说还是有好处的。 万俟景侯身体里阳气太足,引发的狂躁不安,适时的把这股狂躁的阳气发泄出去,这两天万俟景侯的气色也很不错,尤其他的那个东西可比血和唾液要厉害的多,所以温白羽并没觉得精神萎靡,只是身上疼得不行。 温白羽洗澡的时候看了看自己,脖子上和手腕上的淤青还没好,简直日了狗了,用这么大力气,手腕上的淤青还能把袖子拉一拉,但是脖子这个位置的淤青,除非戴围巾,不然根本遮不住。 浴室外面万俟景侯一圈两圈的转,推了好几次门,发现门一直锁着,又不好直接把门踢开,就只能一会儿起来转一圈,怕温白羽身上不舒服。 温白羽拉开浴室门的时候,万俟景侯正在外面转磨,看到他出来,立刻凑过去,说:"能走吗,我抱你?"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说:"已经好了。" 他说着一下扑到床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了,明天还要早起,于是拉开被子就钻了进去,说:"你也快洗澡,明天还要出发。" 万俟景侯立刻进了浴室,温白羽有点困,迷迷糊糊听着水声,好像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万俟景侯竟然出来了,然后快速的拉开被子钻进了他的被窝里,抱住温白羽。 万俟景侯欠身过来,轻轻捏着他的耳朵,声音很温柔,很轻,好像在哄孩子,说:"白羽,睡不着吗?那咱们来做点别的。" 温白羽一惊,汗毛都站起来了,立刻说:"我睡着了,我真的睡着了。" 万俟景侯还在玩着他的耳朵,说:"你累了?可是我感觉不舒服。" 温白羽一听,顿时翻了个白眼,这两天里万俟景侯总是以他不舒服为借口装可怜,可是温白羽觉得自己要是心软了,肯定就变成一次性的了,万俟景侯太可怕了。 万俟景侯见他不理自己,说:"可以吗,白羽?我轻点,可以吗?" 温白羽被他问得脑袋都晕了,该死的万俟景侯不止用苦肉计,还用美人计,温白羽脸上通红,昏昏沉沉的就要中计。 只听万俟景侯说:"我这次轻点,不弄你那么久,就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 温白羽顿时一激灵,吓得睡意全无,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伸腿去踹万俟景侯,说:"你给我滚,不行!绝对不行!四个小时都要天亮了!" 万俟景侯立刻妥协,说:"那三个小时。" 温白羽大喊着:"你以为去菜市场买菜呢,还讨价还价!" 万俟景侯又妥协,说:"两个小时。" 温白羽想了想,虽然仍然头皮有点发麻,不过这个砍价还是稍微可以接受的。 万俟景侯见他脸上有松动的表情,立刻将人一捞,搂在怀里,笑着说:"你也舒服的。" 温白羽说:"别说废话,已经过了两分钟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是是是。" 事实证明,万俟景侯就是三千年前的襄王,因为万俟景侯又说话不算数,到最后温白羽连喊得力气都没有了,泄愤一样在他下巴上咬了好几下,咬的都是牙印,看他明天怎么见人。 第二天六点多,天还是灰色的,就有人来敲门了,彭四爷的声音在外面说:"你们起了吗,下楼吃饭,要出发了。" 温白羽浑身都疼,脑袋也疼,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肯定睡眠不足。 万俟景侯已经醒了,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正在穿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万俟景侯气色很好,而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闷骚的气场,好像比以前更帅了…… 温白羽看了几眼,万俟景侯就转过头来,笑着说:"起床吗?"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说:"不起床你背着我走啊?" 万俟景侯走过去,弯下腰来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说:"我倒是愿意,就怕你不肯。" 温白羽:"……" 肯定是自己没睡醒,竟然忘了万俟景侯的脸皮厚度。 温白羽挣扎着进了浴室洗漱,万俟景侯去给彭四爷开门,彭四爷笑眯眯的说:"一大早上我就听邹成一说了,说隔壁闹了一晚上,这么好的酒店墙壁都隔不住声音。" 万俟景侯只是挑了挑眉,看起来气色非常好,心情也非常好,说:"下次注意。" 说出来的话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得瑟感。 彭四爷说:"不跟你说废话了,我们下楼吃早饭了,你们来了赶紧,别再开小差了。"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关了门,温白羽正在刷牙洗脸,身上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估计是自己睡过去之后,万俟景侯给自己清理过了。 温白羽快速的穿上衣服,两个人就下楼去了。 在电梯里的时候,万俟景侯还要凑过来亲他,温白羽伸手抵着他,说:"电梯里有摄像头。" 万俟景侯这才作罢,温白羽一抬头就看到他下巴上有两个牙印,一圈有点青,一圈好像有点破皮,肯定是自己当时咬的太重了,不禁"噗"的一声的笑出来。 万俟景侯早上洗漱的时候也看见了,不过没觉得怎么样。 他们进了餐厅,邹成一眼睛是看不到的,但是其他人立刻就看到了那两圈牙印,还有温白羽脖子上新的吻痕,看起来是够激烈的…… 邹成一笑着说:"温白羽,你今天能走吗,反正我时间多,不怕多等几天的。" 温白羽顿时在桌子下面伸手掐了万俟景侯的大腿一把,但是万俟景侯腿上的肌肉太硬了,掐半天没掐到,只好把手伸回来。 万俟景侯倒是左手伸下去,捏住他的手指,轻轻的揉起来。 温白羽想甩掉他的手,自己可是右手,还要吃饭,但是万俟景侯就不松手,一直捏他的手指,还刮他的手心。 众人都把两个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吃了饭,温白羽出了身上有点酸,其实精神很好,大家上了车,彭四爷的那辆越野车送去维修了,前机器盖子撞成那样,结果两天没修好,彭四爷正好就开了另外的车,不然之前那辆越野车是四座的,多了邹成一和噫风就坐不下了。 众人上了车,因为之前彭四爷把车撞在树上的缘故,所有人都极其反对彭四爷开车,彭四爷觉得自己挺冤枉的,是有人在轮胎上做了手脚。 他们长途跋涉的从北京开到濮阳,轮胎有点不堪重负,自然就爆胎了,并不是彭四爷开车莽撞。 不过众人为了生命安全着想,还是坚决反对彭四爷开车。 彭四爷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最后当然是让最稳重的噫风来开车,噫风把邹成一小心翼翼的抱到副驾驶上,给他系好安全带,这才进了驾驶位,打火发动车子。 邹成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总觉得怪怪的,或许是昨天晚上听了一晚上不隔音的"现场版",所以脑子里都是不该想的东西,只觉得噫风一碰自己,就有点发烫的感觉,不由的想起那次在广川王墓葬里,噫风和自己的亲吻。 邹成一脸上有些烫,这个时候就听到耳边有风声,噫风突然欠身过来,伸手附在他的额头上,说:"少爷,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邹成一被噫风一碰,整个人差点弹起来,拨开他的手,说:"没什么,只是在想事情。" 噫风笑了笑,发动车子,说:"真是难得,少爷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 邹成一脸皮更是发烫,难道自己的表情真的这么明显吗? 就听噫风继续说:"少爷这种表情很可爱。" 邹成一一口气差点噎死,想要瞪噫风,但是他肯本就看不见。 一想到这里,邹成一突然有些失落,他的眼睛到底还能不能看见东西,再这样下去,他都要习惯黑暗的感觉了。 噫风就像看懂了邹成一的表情,突然说:"少爷,别着急,您会好起来的。" 邹成一没有说话。 温白羽上了车之后,摇摇晃晃的又要睡着了,靠在万俟景侯身上,万俟景侯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温白羽总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万俟景侯的动作就跟摸小动物似的,但是意外的挺舒服,让温白羽很快就想睡觉。 莫阳笑眯眯的看着温白羽,说:"你们感情还真好。" 温白羽摸了摸自己淤青的手腕,心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彭四爷笑着对莫阳说:"咱们感情也不错。" 莫阳没理他,拿出地图来看,历史上只记录了卫宣公的荒淫无度和丑闻,似乎没人注意他的墓葬在哪里,或许是因为怕太子伋真的报复他,所以下葬的时候也很低调。 公子朔继位之后,也多次寻找太子伋和公子寿的坟墓,决定挖坟来解决后顾之忧,不过不单单是太子伋的尸骨不见了,公子寿的尸骨也不见了。 车子开了很久,已经将近中午了,他们开得并不快,因为不能确定位置,所以一直走走停停。 中午的时候车子开到了一片稀疏的林子边,温白羽正睡得熟,突听万俟景侯说:"停车。" 噫风立刻踩了刹车,把车子停下来,温白羽一激灵,以为遇到了什么事情,立刻坐起身来,往窗外一看,竟然还没天黑,而且虽然冷,但是太阳挺足,好像是中午。 车外的景象让他觉得有点眼熟,而且还有一个烧黑的火堆,火已经灭了,但是很显然这里有人曾经生过火。 温白羽越看越觉得眼熟,最后脸上腾的一红,这不是他晕过去之前,和彭四爷莫阳露营的地方吗,那时候温白羽突然闻到香气,还看到了一个白影,追进林子里,就看到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喊了停车,自己打开车门,从车里走下来,温白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喊了他一声,立刻也追下车去。 彭四爷显然也发现这地方是他们之前露营的地方,他们一大早上醒来,发现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不见了,彭四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心里有些担心,但是没想到等了一会儿之后,万俟景侯竟然抱着温白羽回来了。 温白羽身上盖着万俟景侯的大衣,胳膊垂着,露出来的小臂上全是青紫的痕迹,脸上也一副憔悴的样子,眼睛都哭肿了。 这幅样子让彭四爷吃了一惊,原来两个人突然消失不是遇到了危险,竟然是去做那种事情了。 温白羽一回头就看见彭四爷略有深意的眼神,老脸都感觉烫的厉害,没地方放了。 万俟景侯说:"林子里有东西,我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 温白羽立刻追着万俟景侯往林子里走,说:"我跟你去。" 万俟景侯说:"你身体行吗?" 他说完,立刻迎来了温白羽的一个大白眼,温白羽说:"你以为我是陶瓷做的?" 万俟景侯伸手揽住他的腰,说:"看来下次可以时间长一点儿,我还要努力。" 温白羽:"……" 温白羽明智的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说:"你要去哪里,林子里有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你忘了之前的香气?" 温白羽怎么可能忘,就是那种该死的香气,温白羽身体里都是正阳之气,本身就比普通人火气要大,再闻到那种气味,温白羽觉得当时自己那种反应,已经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万俟景侯说:"那只狐狸还在林子里。" 他们正往林子里走,就看到一个白影,"唰——"的一下闪过去,万俟景侯说:"在前面。" 说着抓住温白羽的胳膊,快速的往前跑,温白羽昨天晚上刚被万俟景侯折腾过,虽然第二次已经比第一次适应了很多,但是跑了一会儿之后,腿还是有点打颤,像灌了铅一样。 万俟景侯发现温白羽喘得厉害,停下来,说:"还行吗?" 温白羽双手扶着膝盖,一边摆手,一边说:"等会儿,等会儿,让我休息一下,要断气了。" 温白羽喘了两口气,抬头一看,哪还有白色狐狸的影子,万俟景侯说:"没关系,狐狸的老巢肯定在这林子里,咱们找找。" 温白羽心想着,找狐狸干什么,虽然那狐狸身上能散发出一股蛊惑的味道,看起来并不是好东西,但是没必要专门跑进来找啊。 万俟景侯在四周看了看,突然走到一个草丛变,用手将地上的杂草拨开,竟然露出一个大洞来。 温白羽探头过来看,洞里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很深,看不到头一样,他只要一探头,就能闻到一股极其浓重的香味,比那只白色狐狸身上的香味都要浓重,呛得他头晕脑胀,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响,脸上烫的发烧。 温白羽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股躁动,说:"狐狸洞?" 万俟景侯皱眉看了看,突然蹲下来,伸手捏起地上的土来,说:"黑土。" 温白羽惊讶的说:"等等,这不是狐狸洞?是墓葬?可是里面好大一股味。" 温白羽说着,立刻直起身来,呛得他咳嗽起来,说:"不行,不管是墓葬还是狐狸洞,咱们这样不能下去,回去拿装备和防毒面具吧,这个味道真难闻。" 万俟景侯站起来,就看见温白羽的脸上红的厉害,不禁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温白羽顿时颤的厉害,惊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万俟景侯赶紧伸手过去搂住他的腰,温白羽就感觉要窒息了,万俟景侯身上的味道难以言喻,带着一股强大的吸引力。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脸都红了。" 温白羽赶紧推开了他,扶着树往回走,说:"是这个味道难闻。" 两个人过了十几分钟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温白羽呼吸了新鲜空气,感觉那股味道一直萦绕着鼻子间,简直挥之不去。 众人见他们出来,邹成一说:"怎么样,去干什么了?" 万俟景侯说:"里面有个洞窟,是黑土,下面或许有墓葬。" 众人一听,都觉得可能是卫宣公的墓葬,立刻都下了车,准备了一下,把后备箱的装备搬出来,随身带着食物、水,还有照明工具。 温白羽看见那些防毒面具,立刻说:"这个也要带。" 莫阳好奇的说:"带防毒面具?不是洞窟吗,毒气还没散干净?" 温白羽说:"里面味太大了,没有装备下去一定会中毒的。" 邹成一说:"什么味?" 他说着,噫风已经把轮椅支起来,然后抱起邹成一,放在轮椅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狐狸味。" 温白羽:"……" 邹成一笑了一声,说:"怪不得温白羽这么大的反应。" 众人准备妥当,把车放到一边锁上,确保检查好了,这才背着行李往林子里面去。 那个洞窟掩藏的很隐蔽,旁边全都是杂草,盖得严严实实,必须要把杂草全都拨开,才能看到里面的洞穴。 洞窟很大,并不像众人相像的那么小,万俟景侯和噫风这种身高,只要微微低下头,基本可以直立的走,温白羽干脆直着身就能进去。 还没到洞窟口,就能味道一股奇异的香味,不能说这种香气不好闻,但是这种香气带着一股蛊惑的气息,让人闻了会迷失心智,而且无端的脸上发红,这就是万俟景侯所说的狐狸味。 温白羽是阳气太足,邹成一是身体最弱,还没走到洞窟,闻到那股气息就已经呼吸加重了,脑子里晕乎乎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热,胸口喘得厉害。 噫风低头一看,就见邹成一双手使劲抓住轮椅的两个扶手,手背上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殷红。 "少爷?" 噫风叫了邹成一一下,邹成一立刻从蛊惑中惊醒,浑身一激灵,额头上热汗滚下来,同时后背也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刚才有些沉浸在幻觉中,竟然想到自己被噫风赤条条的压住,脸上又是红,又是青的。 温白羽一看就知道邹成一也对这个味道反应很敏感,立刻把防毒面具抛过去,说:"快点戴上。" 邹成一手都软的,防毒面具从腿上直接掉下去,噫风赶紧捡起来,掸掉上面的土,说:"少爷,我给您戴上。" 噫风说着,就半跪在邹成一面前,给他戴上防毒面具,噫风的动作很轻,也很仔细,双手蹭到邹成一脖子的时候,邹成一狠狠的抖了一下。 噫风轻笑了一声,手背在邹成一脖子上蹭了蹭,笑着说:"少爷,您体温很高。" 邹成一粗喘了两口气,说:"快走。" 众人都戴好防毒面具,进了洞窟,洞窟里面很安静,黑漆漆的一片,众人打起手电来,往前照着。 地面是土的,还有小石子,并不是很平坦,走了很远的距离。 一直是土坯的洞窟,看起来非常简陋,就像一个普通的狐狸洞一样,但是这里味道这么浓郁,绝对不可能只有一只狐狸,洞窟又这么深,绝度不是简单的狐狸洞。 众人走了五分钟,就见前面已经开始有分叉的洞窟了,分出了很多开叉,看起来就像一张大网,每个分叉都非常的深,通向不同的地方。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现在绝对不能分头行动,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一条路往里走。 这个最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用手电照了照,突然伸手把防毒面具拨下来,温白羽看的心惊肉跳,这里面气味这么弄,万俟景侯不会闻了之后发疯吧? 不过显然温白羽的担心是多余的,万俟景侯闻了一下,立刻皱起眉来,又把防毒面具戴上,说:"这边走。" 他选了中间的一条分叉,众人立刻跟上来,这条分叉再往里走,很快洞窟就变得狭窄起来,众人必须弯着腰往前走,邹成一的轮椅已经进不去了,只好把轮椅放在分叉口,然后让噫风抱着自己往里走。 众人弯着腰往里走了很远,这条路比刚才要长很多,很快的众人就看到手电的光圈在洞的深处一晃,竟然发现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白色的东西并不是狐狸。 因为狐狸生性非常机警,而且异常狡诈,如果有手电晃过去,狐狸肯定会立刻逃跑,绝不可能呆在原地。 而那个白色的东西竟然还呆在原地,确切的说是依靠着土洞。 温白羽用手电仔细去照,快步走过去,走得近了不由得吸了一口气,说:"是一具骸骨。" 一具白骨瘫在地上,斜靠着土洞,看起来是个成年人,但是只剩下森森的白骨了,身上连个肉渣子都没有。 万俟景侯用手电照了照那具骸骨,说:"骨头上有啃咬的痕迹,他身上的肉不是腐烂的,而是被啃掉的。" 他一说,温白羽不禁抖了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那些啃咬的痕迹很密集,这句骸骨出现在狐狸洞里,被啃得连个渣都不剩,狐狸虽然是食肉动物,但是一般只吃小型的动物,例如老鼠,都很少攻击家禽,而现在竟然啃了一个成年人,想必这个洞里的狐狸数量相当可观。 邹成一看不见,感觉到他们突然停下来了,立刻说:"怎么了?" 噫风说:"没什么少爷,只是发现了一具白骨。"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你也太淡定了,一具被啃烂的白骨,还没什么。 众人继续往前走,就听温白羽"嗯?"了一声,用手电一晃,前面竟然横七竖八的堆着四五具白骨。 因为这个地方的洞穴本身就狭窄,四五具白骨堆在一起,一下就把路给挡住了大半。 这些白骨都像之前的那具一样,上面斑斑驳驳的都是咬痕,啃得渣子都不剩,而且这些狐狸竟然很会吃,所有的骸骨都是完整的,没有一根骨头掉下来。 万俟景侯看了看,说:"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点,这些骸骨都是成年男人的骸骨。" 噫风笑着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狐狸是看阳气吃人的?那我们就放心了。" 他一说完,邹成一顿时笑了出来,然后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他们这些人里面,自然是烛龙的阳气最足,然后就是温白羽。 众人小心的迈过那些白骨,继续往里面走进去,前面的路越来越窄小,众人走起来都觉得有些费劲,尤其是噫风,他怀里还抱着邹成一,低着头弯着腰往前走,就更是吃力。 众人就这么缩着脖子走了十五分钟,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都在酸疼,终于从洞窟里走了出来。 洞窟前面接上了一个通道,众人走进去,赫然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墓道。 墓道是石头砌成的,这条洞窟竟然像是一条盗洞一样,从外面打进来,而且这显然不是人挖的,肯定是狐狸打得洞,这些狐狸居然能把砌成墙的石头打通。 众人都走进洞来,没想到洞窟下面竟然真的是墓葬。 这座墓葬看起来很宏伟,墓道的两壁雕着壁画,但是让温白羽奇怪的是,这些壁画都受到了严重的损坏,而且绝对不是自然损坏,肯定是故意的损坏。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个洞是狐狸洞,肯定不是人打出来的,但是狐狸没有道理会损坏墓葬,这两侧壁画,显然都被刻意的砍毁了,盗墓贼的话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众人纷纷用手电去照两边的壁画,几乎没有一幅可以完整的分辨出来,看起来这两侧的壁画应该是叙事型的,但是都看不清楚了。 莫阳疑惑的说:"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这些壁画上,好像都是女人?" 他这样一说,众人才注意到,还真是这么回事,反正能看清楚的几个人物,全都是女子的形象,看起来有很多侍女。 众人顺着墓道往里走,一路上都很安静,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狐狸,除了洞窟里的那些尸骨,也没发现起尸的粽子。 万俟景侯又试着把防毒面具摘下来,皱眉说:"这里的味道更浓了。" 温白羽说:"难道狐狸在墓葬里搭窝了?" 邹成一说:"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狐狸也是有灵性的动物,肯定能分辨出墓葬的风水,古代的时候有很多部落都用狐狸作为图腾,也有崇拜狐狸的,狐狸虽然狡诈,但是感官很灵敏。" 他们正说话,万俟景侯突然说:"别出声,有声音。" 万俟景侯一开口,众人就都闭了嘴,立刻竖起耳朵来听,莫阳戒备的将桃木针夹在手指尖。 就听到"吱吱……吱吱……"的声音,起初听起来像是老鼠叫,但是很快发现不是,竟然是类似于狐狸的叫声。 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过来,万俟景侯朝众人打了一个手势,立刻慢慢走过去。 往前走了几步,众人就看到一个墓室,"吱吱、吱吱"的声音从墓室里传出来,声音很清晰,但是带着一股发闷的感觉,似乎隔着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立刻把手上的手电灭掉,其他人也都悄悄灭掉手电,四周一下就昏暗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看不清楚的缘故,耳朵里"吱吱、吱吱"的声音就更清晰了,从黑暗的墓室里传出来,带着一股毛骨悚人的感觉。 万俟景侯猫腰快步的窜进墓室里,悄无声息的动作,快的像一个猎豹一样,众人只见他一翻身,立刻就不见了。 温白羽赶紧追上去,就听到那"吱吱吱吱"的声音更清晰了,一个不是很大的墓室,墓室里并排摆着六口棺材,那吱吱的声音就是从棺材里隔着盖子传出来的。 墓室里除了六口棺材,旁边还有几个托着石灯的小灯奴,灯奴全是侍女的造型。 从这个墓室的摆设来看,墓室里葬的主人应该都是女子。 但是一下出现六口棺材,这也挺渗人的。 而且其中一口棺材还发出"吱吱"的声音。 众人对看了一眼,这里面显然葬的是女子,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什么卫宣公。 他们要找卫宣公的墓葬,还要去找龙窟,本身又耽误了几天时间,温白羽想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算直接出去得了,不过万俟景侯却没这个打算,指了指那棺材。 众人这个时候才仔细的去观察那个棺材,每个棺材上面竟然雕刻着一张狐狸脸! 黑木的棺材,狐狸脸是阳雕出来,整个脸尖瘦又突出,尤其是那一双狐狸眼睛,狭长的眯着,似乎正盯着墓室的门。 狐狸的眼睛是镶嵌的宝石,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温白羽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些狐狸的眼睛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宝石,这种蓝色的光芒,又带着结晶的感觉,明显是神鸦族人的骨头。 邹成一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一进墓是就感觉到了那股气息,他是神鸦族的现任族长,虽然身体已经开始走向衰败,而且不敢贸然动用自己的力量,但是邹成一的力量不容小觑,而且非常熟悉自己的族人。 六口棺材,十二只狐狸眼睛,一起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全是神鸦族人的骨头做成的,这么明显的气息,邹成一立刻就感觉到了。 邹成一想要屏住呼吸,但是骨头的刺激对他很大,邹成一的气息明显紊乱起来,透过防毒面具,渐渐的粗重。 噫风突然低下头来,安抚的摸了摸邹成一的后背。 就在这个空档,众人就听见"轰……"的一声轻响,六口棺材中最靠里的棺材突然被轻轻的推开了一条缝,然后有一只惨白的手,从里面慢慢钻了出来。 那只手像是女人的手,纤细,好像柔荑,柔软的没有骨头,轻柔的钻出来,像蛇一样摆了摆,同时露出纤细又雪白的小臂。 温白羽"嗬——"的吸了口气,这棺材里的女人,竟然保存的这么玩好,女人的小臂透露着水嫩的光泽,就好像活人一样。 "轰……" 女人的手不断的推着棺材盖子,盖子上那只绽放着蓝色光芒的狐狸脸也在慢慢的挪动,很快棺材盖子"嘭"的一声就掉在了旁边的地上。 从里面直挺挺的坐起一具女尸来,女尸竟然没有穿衣服,全身赤裸的直起身来,一身雪白的皮肤,妖艳的面孔,连头发和睫毛都根根分明,简直就像活人一样。 如果不是脸色惨白,嘴唇发青,而且眼神直勾勾的,温白羽肯定会以为这是被棺材棺材里的大活人。 女尸坐起来,两眼发直,根本就没有眼神光,好像没有意识,但是却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意,随即从棺材里爬出来,直勾勾的冲着万俟景侯走过来,扭动着水蛇腰,对着万俟景侯呵气,但是没有鼻息,胸脯也不会起伏,看起来并没有呼吸。 温白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女尸走过来了,不过目标是万俟景侯,温白羽心想着万俟景侯这个烂泥鳅,竟然连女尸都勾引! 女尸的两条胳膊好像没有骨头,突然抬起来,缠绕在万俟景侯的脖子上,而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一动都没动,目光微垂,低眼看着身前的女尸。 女尸笑的异常妩媚,不断舞动自己的水蛇腰,做出暧昧的暗示动作,温白羽一口气顶上来,万俟景侯这个烂泥鳅,竟然也不躲,而且还"直勾勾"的看着女尸,似乎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 就在温白羽气愤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动了,他伸起手来,反而是按住了女尸的后脑,伸手插进女尸柔软慵懒的头发中,好像随时一按,就要和女尸亲在一起似的。 温白羽眼睛一眯,手心里凤骨匕首突然露出来,就在这个当口,万俟景侯的手一用力,女尸忽然发出"啊!!!"的一声凄厉大吼。 就见万俟景侯快速的抽回手来,手上握着一个像针一样的东西,很细小的一截,但是那些"针"又散发着淡淡的青铜光泽。 与此同时,女尸大吼一声,随即身体快速的摆动,但是不像蛊惑,更像是抽筋儿,站立不稳,后退了好几步,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一张美艳的脸转瞬变成了尖锐的狐狸脸。 女尸顶着一张狐狸脸,伸手想要去抓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女尸的手竟然也变异了,一双白嫩的双手迅速枯萎,瞬间变成了一双干尸手,在空中挠了两下,整个人摔在地上,不断的抽搐。 众人都被这个变故吓傻了,低头看着地上的干尸,尖尖的狐狸脸,身上皮包骨头,皮都是紫黑色的,恶心的让人想吐。 温白羽说:"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晃了晃手里的青铜针,说:"建木碎片。女尸保存的这么完整,是因为建木碎片插在她的脑袋里,一直在滋养这具尸体。"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次的这么小?" 邹成一赶紧接过来,放在手心里摸,立刻皱起眉来,说:"是建木碎片没错,但是这截并不完整。" 噫风结果碎片看了看,还不到两厘米,实在太小了,像针刺一样,不是树枝的模样,眯眼看了看,说:"这上面有切割的断口。" 他说着,打开手电,照给众人看,也亏的噫风眼睛这么好用,竟然发现了这么小的断口。 温白羽说:"有人把建木碎片给切开了?" 万俟景侯的眼睛扫了一圈墓室里的六口棺材,说:"而且看起来还切成了不少段。" 温白羽说:"不是说建木碎片在卫宣公的墓葬里吗?这里埋得显然是女子,而且还切成这么多断,能不能拼回去啊?" 邹成一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查到的消息的确是作为陪葬品,进入了卫宣公的墓葬,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万俟景侯说:"看样子这也是春秋时期的墓葬,等咱们找到主墓室看看就知道了。" 噫风说:"眼下解决剩下五口棺材。" 刚才"吱吱"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六口棺材其中一口打开了,另外五口都安安静静的,似乎并没有起尸。 万俟景侯围着这一排棺材绕了一圈,说:"所有的棺材都没有封钉。" 他说着,低头看棺材的盖子边沿,伸手轻轻摸了摸,说:"这地方有磨损的痕迹,但不是硬物的撬痕。" 温白羽探头一看,这痕迹倒像是伸手摸出来的,长年累月的摸在一个地方,木棺的花纹都要被磨平了。 温白羽突然回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口棺材打开,一个女人的手伸出来,扶在棺材的边沿。 他这么一想,顿时睁大了眼睛,这些棺材都没有封钉,又有磨损的痕迹,难道是因为里面的尸体经常出来? 他想着,就听一口棺材里发出女人的呻吟声,顿时后背吓得发凉。 众人也听到了声音,立刻戒备起来,就像刚才一样,那口棺材的盖子突然挪动了起来,露出一条缝隙,一个女人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正好搭在棺材的边沿,也是赤条条的。 温白羽说:"怎么春秋时候下葬都流行不穿衣服……" 温白羽刚说完,就听"轰……轰……"几声轻微的响声同时响起,其余几口棺材的盖子都挪动开来,从里面伸出女人的手臂,盖子慢慢打开,一具具保存完好的女尸从里面爬了出来。 五具女尸脸上媚笑着,猛地向他们扑过去,万俟景侯离得最近,立刻闪身躲开,说:"拔她们脑后的建木碎片。" 其实万俟景侯说起来很容易,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因为最先起始的女尸已经变成了干尸,所以后面起尸的五个女尸都有些狂暴,一上来就扑他们,根本不是刚才的美人计。 温白羽阳气很足,顿时被两个女尸追赶上来,立刻闪身躲开,往后退了几步,就看到噫风正不紧不慢的把轮椅支起来,然后将邹成一放上去,还从背包里拿出毯子给邹成一盖上。 温白羽顿时气急败坏的说:"噫风,你别偷懒啊,一人解决一个。" 他说着,女尸已经扑过来,邹成一听到风声,立刻侧耳仔细听,说:"小心。" 噫风笑着说:"放心吧少爷。" 他说着,突然轻推了一下轮椅,轮椅快速的往后划了一段距离,轻轻撞到墓墙边上,女尸从邹成一的面前直接扑过去,面露狰狞,头发忽然"嗖"的一声变长,快速的去卷邹成一的双手。 邹成一眼睛一眯,听到风声卷过来,立刻手上用力一拍,扳指上的刀片一下划了出来。 不过他的刀片还没有派上用场,噫风伸手猛地一抓,捏住女尸的肩膀,就听"嘎巴"一声,女尸顿时哀嚎起来,发出"啊啊啊啊"的尖叫声,肩胛骨竟然被噫风一把给抓碎了。 女尸尖叫的同时,头发快速的卷出去,向后席卷,噫风伸手一抓,快速的反手一卷,女尸的头发一下被噫风缠在手里,顿时被拽的脑袋往后一仰。 一个女尸扑向温白羽,就算有防毒面具,温白羽也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香气,呛得他顿时咳嗽了一声,女尸头发一卷,立刻缠住温白羽的双手,万俟景侯眼睛一眯,喊了一声"白羽",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手心突然冒出一股火焰,头发被快速的燃烧,女尸发出惊叫的声音,立刻收回头发,但是因为头发易燃,火焰仍然不灭,女尸在地上开始疯狂的打滚。 温白羽立刻走过去,找准时机一把压住女尸,将她面朝下使劲压在地上,温白羽并不怕女尸头上的火焰,伸手去摸索她的后脑,找那个被插进后脑的建木碎片。 女尸嘴里"啊啊"的大叫着,彭四爷和莫阳正好解决了一个,回头一看,就看到温白羽动作不雅的压住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然后在女人头上摸来摸去的,如果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温白羽是流氓呢…… 温白羽摸了两下,立刻找到了插在女尸后脑的建木碎片,插进了一半大小,还留了一部分在外面,温白羽伸手一抓,拽住碎片的尾部,顿时就要把碎片拽出来,女尸更是发了狂的大吼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噫风的声音突然响起,说:"当心,低头。" 温白羽来不及反应,就听"呼——"的风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打向自己,温白羽立刻把头一缩,伏低脑袋,那圆溜溜的东西几乎是擦着温白羽的头飞了过去。 就听"咕咚"一声,那圆溜溜的东西飞出去,砸到了棺材上,被撞得弹在地上,滚了两下。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一颗人脑袋! 噫风刚才一手抓住女尸的肩胛骨,另一手缠住女尸的头发,女尸顿时想要回身抓他,但是噫风左右手同时用力,就听"咔嚓"一声响,女尸的肩膀被往下按,头往上提,脑袋顿时撕下来飞了出去。 温白羽眼看着那脑袋在地上滚了两下,立刻溅出一片的血,腥臭的血迹溅在地上,女尸的眼睛圆张,嘴巴露出尖尖的虎牙,舌头绷直,一脸的狰狞,好像死不瞑目的样子。 温白羽当即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不知道为什么,恶心的要命。 那边彭四爷和莫阳制服了一个,已经把建木碎片拔出来,万俟景侯制服了两个,噫风拽掉了一个脑袋,温白羽也制服了一个,五个女尸全都倒在地上。 噫风绅士的走过来,笑着说:"不好意思温先生,没砸到您吧。" 温白羽听着眼皮直跳,就见噫风走过去,低头捡起地上的女尸脑袋,然后动作优雅的在后脑摸了摸,就听"嘶啦——"一声,噫风一把将建木碎片拔出来,同时手一松,把女尸的脑袋扔在地上。 温白羽眼看着那脑袋在地上滚了两下,眼珠子迅速的萎缩,因为脖子有撕裂的断口,从断口处快速的挤出大量的血迹,一个美女脑袋数秒之内就萎缩成了一个干尸脑袋。 温白羽觉得自己平时胆子挺大的,但是看到这个场面,那股恶心的感觉一下又冲上来,温白羽都来不及说话,立刻冲出墓室,将防毒面具一摘,摔在地上,然后快速的呕了两下。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冲出去,立刻也跟上去,扶着温白羽,说:"怎么了?" 温白羽摇摇手,他只是看着觉得恶心,有点想吐,刚想站起来,转头就看见噫风正在用纸巾擦手,手上一片的血,拿下防毒面具之后,墓室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温白羽来不及说话,立刻又蹲下来干呕了好几次,他们还没来得及吃午饭,温白羽根本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胃部不停的痉挛,嗓子也难受。 万俟景侯皱着眉,回头冷冷的扫了噫风一眼。 噫风把手擦干净,无奈的提起那个脑袋,将脑袋扔进了开着的棺材里。 邹成一说:"温白羽怎么了?不舒服?" 温白羽吐得有点头晕,但是什么也没吐出来,出了一脑门的汗,万俟景侯给他拍了拍背,也把防毒面具摘下来,说:"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咱们先上去?" 温白羽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摇了摇头,噫风的动作虽然的确有一点儿血腥恶心,但是之前他们下斗的时候见过比这更恶心的,温白羽都没事,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 噫风把脑袋扔进棺材之后,又任劳任怨的把地上其他几个女尸捡起来,也都扔进棺材里。 那具没头的女尸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扔进棺材里,就在这个时候,没头的干尸突然动了一下,然后一下从地上越起来,冲着最近的邹成一扑过去。 邹成一听到动静,立刻抬手一挡,就听"嘎巴"一响,干尸伸过来的手指头顿时被邹成一扳指上的刀片划断了,掉在地上。 但是干尸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都不停顿的扑过去,将邹成一一下从轮椅上扑下。 "嘭!"的一声响动,邹成一从轮椅上掉下来,防毒面具被一下摔掉,干尸的手指抓住他的脖子,快速的拖着他向外冲去。 众人听见动静,噫风顿时眼睛一眯,平日里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股暴戾的神色,立刻追上去。 温白羽蹲在墓室门口,还没起来,旁边守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手中的龙鳞匕首一转,横着一削,顿时砍在无头干尸的膝盖上,无头干尸一下扑出去,手里一松,将邹成一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噫风赶上来,一把抓起地上的干尸,劈手往墓道墙上发狠的一砸,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干尸被砸在墓道墙上,墙壁顿时裂开一个浅浅的口子,那干尸被砸得七零八落,散在地上,散成这个样子,绝对没有再起尸的可能性了。 邹成一被干尸拖得都懵了,防毒面具掉下去,顿时闻到一股浓重的香气,又混合了干尸的腐臭味道,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脑子里顿时嗡嗡作响,脖子被干尸的手指掐住,干尸只剩四只手指,每只手指都抠进他的肉里,就像鹰爪一样。 邹成一摔在地上,正好磕到了脑袋,顿时"嗡嗡"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无数金星再转,根本爬不起来。 温白羽赶紧伸手扶着邹成一,说:"你怎么样?" 噫风这个时候已经抢过来,态度强硬的拨开温白羽的手,将邹成一从地上抱起来,说:"少爷,您怎么样?" 邹成一脑袋里晕乎乎的,勉强的摇了摇头,一摇头就感觉更晕了,想要张嘴说话,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噫风立刻将轮椅扶起来,将邹成一放在上面,邹成一有些坐不住,斜靠着轮椅,头依靠着半跪下来的噫风。 温白羽站起来从墓室外面走进来,里面的干尸和脑袋已经都被噫风扔进棺材里了,并没有太血腥的场面。 温白羽眼见邹成一靠着噫风的地方似乎再往下流血,赶紧把背包里的止血药和纱布拿出来,丢给噫风,说:"止血吧,他脑袋磕破了。" 邹成一伸手摸了一把,怪不的疼,而且头晕,脑袋砸在地上,好像磕破了,肿起来好大一块。 噫风小心翼翼的扶着邹成一的头,让他侧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在邹成一的伤口上撒上止血药,幸而邹成一的头发并不长,拨开就能看到伤口,伤口流血不是很多,药粉撒上去挺管用的,就是肿的厉害,看起来磕的很重。 噫风把药撒上,说:"少爷,疼吗?" 邹成一淡淡的说:"还行。" 说完了又补充一句,说:"头晕。" 邹成一受了伤,看起来像是脑震荡,肯定要休息一会儿,正好众人都没有吃午饭,肚子里也感觉饿了,就坐在墓室里休息。 温白羽看着莫阳分食物,心想着幸好应把尸体都收进棺材里面了,不然要看着那些干尸吃饭,他可吃不下去。 噫风给邹成一包扎伤口,众人聚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建木碎片的事情。 一共六个建木碎片,每个都比针还小,拼在一起应该能再组成一段建木树枝,但是这些碎片都长得差不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拼,而且也不知道齐全了没有。 对于建木碎片的研究,这些人里面还是邹成一最懂行,不过邹成一现在晕的厉害,说话都费劲,众人也就不打扰他休息,等一会儿再说。 莫阳拿了好多抽真空的食物给他们,然后又撬开了一个牛肉罐头,温白羽刚咬了一口饼干,突然闻到牛肉罐头的味道,顿时差点吐出来,说:"什么味道。" 莫阳举了举手里的罐头,说:"五香的牛肉,怎么了?" 温白羽说:"是不是馊了?一股油碾子味儿。" 莫阳闻了闻,又递给彭四爷闻了闻,说:"我闻着挺正常的。" 彭四爷也闻了闻,顺口笑着说:"我才买的,怎么可能过期,你这反映怎么跟怀孕似的。" 温白羽:"……" 莫阳脸上也顿时尴尬起来,用手肘撞了彭四爷一下,说:"说什么呢。" 彭四爷立刻讨好的用筷子夹起来一块牛肉来,放在莫阳嘴边,笑着说:"开个玩笑,别生气,来吃个牛肉。" 彭四爷腆着一张脸笑,而且语气里全是讨好和宠溺的口吻,莫阳有些不好意思,说:"你自己吃吧,我吃的话自己夹。" 彭四爷顿时一副受伤的表情,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下,莫阳果然就上套了,虽然表情很不自然,不过还是就着彭四爷的筷子把牛肉吃了。 温白羽见他们这样,不禁啧啧两声,然后偷笑起来,看向彭四爷,说:"你从墓里带出来的那两颗员木果籽怎么样了,检验出来了吗,还能吃?" 彭四爷一听,有些叹气,说:"我让人检验过了,从墓里带出来的员木果籽比咱们现在的茶籽要神奇的多,竟然有解毒的功效。" 温白羽说:"那不是正好?" 彭四爷说:"早知道我就都拿出来了,现在只有两个,虽然能解毒,但是我中的尸毒已经好几年了,治不了本。" 莫阳说:"那也吃了,总比什么都不吃的强,你最近咳嗽的不是很厉害吗?" 彭四爷笑着说:"我这不是留着关键时刻再吃吗,万一突然咳血厉害了呢。" 彭四爷虽然这么说,不过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反正治不了本,吃了是浪费,莫阳又要和自己去找什么龙窟,龙胆一说根本就虚无缥缈,万一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员木果籽阳气很足,而且有解毒的功效,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才对。 众人草草的吃了饭,邹成一没吃东西就睡了,因为实在太晕,如果不分散注意力,感觉自己一直在旋转,就闭眼休息了。 噫风走过来,看了看他们拼的建木碎片,皱眉说:"这些不全,之前少爷找到的古籍里有这截碎片的图样,肯定有一片叶子。但是现在全是树枝,根本没有叶子。" 温白羽说:"这里六口棺材都有建木碎片,剩下的碎片是不是在墓主的棺材里,毕竟这可是好东西,肯定会作为陪葬的。" 噫风没说话,只是小心的将这些建木碎片用布包起来,然后放进盒子里,盖上盖子,又装进了背包里,这些东西每个都太小了,一段一段的,一不小心掉在地上都找不到。 众人吃了饭之后准备休息一会儿,温白羽吃了两口,没什么胃口,昏昏沉沉的又想睡觉,靠着万俟景侯的肩膀。 万俟景侯说:"是不是昨天晚上累着了?你睡了一路了,还能睡着?" 温白羽顿时脸上一红,测验去看旁边的彭四爷和莫阳,彭四爷和莫阳是普通人,尤其彭四爷又有内伤,刚才和女尸缠斗消耗了不少体力,两个人靠在一起似乎睡着了,并没有听到万俟景侯的话。 而那边噫风正在给邹成一盖上毯子,那两个人离他们有些远。 温白羽说:"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和你说话。" 万俟景侯笑着说:"为什么?" 温白羽说:"你这个烂泥鳅,刚才还和那个女尸亲亲我我摸来摸去的。" 万俟景侯说:"我那不是要拿建木碎片吗。"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万俟景侯低头过来,在他嘴唇上轻轻的吻着,说:"吃醋了?嗯?" 温白羽更是翻白眼,心想着万俟景侯真是自恋,虽然自己的确是吃醋了…… 温白羽不理他,万俟景侯就不让他睡,在温白羽耳边轻轻的呵气,一股热气夹杂着沙哑的嗓音,万俟景侯笑着说:"白羽,想睡觉吗?说喜欢我,说完了就让你睡,好不好?" 温白羽被他弄得一激灵,伸手揉着耳朵,说:"好个屁。" 温白羽发现自从万俟景侯得逞过一次之后,就随时逼着自己说喜欢他,这种话怎么可能一直挂在嘴边上,但是万俟景侯就特别喜欢听,而且毫无羞耻感,可能因为说的人不是他! 万俟景侯根本不让他睡,总在他耳边说话,而且把声音压得非常低,温白羽不堪其扰,别他说的脸上发烧,睡意全都跑没了,反而身上兴奋的发热。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脸很红。" 温白羽没好气的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就咬,万俟景侯只是"嘶"了一声,说:"我下巴上还有牙印呢。" 温白羽说:"给你盖戳,带着戳还倒处惹桃花。" 万俟景侯又"嘶"了一声,然后突然呼出一口气,温白羽听着他的鼻音,顿时咬不下去了,后背一僵,立刻就松了嘴,万俟景侯的手背上有个红色的印子,还带着点湿,看起来温白羽还没咬下去。 万俟景侯看着手背上的红印,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笑着说:"你一咬我,我就特别兴奋。" 温白羽真想扑过去撬开万俟景侯看看他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构造的,说这种话非常自然,而且面部表情显露出一股自豪…… 温白羽干脆不去理他,往旁边挪了挪,和万俟景侯保持一定距离。 邹成一已经睡着了,脑袋上的伤口止住了血,噫风给他用棉签轻轻涂抹了脖子上的伤痕,眼看着邹成一脖子上一圈血痕,噫风眼里就隐藏不住的暴戾。 邹成一在睡梦中似乎有些不安稳,可能感觉到噫风的手劲加大了,嘴里发出一声梦呓,噫风立刻回过神来,小心的给他擦着伤口。 邹成一刚才被女士拽着跑,防毒面具也被打掉了,吸入了一股极香的味道,起初被脑震荡的眩晕感掩盖住了,勉强睡着之后,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眩晕感退下去,一股燥热的感觉就涌了上来。 噫风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给他擦着脖子上的伤口,凉丝丝的药膏加上淡淡的刺痛感,让邹成一浑身发麻,一阵阵的打颤。 噫风见他出汗了,还不断打颤,以为是女尸上有尸毒,伸手摸了摸邹成一的额头,烫的厉害,而且呼出来的气也烫人,脸和脖子都泛着红色,连露出来的手背都是红的。 噫风的手盖在邹成一额头上,邹成一嗓子里立刻无意识的哼了一声,少年人的嗓音带着一股情欲,这一声轻哼让噫风都有些吃惊。 邹成一很快睁开了眼睛,淡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里面掩藏着清澈的冰晶,倒影着噫风的影子,但是邹成一什么也看不到,而且半睡半醒的没有意识。 邹成一眼前一片迷茫,嘴里喃喃的低喊了一声,"噫风?" 噫风立刻说:"少爷,我在呢。" 邹成一还没醒过来,似乎没听见噫风回答他,又说:"噫风?" 噫风皱了皱眉,伸手拉住邹成一的手,邹成一的手立刻反握住噫风的手,掌心烫人。 邹成一瘫在轮椅上,快速的喘气,热汗滚下来,紧紧抓住噫风的手掌,眼睛乱扫,表情有些着急,说:"好热。" 邹成一说着,半张开嘴,舌头抵在上堂上,使劲的喘气,嘴唇和口腔因为高温,已经变成了鲜红色。 噫风眼睛一眯,很快就发现了邹成一的不对劲儿,刚才那几具女尸显然是被墓主养在墓里的,脑后插着建木碎片,显然是想要让这些女尸来捕捉猎物,然后为墓主提供。 那几具女尸身上都带着一股特有的香气,就好像一种催化剂,邹成一身体本身就弱,根本抵抗不住这种东西。 邹成一握住噫风的手,将他使劲往前拽,伸手抓住噫风的大衣,把脸埋在噫风怀里,不断的吸着气,但是因为闻到噫风身上熟悉的气息,邹成一反而更难受了。 邹成一的喘气声太大了,而且很明显,温白羽立刻就注意到了,一抬头,就看到邹成一欠着身体,眯着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双手挂在噫风的脖子上,鼻子里发出一声声的叹息,主动寻找着噫风的嘴唇。 温白羽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不过他也看得出来,邹成一这个脸色肯定是中招了,那个味道有多猛,温白羽是体会过的,而且深有体会…… 温白羽有些不好意思,对万俟景侯招了招手,万俟景侯知道他脸皮薄,就站起来,带着温白羽出了墓室,两个人坐在墓道里。 他们刚坐好,很快的就看到彭四爷和莫阳也出来了,莫阳脸上通红,彭四爷到笑眯眯的,对莫阳小声说:"我也想在墓葬里试试看,你觉得呢?" 莫阳更是脸红,指尖桃木针一探,就要扎彭四爷,彭四爷赶紧拦住,说:"说笑的。" 虽然彭四爷说的声音很小,但是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耳力都特别好,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万俟景侯侧头看了一眼温白羽,又看了看手背上还没有消下去的红印子。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压低声音说:"我也觉得墓室里不错。" 温白羽:"……" 万俟景侯继续一本正经的说:"盗洞里似乎也不错,白羽,嗯?" 温白羽现在只想拽掉万俟景侯的舌头,让他永远也别说话了。 虽然四个人出了墓室,但是并不敢走远,就坐在门口地方休息,墓室又没有门,里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邹成一似乎根本不清醒,主动吻咬着噫风的嘴唇,还轻轻的吮吸,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鼻子里发出煽动人呼吸声。 噫风面上很冷静,连呼吸都很平静,被邹成一轻轻的啃咬着,眯了眯眼睛,伸手摘下自己的眼镜,又揉了揉太阳穴。 噫风按住邹成一的肩膀,邹成一的嘴唇被迫离开噫风的嘴唇,不满的粗喘了两声,眼睛迷茫的乱扫着。 噫风叹了口气,说:"少爷,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邹成一根本没有回答他,只是嘴里喃喃的说:"噫风……噫风……" 之前的疑问语气已经变成了肯定语气,但是不变的是,邹成一还是叫着噫风的名字,一声一声的低唤着。 邹成一很快又艰难的欠起身体来,抓住噫风的肩膀和袖子,埋首在他的衣服里,深深的吸着气,喃喃的说:"好难受,噫风……" 噫风手一松,把眼镜扔在一边,突然抓住邹成一的腰,将人一把按在轮椅上,眼神里充斥着可怕的神色,低下头来,压住邹成一的嘴唇。 邹成一兴奋的搂住噫风的肩膀,噫风看着他,笑了一声,轻轻擦了擦邹成一额头上的热汗,说:"少爷,希望您醒了之后不会后悔。" 温白羽从背包里翻出了两个棉花,堵在自己耳朵上,结果发现这个办法一点儿也不管用,照样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最后只能把头埋在膝盖里装睡觉,本身是避免尴尬装睡觉,不过过了一会儿温白羽实在困了,就真的睡了过去。 等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枕着万俟景侯的腿身体蜷缩起来,还盖着万俟景侯的大衣。 旁边彭四爷和莫阳也睡着了。 温白羽顿时爬起来,看了看腕表,竟然已经下午四点了!他睡了好几个小时。 温白羽一动,万俟景侯立刻就醒了,温白羽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发现墓室里面没有奇怪的声音了,呼吸声也很稳定,温白羽这才放心下来,看来不是谁都跟万俟景侯那么禽兽似的,动不动就一整夜…… 彭四爷和莫阳也醒了,莫阳看了看腕表,和温白羽表情一样,没想到一睡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温白羽做贼似的探头往里看了看,发现邹成一睡着了,闭着的眼睛通红,鼻尖也有点红,身体本身就瘦,此时透露着一股憔悴。 噫风就坐在他旁边,衣冠很整齐,根本看不出来刚才做了什么。 温白羽一探头过来,噫风就发现了他,正好转头,温白羽顿时有种被抓包的感觉,立刻缩回头来。 噫风揉了揉太阳穴,把眼镜戴上,轻轻晃了晃邹成一,低声说:"少爷,醒醒吧。" 邹成一睡得昏昏沉沉的,女尸的香气很消耗元阳,邹成一本身就体弱,发泄之后就更是虚弱,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不断的做着梦。 一些记忆猛地席卷进来,好像做梦一样,但是又比梦真实,邹成一猛地睁开眼睛,但是什么也看不见,不过这次显然是醒过来了。 邹成一露出一丝震惊的表情,伸手摸了摸自己嘴唇,刺痛的厉害,还有点肿胀的感觉,随即脸上一阵发红,又开始发青。 邹成一嘴唇发抖,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句话也没说。 噫风的面色也很冷静,淡淡的说:"少爷,如果还是累的话,等上去再休息,他们已经等着继续往前走了。" 邹成一深吸了两口起,听着噫风冷静的口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一股异样,张了张嘴,嗓音却哑的厉害,说:"你……" 他说了一个字,立刻就闭上嘴,不再发声。 噫风走过来,推着他的轮椅,准备往外走,说:"少爷放心,我已经给您打理过了,没有什么异常。" 邹成一双手攥拳,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噫风突然停下来,俯下身来,声音很轻的在邹成一耳边,笑着说:"我知道少爷一定会后悔,您放心,我什么也没做。" 邹成一猛地松了一口气,他其实记不太清楚,只能记得开头,自己因为难受,主动缠住噫风,虽然他知道那是噫风,但是他的动作都是出于下意识的,邹成一自尊心这么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后面的记忆就模模糊糊了。 松了一口气之后,邹成一又莫名的憋了一口气,他对噫风说话的口吻非常反感,噫风的冷静和淡然也让他非常反感,有一种心烦意乱的感觉。 邹成一很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收起多余的表情,被噫风推着出了墓室。 众人见他们出来,温白羽更是偷偷打量起邹成一,邹成一的脸色很平静,噫风的脸色更是如常,这俩人谁也看不出来什么。 不过邹成一的嘴唇显然肿了,嘴角有一点破皮,看起来很激烈啊,而且当时里面的呼吸声很重,别看噫风平时冷冷淡淡的,一副绅士模样,但是当时那呼吸,就跟野兽似的…… 大家知道邹成一脸皮薄,自然就没提这个事儿,众人一起往前走,路上温白羽问了问邹成一建木碎片的事情。 邹成一嗓子有些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常,说:"卫宣公墓葬里的陪葬品,确实应该有一个树叶,并不是光秃秃的树枝,不过眼下也不能确定这个墓里的建木碎片就是那个带树叶的。"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碎成这么多断了,还能用吗?" 邹成一笑着说:"这可是神器,不管碎成什么样,都可以复原。" 众人往里走,这个墓葬里有建木碎片,看起来并不简单,里面的壁画没有外面破坏的严重,可以分辨出来,这里的墓主的确是一个女人。 墓道没有任何分叉,只是越往里走,那种香气就越来越明显,浓郁的几乎能呛人。 噫风怕邹成一又被香气影响,把防毒面具给他戴上。 他们停下来戴防毒面具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白影"嗖——"的划过去,一下消失在墓道前面。 万俟景侯眯眼说:"是狐狸。" 他说着,加快了脚步,往墓道深处走,那狐狸跑得很快,一下就消失了,但是墓道只有一条,很快就走到了头。 墓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墓室,然而让人震惊的是,墓室的自来门竟然是被爆破开的,两扇巨大的门已经漏了,满地都是残骸。 墓室里面更是让人震惊,正中间一个棺椁,棺椁的盖子上也有一只狐狸脸,眼睛同样是蓝色的神鸦族人骨头,但是棺椁被人打开了,盖子扔在一边,棺材斜歪在地上,里面的陪葬品像河水一样淌出来流了一地。 而棺材里的尸骨也被人拖拽出来,扔在地上,完全没有他们想象中保存完好的样子,女尸已经完全腐烂了,只剩下一堆骨头。 珍贵的陪葬品不计其数,但是像垃圾一样堆在地上被弃之不顾,这绝对不像是盗墓贼的做法。 温白羽看着这场景,说:"这是在找东西?建木碎片难道被拿走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应该不是专门找东西。" 温白羽说:"那是为的什么?难道有仇?" 万俟景侯点头,说:"恐怕真的是有仇。" 他说着,用龙鳞匕首拨了拨地上的骨头,其中一块骨头上竟然有很深的伤痕,看起来是利刃所致,如果不是寻仇,如果不是真的有仇,也不会把棺材扒开,还要在尸体上砍几刀。 莫阳的声音响了起来,说:"你们看这边。" 众人立刻聚拢过去,就看见歪倒的棺椁后面,竟然还歪着一样东西,那东西形状细长,有一人高左右,最上面挂着白色的绒毛。 温白羽诧异的说:"白色旄节?" 第93章 卫宣公墓3 众人看到白色的旄节,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太子伋和公子寿的故事,卫宣公昏庸淫逸,但是意外的这两个儿子都品行端正。 万俟景侯顿下来,用匕首拨了一下那个白色旄节,然后伸手拿起来,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上面的白色绒毛,皱眉说:"是魄。" 温白羽说:"鬼魂?" 万俟景侯说:"阴气很强,而且上面的怨气也很足。" 温白羽说:"真的是太子伋?" 邹成一转动着轮椅,要转到棺材旁边去找找,不用等他开口,噫风就推着邹成一过去,棺材旁边乱的厉害,邹成一又看不见,只能伸手去摸棺材上的铭文。 邹成一摸了一下,似乎摸到了什么字,说:"我知道这个墓主是谁了。" 温白羽说:"墓主是女子的话,是那个宣姜吗?" 邹成一点了点头,说:"铭文上刻着,卫昭伯之妻。"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露出一丝不解,解释说:"太子伋和公子寿死后,公子朔第二年就继位了,但是朝中左右公子要为死去的主子报仇,把公子朔赶出了卫国,公子朔跑到齐国搬救兵,又打回了卫国复立自己为卫公,齐僖公为了保全自己的妹妹宣姜,强迫太子伋的弟弟娶宣姜为妻,太子伋的这个弟弟就是卫昭伯。" 其实不怪温白羽不知道这些事情,毕竟温白羽身为鸿鹄的时候,已经在西周就随同襄王入葬,一晃就是几千年,万俟景侯这些事情还是下斗多了才得来的。 而且春秋战国的民风比较彪悍开放,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有想不到的。 宣姜靠着自己的美貌,先嫁卫宣公,又挑拨离间,卫宣公死后又嫁了卫宣公的小儿子,结果还一连为卫昭伯生了五个孩子,生卒年月并不详细,但是看起来活的是最长的。 温白羽咋舌,如果说宣姜刚开始挺可怜的,但是后来总是搬弄是非,还害死了自己最重视的儿子,一连嫁两次都是丑闻,还乐在其中,显然是自己作的。 温白羽说:"如果真是宣姜,我觉得这个白色旄节肯定是太子伋的无疑了,宣姜不止害死了太子伋的弟弟,还嫁给了另外一个弟弟,这笔账还挺大的。" 万俟景侯把白色旄节放下,然后走到棺材旁边,仔细的看着什么,似乎想要找什么东西。 温白羽说:"你在找什么?" 万俟景侯没说话,但是对他笑了一下,那男神一样的笑容,差点晃瞎了温白羽的眼睛,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好像没有流鼻血。 万俟景侯只是笑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一副橡胶手套,套在手上,然后伸手去翻宣姜的棺材。 里面的陪葬品太多了,宣姜一共有七个儿女,别看宣姜的口碑很差,但是七个儿女不是某国夫人,就是国君,所以宣姜的陪葬品绝对不少,而且极尽奢华。 万俟景侯找了一阵,在最底下找到了一个小瓶子,没有手掌大小,瓶子是金铸成的,不过那时候金子提纯还不好,看起来并不是纯金,金瓶子外面已经染了一圈锈迹,估计是因为棺材被人曝露,里面的陪葬品接触到了空气,所以有些开始变质了。 万俟景侯把小金瓶在手里掂了一下,脸上有些笑意,拨开小金瓶的盖子,并不放在鼻子前,只是伸手轻轻扇了一下,一种香气一下冒了出来。 邹成一还在摸那棺材上的铭文,突然闻到一股香气,说:"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立刻把瓶子盖上,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说:"好东西。" 邹成一有些不解,不过那种味道他不喜欢,就没有再问。 温白羽对邹成一说:"上面还记载了什么?" 邹成一笑着说:"比较有意思,这上面虽然记载的很模糊,但是这个宣姜,很可能是吓死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吓死的?" 邹成一点头,说:"对,估计是做坏事太多了,上面记载的宣姜身体一直很好,但是突然抱病,之后写的很模糊,但是看得出来是被吓死的,一直在说胡言乱语。" 温白羽说:"不会又是太子伋的魄吧?" 他说着,又说:"等等,宣姜的头骨上有没有建木碎片?" 噫风说:"尸体已经腐烂成这个样子,应该没有建木碎片。" 万俟景侯说:"那不一定。" 他说着,竟然用匕首把宣姜的头骨给挑了起来,温白羽眼皮一跳,顿时感觉到一股恶心的气息涌上来,顶在嗓子眼,差点吐出来。 万俟景侯看他脸色不好,立刻把头骨扔了,想去扶温白羽,温白羽去摆手,说:"你离我远点,你的手摸了头骨。" 万俟景侯说:"只是用匕首挑的……"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指着地上的头骨,说:"他的头骨后面也有针孔,而且针孔的形状很特殊。" 他一说,众人立刻围拢过去,就看到宣姜的头骨后面,真的有一个针孔,看起来是利刃所致,建木碎片的硬度绝对没有问题。 而且这个针孔的旁边,有两个小划痕,划痕还是对称的,一左一右。 噫风说:"有划痕?宣姜头骨后面本身插着的建木碎片竟然是带叶子的那段。" 看这个痕迹,应该是建木的叶子抵在头骨上,时间长了划出了痕迹。 温白羽说:"可是现在建木碎片不见了,肯定是拔掉了,不然宣姜的尸体怎么烂成这样了。" 他一说完,众人都立刻联想到那个白色旄节。 莫阳说:"如果旄节真的是太子伋的,那么宣姜脑后的建木,很可能被太子伋带走了。" 彭四爷说:"建木被一个魂魄带走了,这要怎么找?"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们别忘了,建木碎片本身应该在卫宣公的墓葬里,现在却藏在宣姜的墓葬里,很显然是宣姜在卫宣公死后,利用权势之便,拿走了卫宣公的陪葬品。现在陪葬品不见了,而且拿走他的人很显然知道那截建木碎片的能力……" 他说着,顿了顿,看向白色的旄节,说:"假设拿走建木碎片的人就是太子伋,他发现了建木碎片,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温白羽说:"复活?" 万俟景侯点头,说:"是复活公子寿,公子寿替太子伋赴死,太子伋赶到的时候看到公子寿替自己死了,并没有逃走,而是留下来,也被强盗杀了,这说明两个人的感情很深笃,而且太子伋对公子寿有很大的愧疚……" 他说着,突然又说:"之前邹成一说过,卫宣公因为害怕鬼魂报仇,在自己的墓葬里用龙镇墓,同时还置备了不死树的棺椁。"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这……你是说,太子伋很可能带着那截建木碎片,进入卫宣公的墓葬。" 万俟景侯点头,说:"对,不死树的棺椁,想要复活公子寿,不死树的棺椁是一个重要的东西。" 温白羽说:"可是紧靠不死树的棺椁,和建木碎片,真的能复活一个人?" 邹成一摇头,说:"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建木碎片是六片完整的,那就不一定了,建木碎片真证的能力,谁也没见识过。不过想滋养尸体保持完整,绝对是没问题的。" 温白羽说:"这个宣姜也真是的,建木碎片这么宝贵的东西,竟然剁成那么多段,每段比针还小,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邹成一挥了一下手,说:"没时间了,咱们还是要找卫宣公的墓葬,而且现在有人想和咱们抢胡。" 温白羽刚要转身往墓葬外面走,就看到一个白影一下窜了过去,他似乎一直藏在墓室角落的陪葬品里,因为体型很小,所以其他热都没有注意到。 白色的狐狸窜出去,飞快的往墓道里跑,想要从墓室里逃窜出去,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脚一动,"嘭"的一声将旁边的陪葬品一下踢了出去。 白色的狐狸"嗷——"的惨叫一声,一下被撞倒在地,而且万俟景侯的力气必然不小,白色的狐狸跌在地上就没爬起来,一直在地上"嗷嗷"的呻吟。 温白羽立刻捂住鼻子,说:"好大的香味。" 邹成一说:"宣姜的棺材被曝露,估计是尸体的阴气引来了狐狸。" 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在白色狐狸旁边停了下来,看着万俟景侯刚才踢出去的陪葬品。 陪葬品掉在地上,已经散了,盒盖子竟然都被万俟景侯给踢碎了,里面滚出两样东西来。 温白羽诧异的说:"龙眼!" 他说完,立刻转头去看万俟景侯,生怕万俟景侯又开始暴躁发狂。 万俟景侯已经走到他的背后了,不过呼吸很平稳,脸色也正常,眼睛是黑色的,并没有变成红色,一切都正常无比,根本没有要发狂的表情。 万俟景侯见他探究的目光,笑了笑,轻声说:"你放心,我昨天晚上才发泄的,还有你的功劳。" 温白羽:"……" 温白羽一张老脸通红,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们一说是龙眼,众人立刻聚拢过来,说实在的彭四爷和莫阳还没见过龙的眼睛。 噫风则是眼睛里有一些诧异,随即大步走过来,拿过温白羽手里的龙眼,放在手心里仔细地看。 这双龙眼的大小和正常人的眼球无意,眼眸是金色的,闪烁着光泽,并不是烛龙那样大体型的龙,估计应该是一条金龙。 噫风有些激动,他平时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现在这个表情可不多见。 噫风将眼镜摘下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真的是龙眼。" 温白羽说:"这不会也是宣姜从卫宣公墓葬里拿出来的陪葬品吧?龙的眼睛在这里,那镇墓的龙是什么样子?没有眼睛,还是已经被剁了?" 噫风笑着说:"这些尚不知道,但是这么轻松的找到龙眼,我还真是没有料到。" 温白羽见他高兴,说:"龙眼能干什么?" 噫风回头看向邹成一,说:"能让少爷复命。" 温白羽一下就想到了唐子给雨渭阳用血玉替换眼睛的办法。 温白羽说:"真的可行吗?之前万俟景侯说龙的阳气都很足,邹成一身体这样,受得了吗?" 噫风说:"不用担心,还有我呢。" 邹成一乍一听自己可以复明,心里顿时腾腾跳了两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自己已经是个瘸子了,再没有眼睛什么也做不了,完全就是个累赘,如果真的可以复明,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无所谓了。 噫风说:"事不宜迟,快些上去,上去之后我给少爷换眼睛。" 众人立刻往外走,墓葬的结构其实很简单,只是外面那些狐狸挖的洞窟太复杂了。 他们用了一点时间从墓葬里上来,上来之后大家聚集在之前扎营的地方,天色已经暗下来,马上就要黑透了。 噫风又要给邹成一换眼睛,众人就开始扎帐篷,准备在这里留宿一晚。 彭四爷带了好多帐篷,众人扎了三个小号的帐篷,三面围着火堆,噫风立刻抱着邹成一进了帐篷,温白羽好奇的说:"换眼睛是什么样子?"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肯定不想看的。" 噫风和邹成一在帐子里,其他人就坐在帐子外面烤火,一边烤火,一边拿出食物来,支上锅子开始做饭。 他们之前在墓道里吃的都是凉的,虽然照样可以吃,但是现在天气冷了,罐头全都结霜,里面的肉和汤都冻住了。 莫阳把罐头倒进锅子里加热,一股香味就涌上来,他们在墓葬里呆的时间很久,那里面阴气太强,现在一边烤火一边等饭吃,感觉还挺惬意的。 彭四爷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好香。" 温白羽也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油味,顿时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来,温白羽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稍微摒气压了压这种感觉,然后不再去闻锅里的味道。 众人在外面做饭,听到锅子里的肉汤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等着饭熟的同时,又随便聊了聊天,捋顺了一下思路,总之他们的目的还是要继续找卫宣公的墓葬,如果墓葬里真的有龙,那就不需要再去找龙窟了。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里突然传出痛苦的呻吟声,邹成一的喘气声很急促,带着一股压抑,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嘶吼。 众人对望了一眼,果然换眼睛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看了,听着就觉得可怕,更别说换了。 帐篷里痛苦的呻吟声一直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左右,大家的饭已经热好了,但是听着里面的声音,都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觉得嚼在嘴里肉都变苦了。 又过了一会儿,温白羽竖起耳朵来听,说:"没声儿了,是不是换好了?我去看看……" 他说着站起来,万俟景侯却一把将他拉住,拉着他坐下来,说:"你去干什么,噫风还在里面。" 温白羽心想着噫风在里面,自己就不能进去吗?不过万俟景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又说:"你吃这么少?也不吃肉,半夜一定会饿的,再吃点。" 温白羽摇头,避开万俟景侯夹过来的肉,说:"别给我,我总觉得有一股馊味,实在吃不下。" 万俟景侯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没食欲?是不是着凉了。" 温白羽说:"可能是墓里的阴气太重了。" 温白羽说着,万俟景侯突然抬手,手心里"呼"的一股火焰打过去,投在火堆里,火堆顿时"呼——"的一声更旺了。 彭四爷瞪眼看着锅子被包围在剧烈的火焰中,顿时有些无奈,说:"景爷,你这火这么大,锅都要烧化了。" 温白羽:"……" 邹成一疼得几乎昏过去,原本的眼睛要挖下去,然后换上一双龙眼,但是偏偏又昏不过去,那种疼痛一直持续着,让他呼吸粗重,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噫风的声音很温和,一直在轻轻的说:"少爷,忍一忍,马上就好了,再忍一下。" 邹成一咬牙切齿的,舌头和嘴唇都给咬破了,胸膛快速的起伏,说:"你……你废话真多,手底下动作快点。" 噫风笑了一声,说:"少爷,这个时候应该服软才对。" 邹成一疼的大脑"嗡嗡"的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觉得时间很长很长,比一年还要难熬,比他躺在昆仑山的棺材里的日子还要难熬。 就听噫风笑着说:"好了,少爷。" 邹成一一阵欣喜,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眼睫颤抖了好几下,眼皮跳动,但是始终不敢睁开眼睛,似乎怕一睁开还是一片黑暗。 噫风笑着说:"少爷,睁眼看看吧。" 邹成一听到噫风温柔的嗓音,似乎像被蛊惑了一样,慢慢睁开眼睛来,帐篷里点了电灯,昏黄的电灯光线并不明亮,但是猛地看见强光,邹成一心头一阵狂跳,被光线刺得有些受不了,抬起手来,伸手遮住眼睛。 噫风又笑了一声,转过身去,用纸巾擦拭着双手。 邹成一的目光抖了抖,他看到噫风站在自己不远的地方,侧面朝着自己,脸部轮廓深邃英俊,又透露着一股柔和淡然,他手上全是鲜血,正慢慢擦拭着自己的手背、手心、手指。 噫风的手指修长,而且充满力度,指甲剪得十分规矩,就连擦手的动作也十分规矩。 邹成一看的有些入迷,眨了眨眼睛,噫风的影像还呈现在自己的面前,并没有消失。 这个时候噫风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邹成一。 邹成一冷不丁被抓包了,立刻收回目光,抬了抬手,放在嘴唇边轻咳了一声。 噫风笑着走过来,说:"少爷,看的清楚吗?" 邹成一点点头,噫风笑着说:"少爷,您的眼睛变成金色了。" 邹成一看不到自己瞳孔的颜色,他本身是茶色的眼睛,一下变成了金色,虽然看不到,但是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 噫风伸起手来,邹成一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噫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邹成一的眼皮,轻声说:"金色的也很漂亮,很配少爷。" 邹成一有些气结,立刻就想到在墓葬里,自己主动缠着噫风的样子,不禁脸上发红,拨开噫风的手。 噫风的手指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邹成一就见噫风抬起手来,在手指上的血迹上轻轻一舔,很自然的笑着说:"少爷的血,果然是香甜的。" 邹成一呼吸一顿,嗓子顿时有些干哑,脸上一副不高兴的表情,瞪了噫风一眼,然后转过头去。 噫风将邹成一抱在轮椅上,给他整理好腿上的毯子,说:"少爷放心吧,您的腿也会好起来。" 邹成一并没有说话,只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就算眼睛能好,腿怎么能好起来,他们的目标是一个神鸦族人几千年都不能完成的事情。 帐篷的帘子一响,温白羽就看见邹成一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立刻站起来迎上去,惊讶的说:"真的是金色的。" 邹成一还有些不自然,眨了眨眼睛,温白羽说:"能看见了吗?" 邹成一点点头,说:"看得挺清晰的,你脖子上有个痕迹。"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顿时疼的一激灵,肯定是昨天晚上万俟景侯咬的,而且露在外面了,根本遮不上,没想到被邹成一调侃了。 邹成一的眼睛好了,这绝对值得庆祝一下,不过他们在野外,也不可能喝酒,大家坐着吃饭聊天,时间晚了就全都去睡着了。 其实温白羽不喜欢小帐篷,因为他如果和万俟景侯单独住一个帐篷,肯定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然后让温白羽根本没办法睡觉。 眼看着众人都钻进帐篷去睡觉了,温白羽也只好钻进帐篷里,然后一拉帘子,对外面的万俟景侯说:"你守夜吧。" 万俟景侯说:"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狐狸也处理掉了,不需要守夜。" 他说着,手一掀,掀开帘子,立刻快速的钻进帐篷里。 温白羽见他进来,立刻就要钻进睡袋里,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他,将人抱在怀里,笑着说:"我抱着你,比睡袋暖和。" 温白羽刚要推他,万俟景侯已经缠上来,双手箍住温白羽的手臂,一套长腿插在温白羽的腿间,将温白羽的腿夹住。 温白羽顿时紧张起来,说:"我特别困,而且我……我身上还疼着。" 万俟景侯听到温白羽服软的声音,呼吸顿时就粗重了,下巴压在温白羽的肩膀上,在温白羽耳边呵了一口气,笑着说:"我保证这次不疼,好不好?" 温白羽一听立刻就炸毛了,说:"不好,绝对不好,天天做我就要死了!还说不疼,我上你试试!" 万俟景侯掰过他的下巴,含住温白羽的嘴唇,笑着说:"嗯?想上我?" 温白羽被他一吻,身体好像已经记住了万俟景侯的感觉,本身就抵抗不住万俟景侯的美人计,现在更是火烧火燎的难受,呼吸顿时就热了起来。 温白羽一咬牙,决定坚守阵地,他昨天晚上就没睡好,肯定是因为没睡好所以才没有食欲,吃饭都吃不下去,虽然和万俟景侯做那种事情的确很舒服,但是仅限于前期,而万俟景侯这个烛龙体力太好,一做就一晚上,还要逼着温白羽说一些要撞墙的话,才能勉强发泄出来,温白羽觉得就算自己是鸿鹄,也绝对承受不住,多来几次一定会过劳死的…… 万俟景侯见他咬着牙不张嘴,只好吻着他的嘴唇,说:"真的不疼,如果你觉得有一点儿疼,下次就换你,行不行?" 温白羽一听,顿时眼睛亮了,斜眼看着万俟景侯,"咳咳"咳嗽了两声,说:"真的?" 万俟景侯立刻点头,说:"真的。" 温白羽说:"说话算数啊,你要是不算数就是烂泥鳅。"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是烂泥鳅有你什么好。" 温白羽一脸"邪笑",说:"那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自己坐上来?"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不知道温白羽脑子里到底脑补了什么东西,眯眼笑着说:"你想的还挺长远。" 温白羽脑补着万俟景侯"自己坐上来"的场景,顿时乐不可支,身体顿时滚烫起来,万俟景侯见他这幅样子,立刻低下头去,含住他的嘴唇,伸出舌头使劲勾缠着温白羽的舌头。 温白羽被他吻得晕头转向,万俟景侯知道他的喜好和软肋,温白羽很快就软化了,被万俟景侯折腾的精疲力尽,刚开始还挺舒服,但是后来实在感觉不行了。 温白羽眼睛通红,万俟景侯这个时候似乎还胸有成竹,突然拿出一个小金瓶子,温白羽认得那个东西,是万俟景侯从墓葬里带出来的,宣姜的陪葬品,但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万俟景侯拨开瓶子盖,递到温白羽眼前,就见那瓶子里有一枚小小的丹药,放到鼻子前一闻,顿时脑子里"嗡——"的一声,一股奇香,有点像白狐狸的味道,但是又比那个好闻,没有那种恶心的味道。 温白羽眼睛顿时更红了,声音嘶哑的说:"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笑着说:"好东西,是不是不疼?" 温白羽被他一问,脑子里晕乎乎的,这才发现确实不疼,而且也不难受了,自己的双手紧紧搂住万俟景侯的脖子,感觉精神特别亢奋,立刻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温白羽咬牙切齿的,几乎哭出来,说:"万俟景侯你大爷,你竟然给我用这玩意……" 万俟景侯笑着亲了亲他的眼睛,舌尖一卷,把温白羽的眼泪卷走,说:"嘘——别哭,是不是不疼。" 何止是不疼,温白羽一晚上都处于亢奋的阶段,主动抱住万俟景侯,刚开始还能骂人,后来万俟景侯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绝对的言听计从。 两个人折腾到天色泛灰,温白羽实在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万俟景侯则是神清气爽的,简单的给两个人擦了擦,然后去外面取水给温白羽清理。 其实温白羽的适应能力很好,经过万俟景侯折腾几次,竟然适应的差不多了。 万俟景侯收拾完了,就出来做早饭,彭四爷正好撩开帐篷走出来,顶着一双黑眼圈,看见万俟景侯眼皮直跳,说:"你好歹也注意点儿,一整个晚上啊,咱们今天还要继续赶路,你家那位受得了吗。" 万俟景侯笑了笑,说:"我抱着他。" 彭四爷:"……" 彭四爷是一整晚上都没睡好,从躺下之后,万俟景侯的帐篷里就传出了声音,最先还比较压抑,能当做没听见,忍一忍也就睡着了。 但是后半夜实在忍不了了,声音竟然变大了,而且万俟景侯人前高冷,人后竟然又腹黑又闷骚,一直让温白羽说喜欢他,彭四爷想装睡觉都装不了了。 彭四爷半夜醒来,发现莫阳也醒着,本身想趁机也做点什么,但是莫阳脸皮太薄了,而且彭四爷和莫阳的第一次非常不愉快,之后彭四爷还总是威胁莫阳,莫阳心里多少也有阴影,虽然已经不讨厌彭四爷了,但是做那种事情,还是有点放不下。 彭四爷现在最多和莫阳接吻,那还是莫阳心情好的时候,想要再继续做下去,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温白羽睡了两个小时,天很快就亮了,外面又做饭又说话的,温白羽很快也就醒了,醒了之后就回想起自己抱着万俟景侯的样子,脑子里顿时开始炸烟花,噌的坐起来。 温白羽身上有些酸疼,但是不严重,立刻爬起来,在帐篷里使劲的翻找,果然在背包里翻出了那个小金瓶子,气的温白羽捏在手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要不然该死的万俟景侯那么笃定自己不会疼,原来已经想到了办法,竟然给自己用这玩意,温白羽一想起来,脸上就一阵发烧,一阵青的。 万俟景侯听见帐篷里有声音,立刻撩开帘子进来,说:"不睡一会儿了吗?" 他一进来就看到温白羽一脸愤恨的捏着那个瓶子,脸色不善的盯着自己。 万俟景侯笑了笑,温白羽看他还笑得出来,立刻暴躁的跳起来,抓住他的领子。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的腰,轻轻按了一下,说:"这么有活力,身上不难受了?" 温白羽立刻"嘶——"了一声,说:"你这个烂泥鳅,你竟然给我用这种东西。" 万俟景侯说:"这里面的丹药我检查过了,不会上瘾,你不是觉得疼,吸两下就好了。" 温白羽:"……" 温白羽几乎暴走了,这么羞耻的东西竟然说的这么平静,他真想让万俟景侯把金瓶子吞下去! 温白羽把瓶子扔在万俟景侯身上,说:"限你五分钟之内把它处理掉,我不喜欢这玩意。" 万俟景侯看温白羽的态度挺坚决的,而且知道温白羽脸皮薄,接过来笑着说:"我去扔了,你别生气。" 说着还在温白羽的嘴角上亲了一下,温白羽脸上一红,瞪了万俟景侯一眼,就看到万俟景侯真的拿着金瓶子出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那玩意简直要人命。 万俟景侯出去不到一分钟,立刻就回来了,温白羽狐疑的说:"扔了?" 万俟景侯说:"本身要扔的,不过彭四爷要过去了。" 温白羽眼皮一跳,顿时替莫阳暗暗捏了一把汗…… 温白羽起的不算晚,众人吃了饭,这次轮到彭四爷开车了,邹成一坐在后面,一直笑眯眯的打量温白羽。 温白羽被他看的发毛,说:"干什么?" 邹成一笑着说:"没什么,我只是看看你,觉得气色还不错。" 温白羽:"……"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到了上次大家要汇合的地方,前面是一片树林,树木不是很茂密,但是车子肯定开不进去,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大车。 万俟景侯下了车,手一翻,"咚"的一声就窜上了车顶,站在车顶上看四周的地势。 万俟景侯的动作特别干脆利索,两腿分开与肩宽,一身黑色的大衣,没有系扣子,双腿又直又长,蹬着一双黑色的长靴,看起来不能再帅了。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把自己的目光从万俟景侯身上拔下来,彭四爷则是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车,车顶上两个鞋印子,全都是土。 万俟景侯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从车上翻身跳下来,说:"这四周地势确实不错,如果卫宣公下葬的话,这里是一个结气点。" 邹成一说:"上次我们已经初步找了,林子深一点的地方还没有来得及找,外面肯定没有。" 众人把车子停下来,打开后备箱,把行李都背上,就准备进树林里去。 万俟景侯要帮温白羽背行李,不过温白羽并不怎么难受,身上有一点酸疼,其实都习惯了,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但是不得不说,烛龙的那个东西还真是大补的,温白羽现在一点儿也不困,而且身上也不疲惫,精神头很足。 温白羽没让他背行李,自己背了一个包,跟着众人往树林里走。 邹成一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但是上一次他什么也看不见,这一次却能看见。 林子里树木并不密集,但是今天是阴天,没有什么阳光,而且有一点儿起雾,树林里显得有点昏暗潮湿。 温白羽说:"这么潮湿的地方,卫宣公要葬在这里,还不尸变了?" 万俟景侯说:"如果墓葬密封得当的话,就不会尸变……但是我看这里的雾气,并不是天气的缘故。" 温白羽说:"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阴气很强,大家小心。" 树林里非常湿冷,虽然他们进入之后并没有见到任何不干净的东西,但是万俟景侯既然这么说了,众人也就格外的小心。 他们沿着之前邹成一和噫风的路,又走了一遍,地上有很多挖掘勘探的小孔,看起来都是他们干的,但是的确没有找到墓葬。 众人往里走了半个小时,前面竟然有一座石头山,山并不高,石头山隐藏在雾气之中,显得非常缥缈,就好像仙境一样。 温白羽说:"好冷,雾气变浓了。" 万俟景侯点头,说:"阴气很足。" 邹成一说:"这山上有东西?" 温白羽说:"去看看就知道了。" 石头山起初还有路,一条小路可以沿着往上走,不过后来就变成了怪石嶙峋,根本就不像路,邹成一的轮椅没办法在山上走,噫风就把轮椅折了起来,然后把噫风抱着往前继续走。 邹成一行动不便,以前也经常被噫风抱着走,但是自从在墓葬里发生了那种尴尬的事情,邹成一眼睛又复明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石头山并不大,越往上走,就越是阴冷,上面然而被浓雾环绕着。 雾气实在太浓了,温白羽低下头来几乎都看不见自己的脚,手挥了两下,把浓雾扇开,感觉这个地方太冷了,石头好像是冰块一样。 万俟景侯手心里"呼"的一亮,火精的火焰顿时将雾气驱散了一些。 彭四爷和莫阳赶上来,彭四爷说:"这里雾气太重了,很容易就走散了,太危险了。" 他刚说话,莫阳已经说:"等等,那边是什么东西?" 他说着指了一下眼前,雾气很浓,但是隐隐约约有个黑漆漆的东西在雾气后面。 众人立刻走过去,万俟景侯手上的火焰往前送了送,将雾气驱散。 就见刚才莫阳所说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大山洞,看山洞的样子,或许是天然形成的,里面很深,一股阴气从里面冒出来,有风从洞口吹出啦,但是竟然吹不散那团雾气。 万俟景侯说:"尸气。" 温白羽也感觉到了那股强烈的气息,好奇的往洞口里看了看。 众人拿出手电,绑在手臂上,然后进入了山洞。 山洞里很大,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里面看起来是天然的,并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邹成一惊讶的说:"石壁上有字。" 他说着,举起手臂,用手电去照墙壁上的字,说:"篆书?" 众人聚拢过去,那些字的痕迹很清晰,是篆书,但是字刻上去的年代并不久远。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邹成一慢慢念出来,说:"这是诗经里的二子乘舟?" 他们继续往里走,山洞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都刻着篆书,而这些篆书雕刻的年代有远有近,十分的诡异,有的字已经被风化的看不出来了,有的字却是崭新的,雕刻上去并没有太久。 统一的一点是,都刻的是二子乘舟。 万俟景侯看温白羽有些疑惑,解释说:"二子乘舟讲的就是太子伋和公子寿的事情。" 温白羽点点头,这里满满都刻着二子乘舟,难道也是太子伋的手笔? 他想着,用手电往里去照,很快就看到了山洞的石壁,山洞并不太深,已经到了尽头,随着手电一照,众人立刻就发现山洞里面竟然有口棺材! 怪不得有尸气和阴气,大家都没想到这里竟然藏着一口棺材。 大家围拢过去,棺材的盖子合的很严实,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说:"封钉被撬开了,而且看撬痕已经很久远了。" 棺材的盖子只是虚合着,没有封钉,万俟景侯的手放在棺材盖子上,伸手一抬,就听"咔"的一声,棺材盖子一下就被抬了起来。 棺材露出了一条小缝,众人第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竟然放着一根白色的旄节,但是这根旄节看起来非常残破,上面的白毛已经要掉没了,旄节的杆子也有点腐败了。而且那白色的毛中间还有些黑红的东西,看起来应该是染上的血迹。 众人看到旄节的一霎那,显示惊讶,随即也不是那么惊讶了,毕竟已经第二次看到了这种东西。 万俟景侯又把棺材盖子打开大一些,众人这才真正的惊讶,温白羽惊讶的说:"空的?!" 棺材里除了一个白色的旄节,还有一些陪葬品,除了这些,再无其他的东西,连个骨头都没有,更别说尸体了。 邹成一让噫风把自己放低一点,用手电去照棺材身体,上面果然刻着铭文,邹成一仔细看了看,说:"公子寿。" 温白羽说:"这是公子寿的棺材?" 邹成一点头,说:"应该是,上面有铭文,不过这棺材一直暴露在空气中,铭文已经糊的看不清楚了,不过大体能看出来,真的是公子寿。" 温白羽说:"尸骨呢,难道真的被带进卫宣公的墓葬里了?" 山洞里发现了一口棺材,棺材是空的,铭文显示是公子寿,这一切的发现似乎又进一步证实了万俟景侯的猜测。 但是关键是卫宣公的墓葬到底在哪里,史料里记载的非常少,再加上卫宣公因为杀了两个儿子,心中有鬼,害怕太子伋的鬼魂真的报复自己,就格外的小心,下葬的地点没有任何记载。 众人又在山洞里找了一圈,并没有额外的发现,但是可以肯定是,山洞里的阴气非常强,能有这种阴气的,看起来修为并不浅。 众人立刻就从山洞里退了出来,温白羽说:"这山上也没有卫宣公的墓葬,到底藏在哪里?" 他说着,凭借着地势高,往四周去看,但是四周的雾气太浓了,根本看不清楚。 万俟景侯手心里燃起一股火精的火焰,将雾气驱散,巨大的火焰让众人顿时热起来,有一种要被烤焦了感觉,雾气在巨大的火焰中慢慢消散,周围一下变得透亮起来。 温白羽突然抓住万俟景侯的手,把他往旁边拉,万俟景侯吓了一跳,他手上的火焰太大,恐怕烧伤了温白羽,不过温白羽动作很专心,让万俟景侯把旁边的雾气也驱散。 温白羽顿时睁大了眼睛,说:"你们快看,是一条龙!" 众人立刻看过去,他们所在的地势比较高,能一览周围的树林,刚才在树林里看不清楚,只觉得树林的树木有些稀疏,有的地方树很少,有的地方又比较密集,斑斑驳驳的。 现在从高处一看,竟然发现树林里的疏密程度,是有规律的。 有的地方一点儿也不会长树木,那些树好像躲避着什么而生长,一片树林里稀稀疏疏的都是枯萎的大树,而中间竟然形成了一个龙的图形,土是黄色的,一条黄色的大龙好像阴刻在了这片树林里。 众人一看,莫阳惊讶的说:"真的是龙?" 这条巨龙的体型非常大,一直蜿蜒而上,仿佛是一条正在舞动身体的金龙,龙头高昂起来,连龙须都很明显。 莫阳感叹的说:"难道这条巨龙就是卫宣公的墓葬?但是这树林是怎么形成的?春秋离现在好几千年了,几千年树木竟然顺着一定的规律生长?" 万俟景侯摇头说:"恐怕这土地下面有很凶煞的东西,所以土地上才寸草不生,形成了一个龙的图形。" 温白羽说:"咱们下去看看。" 万俟景侯灭掉了手上的火焰,没有了火焰,那些雾气仿佛追着他们,很快的又聚拢回来,笼罩着石头山。 众人小心翼翼的从石头山上退下来,往刚才那条巨龙的地方走过去。 巨龙只有在空中才能看的清楚,已进入树林之后,因为巨龙太大,根本看不出龙的影子。 温白羽说:"难道卫宣公把自己的墓葬修成一个龙的样子?那这墓葬也太曲折了。"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巨龙的所在,但看这片土地,只不过没长树,地上也没有杂草而已。 万俟景侯把背包卸下来,然后拿出铲子,拧上金属杆,开始往地下敲,莫阳也是行家,立刻过来帮忙,也拿了工具过来。 其他人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不过知道两个人似乎需要听敲击金属杆的声音,所以就都没有出声,屏气凝神的站在一边看。 莫阳看起来虽然有些瘦弱,但是很干练的样子,彭四爷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莫阳往下敲铲子,眼珠子不断的上下转,绕着莫阳的身体打量,好像带着一股灼热。 莫阳终于有些禁不住了,抬头说:"把剩下的杆子递给我。" 彭四爷立刻把背包里的杆子掏出来,献宝一样递给莫阳,随即小声的说:"你认真的表情真好看。" 莫阳接住杆子的动作一顿,就当没听见,赶紧接过来东西,继续往上拧。 墓葬的深度出乎意料,竟然深得厉害,他们想要挖开的话,也没有爆破的东西,恐怕挖一个星期才能挖出眉目来。 万俟景侯将铲子拽出来,丢在一边,拍了拍手上的土,说:"太深了,这样下不去。"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也不能真的找炸药爆破啊。" 邹成一想了想,说:"如果太子伋真的在和咱们抢胡,估计这会儿已经带着尸骨下去了,咱们在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路可以下去。" 如果要挖的话,费的时间太长,而且下面虽然有中空的声音,但是很厚,发闷,说明墓墙也很厚实,想要打通并不简单。 众人同意邹成一的说法,就准备到四周去找找。 大家才走了几步,温白羽就说:"我看不需要找了。" 他说着指了指前面,就见前面的土地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窟窿,旁边都是炸飞的土和石块,看起来一片狼藉的样子。 低头往窟窿里一看,下面很深,温白羽说:"这也太夸张了。" 众人看到有路,就准备了一下,都把手电绑在手臂上,然后顺着窟窿钻进去。 窟窿虽然很大,但是并不能直立行走,必须使劲弯着腰,众人进入了土窟窿里,土窟窿一直往下延伸,有点陡峭,和他们知道的一样,墓葬非常深,似乎要走一阵。 就在这个时候,从土窟窿的深处竟然传出一声低吼的声音,吼声很沉闷,但是震的人心发慌,从深处涌出来,就好像潮水一样,一股巨大的气流冲向他们。 众人立刻全部伏倒在地上,就听"轰隆……"一声轻响,头顶上的土块和石头被震的纷纷落下,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扑倒在地上,整个人抱住他,附在他身上,把温白羽的头压在自己怀里。 土块纷纷掉下来,土窟窿好像被那吼声真的要塌方,不过那吼声只是持续了一会儿,立刻就停住了,头顶上的土块也不再往下掉。 众人都掉了一身的土,纷纷爬起来,掸掉身上的灰土,一个个灰头土脸的。 温白羽帮万俟景侯拍掉头上的灰土,说:"真的是龙吼声?" 莫阳有些兴奋,说:"这墓葬里真的有龙?但是怎么听起来像是活的?" 万俟景侯说:"走。" 众人掸掉身上的土,用手电照着,快速的往前走,土窟窿一直往斜下延伸,一直走了很长时间,众人终于看到了石墙。 石墙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上面的石砖坍塌下来,有的石砖已经碎成了好几瓣,黝黑的墓道就袒露在众人眼前。 大家迫不及待的进入墓道之中,里面一片昏暗,被手电一照,发现这个墓葬的规格竟然很大,头顶上的墓顶盘踞着巨大的龙形壁雕,巨大的龙好像伏在墓顶一样,一直蜿蜒向前,不知道龙脑袋在哪里,只能看到张牙舞爪的龙身。 不过这个龙看起来和万俟景侯并不是一个物种,这条龙有爪子,身上的鳞片也小,烛龙并没有爪子。 两壁的墓道上刻着很多花纹,温白羽用手电照在上面,粗略的看了看,立刻就知道了,是一切歌功颂德,其中雕刻着一个长相很威严的男子,看起来应该是墓葬的主人卫宣公了。 这种歌功颂德显然是为了满足卫宣公的虚荣心,卫宣公这一辈子几乎没什么可圈可点的事情,不过墓道两侧倒是刻得密密麻麻的。 温白羽说:"咱们是不是寻着这个龙走就行了,龙头应该就是主墓室吧?" 众人立刻用手电照着,顺着龙延伸的方向往前走,温白羽说:"你们说宣姜的棺材已经成那个德行了,那卫宣公的棺材呢?卫宣公可是下令要杀太子伋的人。" 邹成一笑着说:"我觉得卫宣公应该没有宣姜惨吧,毕竟宣姜逼死了太子伋的母亲,又撺掇卫宣公废太子,还合计强盗来杀他,最后害死了太子伋的弟弟,又让齐僖公逼着另外的弟弟娶大一轮的后母。" 温白羽听他这么数,心想着这仇确实挺大的。 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做的最多的也就是鞭尸毁尸,然后曝露棺材了。 众人往前走,这个墓葬要比宣姜的墓葬宏伟多了,毕竟宣姜是个女人,而卫宣公是一国之主,有很多权利让自己死后也能尽享荣华富贵。 但是卫宣公可能没想到,他死了之后,宣姜利用权力之便,竟然把他陪葬的龙眼和建木碎片全都拿走了,看起来这个宣姜还挺识货的。 众人走了一阵,这个墓道拐弯很多,因为金龙是舞动着的,墓道并不直,众人一边走一边照天花板。 莫阳说:"咱们这是走到哪里了。" 温白羽说:"应该是龙肚子的位置?" 他说着,还用手电照了照万俟景侯的腹部,似乎在对比什么,万俟景侯无奈的笑了一声,说:"这条金龙和我不是一族的。" 众人走了很久,才发现了第一个墓室,莫阳有些迫不及待,这里有很多龙的迹象,又听到了吼声,可能真的有龙的存在,那不就能找到东西救彭四爷了吗。 莫阳刚踏进墓室,顿时睁大了眼睛,"嗬——"的抽了一声气。 众人立刻跟上来,这一看顿时都吓了一跳。 墓室很大,四面的墙上用钉子密密麻麻的盯着好多尸体,那些尸体已经全部腐败了,骨头被穿透的很学问,就算只剩下骨架子,竟然也能钉在墙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陪葬的人。" 莫阳下过不少斗,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钉在墙上的陪葬者,而且数量这么多,一个墓室四面墙壁,密密麻麻的尸体,一个挨着一个,少说也有五十具。 在墓室的正中间,放着一个玉做的桌案,桌案雕刻的非常精致,是一条龙的造型,龙的头昂起来,背上放着很多陪葬品,头嘴里竟然还衔着一个金盒子。 众人走过去看了看,金盒子非常精致,旁边也有很多陪葬品,但是唯独这件很特殊,被衔在龙嘴里,说明一定是个宝物。 莫阳围着龙头看了看,说:"龙嘴里有机关,如果冒然拿出盒子的话,恐怕会有弩箭随同盒子一起射出来。" 温白羽说:"那要怎么拿出来?" 莫阳仔细看了看龙头,说:"这是个巧妙的机关,要拆的话,估计需要一点儿时间。" 温白羽说:"多长时间?" 莫阳说:"顺利的话十分钟。" 他说着,就从兜里拿出桃木针,准备拆这只玉雕的龙头。 万俟景侯抬手制止他,说:"不用麻烦,咱们时间不够。" 他说着,突然伸手扣住那只金盒子,在众人猛地抽气声中,万俟景侯手一用力,"咔"的一声就将金盒子拽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只弩箭"嗖——"的一声就射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万俟景侯另一手已经一捏,看似极为轻巧的将射出来的弩箭一下捏在手里。 众人都愣了一秒钟,随即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倒是脸色如常,把金盒子放在龙案上,然后把手中的弩箭直接扔掉。 莫阳又研究了一下这个金盒子,盒子上面竟然带着锁,竟然是转锁,并不需要钥匙,看起来就像现在的密码锁一样。 莫阳研究之后就笑了一下,说:"这个我可以打开。" 他说着拿起来,放在耳边,一边拧那锁,一边仔细的听,就听"咔咔咔"几声,拧到第五下的时候,莫阳突然直起身来,说:"好了。" 他说着,又拧了一下,金盒子的锁头突然弹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竟然是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有些像石头,看起来已经风干了,金盒子一打开,众人顿时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苦味。 只是吸了一口气,那种苦味似乎就能从鼻子直接进入口腔,温白羽嗓子顿时滚动起来,不自主的卷起舌头,苦的捂着嘴干呕了两声,说:"这是什么东西,好苦。" 众人也都捂着鼻子,这味道实在太苦了,之前都以为辛辣的味道可以激发人的生理泪,第一次体会到苦味也能激发生理泪,众人眼睛苦的发酸。 邹成一眨了眨眼睛,两道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赶忙用手去擦,但是止都止不住,金色的眼睛被眼泪浸湿,一下更加明亮,里面仿佛有金色的光芒在流淌。 噫风立刻将轮椅支起来,把邹成一放在上面,然后拿出纸巾来给他擦眼泪,笑着说:"少爷,别哭。" 邹成一狠狠瞪了噫风一眼,噫风这表情显然是调侃自己,邹成一也不想哭,但是这根本克制不住,眼泪就像决堤一样,唰唰的往外流,没几秒钟眼圈就红肿起来。 邹成一本身身材就纤细,眼圈一红,眼里全是泪泡,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他,说:"你没事吧?" 温白羽心想自己刚才只是苦的想吐,没想到邹成一比自己反应还大,竟然苦的都哭出来了?而且还哭的这么可怜? 邹成一根本哭的停不下来,不断的擦着眼睛,很快眼睛就给擦肿了。 万俟景侯看了看那黑漆漆的像碳一样的东西,随即说:"这可能就是你们要找的龙胆。" 莫阳第一个惊讶的喊出来:"龙胆?真的是龙胆?"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这只龙胆应该和邹成一的龙眼出自一条金龙,所以反应很大。" 温白羽说:"那这条龙岂不是已经被分尸了吗,又是眼睛又是龙胆的,怎么还能叫?难道墓葬里有好几条龙?"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龙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而且带有很强的神化色彩,温白羽虽然是鸿鹄,也只见过万俟景侯这一条龙。 就算卫宣公真的捕捉到了龙来镇墓,怎么想也不可能成打的捕捉,毕竟能捉到一条已经不容易了。 莫阳听万俟景侯说是龙胆,立刻惊喜起来,眉梢都染上了喜色,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彭四爷从没见过莫阳这么高兴过,他从认识莫阳以来,就从没见过莫阳笑成这样,毕竟他们起初的事情并不高兴,莫阳一直活在阴影里面。 彭四爷顿时看的有些痴迷,心里也知道莫阳关心自己,不然为什么得到龙胆这么高兴,不过莫阳心中始终有疙瘩,还需要慢慢的磨平才行,彭四爷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关键是以前他没有时间,现在真的有了龙胆,那时间就长了去了。 莫阳说:"这东西要怎么吃,直接吃吗?" 彭四爷一听,顿时脸上就皱起来,说:"闻着都这么苦,这东西要直接吃?" 温白羽笑着说:"不然给你放辣椒炒一炒?还是就着牛肉罐头吃?" 彭四爷:"……" 万俟景侯说:"这龙胆不能直接吃,不管是什么龙,阳气都太足,如果彭四爷直接吃了,估计内脏就给烧了。" 温白羽说:"那怎么吃?" 万俟景侯说:"不是还有两枚员木果籽吗,研成粉,最好找一些偏阴寒的泉水一起送服,中和一下龙胆的阳气。" 彭四爷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让他在墓葬里吃一个这么苦又这么丑的东西,他现在确实没做好准备。 莫阳则是有些着急,不过龙胆的阳气很足,这是他知道的,恐怕真的像万俟景侯说的那样,那就得不偿失了。 邹成一哭的眼睛都变成了核桃,肿的那叫一个可怜,已经不用纸巾擦眼泪了,直接用手背抹眼泪,手背都湿了,袖口也是了,赶紧说:"快把盒子盖上,太苦了。" 众人见邹成一这么可怜,赶紧就把盒子盖上,那苦味不再溢出来,但是仍然有苦味弥漫在空气中,邹成一的眼泪一时还止不住,噫风看他脸都擦红了,拦住邹成一胡乱擦眼泪的说,轻轻给他沾着擦拭。 墓室比较密封,这种苦味一时散不出去,邹成一让噫风推着自己往前走,就在要出去的时候,眼睛扫了一下墓墙,突然说:"等等。" 他一说话,众人都停下来,因为五官都连通着,邹成一哭的有点喘,声音不太平稳,说:"那边的墓墙少了一具尸体。" 众人立刻看过去,就见刚才密密麻麻布满陪葬尸体的墓墙上,竟然空了一块,上面有钉子的钉痕,但是那具白骨竟然不见了! 大家立刻警戒起来,向四周看去。 万俟景侯皱眉说:"快把龙胆收好,龙胆的阳气太足,粽子起尸了。" 温白羽没想到已经变成那样的白骨了,竟然还能起尸,这龙胆的阳气到底足成什么样子? 莫阳赶紧伸手"啪"的一声把金盒子按上,刚想要拿起金盒子装进背包里,突然看到一个白骨森森的手,一下压下来,按在自己的手背上。 莫阳惊了一下,立刻缩回手来,白骨森森的手指"唰——"的一声将莫阳的手背滑出三条血痕,皮肉顿时翻起来,伤口深可见骨。 莫阳粗喘了一口气,抬头顿时对上一个骷髅头,那骷髅头从龙案下面猛地钻出来,没有眼珠子,用两个窟窿的眼睛盯着莫阳。 变故突起,莫阳一下就负伤了,他下意识的缩手,眼见白骨抓住金盒子,莫阳立刻又伸手过去,指尖的桃木针迅速突出,横着一扫,就去夺那只金盒子。 莫阳的桃木针有驱邪的能力,虽然很细小,但是那白骨显然也害怕这种东西,立刻缩回去,后退了两步。 莫阳一把紧紧抱住金盒子,也后退了几步。 彭四爷立刻抢过来,却不看金盒子,而是抓住莫阳的手,说:"你疯了,受伤了还去抢!" 只见莫阳的手背上三道血痕,其中一道血痕很长,一直蔓延到手指上,将指甲也划了一道口子。 莫阳来不及说话,白骨虽然畏惧桃木针,但是一直盯着那龙胆盒子,显然这是一件宝贝。 白骨立刻又窜出来,动作非常利索,莫阳推了彭四爷一把,彭四爷立刻就地一滚,翻身起来快速的开了两枪,"砰砰"两声,一枪打在白骨的头上,顿时将骷髅头穿了一个洞。 但是那白骨似乎不怕子弹,只是跌在地上,但是很快有爬了起来。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立刻说:"盒子扔过来。" 莫阳没有犹豫,伸手一抛,把盒子扔给万俟景侯。 白骨同时跃起,冲过去抢那只金盒子,而万俟景侯却没有接盒子的意思,冲上去手一抓,立刻抓住了白骨的手臂,紧跟着伸手一甩,猛地将白骨整个砸在地上。 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墓室的地砖都被砸出了裂痕,白骨砸在地上,立刻散了半边。 与此同时金盒子也一下砸在地上,顿时盒盖子掉了下来,一股浓重的苦味又从里面冒出来。 邹成一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顿时又哭了出来,瞪着那只金盒子,有些无能为力。 温白羽赶紧把金盒子捡起来,把盖子扣上,生怕这里面的龙胆再把其他白骨惹得起尸了。 白骨散了半边,还要挣扎着起来,伸手去抓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并不躲,抓住白骨手臂的手掌心里突然冒出一股火焰,就听"呲啦"一声,巨大的火焰顿时燃烧起来,白骨一下被烧成了灰土,纷纷落在地上。 众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温白羽把盒子扣严实,递给莫阳,莫阳仔细看了看,这才放进背包里,伸手拍了拍,似乎确定是放好了。 彭四爷眼见莫阳伤的厉害,立刻取出止血药和纱布,给莫阳把手包扎起来,直把莫阳的手包成了一个粽子。 莫阳看着自己的手,说:"这样我还怎么用针,手指都弯不了。" 彭四爷说:"你手上伤口这么深,短时间不能弯,一弯就裂开了。" 众人进入墓葬短短的一些时间,竟然拿到了龙胆,虽然遇到了一个起尸的白骨,但是也都精神一振。 大家从墓室出来,继续顺着龙的走向往前走,再走不远就看到了一扇大门,石头的大门半开着,众人走进去。 门后也是墓道,和之前的墓道是衔接在一起的,头顶上的龙形雕刻继续延伸着。 温白羽举起手电,去照墓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头顶上的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金色的,巨龙的鳞片反射着光芒,刺得温白羽眼睛生疼。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的手电啪的一声灭了。 头顶上的金龙也一下消失了光彩,一切都陷入黑暗之中,温白羽的眼睛有一瞬间不能适应这种黑暗,但是鸿鹄的视觉让他很快就适应了,匆忙的向四周看。 周围的动静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的手电一瞬间暗下来,但是身边还有很多人,大家的手电不可能同时都暗下来。 温白羽匆忙的扫视着四周,但是奇怪的是,四周根本没有一个人影,温白羽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空当的墓道中,其他人突然就消失了。 温白羽在原地转了一圈,有些慌张的往前走了几步,四周还是没有人,他甩了甩手中的手电,手电还是不亮。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看到前面竟然有东西横在墓道里,温白羽快步跑过去,就见地上竟然是一具尸体,尸体上全是血,歪倒在地上。 温白羽心脏一提,这浑身是血的人竟然是莫阳,莫阳双眼紧闭,脸上毫无血色,一点儿呼吸也没有,温白羽按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也没有脉搏,手顿时颤了一下。 温白羽有些不可置信,抬头一看,竟然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是彭四爷。 彭四爷也浑身是血,身体甚至都冰凉了,温白羽有些惊吓,站在墓道里失神,不知道一下怎么变成了这样。 其他的人呢,邹成一,噫风,还有万俟景侯,都去哪里了? 温白羽站起来,身体一晃,被一样东西一下绊倒在地,爬起来一看,竟然又是一个尸体,躺在地上的人一身黑色的衣服,身上也全是血,双眼紧闭,透露出一股死气。 竟然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心脏发紧,双手有些打颤,猛地跪在地上,扶起万俟景侯的头,万俟景侯却毫无生气,浑身冰凉,就像他们起初见面的样子,体温像冰块一样。 温白羽顿时有些慌,使劲抱着万俟景侯,心脏跳得厉害,一种眩晕和恶心的感觉冲上来,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摸了一手的血,触摸惊心的。 温白羽脑子里先是一片混沌,随即猛地惊醒,立刻想要拿出凤骨匕首,但是他找遍了自己身上,也没有凤骨匕首,刚才扔在脚边的手电也消失了。 温白羽脑子里"嗡嗡"的响,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的万俟景侯,一股奇怪的感觉萦绕上来。 万俟景侯身上全是血,没有呼吸,但是他却没有伤口,没有一点儿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怎么就流了这么多血? 温白羽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地上的万俟景侯,深深吸了两口,慢慢镇定下来,鼻息间竟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是檀香,又有点海水的咸味。 是幻觉…… 温白羽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感觉到脑子里有些眩晕,浑身无力,一下陷入了黑暗。 温白羽躺在黑暗的墓道里,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像红宝石一样,一下绽放出火焰一样的光芒。 温白羽猛地睁开眼睛,瞬间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脸,那张脸异常惨白,嘴唇是紫色的,脸庞很精致,但是充斥着一股死气和浓烈的尸气。 那张脸似乎被突然醒来的温白羽吓了一跳,立刻缩了回去,一下掩藏进黑暗中。 温白羽觉得那张脸有些眼熟,但是抵不住困倦,又闭上了眼睛,陷入昏睡之中。 "白羽?" "白羽?" 温白羽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他身上很疲惫,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睡觉,但是耳边的声音不厌其烦一遍遍呼唤他。 温白羽艰难的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是万俟景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见他睁开眼睛,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温白羽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撑着困倦,往旁边看了看,发现所有的人都在,一个也没事,深深的叹息了一下。 刚才众人穿过石门,万俟景侯立刻注意到石门背后竟然有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对众人来说都很陌生,似乎是檀香的味道,不过这并不是简单的檀香,而是龙涎香,龙涎香并不是毒药,只是能缓解疲惫,但是香气竟然里还夹杂着一些滞缓的东西。 众人闻到奇异的香味立刻都警觉起来,捂住口鼻,但是不知道温白羽怎么了,似乎一下失去了神志,先是去照墓顶,似乎听不到别人说话,然后飞快的往墓道深处跑。 温白羽跑的并不远,但是众人追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隐藏在墓道的黑暗中,而温白羽躺在地上,气息有些不稳。 因为吸入的香气很少量,其他人都没有事情,见到温白羽好端端的,也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紧紧抱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脉门,不禁有些皱眉。 邹成一说:"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白羽的灵力有些微弱。" 噫风走过来,说:"我帮你看看。" 他说着顿下来,伸手按在温白羽的手腕上,温白羽浑身有些无力,呼吸比较粗重,靠在万俟景侯怀里,只觉得想睡觉。 噫风先是皱眉,随即笑了起来。 万俟景侯脸色不善的看着他,邹成一说:"你看出了什么眉目,怎么还笑得出来?" 噫风站起来,说:"我对医术并不是太在行,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大约也能猜出来,为什么咱们这里只有温白羽中了龙涎香,还有为什么温白羽的灵力有些波动了。" 噫风故意卖关子,万俟景侯担心温白羽,脸色更是不好,邹成一怕万俟景侯又发狂,到时候谁能招架的住,就说:"你知道就快说。" 噫风听出来邹成一是替自己担心的口吻,不由的笑起来,对万俟景侯说:"别急,你知道了之后,只会感谢我。"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到底为什么。" 第94章 卫宣公墓4 噫风笑着说:"温白羽怀孕了。"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现在已经很难受了,噫风竟然还开玩笑,看着他那张微笑的脸,真想把拳头砸上去。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不信的表情。 万俟景侯只是淡淡的说:"什么?" 噫风看他们的表情,说:"你们这是什么反应,如假包换。" 邹成一凉凉的看他一眼,说:"怎么换?" 噫风笑了一声,说:"烛龙的种族并不分公母,换句话说烛龙只有公的,你们让烛龙怎么繁衍后代?" 彭四爷有些吃惊,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万俟景侯,说:"换句话说,烛龙和什么生物都能……咳,生了?" 噫风点点头,说:"关键还要看体型,烛龙之所以在上古就绝迹了,被猎捕是一个很大的原因,另外的原因也是因为体型太大,找不到相称的种族繁衍后代。" 噫风说的信誓旦旦的,温白羽不由的脸色有点泛青,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后脸色又开始转红。 万俟景侯则是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突然想到这几日温白羽不怎么吃东西,而且闻到牛肉罐头的味道有点想吐,一路上还总是睡觉。 万俟景侯紧紧抓着温白羽的胳膊,说:"白羽,真的吗?" 温白羽尴尬的要死了,他从没想过生孩子,之前看着关楠生小血髓花的时候,那场面简直惊心动魄,哪里都是血,这可给温白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而且自己是个男人,竟然能生孩子? 关键还是烛龙没节操,竟然能让任何种族生孩子……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说:"我怎么知道。" 温白羽心想着,就算有什么东西,昨天晚上那么做,还不给做掉了?! 众人的表情顿时都精彩起来,邹成一、彭四爷和莫阳的眼睛都开始上下打量温白羽,虽然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让温白羽浑身发毛,尤其是邹成一,一双眼睛带着笑意,好像要随时调侃温白羽一样。 温白羽被他们看的起鸡皮疙瘩,彭四爷蹲下来,对万俟景侯小声的说:"先恭喜景爷了,等出去之后也教教我。" 虽然彭四爷的声音很小,但是温白羽听得是一清二楚,顿时翻了一个白眼,挣扎着就要起来。 万俟景侯立刻扶他,说:"小心,身上难受吗?你刚才晕过去了,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温白羽:"……" 绝种的是烛龙,又不是鸿鹄,温白羽觉得现在万俟景侯把他当做稀有保护动物了。 温白羽不想和他们讨论这个问题,这简直太玄幻了,而且他不能想象自己怀孕是什么样子,再者说了,烛龙是蛋生的,难道自己肚子里有颗蛋!? 温白羽岔开话题,说:"对了,我刚才晕过去的时候,隐约看到一个人。" 众人一听,立刻就被岔开了话题,邹成一说:"什么人?墓葬里的,难道是太子伋吗?" 温白羽说:"不是,是认识的人,我好想看见了方靖。" 万俟景侯皱眉说:"方靖?" 彭四爷说:"那个方靖不是死了吗?而且一个多月钱就死在家里了,这样算起来,应该是咱们出发下斗之前。" 温白羽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绝对是方靖,我看的很清楚,但是他的脸色惨白,嘴唇是紫色的,看起来没有生气。" 莫阳说:"难道是方靖变成了的粽子?" 邹成一说:"关键是你们的交集是彭祖墓,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温白羽说:"难道为了建木碎片?" 邹成一皱起眉来,说:"想要抢胡的人越来越多了,咱们快走。" 温白羽点点头,万俟景侯走过来,说:"白羽,我背你?" 万俟景侯的声音特别温柔,温柔的都能掐出水来了,估计恨不得声音大一点儿,会把温白羽肚子里的蛋震掉了。 温白羽说:"你能正常点吗?" 万俟景侯笑着亲了一下温白羽的脸颊,说:"不行,现在我可高兴坏了。" 温白羽嫌弃的用手背擦了擦脸,说:"我警告你,你可别再那啥……" 万俟景侯说:"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温白羽怀疑的看了看万俟景侯,总觉得他不想有分寸的样子。 温白羽说:"刚才那股香味,是龙涎香吗?" 万俟景侯点头,说:"但是里面有制幻的东西。" 温白羽奇怪的说:"难道是为了防盗?可是用龙涎香做防盗,这也太奢侈了吧?" 还有方靖。 方靖已经死了,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动作并不像个粽子,如果是粽子的话,没道理温白羽一睁眼他就跑了。 温白羽正走着,突然看到墙上有几个小凹槽,就像百宝阁一样,里面供奉着很多龙,不过那些龙不过巴掌大小,而且每个龙嘴里都衔着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小香炉,还隐隐约约冒着香气。 温白羽一闻,顿时脑子里有些晕,万俟景侯拉了他一把,说:"就是这个香味。" 众人用手捂住口鼻,然后扇了几下,因为那些龙衔着的香炉已经烧干净了,只剩下残留的香味,用手扇掉之后就没味道了,看起来伎俩非常小。 温白羽仔细看着安歇龙形的香炉,每隔几米就会出现几个,看起来是装饰品,而且那些龙都是金的,让墓道金碧辉煌的。 温白羽看着,突然"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把背包摘掉,然后快速的打开,寻找里面的东西。 莫阳说:"你在找什么?" 温白羽说:"建木碎片,咱们进林子之后,建木碎片是我背着的,我刚才晕过去一段时间。" 他一说,众人就紧张起来,不过温白羽很快就看到那个装建木碎片的盒子,打开来,把包着的布也松开,仔细数了数,因为这截建木碎片又被切成了六小段,实在太细小了,温白羽数了两次,确定没有丢,这才放心下来。 温白羽说:"难道方靖是为了建木碎片来的?不过看起来他没有得逞。" 温白羽又把这些碎片包好,放进背包里,万俟景侯怕又有人冲着这些建木碎片来,把背包拿过来,背在自己背上,说:"我来背着。" 温白羽就跟他换了背包,不过万俟景侯的背包里都是器材,有些沉重,万俟景侯又把里面的东西往外腾,装进自己的背包里。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的动作有些无奈,自己好歹也是男人,而且这一年跟着万俟景侯下斗,也算是锻炼出来了,这点负重算什么,不过万俟景侯自从听说他怀孕了之后,就特别小心翼翼,处处都透露出关心。 温白羽虽然无奈,但是万俟景侯这种关心的态度,也让他挺高兴的。 等万俟景侯整理完背包,众人又开始往里走,前面也有不少龙形的香炉装饰,但是都没有燃烧,温白羽打开了一个,只剩下碎渣了,而且这些碎渣太古老了,估计卫宣公下葬的时候,确实是燃烧的,不过这么多年已经燃烧干净了。 前面有一间墓室,看起来并不大,像是一间堆放祭品的配室一样,四周全是蛇的图案,墓顶上,墙壁上,也都是凸起的蛇的壁雕,那些蛇绽放着青铜的光彩,上面有些锈迹斑斑。 地上堆放着好几个黑箱子,每个黑箱子上面都刻着花纹,和墓室里那些蛇很像。 可能是因为卫宣公喜欢龙,但是龙又太少了,很多古人都把大蛇当成是龙,就像烛龙,本身也是一种蛇。 众人在墓室里转了一圈,发现这个配室除了几个黑色的箱子,其他并没有什么东西。 莫阳走到一个箱子面前看了看,用桃木针轻轻拨了一下上面的锁头,竟然"咔"的一声就开了,箱子并没有上锁。 莫阳好奇的"嗯?"了一声,说:"都没上锁?" 温白羽蹲在莫阳旁边仔细看,说:"不是没上锁,这给拽开了,锁是豁口的。" 他说着,莫阳也看了其他几个箱子,发现全都是豁口的,是硬生生给拽开的,或者用什么坚硬的东西给撬开的,总之已经打开过了。 温白羽伸手把箱子打开,往里一看,竟然是空的,箱子一打开,顿时涌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温白羽被那味道熏得要晕过去,连忙捂住口鼻,说:"怎么这么臭。" 众人聚拢过来,也都被臭的捂住口鼻,彭四爷说:"难道是棺材,一股腐烂的味道。" 莫阳说:"这箱子这么小,除非剁碎了装进去。" 温白羽眼尖,看到箱子内壁竟然有一些青铜的痕迹,像是染上去的,说:"这是什么东西?" 邹成一说:"难道里面以前放着祭品,但是被人拿走了?" 他说着,打开旁边的箱子,发现也是空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叩、叩、叩……"三声,像是敲门的声音,众人都是后背一紧,立刻回过头去,声音是从后背传来的,确切的说是从后背的箱子里传来的。 墓室最近头也有许多黑色的箱子,其中一个隔一会儿就会发出"叩叩叩"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听彭四爷说可能是棺材的缘故,总觉得里面躺着一个人,正在敲门,想让别人放他出去。 众人对视了一眼,慢慢移动过去,这期间就听"叩叩叩……叩叩叩……"的声音,似乎还挺有规律,黑色的箱子被里面的东西敲击着,震得一抖一抖的,看起来似乎挺渗人的。 墓室里很安静,只有那一只箱子在震动,发出敲击声,其他的箱子似乎都是空的。 众人走过去,只见这只箱子和其他箱子竟然不一样,这只箱子的锁虽然也坏了,但是正好别在了上面,里面的东西不断的敲击,但是最多把箱子的盖子顶开一个小缝隙,锁就被卡住了,里面的东西跑不出来。 每次盖子被顶起的时候,众人都能闻到一股极重的腥臭味道从里面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离得近了,万俟景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众人就听见除了"叩叩叩"的声响之外,竟然还有轻微的"嘶嘶"声,从箱子里面露出来。 众人对看了一眼,是蛇? 这声音像极了蛇在吐信子的声音。 就在众人集中精力的时候,突听后背"轰隆——"一声,众人立刻回头,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墓室外面跑过去,黑影似乎碰到了机关,墓室的大门突然落下铁栅栏,"咚!"的一声,将整个墓室关了起来。 "方靖?!" 莫阳站的离门最近,看的一清二楚,方靖一脸惨白,嘴唇是紫色的,跟温白羽说的一模一样,但是脸上竟然露出一股狞笑,两只眼睛无神的挣扎,将墓室的机关放下,立刻就窜进墓道深处,一下隐藏在黑暗之中。 彭四爷惊讶的说:"真的是方靖?他还没死?"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却来不及去管方靖,立刻说:"警戒。" 他一说话,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就听到耳边全是"嘶嘶"的声音,墙壁上的青铜壁雕竟然开始游走一动,一条一条的青铜蛇竟然活了过来,吐着信子,长着青铜色的眼睛,正看着他们,不断的在墓室的墙壁上,墓顶上游走,似乎寻找着他们的薄弱点准备攻击。 温白羽诧异的说:"活的?" 他说话的同时,就听"嘭!"的一声,万俟景侯低喝一声"当心",随即一下扑倒温白羽,将他护在怀里,猛地就地一滚,与此同时龙鳞匕首一下出鞘,就听"当——"的一声,匕首的鞘飞出去,正好打在了什么东西上。 只见刚才一直"叩叩叩"发响的黑色箱子竟然打开了,从里面冲出一条青铜蛇,一下窜起老高,弹起来就往温白羽的身上咬,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扑倒,匕首的鞘正好打在青铜蛇上,青铜蛇被巨大的力气一下撞飞了,"咚"的一声又撞在墓室的墙上,就听"喀啦……喀啦……"的声音,外面的青铜竟然碎裂了,从青铜里面爬出一跳血呼啦的蛇。 那条蛇和普通的蛇没有区别,但是浑身没有蛇皮,露出里面血呼啦的肉来,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巨大的泥鳅,在地上盘起身体,做出戒备的动作。 温白羽眼看那条蛇从青铜的外壳里钻出来,就像脱皮一样,除了腥臭的味道,同时又散发出强烈的血腥味,闻起来非常不舒服,一股恶心的感觉直涌上来。 万俟景侯紧张的看着温白羽,说:"受伤没有?" 温白羽立刻摇头,就听彭四爷喊着:"蛇全动了,大门还落下来了,咱们怎么出去?" 他说着,举起枪来,对着铁门的锁"砰砰"放了两枪,但是铁门似乎很坚固,那锁眼被打了两枪,子弹竟然给弹开了。 莫阳说:"我去看看。" 他说着,手中的桃木针立刻露出来,捏在指尖,飞快的往墓室的铁门冲过去。 但是那些蛇似乎看得懂他们的意图,立刻快速的游走,一个个从墙上直立起身体来,一下将莫阳包围住,然后松松紧紧的开始收缩猎捕的范围,就是不让莫阳靠近铁门。 墓室本身不大,这些蛇少说也有三十几条,密密麻麻的围拢在一起,全都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万俟景侯手中的匕首一转,眼睛扫了一下周围,这些蛇的配合显然很好,似乎在寻找他们的突破点。 众人都不敢松懈下来,只要稍微一松懈,这些蛇这么寂静,肯定会被当做突破点。 万俟景侯的眼睛一眯,说:"快点解决。" 他说着,猛地扑出去,那些蛇还没有反应,退掉青铜皮的蛇已经被万俟景侯一把抓住七寸,龙鳞匕首一下扎进去,从上到下猛地一划。 就听"嘶——"的一声,血呼啦的蛇一下被万俟景侯剖成了两半,与此同时其他蛇想要突破上来,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张开大嘴就去咬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手一甩,将手中的死蛇一把甩出去,正好兜住扑过来的蛇,一下投上了天,"嘭"的一声撞到墓顶上,"啪"一声竟然给拍烂了,墓顶上也出现了一条裂痕,真不知道万俟景侯的手劲儿到底有多大。 其他蛇见到蛇阵被破了,立刻全都飞扑上去,张嘴乱咬,温白羽伸手拔出凤骨匕首,凤骨匕首削铁如泥,青铜蛇扑过来的一霎那,一下就将蛇化成了两半,蛇被剖开,也和刚才的一样,外面的青铜壳子掉在地上,里面的蛇没有皮,在地上扭曲了一下,就不动了。 莫阳的桃木针虽然短,而且很小,但是非常锋利,桃木又镇邪,莫阳的手法很准,每一下都能扎穿蛇的青铜外壳,扎到蛇的七寸,只不过蛇的青铜外壳异常坚硬,这么多条蛇,时间一长,莫阳的手上全都是被桃木针磨出来的血痕。 噫风一下将邹成一从轮椅上抱起来,虽然他抱着邹成一,但是反应非常灵敏,而且噫风的动作非常狠,那些蛇被他吓得有些畏惧。 要说最命苦的自然是彭四爷了,彭四爷惯用枪,身手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不错的,但是这个时候抢似乎不管用,不知道卫宣公的青铜是什么铸造出来的,跟钢板似的坚硬,子弹打在蛇的青铜壳子上,"当——"的一声就反弹出去,而且蛇身是圆的,不知道反弹到哪里去。 温白羽刚躲掉了一条蛇,闻到一股极其腥臭的死蛇味,胃里一阵翻滚,这种时候竟然想吐,另外一条蛇又猛地扑上来,温白羽刚要射手去抓蛇头,就听"当——"的一声,幸好他反应迅速,手立刻一缩,就看到扑过来的蛇被反弹的子弹一下打在蛇头上,虽然打不穿青铜壳子,但是也巨大的冲击力也把蛇给打飞出去。 温白羽后背一阵发凉,幸亏他下意识的缩手,不然手掌还不被打穿了?! 彭四爷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来,说:"意外。" 这些蛇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突破口自然是行动不便的邹成一,青铜蛇快速的游走,不一会儿功夫,剩下的青铜蛇全都聚拢在噫风和邹成一身边。 "嘶嘶"几声,好几个青铜蛇同时跃起,一下扑上去,众人立刻回身去解围,噫风一手抱着邹成一,只有一手能对付那些蛇,就算动作快,也绝对不能同时抓住那么多条蛇,立刻眼睛一眯,快速的向后退,"嘭"的一声靠在了铁栅栏的门上。 邹成一眼见那些蛇飞扑过来,立刻大喊着说:"把我放下来!" 噫风脸色还很平静,说:"少爷,没事的。" 噫风说话的同时,伸手去抓,一下抓住一条蛇的脑袋,"咔吧"一声响,顿时手一缩,将那蛇头给抓烂了,与此同时向旁边一扫,死蛇像鞭子一样,兜住了三条飞扑过来的蛇。 噫风手一松,但是同时又有一条蛇扑过来,张开大嘴,正要咬邹成一,噫风立刻手臂一抬,猛地转过身去,将邹成一护在怀里,青铜蛇扑过来,一下咬在噫风耳根的地方。 邹成一就听噫风的呼吸猛地一停滞,他被噫风整个压在怀里,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众人立刻扑上来,解决噫风身边的那些蛇,噫风的耳根和脖子交接的地方被蛇咬伤了,两个血口子,虽然不怎么流血,但是看得出来蛇肯定有毒。 就在这个时候,铁栅栏外面的黑影一闪,又是方靖的脸。 方靖似乎并没有走远,而是隐藏在周围,似乎等着他们被蛇咬死,然后再进来拿走他想要的东西。 方靖惨白狞笑的脸在旁边一划而过,万俟景侯动作非常迅速,一下将手从铁栅栏里伸出去,就听"嗬——"的一声响,万俟景侯一把抓住了方靖的脖子,然后是"哐啷"一声巨响,万俟景侯的手臂往后一扯,立刻将方靖整个人拽在铁栅栏上。 噫风受了伤,但是墓室里三十几条蛇全都被他们消灭的差不多了,一地的狼藉,满处都是腥臭的味道。 方靖的脸被拽着贴在栅栏上,就见他脸色还是苍白的,连嘴角的狞笑都照常,完全不是阶下囚的样子。 温白羽看着方靖的笑容,总觉得背后发凉,就见他的太阳穴上,竟然有一个小血孔。 温白羽诧异的说:"海虫?你们看。" 海虫的威力众人都是见识过的,能控制活人,就算人死了,只要海虫不死,就照样可以控制尸体,而且海虫藏在脑子里面,有坚硬的头骨保护着,想要把它抓出来可不容易。 万俟景侯抓住方靖的脖子,方靖双手抓住铁栅栏的栏杆,想要撑着挣扎开,但是万俟景侯的手劲不小,他怎么可能逃得走。 就在这个时候,噫风突然将手伸出栅栏,一下按在方靖的头上,万俟景侯没来得及说话,噫风的手已经一按、一拧,就听"咔吧"一声响,方靖的脑袋竟然被拧了一圈,骨头一下碎裂,脑袋耷拉下来,与此同时,噫风的手像鹰爪一样,就听又是"咔吧"一声,手指穿进方靖的头骨之中,使劲一抓。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猛地松手,噫风也同时松手,就见方靖一下瘫倒在地上,头骨的窟窿里不断有白色的浆液从里面淌出来,噫风竟然徒手把方靖脑袋里的海虫给捏死了。 温白羽看着那白色的粘稠液体从血窟窿里涌出来,顿时忍不住了,立刻脸色惨白,捂住嘴,背过身去干呕两声。 万俟景侯来不及去管方靖,回身扶住温白羽,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会儿?" 温白羽摇摇手,他现在怕一张嘴就真的吐出来,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众人喊了一声噫风,随即是"嘭"的一声,噫风的身体一晃,一下倒在地上,邹成一被他抱着,也倒在地上,摔在噫风身上。 邹成一见噫风的脸色铁青,立刻扳过他的脖子,就看见耳后的咬伤已经肿了起来,而且伤口发紫,看起来是中毒了。 众人见到噫风昏死过去,立刻从背包里拿出应急的急救箱,莫阳从里面掏出刀片,邹成一立刻说:"我来。" 他说着,快速的接过刀片,用酒精消毒之后,一手扳住噫风的下巴,让他把头侧过去,另一手捏住刀片,快速的在噫风而后的伤口上划了一个十字,然后开始放血。 放出来的血是青黑色的,竟然还带着一些青铜的光泽,挤出很多毒血,邹成一把刀片扔在一边,低头下去,在噫风的伤口上猛吸了几下,然后把血吐在地上,直到血已经是鲜红色的,全都放干净,又给噫风打了抗毒血清。 但是噫风一直处在昏迷的阶段,耳后的伤口还有些红肿,呼吸非常微弱。 温白羽眼看噫风不醒,但是他和万俟景侯的血对于噫风和邹成一来说又不适用,邹成一是神鸦一族,按照邹成一的说法,是被遗弃的罪民,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这种神明的血对他们来说实在太痛苦了,还没有解毒,可能会先被疼死,或者烧死。 而噫风是邹成一用灵力捏出来的,他身上的灵力本身就来自邹成一,也不适用这些。 抗毒血清都打过了,但是这蛇邪门的厉害,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众人再等噫风醒过来的时候,莫阳研究了一下铁门的锁,锁很复杂,但是对于莫阳这种从小玩机关的人来说,解开这道锁就是时间的问题。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莫阳满头都是汗,两只手的指缝之间都夹着一根桃木针,好几根针同时扎进锁眼里,不停的拨弄着,也亏得是莫阳的手指柔软,才能同时操作这么多根桃木针。 彭四爷也帮不上忙,只能给莫阳擦擦汗。 终于就听"咔"的一声,桃木针似乎感觉到什么,莫阳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然后快速的拨了两下,将桃木针拔出来。 与此同时铁门发出"喀啦喀拉……"的声音,很快就升了上去。 众人都是一阵欣喜,但是唯一让他们高兴不起来的,就是噫风。 噫风仍然昏迷着,他脸色本身就白,现在更是一片惨白,透露出一股透明,邹成一有些着急,盯着噫风很久,眼睛都不带错一下的。 众人把门打开了,就要继续往前走,找到了建木碎片也好出去,如果噫风一直不醒,那就要送到医院去。 莫阳把邹成一的轮椅支起来,将邹成一放上去,说:"我推你吧。" 彭四爷将噫风架起来,噫风身材很高,而且骨架子大,彭四爷背着他还有点费劲。 众人走出了配室,继续往前走,彭四爷抬头看着墓顶上的龙,说:"希望快点找到建木碎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快到主墓室了,这条龙身上都一般粗细,根本看不出来。" 他说着,众人也抬手去照头顶上的那条龙,这条龙似乎很长,身体真的一般粗细,如果不是时不时的多出几个龙爪子,众人定然都会以为是鬼打墙了。 噫风一直没有醒过来,众人继续往前走,什么也没发现,前面的墓道很安静。 其实刚才温白羽本想问问方靖,是谁派他过来的,不过海虫只是控制人,并不能让人有意识,肯定问了也白问。 众人一直往里走,万俟景侯突然说:"有声音。" 众人现在已经把万俟景侯当做一个风向标了,只要他一开口,就是警戒的标志,大家立刻戒备起来,彭四爷一手拽住背上的噫风,另一手去摸枪,手指扣在板机上。 就在这个时候,彭四爷背上的噫风突然睁开了眼睛,慢慢抬起头来,向后看了一眼,一双狭长的眼睛透过镜片,突然绽放出幽幽的绿光。 只一瞬间,背后墓道中的黑影一闪,就像是被吓怕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噫风随即又闭上眼睛,彭四爷感觉到背上的人动了一下,立刻说:"噫风醒了?" 他回头去看,不过看不清楚,众人也都去看,只见噫风还是趴在彭四爷背上,脸色很惨白,呼吸也很微弱,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就这样一打岔,刚才那声音突然就消失了。 众人继续顺着墓道往里走,很快大家都停顿了下来,有些狐疑的看着前面。 手电照过去,只见前面的墓道里有个黑影,一股腐烂的尸臭味从墓道深处传过来,熏得人头晕脑胀的。 墓道里的黑影很奇怪,是一个人,他低着头,头几乎低到胸口的位置,双腿跪在地上,双手下垂支在地上,身体有些肥大。 人影的旁边还有"簌簌簌"的声音,温白羽用手电照着仔细一看,顿时全身都是鸡皮疙瘩,说:"好多虫子!" 众人就看见一堆的虫子,密密麻麻的爬在跪在地上的人的身上,那人一动不动的,被虫子啃得已经不成样子,还散发出尸臭的味道。 温白羽说:"尸体?" 莫阳说:"还是古代的打扮?最重要的是怎么跪在墓道里?" 万俟景侯用手电去照跪在地上的尸体,又抬起手来,去照墓顶,众人看见墓顶的龙,顿时"嗬——"的吸了一口气,竟然不知道何时已经快到主墓室了,他们看到了龙的须子。 而这个尸体应该就跪在主墓室不远的地方。 众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那些吃腐肉的虫子很小,聚拢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而且似乎很怕人,感觉到众人走过来,立刻"哗啦"一声,向四周散去,远离了尸体。 温白羽眼看着一堆的虫子在地上快速的爬行着,浑身都痒起来,总觉得想用手抓一抓。 尸体是个老者的样子,身体肥胖,皮肉被啃得很厉害,尤其是脸上,半边都啃没了,只剩下一半的脸,乍一看露出森森的白骨,再加上墓道的光线昏暗,显得异常可怕。 温白羽说:"这是谁?怎么跪在这里?" 万俟景侯太手往前指了一下,说:"你们看。" 众人抬起头来,往前看去,就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墓道中间,竟然插着一根白色的旄节。 而这个人似乎也正冲着白色的旄节跪拜。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说:"卫宣公?" 众人吓了一跳,难道这个跪在地上的老者就是卫宣公?卫宣公下葬之后应该睡在棺材里,春秋时代也不时兴裸葬啊,再者说了,这是一国之君,谁敢让他跪着。 众人立刻都戒备起来,眯眼望墓道深处看。 万俟景侯打了一个手势,众人越过老者,悄无声息的往前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吼——"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气流从前面的墓道里传出来,一下冲过来,万俟景侯抱住温白羽,立刻伏倒在地上,温白羽只感觉到一股冷气从墓道深处窜出来,这声音就好像他们在墓葬口听到的龙吼声一模一样。 而且声音更清晰了,巨大的声音震得温白羽耳朵"嗡嗡"作响,气流就像利刃一样,从头顶和背上涌过去。 就听"咕咚!"一声响,温白羽忍着巨大的阴风,回头一看,众人都伏倒在地上,避免被阴风掀倒,但是跪在地上的尸体并没有伏倒,被巨大的风一吹,顿时掀翻出去,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在墓道里急速的滚了起来,撞在墓墙上,撞出了好远。 龙吼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墓葬都在震动,温白羽被震的心慌,就在他慌得实在不行的时候,龙吼的声音才止住了。 万俟景侯第一个爬起来,伸手扶起温白羽,温白羽脸色有些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噫风点破的缘故,温白羽真的觉得自己的灵力有些削弱,就像那次去找槐安国墓葬的时候,有一种被牵引制住的感觉。 众人听到吼声停止,感觉阴风也消失了,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噫风也因为刚才的巨吼声醒了过来。 邹成一看着噫风醒过来,脸上顿时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容,噫风有些虚弱,盯着邹成一的手背,说:"少爷,您受伤了。" 邹成一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背上竟然有点血痕,刚才从轮椅上扑下去的时候擦到了地上,不过当时情况很紧急,都没有发现,而且这一点擦伤实在是小意思。 邹成一说:"你怎么样?" 噫风挣扎着站起来,说:"已经没事了。" 就在众人说话的时候,突听"嗖——"的一声,只见一个白影一下从墓道深处冲过来,万俟景侯一手拦住温白羽后退,一手快速的一抓,就听"啪"一声,万俟景侯已经抓到了一样东西。 众人定眼一看,从墓道深处打出来的竟然是一个白色的旄节。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手中的旄节,随即将旄节扔在地上,说:"看来主墓室里已经有人了。" 他说着,又说:"咱们走。" 众人快步跟上去,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真的是主墓室,巨大的墓室,石头的大门是打开的,大门上雕刻着一只巨大的龙。 主墓室里一团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却能听到"呋……呋……呋……"的喘气声。 这种奇怪粗重的喘气声,从他们的头顶传过来。 温白羽说:"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说:"是龙。"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呼——"的声音,紧跟着巨大的墓室里突然燃起火光,火光顺着墓室的墙壁窜起来,墓室的四周制造出龙的样子,一条巨大的金龙顺着墓室的四壁盘绕着,整条金龙的背上都有一个槽子,里面装着油膏,油膏碰到火种立刻燃烧起来。 巨大的火焰"呼——"的一声腾起,顺着金龙一下燃烧,一条围绕在墓室四周的金龙立刻变成了火龙,将整个墓室打得犹如白昼。 与此同时,就听到"呋……呋……呋……"的喘息声,众人借着亮光抬头一看,就看到主墓室里真的是一个龙头,但是这龙头好像是活的! 巨大的龙张着嘴,嘴巴里许多獠牙,龙头不断的喘着气,龙的胡须漂浮在空中,不断的动着,这只巨龙竟然没有眼睛,两个眼眶血粼粼的。 不断有血水"滴答……滴答……滴答……"的掉下来。 巨龙的血水掉下来,正好掉在墓室的正中间。 众人顺着血水看过去,顿时"嗬——"的吸了一口冷气,墓室里真的有人。 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站在墓室中间,他身量非常高大,脸色惨白,白的几乎透明,手中拿着一个白色旄节,正用森然的目光盯着他们。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冷意,就像冰一样,一股死气和阴气透露出来,看起来并没有阳气,绝对是魄无疑。 白衣男人的身边,有一张半人多高的木床,木床没有封顶,上面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的手中握着一样东西,露出青铜色的绿叶来。 是建木碎片…… 众人的目光立刻就锁在建木碎片上,难免就多看了几眼那尸体。 尸体的样貌很年轻,躺在这张棺床上的人,绝对不是卫宣公,或许全都让万俟景侯猜对了,这应该就是公子寿,手持旄节的鬼魄,应该就是太子伋…… 只要稍微一打量棺床上的人,温白羽就觉得毛骨悚然,很显然公子寿并不是一去世就有建木碎片滋养尸体,公子寿的尸体斑斑驳驳,甚至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腐烂味道,脸上已经坑坑洼洼,握着建木碎片的手也腐烂的厉害,他身上只有衣服是完好的,看起来异常可怕。 尸体没有入土为安,魂魄就会被束缚住,并不能进入地府重新轮回转世,但是这具尸体已经腐烂,束缚中魂魄的躯壳并不完整,三魂七魄已经飘散了大半,剩下的魂魄很稀薄。 这样一个腐烂的尸体,保存的并不完好,就算得到了全部的建木碎片,没有完整的魂魄,根本不可能复活,更别说尸体手中握着的,只是建木碎片之中的一片,还是被宣姜给切成了七段。 想要凭借这么一点建木碎片,和一张不知道是不是不死树的棺床,就复活公子寿,这绝对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白衣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将白色的旄节举高,白色的绒毛指向墓顶的那只巨龙,随即又慢慢放低,平指站在墓室门口的众人。 "吼——!!" 一声巨大的吼声立刻从龙嘴里咆哮了出来,巨龙似乎感觉得到白衣男人的意图,突然开始咆哮,巨大的风在墓室里盘旋,吹得众人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墓顶突然落下一片灰土和石块,巨大的龙头一下从墓顶上掉了下来。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当心",众人立刻像四周散去,巨大的龙头一下掉下来,"嘭!"的一声砸在地上,很快又从地上弹了起来,一颗大脑袋飞扑向众人。 温白羽一边被万俟景侯拽着跑,一边说:"太邪门了,一颗大脑袋也能动!" 龙头发出巨吼的声音,龙的胡须顿时卷了出去,温白羽"啊"了一声,胳膊顿时一紧,一下被龙的胡须卷住,龙嘴里散发出腥咸的味道,大张着,吐出舌头,就要去卷温白羽。 温白羽的胳膊被龙须往后一拧,疼的嘴里发出"嘶"的一声,手中立刻燃烧起火焰,龙须被火焰烫的一松,温白羽立刻缩回手臂。 龙的胡须虽然收回去,但是舌头还卷过来,万俟景侯猛地一纵,一脚踹在龙嘴上,就听"嘭!"的一声,巨大的龙头一下被踹飞出去,像棺床砸过去。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龙头这么大,这一砸之下,还不把建木碎片给砸成粉末? 就在这个时候,白衣男人突然动了一下,衣服一晃,已经到了棺床旁边,伸手一抄,将棺床上的尸体抱起来,飞快的往后退。 巨大的龙头一下砸过来,"轰隆——"一声巨响,将棺床顿时砸塌,木屑一下纷飞出去,溅在旁边的墓墙上。 温白羽眼见建木碎片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白衣男人将尸体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双目注视着地上的尸体,眼睛里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伸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尸体的头发,将散乱的头发整理好。 温白羽看着白衣男人的动作,身上打了个突,尸体已经腐烂成那个样子了,魂魄全都散了,白衣男人竟然如此执着。 白衣男人看着碎裂的棺床,似乎被激怒了,将尸体放好,突然拔身而起,他的动作非常快,温白羽只觉眼前一花,一股阴气逼过来,就在一瞬间,白衣男人已经立刻出现在他眼前。 以前的温白羽根本不会怕一个鬼魄,鬼魄阴气很重,能影响普通人,但是温白羽身体里阳气很足,鬼魄怕的就是阳气。 温白羽手心里猛地一亮,火焰顿时燃烧起来,看起来白衣男人似乎畏惧鸿鹄的火焰,抓过去的手立刻缩了一下。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竟然掉链子了,他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绞痛,手心里的火焰顿时"呼——"的一声熄灭了,急的温白羽满头冷汗,身体踉跄了一下。 白衣男人见火焰熄灭,立刻双眼一眯,白色的旄节"唰——"的扫过去,眼看着就要扫到温白羽的脖子,万俟景侯伸手一抓,"啪"的一声将旄节紧紧握在手中,紧跟着手腕一拧。 就听"嗖嗖——"的声音,白色旄节被万俟景侯一带,飞快的旋转起来,白衣男人顿时松手,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心,虎口裂开了,里面有阴气跑出来,但是并不会流血。 魄只有阴气,说白了就是人死后留下的一团阴气,按理来说魄应该随同魂一起,在地府轮回,阴阳协调才能形成人,但是这个白衣男人显然有执念和怨念,魄聚拢在一起,他并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流血,但是如果阴气被打散了,就和普通人的死了一样。 鬼魄显然没想到万俟景侯这么厉害,随同旋转的旄节,还传来一股极其猛烈的阳气。 连墓中的金龙他都能趋势,鬼魄的阴气之强可见一斑,没想到今日居然遇到了对手。 万俟景侯夺过旄节,伸手猛地一打,旄节"嗖——"的一声飞出去,白衣男人被逼的连退了好几步,立刻闪身躲开,旄节的杆子"嘭!"的一声直插进墓葬的墙壁上,一下全都插进去,只露出上面的白色绒毛。 白衣男人要抓温白羽,这简直是动了万俟景侯的逆鳞,在平时都是死罪,更别说现在温白羽还是特殊时期。 万俟景侯脸色很难看,有些暴戾的盯着白衣男人,随即目光往旁边一扫,看向地上的尸体。 温白羽感受到万俟景侯身上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叫了一声"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却像没听见一样,自从万俟景侯找到了新的"发泄方式",就一直精神很好,没有出现过失控的现象,温白羽觉得虽然痛苦了一点儿,不过也算是一件好事。 而现在的万俟景侯,竟然又有发狂的势头。 温白羽有些着急,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万俟景侯!" 他一着急,肚子里就跟针扎一样,突然疼了一下,不禁"嘶……"了一声,万俟景侯听到他的呻吟声,这个时候猛地回顾神来,立刻回身扶住温白羽,说:"怎么了?不舒服?" 温白羽见他回神,松了一口气,这里有个龙头,有个鬼魄,还有一具握着建木碎片的尸体,他可不想再多一个发狂的烛龙。 温白羽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疼痛只是短暂的,一晃就没了,好像错觉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温白羽情绪波动太大了,才疼了一下。 巨大的龙头砸在棺床上,很快就在地上滚了滚,又要弹跳起来。 龙头嘴一张,"吼——"的吼出来,紧跟着猛地弹起来,碾压着地上的木屑,冲着万俟景侯冲过来。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一推,说:"往后站。" 与此同时快速的拔出龙鳞匕首,迎着龙头冲上去。 温白羽有些担心,手心里都是汗,这条金龙也是龙,虽然看起来并没有烛龙厉害,但是这条金龙在墓葬里吸收了几千年的煞气,又被挖了龙眼,肯定浑身都是煞气。 邹成一看了一眼缠斗在一起的万俟景侯和金龙,立刻对噫风说:"快去,碎片。" 噫风点了点头,从邹成一身后猛地冲出去,白衣男人发现噫风冲向地上的尸体,立刻就暴怒起来,手一抓,抓住墙壁上的白色旄节,猛地一拽,就听"轰隆"一声,碎石顿时从墓葬的墙上纷飞下来,旄节一下打出去。 邹成一想让噫风小心,就看到噫风突然矮身,旄节从他头顶飞过去,与此同时,噫风猛地抓住尸体手中的建木碎片,一下拽出来,快速的就地一滚,紧跟着一扑。 白衣男人已经跟到身后,但是噫风动作很快,立刻就躲开了,只见建木碎片一抽出,地上的尸体立刻发出"簌簌"的响声,本身腐烂了一半的尸体,立刻快速的腐烂起来。 白衣男人似乎有些慌了,立刻抱起尸体,尸体快速干瘪下来,头上的头发迅速干枯,被白衣男人的手一碰,立刻就掉下来,掉了他白色的袍子一身都是。 白衣男人却丝毫没有嫌弃,反而紧紧抱着尸体,眼睛瞬间红了,里面充满了血丝,一身的阴气猛地爆发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声。 噫风将建木碎片扔给温白羽,说:"你们快走。" 他说着,横身挡在白衣男人面前,慢条斯理的将眼镜摘下来,松开了自己扣得一丝不苟的扣子。 眼看着白衣男人就要暴怒起来,金龙似乎吸收了白衣男人散发出来的煞气,变得更加狂暴,不断的撞击着墓室的墓顶和墓墙,巨大的墓室"哐哐"作响,金龙的烛龙被撞得忽明忽灭。 温白羽顿时觉得这不是办法,而且白衣男人是太子伋,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但是因为偏执的煞气聚拢成鬼魄,说起来也是为了弟弟。 白衣男人抱着瞬间干瘪的尸骨站起来,眼睛冷森森的看着他们,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喂!" 白衣男人的目光很快扫过去,温白羽举起手里的建木碎片,说:"你弟弟只剩下一点魂魄了,你就算强留着他的尸骨,建木碎片也没办法让他复活,或者你打算用什么邪术?魂魄这么稀薄,复活出来的也只是一个傀儡。你真的想把他变成一个傀儡?" 白衣男人的眼神很冷酷,死死盯着温白羽,不过与其说是盯着温白羽,还不如说是盯着温白羽手里的建木碎片。 温白羽见他无动于衷,但是身上的煞气并不在往外爆出,那只龙头没有煞气,很快就被万俟景侯制住了。 温白羽继续说:"你也知道死后不能入土为安的感觉,你留着他的尸体,又不可能复活他,他的魂魄都飘散了,你弟弟是为你死的,你就这么报答他?" 温白羽顿了顿,说:"我不妨告诉你,这个碎片只是一小截,我手里还有其他几截,你如果执意要复活他,我可以把其他几截都拿给你用,但是你做出来的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白衣男人的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随即低头看着怀里干瘪的尸体,慢慢低下头来,用额头抵着尸体的额头,喃喃的说:"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补偿他……" 温白羽有些不忍心,看起来白衣男人的执念太深了,他做鬼魄几千年,恐怕没人能体会这其中的痛苦。 温白羽放轻了声音,说:"让他入土为安吧。" 白衣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尸体抱起来,慢慢的往外走,他似乎非常熟悉这个墓葬的地形。 温白羽见白衣男人收拢了浑身的煞气,顿时松了一口气,感觉手都是凉的,万俟景侯从后背走过来,伸手搂住他的腰,另外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说:"手心很凉。" 温白羽小声说:"废话,吓死我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原来你还能做说客。" 温白羽说:"那是,我可是全才。" 万俟景侯笑着说:"是,寡人的白羽先生的确是全才。" 温白羽:"……" 万俟景侯苏着苏着就串频道了,温白羽摸了摸耳朵,有点烧烫。 众人跟随白衣男人走出墓葬,那白衣男人走得很快,上了之前他们到的石头山,将尸体放在山洞的棺材里,轻轻的合上盖子,目光非常复杂。 随即才带着棺材下了石头山,在树林里用手刨土,亲自把棺材放进土里,慢慢盖上土,他跪在土前面,伸手摸着已经被填平的地。 喃喃的说:"你本来可以成为一国之主,我早就让你不要和我来往,为什么非要断送了自己的前程,你的母亲和弟弟逼死了我的母亲,我们本该是仇敌,你为何这么傻……" 白衣男人喃喃的说着,一直跪在地上,看着棺材入葬的地方,众人在旁边停留了一会儿,但是白衣男人没要走的意思,而且噫风的蛇毒似乎有些反复,脸色非常差,众人不敢再耽误时间,正好走出树林,找到了挺杂外面的车。 温白羽走出很远,回头去看的时候,还能看见那个白衣男人跪在地上,双手一直轻轻抚摸着那片土地。 温白羽忽然眼圈有些发酸,这种感觉他体会过,就见襄王入棺的一霎那,他那时候从没哭过,身为一个神明,总是被人敬仰的,又是带来福瑞的神明,没有什么东西让温白羽能动容,但是看着万俟景侯一脸死气的躺在棺材里,那种感觉他永远也忘不了。 万俟景侯见他表情有些奇怪,关心的说:"怎么了?" 温白羽摇摇头,赶紧深吸了一口气,万俟景侯说:"是不是墓葬里阴气太足,不舒服了?" 众人上了车,彭四爷开车,万俟景侯让温白羽躺在自己腿上,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说:"睡一觉。" 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在睡梦中他看到了一片河水,一个青衣的少年人悄悄的拿着一根白色的旄节,从船中钻出来,然后登上另外一条船,将旄节插在船头上,让人松开绳子,小船随着水流飞快的往前飘远。 青衣的少年伸手摸着船头的旄节,面色有些坚定,回头看着已经离远的船只,露出了一声复杂的叹息声……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竟然天黑了,一睁眼看到的是天花板,原来他们已经回来了。 万俟景侯见他醒了,说:"你饿不饿?" 温白羽坐起来,感觉还真是饿了,肚子里空落落的,饿得有点发慌。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真能睡,睡了一整天了,是该饿了。" 温白羽说:"其他人呢?" 万俟景侯说:"噫风送医院了,邹成一带他先走了。彭四爷和莫阳住在隔壁,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回北京。" 温白羽点点头,吃了一些东西,虽然很饿,但是实在没什么胃口,万俟景侯哄着他吃,非让温白羽再吃点。 万俟景侯成了一碗汤,用勺子舀起来,放在嘴边吹的不烫了,喂给温白羽,说:"你吃的太少了,再吃点,这个汤是补身体的。" 温白羽撇过头去,里面一股中药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而且上面飘着油花儿,温白羽现在不能吃油腥,一看到油反应就特别大。 温白羽说:"太油了,我闻着恶心。" 万俟景侯说:"听话,喝两口,两口就行了,我特意去买的食材,让酒店后厨做的,总得喝几口。" 温白羽脑补了万俟景侯去菜市场买东西的样子,不禁有点想笑,万俟景侯见他表情松动,继续说:"乖,张嘴,一会儿凉了,你吃的太少了,饿着我儿子怎么办?" 温白羽:"……" 温白羽呸了一声,顺口说:"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闺女呢?" 万俟景侯笑着贴在温白羽的嘴唇上亲了两下,说:"闺女我也喜欢,长得像你一样好看。" 温白羽心说你那张脸才叫好看吧,动不动就勾引几个桃花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什么跟什么,什么儿子闺女的,温白羽还是不能相信自己肚子里有东西! 就算烛龙真的没节操,能让别的种族怀孕,但是他们才那啥了几次,这效率也太高了…… 万俟景侯说话非常温柔,每一次他压低嗓音的声音,温白羽就特别没辙,那声音总让温白羽脸红心跳的。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脉门,又是哄,又是美人计的,温白羽实在没办法,强忍着喝了一碗汤,又被万俟景侯喂了好多吃的,撑得要死,感觉明天的饭都不用吃了。 吃饱了困意就上来了,立刻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洗了澡想让他也去洗一洗,结果就发现温白羽睡着了,而且睡得还挺香,只能去打了一些热水,拿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身体。 温白羽在熟睡中,温热的毛巾在皮肤上擦拭,感觉非常舒服,又很暖和,不禁嗓子滚动的喟叹起来,他又没什么意识,呻吟的就格外的"放肆"。 万俟景侯忍得难受,真想立刻把温白羽就地正法了,但是又怕伤了温白羽,一个人纠结了半天,最后自己躲浴室去了。 温白羽休息了几天,就和万俟景侯回北京去了。 九命见他们回来,立刻扑过去要给温白羽一个熊抱,结果一把被万俟景侯抓住了,扔在一边,说:"温白羽最近不能接触带毛的东西。" 九命奇怪的说:"为什么?" 温白羽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就听万俟景侯说:"因为容易过敏,带毛的不干净。" 九命立刻炸毛了,扒住东海,控诉的说:"暴君竟然说我不干净,我浑身的毛一天恨不得洗三次!你给我作证!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去教训暴君!" 东海安抚着九命,轻轻抚摸着他的后颈,九命立刻就软下来了,毕竟是猫的习性,就算是八条半尾巴的猫,被人一摸就舒服的直哼哼。 讹兽听到外面的声音,就让化蛇抱着自己出去,他的腿虽然有知觉了,但是还是没有完全好。 讹兽一出来,万俟景侯也拒绝讹兽和温白羽近距离接触,必须相隔一米以上。 化蛇的目光在温白羽身上一转,对万俟景侯说:"恭喜主上了。" 讹兽奇怪的说:"为什么要恭喜暴君啊?" 化蛇淡淡的说:"因为白羽先生怀孕了。" 温白羽:"……" 温白羽拿起沙发上的一个靠垫,想也没想,劈手砸到万俟景侯脸上。 万俟景侯伸手将靠垫接住,说:"你动作别太大,小心伤了自己。" 讹兽一脸震惊,随即对旁边的九命说:"我最近耳朵有点问题,总是出现幻听。" 九命也傻呆呆的说:"别说你的耳朵了,我好像也出现幻听了……" 温白羽觉得家里实在没发呆了,讹兽和九命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温白羽只好跑到小饭馆去。 这个时候雨渭阳正好从外面推门进来,看见温白羽,顿时笑着说:"哎温白羽,我最近收了一个好东西,特意拿过来让你看看。" 万俟景侯跟在后面进了小饭馆,拦住雨渭阳伸过去的手,说:"古董的阴气太重,离温白羽远一点。" 雨渭阳:"……" 雨渭阳奇怪的看着温白羽,说:"你生病了?" 温白羽说:"你别理他,他才生病了。" 唐子听说雨老板来了,从后厨走出来,不过雨老板正和温白羽聊天,唐子就没过去。 唐子似乎也发现了温白羽不同寻常的地方,难免多看了几眼。 唐子笑着说:"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 万俟景侯只是"嗯"了一声,但是表情有一股浓浓的装逼和得瑟。 正是晚上小饭馆上人的时候,就见钟馗和钟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似乎刚下班,累得不行。 钟简不在饭馆里吃,打包了好几样,还都是甜食,温白羽笑着说:"你怎么不吃炸酱面了?" 钟简有些不好意思,说:"奚迟喜欢吃甜的。" 他说着,打包的菜好了,就提着菜匆匆忙忙的走了。 钟馗感叹的摇头说:"有了媳妇儿就忘了以前一起吃素炸酱面的兄弟了……" 钟馗说着,吸溜了一大口的炸酱面,一边大口嚼着,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瞥见温白羽,顿时一口炸酱面"噗——"的一声全都喷出去了。 温白羽立刻躲开,免得被喷一身,说:"你见鬼了?!" 钟馗瞪着眼睛看他,说:"我见鬼都没这么惊讶过,你……你……"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万俟景侯。 温白羽:"……" 温白羽一看钟馗那表情,顿时就明白了,怎么这些人都能一看就看出来,自己肚子也没有变大啊,只不过最近被万俟景侯填鸭一样的喂,确实有一点点长胖,那也是把仅有的一些腹肌吃掉了而已。 钟馗笑着说:"够厉害啊,我可没想到。" 温白羽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就岔开话题,说:"对了,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事儿,你能看到生死簿吗?" 钟馗瞪眼看他,说:"那是顶头boss的东西,我只是个卖保险的,要是偷看一眼那还了得?" 温白羽说:"你看不到啊。" 钟馗说:"你要是想知道,还是直接去问明总吧。" 温白羽刚回北京几天,几乎所有的人就知道温白羽怀上了烛龙蛋…… 都不用他去找冥帝,冥帝直接过来,笑眯眯的观摩来了。 冥帝走进来,朝着温白羽仔细看,一身西服,戴着墨镜,好像斯文败类一样,笑着说:"开天辟地以来,我还真没见过烛龙蛋,我说温白羽,你要是真的生了,到时候一定让我看看。" 温白羽:"……" 冥帝笑眯眯的坐下来,看万俟景侯一直盯着自己,就不开玩笑了,说:"我听说你有事儿找我,我的生死簿可贵着呢,看一眼要交钱的。" 温白羽"呵呵"冷笑一声,说:"那我把小福接回来住吧,让他跟你住,我还真不放心。" 冥帝:"……" 冥帝立刻改成了一脸狗腿的表情,说:"温先生,您想知道谁的事情?" 温白羽说:"我想查查卫宣公的儿子,公子寿有没有投胎。" 冥帝立刻皱起眉来,掐着手指头算,说:"好几千年,要是投胎就几千次了。" 温白羽瞥斜着他,说:"不愿意查?" 冥帝笑着说:"不是,哪能啊,我只是说,需要一点点时间。" 温白羽说:"多长时间?" 冥帝说:"五分钟。" 冥帝的速度很快,翻了翻生死簿,里面厚厚的一大摞名字,笑着说:"找到了,投胎了,投胎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过这个人的魂魄不整齐,每次投胎都死得很早。" 温白羽说:"现在呢,叫什么名字?" 冥帝给温白羽留了一个字条,公子寿已经转世了很多次了,但是因为太子伋一直强行保留着他的尸体,而且尸体又腐烂了,所以公子寿的转世缺少魂魄,不是体弱多病,就是没有福分,都是二十几岁就死了。 这一辈子转世叫唐梓绶,还是个大学生,家里似乎非常有钱,不过唐梓绶是唐家的养子,唐家没有儿子,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还是先领养了唐梓绶,才沾了喜气生下了一个女儿。 唐梓绶虽然是大学生,但是并不住校,和别人的交集也非常少,温白羽呆在家里所幸无事,就想去看看这个转世,入土为安之后,不知道那些所剩的魂魄会不会复原,这样唐梓绶也不必再短命了。 这个时候温白羽接到了邹成一打过来的电话,邹成一的声音很急,说:"温白羽我跟你说,咱们从墓里带出来的建木碎片,好像少了。"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邹成一说:"就是拼不起来,看起来还少了一截。" 温白羽更是愣了,说:"难道还有一截在墓葬里没带出来?" 邹成一说:"恐怕是这样的。" 温白羽说:"那在哪里?宣姜的墓葬里还是卫宣公的墓葬里?还要再跑回去一趟吗?" 邹成一说:"嗯,我准备明天就出发去濮阳,再走一次那两个墓葬。" 温白羽说:"不应该啊,咱们到底漏了什么地方,或许那个建木碎片就不在那墓里。" 邹成一沉默了一下,说:"最好在那两个墓葬里,只是咱们漏掉了,不然我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温白羽觉得也是,那么小的一截东西,找起来太难了。 邹成一很快挂了电话,温白羽不放心邹成一和噫风两个人去,也准备再去一趟濮阳。 万俟景侯听说了,有些皱眉,温白羽现在的身体绝对不适合下墓,墓里阴气很重,对温白羽有影响。 不过万俟景侯还是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准备回去收拾一下行李,然后赶到濮阳去,刚要出小饭馆,钟馗又来了。 钟馗是来跑腿的,顺便点一炸酱面吃。 钟馗将一个信封交给温白羽,说:"明总说你们在找那一个叫唐梓绶的年轻人,让我送点资料给你们。" 温白羽顺手接过信封,打开来看了一眼,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温白羽没接住,直接掉在了地上。 就见那张照片上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笑容很阳光,皮肤有些微黑,健康的小麦色,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又建气。 拍照的时候应该是夏天,他穿着一件篮球衣,手里托着一个篮球,旁边一个女孩子挽着他的胳膊,看起来很亲昵的样子。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年轻人的脖子上有一个黑色的皮绳,皮绳上挂着一个非常小的挂链,形似一截树枝,树枝上还有一片叶子。 青铜色的…… 建木碎片! 温白羽一把就捡起来那张照片,着急的说:"这上面是谁!" 钟馗说:"你问男的还是女的?男的就是你们要找的唐梓绶啊,女的是他妹妹。" 温白羽震惊的不行,这是唐梓绶?他脖子上戴的项链明明就是建木碎片,而且非常细小,不是一整片碎片,分明就和他们在宣姜墓和卫宣公墓葬里找到的碎片一模一样。 刚刚邹成一才打电话来说,碎片好像少了,拼不在一起,现在竟然就出现了,而且还在公子寿的转世身上。 温白羽匆忙的又翻了翻信封口袋,一个黑色的东西飘悠悠的从里面掉出来,温白羽伸手一接,竟然是一根黑色的羽毛! 钟馗看到那根黑色的羽毛有些吃惊,说:"咦?这是什么东西,我没放进去啊。怎么会突然多了一根鸟毛儿?" 温白羽诧异不已,竟然有人能从钟馗手上掉包东西? 要知道钟馗可是抓鬼的,身上的阳刚之气很正,很多鬼魅都非常惧怕钟馗。 万俟景侯皱眉的拿过那张照片,翻过来一看,背面竟然有一排字。 ——请噫风拿齐所有建木碎片,到昆仑山中,交换唐梓绶和关楠。 关楠?! 温白羽看着上面的字,惊讶不已,唐梓绶很可能拥有一小段建木碎片,这还在情理之中,但是关楠怎么牵扯其中,还有噫风。 这跟噫风有什么关系,这句留言直指噫风,但是通过钟馗的手送到温白羽这里,显然不想直接交给噫风,这意图很明显,寄来黑羽毛的人,想让其他人也都知道这次的行动。 而且要他们知道这次行动,和噫风有很大的关系,甚至这次行动的关键就在噫风身上。 温白羽立刻抓起手机,给邹成一打了一个电话,邹成一听到温白羽的话,显得有些吃惊,半天没有回应。 噫风的声音在后背音里响起来,似乎在问:"少爷,怎么了?" 随即手机就被噫风拿走了,温白羽听到噫风的声音,说:"喂,温先生?" 温白羽把寄到自己手里的相片和背面的留言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噫风。 噫风听了也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有两秒钟,然后语气照常,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第95章 死亡谷1 温白羽很快就挂了电话,正好这时候血髓推门从外面走进来,温白羽看见他,立刻跑过去,说:"你看见关楠了吗?" 血髓脸色非常不好,摇了摇头。 温白羽说:"关楠不是一直和你一起的吗?" 血髓说:"今天早上关楠就不见了,我一直在外面找,也没有发现他。" 而且关楠是和小血髓花一起消失不见得,按理来说血髓对种族之间的气味非常敏感,而且小血髓花出生时间也不短了,虽然是个早产儿,气味本身不足,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养,身上的种族气味已经很浓了。 但是血髓在周围根本感觉不到关楠和小血髓花的踪迹。 温白羽喃喃的说:"真的被带走了?" 他把那张照片递给血髓,血髓周身的气息非常暴怒,脸色很难。 说:"什么时候出发?" 虽然血髓想尽快找到关楠,但是他们并不能打无准的仗,显然这个人是有备而来,而且他的目标在于建木碎片,或者说是噫风,所以再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不可能伤害人质,现在眼下并不需要担心关楠和唐梓绶的安全问题。 他们必须准备妥当才能出发,不然会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唐子想要跟着去,温白羽并不同意,毕竟唐子去的话,雨渭阳肯定也会跟着去,但是雨渭阳身体弱,现在是冬天,天气已经很冷了,如果雨渭阳进入高原地区的昆仑山,那里又有高原反应,又无比寒冷,肯定对他的身体不好。 雨渭阳说:"我又不是没去过。" 温白羽还是坚决不同意,上次在昆仑山上,雨渭阳一下滚下雪坡的场景,温白羽还记得清清楚楚,如果当时不是唐子正好从雪坡上来,那雨渭阳肯定就凶多吉少了。 首先温白羽合计了一下这次去昆仑山的人选,九命一定要跟着去,九命虽然只有八条半尾巴,不过身手是过硬的,东海的三叉戟能打散妖邪的魂魄,有东海跟着去再好不过了。 同时还跟着一起的自然有邹成一和噫风。 当然还有血髓。 温白羽觉得这次人不能多,毕竟他们根本不清楚对方的意图。 等决定好了人选,万俟景侯则说:"你不能去。"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皱眉说:"你现在身体不适合去高原地方。" 温白羽一下就想到了,万俟景侯肯定是担心自己,温白羽现在肚子里有个烛龙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生下来,毕竟大家都没见过烛龙蛋,而且在这期间温白羽的力量也会受制,虽然不像槐安国那次完全用不出来力量,但也是时灵时不灵的。 温白羽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很快又说:"可是我不放心你去,你要是去,我肯定要跟着。" 万俟景侯还要说话,温白羽又说:"再者说了,万一你走了之后这是调虎离山呢,我一个人在这边呆着更不敢全。" 万俟景侯考虑了一下,怎么叫一个人呆着,小饭馆还有许多人,例如唐子,雨老板,还有甘祝和混沌,家里还有讹兽和化蛇。 但是说到底,万俟景侯也不想和温白羽分开,上一次他们分开也是去昆仑山,后来温白羽带着人追了过来,万俟景侯很难表达当时看到温白羽的感受,一堆问题一下冲上来,温白羽是怎么来的,他在路上遇到了什么,有没有危险…… 诸如此类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也太劳神了,或许把温白羽带在身边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起码自己能随时随地的看着他。 万俟景侯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温白羽立刻笑起来,说:"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 温白羽说:"有个问题就是,昆仑山那么大,他到底让咱们往哪里走,在哪里交易?" 万俟景侯说:"这些你不用担心,那个人藏在暗中,而且还喜欢故弄玄虚,肯定会再联系咱们的。" 第二天众人就开始着手买机票,准备去西藏的事情。 温白羽想要和万俟景侯出门买一些必备的东西,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插着一个东西,门一开,"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是一个信封…… 温白羽想要捡起来,万俟景侯却伸手拦住他,然后弯腰把地上的信封捡了起来,信封是空白的,里面夹着一张纸,稍微一抖,就看到一根黑色的羽毛掉在了地上。 万俟景侯展开那张纸,上面只写着"死亡谷"三个字。 温白羽有些惊讶,说:"昆仑山的死亡谷?那棱格勒峡谷?" 万俟景侯有些皱眉,温白羽说:"他让咱们进死亡谷?这分明不安好心吧。" 邹成一和噫风很快也到了北京,众人都聚拢在小饭馆,温白羽又把新寄来的信给他们看。 邹成一有些诧异,说:"死亡谷?" 九命摸着下巴说:"这样的话,咱们的行动就全都被打乱了。" 万俟景侯说:"如果要进死亡谷,就要从西宁启程,从布伦台进入沟谷。" 温白羽心想着,要命的是他们从来没这么走过,而且那棱格勒峡谷被称作死亡谷,很多科考队和探险家都死在里面,当地人把那棱格勒峡谷称作地狱之门,绝对不敢进入。 温白羽觉得这封来信的意图很明显了,没准就是让他们进入死亡谷,然后自生自灭,等他们都死了之后,再拿走身上的建木碎片。 众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雪白的之上写着"死亡谷"三个字,都没有说话。 过了大约一分钟,噫风突然说:"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邹成一立刻说:"不行。" 噫风说:"这信上只提了我的名字,我一个人去就可以,少爷您放心。" 邹成一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噫风,声音凉凉的,说:"我放心?我怎么放心?噫风,这封信上为什么指向你的名字,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噫风站在桌边,低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邹成一,隔了两三秒,摘下自己的眼镜,揉了揉眼睛,吐出一口气,淡淡的说:"是啊,我也想知道原因。" 噫风的回答显然不让邹成一满意,邹成一并没有再看他。 温白羽说:"一会儿咱们去买去西宁的机票,到地方之后租车过去。" 众人点点头,他们不能再耽误时间,就算关楠和唐梓绶作为人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保不齐会受苦,讹兽上次的样子他们还历历在目。 众人买了机票,晚上六点起飞,差不多九点到西宁。 万俟景侯去打了电话,他们到达西宁之后不想耽误时间,万俟景侯联系了道上的人,让人提前准备了装备和车子,虽然时间紧迫了一些,不过万俟景侯在道上的声望很高,他说一句话就有很多人争着抢着给他办事,也好攀上关系。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众人吃了午饭就赶去了机场,飞西宁的飞机是大飞机,一排三个座位,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坐下来之后,就看到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男人是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走到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温白羽顿时有些吃惊,看着那男人,说:"太子伋?" 太子伋脸色很白,毕竟他是鬼魄,一身现代装束的打扮,脸色很冷漠,他坐下来,看了一眼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说:"我和你们一道走。" 温白羽一想就知道,太子伋肯定是关注着公子寿的转世,知道唐梓绶就是公子寿,恐怕太子伋也知道唐梓绶出事的事情。 温白羽点点头,没再说话,有太子伋跟着也好,这个人身上的阴气很强,肯定能帮忙的。 飞机准点起飞,不到三个小时就停在了西宁的机场,众人下了飞机,将近十点的天色,已经黑的透了。 他们直接出了机场,并没有坐出租车,很快就听到有人喊着:"景爷!是景爷吗?" 万俟景侯立刻走过去,点了点头,那人立刻小跑过来,把车钥匙恭恭敬敬的双手递到万俟景侯手里,说:"景爷,您要的装备都准备好了,全在车里,一辆大车。" 万俟景侯接过了要是,又点了点头,转手把钥匙抛给了噫风。 噫风接过来,立刻上了驾驶位,发动了车子,其他人也跟着坐上车来,邹成一坐在副驾驶,后面就是九命东海,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还有一直阴沉着脸的血髓,外加一个半路出现的太子伋。 九命和东海都不认识太子伋,不过太子伋给人的感觉就像刚认识东海那会儿,冷漠的厉害,不愿意和别人多说任何一句话,就一个人坐着,看着窗外的景象,而且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气。 差不多十点半,他们就开着车快速的出发了,众人从西宁出发,直奔布伦台,从布伦台再往西走,才能达到昆仑山上的死亡谷。 西宁到布伦台,开车要十几个小时,他们这些人中只有噫风一个会开车,开车的重任就落到了噫风的身上。 天色非常黑,他们出了西宁之后已经过了午夜,天气情况不是太好,即使关着车窗户,也能听到外面"呜呜"的风声,就像鬼夜哭一样。 因为是深夜,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惨白的车灯照在地面上,车路有点颠簸。 温白羽下午赶飞机,晚饭是在飞机上草草吃的,吃的本身就不舒服,下了飞机又直接坐车,这会儿胃里难受的厉害,肚子很饿,但是没问什么胃口,又觉得十分困倦。 万俟景侯见他眼皮打架,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让温白羽靠着自己肩膀,说:"你先睡一觉。" 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肩膀,都没坚持,很快就睡着了。 温白羽不知道是不是车子太颠簸了,总之睡着了之后都在做噩梦,他梦见自己在不断的跑,旁边满处都是雪,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在结冰的湖面上行走,走一步就跌一跤,摔得浑身都疼。 四周是"呜呜"的狂风,脚下是摔得几乎碎裂的冰面,突然冰面"咔嚓"一声巨响,一下就裂开了,温白羽猛地坠落下去,他想变成鸿鹄飞上天去,但是根本飞不起来,肚子里一阵绞痛,顿时灌了好几口凉水,浑身都要结冰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冲他大喊"把手给我!把手给我!" 温白羽不知道是谁在叫,但是求生的本能让他猛地从冰凉的湖水中伸出手去,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奋力往岸边上拽。 温白羽几乎没气了,一边被那只手拽着,一边自己奋力的往上爬,就在他要冲出湖面的时候,突然肚子里一阵绞痛,紧跟着就听"哧——"的一声响,一把很长的刀子竟然插进了自己的腹部。 温白羽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震惊的睁大眼睛,那抓着自己的手突然松开了,随即有人在他肩头补了一脚,温白羽身体后仰,顿时"噗通"一声,沉浸了冰凉的湖水中…… "啊……" 温白羽浑身发冷,猛地挣扎了两下,猛地从梦中醒来。 "白羽?白羽你怎么了?" 温白羽一睁眼,就看到万俟景侯紧紧搂着自己,温白羽还没真正醒过来,粗喘着气,呆呆的盯着万俟景侯。 九命欠着身体,用热毛巾擦了擦温白羽的额头,说:"主人你做噩梦了吗?出了好多汗,快点擦干,不然太冷了要吹病了。" 温白羽看了看周围,后座上五个人,前面噫风在开车,邹成一听到他的呼叫声,也转过头来看他,车窗外面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灰蒙蒙的一片,因为天气冷,车窗上结了一层冰霜,外面看起来很不真实。 经过一晚上,温白羽不知道车子已经行驶到哪里了,好像是山路,从车窗看出去,盘曲的山路一片灰黄,顶上却盖了白雪,再往远处看,是一片黄土的平原,充满了一种苍茫又震慑人心的感觉。 温白羽愣愣的看着,下意识的伸手压在自己腹部上。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不舒服?白羽?" 温白羽这才算是真正回过神来,嗓子里有些沙哑,似乎是被梦境中的情景吓得,他清了清嗓子,说:"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万俟景侯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又用毛巾擦了擦他的脖颈,上面也满是冷汗,说:"你吓死我了,你刚才脸色非常难看。" 温白羽回想了一下梦境,一切都非常真实的样子,而且既然是一个梦境,又为什么会有痛觉? 温白羽真实的感觉到哪种绞痛,还有被刀子贯穿的麻木。 天色还不完全亮,早上的雾气太大了,又是山路,噫风不敢开的太快,渐渐的车子已经开不动了,即使打着雾灯,也难以分辨出路来。 噫风把车子停下来,说:"大家下车走走吧,正好吃一下早饭,雾太大了,再这样下去很危险,等太阳出来咱们再走。" 众人看了看四周的雾气,就好像身在仙境中一样,比电影特效做的还要好。 大家一晚上都坐在车里,身上早就疲惫不看了,都纷纷开门下车,在车外走动,伸展一下身体。 温白羽昨天晚上直接睡了,晚饭还是飞机上吃的,现在饿得都要前胸贴后背了,肚子里根本没有东西,有些发慌。 他们出发的时候带了很多吃的,虽然这里太狭窄,不能搭伙做饭,不过也能好歹吃点。 温白羽吃着早饭,向远处眺望,如果不是抱着救人的目的,这里的景色倒是挺好。 温白羽一回头,就看到太子伋还坐在车里,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照片,就是唐梓绶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是唐梓绶穿着一件篮球衣,笑的很阳光。 太子伋就低着头,看着那张照片,什么话也没说。 太阳很快就升起来了,虽然天色看起来还是乌突突的,有些阴天,不过胜在驱散了雾气。 众人重新上了车,噫风又开始开车,这一路上很奇怪,邹成一难得的沉默,虽然之前邹成一的话并不多,但是也没有这样沉默过,显然邹成一在生气,而且是和噫风生气。 噫风问邹成一的话,邹成一没一句回答的,一路上也不看他,只是往窗外看。 他们的车子在黄昏的时候行驶到了一片荒原上,众人看着这苍茫的情景,忍不住打开了窗户,"呼呼"的狂风从外面灌进来,把众人都吹得一激灵,不过也清醒了不少。 噫风说:"今天晚上咱们就能到达布伦台,再往西走,就会进入死亡谷,晚上进沟谷并不安全,而且一旦进入死亡谷,就是进入监控的区域,我建议在布伦台休整一晚,明天早上再进峡谷。" 众人听了沉默了几秒,温白羽觉得噫风说的非常有道理,布伦台往西就是峡谷的范围,他们一旦进入死亡,就像进入了一个圈套一样,肯定会防不胜防,不知道死亡谷里面有没有让他们休整的地方,如果不休息好,无疑给自己找麻烦。 众人合计了一下,就同意了在布伦台修整,而且众人需要找骆驼,死亡谷里不可能开车进入,在那种地方,骆驼似乎比越野车要安全得多。 车子一直往前开,很快就要天黑了,太阳马上要下山,荒原上突然出现了一些狂奔的动物。 九命将窗户打开,那些动物成群结队的从身后狂奔而来,他还没见过在原野上飞奔的动物,那场景比电视里的要真实得多。 九命激动的说:"那是什么?鹿吗?" 东海把他的脑袋从窗户外面拽回来,说:"别把头探出去,很危险。" 东海说着,往外面看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说:"笨蛋,那是野驴。" 温白羽回头一看,果然是一帮野驴在原野上奔跑,而且速度极快,飞奔的异常矫健,这些野驴的速度或许比车速还要快。 温白羽刚想要调侃一下九命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他向后看着后车窗,突然皱起了眉,说:"这真的是野驴吗?" 九命笑着说:"原来也有人不认识。" 温白羽说:"不是……这野驴也太大了点吧?" 他说着,都转头往后车窗看,这一看之下,九命立刻喊了一嗓子,说:"我的妈,这野驴吃了激素吧!" 野驴一直在他们身后奔跑,慢慢的赶了上来,一般的野驴看到车子都会受到惊吓,最多顺着车子跑,但是很显然,他们身后的这群野驴正在追赶他们。 温白羽探头看了一眼表盘,他们现在的车速是将近九十迈,这些野驴渐渐的从后面追赶上来,跑速竟然如此惊人。 而且野驴越来越近,众人终于知道九命说的吃激素是什么意思了,野驴的身长能达到二百五十厘米,已经算是最大的了,而后面追上来的野驴,比他们的越野车还要大。 最重要的是这种怪异的野驴不止是一头,而是一群。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把窗户都关上!" 噫风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按了总控,把车窗全都关闭,同时加大油门,车子行驶在荒野上,"嗡"的一声腾起一片黄土,快速的往前驶去。 身后的野驴狂追不舍,像一群发疯的野兽一样,野驴成群结队的飞奔,四蹄在地上腾起一片一片的尘土,从后车窗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的灰土。 九命说:"甩掉了吗?太好了甩掉了。"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的时候,太子伋突然喊了一声:"当心!" 只听"咚!!"的一声,越野车猛地向侧面一斜,众人立刻倾斜向一边,驾驶座和副驾驶都有系安全带,后座的人没有系安全带,温白羽一下飞扑进了万俟景侯怀里,所有的人倒向一边。 万俟景侯立刻一把护住温白羽,没让他磕在玻璃上。 只见一头巨大的野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斜地里一下直插了出来,"咚"的一头撞在他们的车上。 野驴的体重可以达到二百多公斤,但是他们的越野车至少几吨,而且车上有人,还装满了食物和设备,重量就更是沉重。 一头野驴撞过来,把车子撞得摇晃了一下,那野驴立刻斜着飞出去,"嘭"的一声直接倒在地上,头晃了晃,就晕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撞死了。 九命爬起来,看着车窗外那头一动不动的野驴,说:"这野驴是不是疯了?它撞了咱们的车有他什么好?" 温白羽被撞得昏昏沉沉的,往后一看,顿时说:"不要停,踩油门,后面的追上来了。" 噫风看了一眼后视镜,嘴里发出"啧"的一声,显然很不耐烦,立刻加大了油门,荒野很宽广,车子一路飞驰而去,后面的野驴就像发疯一样狂追不舍。 东海说:"这些野驴不对劲。" 九命说:"你才看出来吗,都是疯驴。" 东海说:"咱们已经临近了布伦台,超过布伦台就是死亡谷,很可能现在就已经进入圈套了。" 温白羽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野驴是有人养的?"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如果真的是野生的,他们吃了什么东西,能长得这么大。" 众人说着话,野驴很快又飞奔而来,在他们车子后面不断的狂追,有的野驴马上就要勾到他们的车子,有的野驴从侧面飞驰而来。 九命立刻喊着:"来了!" 随即就听"咚!"的一声,车子立刻向右偏去,紧跟着又是"咚!"的一声,左边又被大力的一撞,两头野驴一左一右不断地撞击着车子。 噫风嘴里"啧"了一声,说:"都系上安全带!" 后座的众人经过刚才的事情,已经都把安全带系上了,还抓住了后座的把手。 噫风看了一眼邹成一,说:"少爷,抓紧了。" 邹成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还是伸手抓住扶手,就听车子猛地发出加大油门的声音,一下窜了出去。 巨大的推力让众人都闷哼了一声,只觉得后背的座椅一下顶在身上,撞得后背直疼。 噫风的车技非常好,猛地打了两下方向盘,就听"砰砰"两声,车子一抖,立刻撞开旁边发疯的野驴,猛地画了一个曲线,然后快速的向前冲去。 众人都深吸一口气,感觉车速不断加大,这辆越野车是道上的人下了血本送给万俟景侯的,价格自然不菲,但是就是这样的车子,竟然被噫风开到有些飘,温白羽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呼"作响,脑子里晕乎乎的,立刻就要吐出来,根本不敢再去看表盘的时速。 九命直接被甩出去,还是东海一把拽住他,把他搂在怀里,九命浑身都要炸毛了,耳朵和尾巴窜出来,八条半的尾巴紧紧捆住东海的胳膊和腰,脸色一片铁青。 车子飞驰而去,身后的野驴渐渐的被甩远了,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声吼叫的声音,一头野驴竟然从后面追了上来,他的肩高比车子还要高,体型巨大,这种东西绝对不是天然的。 野驴疯狂的从身后奔过来,"嘭"的一声撞在他们的车尾上。 众人往前一推,邹成一被安全带拽住,脑袋一下蹭在玻璃上,巨大的撞击力让邹成一的脑袋顿时一片红肿,里面有些充血,但是表皮没事。 那只野驴撞击了一下车子,也被撞得发晕,"咚"的一声摔在地上,众人松了一口气,噫风立刻说:"少爷,您怎么样?" 邹成一脑袋发晕,晃了晃头,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他看不见额头,不过摸起来生疼,而且还肿了。 邹成一又不回答噫风的话,这让噫风非常的火大,脸上露出一股不悦的阴沉,好像阴天一样,劈手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随手丢在一边,然后加大了油门。 众人可没时间思量邹成一和噫风之间闹别扭,温白羽看向后车窗,只见身后腾起一阵尘土,隐约之间看到一头野驴狂奔而来,温白羽看见那头野驴的头上破了,耳朵都撞没了,一片血粼粼的,但是野驴竟然不知道疼一样,继续追赶他们。 温白羽说:"又来了。" 九命看见血粼粼的野驴,说:"这野驴是疯了吗?" 野驴飞奔而来,这次改变了策略,不撞击他们的车尾,而是改撞击他们的玻璃,温白羽就看到自己那侧玻璃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带血的野驴脸,然后驴脸开始"砰砰"的撞击车窗。 野驴撞了第三下之后,车窗开始龟裂,露出无数条细缝,但是因为是防弹玻璃,而且看起来防弹玻璃的系数还挺好,车窗裂开之后并不飞溅和脱落。 温白羽离得那头野驴很近,发现那头野驴的眼睛竟然在发光,而且脸上露出狂暴的表情,嘴巴总是张开,露出里面的牙。 野驴的脖子上竟然插着一圈的针,那些针插入肉里一半,露出皮肤一半,天色从黄昏慢慢变暗,那些针竟然发出蓝色的光芒。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下,立刻想到了万俟景侯被偷袭的针,也是这种蓝色的针,野驴的脖子上扎了一圈,怪不得会如此狂暴,而且一点儿痛觉也没有,丝毫不会畏惧人和汽车。 万俟景侯突然拽了一把温白羽,说:"过来。" 他说着,同时翻身过去,和温白羽换了一个座位,就在温白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降下车窗玻璃,野驴"呋呋"的喘气声,还有"呼呼"的风声一下灌进车来。 万俟景侯则是手一撑,在野驴探头过来的一霎那,快速的从车窗一下钻了出去,一下踹在野驴的头上。 就听"嘭……嘭……"几声,万俟景侯从飞快的车子中一下飞了出去,猛地抱住野驴的脖子,两个黑影顿时摔在荒野上,在地上快速的翻滚起来。 温白羽吓了一跳,立刻喊着:"停车!快!" 噫风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是一脚刹车踩下来,猛地把车子停下,车子的惯性很大,他们飞窜出去很远,万俟景侯和野驴的影子几乎在昏暗中变成了两个不可见的小黑点。 温白羽毫无犹豫的从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了去,九命喊了一声:"主人!" 也跟着跑下去,东海冲剩下的人说:"停在原地。" 说着也跳下车去,快速的追上去。 众人跑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万俟景侯从地上站起来,他身上全是土,在荒野之中打了一个滚儿,能没有土吗,颧骨上有一大块擦伤,土和沙子嵌在里面,手背上也有擦伤,但是整体来说没有重伤,那头野驴倒在地上,"呋呋"的喘着气,万俟景侯手一松,将一把蓝色的针丢在地上。 温白羽冲上去,见万俟景侯没有大事,顿时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快要吓死了,这么受惊吓,心脏都要衰竭了。 他们害怕后面还有野驴追上来,快速的跑回去,回到车里,快上车门,让噫风继续开车往前走。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一身土,说:"你不要命了!你知道车速多少吗,直接从窗户跳出去!" 噫风非常"好心"的淡淡答了一句:"二百三。" 二……百……三…… 温白羽一听到这个数字,更是怒不可遏,干脆掐死万俟景侯算了,免得他都不知道怎么玩飘儿才好了。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脸色铁青,气的胸口不断起伏,怕他气坏了自己,立刻"嘶"了一声,说:"我脸上疼。"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立刻看向万俟景侯的颧骨,被刮花了一大片,不知道会不会破相,不过破相才好,省的万俟景侯不让人省心,而且满处招桃花。 温白羽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但是动作却非常轻,拿出医药包,用棉签给万俟景侯消毒,温白羽沾了好几下医用酒精,一股酒精的味道弥漫在车里。 温白羽拿着棉签,沾在万俟景侯脸上的伤口上,擦掉上面的沙子,酒精消毒是挺好,但是也挺疼,万俟景侯这回是真疼,"嘶"了一声。 温白羽说:"老实点,别动。" 万俟景侯"嗯"了一声,突然探过头去,说:"太疼了,你给我吹吹。"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现在知道疼了,你怎么没把鼻子磕进去?!" 温白羽说着,动作却放轻了很多,小心翼翼的给他消毒,万俟景侯笑了笑,嘴唇贴过去,亲了一下温白羽的嘴唇,车上人这么多,万俟景侯动作特别快,温白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说:"叫你别动。" 万俟景侯态度非常好,立刻说:"好,我不动。" 温白羽给他清理了脸上的伤口,然后弄了一块纱布,捡了几条不干胶,把他的伤口贴上,免得外面风沙太大,到时候感染了。 处理好了万俟景侯的脸,温白羽又给他处理手背上的挫伤,万俟景侯手背上的伤口还好,但是因为烛龙自行愈合的功能,沙子有的还在里面,这个比较难办,还要重新切开消毒。 万俟景侯倒是没再装可怜喊疼,他的手指还有点肿,应该是冲下车的时候扭伤的。 九命笑眯眯的看着温白羽给万俟景侯仔细处理伤口,说:"看把主人心疼的。" 温白羽:"……" 温白羽抬头瞪了一眼九命,九命笑眯眯的摇着自己的八条半尾巴,在东海脸上扫来扫去的。 东海眯眼说:"老实呆着。" 说着把九命的尾巴拨下去,九命见东海皱眉的拨自己的尾巴,就觉得好玩,立刻把尾巴又扫过去,一直往东海脸上扫,还望他耳朵里,脖子上扫。 东海眯了眯眼睛,一把攥住九命的尾巴,九命被揪了尾巴,立刻大叫着说:"救命啊……" 结果他还没喊完,东海就抓着他的尾巴,从上到下一撸,然后又反着往上捏,使劲捏了捏九命的尾巴根。 "啊……" 九命立刻炸毛了,耳朵竖起来,使劲抖,东海淡淡的说:"还闹吗?" 九命几乎瘫在座位上,"呼呼"的喘着气,有气无力的说:"好……好舒服啊……" 东海:"……" 众人逃出了野驴群,都感觉放松了不少,但是从那些蓝色的针能看得出来,他们显然已经进入了圈套之中。 车子在半夜的时候到达了布伦台,他们的车子几乎是伤痕累累,车尾陷进去了,两侧也撞出了大坑,一面的车窗还碎了,看起来非常狼狈。 这地方人烟稀少,几乎看不到人,众人下了车,准备在这里露营,明天一早进山,进入昆仑山的死亡谷去。 众人搭起了帐篷,一个很大的帐篷,然后堆起火堆来,这地方风太大,普通的火一吹就灭了,不过幸好还有万俟景侯,烛龙的火精可不是一吹就灭的。 一路都坐在车上,也没吃过热的食物,众人把锅子打起来,支在火上,往里面倒了水,准备煮挂面吃,吃点暖和的东西。 九命看着带来的小鱼干罐头直流口水,这种东西腥的厉害,其他人都不愿意吃,尤其是这么冷的地方,小鱼干就更腥了,这就便宜了九命。 九命用军刀撬开一个小鱼干罐头,吃的"唏哩呼噜"直响。 温白羽这些天渐渐习惯肉的味道了,但是对于鱼来说,绝对习惯不了,一闻到鱼腥味,顿时吐得天昏地暗的。 九命一边叼着小鱼干,一边说:"主人吐得这么厉害,一定是个男孩子。" 万俟景侯给温白羽拍着背,说:"这么难受?"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下回你试试。"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把煮好的挂面给他端过来,说:"快吃点,你都吐出苦水了。" 温白羽刚吐完,胃里不那么难受了,似乎也来了一点儿胃口,抱着热乎乎的碗,用筷子挑着面吃了几口。 众人又加热了速食的土豆和牛肉罐头,熬了一大锅什锦出来,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下,竟然还觉得挺香的。 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然后商讨了一下路线,决定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启程,不过他们看了看时间,好像也没几个小时休息了。 邹成一坐在轮椅上,一直看着跳跃的火焰,并没有说话,噫风端了食物过来,将自己碗里的肉全都捡到邹成一的碗里,说:"少爷,您多吃点,吃完了快休息,睡几个小时就要进谷了。" 邹成一没有接过来碗,只是抬头看着噫风,突然说:"你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噫风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淡然的摇了摇头。 邹成一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说:"拿开,我没胃口。" 噫风半跪下来,将碗放在邹成一手里,说:"少爷,别任性了,总要吃东西。" 邹成一没有说话,噫风烦躁的将碗放在一边的地上,摘下眼镜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说:"少爷,您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寄来这封信,或许是想要分化大家呢?" 邹成一确实想过,如果这个人让他们窝里斗,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但是邹成一也想过,为什么要指明噫风呢?为什么不指明其他人? 这其中还是有原因的。 邹成一还是没说话,眼神凉凉的,噫风嘴里"啧"了一声,说:"少爷,我失礼了。" 他说着,猛地低下头来,两手桎梏住邹成一的双手和胳膊,将邹成一整个人困在怀里,张开嘴唇,去寻找邹成一的嘴唇,疯狂的吻咬着怀里人的双唇。 邹成一吓得一愣,没想到噫风会突然吻下来,而且毫无根据,他们确实亲吻过几次,但是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噫风的吻透露出焦躁和暴戾,死死钳住邹成一,厮磨他的嘴唇和舌头,狠狠在舌根的地方吮吸,直吸得邹成一舌头发酸,鼻子里发出"嗯嗯"的声音。 邹成一的脸憋得通红,噫风的鼻梁很高,不断变化着角度在他嘴里疯狂的深吻,高高的鼻梁带着凉丝丝的温度,磨蹭着他的鼻梁。 邹成一就要没气了,想要挣扎,噫风突然松开他的嘴唇,但是双手仍然捆绑着邹成一的胳膊,然后顺着他的嘴角,落下一个个急促的吻,粗重的喘息声传到邹成一的耳朵里,加上自己疯狂的心跳声,大脑里几乎晕成了一团浆糊。 噫风抱着他,疯狂的亲吻,在邹成一的额头上,鼻梁上,嘴唇上,耳朵上,耳根上,全都印下亲吻,随即转到脖颈上,慢慢的舔,撕咬,用舌头吮吸。 邹成一瘫在轮椅上,眼睛通红,鼻尖都红了,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水光,粗重的喘气,好像随时要晕过去。 噫风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我早就想这样做了。" 邹成一身体一抖,眼中透露出一丝惊吓,噫风说话的口气依然很恭敬,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势头,不知道掩藏着什么。 噫风轻笑了一声,说:"少爷,快吃饭吧,不然我会做更过分的事情。" 噫风说着,直起身体来,把装满食物的碗递给邹成一,又把筷子塞在他手里。 邹成一双手捧着碗,手还在打颤,两条胳膊无力的颤抖,胸口快速的起伏。 噫风和邹成一吻得动静非常大,又是喘息,又是呻吟,那激烈程度让众人都发现了,只不过不好意思太专注的看。 他们已经将近了那棱格勒峡谷,必须有人守夜,太子伋主动提出来守夜,说:"我不需要休息。" 其他人就都进了帐篷,盖上带来的毯子,挤在一起睡觉。 已经是后半夜了,其实并没有多长时间可以睡,但是总要休息,众人挤在一起,能听见帐篷外面"呼呼——"的风声,不断的拍打着帐篷的帘子,听起来异常可怕。 太子伋一个人坐在火堆旁边,手上捏着那张照片,照片在风中吹得颤抖起来,不断的发出"哗哗"的声音。 唐梓绶和太子伋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就算轮回转世了,也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笑起来毫无芥蒂,看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如果不是这样一个人,又怎么能和太子伋交好。 太子伋深深的看着那张照片,他早就注意到唐梓绶身边的这个女孩子,女孩子小巧可爱,挽着唐梓绶的胳膊,两个人的感情看起来非常好。 说实在的,太子伋有些嫉妒,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虽然那个时候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这个弟弟和自己的关系,要远远比他和同父同母的公子朔关系好的多。 太子伋多次提出来,他们的立场不同,宣姜又如此宠爱他,有心让卫公立他为太子,他们本不该关系这么亲厚,说到底,两个人各有拥护的派系。 可是那个傻弟弟根本不听,非要跟着他,他们的年龄相差很大,毕竟宣姜本身是要嫁给太子伋的,却被卫公直接抢走,做了太子伋的后母,太子伋本身觉得和这个毛孩子根本没有什么共同点。 但是太子伋错了,这个毛孩子从头到尾都让他放心不下…… 他们的关系,本身就是这般要好,这般亲厚,没人能超越过去,即使是亲生父母,但是眼前的这张照片里,唐梓绶似乎和妹妹关系很亲厚,太子伋不得不承认,他心里非常嫉妒,嫉妒的要发疯了。 史料里记载的太子伋是个温和宽厚的人,秉性出众,为人心地善良,可是这几千年,几乎磨平了太子伋所有的温和,他心里只剩下报仇。 太子伋发现了,他的偏执已经害的弟弟几辈子都做了短命鬼,但是他心里依然磨灭不平那股偏执,好像给火苗泼了一捧油,偏执的业火在他心里不断的旺盛起来。 太子伋伸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那个年轻人,年轻人还是那个善良宽厚待人的弟弟,而自己显然已经不是当年温和的兄长了,太子伋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却无能为力,他闭起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 温白羽睡得模模糊糊,半夜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湖面上,湖上结了冰,冰清澈见底,下面是无尽的深潭,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温白羽一下就吓得清醒过来,这是梦境,和上次一样的梦境,四周是冰面,冰面马上就要破了。 "咔嚓!" 温白羽只觉得身体一沉,顿时被一股冰冷的潮水盖头淹没。 "把手伸过来!把手伸过来!" 又是那个声音,温白羽不断的挣扎,他记得很清楚,如果把手伸过去,肯定会被人抓住,狠狠的在肚子上捅一刀。 温白羽正扎的昂起头来,尽量把头探出水面,不断的大口呼吸着,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温白羽使劲挣扎,却被快速的往上扯。 一个声音大喊着:"温白羽,抓住我,抓住我,我拉你上来!" 然后就是"哧——"的一声,温白羽猛地睁大眼睛,一把长刀插进他的腹部,然后快速的往前一顶,温白羽嗓子里"嗬——"的一声,就听那人狞笑着,快速的抽出长刀…… "白羽!?白羽!" 温白羽觉得有人在晃他的肩膀,立刻从梦中惊醒过来,他望着帐篷的顶棚,良久说不出话来,嗓子里发出"嗬……嗬……"的粗喘声,声音非常嘶哑。 万俟景侯担心的看着他,说:"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伸手抓住万俟景侯的胳膊,喃喃的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又是那个梦……" 温白羽一边说,一边用手压住腹部,说:"我梦见……有一把刀插进来……" 万俟景侯顿时眯起眼睛,将温白羽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小声说:"没事,做梦而已,睡吧,再有一会儿就天亮了。" 温白羽困倦得厉害,一直在梦中逃命,根本就没睡好,听着万俟景侯温和的声音,立刻就坠入了睡梦中。 一直沉闷的血髓翻身坐起来,似乎是被刚才的声音吵醒了,他撩开帐篷的帘子,外面的火堆还在燃烧,太子伋依旧坐在他们带来的马扎上,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仿佛是一座雕像。 外面的天色阴灰,四点了,一会儿就要天亮,关楠不知所踪,连同小血髓花也不见了,血髓怎么睡得着,直接站起来,出了帐篷。 邹成一也醒了,他睡得本身就不踏实,他也做了个噩梦,梦中的噫风温柔的亲吻着他,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噫风却突然冷淡的看着他,嫌弃他是一个瘸子,要活活的掐死他。 邹成一是从梦中惊醒的,睁开一双金色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睡在自己旁边的噫风,噫风的睡相很规矩,平趟在地上,双手放在胸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邹成一看着,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总觉得噫风不对劲,肯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再加上寄来的这封信又指向噫风,邹成一更觉得不对,可偏偏那个人什么也不说,更让邹成一火大的是,他用泥土捏噫风出来,为的是代替自己的双腿,为自己做事,就好像一个听话的奴隶。 而现在,邹成一发现自己如果突然没有噫风,就什么都做不了,那感觉不像单单失去了双腿,这让他无比的火大。 邹成一皱眉思考着,这个时候噫风却突然睁开眼睛,侧头看向邹成一,轻声说:"少爷,睡不着吗?" 邹成一没说话,立刻就闭起眼睛来,噫风这个时候翻身过来,双手一揽,将人抱在怀里,用下巴轻轻磨蹭着邹成一柔软的头发,在邹成一耳边亲了两下,说:"少爷,快睡。" 邹成一双手挣扎了一下,但是噫风抱的死紧,一股怪力,他没挣脱开,所幸不去理噫风。 就在众人又要睡着的时候,外面的血髓却突然喊了一声,众人立刻就醒了,温白羽快速的翻身坐起来,说:"怎么了?" 众人掀开帐篷钻出去,就看到血髓用手电照着远处,而远处正有一个驼队向这边走来。 骆驼! 众人顿时都是一阵兴奋,他们要进入死亡谷,绝对不可能开车进去,但是徒步走,没有代步的工具,又不知道需要走到什么时候。 这里人烟稀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骆驼,没想到竟然就遇到了。 驼工牵着骆驼,这一队骆驼非常壮观,十几匹骆驼,数量不少。 驼工看到他们并没有惊讶,因为驼工就是在附近招揽生意的,有很多人都会从布伦台进入那棱格勒峡谷,也就是传说中神秘的地狱之门,昆仑山死亡谷。 虽然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但是越来越多的探险家和游客都想领略一下这种神奇的大自然风光。 驼工就是专门做这个生意的,这里面有景区,都是未开发的地方,满足了游客的刺激需求,雇佣骆驼进入死亡谷要花很大的价钱。 驼工说他熟悉地形,如果有人想进死亡谷看看,可以花点钱。 不过温白羽他们可不是来深度游的,也不是来领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他们是来救人,驼工就算熟悉死亡谷的地形,也不可能走得太深,肯定到了一定距离就会返航。 温白羽和驼工商量了一下,他们需要骆驼,出了很大的价钱把骆驼买下来,不过骆驼对于驼工来说就是全部资本,不可能全都卖给温白羽。 温白羽留了几个骆驼给驼工,选了几个强壮的骆驼,够他们骑的,还要有驼行李的,花了很多钱。 驼工看在这些钱的份上,还是祝福他们,说:"千万别进去太深,不然真的太危险了。我曾经见过有牧民跑进去,后来被人发现的时候,他举着枪,身上还有粮食,就躺在地上,尸体已经僵硬了,身上也没有伤口,似乎是被活活吓死的!" 对于死亡谷的危险来说,虽然温白羽他们没有到过,但是都听说过,也在电视上看过,这里的磁场和雷电都非常诡异,长长前一刻风和日丽,下一刻就打着巨雷下雪,还有狂风暴雨。 众人买下了骆驼,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整理行李,把所有的行李都从车子里搬出来,放在骆驼背上,为了防止风暴和突发情况,行李都被捆死,以防因为颠簸掉下来。 同时又把一些必备的行李随身背着。 九命看了那些骆驼,说:"为了防止走丢,咱们把这些骆驼栓起来吧!" 温白羽觉得有点道理,里面不清楚是什么地形,万一有雾走丢了怎么办,大家就从行李里面找出绳子,把所有骆驼都拴在一起,前后相接,绳子很长,骆驼之间留了很大空间,不至于挨得太近,也能避免突发情况。 众人整理了一个小时,终于把行李全都捆绑好然后开始支起锅来做饭,或许这是他们吃的最后一顿热乎乎的饭了,众人都吃了不少,整顿了一下精神,立刻挑了骆驼,翻身爬上去,准备出发进入峡谷。 万俟景侯打头阵,温白羽跟在后面,然后是噫风抱着邹成一坐在骆驼上,血髓压在最后面,最后跟着一些驼行李的骆驼。 骆驼行进的并不快,四周刚开始是一片苍凉,灰黄色的土地,上面盖着零零星星的白雪,一眼根本望不到头,朦朦胧胧的地方,有一片山。 众人依次跟在后面,走了一个多小时,才从这片覆盖着白雪的戈壁出去,然后开始进山。 戈壁上几乎没有什么植物,也没有动物,但是进入山里之后,先是一片的土路,温白羽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很快就看到了土路上躺着许多动物的尸体,羊的,牛的,多不胜数。 尸体成堆,骆驼几乎没有地方下脚,众人低下头来,看着这些成堆的动物尸体,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们越过尸体群,顺着山路一直往前走,渐渐的土路上多了很多植被,越走植物就越是多。 为了以防万一,众人手里都拿着武器,前面的植物实在太多,错综复杂的交叉缠绕在地面上,骆驼走的也小心翼翼,众人都用手里的东西拨开树枝。 有些树根本叫不上名字,而且长着倒刺,树干竟然泛着血色的红,树枝蜿蜒的生长着,好像一个个绊马索一样。 九命在中间骑着骆驼,看了眼天色,今天进山来真是不明智,因为始终没有太阳,山上被一股浓雾包围着,树林里湿乎乎的,地上的土也带着湿气,让他呼吸起来觉得很不顺畅。 九命皱着眉说:"太湿了,这里怎么这么湿。" 东海知道他讨厌水,也不喜欢潮湿的地方,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他们只能顺着山往里走,并没有其他的路。 东海回头说:"忍一下。" 九命的耳朵抖了抖,撇撇嘴,不过没有再说话。 他们一直往前行进,山里的植物越来越多,地上还有许多荆棘,几乎走不动路。 灰暗的天空中时不时的飞过一只一只的乌鸦,"嘎啦……嘎啦……"的叫着,叫的人心烦意乱的。 众人自从进来之后,就开始小心翼翼,变得不是那么着急了,毕竟这里看起来很危险,而且还有人藏在暗中等着给他们下套。 众人走了一会儿,九命的耳朵一抖,说:"水声,我听到了水声。" 他说着,万俟景侯也听到了,声音是从前面传过来的,仔细的往前看,茂密到无从下脚的植物在前面竟然消失了,前方是一条河水,河水两边很平坦,都是绿草,绿草上面盖着白雪。 河岸有些结冰,河水出于半结冰,流动的状态。 大家眼见要走出这片可怕的树林,催动着骆驼赶紧往前走。 万俟景侯第一个走出树林,前方一下开阔起来,河水顺着坡形低缓的山流下来,一直弯弯曲曲的,一眼看不到头,河岸两边虽然结着冰,但是胜在很平缓。 万俟景侯从骆驼上翻身下来,骆驼走冰会打滑,必须把蹄子包起来处理一下,不然到时候连人带骆驼摔在冰上就惨了。 众人也都翻身下来,一路在骆驼上颠簸,感觉整个人都要点散了。 温白羽刚下来,就听见后面的骆驼竟然叫了一声,然后开始猛地尥蹶子,九命坐在上面,顿时就被甩了下来,"嘭"的一声,直接砸在结冰的河里。 所幸河水很浅,而且有些冰,淹不死人,但是奇怪的是,九命掉进河水里,竟然丝毫不挣扎。 东海见状立刻跳下骆驼,跑过去一把将人从河水中捞出来。 九命的骆驼还在尥蹶子,不停的发出奇怪的叫声,看起来非常亢奋,万俟景侯立刻走过来,快速把骆驼的绳子解开,这只骆驼不停的叫着,恐怕把其他骆驼也叫惊了。 万俟景侯伸手拽住骆驼的缰绳,让它安静下来,但是骆驼始终非常亢奋,不停的攻击着人。 温白羽发现骆驼的身上有一道血痕,估计是刚才在树林里被树枝划的。 骆驼一直疯了一样怪叫,挣脱了万俟景侯的缰绳,立刻冲着林子又跑了进去。 东海将九命从水里捞上来,让在岸边上,众人没时间去管那个骆驼,赶紧跑过来,就见到九命一脸惨白,双眼紧闭的躺在地上,身上不断发抖,胸口快速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嗬……嗬……"的粗重喘气,整个人毫无意识。 温白羽低头一看,他的手臂上也有一个伤口,和骆驼一样,被划开了,流血了,但是伤口一点儿也不深,而且已经快要结疤了。 万俟景侯脸色阴沉,说:"他中毒了。" 他说着用龙鳞匕首划开自己的手心,将血滴在上面。 九命的情况不是很好,一直快速的呼吸着,滴了万俟景侯的血之后,一度陷入了昏迷,然后开始发烧。 众人少了一匹骆驼,而且九命受了伤,都没想到那么小的一个伤口,竟然让九命失去了意识。 已经是中午时间,众人就停留下来,准备吃午饭,正好等一等九命,看看能不能有好转。 九命躺在东海怀里,烧的一直很厉害,伤口起初有些红肿,但是后来渐渐好了,九命的脸色看起来惨白极了,尖尖的耳朵耷拉着,八条半的尾巴也毫无生气的垂着,蜷缩在东海的身上,偶尔发出梦呓的声音。 众人吃了饭,温白羽过来看了看九命,九命的额头还是很烫,看起来仍然在发烧,万俟景侯的血对伤口愈合很有作用,但是终究不像凤凰血。 温白羽怕万俟景侯担心,并没告诉他,自己划开手掌,滴给九命一些血。 虽然温白羽的灵力现在受制,但是血液还是管用的,九命很快就清醒了,高烧也退下去,只是稍微有些低烧。 九命慢慢睁开眼睛,很长时间的高烧让他眼珠子都是红的,脑子里有些混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东海死死抱着他,说:"你太不让人省心了。" 九命眨了眨眼睛,温白羽见他醒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醒了就好,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 温白羽站起来,不由得脑子里一阵眩晕,身体一晃,突然有人从后背把他托住。 温白羽回头一看,是万俟景侯,立刻心虚的把受伤的手藏在了身后。 万俟景侯脸色不好看,只是说:"手,伸出来。" 温白羽立刻伸出了另外一只手,万俟景侯手一抓,捏住他的手腕,把他受伤的手立刻揪了出来,手心里还有些流血。 万俟景侯握住温白羽的手腕,低下头去,用舌头轻轻舔着温白羽的手心。 温白羽感觉特别痒,缩了缩手,说:"别舔了,你属狗的啊,分明是条泥鳅。" 万俟景侯挑眉说:"不让舔也可以,我其他的东西也可以让你伤口愈合,你要试试吗?" 温白羽脸上一红,心说万俟景侯这个老流氓。 九命醒过来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等他吃了东西,就开始继续上路。 这条路比刚才来说要好走得多,但是毕竟也不是大马路,河水结的冰很滑,骆驼走的就更慢了,众人准备下来牵着骆驼走,温白羽走了一个小时,摔了三次,感觉胳膊都要被摔断了,全身肌肉酸疼。 万俟景侯脸色特别黑,最后直接搂着温白羽走,其实不赖温白羽小脑不平衡,这种冰面光滑无比,走起来非常费劲,稍微一晃就摔倒了。 众人一直走到天黑,都顺着河水往上走,一直是河水,两侧是平原,什么也没遇到。 天黑的全都透了,在这种地方众人不敢继续再往前走,只能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扎帐篷露营,然后升起篝火来。 众人围坐在一起,一边煮饭,一边把衣服脱下来,在火边烤着,虽然没有下雨,但是这天气太湿冷了,他们身上都是湿的,再加上大家总是摔倒,溅上了许多河水。 众人换了衣服,把湿衣服串起来,放在火边烤,然后准备吃饭。 他们今天第一天进入死亡谷,根本没走多远的距离,几乎是举步维艰,而且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想让他们到什么地方来。 因为已经进入了死亡谷,万俟景侯说:"今天需要两个人同时守夜,我来守第一班。" 噫风立刻说:"我和你一起守夜。" 万俟景侯看了噫风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催促着温白羽,说:"吃完了赶紧去睡觉,你累了一天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 温白羽摇摇头,虽然他一路上摔了几次,但是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只是体力消耗的比较大,有些疲惫而已。 万俟景侯和噫风守夜,其他人吃了东西就尽快进入帐篷,钻进睡袋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准备睡觉。 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听见耳边有"簌簌簌"的声音,温白羽浑身一激灵,猛地坐起来,就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没有睡袋。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旁边一个人都没有。 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温白羽有些慌,深吸了两口气,看见前面有火光,猛地往前跑了几步,就看到他们堆得篝火。 篝火还在燃烧着,但是发出"嘶嘶"的声音,里面"噼里啪啦"的有东西在烧,仔细一看,篝火里竟然有很多虫子,是蜈蚣,而且体型非常大的蜈蚣,比手掌还长。 帐篷就在旁边,但是已经残破不堪,里面东西一片狼藉,仍然没有一个人,四周只剩下"呜呜"的风声,根本没有人的声音。 旁边的骆驼也不见了,地上散落着很多背包,还有断掉的绳子。 温白羽镇定了一下心神,立刻冲过去,翻找着地上的背包,食物、水、医药包,这些东西全都散落在地上。 温白羽赶紧抓起一个背包,把东西混乱的往里塞,突然感觉手腕一阵钻心疼,低头一看,自己手腕上竟然有一个红色的痕迹,有点肿,看起来是被蜈蚣叮了,但是已经放了血,上面有十字口。 温白羽一边把必用品装起来,脑子里一边飞快地转,他们在睡觉的时候,一定遇到了什么危险,从大量烧死的蜈蚣来看,因该是遇到了这种毒虫的袭击。 而且自己被毒虫咬伤了,手腕上的情况肯定做过处理,但是温白羽醒来的时候却是一个人,说明他们又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不然按照万俟景侯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让自己落单。 温白羽恐怕其他人出事,就算不出事,他们也没有应急的食物和水,不可能在死亡谷里生存。 温白羽快速的收拾好,背了一个包,提着一个包,因为现在灵力受阻的缘故,温白羽害怕自己临时掉链子,不能打出火焰,从地上又拿起一格比较长的木柴做火把,然后快速的回到了自己刚才醒过来的地方。 那地方还是没有人,一片荒凉,因为还是黑夜,四周显得非常荒凉,头顶上不时传来"嘎啦……嘎啦……"的乌鸦叫声。 温白羽逆着河水继续往上走,这是他们白天的路线,如果走散了的话,也必然会按照原定路线继续走。 他一边走,一边仔细的看着两边的草丛,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迹象。 温白羽很快走得有些累,天色太黑了,火把又弱,根本分辨不出来哪里是冰,哪里是水,有的时候分明看着是冰,一踩就陷进了水沟,一身都是湿的,不过幸好没有深水。 温白羽身上又湿又冷,不断的哆嗦着,肚子里有点疼,呼吸开始粗重起来,咬着牙往前走。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见草丛里有东西,一个人躺在那里,旁边围着几只老鹰,那些老鹰的个头不大,但是正两眼发光,似乎要把地上的人当做食物。 温白羽立刻冲过去,用火把将老鹰打散,那些老鹰惧怕火把,纷纷飞上天去,但是一直在周围盘旋,似乎并不想放弃。 温白羽赶走老鹰,低头一看,竟然是邹成一! 邹成一脖子上有伤,红肿了一片,和自己手上的叮伤差不多,温白羽立刻划伤自己的手指,把血滴上去。 邹成一很快就有意识了,嘴里喊着"噫风!",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邹成一迷迷糊糊的看见了温白羽,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说:"这是怎么了?" 温白羽扶着他起来,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其它人都不见了,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邹成一脸色很难看,虚弱的厉害,如果不是温白羽的凤凰血,估计此时已经死了,他艰难的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只记得一片混乱,我好像被蜈蚣咬了……" 温白羽递给他一个背包,然后把邹成一从地上背起来,说:"咱们不能停留,露营的地方有很多蜈蚣,我不知道那些蜈蚣会不会追上来。" 邹成一虚弱的点了点头,把背包背在身上,然后趴在温白羽背上,有些无力的喘着气。 温白羽说:"尽量抓紧了,路比较滑,还有水坑……" 他的话说到这里,邹成一惊呼了一声,温白羽身体一斜,猛地掉进水坑里,两个人身体一陷,心脏都突到了嗓子眼儿。 所幸水坑不大,但是火把甩出去,一下掉进水里,直接熄灭了。 温白羽粗喘着气,费力的从水坑里爬出来,伸手拽住邹成一,把人从水坑里也拽出来,两个人坐在地上都气喘吁吁的。 温白羽脸色很白,肚子里绞痛的感觉越来越重了,不断有冷汗流下来。 邹成一看他的脸色,说:"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温白羽不敢逞强,就随便坐在地上,邹成一连忙从背包里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个保温瓶,里面的水已经不热了,但是好歹不是冰凉的,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疼的没力气喝水,摆了摆手,示意让邹成一自己喝。 温白羽原地休息了五分钟,感觉那种疼痛渐渐的停了下来,并不再难忍了,不禁松了口气,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出了汗多汗,赶紧擦了擦额头上和脸上的汗,他可不想发烧。 就在这个时候,邹成一突然"嘘——"了一声,说:"有声音。" 温白羽立刻屏住呼吸,然后拽住邹成一,将人拉进旁边的草丛里,两个人猫腰在草丛里,尽量放低身体,就看到有人走过来。 温白羽一阵欣喜,但是很快又失落下来,并不是万俟景侯他们,这两个人的脚步非常急促,看起来是一路狂奔而来,听呼吸的声音,里面还有一个女人。 等这两个人离得近了,温白羽眼睛陡然睁大,这两个人他都认识,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看过照片,正好是他们要找的人,唐梓绶和他的妹妹! 唐梓绶非常狼狈,完全没有照片上那种阳光的感觉,他脸上都是血,身上的衣服上也是血,旁边的女孩子看起来非常羸弱,跑了几步,"嘭"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女孩一下哭出来,喊着:"快跑!哥你跑吧!别管我了!追来了!追来了!" 他们是从河流的上游跑下来的,和温白羽的方向正好相反,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 女孩爬不起来,温白羽见状,就背着邹成一过去帮忙,毕竟唐梓绶是他们要找的人。 温白羽过去帮忙,那两个人却突然像见鬼一样看着温白羽和邹成一,唐梓绶将女孩拦在身后,戒备的看着他们,不断的后退。 温白羽想说自己并没有恶意,但是他还没有开口,就听到"簌簌"的声音从远处来了。 女孩惊恐的大喊着:"快跑!快跑!" 在女孩尖锐的喊声中,只见远处几个黑影晃了过来,他们跑得极快,转眼就要冲到面前,而那些黑影竟然都长得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那些黑影都和邹成一长得一模一样,唐梓绶和女孩被这些人追赶着,怪不得看到他们会像见鬼了一样。 黑影转瞬已经到了跟前,疯狂的嘶吼着,冲他们扑过来…… 第96章 死亡谷2 "跑!跑!!" 女孩大叫着去拽唐梓绶。 唐梓绶没时间管邹成一为什么和那些追他们的人那么像,抓住女孩的手,疯了一样朝前面跑去。 温白羽愣了一下,随即喊着:"抓紧了。" 邹成一低下头,尽量抱住温白羽的脖子,温白羽也发足猛跑,后面源源不断的追过来和邹成一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在"呜呜"的狂风中,那些可怕的人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温白羽说:"这些是粽子吗?!" 邹成一回头往后看着,四周突然刮起巨风,夹杂着巨大的雪片子,一下飞得满天都是,迷得人眼睛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这漫天大雪和一片昏暗中,温白羽看见那些追着他们的人,身体极其的不协调,虽然跑得飞快,但是他们的胳膊、腿,好像就不是自己的一样,在狂奔中怪异的甩着,还有脸皮,一张张脸皮像瘫了一样,面无表情,最重要的是,有几张脸皮竟然在狂风中"嘶啦——"一声被卷了起来,直接兜飞了。 那些人身上透露出死气,有的甚至散发着难闻的腐尸味道,确定是粽子无疑。 后面少说也有二十个粽子狂追不舍,温白羽根本不敢停下来,如果在平时他还能对付这些粽子,可是温白羽现在浑身发软,肚子里一阵阵的发疼,手心里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灵力冒出来。 "啪嚓!"一声巨响,女孩子突然尖锐的"啊——"的喊出来,温白羽从后面追上来一看,因为天色太黑,女孩掉进了冰窟窿里。 女孩一下就哭了,手乱挥着,喊:"追来了!追来了!哥快跑!别管我了!走吧!走吧!" 唐梓绶一咬牙,弯下腰来,双手抓住女孩的胳膊,用力将人往上拽。 女孩陷进去的很深,也努力的撑着胳膊往上爬,不过他们估计奔跑了很长时间,体力都已经透支了。 女孩有些崩溃,哭着说:"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唐梓绶神色有些慌乱,听到后面"咯咯"的吼声越来越近,慌乱地说:"没事……没事……别瞎说,你不会死的……" 温白羽追上来,见他们停了下来,立刻伸手抓住女孩的另一只手,喊着:"用力拉!" 唐梓绶愣了一下,没想到温白羽会停下来帮他们,不过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使劲拉住女孩的另一只胳膊,两个人都是大男人,一下就将女孩从冰窟窿里拉出来。 女孩哭的满脸花,被大雪一吹,立刻就皲裂了,紧紧抱住唐梓绶的脖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哭。 邹成一大喊了一声:"当心!趴下!" 温白羽只觉得头的位置有"呼呼"的风声,立刻伏低身体,一下趴在地上,背上的邹成一被他一兜,怕压坏了温白羽,毕竟温白羽肚子里还有一颗烛龙蛋。 邹成一再要着地的时候,双手一撑,身体猛地向前滚去,并不砸到温白羽身上,就听"咔嚓"一声,胳膊似乎脱臼了,疼得他满脸都是汗。 粽子从后面扑过来,一下砸在地上,又迅速弹跳起来,动作极其疯狂,就在这一瞬间,温白羽看见那些粽子的脖子上,也密密麻麻的插着一大把蓝色的针,就和那些野驴一模一样。 温白羽急喘了一口气,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根本动不了,张着嘴深深的吸了两口,腹部一片绞痛,嗓子里"嗬……嗬……"的粗喘着。 邹成一见温白羽睁着眼睛,胸口快速起伏,却不躲避,立刻单手曲起,用胳膊肘爬过来,抓住温白羽的肩膀,喊着:"温白羽!快起来!起来啊!" 狂风更加大了,邹成一一张嘴,感觉雪和风就全都灌进来了,而自己的喊声反而非常渺小。 "咯!" 一个粽子大吼一声,呼扇着掉了一半的脸皮,嘴巴咧着,露出里面的牙,朝着温白羽扑了过来。 邹成一吸了一口气,猛地欠起上身,随即伸手,扳指上的刀片快速弹出,"嚓——"的一声,直接划过粽子的脖颈。 一捧血溅出来,一下溅在温白羽的脸上,女孩"啊啊"的发出一声尖叫,显然是被血吓傻了。 温白羽顿时醒过来,一只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奋力的撑起身体爬起来,将邹成一背在背上,但是走了一步,猛地又要一头栽下。 唐梓绶冲过来,一把抄住温白羽和邹成一,说:"快跑!我扶你!" 他说着,朝后面招呼女孩,四个人奋力向前跑去。 身后的粽子受伤,但是并不知道疼,像是完全疯狂了一样,几乎手脚并用的往前追赶他们。 四周很黑,地上全是冰,不停的打滑,不过之后几个人一次都没有摔倒过,或许是因为身后的粽子紧追不舍,他们如果摔倒,就来不及爬起来了。 众人一路猛跑,女孩"啊"的喊了一声,突然停下了身体,往前猛的一看,脸色瞬间惨白。 温白羽探头一看,竟然是个大斜坡,上面已经盖了一层的雪,但是露出许多植被来,时不时还有几棵大树,这个斜坡的陡度实在太大了,虽然不是直上直下,但至少七十度以上。 邹成一说:"怎么办,来了。" 温白羽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心,手心里还是什么也没有,他咬了咬牙,只觉得肚子里很疼。 眼看着后面的粽子就要追过来,如果只有四五个,他们不靠灵力也没问题,但是后面二十几个,像海浪一样,嘴里咆哮着追过来。 温白羽咬牙说:"跳下去!" 女孩惊讶的说:"什么!这么陡?!" 温白羽又重复的大喊了一声:"跳下去!压低下盘,千万不要滚!后背着地!千万不要滚!" 他说着,带着邹成一猛地顺着斜坡滑了下去。 唐梓绶眼看温白羽和邹成一一下消失在眼前,立刻抓住女孩,说:"快!下去,后背着地,一定不要滚,滚起来就失控了!" 女孩一咬牙,真的也顺着斜坡滑了下去,唐梓绶最后,猛地往下一滑,那些粽子伸手去抓他,"唰"的一声抓破了唐梓绶的肩膀,却没抓到人。 粽子根本没有意识,不知道后背着地,疯狂的继续追,直立着就往下跑,斜坡这么陡,跑了两步之后就大头朝下栽下去,随即变成了翻滚。 就听"咚咚咚!"的声音,粽子翻滚的速度要比他们尽量稳住下盘,用后背着地往下滑的速度快得多,就看见几个黑影"咚咚咚"的顺着斜坡猛地滚下去,从他们身边快速的滚过,有的"咚!"的一声撞在斜坡的树上,一下就给撞飞了出来。 邹成一大喊:"温白羽!温白羽!" 温白羽猛地抱住头,尽量身体往下躺,撞飞的粽子一下从他身上飞过去,"咚咚咚"好几声,继续往斜坡下面滚。 邹成一见温白羽没事,松了一口气,但是斜坡很长,众人还在往下滑,而且下滑的速度越来越难以控制。 地上虽然铺着雪,只是一会儿时间,雪已经非常厚了,但是地上的植被也很茂盛,竟然还有荆棘,几个人的后背一下全都被划破了,温白羽后背火辣辣的生疼,但是还是后背使劲贴着地往下滑,只要一滚起来就完蛋了,身边还有许多粽子再往下滚,他可不想像那些粽子一样。 二十几个粽子,全都疯了一样,嘴里发出"咯咯"的大吼声,从上面冲下来,无一例外的开始翻滚,比他们速度快得多,直接消失在黑暗的陡坡上。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终于甩掉了身后的粽子,与此同时实在受不了了,眼皮很重,渐渐失去了意识。 邹成一在他身边,见温白羽身体往前倾,似乎要滚起来,立刻伸手一抓,抓住温白羽,结果温白羽的体重远比邹成一大,立刻兜着邹成一,两个人要一起翻滚。 唐梓绶大喊了一声,地盘向下沉,猛地划过去,一把抓住了邹成一,在女孩的尖叫声中,三个人一起"咕咚、咕咚、咕咚……"的滚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虽然有后面的人拽着减压,邹成一还是觉得自己要撞死了,不知道滚了多久,他们终于滚到平地上,头上脸上身上,磕的都是伤痕累累,巨大的眩晕感让邹成一和唐梓绶根本爬不起来,就这地"呕"的猛吐了好几口。 旁边的温白羽一直安静的昏迷着。 女孩从也滑下了陡坡,连滚带爬的追过来,喊着:"哥!你有事吗,你怎么样!吓死我了!" 唐梓绶连忙摇头,周围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腐臭的味道,躺着好几个被砸烂的粽子尸体。 温白羽只是昏过去一小会儿,立刻挣扎着睁开眼睛,没想到他们竟然停下来了,邹成一见他醒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笑的比哭还难看,松了一口气,说:"别停下来,这些尸体是被控制的,快站起来。" 温白羽也清楚这个事情,这些尸体显然不单单只是起尸这么简单,立刻晃了晃头,脑子里一片眩晕,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抓起邹成一,背在背上。 四个人开始继续往前走,风实在太大了,雪片子乱飞,打在脸上就跟刀片一样。 众人消耗的体力太大,根本走不动了,眼看前面有一个山洞,顿时都高兴起来,冲着山洞狂奔过去,至少有个地方可以遮风休息。 只不过众人来到山洞面前,顿时都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腥臊味道,实在臭的不行。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味道。" 邹成一说:"这么大的山洞,或许是熊住的地方也说不定。" 他说着,突然说:"你们看。" 温白羽眯了眯眼睛,顺着邹成一指的方向去看,就看到里面有血流出来,仔细一看,竟然看到一只巨大的熊,躺在地上,肚子里的肠子都流出来了,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攻击。 女孩吓得不行,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肠子,惊吓加上体力透支,眼睛翻白,一下就晕倒在了地上。 唐梓绶一把捞起妹妹,说:"咱们要尽快找个地方躲避,雪太大了,还要休息。" 这周围实在没有地方躲风,众人又找了几分钟,被狂风直接刮倒在地,邹成一体重轻,差点被兜出去。 众人最后只能回到山洞里,温白羽和唐梓绶两个人把熊的尸体拉出去,然后用雪埋了,又好歹清理了一下山洞,狂风这么大,直往山洞里灌,很快那股臭味就给吹散了。 虽然洞口里也窝风,但是总比外面强。 众人聚拢在一起,女孩还在昏迷中,温白羽一下坐倒在地上,感觉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靠在山洞里,眼神有些发直,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其他人,一睁眼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半路捡到了手上的邹成一,其他人呢,万俟景侯呢? 邹成一见他发呆,说:"温白羽?" 温白羽"嗯?"了一声,邹成一说:"你还好吗,你脸色有点白。" 温白羽伸手揉了揉脸,坐起身来,看了看邹成一耷拉在一边的手,说:"我才要问你,你的胳膊脱臼了。" 邹成一低头看了看,说:"好像是,用不上力气。" 温白羽爬过去,伸手托住他的胳膊,左右看了看,邹成一说:"嘶……你这个蒙古大夫,你干什么呢?" 温白羽笑了一下,说:"我从来没接过啊,不过我看电视里,胳膊脱臼了都是这么一推,就……" "等等……" 邹成一看他愣头青一样,赶紧大喊了一声,他宁肯一直脱臼,也不想让温白羽琢磨他的胳膊。 唐梓绶看着他们,说:"我之前给人接过,你要是觉得靠谱,我帮你试试。" 唐梓绶说着,就坐到邹成一身边,又说:"之前打篮球的时候,一个哥们胳膊就脱臼了,我给他推上去的……" 他说着,就听"嘎巴"一声,邹成一"嗬……"的吸了口气,半天不敢动。 唐梓绶说:"好了。" 邹成一急喘了两口气,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一下,似乎真的好了,没想到唐梓绶还有这一手。 众人因为这件事,又因为刚才一起逃命,话题也就说开了。 唐梓绶说:"我叫唐梓绶,你们呢?" 邹成一看了一眼温白羽,抢先说:"他叫温白羽,我叫邹成一,紫绶?金印紫绶的'紫绶'吗?" 唐梓绶笑了笑,说:"不是,桑梓的梓,紫色的紫用在男人的名字里,不是太奇怪了吗。" 温白羽看了一眼邹成一,挑了挑眉,邹城一显然没对唐梓绶说实话啊,他们之前已经看过唐梓绶的资料,邹成一绝对知道他的三个字怎么写,现在却闲谈一样的问这些。 邹成一见温白羽看自己,稍微冲他嘟了一下嘴,示意温白羽听他的。 温白羽就没再说话。 邹成一从背包里拿出一点食物,扔给唐梓绶,唐梓绶见了食物,眼睛都亮了,使劲吸了两口气,面包冻得邦邦硬,根本闻不到香气,唐梓绶却像是很满足一样。 不过他没有吃,而是把面包放在怀里捂热乎。 温白羽说:"你不饿吗?" 唐梓绶说:"等会儿我妹妹醒了,我留给她吃,她身体比我弱,我还能坚持。" 温白羽说:"我们这里还有,你先吃吧。" 唐梓绶也是饿得不行,如果只有一个面包,肯定会留下来,但是现在听到了希望,握着面包的手都在打颤,匆忙撕开包装纸就往嘴里塞,连塑料包装都要一起吃掉。 邹成一见他吃着面包,就问:"你们怎么进了这个鬼地方?还带着一个小女孩?" 唐梓绶一听,脸色变得很难看,说:"这里是哪儿?我们不是自己来的,是被人抓来的。" 温白羽说:"你们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 唐梓绶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这里是那棱格勒峡谷。" 唐梓绶显然愣了一下,半响咳嗽了好几声,被面包屑给呛着了,说:"什么地方?" 邹成一说:"简单来说,这里是昆仑山的死亡谷。" 唐梓绶更有些震惊,说:"昆仑山?" 温白羽点点头,唐梓绶的表情不会骗人,而且相处下来,觉得这个人比较义气,并不像个有城府的人,似乎也不会骗人,什么表情都表露在脸上。 温白羽说:"你们被什么人抓来的?" 唐梓绶说:"我不知道……我醒过来就在一个楼里。" "楼?" 邹成一奇怪的问了一句,这里可是死亡谷,死亡谷里连人都没有,哪偷楼去? 唐梓绶点头说:"真的是楼!而且是钢筋水泥的楼,我敢肯定,里面很黑……还有,还有很多长的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邹成一一听他说,顿时摸了摸自己的脸。 唐梓绶继续说:"我被关起来,根本不知道时间,一片黑暗,我也不知道关了多久,为什么有人抓我?而且我妹妹竟然也一起被抓了,我们根本逃不了,长得像你一样的人特别多,而且拴着链子,如果我们挪动出区域,那些人就会发疯一样咬我们,非逼着我们退回去,链子的长度才够不到。" 温白羽心想,为什么抓你,因为你有一小节建木碎片。 他说着,瞥眼看了看唐梓绶的脖子,他的衣服很厚,拉锁拉到了头,根本看不到是不是戴着建木碎片。 不过那些粽子疯狂的追赶他,肯定是因为唐梓绶还戴着建木碎片的缘故。 女孩叫唐灵,唐梓绶是抱养的,两个人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是唐梓绶和唐灵的感情比较深。唐灵中途醒了一次,吃了面包,又昏睡过去,女孩的体质非常差,再加上逃亡,手脚都冰凉的,温白羽把唯一的毯子拿出来,递给了唐梓绶。 唐梓绶脸上都是感激,赶紧给妹妹披上。 唐梓绶身上也有伤,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邹成一这个时候爬到温白羽身边,温白羽小声的说:"你在试探什么?" 邹成一说:"你想想看,建木的碎片现在就要齐聚昆仑山了,这个时候唐梓绶竟然跑了,而且是从那么多粽子眼皮底下,带着一个小女孩跑的,他哪来的那么大本事?" 温白羽听他一说,确实是这样的,那些粽子非常的疯狂,每个粽子的脖子后面都插着一把钢针,唐梓绶的身材虽然很高,看起来体格也不错,但是绝对不可能带着一个女孩跑掉。 温白羽仔细想了想,说:"我去看看他脖子上有没有建木碎片。" 他说着,偷偷站起来,慢慢的走过去,悄无声息的,尽量放轻动作,小心的伸头过去,拉开唐梓绶的衣领拉锁。 邹成一不禁伸手捂住眼睛,这动作怎么跟夜袭似的,如果被万俟景侯看到,一定会吃干醋的。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慢慢拉开拉锁,唐梓绶累得厉害,眼底一片黑青,睡得非常死,被拉开了拉锁都不知道。 温白羽拉开拉锁,满眼的期待,只不过顿时有些翻白眼,唐梓绶里面还穿着一个高领的衣服,简直日了狗了! 温白羽又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拽唐梓绶的衣领子,邹成一都给他捏一把汗。 他把衣领子抓起来的一霎那,就看到唐梓绶的脖子上带着一个黑色的皮绳,上面穿着一个非常小的建木树枝,带着金属光泽,上面一片树叶。 温白羽惊喜的回头,小声说:"有!有!" 邹成一却对他连做手势,温白羽一回头,就见唐梓绶眼皮发抖,似乎要醒了,吓得连忙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都摔木了,疼的不行不行的。 唐梓绶这个时候被声音弄醒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衣服的拉锁开了,不过他天生少根筋,什么都没怀疑,说了一声"好凉啊",然后把拉锁系上。 温白羽:"……" 唐梓绶刚要继续睡觉,突然坐直身体,说:"什么声音?" 温白羽和邹成一还在紧张,一时没注意,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警戒起来,侧耳细听那声音。 "簌簌簌"的声音,似乎在刨什么东西。 是从山洞外面传出来的。 风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外面已经不下雪了,温白羽和唐梓绶钻出山洞,从洞口就能看到,几个黑影正刨地上的雪,他们刚才埋在土里的熊尸体被黑影刨了出来,那几个黑影正埋头在尸体上猛啃着。 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温白羽猛地捂住嘴巴,差点吐出来,感觉脑子里"嗡嗡"的响。 两个人退回山洞里,唐梓绶震惊的说:"那些是什么?驴吗?" 邹成一说:"驴?" 温白羽点头说:"野驴,不过不是普通的野驴,跟咱们来的时候见到的野驴一样,体型都非常大,正在吃熊的尸体。" 唐梓绶说:"惨了,他们吃完死的,会不会吃咱们?" 那些野驴的威力他们是见识过的,当时把车开到了二百多迈,野驴还在狂追不舍,他们这种跑速根本没法和那些疯狂的野驴比。 温白羽说:"山洞里还有熊的气味,趁它们开餐,咱们快走,不能逗留了。" 唐梓绶立刻晃醒唐灵,唐灵还迷迷糊糊,唐梓绶没时间跟他解释。 温白羽背起邹成一,四个人就向山洞外面偷偷的摸出去。 那些野驴疯了一样低着头,啃着熊的尸体,连内脏也不放过,几乎是甩开腮帮子吃,吃的声音特别大,血和臭气弥漫开来,温白羽几乎要吐了,胃里难受的厉害。 "嘎巴……" 就在这个时候,唐灵脚下一顿,一下踩到了埋在雪里的树枝,顿时所有人都注视着唐灵,唐灵的脸色惨白起来,惊恐的睁大眼睛。 那几头野驴一下就发现了他们,天色已经要蒙蒙亮了,在昏暗和雾气中,几头野驴的脖子上插着蓝色的针,用一双发光的眼睛看着他们。 唐灵声音颤抖,说:"怎么办?跑吧!"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说:"别动!咱们跑不过。" 他说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三头野驴,数量并不是太大,或许能取胜也说不定。 温白羽把背上的邹成一交给唐梓绶,同时摸出凤骨匕首,又吸了一口气,那些野驴戒备着盯着他们,似乎在寻找他们的破绽,并没有立刻攻击过去。 就在温白羽握紧凤骨匕首的一霎那,野驴猛地怪叫了一声,一下冲了上来,温白羽闪身躲过去,快速的一扑,"哧——"的一声,匕首一下扎进野驴的腿上。 野驴疯了一样尥蹶子,唐梓绶看的心惊肉跳,把邹成一交给唐灵,说:"快跑,你们跑吧。" 唐梓绶说着,也冲上去,不过他是赤手空拳,一下冲上去,正好将撞向温白羽的野驴撞开。 不过那野驴好几百公斤,唐梓绶就感觉撞到了石头,野驴晃了一下,根本都没有倒。 但是野驴的怒火成功的被唐梓绶吸引了。 野驴发疯了一样朝着唐梓绶冲过去,与此同时另外两头野驴也冲了过来。 温白羽这个时候掌心中的火焰"呼——"的一下燃烧起来,野驴受到了惊吓,猛地向后退去,不过温白羽的火焰一下又熄灭了,就像幻觉一样。 他突然感觉到腹中疼痛难忍,冷汗一下席卷而来,野驴似乎发现了他的破绽,怪叫着冲向温白羽。 唐梓绶抓住温白羽,说:"不行了,跑吧!" 他拽着温白羽跑了两步,野驴的黑影已经照过来,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声嘶吼的声音,一头野驴直接飞了出去,另外两头野驴见到了鲜血,更加疯狂的冲他们飞奔而来,就听"嗖——"的一声,紧跟着两头野驴就被一根白色的旄节钉在了地上。 温白羽低头看着地上白色的旄节,立刻松了一口气,不过那三头野驴的死相比较血腥,温白羽忍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唐梓绶看到三头野驴瞬间就死了,也愣了神,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白衣男人从大雾中走了出来,他梳着一头长发,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有许多血迹,显得整个人冰冷异常。 一张异常白皙的脸,身材很高,并不显得壮,但也不显得柔弱,他慢慢的从浓雾中走出来。 是太子伋。 温白羽松了口气,不过唐梓绶已经是转世,并不认识太子伋,只是觉得这个白衣的男人有些眼熟。 太子伋走过来,并没有拽起地上的旄节,而是双眼盯着唐梓绶,他一直保存着这个人的尸体,保存了几千年,但是几千年来,尸体已经腐烂了,他很久没有再见过这个人真正的面容了。 还是那个样子。 太子伋冰冷的眼神里不禁露出一丝复杂的宽慰,慢慢的伸起手来,似乎想要触摸唐梓绶的脸。 不过太子伋手上有血,他的手背也破了,看着满手的血污,似乎又觉得这样的自己根本不能碰这个人…… 太子伋的手伸到了一半,又慢慢的收了回来,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将地上的白色旄节一下拔了出来,轻轻弹掉白色绒毛上的血迹。 温白羽看着他,说:"其他人呢?你怎么在这里?" 太子伋口气依然很冷淡,说:"我不知道。" 太子伋也是走散的一员,太子伋说当时他们露营的地方很混乱,半夜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来了一片的蜈蚣,偷偷的钻进帐篷里,当时他们发现过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被咬伤了。 而且这些巨大的蜈蚣是剧毒的东西,当时营帐很混乱,之后又突然刮起风雪,太子伋很快就走散了。 还有一会儿就天亮了,众人都处理着自己的伤口,太子伋一个人默默的坐着,也不处理伤口,头发散乱着,也不伸手去重新束好。 温白羽的眼睛在太子伋和唐梓绶身上来回看了好几次,太子伋跟来的目的就是找唐梓绶,而现在找到了,竟然不说一句话,如果是自己绝对做不到的。 唐梓绶包扎了伤口,抬头看向太子伋,说:"你的手背破了,包扎一下吧,脸上也有伤口。" 太子伋抬头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不过唐梓绶看起来挺热心肠的,而且太子伋救了他们,就更不能置之不理了,立刻拿着医药包走过来。 太子伋没有动,唐梓绶先给他处理了手背上的伤口,太子伋只是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自己的伤口,还是在看唐梓绶的头顶。 伤口虽然不大,但是非常深,唐梓绶处理之后,又拿着棉签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太子伋的眼里没有波澜,只是紧紧盯着近在眼前的唐梓绶,过了很久,终于闭了闭眼睛,吸了一口气。 唐梓绶还以为自己力气太大了,赶紧收回手,说:"抱歉抱歉,你脸上的伤口挺大的,我注意点,我轻点。" 太子伋摇头,说:"没事。" 唐梓绶很快的给他处理了伤口,还说:"你叫什么名字?" 太子伋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唐梓绶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好像不愿意和自己多说话,并不知道为什么。 众人包扎完伤口,天已经大亮了,不能在这个地方逗留,他们必须要继续往前走,和其他人汇合。 温白羽的意思是往前走,这是他们走散之前的路线,肯定要继续走,不可能回头。 唐灵说:"回去?不行,太可怕了,绝对不可以回去!你忘了那么多人追咱们了吗?" 温白羽说:"我的朋友还在前面,我要去找他们。" 唐灵转头看向唐梓绶,说:"哥,不能回去啊,绝对不能回去,那地方太可怕了!" 唐梓绶也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这鬼地方深处的东西,说:"你们到底要去哪?" 温白羽说:"不知道,或许是你们说的楼吧,但是首先我要去找我的朋友。" 唐梓绶吸了一口气,对唐灵说:"咱们也去吧。" 唐灵使劲摇头,说:"哥,你也疯了吗,不能去啊,咱们好不容易逃出来!" 唐梓绶说:"可是只有咱们两个人,也没有装备,根本走不出去这里,而且他们之前救过咱们。" 唐灵没有再说话,但是显然对那个地方有很大的恐惧感。 有唐梓绶跟着是最好的,因为唐梓绶身上有建木碎片。 众人合计了一下,就准备启程了,这个鬼地方晚上绝对不能走路,不是掉坑里,就是被雪刮走。 所以他们必须白天快一些走,好去寻找那些走散的人。 他们是从斜坡上滑下来的,现在想要原路返回,肯定要从斜坡上爬上去,积了一晚上的雪,斜坡变得很滑,地上还凹凹凸凸的不平。 斜坡的陡峭程度很大,众人爬的都是筋疲力尽,唐梓绶看见温白羽脸色很差,主动去背邹成一,温白羽实在走不动了,再加上昨天晚上根本没有怎么休息,脑子里一阵黑一阵白的。 太子伋先把温白羽背上了陡坡,然后要背唐梓绶,但是唐梓绶说自己还有体力,如果太子伋愿意的话,背他妹妹上去。 太子伋心里是不愿意的,绝对不愿意。 眼看着唐梓绶和唐灵的关系这么亲厚,太子伋心里就无名的火大,一股怒火就要把理智烧干净了,他不愿意唐梓绶跟任何人亲近,除了自己。 但是这样的自己,完全和以前那个温和贤德的兄长不一样,他又怕自己表露出来的话,唐梓绶会害怕,会厌恶。 太子伋没有说话,背起唐灵送上了陡坡,然后背着邹成一,直接把唐梓绶打横抱起来,抄着他的膝弯和后背。 唐梓绶吓了一跳,这个人的体力真是太惊人了,自己虽然没有他高,但是经常锻炼,怎么也说是个大男人,总有些重量的,太子伋却走得非常快,几步将他们带上了陡坡。 众人在上面休息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启程,继续往前走。 他们昨天晚上拼命的跑,竟然跑出了这么远的距离,果然人的潜力是没有极限的。 他们在一直往前走,临近中午的时候,温白羽几乎走不动了,坐在地上拼命的喘气,太子伋看了看他,说:"先休息会儿。" 温白羽坐在地上,感觉要死过去了,浑身发冷,邹成一把毯子拿出来,裹在温白羽的身上。 温白羽粗重的喘着气,眼皮很重,感觉整个人都坚持不住了,头一歪,一下陷入了昏迷之中。 他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有些颠簸,太子伋背着他,众人正继续往前走着,温白羽说:"走到哪里了?" 唐灵回头看他,说:"快到了。" 温白羽一激灵,说:"快到了?" 唐梓绶也点头,说:"我们跑出来之后,也就半天就看到了你们,这么走下去,估计天黑之前,咱们就能看到那个楼了,顺着这条河一直走,不会迷路的。" 黄昏的时候,太阳的光弱了,雾气又升上来,同时竟然开始下雨,雨里夹着冰雹,"噼里啪啦"砸下来,一下将众人都浇透了。 温白羽休息了一会儿,已经能自己走了,刚觉得身体好一些,结果一下就开始下雨了,所有的人都湿透了,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竟然开始结冰。 众人都抱着胳膊,冷得不行,温白羽背着邹成一,将毯子披在邹成一肩膀上,幸好邹成一比较瘦弱,毯子足够大,两个人正好都裹起来,还都冷的打哆嗦。 唐梓绶见唐灵哆嗦的厉害,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唐灵身上,唐灵说:"不行,哥,你不穿要生病的。" 唐梓绶还没有说话,就感觉有东西兜头盖下来,一下把他蒙了起来,扯下来一看,竟然是一件白色的大衣。 太子伋把大衣脱下来盖在唐梓绶身上,并没有说一句话。 唐梓绶心里特别感激,但是又怕太子伋生病,虽然太子伋的体力特别好,但是着凉总要生病的。 太子伋只是淡淡的说:"你穿。" 天色发暗的时候,众人终于看到了唐梓绶所说的"楼"。 真的是一幢楼,但是破败不堪,大约有五六层高,看起来像是老式建筑,有点汪医生的筒子楼的感觉。 楼的顶层竖着一个烟囱,正不断的冒着黑烟,滚滚的黑烟像隐藏在死亡谷里的妖怪一样。 众人见到那楼,就竖立在河边上,一般掩藏在浓密的草丛中,一边凸出来,好像野兽的獠牙。 楼门是大铁门,铁门敞着,并没有上锁,好像不担心有人进去,铁门的旁边蹲着两个人影。 众人一看,和邹成一一模一样,但是那两个人影竟然蹲在地上,动作像狗一样,脖子上还锁着铁链,似乎是看门用的。 温白羽联想了一下之前唐梓绶的描述,说有很多像邹成一一样的人,不过被锁链子拴着,这些东西好像是看着他们用的,只要挪动出范围,锁链拴着的粽子就会发疯的咬他们。 邹成一看见那些粽子,不禁皱了皱眉,这是第二次看到这种东西,第一次是在那个地下室里,第二次是在这里,他实在不明白,做成自己的样子干什么。 众人绕着那座楼绕了一圈,正门有看守,绝对不可能从正门进去,他们有必要翻窗户进去。 而且现在天还没有全黑,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走过去,众人在树林里找了个地方休息下来,吃了些干粮,温白羽看了看干粮,好像不太多了,毕竟他当时很紧张,只拿了自己能拿的东西,现在这么多人要分干粮,自然吃点就没了。 温白羽思考着,或许他们能遇到其他人,这样就太好了,但是他实在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进了这座楼,不过如果其他人看到了这座楼,按照这座楼的诡异程度,绝对会进去看看究竟的。 他们休息了一个小时,没办法点火,衣服全都结了一层薄冰,冷的不行,天色越来越暗,马上就要全黑了。 那座楼很安静,一直都悄无声息的,门口两个看守时不时走动一下,但是大多数都是蹲着的。 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温白羽就看到那两个看守的脖子上有隐隐发光的蓝色东西,想必也是那种蓝色的针。 温白羽说:"那种针,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真的是激发潜能的吗?" 邹成一说:"应该是,而且我觉得那种针,就是从神鸦族人身上提炼出来的,你也知道,我们的族人发病越快的人,反而力量越大,拥有的潜能也越大。" 温白羽点点头,这一点确实和神鸦族人能联系起来,但是他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把粽子都改造成邹成一的样子,这太匪夷所思了,按照邹成一的说法,谁有能力就能当族长,根本不需要傀儡。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太子伋说:"出发吧。" 众人把行李整理好,唐梓绶背着一个,太子伋背着一个,温白羽就负责背邹成一,带着唐灵,几个人往那座怪楼过去。 他们绕道怪楼的后面,一层没有窗户,不知道这是什么设计,看起来非常诡异。 温白羽双手一抓,拽住二层凸起的窗户沿,双腿曲起来,蹬了一下一层的楼身,猛地向上窜起,很快爬上了二层的窗户边。 下面的几个人也爬上来,只有唐灵的身手弱了一些,唐灵跳不上来,急得团团转。 温白羽先用凤骨匕首把窗户撬开,因为窗户是老式的,也不太结实,一下就撬开了,温白羽钻进去,让唐梓绶把背包里的绳子放下来,众人把唐灵拉了上去。 他们直接进入了二层,夜晚又开始刮大风,窗户不关上吹得"空空"直响,他们怕把人惹过来,或者招惹了粽子,赶紧把窗户关上。 四周一片漆黑,温白羽掏了掏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手电来,但是因为刚才下大暴雨,他们的东西都湿了,手电有点进水,时灵时不灵。 温白羽气的使劲甩了甩手电,又把手电拆开来擦,擦了半天,拧上按了按,手电终于肯发出光来。 但是手电惨白的光圈一闪一闪的,接触不良,而且调节亮度的按钮失灵了,在诡异的楼里看起来异常可怕。 唐灵颤抖的声音说:"手……手电一直闪……" 温白羽轻声说:"没事,总比没亮的好。" 温白羽拿着手电,在屋子里照了一圈,很古老的屋子,因为外面狂风大雪,还下雨的,地板已经有点翻起来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的响。 四周一片阴凉的气息,到处都是尘土,这间屋子似乎没有人居住过,而且常年没人进来,地上都是灰,也没有脚印。 唐灵的声音颤抖,说:"你……你们看,有个柜子……" 那柜子半开半闭的,因为湿气和潮气,柜子也有点走形了,两扇门中间裂一个大口子,众人走过去想看看究竟。 唐灵突然"啊啊啊啊"的一嗓子叫出来,吓得众人冷汗直流,温白羽后背一凉,瞬间的紧张让肚子里一阵绞痛。 唐梓绶说:"怎么了!" 唐灵指着那柜子的裂口,脸色惨白,手指颤抖,说:"人……有人……不对,是鬼……他看着咱们呢……" 唐灵的话颠三倒四的,看起来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唐梓绶离得她近,也往柜子的缝隙看了一眼。 柜子一人多高,老式的木柜子,看起来非常坚固,但是因为受潮中间合不上,露出一指宽的距离,而就在这缝隙只见,竟然有一只眼睛,圆睁着,似乎在盯着他们看。 唐梓绶"嗬……"的吸了一口气,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太子伋伸手托住他,将他往后一拦,迅速的护在身后。 温白羽用手电去照那个柜子,手电惨白的光一跳一跳的,还时不时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明明暗暗的照着那条缝隙。 从缝隙里能看到一只人眼,眼睛圆整,盯着他们,同时看到一点儿人脸,人脸惨白,肌肉紧绷,光线忽明忽暗,人脸在明暗之间闪烁着。 温白羽也手脚冰凉,吓得呼吸一窒,但是很快感受到了,那股从柜子里传出来的气息,是死人,应该是尸体。 温白羽使劲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用凤骨匕首慢慢伸出去,勾住柜子的把手,猛地往外一拉,柜子的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与此同时,柜子里的尸体一下扑出来! "啊啊啊啊!!!" 唐灵猛地后退,"嘭"的一下坐倒在地上,不怪她大惊小怪,那尸体面色狰狞,肌肉紧绷,脸色发白,在手电明暗的跳动下突然扑出来,唐灵几乎昏死过去。 "啪!"的一声。 尸体扑出来的一瞬间,却被铁链子捆住,只见他的脖子上,手臂上,都有铁链子,铁链子非常短,让这具尸体没办法活动,根本不可能掉出柜子来。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他同时听到了邹成一深呼吸的声音。 众人看着那具尸体,尸体并没有起尸,只是站的角度问题,柜门一开就要掉出来,不过幸好被铁链子拽住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刻去看那柜子里的尸体,顿时说:"方……方教授!" 柜子里的人面相很眼熟,就算脸色狰狞了一些,温白羽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竟然是狄良的老师,那个方教授! 这是第几具方教授的尸体了? 温白羽几乎数不过来了,他们找到了两个方教授的尸体,第一个在镜子墓,被他们埋了,第二个在水里泡发了,但是这具尸体不翼而飞了,第三具又在这里发现了。 是方教授,一模一样! 如果再算上地下室里看到的那张脸,方教授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又活了多少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白羽脑子里乱轰轰的。 方教授的尸体保存的很完整,但是从屋子落土的程度来看,一具尸体不经过处理,不可能保存这么长时间。 温白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个时候,太子伋眼睛一眯,说:"走,有声音。" 他说着,拽住身后的唐梓绶。 很快的,温白羽也听到了那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里的动静太大了,所以惊动了其他东西,或许是这里的主人,也或许是守卫。 众人将门拽开,门并没有锁死,直接就打开了,然后快速的往楼道里跑,身后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快速的在楼道里奔跑着,冲他们过来了。 漆黑的楼道里没有一点儿光,温白羽他们的手电成为了焦点,身后的人紧追不舍,能隐约看到,从那身形来看,应该又是那批和邹成一长得一模一样的粽子。 邹成一说:"快快,灭掉手电,进房间!" 他说着,温白羽立刻推开一个房间的门,众人飞快的钻进房间,猛地关上门,为了防止手电光从门缝露出去,温白羽立刻关掉了手电。 就听"咚咚咚"的声音,很快声音就近了,那些粽子见温白羽他们从楼道里消失了,开始地毯式的搜索,不断的发出"嘭!嘭!"的撞门声音,好几个门都被他们撞开了,很快估计就会过来。 太子伋眼睛一眯,眼里有些杀气,温白羽对他摇了摇头,如果他们真的硬碰硬,有太子伋在,估计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这样就打草惊蛇了,不知道后面会遇到什么事情。 "咚咚咚……" "嘭!" "嘭!" "嘭!嘭!" 唐灵的声音颤抖,小声说:"来了……" 那些粽子显然已经到了他们的门边,跑过来之后开始撞门,众人都贴在门口,紧紧的压住门。 那些粽子一撞没撞开,立刻就开始发疯的猛撞,一下一下的"咚咚"声,撞得众人心跳都快了,大家屏住呼吸,尽量不出声,拼命压住门板,不让那些粽子把门撞开。 温白羽发现自己一紧张起来,肚子就会疼,温白羽有些支撑不住,从门板上滑下来,靠着门板深深的呼吸。 邹成一说:"你怎么样?" 温白羽摇头,但是已经说不出话来来了,太子伋说:"不要紧张,放松下来。" 温白羽也想放松下来,但是现在的情形他放松不下来,只能深深的呼吸着。 这个时候,就听"咔"的一声,然后是"吱呀……"一声,伴随着这样的声音,很快的撞门的粽子突然安静下来,随即是"咚咚咚"的声音,似乎跑远了。 众人有些吃惊,而且这声音,并不是从门外传过来的,而是从房间内部传过来的,也就是说,声音和他们在一个房间里。 众人没能松一口气,立刻又紧张起来。 温白羽顾不得肚子疼,快速的手一按,打起手电,与此同时,就看到房间里同样有一个柜子,柜子"嘭"的一声被撞开了,一样东西从里面扑了出来。 尸体! 尸体从里面扑了出来,然后众人听到了锁链的声音,好像和之前的房间一样,这具尸体也被锁链锁住,就算倒下来也逃不出去。 但是他们都想错了,温白羽的手电打起来,就看见那具尸体一下扑出柜子,锁链"啪"的一声拉紧,但是这具尸体竟然有所不同。 他并不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而是尸蜡! 泡发的脸,全身软绵绵的,这是关楠说自己杀死的方教授,他们记忆很深刻,方教授的尸体从水里打捞上来,完全形成了尸蜡,软绵绵的一动就烂,后来这具尸体消失了,没想到也在这里。 尸蜡冲出柜子,锁链拉紧之下,把尸蜡的手一下兜了下来,尸蜡失去了双手,但是也成功挣脱了铁链,从柜子里扑了出来,冲他们扑过去。 惨白的手电照着尸蜡腐烂不成形的脸,唐灵吓得只能尖叫,太子伋立刻喊着:"走!" 他说着,猛地拉开门,让其他人先走,自己来断后。 尸蜡身上软绵绵的,太子伋的旄节打过去,直接捅了一个窟窿,但是白色旄节竟然被尸蜡快速的腐蚀起来,像火焰一样,从旄节的尾端一下烧过来,就听"呲啦"一声,太子伋的手掌一下变黑了,猛地将旄节往前一打,随即快速的退出房间。 尸蜡的行动很缓慢,因为软趴趴的,有的时候身上的尸蜡还会粘在地上,看起来恶心极了。 众人在楼道里飞奔,这座楼占地很大,但是他们这么跑,眼看着就要到头了,唐梓绶看向太子伋,他手上一片焦黑,惊讶的说:"你受伤了?" 温白羽也有些惊讶,太子伋是魄,一般的阴气不能让他受伤,太子伋说:"那东西很邪,他身上有阳气。" 一个腐烂的不行的尸蜡,他身上竟然有阳气,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但是太子伋的手掌一片焦黑,这足以说明他说的是实话。 这个地方越来越邪门了,太多的问题让他们困扰。 眼看着已经到了尽头,温白羽向四周看了一眼,说:"跳窗户出去吧!" 他说着,猛地推开窗户,一股巨大的风雪灌进来。 那尸蜡已经追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咚……咚……咚咚……"的声音。 众人心中一紧,都抬头看着自己头顶的管道,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催的事情全都赶到一起了,不知道管道里又要爬出什么东西。 头顶的管道非常粗,圆形的管道绝对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爬行,如果里面有粽子,他们简直是被多面夹击。 尸蜡慢慢的走过来,太子伋将众人拦在后面,说:"走,都下去,我拖住他们。" 唐梓绶说:"不行,你已经受伤了,你先下去!" 唐灵说:"哥,快走吧!那声音来了!" 众人一片混乱,太子伋却铁了心,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唐梓绶,唐梓绶一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心里涌了出来,一股说不清楚的酸楚,但是他又捕捉不到。 太子伋没再看他,只是说:"走。" "咚!" 就在尸蜡扑上来的一瞬间,有一个黑影从管道里猛地冲了出来,只见昏暗的楼道里猛地炸起一阵刺眼的白光,随即那白光一下扎入尸蜡的胸腔里,紧跟着白光一转,一下把尸蜡的胸腔搅开了一个大洞,软趴趴的蜡飞溅的满处都是。 太子伋伸手护住唐梓绶,尸蜡溅在他的身上,很快就斑斑驳驳。 那尸蜡被一搅,身体顿时七零八落的,软趴趴的尸蜡根本承受不住体重,一下就倒在地上,瘫成了一坨。 温白羽瞪眼一看,说:"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将龙鳞匕首上的尸蜡甩下去,暗淡的月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衬着万俟景侯身材挺拔,一身黑色的衣服,脸色白皙,上面挂着血珠,一双红色的眼睛,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和压迫感。 温白羽看见他红色的眼睛,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又是"咚咚咚"几声,从管道里紧跟着跳下几个人来,分别是东海、九命、血髓。 邹成一期待着再出现一个人,可是没有了,管道里悄无声息,噫风并没有跟他们在一起…… 温白羽害怕万俟景侯又被刺激的发狂,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一步跨过来,猛地抱住温白羽,都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头压下来,嘴唇含住温白羽的双唇,疯狂的在上面碾压,然后将舌头顶进去,缠住温白羽的舌头。 温白羽听见万俟景侯粗重的鼻息,火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嘴唇和舌头一阵阵的发酸、发麻,快感涌上来,要浇灭了意识,像受了蛊惑一样,紧紧抱住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出现太及时了,就像天神一样,再加上面容完美,身材挺拔,一身黑色的衣服显得冷酷无比,不过就在一转眼的时间,万俟景侯竟然抱着一个男人亲吻起来。 唐梓绶和唐灵和他们并不熟悉,看得有些傻眼,唐梓绶随即咳嗽了一声,赶紧转过脸去,非礼勿视。 九命见他们亲的火热,简直是难舍难分,耳朵里又听到管道传出"咚咚咚"的声音,说:"先别亲了,咱们快走,那帮粽子追上来了。"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感觉温白羽的脸色不好看,而且气息有些乱,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说:"抓紧了。" 他说着,突然抱着温白羽跳出窗户,一手搂住温白羽,一手抓住窗户的边沿,快速的松手,往下一坠,脚踏了一下一层,然后顺利的落在了地上。 其余几个人也顺着窗户下来,众人离开怪楼,快速的往树林里跑,跑了很远,这才松了口气。 温白羽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九命跑的呼哧带喘的,说:"粽子啊,好多粽子,而且和邹成一长得都一样的粽子!" 眼看那些粽子追不上来了,众人坐下来休息,九命说:"我都怀疑咱们捅了棕子窝了。" 温白羽有些累,万俟景侯摸到他的手,冰凉冰凉的,立刻在旁边找了很多树枝,点上火,把树枝堆拢在一起。 温白羽赶紧伸手在火堆边,使劲搓了搓自己的手,万俟景侯握着他的手,说:"小心烫伤。" 他说着,脱下自己的大衣,又脱下温白羽的衣服,温白羽的衣服上结了一层冰,进了怪楼之后冰化了,又变成了水,现在还没干。 万俟景侯把自己的干衣服给他披上,然后把他的衣服放在火堆旁边烤,伸手搂住他,说:"还冷吗?" 温白羽哆嗦了两下,说:"好多了。" 温白羽缓了一会儿,说:"你们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建木碎片你带在身上没有?" 万俟景侯说:"放心,碎片在我这里。" 万俟景侯知道他担心,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那天晚上他们都睡下之后,万俟景侯和噫风在守夜,就听到有野兽的吼声,噫风说去看看究竟,结果去了就没有回来。 紧跟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一片蜈蚣,那些蜈蚣的个头都非常大,而且剧毒无比,叮了好多人,温白羽根本没有意识就中毒了,温白羽现在体质弱,不过幸好有凤凰血。 蜈蚣太多,众人匆忙转移的时候,又遇到了粽子,数量非常多的粽子,都和邹成一长得一模一样,粽子把他们冲散了,万俟景侯本身一直护着温白羽,还给温白羽放了毒血,但是后来粽子太多,万俟景侯有些失控…… 后来的事情可想而知,当万俟景侯有点意识的时候,发现温白羽不见了,他把温白羽丢了。 万俟景侯疯了一样到处找,但是根本找不到,后来就发现了那座古怪的楼,他进去的时候,九命东海和血髓都在一起,而且正被一群粽子追赶,数量太多了,这座楼好像是一个粽子生产线一样。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的眼睛始终有些发红,肯定是还在克制心中的暴怒。 温白羽不禁安慰他,说:"我没什么事,我醒来的时候没看见你们,就是有点着急。" 万俟景侯始终搂着他,一刻也不撒手,不停的亲吻着温白羽的额头,温白羽实在不好意思,这里还有两个不太熟悉的人呢,但是万俟景侯一样我行我素,根本不看别人的脸色,只有其他人看他脸色的机会。 而且万俟景侯身上充斥着一股焦躁,温白羽怕他再发狂,也只好拉着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的嘴唇特别烫,或许是心里焦躁的缘故,每次贴在他的额头上,都烫的温白羽浑身发热。 众人好不容易汇合,又被大批的粽子追赶,大家合计了一下各自遇到的,和知道的事情,就抵不住疲惫,全都睡了过去。 并没有帐篷了,幸好天公作美,这天晚上没有雨,也没下雪,就是一直刮狂风。 唐梓绶蜷缩着身体,他始终睡不安稳,耳边的风声就跟哭声似的,其实唐梓绶有些介意太子伋最后看自己的目光,他总觉得很熟悉,但是又捕捉不到。 唐梓绶稍微抬起头来,就看到太子伋靠着一棵树,仰着头在看天空,昆仑山的天空,不是靠想象就能想象出来的,夜晚的天空充斥着一股苍凉和悲壮。 太子伋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他,随即又抬起头来看着天上。 唐梓绶咳嗽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他边上,说:"你之前受伤了,都没有包扎,我帮你看看吧?" 太子伋没有说话,也丝毫没有表示,唐梓绶有一种错觉,总觉得太子伋是不是讨厌自己,不然的话为什么总是一副冷脸。 但是一想到刚才,太子伋根本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护在身后,如果真是厌恶,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唐梓绶试探的说:"我帮你包扎一下?" 太子伋终于说话了,说:"不必了。" 唐梓绶有些失落,或许是好心贴了冷脸的缘故,他已经努力过好几次和这个人打好关系,不过完全没有可能性,全都失败了。 唐梓绶扯了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嘴里说:"哦……哦……" 太子伋又补充了一句,说:"你去睡吧。" 唐梓绶点了点头,嘴角还挂着那种笑容,转过身去,准备回去继续蜷缩在地上睡觉,结果太子伋却叫住了他,说:"等等。" 唐梓绶回过头来,太子伋看着他的表情,这个毛孩子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不由得让太子伋心里发酸,松口说:"那你帮我吧。" 唐梓绶睁大了眼睛,说:"真的?" 太子伋说:"是你帮我,我该谢谢你。" 唐梓绶连连摇头,快速的拿了药和纱布过来,给太子伋小心翼翼的包扎了伤口,他的伤口烧伤很严重,看起来有些狰狞。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睡着,突听"白羽……白羽……白羽……",一声一声的呢喃在自己耳边响起来,耳朵上喷着热气,烧烫的呼唤让他脑子里炸起了烟花。 温白羽睁开眼睛,就见万俟景侯侧躺在自己旁边,两只火红的眼睛盯着自己,微薄的双唇不断的开启闭合,用沙哑的嗓音喊着自己的名字,同时手上做着不雅的动作,正和右手促进感情…… 温白羽顿时吓得就醒了,满脸通红,万俟景侯竟然躺在自己边上和右手交流感情,还叫着自己的名字,温白羽觉得耳朵都要烫掉了。 万俟景侯见他醒了,只是粗重的喘着气,动作一点儿也不停,根本没有一点儿羞愧的心理,声音嘶哑低沉,笑着说:"把你吵醒了?"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说:"你干什么呢?" 万俟景侯喘着气,同时用滚烫的嘴唇去找他的嘴唇,亲了好几下,说:"我有点忍不住了,没关系,你继续睡,我不打扰你……" 他说着,嗓子里发出一阵阵轻微的低吼声音,光听着那种嗓音,温白羽觉得自己就浑身发热了。 温白羽呼吸也有些乱,但是他现在身上不方便,万一蛋破了怎么办! 万俟景侯见他脸色有些变化,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笑着说:"你也难受,忍不住了?" 温白羽呼吸都乱了,咬着牙根,眼睫抖动了好几下,深吸了一口气,说:"要我帮你吗?"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脖子,亲吻着他的下巴,说:"好啊,用什么地方帮我?嗯?"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说:"算了,你当我没说,我脑子刚才被野驴踢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那可不行。" 他说着,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去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则用性感沙哑的声音说:"嘘——小点声,我有分寸,马上就好……" 鬼才相信马上就好! 温白羽自己确实马上就好…… 而万俟景侯,反正温白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好的,整个过程都是双眼赤红,就跟要吃人一样,疯狂摆弄着温白羽,但是又有些小心翼翼,后来温白羽实在太困就睡着了,也不知道万俟景侯什么时候解决的。 唐梓绶在给太子伋包扎伤口,就听到一声粗喘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脸上通红,脑袋都要冒蒸汽了,没想到那两个人精神头这么旺盛。 唐梓绶尴尬的厉害,都不敢抬头看太子伋,只觉得太子伋长得真是好看,但是又不娘气,身材也高大,非常挺拔,虽然整个人很冷漠,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其实心还是挺软的。太子伋的轮廓很深邃,但是并不硬朗,带着一股典雅的尊贵感,嘴唇有点薄,和他这个人一样,说出来的话冷冷淡淡的,但是唇形看起来特别好看,嘴唇的颜色有点淡…… 唐梓绶突然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的思想越来越偏了,竟然有点龌龊的念头。 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包扎动作。 太子伋看着他的脸色,红的厉害,不禁伸手过去,附在他的额头上,说:"生病了吗?" 唐梓绶吓了一跳,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屁股直疼,嘴里"嘶嘶"的。 太子伋伸手去拽他,唐梓绶感觉到那人的手心冰凉,比自己的温度低很多,但是摸到那个冰凉的大手,自己的体温反而燥热的攀升上去。 见了鬼了…… 一定是中邪了…… 唐梓绶感觉自己很不对劲。 第二天天亮之后,众人就都醒了,万俟景侯他们身上带了一些干粮,不过好像也不太够的样子。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万俟景侯正在弄火堆,把火堆生的旺一些,一双红色的眼睛已经退去了血色,变成了黑色,看起来精神不错,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昨天那么冰冷。 温白羽松了口气,但是一想到万俟景侯这个发泄方法,不是发脾气就是发情,简直不能再好了…… 万俟景侯见他醒了,扶着温白羽坐起来,说:"睡得好吗?" 温白羽:"……" 温白羽真想撬开万俟景侯的脑袋,虽然他们昨天并没有过火,但是万俟景侯折腾人的方法不一定要做到底,温白羽还是昏睡过去的,之后被怎么折腾的就不知道了。 万俟景侯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笑了一下,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拉开自己的风衣领子,就看到万俟景侯的脖子上有两条大血印子,就跟猫抓的似的。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抓的,昨晚很热情。" 温白羽:"……" 温白羽实在忍不了了,九命正好起了,听到他们说昨晚,迷迷糊糊的揉眼睛,说:"昨晚怎么了?又有东西偷袭咱们吗?" 东海则是听得一清二楚,为了避免温白羽尴尬,对九命招手,说:"过来,吃早饭。" 九命很嫌弃东海这么召唤他,就像召唤宠物一样,不过还是颠颠的过去,说:"我要吃小鱼干小鱼干。" 东海无奈的说:"这地方哪有鱼,有的吃就不错了,快吃。" 九命看着压缩饼干直皱眉,又说:"我要吃小鱼干小鱼干。" 东海说:"没有。" 九命扑过去,咬他脖子,不过没使劲,伸舌头舔了舔,一副流口水的样子,说:"腥的,让我咬两口解解馋。" 东海被他牙齿磨的眼睛一眯,伸手毫不犹豫的打在他屁股上,在他隐藏起来,本该是尾巴根的地方狠狠一捏,说:"起来。" "喵——!!" 九命尖叫一声,东海一捏,舒服的他差点把耳朵和尾巴给弹出来,不满的瞪着东海,磨着自己的尖牙,去啃饼干了。 众人吃着早饭,邹成一有些担心噫风,噫风听到野兽的声音,去看究竟就再也没回来过,现在所有人都会和了,也没看到噫风的影子。 邹成一对万俟景侯说:"他去看了之后呢,就没再见到人了吗?"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没有。" 温白羽说:"咱们还要进那座楼,之前唐梓绶说他们被关在里面,我怀疑关楠也在里面。" 血髓听到关楠的名字,脸色非常差,说:"我们在里面找了,没有关楠。" 温白羽问了唐梓绶一些问题,唐梓绶描述了一下他们被关的地方,一个牢房,绝对是牢房,旁边有很多当做看家犬一样的粽子,拴着铁链子。 "牢房?" 血髓皱眉重复了一句,不过显然是疑问句。 万俟景侯说:"我们在楼里没有见到类似牢房的地方。" 他说着,站起身来,说:"看来咱们还要再去一趟,或许那座楼里还有其他地方,咱们之前没有发现。" 第97章 死亡谷3 众人整理好行李,就准备朝那座怪楼过去。 万俟景侯说:"这座楼我基本都转过一次,但是没碰里面任何东西。" 所以万俟景侯他们并没有发现方教授的尸体,这座楼里有很多方教授的尸体,实在非常诡异。 不知道关楠是不是也被关在那个牢房里,所以他们的首要目的是去找这个牢房。 众人让唐梓绶和唐灵描述一下,毕竟他们说是从这座楼里跑出来的,但是唐梓绶竟然描述不出来牢房在哪里。 唐梓绶说:"当时特别混乱,而且环境那么陌生,我就知道跑,我也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 温白羽皱眉说:"门口没有那些看守吗?" 唐梓绶摇头,说:"我不记得了,好像没有。" 唐梓绶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根本不管用,血髓不禁烦躁的眯起眼睛来,一股辛辣的味道一下弥漫了起来。 唐梓绶和唐灵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赶紧捂住鼻子,但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温白羽这会儿身体弱,闻到这个味道还以为自己已经熟悉了,结果立刻也流下眼泪,哭的那叫一个凶,不停的伸手去擦。 万俟景侯见血髓有些失控,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血髓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是那股刺鼻的味道已经慢慢收拢了。 唐梓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擦掉眼泪。 邹成一看着他和唐灵,说:"你们发现了一个问题吗,你和你妹妹能从一个满处都是僵尸和粽子的怪楼里跑出来,而且通行无阻,按照你们说的,没有门卫,出了怪楼之后才有僵尸追赶你们,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唐梓绶一听愣了,当时拼命的逃跑,根本顾不得什么,他们冲出来的时候已经伤痕累累,找到路就开始狂奔,根本没注意这个问题。 昨天晚上大家进了一趟怪楼,里面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唐梓绶的接受范围,有些不可思议,这些东西好像只能在电影里看到,如果怪楼里都是这种东西,他们确实不可能逃生。 唐灵顿时细细的眉毛怒挑起来,说:"你们什么意思?!我哥心肠好才要帮着你们过来找人,也没欠你们的,凭什么被你们质问。" 唐灵说着,拉着唐梓绶的胳膊,说:"哥,咱们走,我就不信往回头走,能比进那座楼还恐怖。" 唐梓绶有些犹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太子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太子伋,而太子伋的目光很平静,也注视着他。 唐梓绶忽然一下觉得自己不可能走,就算他没什么能耐,但是怪楼里那么恐怖,怎么放心让太子伋进去,而自己逃之夭夭。 唐梓绶没有站起来,唐灵拉了他两次,说:"哥!"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站了起来,食指和中指一夹,"唰——"的一下就从太子伋的口袋里把一张照片夹了出来。 太子伋眼睛一眯,伸手去抢,但是万俟景侯的动作很快,手一甩,"嗖"的一声,已经把照片甩到唐梓绶和唐灵面前。 唐灵看到一张纸片直咄咄的插在地上,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万俟景侯,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即才低头一看,顿时惊呼了一声,那张照片上分明就是唐梓绶和唐灵。 唐灵捡起照片,说:"原来是你们绑架我们!"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翻到背面看看。" 唐灵转了一下照片,翻到背面,就看见上面的字,唐梓绶也看到了上面的字,说:"等等,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建木碎片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抬了抬手,指着唐梓绶的脖子说:"你脖子上戴的就是一小截。" 唐梓绶有些吃惊,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项链坠,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衣服里勾出来,把黑色的皮绳解下来,将那截非常小的建木碎片放在手心里。 众人看见那建木碎片,目光都是一拢,严肃了起来。 邹成一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个人分明已经得手了,把唐梓绶抓了起来,那为什么建木碎片还好端端的戴在唐梓绶的身上,而且唐梓绶完全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宝贝。 唐灵赶紧伸手盖住建木碎片,紧张的说:"哥,别听他们的,没准这东西要抢咱家的传家宝。" 温白羽说:"传家宝?" 唐梓绶说:"嗯,这东西是唐家祖上传下来的,一直当成宝贝,而且祖上有规定,传男不传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说:"还有这样奇怪的规定?" 邹成一点头,说:"女人的阴气重,这截建木碎片太小了,恐怕由女子佩戴,时间长了会影响碎片的灵气。" 温白羽诧异的说:"那唐家的祖上,还是个懂行的人?" 邹成一说:"传家宝……我怀疑他们家的祖上是个土夫子。" 唐梓绶说:"什么叫土夫子。" 九命咂咂嘴,说:"盗墓贼啊。" 唐灵顿时又怒了,说:"你们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盗墓贼,谁是贼啊,哥,咱们走吧,别理他们了。" 九命回头看着东海,说:"这丫头是不是一大早吃了枪药了?我怎么觉得她今天就跟机关炮似的。" 唐灵怒目看着他,不过九命身后站着东海,别看东海拿九命没辙,但是对着别人的时候,面色非常冷淡,又是天生的鲛人王,自然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唐灵只是呸了一声,没敢再说。 温白羽说:"好了,说了这么半天,咱们还是没有找到可以利用的消息,所以只能再进那座楼里仔细找找。" 他说着站起来,万俟景侯立刻走到他的身边,提起地上的背包背在身上,说:"出发吧。" 唐梓绶也站起来,说:"我真的没说谎,因为当时只顾着逃命,我根本没注意路。" 温白羽点点头,说:"至于去留,你们自己决定。" 唐灵立刻说:"哥,咱们走吧,那里太可怕了!" 九命笑着说:"你这丫头脑子里装的都是棉花吗?你不跟着我们才可怕,没告诉你们吗,你们身上因为有建木碎片才被绑架的,你以为走出死亡谷好走吗,你离开我们半步,那个绑架你们的人就又会出现,除非你们把建木碎片现在扔了。" 唐灵一时有些哑口无言,唐梓绶说:"咱们还是一起走吧。" 唐灵虽然想要辩驳他,但是实在找不到理由,只好不高兴的跟着他们。 众人决定了立刻进怪楼查看一番,毕竟关楠失踪了好些日子了,时间比较紧迫,而且怪楼里的那些东西如此之多,白天和晚上查也没区别了。 众人从树林里往外走,很快就来到了怪楼外面,远远的看过去,就看到几个和邹成一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蹲在铁门外面,双手垂着耷拉着,一副看门狗的样子。 九命不禁说:"你得罪什么变态了?怎么把粽子都弄得跟你一样,还拴着铁链子?" 邹成一也不知道为什么。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咱们之前在地下室也见过这样的粽子,但是你们发现有什么不同了吗?" 九命摇头,说:"没发现,长得都一模一样,哪有不同。" 温白羽说:"不是说粽子,而是说趋势这些粽子的人。" 九命又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温白羽恨铁不成钢的说:"咱们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些粽子,你们还记得吗,一张非常精致的大床,有桌子,有茶杯,有椅子,那感觉就像是供奉一样,而这里的粽子,拴着铁链,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看门狗,这待遇是截然不同的。" 九命睁大眼睛,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但是这到底说明什么啊?" 东海摇摇头,叹口气,说:"说明地下室炼尸的人,和这座楼的主人,并不是一个人。" 九命笑了一下,说:"你真聪明,一定是我早上没吃小鱼干,所以脑子没转过来,平时我比你聪明的。" 东海:"……" 众人绕到怪楼的背面,还想从二楼的窗户爬进去,九命自告奋勇,第一个往上窜,他的弹跳力非常惊人,身段柔软,而且非常灵活,果然是一只活脱脱的猫,一下就窜了上去。 九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说:"其实还有一可能,没准他突然性情大变呢,以前是个变态,现在是个大变态。" 东海无奈的朝上看着,说:"你当心点,看上面,别说话了。" 九命点点头,还朝东海眨了眨眼睛,爬楼这么简单的动作,他要是能摔下来,九命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九命正朝下面眨眼睛,突然看见东海的脸色变了,然后其他人的脸色也都变了,不知道他们到底看了什么,然后就听"嗬……嗬……"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传来。 九命立刻浑身一紧,都要炸毛了,双手抓紧,回头往上一看,就看到一个"邹成一"正向自己一样爬在墙上,只不过他是头朝下,看起来是从二楼窗户趴出来的,和九命眼睛对眼睛,几乎要贴在一起。 最可怕的是,"邹成一"的脸破了皮,脸皮呼扇呼扇的被风吹着,而且他还流口水,似乎觉得九命很好吃,唾液从嘴巴滴出来,差点滴在九命脸上。 "啊……" 九命和他一对眼睛,差点被吓死,还能闻到一股极重的腐臭味道,脑子里一阵眩晕,手一松,一下往下掉去。 东海提了一口气,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虽然并不高,但是九命往下掉的时候,那只粽子也飞快的往下爬,似乎要去抓九命。 东海眼睛一眯,手背上的肉刺一下长出来,"嗖——"的一声冲着粽子伸长,变成了一把蓝光粼粼的三叉戟,"啪嚓"一声插在墙上。 那粽子被拦住,也害怕东海的三叉戟,快速的调头往回跑,一下窜进二楼的窗户里。 九命"嘭"的掉下来,正好被东海抱了一个满怀,说:"让你当心。" 九命跳下来,理直气壮的说:"你说的太慢了!" 温白羽说:"受伤没有?" 九命摇摇头,这个时候却咳嗽了一声,没忍住吐了一口痰,发现竟然是粉红色的。 东海有些暴躁,说:"你的内脏被毒气灼伤了,还说没受伤。" 九命想了想,刚才好像真的吸了一口气,有一股腐臭味,如果不是那股味道,九命也不会大脑犯晕的掉下来。 东海一把拽过九命,胳膊像钳子一样,搂住他的腰,随即低下头来,嘴唇压在九命的嘴唇上,九命一下就炸毛了,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但是东海不放开他,伸舌头顶开他的唇舌。 九命非常不配合,但是东海的动作很强势,见他挣扎,还伸手捏住他下巴,稍稍用力,九命下巴泛酸,老实的把嘴巴张开了。 东海伸舌头一顶,把一样东西卷进了九命的口腔里,九命只觉得一个凉丝丝的东西"咕咚"就顺着嗓子咽了下去,顿时捂住嗓子,干呕了两下,说:"什么东西?" 东海说:"我的内丹,先给你镇毒。" 九命捂着嘴巴,说:"怎么把内丹又给我吃了。" 其实九命现在刚刚中毒,还没有腐蚀太深,弄一些凤凰血就能解毒,但是温白羽在特殊时期,已经很虚弱了,不可能管他再要血,东海就把内丹给九命暂时镇毒。 唐梓绶和唐灵看到东海的手背上突然涨出一个三叉戟,都惊讶不已,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听到什么"内丹",这更是闻所未闻。 万俟景侯说:"还是我来打头阵。" 他说着,快速的向上一跳,手臂一勾,一下跃上了二楼的窗户,因为刚才粽子逃跑,窗户就没关上,万俟景侯跳进去,温白羽赶紧也跃上去,临近二楼的时候,万俟景侯从里面伸出胳膊,将温白羽给拽了上去。 温白羽头上有点冷汗,万俟景侯说:"还行吗,是不是身体难受?" 温白羽说:"有点力不从心。" 万俟景侯帮他把冷汗擦了,说:"没事,别紧张,有我呢。" 两个人正说话,九命也爬了上来,说:"我说暴君你这是区别对待,怎么不管搭把手了?" 他说着,自己窜上来,后面几个人也跟着爬上来,太子伋伸手将唐梓绶拉上来,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众人都小心翼翼的,没有弄出声响,万俟景侯带着众人往前走,二层他们基本已经检查过了,房间里放的都是一些尸体,而且非常古怪,都是方教授的尸体,不知道方教授要死多少回,有这么多尸体。 温白羽想去一层和地下室看看,一般的牢房都设计在地下室,而且一层没有窗户,看起来非常诡异,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万俟景侯招手让他们顺着管道走,说:"每层都有管道,走这里比较安全。" 他说着,往上一跳,双手抓住管道的边缘,然后靠臂力往上一撑,随即双腿也往上一卷,立刻钻进管道里。 管道和地面有一段距离是垂直的,随即才转过去和地面平行,这段垂直的距离对于万俟景侯来说就是小意思,温白羽看着却有点心惊肉跳的。 他的臂力并没有那么好,尤其是这个时候,九命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主人,你垫着我上去,暴君在上面拽你。" 温白羽觉得挺丢人的,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踩着九命的肩膀,钻进管道里,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伸手过来,抱住温白羽的腰,将人拽了上去。 管道很宽,够一个高壮的成年男人爬行的,但是绝对是爬行,不能直起身来,万俟景侯打头,唐灵磨磨蹭蹭的爬在最后,唐梓绶一直催促她,毕竟最后并不安全。 众人顺着管道爬,这管道里有许多灰,而且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温白羽闻着这股味道,胸腔里就感觉有些发顶,想要吐出来。 万俟景侯听见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回头看了一眼,温白羽赶紧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们顺着管道往前爬,很快就到了第一个口,应该是一层,不过管道没有到达尽头,竟然还能继续往前爬,照这个样子,肯定有地下室。 众人精神都是一震,继续往下爬,不过没爬几步,就听到"啊啊啊啊"的声音。 因为是在管道里,声音传播的非常快,而且非常大,唐灵的尖叫声一下在管道里蔓延开来,九命被叫的全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就听唐梓绶喊了一声"唐灵!",众人在管道里没办法立刻调头,就听"咚咚咚"的声音,似乎是被拖拽的声音,唐灵的尖叫声越来越远。 一定是遇到袭击了! 众人都是一阵紧张,全都快速的调头,不过管道里爬行还可以,调头就太紧张了,尤其他们之中还有好几个身材高大,更不容易调头。 唐灵的叫声越来越远,紧跟着是唐梓绶"啊"的一声喊,随即也是"咚咚咚"的声音,显然有人在他们背后,正在一个一个的往后拖。 太子伋调过头来,一把抓住被飞快往后拖去的唐梓绶,唐梓绶身体一绷,也抓紧太子伋的手,但是身后拉拽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唐梓绶脸上的表情渐渐发青,有些坚持不住,身体好像要被撕裂了一样。 唐梓绶嘴里发出"嗬……嗬……"的呼吸声,额头上冷汗一下冒出来,太子伋看到他的表情,不敢再较劲抓住他的手,但是只要一放手,唐梓绶也会被拖走。 唐梓绶的嘴唇不停的颤抖,想必身后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太子伋眼睛一眯,终于放开了手。 "啊……" 唐梓绶的身体快速的往后拖,在管道里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太子伋立刻追上去。 众人也追在后面,就见他们很快退回了一层的管道出口,唐灵和唐梓绶就消失在那里,太子伋想也没想,立刻从管道口跳出去,一下落在一层的楼道里。 "啪……"的一声,众人都从管道口跳下来,落在一层的楼道里。 感觉脚下湿乎乎的,有水的声音,不知道踩到了什么。 温白羽把手电拿出来,那只手电虽然破败,但是依然可以用,只不过接触不良,依旧是明明暗暗的,忽亮忽灭,这样惨白的手电照着怪楼已经很可怕了,奈何手电还在一闪一闪的做着特效…… 温白羽打起手电,照着脚下,顿时有些吃惊…… 一楼并不是木头的楼梯,而是钢筋水凝土的地,地上积攒着一捧水,水并不深,知道他们的脚裸处,因为要进死亡谷,大家都做了全面的准备,全穿的是高帮防水的靴子,水根本碰不到他们的皮肤,但是那水绿油油的,好像长毛了一样。 温白羽看了看四周,四周都是铁门,不像是屋子,倒像是一个个铁盒子,这种感觉,有点像方教授别墅里那个地下室。 所有的铁门都是关着的,楼道里没有窗户,感觉密不透风。 温白羽用忽明忽暗的手电照了照四周,全是这种铁门,楼道因为封闭,显得有些狭窄,脚底是绿色的水,楼道幽暗的往前延伸,如果有密闭空间恐惧症的话,这个地方绝对能逼死人。 温白羽说:"这地方竟然积水?" 万俟景侯说:"不是积水,我确定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积水。" 温白羽说:"那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前面有一声急促的尖叫声,声音非常尖锐,是唐灵的声音。 众人立刻往前跑去,脚底下的绿水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楼道非常的悠长,好像跑不到尽头一样,不过很快的,他们就听到了唐灵的第二声尖叫,还伴随着"哥!快跑啊!" 众人往前跑,就看到有黑影向他们跑来,温白羽用手电一晃,立刻就看到了那两个黑影。 竟然是唐灵和唐梓绶,他们飞快的朝众人跑来,唐梓绶看到众人,立刻大喊着:"别过来!回头跑!回头跑!" 与此同时,众人就听到轻微的"簌簌簌"的声音,绿色的水面溅起星星点点的小涟漪,一个接一个的,密密麻麻的。 刚才是幽闭空间恐惧症,现在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见了也必死无疑。 众人仔细一看,绿色的水面上密密麻麻都是小虫子,正疯了一样向他们扑过来,那些小虫子聚拢在一起,变成黑压压的一片,个头实在太小了,如果不是聚拢在一起,很容易就被人忽略了。 虫子像潮水一样涌过来,速度也非常惊人,"簌簌簌"的往前跑。 唐梓绶和唐灵把衣服拉锁全都拉上,冲锋衣的帽子戴上,包裹的非常严实,奋力的向他们跑来。 东海脸色一沉,说:"不好,快退,这是海虫!" "海虫?!" 众人一听,都打了一个哆嗦,海虫能控制人的意识,就算变成了尸体,只要海虫还活着,也能控制尸体,而且海虫极小无比,专门钻人的脑袋,吸食脑髓,然后慢慢变大。 一下出现这么多海虫,他们都不够塞牙缝的。 眼看海虫在水面上跳动着,飞快的往前跑,发出"簌簌簌"的声音,唐灵却一下摔倒在地,唐梓绶深吸了一口气,身体一顿,立刻回头去拽起地上的唐灵。 只是顿了一下,后面的海虫疯了一样全都扑上来,太子伋眼睛里的光芒一炸,立刻扑身上去,将唐梓绶紧紧护在怀里。 温白羽眼看着他们要完蛋,万俟景侯突然抽出龙鳞匕首,"唰——"的在手心一划,一泼血水一下溅出去,打在水面上,就像油掉进了水里,立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绿色的水面像炸开了锅,那些海虫发出"簌簌簌"的声音,快速的回退,一下变成了僵持的场面。 太子伋抱住唐梓绶,说:"快走!" 海虫一直追着他们,他们碍于万俟景侯的血液,根本不敢往前逼近,只能一片一片的慢慢收拢,一点一点的往前试探着逼近。 众人快速的后腿,唐灵吓得已经不成样子了。 万俟景侯说:"快,从管道钻上去。" 众人想要钻进管道里,唐灵却大喊了一声:"不能!"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咯咯"一声大吼,一张人脸从管道里快速的伸了出来,脸皮呼扇着,又是一个"邹成一",大张着嘴巴,嘴里掉出粘液,不等众人反应,快速的从头上的管道"咚!"的一声跳下来,见人就扑。 九命大喊一声:"真见鬼!" 万俟景侯护住温白羽,说:"进铁门。" 他说着,向后退了几步,快速的伸腿一踹,"嘭!"的一声,大长腿非常有力,一下将铁门的锁直接踹掉了,拉开铁门,让众人快速的进去。 粽子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疯狂,不停的吼叫着,快速的扑着众人,头不断乱摆,就像得了狂犬病一样,在加上粽子的脸色狰狞,脸皮都飞着,里面一片血肉模糊,简直不能再恶心了。 众人跑进铁门里,粽子也飞扑过来,万俟景侯龙鳞匕首一转,"唰"的一声,就见一个东西一下飘悠悠的掉进地上的绿水里,竟然是粽子的脸皮被削了下来。 紧跟着"咚!"的一声巨响,万俟景侯曲腿一踹,横着将粽子直接踹出去,然后快速的"嘭"一声关上铁门。 铁门几乎是严丝合缝,根本没有空隙,除了开门时候溜进来的一些绿水,之后就没有水会再漏进来。 众人死里逃生,尤其是唐灵,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喘了两口气,"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唐梓绶也吓得惨了,他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瘫软在地上,抱着唐灵的后背,轻轻的拍了两下,不过实在说不出话来。 唐灵看起来特别委屈,哭着说:"哥,我好害怕,怎么办,我不想死啊!怎么办!" 唐梓绶被她哭的心惊胆颤,心里也不好受,但是现在这个样子,谁也不想的,唐梓绶伸手又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说:"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眼睛眯了一下,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快速的走过去,伸手一把抓住唐灵,唐灵吓得大叫起来,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却不理她,直接把唐灵一甩,扔了出去,万俟景侯那臂力,扔一个小丫头简直跟玩似的。 唐灵被甩的后退好几步,"嘭"的一声撞在屋子里的铁柜子上,疼的呲牙咧嘴,说:"你干什么!别动我哥!" 万俟景侯就跟没听见一样,又抓住唐梓绶,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快速的一撸,一下将唐梓绶的袖子全都卷上去。 "嗬——" 众人立刻发出一声整齐的抽气声,吓得都是目瞪口呆的。 就见唐梓绶的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小血点。 温白羽说:"海虫?" 万俟景侯看过他的手臂,又去扒唐梓绶的头发,看了唐梓绶左右的太阳穴,顿时松了口气,太阳穴上没有任何血点,估计是刚才海虫融在水里,唐梓绶从管道里被拖下来的时候,弄湿了衣服。 万俟景侯说:"赶紧脱衣服。" 唐梓绶一时有些不解,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你身上的红点是虫子钻进去了,快把衣服脱了,看看身上还有没有。" 唐灵一时有些尴尬,就算是兄妹,但是男女有别,这一屋子都是男人倒没什么,唐灵赶紧转过身去。 万俟景侯说:"你也脱衣服。" 唐灵立刻大叫了一声,戒备的看着万俟景侯。 温白羽:"……" 温白羽环视了一下这个铁房子,里面很空旷,一个铁柜子,铁柜子后面有一张铁床,不过与其说是铁床,还不如说是棺床,反正那个感觉,和棺床一模一样。其余就没有东西了,空空旷旷的。 铁柜子虽然不太高,但是唐灵身材娇小,如果矮下身的话,应该可以在后面脱衣服。 温白羽让唐灵到铁柜子后面脱衣服,说:"一定仔细看,有没有红色的血点,千万别漏了,尤其是沾到水的地方。" 唐灵听他们科普了一下海虫,脸色越来越僵硬,吓得直发抖,赶紧躲在铁柜子后面,开始窸窸窣窣的脱衣服。 唐梓绶虽然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衣服,不过这时候事态紧急,也就没不好意思,赶紧把衣服脱下来。 太子伋眯了眯眼睛,唐梓绶的皮肤是小麦色,身上还有肌肉,看起来非常流畅,一看就是喜欢运动,很有活力的年轻人,不过此时他的胳膊上,腿上,好几处都有密密麻麻的小血点。 温白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看起来唐梓绶摔下来的时候,是半面着地,右侧的胳膊和腿上,好多血点,左侧倒是没有什么,最庆幸的是,他的头上没有。 温白羽说:"这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先拿刀子挖出来,动作要快,如果钻进血里就来不及了。" 他说着,拿出龙鳞匕首,太子伋站起来,说:"我来。" 他们带了医药包,但是并没有麻药那么高科技的东西,太子伋拿了匕首,仔细的给唐梓绶挖着胳膊上和腿上的血点,唐梓绶起初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很快的就根本注意不到了。 唐梓绶全身发抖,疼的几乎昏死过去,有气无力的瘫在地上,全身的肌肉死死地绷着,一下一下的痉挛着,两眼有些泛白,嘴唇全都咬烂了,舌头上也都是血。 温白羽看着这血腥的场面,实在看不下去了,鼻息间都是血的味道,胃里有些发顶,难受的厉害。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摇摇头,说:"我在想,为什么你们第一次来就没有遇到积水,第二次就有积水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面色都有些发沉,血髓说:"或许已经打草惊蛇了,那人想要灭咱们的口,毕竟咱们拿到的建木碎片,包括唐梓绶,已经都在这栋楼里了。" 万俟景侯点头,说:"很有可能。" 血髓又说:"但是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要抓走关楠,关楠能做什么?" 众人也都想不通这个问题。 唐梓绶已经昏死过去两次了,呼吸沉重,身上湿漉漉的,全是汗水,他的胳膊上和腿上都是血,太子伋脸色很沉重,动作虽然很快,但是这么多血点,始终要挖一会儿。 最重要是唐梓绶看起来很痛苦,太子伋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这个傻孩子替他去死了一次,如今又要受这么多无妄之灾。 太子伋把所有的血点全都挖干净之后,万俟景侯又走过来,把自己手心里还没有愈合的血洒在唐梓绶的身上。 万俟景侯的血对妖邪的东西有克制和驱赶的作用,再加上快速的愈合功能,伤口快速的愈合,疼痛感也就轻了许多。 唐梓绶在半昏迷之间,太子伋把他的伤口用纱布包扎好,轻轻的给他穿上衣服,唐梓绶全身滚烫,应该是疼痛和紧张的,呼吸也非常炙热,因为疼痛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元气,瘫软的靠着太子伋昏睡着。 太子伋给他穿好衣服,轻轻擦掉唐梓绶脸上的汗水,眯着眼睛,盯着唐梓绶昏睡的面容,唐梓绶嘴唇上斑斑驳驳全是伤口,嘴唇微微张着,能看到里面一截舌头,舌尖是殷红色的,也咬破了,似乎还有点流血,染在嘴唇里面,一片的红。 太子伋的目光有些发沉,紧紧盯着唐梓绶的嘴唇,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鬼使神差的就低下了头,只不过在两个人嘴唇即将碰在一起的时候,太子伋像被雷轰顶了一样睁大眼睛,立刻直起身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九命说:"那姑奶奶去脱衣服的时间也太长了吧,她穿了几百件衣服啊?"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唐梓绶身上,一时间就忘了去脱衣服的唐灵,也是唐灵太安静了。 九命这么一说,大家立刻注意到了,唐灵脱衣服好久了,唐梓绶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唐灵还没脱完衣服。 温白羽说:"小姑娘不好意思吧?" 九命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重要啊,还是命重要啊,万一跑到脑子里就惨了。" 他们说话间,唐梓绶模模糊糊的被吵醒了,发现唐灵还没回来,挣扎着站起来,这些人里面,估计也就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去比较合适了。 唐梓绶一动就浑身疼,也不敢真的走过去,只是走过去两步,说:"唐灵?唐灵你好了吗?" 铁柜子后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说:"不对劲。" 他说着,众人也都神色一紧,立刻冲过铁柜子去,就看到铁柜子后面哪有唐灵,根本什么都没有,地上也没有衣服,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 而那张大铁窗,中间好像裂开了一个窟窿,里面展现出一个幽深的通道来。 唐梓绶惊讶的说:"唐灵呢?难道被抓走了?" 铁床裂开了,里面似乎有个通道,唐灵一个大活人,竟然连叫一声都不叫,就突然消失了,而且地上根本没有衣服,说明唐灵根本脱衣服就被抓走了。 万俟景侯立刻皱眉说:"不对,这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确实如此,如果真的有其他人,依照万俟景侯的耳力,不可能什么也听不见。 九命诧异的说:"没有其他人,那是姑奶奶自己跑掉的?她是不是疯了?!" 唐梓绶说:"不可能,唐灵胆子不大,不可能自己走掉。" 温白羽往铁床的窟窿里看了看,里面漆黑一片,而且深不见底,如果唐灵胆子不大,根本不可能自己走进去。 温白羽突然睁大了眼睛,说:"海虫!" 邹成一说:"你是说唐灵中了海虫?" 温白羽说:"不然还有其他说法能说通吗?大家在房间里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挣扎和呼救的声音,唐灵悄无声息就消失了,如果不是被海虫控制,她为什么要一个人跑掉?" 唐梓绶有些着急,说:"那怎么办?咱们下去吧!" 他说着,就要往铁床的窟窿里面钻,太子伋立刻拦住他,说:"你不能打头,太危险了。" 众人又往里面看了看,这个铁床竟然是中空的,而且根本不是一张床,而是一个暗道,铁床下面是个斜坡,从斜坡可以滑下去,但是里面一团黑,不知道有什么。 如果唐灵是被控制的,那么很显然唐灵去的地方并不安全,或许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是想用唐灵把他们引过去也说不定。 太子伋打头阵,暗道很宽,并不狭窄,但是坡有点陡,不像他们之前遇到了那么抖,但至少也有四十五度。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搂在怀里,带着人滑了下去,温白羽手里拿着手电,一直明明暗暗的,九命忍不住的喊着:"主人你还是把手电关了吧,太吓人了!" 他说着,就听前面的唐梓绶"啊"了一声,似乎是短促的惊呼,与此同时,"咔"的一声,手电真的彻底罢工了,直接熄灭了。 温白羽甩了两下,都没有用,手电就是不亮,在一片黑暗中,只听"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好像正冲着那些声音急速的往下滑。 万俟景侯突然说:"抓紧了,头靠着我。" 温白羽立刻把头伏低,靠在万俟景侯的怀里,同时双手抱住万俟景侯的腰,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身体一斜,向前滚了起来。 他们下滑的速度更快了,紧跟着就听锁链"哗啦呼啦呼啦"的剧烈颤抖声,他们从斜坡上滑下去,一点儿也不停留,快速的用惯性继续往前冲,温白羽感觉天旋地转,只能死死闭着眼睛。 很快的滚动停止了下来,但是铁链的声音并没有停止,温白羽睁开眼睛,就看到好多人脸,发疯一样向前冲过来,但是所有的人脸都够不到他们,这些粽子被铁链拴着,因为万俟景侯刚才加快了滚的速度,一下就冲了出来,那些粽子根本没来得及抓他们。 温白羽吓了一跳,斜坡下面竟然捆着这么多粽子,这一下来还不直接喂了粽子。 前面的唐梓绶和太子伋肯定中招了,果然就听后面的九命也大喊了起来,说:"粽子的老窝吗!这也太多了!" 众人从斜坡滚下来,那些粽子就飞快的扑上去,疯狂的要撕扯他们,东海抓住九命向前扑,血髓的蔓藤一下卷出来,左右一兜就听"嘭!嘭!"两响,所有的粽子都被蔓藤左右甩开,众人立刻从粽子堆里往前跑。 幸好那些粽子被铁链捆着,逃出范围之后,根本没办法追赶他们。 众人汇了合,唐梓绶被粽子挠了一把,不过看起来并没有毒。 这地方非常阴暗,而且有些潮湿,没有一点儿光亮,能味道很重的血腥味。 唐梓绶看了看左右,有些震惊,说:"是这里!是这里!" 他说的这里,自然指的是"牢房"。 众人一阵欣喜,他们竟然找到了牢房。 血髓有些激动,立刻率先朝前走去。 他们通过石头砌成的通道,快速的往里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了过来,这让血髓皱起了眉毛,不知道这血腥的味道是不是关楠的。 众人飞快的往里走,但是很快的,就觉得不对劲,这牢房的通道,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墓道?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看到了第一个牢房。 牢房的样子也跟墓室似的,但是有铁栅栏隔着,看起来果然就像牢房。 这间牢房里到处都是血,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凝固,墙上有铁链和铁手铐,不过现在是打开的,也没有破坏的痕迹,看起来并不是挣扎开的。 众人见到这种血腥的场面,不禁皱了皱眉,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下,实在忍不住了,肚子里又是绞痛,又想要吐。 万俟景侯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温白羽差点就跪在地上。 万俟景侯紧张的看着他,说:"怎么了?白羽?" 温白羽说不出话来,疼的脸色苍白,嘴唇直哆嗦,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冰凉得厉害,应该是这里的阴气和尸气太大了,现在温白羽体质太弱,一下就被影响了。 温白羽呼吸有些急促,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黑影一下从牢房里兜了出来,因为这个黑影太小了,一下就挤出了铁栅栏,落在温白羽的身上。 众人还以为是海虫,如果是海虫的话,这个个头也太大了,不过定眼一看,并不是什么海虫,而是小血髓花! 小血髓花刚才用蔓藤卷着栏杆,一下跑了出来,落在温白羽身上。 小血髓花的个头似乎有些缩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他身上也有血腥的味道,但是好像没有受伤。 血髓立刻将小血髓花捧在手心里,有些激动的伸手摸了摸小血髓花的小脑袋,小血髓花瘦瘦的,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抱着血髓的手指,"啊啊"的叫了两声,用脑袋蹭他的手指。 温白羽本身肚子很疼,不过看到小血髓花,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挣扎着站起来,说:"他怎么在这里?关楠呢?" 小血髓花似乎听懂了温白羽的话,先是"啊啊"的叫着,然后指了指牢房,又"啊啊"的喊了两声,指了指通道深处,叉着腰,使劲跺了跺脚,后背的蔓藤卷出来,不断的乱甩,众人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新辣味道。 显然是小血髓花非常生气。 温白羽说:"关楠被人带走了?" 小血髓花使劲点了点头,又去指通道深处,着急的使劲跺脚,抓住血髓的手指不断摇晃,似乎在催促他。 温白羽说:"咱们快走!" 万俟景侯说:"你的身体可以吗?" 温白羽说:"我没事,这牢房里那么多血,不知道关楠遇到了什么。" 众人也确实关心关楠,这里看起来有点血腥,地上好多血,有的凝固了,有的是新的,关楠肯定受到了虐待,而且受伤不浅。 大家顺着小血髓花指的方向往前快速的跑,地上有血迹,偶尔有几滴没有凝固的血液,不知道是不是关楠的,但是一路上都没有发现唐灵的踪影。 众人一直往前跑,就看到通道两侧还有许多牢房,牢房的铁门都是关着的,有的有铁链子,有的有手铐,有的则是什么都没有。 就在他们往前跑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啊"了一声,万俟景侯还以为他肚子疼,结果就看到温白羽脸色有些惨白的看着他们刚才路过的牢房。 众人立刻走过去,里面关的不是关楠,而是方教授! 方教授瘫坐在地上,双手被镣铐锁住,虽然身体瘫坐着,但是脑袋却昂起来,用一种惊恐和怒目的眼神盯着牢房外面。 这个方教授也死了,而且尸体已经发臭了。 温白羽看着这具尸体,不禁睁大了眼睛,喃喃的说:"到底有多少方教授?" 众人后背都有些发麻,这个方教授的死法太可怕了,好像在死前非常的不甘心,他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实,却无能为力,最后只剩下一脸的狰狞。 众人只是停留了一下,还都担心关楠,立刻又向前走去,让他们觉得诡异的是,这样的方教授不止一个,牢房里还有很多方教授的身体,他们的死法可不相同,但是同样的是,死前的表情都透露出不甘,或许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看到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温白羽说:"难道这些方教授也和那些粽子一样,是炼尸出来的?"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像,炼尸总要有破绽,咱们遇到的方教授的身体,都没有什么破绽。" 确实是这样的,炼尸的话,那些和邹成一长相一模一样的粽子,不是脸皮掉,就是胳膊掉的,毕竟是拼接上来的,并不是原装的。 而这些方教授,看起来就像原装货…… 众人顺着通道一直往里走,很快就听到了哭声。 唐梓绶立刻喊着:"唐灵?!" 通道深处似乎有人回应他,立刻有声音说:"哥?哥是你吗!" 众人都没想到唐灵在这里,唐灵的声音在黑暗中,说:"哥!这是哪里!我好害怕,快救救我……" 唐梓绶立刻站不住了,飞快的往前跑,要去找唐灵,太子伋在后面追他,说:"小心有机关。"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咔嚓……"一声,众人心脏都是一一提,紧跟着通道忽然倾泻,一下变成了七八十度的角度。 "啊!!" 众人都是一声大喊,这么大的倾斜角,根本不可能站住,瞬间全都顺着通道往下滚。 唐梓绶一时也慌了,但是他根本没感觉到有东西,没碰到什么东西,更没踩到任何东西。 太子伋往前一扑,抱住猛滚的唐梓绶,把他护在怀里。 温白羽突然失去重心,一下倒在地上,顺着通道往下滚,万俟景侯伸手抓住他,将人抱在怀里,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顺着通道,从他们上面也滚了下来。 竟然是一些带刺的钢球,想必是机关,那些钢球的大小和通道几乎一样,如果下来,一定会把他们全都碾死。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立刻伸手抵在温白羽肩膀上,说:"当心。" 他说着,同时发力一推,温白羽身体不由自主的一边往下滚,一边向侧面划去,一下贴在了通道的边缘。 眼看带刺的钢球滚下来,众人立刻借力推开对方,都紧紧的贴着通道的两壁。 钢球源源不断的滚下来,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咔"的一声,墓道的两壁同时出现了两个通道,钢球滚在中间,把两拨人很自然的隔开,惯性还在继续,万俟景侯眼看着温白羽一下滚进对面的通道,而自己正朝另外一个通道滚下去。 万俟景侯的眼睛在黑暗的通道里一下乍起红色的光芒,显然这是设计好的,他们中计了,从追着唐灵进入铁床的暗道开始,就已经中计了。 "嗬——" 温白羽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滚,不知道滚了多久,猛喘了一口气,通道的倾斜角终于消失了,剩下变成了平地,然后接触到平地的一霎那,温白羽就感觉非常不对劲,地上太滑了,而且一片冰凉。 他根本停不下来,身体偏着就飞了出去,一直划出去很远,温白羽双手不停的抓着地面,终于停了下来,不禁大口大口的喘气。 温白羽撑起身子一看,竟然是冰面!这里竟然是冰面,怪不得如此滑,冰面似乎很结实,但是他刚从上面掉下来,砸在冰面上,冰面已经裂开了口子。 四周一片黑暗,冰面很大,头顶上是石头的,人工开凿的,非常整齐。 人工开凿的地方,竟然有一片湖水,还结了冰。 温白羽不可抑制的想到了自己那个梦…… 温白羽刚停下来,就听到"唰——"的声音,看到一个黑影飞快的冲着自己撞过来,不禁立刻翻身躲开,结果就看到邹成一竟然从斜坡上滚了下来,他只有双手有力,腿上没有力气,根本停不下来。 温白羽想要伸手去拽他,邹成一也看见了他,却大喊:"别动我,别动我!后面还有人!" 他说着,一下从温白羽的身边滑了过去,紧跟着看到唐灵竟然也滑了下来,两个人相聚的很近,和邹成一撞在一起,"嘭"的声音,听起来就疼。 邹成一被撞得七荤八素,不过松了一口气,刚才如果不是他大喊,温白羽伸手抓他的话,肯定也会被撞到,到时候把肚子里的蛋撞破了,万俟景侯还不跟他拼命? 众人在冰上滑行了好一阵,这才停下来。 邹成一爬不起来,瘫在冰面上,说:"这是什么鬼地方。" 唐灵被撞得鼻血长流,也爬不起来。 温白羽撑起身体来,就听"咔嚓……"一声,冰面接受了接二连三的猛撞,似乎有些不堪重负。 温白羽顿时不敢动了,透过冰面能看到下面是深深的湖水,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但是这么冷的湖水,掉进去绝对没什么活命的机会。 温白羽不敢站起来,毕竟站起来压强太大了,只好趴在湖面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其他人全都掉进另外一个通道里了,不知道这个时候都到哪里去了。 他正看着,突然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睁大了眼睛,说:"是唐梓绶!" 唐灵听说是唐梓绶,立刻要爬起来,就听"噼啪"的声音,好像冰面要爆裂开来。 温白羽后背一紧,这一切都诡异的向着自己的梦境并轨…… 温白羽立刻大喊:"别动!趴下!冰面要裂了!" 唐灵也吓了一跳,趴着不敢动,那边的唐梓绶被温白羽的大喊声吓醒了,但是很快发现时冰面,就没敢动。 邹成一说:"现在怎么办?" 温白羽嗓子有点发紧,说:"小心点,慢慢爬过去。" 众人都紧紧贴着冰面,小心翼翼的往前爬,其他人还好,邹成一根本没办法爬,只能双手用力,可是又怕较劲把冰面给捅漏了,有点纠结。 唐梓绶和唐灵首先爬了过去,温白羽从后面推着邹成一,两个人呼哧带喘的。 不知道冰面是不是太冷了,温白羽一边喘着气出汗,一边觉得遍体生寒,肚子里一阵一阵的疼痛,痛得他几乎忍不了了。 邹成一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说:"你先上去吧,我马上就能爬过去。" 他正说着,就听"咔嚓!"一声,冰面突然裂开一个巨大的裂口,他们还差五六步的距离就能爬过去,已经离近了湖边,冰面似乎有点融化,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咔嚓……"的声音似乎在不断的传染,裂口不断的扩大,即使他们不动,那裂口也在不断的蔓延,回荡在石头砌成的空间里,还带着回声。 温白羽深吸了两口气,抓住邹成一,快速的往前爬,唐梓绶立刻趴在湖边,伸手抓他们,他先抓住的是邹成一。 就在抓住的一霎那,冰面发出"咔嚓!"一声巨响,轰隆一下就塌陷了。 唐梓绶心里一紧,邹成一快速的沉下去,唐梓绶猛地抓了两下,一下抓住邹成一的手,将人快速的往上拽。 与此同时温白羽一下就陷入了冰凉的湖水中,下面虽然没有结冰,但是温度太低了,温白羽顿时呛了两口水,身体快速的痉挛着,肚子里疼的不行。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听到一个声音喊着:"温白羽!温白羽!给我手!快给我手!我拉你上来!" 在冰凉的水中,这个声音模模糊糊的,有些听不真切,温白羽一瞬间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但是求生的意识让他猛地把手伸了出去,尽量的举高。 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猛地把他往上拽,温白羽混混沌沌的,"哗啦——"一声,被拽出了水面,就在这一霎那,温白羽看见了唐灵的脸,唐灵抓住他的一只手腕。 唐梓绶也安顿好了邹成一,立刻转过来帮忙,抓住温白羽的另一只手腕,温白羽的意识在混沌,但是本能告诉自己,很危险,这和梦里一模一样,很危险…… 就在他疲惫的要失去意识的一霎那,温白羽似乎看到唐灵的眼睛里闪出一抹精光。 温白羽嗓子一紧,被唐梓绶抓住的手腕猛地一攥拳,手腕上顿时冒出火焰,唐梓绶被烫的一下就松手了。 这本来是本能,唐梓绶又想伸手去抓温白羽,但是下一刻就看到自己妹妹脸上挂着一丝发狠的狞笑,一手抓住温白羽,另一手拿出一把刀来,猛地朝温白羽的腹部扎去。 "唐灵!" 唐梓绶吓得大吼一声,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被唐灵抓住的手腕猛地一用力,唐灵顿时惊叫一声,匕首还没有扎进去,立刻被温白羽一下带进了冰凉的湖水里。 两个人"噗通"一声栽了进去,在冰凉的湖面上溅起一大捧水花。 唐梓绶不知道唐灵怎么了,竟然会对温白羽下毒手,如果不是温白羽反应迅速,唐灵已经把刀扎进去了。 两个人跌进水面里,温白羽疲惫的厉害,猛地又灌了一口水,就见唐灵在水中挣扎着,掐住温白羽的脖子,握着刀子往下一扎。 温白羽顿时一个激灵,一霎那间牟足了力气,一脚踹过去,同时手指一张,猛地甩出火焰,巨大的火焰在水里爆出"嘭!"的一声,在湖面上的唐梓绶和邹成一就看到湖水翻滚起来。 温白羽将唐灵踹开,紧闭着口鼻,一手捂着腹部,唐灵的刀划在他的身上,腹部有些出血,但是所幸只是皮外伤。 温白羽正扎了好几下,刚才紧急的一瞬间爆出灵力,让他有些吃不消,眼皮很重,想要睡觉。 就在这一霎那,就听"簌簌"的声音,好几股蔓藤突然从四周卷过来,一下卷住温白羽,猛地朝上带去。 "哗啦——"一声水响,蔓藤拉扯着温白羽,托上了水面。 唐梓绶和邹成一见到温白羽从水里出来了,都惊讶不已,赶紧过去。 就看到温白羽身上的蔓藤慢慢退下去,半昏迷的温白羽身边坐着一个还不够巴掌大的小孩子。 小孩子精致极了,长相非常可爱漂亮,只不过他双手的指甲带着勾刺有些可怕,而且身上竟然能冒出无数蔓藤。 是小血髓花。 小血髓花"啊啊"了两声,指了指温白羽。 唐梓绶见他昏迷不醒,要给他压胸腔排水,邹成一立刻说:"别压!别压!" 这一压下去,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幸好温白羽很快就醒了,吐出了好几口水,猛烈的咳嗽着,他一咳嗽,腹部的伤口就往外涌血。 邹成一赶紧按住他的伤口,但是他们身上根本没有止血药,也没有纱布。 温白羽捂住自己的伤口,摇头说:"没事,能自己愈合,只是小伤。" 他说着,就听"哗啦——"一声,唐灵竟然也冲出了水面,她手里还握着一把刀。 唐灵走过来,似乎受了惊吓,一下把刀丢下,捂着自己的脸,说:"我怎么了?我……我……" 唐梓绶见唐灵的反应,心里非常的奇怪,唐灵刚才就像发疯一样,要杀了温白羽。 邹成一说:"她是不是被海虫控制了?" 唐灵说:"海虫是什么?哥,我……我怎么了……我……我记不清楚了……" 她说着走过来。 温白羽见她走过来,嗓子滚动了一下,突然伸手碰了一下小血髓花,小血髓花似乎明白他的意思。 唐灵走过来的一瞬间,突然猛地扑起来,一下将唐梓绶扑倒在地上,伸手就去掐他脖子。 这一变故太诡异了,唐灵竟然要杀唐梓绶,虽然不是亲生兄妹,但是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这么好,唐灵除非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要掐死唐梓绶。 就在这个时候,小血髓花后背突然张开无数蔓藤,"嗖——"的一声卷过去,一下将唐灵整个人提在空中。 小血髓花身上冒出刺鼻的气味,他坐在地上,尖尖的小手不断在地上乱拍,似乎特别气愤,一张可爱的笑脸竟然有几分血髓生气的模样,透露出一股冷然。 别看他个子小,但是蔓藤非常有力,卷住唐灵,在空中不断的甩。 唐灵"啊啊啊啊"的大叫着,喊着:"救命!!哥,救我!!" 唐梓绶立刻站起来,说:"唐灵到底怎么了?" 温白羽也挣扎的站起来,他一动,腹部就出血,虽然是外伤,但是伤口看起来并不浅。 温白羽看着被掉在空中的唐灵,突然拔出自己的凤骨匕首,用匕首一挑,拨开唐灵盖住太阳穴的头发。 邹成一"嗬——"的吸了口气,说:"没有?" 唐梓绶说:"没有什么?" 邹成一说:"她的太阳穴上没有血点,也就是说,唐灵根本没有被海虫控制。" 唐灵立刻尖叫起来,说:"不,不是这样的,我刚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哥,相信我,快让这个怪物放我下来!" 温白羽轻笑了一声,说:"别装了,很不凑巧的,之前我的一个朋友也被海虫控制过,不过他的描述是,清醒之后并不会失去记忆,自己做了什么都清清楚楚的。" 唐梓绶有些难以接受的看着唐灵,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唐灵说:"哥,你相信我!" 温白羽说:"你不承认,那我还有其他问题,想要问你。" 温白羽说着,似乎有些坚持不住,不由得坐了下来,继续说:"我们在通道深处听到你的声音,然后触动了机关,你在最前面,为什么最后一个掉出来?" 他这样一说,邹成一和唐梓绶一起看向唐灵。 唐灵的脸色变了好几下,好像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当时他们的确是听到了唐灵的声音,然后唐梓绶碰到了机关,大家分成两拨掉进了两个不同的通道。 而唐灵真的是最后一个掉出来的,还撞到了邹成一,这绝对不合理。 合理的解释是,唐梓绶根本没碰到机关,而是唐灵自己触动了机关。 温白羽又说:"之前邹成一就问过,为什么你们能逃出这座古怪的楼,楼门口没有看守,你们跑出来之后,才被一堆僵尸追赶。" 唐梓绶又难以置信的看着唐灵,说:"这也是唐灵做的?" 温白羽说:"只是猜测,但是看她的表情,好像猜对了。" 唐梓绶摇头说:"这没道理。" 温白羽说:"今天早上唐灵就一直处于暴躁的阶段,我想或许不是因为唐灵吃了枪药,而是唐灵不想和咱们一起走。" 他一说完,唐灵不住的笑了起来,说:"温白羽,你觉得自己聪明吗?我跟你说实话吧,你死了,我们才能活下来。" 邹成一皱眉,说:"什么意思?" 唐灵说:"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我想活下去,这有错吗?我们被关的时候,有一个人告诉我,他要温白羽的血,和肚子里的孩子。"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无比吃惊,温白羽下意识的伸手压住自己腹部上的伤口,有些急促的喘气,嗓子里一阵阵发紧,他的事情,只有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而这些人都很靠谱,是谁透露出去的? 如果要凤凰血,那理由很充分,但是为什么要这个孩子? 原来温白羽做的那个梦,就是要被人剖开肚子吗? 温白羽手心有些哆嗦,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失血的缘故,头有些发晕。 温白羽说:"还有吗?" 唐灵说:"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些,我们当时逃出来了,我不想跟你们一起,我也不想杀人,只想着逃出这个鬼地方,但是你们非逼着我这么做。" 邹成一冷笑了一声,说:"你脑子里果然都是棉花,你真以为能逃得出来吗,如果不是那个人故意放你们出来,你以为逃得走吗?" 温白羽说:"你的实话还没有说完,你要杀的不只是我,还有唐梓绶。" 唐梓绶的目光一紧,唐灵深吸了一口气,说:"这就和这件事情没关系了,我想杀唐梓绶,是为了那个吊坠。" 温白羽说:"建木碎片?" 唐灵说:"我不知道什么鬼的碎片,那是我们唐家的传家宝,凭什么给一个野种?就算祖上有规定传男不传女,但是到我这一代就我一个女儿了,凭什么不给我!" 邹成一盯着唐灵,说:"你是不是有点疯了?你都不知道这个碎片是干什么用的,就要杀了你哥哥?" 唐梓绶有些疲惫,坐倒在地上,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是个孤儿,但是被唐家收养,唐家很富裕,他生活的很好,后来有了一个妹妹,虽然自己不是亲生的,但是唐家的人还是很照顾他,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而妹妹听话懂事,偶尔会撒娇,跟自己特别亲,唐梓绶还以为自己很幸运,结果因为一个吊坠,他的妹妹要杀他。 温白羽说:"告诉你杀我的人,他长什么样子?" 唐灵说:"我说了,你们能放了我吗?我要离开这里。" 温白羽想了想,唐灵显然始终不相信自己走不出去,于是说:"去留你自己决定,我们不会难为你。" 邹成一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制止,唐灵是唯一一个见过那个人的人。 唐灵回忆的说:"其实我没看清楚他的样子,但是有几个特征,第一是非常高,一个很高大的男人,第二……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长款的大衣外套,黑裤子,黑皮鞋……第三我虽然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但是他戴眼镜,绝对戴眼镜。" 唐灵每说一句话,邹成一的脑子里就"嗡嗡"的一响一声,他的片段虽然很模糊,但是他么都拼凑出了一个人。 是噫风…… 这是噫风一贯的打扮,噫风不管什么时候,都穿着的很绅士干净,黑大衣,白衬衫,黑西裤,还有一丝不苟的皮鞋,当然还有眼镜。 其实噫风并不是近视,不过噫风习惯戴着眼镜,这样看起来恭敬温和一些,不会太透露本性。 噫风曾经开玩笑得和邹成一说过,自己的本性能从眼睛透露出来,如果不是隔着镜片,恐怕邹成一哪天会害怕自己。 邹成一快速的呼吸着,觉得脑袋里发晕,立刻就要晕过去,他伸手使劲抹了两把脸,深深地呼吸着,说:"不可能……" 但是他的话带着颤音,第一是唐灵的描述很像,第二是噫风现在还在失踪。 万俟景侯说噫风听到了野兽的吼声,就去查看究竟,这一听就是个不合乎逻辑的话,但是万俟景侯不可能说谎,噫风一向很严谨,怎么可能听到吼叫的声音就去看,而且他在守夜,如果要去查看,也该先叫醒所有的人。 邹成一的呼吸太急促了,脸色苍白,温白羽伸手拍了拍他,邹成一才回过神来,抿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唐灵说:"我知道的都说了,放了我。" 温白羽挥了挥手,小血髓花撅撅嘴,虽然不愿意,不过还是听话的把蔓藤收了起来,将唐灵甩出去。 唐灵从地上爬起来,并没有再攻击他们,只是一边跑,一边说:"简直是怪物!"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受打击,温白羽首先站起来,捂着伤口,说:"好了,别停下来了,咱们还要找其他人。" 唐梓绶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温白羽受伤了,而且刚才听唐灵说他竟然怀孕了,虽然怎么看温白羽都是个男人,虽然长相很温和,但是确定不是女孩子。 不过唐梓绶接连收到这么多冲击,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了。 唐梓绶扶起地上的邹成一,说:"我背你吧。" 温白羽伸手托住小血髓花,把他放在自己肩膀上,说:"坐稳了。" 小血髓花立刻"啊啊"了两声,好像是回答温白羽的话。 众人顺着湖边往前走,渐渐的远离了湖水,他们发现这里分明就是一座墓葬,圆顶,方底,修的很整齐,他们正走入墓葬的墓道,而且四周竟然开始有些壁画了。 邹成一的神色一直有些呆滞,温白羽看向他,安慰说:"你不用太上心,虽然我觉得唐灵可能说的是实话,但是如果真是噫风,按照噫风那种滴水不漏的作风,真的能让唐灵看到他的脸吗?" 邹成一愣了一下,虽然这种说法确实有可能,但是邹成一心里莫大的疑团和对噫风的怀疑根本不能抵消。 他们有走了好一会儿,邹成一忽然睁大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反应很激动,说:"不对!这里不对劲!" 温白羽眼前冒着金星,脑子里发晕,呼吸都粗重了,失血过多让他一走路就出冷汗,勉强说:"怎么了……" 他的话音一落,再也坚持不住,捂着腹部的手一松,一头栽下去。 唐梓绶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去扶,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呼——"的一声风响,众人都没来得及看得清楚。 就见一个黑影冲出来,手一抄,一手托住温白羽的膝弯,一手托住他的后背,一下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邹成一瞪眼一看,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身上很多血,脸上也蹭了血,但是并不狼狈,眼中散发着血红的光芒,但是并不狂暴,脸上露出一丝严肃和冷然。 刚才走散的所有人都跟在万俟景侯后面,众人身上都挂着血,不知道刚才遇到了什么事情,不过必然是一番缠斗。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怀里的温白羽,他的衣服已经殷红了一大片,伤口并不深,但是一直出血。 邹成一见到众人先是松了一口气,同时大喊:"这里不对!这是昆仑山的古墓,就是温白羽把我放出来的墓葬!" 万俟景侯只是淡淡的说:"走。" 第98章 死亡谷4(第二卷完)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快速往前走,他们一直走出很远,万俟景侯才把温白羽放下来,温白羽这个时候已经从昏迷开始转醒了,但是稍微动一下就满头出汗,虚弱的不行,呼吸也急促,必须大口呼吸,不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温白羽睁眼看见是万俟景侯,顿时感觉到一阵心安,头晕的厉害,看了看四周,还是在墓道中。 墓道并不窄,众人全都堆在墓道中,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的腹部上有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因为他身体虚弱,伤口愈合的很慢,刚才众人滑下通道的时候,背包全都弄丢了,根本就没有止血药。 万俟景侯把手掌覆盖在他的小腹上,他的手掌还在流血,鲜血正好蹭在温白羽身上,温白羽喘了两口气,似乎有些平静下来了,已经快速的止血,但是失去的血不可能回来,温白羽还处于严重贫血的阶段,头晕脑胀的,反应也有些慢。 众人集合在一起,两边都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九命惊讶的说:"这个人下的套够深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温白羽也想不通那个人要干什么,关键他还抓走了关楠,而且那个古怪的楼房竟然通向了这个墓葬,到底有什么联系? 众人看向邹成一,九命说:"这不是你的墓葬吗?这里是干什么的?" 邹成一苦笑了一声,说:"这里怎么是我的墓葬?你仔细回想一下,第一次到这座墓葬的时候,是在哪里发现的我?" 温白羽仔细想了想,因为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次是去寻找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并没有来过这里,当时来这里的是温白羽、雨渭阳、时叙、饕餮、讹兽,另外子车和薛柏,这么一说,见过邹成一墓葬的,眼下也只有温白羽了。 温白羽想了想,因为严重贫血,脑供血都不足,精神有些萎靡,脑子转的也慢,他回想了一会儿,大约五六秒,才想到了,不禁"啊"了一声。 九命立刻说:"怎么了?"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没有见过主墓室,邹成一不是在主墓室里,而是在一个陪葬的小墓室里。" 众人有些惊讶,陪葬的小墓室,这说明邹成一不是墓主。 邹成一点点头,说:"而且我也不是粽子,我还活着。" 九命抓了抓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邹成一说:"实话跟你们说,我是被抓来陪葬的。抓来之后我就一直被封在那个棺材里面,温白羽上次到了这里,无意间把我放了出来。" 温白羽说:"谁抓的你?" 邹成一摇头,说:"我不知道,而且有个疑问,这里的墓室看起来有很长的年头了,陪葬不在墓主下葬的时候准备,竟然在墓主睡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之后再准备,这有些说不通。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抓人来陪葬。" 万俟景侯皱眉说:"是养尸。或许上一个陪葬已经没有价值了,所以才被迫寻找下一个陪葬者。"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有些后背发凉,这到底是什么墓葬,竟然要养尸,这样看来,如果当时温白羽没有把邹成一放出来,那么邹成一现在估计就已经被吸成干尸了。 温白羽喘了两口气,看着邹成一说:"你能告诉我,噫风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邹成一听他提起噫风,脸色有些不自然,说:"我之前说过谎话。" 邹成一并不是邹成一,这只是他借用的一个名字罢了,邹成一之前说噫风是他父亲棺材上的封泥,因为很寂寞,被他捏成了泥偶,后来这个泥偶就真的活了,便是噫风。 不过邹成一说的半真半假。 邹成一说:"噫风并不是谁父亲棺材上的封泥,他就是你打开的那扇棺材上面的封泥。" 温白羽惊讶的说:"就是关你的棺材?" 邹成一点头,说:"我被当做陪葬的时候,还是活人,我不记得在里面躺了多久,好几年吧,那具棺材不知道有什么问题,我在里面被关了几年,但是并没有饿死,也没有渴死……一个空间幽闭的棺材,我不知道你们体会没体会过关在里面的感觉,一方面是寂寞吧,另一方面,我也想过突破出去,你们知道的,我用灵力就等于消耗自己的生命,在那时候我的腿彻底瘸了,当时非常恐慌,我变成了一个瘸子,躲在棺材里,还能做什么?我用棺材上的封泥捏了一个人出来,给他输入了我的灵力,本身是想让他代替我的双腿……" 噫风是棺材上的封泥,而这个棺材,和这座墓葬,从头到尾都不太对劲。 万俟景侯说:"我们是从另一边掉下来,路上遇到了很多粽子,这座墓里的东西很凶。" 温白羽顺着墓道看了看,墓道里很黝黑,他们的手电也报废了,而且上次温白羽他们到这座墓葬的时候,并没有全都走通,只是见到了关着邹成一的陪葬室,其余的墓室他们都没看见,然后就顺着断壁往下滑,从山洞钻了出去,从山洞钻出去就是昆仑山的内部。 而从另一个铁门出去,就是昆仑山的外部。 温白羽说:"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关楠,然后咱们从这里出去。" 小血髓花这个时候从地上爬起来,后背伸出好多蔓藤,一个劲儿的乱甩,嘴里"啊啊"的叫,然后指了指墓道深处。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知道在哪里?" 小血髓花又甩了甩自己的蔓藤,尖尖的手指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温白羽有些吃惊,小血髓花难道在表示自己能闻得出来吗? 血髓说:"血髓的幼种对气味非常敏感。" 众人立刻都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刻兴奋的看向小血髓花。 温白羽说:"那就走吧。" 万俟景侯说:"你身体行吗,我抱着你?" 温白羽起初还觉得行,毕竟休息了一会儿,而且伤口也止血了,但是后来他觉得太高看自己了,他觉得还行,不是因为贫血已经补上了,而是大脑已经稍微适应了贫血,一旦运动起来,大脑因为贫血供氧不足,急喘加头晕,温白羽有些吃不消。 万俟景侯手一抄,将他打横抱起来,说:"乖,休息会儿。" 温白羽头晕脑胀的靠在万俟景侯胸前,疲惫的闭了闭眼睛,众人看着温白羽惨白的脸色都放轻了脚步,这个时候还是让他多休息会儿吧。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张开了眼睛,突然说:"等等。" 九命凑过来,说:"主人,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温白羽摆手,说:"好像有声音?" 九命还以为温白羽因为贫血产生耳鸣了,结果万俟景侯的脸色也突然变了,说:"戒备。" 众人立刻紧张起来,小血髓花突然在地上跳了两下,就看到一个黑影突然扑出来,一下往小血髓花身上扑去。 血髓眼睛一眯,身后的蔓藤猛地一卷,血髓的蔓藤可比幼种要粗大的多,而且有力的多,猛地打出去,直接将黑影卷了起来,同时将小血髓花一下拽到自己身前。 小血髓花根本不知道危险,坐在血髓的蔓藤上,还高兴的拍着手,眼看着扑过来的粽子被蔓藤卷的高高的,最厉害"哈哈"的笑了起来。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小血髓花那么小,万一被粽子扑了,不是压瘪了,就是一口直接吞了,偏生小血髓花是个混世魔王,看见别人打架就觉得好玩,长大了一定不得了。 那粽子又是和邹成一长得一模一样的,粽子被血髓的蔓藤捆起来,并没有伏尸,使劲挣扎着,脸皮被蹭掉了,看起来像是劣质品一样,不断的怒吼着,他的脖子上还插着一排的蓝色针剂,看起来密密麻麻的有些可怕。 血髓卷着那个粽子,就见小血髓花突然从自己的蔓藤上蹦了下去,体态还挺灵活,"唰唰唰"几下,直接跳了下去,然后"哒哒哒"的顺着墓道往里跑。 众人一见,赶紧追上去,九命说:"他简直是就是个小祖宗,跑的还挺快,这里这么黑,万一跟丢了就惨了。" 东海用胳膊撞了一下九命,让他别乌鸦嘴,关楠已经不见了,万一小血髓花又丢了,估计血髓就要暴走了。 众人一路追着往前跑,小血髓花跑的异常快,在黑暗里的墓道里一窜一窜的,就看见前面隐约有些亮光。 温白羽诧异的说:"长明灯?" 跑着跑着,小血髓花就不跑了,随即又调头往回跑,然后"啪"一声跳到了血髓身上,抱住了他的手指,回头指着前面,"啊啊"的叫。 众人看小血髓花这种反应,前面肯定有东西。 大家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越往前走,灯光就越亮,前面似乎有不少长明灯,而且墓道两壁的装饰非常精细。 温白羽看这这两边的装饰,隐约觉得前面可能就是之前没到过的主墓室。 温白羽心里有些紧张,拍了拍万俟景侯,说:"把我放下来吧。" 万俟景侯有些担心,温白羽说:"万一里面有东西。" 万俟景侯这才把温白羽小心翼翼的放下来,温白羽双腿一着地,顿时有些发软,差一点栽下去,万俟景侯手疾眼快的搂了他一把,温白羽赶紧说:"意外,没事,腿有点软。" 他说着,扶着万俟景侯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感觉已经适应了,众人这才有往前走去。 再往前走,长明灯的灯光已经很亮了,能隐约照透整个墓道,在墓道的墙上,有一个黑影子,黑影不断的摇曳着,是从墓室里映照出来的。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那个黑影,不是人,看这个造型,倒像是一棵树?! 墓葬里有一棵树? 众人往前再走几步,前面已经到了尽头,在右手边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墓室。 墓室的大门敞开,竟然是两扇墓门,而且保存的非常完好。 万俟景侯伸手在木门上摸了一下,说:"菩提木。" 用菩提木做墓门,这还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众人进了墓门,顿时有些惊讶,只见墓室巨大,四周点着长明灯,一颗菩提木就生长在墓室的正中间,菩提木的根茎十分复杂,巨大的树根中卷着一样黑漆漆的东西。 是棺材…… 一口棺材隐藏在巨大的菩提树干中,棺材一半已经嵌入了菩提树的树干中,另一半凸出来,而正对着他们的棺材面上,用阳刻的方式雕刻着一只金蝉。棺材是木头的,金蝉上面包了金,金色非常亮眼,一点儿也没有被腐蚀,在影影绰绰的长明灯光下,金蝉的眼睛,翅膀都栩栩如生,显得异常诡异。 墓室里非常空旷,除了一颗巨大的菩提树,一个没有椁的棺材,其余什么也没有,并没有任何陪葬品和祭品。 众人走过去,都有些吃惊,这样看到一个棺材,唐梓绶还是第一次,而且这个棺材似乎有些诡异,上面雕刻的金蝉好像是活的一样,生动得让人有些后背发麻。 万俟景侯围着巨大的菩提走了一圈,这棵树并没有问题,而且菩提有很强的人文背景,代表着觉醒和智慧,玄奘法师《大唐西域记》中就记载了这种树,"菩提树者,即毕钵罗之树也,昔佛在世,高数百尺,屡经残伐,犹高四五丈,佛坐其下,成等正觉……" 不过众人还都没见过菩提长在墓里的,毕竟菩提树是乔木类,比较高大,而且喜光,喜高温和高湿,而墓葬里阴气重,这里是昆仑山,就更别说高温了。 九命看着那棺材,说:"咱们要开棺看看吗?" 众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现在是毫无目的的寻找关楠,根本没有一个准确的目标,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温白羽点头说:"开。" 因为他们身上没有开棺的工具,一切只能靠手工了。 万俟景侯仔细研究了一下这具棺材,棺材镶嵌在了菩提木中,想要把它打开,必须要把棺材从菩提木中拖出来才行。 九命挽了挽袖子,说:"那咱们一起拖吧。" 万俟景侯却突然抬手,说:"不用。" 他说着,伸手搭在棺材上,轻轻往外一拽…… 就听"嘎啦嘎啦嘎啦……"的声音,棺材下面竟然有轮子!万俟景侯根本没有用力,就直接把棺材从树洞中拽了出来。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温白羽后背像是爬了虫子一样,说:"棺材底下有轮子?我怎么觉得这像是太平间的设计?" 他一说话,其他人也感觉后背有虫子爬,顿时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万俟景侯把棺材轻而易举的拖了出来,然后拿出龙鳞匕首,"咔"的一声插进棺材里,轻轻的围着棺材缝隙一转,随即就皱起眉来。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棺材没有上封。" 他说着,匕首稍稍用力,一下就将棺材盖子给撬了起来,同时伸手去推,就听"轰隆——"一声,棺材盖子被轻而易举的推开来。 众人迫不及待的伸头去瞧,随即都"嗬——"了一声。 九命第一个嚷起来:"空的!?" 唐梓绶本来第一次见棺材,还以为里面有些什么,当时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手心都出冷汗了,结果探头一瞧是空的,当下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转头看众人的目光都非常凝重,小心翼翼的说:"怎么了?" 太子伋说:"空的棺材,很有可能是粽子起尸了。" 温白羽联想到刚才万俟景侯说的养尸,如果真是养尸,那么墓主不见了,说明已经养好了,否则不可能从棺材里出去。 九命说:"现在怎么办?" 他正说话,东海突然说:"小心!" 众人立刻警戒起来,快速的向后退,温白羽因为失血反应有些慢,万俟景侯拽住他的胳膊,将人往怀里一带,温白羽就看到有一个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头顶,确切的说是菩提树上掉了下来,然后"喀拉"一声掉在了棺材里。 众人警戒了好一会儿,但是除了那个东西掉下来之后,就什么都没有发生了,菩提树上枝叶繁茂,但是如果藏了一个人,或者一个粽子,肯定会被众人发现的。 墓室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温白羽探头往棺材里一看,刚才空无一物的棺材里竟然多了一样东西,就是刚才从树上掉下来的东西。 温白羽仔细的看了看拿东西,说:"一个珠子?" 万俟景侯也看了看,随即伸手用龙鳞匕首拨了一下,这才把珠子从棺材里捡起来,用长明灯的烛光一照,说:"这是金蝉子菩提,星月菩提子里的一种。表面目满黑点,中部略微凹陷,犹如众星捧月,外形和金蝉子相似,做佛珠用的。" 温白羽有些不解,为什么突然从树上掉下来这么一个玩意,而且佛珠都是串起来的,这个显然散了。 温白羽回头看着棺材,上面有一个金蝉,而这个掉落下来的珠子也叫金蝉子,不知道到底寓意着什么。 中国古代对金蝉的寓意很多,大多数是佛教传入中国之后的产物,就像西游记里的唐三藏,就是金蝉子转世。而古代很多诗人墨客对金蝉又有另一番诠释,因为蝉的渺小顽强,夏声秋亡,甚至高亢的叫声,咏蝉都备受推崇。 众人在墓室里逗留了一会儿,都没有找到任何关楠的踪迹,不过小血髓花带着他们到这个地方来,或许关楠曾经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也说不定,但是现在这里是空空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众人从墓室里退出来,原路返回,到了岔路口继续往另外一条墓道上走。 这座墓葬竟然大的出奇,他们走了一段时间之后,竟然又发现了三条墓道。 众人一时间有些踟蹰,到底往哪个方向走,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距离,但是温白羽对这里的地形还是不熟悉,说明他们离出口还是很遥远的。 九命说:"往哪里边走?" 温白羽看了看三条墓道,说:"一个一个走吧,先走最左边的。" 他说着,指了指左边的墓道。 众人都没有异议,毕竟也不知道哪条路是正确的,就顺着最左边的往里走。 只不过走了几步之后,众人就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然后是"呼呼"的风声,似乎有东西朝着他们跑了过来,而且是一大波东西。 就见墓道的深处,从黑暗之中涌出来一大堆僵尸,那些僵尸和邹成一长相一样,后脖子上都带着蓝色的光芒,疯狂的从墓道里冲出来,见到他们就开始猛扑猛咬。 万俟景侯手中的龙鳞匕首猛地一滑,瞬间兜倒了几个扑过来的粽子,随即脚上一蹬,猛地将一个粽子踹飞出去,伸手拦住温白羽,说:"后退,后退。" 前面的粽子像潮水一样飞扑过来,唐梓绶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墓墙,身体一歪就要摔倒,他虽然学过几招防身的东西,但是用在这个地方根本不管用,那些粽子疯狂的扑过来,满嘴都是尸臭,巨大的吼声让人心慌意乱。 唐梓绶摔倒的一霎那,太子伋立刻从旁边扑了上来,一下抓住唐梓绶的胳膊,用后背帮他挡了一下,就听"嘶啦"一声,粽子显然抓到了太子伋的后背,但是那人并没有皱眉,似乎不觉得疼痛,抓住唐梓绶往后退,说:"走。" 东海的三叉戟也拿了出来,但是这里的粽子太多了,搞得真跟流水线似的,粽子源源不断的飞扑过来。 万俟景侯手中的火精一下亮了起来,着起熊熊的大火,但是那些粽子已经完全癫狂了,就像飞蛾扑火似的,根本不畏惧火精,一个接一个的扑进大火中,前面的扑进来,后面的很快替补上。 东海说:"这样不行,先往后退。" 众人也觉得不是办法,只能纷纷往后退,那些粽子就一点点往前追,直到他们完全退出了最左边的墓道,然后往中间的墓道里退去。 那些粽子却突然不追赶他们了,就站在最左边的墓道里,嘴里发出"咯咯"的吼叫声,粗吼着看着他们,但是没有一个追上来的。 众人停留在中间的墓道里,都有些喘粗气,一身都是血,虽然没有严重的伤,大多数血都是那些粽子的,但是又是血,又是尸臭的,都搞得非常狼狈。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那些不追赶过来的粽子,粽子只是用疯狂的眼神盯着他们,但是并不采取行动,温白羽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说:"这些粽子为什么不追过来?这条墓道里有什么东西?或者这些粽子的使命就是给咱们修正路线,逼迫咱们进入中间的墓道?" 温白羽这样一说,众人都有些沉默,粽子不追过来,显然不让他们走旁边的墓道,那中间的墓道肯定有东西,或者有陷阱。 九命说:"那怎么办?明知道是陷阱,还要走吗?" 他正说着话,小血髓花突然站起来,"啊啊"的叫了两声,然后兴奋的指着前面,随即迈开小腿儿,"哒哒哒"的往前飞奔。 众人喊了一声,混世魔王却不搭理他们,只是飞快的往前跑,众人只好赶紧追上去,不知道小血髓花又看到了什么,或者闻到了什么。 别看小血髓花现在身量小小的,而且最近有些抽水,不过跑得非常快,在墓道里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跑的频率还挺高。 温白羽就见前面的墓道里,有一个黑影快速的闪了过去,邹成一立刻大喊:"是噫风!是噫风!绝对没错!" 温白羽有些诧异,说:"噫风?" 邹成一说:"这个混蛋,他在墓葬里,快追。" 众人奋力向前跑,不过那个黑影跑的很快,再加上墓道漆黑,一下就消失在了前面,噫风的影子消失了,众人甚至没看清楚,只有邹成一看清楚了,而小血髓花还在继续往前跑。 大约跑了十分钟,温白羽实在受不了了,眼前金星乱转,嗓子里充血的要吐,万俟景侯伸手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帮他把留下来的热汗擦掉。 不过不等万俟景侯说话,温白羽定了定神,抬头一看,顿时兴奋起来,眼睛都亮了,说:"这里!是这里!" 他一说话,众人都看过来,小血髓花也不跑了,转过头来,又两三下跳上血髓的手臂去,抱着血髓的胳膊蹭来蹭去的。 万俟景侯说:"这里怎么了?" 温白羽让万俟景侯扶着自己快走两步,就看到前面一个巨大的深谷,面前是峭壁,越过深谷之后,对面也是峭壁,中间本身有一条石桥,但是石桥断了。 温白羽往深谷下面看,说:"是这里,上次我就是从下面的山洞进入昆仑山的,再往前走,就是邹成一陪葬的墓室。" 邹成一被抓进来是陪葬的,根本没有见过这座墓葬,除了那口关住他的棺材,邹成一对这里都是陌生的,但是他这么一说,邹成一忽然感觉有一些熟悉和恐惧的感觉…… 九命说:"桥断了,咱们怎么过去?" 血髓说:"这个好办。" 他说着,身后的蔓藤"嗖——"的伸出去,无数条粗大的蔓藤飞快的伸长,一下从峭壁打出,竟然卷到了峭壁的另一头去,无数蔓藤形成了一座很宽的桥,看起来特别结实。 小血髓花兴奋的跳下来,顺着蔓藤踩上去,在上面又蹦又跳的,第一个顺着蔓藤往对面跑。 温白羽眼看小血髓花要消失,赶紧说:"别让他跑了。" 众人立刻从后面去追,蔓藤编织的桥非常稳固,众人走在上面根本没有一点儿摇晃,很快就全都走到了峭壁的另一头。 血髓用蔓藤勾住对岸,随即快速的一甩,整个人腾空甩起来,借着蔓藤的力气,一下拽到了对面,稳稳的落在地上。 温白羽认得这里,他们当时是从一个破庙的青铜门进来的,进来之后天圆地方,发现是个墓葬,现在他们走的路虽然是反着走,但是他也记得这块。 这条路没有任何的开叉,很容易走,绝对不会迷路,路上只有一个墓室,墓室有点小,看起来是个陪葬墓室,但是里面堆着许多陪葬品,陪葬品的中间是一口棺材,那就是关住邹成一的棺材了。 他们走了一会儿,果然就看到了那个墓室,墓室还想之前那样,里面有些昏暗。 除了温白羽,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到这个墓室,墓室里的场景可比刚才那个主墓室要让人震惊得多。 地上全是珠宝玉石,各种陶器瓷器,各种名贵的陪葬品,数不胜数,看得人眼花缭乱的,而且这些陪葬品保存的非常完好,没有一点儿瑕疵。 陪葬品围绕着棺材旁边,棺材的旁边还围绕着一种东西。 那就是死人…… 很多死人围在棺材旁边,有白森森的骸骨,有腐烂的干尸,也有还没腐烂的尸体,而且这些人的死状看起来都是自杀的。 九命第一次见,奇怪的说:"这些人都疯了吗?跑这里集体自杀?" 温白羽说:"这个墓室有点邪乎,之前这里有尸香。" 他对万俟景侯说:"能让人产生幻觉的,咱们在巫墓里见过,这些自杀的人肯定都是因为中了尸香的幻术,产生了幻觉。我们之前到这个墓葬的时候,也都中了尸香,如果不是这个尸香,我那时候也不会把邹成一从棺材里放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根本不去动棺材,先在四周搜罗了一遍,看看有没有掩藏起来的尸香,如果有要尽快处理掉才行,不然一会儿被迷惑了心智,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众人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有尸香。 邹成一看着那口棺材,说:"这棺材是闭合的?" 他这么一说,温白羽才一下惊醒过来,棺材明明是打开的,不然邹成一怎么跑出去的?刚才只注意尸香了,而且眼看一个闭合的棺材才觉得正常,完全忘了这里的棺材应该打开的才正常。 棺材闭合了,说明有人在他们之后来过这里,并且有充足的理由将棺材合上。 万俟景侯看着那口棺材,漆黑的棺材身上什么也没有,铭文也没有,但是仔细一看,刻着一种奇怪的文字,类似于符咒的东西。 万俟景侯皱眉说:"果然是养尸的陪葬,这具棺材是炼尸用的。" 温白羽说:"炼尸?有什么作用吗?" 万俟景侯说:"说白了就是个棺材形式的丹炉,可以炼化里面的东西。" 他说着,轻轻在棺材上摸了几下,似乎在仔细地听,说:"棺材里面有人。" 九命吓得毛都站起来了,说:"不会告诉我有呼吸声吧?" 万俟景侯说:"中空的声音不对。" 万俟景侯常年下斗,对声音很敏感,一个棺材里空的和装着东西的声音并不一样,他刚才手扶上去,感觉棺材的壁并不厚,而且里面的声音很沉闷,说明里面绝对有人,并非空的。 温白羽说:"撬开看看。" 万俟景侯点点头,龙鳞匕首卡在棺材盖子里,先划了一圈,感觉棺材没有封泥,也没有封钉,很快往上一撬,就听"咔"的一声,棺材盖子应声打开了。 "轰……隆……" 棺材盖子打开的一霎那,血髓立刻睁大眼睛,说:"关楠!" 血髓一直冷冷淡淡的,但是对关楠非常紧张,眼看棺材一打开,关楠竟然面色惨白的躺在地面,情绪一下就暴怒起来,猛地冲上去要将棺材里的关楠抱出来。 万俟景侯却一把捏住血髓的肩膀,说:"别动!" 血髓冷眼回头看他,想要甩开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却皱眉说:"棺材下面还有人。" 他这样一说,众人仔细一看,顿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这棺材里的场景实在太可怕了。 关楠面色惨白的躺在棺材里,他似乎受了伤,露出来的脸上手上,全是大小的血痕,整个人毫无生气,双颊凹陷,看起来非常憔悴。 而关楠的身下,似乎还压着一个人,那个人一双泛着蓝色光芒的骷髅手,正从下面搭在关楠的肩膀上,似乎保持着抓住关楠双肩的动作,把关楠卡在了棺材里。 温白羽仔细看了一眼那双手,不禁吸了口气,说:"是镜子墓里的那个女尸,就是吞掉建木碎片的那个,你看她的手。" 那双手和邹成一的腿一样,已经全部变成了骨头,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虽然尸体被压在关楠身下看不到模样,但是温白羽敢肯定,一定是那个肉鳞脸的女尸。 女尸竟然也在这里? 为什么要和关楠关在一个棺材里? 炼化……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他突然记起刚才万俟景侯说过的话,这具棺材相当于一个丹炉,能把里面东西炼化,女尸吞了建木碎片,那个人的目的是集齐所有建木碎片,把女尸炼化的话,也就是把建木碎片炼化,那关楠呢? 温白羽想到遇到关楠时候的种种事情,虽然之后他们找到了关楠的尸体,证明关楠很多的异常都是因为他死了,而且死在了建木碎片上,拥有了一部分建木碎片的灵力。 但是关楠能随手变出牛肉罐头这种奇怪的举动,还是没能解释出来。 而且肉鳞女尸虽然拥有建木碎片,但是强大的建木碎片竟然没有让她保持意识,这有些说不通。 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加起来,温白羽脑子里乱哄哄的,又觉得有什么要破土而出,难道女尸吞掉的建木碎片,也不是完整的碎片?而另外一部分,则在关楠身上? 温白羽有些想不明白,又有些突发奇想,不过已经来不及去想这些了,万俟景侯突然说:"小心。" 就听"咯咯"的声音响了起来,围绕在棺材旁边的骷髅、干尸、腐尸突然动了起来,就像触动了他们的闸门,一个个从地上快速的爬起来。 九命说:"完了,起尸了,这么多?!"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众人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原本没有墓门的墓室口,突然落下一张铁网,一下将众人全都圈在了墓室之内。 陪葬墓室本身就不大,这时候门关上了,地上的尸体全都起尸了,墓室一下显得更加狭小。 众人围拢在一起,那些粽子从地上爬起来,发疯的向他们冲过来。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护在身后,手中龙鳞匕首一转,戒备的看着那些起尸的粽子。 唐梓绶背着邹成一往后退,很快就退到了铁网旁边,已经退无可退了,唐梓绶就看到眼前有一个阴影,他下意识的往侧面一扑,背上的邹成一一下被甩了下去。 邹成一顿时缩起脖子,伸手护住后脑,被甩出去之后,挫折地滚了一圈,"哗啦"一声撞散了一堆陪葬品,这才停下来。 黑影一下扑上来,太子伋窜过去,猛地抓起地上的唐梓绶,立刻将人按在怀里,就地一滚,躲开干尸的扑咬。 "你受伤了!" 唐梓绶看见太子伋胳膊上一片血迹,有些惊讶。 太子伋来不及说话。猛地抓住墓室门口的铁网,伸手使劲发力,立刻摇晃的铁网"哗哗"作响,但是铁网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然无比结实。 太子伋没能将铁网撕破,手中立刻被尖细的铁网划伤了,有的伤口深可见骨。 墓室实在太小,还充斥着这么多粽子,万俟景侯护住温白羽,温白羽也想帮忙,但是他一紧张肚子又开始疼,疼的冷汗直流,靠着墓墙竟然有些力不从心,慢慢出溜了下去,瘫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 万俟景侯紧张的看着他,说:"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温白羽点点头,说:"有……有点肚子疼,还好。" 温白羽说话的时候,脸色很苍白,而且力不从心的,说出来没有一点儿可信度。 温白羽刚说完,突然睁大了眼睛,说:"邹成一!" 他说着,就看到一个粽子猛地向邹成一扑过去,邹成一被甩下去之后,一个人半坐半躺在角落里,额头被陪葬品撞出了血,肿起了一大块,有点发晕,他双腿用不上力气,根本不能挪动地方,眼看着一个粽子扑过来,邹成一只能咬牙曲起胳膊往前爬。 但是他的动作太慢,根本来不及躲避粽子。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万俟景侯却淡淡的说:"不用管他。" 温白羽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眼看邹成一就要遭了毒手,就见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了粽子后面,猛地伸手一抓,一把抓住粽子的头。 干尸已经完全风化了,身上的皮肉萎缩,皮肤呈现紫黑色,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干尸被那黑影一把抓住了头,双手乱摆,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紧跟着就听到"咔嚓"一声,黑影的五指收拢,一下将干尸的头骨抓碎,随即伸手猛的一甩,一下将干尸甩出去,"嘭"的一声砸中了一片粽子。 那个黑影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白衬衫,黑西裤,一丝不苟的皮鞋,站在邹成一的面前,他手上都是血,还有疑似干尸脑浆的东西,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细细的将手上的污秽擦干净,这才蹲下来,看着邹成一流血的额头,说:"少爷,您受伤了。" 邹成一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双眼一下红了,眼圈发酸,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双手突然暴起,抓住男人的领子,低吼着说:"噫风!你死哪去了!你这个混蛋!" 噫风只是拿出干净的纸巾,帮邹成一擦拭着额头上的血迹,轻轻搂住邹成一的后背,说:"少爷,我在呢。" 邹成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里有很多问题,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什么都问不出来,而且也不敢问,只能双手抓住他的领子,紧紧地抓着,嘴里一遍遍的说:"噫风,你这个混蛋,混蛋……" 邹成一一边骂人,嘴唇一边哆嗦,似乎要委屈的哭出来,噫风赶紧搂住他,在他的脖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少爷,别哭,我在呢。" 温白羽没想到噫风会突然出现,怪不得万俟景侯说不用管,但是万俟景侯又怎么知道噫风会突然出现? 温白羽肚子里都是疑问,就在这个时候,墓室里的粽子却都突然不动了。 只听"咯咯咯"的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就听"簌簌"的响声,棺材里的人竟然动了。 关楠还是一脸惨白,毫无生气的躺在棺材里,而他身下的肉鳞脸女尸竟然动了,抓住关楠的肩膀,慢慢坐了起来。 血髓立刻眯了一下眼睛,全身爆发出一股怒气,说:"放开他!" 女尸只是"咯咯咯"的发笑,但是并没有什么意识。 就在这个时候,墓室里却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有些苍老,笑着说:"噫风大人,您做的很好,现在所有的建木碎片都在这里了,再加上凤凰血,建木碎片终于可以炼化了。" 他的话一出,众人都立刻看向噫风,露出了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 温白羽说:"真的是噫风?" 邹成一猛地睁大眼睛,突然伸手猛推了噫风一把,噫风却死死抱着他,并不说话。 邹成一脑子里"嗡"的一声,发狠的推着噫风,但是噫风抱的他太紧了,邹成一就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一口咬下去不是闹着玩的,一下就咬出了血,恨不得将噫风的一口肉咬下去。 噫风却没有动,只是嘴里发出"嘶"的一声。 邹成一咬的牙都发酸了,眼睛红的厉害,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来,声音嘶哑的说:"噫风,你这个混蛋,我还不如养一条狗!" 噫风稍微动了动,突然松开了手,看着邹成一,说:"少爷,我从来都没背叛过您。" 他说话的表情很认真,也很严肃,结果就听那个声音笑了一声,说:"是啊,噫风大人这么做,完全都是为了您呢。" 邹成一的眼睛眯起来,那个声音又笑着说:"大人为了给您集齐建木碎片,真是鞠躬尽瘁,不过后来发现集齐建木碎片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邹少爷您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了,所以大人迫不得已,想到了另一种方法……" 那声音说着,有些颇为得意的声音,似乎因为知道幕后的一切而得意,继续说:"后来大人就想到了一种直截了当的办法,一边继续找建木碎片,一边利用尸体,做成您的样子,如果成功,那么尸体不会死,不会老,不会生病,不会发病,双腿健全,而邹少爷您,就成为了一个替代品。" 邹成一看向噫风,淡淡的说:"那些粽子,是你做的?" 噫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辩解的话,邹成一立刻有低吼着问:"那些粽子,是你做的,是不是!" 噫风将眼镜摘下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是。" 邹成一笑着说:"你做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假人,就不用找建木碎片了?果然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说到底,你就是嫌弃我是个瘸子,一直在拖累你吗。" 噫风立刻说:"少爷,不是这样,我……" 邹成一双目注视着他,一双金色的眼睛慢慢流出血泪来,噫风一阵着急,说:"少爷,您别哭,别哭……" 邹成一却没有反应,双眼不断往外流着血,周身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温白羽看见邹成一残疾的腿开始发光,蓝色的光芒透过裤子,竟然传了出来,异常的亮眼,与此同时,一双金色的眼睛也开始散发出蓝色的光芒,很快龙眼的金光就变成了蓝色的冰晶,眼球瞬间冰晶化。 邹成一的身体踉跄了一下,眼眸一下就失去了光彩,竟然一瞬间又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同时蓝色的冰晶正顺着眼眶往外爬,邹成一的整个身体都在迅速的变成冰晶。 噫风吓了一跳,一向冷淡的脸上露出惊慌,说:"少爷,冷静一些……" 邹成一没有说话,他颤抖的举起手来,一双手也在迅速的变成蓝色的冰晶,就像棺材里的那具女尸一样,苍白的手一下褪去了皮肉,变成蓝色的骷髅。 噫风抓住邹成一的手,邹成一全身都在暴怒着,用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说:"噫风,我就是这样的人,而你是我捏出来的一条走狗,我不允许有人背叛我,尤其是你……" 他说着,一只蓝色的手抓向噫风,与此同时,众人就听到"哧——"的一声,随即是噫风嗓子里发出"嗬……"的急喘声,邹成一的骨头手竟然在一霎那见,插进了噫风的腹部,滴答滴答的血顺着他蓝色的手臂流下来,掉在墓室的地板上。 噫风眼睛里丝毫没有诧异,只是眼神有些痛苦,突然伸手将邹成一紧紧抱在怀里,随着他们的动作,邹成一的手更深的插入了噫风的腹部。 邹成一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噫风搂住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声音很轻,嗓子里不断的涌着血,说:"少爷,您太胡来了,您不能贸然运用自己的力量,身上难受吗?疼不疼?不过没关系,少爷还记得那颗丹药吗……" 噫风说着,身体就像在燃烧,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快速的化成了一滩血水,在邹成一冰蓝色的手心里,托着一把混合了血水的泥,同时还有一枚蓝色的丹药。 邹成一的手有些颤抖,冰蓝色的眼睛里流下了好多眼泪,决堤一样,胡乱的用骷髅一样的手在地上划拉着那些血水,将血水里的泥快速的搓成一堆,抱在自己胸前,喃喃的说:"噫风……你这个混蛋……" 温白羽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被邹成一一瞬间的暴怒给吓的呆愣了,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都来不及阻止,邹成一竟然亲手杀了噫风,噫风在众目睽睽下,化成了一堆泥,还有丹药,那是噫风的心脏…… 邹成一瞬间的暴怒让他的灵力全都爆发出来,身体根本禁受不住,从眼睛到脸,从手到腿,快速的变成蓝色的冰晶。 那隐藏着的声音突然大笑了起来,说:"真是太精彩了,没想到噫风大人竟然不堪一击,邹少爷的表现,实在让人惊叹,没想到只用了一点点尸香,竟然就让邹少爷表现的这么精彩。" 他一说话,众人都愣住了,尸香…… 邹成一迅速的暴怒,原来和尸香有关系。 那个人一直掩藏起来,并不露面,声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万俟景侯突然冷声说:"你姓方。" 他一说话,大家更是惊讶,姓方的,难道是方教授?可是他们一路发现的都是方教授的尸体。 那声音只是笑着说:"那又怎么样?" 这不是变相的承认吗!竟然真的是方教授,那这个世上到底有多少个方教授? 万俟景侯说:"你死而复活,不是建木碎片的问题。" 方教授笑了起来,说:"你竟然知道了这么多,建木碎片算什么,我替大人办事,大人能给我想要的研究,也能给我永生。"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说:"就是在一次次的死亡之中的永生?" 温白羽突然想到牢房里那些方教授,每一个死去的时候,表情都非常的恐怖,难道是在这种死亡之中的永生,那也太可怕了。 方教授笑着说:"你们懂得什么,这叫蜕变,凤凰重生,尚且要遇火而焚,不是吗,想要永生,必须要经历蜕变。" 温白羽说:"你口中的大人是谁?" 方教授"呵呵"的笑了起来,说:"不用再拖延时间了,你们找不到我,所有的建木碎片也都齐全了,是时候该炼化了,有了这些建木碎片,或许我们的永生,就不需要这么痛苦的蜕变了……" 他的声音非常诡异,回荡在墓室之中,话音一落,就听"咯咯咯"的笑声响起,肉鳞脸的女尸抓住关楠,就要伸手去关棺材,与此同时,其他的粽子也开始起尸,扑向戴着建木碎片的唐梓绶。 万俟景侯伸手拦住温白羽,说:"你真的觉得,建木碎片都在这里了吗?" 方教授的声音陡然拔高,说:"你是什么意思?" 他说完,突然笑了,说:"你还想拖延时间吗?万俟景侯,你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突破大人精心布置的局。" 万俟景侯说:"你有没有想过,噫风早就看出来你另有目的?" 他一说话,方教授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说:"不可能。"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镜墓的女尸,是你养的吧?不用急着否认,你早就查清楚了镜墓的资料,带着你的学生去用血殉葬,养了女尸七年,但是你后来却发现女尸拥有的建木碎片,只是有形,并没有神,不然女尸也不会没有意识。而真正的建木碎片,并不是女尸吞进肚子里的形,而是关楠,我说的对吗?" 血髓立刻看向万俟景侯,说:"关楠?" 温白羽也差异的说:"关楠……是建木碎片?" 众人都有些诧异,方教授隔了好半天,才冷笑着说:"对,你说对了,别再拖延时间了,反正所有的建木碎片都在这里了,你们还有什么办法,乖乖等着炼化吧。" 万俟景侯只是淡笑了一声,说:"是吗。" 他说着,就听女尸突然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这回并不是笑声了,而是惊恐的尖叫声,就见棺材里的关楠突然睁开眼睛,伸手一抓,抓住了女尸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 血髓立刻就要上去帮忙,结果被万俟景侯拦住了,说:"别急。"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关楠眼睛里放出蓝色的光芒,就好像邹成一的眼睛一样,这举动吓了众人一跳,而那种蓝色的光芒,一下就穿透了女尸的头颅,肉鳞脸不断痉挛着,脑袋一下开花了。 关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一个傀儡似的,猛地跳出棺材,然后将女尸拖了出来,伸手直接剖开女尸的肚子,手在里面胡乱的抓,发出"斯里哗啦"的声音。 温白羽听见内脏被搅动的声音,顿时"呕"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嘴巴,万俟景侯赶紧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口,说:"没事,别看就行了。" 九命惊讶的张大嘴巴,说:"哎呀,关楠是不是魔怔了。" 唐梓绶从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场面,脸色有些苍白,太子伋从后面托住他的腰,唐梓绶抖了一下,顿时脸上有些发红,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脸上发红。 血髓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关楠。 关楠掏出了女尸肚子里的建木碎片,随即"哈哈"笑了一声,那笑声就像一个小孩的声音。 "关楠"随即走过来,将手中的建木碎片放在万俟景侯手里。 方教授的声音陡然升起,像见鬼一样,说:"鬼王?!不可能,鬼王是认主的,噫风已经死了,谁控制的鬼王!?" "是我。" 一个声音猛地从门外响起,刚才一直死气沉沉的邹成一突然浑身痉挛了一样哆嗦起来,他什么也看不见,却挣扎着坐起来,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众人也是一副见鬼的表情,看见噫风一身黑色的大衣,好端端的站在门外,伸手在墓室外的墙上拍了好几下,铁网突然"哗啦啦"的升了起来,机关被关闭了,围拢着他们的那些尸体一下就全都伏尸了。 邹成一不敢置信的说:"噫风?" 他刚刚明明中了尸香,一下暴怒起来,竟然将噫风亲手杀了,蓝色的丹药还在他骷髅一样的手里,他手里甚至还有做噫风的封泥,没想到逸风竟然又出现了。 噫风走进来,立刻抱起瘫坐在地上的邹成一,看见他手里还托着蓝色的丹药,并没有吃,声音有些无奈,说:"少爷,您太不让人省心了,怎么不吃丹药,身上不疼吗?" 他说着,将丹药拿起来,放在邹成一的嘴边,邹成一却不张嘴,噫风低头过去,贴住邹成一的嘴唇,舌头一卷,将蓝色的丹药卷进了邹成一嘴里。 邹成一因为急速的冰晶化,嘴唇都是冰凉的,愣愣的把丹药吞了进去,说:"噫风?" 噫风见他的表情,不禁放软了声音,说:"少爷,我在呢。" 万俟景侯冷淡的看了他们一眼,说:"现在不是叙旧的时间,方教授人找到了吗?" 噫风点头,说:"他说话那么长时间,位置早就暴露了,咱们走。" 血髓说:"等等,关楠呢?" 噫风偏了偏头,说:"已经安全了,咱们过去汇合。" 众人一瞬间都有些傻眼,刚刚剖开女尸肚子的"关楠"也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蓝幽幽的大头小鬼,正是他们在夜郎古墓里发现的鬼王。 没想到鬼王的主人真的是噫风。 噫风似乎隐瞒了许多事情,不过看万俟景侯的表现,似乎也知道很多事情,大家一时间都有些迷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出了墓室,噫风抱着邹成一蹲下来,轻轻拍了拍鬼王的头,说:"去。" 鬼王立刻发出"哈哈"的笑声,然后快速的在地上飞快的爬向,一下没入墓道之中。 温白羽说:"他去哪里?" 噫风说:"去抓方教授,刚才万俟景侯拖延时间的时候,我已经找到了他,你们放心,鬼王的能力不错,对付方教授绰绰有余,咱们先去找关楠。" 大家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但是一听到关楠两个字,都有些按捺不住的担心,干紧跟着噫风往前走。 他们很快就出了墓葬,从破庙的青铜大门出去,关楠就在破庙之中。 关楠半靠在地上,地上对方了毯子,照明工具,旁边还有几个背包,关楠手里握着枪,一听到动静立刻就行了,戒备着用手电往前照,一看到是众人,立刻激动起来,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发出"嘶"的一声。 血髓立刻抢上去,一把抱住关楠,紧张的说:"受伤了没有?你脸色很差,哪里还不舒服?" 血髓紧张的模样让关楠有些高兴,血髓平时都冷冷淡淡的,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而且关楠自始至终大条的不知道自己和血髓连孩子都有了…… 关楠摇摇头,说:"没事,只是有点皮外伤。" 他说着,血髓低头检查了一下关楠,发现他的胳膊上有很多伤口,有的是针眼,有的是划伤,还有十字的刀伤,不过看起来大多数都愈合了。 血髓立刻暴怒起来,关楠显然是受了虐待的,一股刺鼻的气味一下涌了上来,关楠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血髓又有点手忙脚乱的收拢自己的怒气。 血髓轻轻拍着关楠的后背,说:"没事了。" 关楠点点头,其实他也是害怕的,毕竟关楠其实岁数不大,而且被一个人带走那么远,还关在牢房里。 小血髓花跳上关楠的肩膀,抱着关楠的脸颊蹭来蹭去的,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温白羽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抓关楠,是因为关楠才是建木碎片?" 万俟景侯点头,噫风说:"他们想要关楠的血,女尸肚子里的建木碎片是形,有神才能融合。" 怪不得方教授要把关楠和女尸一起关在棺材里,是准备把两个人一起炼化,可是他们不知道万俟景侯和噫风竟然早就算好了,而且偷偷救走了关楠,用鬼王掉包了正主。 温白羽诧异的说:"所以那天你和万俟景侯守夜之后失踪了,是去做这件事了?" 噫风点点头,说:"跟随指示进入死亡谷,这本身就是个被动的事情,如果一直被动下去,到最后肯定会被将军,我知道我一个人做不完这件事。" 九命说:"所以投靠了暴君吗,那暴君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不告诉咱们,咱们一直被蒙在鼓里啊!" 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肯定是怕知道的人多了,到时候露馅,而且当时噫风和万俟景侯和盘托出之后,马上也遭遇了成片的蜈蚣,这倒是让他们措手不及,队伍一下就冲散了,再遇到的时候多了唐灵和唐梓绶,有外人在场,万俟景侯就更谨慎了。 噫风抱着怀里不停颤抖的邹成一,眼看着他的脸也在慢慢的冰晶化,说:"建木碎片全都集齐了,都在这里,咱们并不需要炼化,但是唯一需要的是关楠的血。" 血髓立刻戒备的看向噫风,毕竟噫风在和万俟景侯和盘托出之前,藏了许多事情,包括那些长得像邹成一的粽子,夜郎古墓里的鬼王,还有地下室的青铜鼎…… 这些种种的迹象表明,噫风这个人藏得很深,而且和他们并不是一路的,如果不是这次噫风一个人不可能搞定,还不会向万俟景侯和盘托出。 要关楠的血,血髓第一个不答应。 邹成一的情况很虚弱,不断的痉挛着,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冰晶化,从眼睛里爬出许多冰蓝色的细线,一点一点的侵蚀着邹成一的皮肉。 邹成一的手已经完全变成骷髅了,已经坚硬无比,手指头不能弯曲,但是死死捂着手心里的那堆泥,好像失去了意识,但是嘴里不停叫着"噫风……噫风……" 噫风握着他的手,轻声说:"少爷,我在呢。" 但是邹成一根本听不见,只是露出惊恐的表情,叫着"噫风……噫风……" 噫风一瞬间眼圈有些发红,轻笑了一声,说:"少爷,我知道错了,不管长得像不像,不管健全不健全,只要不是少爷您,始终不行……" 关楠看着邹成一蜷缩成一团,似乎非常痛苦,一只黑色的羽毛慢慢的从他的后背钻出来,一点点变大,有些诧异,也有些着急,立刻说:"你告诉我该怎么做,要我的血,要多少?" 血髓立刻不同意的看着关楠,关楠摇头说:"我不能见死不救,而且抓我的人又不是噫风,就算噫风之前有事瞒着咱们,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邹城一去死啊。" 关楠说着,声音变小了,手有点抖,说:"明明还有机会……我……我知道被人放弃去死的感觉……" 关楠似乎想到了在槐安国墓葬里,自己落下陪葬坑,明明还有希望,却被同行的人干脆抛弃的情景,绝望的卡在树枝里…… 血髓叹了口气,说:"别太逞强。" 血髓明显口气软化了,噫风有些惊讶,看着他们,说:"只要一点血,并没有危险。"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拿建木碎片,但是一松手,邹成一的反应就非常大,立刻惊恐的大喊着"噫风!",温白羽有些不忍心,说:"我们拿,你抱好了他。" 万俟景侯从身上把所有的建木碎片拿出来,依次摆在地上,随即看向唐梓绶。 唐梓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领子,赶紧把黑色的皮绳解下来,把上面的项链坠递给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又放在地上,一支成型的建木展现在众人面前,并不是高大可通天地的建木,只是一个摆件而已,建木散发着木质的光泽,却又散发着青铜的光泽,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关楠将手指刮破,血水顺着手滴下来,直接掉在地上的建木上。 建木顿时发出一种荧光一样的光泽,碎片慢慢聚拢在一起,快速的凝聚,竟然有一种破镜重圆的感觉,瞬间凝聚在一起,便成了一支完整的建木。 噫风有些兴奋,他自从有意识开始,就没这么兴奋过,立刻抓起地上的建木,放在邹成一手里,说:"少爷,您醒醒,别睡,少爷您成功了。" 噫风说着,看向邹成一,邹成一的腿手和胳膊,甚至脸上都快要完全变成冰晶了,幸好脖子上还有皮肉,噫风快速的在邹成一的脖子上一划,血滴下来,掉在手上的建木上。 建木顿时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一霎那的光芒之后,邹成一背部的黑色羽毛竟然一点点退了下去,身上蓝色的冰晶也慢慢的减退,好像刚才可怕的冰晶只是一种错觉。 邹成一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也不再抽搐,蓝色的光芒退去之后,邹成一眼皮抖了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黑色大衣的男人,是噫风…… 他竟然又能看见了,而自己的手又有知觉了,可以活动了,一手握着一支树枝,另一手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小捧泥土。 "噫风?" 邹成一有些醒不过来,诧异的说了一句。 噫风笑着说:"少爷,您醒了,没事了。" 他说着,伸手轻轻捏了捏邹成一的膝盖,邹成一"啊"的一声呻吟了出来,他的腿常年没有感觉,膝盖突然传来一阵麻痒的感觉,让他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自己的腿竟然恢复原样了,不再是那种可怕丑陋的冰晶骷髅。 邹成一的呼吸有些急促,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温白羽笑着说:"哎,这下好了,邹成一也没事了,对了,那我叔叔呢,还有其他神鸦族的人,不会也要一个个拿着建木树枝去找他们吧?" 邹成一摇摇头,说:"不需要,我是这一代的族长,建木沾了血,神鸦族的诅咒也就算是解了。" 他说着,有些疲惫,似乎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噫风笑了笑,眯着眼睛看邹成一,突然身体一歪,邹成一在他怀里抱着,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噫风"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众人都有些吃惊,没想到噫风突然有些昏迷,邹成一立刻爬起来,他现在身体完全好了,腿也可以动了,有些紧张的看着噫风。 邹成一的手搭在噫风身上,突然感觉湿乎乎的,抬手一看,竟然是血! 邹成一立刻拉开噫风的大衣,就见他胸口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大窟窿,血水顺着往下流,已经染红了一大片,不过大衣是黑色的,噫风一直把大衣系着,所以根本看不见。 邹成一不可置信的看着噫风胸口的窟窿,噫风倒在地上,短暂的失去意识,脸色苍白。 温白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诧异的说:"噫风怎么了?快点救人。" 万俟景侯则是不紧不慢的说:"没事,死不了,他是彭祖墓里铸造九鼎用的陶土,死多少次都没事,只要重新塑形就行了。" 温白羽:"……" 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肯定记小仇,虽然噫风和他合作,不过之前在彭祖墓里他们吃了不少亏,噫风已经和他全都讲了,最初把他们引过去的确实是自己,不过噫风只是想隐藏身份,让他们在附近转转,累了也就回去了,但是没想到方教授从中作梗,想把他们引到彭祖墓里斩草除根。 从那个时候开始,噫风就注意方教授了。 温白羽见邹成一眼圈通红,知道噫风虽然偏激了一点,但是其实也是为了邹成一。 温白羽有点心软,咳嗽了一声,说:"血腥味太大了,我闻着有点不舒服……" 温白羽现在身体虚弱,万俟景侯一听,也不管是不是借口,就对邹成一说:"你在墓室里杀的就是噫风,不过是噫风的一部分陶土,为了让方教授信以为真用的。把陶土重新装上就行了。" 邹成一双手有些发抖,原来在墓室里的确实也是噫风本人,只不过是噫风一部分的陶土,怪不得陶土那么少。 邹成一把那些混合着血水的陶土划到一起,和噫风胸口的窟窿差不多大小。 邹成一给噫风重新捏上了陶土,众人还要在这里等鬼王回来,就都聚拢在一起休息,温白羽累的不行了,就靠着万俟景侯睡着了。 噫风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是黑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邹成一看着自己,邹成一眼神有些疲惫,似乎是一晚上没睡,噫风撑起身来,邹成一想要扶他,却收回了手。 噫风伸手抓住邹成一的手,说:"少爷,您不打算理我了吗?" 邹成一没说话,噫风立刻抱住他,轻轻抚摸着少年人的后背,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说:"如果从今以后少爷真的不理我了,还不如杀了我。" 邹成一陡然吸了一口气,说:"你以为我不敢吗!" 噫风发现少年人在自己怀里发抖,连忙轻轻的拍着,说:"我错了,是我错了,少爷,对不起……少爷,我胸口有点疼,您亲亲我?" 邹成一的脸从铁青一下变得通红,咬牙切齿的推开噫风,说:"噫风,你这个大混蛋!" 噫风立刻又抱住邹成一,说:"是,我是混蛋。" 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休息了一会儿,就听到邹成一的说话声音,抬头一看,噫风竟然醒了,他刚想要过去看看噫风怎么样了,结果邹成一突然发出急喘的声音,然后是亲吻的声音。 温白羽顿时脸上通红,赶紧装作没看见。 他一动,万俟景侯就醒了,伸手搂住他,说:"再休息一会儿,嗯?" 万俟景侯的声音有些沙哑,估计是因为刚才眯瞪了一会儿觉,刚醒来的声音说不出来的性感,苏得不行不行的,听得温白羽耳朵发麻,赶紧伸手揉了揉耳朵。 温白羽等那边亲吻的声音停下来之后,才坐起身来,说:"鬼王怎么还没回来?难道遇到了什么事情?"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表,说:"你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再等一会儿。" 温白羽点点头,其实他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虽然鬼王的力量非常强大,而且绝对忠于噫风,但是温白羽总是介怀那个空的金蝉棺材,心里有一点儿奇怪的感觉……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瞪着眼睛出神,说:"睡不着?" 温白羽说:"啊……刚才走神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睡觉都能走神,嗯?" 温白羽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的耳朵都被烫红了,有点不自然的撇撇嘴,感觉嗓子和嘴唇有点干,伸出舌尖来,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万俟景侯看见他舔着自己嘴唇的动作,眼神有些发沉,立刻低下头来,搂住温白羽的腰,另一手按在温白羽的耳后,含住了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觉得舌根都被吸的发酸了,万俟景侯跟发疯一样,吻得他大脑发晕,呼吸一抖一抖的,胸口快速的起伏。 万俟景侯一边粗重的亲吻他的嘴唇,一边用手不停的捏温白羽的耳朵,说:"白羽,咱们好久没做过了。" 温白羽心里一阵无奈,说:"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万俟景侯笑着说:"树林的不算,没做到底。" 温白羽更是无奈,脸红的不行,脑子里在炸烟花,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狠狠的吸着温白羽的嘴唇,咬他的耳朵,说:"我不乱来,让我摸摸,嗯?" 温白羽真想说,摸你大头鬼啊! 不过万俟景侯是行动派,又不断温柔的吻着他的嘴唇、额头、下巴,单纯的亲吻让温白羽觉得更加不好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嗬……"的喘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急促。 万俟景侯立刻撑起身体来,紧张的说:"怎么了?我伤到你了?白羽?" 温白羽呼吸有些急促,伸手捂着腹部,说:"不……不是,有点疼,不知道怎么了……" 这边一下慌乱起来,其他的人听到声音也都醒来了,围着温白羽干着急,不过他们谁也没有经验。 九命说:"主人是不是要生了?!" 他说着,转头向关楠,说:"怎么办,该怎么做啊?" "啊?"关楠诧异的不知道为什么九命会问自己。 唯一有经验的关楠还不知道小血髓花是自己生出来的,毕竟直接从皮肉里长出来,这种方式也挺诡异的…… 温白羽疼的厉害,大脑发晕,呼吸急促的不行,呼吸一急促,再加上贫血,就觉得更是头晕,天地都在转,万俟景侯的影子在自己眼前转,有点发慌的抓住万俟景侯的手。 万俟景侯一时手忙脚乱的,让他下斗他是有办法,但是看着温白羽一脸痛苦的样子,万俟景侯在这之前也只有温白羽一个人,更没有生孩子的经验,只能紧紧握住温白羽的手,一遍一遍的安慰着温白羽。 温白羽浑身是汗,脑袋一偏,突然晕了过去。 在昏沉的黑暗中,似乎有一个很轻的声音在和他说话,少年的声音,带着一种清冽,好像流淌的泉水,又有点温柔…… ——温白羽,你见过蝉吗?它们在泥土中数年,甚至十数年,然后钻出泥土羽化,蜕变的过程一旦被干扰,这只蝉就会终身残废,然而它们的寿命最多只有两个月,夏生秋死,靠吸收树的汁液来延长自己卑微的寿命。温白羽,我就是这样一只,从泥土里钻出来的蝉…… 第三卷:出门就是墓(金蝉) 第99章 玉蝉1 万俟景侯紧紧搂着温白羽,温白羽一下就昏厥过去了,怎么叫也不醒,呼吸依然很急速,双眉紧紧皱着,似乎并不舒服的样子。 万俟景侯有些着急,但是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干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噫风突然说:"鬼王回来了。" 他一说,众人也仔细听着动静,就见破庙里面的青铜大门黑洞洞的,慢慢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是"哈哈"的笑声,一听就是鬼王的。 随即一只小鬼从里面慢慢的退了出来,奇怪的是他眼睛并不看向青铜门外,而是冲着青铜门里面看,一直"哈哈"的笑着。 大家都发现了,鬼王笑不是他开心,而且是他戒备或者愤怒的声音。 噫风立刻就站了起来,给众人打了一个手势,鬼王这个样子绝对有问题。 果然是乱上添乱,温白羽还没有醒过来,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越来越苍白,手脚也发凉,在不停的哆嗦着,而这个时候鬼王回来了,却没有带来好消息。 鬼王一点点的从青铜大门里退了出来,嘴里一直"哈哈"的笑着,一直冲着青铜门的方向,他整个退出来之后,就呆在青铜门的门口不动了,然后冲着青铜门"哈哈"的笑。 噫风招了招手,冲鬼王说:"过来。" 鬼王回头看了一眼噫风,然后又朝青铜门"哈哈"的大笑,噫风这次可以肯定了,青铜门里面有东西,而且那个东西正朝他们过来。 万俟景侯抱起温白羽,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个时候,鬼王突然"哈哈"大叫了一声,同时飞快的往后退,"嗬——"的一声响,一个黑影从青铜门中猛地窜来出来。 众人一惊,定眼一看竟然是方教授! 方教授冲出青铜门,脸色非常诡异,冲着鬼王疯狂的扑过去,鬼王被他一下兜头压在下面,然后发出"哈哈"的尖锐叫声,蓝色的光芒四处乱射,破庙本身已经破败了,被鬼王这一样一来,顿时发出"轰……轰……"的声音,有些摇摇欲坠。 承重的柱子被鬼王的蓝光打中了两次,一下从中间断裂开,噫风立刻抱住邹成一就地一滚,同时喊着:"要塌了,快出去!" 鬼王和方教授近身扭打着,这种近距离的搏斗,就好像泼妇打架一样,方教授似乎转了性格,像一只野兽,疯狂的撕咬鬼王,嘴里发出"嗬——嗬——嗬——"的吼声。 噫风抱住邹成一,让众人快点从破庙出去,大家匆忙的拽住行李,飞快的往外跑。 万俟景侯抱住温白羽,也飞快的跑出破庙去,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听到"喀啦……当——!咕嘟咕嘟咕嘟……"的一声响声,好像是什么金属的东西掉在了地上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顿时都是"嗬……"的吸了口气,就见一个外壳好像红色宝石一样的鸡蛋,"咕噜噜"的滚在地上,因为地并不平,地上是个斜坡,而斜坡的下端正好是破庙。 那只红宝石一样的鸡蛋一下就掉在地上,然后"咕噜咕噜"的就朝破庙滚进去,里面已经塌方的不成样子,残垣断戟的,但是鸡蛋太小了,正好顺着缝隙往里滚。 众人一时都傻眼了…… 鸡蛋? 红色的鸡蛋? 鸡蛋的外壳闪烁着红宝石一样的光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名贵的工艺品。 这难道就是烛龙蛋吗? 但是也太小了,完全不符合烛龙的外形…… 万俟景侯眼看红色的鸡蛋滚进了破庙的废墟里,废墟里紧跟着传出"轰隆……嘭!!"的声音,似乎还在继续塌方。 而塌方的废墟里,方教授突然尖锐的大笑起来,声音非常尖锐,带着极强的穿透性,透过塌方的巨响传出来。 "哈哈哈哈!!!元阳,烛龙的元阳!!" 方教授在里面大喊,万俟景侯脸色顿时一黑,将温白羽抛给东海,东海根本来不及说话,万俟景侯已经冲进了破庙的废墟中。 废墟还在不断的坍塌着,一根巨大的横梁一下从头顶上掉下来,万俟景侯猛地降低下盘,横着在地上一搓,借着惯性飞快的钻进废墟之中。 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的,废墟之中有万俟景侯、方教授,还有一个鬼王,一时之间竟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嘭……哐啷……"的塌方声音。 这声音一直传过来,如果是破庙塌方,那么时间也太长了,噫风说:"青铜门里面的墓葬塌了。" 众人都有些吃惊,没想到那座墓葬塌方了,声音一直传出来,唯独没听见万俟景侯的声音。 东海抱着温白羽,把温白羽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九命着急的说:"主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东海说:"只是身体虚弱了一些。" 他正说着,就见温白羽眼皮有些抖动,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又舒展,又皱起。 九命立刻兴奋的说:"醒了,醒了!" 温白羽感觉呼吸困难,心跳太快引起了心慌,几乎要承受不住了,耳边听到巨大的响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众人围拢着自己。 不过唯独没有万俟景侯…… 温白羽眼睛转了一圈,皱起眉来,还没开口,九命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指着废墟说:"暴君在里面。" 他一说话,邹成一不由的瞪了他一眼。 九命觉得自己好像没说错。 温白羽立刻撑起身体来,嗓子有些沙哑,说:"他怎么进去了,他在干什么?" 九命说:"你生的蛋掉进去了,暴君进去找了。" 温白羽更是一脸诧异,说:"蛋?什么蛋?" 又是一个生了都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人…… 就在温白羽挣扎起来的时候,就听废墟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坍塌的大石被顶了起来,一下翻在旁边,万俟景侯一身灰土,从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就见万俟景侯的手上还拽着一个人,方教授半死不活的被万俟景侯拽着,发出"嘶啦——嘶啦——"的声音,拖着地面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鬼王。 方教授气息奄奄,最可怕的是,竟然长了两个脑袋! "嘭!"的一声,万俟景侯将方教授丢在了地上。 方教授也是一身都灰土,脸上和身上还有血,真的是两个脑袋,其中一个脑袋也露出惊恐的表情,面目狰狞的歪在方教授另一个脑袋后面,两个脖子紧紧挨着,其中一个脖子似乎是从另一个脖子中长出来的。 众人看到这恶心的场面,几乎要吐出来。 这好像是方教授说的……蜕变? 方教授被丢在地上,众人这才看的清楚,他两个脖子上都有一条血痕,似乎是被人剌了脖子。 方教授蜷缩在地上不断的喘息,说:"你们这些蝼蚁,我的蜕变不会就这样终止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万俟景侯已经烦躁的眯起眼睛,刚要伸手抓住方教授的脖子,就听方教授突然"啊!!!"的吼叫了一声,然后另一个脑袋也双目圆睁,眼眶都要裂了,嘴巴张的老大,嘴里忽然涌出血来。 然后"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众人就看见方教授的后背,插着一把刀子,像刀子,又不太像刀子,刀子非常薄,有点像冰做的,但是又不是冰,上面还有细细的花纹,感觉就像透明的翅膀一样…… 方教授瞬间就死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人都是一阵紧张,戒备的看向四周,但是四周什么也没有,一切都静悄悄的,破庙和墓葬的塌方似乎已经终止了,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众人戒备了一会儿,鬼王似乎也没什么反应。 九命立刻坐不住了,说:"蛋呢?刚才摔成那样,还滚来滚去的,是不是散黄儿了?" 东海无奈的搂住九命,伸手把他嘴捂上,说:"你不说话刚好,一说话就多。" 九命"呜呜"的,抗议说:"你什么意思?!" 温白羽还在云里雾外的,诧异的说:"到底什么蛋?" 万俟景侯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把一样东西托在手心里,献宝一样擎出来。 就见万俟景侯的手心里放着一个鸡蛋大小的蛋,但是绝对不是鸡蛋,外壳看起来像红宝石,还闪烁着光彩,鸡蛋似乎没有磕坏,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坚硬,上面连一个划痕都没有,在暗淡的夜空下,显得无比耀眼。 温白羽有些说不出话来,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那颗蛋,摸起来竟然不是凉丝丝的,而是带着温度,温度有点高,好像烛龙的鳞片的手感,摸起来滑溜溜的,滑的一不小心就要脱手扔出去。 温白羽接过那颗蛋,放在手心里摸来摸去的,似乎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烛龙蛋?这也太小了,别说烛龙的体型了,就连普通人的婴儿也比这个大,那孵出来是什么,难道一只小鸡吗…… 温白羽诧异的看向万俟景侯,说:"怎么这么小?" 万俟景侯说:"我也不知道,没准卵开就变大了。"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那颗蛋有些怔愣,说:"那怎么卵蛋?"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竟然也无语了,让他卵鸡蛋,还不如让他下斗算了,这么小的一个东西,难道要他像母鸡一样坐在上面吗? 万俟景侯不禁脑补了一下画面,感觉不能再想下去…… 破庙塌了,外面是一大片戈壁,没有一点儿遮风的地方,尤其是夜里,吹着狂风,卷起无数沙子和尘土,让人都睁不开眼睛。 还有几个小时才会天亮,众人翻了翻背包,这是之前万俟景侯和噫风商量好之后留下来的物资,里面有个帐篷,不过显然这个帐篷对这么多人来说,还是有点小。 众人把帐篷搭起来,然后全都钻进去遮风,一个挨着一个,虽然有点挤,不过能遮住风就行了。 马上就要天亮,他们要等天亮之后启程,没有骆驼,没有车子,只能靠步行走出去。 温白羽刚刚把蛋生下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生出来的,体力非常虚弱,一躺下来就要睡着了,偏偏万俟景侯一直抱着他,又亲又摸的,温白羽不胜其烦。 温白羽睁开眼睛,翻了个白眼,说:"你一身都是土,亲了我一嘴沙子。"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是太高兴了,没关系,你继续睡。" 温白羽:"……"然后你继续亲吗? 温白羽实在困得厉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懒得张嘴皮,他想抱着暖乎乎的小烛龙蛋睡觉,但是又怕把着小玩意压碎了,只好交给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手搂着温白羽,一手抱着烛龙蛋,不停的在温白羽脸上亲来亲去,还捏他的耳朵,温白羽从刚开始不胜其烦,慢慢也适应了,最后变成了催眠效果,实在抵不住困意,直接睡了过去。 万俟景侯倒是异常的兴奋,不停的看着温白羽,又去看烛龙蛋,伸手仔细的摸着烛龙蛋,烛龙蛋的温度似乎比万俟景侯的体温还高一点儿。 没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众人纷纷爬出帐篷去,外面太阳都升起来了。 温白羽根本就没睡醒,懒在帐篷里,感觉全身都要碎了,眼皮就是睁不开,就跟昨天跑了马拉松一样,连吸一口气都费劲。 万俟景侯伸手掐了掐温白羽的耳朵,说:"起床了,咱们要赶路,赶紧回家去。" 温白羽嘴里胡乱的"唔"了两声,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结果就被万俟景侯丧心病狂的含住了嘴唇,仔细的舔着,憋得温白羽差点晕过去,立刻睁开了眼睛。 温白羽爬不起来,浑身都软,万俟景侯笑着说:"你昨天睡得很快,我可什么都没做,怎么就爬不起来了?" 温白羽累得不想和他说话,看了看腕表,只睡了几个小时,实在不够睡的。 最后温白羽还是被万俟景侯背出去的,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睡得很香,根本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众人立刻就启程了,他们要从这个鬼地方走出去。 温白羽睡了很久,一睁眼太阳都照在头顶上了,趴在万俟景侯背上,揉了揉眼睛,感觉还是很无力,刚要回头说话,就看见走在后面的关楠肩膀上坐着小血髓花。 这没什么奇怪的,让人咋舌的是,小血髓花正挥舞着他的蔓藤,蔓藤上卷着一颗红色的鸡蛋,鸡蛋忽悠忽悠的被抛在空中,抛上去,掉下来,蔓藤"嗖嗖——"的卷来卷去。 温白羽还睡的迷糊,瞪眼看了半分钟,这才"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众人吓了一跳,关楠一看自己的肩膀,更是吓一跳,小血髓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小烛龙蛋给卷走了,还玩的高兴,"咯咯咯"的笑着,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立刻拍拍小手,还晃了晃蔓藤卷着的烛龙蛋。 温白羽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万俟景侯则是黑着脸,接过烛龙蛋,然后对血髓说:"管管你儿子。" 小血髓花见蛋宝宝被抢走了,瘪起嘴巴来,似乎特别委屈的样子,坐在关楠肩膀上,一抽一抽的。 血髓简直太阳穴都在跳,小血髓花就像混世魔王一样。 众人走了很久,温白羽又睡了过去,可能是因为小烛龙蛋在体内需要吸收温白羽的营养和元神,但是温白羽一直吐得厉害,没怎么吃过营养的东西,而且一路上上蹿下跳的,再加上贫血,难怪总是睡不醒,回去之后肯定要好好补一补身体。 温白羽再睁开眼的时候,他们竟然已经坐在车上了,是搭的车。 众人回到了市区,都不着急订机票,而是找了一个酒店,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他们这一路也算是惊险无比,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温白羽到了酒店,立刻进了浴室泡澡,泡在热水里的感觉太舒服了,让他忍不住喟叹了一声,因为酒店找的很高级,浴缸还是按摩型的,舒服的温白羽的都不想出去了,倒在浴缸里就想睡觉。 万俟景侯把小烛龙蛋放在枕头上,用毛巾在旁边挡了一圈,以免烛龙蛋再掉在地上,那惊心动魄的声音他绝对不想听到第二次。 然后万俟景侯就在浴室门前走来走去,要知道从温白羽怀孕开始,万俟景侯就一直处于禁欲状态,烛龙的欲望本身就旺盛,现在温白羽终于把蛋生下来了,他又可以恢复之前的生活了。 万俟景侯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胸口有些躁动,不停的在浴室门口走动,不过很长时间过去了,都不见温白羽出来。 万俟景侯干脆直接脱了衣服,也进了浴室。 他进去的时候,就发现温白羽躺在浴缸里睡着了,水都末到了下巴位置,微微张着嘴,几乎要呛进嘴里去。 温白羽的头发松散下来,长发飘荡在水里,隐约能看见水下的皮肤,四周全是热腾腾的雾气。 温白羽睡的正香,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不禁"哎"的一声叫了出来,一下就惊醒了,等他醒来的时候显然已经晚了。 万俟景侯把他按在浴缸里,情绪非常激动,不断啃咬着温白羽的嘴唇脖子下巴,声音沙哑的笑着说:"真甜。" 温白羽不知道是被热气蒸腾的要晕,还是被万俟景侯流氓的要晕,浑身软的厉害,前一段时间万俟景侯确实有克制自己,两个人突然有所接触,一时间都忍不住了。 温白羽前期还算是配合,不过到了后期就非常抵触,浴缸里的水不断的往外溢出,温白羽哭的眼睛都肿了,长长的头发贴在脸上,脖子上,还有一部分绕在身前。 万俟景侯捏着他的头发尖儿,放在嘴边轻轻的吻着,声音沙哑说:"白羽,别哭,别哭,一会儿就好了,我保证……" 显然万俟景侯的保证根本是无效的,温白羽昏睡过去一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从浴室出来了,在酒店的沙发上。 温白羽浑身发抖,一张嘴就是"嗬……嗬……"的急喘声,说:"万俟景侯你……你大爷的……不是说一会儿就好吗!" 万俟景侯掰过他的下巴,亲他的嘴唇,笑着说:"真的,这次是真的,一会儿就好,白羽,你喘气的声音真好听,大点声。" 温白羽老脸发红,都不敢去看万俟景侯,但是万俟景侯一直不放过他,温白羽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特别孬种的,万俟景侯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还是带着哭腔的。 万俟景侯笑着搂着他,说:"真乖……真乖……快好了……白羽,喜欢我吗,嗯?喜欢吗?" 温白羽都已经不会脸红了,大脑里一片空白,嗡嗡的直响,万俟景侯一问他,立刻就说:"喜欢……喜欢……万俟景侯,你大爷的!" 温白羽说着,伸腿去踹他,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抓住他的脚腕,说:"看来还有劲儿。" 温白羽"唔"了一声,脑子里金星乱晃,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万俟景侯并不在旁边,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浴室的门是磨砂的,能从外面看到里面的样子,万俟景侯显然没有用浴缸,而是直接站在花洒下冲澡。 温白羽呆愣愣的看着,顿时脸上一阵烧烫,就在这个时候,浴室的水声断了,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看起来像是在擦身体穿衣服。 很快浴室的门"咔哒"一声转开了,万俟景侯一身睡袍从从里面走出来,睡袍应该是酒店提供的,非常大,万俟景侯的身量很高,睡袍从头到脚,捂得很严实,一条带子系的有点松,露出大片的胸肌。 温白羽立刻皱着眉看他走过来。 万俟景侯的头发还在滴水,笑着亲了亲温白羽的嘴角,说:"这么快就醒了?每次都要直接睡到第二天的?饿了吗,要起来吃饭吗?" 温白羽确实饿了,不过皱着眉上下打量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看了看自己,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没怎么,就是觉得你把一个正经的睡袍穿的很骚气。" 万俟景侯不禁失笑,挑眉说:"骚气?" 温白羽转头不理他,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小烛龙蛋,立刻伸手抱过来,轻轻的摸了摸,小心翼翼的看了好几圈。 万俟景侯把头发擦干,又换了衣服,温白羽这才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身上并不难受,看起来是给自己清理过,万俟景侯才去洗澡的。 温白羽换了衣服,把烛龙蛋揣在口袋里,这才跟着万俟景侯出门去吃饭。 因为温白羽实在不方便走路,别看他这回醒的快,但是后面实在太疼了,万俟景侯简直不是人。 万俟景侯见他走路有些困难,说:"就在酒店的餐厅吃吧。" 温白羽发狠的说:"我要喝海鲜粥。" 万俟景侯:"……" 大冬天的,又是高原地区,海鲜粥还真不好找,不过幸好他们住的酒店比较高级。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坐下来之后,就看到其他人也下来吃饭了,估计都是刚才睡过了头,现在醒来了准备吃饭,但是又懒得出去。 九命看见温白羽喝海鲜粥,馋的不行,也点了海鲜粥来喝。 大家坐了一桌子,温白羽看了看,好像唐梓绶和太子伋都没在。 温白羽说:"那两个人呢?吃过了?" 九命耸了耸肩膀,说:"太子伋刚才就走了。" 温白羽奇怪的说:"走了?" 九命点头说:"是啊,他本身就和咱们不是一路人,他本来不是来救公子寿的吗,刚才你们忙的时候,太子伋就跟我们告别之后走了。" 忙的时候……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唐梓绶呢?" 九命指了指酒店门口,说:"他说出去转转,一直没回来呢。" 温白羽说:"人生地不熟的转转?" 众人吃了饭,其他人都上楼去休息了,温白羽刚才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而且之前一直没胃口,总算有胃口了,吃的有点多,撑得实在不行,胃都有点疼了。 温白羽说:"咱们出去走走吧?" 万俟景侯挑眉,笑着说:"你走得动?"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别太小看人,我现在还能上你呢!" 万俟景侯似笑非笑的说:"真的?" 温白羽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站进来往外走,万俟景侯把餐费签单之后,也追着温白羽往外走。 事实证明温白羽走的有点慢,万俟景侯很快就追上来了。 外面很空旷,也没什么人,路灯也很昏暗,大马路上很空旷,就算横着走都行。 万俟景侯摸了摸温白羽的手,感觉有点凉,就把温白羽的手拽到自己兜里捂着。 温白羽感觉这个动作实在太羞耻了,怎么那么像偶像剧里的经典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呕——"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吐,而且还非常激烈。 温白羽不禁循着声音看过去,就发现还是熟人,唐梓绶蹲在地上,不停的吐着,而且身体摇摇欲坠的,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瓶瓶罐罐,竟然都是酒? 温白羽啧啧两声,说:"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心情不好吧。" 温白羽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唐梓绶毕竟是养子,在唐家是捡来的孩子,唐灵的事情唐梓绶估计很难受,因为这件事情,唐梓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唐家,而且建木碎片现在合成了建木树枝,也不能让唐梓绶带走了,那是传家宝,唐梓绶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唐梓绶吐得眼睛都有些红了,摇摇欲坠的站起来,走了几步,突然"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走走,去看看。" 万俟景侯却拉了他一下,摇头说:"有人。" 他说着,就看到一个白衣人突然快步走了过来。 太子伋皱着眉,扶起地上的人,唐梓绶闭着眼睛,眼圈通红,似乎因为喝醉了,所以眼泪跟决堤似的,有点不管不顾。 唐梓绶只是流眼泪,也不睁眼,也不发出哭声,太子伋抱着他,过了好久,终于叹口气,轻轻的抚摸着唐梓绶的头发,说:"好了,别哭了。" 唐梓绶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诧异的睁开眼睛,眼睛也是通红的,还带着眼泪,说:"你……你不是走了吗?" 太子伋说:"你这样我不放心。" 唐梓绶先是诧异,随即说:"别管我了。" 温白羽虽然没过去,但是心里非常八卦,一直躲在远处看,万俟景侯揉了揉额角。 温白羽就看见两个人在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离得太远了,然后唐梓绶的情绪有些激动,突然大喊了一声:"别管我了!" 太子伋似乎有些生气,然后也不知道怎么了,唐梓绶又哭了,过了大约五分钟,那人似乎醉的挺厉害,直接睡过去了,太子伋就抱着唐梓绶往酒店走。 温白羽咂咂嘴,说:"嗯……绝对有问题。" 万俟景侯无奈的说:"天不早了,赶紧睡觉去吧,我一会儿买机票,赶紧回北京去。" 温白羽点点头,他吃的有些多,走了走之后感觉胃不疼了,但是血液都集中在胃部消化,顿时有些困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了酒店,上电梯去,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旁边是楼梯间,就听见"呼——呼——"的呼吸声。 温白羽先是吓了一跳,快速往楼梯间里一看,顿时就招了招手,拽着万俟景侯藏在旁边偷看。 万俟景侯听声音就知道了,肯定是刚才的太子伋和唐梓绶。 温白羽一时间八卦起来,也不觉得困了。 就见昏暗的楼梯间里,太子伋将唐梓绶压在楼梯的扶手上,两个人像野兽一样亲吻着,唐梓绶的衣服已经被扯开了,太子伋不断的亲吻着他的脖子。 唐梓绶紧紧抓住他的后背,声音颤抖的说:"别走了,可以吗……" 太子伋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似乎有些懊恼,松开唐梓绶,突然冷静下来,说:"你会怕我的,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唐梓绶紧紧抓住太子伋的衣服,眼睛发红,声音非常哽咽,说:"别走了,求求你了……" 太子伋心脏一拧,忽然记起来,那时候也是这样,他求着自己别去,分明是一个陷阱,可是太子伋却铁了心要去,他没有办法,才把太子伋灌醉,自己拿了旄节替代太子伋。 太子伋心疼的要命,突然紧紧抱住唐梓绶,伸手拍着他的后背,轻声说:"好,好,我不走,全听你的,别哭了……" 温白羽围观了半天,那两个人又开始亲吻起来,万俟景侯拽着他回了房间,说:"快去睡觉。" 温白羽虽然心里还挺八卦,不过明天要坐飞机,还是养精蓄锐比较好。 第二天众人就回了北京,温白羽下了飞机难受的厉害,北京的机场人实在太多,他们等出租车就等了很长时间,回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温白羽直接倒在床上睡觉,第二天睡醒,感觉还是自己家里好,身上的疲惫感都不见了,坐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万俟景侯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去小饭馆了。 温白羽坐起来穿衣服,突然撩了一眼桌上,自己的笔记本竟然开着,上面还一跳一跳的,似乎有消息进来。 温白羽疑惑的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淘宝,阿里旺旺正在狂跳不止。 商品:xx牌全自动家用鸡鸭鹅孵化器(八枚经济型) xx店主:亲~这个牌子的孵化器非常好用哦,是全自动的,非常智能~~xx店主:而且体型很小,不占地方呦~ 万俟景侯:什么时候发货 xx店主:亲如果上午拍的话,中午十二点就能发货~xx店主:同城快递,下午就能到呦~ 万俟景侯:嗯 xx店主:亲~我看亲拍的是八枚型,八枚是经济装呦~如果想要同时孵化很多蛋,还有12枚~15枚~24枚~36枚~56枚~的款式哦~五十六枚的双十一大促,很经济实惠呦~~xx店主:十五天免费退换货,终身保修哦~~万俟景侯:好,那就56枚的吧 万俟景侯:我现在拍,记得发货 xx店主:好的好的~欢迎再次光临呦亲~ 温白羽:"……" 温白羽立刻按了万俟景侯的淘宝收藏夹,发现他一大早竟然买了不少东西! 鸡鸭鹅孵化器到底是什么鬼! 万俟景侯果然买了那个五十六枚全自动家用鸡鸭鹅孵化器,而且还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例如宝宝的衣服、奶瓶、奶粉、纸尿裤、婴儿澡盆、宝宝床、宝宝车、玩具…… 温白羽顿时觉得太阳穴狂跳不止。 就在这个时候,"咔哒"一声,屋门响了,万俟景侯从外面走近来,笑着说:"起的挺早,我以为你中午才醒呢。" 温白羽说:"你都买了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把阿里旺旺和淘宝关上,说:"买了一些必需品。" 必……需……品…… 他家蛋宝宝还没裂壳呢,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没准裂壳出来的是一条龙?一条蛇?或者一条泥鳅呢! 而且那个鸡鸭鹅孵化器,怎么看怎么不靠谱,温白羽绝对不敢把蛋宝宝放进去。 温白羽早上去了小饭馆,下午的时候万俟景侯说要接快递,温白羽只好跟他回家去了。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快递就送过来了,一连来了三四个快递,温白羽的屋子本身就不大,堆得跟山一样。 讹兽的腿已经好了,一直蹦蹦跳跳的,看见好多快递,就过来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拆,拿着奶瓶觉得特别新鲜,说:"主人,这个怎么用啊?" 温白羽:"……" 讹兽又看到玩具的包装,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已经拆不过来了,讹兽帮他们拆,因为不知道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万俟景侯买了很多汽车玩具、积木,还有娃娃一类的。 讹兽拆开来发现每一样他都非常喜欢!简直爱不释手。 温白羽看着讹兽那模样都觉得丢人,这东西是给孩子玩的,结果讹兽玩的这么开心。 讹兽突然"咦?"了一声,说:"这是什么呀?照片吗?照的是暴君……嗯?还有主人……" 温白羽没听懂他说什么,转头一看,就见讹兽从玩具的包装纸里拿出一摞照片。 温白羽接过来一看,顿时就震惊了…… 只见那一摞照片,怎么也有十几二十张,照片的拍摄角度都非常不一样,第一张照片拍的是万俟景侯。 环境非常幽暗,四周有亮光,万俟景侯站在一棵树旁边,伸出手来,手心里正托着一枚珠子,旁边还有一口棺材,是那金蝉的棺材! 温白羽瞪着照片,眼睛都睁大了,这照片的环境是他们在昆仑山的墓葬里,那时候竟然有人在监视他们?而且照片的角度是从万俟景侯的正面照的,非常清晰,当时竟然没有人发现…… 万俟景侯见他发呆,说:"怎么了?" 随即把温白羽手里的照片拿过来,顿时也皱了眉,第二张照片是温白羽,温白羽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第三张是万俟景侯提着两个脑袋的方教授从破庙里走出来的样子。 然后是第四张,第五张,第六章,有一张则是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抱在一起亲吻的样子,这是在酒店里。 最后一张是小烛龙蛋的特写,照的非常清晰。 温白羽看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人的意图是什么,每一张照片全是从正名照过来的,而且他们竟然毫无发觉。 万俟景侯拿着那些照片,脸色非常难看。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恐怕是示威。" 温白羽奇怪的说:"示威?" 万俟景侯说着,拿出最后一张,专门照着烛龙蛋的那张照片,说:"我记得在昆仑山破庙的时候,方教授也想要烛龙蛋,说是元阳。" 温白羽猛地想起来,唐灵也说过,那个人想要温白羽肚子里的孩子。 温白羽说:"要烛龙蛋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烛龙蛋是元阳之本,阳气很足。" 温白羽脸色有些发沉,不管为什么,反正有人正窥伺着他的孩子。 众人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孵化器也来了,万俟景侯真的要把蛋宝宝放在孵化器里。 温白羽看的额角青筋直蹦,说:"咱家这不是鸡鸭鹅,放进去真的没问题吗?" 万俟景侯把红色的蛋宝宝放进去,大小正合适,扣上盖子,说:"等我看看说明书。" 温白羽:"……" 两个人研究了好一会儿孵化器,才搞懂了到底怎么用,说明书上说的是挺全自动的,但是就怕不适用于烛龙蛋。 蛋宝宝放进去十分钟,温白羽就打开来看了看,发现蛋宝宝的外壳非常坚硬,还是那种红宝石光泽的,根本就没有变化。 两个人对着孵化器里的蛋宝宝从五点盯到七点,足足盯了两个小时,温白羽还是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七点的时候,温白羽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雨渭阳。 温白羽接起电话,雨渭阳笑着说:"哎,听说你家孩子下出来了?" 温白羽说:"什么叫下出来了?!" 雨渭阳笑着说:"蛋啊,当然是下出来的。" 温白羽:"……" 雨渭阳笑着说:"你吃晚饭了吗,如果没吃的话,我请你啊,把你家蛋也带上。" 温白羽确实没吃晚饭呢,雨渭阳看起来对蛋宝宝特别有兴趣,很想见一见蛋宝宝,最后还说:"别忘了把唐子叫上。" 温白羽对万俟景侯说雨渭阳想见一见蛋宝宝,正好请咱们吃饭,万俟景侯就去收拾了一下,弄了一个手提式的旅行包来,然后把孵化器放在旅行包里,仔细的拉好拉锁,说:"行了,可以出门了。" 温白羽顿时有些头疼…… 他们下了楼,把唐子带上,三个人外加一个蛋宝宝,就往潘家园去了。 雨渭阳早就关门了,潘家园也都收摊了,雨渭阳就住在这里,知道附近的好吃的,他们找了一家涮火锅店,天气冷了就要吃点暖和的。 众人走进去,店里人还很多,因为雨渭阳要看蛋宝宝,他们要了包间。 等菜都上齐了,服务员关门走出去,雨渭阳就迫不及待的笑着说:"快快,蛋呢,给我看看。" 万俟景侯淡定的把旅行包放在桌上,然后拉开拉锁,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孵化器。 雨渭阳从没见过这东西,说:"这是什么玩意?你家蛋宝宝的保险箱?看着不像啊……" 唐子一下就笑出来了,唐子小时候是在乡下长大的,自然见过这个东西,说:"这是孵化器吧?" 雨渭阳顿时瞪大了眼睛,说:"孵化器?" 万俟景侯点头,很自然的说:"刚买的。" 雨渭阳顿时没憋住,笑了出来,说:"看起来你们养孩子也挺辛苦的,连孵化器都用上了。" 经过一路的颠簸,万俟景侯赶紧把孵化器打开,里面红宝石一样的蛋宝宝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雨渭阳顿时有些吃惊,探头过去仔细的看,说:"我能摸摸吗?" 温白羽说:"别给我摔了。" 雨渭阳托起蛋宝宝,感觉暖乎乎的,外面滑溜溜的,真有一种宝石的质地,而且沉甸甸的,感觉挺坚硬。 雨渭阳说:"你家宝宝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这么热?" 唐子笑着说:"雨老板别瞎说,烛龙蛋是元阳之本,温度本身就高。" 雨渭阳笑着说:"怪不得摸起来暖乎乎的,就像暖手宝一样。" 温白羽说:"什么烂比喻。" 雨渭阳说:"对,这可比暖手宝值钱,我还是头一次见烛龙蛋,没想到这么漂亮,跟宝石似的。" 雨渭阳仔细看了好半天,几乎爱不释手,感觉雨老板特别喜欢这个蛋宝宝,几乎不想还给温白羽了。 雨渭阳说:"多少天能孵化?" 这个问题倒是把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问住了,两个人都是一脸茫然。 唐子也不清楚,蛋类的孵化时间差异挺大的,有的十天就能出壳,有的需要好几个月,实在说不准。 雨渭阳吃饭的时候全程都盯着蛋宝宝,蛋宝宝放进孵化器里,雨渭阳的眼睛还盯着蛋宝宝,羡慕的不行。 唐子挨过去,悄声说:"雨老板这么喜欢小孩啊?" 雨渭阳说:"还行吧。" 唐子笑眯眯的说:"那咱们也来生个孩子?" 雨渭阳顿时瞪了他一眼,说:"别开玩笑。" 唐子笑了笑,就没再说话。 他们一顿饭从八点吃到了十一点,足足吃了三个小时。 温白羽有些犯困,雨渭阳说:"这就困了?咱们再吃一会儿,十二点之后有节目呢。" 温白羽说:"什么节目,午夜场啊?" 雨渭阳说:"瞧瞧你思想多肮脏,我说的节目就在潘家园里面,每个月的初一如果正好赶上周六,潘家园可都有夜市的,十二点一过就是初一了,你们比较幸运,一会儿就能赶上。" 温白羽说:"夜市是干什么的?有小吃吗?" 雨渭阳翻了个白眼,他本身想抽烟,不过看到有蛋宝宝,只好把烟又收了,唐子说:"雨老板别老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身体本身就弱。" 雨渭阳听到唐子关心的声音,觉得有点口渴,赶紧呷了一口酒,笑眯眯的说:"你就知道吃,夜市卖的可都是好东西,还有很多大人物会来夜市里交易,都是白天看不到的东西。" 温白羽从没见过这种夜市,反正已经十一点多了,大家坐一起聊聊天,很快就到了十二点。 唐子出去刷卡结账,众人等了一会儿,雨渭阳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顿时笑出来了,说:"温白羽,你是不是对伙计太刻薄了?唐子说他卡里的钱不够。" 温白羽一听,差点喷出来,唐子去结账,简直丢人现眼,雨渭阳只好出了包间去江湖救急。 结果两个人十五分钟都没回来,温白羽说:"不会钱都不够,被扣下了吧?不能够啊,咱们吃的是火锅,也不是小牛排啊。"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等了一会儿,就把孵化器又放回旅行包里,然后拉上旅行包,准备出去找他们。 结果一推门,就看到唐子压住雨渭阳,两个人在包间外面的楼道里,吻得天昏地暗,唐子的手还顺进了雨渭阳的衣服里。 唐子正笑着说:"雨老板,不许再抽烟了,嘴里都是烟味。" 雨渭阳喝了酒,已经被唐子吻得晕晕乎乎,双手抓住他的衣服,胡乱的点头,鼻子里发出"嗯"的声音。 温白羽一脸尴尬,使劲咳嗽了一声,吓得雨渭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好唐子把他捞住了。 温白羽说:"十二点都过了。" 雨渭阳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四个人就走出了火锅店,往潘家园的市场去了。 进了市场里面,一片空旷,好像根本没有人的声音,再往里走了一点儿,才看到有人点着灯,真的有很多人在摆摊。 但是都是小摊,直接在地上铺块布,看起来并不高大上,真的跟夜市一样。 温白羽说:"就这样?" 雨渭阳说:"别不识货啊,卖的都是好东西,你男人肯定懂的。" 温白羽:"……" 四个人一起逛了逛摊位,因为万俟景侯手里提着一个旅行包,看起来就跟找买家的卖主似的,频频有人看向他们。 他们一直往里走,逛了不少摊位,温白羽并不太懂这些,万俟景侯说:"果然很多市面上见不到的。" 因为他们比较惹眼,好多人都朝他们手中的旅行包看,再多看几眼,好几个人都是识货的,吓得差点叫起来,一个摊主立刻小声喊着:"景爷?哎呦,真是景爷!" 温白羽心想着,万俟景侯还真是声名远播,连逛个地摊都能被人认出来。 那摊主特别热情,拿出小马扎就让他们坐,笑着说:"没想到景爷今儿也过来,景爷看上了什么,跟我说,绝对打折,这几位是景爷的朋友吗,也打折,也打折!" 雨渭阳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特别好,他身上都随身带着验货的东西,也不坐马扎,蹲下来直接看。 摊位上都是好东西,有万俟景侯的面子,肯定不敢跟雨渭阳漫天要价。 雨渭阳捡了一个大便宜,两眼发光的盯着那些宝贝。 温白羽觉得,雨老板老谋深算,估计就是想带着万俟景侯这个活招牌,所以才要找他们吃饭的。 雨渭阳看了半天,温白羽起初觉得有趣,但是这些东西在温白羽眼里也没什么区别,温白羽并不像雨渭阳那样痴迷,就干脆坐在马扎上等。 那人一直在跟万俟景侯攀谈,但是万俟景侯并没有太搭理他,要知道只要和景爷搭上一句话,在道上就可以吹嘘三天三夜了。 温白羽无聊的看着摊位,唐子倒是很专心的陪着雨渭阳挑东西,雨渭阳会时不时问他好不好,两个哪个比较好看。 温白羽的目光顺着摊位上的东西转,突然看到雨渭阳手里拿着一样小型的玉器,不禁惊讶的睁大眼睛。 温白羽立刻冲过去,直接拿过雨渭阳手里的玉器,吓得雨渭阳还以为是抢劫的,差点把玉器直接扔了。 那摊主也吓了一跳,结果就看到温白羽蹲在摊位前,捏着一只玉蝉,正在仔细的看。 摊主知道温白羽是跟着万俟景侯来的,所以态度非常好,笑着说:"这位小兄弟识货啊,这玉蝉可是好东西。" 温白羽看着那玉蝉,反复看了好几眼,玉蝉是乳白色的,带着一股盈透,玉蝉雕刻的缝隙间有些血色,已经略微发黑了,不同行的肯定以为是杂质。 其实这是一块血玉。 就和唐子的宝贝一样,都是人在下葬的时候,把一块玉塞在墓主的嘴里,等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玉石顺着嗓子咽下,时间一长就是血玉。 不过这只玉蝉没有唐子那块血玉那么透亮,也不是全红色的,只是带着丝丝的血色,而且这血发黑了。 温白羽动作很大,万俟景侯立刻走过来,说:"怎么了?" 温白羽把手中的玉蝉递给他看,说:"这也是一只蝉。" 万俟景侯拿过来看了一眼,说:"这只玉蝉刀法粗犷,翼端圆形,西汉的特点非常重,和咱们之前见到的并不一样。" 摊主见万俟景侯一次说了这么多话,有些不可思议,立刻对温白羽另眼相看,笑着说:"景爷慧眼独到,这就是一只西汉玉蝉,而且是刚出土的,还热乎乎呢,这东西可是绝品,您看着颜色,光泽,这位小兄弟如果想要,我给你便宜。" 温白羽并不是想要玉蝉,不过他看见这种东西就有些不淡定,一来是因为墓中的金蝉棺材,另外就是因为照片,还有一点就是,那个梦…… 温白羽还清楚的记得,梦里有个人在和他说话,似乎是聊天,讲述着一只蝉破土而出的蜕变。 所以温白羽突然看到一只玉蝉,就有些不淡定。 雨渭阳买了好多东西,就从摊位走了,温白羽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雨渭阳说:"你难道喜欢那个玉蝉?" 温白羽摇头,说:"只是觉得很奇怪。" 雨渭阳没懂他什么意思,说:"有什么奇怪的?玉蝉在商朝到汉朝都非常流行,很多人死后都喜欢在嘴里放一个玉蝉。" 温白羽诧异的说:"为什么?" 雨渭阳笑着说:"因为蝉在古人眼里代表着复活和永生……蝉的幼虫在土中不吃任何食物,经过漫长的时间钻出土面,还会进行蜕变,长出翅膀羽化,然后靠饮而生,这在古人眼里就是神仙。史记里也写过,'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声,其余的什么也没听见,只听到了雨渭阳说的第一句,"蝉在古人眼里代表着复活和永生"…… 万俟景侯知道温白羽有心事,肯定还在担心那个墓葬里的金蝉,不由得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 因为时间很晚了,温白羽家旁边也没有夜班公交车,雨渭阳就留他们在自己铺子住下来。 雨渭阳的铺子前面是店面,后面就是房间,一共两间房,还有一个书房,比前面的店面要大得多。 回去之后就将近两点了,温白羽把蛋宝宝放好,然后借用了雨渭阳家里的浴室冲澡,幸亏是在雨渭阳家里,万俟景侯并没有在浴室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两间卧室是对着的,温白羽躺在床上,万俟景侯很快也上来了,从后背抱着他,说:"发什么呆?又在想事情?" 温白羽"嗯"了一声,闷闷不乐的说:"总觉得非常介意。" 他说着,把自己的梦跟万俟景侯说了一遍,万俟景侯皱着眉,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头发,说:"没事,别担心。" 温白羽说:"你说方教授真正的主人会不会是金蝉棺材里的那个?他想要吸收邹成一的灵力,结果邹成一被我给放出来了?"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下巴,说:"别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温白羽"噗"的笑了一声,说:"景爷还真是潇洒。" 万俟景侯脸皮很厚,很淡然的说:"是这样。" 温白羽后背一紧,说:"你的手往哪里摸呢,这可是雨老板家里。" 万俟景侯则是说:"嘘——没事,隔壁是书房。" 温白羽一想也对,隔壁是书房,雨渭阳的卧室在他们对面,应该不会传的很远,温白羽今天挺有精神的,就主动抱住万俟景侯的后背。 万俟景侯有些受宠若惊,说:"今天怎么了?"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说:"做不做?" 万俟景侯笑着说:"当然做。" 他们正说话间,就听到"啊"的一声惊呼,显然是从隔壁书房传出来的。 紧跟着是唐子的声音,说:"雨老板,这么晚了还窝在书房,不睡觉?" 雨渭阳的声音说:"你别闹我,我再仔细看看这批新货,一会儿就睡……啊,你干什么,这里是书房……门,门还没关呢……" 温白羽后背一紧,然后就听到书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雨渭阳的声音说:"别在书房……" 唐子的声音笑着说:"雨老板小点声,会被隔壁听见的,书房还没试过……雨老板,你好像比平时兴奋呢……" 唐子的声音很纯良,带着一股忠厚老实,简直就是败絮其中…… 温白羽闹得一张大红脸,万俟景侯也没放过他。 等完事之后,已经快要天亮了,万俟景侯抱着昏睡的温白羽要去浴室,结果就看到唐子也抱着一脸憔悴的雨渭阳,万俟景侯笑着看了一眼唐子,说:"你们先洗吧。" 幸好温白羽和雨渭阳都没有醒过来,不然不知道找什么地缝才能钻进去。 温白羽第二天下午才回家的,腰酸背疼的,到家的时候,正好又有人送快递,不知道万俟景侯到底买了多少东西。 拆开一看是又是奶粉,蛋宝宝破壳之后不知道喝不喝奶,万俟景侯这个购物狂,竟然买这么多东西。 温白羽把奶粉罐从里面拿出来,就看到盒子底下竟然还有一个东西,伸手拿起来,又是一张照片…… 一共两张照片,第一张是温白羽蹲在潘家园夜市的摊位前,手里正抓着一只玉蝉。 第二张照片则是那只玉蝉的特色。 温白羽拿着照片有些愣神,这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正好从门外面走进来,他在接电话,似乎是有人找万俟景侯搭伙,不过万俟景侯似乎没什么兴趣,最近万俟景侯留在家里照顾蛋宝宝都来不及,还要上网买各种蛋宝宝需要用的东西,根本没时间出去搭伙。 他刚走进来,就看到温白羽手里拿了两张照片,不禁眯了眯眼睛,突然顿了一下,对着手机说:"你的搭伙我去了,什么时候出发,把消息发到我手机上。" 对方似乎听了欣喜若狂,不过万俟景侯倒是很冷淡,直接挂了电话。 温白羽说:"什么搭伙?" 万俟景侯把手机甩在沙发上,指着温白羽手里的照片,说:"昨天晚上咱们遇到的那个摊主,他刚才打电话过来,说那只玉蝉上面有字,非常细小的微雕,似乎是一个文字形式的地图,想找人搭伙。" 温白羽吃了一惊,没想到那只玉蝉有问题,而且又正好和手里的照片吻合了,这绝对是刻意的。 万俟景侯说:"我估计就这几天出门,我去看看究竟,你就别去了。" 他刚说完,立刻就见温白羽抬头看他,皱着眉不说话。 万俟景侯立刻无奈的叹口气,说:"你也跟着来。" 温白羽用鼻子哼了一声,说:"算你识相。" 万俟景侯笑了笑,说:"那蛋怎么办?" 温白羽说:"当然是随身带着了,不带着我更不放心,就是你这个孵化器太大了,装起来有点占地方。" 温白羽很后悔他说了这句话,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快递又敲他家的门,各种型号的孵化器,从大到小,甚至一枚的简约型都有,他家简直就跟养鸡场一样了! 温白羽说:"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万俟景侯笑着说:"有备无患,各种型号的,而且又不是只用一次,以后还能留着用。" 温白羽一听,顿时有些脸红,万俟景侯这个不要脸的,还想要他受多少次罪。 温白羽磨牙的想着,找个时间必须要上万俟景侯一次,不然不能解心头之恨。 搭伙的很快就把信息发给他们了,墓葬初步定在湖南邵阳。 火车票也订好了,是从北京到邵阳的车票,为了表示诚意,又是商务座,这商务座的价格比飞机票还要贵的多。 车程有八个多小时,温白羽本身想在上面睡觉,一睁开眼就到了,可是火车票偏偏是中午的,到地方是晚上七八点。 温白羽收拾了一下行李,把红色的烛龙蛋放进了迷你的孵化器里,然后仔细的装进背包里,最后又看了好几遍,这才准备出门。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出门,就看到了雨渭阳和唐子。 温白羽说:"你们怎么也提着行李?" 雨渭阳笑着说:"去邵阳啊。" 温白羽:"……" 雨渭阳笑眯眯的说:"我对那个玉蝉也比较有兴趣,一道走吧,火车票都准备好了。" 其实雨渭阳是早有预谋的,谁让小饭馆里有个雨老板的内奸呢。 四个人到了火车站,那个摊主正在等他们,看到万俟景侯立刻满脸带笑,说:"景爷,您来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因为是商务座,他们进了商务等候室,里面人不是太多。 里面已经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中年男人,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不过看起来保养挺好的。 摊主的名字不知道叫什么,这个道上很少用真名,没有像万俟景侯这样的,逛个淘宝都用真名注册。 道上的人管摊主叫二山,知道他门路很多,总喜欢转手热乎乎刚出土的古董。 二山对着男人介绍说:"唐老板,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景爷了。" 那唐老板颇为客气的样子,站起来跟他们握手,不过万俟景侯没有买账,根本没伸手,唐老板不愧是商场上的老油条,也不见尴尬。 温白羽总觉得这个唐老板长得有些面善,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仔细看了两眼,顿时心里"啊"了一下,心想着这唐老板跟唐灵长得有几分相像,而且也姓唐,不会就这么巧吧? 唐老板又看向其他人,立刻笑着对雨渭阳说:"雨老板,没想到你也来了?" 他说着,伸手去握雨渭阳的手,雨渭阳倒是没向万俟景侯那么高冷,和他握了握手。 二山笑着说:"呦,感情两位老板认识啊?" 唐老板特别亲切的说:"老相识了,老相识,我和雨老板做过几次生意,雨老板人特别实诚。" 雨渭阳笑了笑,推辞了两句,不过说的都是场面话,期间唐老板又和雨渭阳握手,握着不松开,唐子脸色就冷下来了。 唐老板笑着说:"旁边这两位是?" 二山其实也不知道是谁,万俟景侯说话少,根本不介绍。 唐子则是拉着雨渭阳,说:"雨老板,坐这边。" 雨渭阳被他拉走了,坐下来,小声说:"唐老板不是正跟你们说话呢吗?这样不理人可以吗?" 唐子说:"我看他贼眉鼠眼的不高兴。" 雨渭阳有些纳闷,他和唐老板做过两次生意,感觉还挺愉快的,唐老板财大气粗,买东西很爽快,其实雨渭阳哪知道,唐老板是因为看上他了,不过雨渭阳没这个心思,也没看出来。 唐老板的目光在雨渭阳身上转过之后,又看向温白羽,温白羽梳着长头发,看起来脸孔很柔和,穿得很简单,一身淡蓝色的冲锋衣,黑色的裤子,下面穿了一个靴子,衬得两条腿很长,因为刚进火车站有点冷,还把手缩在口袋里。 唐老板看到温白羽之后,眼睛不禁又亮了一下,不过温白羽正在偏头和万俟景侯说话,万俟景侯并没有露出一副冷淡的表情,也在和温白羽说话,还笑了一下。 这让唐老板有些吃惊,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挺好,不能轻易得罪景爷。 众人都坐下来,屋子里除了唐老板和二山,还有一个少年。 少年人穿着很厚的羽绒服,手缩进口袋里,脖子上围了围巾,全身包裹的很严实,只露出半张脸,还没手掌大,头发是栗色偏黄。 少年看起来非常瘦弱的样子,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眼睛很大,一双眼睛倒是透着水亮的灵气。 似乎正在打量他们,温白羽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少年立刻把眼睛一垂,看向自己的双腿,然后就没有再抬起来过,似乎有点怕生。 二山介绍说:"这位是唐老板的侄子,也跟咱们一道去。" 温白羽有些奇怪,这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四岁左右,而且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皮肤白的都透明了,恨不得五级风就能给吹跑,唐老板真是好雅兴,竟然带着一个小侄子要去倒斗? 从北京出发的人就这么多,其余的人都是从各个地方赶到邵阳去的,已经谈好了在邵阳汇合。 那只玉蝉被唐老板买下来了,所以在唐老板手上,唐老板也是这次的出资人,也就是说墓里有什么好东西,全都是唐老板先挑,但是如果没有找到墓,或者墓里没有好东西,那也算是唐老板倒霉,还要付搭伙钱。 众人上了火车,商务座照样没什么人,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坐下来,温白羽冷得直哆嗦,小声说:"这么冷,不知道蛋宝宝冻坏了没有。" 万俟景侯笑着说:"没事,它在孵化器里。" 随即又笑着说:"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 温白羽心想着,景爷真是人前高冷,人后不要脸,竟然舔着脸要表扬。 火车开动之后,温白羽偷偷把孵蛋器拿了出来,然后把蛋宝宝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托出来,入手感觉那叫一个暖和,托在手里暖洋洋的,真的像暖手宝一样,根本就不想撒手了。 雨渭阳坐在他们后面,看到温白羽把蛋宝宝拿出来,就凑过来也要摸,摸起来暖洋洋的,手感简直一级棒。 最后还是唐子把雨渭阳拉回去的,说:"雨老板,别老摸人家的孩子。" 雨渭阳翻了个白眼。 这个时候唐老板又走过来,笑着说:"雨老板,马上就开餐了,要不咱们去餐厅,我请你喝两杯?" 雨渭阳并不想和唐老板太亲近,而且刚才唐子明显表现了他不高兴,雨渭阳本身想拒绝,不过不知道怎么说。 就听唐子已经说:"不好意思,雨老板有些累了,想先休息。" 唐老板并没有生气,笑着说:"那就算了,这样吧,雨老板想要吃什么,我回头给你带回来?" 雨渭阳干笑着说:"不麻烦了。" 唐老板有点知趣的走开了,走开的时候还在回头看雨渭阳和唐子。 温白羽回头看了两眼唐老板的背影,万俟景侯说:"看什么呢?" 温白羽说:"啧啧,这个唐老板显然对雨渭阳不怀好意啊。"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真不知道该夸温白羽的观察力太厉害,还是太一般,他就没觉得唐老板看他的眼神也不怀好意。 火车开动之后,坐了一会儿就开饭了,有乘务员过来卖盒饭,火车上也有专门的餐厅,这种餐厅就是坑死人的,每样东西都非常贵。 温白羽坐着无聊,万俟景侯说:"带你去餐厅转转,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温白羽坐的也累,就站起来走了,他们路过车厢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很瘦弱的少年正抱着一盒泡面,在车厢中间接热水,准备泡午饭吃。 温白羽狐疑的回头看了看,唐老板叫了午饭在座位上,又喝酒又吃肉的,他这个小侄子竟然在这里泡方便面吃? 温白羽看了看少年,少年观察力似乎还挺敏锐,发现了温白羽正在看他,有点戒备的后退了几步,热水都没打完,掉头就要跑。 温白羽赶紧伸手拦住,这少年看起来这么文弱,真怕他一跑再摔散了。 少年抬眼看着他,温白羽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像怪叔叔,不过少年的眼睛非常漂亮,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温白羽笑的和蔼可亲,说:"小朋友,你怎么吃这个?"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一脸大灰狼的模样,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少年看着温白羽,没有张嘴,半天没言语,温白羽还以为自己太可怕了,结果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 温白羽顿时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听不到别人说话,耳聋的人因为听不到,也不会说话,少年显然就是这样。 温白羽拿出手机,在上面敲了几个字,递给少年看。 ——我请你吃午饭。 少年有些迟疑,看了看温白羽,又伸手摸了摸肚子,温白羽把他的泡面拿过来,放在一边,然后招手让少年跟上来。 温白羽其实挺喜欢孩子,这一点万俟景侯早就知道,其实万俟景侯也挺喜欢孩子,不过他天生冷着脸,应该没什么孩子会靠近他。 少年显然也觉得万俟景侯挺可怕的,有点拘束的坐在餐桌边,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 少年吃饭特别斯文,但是并不慢,吃的特别认真,有一种风卷残云的感觉,又意外的优雅,看起来教养挺好的。 温白羽看他吃好了,在手机上打字。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似乎不会用手机,温白羽让他写给他看,少年人却惊慌的摇摇头。 温白羽发现不知道什么原因,少年人即使在吃饭的时候也带着手套,一双手套就没有摘下来过。 温白羽又打字。 ——你跟着你叔叔来? 少年人这回很配合,立刻点了点头。 温白羽再打字。 ——知道这是要去干什么吗? 少年人仍然很配合,看起来特别乖巧,把半张脸缩在衣服里,茫然的摇了摇头。 温白羽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少年根本不知道去干什么,但是唐老板却带着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肯定不是拖后腿用的,必然有用处。 可是唐老板一直没有把那只玉蝉拿出来,只是说人到齐了再说,温白羽对这次的活动一无所知,也就猜不出唐老板的意图。 少年吃了饭,就老老实实的坐着,等他们吃完。 因为少年听不到声音,温白羽直接说:"我怎么看着合格唐老板有点儿猫腻。" 万俟景侯说:"虽然是个老板,不过看起来是道上的人,我刚看过他的行李了,有备而来,玉蝉应该贴身放着,行李里没有。"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什么时候看了人家的行李?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似乎看懂了温白羽眼里的诧异,说:"在你扮演怪叔叔的时候。" 温白羽"呿"了一声,说:"总之小心为上。" 众人吃完了饭,就回到了车厢里,少年坐回位置上,唐老板吃完了已经靠着椅子睡着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回去,就看到自己的椅子上竟然有东西,低头一看,顿时身体一僵。 竟然又是一张照片。 这次的照片上面只有一个人物,背景就是刚才的餐厅,而人物是唐老板的那个侄子,少年缩着脸在衣服里,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挺乖巧的。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照片,说:"这到底是谁送来的?" 第100章 寒蝉饮血2 温白羽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个摊主二山睡着了,唐老板也靠着半睡半醒的,商务座还有几个乘客,不过都坐在自己位置上,车厢里静悄悄的,根本看不出来是谁把照片放在这里的。 温白羽一边思索一边坐下来,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吓了他一跳,赶紧接起来,都没看来电显示。 "温白羽!" 手机接起来,对方很快就喊了他的名字一声,而且听起来还挺急的。 温白羽揉了揉耳朵,侧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竟然是冥帝打来的。 温白羽"喂"了一声,说:"找我什么事?" 冥帝的声音有些无奈,说:"你和你男人在昆仑山干了什么好事?" 温白羽仔细思索了一下到底是什么好事,昆仑山的事情有点多,结果冥帝立刻又说:"都说过了建木碎片的事情你们不能插手,现在好了,所有的碎片竟然复原在一起了!" 温白羽想了一下,说:"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好几天之前的事情了。" 冥帝:"……" 冥帝顿了顿,温白羽似乎听见他在电话另一头深呼吸的声音,又说:"建木树枝现在在哪里?" 温白羽说:"我的旅行包里,哦对了,我现在不在北京,要出趟远门。" 冥帝又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东西不能随身带着,随身带着要出大事的。" 温白羽说:"建木树枝除了能治病,还能做什么?" 冥帝似乎再第三次深吸气,说:"建木通天地,建木树枝是有神力的,你们这样带着它乱跑,会有麻烦。" 温白羽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那我现在给你快递回北京?" 冥帝:"……" 冥帝沉默了一会儿,说:"温白羽,你赶紧给我回北京,带着建木树枝回来。" 温白羽说:"我要去趟邵阳,等我回去的时候把它带给你不就行了。" 冥帝叹口气,似乎没别的办法,说:"你们小心点,我可没开玩笑。" 温白羽说:"行,我知道了。" 冥帝很快就挂了电话,依照万俟景侯的听力,已经全都听见了。 火车在晚上七点半的时候终于到站了,众人提着行李下了火车站,很快就有车来接他们,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高档的酒店门口。 因为全程的出资都是唐老板,看唐老板的样子,喜欢做派头,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酒店选的也是最好的。 他们是从北京过来的,有好几个人从其他地方过来,早已经在酒店等了,知道唐老板一行人就要到了,特意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坐着等。 众人下了车,就看到好几个人从酒店里迎出来,帮忙提着行李,笑着说:"唐老板,快请快请。" 他们说着,就看到了走在最后的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提着一个行李包,背上也背了一个行李包,看起来行李不算少。 那几个人看到万俟景侯,立刻就肃然起敬起来,笑着说:"没想到真的有机会能见到景爷,真是太有福气了。" 唐老板看见一堆人都在恭维万俟景侯,心里不舒服,二山赶紧笑着说:"唐老板面子大,才能请动景爷,今儿已经晚了,我们把行李安顿一下,等会儿大家一起喝一杯,也算是认一认人,明天休整一天,后天一大早出发。" 众人一听,都连连点头,把几个人的行李提到电梯里,送他们上楼去。 温白羽看着那一伙人,怎么也有六七个,看起来势头还挺大的。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分了两个房间,毕竟大家不知道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关系,万俟景侯的房间肯定是特意给的,是一个套间,一张大床,还有书房和客厅,看起来非常舒服。 除了万俟景侯,只有唐老板的房间也是套房了,其余的人都是标间,也就是两人一间。 唐子和雨渭阳一间,温白羽正好被分到另外一间,同住的人是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男人,身材非常高大,面相异常硬朗,轮廓非常深邃,有点混血儿的感觉,眼睛偏灰绿色,深不见底的感觉,好像宝石一样。 男人自我介绍叫骆祁锋,道上的人管他叫骆哥,看起来有些不拘小节,衣服穿得很随便,下巴上甚至还有胡子茬,大冬天的把袖子卷起来,露出小臂的肌肉来,不像万俟景侯皮肤偏白,而且肌肉流畅,骆祁锋的小臂上有很多青筋,而且大大小小全是伤疤,看起来略微有些狰狞,不过特别有男子气概。 骆祁锋很健谈的样子,看见温白羽没带行李,说:"诶,温老弟,你没行李吗?" 温白羽还没说话,万俟景侯直接说:"在我这里。" 他说着,把行李递给了温白羽。 众人这样一听,都有些傻眼,道上传说的景爷竟然替别人提行李,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面面相觑,就看见万俟景侯脸色很难看,"嘭"的一声就带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拎着行李进了标间。 标间并不算大,尤其骆祁锋太高了,显得非常拥挤,温白羽放好了行李,本身想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蛋宝宝的,结果一拉开行李包,里面竟然是瓶瓶罐罐的奶粉,还有奶瓶! 骆祁锋并没想看别人的行李,不过正好一抬头,顿时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说:"温老弟,路上买的吗,是要给家里捎回去?" 温白羽窘的脸都红了,万俟景侯没事撑得带这么奶粉干什么,蛋宝宝的蛋壳上连个裂缝都没有,怎么可能用得着奶粉这种东西,实在太丢人了。 温白羽安排好行李,骆祁锋直接倒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会儿,温白羽则是"气愤"的出门了,他刚走到隔壁的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门突然一下打开了,随即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胳膊,一下将他拽了进来。 "嘭!"的一声,门又关上了,同时温白羽被抵在门上,万俟景侯滚烫的嘴唇就压了上来,对着温白羽又咬又舔的,还伸手进温白羽的裤腰里乱摸。 温白羽顿时紧张起来,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这么长时间才过来,嗯?" 温白羽:"……" 温白羽有些无语,说:"那房间也不是我分的啊。" 万俟景侯没说话,只是不断咬着他的嘴唇,温白羽实在受不了了,说:"反正你这里这么空,一会儿吃了饭,我就过来行不行?"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不行。" 温白羽:"……" 万俟景侯伸手拍了拍他的臀部,"啪"的一声,还挺响,说:"现在就不许走。" 温白羽被打的脸上通红,说:"你疯了,信不信我咬你。" 万俟景侯把嘴唇贴上来,说:"往这咬。" 温白羽实在不敢跟他拼厚脸皮,瞪着万俟景侯说:"差点忘了跟你算账,我的行李里怎么都是奶粉,你诚心的是不是?" 万俟景侯大言不惭的"嗯"了一声,脸上一点儿羞愧都没有。 然后指了指房间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孵蛋器,透明的盒子,能看见蛋宝宝正稳稳的放在里面。 两个人吻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因为温白羽就靠着门,所以感觉那声音跟敲他后背似的。 温白羽推了万俟景侯两把,门外说二山的声音,说:"景爷,下面都准备好了,可以来餐厅吃饭了。" 万俟景侯不放手,压住温白羽的后脖子,两个人身体贴的死死的,万俟景侯还伸舌头在温白羽的脖子上咬了两口。 温白羽赶紧捂住脖子,说:"别咬在外面。" 万俟景侯根本不搭理他,又发狠的咬了一口,疼的温白羽"嘶——"一声,这才放开他。 二山没听见万俟景侯回话,奇怪的说:"景爷?您在吗?"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才不紧不慢的说:"马上就下去。" 二山听到了回话,立刻说:"好好好,那我先下去了。" 他说着,就听"喀拉"一声,套间的门被拉开了,万俟景侯施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似乎脸色没有刚才难看了,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淡然。 二山松了口气,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惹到了景爷,万一景爷不高兴,中途返回不搭伙了怎么办。 结果二山就瞪大了眼睛,只见万俟景侯走出来之后,那个叫温白羽的年轻人也从景爷的房间走了出来,还伸手捂着脖子,怎么看怎么诡异。 二山回想了一下,上火车的时候,景爷就和这个年轻人一起坐着,好像中途还一起去餐厅吃饭来着?或许关系特别好也说不定。 万俟景侯、温白羽还有二山进了电梯,刚要关门,有人喊着:"等一下。" 结果电梯门又开了,进来的是和温白羽同屋的骆祁锋,骆祁锋见到他们,笑着打招呼,说:"温老弟,你脖子怎么了?" 温白羽赶紧把脖子捂上,说:"没事,被狗咬了。" 二山和骆祁锋对看了一眼,好像没明白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则是拽拽的双手插兜,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器没说话。 温白羽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使劲踢了万俟景侯小腿肚子一下,不过硬邦邦的,万俟景侯下盘稳得厉害,根本踢不动。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三层的餐厅,众人下了电梯,万俟景侯故意落后几步,突然捏住温白羽的后脖子,温白羽吓得一激灵,万俟景侯的手就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揉捏,捏的温白羽汗毛都倒竖了。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把嘴唇贴在温白羽耳朵上,说:"长本事了,敢踢我。" 温白羽被他捏的差点呻吟出来,眼看着进餐厅了,立刻态度良好的说:"我错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没想到温白羽这么乖,在他嘴唇上快速的亲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的说:"你这么乖,让我先现在就干你。" 万俟景侯说完,立刻直起身来,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又施施然的走进了餐厅,留着温白羽一个人停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狠狠瞪着万俟景侯的背影,伸手使劲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耳朵。 温白羽磨蹭了一会儿,才走进去的,万俟景侯身边的位置空的,温白羽就坐了下来,另外一边是骆祁锋,人还没到齐,骆祁锋还和他攀谈了几句。 因为骆祁锋看起来人挺好的,温白羽也就和他说了几句话,刚说了两句,结果就发现万俟景侯不老实了,大长腿翘起来,正好在桌子下面碰到他的腿,两个人的腿似有似无的摩擦着,隔着冬天的裤子,有一种隔靴搔痒的感觉,温白羽顿时脸上发红,挪了挪位置,结果万俟景侯的腿太长了,还能跟上来,让温白羽实在没脾气了。 温白羽只好转过头来,看似和他攀谈,实则用眼睛使劲蹬万俟景侯,伸手下去捏他的腿,硬邦邦的,根本捏不住。 万俟景侯也伸手下来,握住他的手,捏着他的手指肚,指甲轻轻刮他的掌心,嘴角划开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二山发现,景爷一会儿功夫之后,似乎心情又突然好了,翻脸比翻书还快,不只脚步轻快了,脸上竟然还带着笑。 谁见过景爷笑,那比下斗摸一件神器还要难得。 唐老板姗姗来迟,等唐老板如坐之后,众人就开始客套起来,因为都是从各个地方过来搭伙的人,就开始自报家门。 万俟景侯大家都认识,因为同房的缘故,温白羽也知道骆祁锋叫什么了。 骆祁锋在道上的口碑似乎还挺好,而且为人很亲和,道上的人管他叫一声骆哥,开玩笑的时候还会叫他大叔,因为骆祁锋三十六岁了,而且总是胡子拉碴的。 有人爆料说,骆祁锋其实年轻的时候家里很有钱,是个富二代,而且还是花花公子,不知道多少女人都追着骆大叔,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转了性子,开始不拘小节了。 骆祁锋笑着说:"都是瞎编的,你看我这样像花花公子吗,我这胡茬子,能有女人喜欢?" 众人哈哈的笑起来,气氛看起来不错。 二山也是倒斗的,不过他不干技术活,只是负责热乎乎的古董和卖家洽谈,多半不下斗,一下斗准是有天大的好东西。 另外还有几个人,一个是老章,看起来怎么也有四十岁的样子,不过身子骨很硬朗,老章的绝活是嗅觉非常灵敏,不管是粽子还是金土,只要他一闻就知道。 还有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看起来特别壮,怎么也有一米九的身高,明显是个打手,叫豹子,因为豹子带口音,自己说名字的时候就像包子。 温白羽"噗"的一声把茶都吐出来了,然后咳咳咳的咳嗽上。 万俟景侯则是把手搭在他背上,轻轻给他拍了两下。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万俟景侯和这个道上根本没听过的小兄弟关系竟然这么好。 二山笑着说:"还不知道温老弟家里是做什么的?以前也下斗。" 温白羽点头说:"以前下过斗……" 他还没说完,万俟景侯已经说:"他是我老板。" 温白羽:"……" 温白羽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的,万俟景侯是他小饭馆里的伙计,温白羽还一个月发他两千七百块钱的工资呢!而且包吃包住! 众人一时间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诧异的看着温白羽,原来温白羽是个隐形的富商?不然怎么能是景爷的老板? 介绍道雨渭阳的时候,唐老板就特别自来熟,好像和雨渭阳关系特别好,唐子则是冷着脸。 那个老章一看就特别精明,笑着说:"哎,这温老板有点眼熟,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说着,笑着拍手说:"我知道了,上次金华磊爷过寿辰,我就见过小公子了,这位可是鼎鼎大名金华磊爷和九爷的小侄子。" 他这样一说,温磊和温九慕的名声似乎很大,而且算是上一辈的事情,众人又投来诧异的目光。 二山笑着说:"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温家小公子,这次咱们的队伍可真是够壮大的,事情准成!准成!" 豹子对唐老板,说:"我说唐老板,咱们都到邵阳了,你那个玉蝉,拿出来看看吧。" 唐老板真的笑着从西服兜里把玉蝉拿出来,在空中晃了晃,不过很快又收了回去,笑着说:"玉蝉在这里,这次的买卖是真的大买卖,东西我装着,恐怕丢了,还是不要拿出来显摆才好,况且不是我唐某大言不惭啊,这玉蝉上的地图,在座的众人之中,除了唐某之外,真的没人能看得懂,所以大家还是安心跟着唐某走就对了。" 众人一听,开始面面相觑了,他们这里的人,老章鼻子一绝,又有万俟景侯这种土瓢把子,还有见识很广的骆大叔,还真不相信一个出资的老板看得懂。 不过众人也不好再说,只能眼巴巴看着唐老板把玉蝉收起来。 老章是个精明人,立刻缓解气氛,说:"唐老板,您旁边这小姑娘是什么来头?" 唐老板笑着说:"什么小姑娘,这是我小侄子。" 少年有些局促,因为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好一个人低头坐着。 豹子说:"唐老板,你带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侄子来,是做什么的?" 唐老板笑着说:"他是我外家侄子,叫叶流响,你们叫他小叶就行了,我告诉你们,别不相信,这一次下斗,必须有他跟着才行。" 其他人都有些奇怪,再追问下去,唐老板却神秘的不说。 叶流响一直低头坐着,似乎感受到了旁边的人都在看他,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害怕的低下头来。 叶流响就坐在骆祁锋旁边,骆祁锋笑着摸了摸叶流响的头发,有点发黄的头发摸起来特别柔软。 叶流响被骆祁锋一碰,特别害怕,赶紧往后躲,骆祁锋从桌上拿了一个薄荷糖,给他撕开包装纸,放在叶流响手里,说:"吃不吃?" 叶流响眨着眼睛看他,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 骆祁锋有些吃惊,唐老板笑着说:"让你见笑了,我这侄子耳聋又哑。" 叶流响…… 温白羽听到这个名字,猛地就想起咏蝉最著名的一首古诗,虞世南的《蝉》——"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众人吃了饭,已经将近两点了,中间喝了好多酒,因为第二天休息,所以大家就拼命的喝酒,温白羽直接被灌倒了,醉的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万俟景侯把自己的大衣披在温白羽背上。 二山很有眼力,说:"时间不早了,大家也休息吧,后天咱们一早出发。" 没喝尽兴的还在继续喝,万俟景侯就一下打横抱起温白羽,众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又是很奇怪,难道景爷是因为磊爷和九爷的面子,才这么照顾温家的小公子的吗? 温白羽被他抱起来,立刻开始鲤鱼打挺,万俟景侯手一抓,使劲稳住他,说:"别动,掉下去摔着你。" 温白羽还在打挺,一边打挺一边拧,醉的不轻,嘴里胡乱的叨念着,说:"该死的臭泥鳅,以为老子怕你啊,来战三百回合,老子干死你!" 众人没听懂什么意思,不过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温家小公子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是个温和的人,一喝醉了这么狂野? 万俟景侯是知道他说的"臭泥鳅"是谁,把人抱进电梯里,捏了他膝盖一把,说:"你要干死谁?" 温白羽醉的厉害,在电梯里根本站不住,万俟景侯一松手他就要坐地上,使劲扒着万俟景侯的肩膀和胳膊,瞪着眼睛看万俟景侯,炙热的酒气全都喷在万俟景侯的脖子处。 温白羽一脸惊吓的表情,盯着万俟景侯,说:"我的天……怎么两个万俟景侯……还……还在转……" 万俟景侯没憋住,一下笑了出来,等电梯好不容易到了楼层,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拖出来,踹门进了房间,两个人立刻就滚在沙发上。 温白羽喝了酒不是一般的热情,而且嗓门也很大,一会儿喊舒服,一会儿撒酒疯的又哭又踹,折腾的万俟景侯特别没脾气,等半夜的时候温白羽酒醒了差不多,就开始后悔了,万俟景侯压着他,发疯的做,还笑着问他:"你要干死谁,嗯?" 温白羽眼看着要天亮了,浑身无力,求饶说:"我喝醉了……说的不是真话……求你了,我要死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我怎么听说酒后吐真言呢?" 温白羽立刻摇头,眼泪直往下淌,说:"不是不是……" 万俟景侯捏着他下巴,说:"还惹我吗?" 温白羽使劲摇头,那叫一个乖。 万俟景侯又说:"管谁叫哥,嗯?还和那个骆祁锋那么亲近吗?" 温白羽气的胸膛起伏,他什么时候和骆祁锋亲近了,虽然他们分的一个房间,但是温白羽只把行李放进去了,而且还是一堆奶粉!都没进过那个房间第二次。 万俟景侯放软了声音,温柔的贴着温白羽的耳朵,说:"叫我,乖,白羽,叫我听听。" 温白羽立刻喊了两声"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不高兴的说:"不行,不亲切,叫哥。" 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自己要气绝了,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变态! 温白羽没有立刻说话,万俟景侯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后温白羽抱着万俟景侯的背,有气无力的,也不管什么羞耻了,说:"哥……哥……别弄了,求你了……" 万俟景侯终于满意了,天大亮的时候放过了温白羽。 温白羽晕过去的时候还在想,万俟景侯,不只是购物狂,还是个烂泥鳅,死变态…… 骆祁锋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炮灰",倒在屋子里呼呼大睡,睡到第二天中午,睁眼一看,对面的床是空的,也不知道温白羽昨天没回来,还是早起已经出去了。 温白羽一直到下午才醒过来,一醒过来就想到昨天晚上抱着万俟景侯不停的喊他"哥",脸上"咚"一下红了,脑子里不停的爆烟花。 万俟景侯晃悠悠的从门外走进来,说:"醒了?吃东西吗?" 温白羽两眼瞪着他,好像要把万俟景侯烧出两个大窟窿,艰难的爬下床去,进了浴室洗漱,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他下巴上有一个青紫色的痕迹,脖子上有两个痕迹,而且接近下巴,如果不是戴围巾,根本遮不住,撩开袖子一看,好家伙,胳膊上也有痕迹,万俟景侯简直是一条属狗的烛龙,逮着他就咬,还不停的吸,现在浑身都疼。 温白羽磨蹭了好半天才出来,出来之后万俟景侯不在屋子里,桌上留了一个纸条,说是给他去买吃的。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坐下来,看着桌子上的孵化器,他昨天晚上都没来得及看蛋宝宝。 蛋宝宝暖洋洋的,还是没什么动静,蛋壳上光溜溜的,也没个裂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壳出来。 温白羽仔细研究着,万俟景侯就回来了,给他带了海鲜粥,不知道去哪买的,反正热乎乎的。 温白羽一边吃,一边摆弄蛋宝宝,万俟景侯把蛋宝宝放回孵化器里,说:"别闹了,等会儿掉粥里了。" 温白羽脑补了一下,生滚烛龙蛋粥…… 吃了饭,温白羽又体力不支的睡过去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大天亮,万俟景侯的手机响了才把他吵醒,是二山打来的,说该准备集合了。 温白羽蜷缩在被窝里,一点儿也不想动,心想着肯定是自己操劳过度,肯定肾亏了,也不知道烛龙长了几个肾,怎么体力那么惊人。 温白羽懒床不起来,万俟景侯把直接从床上抱起来,说:"我不介意抱着你下去。" 温白羽挣扎了一下,说:"能背着我下去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抱着,没得商量。" 温白羽认命的爬了起来,让万俟景侯把他打横抱出去,免费围观吗? 众人很快都收拾好了,他们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骆祁锋也正好出门,还提着温白羽的行李包,那一包奶粉和奶瓶…… 骆祁锋把行李交给温白羽,说:"温老弟,你的行李可别忘了。" 他说着,又问:"难道邵阳的奶粉比较好?" 温白羽:"……" 温白羽接过来,说:"谢谢骆……" 温白羽跟着众人叫骆哥叫熟了,毕竟骆祁锋岁数真的比温白羽大很多,不过想起了那天晚上惨痛的经历,温白羽立刻改口说:"……骆先生。" 万俟景侯则是比较满意。 骆祁锋惊讶了一下,说:"哎,还是头一次听别人叫我骆先生。" 众人下了楼,楼下面三辆大车,看起来挺壮观的,温白羽感觉这倒斗的方式一点儿也不低调。 第一辆车是唐老板的,司机是二山,唐老板坐副驾驶,本身想邀请雨渭阳一起的,结果唐子拉着雨渭阳上了另外一辆车,温白羽看见他们上了后面的车,也拽着万俟景侯过去。 第二辆车也是六坐的,骆祁锋是司机。 万俟景侯因为记小仇,不想和骆祁锋一辆车,不过没办法,看着唐老板则眉鼠眼的样子,万俟景侯更不高兴。 他们车上五个人,很快副驾驶的门被打开了,那个叫叶流向的少年爬上车来。 因为车子是越野型的,底盘挺高,少年爬上来略微费劲,而且他的双手戴着手套,还是没摘下来过,似乎用不上力气。 骆祁锋赶紧侧过身来,双手托住少年的腰,把少年直接拽了上来,然后安顿在副驾驶上。 骆祁锋皱了皱眉,感觉少年跟皮包骨头似的,特别特别的轻,骆祁锋给他扣好安全带,拍了拍少年的脑袋。 车子很快启动了,后面的车子只要跟着前面的开就行。 骆祁锋一个人开车,说:"也不知道唐老板怎么想的,带一个小孩子出来,而且这孩子看起来还这么瘦,就跟受了虐待似的。" 温白羽想要接话的,不过万俟景侯幽幽的看着他,温白羽只好闭着嘴没说话。 雨渭阳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温白羽,指了指他下巴,温白羽知道雨渭阳肯定在调侃自己,下巴上被万俟景侯吸得都青了,当他是可乐吗! 车子开起来,温白羽就犯困直接睡了,骆祁锋觉得有些无聊,把音乐打开,就一路听着音乐。 他们开到郊外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叶流响也睡着了,骆祁锋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少年人身上,少年动了一下,不过没有醒过来,薄薄的嘴唇抿了抿,看起来挺可怜的。 车子一直往郊区开,而且路越来越难走,走到后来根本就不是路了,地上坑坑洼洼,都是大小的石头,偶尔还要趟泥过河的,幸亏是越野车,性能不错,不然就搁浅在泥塘里了。 车子被溅的全是泥点子,看起来脏兮兮的,中午他们都没有停车,雨渭阳替了一会儿骆祁锋,开到傍晚的时候骆祁锋又换回来开。 一直到了天色昏暗,如果不找地方,他们就要在这山沟沟里睡了,不过最前面的车还是没有停下来。 众人都不知道他们要往哪里去,只能跟着,骆祁锋换了好几个台,这地方似乎信号特别差,广播都兹拉兹拉的响,根本什么都听不清楚。 天色慢慢的黑下来,而且天非常阴沉,竟然有一种要下凉雨的感觉。 前面的车子终于有减慢速度的感觉了,温白羽被晃得难受,半睡半醒的,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广播里传出"呲——!!"的一声尖锐响声,紧跟着是"吱——"的一声,声音特别高亢尖锐。 温白羽一下就醒了,说:"蝉叫?" 骆祁锋去按车上的广播,说:"是广播的电流声,这破地方,连个信号也没有。" 他说着,就听腰间的呼叫器也发出"吱——"的一声电流鸣响,随即传出唐老板"啊!!!!"的一声大吼。 前面的车"嘭"的一下刹车了,后面的车速度也不低,差点啃上了车尾巴。 众人都吓了一跳,他们都佩戴着呼叫器,就是因为唐老板觉得地方偏远,肯定没有信号,但是又不能互相不联系,才都佩戴上的。 结果这个时候呼叫器里却传出唐老板的怪叫声,吓得众人一激灵,再加上前面的车子突然停下来了,众人立刻冲下车来,直奔第一辆车。 骆祁锋动作很快,猛地从腰间一抓,"咔哒"一声,直接把子弹上膛,快速的跑过去,踹了一脚车门,说:"怎么了!" 温白羽他们也从车上下来,就看到第一辆车开门了,司机二山走下来,说:"没事没事,误会误会,刚才唐老板睡着了,做了噩梦而已。" 骆祁锋:"……" 骆祁锋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然后把枪收回去,抬起脚来差点又踹一脚车门,这才走回来。 唐老板估计吓得不轻,也不知道做什么梦了,正好天色也黑压下来,就没让继续往前走,准备开始露营了。 众人从车上把行李卸下来,因为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而且带着很多打手,自然有人搭帐篷,不需要他们动手。 众人坐在火堆边,扎了好几个小马扎,坐下来休息,温白羽偷偷瞥了一眼唐老板,小声的对万俟景侯说:"你说唐老板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什么梦吓成这样?" 唐老板四五十岁,看起来保养挺好的,结果做了一个梦,再下车的时候,竟然感觉老了五六岁的样子,连白头发都能数出来了,一直在粗重的喘着气,眼神恍惚的闪烁着,别人叫了他四五声都没听见,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结果唐老板又是"啊啊啊啊"的一声喊出来,吓得营地上的人都站起来了。 唐老板吓得要死,吃饭都没吃两口。 他们带了很充足的干粮,第一天都是从酒店带出来的饭,非常好吃,热一热也挺好。 万俟景侯弄了海鲜粥,给他放在保温瓶里,这个时候倒出来,那火加热了一下,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用勺子搅了搅,好像刚睡醒,没什么食欲,嘴里干巴巴的,有点发苦,喝了一口之后,立刻皱眉说:"好腥啊!" 万俟景侯还以为海鲜粥变质了,毕竟这种东西不能放,不过这是他出门才买的,放在保温瓶里还是温乎乎的,万俟景侯也喝了一口,感觉没什么腥味。 温白羽吃了两口,腥的他受不了,结果海鲜粥全都便宜雨渭阳了,里面都是剁碎的螃蟹、大虾和扇贝,又鲜又香。 温白羽其他的饭也没吃两口,大家吃了饭坐在一起聊天,探讨路程,带了一些水果,准备补充点维生素,温白羽看见橘子眼馋得不行,感觉口水都在分泌。 一两吃了五个大橘子,感觉都撑了,骆祁锋剥了一个,酸得牙都要倒了,把剩下的橘子都给了温白羽,笑着说:"温老弟你牙口真好。" 温白羽把橘子丢给万俟景侯,让他帮忙剥开,万俟景侯一边薄皮,一边用眼睛打量温白羽。 温白羽说:"看什么?" 万俟景侯挨过来一些,轻声说:"你不会又怀了吧?" 温白羽顿时觉得一口橘子根本咽不下去了,瞪着眼睛看万俟景侯,然后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状态,有点困,特别疲惫,爬不起来,而且没什么食欲……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橘子塞给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挑眉说:"不吃了?" 温白羽坚定的说:"不吃了。" 万俟景侯说:"那睡觉去吧。" 温白羽进了帐篷,万俟景侯还留在外面,有人找他商量守夜的问题。 一共三个帐篷,每个帐篷能住六个人,正好三辆车,就按车划分了帐篷。 温白羽躺下来,帐篷里还只有他一个人,他不由得摸了摸肚子,刚才吃了好多橘子,虽然有点撑,不过没鼓起来,瘪瘪平平的。 温白羽不禁有些冷汗,心想着不会又怀上了吧?那这也太神速了,如果真是这样,烛龙繁衍能力这么强,就不会灭绝了啊。 而且他的蛋宝宝还没孵化出来呢,要是真的又怀了,他家里就能赶上一个养鸡场了! 温白羽侧过身去,等了一会儿万俟景侯就进来了,说:"他们还没确定古墓的具体位置,不知道要找多久,第一天不用咱们守夜,你好好休息。" 温白羽"嗯"了一声,就见万俟景侯手里拿了一个剥好皮的橘子,正剥下橘子瓣,一片一片的往嘴里扔。 温白羽看见万俟景侯吃橘子的动作,不像自己那么狼吞虎咽,总觉得怎么有点色色的感觉? 温白羽顿时"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有点喉干舌燥的感觉。 温白羽克制着心里的躁动,赶紧钻进睡袋里,万俟景侯却不让他钻进睡袋,因为抱着睡袋的手感不好。 可是这个帐篷除了他们的人,还有骆祁锋和叶流响。 总不能让小孩子看少儿不宜的东西吧。 温白羽勒令万俟景侯放手,然后让万俟景侯也钻进睡袋里睡觉,绝对不能动手动脚。 没多久雨渭阳和唐子也进来了,两个人很快躺下睡觉,叶流响很快也来了,今天晚上前半夜是骆祁锋守夜。 温白羽没多久就睡着了,睡得还挺沉。 骆祁锋在外面守夜,同时守第一班的还有一个人,两个人坐在火堆旁边也没事干。 三点之后,就换了另外一班人守夜,骆祁锋很快就钻进帐篷,明天早上还要开车,骆祁锋拉开睡袋钻进去就睡了。 众人都睡的很熟,前半夜没什么事情发生,营地里静悄悄的,结果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 万俟景侯立刻就行了,他抬起头来,看到唐子也醒了。 温白羽皱了皱眉,似乎在睡梦中也听到这种微小的声音,但是因为实在太困倦,根本睁不开眼睛。 "簌簌簌……" 第二声响起的时候,刚睡熟的骆祁锋也被惊醒了,立刻翻身爬起来。 万俟景侯保持着支起上身的动作,对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帐篷里点了一个灯,虽然有些昏暗,但是众人也都看见了。 就见一个人影爬在地上,围着他们的帐篷绕,绕了两圈之后,那影子突然消失了,"簌簌簌"的声音也消失了。 骆祁锋刚要动,就听到"簌簌"一声,那影子突然又出现了。 那影子不断逼近他们的帐篷,来到了骆祁锋睡的位置旁边,隔着帐篷,然后停了下来。 骆祁锋没有动,眼睛眯起来,盯着那个黑影,就见黑影的动作很缓慢,随即慢慢伸出手来。 一只惨白的手从帐篷外面伸进来,就在这一霎那间,骆祁锋猛然暴起,一下抽出靴子里的军刀,猛地往下一扎。 惨白的手反应却异常的快,一下缩回去,猛地就消失了,好像众人看到的是幻觉一样。 那黑影消失之后几秒钟,就听众人的呼叫器里面传出"嘶啦……嘶啦……"的电流声,随即是"啊啊啊啊啊!!!"的尖声大吼,那声音就跟唐老板的大吼声一样,但是显然不是唐老板发出来的。 温白羽一下从睡梦中被吓醒了,快速的翻身起来,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我出去看看。" 他说着,快速的撩开帐篷帘子,一下钻出去,就看到外面的火堆边上,掉了两把枪,而且地上竟然有拖拽的痕迹,守夜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与此同时骆祁锋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说:"小叶不见了。" 他们的帐篷里,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一个人,外面守夜的两个人也被拖走了,很显然和那个黑影有关系。 那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们只能看到黑影露出了一只惨白的手,白的根本不像活人,倒像是一只粽子。 众人全都被吵醒了,纷纷钻出帐篷,万俟景侯追着地上拖拽的痕迹往树林里走,温白羽赶紧跟上来,说:"一起去。" 万俟景侯没有阻止他,抓住温白羽的手,把龙鳞匕首拔了出来。 后面还有许多人都跟了上来,他们也发现少了人,立刻都拿出武器,跟着万俟景侯往树林里走。 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着,拖走守夜人的黑影似乎一点儿也不遮掩什么,众人一直往树林里追。 唐老板有些害怕,说:"别,别追了,实在太深了,咱们的装备还在外面。"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心里都有些怪怪的,他们是丢了两个大活人,人命关天,竟然就这样不追了。 骆祁锋脸色很难看,托着枪说:"小叶也不见了。" 唐老板立刻大惊失色的说:"什么?!" 他说着,没有露出关心的神情,而是非常悔恨惋惜,露出一股肉疼的感觉,说:"这……这可怎么办?" 众人就听唐老板小声叨念着:"我给了他们家好多钱,才把这孩子带来的,一下都打水漂了。" 骆祁锋一听,脸色更难看了。 众人都很不解,刚开始唐老板说,这次的斗没有那孩子根本不能下,那孩子是关键所在,但是现在少年失踪了,唐老板不着急,只是肉疼,众人都不明白唐老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在这个时候,又传来"啊啊啊啊!!!"的一声尖叫,声音非常凄厉,众人吓得一激灵。 万俟景侯立刻发足往树林里跑,众人赶紧追上去,唐老板看见大家都追上去了,自己往回跑可能有危险,只好扎在人群中追上去。 跑了几十步之后,众人就看到一个人影躺在树林的地上。 大家走过去一看,顿时都"嗬——"的一声吓住了,唐老板更夸张,"啊!!!"的喊了出来,"咚!"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的指着那人影,说:"死!死了!!" 众人都长了眼睛,可不是死了吗,是其中一个守夜的人,他横躺在地上,两眼圆睁,双手指甲劈了,指甲里全是泥土和树皮,想必是被拖走的时候一路挣扎,但是始终没有挣扎开。 他的下巴上有三个指头印子,分别是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看起来像是把这个人的脑袋强硬的掰了起来。 尸体的脖子上有一个口子,但是血已经不流了,原因是尸体的血完全流干了,尸体干瘪下来,从尖叫到他们赶到,不过几秒的时间,竟然已经完全干瘪。 除了脖子上的口子,根本没有致命伤,严格来说脖子上的口子也不是致命伤,这个人是被放干血死的。 唐老板倒在地上,看着狰狞的尸体,大叫起来:"吸血鬼!吸血鬼!!!" 众人看着狰狞的尸体,心里都有些打颤,不知道这地方究竟有什么怪物,竟然能在瞬间把人血吸干,结果唐老板突然发疯大喊,众人都无奈的瞥向他,再怎么说他们倒的也是中国的斗,怎么就能喊出吸血鬼呢。 唐老板见他们不相信,说:"真的!真的是吸血鬼!!我不骗你们,你们还记得下午的时候,我做了个噩梦吗!" 唐老板从地上爬起来,说:"这个噩梦太邪乎了,我连续做了三次了,真的是吸血鬼,梦里有人抓着我的脖子吸血!我看见自己被放干了血,就和这个人一样!那个吸血鬼专门喝人血!!" 众人看着唐老板发疯,本身想让唐老板先回营地的,不过唐老板的情绪有些激动,怎么劝也不听。 而且他们才找到了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守夜人,叶流响也不知道去向。 众人急着找人,就继续往里走,没过多久,众人就找到了第二个守夜人,确切的说是守夜人的尸体…… 这个尸体也像刚才的一样,根本没流多少血,因为血被吸干了。 不同的是,这个尸体竟然被摆了造型,尸体跪在地上,头低垂着,似乎在忏悔自己的恶行一样。 尸体的血都抽干了,而且是在急速之间,根本没得救,众人都是一阵沉默,一下死了两个人,只听到了喊叫的声音,更可怕的是,叶流响又聋又哑,估计连喊都喊不出来。 众人没有时间,立刻继续往前找,树林越来越密集,地上落了很多树叶,拖拽的痕迹被掩盖住了,根本看不出来。 "这可怎么办?" 眼看着找了半个小时,实在找不到了,老章也开始打退堂鼓,豹子人比较直接,其实他也不担心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就说:"我说唐老板,你说那个小叶很重要的,现在人丢了,咱们是不是就此要散伙了?" 唐老板立刻摇头说:"不不不,还有别的办法的,只要……"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万俟景侯突然说:"有声音。" 众人立刻全都闭嘴了,这个时候天色开始发灰,树林里弥漫起太阳未升起前的雾气,一片都迷迷茫茫的。 众人只听到风吹着干枯树叶和树枝的"沙沙"声,其余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说:"走。" 他说着往前跑去,众人立刻跟上去,跑了几步之后,就看见地上竟然又出现了拖拽的痕迹,而且旁边几棵比较细的小树被砸倒了,歪七扭八的躺着。 众人一看有门路,立刻继续往前跑,跑了好长一段路,眼看着树林就要消失在他们的眼前,猛地一头扎出了林子,前面是一片荒凉的山,山隐藏在雾气之中,带着沧桑的绿色,好像仙境一样。 唐老板一看这山,顿时大叫起来:"天呢!是这里!是这里!咱们误打误撞终于找到这座山了!" 他说着,万俟景侯却不理他,继续快速的往前走,往山上跑去,山坡刚开始很缓,但是一进山之后,立刻就又有树木了。 他们的行李还都在营地上,这座山里很可能有古墓,必须去拿行李才行,一些人就开始打退堂鼓。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咯!"的一声。 万俟景侯说:"当心头上!" 他说着,就听"呼——"的风声,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立刻伏倒在地上,温白羽感觉什么东西顺着脑袋蹭了过去,抬头一看,竟然看到了一个白生生的脑袋! 那脑袋因为常年不见光,变得惨白无比,而且竟然没有头发,一颗脑袋圆溜溜的,又透露着白化病一样的惨白,最主要是她身上有粘液,是一具光头的女尸! 女尸就像猴子一样,从树上荡下来,女尸的手里还抓着一样东西,温白羽立刻吸了口气,说:"是小叶!" 众人闻声抬头一看,都吸了一口气,女尸快速的在树林间游荡着,手里挂着一个少年,少年已经晕过去了,满身满脸都是血,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已经死了。 骆祁锋一见,立刻托起枪来,对着女尸瞄准,但是女尸在快速的移动中,想要在这么快速的移动中射中女尸,又不能打中她身上的孩子,骆祁锋就算是用枪的老手,也有些额头出汗,标准了好几次,始终不敢扣动扳机。 眼看着光头女尸带着小叶越跑越远,马上就要超过射程范围了,而且进山之后树木茂盛,互相遮挡着,这绝对不是办法。 万俟景侯握住手里的龙鳞匕首,掂了一下,随即快速的甩出去,就听"嗤——"的一声,龙鳞匕首一下击中了女尸,女尸连忙往其他方向跑,匕首一下掉在了地上。 女尸虽然受伤,但是并没有受阻,继续往另外一个方向挡去。 温白羽看准了万俟景侯要甩出匕首,几乎是同时,也将手里的凤骨匕首突然甩出去,温白羽是牟足了劲甩出去的,就在女尸调头准备跑的一瞬间,凤骨匕首正好截住了她的去路,削铁如泥的匕首一下穿透了女尸的肩胛骨,嗖的飞出去,"哆"的一声插在远处的树干上。 骆祁锋同时抬起枪来,快速瞄准,"砰砰"发了两枪,女尸已经被吓惊了,顾不得手上的小叶,只好把人一扔,然后快速的抓着树枝往树林深处跑了。 唐老板一直心惊胆战的看着,见女尸跑了,立刻直跺脚,说:"哎呀!怎么让她跑了!这下坏事了!" 其实刚才他们有很多干掉女尸的机会,但是因为小叶在她手上当人质,不好开枪,只能让女尸溜走了。 唐老板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的这个小侄子,埋怨了好几句,说他们把女尸放走了,实在太不知道轻重了。 别说万俟景侯了,唐子本身就看不惯这个唐老板,就连骆祁锋脸上也发寒了,骆祁锋在道上是有名的好脾气,收敛了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露出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二山赶紧打圆场,说:"所幸咱们把叶小公子救下来了,这实在太好了,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回营地去,把行李全都带上。真是因祸得福,咱们也找对了地方,休整一番之后赶紧过来看看。" 唐老板也发现了其他人脸色不好看,就借坡下驴没再说话。 小叶昏迷着,身上、脸上全是血,骆祁锋立刻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严重的伤,身上有点擦伤,另外少年的左腿断了。 众人快速的回了营地,幸好营地没有问题,大家从天黑跑到天亮,都非常疲惫,坐下来休息,干脆躺在火堆旁边直接休息。 小叶很快就醒了,不过身体非常虚弱,他又说不出话来,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对所有人都非常抗拒,一直发抖的蜷缩在旁边,也不让给他固定腿。 众人都没有办法,轮流哄了好一会儿,这才安静下来,骆祁锋给他固定了断腿,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医院,而且看唐老板那样子,也不可能回头往城区走。 温白羽闻到血腥的味道特别难受,有种想吐的感觉,只好回避了,雨渭阳弄了点热水来,帮少年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口,雨渭阳要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小叶却不让雨渭阳碰,只是奋力的摇头。 雨渭阳没办法,之后好热水留下来,然后出了帐篷,让少年自己抹药清理伤口。 温白羽很奇怪小叶为什么那么抵抗别人,不知道之前遇到过什么。 众人都在修整,刚才女尸从天上飞下来,有些来不及躲避的,都受了伤,不过不是很严重。 骆祁锋的下巴被刮伤了,有点出血,他下巴上全是胡茬子,根本没法清理伤口抹药,只好管别人要了刮胡刀,先去刮胡子。 众人气氛都挺沉闷的,毕竟以下死了两个人,听见骆祁锋要刮胡刀,顿时笑起来,说:"大叔,你竟然刮胡子啊,还是别刮了,刮了没男人味儿了。" 骆祁锋没好气的找了一个刮胡刀,都是一次性的,用完了就扔,这样带着也方便。 骆祁锋刮了半天胡子,因为下巴上有伤口,刮得挺疼,半天才好,然后又开始抹药,贴了一个创口贴在伤口上。 等一会儿众人再看骆祁锋的时候,顿时有些惊讶,说:"不得了,邋遢大叔变成了美大叔!" 骆祁锋给他那人一耳勺,说:"说什么呢混小子。" 温白羽抬头看了一眼还真是不得了,没想到骆祁锋刮了胡子之后,就跟西方古典的贵族绅士似的,加上脸部轮廓很硬朗,长相绝对可以说帅。 万俟景侯幽幽的说:"看什么呢。" 温白羽说:"天气不错。"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温白羽立刻又说:"我警告你啊,我现在身体不舒服,万一是那什么,你懂的,你可别动我。" 万俟景侯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笑着说:"行,不动你。" 温白羽听他这么干脆,感觉一定有猫腻。 就听万俟景侯笑着说:"亲你总可以吧。" 温白羽:"……" 温白羽其实并不是害怕别人知道他和万俟景侯的关系,但是最起码的羞耻心总有的吧,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下,万俟景侯总是当众耍流氓,这绝对受不了。 万俟景侯严肃的问了一遍自己和骆祁锋谁帅,温白羽看着他严肃的表情,顿时笑得肚子都疼了,差点滚到火堆里去。 众人看到这边突然爆笑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只是温家小公子在笑,旁边的景爷黑着一张脸,看起来实在有点诡异。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一脸严肃的"争风吃醋",心里感觉特别爽,让万俟景侯总是平时一副淡定的耍流氓,等笑够了,万俟景侯的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 温白羽才冲他勾勾手指,万俟景侯果然挨过来一点儿,温白羽笑眯眯的低声说:"当然是你帅。" 万俟景侯脸色立刻缓和了,就听温白羽又说:"老话说吗,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你是东施,在我眼里你也是最帅的。" 万俟景侯脸色有点抽搐,不知道温白羽到底是夸他,还是在骂他,立刻捏住温白羽的后脖子,说:"嗯?再说一遍?" 温白羽发现最近万俟景侯总是捏他脖子,不过捏起来真的很要命,一股酥麻就窜上来,其实温白羽不知道,万俟景侯早就摸准了他的敏感点,和温白羽亲近的时候,温白羽特别喜欢被人亲吻脖子,一边亲一边轻轻揉捏,温白羽就会软的一塌糊涂。 温白羽"哎"的一声喊了出来,根本没防备,众人就见温家小公子好像把景爷惹急了,看景爷那一张黑脸,大家都害怕万俟景侯,知道不能惹,所以都躲一边,准备看热闹。 果然景爷这种人,是谁都不能交好的。 温白羽怕万俟景侯发疯,立刻说:"我错了。" 万俟景侯挑眉说:"你最近认错倒是挺勤快。" 温白羽心想,那都是在床上被练出来的! 万俟景侯说:"叫哥。" 温白羽脸上有点红,咬牙切齿的说:"哥……" 万俟景侯随即笑了出来,淡淡的说:"我改变想法了,叫老公。" 温白羽顿时炸毛了,蹦起来踹了万俟景侯一脚,大喊一声:"万俟景侯你大爷!" 众人一时间都傻了眼,刚才还在看热闹,准备看景爷发脾气,结果就看到温家小公子竟然敢踹景爷,而且景爷还一脸"愿意被踹"的表情,嘴角含着笑意,掸了掸裤子上被踹的土。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等太阳完全把雾气驱散了,这才背上行李准备上路,前面的树林太密集了,没办法开车往前走,只好把三辆车留下来,众人浩浩荡荡的背着行李又进了树林,准备穿过顺林进山。 他们在路上找到了两个守夜人的尸体,就在树林里抛了坑,让他们先入土为安了。 等埋了尸体之后,众人就开始继续上路,他们一路从树林扎出来,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进山之后,树林比刚才的还要茂盛,山坡并不陡,但是非常难走,走到后来竟然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小叶腿断了没办法走,骆祁锋体力比较好,就一路背着他往上走。 中途大家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正好吃午饭,明明是大中午的,结果天色却阴沉下来,太阳也不见了,雾气又聚拢了回来,最可怕的是,竟然开始有点掉雨点子,似乎不太妙。 大家看着天色,老章说:"要下雨了,咱们得找地方躲一躲,不然这深山老林的,雾气又那么大,万一又碰到了女尸可怎么办?" 一说到女尸,唐老板就异常的害怕,说:"对对,千万别碰到那个女尸,大家快点吃饭,咱们上路吧。" 豹子说:"唐老板,那女尸是什么来头,您是不是知道?" 众人收拾着东西启程,唐老板说:"我一看到那女尸,再看到这周围的地形,就知道了,这山上肯定有咱们要找的墓葬……" 唐老板说着,顿时笑了起来,有些得意,说:"既然咱们离墓葬已经不远了,我不防和你们实话实说吧。其实我家里祖上也是道上很有名的土瓢把子,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后来祖上下海经商,就没再做过这个活计,但是留下了一本笔录,记载了几个大墓,其中有一个墓,那不得了,是一座大型的汉墓。我一看那玉蝉,就觉得和这座墓很吻合,我祖上在这里记载了,墓里有非常多的宝贝,但是因为汉墓里有一种光头的女尸,极其凶悍,而且煞气很足,所以这座墓尽管有很多行家拜访,但是始终蕴含着宝贝没被掏光。" 众人一听,立刻来了兴趣,这么古老的墓葬,而且汉朝墓葬奢侈程度达到了顶峰,谁都知道汉墓值钱,陪葬又多,年代又远。 唐老板笑着说:"而且我肯定,这还是诸侯王级别的汉墓,绝对有料。那个光头女尸,咱们也见识过了,其实不过尔尔罢了,咱们这么多好手行家,又带着枪,只要能把女尸引出来干掉,害怕她一个死人不成?" 众人立刻笑了起来,似乎都被唐老板的话感染了,一想到热乎乎出土的古董,好像忘了他们已经死了两个人,都是干劲儿十足。 老章说:"那要怎么把女尸引出来?唐老板又好办法了吗?" 唐老板脸上得意,说:"祖上在笔录里都记录下来了,我自然有办法,等到了地方,让你们大开眼界。" 唐老板显然是不愿意现在说。 众人也就不再打听,看起来唐老板还藏了很多事情,不过道上都有规矩,不问出处的,很多问题都不能问,也就没人再提。 走了十分钟之后,"哗——"的一声,刚刚零星的毛毛雨,一下变成了倾盆大雨,果然是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 大家没有准备,顿时浇了一个透心凉,温白羽冷得直哆嗦,万俟景侯赶紧从背包里掏出雨衣,给他披上。 不过这么大的雨,雨衣根本没什么用,穿了比没穿强一点儿而已,大家全是都湿乎乎的。 树林一着雨水,地上的土开始变得泥泞起来,越来越难走,大家都想找避雨的地方,脚步不由加快了。 他们走着,温白羽突然看到一直走在旁边的骆祁锋和小叶不见了,心里一哆嗦,赶紧回头去看,就见骆祁锋背着小叶走在后面,落后了好几步。 小叶冷得直哆嗦,骆祁锋脸色也不好,嘴唇竟然有些发紫。 温白羽喊着大家停下来,等一等后面的人,不然走散了就难办了。 大家停在暴雨里,都不太愿意等,催促着骆祁锋赶紧走,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骆祁锋身体晃了一下,猛地一头栽在地上,把背上的小叶也直接兜了出去。 走在后面的温白羽众人赶紧抢上去,温白羽抱起地上的小叶,小叶浑身湿透了,还都是泥。 万俟景侯则是一把拽起地上的骆祁锋,骆祁锋也很狼狈,双眼紧闭,呼吸很微弱。 温白羽说:"他怎么了?" 骆祁锋看起来非常强壮,体力也很好,猴瘦的老章尚且没事,没想到骆祁锋先晕倒了。 骆祁锋晕倒还没几秒,就听"咚……咚……"几声,相继也有几个人快速的倒在地上,嘴唇发紫,呼吸很微弱,和骆祁锋的反应一模一样。 万俟景侯皱眉,伸手将骆祁锋下巴上的创可贴一下撕了下来,就看到骆祁锋的下巴有些微肿,伤口呈现绿色,有点腐烂的迹象。 万俟景侯说:"中毒了,刚才的女尸有毒。" 他说的声音不大,但是众人都听得清楚,赶紧把栽倒的人搀扶起来。 他们冒着大雨,还搀扶着几个人,都没想到这么狼狈,还没找到墓葬,就已经成这样了。 半个小时之后,众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不大,这么多大男人挤进去有点显得拥挤,但是好在雨水虽然大,不过没有风,灌不进山洞来,山洞好歹能遮风挡雨。 女尸的毒性似乎发作并不快,但是发作起来非常要命,骆祁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他几个人比他身体还要差一些,已经开始不断的痉挛,有的口吐白沫。 温白羽看着有点着急,万俟景侯让所有的人都出山洞去,其实这也是景爷的规矩,景爷救人从来不让别人看,道上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温白羽倒是知道,万俟景侯肯定是要用自己的血给他们解毒。 众人全都出去了,当然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温白羽雨渭阳和唐子都没走,留下来帮忙处理伤口。 万俟景侯把血滴在受伤的人伤口上,伤口很快就消肿了,因为都不是大伤口,只是毒性猛烈了一些,很快伤口就愈合了,骆祁锋最先有了意识。 众人在外面淋了两分钟雨,开始有点不高兴,结果就听万俟景侯冷淡的声音,说:"可以了。" 大家进来一看,这不得了,好几个人竟然已经醒了,嘴唇也恢复了血色,伤口也都愈合了,简直是神了。 好几个人只是听说过景爷的名头,没真正见过,还以为是道上人吹捧,结果这一看顿时有点服了。 大家在山洞里生了火,就算他们身强体壮,也必须要把衣服脱下来烤干,不然这样湿着衣服肯定要生病,尤其他们这些人是常年倒斗的,身体经常接触阴气,本身就是阴盛,再感冒了就不好办。 大家脱下衣服,温白羽见众人都很自然,也就脱了衣服准备换干净的,其他人是没注意温白羽,但是温白羽感觉如坐针毡,万俟景侯的眼神太吓人了,带着一股赤裸裸的欲望,几乎在他身上烧出几个窟窿来。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赶紧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万俟景侯则是慢条斯理的换衣服,他身材本身就好,天生的衣服架子,脱掉衣服之后肌肉毕现,流畅又不显纠结。 温白羽换着衣服,感觉自己的眼神就不自觉的追着万俟景侯裸露的上身转来转去的,然后撞到了万俟景侯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翻了个白眼。 大家换了衣服,叶流响却始终没动,他浑身都湿透了,身上还都是泥,脸上也是泥,带着手套,白色的手套早就变成黑色的,湿哒哒的能挤出泥水来。 温白羽换好了衣服,见叶流响可怜的坐在地上,凑过去摸了摸手机,发现手机放在了背包里,就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已经湿漉漉的了,然后用笔在上面写。 ——怎么不换衣服? 叶流响使劲摇了摇头。 温白羽又写了几个字。 ——不换衣服会感冒的。 叶流响始终摇了摇头,这个时候骆祁锋走过来,和温白羽说了一句。 温白羽立刻在纸上又写。 ——可以到里面去换,里面有块石头能挡住。 叶流响回头看了一眼,山洞里果然有块大石头,能挡住视线,叶流响似乎在做挣扎,这个时候骆祁锋已经把衣服放在叶流响手里,拍了拍他湿漉漉的脑袋。 叶流响这才从地上挣扎着起来,抱着衣服去山洞里面换。 众人看见之后,笑嘻嘻的说:"唐老板,您这真是侄子,不是小侄女儿?换个衣服还要回避,哈哈哈!" 大家都笑起来,叶流响蹲在大石头后面,慢慢的摘下手套,然后脱下衣服。 山洞深处很昏暗,一般人的视力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只是调侃着叶流响,说他长得像女孩子,性格也像女孩子。 万俟景侯突然捏了一下温白羽的肩膀,温白羽一哆嗦,立刻抬起头来,就见万俟景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里面。 温白羽抬头往前看,就看到山洞深处,一块大石头后面,叶流响在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因为挪动的缘故,露出了一片圆润的小肩膀。 叶流响的皮肤白的几乎透明,削肩膀,肩头圆润,看起来弱不禁风,露出来的胳膊也细细的。 温白羽心想着万俟景侯让自己看什么,难道看一个少年换衣服?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愣了一下,只见叶流响的肩膀又动了一下,一晃之下露出了更多的后背,蝴蝶骨的位置竟然有一个长长的伤疤,伤疤异常的扭曲,蜿蜒在少年匀称白皙的后背上…… 第101章 寒蝉饮血3 那伤疤实在太狰狞了,而且非常长,露出石头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温白羽吓了一跳。 就在这一晃之下,叶流响飞快的套上了衣服,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在穿裤子,穿好之后,又换了新的手套戴在手上,很快就从石头后面出来了。 大家躲在山洞里面避雨,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的下,打在树上发出"哗哗"的声音,山里这种环境,这么看起来是不能冒雨往前走的,恐怕发生什么危险。 这些土夫子都是亡命之徒,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刚还生命垂危的,现在已经没事了,就开始嘻嘻哈哈的,坐在一起聊天。 眼看着就太阳都沉下去,马上就要黄昏了,可是外面的雨还是噼里啪啦的下,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势头,山洞外面的泥被冲成了稀泥,一直在顺着山坡往下流,土地都松软了。 温白羽看着外面,这种天色肯定也不能继续走了,估计今天晚上他们就要在山洞里休息了,好在这个地方不用搭帐篷,而且不兜风,住一晚上还算可以。 众人已经开始做饭了,温白羽没和大家坐一起,拿出背包来,从孵化器里面把蛋宝宝拿了出来,仔细的看了看。 蛋宝宝仍然跟一个工艺品一样,怎么一点儿变化也没有,不知道孵多少天才能破壳,看的温白羽直着急。 温白羽捧着蛋宝宝,轻轻摇了摇,然后贴在耳朵上听声音。 万俟景侯一抬头,就看见温白羽像菜市场挑鸡蛋一样,又把蛋宝宝对着光照,又摇晃的,立刻捏了捏太阳穴,走过去坐下来,说:"别晃了,一会儿散黄了。" 温白羽只是轻轻晃了晃,不过他也不知道这东西结不结实,赶紧又放回孵化器里,然后扣上盖子,说:"它什么时候才能破壳?" 万俟景侯笑着说:"等不及了?"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他一脸"猥琐"的笑容,把孵化器塞在他手上,正好其他人在叫大家过去盛饭,温白羽赶紧跑过去了。 众人挨个盛了饭,为了公平起见,食物都是平分的,所以每个人分到的饭都一样多。 当然了,叶流响虽然个子小,不过也分到了一大碗饭。 是很简单的土豆炖牛肉,他们走到这里的时候,酒店带来的东西都吃完了,只能吃速食,把抽真空的土豆和牛肉罐头搅在一起热,然后放进去好多挂面。 这种吃法温白羽之前吃过,在没东西吃的时候,感觉还不错。 好几个五大三粗的人唏哩呼噜就吃完了面条,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嘴,总觉得牛肉太少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叶流响靠着石洞壁坐着,两只手还戴着手套,捧着一只比他脸还大的碗,还没开始吃饭。 因为他戴着手套,所以掰一次性筷子非常费劲。 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人看见唐老板对这个小侄子并不是太关心,也是闲的太无聊了,就有心戏弄他。 一个男人"嘿!"的喊了一声,吓得叶流响一哆嗦,叶流响抬起头来。 男人哈哈大笑着说:"哎小姑娘,你吃得了那么多吗,干脆给我们得了?" 叶流响抬头看了看他们,但是因为叶流响根本听不见,所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费劲的掰开筷子,准备吃自己的面条。 那几个男人没打算就这么完了,反正一下午都这么闲,都快闲的长毛了,立刻哈哈笑起来,其中一个男人在身边摸了摸,从地上摸到一块脏兮兮的碎石头。 男人伸手一抛,就听"啪!"的一声,碎石头正好抛进了叶流响碗里。 里面的牛肉汤"噗"的一下溅出来,一下全都溅在叶流响的脸上,顺着脸颊滑进脖子里,衣领子全都脏了。 叶流响愣了一下,那几个男人看着那碗面条砸进石头,面条都飞出来了,挂在碗边上,不禁觉得特别有意思,哈哈大笑起来。 叶流响只是愣了一会儿,随即眼圈一下红了,似乎有点想哭,用胳膊抹着脸上的牛肉汤,抿着嘴角,样子看起来特别可怜。 温白羽实在看不过去了,这几个人竟然欺负孩子为乐,不过他还没站起来,就见骆祁锋已经"噌"的一下站起来,大长腿一跨步就走过去,冲着那几个男人说:"干什么呢小兔崽子。" 骆祁锋身量非常高,而且很壮,他挽着袖子,小臂肌肉流畅,青筋暴露,看起来很凶悍的样子,那几个男人被骆祁锋大嗓门吓了一跳,干笑着说:"骆哥,玩玩吗,没什么别的意思。" 骆祁锋拍了那人脑袋一把,"嘭"的一声,看起来手劲不轻,那人被拍的一趔趄,差点横着就倒地上,幸亏身后的人扶了一把。 骆祁锋瞪着眼睛,语气很不好,说:"回家跟你妈玩去。" 那几个人男人大气也不敢出,骆祁锋似乎有点生气,他生气的样子别人还没见过,没想到这么凶,再加上他身材高大,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在山洞里都站不直,那几个男人远比他要矮,不敢和骆祁锋硬拼。 其中一个男人忍不住哼哼了一声,说:"骆哥,这不会是你私生子吧,这么护着,你瞧人家唐老板都说话呢。" 骆祁锋没说话,回头瞪了他一眼,灰绿色的眼睛很深邃,吓人一跳,那几个人这会真的不敢再说话了。 骆祁锋走过去,叶流响还捧着碗,不过碗里有一块大石头,面条都被砸烂了,还有的飞溅出来,挂在碗边上,牛肉汤上面一层都是石头上的泥,还泛着油花儿,叶流响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碗,不禁吧嗒吧嗒的掉下眼泪来。 骆祁锋蹲下来,两只大手捧着叶流响的脸,一张小脸还没他掌心大,特别委屈的哭着,混合着一脸的牛肉汤,别提多狼狈了。 骆祁锋赶紧伸手把他眼泪擦了,又抹掉他脸上的牛肉汤,放轻了语气,像哄小孩一样,说:"好了,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哭。" 叶流响却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骆祁锋这才想起来,这孩子听不见,也不会说话,不禁叹了口气。 骆祁锋又把自己背包里带来的干粮给叶流响吃,叶流响一边吃,一边抽噎,骆祁锋改进给他拍背,又把水热了,弄了些温水给他喝。 温白羽说:"没想到骆大叔还挺有爱心的,看起来挺喜欢小孩子?" 万俟景侯淡淡的抬了眼睛瞥了一眼,随即说:"是愧疚。" 温白羽好奇的说:"诶?你知道?你肯定知道内幕。"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看着温白羽一脸八卦的表情,说:"也是听道上的人说的,骆祁锋之前有个侄子,估计也就叶流响这么大,后来死了。" 温白羽眼巴巴的看着他,见他不说了,就说:"然后呢?"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没有然后了。" 温白羽:"……" 温白羽差一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叫什么八卦?这八卦还没开篇呢,直接宣判结束了,这也叫八卦?! 众人吃了饭之后就没事干了,准备睡觉,今天晚上第一班是万俟景侯和唐子,因为温白羽疑似又怀孕了,所以万俟景侯让他吃晚饭早点睡,好养精蓄锐。 前半夜又是非常安静,外面瓢泼的大雨还在继续中,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不知道照这样下去明天能不能继续赶路。 温白羽抱着蛋宝宝睡的很香,后半夜的时候万俟景侯和其他人交班,交完班就看到温白羽抱着蛋宝宝,如果不是蛋宝宝外壳坚硬,估计已经给压碎了十几遍了。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把蛋宝宝从温白羽怀里掏出来,温白羽还在梦里哼哼了两声,似乎有些不满。 万俟景侯将蛋宝宝放回孵化器里,扣上盖子,又放到背包里,以免蛋宝宝太圆滚出去,然后把背包拉过来,放在自己身边,随即才躺在温白羽身边,伸手搂住温白羽。 温白羽睡得很死,根本没有醒过来。 后半夜守夜的是豹子,还有那个往叶流响碗里扔东西的男人。 外面瓢泼的大雨,"哗哗"的下着,那个男人就和豹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难免抱怨了两句,说:"你说姓骆的怎么想的,不就是玩玩吗,那么认真干什么,嘿嘿,我看那小叶长得不错,关键细胳膊细腿的,姓骆的不是看上他了吧?" 豹子抓抓脑袋,似乎少根筋,说:"这怎么看上?" 那男人笑着说:"这都不懂?我告诉你,小男孩可比店里的女人还要好玩,怎么样,要不要跟哥学学,反正大家都睡着了,咱们把那姓叶的拽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豹子眼皮直跳,说:"算了吧,我没这兴趣。" 因为是后半夜,大家睡的都很熟,豹子后来眼皮也直打架,那男人时不时瞥一眼熟睡的叶流响,在跳动的火焰照耀下,叶流响的皮肤就跟陶瓷一样,又不显得太苍白,尖尖的下巴,看起来带着几分可怜劲儿。 男人不禁咽了口唾沫,催促着豹子睡觉,反正一天都这么安静,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冒出来。 豹子觉得也是,就大咧咧趴在旁边直接睡过去了,他哪知道那个男人是想等大家都睡着之后不干好事。 叶流响躺得比较靠外,和大家拉开了距离,睡觉的时候众人都喜欢躲在山洞里面,免得风吹,叶流响不喜欢人群,就睡在了靠外的地方。 守夜的人正好坐在门口,男人等豹子睡着了,环视了好几遍周围,见所有人都睡着了,就连万俟景侯也睡着了,立刻站起来,都不用跨步,手一伸直接搂住躺在地上的叶流响。 叶流响似乎没有立刻醒过来,男人特别兴奋,抱着叶流响就溜出了山洞……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是被"啊啊啊啊"的吼叫声吓醒的,吓得他一激灵,后背直发毛,"噌"的坐起来。 他一坐起来,万俟景侯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温白羽什么都没看见,不禁有些奇怪,说:"捂着我眼睛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怕你一睁眼没准备,吓着自己。" 他说着,慢慢松开了手,温白羽这下有准备了,但是还是被吓了一大跳,不禁睁大了眼睛,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大吼大叫了。 只见山洞口的地方,倒垂着一个人。 一个死人…… 正是昨天晚上往叶流响碗里扔东西的男人,已经变成了死人,甚至变成了一具放干了血的干尸。 尸体头上脚下,从山洞口倒垂下来,就像一个窗帘一样挂在山洞口的地方,双手自然垂下来,双眼圆睁,面目狰狞,似乎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脸部肌肉抽搐的异常可怕。 最主要的是,这种表情一般都是张着嘴的,但是男人却是紧紧闭着嘴巴。 众人吓得不轻,都没人感冒然走过去看一个究竟,万俟景侯站起来,走过去,就看到男人的嘴巴咬着一张纸片,万俟景侯伸手拽下来。 纸片的边缘还蹭着血迹,那并非是一张普通的纸片,而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背景是树林,黑夜,显然下着大雨,一片迷蒙的样子。 人物是已经死了的男人,男人把叶流响放在地上,正切急不可耐的撕扯叶流响的衣服,叶流响的领口已经被扯开了。 万俟景侯那这照片,不禁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叶流响正躺在山洞里,似乎还没有醒来,但是很显然,叶流响的衣服是湿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肯定是淋过雨。 众人都围拢过来,看到万俟景侯手里的照片,顿时有些惊讶,骆祁锋一见,立刻呼吸粗重,灰绿色的眼睛里都染上了血丝,有几分暴怒,猛地踢起一脚,"嘭"的一声踹在尸体的头上,那尸体是被两根粗树枝扎住了双脚,直接剁在山洞上面的石头里,本来倒挂的不是太结实,被骆祁锋一脚踹过去,尸体"嘭"的一声就飞出去了,直接倒在地上。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骆祁锋赶紧回身到叶流响身边,叶流响还没有醒,骆祁锋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到不发烫,但是身上冰凉无比,衣服还是湿的,领口的扣子豁了,已经系不上了,不过其他扣子还好。 骆祁锋小心翼翼的扒开叶流响的衣领子,然后又推上他的袖子,似乎都没什么痕迹,松了一口气,那王八蛋好像还没有得逞就死了。 豹子也是昨天守夜的人,刚才大吼大叫就是他发出来的,豹子立刻跟大家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很显然男人为了干龌蹉的事情,所以让豹子睡觉,豹子真的就睡着了,后面的事情他不知道,因为实在没听到任何的响动,今天一大早豹子就醒了,毕竟是守夜的人,如果其他人都醒了他还不醒,实在说不过去。 就在豹子醒过来,抬起头的一霎那,就看到那个一同守夜的人,大头朝下挂在山洞口,死相太狰狞了,吓得豹子这种五大三粗的人都嗬嗬喘气。 众人一听,脸上精彩纷呈,有豹子的作证,还有这张照片,显然那个男人没想干好事,结果被人杀了,而且就像之前的人一样,被吸干了血。 大家又是感叹,又是害怕。 温白羽皱着眉,拿过那张照片来看,心想着这不太可能啊,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人,吸干他的血,还要把他倒挂在山洞口,这一些列的动作都很高难度,但是竟然没有一点儿声音,万俟景侯和唐子谁也没听见动静。 而且这个人还把叶流响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有这样的能力。 唐老板看到又是一具被吸光血的干尸,立刻吓得脸色苍白,大喊着说:"吸血鬼!!又是吸血鬼!!天啊,这么办!咱们的人都要被吃光了!吸血鬼!" 温白羽很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唐老板,或许是因为唐老板的喊声太大了,叶流响就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的是骆祁锋蹲在他面前,不禁奇怪的眨了眨眼睛。 骆祁锋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得也松了口气,好像少年昨天晚上并没有醒过来,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也好,免得留下心理阴影。 叶流响坐起来,骆祁锋连忙去扶他,叶流响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衣服竟然湿了,伸手摸了摸,然后抬头看山洞顶,发现山洞顶并没有漏水,又看了看自己衣服。 这一连串的动作倒是把骆祁锋弄得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换衣服吧,免得感冒。" 他说完了,才想起来,叶流响听不见,赶紧拿出笔和纸写了几个字。 叶流响很乖的点点头,跑到石头后面去换衣服,骆祁锋想了想,就没有把笔和纸再收起来,直接揣进口袋里。 就在叶流响换衣服的时候,其他人处理了尸体,万俟景侯又去检查了一遍,温白羽也跟在旁边,看着尸体身上皱巴巴的模样直恶心。 尸体的脖子上有伤口,而且非常狰狞,老章也蹲在一边看,说:"这个人不简单啊,竟然一直潜伏在咱们身边,而且尸体都没有其他致命伤,啧啧,真的是吸血鬼吗?"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估计是刚刚停下来,土地还非常的泥泞,众人吃过早饭,就准备上路了。吃早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毕竟刚死了一个人,死相还挺可怕,没人就着尸体还能吃的开心的,这里唯独不知道死人的估计就是叶流响这个当事人了…… 早饭也是牛肉面,不过这回没有土豆,叶流响捧着面条,骆祁锋就坐在他旁边,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样子,看着他吃饭。 叶流响看了看自己的碗,显然是会错意了,还以为骆祁锋身材太高大,胃口也大,没有吃饱,特意把自己碗里的牛肉捡了好几个大块给骆祁锋。 骆祁锋简直哭笑不得,伸手狠狠揉了揉叶流响的脑袋,叶流响小脑袋被他揉的七晃八晃的。 温白羽看着叶流响,一边吸溜面条,说:"哎,小孩子真是可爱啊,不知道蛋什么时候破壳。"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喜欢孩子?正好我也喜欢,咱们可以多生几个。" 温白羽:"……" 温白羽一点儿也不想多生几个,一回想到在昆仑山上,自己的灵力根本用不出来,而且还要上蹿下跳的,最主要是吃什么都没胃口。 温白羽杵了杵碗里的面条,就像现在,也没什么胃口,温白羽又怕自己不吃的话坚持不到中午,只好一根一根的吸溜面条。 温白羽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又怀了,征兆都差不多,有点犯困,晚上睡得很死,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尤其是味道比较重的,都不喜欢吃了。 不过现在还没有觉得灵力受阻。 众人吃了东西就上路了,万俟景侯走到唐子身边,两个人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唐子突然笑起来,说:"这种事情你怎么问我?"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密谋,唐子又笑着说:"可能是时间太短了,我现在也看不出来,不过还是小心点吧。" 温白羽更狐疑的,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就听唐子说:"当爹是不是有瘾啊,这么快又来了?先恭喜你吧。" 温白羽这一听,顿时就明白了,脸上一下就红了,当即揪着万俟景侯回来,说:"你瞎说什么呢!"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哦,我只是请教一下唐子,不过他说你可能怀孕时间太短,他也看不出来。" 温白羽真是不淡定了,万俟景侯竟然这么大言不惭,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温白羽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好死一死。 没过一会儿时间,卧底唐子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雨渭阳,雨渭阳笑着走过来,说:"呦温白羽,恭喜呀,我跟你说,我可要做干爹的。" 温白羽都不搭理他,雨渭阳说:"我干儿子呢,让我看看啊。" 温白羽说:"还没破壳呢,你怎么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没准是个泥鳅……" 雨渭阳说:"烛龙不是只有雄性吗。" 温白羽说:"没准我基因强大一些,破壳出来的不是烛龙。" 雨渭阳摸着下巴说:"这也说不准,不管是干儿子还是干女儿,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温白羽说:"不给看,一会儿掉山沟里了。" 雨渭阳咂嘴说:"小气。" 温白羽笑着说:"自己生去。" 雨渭阳老脸一红,很快就被唐子拽走了,隐约听见唐子说:"没关系雨老板,咱们自己生。" 温白羽:"……" 众人一路往上山走,叶流响的腿还骨折着,骆祁锋就背着他一路上山。 山路实在太难走了,一片都是泥,有的地方明明你觉得是实的,一踩下去顿时就陷了,然后众人就鸡飞狗跳的大喊,其他人跑过来拉他,还有的时候一拉直接又陷进去好多人。 他们走了一上午,都是疲惫不堪,温白羽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呼吸都粗重了。 万俟景侯伸手搀扶着温白羽,说:"累了吗,休息一下?" 温白羽立刻使劲点头,他累得嗓子都充血了,万俟景侯则抬头说:"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景爷一开口,比出资人开口还要管用,大家就一下哄散开来,去四周找地方,很快就有人找到了地方,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这地方树木不多,而且有很多大石头,大石头上被冲刷的很干净,没什么泥,可以坐在上面休息。 众人都爬上大石头,瘫坐下来休息,有人生了火,大家开始换衣服,因为陷进泥里了,衣服全都脏了,没准还有虫子,不换是不行的。 这里面最幸运的就是叶流响了,叶流响因为被骆祁锋背着,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儿也不脏。 骆祁锋把他放在大石头上,自己自顾自的换衣服,反正大家都是男人,骆祁锋也没什么顾忌,就开始脱衣服,少年似乎没见过什么世面,骆祁锋把上衣一脱下来,顿时吓了少年一跳。 骆祁锋的上身肌肉很流畅,小麦色的皮肤,上面青筋暴露,在肌肉上还错综复杂的盘曲着许多伤疤,看起来有点狰狞,又有些沧桑。 少年盯着那些伤疤看了好几眼,正好骆祁锋一抬头,两个人目光撞在一起,少年顿时不好意思了,赶紧低下头去,惹得骆祁锋哈哈大笑,觉得年轻人就是脸皮薄。 温白羽身上也没有泥,这功劳自然是万俟景侯的,万俟景侯陷进去过一次,裤子上有泥。 万俟景侯脱了靴子和裤子,温白羽看着他两条大长腿,赶紧把衣服扔到万俟景侯脸上,说:"快穿。" 万俟景侯则是伸手接住,不紧不慢的穿裤子,那动作很悠闲,而且像慢动作一样,搞得温白羽老脸发红。 就在温白羽脑袋里炸烟花的时候,抬头一看,那唐老板竟然不怀好意的盯着万俟景侯看。 温白羽气的不行,站起来围着万俟景侯绕了半圈,正好站在万俟景侯身后,把万俟景侯给挡住了。 唐老板被挡住了视线,有些觉得扫兴,就把目光收回去了。 众人在大石头上休息,又开始煮饭,准备吃中午饭,温白羽把自己的蛋宝宝拿出来摸了摸,暖乎乎的,还是没有破壳,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抬头就看到叶流响笑的甜甜的,骆祁锋正轻轻捏他的脸蛋,温白羽顿时羡慕的不得了,也想过去捏两把。 那个叫老章的使劲用鼻子嗅了嗅,说:"这是什么味儿啊。" 众人笑着说:"鱼罐头味儿,老章你鼻子挺灵的。" 温白羽也闻到鱼的腥味了,恶心的要吐。 老章立刻摆手说:"屁,不是罐头味,我这鼻子能只闻到罐头味道吗?" 豹子说:"那你闻到了什么,古墓的味道?" 老章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站起来,使劲吸气,顺着大石头往下走,突然"哎呦妈呀"一声,因为昨夜下过雨,石头被冲刷的很干净,上面稍微有点潮湿,还因为潮湿有点苔藓,老章一个没注意,直接顺着大石头滑了下去。 众人就听"咚"的一声,似乎摔得不轻,顿时都哈哈笑起来,说:"老章,你还好吗,用我们去救你吗?" 大家调侃着老章,就听老章嘴里喊娘的声音,紧跟着是"啊啊啊啊"的大叫。 众人一愣,万俟景侯立刻跳起来,伸手一撑,直接跳下了大石头。 就见老章这个瘦老头,跌坐在地上,他身前滚着一个东西,老章指着那个东西,手指打颤,说:"我的妈……这是什么!" 众人也都追着下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低头一看,就见老章身前滚着一颗骷髅头,不过看起来像是动物的。 豹子哈哈大笑说:"我说老章,你行了,又不是人脑袋,你叫什么,快起来,这树林里有点猛兽也正常。" 万俟景侯蹲下来看那颗脑袋,不禁眯了眯眼睛,脑袋上面竟然全是牙齿的痕迹,有的地方骨头都给咬豁了。 老章摇手说:"不是啊,不是啊,这脑袋太大了,这是大型动物的头骨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熊的。" 他一说,众人都愣了,熊在树林里几乎处于食物链的顶端,老虎都不敢去招惹它们,要知道熊发起疯了谁也招架不住。 而这么一个大脑袋,被啃得没一丁点儿肉,实在太蹊跷了。 众人立刻笑不出来了,骆祁锋背着叶流响从大石头上跳下来,就感觉叶流响在拍他肩膀,回头一看,小孩正指着一个方向,嘴唇一张一合的,似乎想说话。 骆祁锋顺着叶流响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白花花的东西躺在那里,连忙快走近去,挨近了一看。 这会是个人脑袋…… 骆祁锋招呼了大家过来,这回是个人的头骨了,和刚才熊的头骨一样,滚在地上,白生生的,上面连肉渣子都没有,而且到处都是啃咬的痕迹,看起来挺可怕的。 众人研究着这些头骨,温白羽在四周看了看,突然看到大石头下面竟然有个土洞,看起来就像硕大的蚂蚁洞一样。 温白羽"嗯?"了一声,拽了万俟景侯过来看,万俟景侯看了看那土洞,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土,说:"是盗洞。" 其他人也过来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发现了一个盗洞。 唐老板则是高兴的喊着:"太好了!咱们找到了!" 豹子不解的说:"啊?唐老板,就是这里?可是这是个盗洞啊,难道有人先咱们一步?二进宫能有什么东西?" 唐老板说:"嗨,你怎么没听懂呢,我祖上留下了那本笔录,我祖上已经进过这个墓了,这个盗洞看起来有很长年月了,应该也是我祖上挖的,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祖上没能把墓葬里的好东西搬出来,所以留下了笔录,而且这笔录里有提点后人进墓的方法,除了这个方法,想要进墓,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豹子说:"这么玄乎?" 唐老板自信的说:"那自然了,好了,咱们别磨蹭了,大家把行李背好,咱们这就下去看看了。" 盗洞并不大,而且因为下了雨,里面全是泥,大家有一种倒霉的感觉,刚换了衣服现在又要钻洞。 因为盗洞的年代太长远了,里面还有点坍塌,钻在前面的人,一边钻,还要一边用铲子挖土。 盗洞非常深,他们足足一边走一边挖,挖了三个小时,才听到前面的人骂了一声娘,喊着:"卧槽有路了!" 前面的人开始飞快地爬,后面的人跟着往前飞快地爬,温白羽保持钻的姿势,后背都疼了。 最命苦的是骆祁锋,骆大叔身材本身就高大,还要背着叶流响爬,不然叶流响腿断了根本没法钻进去,骆大叔几乎是脸贴着地爬的。 温白羽看着他往里爬的姿势,就觉得自己其实一点儿也不累了,看来还是要有对比的。 众人爬进去,里面果然开朗,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这个洞穴显然是半天然半人工的,洞穴的四面八方延伸开来,竟然出现了很多房间,而洞穴的正中间,则是一口巨大的井。 众人看到这口巨大的井,不禁都啧啧惊叹,全都围拢过来,往井口里面看,里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井底下是什么,有没有水。 不过看着井的深度,再加上盗洞的深度,雨渭阳说:"这井估计都要打到石油了。" 温白羽折了一个荧光棒,想要往井里扔,看看底下究竟有多深。 唐老板立刻制止了他,说:"温老板,这不好仍的,万一下面有龙王,你一扔惊动了龙王怎么办?" 温白羽:"……" 温白羽举着荧光棒都无语了,井里有龙王?我看有粽子比较靠谱,这地方还有龙王? 唐老板不让他扔,温白羽没办法,只好举着荧光棒四处照亮。 洞穴四周的房间很多,看起来像墓室一样。 唐老板说:"这样吧,为了节约时间,咱们分头找找这些房间里都有什么东西,半个小时之后在这里汇合。" 虽然分头找是不明智的选择,不过为了节约时间,而且洞穴并不太大,进入那些像墓室的房间,再出来,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最多二十几步,如果有突发情况,也好应急一下。 众人立刻分好了组,骆祁锋本身想和叶流响一组的,不过唐老板特别滑头,说他和小叶留下来在井口看行李,那意思就是不想去找,要偷奸耍滑啊。 不过唐老板是出资人,总有几分面子,骆祁锋正好不想让小叶乱跑,毕竟他腿断了,万一那些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呢。 于是众人立马开始分工合作。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进入了正东面的房间,一进去温白羽就"呕——"的一声,差点吐出来,一股腐烂的味道冲了过来,呛得他头晕脑胀的。 石头的房间,没有门,里面堆积的全是尸体,已经变成了白骨,但是腐烂和潮湿的气息还没有散开,一股阴冷的感觉扑面而来。 温白羽皱着眉,放眼看去,这个房间里的尸体,少说也有五十来具,实在非常可怕。 万俟景侯让温白羽站在门口等,自己走进去,看了看那些尸体,白骨的脖子上全都有伤痕,看起来全是一刀毙命。 万俟景侯站起来,说:"应该是修墓的工匠。" 温白羽忍不住捂住鼻子,说:"这么多人?" 不过转念一想,这恐怕只是一个房间,四周有那么多房间,如果全都埋着工匠,那才叫人多呢。 万俟景侯又在墓室里转了一圈,很快"嗯?"了一声,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没有立刻说话,温白羽不禁抬步走进去,低头看地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地上竟然是个残破的洛阳铲。 铲子看起来年头很久远,这不可能是墓主留下来的,也不可能是工匠留下来的,显然是有盗墓贼来过这里了,或许是唐老板所说的祖上。 但是让人更惊讶的是,洛阳铲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似乎被人生生掰的,不知道当时遇到了什么情况,但是很显然,这里有潜在的危险。 这个时候其他房间有了点动静,听起来像是那些人也检查完了,从房间里退出来的声音,一边走在一边说,似乎没遇到什么危险。 万俟景侯说:"走吧。" 温白羽点了点头,也从房间里退了出来,正好碰到了唐子和雨渭阳。 温白羽说:"你们找到什么了?" 雨渭阳说:"一堆尸体,好像是工匠,其他没有了,看起来真是一座墓葬,但是入口在哪里?" 他们正说着,就听唐老板特别激动兴奋的喊着:"入口在这里!" 他说着,众人都抬头看他,就见唐老板站在井口旁边,手里拽着一根绳子,手电挂在胳膊上,正往井口里照,似乎在看什么。 温白羽快速的环视了一下四周,说:"等等,小叶呢?" 唐老板冲他们笑了笑,满脸都是兴奋,说:"小叶在井里。" 温白羽登时有些懵,小叶怎么在井里?他腿都断了,下井里去干什么? 他正想着,看见唐老板手里的绳子,不禁心里咯噔一跳,快步走过去,双手扒住井边,往井里一看,绳子放的太深了,就算有手电照着也看不到人了。 温白羽顿时就火了,想到唐老板说这次下墓没有小叶不行,又看到这口大井,一把抓住唐老板领子,说:"你干了什么?" 唐老板吓了一跳,他手里还拉着绳子,吓得双手一松,差点把绳子直接放下去。 绳子发出"嗖——"的一声,快速的下滑,温白羽要去拽绳子,唐老板却拽得死紧,说:"别动我!不然我松手了!" 众人都不知道唐老板在干什么,只不过他脸上非常兴奋。 唐老板笑着说:"我之前说过了,小叶是一个关键,没有他咱们都没办法下墓,既然已经到了井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吧。" 唐老板脸上闪烁着兴奋,顿了顿,继续说:"小叶这孩子,其实不是我侄子,是个远得不能再远的农村亲戚家里的孩子,我花了很多钱才买来的,我祖上进过这个墓,这墓葬里无比的凶险,你们之前也见过,那种光头女尸,那东西神出鬼没,如果不把光头女尸引出来,咱们下了墓就死定了。小叶是鬼节出生的,命格非常阴,我让风水先生看过了,最适合做引子。" 唐老板说的引子,其实很简单,在道上也有人用这种方法,但是一般用动物,比如有灵性的鹅,把一只鹅绑在绳子上,顺着墓葬垂下去,然后再慢慢的往上拉,如果墓葬里有粽子,追着香气跑出来,众人就能直接把粽子抓起来,不然下了墓葬之后,地形不熟悉,而且又阴暗,在那里对付粽子并不好办。 万俟景侯见过一次下斗用引子,也听说过有人用活人做引子,毕竟活人的气息可比鹅要美味的多。 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用活人做引子,而且是个孩子。 唐老板说完,众人脸上都精彩纷呈,看起来唐老板是有准备的,骆祁锋攥起手来,骨头嘎巴作响。 不过唐老板有恃无恐,说:"你们别轻举妄动,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小叶是个好孩子,不过牺牲他一个人,总比牺牲大家强,是不是,而且小叶不一定会死,咱们拉绳子的时候快一点儿,只要把女尸引上来就行了。" 他正说着,突听井口里传出了吼声,因为从很深的地方传上来,声音有些失真,变得非常可怕。 众人都是一愣,骆祁锋第一个抢过去准备拉绳子,万俟景侯的速度比他快,一步抢过去,一脚踹在唐老板胸口上,将唐老板踹在一边。 唐老板根本没反应过来,一下被踹飞了,手也松开了。 万俟景侯一把抓住绳子,两手交错的快速往上拽,很快绳子一绷,万俟景侯立刻皱起眉来,一边继续用力拉,一边大喊:"警戒!" 众人全都紧张起来,把枪掏出来,子弹上膛,屏住呼吸盯着井口,就等着有东西钻出来,把粽子打成筛子眼。 绳子上的重量很大,绝对不是一个少年人的重量,而且不断拉扯着绳子,绳子发出"吱呀"的声音,有点不堪重负的感觉,与此同时,那吼声越来越大了。 随即是"吱————"的一声,长长的尖锐电流声从众人的呼叫器里传出来,所有人一阵耳鸣,脑子里"嗡嗡"作响。 因为小叶身上也带着呼叫器,这声音必然是小叶的呼叫器里发出来的,不知道下面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有这么尖锐的声音。 尖锐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万俟景侯用力拽着绳子,突然说了一声"不好",老章吓得大叫:"来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一下猛地将绳子拽了上来,绳子的另一头却是空的,绳子上半截全是血,众人一见,顿时咯噔一下,看起来小叶这是凶多吉少了。 唐老板刚从地上爬起来,眼看着绳子拽上来了,但是却空的,小叶不见了,光头女尸竟然也没有爬上来,估计是半路把小叶抓走之后,又潜回墓葬里了。 唐老板一脸肉疼的说:"哎呀!怎么没拽上来,让你们快拉绳子的,我花了很多钱才把小叶买回来的……" 他还要再说什么,骆祁锋已经双手攥拳,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一步跨过来,伸手捏住他的脖子,"嘭"的一声,把唐老板的脑袋按在井口上,唐老板半个身体都悬在空中,吓得双手乱抓,抓住骆祁锋的胳膊,说:"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别松手!" 骆祁锋说:"你不是想要引子吗?好!你就来当这个引子。" 唐老板吓得魂不附体,双手乱抓,说:"别……别,不要啊!" 二山和老章是精明人,唐老板要真当了引子,他们的酬金就打水漂了,赶紧过来劝,二山说:"骆哥,别耽误时间了,小叶掉下去了,咱们还是赶紧下去找人吧!" 二山比较会说,一下就戳中了重点,骆祁锋一把抓起唐老板,扔在地上,对着唐老板的脑袋就踹了两脚,蹲下来,抓住他的头发,一脸的狠像,说:"我杀人从来不眨眼,最近想做个好人,你别逼我。" 他说完,快速的站起来,翻找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拉出一条绳索,快速的扣在自己腰上,另一头找到洞穴里的尖石头套在上面,动作干脆利索的跳上来井口,把手电绑在胳膊上,一句话没说,顺着井口就滑下去。 万俟景侯也拿出了绳索,给温白羽套上,然后也给自己套上,伸手拽了拽,说:"跟着我滑。" 唐子和雨渭阳也弄了绳索,其他有些人在犹豫,但是已经到了墓葬口,不下去的话,万一错过了宝贝怎么办? 眼看着前面的人从井口滑下去,后面的人也有些急了,都快速的翻出绳索,然后也顺着井口滑下去。 骆祁锋走在最前面,井口里面黑洞洞的,用手电一照,几乎照不透这种黑暗,下面根本没有一个头,一直往下延伸,看起来深不见底。 众人一路向下滑,并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也没有听到吼声,温白羽用手电照着四周,忽然味道一股血腥的味道,赶紧往旁边一照,顿时看到井口的石壁上,竟然有一摊血迹,那血迹还没有干,而且非常新鲜,正在不断的往下淌血,但是并没有尸体或者粽子。 血迹在石壁上有飞溅的痕迹,应该是猛地撞向石壁,一下被撞开了花,血迹才能这么飞溅。 温白羽看见着血迹,顿时心惊肉跳的,难道是叶流响吗?如果这么撞上去,看这种力度,又有这么多血,恐怕没有活着的概率了。 血迹一直蜿蜒往下,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快速的往下滑,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最下面的骆祁锋忽然喊了一声:"大家当心!" 他的声音刚落,"呼——"的风声就传了过来,只见一个脸色惨白的光头女尸,像壁虎一样,游走在井口的石壁上,从下往上快速的爬,对着最下面的骆祁锋快速的扑过去。 众人用手电往下照,看到这一面都是"嗬——"的吸了一口气。 骆祁锋人在半空中,猛地双腿一蹬,身体一下向后撞去,女尸飞扑过来,顿时扑空了,顺着井往下坠,就听"呲啦——"两声响,女尸一下抓住了石壁,又开始快速的往上爬。 这次女尸的动作很快,连续扑了两次,骆祁锋伸手抓住绳索,另一手快速的掏出枪,"嘭"的放了一枪,因为实在太黑,似乎没有打中女尸。 不过女尸显然也忌惮枪的厉害,顺着石壁继续往上爬,绕过了最下面的骆祁锋。 温白羽眼看着女尸朝万俟景侯去了,顿时屏住呼吸,女尸一扑过来,万俟景侯立刻也是双腿一蹬,但是因为顾及到头上的温白羽,并没有荡开很远。 万俟景侯后背抵到石壁的一霎那,又飞快的往前一顶,锁扣扣在腰上,万俟景侯双腿一夹,正好夹住女尸的脑袋。 女尸发出"咯咯"的吼叫声,快速的挣扎,万俟景侯腰身一摆,将女尸凌空拔起来,与此同时双腿一搅,把女尸快速的一抛。 女尸脱离了石壁,还没有准备,一下就掉下去,伸手抓了好几把,但是都没抓住石壁,隔了几秒钟,就听"咚!"的一声,光头女尸似乎从高空摔了下去,已经掉到底儿了。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万俟景侯这么轻松就解决了一个无头女尸。 就这个时候,上面的老章突然惊恐的大喊着:"不是一个!不是一个!" 众人一愣,不知道他在喊什么就听"咯咯"的声音从井底传过来,从四面八方逼近他们。 老章这个时候才哆嗦着说:"粽子不是一个!" 这感觉就跟马后炮似的,众人眼看着好多无头女尸像壁虎一样爬上来,她们的脸太过于苍白,因为常年生活在井底,根本不见光,这些女尸的皮肤有一种腐败的白色,浑身都是粘液,尤其还都是个性的光头,看起来异常可怕。 女尸发出"咯咯"的大吼声,似乎是刚才摔下去的女尸把这些粽子惊动了,她们就像惊蛰的虫子,纷纷从洞穴里爬出来。 井口里立刻传来了众人的惊吼声,就听"啊啊啊啊"的声音,上面一个人快速的下滑,"咚咚"两声,连撞了好几个下面的人,仍然在快速的下滑,直朝着温白羽就来了。 温白羽快速的双腿一蹬,想要往后荡去,结果他一蹬,顿时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自己的腿不够长,竟然差一点才能够到石壁。 温白羽气的荡了一下,靠着惯性这才踹到了石壁,急速的向后退,上面掉下来的人直接从他旁边略过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冲过来,温白羽的手电一霎那照到了那个人,那人双目圆睁着,已经死了,满脸都是血,脑袋竟然被咬掉了半个。 温白羽下的呼吸一停滞,就听下面的万俟景侯立刻喊着:"白羽!往下滑!" 温白羽赶紧伸手一点点放着腰间的锁扣,快速的跟着下面的人往下滑。 他们被一群女尸包围着,那些女尸像壁虎一样在四周游走,似乎在寻找众人的破绽,准备先从软柿子入手。 他们一直往下滑,不时能听到"啊啊啊啊啊"的喊叫声,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了,温白羽一边往下滑,一边忌惮的戒备着四周,就见一张白色的大脸一下放大到温白羽的面前。 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女尸正朝着他狞笑,伸手快速的"唰——"的一抓,温白羽抓住绳索,猛地朝女尸一踹。 女尸被踹了一下,又快速的冲回来,温白羽拔出凤骨匕首,朝着女尸的脸划过去。 女尸侧身躲过去,似乎智商很高,开始琢磨起温白羽的绳子。 女尸游墙而上,不和温白羽较劲,反而注视着他们的绳子,突然一跳,猛的抓住一把绳子。 温白羽只觉得身体不由自主的一荡,女尸整个人抱住一把绳子,少说有四五条,然后张开嘴巴,用尖锐的獠牙咬那些绳子。 温白羽顿时脑袋里嗡嗡响,他们现在悬在半空中,如果绳子断了,那还不掉下去摔死? 就在一霎那间,温白羽的绳子一下断了,发出"崩"的一声,温白羽整个人飞快的往下坠,脑子里"嗡——"的一响,立刻想要变成鸿鹄。 只不过温白羽这个时候却感觉到腹中一片绞痛,这感觉他太熟悉了,顿时一声冷汗,心想着简直太是时候了! 万俟景侯的绳子一下也断了,万俟景侯猛的抓住温白羽,同时骆祁锋抓住了万俟景侯的胳膊。 骆祁锋的绳索不堪重负,挂着三个大男人,发出"噌——"的声音,快速的往下坠,温白羽感觉跟做过山车一样,虽然这比直接甩下去轻一点,但是他们下坠的速度依然很可怕。 眼看着就要坠到井底,一个白色的大脸突然出现,猛地朝他们扑过来,万俟景侯一手抓着温白羽,另一条胳膊被骆祁锋吊着,骆祁锋一手抓住万俟景侯,另一手稳住自己的绳索锁扣,两个人都没有办法腾出手来。 温白羽咬牙一荡,手中的匕首快速的一划,三个人下坠的力道顿时变得更大了,锁扣根本稳不住,发出"噌——"的刺耳声音。 不过幸好温白羽出手,那女尸被吓得一缩,没有抓到万俟景侯,就听"啪"的意思,却抓到了万俟景侯背上的背包。 背包被尖锐的爪子一下抓散了,带子断开,快速的向下掉去,里面的东西也散了,稀里哗啦的往下掉,时间非常壮观。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万俟景侯的背包里可有孵蛋器,迷你孵蛋器在空中翻了好几下,迅雷不及掩耳的直接掉了下去,就听"啪!"的一声,孵蛋器是塑料外壳,掉在地上直接碎了,里面一颗像红宝石一样的蛋滚了出来,井底似乎有斜坡,红色的蛋立刻顺着斜坡滴溜溜的滚进黑暗中。 井底还有很多女尸,那红色的蛋很扎眼,散发着光芒,女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显然烛龙蛋散发出来的味道很美味,女尸就像疯了一样,对着烛龙蛋狂追不舍的消失在黑暗中。 温白羽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孵蛋器一下就摔碎了,不知道蛋宝宝怎么样。 温白羽当下手一缩,一下挣脱了万俟景侯的桎梏,万俟景侯大喊了一声:"白羽!" 就见温白羽一下跳下去,就地一滚,吓得万俟景侯心脏也要跳出来了,要知道温白羽现在还怀着孕。 万俟景侯也抖了一下胳膊,直接跳下去,就地一滚,上面的骆祁锋看见两个人疯狂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是看起来很严重,他目测了一下高度,似乎摔不死,虽然女尸跑了一部分,但是还有一大部分虎视眈眈,吊在半空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骆祁锋一咬牙,直接放开了自己的锁扣,"嗖——"的一下,猛地坠到地上,也是就地一滚减去下坠的惯性,随即迅速爬起来。 万俟景侯眼前温白羽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往前跑,突然一下脚步趔趄,直接跌在地上,万俟景侯立刻跑过去要扶他,结果温白羽更快,直接从地上跳起来,追着前面发出微弱红光的蛋就往前跑。 温白羽跑的速度太快了,红色的烛龙蛋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顺着井底的墓道往里滚,女尸发出"嗬——嗬——"的声音,追着烛龙蛋。 就听"咔哒"一声,烛龙蛋撞到了墓道的分叉口,终于停了下来,女尸从后面扑上去,要扑那颗烛龙蛋。 温白羽立刻从后面追上来,纵身一跃,手中的凤骨匕首快速的一扬,就听"咯!"的一声大吼,正插在女尸的后背上。 凤骨匕首顿时爆出一阵红色的光芒,女尸发出痛苦的吼叫声,一瞬间就变成了一碰黑色的灰土,直接洒在墓道的地上。 其他女尸见到这个状况,忌惮的盯着温白羽,纷纷向后退,往墓道的分叉口里退进去。 温白羽冲过去,抱起地上的烛龙蛋,"嗬……嗬……"的喘着粗气,气息似乎非常不稳定,额头上全是汗,眼珠子通红。 万俟景侯追上他,将温白羽立刻抱在怀里,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一手的冷汗,安慰的拍着他的后背,说:"没事了,没事了。" 温白羽抱着烛龙蛋,喘了几口气,似乎才稳定下来,眼睛也退去了红色,一下被疲惫席卷,有点站不住。 万俟景侯扶着他,温白羽伸手摸着那颗蛋,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快速的用手电去照,瞪大了眼睛,抓着万俟景侯说:"裂了!" 万俟景侯也一愣,仔细看了看那颗蛋,真的裂开了,不知道是不是从高空摔下来摔裂的,还是在地上滚的时候滚裂的。 红色蛋壳裂开了一道缝,裂缝非常长,从蛋的肚子到顶头,很长的缝隙,不过只是有条缝隙,并没有裂开。 万俟景侯看了看,只是有裂痕,好像没什么事情,烛龙蛋还是热乎乎的,也没什么异常。 他们一路飞奔,后面的人追了半天,最先追过来但是骆祁锋,然后唐子和雨渭阳也追了过来。 万俟景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说:"快装起来。" 孵化器已经坏了,而且装在里面温白羽也不放心,温白羽就直接把蛋宝宝装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一只伸手摸着。 众人在后面追的都气喘吁吁的,而且他们伤亡太惨重了,唐老板吓得魂不附体,本身想用引子的,结果现在好了,光头女尸不止一个,竟然一大堆。 而且众人一路跑过来,都没有看到小叶的影子,就算被吃了,总也要留下一点什么,但是除了井里面的一片血迹,什么都没有。 众人在原地休息了两分钟,他们本身是下来找人的,再加上已经到了墓葬里面,大家就嚷嚷要开始行动了。 墓葬的格局看起来很宏伟,墓道两壁刻着壁画,看起来地位很高,壁画上歌舞升平的,这么看来的确应该是汉朝的一个诸侯王。 前面的墓道变出了分叉口,有人提出来分头找,温白羽不想和他们耽误时间,就算一起找的话,那些人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万俟景侯也同意分头找,唐老板想要和万俟景侯一组,要知道景爷一个人就定了一票人,跟着景爷自然安全,但是脸色很差的骆祁锋跟着这一组。 唐老板想到刚才的经历,自己两个大门牙都被踹了下来,脑子里现在还嗡嗡作响,就没敢跟着他们。 走之前大家还要做约定,不管找到什么东西,都要平分,不要自己找到就独吞了。 温白羽才不惜的这些,他的蛋宝宝裂了一个口子,温白羽正在气头上,根本不理他们,直接进了左边的墓道。 万俟景侯也快步跟上去,墓道里非常黑,众人打起手电,那些女尸拖进墓道之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走了十分钟之后,众人就见到墓道出现了一扇门,石门是半开半壁的,竟然被打开了,显然是有人走进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下墓的那些土夫子。 两扇石门闭合的时候组成了个巨大的蝉雕,整个蝉的雕刻非常简单,似乎只用了简简单单的几笔,就雕刻出来了,但是栩栩如生。 又是蝉…… 这座墓果然和蝉有关系。 雨渭阳仰头看着两扇石门,说:"典型的西汉特点,刀法粗犷有力,非常精简。" 温白羽说:"这座墓葬到底什么来头,能看得出来吗?" 雨渭阳摸了摸下巴,说:"我也只是能看出是西汉墓,如果要确定到底是谁的墓,还要看里面的陪葬品。但是刚才那些光头女尸,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温白羽说:"是谁?" 万俟景侯接口说:"江都王刘健。" 雨渭阳点点头,说:"对,这个江都王在汉朝是个臭名昭彰的人,世袭的爵位,正巧他世袭的时候碰上了汉武帝实行推恩令,刘健在历史上是因为造反死的。刘健为人淫秽暴戾,和自己的后母还有妹妹通奸,是个杀人如麻的东西,他有个特点,一旦姬妾和宫娥犯了错误,或者他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把这些人剃光了头来侮辱,要知道在古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 温白羽啧了一下舌,说:"要真是这个江都王,这墓葬里的粽子得有多少?" 雨渭阳说:"西汉的诸侯王暴戾淫逸的大有人在,多少都害过几条人命,这个江都王手上的人名数不胜数。" 他们说着,就往石门后面走,温白羽突然皱了一下眉,说:"有血腥味。" 温白羽现在对这个味道非常敏感,他一说话,众人立刻戒备气来,就看到不远处的地上真的有血。 血虽然不多,但是还很新鲜,在血水上掉了一样东西,众人一看,竟然是叶流响的围巾! 因为叶流响的衣服扣子被拽豁了,骆祁锋就给他围了一条围巾,免得风灌进脖子里,叶流响之后就一直戴着了。 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看到了,而且围巾上还都是血,看起来有些可怕。 骆祁锋两步走过去,抓起地上的围巾,说:"是小叶的。" 他说着,环视了一下周围,除了这一摊血迹和围巾,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众人立刻往前追去,很快前面就出现了墓室,众人走进去墓室,四壁刻着壁画,竟然是躶体的女人在击鼓的图,四壁全是这样的女人。 那些的图,有的躶体女人在击鼓,有的则是被手脚岔开被绑在木桩上,画面都不堪入目,其中有一个被人簇拥着的男人,看起来穿得非常华贵,这应该就是墓主了。 众人环视了一周,这个墓室里全是陪葬品,非常的奢华,有一口棺材,看起来并不奢华,应该是陪葬的棺材。 万俟景侯突然"嘘——"了一声,众人立刻全都噤声了,连呼吸都屏住了。 就听"嗬……嗬……嗬……"的声音不断的传出来,声音有些沉闷,像是努力的呼吸声,竟然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众人吓了一跳,唐子立刻把雨渭阳护在身后。 万俟景侯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朝那口棺材慢慢走过去。 骆祁锋立刻将子弹上膛,瞄准了棺材,眼看万俟景侯要把棺材打开,骆祁锋手心里全是汗,就准备着如果有东西跳出来,什么都别说,立刻送它几枪。 万俟景侯的手在棺材边缘摸了一下,随即抬头看了门一眼,双手搭在棺材边沿,慢慢的推开了棺材的盖子。 "嗬……嗬……嗬——" 盖子一推开,呼吸的声音就毫无阻碍的喘了出来,那声音就像垂死的挣扎一样,正在努力的喘着气,但是就算这么努力喘气,仍然毫无办法。 棺材板子打开,里面并没有东西立刻跳出来,众人慢慢聚拢过去,都吃了一惊。 棺材里躺着的不是粽子,也不是尸体,是一个活人! 竟然是和他们一起下墓来的老章! 老章躺在棺材里,棺材里全是血,他的脖子被人划开了,血水顺着脖子汩汩的往外冒,就像喷泉一样。 看这个流血的速度,老章遭遇毒手应该就在他们进入墓室之前不久,不然血早就流干了。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老章的伤口,说:"没救了。" 老章的表情一瞬间很恐怖,带着绝望,但是更多的表情则是恐惧,极大的恐惧,满眼惊恐的瞪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响声,几乎是要证明万俟景侯的话,就在万俟景侯说完了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老章一下就不喘气了。 老章圆睁着眼睛,嘴巴张开,嘴巴里也全是血,温白羽看着这血腥的场面,几乎要吐出来,捂住口鼻,说:"他的舌头被人割掉了……" 众人往老章口腔里看,果然舌头被割掉了,但是很巧妙的避开了大量出血的地方,所以老章是因为失血过多死的,而不是被血呛死的,或许是那种无法动弹,又大量失血的感觉,让老章露出了极大的恐惧。 温白羽捂着口鼻,脸色一片苍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老章明明走的是另外一条墓道,但是竟然被人抓住了,而且这种做法显然不是粽子,粽子不可能意识清醒的避开出血点。 这么狠的手段,显然是带有报复心理的。 万俟景侯皱着眉,突然伸手进去,捏住老章的一只胳膊,把胳膊往上提。 就见老章的手里竟然捏着一张照片,照片已经血粼粼的了,正"滴答……滴答……滴答……"的滴着血。 万俟景侯伸手一拽,把照片取下来,就见照片的背景是一座很破败的平房,照片上的人物显然是老章无疑了,另外一个人,竟然是叶流响! 叶流响坐在椅子上,手脚都被绑住,明显在哭,卷起胳膊,露出很细的小胳膊,老章手里拿着一管针,正在他的胳膊上注射着什么。 叶流响的胳膊又细又白,但上面肿了好多,就像过敏了一样,到处都是红斑,还有很多针眼。 骆祁锋一看,顿时有些暴怒,说:"这王八蛋干了什么!" 温白羽脑子飞快的转,似乎有一瞬间灵光一闪,说:"咱们都没有注意,小叶被女尸抓走的时候,也受了伤,但是在树林里的时候,其他人都因为尸毒晕倒了,只有小叶没事。" 骆祁锋被他这一提醒,顿时想起来了,小叶受的伤绝对比骆祁锋下巴上那个伤口多,但是小叶竟然一点儿事也没有。 雨渭阳说:"不会在做实验吧?"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觉得后背发凉,不过现在老章已经死了,叶流响又哑又聋,根本没法表达。 温白羽说:"这样看来,这个杀老章的人,应该和老章认识,不想让他说出来,不然也不会割掉他的舌头了。到底是谁呢?" 万俟景侯说:"不管是谁,他就在进墓的队伍里。" 他一说,众人都沉默了,似乎觉得非常同意,如果这个人不在队伍里,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杀掉了老章,而且做得这么干脆利索。 第一次死人,并没有留下照片,但是第二次和第三次的照片,非常的明显,他们都有共同点,上面全有叶流响,而且叶流响都是受害人,说明这个人很可能在帮叶流响报仇。 温白羽"啊"了一声,说:"糟了!" 雨渭阳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唐老板可能危险了。" 唐老板要把活人丢进墓葬里当引子,就算真的被杀了,其实还有不少人想要拍手,就像骆祁锋。 不过他们也真的想知道,到底是谁一直潜伏在暗中,而且做法让人心惊肉跳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啊啊啊啊啊啊!!!"的声音传出来。 是从墓道的深处传过来的,声音太凄厉了,嗓子都劈了,但是因为他们曾经听到这种大吼声,而且温白羽又刚刚提到过,所以众人立刻就知道了,是唐老板。 众人冲出墓道,立刻寻着声音往前跑,就在这个时候,大家的呼叫器都响了,里面传出剧烈的吼声,是唐老板的声音,凄厉的嘶喊着:"不……救……救命啊!!吸血鬼!!啊啊啊啊!!!不要!!嗬……嗬……" 嘶声力竭的大叫,所有人的呼叫器都传出这种声音,配合着墓道里传出来的声音,叠成了好几重,回荡在墓道里,一声一声的回响着。 众人对视了一眼,就在短短的几秒之间,唐老板的声音顿时就断了,接着是"咔哒"一声,是呼叫器掉在地上的声音,里面传出一声"吱——"的电流声,一下就没声了。 声音很快消失了,众人顺着墓道往里跑,跑了几步之后,温白羽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过来,让人作呕的味道,不禁有些头晕。 万俟景侯伸手扶了他一把,托着他的腰,说:"还行吗?" 温白羽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不过万俟景侯见他脸色苍白的厉害,立刻将人打横直接抱起来。 温白羽"啊"了一声,毕竟还有骆祁锋在,实在不好意思让万俟景侯抱着。 万俟景侯则抱紧他,说:"嘘——别闹,先休息会儿,一会儿放你下来。"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温柔的嗓音,实在没办法,而且他也是好意,似乎感觉真的疲惫了,就把头靠在万俟景侯胸前。 骆祁锋倒没觉得什么。 众人快速的往前走,很快就证实了温白羽闻到的血腥味,唐老板仰躺在地上,脖子上有伤痕,身上干瘪,不像老章那样,唐老板的血流的很少,估计也被吸干了。 而且唐老板的手上还握着一样东西,这回可不是照片,是一块血粼粼的东西。 万俟景侯立刻说:"别看。" 温白羽赶紧闭起眼睛,看一眼都觉得头晕目眩。 是心脏…… 第102章 寒蝉饮血4 是唐老板自己的心脏。 唐老板的手里握着自己的心脏…… 众人见了都皱了皱眉,这个样子肯定是没救了,从他们听到声音,到赶来这里,并没有太多时间,下手的人动作干脆利索,而且没有留下来丝毫的线索,一下又不见了。 这一路他们看到了两个死人,但是两个人都应该在另外一条墓道里,结果这两个人都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且刚刚被杀。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放下来,让他扶着墓墙站好,自己则是走过去,蹲下来检查唐老板的尸体,然后双手在他身上快速的搜,手一顿,很快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一只玉蝉。 温白羽认得这只玉蝉,其实是摊主二山的,二山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这只玉蝉,估计也是个汉墓,玉蝉的雕工很古朴大气,上面的凹槽里有黑色的血迹。 汉朝人喜欢在死人嘴里放一块玉,大多都雕成玉蝉的样子,象征着永生和复生。 这枚玉蝉显然就是放在死人嘴里的,但是这个人肯定是死了之后,才把玉蝉放进去,并不是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放进去,不然玉蝉应该通体被血染红,而不是这种带着丝丝的黑红。 万俟景侯把玉蝉捏在手上,反复的看了两遍,不由得皱起眉来。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我一直奇怪,地图是以什么方式显示在玉蝉身上的。" 他说着,把玉蝉托在掌心上给大家看,玉蝉的正面只有寥寥几刀,但是已经把一个玉蝉刻画的活灵活现,而背面则是扁平的,什么也没有。 这只玉蝉显然是汉朝的珍品,刻画的栩栩如生,雨渭阳反复看了两遍,说:"这上面很光滑,也没有毛刺,真不知道了。" 唐子说:"这玉蝉上根本没有地图。" 万俟景侯点点头。 温白羽顿时有些惊讶,说:"咱们被唐老板被骗了?"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唐老板没说实话,他来这座古墓,可能凭借的不是玉蝉的地图,而是他说的家传的笔录。" 万俟景侯捏着玉蝉,把它反过来,就见玉蝉的背面扁平光滑,但是中间的地方竟然有一个细小的凹槽,凹槽里面还有卡头一类的东西,做的非常精致,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万俟景侯说:"这应该是一把钥匙。" 雨渭阳惊讶的说:"钥匙?开门的?什么门?" 万俟景侯摇头,把玉蝉装了起来,说:"先走。" 众人点点头,总不能老对着唐老板这幅死相吧,唐老板死的时候一定非常恐惧,那表情实在说不出来。 万俟景侯要抱起温白羽,温白羽赶紧摇手,说:"扶着我就行了。" 万俟景侯也没有强求,扶着温白羽往前走,其他人都紧紧跟在后面。 墓道非常长,这座墓葬应该是穿山而建,在汉墓里来说比较少见,看起来也非常雄伟。 走了很长时间,前面都是一片黑暗,用手电照着,勉强看到一片惨白的手电光,壁画都是歌舞升平的内容。 他们正走着,突听墓道深处传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众人都是一激灵。 毕竟这里是幽深的墓道,而且刚刚死过人,死人的时候大家的呼叫器还都响了起来,恐怕不只是他们,另外一条道的人也都听见了,而此时却传来笑声。 那种笑声充斥着奢靡的气息,并不是一个人在笑,而是一堆人在一起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从遥远的地方幽幽的传来,众人都有些不解。 万俟景侯说:"去看看。" 众人立刻都跟上去,他们再走了不远,那种奢靡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在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这个岔路口好像是刚才分开的路又和并在了一起。 大家都没管这个岔路口,继续往前走,前面出现了一个墓室,笑声就从里面传出来。 墓室里点着长明灯,整间墓室竟然是金子做成的,看起来非常奢华,墓室中间摆着一组乐器,乐器的旁边围绕着很多伎乐俑,这些人甬都是宫娥的样子,但是都没有穿衣服,一个个赤身裸体的,有的敲钟,有的弹琴,似乎在演奏着什么。 而墓室里并不简单是这样,除了人甬之外,里面还有很多大活人,温白羽首先看到了二山,然后是豹子,这是他唯一能叫上名字的,其他还有几个人,都是队伍里的,但是温白羽叫不上名字。 包括二山在内的人,全都张着嘴"哈哈哈"的大笑着,并且一边笑一边在墓室里跳舞,他们跳舞的动作很夸张,就好像疯子一样,一边跳舞,一边时不时的去敲钟,有的去拨琴弦,甚至抱着人甬又亲又摸的。 众人一看都傻了眼,这些人显然是中了魔怔,不然怎么会抱着人甬又笑又跳的,还乐在其中的样子。 二山估计笑的已经疲惫了,但是大脑很兴奋,支配着他一直在笑,二山的嘴巴有点合不拢,口水从嘴角哗哗的往外流,口水流的满身都是,但是他根本自己都没察觉,还在不断张着嘴大笑,一边笑一边疯狂的跳,因为实在太累,一跳就扑倒在地,然后又"哈哈哈"大笑着爬起来,继续又笑又跳。 雨渭阳看的眼皮直跳,说:"他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突然提起脚边的编磬,铜质的编磬一下飞了起来,正好砸中二山胸口,二山已经根本站不住了,被一砸顿时飞出去,"咚!"的一声撞在乐器上面,就听"哗啦——"一声,二山压倒了一片乐器,连人甬都压翻了,乐器被打翻,墓室里慢慢安静下来。 雨渭阳痛心疾首的说:"那全都是西汉的古董啊!" 唐子安慰雨渭阳说:"雨老板,这些不是好东西,乐声有蛊惑力。" 乐声很快就停了下来,墓室里的众人慢慢醒过来,有的直接瘫在地上大喘着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二山一见众人,说:"这……景爷?您怎么也在这里?" 万俟景侯没答他的话,二山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哎呦,咱们缺了两个人,唐老板和老章去哪里了,谁看见了吗?" 二山正问着其他人,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都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情,纷纷说没看见。 温白羽说:"不用找了,他们俩个都死了。" 众人一听,顿时愣了,二山惊愕的说:"什么?死了!" 温白羽点头,说:"两个人的尸体都在我们来的墓道路上,已经全都死了。"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唐老板和老章死了,看来刚才唐老板惨叫的时候,这些人估计在大笑,所以都没有听到唐老板的声音。 唐老板的尸体他们不可能带上,毕竟墓道还很长,拖着一个被开膛破肚的死人,他们没有办法继续往前走。 但是老章死的时候捏着的那个照片,万俟景侯有带上。 万俟景侯把照片甩在众人面前,众人顿时都吓傻了,起初吓着并不是因为照片上的内容,而是因为照片上血呼呼的,他们走过来没有太长时间,照片被血泡着,血迹还没有凝固。 众人一见,顿时"嗬——"的吸了一口冷气,随即才仔细的去看那张照片。 二山顿时"这……这……这……"连说了好几声,但是始终这不出来。 温白羽说:"你跟唐老板最熟悉,唐老板到底什么来头,还有小叶到底什么来头,该说说了吧?" 二山有些着急,而且他刚大笑完,疲惫的厉害,着急的满头大汗,说:"这从何说起啊!我真的和唐老板不是很熟悉,就是生意上的往来……那天唐老板也在潘家园的夜市上,你们走了之后,唐老板就来了,看到我卖的那枚玉蝉,特别喜欢,就买了下来,结果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唐老板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这玉蝉是个地图,天大的宝贝,想让我找一些人搭伙,我……我就找了景爷了……" 豹子忍不住说:"这叫叶流向的是什么人?唐老板和老章好像都和他有些过节,现在都死了,不会是这个小孩杀的人吧!" 二山说:"不会吧,你看那个孩子,又聋又哑的,而且弱不禁风,怎么能杀人?" 二山顿了顿,说:"我实在不知道那个叫叶流向的,当时在火车站,我也是第一次见叶流响,闹不懂唐老板为什么要带一个小孩子过来,不过之前咱们在井口的时候,唐老板不是已经说了吗,叶流响应该是唐老板买来的孩子,想要做引子用的,我知道的这些,你们大家也都知道了。" 他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对对,老章之前和唐老板认识,这个我知道,在车上的时候,唐老板还和老章两个人私密的说了点儿什么,但是因为声音太小,我根本听不见啊。" 二山一再的表态,真的和唐老板不是很熟悉。 看二山这个紧张的样子,估计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墓室里有几个人态度很紧张,就是上次合伙戏弄叶流响的那几个男人,往叶流响碗里扔石头的男人已经死了,把叶流响捆起来注射药剂的老章也死了,甚至把叶流响作为引子的唐老板也死了,那几个人不得不害怕起来,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他们。 骆祁锋一直沉默,终于发话了,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小叶。" 这件事情很蹊跷,明显是个报复行为,所有对叶流响不好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而且这次的出资人唐老板已经死了,好多打手都开始打退堂鼓,毕竟他们的佣金打水漂了,唐老板没办法给他们之后的钱。 那个叶流响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但是现在的事情都太诡异了。 一个人颤声说:"我看……我看咱们还是出去吧,这个墓葬太凶了,那些女尸还在周围,现在又多了一个杀人狂魔,咱们还是……" 他说着,其他人也表示同意,就连二山也开始犹豫,豹子的性格大咧咧的,但是始终要为钱着想,唐老板都死了,没人付钱,这里还这么危险,根本不划算,也决定打退堂鼓。 温白羽并不想拦这些人,毕竟他们在这里其实没多大帮助,而且还成事不足办事有余,就没有说话,任由他们往外走。 这些人既然已经决定回去了,又不想空手而归,就开始打墓室里乐器的主意,这些乐器都是西汉时候的,尤其是编钟,要知道一套编钟如果能完整的带回去,那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那些乐器显然是邪器,土夫子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万俟景侯招手让众人出去,说:"别管他们了,咱们走。" 俗话说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温白羽觉得说的挺对的,如果他真的劝了,估计那些人还觉得自己挡了他们的财路。 众人刚走出墓室,还没有走远,就听到墓室里突然传出"啊啊啊啊"的尖叫声,然后有人大喊:"动!动了!!!快跑!" 墓室里二山突然冲出来,朝着他们就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动了!!人甬活了!" 就听到"喀啦……喀啦……"的声音,其他人也快速的从墓室里冲出来,紧跟着后面冲出几个人甬,人甬外面是石头包着的,但不知道怎么了,人甬竟然裂开了,石头就像脱皮一样纷纷掉下来,露出里面的粽子来。 那些粽子就是之前他们见到的光头女尸,所有的人甬其实都是光头女尸,只不过外面裹了一层石头外壳而已。 那些粽子一边追,外面裹得石头就慢慢的脱落,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 万俟景侯目光一凛,抓住温白羽的胳膊,说:"快走。" 温白羽下意识的伸手进口袋里,抱住圆滚滚的烛龙蛋,反复摸了一下,结果这不摸还好,一摸温白羽就吓了一跳,"啊"的喊出来。 万俟景侯以为女尸追上来了,温白羽则是着急的说:"蛋!蛋!那裂缝好像变大了!" 因为他们跑的急,温白羽根本看不清楚烛龙蛋上的裂缝,但是他能摸得出来,裂缝竟然变大了,之前摸只是一个裂缝,现在变成了裂开的口子。 他们没时间停留,身后的人甬少说也有十几个,一股脑全从墓室里涌出来,追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 二山和豹子他们也不敢掉头跑,他们往回折的话,肯定要从井口爬上去,但是现在有光头女尸追赶,根本不可能爬上去,跟着万俟景侯还安全一些。 万俟景侯拽着温白羽往前跑,前面是一个车马室,非常巨大的墓室,里面全是陪葬的车马,有的是真车和真的马匹,已经完全腐烂了,有的则是黄金做的,或者青铜做的,还有玉石雕刻成的,一辆一辆的车马,鳞次栉比的挨着,中间的缝隙刚好够一个成年男人穿行。 众人以下涌进车马室,顿时都愣住了,这么晃眼的陪葬品可不多见,要不是后面有粽子不断的追上来,那些人都想先捞一笔的。 黄金的车马非常亮眼,西汉的陪葬品,竟然没有一点被腐蚀的样子,温白羽说:"有毒?" 万俟景侯点点头,提高声音,说:"别碰任何东西!" 身后那些人本身想要跑的时候捞点,但是听到前面的万俟景侯这么喊,手又缩回去了,不敢碰什么东西。 光头女尸疯狂的涌进车马室,巨大的车马被女尸一下撞翻,顿时车马室里乱成一团,就听"轰隆——"一声。 众人立刻齐刷刷的看向墓顶,二山突然嘶声力竭的大喊:"天啊!机关!!粽子碰到机关了!" 温白羽也看向墓顶,就听到四周有"沙沙沙……"的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万俟景侯立刻将人拉进怀里,然后快速的往前跑,大喊着:"流沙,找地方隐蔽!" 随着万俟景侯说完,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墓顶突然爆裂开来,流沙层一下倾泻而下,伴随着流沙的,还有一些锋利的石片,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护在怀里,手臂一下就被石片划出血了,衣服直接划开,鲜血涌出来,沙子又像下雨一样砸下来。 就听"嘭!咔嚓……"一声,众人正找地方隐蔽,以免被流沙活埋,结果这个墓室分明还有后招。 墓室的地板竟然是空心的,被流沙一压,立刻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在众人"啊啊啊啊"的惊呼声中,墓室的地板一下就裂了,下面分明是个活藏坑,流沙和巨大的车马全都往下砸,还有那些被砸的血淋林的粽子。 众人身不由己的往下坠,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在墓室边角,墓室坍塌下去,万俟景侯伸手猛地抓住墙壁,发出"呲啦——"一声响,两个人一下就停留在半空中。 温白羽抬头往上一看,立刻说:"松手!" 就见一块巨大的石头正好向他们砸了下来,万俟景侯猛地松手,同时踹了一脚墙壁,抱住温白羽向后甩去,半空中万俟景侯翻了个身,后背着地,"嘭"的一声已经落在地上,紧跟着是"哗啦"的巨响,漫天的流沙冲下来。 虽然有万俟景侯做肉垫缓冲力气,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温白羽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晕过去的时候还神手死死握着兜里的烛龙蛋。 骆祁锋猛地从上面摔下来,其实葬坑的高度并不大,但是流沙的冲击很大,还有众多的车马,这些名贵的陪葬品一砸下来,就没什么生还的机会了。 骆祁锋只觉得脑袋一重,被什么砸到,猛地就没了知觉。 他脑子里昏昏沉沉,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头很重,而且有温热的东西流下来,想必是血。 骆祁锋想要睁开眼睛,但是昏沉的太厉害了,不知道脑袋是不是被砸漏了,呼吸也很困难。 就在他半昏迷半清醒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清冽的声音,笑着说:"你也有翼……" 骆祁锋没听清楚那个人说什么,这声音很清亮,就像流淌的泉水一样,只是听就能让人感觉到一股甘甜的感觉,更别说声音还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骆祁锋想要睁开眼睛,他不知道是谁再说话,或者是自己的幻听。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一双手在他身上抚摸着,那双手不大,隔着他的衣服,顺着他的肩膀抚摸,然后在他胸口轻轻的抚摸,随即来到了腋下稍微靠后的地方。 随着抚摸,笑声又响了起来,说:"原来在这里,有翅膀真好啊,真羡慕你……可以借给我吗?" 骆祁锋根本听不清楚他说什么,但是那声音很清冽,就像在他心里流淌一样,似乎是问句,骆祁锋像受了蛊惑一样,就算什么都没听见,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声音笑了一声,说:"真是烂好人。" 骆祁锋还沉浸在半昏迷之中,就感觉那个说话的人竟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但是他身上没有力气,也睁不开眼睛。 骆祁锋的上衣很快被脱掉了,一双冰凉的手摸在他腋下靠后的地方,仔细在那里摸了好几遍,还用手指肚轻轻的摩擦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让骆祁锋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被这样抚摸着,骆祁锋忽然有些喘粗气。 "呃!" 半昏迷中的骆祁锋被背部猛烈的刺痛一下就惊醒了,他猛的睁开眼睛,一双灰绿色的眼睛还没有适应墓葬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感觉有人趴在自己身上。 骆祁锋眯起眼睛,他脑袋很沉,伸手摸了一下,都不需要看,疼得要死,果然是出血了,也不知道脑袋会不会被砸漏。 骆祁锋适应了一两秒钟,突然看清楚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竟然是叶流响,顿时愣住了,随即就想到自己可能是还不清醒。 骆祁锋看了看四周,是一个不认识的墓室,没有流沙,没有女尸,没有砸下来的车马,一切都有些陌生,而且自己竟然光着膀子,流畅的肌肉和伤疤都袒露在外面,衣服甩在一边,叶流响就趴在他怀里。 骆祁锋有些发懵,良久才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叶流响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就像他在昏迷中听到的,薄薄的嘴唇张开,说:"应该是吧。" 骆祁锋更是吃惊,盯着叶流响半天,很久之后又重复了一次,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叶流响没有说话,只是把手臂环绕起来,从腋下抱住他,伸手在他刚才疼痛的地方不断的摸索着。 骆祁锋的呼吸一下就沉重了,一双灰绿色的眼睛盯着叶流响,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就像一个野兽一样。 他猛地抬起手臂,死死抱住怀里的人,低下头去,咬住叶流响的嘴唇,用力的亲吻着,几乎是撕咬,叶流响薄薄的嘴唇可怜兮兮的,被他吻得又红又肿,一双灵动的眼睛充满了雾气。 叶流响微张着嘴唇,发出"哈……哈……"的喘息声,双手抱住他,喃喃的说:"真暖和。" 骆祁锋被叶流响招惹的已经狂暴了,完全就像是一头野兽,胳膊上的肌肉纠结起来,绷得死紧,捏住叶流响的肩膀,又去吻他的嘴唇,然后去亲他的眼睛,叶流响的脸还没有巴掌大,骆祁锋恨不得一下亲他的两个眼睛。 骆祁锋感觉脑袋发沉,但是已经完全疯狂,就像做梦一样,他难受的厉害,胸腔里有一股狂暴的气息想要冲出束缚,一边亲吻着怀里的叶流响,一边伸手往下摸。 叶流响非常配合,双手抱着他,不断的发出喘气声,灵动的眼睛一直看着他,就在骆祁锋马上要受不了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 骆祁锋的手摸下去,自己已经冲动的大脑发热,而叶流响下面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骆祁锋脑子里忽然"轰隆——"响了一声,似乎被炸醒了。 骆祁锋脑子里发晕,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强迫一个恨不得小他二十岁的少年做这种事情?就算叶流响一直没有反抗,但是少年根本没有反应,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会不会觉得很恶心,已经被吓怕了? 骆祁锋的呼吸有些停滞,或许是因为撞了脑袋的缘故,越来越晕,越来越昏沉,他眯着眼睛看眼前的叶流响,那个人影却开始旋转,一片天旋地转。 最后他实在坚持不住了,眼皮发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猛地一激灵,立刻伸手去掏口袋,但是一掏之下什么也没有,立刻挣扎着要坐起来。 立刻就有人去扶他,说:"醒了?受伤没有?" 温白羽听见是万俟景侯的声音,立刻说:"蛋不见了!" 万俟景侯说:"没丢,在我这里。" 他说着,把手托出来,蛋宝宝就在万俟景侯的手心里,蛋宝宝散发着温暖的气息,暖洋洋的,还隐隐发光,在微弱的光线下,真的能看见蛋宝宝上面裂了一个口子。 温白羽立刻把蛋宝宝抱过来看,那裂缝好像很大,眯着眼睛都能从裂缝里往里看了,不过看不清楚里面的样子。 温白羽说:"又摔裂了?" 万俟景侯安慰他说:"应该不是摔裂的,估计要破壳了。" 温白羽说:"真的?!那怎么还不破壳?我能帮它掰开吗?"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似乎是怕温白羽揠苗助长,所以把蛋宝宝又拿了回来,放在自己口袋里,说:"放我这里。" 温白羽点点头,看到蛋宝宝没事,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 四周那是相当的壮观,一片残垣断戟的样子,满处都是流沙,车马掩藏在流沙之中,看起来无比苍凉。 温白羽有些紧张的看着四周,发现唐子和雨渭阳躺在旁边,还有骆祁锋,再有就是二山和豹子。 只有这些人了,这些人显然都受了伤,万俟景侯应该是最先醒过来的。 万俟景侯说:"能找到的我都找到了,其他人还没找到。" 温白羽赶紧爬起来,先看了看唐子和雨渭阳的伤势,两个人伤口都处理过了,显然是万俟景侯的功劳,已经不流血了。 温白羽一动,唐子立刻警觉的醒了过来,有些紧张的去找雨渭阳,看道雨渭阳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把雨渭阳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 雨渭阳身体比较弱,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稍微等了一会儿,其他人都醒了过来,二山和豹子简直痛哭流涕,如果不是万俟景侯把他们挖出来,估计已经没救了。 骆祁锋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周围,是那个活葬坑,他脑子里还停留在刚才的梦境上,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个可怕的梦境里,叶流响可以说话,声音非常好听,而自己像一个禽兽一样…… 骆祁锋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一个怪梦而已,骆祁锋觉得,或许是自己的想法太肮脏了,才会做这种梦。 骆祁锋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嘶——"了一声,脑袋疼的要死,看起来是被东西砸了,他伸手去摸,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想到是万俟景侯做的,转过头去,说了一声:"谢谢。" 万俟景侯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骆祁锋坐起来,总感觉后背有些隐隐发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后背也摔伤了,衣服磨到了后背,就感觉特别的疼,那里似乎有伤口的感觉。 二山和豹子醒来之后就在旁边挖掘,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温白羽坐了一会儿,他刚醒来也有些昏沉,胃里有些恶心,不是太舒服。 眼看着万俟景侯给其他人都包扎了,结果他自己却没有包扎,温白羽招手让他过来,从背包里拿出纱布给他包扎了胳膊。 等他们包扎完,雨渭阳就醒了,显然也醒不过梦来,摔得七荤八素的,望着满眼的流沙,又看了看深坑的高度,有气无力的说:"咱们要怎么上去?" 万俟景侯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个坑四周没有打磨,开凿的也非常粗糙,可以顺着爬上去,大家休息一会儿,有力气了再上去。" 温白羽眼看着四周的岩壁,虽然确实不太高,但是总有一定的高度,而且粗糙又不是楼梯,肯定要手脚并用的爬上去的。 温白羽现在根本是有心无力,跟之前的反应一样,只要稍微一紧张,肚子就开始疼,更别说用灵力了。温白羽在下井的时候,看到蛋宝宝顺着斜坡滚下去,一时情急用了灵力,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那种感觉就跟抽干了一样,补都补不上来。 万俟景侯知道他担心什么,说:"没事,我能背你上去。" 众人坐下来休息,唐子拿了食物出来分,二山和豹子在四周找了一遍,发现了几具尸体,这次的行动还真是惨烈,除了他们之外,已经没有活人了。 大家坐下来吃东西,气氛很沉闷,二山说:"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贪那个钱了。" 温白羽说:"玉蝉是你卖的,你自己都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地图?还被唐老板忽悠了。" 二山有点悔恨,说:"嗨,不瞒温小公子说,我这不是太贪了吗,起初唐老板说了,我也不信,毕竟这是我捞出来的古董,我都反复看了好几次了,怎么可能上面刻着地图我都不知道?但是唐老板言之凿凿,又说真是好东西,我也就信了……" 众人吃了东西,看了看葬坑的高度,准备再休息一下,不然爬到一半没力气了,那还不直接掉下来吗? 骆祁锋坐着,没吃两口东西,总觉得自己后背有些疼,他并不是忍不了疼痛的人,但是那种疼痛很磨人,总是一下一下的消磨着你的意志。 骆祁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的衣服来。 温白羽立刻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侧头一看,有些发愣,说:"你后背有伤口?衣服都被血阴透了,快把衣服脱了吧,先止血。" 骆祁锋看不到自己后背有没有伤口,他把里面的衣服也脱下来,骆祁锋这个人比较懒,全是套头的衣服,脱下来之后,众人顿时"嗬——"的吸了一口气。 二山说:"哎呦骆哥你怎么搞的?外面的衣服都没有破,身上怎么割了这么大一个口子?不是掉下来的时候,被流沙里的石片刮伤了吧?赶紧止血吧。" 其他人也看见了,骆祁锋的背部靠上的地方,有两个很长的伤疤,伤疤是新的,非常深,而且竟然是对称的。 二山这么说,不过他这么精明,自然也觉得奇怪,衣服没刮破,好端端的非常完整,就算皮破了,也不会是这种利器的剌伤,出血啊,瘀伤啊都有可能,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而且带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了,两个伤口是对称的,一左一右,就跟丈量过一样。 众人先没多说,这个伤口很新鲜,因为很深,所以还在流血,大家先给骆祁锋止住血,刚要捆上纱布,万俟景侯就抬手制止了。 众人见万俟景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就没有出声。 万俟景侯走过来,蹲下看了看那伤口,骆祁锋看不见后背,只能出声问:"万俟老弟?" 万俟景侯没回答他,只是突然伸手,按了一下他的伤口,还没有包扎,伤口就裸露在外面,他一按,骆祁锋根本没有准备,疼的一激灵,"嘶——"了一声,连打了两个寒颤。 万俟景侯收回手来,说:"行了,包扎吧。"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动作很奇怪,不禁靠过去,小声说:"发现什么了?" 万俟景侯指了指骆祁锋,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骆祁锋的眼睛是灰绿色的。" 温白羽说:"这我看得出来……" 万俟景侯又说:"我起初以为是混血的缘故,不过现在看来不是。"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是因为混血,那是因为什么?" 万俟景侯说:"或许骆祁锋确实是混血,所以他身上的气息相对微弱,我一开始没看出来。" 温白羽越听越觉得奇怪,万俟景侯说的含含糊糊的,他心里痒得厉害,赶紧说:"别卖关子了。" 万俟景侯则是笑了一声,轻声说:"那你亲我一下。" 温白羽:"……" 温白羽被他说的心里痒痒的厉害,偏偏万俟景侯的态度不紧不慢的,温白羽一脸黑,黑得跟锅底似的,只好凑过去,在万俟景侯的嘴皮上啃了一下。 哪知道万俟景侯却早有准备,一下按住他的脖子,两个人嘴唇死死贴在一起,温白羽鼻息粗重的"唔"了两声,又怕那边的人看过来,只好让万俟景侯亲了个够本儿。 两个个分开之后,万俟景侯挂着一脸微笑,还轻轻舔了舔自己的下唇,温白羽脑袋里"轰"的一下炸起一片烟花,总感觉万俟景侯这个动作无比骚气而下流……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才不紧不慢的说:"骆祁锋不是普通人,上古有四种凶兽,他的祖先应该是其中之一,梼杌,形似猛虎,尾长一丈八,眼睛呈绿色,胳下有双翼,但是不能飞。" 温白羽惊讶的睁大眼睛,说:"那他的伤口……"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应该是有人割走了他的双翼,不过很显然,骆祁锋自己都不知道。" 这个人割走了骆祁锋的双翼,非但骆祁锋本人不知道,而且万俟景侯也没有发觉,竟然是悄无声息的就割走了。 温白羽有些惊讶,骆祁锋竟然是梼杌,不过显然骆祁锋自己也不知道。 骆祁锋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了,正在把衣服套头穿上,他这个动作有些艰难,双臂一动撕扯着后背的伤口,疼的冷汗直流。 怪不得这么疼,那并不是简单的小口子,而是割走了东西,当然会疼。 骆祁锋穿好衣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臂,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痛的已经麻木了,总觉得后背的伤口好了点。 众人休息好了,就准备往上爬,唐子是坟,本身可以变出原型把他们带上去,可是现在还有二山、豹子和骆祁锋在场,这几个人都是不知情的,所以剩下的还要靠他们爬上去。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然后翻了一下背包,里面有一条绳索,他爬上去之后可以把绳索扔下来,拉其他人上去。 万俟景侯让唐子帮忙看着温白羽,然后快速的背上背包,往前助跑了几步,猛地跳起来,一下跃上了墙壁,双手一抓,准确的抓住了岩壁突出的石头。 豹子是个打手,身手自然没话说,看着万俟景侯一下越起那么高,而且准确无误的抓住岩石,之后一点儿也没有停顿,用飞快的速度往上攀爬,看的都目瞪口呆了,不得不佩服万俟景侯。 岩壁不是太高,万俟景侯很快就爬了上去,车马室整个坍塌了,但是外面的墓道还是好的,万俟景侯爬上去之后,一下窜进了墓道里,随即把绳子抛了下来。 二山本身想第一个抓住绳子的,不过万俟景侯抛下绳子之后喊了一声:"白羽。" 二山多多少少看出来景爷和温家小公子交情不浅,而且温家的两位爷也不好对付,没必要有什么过节,就让温白羽先抓住绳索。 温白羽抓住绳索,把锁扣扣在腰间,万俟景侯快速的拉着他往上去,好像温白羽只有纸片那么轻似的。 紧跟着又把唐子和雨渭阳拉了上去,下面只剩下三个人了,二山和豹子争先恐后的,骆祁锋就留在最后一个。 骆祁锋仰头看着众人把豹子拉上去,忽然感觉背后有东西看着他,猛地回头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骆祁锋狐疑的看着身后,深坑就这么大的距离,一眼能望到头,不过到处都是流沙,而且还掩埋着很多车马,流沙下面还有那些光头女尸。 骆祁锋扫视了一圈,总感觉身后有一种目光盯着他,还以为是那些摔下来的粽子。 "骆祁锋?" 上面喊了好几声,骆祁锋才醒过梦来,赶紧抓住绳子锁在腰间,然后让众人把他拉上去。 骆祁锋被拉上去,到了墓道边,众人拽着他把他拽进墓道里,稍微一较劲,后背的伤口又撕开了,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疼。 众人好不容易爬上来,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骆祁锋要继续往里走,二山立刻说:"骆哥,不能往里再走了啊,这墓太邪乎了!" 骆祁锋说:"你不愿意往里走,就自己回去,我没拦着你。" 二山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走,实在太危险了,只好继续劝骆祁锋,说:"骆哥你听我劝啊,刚走到这里就这么多危险,之后不知道会有什么,这座墓太凶了,而且唐老板也死了,谁都不了解这个墓葬。再者说了,那个叫叶流响的,古古怪怪,说不准不是个好鸟呢?" 他说着,就看到骆祁锋的目光一下扫过来,灰绿色的眼睛带着一股狠意,二山立刻就不说话了。 豹子也想往回走,那两个人就不约而同的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只是把绳索收回背包里,然后拉上背包,伸手进口袋里,确认了一下烛龙蛋没有事。 然后拉起地上的温白羽,说:"还能走吗?" 温白羽点头,万俟景侯说:"那就走吧。" 唐子和雨渭阳自然跟着他们,都知道他们是来这个墓里找蝉相关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废。 二山和豹子有点傻眼,没想到他们还要继续走,二山只好说:"那咱们只好在这里分道扬镳了。" 他说完话,都没人理他,万俟景侯已经扶着温白羽走远了,二山还惋惜的唉了一声。 温白羽他们向着墓道深处走,二山和豹子就折返的向着来的方向走,很快两拨人就互相看不见了。 众人继续往里走,墓葬穿山而建,山地并不小,他们一时半会儿根本走不到头,看这样子离主墓室还很远。 经过了车马室,还有兵器室,里面全是西汉时期的武器,大多已近锈掉了,有点被腐蚀的烂了。 武器室也非常大,看得出来这座墓的主人除了奢靡之外,而且还非常尚武。 众人一个墓室一个墓室的走过,很快就到了一个巨大的墓室面前,这座墓室里横着并排摆放了三个青铜鼎,旁边有很多手捧金盘子的人甬。 金盘子上放着花花绿绿的药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西汉的时候达官贵人都在追求长生不老,这种花花绿绿的东西,一看就是毒素超标,多半也是那种丹药了。 众人之前领教过这里的人甬,都不敢贸然去动这些人甬,如果又蹦出光头女尸就不好了。 大家在墓室门口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叶流响,也不是什么主墓室,就没有打算进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说:"等等,有呼吸的声音。" 他这样一说,众人就想到了老章,但是这座墓室里没有任何的棺材,肯定不能存放会呼吸的活人。 所以众人的目光就落在了那三口大鼎上。 这么大的鼎,如果藏一个大活人的话,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众人听着声音,慢慢的走进来,目光都注视着那三口大鼎,一走进来,温白羽立刻皱起眉来,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道,加上刚才的呼吸声,难道又是老章那样半活不死的人? 他们走进来,离近三个大鼎,很快就听到,微弱的呼吸声其实是从中间的那口大鼎里传出来的。 因为大鼎有一人高,仰头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万俟景侯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等一下,然后他快速的跃起,抓住大鼎的边沿,顺势往上一撑。 众人就见万俟景侯的眼睛眯了一下,鼎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一只手抓着大鼎的边沿,另一只手竟然伸进去似乎要掏什么东西,伸手一抓,竟然抓出一个人来! 众人都是"嗬——"的一声,那个人分明就是叶流响! 大家都没想到,叶流响竟然在一口大鼎里面。 万俟景侯抓住叶流响的领子,单手提着,然后快速的往下一纵,带着叶流响跳了下来,随即把人平躺的放在地上。 骆祁锋第一个冲过去,没想到小叶竟然在这个地方,而且他显然失去了意识,两颊潮红,呼吸有些急促,躺在地下不停的颤抖着身体。 骆祁锋把他的头扶起来,伸手摸了摸叶流响的额头,一手全是汗,而且不是冷汗,叶流响身上发热,一摸都觉得烫手。 温白羽说:"小叶受伤了?这么大血腥味?" 万俟景侯摇头,说:"血腥味是因为鼎立还有东西。" 他说着,突然踹了一下大鼎,那大鼎"轰——"的一声应声倒地,随即发出"咚!"的一声,还在地上滚了两下。 里面的东西全都掉出来,众人一看,顿时就愣住了,这竟然是一个分格鼎。 在汉朝的时候,鼎作为祭祀用的礼器已经逐渐变少,而变成了真正的食物器皿,分格鼎是一种放零食用的食物器皿,可以把不同的食物放在一起,而且不串味。 随着分格鼎轰然倒地,里面的东西都掉了出来,而且流出一洼的鲜血来。 那些东西,分明是剁碎了的人体躯干,估计之前是井井有条的摆放着,不过被万俟景侯一踹,现在已经乱七八糟的了。 万俟景侯说,刚才叶流响就躺在分格鼎的中间一格,旁边全是尸体碎,看起来非常恶心。 温白羽捂着口鼻,几乎要晕过去,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中,还有脑袋,温白羽勉强能看出来,这几个人是之前和他们一起掉下深坑的。 当时万俟景侯说能找到的都找到了,之后二山和豹子有找到了几具尸体,没想到原来没找到的人,不是因为被流沙埋得太深,而是因为他们的尸体竟然在这里! 那脑袋圆睁着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显然不是被流沙活埋而死的。 温白羽不由的想到,在流沙埋下来的一霎那,竟然有人趁乱潜伏在他们身边,然后抓走了这几个人。 这几个人也是之前一起戏耍叶流响的人…… 温白羽闻着这种血腥味,实在觉得头晕脑胀,肚子里有点发凉,嗓子一阵阵痉挛,想要呕出来。 温白羽腿发软,骆祁锋那边抱着叶流响,叶流响喘气的声音很大,显然在发烧,而且是高烧,但是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骆祁锋摸着他身上这么烫,叶流响又穿了太多衣服,捂着更是烫,就把他的衣服解开,外衣全都脱了,刚要伸手去拽叶流响的手套。 叶流响这个时候手一动,突然抓住了骆祁锋的胳膊,然后睁开了双眼。 骆祁锋一阵欣喜,说:"小叶醒了!" 众人都放弃了那些尸体,全都围拢过来,叶流响确实醒了,眼睛被高温烧的通红,眼睛里全是血丝,看起来有一点儿可怕,无论是嘴里的哈气,还是从鼻子里喷出来的气息,都滚烫无比,好像整个人要燃烧起来了。 叶流响的手抓着骆祁锋的胳膊,然而整个人双眼无神,好像看不清东西一样。 骆祁锋轻轻擦了擦他头上冒出来的汗,知道小叶听不见声音,伸手去摇他,但是叶流响仍然没有知觉,只是张着眼睛,嘴唇微微张开,"哈……哈……"的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骆祁锋不知道叶流响到底怎么了,只觉得他是在发烧,但是发烧没这么邪乎,叶流响似乎很痛苦。 温白羽说:"小叶这是怎么了?"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走过去蹲下来,突然伸手一捏,正好捏住叶流响的双颊,他手劲似乎很大,一捏之下,叶流响就乖乖张嘴了。 万俟景侯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快速的站起来,走到人甬旁边,捏起金盘子上的一枚花花绿绿的丹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骆祁锋立刻明白了万俟景侯的意思,说:"小叶吃了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味道很大,是五石散。" 雨渭阳惊讶的说:"五石散?" 雨渭阳还没见过这种东西,不过在书里看到过,五石散在魏晋时期非常流行,是魏晋贵族和有钱人中一种长生不老的药。五石散其实是一种药,少吃确实能对症,但是吃多了就是一种中毒表现。 五石散的配方虽然有很多个版本,但是无论哪个版本,五石散都是一种极强的烈性药,非常燥热,而且说白了还有壮阳的效果。 叶流响的身体显然非常虚弱,而且看起来还吃了不少的样子,已经有中毒的反应了,浑身的燥热发散不出去,憋得一身通红。 显然众人都听说过五石散这种东西,骆祁锋说:"这可怎么办?" 魏晋朝流行的五石散,其实最早在汉朝就有,不过在汉朝,五石散是作为一种石药在用的,并没有长生不老的功效。 但是五石散有制幻和催情的效果,估计墓葬的主人把这种东西当成刺激用了。五石散也叫寒食散,吃了这种东西必须吃冷的,冲冷水,最好还要喝酒,通过这些途径让过强的燥热之气发散出来。 当然还有另外的发泄途径,就是通过情欲发散出来…… 众人手上没有带酒,这东西肯定用不上,叶流响不知道吃了多少,难受的厉害,双眼无神。 骆祁锋只好把他的衣服全都脱了,叶流响身上大大小小的针孔还有红肿,立刻显露了出来,那些红肿因为时间有点长,已经开始消失了,针孔有的已经成了一个小血点,有的不知道是多粗的针,竟然留下了一个伤疤。 骆祁锋看的一愣,真不知道叶流响受了多少罪。 最可怕的是,叶流响背部的蝴蝶骨上,竟然有两个长长的伤疤,也是对称的,但是比骆祁锋身上的要狰狞的多。 温白羽看的一愣,骆祁锋看不见自己背后的伤疤,但是他们都看得见,两个人背后竟然都有伤疤,不过叶流响这个年头很久了,伤疤特别狰狞,蜿蜒在少年瘦弱白皙的背上,看起来无比可怕。 骆祁锋轻轻揉着叶流响的头发,似乎在安慰一样,刚想要摘下叶流响的手套,叶流响嗓子里立刻"咕噜"了一声,似乎有些激动,瞪大了眼睛,使劲摇头。 众人都被叶流响这个惊恐的眼神惊呆了,一时都不敢摘下叶流响的手套。 叶流响衣服全脱了,还是热的出汗,身上脸上,只要是皮肤,烧的都烫手,眼白全红的,单薄的胸膛一下一下的起伏着。 温白羽说:"还有其他办法吗?" 万俟景侯看像骆祁锋,说:"你帮他发泄一下吧。" 他们现在没有酒,也没有凉水,不能喝酒,也不能冲冷水澡,好像也只能这样了,不然这么高的高温,叶流响脑子都要烧糊涂了。 骆祁锋一下有些尴尬,他忽然想起在深坑里自己做的梦,不过现在是要救人,骆祁锋立刻点点头。 叶流响则是迷茫的睁着眼睛,看着骆祁锋,似乎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众人都有些尴尬,赶紧转过身去,叶流响就躺在骆祁锋怀里,骆祁锋先是伸手摸了摸叶流响背部的伤疤,粗糙的手指在伤疤上蜿蜒而下。 叶流响缩了缩单薄的肩膀,张了张嘴唇,不过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拿眼睛盯着骆祁锋。 骆祁锋让叶流响靠在自己怀里,一手环抱着他,轻轻抚摸着叶流响的头发以示安慰,另一手直接往下。 叶流响躲在他怀里,不断的发抖,眼睛眨的飞快,全身都在抖,骆祁锋其实压力也很大,他自从做了那个梦中之后,感觉自己整个人很不对劲,起初只是关心这个少年,没想到竟然就变质成了这样。 骆祁锋一方面安慰自己,只是替小叶纾解一下,另一方面则口干舌燥,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禽兽。 叶流响缩在骆祁锋怀里,睁着眼睛看他,毫不避讳骆祁锋碰他下面,似乎根本不了解一下,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的骆祁锋心里直发抖。 骆祁锋硬着头皮努力了一会儿,但是发现叶流响自始至终,根本毫无反应,看着自己的两个大眼睛里面慢慢充满了泪水,似乎有些委屈,还有些屈辱在里面。 骆祁锋顿时慌了,立刻松开手,抱着叶流响,说:"对不起,对不起……" 叶流响根本听不见,流出来的眼泪也是滚烫的,烫的骆祁锋直心慌,难道叶流响恶心自己的触碰?说来也是,叶流响再瘦弱,毕竟是个少年,并不是小姑娘,而自己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邋里邋遢的大叔。 叶流响根本发泄不出来,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五石散,身体烧的跟火球似的。 万俟景侯只好说:"背上他,咱们尽快找出去的路。" 骆祁锋点点头,从背包里翻出一件自己的衬衫,兜头给叶流响穿上,他的衬衫非常宽大,叶流响穿一件正好都遮住了,宽大的衬衫也不会让他太憋闷,随即把人背在背上,说:"快走。" 众人从墓室里出来,本身想要往回走,就在这个时候,墓道里却传出二山和豹子一边飞奔,一边大叫的声音。 那两个人一看到众人,立刻挥舞着手,就跟见了亲人一样,大喊着:"景爷!景爷!救命啊啊啊!!粽子来了!!" 他们往前飞快的跑,身后两个粽子紧追不舍,也疯狂的跑着,二山和豹子满脸都是血,看来是经过搏斗的,他们身上都有枪,不过现在手里握着的都是军刀,看来子弹都打光了。 骆祁锋正愁没地方撒火气,一下将子弹上膛,然后瞄准后面的粽子,"砰砰"快速的开了两枪,子弹正好打中两个粽子的头。 两个粽子一下趴在地上,顿时血肉横飞的。 二山和豹子都被子弹吓傻了,他们离粽子那么近,骆祁锋就敢开枪,万一打偏了他们脑袋就给爆掉了。 二山和豹子跑过来,后面还追了不少粽子,大喊着:"快跑!捅了棕子窝了,后面还有!" 豹子大喊着说:"那些粽子都在井口守着,我们刚才一过去,差点死在那儿!" 后面的粽子源源不断,就跟潮水一样,实在不知道这个墓主人到底弄了多少这种光头粽子来。 之前他们在树林里看到的那个光头女尸,估计就是从墓葬的井口爬出去的。 骆祁锋一边跑,一边回身放了几枪,子弹很快就打光了,但是粽子竟然还有很多。 众人往前跑去,很快就看到一扇巨大的千斤闸门,闸门是石头的,上面雕刻着一只巨大的蝉,典型的西汉雕刻方法,古朴大气,一股浓浓的粗犷之感。 二山看见千斤闸,顿时脑袋一蒙,说:"完了!怎么打开门!千斤闸一落下来,谁也打不开!" 众人跑到千斤闸面前,闸门非常大,巨大的石头,看起来是一块完整的石头,连个缝隙都没有,封的严严实实,这后面恐怕就是主墓室了,但是谁也打不开这座门。 眼看着后面的光头女尸就要追上来,这简直变成了瓮中捉鳖,他们根本没有退路了。 温白羽伸手摸着千斤闸,突然发现闸门中间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很小的凸起,因为闸门实在太大了,那一个小凸起显得非常渺小,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见这个东西,还以为是大石头打磨的时候没有大磨平一样。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立刻冲着万俟景侯说:"玉蝉!玉蝉!" 万俟景侯一下就会意了,从兜里掏出玉蝉,这枚玉蝉是那时候从唐老板身上找到的,就是二山卖的那枚。 万俟景侯捏着玉蝉,立刻把玉蝉对着千斤闸上的凸起贴上去,就听"咔"的一声,玉蝉和千斤闸竟然吻合的一丝不差。 万俟景侯里按住玉蝉,然后转动起来,就听"喀啦……喀啦……喀啦啦……"的声音,似乎是齿轮在转动。 千斤闸发出"吱呀……"的声音,很快就从地面升了上去。 闸门一下就打开了,众人立刻冲进门里,身后的光头女尸猛地追过来,却在闸门面前突然都停了下来,疯狂的大吼着,嘴里发出"咯咯"的吼叫声,但是并不敢越过千斤闸。 粽子们似乎非常忌惮这座墓室,在外面不断的走动着,疯狂的大吼着,但是就是不敢跨进来一步。 二山和豹子似乎得到了重生,猛地瘫坐在地上,"呼——"的送出一口气,豹子说:"我的妈呀,差点吓死老子,这他妈晦气。" 二山则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是主墓室吗,这陪葬品,太多了吧!" 确保那些光头女尸真的不会闯进来,温白羽才有心情去看周围。 这是一间非常雄伟的墓室,墓室之间金碧辉煌,四周刻画着栩栩如生的壁画,正中间放着一个棺椁,看起来绝对有来头。 棺椁上面有铭文,二山首先冲过去看,顿时脸上惊讶的不行,说:"天呢,这是江都王刘健墓,不过刘健竟然自称朕,刘建不是造反自杀的吗,看来这老小子死了都不悔改啊,不过这里的陪葬品,还真他娘的像是天子级别。" 温白羽的重点到不在那个棺椁上,他们现在首先要想怎么样打一个盗洞,外面全是守着的光头女尸,肯定不能这么出去,最好的办法是在主墓室里打个盗洞,然后钻出去,把叶流响带到医院去。 要知道发烧时间长了都能把脑子烧傻了,更别说叶流响现在是中毒的表现了。 但是这座主墓室是穿山而建,上面必然是坚固的岩石层,他们想要打盗洞出去,估计要花些时间。 温白羽吸了吸鼻子,说:"嗯?这是什么香味?" 他对这种气味非常敏感,有点香,很像是檀香,但是又比檀香的味道幽远,实在说不好是什么东西。 他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感觉一股凉意顺着鼻子一直往下窜,紧跟着肚子里顿时一阵绞痛,疼的温白羽双腿发软,根本站不住,立刻就要倒在地上。 万俟景侯一把接住温白羽,皱眉说:"别深呼吸,那是燃犀的香气,燃犀是大寒的东西,你现在受不了。" 雨渭阳也感受到了那股香气,除了香,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气扑面而来。 唐子握住雨渭阳的手,说:"雨老板尽量别深吸气。" 万俟景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温白羽身上,然后又把口袋里的烛龙蛋拿出来,塞在温白羽手里,说:"握着它,比较暖和。" 温白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想着万俟景侯真把他家蛋宝宝当成暖手宝了!? 不过温白羽还是老老实实的把烛龙蛋抱在手心里,一股暖意从烛龙蛋里冒出来,带着正阳的气息,似乎慢慢中和了温白羽身上的寒意。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的气息渐渐稳定下来,转头对骆祁锋说:"供桌上有燃犀香,去拿过来,把燃犀放在他鼻子下面闻。犀角是大寒之物,能中和他身上的毒性。" 骆祁锋立刻走过去,果然看见棺椁后面有一个供桌,上面烟气袅袅的,一个小炉鼎里飘散出一股白烟。 骆祁锋匆忙的把炉鼎打开,因为看到温白羽和雨渭阳对这种香反应很大,也不敢走过去,就在这个地方,把小炉鼎端起来,让叶流响就着闻。 炉鼎一打开,香气就很浓烈了,叶流响闻到这个味道,不禁深吸了两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似乎有意识了,而且非常管用,叶流响的眼白一下就变成了白色,红色慢慢的退了下去。 叶流响的呼吸也平稳了很多。 骆祁锋一阵欣喜,看起来这种燃犀真的对叶流响有作用,叶流响近乎贪婪的使劲吸了吸燃犀,看起来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过了一小会儿之后,叶流响身上的燥热滚烫就慢慢减退了。骆祁锋终于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见燃犀管用了,淡淡的说:"这种犀角早在很久之前就灭绝了,现在根本找不到,而且在墓中吸收了两千年的阴气,寒气更足,是个好东西,你把他带上。" 骆祁锋点点头,又发现供桌上还有两个东西,看起来就像硕大的冬笋一样,表皮黑漆漆的,最上面带着一些棕黄色,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冬笋,而是犀角。 是两只没有经过打磨和处理的犀角,这么大的犀角,估计能燃烧很久,骆祁锋也不知道叶流响到底吃了多少,需要多少燃犀的寒气来中和,所幸把这些犀角全都装了起来。 趁着这个功夫,二山和豹子竟然已经把棺椁打开了两层,就剩下最后一层棺材了,万俟景侯抬头一看,顿时皱眉说:"要命就别动。" 他一说话,吓得二山和豹子全都不动了。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没事,你歇着,我去看看。" 他说着站起来,走到棺材旁边,棺材的盖子微微有一个缝隙,绝对不可能是下葬的时候工匠没有弄好,显然是被人打开过。 二山和豹子开启一二层的时候,万俟景侯并没有看见,不知道有什么端倪,但是看着最后一层,显然被人打开过。 万俟景侯伸手推开棺材盖子,就见里面竟然躺着一个龙袍加身的尸体,他的身上一身西汉的龙袍,手边竟然还放着皇帝大印。 尸体保存的非常完好,但是奇怪的是,保存良好的尸体,正以他们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腐烂。 万俟景侯拿出龙鳞匕首,合着刀鞘抵在尸体的喉咙中,稍微用力,就见正在腐烂的尸体仰起头来,然后嘴巴一张。 二山和豹子不禁同时探头过去瞧,但是他们看到的并不是西汉人非常中意的玉蝉,尸体含着的,竟然是一枚木头珠子。 珠子一下就掉了出来,万俟景侯戴了手套,才伸手进去把珠子拿出来。 温白羽靠着幕墙,看着万俟景侯手里的木头珠子,顿时惊讶的说:"菩提子?" 万俟景侯点头,说:"和之前的金蝉子菩提一模一样。" 菩提子上面非常干净,也没有血迹,并不像含在死人嘴里的东西,显然是有人在他们之前偷梁换柱了,把墓主嘴里含着的东西调换了出来,然后放进来了一枚菩提子。 众人在主墓室里挖了盗洞,虽然墓室很坚固,但是他们人多,工具也齐全,终于还是从盗洞钻出去了,二山和豹子立刻把盗洞给埋上,不让那些光头女尸跑出来。 他们已经横跨了一座山,还要重新翻山越岭的回去,来到刚开始下洞的地方,又填了土,把唐老板祖上挖出来的盗洞也给填上了。 大家把叶流响送到了医院,叶流响因为闻过燃犀,并没有生命危险了,除了危重病人,医院不允许陪床,众人只好把叶流响一个人留下来。 骆祁锋怕小叶身上的毒性还没散,就把犀角也留下来给他,让他收好了,反复和他强调,如果真的难受,一定要闻一闻。 犀角并不会上瘾,犀角在古人眼里是具有灵气而神圣的东西,燃犀通灵就是其中一则典故。 温白羽他们累了一天,就在旁边找了家酒店住下来,温白羽把蛋宝宝拿出来,这一看顿时喊了一声,万俟景侯被他吓了一跳,立刻走过来看。 就见温白羽捧着蛋宝宝,指着那条缝隙说:"裂缝更大了。" 裂缝果然更大了,咧开了一道口子,从裂口处甚至能往里看了。 温白羽立刻眯着眼睛往里看,蛋宝宝还是暖乎乎的,从裂缝的地方不断的有热乎乎的气流传出来,蒸的温白羽脸上都暖洋洋的。 温白羽朝里看了几眼,但是看到的却是一片白色,而且还是类似于羽毛的白色。 万俟景侯见他看的那么认真,不禁也朝里看了一眼,果然是白色的羽毛,但是羽毛正好遮住了裂缝,只能看到羽毛,其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温白羽顿时激动的笑着说:"看起来是个小鸿鹄啊,你这个烛龙的基因不够强大啊。" 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说:"没关系,多生几个。"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差点被万俟景侯的话直接呛死,他一点也不想多生几个,每次都要被抑制灵力,而且动不动就肚子疼,还不能吃肉,闻着什么都觉得难闻,这实在太折磨了。 说起来温白羽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被万俟景侯折磨,不然万俟景侯那惊人的体力,一做就一夜,天亮了之后才很勉强的才发泄出来,简直就是禽兽。 第二天一大早,探病时间一到,大家就去了医院,准备看看叶流响怎么样了。 到了医院的时候,就看到骆祁锋坐在楼道的椅子上,仰着头,双手插兜,下巴上全是胡茬子,不知道在冥想什么。 众人走过去,骆祁锋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深沉。 温白羽奇怪的说:"怎么坐在楼道?不进去吗,小叶呢?情况不好?" 骆祁锋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从兜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们。 温白羽一看,顿时愣住了,竟然是一张照片,上面画的是一只玉蝉,看起来和他们之前看到的玉蝉很像,但是显然不是一只,这只玉蝉更加通透一些。 骆祁锋示意他看背面,温白羽就把照片翻过来,上面有一行字——东西拿到了,谢谢你们。 温白羽顿时觉得怔愣了,说:"这……这是小叶留下的?" 骆祁锋点点头,下意识从兜里拿出烟来,但是这里是医院,只好把烟烦躁的碾碎了扔进垃圾桶里,说:"我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只有这张照片,还有从墓里带出来的犀角,也不见了。"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骆祁锋又说:"他为什么这么做?棺椁里的玉蝉是他偷换的?他要玉蝉干什么?还有犀角。" 叶流响拿走了玉蝉,还有聚魄养尸的犀角,这一路上又发生了很多和他相关的事情,众人一时都有点沉默,或许这些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还有叶流响背部的两条伤痕,骆祁锋背部的两条伤痕…… 温白羽说:"这么空想肯定想不出来,如果想知道的话,咱们去叶流响的家里走一趟。" 骆祁锋说:"去他家里走一趟?他既然能溜走,肯定不会让咱们找到。" 温白羽摇头,说:"他拿走了犀角,我只想知道,叶流响现在到底是活着,还已经死了……" 第103章 梼杌1 众人在打听叶流响消息的时候,回了北京,温白羽可还记得要把建木树枝还给冥帝。 他们上了火车,因为这次没有人出资,买的就是普通的车票,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商务票。 火车上人特别多,或许是赶上年底这段时间,显得非常乱,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 温白羽憋着气有点忍不了,雨渭阳倒是兴致勃勃的看蛋宝宝,冲着缝隙一直往里盯,想看出蛋宝宝到底是什么物种。 雨渭阳说:"只能看见白色的翅膀,他好像把自己裹起来了?" 温白羽很嘚瑟的说:"肯定是小鸿鹄,我的基因比较强大。" 雨渭阳说:"那可不一定,没准是长着翅膀的龙?" 唐子笑了一声,说:"雨老板,烛龙本身已经很逆天了,再长上翅膀,那就更不好办了。" 雨渭阳说:"说的也是,但是真的有翅膀,难道真的是小凤凰?没道理啊。" 四个人正在对着蛋宝宝研究,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景爷",雨渭阳手快,赶紧把蛋宝宝一搂,正好用衣服盖住。 走过来的人是二山,大家差点忘了二山也是北京的人,也要回北京去。 二山和万俟景侯攀谈了几句,不过万俟景侯的表情很冷淡,什么也没说,二山只能陪笑着就走远了。 他的座位不在这边,很快越过车厢就走了。 温白羽没注意他,对雨渭阳说:"你回北京之后查查那个叫叶流响的人,估计要从唐老板入手查才行。" 雨渭阳笑着说:"嗯好,不过我也就是道上的人脉,如果有人知道肯定能查到,你还不如让景爷帮忙查,他一开口,好多人求着告诉他。" 温白羽瞥斜了一眼万俟景侯,说:"真的吗?" 万俟景侯只是笑笑,冲温白羽勾了勾手指,温白羽总觉得这个动物是他对着楼下阿猫阿狗才做的。 不过温白羽还是老老实实的靠过去,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我在道上确实有点人脉……" 他说着,嘴角挂上一丝特别苏的笑意,又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去查,怎么样?" 温白羽"呿"了一声,说:"每次都是这样,毫无新意。" 万俟景侯一脸受教的表情,说:"那你亲我两下。" 温白羽:"……"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下了火车,他们还在火车站等出租,就看到一辆很骚包的黑色商务车开了过来,车子一停,冥帝立刻从里面钻出来,双手插着兜,说:"温白羽,你真让我好等,东西快拿来。" 温白羽见冥帝一身灰色西服,戴着大墨镜,他出来之后还跟着几个保镖,就跟黑社会似的,火车站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往这边看,然后立刻躲得远远的。 温白羽太阳穴有点蹦,赶紧伸手去掏背包里的建木树枝,冥帝等他掏东西的时候,笑眯眯的说:"哎呦,又怀了,我说万俟景侯,你动作太快了吧,这么生下去,你养得起吗?" 冥帝正在调侃万俟景侯,就听温白羽"啊"了一声,说:"糟糕,树枝不见了……" 冥帝一愣,随即笑着说:"温白羽你可别骗我,我不就调侃了你男人一句吗?" 温白羽说:"真的不见了,我上火车的时候还确认了一下,明明是带着的,这个包也没有放在行李架上,怎么突然就没了。"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也翻找了一遍,包里确实没有建木树枝。 冥帝顿时皱起眉来,说:"真的没有?" 温白羽说:"我骗你干什么,我也不知道这玩意怎么用。" 冥帝立刻有些着急,说:"我的祖宗,看你干的好事,建木树枝是神器,你竟然能弄丢了,这回有的好找了。" 冥帝说着,匆匆上了车,"嘭"的一声挂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同时将下车窗,说:"你们要是有树枝的消息,立刻通知我。" 温白羽点点头,就看到冥帝的骚包车一溜烟不见了。 温白羽奇怪的说:"明明就在背包里,是谁拿走了?" 众人很快回了小饭馆,温白羽又反复找了两遍,都没有建木树枝的影子,给邹成一打了电话。 不过电话是噫风接起来的,温白羽看了两眼,确实是邹成一的手机号。 噫风笑眯眯的说:"少爷昨晚有些累,现在还没起呢,如果有事情,我可以转告少爷。" 温白羽顿时感觉到噫风的语气里,透露出了一股浓浓的禽兽感。 噫风听说建木树枝不见了,也有些惊讶,说:"建木树枝是上古神器,想要它的人很多,等少爷醒了,我会转告少爷的,也会帮忙找的。" 温白羽很快挂了电话,将近中午的时候,雨渭阳突然跑来了小饭馆,进门就喊"温白羽"。 唐子笑眯眯的看雨渭阳跑进来只喊温白羽,立刻说:"雨老板,我会吃醋的。" 雨渭阳脸上一红,伸手像赶苍蝇一样赶着唐子,对温白羽说:"温白羽,我跟你说,这事儿太邪乎了!" 温白羽说:"怎么了?" 雨渭阳说:"还记得那天咱们去潘家园逛夜市吗?那个摊主二山。" 温白羽说:"记得啊,就是说话特别油滑那个,看起来是个老油条。" 雨渭阳说:"对对,就是他,卖玉蝉的不是也是他吗,那天咱们在潘家园夜市上看见他了,后来去下斗,也跟她一起走的是吧?" 温白羽点头,说:"到底怎么了?" 雨渭阳说:"所以说这事儿可邪乎了,我托一个朋友打听唐老板的事情,结果就说到二山,好家伙,我那个朋友说不可能,二山正蹲局子呢,怎么可能跑出来又倒卖古董。" 温白羽诧异的说:"等等?二山蹲局子呢?" 雨渭阳点头说:"我朋友说,二山因为倒卖古董,半年前进的局子,判了好几年,不可能现在跑出来。" 温白羽说:"那潘家园夜市上,还有跟咱们一起去邵阳的是谁?" 雨渭阳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打听了一下,二山现在确实在局子里蹲号呢,这是千真万确的。" 温白羽顿时感觉后脖子有些冷汗,突然"啊"了一下,想到他们回北京的时候,上火车还遇到了二山,二山过来和他么攀谈了两句,然后就走了。 但是二山攀谈的时间,正好是温白羽检查完建木树枝,到建木树枝失踪的这段时间之内。 这个二山,到底是什么来头? 而且万俟景侯是认识二山的,竟然没有认出来? 万俟景侯正在收拾桌子,现在是小饭馆正上人的时间,并没有听见温白羽和雨渭阳的谈话。 万俟景侯把东西收拾好,一回头就见温白羽对自己勾手指,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大步走过去。 温白羽把雨渭阳说的事情和万俟景侯说了一遍,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说:"我只是和他有一次生意往来,并不熟悉。" 雨渭阳说:"看来是让这个假二山给钻了空子。我先回去了,继续查那个叫叶流响的,我问了好几个人,都没听说过,不是太好查。" 雨渭阳很快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唐子还送他送出了很远。 过了两天,骆祁锋给温白羽打了一个电话,问问他查的情况怎么样。 温白羽说:"不容乐观啊,有些人是知道唐老板买了个孩子,是远房亲戚,但是这个远房亲戚实在太远了,还是个小地方,查起来有点难,你那边儿呢?" 骆祁锋呼出口气,说:"一样,也是这些。" 温白羽说:"没关系,慢慢查,肯定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骆祁锋笑了一下,说:"嗯,那没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温白羽立刻说:"诶,等等。" 骆祁锋说:"还有事儿?" 温白羽说:"我想问一下,咱们之前去邵阳搭伙,是谁联系你的,唐老板吗?" 骆祁锋不明白温白羽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回答说:"不是唐老板,是二山联系我的,我到了邵阳才第一次见到唐老板……怎么了?" 温白羽一听"二山"两个字,顿时就愣住了,有点儿走神,似乎没听见骆祁锋问他怎么了? 温白羽拿着手机走神,万俟景侯很快就走过来了,温白羽打电话已经五分钟了,万俟景侯非常不高兴,温白羽竟然跟别人煲电话粥,他走过来侧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隐约显示"骆哥",万俟景侯就更不高兴了。 万俟景侯突然走过来,把手里的菜单快速的托起来,然后稍微低头,一下就含住了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还在走神,当即就吓了一大跳,"啊"的一声,因为万俟景侯含住他的嘴唇立刻就又啃又咬,有点麻扎扎的疼,温白羽还"嘶——"了一声。 骆祁锋举着手机半天没听见温白羽说话,然后又听见温白羽惊呼的声音,紧跟着通话就断了,还以为温白羽遭遇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瞪着眼睛看着万俟景侯,又看了看被自己误按的手机,对万俟景侯无奈的说:"我在说正事!" 万俟景侯眨了一下眼睛,他的脸本身就完美,再加上皮肤白,一白遮千丑啊,万俟景侯的睫毛还逆天的长,一眨眼睛看的温白羽都酥了。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卖什么萌!不适合你!" 万俟景侯笑着说:"没有,我也是在做正事。" 他说着,又用菜单当着,快速的贴过去,亲在温白羽嘴唇上,纠缠着对方的舌头,使劲吸温白羽的舌根,温白羽瞪大了眼睛,用菜单挡着有个什么用啊! 就听有人小声的说:"哎呦喂,大人又亲老板小哥了,挡着什么的,怎么更觉得色色的啊!" 温白羽:"……" 就在这个时候,骆祁锋的电话回拨回来了,万俟景侯反应很快,一下就接起电话,说:"喂。" 骆祁锋显然没想到是万俟景侯接电话,反应了两秒,说:"是万俟老弟?" 万俟景侯很高冷的说:"嗯,是我。" 温白羽立刻反应过来,把手机抢回来,骆祁锋说:"你刚才怎么了?突然大喊了一声,我以为出什么事了。" 温白羽很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打死也不能告诉他刚才怎么了。 温白羽把二山有问题的事情,和骆祁锋说了,骆祁锋回忆了一下,说:"当时确实是二山联系我的,只是说有出资人,是单很肥的生意。" 他们虽然没找到叶流响的线索,不过现在已经初步能确定了,这个二山的确有问题,是别人假冒的,但到底是谁,还不知道。 一个星期之后,众人才查出了叶流响的家里住址,还是神通广大的景爷查出来的,雨渭阳说的果然没错,景爷说一句话,有很多人上赶着求着告诉他。 叶流响这个人怪不得很难查,因为留下来的信息实在太少太少了,他没有任何网络信息,想要靠着发达的网络来查,那简直是不可能。 叶流响的老家是在河北,一个非常偏僻的农村里,这个地方实在太穷了,连柏油路都没有,进村只有一条路,而且坑坑洼洼的,全都是泥土,正好赶上这两天下凉雨,路上一片泥泞。 骆祁锋听说了消息,立刻就赶到北京来了,他开了车,接上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往河北这个小村落赶去。 叶流响根本不叫叶流响,所以他们找破脑袋也找不到这个人,叶流响在家里没有名字,那个地方经济非常落后,孩子都不一定能上学,根本没有什么知识水平,怎么可能起的出来这样的名字。 叶流响没有名字,在家里排第七,前面五个哥哥,一个姐姐,生到他的时候,算命的说是个女孩,所以家里并不想要,直接想打掉,但是后来竟然没成功,就把叶流响生下来了。 叶流响生下来就是个畸形儿…… 骆祁锋看着万俟景侯查来的资料,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感觉,他们要去的地方非常落后,自然也就闭塞。 畸形儿是上天的惩罚,是非常不祥的预兆,据说叶流响出生之后,连续三年大旱。 车子慢悠悠的顺着泥路开,骆祁锋根本开不快,车轱辘甩着泥,把骆祁锋的大吉普已经甩了一身棕灰色的泥点,就连车窗上都是泥。 有一辆大吉普开进村子来,村子路本身就窄,所有的人纷纷注目着他们的车,还有许多人特意出门来看他们的车,好像看到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车子一直往里开,但是最后实在开不动了,就停了下来,前面的路太窄,根本没办法让宽大的吉普车进入。 骆祁锋熄了火,说:"下车吧,我看咱们要走进去了。" 温白羽打开车门,看了看一堆泥水的地,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这要是一脚深一脚浅的踩进去,自己的鞋和裤子就交代了。 万俟景侯看他犹豫,不禁笑了一下,跳下吉普车,随即伸手搂住他,把人放在背上,说:"我背你?" 温白羽咂咂嘴,虽然被人背着不太好看,但是现在这种状况,他还是选择让万俟景侯背着吧。 万俟景侯穿的是靴子,把黑色的裤子塞进靴子筒里,踩在泥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幸亏靴子筒比较高,只报废了靴子,裤子并没有脏。 骆祁锋比较大咧咧的,并不在乎这些,他捏了一根烟,叼在嘴上,因为很长时间都没有刮胡子,下巴上全是胡茬子,看起来面相有些凶,说白了在这些闭塞的村民眼里,骆祁锋不像个好人…… 他们走进去,村民只是好奇他们的车,对他们这些人比较害怕,纷纷躲得远远的。 温白羽根本不知道哪个房子是叶流响家里的,这地方没有门牌号,而且所有房子都长得一个模样,温白羽实在分不出来。 这个时候,路边蹲着一个年轻人,一边抽烟一边盯着他们瞧。 那年轻人打扮比较杀马特,在这个村子里简直就是怪胎的存在,一眼就能看到。年轻人看见他们的车,似乎很有兴趣,笑着说:"你们从城里来的吗?" 温白羽眼睛转了转,拍了拍万俟景侯,让他把自己放下来,笑着说:"对,我们是来找人的,你能帮忙认一下吗?" 温白羽说着,把叶流响的照片递给年轻人。 打扮的杀马特的年轻人看到照片,立刻深吸了两口烟,说:"我当然认得,他在咱们这边儿,很出名的。" 温白羽说:"能和我们说说吗?" 年轻人说:"你们想听什么?" 温白羽说:"什么都听,只要是相关的。" 年轻人一直看着他们的车,看起来是比较识货,而且这村子太小,旁边有好多村民,都皱着眉,看到了那张照片特别厌恶。 温白羽就请那个年轻人到车上去坐坐,一边坐一边谈。 年轻人顿时就笑了,立刻跟着他们上了车。 年轻人上车之后还想抽烟,万俟景侯手一探,立刻就掐掉了他的烟,顺着窗外扔出去,正好扔在垃圾堆里。 年轻人愣了一下,说:"哎呦兄弟,好身手啊。" 万俟景侯没说话。 年轻人笑着说:"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打听的这个人,姓叶,在家里排行老七,我们管他叫叶七。你们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个地方,就巴掌大的地儿,哪家哪户生了小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全村儿的人都会跑去看,这个叶七就这么出名了。" 村民看到叶流响的照片那么厌恶,也正是因为这个。 叶家怀孕的时候,有算命的看过了,叶七本身是女孩,但是生出来的时候是个男孩,这可是奇了怪的事情,村里的人大多都跑去围观了,毕竟村子很落后,一年到头能围观的事情,也就这么两件了。 叶七生下来是个畸形儿,他的后背,蝴蝶骨的地方,有两块突出皮肤的,白生生的骨头,说白了就是后背畸形,这或许跟叶家早些想打掉胎儿有关系,但是叶家根本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生下来一个怪物,这个怪物后背有可怕的獠牙,而且村民全来围观了,叶家从此就成了笑柄。 村民觉得畸形儿是不祥的预兆,老天爷会带来惩罚,正巧叶七出生之后就闹干旱,有人说叶七是旱魃转世。 年轻人"嘿嘿"笑了一声,说:"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叶七后背,他后背有两道伤疤。" 骆祁锋点点头,说:"那是怎么弄的?" 年轻人说:"要不说是迷信呢,我是不信这个的……不过这个地方信的厉害,那伤疤是叶七的父母干的,他们把叶七后背的那两个畸形的骨头,给生生剔下来了!" 他一说完,众人都打了一个冷颤,只是听着就觉得后背发疼,骆祁锋更是有些惊讶,说:"怎么有这样的爹妈?" 年轻人说:"还不只是这样……" 叶七是个怪物,就算把后背的畸形骨头剔下来之后,大家眼里他还是怪物。叶七长大了,而且不会说话,他父母后来发现了,叶七除了是怪物,还是个聋子和哑巴,叶七的身子骨非常瘦弱,他父母不喜欢他,从小也没什么好吃的,就更加的瘦弱,而且长相跟个女娃娃似的,非常漂亮,一股弱不禁风的感觉。 大家就更觉得算命先生说得对,叶七本身就是个女娃,投错胎了,半男不女的,而且还是畸形。 叶七的父母就更讨厌叶七了,后来村里来了人,多半是人口贩子一类的,想要跟他们买些孩子,一眼就看中了叶七,叶七长得很漂亮,那个时候是十四岁,因为营养不良,根本还没有抽个子,头发有点长贴在脸上,人口贩子动了邪念,想把叶七买走。 年轻人咂嘴说:"哎呦,真不是人。" 骆祁锋听得双手攥拳,骨头咯咯作响。 年轻人说:"不过后来村子里又来了一个姓唐的,说是大善人,因为早年是这里发家出来的,所以要拿钱给咱们村子,特别有钱,而且据说叶家是跟他沾亲带故的。唐老板一来,就看上了叶七,说叶七的生辰好,是大富大贵的命,不过我觉得多半也是说谎的,唐老板要认叶七回去做儿子,把叶七花大价钱买下来的,比那些人口贩子的钱还多。" 年轻人笑着说:"你们当唐老板是好人?解救了叶七?" 温白羽说:"那他不是好人吗?" 年轻人摇头,说:"咱们村子里都觉得那姓唐的是大善人,大好人,但是我可不这么认为……" 原来年轻人看见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温白羽他们知道的半半拉拉,听年轻人这么一说,立刻就拼凑起来了。 年轻人说,姓唐的买了叶七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在旁边买了一座空房,他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房子,有块地皮,把砖头一垒就建起来了。 唐老板让叶七住在里面,还给他起了个特别有知识水平的名字,叫叶流向。 后来村子里来了个姓章的,长得精明样子,和唐老板认识,两个人经常出入那座房子。 这件事就在前不久发生的,所以年轻人记忆特别深刻。年轻人比较叛逆,从杀马特的头发就能看出来,他觉得唐老板和姓章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偷偷的去那所房子看了。 年轻人说,他爬树一流,爬房子也不错,爬到了房子顶上,掀开瓦片往里看,就看到叶七竟然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身上全是伤疤,简陋的屋子里,就放了一个椅子和一个桌子,桌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针剂,叶七身上就跟过敏了一样,肿的一片一片的。 年轻人的叙述,就是他们看到的那张照片,老章死的时候,手里捏着的照片,依照温白羽的推断,因该是唐老板和老章早就想用叶流响作为引子,所以提早给他注射了一些抗尸毒的东西。 但是这种东西,道上根本没有成品,说白了全都是自己做的,估计危险很大。 年轻人说:"我也没见过世面,不知道那是在干什么,但是叶七哭的那叫一个惨,把我吓坏了。" 温白羽说:"然后呢?" 骆祁锋说:"你就跑了?" 年轻人思索了半天,又想去点烟,不过看了一眼万俟景侯,还是没点,说:"没有。" 年轻人停顿了一会儿,脸色有点白,说:"这件事情太可怕了,我说了你们要相信我,我可不是白日做梦。" 温白羽奇怪的看向年轻人,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们也看出来,我就是看不惯咱们村儿的这种事情。那叶七够可怜的,我当时就特别生气,感觉姓唐的还那个贼眉鼠眼的老章根本也不是好人。" 年轻人贼大胆子,就偷偷下了房顶,然后见外面没人,撬锁进去了。 屋子里除了叶七没有别人,估计唐老板和老章都出去办事了,年轻人就想把叶七放了。 年轻人的手抖了抖,说:"你们猜怎么着?我走过去的时候,叶七已经断气了……" 骆祁锋惊讶的说:"死了?" 年轻人点头,说:"是死了,千真万确的,我摸了好几遍,真的断气了,而且也没有心跳。我当时吓毁了,但是一想叶七都死了,他爹妈肯定不会管,我既然看见了,不能放着不管啊,我就把他背出去了,然后找了个地方埋了。" 温白羽听着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叶流响死了,而且已经下葬了! 年轻人继续说:"你们别被吓着,还有后话呢。我把他埋了之后,心里有点打鼓,半夜睡不着,跑起来就去坟头看,可是你们猜怎么着?" 年轻人又没让他们说话,继续说:"我看到坟头的土被刨开了,但是旁边连个人影儿都没有,那坟头自己动,然后叶七就从土里自己钻了出来,他摇摇晃晃的就走了……我当时吓得都傻了,死人从土里钻出来,吓得我一下就懵了,你们没见过那场面,实在太可怕了。" 而且第二天,他亲眼看着那个姓唐的大善人把从坟里爬出来的叶流响带走了。 年轻人说:"这事儿千真万确,你们千万别当我白日做梦,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那坟头还在呢,因为就是在不久前发生的,半个月左右,肯定没到一个月,你们要是不信,上后山去看看。" 年轻人又给他们指了路,那坟头就在后山上,年轻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说旁边有颗特别高的大树。 众人问完了叶流响的事情,都有些沉默,实在不知道这个叶流响到底受了多大的罪,听起来倒是非常可怜。 温白羽他们准备先上后山去看看,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个坟头。 村子的后山是埋死人用的,凡是有人死了,都拉过去埋掉,有点钱的弄个棺材,没有钱的直接就卷一下把死人埋掉。 众人顺着泥路上了后山,就感觉到四周一片阴寒,这地方确实是埋死人的,阴气特别重,头顶上盘旋着很多乌鸦,"嘎啦——嘎啦——"的叫着。 他们顺着山一直往上走,只是个小山坡,不过树木倒是挺密集的,因为是初冬的缘故,树木已经枯萎了,显得非常萧条,能隐约看见落在树枝上的乌鸦。 他们往上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块被翻起来的土,这片土地很杂乱,有个大洞,但是因为经过泥水的冲刷,大洞已经被填上了一部分,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年轻人说的坟头。 温白羽往坟里面看了看,果然是空的,就在这个时候,他闻到了一点血腥的味道,不禁伸手捂住口鼻,然后抬头来四处找。 "滴答——" 温白羽刚一抬头,就看到从旁边的枯树上掉下来一滴血,正好掉在旁边骆祁锋的脸颊上。 骆祁锋一愣,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手心里是血,而且还是新鲜的血,不禁更是发愣,随即快速的抬头看向上面。 坟头的旁边真的有一棵大树,大树还没有完全掉光树叶,树木很高,稀稀疏疏的树叶这种,似乎隐藏着一个人。 不对,确切的说,是两个人。 一个人坐在树上,树叶挡住了他的脸,身形很瘦弱,另外一个人则是挂在树上,好像是上吊的人! 那个上吊的人一动不动的挂在树上,吊的非常高,他们只顾着看坟头,根本没有发现,吊住他的绳子估计是自己的腰带。 他穿的非常有特点,就像江湖骗子的道士一样,看起来已经死了,脖子上有一个血口子,血基本被吸干了,还有些剩余的血液,顺着掉下来,正好滴在了骆祁锋的脸上。 "沙沙……" 就听一声树叶的响声,那坐在树上的人动了一下,把脸抬出树叶,对他们笑了一下。 那人的样子非常瘦弱,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带着一条米白色的围巾,手上是白色的手套,捂得严严实实,露出巴掌大的脸来,长长的睫毛,长相精致漂亮且无害。 是叶流响…… 而叶流响的嘴唇却是鲜红色的,上面红艳艳的血滴正顺着嘴角往下流。 叶流响伸出舌头来,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把流下去的血滴用舌尖儿一勾,快速的勾进嘴里,眯了眯眼睛,鼻子发出一声叹息的声音,似乎吃了什么美味佳肴。 众人见到这一幕,都是怔愣住了。 温白羽嗓子一动,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半弯下腰来,双手撑住膝盖,"呕——"的一声就要吐。 万俟景侯立刻扶住温白羽,轻轻给他拍着背。 树上的叶流响却"嘻嘻"笑了一声,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清冽,带着一股少年的音色,有些温柔,笑着说:"温白羽,咱们又见面了。" 他一说话,温白羽顿时愣住了,脑子里盘旋的都是在昆仑山上的那个梦,梦里有一个少年的声音告诉他…… ——温白羽,你见过蝉吗? ——温白羽,我就是这样一只,从泥土里钻出来的蝉…… 温白羽吃惊的抬头去看叶流响,万俟景侯则眯了一下眼睛,手指一动,龙鳞匕首"嗖——"的一声直接打上去,叶流响快速的双手勾住树枝,往上一跃,跃到了另一根树枝上坐下来。 龙鳞匕首"嗖"的打空,一下飞出去,淹没在树林之中,叶流响刚要笑,就见万俟景侯突然张了一下手心,又是"嗖——"的一声,这回声音从背后传来,龙鳞匕首就像有灵性一样,突然又从背后深密的树林里飞了出来。 叶流响快速的又顺着树枝一荡,这才堪堪避开打回来的匕首。 匕首一下落入万俟景侯的手中,"嗤——"的一声插回刀鞘中。 万俟景侯的目光冷冷,扫了一眼坐在树枝上的叶流响。 骆祁锋惊讶的看着叶流响,叶流响的身手非常灵活,根本不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 骆祁锋不禁想起了下斗的种种,看来叶流响全是装出来的,不禁眯起眼睛,脸色和难看,说:"你到底是谁!" 叶流响灵动的大眼睛看向骆祁锋,然后"嘻嘻"笑了一声,突然说:"你喜欢我?" 众人都没料到叶流响这么说,都有些发愣,尤其是骆祁锋,骆祁锋先是怔愣,随即想到在墓里做的怪梦,难道被叶流响知道了?或许那怪梦根本就是叶流响的圈套? 骆祁锋眯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 叶流响又发话了,说的一样,但是这回是肯定语气,少年人清冽的嗓音笑着说:"你喜欢我。" 骆祁锋的脸色黑的惊人,好像隐藏着一股怒气。 叶流响把目光移开,看向温白羽,说:"温白羽,你知道我是谁。" 温白羽惊讶的说:"你真的是昆仑山墓葬里的蝉?" 叶流响点点头,说:"我是。" 他说着,又慢慢的说:"我记得我说过,我是一只从土里钻出来蝉,作为蝉,我的生命非常卑微,只能靠吸食树木的汁液延长自己的寿命。" 温白羽更是惊讶,目光不由得看向那个上吊的死人,说:"你说的汁液……是血?墓葬里那些死人,也都是你干的?" 叶流响并没有否认,仍然点点头,少年的脸上带着一股清澈和干净,和那些不寒而栗的死人根本没办法联系到一起。 骆祁锋双手攥拳,骨头咯咯作响,似乎再忍耐着怒气。 叶流响笑着说:"别生气,他们都有死的理由,我从来不杀好人,他们都该死,我是替叶流响在报仇,正好解决一下自己寿命的问题。" 温白羽不解的说:"等等,你说你替叶流响报仇?你不是叶流响?" 叶流响笑眯眯的说:"以前不是,现在是了,我要用这具身体,但是他又死了,我总要给他一些生后的酬劳,当然就是替他报仇。" 骆祁锋眯眼说:"为什么要用这具身体?" 叶流响看向他,嘴角挂着笑意,幽幽的说:"因为……我觉得他的经历,和我有些相似。" 万俟景侯冷不丁的寒声说:"你在这里等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叶流响笑了一声,说:"还是你说到了点上。" 叶流响说着,双手一撑,从树枝上跳下来,不过他跳下来的时候脚下打了一下滑,顿时就斜着从树上跌了下来。 树木很高,骆祁锋立刻心脏一紧,想都没想,立刻冲过去,一把接住掉下来的叶流响。 叶流响身量很小,而且非常瘦弱,骆祁锋把他接在怀里,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正好对上叶流响灵动的双眼,叶流响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而且带着一丝狡黠。 骆祁锋立刻就后悔了,将叶流响扔在地上,叶流响刚刚露了几下身手,非常的灵敏,根本不可能从树上掉下来,肯定是他故意的。 叶流响从骆祁锋怀里跳下来,笑着说:"谢谢。" 骆祁锋没有理他。 叶流响转过头来,对万俟景侯说:"我想跟你们合作。"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说:"原因。" 叶流响说:"在找我的人,我对付不了,我想请你们帮我。" 温白羽说:"找你的人?什么人找你?" 叶流响说:"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还要从昆仑山的墓葬说起,你们真的想听吗?" 万俟景侯很爽快的说:"不想。" 温白羽到时有点好奇,不过万俟景侯说的这么绝然,温白羽只好闭嘴了。 叶流响说:"我实话告诉你们,昆仑山的墓葬,不是我的,我和温白羽放出来的那个神鸦族人一样,都是陪葬品。现在墓葬空了,墓主已经起尸了,这个墓主就是找我的人,而我对付不了。" 温白羽说:"那方教授的主人是不是你?" 叶流响点头,说:"这个倒是,他想要永生,我想要逃离做陪葬的命运,但是他也不是个好人。" 温白羽说:"你杀了他?" 叶流响点点头,似乎他承认的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叶流响笑着说:"怎么样,肯不肯帮我?"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他,说:"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你身上有太多的疑问了,是敌是友还不知道。" 叶流响说:"温白羽,你放心好了,我虽然不是你们的朋友,但是我也不是敌人,我只是一个想活下去的人。而且我有让你们帮助我的酬劳,我是付酬劳的,不是空手套白狼。" 叶流响说着,突然摘下了他的手套。 叶流响的手套,一直是个禁区,不管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摘下手套,就算背部的伤疤曝露在众人面前,叶流响也不会摘下手套,众人多少有些好奇。 只见他摘下手套,众人"嗬——"的抽了一口气,骆祁锋心里只剩下怪物两个字。 叶流响的双手手背上,一边一个,各有一只眼睛,而起那眼睛看起来像是活的,并不是纹身或者花纹。 叶流响举起手背,伸手指了指,说:"鬼眼。" 温白羽诧异的说:"鬼眼在你这里?你把它偷走了?!" 叶流响点头,说:"非要说偷也可以,但是我确实要借用它,不然我活不下去。" 叶流响顿了顿,扫了一眼众人,眼神有些复杂,说:"我是一只陪葬的蝉,我们这种种族,有个别名,叫九日生。" 温白羽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而万俟景侯却皱了皱眉。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奇怪,解释说:"我知道的九日生,是个传说的东西,九日生,九日死,在不断的蝉蜕中永生。" 叶流响摇头,说:"说的太好听了,说句大白话,九日生的意思,就是我只能活九天,九天之后我就死了,但是我是蝉,蝉蜕之后我又会活过来,就这样周而复始下去,我的寿命只有九天,这九天还是要靠吸取大量的血液才能活下来,方教授的蝉蜕现象,你们已经看过了,就是这样,蝉蜕是极其痛苦的。" 叶流响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隔了很久慢悠悠的说:"在蝉蜕的时候,如果被打扰,这只蝉就会永远残疾,会失去长鸣的能力,而且永远张不出翅膀。你们知道作为蝉,长鸣的能力是做什么用的吗?" 骆祁锋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在墓道里,不管是梦中,还是真实的情况下,叶流响都对刺激没有任何的反应,那时候叶流响的表情非常委屈,还有屈辱,骆祁锋以为是叶流响恶心自己,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公蝉不断发出长鸣的声音,其实就是靠这种声音寻找适合的母蝉来繁衍后代,蝉蜕一旦被打扰,蝉不仅会残疾,还会丧失繁衍能力。 叶流响苦笑了一声,耸了耸肩膀,说:"我作为一个陪葬品,九日蝉蜕一次,然后蝉蜕就会被墓主吃掉,而且我的翅膀也在蝉蜕的时候被揪掉了,说白了我是一个废人,而且作为蝉,我们天生没有听力,除非看着你们的口型,不然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需要鬼眼预测来帮助我,否则我一事无成。" 叶流响说着,指了指手背上的鬼眼,说:"不过鬼眼好像和我不是很契合,时灵时不灵的,但是我看到了两件事,作为酬劳和你们交换。" 鬼眼是有预测能力的,这一点他们领教过的,当时鬼眼在福佑身上,福佑预测了很多事情,都非常精准。 叶流响竖起一根手指,说:"第一,我看到了烛龙蛋。" 温白羽一听,立刻伸手进口袋,摸了摸口袋里的烛龙蛋,烛龙蛋热乎乎的,裂缝还是那么大。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脸色不善,好像叶流响只要说话,绝对活不到下一秒似的。 叶流响说:"烛龙和鸿鹄都是正阳之物,你的这颗烛龙蛋阳气过足,小宝宝生出来目赤翳障。"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的蛋宝宝还没破壳呢,叶流响竟然已经说蛋宝宝生出来就会失明…… 万俟景侯的脸色非常差,周身的气息猛的爆裂开,叶流响感觉到一阵压迫,不由得后退一步。 叶流响急喘了两口气,因为身体虚弱,被万俟景侯这种压迫感一逼瑟,感觉几乎喘不过来气了。 叶流响后退了两步,靠着后面的树干,说:"我说的是真的,并没有说瞎话。但是这并不是无解的,我的蝉蜕可以治好他,九日蝉蜕一次,蝉蜕尽可以让你们拿走入药,这是我说的酬劳。" 温白羽呼吸有些急促,揉了揉眼睛,万俟景侯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温白羽这才稍微冷静下来。 温白羽说:"真的能治好?" 叶流响说:"这个你放心,墓主把我抓在墓葬里做陪葬品,就是要我的蝉蜕,既然都要蝉蜕,我为什么不给你们?" 万俟景侯说:"你还看到了什么?" 叶流响说:"建木树枝。" 温白羽说:"现在在哪里?" 叶流响说:"在二山手里。" 温白羽诧异的说:"真的是二山拿走的?" 叶流响说:"我起初见到他的时候,只是有些奇怪,后来我看到他偷走建木树枝就明白了,他估计就是派来抓我的人,但是这次计划,因为有万俟景侯,所以他没有贸然出手,但是偷走了建木树枝。" 温白羽说:"你知道二山现在在哪里吗?从哪里能找回建木树枝。" 叶流响说:"崆峒山。" 众人对视了一眼,崆峒山,二山带着建木树枝去崆峒山干什么。 叶流响说:"你们的目标是找回建木树枝,并且治好赤目翳障,而我的目标是活下去,既然二山是派来抓我的人,那咱们的目标现在一致了,怎么样,合作吗?" 温白羽沉默了一下,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烛龙蛋,热乎乎得有点温手,不由得点了点头,说:"你要怎么合作?" 叶流响说:"两天之后出发去崆峒山,你们也可以顺便找回建木树枝……对了,两天之后正好是第九天,我会蝉蜕,正好交货。" 叶流响说着,摆了摆手,又说:"我还有东西要准备,先走一步,之后会去找你们。" 骆祁锋看着他的背影,想要说话,但是想起来叶流响说自己听不见,只能看别人的口型,那他自己在叶流响背后说话,自然也听不见了。 最后骆祁锋开车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去了,自己也留在北京,找了个酒店住两天,等两天之后去崆峒山。 万俟景侯的脸色非常差,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温白羽看着烛龙蛋,心里有一丝侥幸,或许并不是翳障呢,没准叶流响只是开玩笑…… 蛋宝宝还是没有反应,只是裂开了一条缝,然后就不动了。 关于叶流响,还有许多问题,而且昆仑山墓葬的主人到底是谁,叶流响并没有说出来。 两天之后,叶流响真的来找他们了,还是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巴掌大的脸,半张脸掩藏在围巾里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起来非常可爱无害。 叶流响走进小饭馆,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行李已经准备好了,骆祁锋也在了。 叶流响让他们准备北京到银川的火车票,万俟景侯考虑到温白羽的身体情况,买了四张软卧票。 四个人正好是一个屋子,还可以把门关起来,比较方便说话。 叶流响一路很乖巧,什么也没有多说,还是那套打扮,戴着围巾,那围巾是骆祁锋的。 叶流响上了火车,直接爬到上铺去,一直没有下来。 温白羽看见他蜷缩在上铺睡觉,叶流响从中午一直睡到了晚上,天黑之后,才睁开了眼睛,然后坐起身来,脸上有些呆愣的表情,似乎没醒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火车突然紧急刹车了一下,巨大的推力一下把叶流响从上铺推了下来,而那个人竟然毫无反应,"轱辘"一下就掉了下来。 骆祁锋在他下铺,眼看着叶流响又要摔下来,他本身不想管的,但是这次叶流响木呆呆的,似乎不像装的,骆祁锋只好伸手接住他。 接住之后,叶流响还木呆呆的,眼神发直,浑身哆嗦着。 骆祁锋有些奇怪,晃了晃怀里的人,喊了两声:"叶流响?" 叶流响这个时候才醒过来,"呼——"的吐出一口气,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对着骆祁锋笑眯眯的说:"谢谢了。" 骆祁锋没说话,叶流响爬起来,手心一展,多了一个白色的蝉蜕。 蝉蜕非常小,和一般的蝉蜕大小一样,只不过叶流响手中的蝉蜕竟然非常漂亮,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在昏黄的火车厢里显得熠熠生辉。 温白羽惊讶的说:"蝉蜕?" 叶流响把蝉蜕轻轻放在温白羽手心里,说:"留好了,之后能用。" 温白羽仔细看了看这个蝉蜕,随即翻出背包里的小盒子,把蝉蜕放在里面。 叶流响已经醒了,就没有再睡,只是爬上上铺,坐着发呆。 温白羽仰头看着他,说:"昆仑山的那个墓主,到底是谁?" 叶流响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据说是周穆王西征昆仑的途中,路径崆峒山,在崆峒山上斩杀了一只恶兽,周穆王把恶兽的尸体埋葬在崆峒山中,但是后来有人把尸体又刨了出来,带到了昆仑山里,昆仑山那个墓葬,外面贴着很多黄符,显然是后人知道里面埋葬的是凶恶的东西,所以怕他跑出来,才贴上去的符咒。" 温白羽说:"你也不知道?" 叶流响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他需要蝉蜕,蝉蜕是作为永生的一种东西,九日生的蝉蜕更是宝贝。" 温白羽说:"你既然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要主动去崆峒山?" 叶流响笑了一声说:"我想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难道我要做一辈子逃犯吗,虽然我的一辈子总是那么短。" 叶流响蝉蜕之后似乎很虚弱,说完了又躺了下去,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众人在火车上吃了饭,很快就熄灯睡觉了,温白羽在上铺抱着蛋宝宝,来回来去的看,叹了口气。 万俟景侯似乎听到了动静,说:"睡不着?" 温白羽一手抱着蛋宝宝,一只手从上铺垂下来,万俟景侯就捏了捏他的手指,说:"睡不着?下来。" 温白羽想了想,就抱着蛋宝宝从上铺跳下来,然后滚到了万俟景侯床上。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该买三张票的。" 两个人头靠头的挤在一起,万俟景侯看见温白羽脸色始终有点担忧,轻声安慰他,说:"放心,一定没事的。" 温白羽说:"这个蛋宝宝是这样,你说下一个不会也这样吧?"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你放轻松,别太紧张。" 温白羽说:"我都有心理阴影了,你以后不许碰我。"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那你还过来?" 他说着,手搂住温白羽的腰,将人往前一拉,两个人嘴唇立刻就碰到一起了,万俟景侯鼻梁很高,温白羽感觉他的鼻尖抵在自己脸上,微微的触碰着,麻嗖嗖的。 蛋宝宝被两个人夹在中间,也不怕滚到地上去,万俟景侯搂住温白羽,发狠的亲吻他,似乎也有一些发泄的意思。 温白羽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手下意识的乱摸,想确认一下蛋宝宝还在不在。 万俟景侯发现温白羽的手不停地在他胸腹上摸,笑着说:"专心点。" 温白羽却一副见鬼的表情,立刻推开万俟景侯,说:"蛋不见了!" 万俟景侯翻身起来,到处找了找,明明刚才就在这个地方,结果一转眼竟然不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咯咯"的笑声,有东西从上铺垂了下来。 温白羽抬头一看,竟然是蛋宝宝! 一条绿色的蔓藤将蛋宝宝捆得严严实实,从上铺垂下来,温白羽看的心惊肉跳,刚要伸手去抓,那蔓藤"嗖——"的一下就缩了上去。 温白羽抬头一看,就见小血髓花竟然坐在上铺上,小血髓花这些天个头又长大了不少,但是比正常的小孩还是小很多,一张可爱的脸越来越精致漂亮,带着几分关楠的柔和,但是更多随了血髓,精致的脸蛋棱角开始分明。 小血髓花大笑着坐在床上,还甩着自己的小腿,用蔓藤裹住蛋宝宝,来回来去的晃。 温白羽心惊肉跳的爬上上铺,赶紧把蛋宝宝拿下来,说:"你怎么偷渡来的?" 小血髓花似乎听懂了温白羽的话,但是自己不会说话,"啊啊"了两声,指了指温白羽的行李包。 温白羽:"……" 果然是偷渡客…… 小血髓花总是习惯去偷袭蛋宝宝,还把自己的蔓藤顺着蛋宝宝的裂缝滑进去,然后用蔓藤去勾蛋宝宝的白色翅膀。 白色翅膀被他弄得不胜其烦,在壳子里面动了动,只是一晃,翅膀又包裹了起来。 小血髓花简直就是混世魔王,用蔓藤勾住四张床铺,荡来荡去的玩耍,或许是因为血髓不在,所以撒了欢儿的玩,在四张床铺上跳来跳去的,骆祁锋和叶流响都被他吵醒了。 叶流响第一次见到血髓花这种东西,难免有些惊讶,伸手摸了摸小血髓花的脸,小血髓花卖萌得用脸颊蹭了蹭叶流响的手指头。 叶流响笑眯眯的说:"真可爱,好乖……"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血髓花就"啊啊"了两声,拍着手,他的手指甲尖尖的,乍一看有些可怕。 就听"嗖——"的一声,两条蔓藤一下抽了出来,立马将叶流响的双手给捆住了,然后往下一拽。 叶流响"啊"了一声,根本没准备,哪知道这么小的血髓花竟然这么大的力气。 叶流响从上铺翻下来,骆祁锋看的心惊肉跳,立刻伸手接住他,小血髓花笑的特别开心,"哈哈"的拍手,随即蔓藤"嗖——"的一声又冒出来,一下又捆住了骆祁锋。 骆祁锋都不知道小血髓花是什么东西,蔓藤把两个人紧紧捆在一起,而且还是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的捆住。 骆祁锋尽量把头往后仰,稍微和叶流响拉开距离,闻到少年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犀角香气,不由得有些呼吸杂乱。 叶流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说:"叔叔,你脸好红啊。" 骆祁锋被他这么一叫,顿时有几分尴尬,更多的是呼吸急促,就怕两个人贴得太紧,自己有反应。 小血髓花似乎特别喜欢作弄人,看着骆祁锋的反应"啊啊"的拍手,笑的特别起劲儿。 温白羽顿时揉了揉太阳穴,这小祖宗怎么偷渡过来了,他可不想替关楠和血髓养儿子! 小血髓花闹了大半夜,玩的特别起劲,后半夜似乎是玩累了,用蔓藤裹住蛋宝宝,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抱着蛋宝宝睡着了,或许是因为蛋宝宝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很温暖,小血髓花睡得特别熟。 第二天一大早,小血髓花就醒了,然后精神百倍的开始玩耍,吵得温白羽脑子直疼。 万俟景侯将人抱在怀里,伸手捂着他耳朵,扫了小血髓花一眼,小血髓花瘪瘪嘴,只好抱着蛋宝宝跑到上床去玩了。 温白羽这才嘟囔了一声,往万俟景侯怀里钻了钻,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的腰,枕着他胸口,继续睡觉。 骆祁锋被吵醒了,也就没有睡下去的意思了,他坐起来,就看到叶流响从外面走进来,肯定是刚洗漱回来。 叶流响并没有回到上铺去,反而坐在骆祁锋旁边。 骆祁锋对叶流响有芥蒂,有一半是害怕。说白了骆祁锋其实并不害怕什么东西,毕竟他无牵无挂,但是叶流响一路装的很可怜而且无害,骆祁锋被他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现在也分不清楚到底叶流响哪句说的是真话。 另一半则是恼怒,骆祁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恼怒叶流响骗自己。 骆祁锋没跟他说话,穿好自己的衣服,出去洗漱,排队的人很多,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流响竟然趴在自己床上,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大衣,半张脸埋在骆祁锋的大衣里,似乎在深深的吸气。 骆祁锋愣了一下,叶流响也不觉得尴尬,笑眯眯的冲他招手,说:"味道真好闻,好暖和,是阳气的味道。" 骆祁锋听不懂他说什么。 叶流响就趴在他床上,也不回自己那里,骆祁锋一直不说话,显得有些尴尬,只能开口说:"你为什么要拿走墓葬里的玉蝉和犀角?" 叶流响坐起来,靠着骆祁锋后背坐着,骆祁锋动了一下,叶流响还是往后靠,这回就像靠在他怀里一样,骆祁锋不敢再动了。 叶流响笑着说:"当然是为了活下去啊,九日生九日死,太痛苦了不是吗,我想找到关于蝉的一切,至于犀角吗……你们也知道了,我用的身体是个死人,犀角可以通灵,能为我的身体提供阴气,不然身体就腐败了。" 叶流响顿了顿,看着骆祁锋说:"你知道吗,我发现只有在我吸收大量阳气的时候,我才能活得稍微久一点,但是同样也超不过第九天,为了这种卑微的寿命,我到处找一些阳气比较足的东西,墓葬里的五石散是我故意吃的。" 骆祁锋顿时皱眉,说:"你是不是疯了?" 叶流响点头说:"或许吧,因为你们都体会不了活了九天,我就要死一次的感觉,虽然又能复活,但是死亡的感觉,真的很可怕,我是害怕了。我这个身体是禁不住阳气的,但偏偏我又要寻找阳气,幸好有犀角支撑着。" 叶流响说完了,突然双目盯着骆祁锋。 骆祁锋被那双眼睛盯得有些心惊,嗓子突然发干,叶流响笑了一声,突然靠过来,伸手抱住骆祁锋的腰。 骆祁锋吓了一跳,往后挪了挪,可是叶流响却像坐在他怀里了一样,然后张开嘴唇,含住骆祁锋的嘴唇。 骆祁锋瞪大了眼睛,随即快速的将叶流响一推,叶流响抱着他的腰,说:"嗯?你不喜欢亲我,我以为你喜欢的。" 骆祁锋脸上红了青,青了黑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 叶流响吸了吸鼻子,说:"你身上的阳气很足,你的呼吸好快,我以前没试过这种方法,你想试试吗?" 叶流响分明是少年人清冽的声音,却带着一股蛊惑力,骆祁锋呼吸突然就粗重了,就在叶流响以为他们会顺势滚在一起的时候,骆祁锋忽然脸色很那看的把他推开,然后站起来,冷着脸说:"要试去找别人,我不喜欢开这种玩笑。" 他说着,"嘭"的一声带门出去了。 温白羽被撞门的声音弄醒了,正着迷茫的眼睛看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没事,再睡会儿,醒了吃午饭。"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直接又睡过去了。 叶流响坐起来,托着自己的腮帮子,看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叹气说:"为什么温白羽对你就服服帖帖呢?骆祁锋明显是喜欢我的,他看到我会冲动,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万俟景侯听到"服服帖帖"四个字,不由得笑了一声,温白羽从头到尾可都不"服服帖帖"。不管是很久以前,还是现在,别看温白羽一副温和的样子,其实身上长刺的。 万俟景侯难得说话,怕吵醒温白羽,小声说:"因为他觉得你在开玩笑。" 叶流响侧头想了想,说:"什么样子,才不算开玩笑?我一直被关在墓葬里,以前没做过这些事情,我只想让他亲亲我,他亲我的时候,我心里很高兴。" 叶流响说着,露出一脸苦恼的表情,似乎在研究什么。 直到中午的时候,万俟景侯起了床,先去准备午饭,温白羽这才慢吞吞的爬起来。 叶流响笑着说:"你睡了好久。" 温白羽也不想睡这么久,但是他真的很疲惫,总是睡不够。 就在这个时候,骆祁锋终于从外面晃回来了,看见叶流响还坐在自己床上,就当没看见,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火车下午才到站,现在收拾行李其实还太早了,但是骆祁锋真的没别的事情干。 叶流响苦思冥想了几个小时,拽了拽骆祁锋的胳膊,骆祁锋低下头去看他,少年露出一脸希冀的表情,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巴掌大的脸,露出一股羸弱的表情。 骆祁锋心一软,说:"什么事儿?" 叶流响把自己苦思冥想的结果说了出来,说:"你是不是介意我不能勃起?其实你不用介意这点的,我的身体完全可以让你舒服到,我……" 他话还没说完,骆祁锋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嘭"的一声,撞门又出去了。 叶流响眨着眼睛,又托着自己腮帮子,一张秀气的脸团在一起,说:"又怎么了,大叔是不是在更年期?"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卧槽"两个字,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醒来的时间不太对,不然为什么一醒来就听到叶流响和骆祁锋这么劲爆的对话? 吃午饭的时候骆祁锋都没回来,估计真是被叶流响气到了,直到下午要下火车了,骆祁锋才不得不露面,抓上了行李,叶流响想和他说话,但是骆祁锋都不回头,提着行李率先往前走。 叶流响咬着嘴唇,跟在后面走,用眼睛斜盯着骆祁锋,实在想不出来骆祁锋为什么生气。 众人下了火车,要从银川开车到平凉,然后再往崆峒山去。 众人都不知道二山带着建木树枝去崆峒山干什么,所以有备无患,大家先找了个酒店住下来,万俟景侯去准备些工具,然后租车,明天一大早再出发。 温白羽下了火车有点疲惫,万俟景侯就让他留在酒店里,骆祁锋也是道上的人,懂得要带的工具,就跟万俟景侯一起去了,叶流响本身也想跟着,但是骆祁锋根本不理他。 万俟景侯怕温白羽有事,就让叶流响先和温白羽呆在一个房间里,等他回来之后再回他的房间。 叶流响坐在沙发上播电视,小血髓花抱着蛋宝宝坐在床上玩。 温白羽做了点热水喝,一回头就看见叶流响正在看偶像剧,男神一般的男主抱住丑小鸭一样的女主,正火热的亲吻。 叶流响看的津津有味,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盯着电视里亲吻的两个人。 因为叶流响的外貌像是个少年,这么津津有味的看吻戏,温白羽感觉压力挺大的。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看什么呢?" 叶流响指了指电视,说:"看电视,我也想让骆祁锋亲我。" "噗——咳咳咳……" 温白羽一口热水全呛了,喷出来不停的咳嗽,小血髓花抱着蛋宝宝跳到温白羽背上,伸出蔓藤来给他轻轻拍背。 温白羽差点被呛死,真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 就听叶流响还有后话,而且更劲爆。 叶流响看着他,认真的问:"你和万俟景侯做的时候,有快感吗?" 温白羽:"……" 温白羽一脸通红,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偏偏少年的眼神非常纯洁,毫无杂质,好像猥琐的那个人是自己一样。 温白羽支支吾吾的,叶流响又说:"快感到底是什么感觉?真的很舒服吗?" 温白羽这回真的回答不出来了,叶流响问的很认真,或许是他真的从来都不知道,连和自己右手交流的机会也没有。 温白羽觉得叶流响其实挺可怜的,他实在想不出来,只能活九天是一种什么感觉,而且叶流响的翅膀还在蝉蜕的时候被拽掉了,弄了一身残疾。 一直到晚上,万俟景侯和骆祁锋都没回来。 万俟景侯给他打了电话,说可能晚点回去,让他先去吃饭,晚上回来给他带夜宵。 温白羽就招呼了叶流响,然后把蛋宝宝揣在兜里,另一兜揣着小血髓花,就下楼去吃饭了。 他们不想走远了,直接在酒店的餐厅里吃饭,点了几道银川的特色菜,点了之后就后悔了。 温白羽闻到这股味道就想吐,反而是叶流响吃的津津有味,而且看什么都很新鲜。 温白羽实在憋不住了,让叶流响看着蛋宝宝和小血髓花,自己跑到洗手间去吐。 温白羽吐过了,才感觉舒服了一些,掬起清水来漱了漱口,然后洗了把脸,正在抽纸擦脸的时候,就听到洗手间的隔间里有点声音。 洗手间的隔间里传出一个人的说话声,因为带着呻吟。 "你这个混蛋……放……放手……" 那声音非常隐忍,还有点哭腔,温白羽脑子一转,这声音怎么有点像邹成一? 似乎是想确定温白羽的猜测,温白羽立刻听到了噫风的声音。 噫风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带着一丝沙哑,笑着说:"少爷,嘘——小声些,外面要听到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一阵无语,心想着我已经听到了,结果隔间里就传出"嘭"的声音,似乎是在挣扎,邹成一的声音说:"别碰我……混蛋,我……我真的疼死了……" 噫风的声音像哄孩子,耐心的柔声说:"少爷别动,我只是摸摸,什么都不做,我摸摸还肿不肿了……对,真乖……" 随即是邹成一"啊"的一声,声音陡然拔高了,说:"你这个混蛋,又骗我!我……" 温白羽还想等他们出来打声招呼,结果看这势头,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温白羽只好先出去了,回到了餐厅里。 他们吃完了饭,又坐了好久,这才看见噫风从洗手间出来,他一身黑色的大衣,怀里打横抱着一个人,邹成一把自己缩起来,身上盖着大衣,恨不得把头也蒙起来。 温白羽笑眯眯的冲他们招手,说:"噫风。" 邹城一显然听出来是温白羽的声音,后背一紧,立刻闭起眼睛装死。 噫风倒是很坦然的抱着邹成一走过去,然后把邹成一放在椅子上。 邹成一沾到椅子,立刻"嘶……"的抽了一口冷气,然后欠了欠身体。 温白羽没忍住,顿时笑了出来,说:"你们怎么在这里?" 噫风上下打量了一下坐在温白羽旁边的叶流响,说:"应该和你们的目的一样。" 温白羽有些诧异,邹成一说:"我们也听说建木树枝失踪的事情了,这么宝贝的东西,也只有你们不把它当好东西了。" 温白羽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建木树枝确实是他搞丢的。 温白羽说:"你们也要上崆峒山?" 邹成一点了点头,说:"反正闲着没事,建木树枝也是咱们一起集齐的,费了不少功夫,不能让人随便就顺走了。" 温白羽说:"那正好,我们明天出发去平凉,你们一起吧?" 邹成一点了点头,说:"明天出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我就这里。" 温白羽说:"对了,你们也要去崆峒山,那你们知不知道,周穆王在崆峒山上斩杀的是什么恶兽?" 邹成一有些迷茫,好像并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倒是噫风点了点头,说:"也只是听说……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梼杌。" 第104章 梼杌2 "梼杌?" 温白羽和叶流响几乎同时诧异的说出来。 噫风说:"并不知道真假,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周穆王斩杀了这个恶兽之后,还给它在崆峒山上修建了一个地宫墓,如果只是一只恶兽的话,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反正我认为所谓的梼杌,估计只是一个障眼法。" 众人听得似懂非懂的,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和骆祁锋回来了,他们推门进了酒店,首先看到的是玻璃餐厅里面的众人。 万俟景侯和骆祁锋走进来,邹成一和噫风的目光就在骆祁锋身上转了一圈,终于都有些了然,怪不得刚才温白羽一听梼杌那么差异呢,原来这里就有一只梼杌。 上古四大凶兽和烛龙差不多,在上古的时候就经过上古人民的大量捕杀,捕捉烛龙多半为了祭祀,也是因为烛龙非常珍惜,说白了浑身都是宝,捕捉四大凶兽是因为四大凶兽代表了罪恶,是不祥的象征。 烛龙已经差不多灭绝了,而四大凶兽也非常稀有,邹成一没想到能遇到这么一个梼杌。 邹成一的目光盯着骆祁锋看了半天,把骆祁锋看得有些发毛,噫风笑着叫了一声:"少爷。" 邹成一这才收回目光来,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叶流响则是看向邹成一,很认真的说:"哎,这个大叔是我的。" 邹成一:"……" 邹成一差点被呛死,噫风则是笑眯眯的说:"看来叶先生可比少爷要坦诚的多。" 叶流响并不觉得怎么样,反而是骆祁锋,腾的一下站起来,说:"既然多了两个人赶路,咱们租的车座位不够了,我去换一辆。" 他说着,急急忙忙就往外走去了。 叶流响看着骆祁锋匆忙离开的背影,用筷子杵了杵盘子里的肉,顿时有些食之无味了。 噫风笑着说:"看来叶先生还要再加把劲。" 叶流响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已经很主动了,不知道这把劲儿应该加在哪里。 温白羽可不想掺和他们这种事情,万俟景侯没吃饭,但是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吃的,温白羽就跟着万俟景侯上楼回房间了。 回了房间,温白羽把蛋宝宝拿出来,准备放在孵化器里面,但是小血髓花"啊啊"的抗议,抱着蛋宝宝不撒手。 温白羽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把让小血髓花抱着蛋宝宝去玩了,本来以为要替关楠和血髓看孩子,没想到小血髓花还能看着蛋宝宝,而且小血髓花和蛋宝宝玩的时候,也就不去祸害别人了…… 万俟景侯带来了很多当地的特产,不过温白羽多半吃不惯,如果在平时他很喜欢吃,但是现在闻着味道就接受不了。 温白羽把刚才噫风说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万俟景侯想了想,说:"我也同意噫风的说法。" 温白羽说:"那如果杀梼杌只是个障眼法,地宫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那也只能猜猜了,其实梼杌不单单指凶兽,梼是折断的树木,杌是木桩的意思,合起来就是折断的木桩,楚史的书名也叫作《梼杌》,因为折断的木桩有年轮,年轮记录生长,所以梼杌这两个字也能隐身借代史书,这和春秋两个字是异曲同工的。" 温白羽摸着下巴,这么说就更匪夷所思了,难道地宫里埋着一本史书?这好像也不对劲的样子。 万俟景侯见他苦思冥想,又说:"崆峒山这个地方,是个比较奇怪的存在。其实可以细细数一数,除了周穆王,秦始皇出巡的时候,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鸡头山指的就是崆峒山。汉武帝也有'上遂郊雍,至陇西,西登崆峒,幸甘泉'的举动。贞观年间,唐太宗李世民来道崆峒山,还御赐明慧禅院田宅。很多帝王在崆峒山逗留,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万俟景侯说完了,嘴角带笑的看着温白羽,温白羽眨了眨眼睛,万俟景侯这是卖关子吗? 就听小血髓花"啊啊"两声,抱着到宝宝手舞足蹈的,好像在回应万俟景侯的话。 温白羽说:"共同点是什么?又是秦始皇,又是汉武帝,还有李世民,都是一些比较知名的人啊。" 万俟景侯笑着说:"越是伟大的帝王,就越是追求长生不老,秦始皇东巡求长生不老药,汉武帝铸承露盘以求长生,李世民更有袁天罡和李淳风这种道家北斗,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先后来到崆峒山,有的还来过很多次,在崆峒山大修庙宇和道观,逗留了很长时间。" 温白羽惊讶的说:"难道他们在找东西吗?周穆王留下来的?" 万俟景侯说:"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我觉得这个猜测是很有可能的。"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咱们要找的这个地宫,看起来难度很大,毕竟经过了这么多朝代,都没有找到。" 万俟景侯吃了饭,就去洗澡了,温白羽坐着看小血髓花和蛋宝宝玩,如果蛋宝宝里面还没有成型,温白羽真的不敢让小血髓花和蛋宝宝玩了,小血髓花的动作总是那么奔放。 小血髓花还喜欢用蔓藤顺着裂壳钻进去,一直拨拢着蛋宝宝的翅膀,让蛋宝宝不堪其扰,但是它又钻不出来。 万俟景侯出来的时候,温白羽已经歪在床上睡着了,旁边的小血髓花还在"啊啊"的和蛋宝宝玩耍。 万俟景侯轻声走过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血髓花就闭上了嘴,眨了眨大眼睛,继续和蛋宝宝玩耍。 万俟景侯关上了灯,然后拉开被子,钻进被子里,伸手把温白羽抱在怀里,温白羽"嗯?"了一声,很快就钻进万俟景侯怀里,迷迷糊糊的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万俟景侯就醒了,先去洗漱,让温白羽再多睡一会儿,等到骆祁锋给他们打电话了,温白羽这才被万俟景侯从被子里挖出来。 这地方的特色早点一般都是拉面,或者羊杂碎,温白羽其实很喜欢吃羊肉,结果现在看见只能捂鼻子。 叶流响已经在餐厅了,正吃的津津有味,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就见叶流响抱着一个比脸还大的海碗,正唏哩呼噜的吃着拉面。 而骆祁锋坐在旁边,似乎已经吃完了,正在整装待发,因为叶流响把整张脸都埋在海碗里,所以根本没注意到,骆祁锋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而且眼神还很专注。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来,因为温白羽的状况,万俟景侯给他点了一碗白粥,还有一盘很清淡的蛋炒饭。 因为怕引起骚动,小血髓花就没有上桌吃饭,等一会儿到了车上,再给他准备早点。 邹成一和噫风姗姗来迟,邹成一是被噫风抱着出来的,整个人都缩在噫风怀里,裹得严严实实的,似乎有点怕冷,也不知道是不是邹成一之前腿脚有问题,所以被噫风抱的习惯了,总之并不是太抗拒。 邹成一眼底有些乌青,抱出来的时候还在睡觉,而且睡得很熟,都没有醒过来,一直抱到了车上,邹成一还在睡觉。 温白羽看见邹成一这副模样,不禁看向噫风,噫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一脸禽兽鬼畜的感觉,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众人很快上了车,因为噫风要照顾邹成一,所以第一站先由骆祁锋来开车,叶流响自然要坐在副驾驶,这是骆祁锋最不愿意的,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人家后面都是成双成对的,拆了谁都不好。 邹成一上车之后还在睡,看的温白羽都想睡觉了。 小血髓花坐在温白羽腿上,用蔓藤抱着蛋宝宝,两只手正抓着一个大面包,"嗷嗷嗷"的往嘴里塞,塞得特别快,就跟不用嚼似的,温白羽都怕他撑着。 小血髓花一个人就吃了一个大面包,还灌下了三分之一瓶的矿泉水,肚皮一下就鼓起来了,温白羽太阳穴直跳,怕他就这么给撑死了! 也不知道小血髓花在家里是不是遭受虐待的,吃的这么多竟然都没事。 最主要是,小血髓花吃过饭之后,温白羽很快发现他竟然长个了! 肯定是明显的长个子了,比之前要大不少,毕竟有个蛋宝宝做参照物。 众人的路线是从银川开车到平凉,然后再去平凉外的崆峒山,而且他们不是游览观光的,不能从崆峒山的正门进去,更加不能坐缆车了…… 从银川到平凉,五六个小时就能到,路况好的话不到五个小时就行。 不过他们还没出银川,就已经迷路了,骆祁锋竟然稍微有一点路盲,在银川里面兜了好几圈,这才把车开出了城区。 温白羽已经在他兜兜转转的时候"壮烈牺牲"了,实在忍不住想吐,只好趴在万俟景侯怀里睡觉。 等他们出了银川,一上午差点过去。 噫风让骆祁锋把定位的dps打开,跟着dps走,也不至于丢了,骆祁锋就照做了,于是温白羽睡得肚子有些饿,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外面一片荒凉,车子在快速的颠簸着,大吉普竟然被垫的发颤。 温白羽迷茫的看着外面,说:"咱们到哪里了?" 骆祁锋一阵沉默,倒是噫风先笑了出来,说:"绕了个圈,快到平凉了,不过我觉得咱们今天晚上可能要在野外露营了。" 温白羽这才揉了揉眼睛醒过来,一看太阳都要下山了,他们竟然还没到平凉,说好了五个小时就到呢? 骆祁锋这个路盲,竟然做土夫子…… 温白羽说:"骆哥,你不会把车开到内蒙古去了吧?" 骆祁锋有点尴尬,其实他平时不怎么路盲的,这次是因为叶流响坐在旁边,总是看着他,骆祁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开着导航走都能走丢了。 放眼望去,勉强称为道路的两旁是一大片沙土,惨烈的黄色,一望都看不到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了,沙土的尽头竟然离着许多石碑,看起来像坟堆一样,一个挨着一个的。 沙土上有零零星星的树,因为天气不算太冷,树木的叶子全都枯黄了,还没有掉光。 他们把车子停下来,远离了那些像坟堆的东西,来到道路的另一边,也是一大片沙子。 噫风笑着说:"再开歪一点儿,咱们就要进沙漠了。" 众人都下了车,天黑的很早,要尽快扎帐篷,看着周围的样子,根本没有人烟,更别说找地方吃饭住宿,肯定要在野外搭帐篷了。 土地都是沙土,而且有点松软,一脚踩下去会下陷,他们找了个比较平坦,沙土较少的地方,准备搭帐篷生火做饭。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出来"乌——"的声音,然后是机车的动静,由远及近,快速的冲过来,带起一大片黄土。 天色昏暗下来,众人就看见远处来了一大票摩托车,而且竟然是一水儿的宝马,似乎特别有钱的样子。 这个车队看起来是探险的,也相中了这块地方,想要在旁边露营。 车队的人有七八个,就在旁边停下来卸东西,然后开始扎帐篷。 众人都没去管,毕竟荒郊野岭的,人多了阳气还足呢。 等他们是生了火之后,就看到那些人扎帐篷也差不多了,都是一些年轻人,年龄和温白羽差不多,其中还有一个是女人。 女人从帐篷里走出来,竟然换了一身婚纱,然后其他人用灯光打起来,居然是到这个地方过来照婚纱照的。 其实这个地方的景色还是可以的,比较辽阔,而且充满了沧桑感,不过对于温白羽来说,他绝对不会开着宝马机车跑到这个地方来的,因为他根本没钱买宝马机车…… 温白羽众人坐下来吃饭,围着篝火看他们拍婚纱照,那排场还挺大的,带了许多拍照用的东西。 万俟景侯见他一直看向那边,说:"看什么呢?" 温白羽笑着说:"嗯……我觉得你穿婚纱一定挺好看的。" 他说的声音不大,邹成一愣了一下,立刻就笑了出来,叶流响也笑了起来,估计是脑补了万俟景侯穿婚纱的样子。 而骆祁锋则是太阳穴微微抽搐。 万俟景侯也不生气,只是危险的看着温白羽,凑过去,说:"谁穿婚纱?" 温白羽笑着说:"你看你身条多好啊,长得又高挑,我这五大三粗的肯定穿不了,当然是你穿了。" 万俟景侯伸手捏住他的后脖子,指尖用力,温白羽立刻"啊"的喊出来,万俟景侯重复了一遍,说:"谁穿婚纱?" 温白羽被他捏得浑身都麻了,自从他身体不舒服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做过,最多是亲吻一下,万俟景侯突然摸他,又很技巧的捏他脖子,温白羽顿时感觉不好了,立刻说:"我错了,我错了,我穿婚纱还不行!"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指尖在他脖子上轻轻刮了两下,惹得温白羽一抖,说:"真乖,回去就让你穿。" 温白羽顿时跳起来,踹了万俟景侯一脚,说:"穿你大头鬼。" 他吃饱了东西,正好犯困,就逃窜进了帐篷里准备睡觉。 万俟景侯没有立马追过来,心想着温白羽道歉和踢人的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 叶流响有些羡慕的看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侧眼看了看骆祁锋,骆祁锋正低着头看地图,似乎在研究着之后该怎么走。 噫风笑着说:"大家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开车。" 骆祁锋主动留下来守夜,其他人全都钻进帐篷里准备睡觉。 对面的那波有些人看起来是来娱乐的,带了很多酒,一直喝到了很晚,当然没有人守夜,直接都钻进帐篷里睡觉了。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觉得有人在拽自己,然后耳边还有"啊啊"的声音。 温白羽实在太困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但是那拽他的力气一直在持续,而且还越拽越厉害。 万俟景侯很快就醒了,翻身起来,就看到小血髓花用蔓藤卷住温白羽的头发,一直在拽温白羽,不过温白羽还没有醒过来。 小血髓花见万俟景侯醒了,立刻手舞足蹈的对着万俟景侯比划。 万俟景侯顺着小血髓花指的看过去,就见蛋宝宝躺在地上,上面的裂口更加大了,而且蛋宝宝在不断的颤抖着,似乎马上就要破壳而出。 万俟景侯突然感觉到一阵紧张,立刻过去,把蛋宝宝托在手心里,蛋宝宝还在不断颤抖,裂缝很大,裂缝在轻微的"喀啦啦"作响,慢慢的变大。 里面的白色羽毛一直伸展着,挡住了裂缝的地方,看不见蛋宝宝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万俟景侯连忙晃了晃温白羽,说:"白羽?快起来。" 温白羽还在迷茫中,被晃了两下,就慢慢醒过来了,一睁眼就看见万俟景侯兴奋的脸,那种表情真的不适合万俟景侯,总让温白羽感觉要世界末日了一样…… 温白羽嗓子里"咕嘟"了一声,说:"怎么了?天亮了?" 万俟景侯把蛋宝宝托在手心里,给他看,温白羽腾得一下就醒了,立刻翻身坐起来,因为坐起来的太猛,肚子疼了一下,发出"嘶"的一声。 万俟景侯连忙去扶他,温白羽立刻凑过去看,就见蛋宝宝还在不停的颤抖着,裂缝慢慢变大,能看到大片的白色羽毛,看起来蛋宝宝的翅膀很大。 温白羽也有些紧张,他都觉得自己手心出汗了,看这样子,蛋宝宝马上就要破壳了。 他们这边一动,噫风很快就醒了,然后邹成一和叶流响也醒了,他们都没见过烛龙蛋,全都好奇的靠过来,准备看蛋宝宝出世。 叶流响想把外面的骆祁锋也叫过来,就撩开帐篷,往外看了看。 叶流响这一看并没有找到骆祁锋,不禁有些奇怪,就钻出帐篷去,左右看了看。 旁边不远的地方停着他们的车,还有那几辆宝马机车,因为已经是后半夜了,小年轻们撒欢儿够了都去睡觉了,外面安安静静的。 今天晚上风很大,"呼呼"的吹着,满天都是黄沙,地上的黄沙卷起来,吹的叶流响眼睛都睁不开。 一道光突然打过来,叶流响眯了一下眼睛,就看到前面似乎有一个人,拿着手电狂奔而来,他手里攥着手电,但是因为正在狂奔,手中的手电光在不停的摇摆乱打,挥舞在漆黑泛黄的天际。 那人似乎看到了叶流响,不断的挥舞着手,好像在大叫,但是因为天色很黑,叶流响是天生的失聪,根本看不见那人的口型是什么。 众人在帐篷里,见叶流响出去了,但是很长时间没回来,也没听见骆祁锋的声音,本身就在奇怪。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个人狂吼的声音,说:"有怪物!有怪物!!!救命啊啊啊!!死人了!!" 众人心中都是一提。 万俟景侯把蛋宝宝放在温白羽手心里,说:"你别动,我出去看看。" 他说着,就猫腰钻出了帐篷。 叶流响还站在外面,眯着眼睛看跑过来的人,那人穿着很前卫,一看就是旁边露营的那些小年轻,不过现在小年轻是一脸的惊慌,而且他脸上还有血。 他狂跑过来,一路大喊,叶流响借着手电光终于看清楚了,不由得心中一凛,说:"骆祁锋不见了。" 那小年轻跑过来,立刻冲他们大喊:"快逃快逃!有怪物!有怪物!" 他说着,那边帐篷里的人都醒了,钻出帐篷,看到小年轻脸上全是血,吓得不行,连行李都不要了,大家骑上机车就准备逃命。 几个小年轻动作非常快,骑在机车上,立刻就开走了,机车的灯光打在黑暗的道路上,众人只见那机车飞快的往前跑,但是就在要消失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机车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被什么东西一下打上了天。 "啊啊啊啊!!!" 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小年轻们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眼看着机车被打上了天,然后"轰隆——"一声,炸开了一朵红色的火花,直接燃烧了起来。 剩下几个小年轻已经吓傻了,骑上机车,大马力往相反方向跑去,这回并没有发生爆炸。 而刚才爆炸的地方,机车还在熊熊燃烧,一个黑影从烈火中移动出来,快速的向他们冲来。 那东西很大,看不清楚是什么,一直快速的移动着,在满是沙土的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叶流响看向那激起尘土的黑影,又回头看了看刚才小年轻跑过来的路线,他一边跑一边说死人了,而骆祁锋现在不知道踪迹,叶流响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骆祁锋。 叶流响转头对万俟景侯说:"我去那边看看!" 他说着,飞快的就跑了过去。跑了不远的地方,顿时闻到一股血腥味道,前面有一棵大树,树坑出淌着一洼血,血还没有完全渗入沙土里,就看到一个人面朝下趴在地上。 他身上已经烂了,尤其是脑袋,脑袋壳被人打开了,里面的脑浆全都淌出来,看起来血呼呼白花花的一大片,实在不能更恶心了。 叶流响眼见那个人死的不能再死,不过却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人并不是骆祁锋。 叶流响身上有些冷,他蝉蜕之后非常虚弱,而且自从跟着温白羽他们一起赶路,自然就没有喝过血了,叶流响眼看着那具被掏空脑子的恶心尸体,却抿了抿嘴唇,看着地上淌出来的血液,感觉实在太浪费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劲风,叶流响猛地被人从后面扑倒在地,那人身材高大,抱住叶流响之后,快速的往前冲,"嘭"的一声滚在地上。 叶流响抬头一看,竟然是骆祁锋。 骆祁锋一身都是血,显然受伤了,有一点儿狼狈,一双灰绿色的眼睛里全是愤怒,冲着叶流响大吼,说:"没看到怪物来了吗,怎么不躲!?" 叶流响抬起头来,果然看到有一个巨型的怪物离他们不远,那东西刚才似乎要偷袭叶流响来着。 叶流响眨了眨眼睛,说:"我是聋子,他从我背后来,鬼眼好像失灵了也没提示我,我当然不知道。" 骆祁锋一下被他噎住了,心里又有一些心疼,叶流响的耳朵果然听不见,不过他没时间仔细体会这种心疼的感觉,立刻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叶流响,说:"快跑!" 他说着,抓住叶流响猛地往前跑,那怪物身材很高大,比一米九的骆祁锋还要高大,肌肉纠结,像是一个壮实的男人,但是长得太恐怖了,双手像爪子,一张大嘴咧到耳朵根,还是光头。 骆祁锋抓着叶流响猛跑,眼看就要到帐篷了,立刻大喊着:"万俟老弟!傲因!是傲因!" 傲因是一种很古老的野兽,生活在偏僻的地方,喜欢偷袭旅人,长得像人,但是双爪锐利,能瞬间撕碎旅人的脑壳,傲因喜欢吃人类的脑浆。 而且傲因的舌头非常的长,能一下从嘴里伸出很远,就像绳索一样。 傲因这种怪物很少见,而且是单独居住的野兽,并不喜欢群居,毕竟他们生活在偏僻的地方,食物本身就少,一大片居住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填饱肚子。 但是现在却不同,刚才那激起尘土的黑影,竟然也是一个傲因,再加上后面追逐骆祁锋和叶流响的,已经有两个傲因了。 两个傲因冲着他们的帐篷飞奔过来,温白羽他们已经从帐篷里出来了,将正在破壳的蛋宝宝放在兜里。 或许是因为蛋宝宝正在破壳,傲因闻到了蛋宝宝的正阳之气,顿时兴奋起来,发出大吼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一个人又哭又叫,像巨人一样的傲因顿时在地上跺了好几脚,然后冲着温白羽就狂奔而来。 两个傲因从两面冲着温白羽冲过去。 万俟景侯伸手拦住温白羽后退,同时拔出龙鳞匕首。 傲因猛地跑过来,张开大嘴,一条黑红色的舌头猛地就打出来,"嗖——"的一声卷向温白羽的手臂。 万俟景侯手上龙鳞匕首快速的划过,就听"嗷——!!"的一声惨叫,傲因的舌头竟然被万俟景侯划断了一半,黑红的舌头喷出一股腥臭的血液,喷溅在昏黄的沙土上,傲因疼的狂叫不止,把舌头"嗖"的卷回去。 一只傲因虽然受伤了,但是阻止不了傲因对猎食的本能,另一只傲因立刻又扑上来,双爪乱抓,舌头嗖嗖的卷着。 万俟景侯让温白羽后退,小血髓花坐在温白羽肩头,双手插着腰,后背的蔓藤不断的挥舞着,似乎在戒备着这两只傲因。 噫风见骆祁锋受伤了,就说:"你们在这边守着,我去帮万俟景侯。" 他说着,看了一眼邹成一,然后快速的冲上去。 万俟景侯和噫风对付两只傲因是绰绰有余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担心。 骆祁锋受伤不轻,他脖子上有一道血痕,是被勒出来的,看起来是半夜的时候遭到了傲因的袭击。 傲因喜欢用舌头勒住旅人的脖子,把人勒晕过去,然后用爪子撕裂透露,吸食脑浆。 骆祁锋身上有几处伤痕,看起来是爪子挠的,但是并不严重,只是流血看起来可怕了一些。 温白羽说:"这个地方怎么有这么多傲因?" 众人也都匪夷所思,傲因住在西荒,很早的时候是西王母统治的领域,他们这里还离西荒很远,这些傲因竟然跑出来了。 叶流响看着骆祁锋脖子上的血液,呼吸有些粗重,眼睛都发亮了,骆祁锋心头一跳,忍不住有些身上发麻,他一下就记起那天在村落里看到叶流响,叶流响坐在树枝上,嘴角还带着血,似乎刚刚吸干了一具尸体。 骆祁锋忍不住头皮发麻,叶流响的目光总让他有些后背发冷,伸手抹了抹脖子上的血。 他刚一抹血,就听见有轻微的沙沙声。 骆祁锋神情一紧,立刻说:"有东西!"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傲因竟然从地下钻了出来,一下破土而出,巨大的爪子冲向温白羽。 小血髓花的蔓藤"嗖——"的卷出去,把傲因的两只爪子卷住。 但是傲因实在太大,小血髓花的蔓藤发出"崩"的一声,一下就被傲因拽断了,小血髓花气愤的站在温白羽肩头跳,还回头看了看自己后背的蔓藤。 傲因的动作只是受到了一丝阻挡,随即又冲过来,舌头"嗖——"的一卷。 骆祁锋大喊着:"温白羽,趴下!" 温白羽猛地要滚倒在地,护住怀里正在不断破壳的蛋宝宝,但是与此同时,就感觉又是"嗖——"的一声,后背竟然有东西卷了过来,温白羽的一只手顿时被卷住了,回头一看,竟然又是一个傲因。 傲因的双眼盯着他,黑红色的舌头死死卷住温白羽的手,然后用力一甩,温白羽身形不稳,被他拽住一拖,猛地向前划去,就在这个时候,蛋宝宝竟然从他怀里掉了出来,咕嘟嘟的顺着满是黄土的土坡往下滚了过去。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他的双手都被傲因的舌头绑住,旁边还有源源不断的傲因从沙土地里钻出来。 温白羽根本没办法去拿自己的凤骨匕首,他紧张的看着蛋宝宝顺着土坡快速的往下滚,胸中顿时有一股怒气,猛地冲上来,双手手腕被卷住的地方突然"呼——"的一声烧了起来。 傲因的舌头被凤凰的火焰一灼烧,顿时疼的大叫起来,连忙把舌头全都缩起来。 温白羽肚子里一片绞痛,额头上汗水猛地落下来,却顾不得这么多,许多傲因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似乎都被蛋宝宝的阳气吸引了,疯狂的冲着土坡往下跑。 温白羽几乎是争分夺秒,顺着土坡飞快的往下跑,跑了两步之后,脚下一软,顿时滚了下去。 万俟景侯回头的时候,就看到温白羽摔在土坡上,和着黄土一下往下滚,身后还有很多傲因紧追不舍。 万俟景侯的眼睛猛地就变成了红色,喊了一声"白羽",神态似乎有些发狂。 噫风觉得不太妙,立刻把手指放在嘴唇边吹了一声,就听"哈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蓝色的鬼王飞快的爬了过来,穿梭在巨大的傲因之间,双眼发出蓝色的光芒。 万俟景侯有些狂暴,猛地跃起来,一下踹中傲因的脑袋,傲因想要张嘴卷出舌头,就见万俟景侯双腿一夹,正好夹住傲因的嘴巴,傲因的嘴巴被迫猛地合上,尖锐的牙齿一下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 立刻发出"嗷——"的吼声,万俟景侯连踹了两脚,巨大的傲因轰然倒塌,顺着土坡滚下去,万俟景侯跃在傲因背上,顺着傲因快速的往土坡下面滑。 温白羽顺着土坡往下滚,幸好这次没有昆仑山的雪坡陡峭,他滚了好一阵,土坡非常长,头晕目眩的厉害,奋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红溜溜的蛋宝宝上面满是灰土,就停在一个凹陷的土坑里。 温白羽赶紧跑过去,伸手抓起蛋宝宝,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在他背后大喊:"白羽,小心!" 温白羽抓起蛋宝宝,就听"嗖——"的一声,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猛地甩过来,一下打穿了要偷袭温白羽的傲因的头颅。 傲因猛地发出"嗬——"的一声响,然后"嘭"的砸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看向手中的蛋宝宝,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顿时下了一大跳。 万俟景侯跑过来,将温白羽紧紧抱住,说:"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温白羽来不及回答万俟景侯的话,抓住他的胳膊,说:"蛋壳里空了!" 万俟景侯低头一看,红色的烛龙蛋已经裂开了,蛋壳里果然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不知道刚刚破壳而出的蛋宝宝跑到哪里去了。 温白羽急的不行,噫风他们也顺着土坡下来,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傲因追过来,一听说蛋宝宝丢了,都吓了一大跳,也不管身后的傲因了,都立刻盯着地面使劲找。 小血髓花跟着温白羽摔下来,已经摔进松软的沙土里,这个时候猛地钻出来,"呸呸"吐了两口沙子,然后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就听到有"呜呜"的声音,非常微弱,好像是小孩子在哭似的。 小血髓花立刻爬上温白羽的肩膀,使劲拽了拽他,然后"啊啊"的大喊,指着不远处的地方。 温白羽立刻跑过去,就看到沙土地上有一片白色的羽毛,羽毛有手掌心那么大,羽毛下面鼓鼓的,似乎藏着东西,还有"呜呜"的哭声。 洁白的羽毛因为裹了沙土,显得可怜兮兮的。 温白羽心头一紧,这个羽毛和蛋宝宝的一模一样,赶紧跑过去,伸手要捧起地上的蛋宝宝。 骆祁锋在他们身后猛地开了两枪,说:"他妈的,这东西好像不要钱,怎么这么多!" 巨人一样的傲因向他们涌过来,地上的小羽毛这个时候却突然动了一下,就在一霎那见,竟然绽放出了金色的光芒,一瞬间几乎把黑暗的夜空给炸了。 金色的光芒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白色的小羽毛突然腾空而起,"呼——"的一声,在黑暗中猛地一张,本身叠在一起的双翅一瞬间展开。 温白羽都没看清楚蛋宝宝到底长什么样子,就听"呼——"的一声,万俟景侯立刻喊了一声:"趴下!" 众人瞬间全部伏倒在地,随着"呼——"的一声,巨大的火焰从他们头顶一下涌出来,片刻就烧亮了夜空,那些巨人一样的傲因,跑在前面的顿时都被烧焦了,后面的傲因似乎有些惊恐,顿时吼叫了几声,快速的调头跑了。 这一变故实在太惊人了,等火焰燃烧的声音熄灭,众人才敢抬头,如果他们低头晚一点儿,估计也都被烧焦了。 就听呼扇、呼扇的声音,众人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白色的东西飞在空中,他的翅膀有成年人手掌那么大,洁白的翅膀,身体可比翅膀小了不少,看起来像个小不点,比小血髓花还要小。 最主要的是,蛋宝宝并不是鸿鹄的样子,除了翅膀,竟然是个可爱的小孩模样,而且非常浓缩。 脸蛋很小,随了万俟景侯,长相特别精致,又带着温白羽的温和,一看上去果然是天然无害,特别娇嫩的感觉,两只眼睛圆溜溜的,鼻子又白又挺,嘴唇粉嘟嘟的,像果冻一样。 而小羽毛的眼睛,确实是红色的,还带着一层雾气。 众人都在怔愣间,这实在太可怕了,一个可爱爆表的小羽毛,竟然喷出那么大的火焰,把一群傲因都吓走了。 小羽毛飞在半空中,忽闪着翅膀,眼睛里一片迷茫,真的像叶流响说的,小羽毛天生赤目,好像看不见东西,眨了眨大眼睛,似乎在听他们的动静。 温白羽看见小羽毛的一瞬间,感觉心都要化了,不过小羽毛的威力也挺惊人。 就在众人都怔愣的时候,小血髓花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似乎觉得挺有意思,不停的拍着手,身后的蔓藤突然卷出来,"嗖嗖"两声,迅雷不及掩耳的将小羽毛一捆,五花大绑的从天上给拽了下来。 小羽毛发出"啊"的一声,因为看不见,而且才刚刚破壳,一下就被小血髓花拽了下来。 小血髓花接住小羽毛,按在怀里又蹭又摸,然后低下头来,"么!"的一声,亲在了小羽毛的软嘟嘟的脸颊上。 小羽毛瘪着嘴巴,翅膀呼扇了两下,不过被捆着动不了,只能让小血髓花非礼了两下,然后"呜呜"的开始哭,哭的挺斯文,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眼泪吧嗒吧嗒的流,看起特别委屈可怜。 小血髓花却是混世魔王,看见小羽毛哭了,好像特别高兴,一边笑一边又"么!么!"两口,亲的声音特别大。 温白羽顿时感觉脑袋都疼了,伸手戳了小血髓花一下,小血髓花才不情不愿的松开蔓藤,温白羽小心翼翼的抱起小羽毛。 小羽毛哭的抽抽啼啼的,被温白羽抱起来,托在手心里,两扇羽毛翅膀就合拢起来,收在背后,好奇的左右看,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还蹭了蹭温白羽的手指。 温白羽的心瞬间被蹭的都融化了,而且小羽毛眼睛看不见,只能伸手不断的摸,摸得温白羽又差点心碎。 叶流响这个时候凑过来,感叹的说:"也有翅膀,真好啊。" 温白羽说:"你的蝉蜕怎么用?" 叶流响说:"磨碎了给他吃吧,或者熬一熬,就跟煮中药一样。" 邹成一感叹的说:"你儿子到底是什么物种,凤凰不可能喷火啊,刚才的火焰就跟烛龙的火精似的,但是又长着鸿鹄的翅膀。" 万俟景侯看见可爱的小羽毛,也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不过他现在气息有点不平稳,身上还充斥着一股焦躁,怕把小羽毛动坏了,就没有贸然伸手,平息了一会儿。 众人都累坏了,看着上面的土坡,好像滚下来不近的距离,一会儿还要爬上去。 小羽毛很乖巧,看起来特别可爱,如果忽略了刚才喷火的举动,的确是个无害的小可爱。 不过小羽毛因为刚刚破壳的缘故,觉得什么都新鲜,而且他有翅膀,能飞起来,一飞起来非常灵动,速度很快,稍微呼扇一下翅膀就不见人影了。 温白羽已经勒令禁止小羽毛飞起来了,只要飞起来就找不到他。 小羽毛破壳之后身上是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个小男孩。只要他一飞起来,小血髓花就喜欢用蔓藤去卷他,小羽毛哭就"呜呜"的,哭得特别斯文,小血髓花就喜欢看他哭。 小血髓花不愧是混世魔王,还用蔓藤去卷小羽毛的小丁丁,惹得小羽毛大哭不止,可怜巴巴的,对着小血髓花蹬了好几脚,小血髓花也不介意,拍着手哈哈的笑,看见万俟景侯不善的目光,才撅了厥嘴,把蔓藤伸过去,蔓藤上顿时就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看起来娇艳无比。 小羽毛嗅了嗅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顿时就忘了哭,他看不见东西,只好伸手去抓,这个时候小血髓花就半板起脸来,淡淡的花香顿时变成了刺鼻的辛辣味,小羽毛顿时又"呜呜"的哭起来。 小血髓花显然没想干好事,看见小羽毛哭,又笑了起来。 温白羽发现小血髓花特别喜欢欺负他儿子,而且乐此不疲,欺负一会儿就使出各种花样去哄小羽毛,小羽毛刚一笑就又去欺负他。 小羽毛又哭又笑的好一会儿,显然已经累了,就躺在温白羽的手心里睡着了,两片羽毛翅膀将小小的身体裹起来,变成了天然的棉被。 众人休息了一下,准备从土坡下面爬上去,就在这个时候,叶流响忽然说:"等等,我看见二山了。" 他一说话,众人顿时停住了,诧异地看着叶流响。 这地方是骆祁锋开车跑偏了,众人才露宿在这里的,离崆峒山还有很远的距离,二山怎么在这个地方? 叶流响指了指手背上的鬼眼,说:"确切的说是这个看到的,在一个土洞里……很黑,剩下就看不清楚了。" 叶流响说着,向四周望,天色有些昏暗,但是马上要天亮了,就看到不远的地方,真的有一个洞,黑漆漆的,看不出来有多深。 众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确实是一个土洞,里面干燥且干净,一眼望不到头,看洞穴的样子,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万俟景侯说:"咱们的东西都在上面,不能贸然进洞,先上去拿东西。" 众人点了点头,都觉得有道理,万一他们进了土洞,傲因又卷土重来了,他们的行李岂不是要完蛋。 众人回了土坡上面,整理了一下行李,正好天就亮了,骆祁锋把火生了,然后开始做早饭,温白羽又弄了一个火,把蝉蜕放在小锅里,就像煎药一样。 万俟景侯手心里托着小羽毛,小羽毛睡得很熟,不过似乎是闻到了早饭的香气,慢吞吞的坐起来,精致的笑脸皱起来,嘴巴砸了砸,然后把手指放在嘴唇边上啜,一看就是馋的不得了的样子。 万俟景侯看着小羽毛这个样子,不禁笑了一声。 他把蛋宝宝放在柔软的毛巾上,然后回身在一个行李包里翻了翻,先翻出了一个孵化器,这个已经用不上了,或许是暂时用不上了…… 然后又翻出一罐还没开封的奶粉,这从上次下斗,万俟景侯就有备无患的带着,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随即万俟景侯又翻出一个奶瓶,这个在家里他都已经用热水烫过消毒好了,一会儿再烫一下直接可以用。 万俟景侯又翻出一个小铁盒子,打开之后是一堆小衣服,比了比小羽毛,小羽毛的体型显然比万俟景侯想的要小,因为小羽毛的翅膀还占了点地方,身体比较小。 不过好在可以凑合穿。 万俟景侯挑了一件小衣服,把衣服后背剪开,让小羽毛能把翅膀塞出去,然后给小羽毛穿上衣服,又套上小裤子,还穿了小鞋子。 万俟景侯想了想,天气有点凉,小羽毛刚出生估计有些体弱,又拿出一个白绒绒的小围巾,裹在小羽毛的脖子上。 小羽毛被白毛毛的围巾痒的"咯咯"笑起来,蹭了蹭万俟景侯的手指头。 这个时候小血髓花就不乐意了,跑过来用蔓藤揪着小羽毛的翅膀,非让小羽毛和自己玩,直到小羽毛委屈的哭起来,小血髓花才高兴的开始哄他。 众人进来叫万俟景侯吃饭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个场面,地上全是婴儿用品,又是奶粉,又是奶嘴,又是小衣服的,而万俟景侯正在认真的看奶粉说明书,然后用勺子把奶粉舀出来,灌进奶瓶里。 邹成一"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他见过万俟景侯杀人的样子,见过万俟景侯发疯的样子,还没见过万俟景侯做奶爸的样子。 万俟景侯听见他的笑声,抬起头来,邹成一笑着说:"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可以吃早饭了,另外你做奶爸还挺专业的。" 邹成一调侃完了万俟景侯,很快就退出了帐篷。 温白羽正在煮蝉蜕,万俟景侯就拿着奶瓶出来了,找了热水往里兑。 众人看着他拿着奶瓶的样子,都有些发愣,然后是眼皮猛烈的跳,这种违和又自然的感觉,实在难以描述出来。 温白羽笑眯眯的看着他,万俟景侯对了热水之后,把奶粉摇均匀,温白羽笑着说:"我跟你说,我听说小孩子不能喝汤的东西,所以你要先喝一口试试温度。" 叶流响哈哈一声就笑了出来,可能是已经脑补到了万俟景侯用奶瓶喝奶试试温度的画面,那画面实在太美了,都不忍再脑补下去。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一会儿再收拾你。" 轻飘飘的撂下一句很有深意的话之后,万俟景侯就进了帐篷,伺候小祖宗去了。 果然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小血髓花又把小羽毛欺负的呜呜直哭,看见万俟景侯进来,才稍微收敛了一点儿。 万俟景侯给小羽毛喂奶喝,小羽毛喝的特别乖,孩子家伸手抱着大奶瓶,因为身体太小了,奶瓶有点大,又用翅膀垫着,喝了半瓶之后,实在喝不下去了,就歪倒在毛巾上,继续睡觉了。 小血髓花见小羽毛睡着了,也打了个哈赤,躺在他旁边,蔓藤伸出来,抱住小羽毛,也开始睡觉。 万俟景侯伺候完小祖宗,才出来吃早饭。 众人坐在一起,温白羽说:"那些傲因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一下这么多,难道都是从西王母之邦跑出来的?" 大家都有些匪夷所思,他们是走错了路,才来到这里的,万俟景侯皱起眉,对叶流响说:"还有谁知道你有鬼眼?" 叶流响一愣,说:"谁也不知道,鬼眼还是我从他手上搞来的。" 叶流响说着,看向邹成一,邹成一说:"之前我用鬼眼来找建木碎片,所以把鬼眼放在了福佑身上,不过后来就丢了,没想到被你拿走了。" 叶流响说:"除此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东西冥帝一直在找,我不可能引火烧身告诉别人,你们之前不是都没有发现吗,我一直藏得很隐秘。" 温白羽说:"所以……到底什么意思?难道那个二山知道小叶有鬼眼,能洞悉他的举动,所以故意引咱们去崆峒山?" 万俟景侯点头说:"我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没想到咱们误打误撞到了这里。" 叶流响说:"那他的意图是什么?" 众人都沉默了,他们对二山的意图一点儿也不了解,毕竟二山是谁派来的,昆仑山的真正墓主是谁,他们都一无所知。 温白羽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疲惫,刚才看着小羽毛卖萌一点儿也不觉得,现在倒是有些感觉了,他滚下土坡的时候肚子很疼,消耗了不少体力。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说:"怎么样,身上不舒服?" 温白羽说:"没事,不过我觉得自己应该注意点,如果之后的蛋宝宝还是赤目,你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给自己压力了。" 叶流响说:"你放心好了,我的蝉蜕肯定能治好他,最多用三次,三次蝉蜕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众人吃着饭,骆祁锋很累,昨天晚上没有睡觉,而且遇到了突袭,还受了伤,匆匆吃了两口,就进了帐篷去补眠,让他们启程的时候叫自己。 骆祁锋进了帐篷,就看到小血髓花抱着小羽毛,两个小孩子正睡得香,这感觉好像有感染力似的,骆祁锋就倒在旁边,把自己大衣脱下来盖在身上,很快就睡着了。 骆祁锋只是处理了伤口,并不是大伤,也就没有包扎,很快就睡着了。 他只觉得刚睡下,竟然有东西不断的舔自己的脖子,骆祁锋被舔的麻麻痒痒的,脖子上一片凉丝丝的,又非常温热,那舌头滑溜溜的,不断在自己的伤口上磨蹭,有的时候还竟然用舌头抵着伤口轻轻的吸两下,有点刺痛的感觉,轻微的刺痛反而刺激了他的神经,骆祁锋的呼吸不断加粗。 骆祁锋脑袋一麻,猛地睁开眼睛,呼吸非常粗重,就看到叶流响趴在自己怀里,他伸手紧紧抱住自己,不断抚摸着骆祁锋的后背,埋首在骆祁锋的脖子间,深深地吸着气,似乎还不知道骆祁锋已经醒了,不断的舔吻着,喟叹了一声"好香的味道"。 骆祁锋眼睛眯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得迷糊的缘故,竟然没把他推起来,而是用沙哑的声音说:"你要吸我的血吗?" 叶流响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骆祁锋的眼神,骆祁锋灰绿色的眸子深不见底,里面似乎波涛汹涌,隐藏着浓密的感情,但是叶流响有点看不懂,毕竟他从来不知道情欲到底是什么感觉。 叶流响歪着头想了想,说:"我想。" 骆祁锋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还有些湿润,但是并没有流血。 叶流响这个时候又说:"可是我舍不得。" 骆祁锋的呼吸猛地一停滞,灰绿色的眼睛盯着叶流响,那表情几乎要吃人。 叶流响还以为骆祁锋要发脾气,这个大叔的脾气并不像他所知道的那么好,或许大叔有一种保护弱者的自觉性,但是自从知道叶流响能无声无息的杀人之后,大叔就不再像以前那么对待他了。 叶流响刚要从骆祁锋身上爬开,就感觉一只大手突然捏住了自己的腰。 叶流响身量很弱小,骆祁锋一只大手就能捏住他半个腰,将人紧紧按在自己怀里,叶流响吃惊的抬起头,但是他没看到骆祁锋的表情,骆祁锋的吻一下就落下来,亲在叶流响的嘴唇上,不断的狂吻下来。 叶流响感觉到一股疯狂,大叔的吻就像暴雨一样,雨点打在他的脸上,嘴唇、鼻子、眼睛、额头,疯狂又没有章法的亲吻着。 叶流响呼吸有些快,骆祁锋紧紧捏着他的腰,翻身将人猛地压在身下,呼吸粗重,灰绿色的眸子危险的眯着,说:"你要和我试试?" 叶流响有些紧张,似乎嗅到了骆祁锋的危险,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一点儿也不像之前自荐枕席那么坦然,眼睛闪了闪,又坚定的盯住骆祁锋。 骆祁锋亲吻着他的嘴唇,将人掀翻在地上,让他面朝下,大手压在叶流响的脖子上,另一只手钻进去。 叶流响的腰猛地一弹,然后立刻挣扎起来,说:"不要!不要!" 骆祁锋吓了一跳,没想到叶流响突然挣扎,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骆祁锋慢慢松开手,叶流响立刻翻身起来,却没有逃跑,而是紧紧抱着骆祁锋,伸手摸他的后背,叶流响的声音有些微弱,带着不断的喘息,说:"我听不见,我得看着你,别让我背过去……" 骆祁锋感觉脑子里"轰隆——"一响,自己要疯了一样,低下头来,将人按住狂吻一通,叶流响的嘴唇都红了,甚至有些流血,下巴被骆祁锋咬了一个印子。 叶流响却嘻嘻的笑,骆祁锋喘着粗气,说:"笑什么?" 叶流响眨了眨眼睛,说:"就是想笑。" 骆祁锋捏着他的鼻子,说:"一会儿别哭。" 就在两个人想要进一步的时候,就听见"哈哈"的笑声。 骆祁锋猛地抬头一看,就见不远处的小血髓花已经醒了,正用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看着他们,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一边拍手一边笑,看见骆祁锋停下来了,还"啊啊"的催促着他继续。 骆祁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就见小血髓花拨了拨旁边正在熟睡的小羽毛,小羽毛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张着眼睛,小血髓花的行动能力真的非常强,学着骆祁锋的样子,低下头来亲了亲小羽毛的眼睛,然后又去亲脸蛋。 就在小血髓花要亲别处的时候,骆祁锋赶紧跑过去,说:"等等,等等,这不能学……" 骆祁锋感觉自己像个怪叔叔,不知道做了什么表率作用,而小羽毛被非礼了两小,还眨着大眼睛,一副根本不知情的样子。 骆祁锋也没睡成觉,看了看腕表,竟然只睡了十分钟,疲惫的钻出帐篷,感觉自己的心理阴影挺大的。 倒是叶流响美滋滋的跟在后面,一副偷腥成功的表情。 温白羽眼皮狂跳,叶流响其实听不见声音,只是能看见人嘴唇动,来判别他说什么,温白羽就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说:"我怎么感觉你轻薄了骆哥的样子?他怎么一副憔悴?" 叶流响则是义正言辞的说:"我没轻薄他,不过他抱着我亲,还摸我,麻嗖嗖的,有点大脑充血的感觉。" 叶流响的声音不小,所有人都听见了,都一副了然的表情看向骆祁锋。 骆祁锋更是一个头两个大,都不知道刚才自己中了什么邪,一定是因为缺乏睡眠的缘故。 温白羽煎好了药,一撩帘子就发现小血髓花在轻薄自己儿子! 小羽毛已经醒来了,被亲的满脸都是口水,温白羽义正言辞的跟小血髓花说:"不许再非礼我儿子,听见没有,不然把你快递回家。" 小血髓花噘着嘴,哼哼了两声。 温白羽把煎好的蝉蜕放在奶瓶里,小羽毛似乎醒了有点饿,抱着奶瓶喝了两口,一下就尝出来了拿东西根本不是奶粉,皱着眉打死不喝。 温白羽哄了好半天,小羽毛似乎对苦的东西特别敏感,呜呜的哭起来,哭的特别可怜,温白羽差一点就心软了,可是小羽毛要是不喝药,眼睛就好不了。 温白羽准备叫万俟景侯进来唱黑脸,结果就看到小血髓花用蔓藤拧开了奶瓶,蔓藤上变出一朵娇艳的红花,然后抖了抖,几滴花蜜从里面流下来,滴在奶瓶里。 花蜜的香味很浓郁,但是很清香,小血髓花又用蔓藤把瓶子拧起来,举过去给小羽毛喝。 小羽毛喝了两口,似乎觉得不苦了,就老老实实的又喝了好几口。 大家看了看天色,已经大亮了,太阳跑出来了,就收拾了一下行李,把帐篷拆了。 他们把行李搬到车上,然后看了看旁边,那帮小年轻飞快的就跑了,帐篷都没有拆,行李也没有带走,万俟景侯进去走了一圈,发现还有好多食物留下来和补给。 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常住人口,只能靠自己支援自己,万俟景侯就把他们的食物全都收缴了。 众人上了车,这回是噫风开车,很快就顺着土坡开了下去,然后停在那个土洞旁边。 众人下了车,把下洞的装备带上,拿出手电绑在胳膊上,洞非常深,刚开始是土洞,但是里面是石头的,就像石窟一样。 温白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跟小羽毛说:"不许乱跑知道吗,必要的时候再喷火知道吗?" 小羽毛眨着眼睛看他,一副似懂非懂样子,呼扇着自己的翅膀,还咬着手指头。 温白羽突然觉得,儿子长着翅膀一点儿也不好,说飞就飞,而且还拦不住,万一跑丢了怎么办,实在太不省心了,要不然拿根绳子拴上吧…… 众人顺着洞窟往里走,里面非常干燥,洞里很昏暗,手电惨白的灯光照的有限,看不到里面到底多深。 他们慢慢的往里走,温白羽说:"二山进来是干什么的,你看到了吗?" 他问了半天,也没听叶流响回答他,心里一提,还以为叶流响失踪了呢,回头一看,叶流响就跟在他后面,温白羽突然记起来,叶流响听不见,需要正对着他说话。 温白羽又问了一遍,叶流响仔细回想了一下,说:"不知道,鬼眼和我一点儿也不契合,我能看到的很短暂,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这里。" 众人慢慢的往里走,这只是一个土洞而已,但是往里走就变成了石窟,有人工开凿的痕迹,里面空空如也,如果什么东西都不放的话,为什么要弄成这个样子呢? 众人一直往里走,走了将近有半个小时,突听一个声音幽幽的从洞窟里传出来。 "蝉……蝉……" 众人都吓了一跳,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有人在洞窟里,而且那声音很机械,像是故意拔高了声音在做恶作剧,又像一个中邪的人。 "蝉……蝉……" 声音还在不停的机械的轮回着,众人都提高了警惕,而叶流响则是迷茫的看着他们,说:"怎么了?" 叶流响听不到声音,根本不知道这洞窟里传出了诡异的声音,骆祁锋伸手拦住他,说:"有声音。" 叶流响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鬼眼,显然手背上的鬼眼正在罢工,因为和叶流响不契合,并不能随时遇事危险。 众人放慢了脚步,慢慢的往前走,那声音从洞窟的深处传出来,一下就消失了。 温白羽用手电找了找旁边,这个洞窟的道实在太多了,前面豁然开朗,随即就是一个洞一个洞,密密麻麻的石洞,不知道该走哪里才是对的。 就在众人纠结的时候,又听"蝉……蝉……"的声音。 那个声音从洞窟里传了出来,机械的,反复的说一个字,而且说得是蝉。 万俟景侯招手说:"那边。" 众人立刻跟上去,传出声音的洞窟有一定的高度,众人顺着墙壁往上爬,万俟景侯伸手抓住温白羽,把他带了上来。 洞窟里黑洞洞的,传出"蝉……蝉……"的声音,好像鬼叫一样,尖锐又机械。 众人慢慢的往里走,突然"哗啦——"一声巨响,万俟景侯立刻伸手按住温白羽的后背,将人一下按在地上,就感觉有大片的东西从他们后背涌过去。 强烈的气流从洞窟里传出来,几乎将他们掀飞。 等那"哗啦——"的声音终于消散了,众人才爬起来,温白羽说:"什么东西,蝙蝠吗?" 邹成一说:"不像蝙蝠,怎么看起来像乌鸦?不管是什么,这地方有这么多鸟,说明肯定有另外一个出口。" 众人往里走,再走了十分钟,就看到洞窟的两边竟然刻了花纹,温白羽举着手电看过去,上面画的是一些很凶的猛兽。 这些猛兽形似猛虎,看起来非常凶猛,而且胳下有羽翼,张牙舞爪的。 温白羽看着这些石刻,说:"梼杌?" 骆祁锋奇怪的看着那些石刻,说:"这是上古凶兽的那个梼杌吗?" 温白羽看了他一眼,骆大叔这个人真是比较迟钝,恐怕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身其实是个梼杌,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了。 温白羽说:"这里竟然刻着梼杌?崆峒山也是有关梼杌的,暂且不说梼杌到底代表着什么,首先咱们知道了这两个地方肯定有联系,二山来这里也是有原因的。" 众人仔细看着壁画,梼杌的形象很凶狠,一般出现都是血粼粼的,有的在吃人,有的在兴风作雨,不过这些梼杌的展现并不是以一种罪恶的形象展现出来的,而是用一种很崇拜的感觉去看。 再往前走,就能看见洞窟的正中间,立着一个梼杌的石雕,梼杌的石雕也非常凶猛,用手电刚一打过去,梼杌凶恶的模样就站在下一片白光之下,猛的一看有些吓人。 梼杌石雕的脚下,踩着一个木桩,木桩有成年人两人合抱那么粗。 木桩有很明显的年轮,木头并没有损坏腐烂,保存的十分完好。 凶兽…… 木桩…… 这两样东西都代表着梼杌,或许万俟景侯说的对,梼杌并不单单只是说凶兽,从这里也能看出来,还有断裂的木桩的意思。 众人走过去,万俟景侯看了看梼杌石雕,梼杌的石雕活灵活现的样子,身上脉络很明显,而且脉络之间竟然有黑红色的血迹,头上有锋利的角,角也是黑红色的,而且颜色尤为的重。 温白羽捂住鼻子,说:"好大的血味。" 万俟景侯看了看雕像,说:"这是祭祀用的祭器,看起来还是活祭用的,把活人或者牲畜插在梼杌的角上,血液会顺着梼杌的角,沿着它身上的花纹留下来,看这些血槽的设计,估计会流满整个梼杌。" 温白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说:"太野蛮了。" 万俟景侯说:"这个祭器有些年头没用了,但是上面没有土,似乎刚被擦拭过。" 叶流响诧异的说:"二山干的?" 这里这么偏僻,估计没有人会来,也就只有二山一个可能性了,实在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用这个古老血腥的祭器做什么。 洞窟里只有一个梼杌石雕,其余什么也没有了,或许以前有人在这里祭祀过,但是现在人去楼空,地上除了土,就是一些碎裂的青铜器,有点萧索的感觉。 他们顺着石窟继续往里,两边画的还是梼杌,万俟景侯说:"或许是很古老的崇拜梼杌的部落,看壁画上祭祀的方法也非常古老。" 这种血祭的方法,尤其是用活人,因为实在太残忍,随着社会文明的不断增加,渐渐就掩藏在历史之中了,后来多半用牲畜,到了汉朝的时候,祭祀也就没那么血腥了。 "蝉……蝉……" 那古怪的鬼叫声突然又响了起来,众人都是一停顿,声音从洞窟的深处传出来。 众人快走几步,就听"哗啦"一声,紧跟着是"蝉……蝉……"的声音从他们头顶席卷而来。 就见一个个五彩斑斓的大鸟,一个个都足有老鹰那么大,正盘旋在洞窟的头顶。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那些大鸟,刚才这些鸟飞出去大太快,他们都没注意,这么有幽深的洞窟,还以为是蝙蝠或者乌鸦,结果竟然是这么五彩斑斓的……鹦鹉。 山海经里也有记载鹦鹉,鹦鹉算是一种异兽,"其状如鸮,青羽赤喙,人舌能言",这些鹦鹉的个头很大,看起来有点像猛禽,在他们的头顶不断飞着,张着嘴,叫着"蝉……蝉……" 温白羽以前逗过鹦鹉,温磊曾经还在家里养过一只鹦鹉,但是很小巧,特别机灵,能学人说话,是别人送给温磊的,不过没养多长时间,温九慕喜欢安静,温磊就把他送人了。 温白羽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鹦鹉。 鹦鹉在他们头顶不断嘶叫着,他们好像只会说"蝉……",不断的喊着"蝉……",就在这个时候,鹦鹉嘶叫了一声,快速的从头顶冲下来。 众人立刻用手电去轰着鹦鹉,这些巨大的鹦鹉似乎惧怕光亮,手电的光照过去,他们就会躲开。 这些鹦鹉躲避着手电光,快速的冲着叶流响俯冲下来,虽然个头很大,但是始终不是猛禽,叶流响挥手赶走一部分鹦鹉,有些不耐烦。 但是这些鹦鹉竟然训练有素的样子,一大片鹦鹉冲下来,同时抓住叶流响的两条胳膊,叶流响"啊"了一声,快速的被拽了起来。 也就是叶流响比较瘦弱,不然这些鹦鹉根本没办法把他兜起来。 骆祁锋眼看叶流响要被拽起来,顿时往前一冲,将人抱在怀里,"嘭!"的开了一枪。 骆祁锋一米九的身高,体重自然不必说了,抱住叶流响之后,那些鹦鹉根本没办法把他们两个人兜上天去。 鹦鹉被枪响的声音惊动了,纷纷逃窜着,一时间好多鸟毛掉下来,鹦鹉受惊了往洞窟外面飞去。 温白羽被鸟毛刺激的连打了两个喷嚏,说:"这怎么回事?" 他做梦也没想过被一群鹦鹉袭击。 他们走了很远,洞穴竟然一下到了尽头,根本没有另一条出路,那些鹦鹉很显然是有人养在洞窟里的,并不是从外面飞进来的。 众人只好调头往回走,再走到梼杌石雕的时候,瞬间都有些震惊,只见刚才飞出去的那些鹦鹉,竟然有好多只被扎在梼杌的角上,鹦鹉的血顺着梼杌的角流下来,滴滴答答的延伸在梼杌的花纹中。 很显然刚才有人在他们走了之后,又来到了这里,而且有人在这里祭祀过。 温白羽看这鹦鹉的血流淌下来,汇聚在木桩的年轮上,不禁楞了一下,说:"这木桩……" 他一说话,众人都看过去,只见木桩上阴了不少血,血液顺着木桩的年轮一圈一圈的转,有一块竟然是断的,被血水一泡,能看出来是个机关,可以按下去。 万俟景侯没有让他碰,不知道这些血水有没有问题,拔出龙鳞匕首,轻轻按了一下那个木桩上的机关。 就听"咔……"的一声,随即是"轰隆——"的响声,整个洞窟开始晃动起来,有灰土从洞窟上面倾泻而下。 而地面竟然慢慢裂开口子,裂口正好在温白羽双腿之间,温白羽赶紧迈到一边去,退开了五步,远离那道裂口。 众人都有些戒备的看着裂口,小血髓花有些好奇,拽着小羽毛爬上温白羽的肩膀,坐在肩膀上抻着脖子看。 就听"轰隆——"的声音之后,又是"咔"的一响,一顶金色的棺材,从裂缝之中升了起来…… 第105章 梼杌3 一口金色的棺材,金色的棺材上面阳刻着一个金蝉,和昆仑山里的金蝉棺材几乎一模一样。 众人盯着那口棺材,棺材自从升起来之后,就没有任何响动,非常安静,金色的光芒在众人惨白的手电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温白羽好奇的看着那口棺材,棺材都是深埋地下的,无论是什么坟或者墓,讲究的都是风水,风是密闭的意思。 怎么可能动一个东西,棺材就自己弹起来了,难道是让人随时打开的意思? 众人都盯着那口棺材,过了大约两分钟,才松了一口气,温白羽说:"好像没有声音?" 邹成一说:"这是什么棺材?和梼杌有关系?我看很像昆仑山的那口棺材,上面都有一个金蝉。" 叶流响摇摇头,他和邹成一一样,虽然都在昆仑山的那个墓葬被关了很长时间,但是对那座墓葬一无所知。 骆祁锋说:"撬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着,从背包里拿了一个撬杆,在手上掂了一下,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也点点头,拿着龙鳞匕首走过去,其他人都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并没有挨近,随时戒备着,并不知道棺材里是什么,或许是一个准备起尸的粽子。 万俟景侯用匕首沿着棺材划了一圈,骆祁锋把撬杆插进去,骆祁锋也是个土瓢把子,手法非常纯熟,两个人抬住棺材盖子,就听"咔"的一声。 棺材的盖子被稍稍开启了一个缝隙。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温白羽肩膀上正在吃手的小羽毛,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张开嘴巴,小火苗还没吐出来,就听"呼——"的一声巨响。 好像是风,但是这座洞窟是一边开口,不可能有对流风,之前的气流是一大群巨型鹦鹉同时飞向洞口导致的,而现在,没有巨型的鹦鹉,却有一股阴风吹了出来。 棺材盖子非常沉重,却被吹得"呼——"一声直接飞出去,众人听见动静,猛地抱头趴下来,那棺材盖子"嘭……嘭嘭!"几声,像弹球一样撞着石窟的四壁,噼里啪啦的往外出去。 众人都考虑了棺材打开,里面会突然冒出什么怪物?或许是凶恶的梼杌,或许是干尸,或许是粽子,也或许是一具骸骨,再或许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已经因为年代的久远化光了。 但是大家都没想过,棺材一打开,竟然是一阵巨大的阴风,阴风"呼——"的吹出去,刮得众人都要飞起来,连忙伏在地上。 小羽毛身体很轻,又因为刚才一霎那站了起来,整个人被"嗖"的一带,打着转儿就向后吹去。 温白羽猛地伸手一抓,但是小羽毛太轻了太小了,被风吹着打转跑,温白羽一抓根本没抓住。 小羽毛吹在半空中,猛地张了一下翅膀,但是根本扇不起来,翅膀一下张开,风的受力面就更大了,小羽毛真的像一片羽毛似的,吹得晃晃悠悠。 就听"嗖——"的一声,小血髓花猛地卷出蔓藤,一下将小羽毛捞住,但是小血髓花也很小,差一点也被掀翻了,又立刻卷出几根蔓藤,一下卷住梼杌的石雕。 温白羽立刻伸手抓住小血髓花,小血髓花把小羽毛慢慢拽了回来。 阴风吹了很长时间,邹成一和叶流响这种身体瘦弱的,差一点就被吹飞出去,趴在地上还觉得在不停往后跑。 等阴风停息下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温白羽爬起来,检查了一下小羽毛和小血髓花,两个人好像都没有事。 不过小羽毛的情绪有些激动,站在温白羽手心里跳来跳去,抖着自己的翅膀,张开嘴,嘴里的小火苗"呼呼"的往外吐。 温白羽安抚的轻轻摸了摸小羽毛的翅膀,小羽毛这才慢慢平息下来,坐在温白羽的手心里,似乎被刚才的阴风吓到了,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看起来特别委屈。 小血髓花蔓藤一卷,把人拽到自己身边,然后对着小羽毛的脸颊,"么么"两下,一左一右都亲了一下,还象模象样的伸手拍了拍小羽毛的后背,好想安慰一样。 温白羽顿时太阳穴都在猛跳,等他回去之后一定要和血髓关楠谈一谈,他们儿子总是非礼自己儿子这可怎么办! 结果没想到小羽毛却突然"咯咯"笑了起来,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动作似乎把小血髓花给萌死了,当下抱住小羽毛的脖子,"么么"又亲了两下…… 万俟景侯站起身来,往棺材里一看,说:"空了。" 是空了,并不是空的。 这说明里面似乎有东西随着那阵阴风跑了出去。 骆祁锋也爬起来,瞪着棺材看,棺材里面空空如也,也没有任何陪葬品,但是棺材的内部还有一股阴凉的气息不断的往外冒出来,这种阴凉的气息和刚才那阵阴风的感觉一模一样。 骆祁锋看着棺材,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那股阴凉的气息猛地随着空气吸进了自己的胸肺中,那种凉飕飕的感觉说不好是什么。 骆祁锋脑子里嗡嗡作响,有点乱,有点发麻,不知道为什么,然后眼前金星乱摆,一阵黑一阵发白。 "大叔?大叔?" 叶流响见骆祁锋双眼盯着棺材,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禁叫了他两声,但是骆祁锋好像没听见,什么也听不见,眼睛直勾勾的。 叶流响有些奇怪,伸手拽了拽骆祁锋,结果刚一碰,骆祁锋突然就倾斜向叶流响,一下倒了下去。 叶流响"啊"了一声,赶紧伸手接住骆祁锋,可是骆祁锋的体型实在太高大了,直接把叶流响给压在了地上。 骆祁锋突然晕倒了,什么征兆也没有,众人吓了一跳,毕竟骆祁锋的体质非常好,一想到下洞窟之前,骆祁锋好像受伤了,不过傲因似乎并没有毒素。 众人围拢过去,叶流响把骆祁锋架起来,那个人还是没有知觉,整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有点一边倒的架势。 噫风笑了一声,说:"这个地方有点不对劲,还是我来扶骆先生吧,咱们赶紧出去。" 万俟景侯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噫风虽然说是扶,不过动作可不是扶,直接把骆祁锋扛在了背上,然后大步往外走。 噫风看起来瘦高的一个人,有些儒雅绅士的感觉,而骆祁锋身材高大健壮,没想到噫风丝毫不费吹灰之力,而且步履轻盈,走得飞快。 众人跟在后面,外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除了梼杌石雕的一身血和金色的棺材,这个洞窟里并没有其他的什么。 众人出了洞窟,找到了他们的车,噫风把骆祁锋扔在后座上,上了车,很快启动了车子,往前开了一些距离,又回到了他们之前露营的地方,才停下了车子。 叶流响给骆祁锋检查了一下情况,伤口没有包扎,但是也都没有感染和中毒的迹象,骆祁锋的呼吸也很平稳,似乎就是睡着了。 叶流响说:"大叔是不是昨天晚上守夜太累了?" 谁也不知道骆祁锋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说:"会不会是刚才棺材里的阴气太强了,对骆祁锋有影响?" 其实刚才的阴气确实很强,温白羽现在还有点出冷汗,不过当时因为要抓吹走的小羽毛,根本就没在意,回想一下也不知道棺材里原本装的是什么。 温白羽问万俟景侯,当时万俟景侯和骆祁锋站的最近,如果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他们肯定能看见。 万俟景侯摇头说:"并不是有形的东西,或许是魄一类的,只能感受到阴气。" 不是有形的魄…… 温白羽就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或许等骆祁锋醒来之后可以问一问。 众人等了一会儿,骆祁锋还是没有醒过来,天色已经完全大亮,不过今天似乎要飘雪花,大亮之后又阴沉了下来,越来越阴,越来越阴,他们坐在车里,被都要把车内灯打开了。 四周有风在刮,没开车窗都能听到"呜呜"的风声,似乎要从车缝窜进来,天色很阴沉,有点飘雨雪。 温白羽呵了一下手心,万俟景侯伸手握住他,说:"冷了吗?" 温白羽说:"有点湿冷的感觉。"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忽听"轰"的一声,然后车子竟然微微震动了一下。 温白羽皱眉的看向四周,说:"怎么回事?" 大家都感觉到了,这震动的力度虽然不大,但是他们的车子是停在平地上,竟然自己震动了一下,就似乎……有东西在他们的车下在顶。 静默了一小会儿,又是"轰——"的一声,这次的震动更加大了,车子顿时颠簸了一下。 小血髓花突然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挥舞着身上的蔓藤。 众人戒备的看着四周,邹成一看向噫风,说:"开车。" 噫风点了点头,启动车子,但是就在要踩下油门的一瞬间,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人拍他们的玻璃,而且力度非常大。 叶流响突然"啊"的叫了一声,他叫的同时,就听"跐溜——"一声,叶流响这面的车窗玻璃上突然出现了一张人脸,刚才"嘭"的一响,就是人脸撞到玻璃的声音,难怪叶流响叫的那么大声,他根本没有防备。 人脸上带着血,而且血肉模糊的样子,头盖骨不见了,里面的脑浆西里咣当的往下淌,流了一脸的白,人脸的鼻子已经没了,左脸被啃掉了一大块,下巴早就不翼而飞,没有下唇,只剩下上唇了,嘴里的牙也是半半拉拉的。 叶流响吓得不轻,看清楚是一个人之后,猛地喘了一口气。 那人脸一下贴上车窗玻璃,两只眼珠子泛白,但是紧紧盯住车窗里的人,脸颊"跐溜——"一声顺着玻璃往下滑,与此同时又是"嘭"的一声,开始撞他们的车。 温白羽说:"这不是跟咱们一起露营的那个年轻人吗?" 他一说,众人都注意到了,因为那些人特别拉风,骑着宝马机车,跑到这个地方来照婚纱照,简直就是有钱没地方烧了,所以大家都多看了几眼,记忆有点深刻。 那帮人在出事的时候一瞬间就跑掉了,没想到竟然还是出事了,这是其中一个小年轻,只剩下半张血呼啦的脸了,但是身上的衣服不会错。 叶流响被吓了一跳,但是看着玻璃上的血,嗓子有点滚动,就像饿了很久的人,有些饥渴的看着车窗上蹭上的血迹。 温白羽差点吐出来,说:"你的品味也太低了。" 叶流响抿了抿嘴,说:"我从蝉蜕之后就没有再喝过血,已经很虚弱了。你在要饿死的时候,还会管猪肉的品种吗?" 温白羽被他说得竟然无言以对,就听"嘭!"的一声,车子又被大力的拱了一下,邹成一喊着:"开车开车!" 噫风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飞快的冲了出去,巨大的推力推着众人的后背,骆祁锋猛地就从椅子上滚了下去。 叶流响伸手拽了好几把,才把骆祁锋拽上来。 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沙土,他们也不知道要开多久才能回归正轨,不过幸好是噫风开车。 他们开了两分钟之后,噫风突然皱了皱眉,嘴里发出"啧"的一声,说:"阴魂不散。" 他说着,众人立刻往后看,就见那个半张脸的小年轻,竟然在他们车后狂追不舍! 车子行驶在沙土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小年轻的脸上全是血,腾起来的沙土都粘在他脸上,但是小年轻丝毫没有知觉,只是满脸兴奋的狞笑,盯着他们的车子,从后车窗里和他们对视。 温白羽说:"这是人吗?竟然跑的跟车一样快!" 万俟景侯皱眉说:"他不对劲。" 温白羽说:"我也觉得他不对劲,就跟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一下。" 他这么一说,众人同一时间想到了石窟里的阴风,万俟景侯说应该是一种没有形态的魄。 温白羽顿时瞪了大眼睛,说:"难道是金棺材里面的?" 他刚一说完,叶流响又是"啊"的一声大喊,车子猛地震动起来,就听"嘭"的一声,似乎有东西一下落在了他们的车顶上,叶流响刚刚把骆祁锋这个大叔拽上车座,结果车子一震,骆祁锋一下又滚了下去。 车顶发出"咚咚!"的声音,与此同时车子猛地里摇晃起来,噫风猛地抓紧方向盘,以免车子打晃。 那半张脸的小年轻竟然轻而易举的跳上了他们的车顶,然后抓住车子开始剧烈的摇晃,似乎要把他们的吉普掀翻一样。 这车是骆祁锋去挑的,骆祁锋比较喜欢大型的吉普越野车,这和骆祁锋的外形很相符,这辆车子很拉风,而且性能很好,起码三吨重,小年轻站在车顶上,竟然把车子晃得一直在震动。 车顶发出"咚咚咚"的声音,立刻凹陷下来。 温白羽说:"怎么办?咱们现在这个处境,如果车坏了,还怎么去崆峒山?" 邹成一皱着眉说:"把他甩下去。" 噫风笑了一下,说:"好的少爷,大家坐稳了。" 噫风说着,突然又踩下刹车,巨大的推力一下冲上来,温白羽顿时头晕脑胀,小羽毛"嗖"的一下就飞出去了,小血髓花蔓藤一卷,把人带到怀里,伸手抱住又是"么么"好几口,小羽毛已经习惯了时不时被亲一脸的口水。 起初还呜呜的哭,不过后来也就不哭了。 噫风的车技很好,车子开得像走龙蛇阵,猛地加速,猛地急转,在沙土地上发出"噌噌——"的拉带声,像赛车一样,扬起一片的尘土。 车子的震动很快就减轻了,或许车上半张脸的小年轻已经没时间撞他们的车了,现在只能抓紧不被甩下去。 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众人还以为那被附身的小年轻终于被甩下去了,结果车头的前机器盖子突然"咚"的一下,小年轻从车顶上摔下来,竟然一下砸在车头上,同时双手一抓,抓住了车子的雨刷。 邹成一吓得不轻,直喘起粗气来,就听噫风笑了一声,邹成一没好气的瞪向他。 半张脸的小年轻抓住雨刷,没有被甩下去,与此同时双手像壁虎一样游弋,向他们爬来。 噫风眯了眯眼睛,猛的摔了一下车头,就听"咔吧"一声,雨刷一下断了,小年轻猛被甩的猛地飞起来,却抓住了车侧面的后视镜。 这半张脸的小年轻简直就是一块牛皮糖,再这样下去,他们的车子就要被拆的七零八碎了。 万俟景侯不耐烦的将车窗突然降下来,"呼呼"的大风夹杂着剧烈的雨雪一下灌进来,与此同时小年轻似乎找到了突破口,抓住后视镜往开着的车窗摸过来。 万俟景侯在骆祁锋的背包里掏了一下,立刻就掏出了一把枪来,侧头伸出车窗,猛地瞄准连发了三枪,"砰砰砰!"三响,小年轻的脑门正中靶心,巨大的冲击一下把他击飞了出去,就听"咔吧"一声,一只后视镜也断了,不过幸好的是,那个小年轻掉在了地上,因为车速很高,众人就看到身后满是黄沙,半张脸的小年轻一下卷入黄沙之中,一动不动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年轻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一下腾起一股黑烟。 万俟景侯向后看着,眯了眯眼睛,说:"真的是魄。" 温白羽说:"金棺材里的魄?他跟着咱们干什么?" 万俟景侯摇摇头,这一点他也不明白。 拉风的吉普车一下变得残缺不全,车顶凹陷了几个坑,前机器盖子也凹陷了,雨刷没了,一只后视镜被拽掉了,幸好车子还能开,不然他们就要徒步走到崆峒山去了。 要知道出了平凉还有十几公里才能到崆峒山呢…… 车子走上了正轨,开始平稳的行驶起来,期间有探险的车队从旁边经过,都多看了他们的车子几眼,温白羽顿时有些头疼。 骆祁锋昏睡了一上午,这才慢慢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在舔自己脖子,骆祁锋被舔的直喘粗气,猛的抓住什么,不由分说按在怀里撕咬的吻上去。 骆祁锋没有意识的时候就像一只凶猛的老虎,叶流响被吻的头晕脑胀,几乎断气了。 骆祁锋昏昏沉沉的,就听"咳咳!"两声,这才浑身一僵,睁开了眼睛,就见自己躺在车坐上,他一个人占了两个位置,叶流响趴在他怀里,自己正抱着叶流响吻的投入。 而对面坐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温白羽脸上有点红,正在大声的咳嗽着,万俟景侯则很淡定的看着窗外。 而小血髓花正专注的看着骆祁锋和叶流响亲亲,一脸认真学习的表情,看看他们,又看看旁边吃手的小羽毛。 骆祁锋顿时感觉头疼不已,慢慢从座位上坐起来,说:"你趴我身上干什么?" 叶流响很自然的说:"因为你占了我的座位,我没地方坐。" 骆祁锋坐起来的时候还坐在两个车座中间,赶紧挪到了一边,他真的是无言以对了,而且叶流响总是舔他脖子,这让骆祁锋备受其扰,骆祁锋从来不觉得自己脖子是个敏感带,但是被叶流响一舔,就要发狂了一样。 叶流响看着骆祁锋坐起来喘粗气,一双灰绿色的眼睛还想要吃人一样,不禁笑眯眯的,说:"大叔,你怎么突然晕倒了?" 骆祁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因为刚起来,声音还非常沙哑,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骆祁锋看起来很疲惫,叶流响说:"那你看了什么吗?" 骆祁锋说:"什么?" 叶流响说:"棺材里的东西。" 骆祁锋眯起眼睛,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还是摇了摇头,那感觉就像宿醉一样,想什么都很费劲,大脑有点迟钝。 骆祁锋刚才一直在昏迷,现在一起来,看见他们的车子变成了这样,不禁有些惊讶。 他们甩掉被魄附身的小年轻之后,就一直很平稳了,噫风开车很稳,众人在车上睡了一个觉,午饭在车上吃的,一路上非常荒凉,起初还能遇到探险的车队,但是后来一个人影都没有,从头到尾就剩他们一辆车了。 天黑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平凉,因为进山就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了,所以噫风开车进了平凉,找了家旅馆住下来,他们的车子需要修理一下,另外需要增加一下补给。 众人在荒郊野外滚了一身沙子,好不容易不用露宿野外,进了旅馆之后,都打算先洗个澡,然后在找地方去吃饭。 温白羽拿了一个小盆,在里面放了热水,然后给小羽毛脱光光之后,把小羽毛放了进去,小羽毛似乎有些怕水,这和温白羽一样,不过温白羽并不怕洗澡水。 小羽毛坐在盆里,后背的翅膀不断的扇着,把盆里的热水扇的满天飞,有点惊慌的用手拍着水,惹得小血髓花哈哈的笑。 小血髓花就是喜欢凑热闹,立刻把自己三两下扒得精光,然后也跳进盆里,两手撩着水,噼里啪啦的,小羽毛被撩了一身一头,尤其他又看不见,顿时憋着嘴巴,"呜呜"的哭起来。 小羽毛一哭,小血髓花就特别高兴,还用自己的蔓藤一起撩水,撩的温白羽都湿透了。 小羽毛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小血髓花玩高兴了,就把蔓藤变出花骨朵来逗小羽毛,小羽毛脸上还挂着眼泪,就被小血髓花给逗得咯咯笑起来。 温白羽把两个小祖宗伺候好了,擦干净穿上衣服,放在被窝里,万俟景侯正好洗完了澡,该换温白羽去洗澡了。 万俟景侯又开始伺候两个小祖宗吃晚饭,小羽毛还太小了,只能喝奶,小血髓花什么都吃,而且他不喜欢喝奶,但是小羽毛一喝奶,小血髓花就过去抢,非要把小羽毛弄哭了才行。 等温白羽出来的时候,两个小祖宗已经吃饱喝足,小羽毛哭也哭够了,笑也笑够了,窝在小血髓花怀里睡着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整理之后就要出门吃饭了,不过有点担心小羽毛,还是觉得带上比较安全。 但是小羽毛已经睡着了,怕一动他就被吵醒了。小血髓花则是抱着小羽毛,还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让两个人放心。 万俟景侯就带着温白羽出门了,只是吃个饭,很快就回来。 他们住的地方并不高档,外面有几个小摊可以吃饭,他们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流响已经在了,蹲在门口,双手托着腮帮子,正在看外面的小摊贩杀鸡,鸡血掉了满地,叶流响却看的津津有味。 温白羽是不知道喝血有什么吸引力的,拍了一下叶流响,说:"走吧,吃饭去。" 叶流响这才站起来,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只正在滴血的鸡…… 剩下的人很快也下来了,他们就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很快就回来了,很巧的是,回来的时候叶流响又看见人家在杀鸡,满眼希冀的看着地上的鸡血。 温白羽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叶流响并没有真的要喝,看了两眼就走了。 叶流响和骆祁锋住的是单人间,叶流响刚要关门进房间,就感觉门被人架住了,回头一看,竟然是骆祁锋。 骆祁锋伸手扶住他的门,低头朝他看了看,说:"我记得你之前说,你的寿命是九天,还要靠喝血来维持?" 叶流响点了点头。 骆祁锋想了想,似乎在措辞,说:"那如果不喝血呢?" 叶流响笑着说:"大叔你放心,我不会随便杀人的,反正我能一直蝉蜕,不喝血的话寿命会缩短一点,正好蝉蜕的快,还能给温白羽的儿子治病呢。" 叶流响说的很轻松,骆祁锋的表情却没有他那么轻松,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之前看到叶流响杀人,骆祁锋肯定是不高兴的,有点震惊,又有点不可置信,毕竟叶流响本身在他心里是个很干净又纯粹的孩子,这一下颠覆了骆祁锋的看法,让骆祁锋有点接受不了。 可是叶流响每次看到血液的时候,都会露出一种希冀又隐忍的目光,骆祁锋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有点心疼。 叶流响见他半天不走,一直抬头看着他,怕骆祁锋说话但是自己听不见,不过骆祁锋又一直没说话。 叶流响歪着头嘻嘻笑了一声,说:"大叔你不走吗,你这样子,我会以为你想进屋来坐坐呢。" 骆祁锋想了想,说:"不能进去坐坐吗?" 叶流响诧异的看着他,说:"咱们不都是单人间吗,单人间还不一样吗?" 骆祁锋有点窒息,真想撬开叶流响的脑瓜子看看,不过他没说话,强硬的拨开叶流响,大步走进了他的房间。 叶流响有点莫名其妙,回身把门关上。 旅馆有点简陋,一张椅子,一张床,椅子有点单薄,骆祁锋这个身材坐上面感觉有点不稳,干脆直接坐在床上了。 叶流响走进来,骆祁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叶流响就坐在他旁边,骆祁锋侧过头来,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你要是真想喝血,可以喝我的,但是给我留口气,别咬死我。" 叶流响眨了眨眼睛,有点吃惊的看着他,半天都没动,骆祁锋脸色慢慢阴沉下来,站起来说:"算了,我还是回去吧。" 不过他刚说到这里,就见叶流响一下蹦起来,然后飞扑在他的身上,将骆祁锋猛地压在床上,双腿夹住他的腰,双手抱住骆祁锋的脖子,埋首在骆祁锋的脖颈间,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然后伸出舌头在他脖子上舔来舔去的。 骆祁锋呼吸顿时就粗重了,说:"让你喝血,你舔什么?你这小子是属什么的?" 叶流响却还是舔来舔去的,骆祁锋这才发现,叶流响一直埋首在他脖子上,根本看不见他的口型。 骆祁锋被他舔的要发疯了,尤其叶流响还夹住他的腰,骆祁锋灰绿色的眼睛里面有些血丝,不断喘着粗气,炙热的气息喷在叶流响的脸颊旁边。 叶流响因为觉得痒,缩了缩脖子,笑了一声,小声说:"我该怎么咬呢……大叔你怕疼吗?" 骆祁锋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说话叶流响也看不见,叶流响倒像是兴奋的自言自语,就在这个时候,骆祁锋的脖颈上突然一阵刺痛,叶流响尖尖的虎牙一下穿刺了骆祁锋的皮肤。 骆祁锋感觉到一丝刺痛,然后是凉丝丝的,刺痛反而觉得微不足道,倒是凉丝丝的感觉和温热的舌头让他有点发晕。 骆祁锋的大手猛地按住叶流响的细腰,叶流响吓了一大跳,他只是咬出了一个小小的血孔,一点点舔着从皮肤里溢出来的血丝,没想到骆祁锋一下将他按住了,而且按得还挺用力。 叶流响说:"大叔,你是疼了吗?" 骆祁锋"呼呼"的喘着粗气,但是没有说话,反正说话叶流响也看不到,叶流响又在骆祁锋的脖子上舔了两下,小血孔已经愈合了,叶流响恋恋不舍的说:"味道很好。" 骆祁锋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了,推开叶流响,把叶流响掀翻在床上,然后自己一翻身就下了床,有点逃命的姿态,猛地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嘭"的撞上门,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叶流响坐在自己腰上真是要命,骆祁锋差点尴尬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点儿血迹也没有,照了照浴室里的镜子,发现有点红,上面还有一个吮吸的红痕,看起来相当暧昧。 骆祁锋"呼——"的喘出一口气,打开浴室的花洒,冰凉的水浇下来,浇了骆祁锋一个透心凉,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儿。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准备出发了,车子一晚上并没有修好,但是检修了一下,虽然外形看起来有点抢眼,不过还是能开的,众人就装上补给,准备往崆峒山去。 二山带着建木树枝去了崆峒山,但是因为骆祁锋开错地方,众人误打误撞发现了二山出现在荒郊野外的石窟里,石窟里有图腾,有棺材,但是并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可以肯定是这里曾经有过祭祀,但是被遗弃了。 众人心里的谜团还是很多。 邹成一上车之后又睡着了,眼底一片乌青,温白羽真不好意思说,小旅馆不隔音,他们隔壁也是双人间,噫风简直就是禽兽,而且是鬼畜型的,一边说着不做,一边把邹成一给吃干抹尽了。 看邹成一这幅憔悴的样子,估计疲惫的厉害。 崆峒山离平凉不远,但是他们并不能从正门进,所以只好兜了一个圈,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停了下来。 这里了无人烟,因为是早晨的缘故,四周一片雾茫茫的,山区很阴冷,邹成一冷的哆嗦了一下,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噫风侧过身去,把他的安全带解开,笑着说:"少爷,该起床了。" 邹成一嘟囔了一声,像轰苍蝇一样摆了摆手,结果被噫风抓住了手指,放在嘴边轻轻的吻。 邹成一脸皮很薄,被他烦的不行,最后只好睁开眼睛,眼睛里有些血丝,而且眼睛整个有些红肿,一看起来就知道昨天晚上有多激烈。 众人从车上下来,噫风说:"接下来车开不进去了,咱们该爬山了。" 温白羽看了看这片山,简直就是一片苍茫,而且他们走的是为开发区,这么看上去山势还不算陡峭,但是地上全是石头和土,也不知道上面会不会越来越陡峭。 温白羽搓了搓手,呵了一口气,心想着大冬天来爬山,真是好雅兴啊! 众人把车子停下来,找了个树木多的地方掩藏起来,然后把后备箱里的背包全都卸下来,背在背上。 为了方便起见,温白羽穿了一件蓝色的长风衣,下面是灰色的裤子,裤筒塞进了靴子里。冲锋衣戴着帽子,小血髓花就抱着小羽毛坐在温白羽的帽子里。 小羽毛眼睛还是看不见,而且才出生不久,一直迷迷糊糊的样子,虽然小血髓花一直欺负他,不过小羽毛还是有点黏他。 众人走进山里,温白羽走的很平稳,就怕把帽子里的小羽毛和小血髓花给抖出去了。 刚刚进山的时候,山势并不陡峭,一切也非常好走,他们没有缆车坐,只能凭着两条腿往上走。 而且不知道具体是在崆峒山的哪个位置,叶流响的鬼眼时灵时不灵的。 万俟景侯看了看山势,说:"崆峒山自古以来有很多意思,有人说是远古崆峒氏的意思,也有人说是虚无浑茫的意思,还有一种解释是'北戴斗极为崆峒'。" 温白羽说:"说人话。"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简单说就是崆峒山风水很好。" 温白羽说:"那你能看出来哪里适合修建地宫墓葬吗?" 万俟景侯说:"山势如龙,又在北斗七星下,整座山的风水都很好,周穆王在哪里修墓都合情合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那不等于没说吗,还要一寸一寸的找了。" 众人顺着山往上走,根本没有山道,只能拨开树木自己找一个道,越往上走,雾气越浓重,很快冲锋衣上都凝了一层冰凉凉的霜。 最后温白羽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脚面了,不停的伸手挥舞着眼前的雾气,万俟景侯伸手抓住他,说:"别走丢了。" 叶流响身量很小,一下就被雾气给淹没了,骆祁锋看着有些着急,伸手挥了两把,把雾气挥散,但是因为雾实在太大了,叶流响刚出现,一下就淹没没了。 邹成一走起路来似乎有点费劲,一看就是噫风禽兽的最好证明,体力也有些不好,额头滚下汗珠来,噫风没说话,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邹成一挣扎了一下,噫风笑着说:"少爷别逞强,以前不也是我抱着您吗?" 邹成一心想以前他是腿不能动,现在双腿都健全了,可是他实在走不动了,后面太疼,走路的时候磨着更疼,每次做噫风都跟疯了一样,说好了不会做的,只是看看他的伤口好了没有,结果噫风每次都不守信用。 邹成一实在不行,就靠在噫风怀里,眯起眼睛准备睡觉,反正噫风体力多了没处用。 叶流响看见噫风抱着邹成一,冲骆祁锋挥了挥手,说:"大叔大叔,你也抱着我吧。" 骆祁锋脸皮一红,不过眼看着叶流响总是淹没在浓雾中,也有些不安全,为了不走散,骆祁锋半蹲下来,让叶流响趴在自己背上,背着他往前走。 叶流响很轻,没什么重量,骆祁锋背着并不吃力,但是叶流响在他背上不老实,揪一片黄叶子来回甩,痒痒他的耳朵,就跟他们来崆峒山真的是旅游一样。 叶流响玩够了叶子,就在骆祁锋脖子上蹭来蹭去,骆祁锋又点不堪其扰,回头说:"别蹭我脖子。" 叶流响必须看着他的嘴唇才能知道骆祁锋说什么,所以骆祁锋就回过头来说,哪知道叶流响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一两秒,然后突然伸出舌头,顺着他的下唇舔了一下。 骆祁锋脑子里"轰隆——"一下,立刻就转回头去。 温白羽看着前面两个人,眼睛盯着骆祁锋脖子上的吻痕来回看,不禁摸了摸下巴,感觉这两个人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可能发展出了非同一般的奸情。 众人走了两个小时,山路开始非常难走,温白羽累的喊停了,众人就找了地方坐下来休息,雾气很浓,大家坐的很近,但是根本看不见对方,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楚。 温白羽伸手进自己帽子里摸了摸,小羽毛和小血髓花都在,小羽毛可能睡着了,躺在他帽子里,翅膀也缩起来了。 温白羽坐在地上喘气,万俟景侯递给他一瓶水,温白羽拧开来喝了两口,水太凉了,而且天气冷,根本不想喝水。 万俟景侯握住他的手,攥了攥温白羽的手心,感觉有点凉,说:"还行吗?" 温白羽点点头,不过他实在说不出话来了,一说话就在打颤,毕竟他现在身体不好,天气又阴冷,雾气也大,还要剧烈运动。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轻声说:"睡一会儿,乖。" 温白羽太累了,就靠着他的肩膀,很快睡着了。 叶流响托着腮帮子看他们,眼睛里有些羡慕,或许是因为蝉的寿命总是这么短暂,在一次次的生死间蝉蜕,所以自从逃出了昆仑山的墓葬,叶流响想做的事情很多,想体会的事情也很多。 叶流响摸了摸旁边,发现骆祁锋坐的挺近,就也靠过去,靠在骆祁锋身上,大叔并没有动,身体有些僵硬,让他靠着。 温白羽犯困,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有些颠簸,天空阴沉着,看不出来是什么时间。 温白羽一惊,打了个挺,就发现自己竟然在万俟景侯背上。 万俟景侯背着他,回头说:"醒了吗?" 温白羽伸手看了看腕表,竟然已经下午了,他睡了这么长时间。 众人正好这个时候停下来休息,万俟景侯拿出温白羽的午饭,让温白羽吃东西。 温白羽本身胃口就不好,又是刚醒过来,拿着面包有点发呆,万俟景侯探过头来,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温白羽都没醒过来,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万俟景侯咬住他的嘴唇,把舌头探进去,温白羽这个时候终于醒了,嘴里"唔唔"两声,因为挣扎了一下,把帽子里的小羽毛给颠醒。 小羽毛顺着温白羽的帽子爬出来,小血髓花立刻也蔓藤一卷,直接坐在温白羽的肩膀上,小血髓花见到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玩亲亲,笑着拍了拍手,似乎在叫好一样。 温白羽有些清醒了,幸好自己儿子看不见,不然从小就不学好,这可怎么行。 小羽毛坐在温白羽的肩膀上,揉了揉眼睛,呼扇了两下翅膀,把周围的雾气一下给驱散了,然后慢悠悠的站起来。 温白羽不敢动,怕他从自己肩膀上摔下去了,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小羽毛呼扇了一下翅膀,突然从温白羽的肩膀上飞了起来。 小羽毛太小了,而且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又是白色的翅膀,呼一下就扎进了浓雾里,立刻消失不见了! 温白羽蹲是紧张起来,满头都是汗,"噌"的站起身来往前追,心想着果然儿子有翅膀就是不好,竟然到处乱跑。 众人一下就慌乱了,小祖宗不见了,旁边又都是浓雾,根本看不清楚,大家还不敢用手扇雾气,一扇怕把小羽毛给扇飞了。 小血髓花从温白羽的肩膀上跳起来,蔓藤"嗖——"的卷住了旁边的树干,然后一荡,飞快的往前荡去,一下也扎进浓雾里,就在温白羽以为两个小祖宗都丢了的时候,一条蔓藤又伸了出来,还冲他们勾了勾蔓藤的尖端。 温白羽:"……" 众人寻着蔓藤往前跑,很快就看到了一座半倒塌的破庙,快速的冲进破庙,就看见小羽毛正坐在脏兮兮的供桌上,忽闪着自己的翅膀,小血髓花则站在旁边,帮他弹着身上的土。 温白羽大步走过去,准备教育一下儿子,让他不能随便乱跑,万一跑丢了怎么办,刚要气势汹汹的开口,就见小羽毛仰起脸来,一张小天使一样的面容,七八分像万俟景侯,圆圆的小脸有点婴儿肥,绝对比万俟景侯可爱,火红色的大眼睛一下一下的眨着,长长的睫毛差点把温白羽扇飞了。 温白羽:"……" 温白羽酝酿好的义正言辞、语重心长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一脸的铁青瞪着小羽毛。 叶流响说:"这里竟然有一个破庙。" 众人都注意到这间破庙了,破庙非常隐蔽,在浓密的林间,如果不是小羽毛瞎跑,他们肯定找不到这座破庙。 破庙基本坍塌了,木屑都已经要变成粉末了,看起来年头很久远。破庙坍塌,几乎暴露在空气中,里面供奉的是佛像,并不是道教。 这座破庙看起来之前的规模还挺大,所有的佛像都镀了金身,不过现在已经破败不堪了。 破庙的占地面积很大,他们在前面溜了一圈,然后又进入后面,后面供奉了很多佛像,都已经破败了。 破庙应该还有二层,但是因为坍塌,又是木头的楼梯,根本上不去了,上面的二层也坍塌的差不多了。 叶流响仗着体重轻,爬上楼梯看了看,然后又走了下来,说:"都是灰,不知道遗弃了多久了。" 他说着,蹦蹦跳跳的下来,又回到了一层,就听"空空"的声音,叶流响低头一看,他站着的地板竟然是木头的,不过这块木头应该很名贵,并没有像其他的木头被腐蚀的那么严重。 叶流响又跺了跺脚,就听"空空"的声音。 叶流响说:"下面是空的?" 他一说有发现,众人就都围拢过来,骆祁锋怕他一个人有危险,一直站在旁边,就第一个走过去,哪知道骆祁锋的体重太重了,他刚踏上那块木板,就听"吱呀……"一声,随即"咔嚓!"一声巨响。 叶流响"啊"了一声,感觉整个人身体往下陷,然后头顶上铺天盖地的碎木渣子和灰土一下席卷而来。 叶流响抱住脑袋,双腿朝下,准备摔下去,结果就被骆祁锋一把抓住了,拎小鸡一样从洞里拎出来。 叶流响瞪着地上的大窟窿,晃了晃脑袋,一身都是土和木屑。 众人围拢过来,往下一看,中空的木板下面竟然是个地下室! 温白羽掏出手电,打着光往里看了看,说:"这座破庙竟然有个暗格?好像不太深。" 下面显然有东西,而且很宽阔,一照照不到尽头,而且竟然是石砖砌的,比上面的庙宇还要讲究。 温白羽说:"咱们下去看看?"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绳索,系在外面的大树上,把手电绑在胳膊上,首先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众人也都跟着滑下去,一落地,顿时脚下腾起一股灰土,这个地方不知道封闭了多久,非常的阴冷,有一股发霉的奇怪味道。 温白羽用手扇了扇,打着手电向四周照,说:"嗯?那边有东西。" 他说着,慢慢往前走,走得稍微近一点,手电光一打,顿时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东西,而是死人! 这里也并不是发霉的味道,而是死人的味道! 只见一个比篮球场还要大一些的石室,角落的地方躺着几个人,确切的说是骸骨,错落的叠在一起,看起来是被杀之后抛弃在这里的。 温白羽捂住鼻子,说:"这里怎么有死人?" 众人走过去,万俟景侯拔出匕首,蹲下来检查那些骸骨。 尸体已经变成了骨头,身上穿的衣服也腐烂了,看不出样子,年代很久远,万俟景侯用匕首轻轻拨了一下那些骨头,皱眉说:"身上有刀痕,是被杀的,而且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温白羽眼皮一跳,说:"尸体上有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用匕首一挑,将尸体旁边的一个破袋子挑了起来。 破袋子已经腐烂了,上面有点金线,隐约能看出来当年应该是个贵重物件。 万俟景侯晃了晃,那破袋子一下就开口了,从里面掉出一个小物件,"叮当——"一声撞在地上,竟然是一条鱼,而且是金色的鱼,鱼身上斑斑驳驳的,金子也被腐蚀了。 温白羽说:"鱼?" 邹成一皱起眉来,说:"这是鱼袋,里面装的是鱼符,在唐朝鱼符和鱼袋是官员身份的象征,上朝进宫也必须带着这东西才行。有鱼袋,而且是金鱼符,看起来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万俟景侯又翻了翻尸体,好几具尸体,都佩戴着鱼符,有的没有鱼袋,这些尸体看起来品阶高低不等,六品之下到三品以上全都有。 温白羽说:"这里杀了很多朝廷命官?" 噫风笑着说:"果然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众人用手电仔细看着这座石室,石室是用石砖砌的,非常坚固,这种工艺是唐朝的典型手法,唐朝鼎盛,而且财大气粗,建筑工艺也发展到了一个高峰,很多唐墓都喜欢穿山而建,说白了因为有钱。 万俟景侯用匕首敲了敲石砖,说:"砌的很死,浇了铜水,墙也很厚,但后面是空的。" 温白羽说:"是不是有门道?" 邹成一说:"这里集体屠杀了一批朝廷官员,有这样能耐的绝对不是土匪。" 叶流响说:"那是什么人?" 骆祁锋说:"是皇帝。" 万俟景侯点头,说:"而且这有一间石室,还给砌死了,或许这后面掩藏着什么东西。" 邹成一说:"这种石墙,又浇了铜水,咱们没有炸药,想要刨开这里,估计就到明天早上了。" 噫风笑了一声,说:"少爷不用担心这个,咱们先来休息一下。" 他说着,带着邹成一坐到了一边。 就见万俟景侯拿着匕首走过去,用匕首托在墙上不停的敲,一边敲一边附耳倾听,动作很认真,微微蹙着眉,有力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石墙。 温白羽顿时脸上一红,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万俟景侯摸石墙的动作那么苏…… 万俟景侯听了一会儿,然后找到了一个地方,在墙上敲了两声,开始用匕首沿着那些石砖划,发出"呲啦——"的声音。 他划了一圈,似乎不费吹灰之力,龙鳞匕首削铁如泥,不过墙面真的很深,匕首的刀刃一直没进去,直到卡住了匕首的握柄。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的动作就像切蛋糕,切一块比较大的蛋糕,沿着墙砖划了一圈,然后伸手抓住墙砖的边沿,猛地一拽,就听"轰隆——"一声,一块至少有十几厘米厚的石砖被他一下拽了出来。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温白羽打着手电往里照,里面竟然黑洞洞的,而且是土坯。 小羽毛忽闪着翅膀,从温白羽的帽子里飞出来,一下就要钻进洞里,温白羽心脏都要提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嗖——"的一声,两条蔓藤卷了过来,一下拽住了小羽毛。 小羽毛被小血髓花拖了回来,温白羽这才把心脏吞回去,感觉自己儿子怎么也是个混世魔王,这么受惊吓,自己肯定要被吓死的。 小羽毛被小血髓花捆着,不舒服的扭了扭,小血髓花为了安全起见,就一直捆着他,没有放开蔓藤,温白羽第一次觉得小血髓花做的好…… 万俟景侯很快的继续拆墙,又拿下了好多块石砖,结果众人惊讶的发现,这扇封的很严实的石墙后面,竟然是一个…… 盗洞! 骆祁锋有些惊讶的蹲下来看那个洞,石墙后面是一个土坯的洞,洞挖的很圆,年代似乎很久了,但是一点儿也没有塌方,用手电照进去,这绝对是个行家挖的,而且是个非常厉害的行家。 骆祁锋惊讶的说:"这后面怎么会是一个盗洞?" 温白羽说:"所以说这里面是地宫吗?" 邹成一说:"或许有可能,而且封的这么严实,还杀人灭口,一看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咱们进去看看。" 众人准备了一下,万俟景侯打头,骆祁锋垫后,大家都把手电绑在胳膊上,方便爬盗洞的时候照明用,同时拿了武器防身。 这个盗洞比想象中的要宽很多,起码他们爬着往里走,像万俟景侯和骆祁锋这样身高的人,都不觉得拥挤。 盗洞里非常干燥,挖的很规矩,转角的地方,还有很多地方都非常巧妙,设了很多承重点,不至于让盗洞塌方。 他们之中万俟景侯和骆祁锋都是下斗的行家,骆祁锋对这个盗洞惊叹不已,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土,说:"这个盗洞的年头要比外面的那些死人早得多,竟然都没有塌方,而且挖的这么规矩。"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往里爬,用手电照着四周,突然想起了一个词,说:"官盗?" 万俟景侯说:"看这种规模,应该是官盗,普通的土夫子下斗讲究的是效率,不可能做这么细致的花活,能进入自如就可以了。从这个盗洞来看,想要进墓葬的人,身份地位恐怕很高。" 温白羽有点百思不解,说:"如果这是周穆王修建的地宫,那么里面必然藏了好东西,不然为什么会有官盗光临,而且骆哥刚才说这个盗洞要比唐朝早得多,说明光临这里的人还不少,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 众人顺着盗洞往里一直爬,盗洞设计很巧妙,但始终是一个盗洞,他们爬了很久,这个盗洞竟然出奇的长,期间温白羽有点累,万俟景侯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吸变化,就放慢了脚步。 爬了一阵之后,万俟景侯的动作忽然加快了,随即身体一缩,立刻从盗洞钻了出去,温白羽打起手电往前看,到洞竟然走到头了,立刻也赶紧往前爬,他爬出去的时候,万俟景侯就伸手扶住他。 盗洞开在墓道里,众人钻出来,立刻都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盗洞虽然巧妙,但始终有点狭窄,时间长了难免缺氧。 众人钻出来之后,都用手电照着四周,四周是石头的,看起来绝对是个墓葬。 但是让众人发晕但是,这个墓葬实在太有个性了,因为他的墓道不是直的,也不止之字形的,也不是回字型的,而是圆的! 一眼望过去,就看到墓道一直在拐弯,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弧形。 墓道的两边刻着岩画,没有上颜色,看起来这种岩画很久远,因为时间太长,有点风化了。 温白羽用手电照着那岩画,伸手摸了摸,说:"这是什么动物?" 众人都凑过去看,就见岩画上是一个趴在地上的怪物,怪物的身体比较偏平,一张大嘴,头上有角,而且身上竟然有翅膀,四条腿很有利粗壮的样子,带着巨大的尾巴。 万俟景侯看了两眼,说:"应该是鳄鱼。" "鳄鱼?" 叶流响笑嘻嘻的说:"我还没见过这样的鳄鱼呢。" 万俟景侯说:"是夸张的手法,并不是真实的鳄鱼,应该是一种图腾。" 万俟景侯往前慢慢走,照着其他岩画看了看,上面还是这种鳄鱼,很多鳄鱼,有人在膜拜这种鳄鱼。 万俟景侯说:"看来咱们找对地方了,'梼杌'在苗语里就是鳄鱼的意思。" 温白羽说:"所以这是梼杌的延伸?" 万俟景侯点头说:"应该是这样,走走看。" 他说着打头往前走去,这个墓的造型温白羽之前闻所未闻,一直在转,所有的路都是向右拐。 众人走了半个小时下去,顿时有些头晕脑胀,温白羽扶着墙壁开始干呕,说:"不行了,咱们是不是鬼打墙,一直在绕,我有点晕。" 邹成一在墙上做了一个荧光的记号,说:"做个记号,咱们再走走,看看会不会走回来。" 圆形的墓道一直往前延伸,众人又走了十分钟,始终没有见到那个荧光的记号,可以初步证明并没有鬼打墙,但是这座墓道长的不见头,两边全是鳄鱼的图腾,连个墓室都没有,实在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总是往一边拐,温白羽现在身体又不舒服,一直想要吐,其实其他人也被绕的想吐,就算停下来之后,也感觉眼前的墓道在转圈。 众人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一个个都头晕脑胀的,叶流响突然指着前面,说:"有光!有光!" 墓葬里有光,唯一的说法就是长明灯,众人立刻冲着光的地方跑过去,就看到墓道拐了一下弯,一间墓室终于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了。 众人走进去,就看到墓室的四角都有一个灯座,点了长明灯,灯座上站着一只大鸟,那鸟的形状特别奇怪。 有点象雕,但是脸长得像豺狼,身上也都是花纹,弓着背,四角站在灯座上,眼睛像黑宝石一样,在暗淡的墓室中闪着光芒。 墓室的正中间,放着一个梼杌的图腾,就跟他们在石窟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一直凶恶的梼杌,踩在木桩上,木桩上也有年轮。 除此之外,这座墓室里,除了一些祭品,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温白羽立刻走过去,查看了一下那个木桩,木桩上没有裂口的地方,也就是没有机关。 看起来这间墓室也是个祭祀用的地方。 梼杌的雕像也证明了了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地宫,周穆王斩杀恶兽之后,大费周章修建的那个地宫。 众人在墓室里转了一圈,感觉这个墓室空空荡荡,叶流响突然喊了一声,说:"这有个死人。" 他说着,众人聚拢过去,就看到墙角的地方果然有个死人,被祭品堆挡住了,一眼没能看见。 而且非常奇怪的是,这个死人的衣着。 并不是陪葬的奴隶,也不是战俘,他穿着现代人的冲锋衣,蜷缩在一起,趴在地上,根本看不见脸,身边还有一个背包,脖子上挂着一个符。 万俟景侯挑起来那个符看了看,说:"是个土夫子。" 温白羽诧异的说:"他是怎么进来的?石室的墙是完好的,他是从其他地方进来的?" 骆祁锋蹲下来,检查了一下死人的背包,一拎沉甸甸的,拉开一看,说:"里面东西还挺齐全,我估计他是打盗洞进来的。" 骆祁锋往外掏,里面好多枪,看起来很先进,并不落伍,还有炸药和手榴弹。 骆祁锋"嗯?"了一声,从里面掏出一个已经风干的面包,说:"这很奇怪,这人有食物,还有水,怎么死在这里了?" 他说着,伸手去拨了一下死尸,死尸猛地正过来,众人一下看到了死尸的脸,都是"嗬——"的一声,吸了口气。 死人的面容实在太狰狞了,带着一股疯狂和扭曲,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尸体还没有完全腐败,他满脸都是血痕,双手扭曲的抱拳在身前,但是能看到指甲里有已经发黑的皮肉,看起来脸上的血痕是他自己抓的。 温白羽吓了一跳,小血髓花则是贼大胆的抻着脖子往外看。 温白羽说:"这人疯了吗?是不是中了幻觉,还是中毒了?" 万俟景侯说:"他的伤口没毒,脸色也正常。" 邹成一说:"有水和食物,还有枪,是活活吓死的?" 温白羽觉得很可能是这样的,不知道这个墓葬里有什么东西,能把人吓成这样。 万俟景侯在死人身上摸了摸,从他的冲锋衣内侧兜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还有一截折断的钢笔,钢笔看起来特别值钱的样子,但是已经从中间掰断了。 万俟景侯打开本子,第一页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梼杌石雕,这个他们见过了,石窟里有一个,这里也有一个,不过照片上的梼杌石雕,背景并不是他们见过的这两个。 万俟景侯把本子往后翻,看到了很多手画的图,圆形的墓道,这是他们走过来的路,想必这个已经死掉的人也经历过这种圆形的墓道。 墓道是圆形的,不断的盘踞而下,像是一个盘起来的蛇,一圈一圈的往下延伸,看他画的样子,并不是什么鬼打墙,而是类似于旋转楼梯的设计,这种设计给盗墓者一种很强的心理压力。 但是看来这个死掉的土夫子并不觉得这是旋转楼梯,或者蛇形墓道,他在旁边写了两个字,钢笔字保存的很久,非常清晰,而且很郑重。 ——年轮。 温白羽诧异的指着那两个字,说:"年轮?这不是梼杌的引申意思吗。"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看来他发现了不少东西。" 噫风笑着说:"可惜死了。" 万俟景侯又把本子往后翻,这个人似乎在画地形图,把他走过的墓室都画出来,其中包括这间墓室,写了祭祀两个字。 越往后翻,这些地形图就越来越潦草,而且很多墓室的位置来回颠倒,本身前一副划在一号位,后一副竟然相驳的划在了三号位,再往后又变了数字。 地形图最后都变成了鬼画符,字迹越来越潦草,而且纸张都被戳漏了,看得出来这个人的心理变化,在不断的趋近于崩溃。 下一页上面潦草的写了几个字——走不出去,这里有鬼! 这一行字写的惊心动魄,上面还带着血,甚至有肉渣子贴在纸上,温白羽都能想象的出来,这个人崩溃的记录着,不停的抓着自己的脸的模样。 后面就空了,什么也没有了,但是纸上有大大小小的窟窿,是被钢笔戳出来的,显得很焦躁。 众人看得惊心动魄,看过了笔记,又看了看那个死人,死人狰狞的面容让大家后背都有些发汗。 万俟景侯倒是很淡定,说:"看来这个墓道的设计,不只是单单靠向年轮这么简单。" 他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笔记,说:"墓道的墓室在不断的变化,咱们刚才从墓道里走出来,感觉很眩晕,可能并不是因为弧形的设计,而是因为墓道在慢慢移动。" 温白羽说:"又是一间移动的墓葬?" 万俟景侯说:"墓道移动的同时,会接上不同的墓室,这样就产生了错位,而且这个人的记录里,墓室的错位都是有规律的。" 温白羽说:"奇数和偶数的区别?"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既然有规律,肯定不会走不出去。" 叶流响笑着说:"哎,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心理素质那么好,毕竟这里是死人住的地方。" 万俟景侯把背包里的东西捡了捡,说:"可以走了,再往里看看,早找到建木树枝,早点出去。" 众人都跟着站起来,叶流响也站起来,只不过站起来的一霎那,突然又向下宰了下去。 骆祁锋吓了一大跳,立刻伸手捞住他,叶流响身上软绵绵的,骆祁锋立刻把他翻过来,正面放在地上,就看到叶流响的面色蜡黄,嘴唇哆嗦着。 骆祁锋说:"怎么了?中毒了?受伤了?" 叶流响虚弱的躺在地上,喘了两口气,摇头说:"没有,就是太饿了。" 众人看他这幅虚弱的样子,还以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中了招,结果叶流响竟然说他是饿的! 骆祁锋说:"别跟我开玩笑,到底哪里不舒服?" 叶流响的声音有气无力,说:"我真的是饿的。" 骆祁锋显然有些不相信,毕竟叶流响和他们一样吃东西,如果说没吃东西的话,温白羽一路上睡觉,醒了也没吃多少,叶流响怎么可能饿成这样子。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叶流响,淡淡的说:"蝉只饮不食,夏生秋死,蜉蝣不饮不食,朝生暮死。" 他这样一说,大家立刻就明白了,原来对于叶流响来说,食物并不能让他充饥,只有血液才能让他活下去,按这样说下来,他的最后一顿饭,还是在发出之前吃的,已经很多天了。 叶流响身体虚弱,全身软绵绵的,不停的打摆子,呼吸有些加快,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众人回过味的时候,骆祁锋见叶流响突然不动了,不禁伸手过去摸他,就感觉叶流响身上冰凉的,顿时吓了他一跳,说:"叶流响?" 叶流响半天没动,骆祁锋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竟然没有呼吸,又去按他的脖子,也没有任何脉搏,这个人竟然一瞬间就死在了众人面前。 骆祁锋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晃了晃叶流响的身体,少年人的身体很单薄,冰凉凉的,一瞬间就失去了体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叶流响?" 骆祁锋又叫了一声,但是叶流响仍然不动,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骆祁锋觉得自己有点手抖,伸手抱住他,那人身上一片冰凉,似乎已经死了很久的样子。 温白羽有些诧异,说:"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提前蝉蜕。" 他这么说着,叶流响忽然动了一下,身体像是痉挛,嗓子里嘟囔了一声,就感觉有人把自己抱在怀里,而且抱的死紧。 骆祁锋明明看见叶流响突然没气了,下一刻却又突然活了,大起大落的感觉让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猛地松了一口气,一下将叶流响扔在地上。 叶流响"哎呦"了一声,出了一头汗,说:"大叔,为什么摔我?" 他说着,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身体软的打晃,骆祁锋只好伸手扶了他一把。 叶流响摊开手,把一个透明的蝉蜕扔给温白羽,说:"你儿子运气好,这么蝉蜕下去,估计不用半个月就能复明了。" 他说话有点艰难,喘着粗气,蝉蜕之后非常虚弱,说完这句,就倒在骆祁锋怀里喘气,眼睛还有些翻白。 骆祁锋没好气的说:"你能不吓唬人吗?" 叶流响闭着眼睛,说:"我好饿……" 骆祁锋"呼——"出一口气来,突然捏住叶流响的脖子,把少年的脑袋强势的压在自己脖子上,说:"快点。" 叶流响的呼吸一下粗重起来,骆祁锋还要再说第二句话,突然"嘶——"的一声,心想着这小兔崽子一点儿也不含糊,真的咬下来了,比上次疼得多,小虎牙很尖,一下刺破了骆祁锋的脖子,双手使劲抓住他的后背,鼻息粗重,不断的发出哼声,嘴唇使劲的啜,舌头不断的顶着舔着,不让一滴血流下来。 众人见骆祁锋用自己的血喂叶流响,起初还有些担心,叶流响并不是普通人,说白了也是一种异兽,也是有野性的,温白羽怕叶流响吃高兴了,真的把骆祁锋吸干了。 过了几秒之后,温白羽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虑的,而且喝血的场面为什么这么不宜观看…… 看的温白羽老脸发红,把脸转过去之后,还能听见叶流响的哼声和粗重的呼吸声,简直就是一个现场直播…… 小血髓花看的津津有味,温白羽回头说:"别看了,少儿不宜,知道吗?" 小血髓花嘟着嘴,一脸笑嘻嘻的表情,完全不觉得少儿不宜。 就在温白羽转头的时候,他突然看见灯座上蹲着的那只似雕,又像豺狼的石雕,竟然眨了一下眼睛。 温白羽以为自己眼花了,就在一霎那见,那怪物突然发出"啊——"的一声叫声,有点类似于婴儿的尖叫。 怪物一下振翅飞起,有力的后腿猛地一蹬,长明灯"嘭"的砸在地上,怪物扑出,一瞬间将温白羽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其他三个灯座上的怪物也飞了起来,朝其他人扑过去。 万俟景侯伸手一探,抓住一只怪物的后爪,猛地甩了出去,"嘭"的一声砸中墓墙,怪物被砸的掉在地上,顿时有些发晕。 温白羽猛地一震手臂,手中的凤骨匕首瞬间划出去,怪物的长嘴被温白羽的匕首一削,差点掉了一半,顿时疼得振翅飞起来,丝毫不恋战,快速冲出了墓室,往年轮一样的墓道冲进去。 万俟景侯迅速滚到温白羽身边,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就在这一霎那间,温白羽看见怪物的爪子上,竟然抓着一个白色的东西,那白色的东西很小,正奋力扑腾着自己的翅膀,但是怪物的体积太大了,根本挣脱不开。 温白羽瞪眼一看,竟然是小羽毛,两只翅膀被怪物抓着,一下淹没进黑色的墓道里,立刻大喊:"快追!"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眼睛里满是阴森的寒意,猛地扎进墓道,像一头豹子一样追了上去…… 第106章 梼杌4 温白羽冲出墓室,因为墓道是年轮形的,万俟景侯已经在一眨眼的时间消失在了黑暗的墓道里,连手电的光线都没有了。 温白羽急忙用手电往前照,快速的顺着墓道向前跑去,万俟景侯追上的速度太快了,温白羽一路跑,根本没看到他。 他跑了很久,小血髓花就吊在他的肩膀上,突然发现身后的人也都消失了,墓道里静悄悄的,只剩下温白羽和小血髓花。 温白羽不敢停下来,继续往前跑,跑了很久之后发现了一个墓室。 墓室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温白羽用手电往里找,突听到有"沙沙……"的声音,似乎是扇翅膀的声音。 温白羽神情一紧,立刻走进了墓室,用手电的光去照四周,那"沙沙"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 墓室里异常的昏暗,手电的光几乎照不透这种昏暗,温白羽戒备的看着四周,手里握着凤骨匕首。 就在这个时候,小血髓花突然"啊啊"叫了两声,然后用蔓藤拍他的后背,温白羽猛地回过头去,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豺狼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张鸟嘴被砍掉了一半,还流着血,豺狼的脸有点发胡,好像烧焦了一样,还散发出异样的味道,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温白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这是蛊雕,山海经里记载过这种怪兽,长得像鸟,但又不像鸟,声音像婴儿啼哭,是一种喜欢吃人的怪兽。 因为蛊雕的身体像豺狼,也和豺狼一样凶猛。 蛊雕猛地向前窜去,想要将温白羽扑倒在地,温白羽向后退了两步,向侧面扑出去,蛊雕一下窜空了,四只爪子抓在地上,立刻又掉转头,张开鸟嘴,发出婴儿一样的哭声,两只发亮的眼睛仔细盯着他。 温白羽心脏腾腾的跳,这只蛊雕就是之前在墓室里袭击自己的那只,它的鸟嘴被砍掉了一半,但是蛊雕的爪子上显然没有小羽毛,而且蛊雕受伤不轻,不知道小羽毛是不是已经被万俟景侯救走了。 蛊雕发狂的盯着温白羽,猛地振翅扑过来,温白羽手中凤骨匕首划向他的翅膀,蛊雕的动作非常灵敏,猛地一振翅膀,向上拔起,想要飞高来躲避温白羽。 温白羽还以为这一下划不中,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小血髓花突然"啊啊"了一声,身后的蔓藤"嗖——"的卷出去,一下将蛊雕卷住,卷着他的两个后爪,把人给从天上拽了下来。 蛊雕根本没有防备,一下就被小血髓花给拽了下来,温白羽猛地一扑,就听"嗤——"的一声,蛊雕被温白羽的匕首直接钉在了地上,翅膀猛地抖了两下,疼的它开张鸟嘴,发出奇怪的吼叫声,然后左右摆着豺狼头,用鸟嘴去钳温白羽的胳膊。 "嘶——" 温白羽被它隔着衣服钳了一下,蛊雕的鸟嘴非常有力,疼得他冒出一头冷汗。 温白羽想一鼓作气解决这只蛊雕,但是这个时候却有点临时掉链子,温白羽因为刚才大幅度的跑跳,现在肚子里突然绞痛起来,头上的冷汗更是多,顺着额角流下来,双手有些无力。 蛊雕似乎发现了温白羽的破绽,猛地一挣扎,突然将温白羽掀翻,"崩!"的一声,将小血髓花的蔓藤抻裂,快速的振翅飞起来,不过因为翅膀已经被扎漏了,蛊雕飞起来有些漏风,怎么也飞不高,就用两只后爪去抓温白羽。 温白羽蜷缩在地上,满头冷汗,小血髓花"哒哒哒"的跑过来,伸手使劲推温白羽,但是温白羽都没有反应,对于小血髓花来说,温白羽的体型太大了,小血髓花力气再大也推不动他。 只好伸出蔓藤捆住他的身体,用力的往旁边拉。 蛊雕看到温白羽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立刻就肆无忌惮的大叫起来,"嗖——"的一下冲着温白羽飞过来。 温白羽蜷缩在地上,腹部绞痛的厉害,额头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流,他手脚无力,听到振翅的声音,感觉到一股冷风猛地向他席卷而来。 温白羽猛地睁开眼睛,五指一张,手心中的火焰"呼——"的打出去。 蛊雕根本没有准备,还想偷袭温白羽,结果正好被火焰砸中了身体,双翅一下就燃烧了起来,鸟嘴通红,发出"啊——啊——"的尖叫声,不停的在天上疯狂的乱撞。 蛊雕发疯一样撞向墓室的四壁,发出"嘭!嘭!砰砰!"的声音,撞得墓室里七零八落的。 温白羽双手撑着地,爬了两次,都有些爬不起来,呼吸非常粗重,小血髓花用蔓藤撑着他,温白羽牟足了劲往起爬,刚要站起来。 蛊雕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就听"咔嚓"一声。 巨大的墓室在"咔嚓"一声响之后,突然快速的运动了起来,就像缆车一样,用非常快的速度运动起来,温白羽能感觉到墓室在动,身体猛地向一边倾斜。 小血髓花"啊啊"叫了一声,小身体"嗖——"的一下飞出去。 温白羽伸手一捞,抱着小血髓花"嘭"的砸到墓室的墙壁上,这才停了下来。 墓室运动的很快,让人有一种做过山车的感觉,蛊雕也被甩了出去,砸在地上,身上还冒着熊熊的火焰,几乎要烧成一坨黑炭了。 墓室飞快的运转,温白羽的后背贴着墓墙,深深的呼吸着,这墓室的设计够邪门的,平时就在不断的慢慢转,也不知道蛊雕碰了什么机关,竟然一下转快了。 这间墓室并没有发生"撞车"的现象,没有撞到其他墓室,想必其他墓室估计也在飞快的运转,这种运转速度比坐电梯要晕的多。 温白羽根本站不起来,墓室运转了大约十秒之后,终于"咔"的一声停了下来,巨大的推力让温白羽和小血髓花都滚了出去。 温白羽被摇的七荤八素,身上本身就发软,这会儿根本站不起来了,扶着地上想要呕吐,缓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此时袭击他们的蛊雕已经烧成了一堆灰烬,小血髓花对着地上的蛊雕又跳脚又皱眉的,"啊啊"的哼了好几声,才爬上温白羽的肩膀。 温白羽缓了缓脚步,感觉一走路还是打晃,扶着墙壁往前走,踏出了墓室。 墓室外面还是年轮一样的墓道,墓道两边都是鳄鱼一类的图腾,连岩画都没有变,要不是刚才墓室飞快的运转起来,估计所有人都要以为走出来的墓道,还是原本的墓道。 不过这里的墓道,显然已经不是刚才走进来的墓道了。 温白羽实在不知道他们转到了哪里,现在大家全都走散了,可怕的是温白羽没有背包,也就是说他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装备,没有武器,有的只是一把凤骨匕首,当然还带着小血髓花。 小血髓花坐在温白羽的肩膀上,小脑袋来回的转,似乎在研究这个墓道。 温白羽刚才被撞在地上,手电是绑在胳膊上的,也撞了一下,现在就时灵时不灵的,一下一下的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在黝黑的墓道里一闪一闪的,根本看不清楚。 温白羽"啧"了一声,把手电解下来,拿在手里使劲甩了甩,然后按灭了手电,又把手电打开。 就在手电光圈打开的是一霎那,温白羽看见黑暗的墓道里竟然有一个人影,"唰"的一闪就没了。 温白羽神情一紧,让小血髓花抓好,然后慢慢往前走去。 他的手电一闪一闪的,明明暗暗的照着前面的墓道,就看到墓道拐弯的地方,藏着一个影子,是一个人影,但是从影子根本看不出是谁。 温白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也不知道这个墓道里是不是还有土夫子。 就在这个时候,手电"咔"的一下灭了,四周猛的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温白羽甩了甩手电,但是就是不管用,手电打死罢工了,一点儿亮度也没有,连闪烁都不闪烁了。 "嘭!"的一声,温白羽猛地被人扑倒在地,那个掩藏在墓道弯道里的黑影突然发起了攻势,一把掐住温白羽的脖子。 温白羽被猛地掀翻在地,撞得后背一阵发麻,但是袭击他的人好像身量不高,力气也不大,温白羽立刻伸腿一踹,就听"嘭"的一声,那人发出"啊"的一声喊,直接撞在了墓墙上。 温白羽一听那声音,分明就是叶流响! 因为墓道太黑了,一点儿光亮也没有,温白羽根本看不清对方是不是叶流响,只能喊着:"叶流响?是你吗?" 但是对方不理他,从地上猛地弹跳起来,冲着温白羽直接扑过来,动作非常迅猛。 温白羽就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心想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血髓花突然跳起来,"嗖嗖"几声,突然一卷,将对方的手枪给卷住了。 人影按了两下扳机,都没有按动,温白羽趁机立刻跳起来,将人影往地上一按,扭住他的胳膊,快速的向后一拧。 "啊!嘶……" 人影因为疼痛,又喊了一声,果然是叶流响的声音。 温白羽底下头去仔细一看,被自己压在地上的果然就是叶流响,叶流响的手枪掉在一边。 温白羽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叶流响听不见声音,只能靠看唇形,自己刚才叫了也白叫,怪不得叶流响还是冲着自己打。 叶流响被他面朝下压在地上,温白羽不敢松手,怕他又跳起来打自己,掰住他的下巴,让他回头看自己。 因为两个人离得近,叶流响也看清楚了,顿时睁大了眼睛,说:"温白羽?嘶……温白羽你竟然拧我,我胳膊要断了。" 温白羽赶紧松开手,说:"谁让你上来就偷袭我。" 叶流响说:"我怎么知道是你,我和大家都走散了,一个人本身就戒备,突然看到墓道里有东西一闪一闪的,温白羽你搞什么鬼呢,什么东西在闪?" 温白羽哭笑不得,说:"是手电,手电坏了,被我摔得接触不良了,刚才已经彻底罢工了。" 叶流响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然后把地上的枪捡起来,插在兜里,说:"其他人呢?" 温白羽摇头,叶流响的面容也沉下来。 两个人都不敢在墓道里停留,虽然可以肯定小羽毛已经不在那个蛊雕手里了,但是蛊雕一共四个,不知道小羽毛现在怎么样了。 两个人一边往前走,叶流响一边说:"那个倒斗的笔记里面没有记载那些蛊雕是活的,难道是那些蛊雕闻到了你儿子香喷喷的气味,所以就睡醒了?" 温白羽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小羽毛确实是正阳之气,而且还非常嫩,也可以说是香喷喷的。 因为怕走丢了,叶流响挨得温白羽特别近,又说了刚才他们是怎么走丢的。 万俟景侯冲出墓室之后,温白羽也跑了,后面的人一直追他们,但是两个人跑的太快,他们发现了一间墓室,叶流响刚踏进去,那墓室突然抽风了,竟然快速的运转起来,好端端的墓室一下消失了。 然后叶流响一个人被关在墓室里,墓室大约转动了十几秒,他再出来的时候,就怎么也找不到人了。 温白羽一听,不就是因为刚才那只蛊雕触碰了机关吗,墓室之间果然是联系的。 两个人往前走,叶流响因为怕温白羽说话自己听不见,就一直看着他,温白羽的脸色有点白,在黑暗的墓道里显得很可怕。 叶流响说:"温白羽?你要休息一下吗?"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咚"的一声,温白羽直接跌倒在地上,叶流响吓了一大跳,拽起地上的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晕过去了,气息非常不稳,头上全是汗,而且双手发凉,手心有一些发黑,好像烧焦了一样。 叶流响扶着他的靠在墓道的墙壁上,拍着温白羽的脸,说:"温白羽?温白羽你别吓我啊。" 温白羽呼吸很急促,在昏迷中也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腹部,慢慢睁开眼睛,说:"没……没事……" 叶流响说:"你这样是没事吗?现在怎么办,你还能走吗,要不我背你吧?" 温白羽差点被叶流响逗笑了,叶流响这个身高怎么背自己,温白羽虽然比万俟景侯矮了一头,也没有骆祁锋那么高壮,但是身高也不低,叶流响是个小个子,还很瘦弱,如果要背着自己,估计就要拖地了,温白羽还不想当地毯。 温白羽摆了摆手,声音微弱的说:"我想休息会儿。" 叶流响点头说:"那你休息会儿,我看你脸白的像纸一样。" 叶流响刚说了话,突然闭上嘴,显示在仔细听什么,但是叶流响本身就没有听觉这个感官,他的表情非常诡异,然后睁大了眼镜。 叶流响突然很恐惧的说:"温白羽,能走吗,起来,咱们快走!" 温白羽被他的表情震住了,立刻艰难的扶着墓墙爬起来,说:"怎么了?" 叶流响说:"我也不知道,是鬼眼,我看到了一些很混乱的东西……有东西在追咱们,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就掉进了一个藏坑里……" 他说着,就听"轰隆——"的声音,叶流响听不见,但是也明显感觉到了墓道在震动,温白羽抓住叶流响的手,伸手将小血髓花塞在口袋里,说:"走!" 因为墓道太诡异了,两个人怕走散了,一直紧紧拽着,就听"轰隆——"的声音持续了大约十秒钟,墓道的地一直在震颤,就好像地震了一样。 温白羽一直牟足了劲跑,刚刚经过一些搏斗,温白羽身体还弱,又用了灵力,现在还要跑步,温白羽有点受不了了,往前跑的速度也有些慢。 叶流响拽着他往前跑,说:"别停啊,没准前面就能遇到……" 大家了…… 叶流响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两边无限延伸的墓道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墓室。 那墓室是滑出来,从圆形的年轮墓道里,"嗖——"的一下滑出来的,一下出现在他们面前,就跟等了半天电梯一样。 温白羽和叶流响惊诧的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墓室。 因为他们都没有手电,根本看不清楚漆黑的墓室里面有什么,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嗖嗖嗖……"的声音。 叶流响身体猛地一颤,说:"来了……来了,和鬼眼里看到的一样,温白羽,跑!" 只是一瞬间,温白羽就看到墓室里冲出许多怪物,那怪物的样子和墓道里的岩谷一模一样,是鳄鱼。 但是已经是变异的鳄鱼了,鳄鱼本身就凶猛的动物,而这鳄鱼是梼杌的化身,四肢无比粗壮,爬的非常快,一张大嘴不停的张合着,冲着他们冲过来。 温白羽后退了一步,然后猛地开始往墓道里跑,朝叶流响大喊:"注意脚下,不要踩空。" 温白羽还记得刚才叶流响说在鬼眼里看到了什么,先是被东西追,然后掉入了葬坑里。 身后有无数只鳄鱼,"嗖嗖嗖"的爬行声音越来越多,那墓室好像就是一个鳄鱼基地一样,无数的鳄鱼源源不断的从墓室里跑出来,追在他们后面,如果这个墓葬是周穆王修的,那么这些鳄鱼已经挨饿了几千年,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些活的食物。 温白羽已经跑的麻木了,叶流响唾弃的说:"这些鳄鱼皮糙肉厚的,要不我早就咬他们了。" 两个人往前冲,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墓道又开始短暂的震动,果然在震动之后,又出现了巨大的墓室,两个人向墓室冲过去。 就在一霎那见,温白羽和叶流响的眸子同时一缩,两个人同时伸出手抓住对方,另一只手抓住墓门,在高速奔跑中猛地停下来,身后的鳄鱼追上来,但是没有停住,一头扎进"墓室"中,一下掉进去,陷入了一片黑暗。 温白羽眸子缩着,看着眼前的墓室,这间墓室可能都不能称作为墓室,应该就是刚才叶流响所说的"葬坑"。 他们站在墓室的门口,而墓室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坑,根本没有房间,就好像是你等了半天电梯,然后楼层显示终于显示电梯来了,但是电梯门打开,里面竟然没有电梯,而是黑洞洞的一片,如果你没有注意,一脚踏进去,那就是踏进了深渊…… 温白羽和叶流响快速的呼吸着,他们刚才在狂奔,如果一个没注意,真的直接掉进去了。 身后的鳄鱼追到这个地方,竟然不在往前追,只是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组成了一面鳄鱼的墙,阻拦他们往后走。 温白羽看了一眼墓道前面,还是有路可以走的,不知道这个"葬坑"到底是什么,鳄鱼非常忌惮这里。 "呼——"的一声,有阴风从葬坑里吹出来,如果不是两个人都抓着墓门,几乎被这股阴风一下卷了进去。 温白羽和叶流响都不约而同的退了一步,但是身后有鳄鱼,两个人都没敢退的太多。 墓门里面是空的,黑洞洞的一片,但是因为"葬坑"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而对面的那头,这个时候却突然出现了光亮,是手电光! 温白羽心头一跳,难道是其他人? 墓道果然是圆形的,而且类似于旋转楼梯,对面被手电光一打,温白羽立刻看到就在他们对面略微靠上的位置,竟然也有一个墓门,骆祁锋的影子出现在了那里。 骆祁锋的胳膊上绑着手电,他是向后退着走的,手中拿着枪,能听见"砰砰"的声音,随即他们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原来是蛊雕。 另外的蛊雕正追着骆祁锋,蛊雕似乎受伤了,骆祁锋一边退一边射击着蛊雕,但是蛊雕生性机敏,非常难缠。 骆祁锋显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墓室其实是一个葬坑,估计下意识的还以为是一个常规的墓室。 温白羽眼看骆祁锋要退进葬坑里,立刻大喊了一声:"当心后面!" 骆祁锋猛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深不见底的葬坑,这个时候靴子已经一半踏进了葬坑里,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往前扑去,但是狡猾的蛊雕一瞬间扑了过来,振翅飞起,后爪猛地抓住骆祁锋的胳膊。 骆祁锋的身材高大,蛊雕不可能将他兜飞起来,但是一瞬间蛊雕将他一提,又猛地松开后爪。 叶流响大喊了一声"骆祁锋!",就看到骆祁锋一下栽进葬坑里,转瞬就淹没在黑暗中。 叶流响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往下一跳,温白羽伸手要抓他,但是已经晚了一步,叶流响一下跳入葬坑中,紧跟着就听"呼啦——"一声。 叶流响的背部竟然伸出两只翅膀,但并不是蝉的蝉翼,而是类似于鸟类翅膀的羽翼,巨大的白色羽毛,和叶流响的身形并不相称。 温白羽突然想到在邵阳的时候,万俟景侯说骆祁锋是梼杌,而且被人割走了翅膀,很显然叶流响的翅膀不是自己的。 叶流响猛地扎入黑暗中,双手抓住下坠的骆祁锋,然后快速的扇动自己的翅膀。 骆祁锋的胳膊上绑着手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翅膀,仔细的看了好久,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他想不起来为什么眼熟,只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个时候他后背的伤口有些隐隐阵痛。 叶流响抓住骆祁锋,使劲振翅往上飞,但是骆祁锋不仅高,而且身体也重,骨架子还大,叶流响抓住他,出了一脑门汗,咬着后槽牙用力,呲牙咧嘴的说:"大叔你太重了。" 骆祁锋伸手抱住叶流响的腰,下面是无尽的黑暗,两个人悬在半空中,骆祁锋感觉叶流响的腰太细了,伸手一抱几乎给他掐断了。 温白羽探头去看,就见叶流响抓住了骆祁锋,两个人并没有掉下去,不禁松了口气,但是身后有鳄鱼,对面还有蛊雕,这种情况并不能松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蛊雕也冲了下去,似乎想要落井下石,温白羽眼睛一眯,喊了一声"当心",随即一甩凤骨匕首,凤骨匕首"嗖——"的一声响,立刻打过去。 蛊雕听到了破风的声音,立刻改变了航道,快速的抬头往上飞,凤骨匕首飞出去,骆祁锋猛地扬手一接,就在蛊雕又要低头攻击的时候,骆祁锋也猛地甩出匕首。 "嗖——"的一声,蛊雕被迫又再次躲开,同时小血髓花伸出蔓藤一卷,将甩上来的凤骨匕首一下卷住,放在温白羽手心里。 经过两次打击,蛊雕已经放弃了落井下石,而是转而盯住温白羽,快速的振翅向上飞,"啊——"的大叫了一声,冲向温白羽。 温白羽后退了一步,身后的鳄鱼却突然张开大嘴,猛地朝他咬来。 温白羽当即不敢再后退,握住凤骨匕首,蛊雕飞过来的一霎那,猛地一兜,蛊雕发出"啊——"的一声大吼,腹部被温白羽击中,一下流了好多血,鲜血喷溅出来,洒在温白羽脸上。 温白羽呼吸一窒息,蛊雕的血有一股腥味,而且冰凉凉的,带着寒意。 温白羽现在身体很敏感,蛊雕的血让他脑子里嗡嗡响,身体晃了一下,然后快速的后退了两步,好像要向后仰过去。 小血髓花吓了一跳,站在温白羽肩膀上跳了好几下,温白羽后退几步,正好朝那鳄鱼群里倒去,这样岂不是要自投罗网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有脚步声,似乎在飞快地跑,而且是从前面的墓道里跑过来,一个黑影像鬼魅一样从墓道深处一下冲出来,猛的抓住温白羽的手,使劲一带,顺势扣住温白羽的腰,后退了两步,翻身向后。 蛊雕眼见到嘴的食物要跑了,猛地追过去,一张豺狼脸张大了嘴,狰狞的发出"啊——啊——"的声音,朝着抱住温白羽的人猛咬。 就在蛊雕张开大嘴的时候,突听"呼——"的一声,一股巨大的火焰一下从来人的肩膀位置喷出来,蛊雕根本没准备,豺狼脸顿时被喷了个正着,顿时就烧焦了,还发出"呲——呲——"的声音。 蛊雕振了两下翅膀,"嘭"的一声掉在地上,正好滚进墓室里,顺着葬坑一下掉了下去。 温白羽定眼一看,抱着自己的是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还有些微微发喘,胸口快速的起伏着,伸手抱住他,脸上身上有些血迹,但是看起来并不狼狈,一双眼睛发红,像红宝石一样,好像要点亮整个黑暗的墓葬。 而万俟景侯的肩头,正坐着小羽毛。 小羽毛坐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晃着两条腿,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的脖子,不过他的胳膊太短了,根本抱不过来,刚才喷火的无疑就是小羽毛了。 小羽毛的眼睛和万俟景侯一样,都是红色的,不过上面蒙着一层雾,看不清东西,一张小脸肉肉的,似乎是嗓子不舒服,喷了火之后,还"咳咳咳"的咳嗽了几下,好像被呛了似的。 小血髓花顿时从温白羽的身上跳起来,蔓藤一勾,"唰唰唰"三下,飞快的跳上万俟景侯肩膀,然后抱住小羽毛又搓又揉。 小羽毛起初遇到小血髓花还挺高兴,结果被小血髓花又搓又揉的,憋着嘴,"呜呜"的哭了出来。 小羽毛一喷火,那些鳄鱼似乎都害怕了,稍微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簌簌簌的往后爬去,很快消失在了墓道中。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放在地上,伸手擦掉他脸上的血迹,摸了摸温白羽的手,说:"受伤了吗?你手很凉。" 温白羽吐出一口气,说:"有点冷。" 万俟景侯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他的体温很高,温白羽舒服的喟叹了一声,抓紧万俟景侯的手。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吻住温白羽的嘴唇,伸舌头挑开温白羽的牙关,勾住温白羽的舌头,同时向里面呼了一口气。 温白羽只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万俟景侯的口腔渡了进来,五脏六腑顿时就舒服了,那种被揪着的感觉一下就消失了,温白羽有些犯困,眼皮很沉,但又迷恋这种温暖的感觉,不禁伸手过去,紧紧抓住万俟景侯的后背,舌头在万俟景侯嘴里不断的顶,来回的扫荡着,嘴唇微微张合,轻轻的吮吸着万俟景侯的嘴唇。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温白羽搂的实在太紧了,万俟景侯又渡了一口气过去,温白羽立刻鼻子里发出呻吟的哼声,舒服的紧紧搂住万俟景侯。 这个时候叶流响才艰难的拖着骆祁锋从葬坑里爬出来,叶流响已经一头大汗了,累得几乎要虚脱,一下倒在墓道里,看见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正在玩亲亲,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说:"好歹搭把手……" 骆祁锋见到叶流响一身是汗的倒在地上,说:"你还好吗?" 叶流响摇了摇头,累的都要累死了,骆祁锋不是一般的重,而且翅膀是梼杌的,叶流响也是第一次用,因为太大了,也不轻便,不是太习惯,可是这种感觉很奇妙,第一次飞起来,身为一只蝉,而叶流响从来没用过翅膀。 叶流响倒在地上,虽然很累,但是眼镜却亮晶晶的,有些兴奋,又有些亢奋。 骆祁锋看着叶流响晶亮的眼睛,顿时下腹一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想要狠狠吻住叶流响的嘴唇。 骆祁锋咳嗽了一声,转过头去,有点不自然的避开自己的视线。 结果叶流响却手一撑坐起来,挨着骆祁锋坐下来,他挨得很近,骆祁锋都能感觉到叶流响身上冒的热气。 叶流响笑嘻嘻的看向他,说:"大叔,你刚才的眼神让我身上酥酥麻麻的,再看看我,再看看我啊。" 骆祁锋:"……" 骆祁锋顿时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刚才其实叶流响也没喝多少血,伤口也不大。 温白羽昏昏沉沉的睡了五分钟,突然一下就惊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靠坐在墓道里,自己就窝在万俟景侯怀里。 万俟景侯伸手抱着他,看温白羽突然醒了,说:"怎么了?" 温白羽虽然只是迷迷糊糊的睡了五分钟,不过已经恢复了一些,看了看四周,说:"噫风和邹成一呢?" 万俟景侯说:"还没发现他们。" 叶流响转头看向万俟景侯,说:"你怎么是从前面过来的?" 万俟景侯说:"刚才墓室突然转起来,我出来的时候往前走,就是这个方向。" 叶流响说:"我和温白羽是从后面过来的,这墓道太邪乎了,到底要怎么走?" 万俟景侯想了想,说:"这是一个年轮形的墓道,并不是旋转楼梯,年轮的圈是首尾相连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意思就是说,如果咱们不停的走下去,可能最终会回到起点,看到咱们自己做在墓道里的记号。" 众人一下都沉默了,骆祁锋说:"万俟老弟有办法吗?" 万俟景侯站起身来,扶着墓门往深坑里看,说:"办法有一个。" 叶流响说:"难道是从这里下去?" 没想到万俟景侯真的点了点头。 大家准备了一下,骆祁锋用手电往里看,说:"太深了,手电照不透。" 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荧光棒,折亮之后晃了晃,然后从深坑里扔了下去。 骆祁锋把荧光棒扔下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就见荧光的亮点顺着深坑往下掉,但是并没有消失不见,最后似乎落在地上,然后跳了跳,看起来这个深坑比他们预期的要浅。 骆祁锋立刻回头去找绳子,说:"咱们的绳子长度应该可以……" 他说着,万俟景侯突然说:"等等。" 他一说,骆祁锋就不动了,万俟景侯指了指深坑里,说:"下面有人。" 他一说,众人立刻都趴在墓门口往下看,就见刚才骆祁锋扔下去的荧光棒突然动了,并不是弹跳,而是在被人举起来挥动,不停的挥动,似乎在示意他们下面有人。 温白羽说:"是不是噫风和邹成一?" 万俟景侯说:"可能是他们,咱们下去看看。" 万俟景侯拿过绳子,在墓道里寻找了一下,四周只有岩画是凸起来的,万俟景侯把绳子套在了岩画的凸起上。 叶流响看着万俟景侯套绳子,说:"这个也太不结实了。" 万俟景侯捆好了绳子,又把绳子锁在自己腰上,说:"这岩画估计禁不住两个人,我先下去看看。"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把小羽毛和小血髓交给温白羽,然后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温白羽用这个时间检查了一下小羽毛,小羽毛并没有受伤,还是一脸呆萌呆萌的感觉,被温白羽塞进了背包里,顺便拉上拉索,只给他们留了换气的地方,说:"老老实实呆在里面,别乱跑。" 小羽毛很老实,躺在背包里睡觉,倒是小血髓花不太老实,不过关键时刻小血髓花也不捣乱,就抱着小羽毛睡觉去了。 万俟景侯应该是到了底下,众人就看到下面打起了荧光,冲他们挥了挥。 温白羽把绳子拽上来,然后也把锁扣在腰间,顺着绳子往下爬,锁扣在腰上,温白羽总觉得有些勒,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次好像比上次怀小羽毛还要吃力,他爬到一半,体力没恢复上来,就听上面的叶流响突然大喊:"温白羽!" 他刚一喊,就听"咔嚓!"一声,似乎是岩画的凸起脱落了,温白羽顿时觉得身体猛地下降。 骆祁锋和叶流响猛地扑出去,一下拽住绳子,温白羽"崩"的一下被掉在了半空中,勒的他一阵窒息。 温白羽快速的往下掉,万俟景侯立刻就看到了,快速的顺着墙壁往上爬,很快爬到温白羽身边,说:"我背你。" 温白羽有些艰难的伸手勾住万俟景侯的脖子,然后解开锁扣,两手抱住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慢慢的顺着岩壁往下爬,很快就爬到了底下,将温白羽轻轻的放在地上。 温白羽躺在地上,立刻就起不来了,将背包卸下来放在一边,免得压了小羽毛和小血髓花。 温白羽一躺下来,就有人给他递了水,说:"喝点水吗?" 温白羽诧异的抬起头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邹成一,旁边是噫风,说:"你们怎么在这儿?" 邹成一说:"说来话长,总之这个墓葬有点奇怪。" 没办法用绳子趴下来,叶流响只好又带着骆祁锋用翅膀飞下去,两个人一边飞一边往下坠,看起来有点危险,落地的时候叶流响已经体力透支的要晕过去,"嘭"的一下坐在地上。 骆祁锋看他一身都湿了,伸手替他擦了两下,说:"辛苦你了。" 叶流响笑嘻嘻的看着他,说:"大叔你的手心好暖和。" 骆祁锋有点不自然,被他这么一说,感觉手心发烫,赶紧把自己的手拿开了。 叶流响却追着他,要他给自己擦汗,拉着骆祁锋的手,顺着自己衣领子往里塞,骆祁锋真是尴尬到了不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的手掌碰到叶流响新嫩的皮肤,凉丝丝的,还带着点汗湿,顿时呼吸都加重了,忍不住在叶流响的身上掐了一把。 叶流响"啊呀"叫了一声,说:"大叔,你掐我干什么,感觉好奇怪。" 骆祁锋呼出一口气,把手抽回来,有些无奈的坐在一边。 这地方像一个空旷的石室,比上面开阔很多,石室再往前还有路,似乎是个墓道,但是这回墓道是笔直的了,并不再拐弯。 这个时候肯定不能马上启程,温白羽需要休息,叶流响也累的够呛,他们自从走散之后,就一直在奔跑,还有和蛊雕、鳄鱼战斗,已经累得不行。 大家都坐下来,围在一起,骆祁锋从背包里拿出东西,点了火,让周围暖和一些,然后弄了食物放在火上热,准备开饭。 温白羽把小血髓花和小羽毛都从背包里放出来,两个小家伙坐在背包上,万俟景侯摸了摸温白羽脸上的汗,温白羽最近非常容易出汗,这是大冬天的,而且在墓葬里,温度不可能高,一看体质就很虚弱。 万俟景侯说:"你闭着眼睛养会儿神,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温白羽点点头,他的确累了,刚才又只睡了五分钟,就闭上眼睛。 万俟景侯则是先兢兢业业的做奶爸,骆祁锋把水烧开了,万俟景侯在奶瓶里灌了奶粉,把奶粉沏开,晾凉一点儿,让小羽毛抱着自己喝。 小羽毛吃饭的时候很乖,抱着比他还要大的奶瓶,两只小腿也夹在奶瓶上,咕嘟咕嘟的喝,或许是因为饿了,喝的非常凶猛。 等小羽毛吃过了饭,骆祁锋也差不多把他们的饭热好了,大家一人分了一大碗,还给小血髓花盛了一碗。 小血髓花几乎掉进碗里吃,唏哩呼噜的吃了一大碗,小羽毛嗅了嗅鼻子,似乎闻到了香味,但是并不知道是什么,而且也看不见,只能眨眨大眼睛。 小血髓花正吃着饭,一抬头就看到小羽毛冲自己眨大眼睛,长长的眼毛差点把他扇飞了,一双红溜溜的大眼睛,里面有点迷茫,蒙着一层红雾,显得呆呆的,脸颊肉肉的,不知道怎么蹭上了一点奶。 小血髓花顿时跳起来,对着小羽毛的脸颊,"么!"的亲了一大口。 小羽毛噘着嘴,伸手蹭了蹭自己的脸颊,小血髓花伸手抓住他的手,箍在怀里,又使劲亲了两下,小羽毛顿时就没脾气了,呼扇着自己的翅膀,不轻不重的拍着小血髓花。 小血髓花的性格一点儿也不像血髓,关楠脸皮也没这么厚,小血髓花被小羽毛用翅膀打,竟然笑的非常欢快,"咯咯咯"的笑起来,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于是最后小羽毛实在没脾气了,自己玩手指头去了。 温白羽一直没吃什么东西,闻到一股香味,顿时觉得肚子饿了,因为体力透支,这回是真的饿了,睁开眼睛就看到小血髓花跟小羽毛坐在背包上在玩,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啊啊"的在说什么,反正他是听不懂的。 不过温白羽吓了一跳,说:"我怎么只是闭了一下眼睛,就感觉这小子长大了好多?你不会给徒弟的儿子吃了激素吧?"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看了看小血髓花,果然是这样,小血髓花只要吃得好,就长得特别快,已经比小羽毛高出一个多头了。 温白羽从地上爬起来,万俟景侯伸手去扶他,然后把碗递给他,说:"吃饭吗?" 温白羽进墓之前就没好好吃,现在终于饿得不行了,点了点头,捧着碗吃的狼吞虎咽的。 万俟景侯就坐在旁边,看他吃饭,温白羽被盯得发毛,抬头看了他一眼,万俟景侯则是笑了一声,伸手在他嘴唇边轻轻一抹,说:"蹭到了。" 温白羽顿时脸上一红,万俟景侯的指尖很烫,而且动作这么苏,说话也很苏,让他心脏腾腾的猛跳了两下。 温白羽说:"那个……还有吗,还有点饿。" 叶流响笑起来,说:"温白羽,你成大胃王了吗?" 小锅还没有收起来,骆祁锋赶紧又打开一袋速食,把东西倒进去,给温白羽热了热,万俟景侯盛出来,递给温白羽,说:"多吃点,你都瘦了。" 温白玉接过碗,刚往嘴里扒拉了两口,就听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肉一点手感好。" 说着,还掐了温白羽屁股一下,温白羽差点跳起来,直接把碗扣在万俟景侯脸上。 万俟景侯则是微笑着,仿佛刚才不正经的话根本不是他说的一样,温白羽只好瞪了他一眼。 众人吃了饭,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液都跑去胃里消化的缘故,大家都有些困了,相互依靠着打起盹来。 温白羽很快又睡着了,万俟景侯抱着他,看了看腕表,准备也休息一会儿,等休息好了再继续往里走。 骆祁锋很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人在舔自己的脖子,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叶流响放大在面前的脸,就算放大在面前,依然是一张很小的巴掌脸,下巴还尖尖的,有些我见犹怜的错觉。 骆祁锋想到大家都吃了饭,不过叶流响没有"吃饭",毕竟他的饭可不是背包里的食物。 骆祁锋看了看旁边众人,压低声音说:"饿了?" 因为刚睡着,猛地醒过来,骆祁锋的声音带着一股沙哑,叶流响笑嘻嘻的抱住他的腰乱蹭。 骆祁锋被他弄得下腹猛的一紧,喷在叶流响脖颈间的呼吸都炙热了。 骆祁锋又说:"饿了吗?" 叶流响摇摇头,说:"好东西要省着吃。" 骆祁锋有点哭笑不得,难不成自己是一块超大的压缩饼干? 叶流响抱着他,在骆祁锋身上乱蹭,骆祁锋不堪其扰,伸手推他,说:"不饿就快点睡觉,一会儿还要继续走。" 叶流响就像小猫一样,缩在骆祁锋身上,在他身上不停的蹭,软软的头发蹭在骆祁锋下巴上,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声音有点干涩,带着一点儿少年人的委屈,说:"大叔,我有点难受。" 骆祁锋以为叶流响受伤了,少年人一抬头,眼睛都红了,好像特别委屈的样子。 骆祁锋立刻紧张起来,翻身坐起来,说:"怎么了?" 叶流响呼吸有些急促,张了张嘴,伸手指着自己下面,说:"我也不知道。" 骆祁锋往下一看,顿时脑子里"嗡——"的一下,顿时明白了叶流响说的难受是什么意思了。 骆祁锋吃惊的看着叶流响,压低声音,怕吵醒了其他人,说:"难受?这是好事啊,你是不是有感觉了?" 叶流响从来没感觉过,只觉得下面难受,闻着骆祁锋身上的气息,就更是难受,说:"什么感觉?" 骆祁锋顿时有点头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怎么感觉自己像带孩子一样,难道还要从生理卫生知识开始教起吗…… 骆祁锋很无奈,但是放着叶流响不管,叶流响就乱蹭,蹭的骆祁锋也尴尬起来,叶流响惊讶的说:"大叔,你也难受?" 骆祁锋尴尬到要死,痛恨的盯着叶流响一脸纯洁的看着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叶流响一开始就丧失了性功能,骆祁锋真的以为他是在戏弄自己。 叶流响有点惊惶无措,说:"怎么办?真的难受……" 他说着,还快速的喘气。 骆祁锋没有办法了,大手捂住他的嘴,说:"嘘——你声音太大了。" 叶流响的眼睛红彤彤的,胸口一起一伏,骆祁锋的大手捂着他,叶流响禁不住又深吸了两口起,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着骆祁锋的手心。 骆祁锋整个人像被针扎了一样,立刻收回了手,叶流响委屈的要哭,骆祁锋只好哄着他说:"你不是蝉吗,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动不动还哭?" 他说着,咳嗽了一声,说:"我教你一次,之后自己来。" 骆祁锋说着,将叶流响抱在怀里,往下握住他,叶流响"嗬——"的吸了一口气,两条细细的腿在骆祁锋身上乱蹬,说:"啊……更、更难受了,大叔你害我……" 骆祁锋简直要疯了,叶流响什么都不懂,正好蹬在他那个地方,还不轻不重的,让骆祁锋猛地大脑一涨,压低了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咬住叶流响的耳朵,说:"别再挑衅我,真的办了你信不信?" 叶流响什么都没听见,骆祁锋贴着他耳朵,他看不见骆祁锋的嘴型,只知道大口喘气,委屈的说:"别动我……别动我了,越来越难受……"说着眼泪还流下来了。 骆祁锋将他手脚都箍在怀里,捏着叶流响下巴,让他看自己,说:"嘘——别哭了,别哭,我在教你,发泄出来就好了。" 叶流响盯着骆祁锋的嘴唇,嗓子抖了抖,好像特别渴,就跟看到了血液的感觉一样,眼睛眨了眨,突然贴上骆祁锋的嘴唇。 难得的是,骆祁锋没有推开他,手上还在继续,嘴唇也含住了叶流响的嘴唇,叶流响"哎"了一声,鼻子里陡然拔高,呼吸加快,脸上的表情让骆祁锋恨不得现在办了他。 叶流响虚脱一样,但是始终发泄不出来,越来越难受,似乎卡在一个地方,就是不行了,骆祁锋额头也有些出汗,不知道为什么叶流响突然可以了,之前明明毫无感觉的,但是现在又卡住了,根本发泄不了。 叶流响张着嘴唇,眼睛红彤彤的,像小猫,又像个小兔子,乖巧的瘫在骆祁锋怀里,胸口一抽一抽的,眼睛盯着他,似乎在等着骆祁锋救他。 骆祁锋额头的热汗滚下来,嗓子干哑,"呼——"的喘出一口粗气,突然放开了叶流响,叶流响迷茫的看向他,说:"大叔……难受……" 骆祁锋亲了亲他额头,说:"乖,等一下。" 他说着,叶流响感觉到一阵冰凉,骆祁锋撩开了他的衣服,手钻进去,往下跑,叶流响睁大了眼睛,感觉那个陌生地方有东西往里钻,不禁又"哎"了一声。 之后的感觉叶流响实在说不出来,其实叶流响之前说和骆祁锋试试,但是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骆祁锋的手指让他陌生,那感觉和前面不一样。 叶流响浑身绷紧,抓住骆祁锋的领子,缩在他脖子的地方,低哑的哀叫了一声,骆祁锋没想到他后面这么敏感,只是一根手指,叶流响一下就发泄出来了。 叶流响根本没经过这种事情,顿时四肢一瘫就晕了过去。 骆祁锋顿时更加哭笑不得,擦了擦叶流响额头上的汗珠,这毛孩子竟然就这么晕过去了?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叶流响白的透明的脸颊都透着一股潮红,潮红一直蔓延到细细的脖子,嘴唇被咬的也泛着红。 骆祁锋深吸了两口气,心想着叶流响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嫩瓜,见到自己的时候还充大瓣蒜。 骆祁锋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昏睡中的叶流响舌头舔了舔嘴唇,嘴里嘟囔了一声:"大叔……" 骆祁锋无奈的收回手来,说:"死小子。"他说着,又深吸了好几口气,压下自己的躁动。 温白羽睡得很熟,根本没发现这边的动静,万俟景侯起初听见动静,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不过那边如火如荼的,万俟景侯就没动,直接闭上眼睛又开始假寐。 大约睡了一个小时,万俟景侯动了动,坐起身来。他一坐起来,温白羽就醒了,有点迷糊,睁着眼睛看他。 万俟景侯见他迷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眼睛,说:"睡醒了吗?咱们该走了。"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从地上爬起来,这个时候邹成一也醒了,邹成一刚醒来的时候,可不像平时那么精明冷淡的样子,鼻头还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趴着给压了。 噫风将一件大衣披在他身上,说:"少爷,冷不冷?" 邹成一没醒过来,"嗯?"了一声,噫风笑着说:"少爷,您这么看我,是不是那里已经不疼了?" 邹成一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一下就醒了,说:"滚蛋。" 骆祁锋很快也醒了,坐起身来,就看到叶流响还窝在地上睡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叶流响还是第一次发泄,睡得很熟,就差打着小呼噜了。 叶流响扒拉不醒,一扒拉他就嘟囔的说:"大叔,别插我那里……" 众人立刻用一脸看禽兽的目光看着骆祁锋,骆祁锋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简直冤枉死了,将地上的叶流响提起来。 骆祁锋很高大,臂力自然也大,一拽叶流响就被提起来了,叶流响不明所以,踹了两下腿,迷瞪的睁开眼睛。 叶流响终于醒了,但是他觉得大叔好像有点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他也不知道。 叶流响腿很软,走起来有点发抖,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他发现自己换了一件裤子,狐疑的看向骆祁锋。 裤子确实是骆祁锋给他换的,毕竟叶流响的裤子脏了,而且又不管不顾的直接爽的晕过去,骆祁锋实在没办法,只好把他裤子给换了。 叶流响笑嘻嘻的追着骆祁锋,说:"大叔,我的裤子怎么换了?" 骆祁锋根本不想理他,后面的人则是都听见了,又用一脸看禽兽的目光看着他。 众人顺着墓道往前走,温白羽顿时捂住鼻子,说:"好大的味道。" 和他们之前在上面的石室里一样,一股发霉的腐臭味道,不知道囤积了多久,一直囤积在墓道里。 万俟景侯举着手电晃了晃,就看见墓道里有一具尸体。 这回不是土夫子的尸体了,是一具皮肉已经完全腐烂完,只剩下白骨的尸体。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人?怎么死在这里?" 尸体周围根本没有东西,肯定是穿着衣服的,不过衣服烂的看不出来了。 众人没从白骨上看到有什么线索,就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之后,都瞪大了眼睛,只见前面又有白骨,而且这回不是一个,是一堆。 白骨错综复杂的堆砌在一起,一下数不出来有多少,足足站了半个墓道那么多。 古代殉葬也有直接扔在墓道里的,万俟景侯看了看那些白骨,用匕首翻了翻,不是头骨就是身上,都有伤痕,而且是致命伤,看起来确实是被人杀了扔在这里的,很可能是活葬。 温白羽说:"如果是周穆王为了埋梼杌的尸体,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陪葬啊。" 众人也都有这个疑问,叶流响把自己听闻的又说了一遍。 噫风听闻的和叶流响差不多,周穆王西征的时候,路过崆峒山,斩杀了一只作恶多端的凶兽,那就是梼杌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周穆王让人在崆峒山修建了一个地下宫殿,埋葬这个凶兽的尸体。 温白羽说:"周穆王的举动就很费解,杀了梼杌,又大费周章的修地宫。" 万俟景侯说:"这个地宫的规模,没有几万人是修不出来的。" "你们来看!" 邹成一的声音响了起来,邹成一蹲在地上,冲他们招手。 众人走过去,就看到那堆白骨后面,还有一堆的白骨,而且这堆白骨并不是人骨,一眼就能看出来。 温白羽说:"动物的?"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说:"是马的骨头。" 温白羽说:"马和人一起活葬?" 古时候奴隶和牲口是一个等级的,但是也没有混着陪葬的,基本都是分开的,除非是乱葬坑。 邹成一说:"我注意的倒不是这个问题,你们仔细看看,这里有八具马的尸体,这又和周穆王有关系,你们想到了什么?" 叶流响说:"你怎么开始卖关子。" 噫风笑着说:"周穆王西征,造父亲自驾车,御用的八匹马统称八骏。" 邹成一点头说:"相传造父其实只找到了六匹千里良驹,分别是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但是因为周穆王的车驾必须是八匹高矮相同的千里良驹才行,所以造父特意又去亲自捕捉了两匹良驹,这才凑够了八匹。这八匹马深得周穆王喜爱……你们看这些马的骨头。"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看过去,八匹马的尸骨没有摞在一起,分散的在地上,目测一下,这八匹马的尸骨真的一样高矮,甚至连宽度都差不多。 温白羽说:"等等,如果这是八骏,为什么死在这里?难道也和上面的那些官员一样,被灭口的吗?" 万俟景侯说:"马在古代确实被人看做是有灵性的。" 温白羽说:"这个墓葬越来越匪夷所思了,杀人灭口也就算了,竟然连马都杀了?" 邹成一说着,站起来,说:"而且我还有另外一个疑问。" 他说着,看向万俟景侯和骆祁锋,说:"你们两个经常在道上走动,观察一下这里的岩画,会不会有点奇怪的感觉。" 骆祁锋被他这样一说,转头看向四周,皱眉仔细的盯着岩画看,说:"确实有……但是不能肯定。"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所有的岩画,全是楚人的图腾。" 邹成一点头说:"虽然在商末的时候,楚人帮助周人把商朝灭了,视为一大功臣,但是楚人和周朝之间的关系是从属关系,周穆王建造一个地宫,不可能刻画楚人的习俗和图腾,是这样吗?" 万俟景侯点头,大家很快陷入了沉思,都有些匪夷所思,觉得这是一个自相矛盾的谜题。 周穆王修了地宫,灭口,杀人,连马都不放过…… 为了一个梼杌尸体…… 就算梼杌是楚人的图腾,但是地宫里完全是楚人的雕刻…… 谜题就像浓雾一样,让众人都有些想不通。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说:"其实咱们一开始就被误导了。" 众人都看向温白羽,温白羽说:"如果这样想,好像就不矛盾了,但是首先要假设一下……假设叶流响和邹成一听到的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传闻。" 叶流响皱眉说:"什么意思?" 温白羽说:"如果这个地宫,并不是周穆王修建的呢?" 他一说完,众人有些恍然,就听温白羽继续说:"周穆王西征历时两年的时间,历史上也没有说过周穆王有过第二次西征,崆峒山这个墓葬,设计这么精妙,又是穿山而建,动用十万人,少说也要几年才能建好,这么大的工程,周穆王并没有天时地利。如果周穆王其实只是一个过客,然后他和那些寻访崆峒山的帝王一样,都发现了这座山里的奥秘,发现奥秘之后,并不放心,开始杀掉亲随,连钟爱的马匹也不放过。而我们听说的传闻,已经进过润色和加工。" 万俟景侯说:"简单来说,你的推断就是,周穆王不是建墓的,而是倒斗的……我同意这个说法。" 众人心里把这件事情捋了一遍,或许是周穆王发现了一个蕴藏着奥秘的地宫墓葬,但是碍于王者的威严,所以放出了假的传闻。 万俟景侯又说:"这里的风格确实是楚人的风格,图腾、鳄鱼,还有年轮墓道,都非常符合楚史,而且看这里建造的年代,应该比周穆王往前。" 叶流响说:"所以周穆王发现了什么?不但是周穆王在找,那个二山带着建木树枝也到了这里。" "嘘——" 骆祁锋突然止住了大家的声音,说:"有奇怪的声音……" 他说完,众人都静下来,仔细听着墓道里的声音,这里除了已经剩下一堆白骨的尸骨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墓道还在延伸,也没有什么声音。 叶流响本身就听不见,但是温白羽也没听见,就连万俟景侯都没听见。 众人看向骆祁锋,骆祁锋皱着眉,却像听得很仔细,说:"过来了……还有一股凉气。" 他说过之后,静静等三秒,万俟景侯果然听到了声音,"扑簌……扑簌……"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墓道,急速的往前冲,那种力道非常大,带着阴凉的风。 "呼——" 几乎是呼啸的声音,万俟景侯喊着:"趴下!" 温白羽抓紧背包,猛地伏倒在地上,他根本没看清楚,就感觉有一个东西从后背略过去,幸好他伸手护住背包的动作迅速,不然那个东西就要勾走他的背包,小血髓花和小羽毛还在背包里。 拿东西呼啸而过,带起巨大的风,紧跟着就听"轰隆——啪!"的一声巨响,呼啸而过的黑影一下撞在墓道的尸骨堆上,竟然将那些尸骨装的四散粉碎。 温白羽抬头一看,竟然是蛊雕。 而且这只蛊雕他完全有印象,就是刚才在葬坑上袭击骆祁锋的蛊雕。 蛊雕的翅膀被他扎漏了,不过此时竟然又能飞起来了,蛊雕的眼睛透着一股阴狠,紧紧盯着温白羽,与其说是盯着温白羽,还不如说是盯着温白羽的背包,似乎知道里面有鲜嫩可口的东西。 蛊雕"啊——啊——"的叫了两声,然后又转头看向骆祁锋,两只黑色的眼睛里绽放着贪婪的光芒,骆祁锋皱起眉来,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寒而栗。 那种阴寒的感觉,骆祁锋觉得似曾相识。 蛊雕飞快的冲过来,就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一样,跟鬼魅似的,变得疯狂起来,冲着他们大叫。 蛊雕一下被万俟景侯掀掉了半只翅膀,血粼粼的翅膀抓在万俟景侯手里,万俟景侯随手甩在地上。 那蛊雕却好像不疼,根本没注意自己断掉的翅膀,只是贪婪的盯着他们。 温白羽说:"这蛊雕是不是中邪了?" 骆祁锋突然说:"阴气,是石窟里的阴气!" 他一说,众人都是一愣,石窟里的阴气,说的不是金棺材里跑出来的魄吗? 万俟景侯说那是一种无形的魄,没有形态,他跑出来之后,骆祁锋一下就晕倒了,当时他们出了石窟,还有一个被附身的小年轻在追他们,疯了一样把他们的车都砸了一半。 没想到这只蛊雕也被附身了,而且阴魂不散的,不过众人都没感觉出来,不知道骆祁锋是不是对阴气或者魄非常敏感,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附身的蛊雕。 蛊雕"啊——啊——"的大叫两声,冲着他们挥舞自己断掉的翅膀。 蛊雕的血甩出去,温白羽下意识的挡住自己,血液一下甩到温白羽的脸上,温白羽立刻哆嗦起来。 蛊雕的血液本身就比较阴寒,不知道进棺材里的魄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更加阴寒,甩出去的血液就像酸一样,沾到温白羽的皮肤,立刻"呲——"的一声发出腐蚀的响声,低头一看,已经红了一大片。 万俟景侯立刻拦在温白羽身前,说:"怎么了?" 温白羽双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蛊雕的大嘴挂上阴狠的笑容,对着他们疯狂的甩自己的翅膀,似乎嫌血流得不够多,竟然自残的撞向墓道,撞得头破血流之后,又开始往他们身上甩着血液。 温白羽对这种阴寒的东西反应很大,其他人倒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血液沾在皮肤上,也没有灼烧的痕迹,只是骆祁锋的气息有些不稳,似乎处于暴怒的边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个蛊雕之后,竟然有一种怒火要冲破胸膛的感觉,蛊雕每叫一下,骆祁锋灰绿色的眼睛就开始渐渐发光,越来越亮,变成了崭亮的绿色。 温白羽身体一软,万俟景侯将他打横抱起来,温白羽抖得厉害,说:"我……我好像有点不对劲,肚子……好疼……" 噫风拦在他们身前,说:"后退,我拖住它,你们先走,前面汇合。" 万俟景侯不敢耽误时间,温白羽抖得很厉害,立刻抱着温白羽,大步向墓道深处跑去。 骆祁锋情绪有些不稳定,叶流响使劲拽着他往后跑,骆祁锋没什么反应,被他拽着,不过也没有反抗。 噫风让邹成一先走,不过邹成一没走,噫风笑了笑,把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鬼王立刻从墓道深处快速爬起来,冲着蛊雕扑过去。 温白羽感觉自己处在半昏迷的阶段,万俟景侯尽量平稳的往前跑,带着他冲进了一个墓室,然后把人放在地上,快速的脱下自己的大衣,铺在地上,又把温白羽放上去,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脸,说:"白羽?白羽?" 温白羽慢慢睁开眼睛,呼吸很急促,肚子疼得要死,额头上滚下汗水来。 骆祁锋远离了蛊雕之后,情绪又恢复了,变得稳定下来,眼睛也恢复了灰绿色,气息平稳了。 叶流响看见温白羽一脸痛苦的样子,还在不停的打摆子,咬着嘴唇,气息游离,惊讶的说:"诶?温白羽也会蝉蜕吗?" 骆祁锋伸手拦住叶流响,把他拉到门口,说:"闭嘴,跟我守门,万一蛊雕冲进来了,咱们还有准备。" 叶流响抿了抿嘴唇,只好靠在墓门变看着外面,墓道里不时传来"哈哈"的笑声,肯定是鬼王了。 叶流响说:"咱们要不要去帮忙?" 骆祁锋心里也没有底儿,但是他们要去帮忙的话,温白羽现在情况很不对,万俟景侯又要照顾温白羽,蛊雕显然想吃小羽毛,万一中了调虎离山怎么办? 骆祁锋等了一会儿,想了想,说:"你留下来,我去看看。" 叶流响不放心他,毕竟刚才骆祁锋的眼神不对劲,好像要吃人似的,有点癫狂,拉住他,说:"等等大叔,还是我去吧。" 他说着要往外走,不过刚走两步,骆祁锋就听见有人过来的声音,一把抓住叶流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两个人立刻戒备起来,骆祁锋伸手握住枪,扣在扳机上,端起枪来瞄准了墓道。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黑暗的墓道里,竟然是噫风和邹成一跑了过来。 两个人身上全是血,不过看样子没受伤,噫风将邹成一脸上的血擦干净,邹成一嫌弃的皱眉,说:"那个蛊雕果然是疯了,弄我一身都是。" 骆祁锋看着他们身上的血,总有一种焦躁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怪异。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声音突然从墓道里传出来,喊了一声:"白羽!" 邹成一赶紧拉着噫风进去,说:"快去看看。" 众人冲进墓室,温白羽似乎已经晕过去了,脸色非常苍白,嘴唇在微微颤抖,万俟景侯有些手足无措,他的手里握着一枚红色的蛋,就和小羽毛破壳的蛋一模一样,另一手不断得给温白羽擦着汗。 小血髓花和小羽毛从背包里爬出来,小血髓花好奇的看着他们,小羽毛看不见东西,呼扇着自己的小翅膀飞在半空,然后落在温白羽旁边。 温白羽听见有人叫自己,但是他太累了,勉强睁开眼睛,就看见万俟景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万俟景侯差点被他吓死,刚才温白羽头一歪就昏死过去了,气息也微弱,万俟景侯一只手抱住温白羽,把红色的蛋宝宝放在温白羽手心里,笑着说:"又是一个红色的。" 温白羽累得不行,几乎捧不住蛋宝宝,怕给摔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骨碌碌"的声音,在温白羽的身边响了起来,众人往地上一看仔细一找,就看到小羽毛滚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蛋,一边滚,一边"啊啊"的叫,还跳两下。 这颗蛋并不是红色的,竟然是一颗白色的蛋,蛋的外壳就好像润白的玉一样,散发着温和软弱的光泽。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小羽毛滚着的白色蛋,又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红宝石一样的蛋,说:"……两个?" 第107章 梼杌5 温白羽看着地上白色的蛋宝宝,又看了看手里红色的蛋宝宝,总觉得是自己眼睛变成了双影…… 一下竟然出现了两颗蛋,而且其中一个是白色的,和小羽毛破壳的蛋一点也不一样。小说小羽毛似乎觉得白色的蛋宝宝挺好玩的,一边笑一边在地上推着蛋,蛋宝宝"喀啦啦"的在温白羽身边滚。 眼看着小血髓花也一脸新奇的要过来推蛋玩,温白羽赶紧把蛋宝宝捞起来,说:"这个不能玩。" 蛋宝宝被拿走之后,小羽毛瘪了瘪嘴巴,老老实实的玩自己的手指去了。 万俟景侯看见一下有两个蛋,顿时笑起来,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说:"一下两个,下一回一定是三个。" 温白羽顿时感觉一口气要噎死了,说:"没下一回了,你以为咱家是养鸡场呢,那么多蛋!"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没关系,我买了五十六枚装的孵化器。" 温白羽:"……" 温白羽忍不住脑补了一下,顿时感觉后背发麻。 其他人忍不住一下笑了出来,估计都是脑补了这个场景,觉得画面太美了。 温白羽抬头看向邹成一和噫风,说:"那个蛊雕赶走了?" 邹成一皱眉说:"跑了。果然是附身的魄,溜得很快,咱们都要小心点,那个魄一直跟着咱们从石窟跑到崆峒山来,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众人点了点头,温白羽现在有点虚弱,根本站不起来,大家也都坐下来休息。 邹成一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墓室很大,却非常空旷,墓室里面空荡荡的,四壁刻着岩画,已经不是鳄鱼了,这些岩画旁边还有文字,但是文字磨损程度非常大,而且似乎还有人故意损毁,被刮掉了很多。 好在石壁的岩画是叙述风格的,连贯的看下来大约能看懂一些。 邹成一说:"咱们刚才猜测的果然没错,这并不是周穆王修建的地宫,这里是一个楚人的地宫,这上面有巫祝的文字和图形,不过我看不太懂,而且被人刻意刮掉了。" 温白羽躺在万俟景侯怀里,抬眼看了看四周的石壁,说话还有些吃力,说:"如果甘祝在这里就好了。" 温白羽的目光从第一幅壁画看起来,壁画上画着一只梼杌,确切的说,壁画上画了很多梼杌,但是打眼一看只能看到一只,因为这只梼杌的体型非常巨大,比别的梼杌大上很多,或许是夸张的手法,但是绝对是想要突出这只梼杌的与众不同。 梼杌非常健壮,犹如老虎一样的身躯高大凶猛,四肢有力,头上有巨大的兽角,非常尖锐,胳下有双翼,像鸟类的翅膀,翅膀展开非常巨大。 梼杌弓起身体,呲牙咧嘴的,一副凶狠的模样。 这只梼杌身在一片森林中,其他的梼杌和动物都对他俯首称臣。 然而第二幅图,梼杌的面前,多了一个女人,女子面容十分端庄,但是看上去并不柔美,天生一副严酷的模样,她对着梼杌而站,梼杌在她面前似乎显得有些渺小,梼杌的角竖起来,冲着女子,看起来是在示威。 第三幅图则是女子降服了梼杌,梼杌变成了女子的坐骑,女子的身边围绕着很多奇形怪状的动物,她的身后还有许多人,这些人应该是追随者。 温白羽惊讶的说:"那上面画的是不是傲因,咱们前不久才遇到的。" 万俟景侯看着第三幅壁画,点了点头,说:"这个女子应该是西王母。" 山海经里曾描述西王母住在昆仑山,司天之厉及五残,也就是刑罚之神,长得像人,但是有豹子的尾巴,老虎的牙齿,像野兽一样咆哮,而且蓬头散发。 西王母是真实存在的一个远古部落,存在于母系氏族的三千多年前,不过其中加入了很多神话元素,也有人认为,其实山海经里描述的西王母,是西王母的坐骑而已,看来这里的壁画也是这么认为的。 梼杌被西王母收服,显然就变成了西王母的坐骑。 下一幅图则是部落发生了很多冲突,很多人在打仗,看起来战役很惨烈,西王母的部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西王母亲手砍倒了一棵巨大的树木,树木里露出清晰的年轮,然后似乎是在上面刻着什么东西,西王母随即把木桩分成了七段,交给了梼杌。 最后一幅壁画被划的乱七八糟,根本一点儿也看不清楚了,温白羽觉得这幅画肯定是关键所在,但是有人故意损毁,那幅壁画被砸的七七八八,上面又用利器刻了很多划痕,根本看不清楚画的是什么。 壁画旁边的文字也被损毁了,看不出来写着什么东西,不过就算没有损毁,他们估计也不认识什么。 温白羽说:"很显然西王母有东西交给了梼杌,后来有这么多人都在倒这个斗,说明这东西很有价值。" 叶流响说:"还分成了七段,神神秘秘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这七段东西不难想象的出来,能让李朝历代的君王都争相倒斗的,只有两样东西,不是富可敌国的财富,就是长生不老的法宝。" 叶流响笑着说:"如果是第二样,那我也想要。" 众人把壁画重头到尾看了一遍,为了回去能再研究到底是什么东西,邹成一让噫风去把壁画都拓下来。 噫风在背包里翻了翻,他们的确带着拓印的东西,噫风就拿齐了工具,走过去一点点的拓印,噫风的动作飞快,而且干净利索,很快就把那些壁画都拓印下来了。 温白羽笑着说:"这样可以拿回去,让甘祝看看上面的文字。" 他说着,万俟景侯突然抬手,制止噫风的动作,说:"等等,最后一幅给我看看。" 噫风把最后一幅拿出来,摆在众人面前,因为是拓印,虽然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和看壁画的感觉一点儿也不一样,拓印是黑白的,层次非常分明,上面乱七八糟的刮痕很明显,显得狰狞无序,但是从那些乱七八糟的划痕间,拓印的黑白也让他们看到了一些有序的东西。 万俟景侯指着上面,说:"这一幅图上有七口棺材。" 他说着,伸手一个一个的点过去,果然是七口棺材,虽然划的乱七八糟,但是棺材的形状大体能看得出来,因为这七口棺材一模一样,并排一字摆开,所以不难看出来。 叶流响睁大了眼睛,说:"你们看,你们看……这个造型和金蝉的棺材很像。" 温白羽有点诧异,说:"和昆仑山里的棺材也很像。" 骆祁锋说:"可是石窟里的金棺材是空的,当时咱们都看见了,里面只有阴气跑出来。" 万俟景侯说:"很显然东西被取走了……二山。" 温白羽数了一下,昆仑山的一个棺材,那里面是空的,石窟里面也有一个空棺材,现在已经出现了两个空棺材,也就是说两段木桩被人拿走了。 木桩到底代表了什么,有什么异议?难道真像万俟景侯说的,上面写着富可敌国的宝藏或者是长生不老的法宝? 最后一幅图实在难以辨别了,隐约能看到七口棺材,其他的实在看不清楚,这中间有很大一个断层,他们只知道西王母把东西给了梼杌,而最后一幅画怎么就出现了七口棺材,因为其他地方看不清楚,大家也不好猜测。 噫风把拓印贴起来,仔细的放到背包里。 温白羽稍微躺了一会儿,蛋宝宝在他身体里是需要吸收营养的,而且也吸收温白羽的灵力,蛋宝宝生出来之后,温白羽会感觉到大幅度的脱力,不过生出来总比存在肚子里强。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或许是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了,感觉体力恢复的也快,渐渐就了力气。 休息了十几分钟之后,温白羽就坐了起来。 万俟景侯说:"没事了?再休息一会儿吗?" 温白羽摆手说:"没事了,咱们可以走了,早点把建木树枝找回来,也好早点出去。" 万俟景侯点点头,把两颗蛋宝宝放进背包里,用软布仔细的包裹好,以防蛋宝宝在背包里撞坏了,然后又仔细的拉上拉锁。 温白羽托着小血髓花和小羽毛,放进自己口袋,众人背上地上的行李,就准备继续往里走了。 他们从墓室出来,前面仍然是黑暗的墓道,众人拿了手电,用光照着往里走。 墓道越往里走,两边的岩画就越来越考究精细。 温白羽说:"是不是接近主墓室了?" 他们走着走着,就发现墓道变成了阶梯,一阶一阶的往上延伸,阶梯非常宽阔,每节楼梯其实并不高,反而觉得有些太矮了,万俟景侯他们都是大长腿,一迈腿能跨上去四五阶楼梯。 阶梯非常繁琐,走起来束手束脚的,那些石头的阶梯上,都刻着花纹,抬头望上去,竟然刻的是一只怒目的梼杌,梼杌的翅膀大张着,怒目而视,有一股凶狠的威严,一只爪子抓着地,一只抓子抬起来,巨大的尾巴横扫着,看起来非常有力度。 他们慢慢往上走,阶梯很长很长,一眼看不到头,他们的手电也找不到头,只能看到阶梯掩藏进墓葬的黑暗之中。 众人往上走的直喘气,温白羽说:"这跟天梯似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万俟景侯说:"估计是因为穿山而建的缘故,现在是上山。" 万俟景侯说完,靠向他,说:"累不累,累的话我背你走。" 温白羽心想确实有点累,主要他没有万俟景侯的大长腿,万俟景侯迈一步走的楼梯,他要走两步,总是保持着肌肉紧绷迈楼梯的动作,一走就是半个小时,确实有点累。 不过温白羽觉得自己好歹是个大老爷们,让万俟景侯背着他太丢人了,就摇了摇头。 结果就听旁边的叶流响说:"大叔大叔,我也要背。" 温白羽心说,这个"也"字是何出此言啊! 骆祁锋看了他一眼,说:"你都没出汗。" 叶流响说:"不行啊,我腿软,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腿软,我说真的,而且我那个地方疼,你怎么捅我那个地方……" 骆祁锋听他大咧咧的说出来,而且语气还非常纯洁,顿时一张老脸都红了,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不过都嘴角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骆祁锋忍不下去了,将人一拽,扔在背上,说:"行了我背着你,闭嘴别说话。" 叶流响趴在骆祁锋背上,美滋滋的笑,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探头说:"大叔,我们之前是做了吗?" 骆祁锋脑袋直疼,太阳穴腾腾的跳,说:"没有。" 叶流响诧异的说:"没有?" 骆祁锋眼看着温白羽投来一个"吃完不认账"的目光,脑袋更是疼,觉得要炸了,心想自己倒了什么霉,竟然惹了这么一个小祖宗,叶流响一直想要和他做,还三番两次的主动,结果骆祁锋真是没想到,叶流响简直纯洁的不能再纯洁了,只是撸了一下,他竟然觉得就做了。 最重要的是,在其他人眼里,骆祁锋还变成了吃完了不认账的禽兽…… 噫风微笑着看向邹成一,说:"少爷,还有很长的路,我也背着您吧?" 邹成一说:"我自己走。" 噫风矮下身来,贴着邹成一的耳朵,笑着说:"嗯?少爷身上不难受了?" 邹成一脸上有点发红,瞪了噫风一眼,好像觉得不解气,对着噫风的腿又踢了一脚,这才觉得解气了,加快脚步往上走,噫风赶紧跟上去。 温白羽最后还是没让万俟景侯背,自己慢慢往上走,他们走了四十分钟之后,站在原地休息了五分钟,然后又开始往上走,将近一个小时,果然是在爬山。 就在天梯慢慢减缓坡度的时候,他们竟然扎进了浓雾里…… 众人都是一凛,墓葬里黑漆漆的一片,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涌进来这么多雾气,还带着一股阴凉的湿气,雾气很缓慢的将他们包围,等发现的时候,手电已经照不透那些雾气了。 雾气非常浓重,他们好像置身云海一样,脚下还是阶梯,不过阶梯几乎没有坡度了,虽然看不到脚下的地方,但是也不至于摔倒。 温白羽立刻双手摸了摸口袋,然后说:"待在里面别出来。" 小血髓花"啊啊"叫了两声,似乎听懂了温白羽的话,抓住小羽毛缩进口袋里,还伸手拢了拢温白羽的口袋,让口袋合的紧一点。 大雾一下涌了过来,众人都快速的捂住口鼻,不知道雾里有没有毒。 骆祁锋背着叶流响觉得还好一些,叶流响抓住他的背,但是已经看不见骆祁锋了。 万俟景侯立刻说:"抓住旁边的人,别走散了。" 温白羽听到他的话,立刻伸手去抓,朝着万俟景侯的声音方向抓过去,就在这个时候,突听邹成一的声音在不远地方传过来,"啊"的叫了一声。 邹成一给人的感觉一直很沉稳,从没听过他喊叫,这时候邹成一大喊了一声,似乎遇到了什么。 噫风显然没和他在一起,听到邹成一的声音,喊着:"少爷?" "嘭!"的一声,是跌倒的声音,邹成一发出一声疾呼,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狼狈,而且在发颤,说:"有粽子!" 他说着,声音竟然有往后远去的感觉,刚才跌倒的声音恐怕是邹成一摔在了阶梯上,正在往下滚。 温白羽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一团雾在动,然后有人从旁边飞快的跑过去,带起一片浓雾,肯定是噫风顺着阶梯冲下去了。 温白羽的手一抓,抓住了一只手,心中一喜还以为是万俟景侯,却感觉拿手有点太细了,而且没有万俟景侯那么有力度。 与此同时,温白羽就听见万俟景侯的声音,离自己有点远,说:"白羽?白羽?" 温白羽心里腾腾一跳,心想不是这么倒霉催吧?竟然抓到了一只粽子手? "咯!" 一声大吼,温白羽刚想甩开那只极细的手,就听到一声大吼,随即眼前的浓雾快速的产生一股激流,不断的涌动,显然是有东西在浓雾离快速的移动,而且正朝他逼近。 温白羽立刻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然后下意识的往后退,脚步一晃,差点顺着楼梯掉下去,立刻稳住下盘。 "呼——"的一下,一张腐烂的黑紫色干尸脸一下扎出了浓雾,朝他咬过来,温白羽手中火焰一张,干尸似乎非常惧怕他,看到火焰之后,立刻向后缩去。 温白羽现在灵力没有受阻,虽然之前消耗的有些大,但是已经算是得心应手,五指一张,手心里的火焰更大了,一下点燃了空气中的浓雾,干尸吓得向后连缩,同时发出"咯咯"的声音。 温白羽一下把干尸驱赶走,灵力发泄之后,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暖流,暖洋洋的还挺舒服,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猛地有人扑上来,将温白羽立刻扑到在地。 温白羽身体一斜,赶紧调整了一下姿势,幸好没有压到口袋里的小羽毛和小血髓花。 温白羽手心里的火焰一下就熄灭了,立刻就要挣扎,结果那人却死死搂住他,在他耳边说:"别动火,雾气遇到高温有毒。" 是万俟景侯的声音,温白羽回头一看,果然是万俟景侯,两个人贴的很近,勉强能看清楚。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刺痛,疼得他直出冷汗,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吸进了毒气。 万俟景侯将他拽起来,温白羽刚爬起来,就看到身边有气流在动,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在手心中一转,立刻一下划出去,就听"嗖——"的一声,似乎要将浓雾撕裂。 浓雾一霎那间散开,突然露出一张人脸来,那张忍脸色似乎在悄然的观察着他们,没想到一下袒露出来,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惊慌,迅速的往前窜去,一下又扎进浓雾里。 温白羽诧异的说:"是二山!" 二山果然在这座墓葬里,叶流响的鬼眼并没有看错,这些浓雾可能就是二山放出来的。 二山并不跟他们正面冲突,而且打了照面之后,似乎还非常害怕,露出惊慌的表情,一下就逃窜了。 万俟景侯说:"时间来不及了。" 温白羽说:"什么时间?" 万俟景侯说:"二山不跟咱们硬碰硬,显然是在拖延咱们,快走。" 他一说,似乎就点明了温白羽心中的疑惑,二山的做法实在太诡异了,他在拖延时间,故意扳住温白羽他们。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往前跑,在浓重的大雾里几乎不变东南西北,温白羽摸着墓墙一直往前走,很快两个人就扎出了浓雾,阶梯已经消失了,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石门。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心口那股刺痛的感觉还是有,不过已经不严重了,估计因为温白羽是凤凰血的缘故,也可以解毒。 众人扎出大雾之后,很快就听见身后有动静,噫风带着邹成一也跑了出来,邹成一腿上一圈的血痕,肯定是被粽子抓了,但是并不严重,看起来也没有尸毒。 温白羽说:"骆祁锋和叶流响呢?" 他刚说着,就听见骆祁锋的声音,好像在喊他们,随即也扎出了大雾。 骆祁锋脸上有血,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有些明亮,就像夜光的一样,喘着粗气,说:"叶流响不见了。" 骆祁锋的声音非常沙哑,有点可怕,他的胳膊破了一大块,似乎是被抓了。 但是刚才藏在暗处的几个粽子,显然并没有这么厉害,温白羽奇怪的看向骆祁锋。 果然就听到骆祁锋继续说:"石窟里的魄又来了。" 简直阴魂不散。 当时骆祁锋背着叶流响,突然就感觉背上一轻,叶流响都来不及喊,一下就被兜了起来,然后消失在了浓雾里,骆祁锋向前去追,就遇到了袭击。 浓雾的尽头是一个石门,石门上雕刻着梼杌,和阶梯上的梼杌很像,都是张开翅膀,怒目凶狠的样子。 石门是打开的,肯定是刚才二山跑过去的时候来不及关闭石门。 众人没有时间犹豫,立刻从石门里钻进去,二山这个时候出来绊住他们拖延时间,显然是不想让他们继续往里走,而叶流响又突然被抓走了,很可能是二山需要叶流响的蝉蜕。 众人冲进石门,后面接着一条墓道,墓道非常深,里面悄无声息的,众人快速的往里跑,就听到有人在吟唱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股神神叨叨的感觉,在漆黑的墓道里传过来,让人毛骨悚然的。 很快前面就出现了光亮,骆祁锋的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双眼亮的吓人,从灰绿色已经变成了亮绿的颜色,好像一对翡翠一样。 巨大的墓室出现在众人面前,墓门是一只梼杌的脑袋,兽嘴张开,露出里面的獠牙,有明亮的光线从墓门里透出来。 众人冲过去,就听到那吟唱的声音戛然而止…… 巨大的兽头墓门之后,就是主墓室,首先看到是一个巨大的木桩。 木桩的直径有两米往上,红色发黑的木桩,温白羽认得那种树木,是不死树! 这竟然是一颗巨大的不死树的木桩,上面的年轮非常清晰,一圈一圈的年轮已经数不过来了,这么粗壮的不死树,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 而这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木桩…… 木桩很厚,上部的地方明显被横截切开了,做了锁头和卡头的样子,上面还有封钉,这竟然是一个用不死树木桩做成的圆形棺材。 温白羽从没见过圆形的棺材,更没见过用树桩做成的棺材,这还是不死树的棺材,不管是哪一样,都让人震惊不已。 而二山,则虔诚的跪在棺材面前,五体投地的大礼,刚才的吟唱恐怕就是他干的,此时因为他们的闯入,吟唱已经停止了,二山慢慢的直起身来,仍然跪在地上,扭头朝他们笑。 二山的笑容非常诡异,整个人脸部扭曲起来,充满了兴奋,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说:"你们来晚了。" 二山说着,温白羽的眼睛立刻睁大,木桩的棺材上,竟然还插着建木树枝,建木树枝不知道被什么染成了红色,本身散发着青铜光泽的树枝,变成了血腥的颜色。 "滴答……" "滴答……" "滴、滴答……" 头顶上竟然有血留下来,滴滴答答的掉在木桩棺材上,血迹染红了建木树枝,顺着建木树枝的花纹,掉落在木桩的年轮上,一圈圈的年轮被血液染红,在墓室中绽放出一种妖冶的光彩。 就像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祭祀仪式…… 众人立刻抬头一看,顿时"嗬——"的吸了一口冷气。 血液是从上面滴落下来的,只见巨大的墓室还有二层,圆形的墓室两侧有楼梯通向二层,二层是一圈的设计,围绕着一层,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井,只有在正中间的地方,有石头做成的小型天梯凸出来,一尊梼杌石雕摆在天梯的尽头。 石雕的位置则正好在木桩棺材的正上方,这明显是一个祭祀用的石雕,和他们在石窟看到的一模一样,巨大的兽角,锋利无比,兽角上插上祭品,祭品的鲜血就会顺着石雕的花纹往下流,然后滴滴答答的落下来,掉在木桩棺材上面。 在石窟里,他们看到石雕上扎的是巨型的鹦鹉,而现在,梼杌石雕上也扎着祭品…… 那祭品是叶流响。 叶流响整个人正面朝上,四肢松散的往下垂,胸口正好被一只锋利的兽角贯穿,单薄的身体呈现出弓形,一动不动的挂在半空中,他的血顺着石雕,正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一点一点将棺材的年轮慢慢染红…… 骆祁锋看到叶流响的一霎那,双眼猛地爆出愤怒的光来,嗓子里发出嘶哑的低吼声,像凶猛的野兽一样,他双手攥拳,胳膊上的肌肉纠结爆裂,一条条青筋凸出来,鼻息非常粗重。 叶流响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声音,竟然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他一动,就听"嗤——"的一声,锋利的兽角扎的更深,叶流响喉咙里发出"嗬……"的声音,大量的血顺着梼杌石雕滑下去,滴滴答答的声音,变成了噼噼啪啪,大滴大滴的血液,快速的染红年轮。 叶流响猛吸了两口气,艰难的侧头看下去,勉强看到骆祁锋,嗓子里"嗬……"了两声,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虚弱的说:"大叔……" 温白羽看向狞笑的二山,又抬头看向头上的叶流响,年轮几乎被全都染红了,只差最里面的一小圈。 温白羽立刻大喊:"快救叶流响,别让年轮全都染红!"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猛地一甩,将龙鳞匕首甩出去,正好"啪!"的一声,一下就将插在年轮棺材上的建木树枝打了下去。 建木树枝"咔哒"一声掉在地上,上面的血液一下被摔下去,血液好像镀了一层壳子,壳子掉了,建木树枝又变回了原本青铜的光泽。 二山见树枝掉了,立刻变得暴怒起来,噌的站起来,扑过去抓建木树枝,万俟景侯已经冲上来,一脚踹在二山的心口,二山一下被踹飞出去,"嘭"的一声砸中墓墙。 骆祁锋粗喘着气,猛地往楼梯跑去,"哐哐哐"几声,大步跨上楼梯,就在他跑上去的一霎那,叶流响突然睁大眼睛,他刚张嘴,还没有说话。 "呼——"的一声风向,巨大的风一下冲向骆祁锋,骆祁锋一心想救叶流响,根本没有防备,被风一兜,一下兜了起来,猛地翻出楼梯,楼梯外面就是空的天井,眼看骆祁锋要摔下一层,双手猛地一抓,"嘭!"的一声响,骆祁锋双手扣住栏杆的扶手。 叶流响的眼睛盯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是嘴型明显是"小心"。 那股巨大的风并没有形态,但是带着一股阴冷,显然是阴魂不散的魄。 骆祁锋看着叶流响惨白的脸,心中好像有火在烧,猛地一荡,一下翻身跃上去,他横扫了一腿,一下穿透了那股阴风。 阴风没有形态,骆祁锋打不到它,它也打不到骆祁锋,最多能吹一下风,骆祁锋爬上来之后,快速的冲向叶流响。 叶流响看着他跑过来,眼圈都红了,好像在哭,身体一抽一抽的,鲜血随着他的抽噎,一点点挤出去。 骆祁锋猛地抱住他,狠心咬牙的一把将他从兽角上抱起来,叶流响的身体因为疼痛,猛的弹跳起来,嗓子里发出"嗬——"的声音,立刻呕出一口血来。 骆祁锋擦着他的血,一手抱住他,手按住他的伤口,叶流响虚弱的声音太小了,说:"大叔……我流了好多血……" 骆祁锋的手都在打颤,说:"没事,没事,放心吧,你能蝉蜕,流了血没关系,你好了让你咬我,随便怎么喝……" 叶流响看着他,似乎在艰难的辨识着骆祁锋的口型,随即笑了一声,声音嘶哑又虚弱,艰难的点了点头,头一歪,昏死在骆祁锋怀里。 骆祁锋被吓坏了,抱着叶流响的双手发抖,想要快速的下到一层去,然后给叶流响止血。 就在这个时候,叶流响却突然又睁开了眼睛。 温白羽站在下面,二山不是万俟景侯的对手,很快就已经丢盔卸甲了,温白羽抢过去把建木树枝捡起来,抖掉上面的血,一抬头就看到让他震惊的一幕…… 叶流响昏死过去,又突然醒过来,骆祁锋本身要高兴的,但是叶流响的眼神很不对劲,身上也迅速的冰冷,一股让人烦躁的阴冷气息猛地从叶流响身上爆发出来。 是魄…… 魄附身在叶流响身上了! 温白羽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大喊一声:"当心!" 骆祁锋和叶流响距离太近了,一霎那见,叶流响猛地从骆祁锋怀中暴起,伸手一抓,就听"唰——"的一声,叶流响一爪正好抓在骆祁锋的脸上,骆祁锋的脸上顿时全是血痕,一片肉被叶流响挠了下来。 叶流响"呵呵"的冷笑着,用阴冷的目光看向骆祁锋,另一手也成爪型,猛地往前一伸,骆祁锋瞬间反应,侧身一躲,叶流响的爪没有实打实抓住,但是也将骆祁锋的肩膀一下抓破了,血喷涌出来。 骆祁锋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是叶流响的,而且叶流响不知道死活,胸口还在往外冒血,魄附在他身上毫无忌惮,但是骆祁锋不能,骆祁锋躲了两下,叶流响的脸上却挂着狞笑,似乎知道他不敢下手,猛地一脚踹在骆祁锋的肩膀伤口上。 骆祁锋往后一仰,脚下瞬间踩空,一下从二层坠下来。 这里的二层可不相当于住房的二层,因为是穿山而建,墓室非常高,眼看骆祁锋要摔下来,温白羽一咬牙,快速的窜上天去,一霎间变出了翅膀,在还未化形成鸿鹄的状态下,双手接住骆祁锋,不过骆祁锋身体健壮,温白羽已经做了准备,还是觉得被兜的一坠。 他接住了人,快速的向下振翅,猛地落地,时间非常短暂,身体还没化形成鸿鹄,立刻又变了回来,后背的衣服因为伸展出翅膀破裂了,温白羽的眼睛也变成了红宝石一样的颜色。 叶流响低头看着他们,呵呵的笑着,猛地一纵身,从二层直接跳了下来,"咚!"的一声,鲜血一下溅出来,叶流响的身体本身就受伤了,魄附在他身上,似乎知道骆祁锋关心他,故意更加肆无忌惮。 骆祁锋看着叶流响的身体摔下来,鲜血四溅,脸上挂着不属于少年的狞笑,慢慢从地上又爬起来,心脏几乎要裂开了,嗓子里发出低吼的声音,双眼亮的吓人,猛地锁紧双手,"嘭"的锤了一声地,快速的跃起来,像狞笑的人冲过去。 众人聚拢在一起,骆祁锋像癫狂了一样,透露出像野兽的凶猛,冲上去和叶流响缠斗,似乎控制叶流响的魄也没想到骆祁锋突然发疯,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僵持不下。 万俟景侯伸手抓住二山的衣领子,将人猛地甩在木桩棺材面前,说:"棺材里是什么,为什么要用叶流响祭祀。" 二山"嘿嘿"笑了两声,说:"你疯了吗?!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们!哈哈,你们来晚了,看,还差一点儿,马上就要好了……" 虽然叶流响已经从石雕上被救下来,但是之前存积在年轮里的血液还在流动,那一小圈马上就要染红了。 温白羽看像木桩,二山似乎知道他的意图,笑着说:"我劝你别想动木桩,血祭开始,任何人不能动年轮,否则万劫不复……" 万俟景侯双手攥拳,骨头"咯咯"发响,二山似乎有些害怕,但是眼中还露出狰狞的笑容。 噫风这个时候幽幽的笑了一声,将眼镜摘下来,拍了拍手,将一副白色的手套慢条斯理的戴在手上,说:"这种粗活儿,还是让我来代劳吧。" 他说着,走上去,重复了一遍万俟景侯的话,说:"我们想知道棺材里是什么,为什么要用叶流响祭祀。" 二山冷笑一声,说:"我不会……" 告诉你们。 这几个字还没说完,就听"嘎巴!"一声,随即是二山"啊啊啊啊"哀嚎的大叫,噫风一把拧住他的胳膊,往身后一撅,同时膝盖一弯,顶住他的后背,使劲往前一送。 身体往前,胳膊往后,直接嘎巴一声就拧断了,二山疼的冷汗直流,大喊着:"休想让我说!" 噫风一笑,说:"别着急,才开始。" 说着,手一松,将人丢在地上,干净的皮鞋抬起来,直接踩在二山断胳膊的肩膀处,看似轻轻的一撵,疼的二山立刻又"啊啊啊啊"大叫。 噫风看向年轮的红印,笑着说:"总要有人做坏人的,别着急,还有点时间……" 邹成一嫌弃的皱眉,说:"噫风。" "好吧。" 噫风笑了一下,说:"我家少爷等不了。" 他说着,脚上用力,二山疼的脸色煞白,已经要昏死过去,嘴里"啊啊啊啊"的大喊着,喊声回荡在巨大的墓室里,一片一片的回声。 噫风收拢了脸上的笑意,眯起眼,冷喝了一声:"说。" 二山似乎有些禁不住了,喉咙里发出轻微的震颤,说:"是……是梼……" 他的话说到这里,却听"嗖——"的一声,叶流响猛地踢了一下旁边的祭品,祭品飞起来,朝着噫风飞去,噫风向后躲了一步,叶流响又踢起第二个祭品,祭品直接打过来,"嘭"的一声巨响,一下将二山的头给打瘪了,脑浆直接飞出来。 邹成一立刻捂住鼻子,嫌恶的皱眉,转过头去。 噫风"啧"了一声。 附在叶流响身上的魄显然不想让二山说出来,叶流响动作的时候,骆祁锋一把抓住他脖子,猛地将人扑倒在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叶流响幽幽的看着骆祁锋,喉咙里发出诡异的笑声,说:"你舍得吗?舍得吗?舍得打他吗……我是不会出去的……" 骆祁锋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亮绿色,好像剔透的翡翠,怒目看着地上的叶流响,呼吸急促。 温白羽一瞬间觉得骆祁锋的眼神,似乎有些像天梯上或者石门上那个怒目的梼杌,或许都是梼杌的缘故。 温白羽看向年轮,年轮的血迹已经只剩下小半圈,温白羽说:"这回真要来不及了。"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被祭品砸烂的二山,突然走过去,伸手抓起还在流脑浆的人,然后猛地一甩,直接将二山的尸体甩了出去,扔在木桩的棺材上。 二山的尸体接触到年轮上的血液,一霎那间,发出"嘭!"的一声响声,就好像爆破的声音,二山的尸体直接炸飞出去,滚在很远的地上。 这一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二山说的没错,一旦祭祀开始就不能再碰年轮,二山的尸体被炸飞出去,但是他身上的衣服也吸收了年轮上的血液,刚刚还差小半圈,现在内圈的血液已经全都被吸走了,而且年轮里积攒的多余的血液也被吸走了,没有多余的血液再往里流,呈现出一个尴尬的处境,不上也不下的。 叶流响看向棺材,眼睛里出现了暴怒,用一种沙哑而机械的声音,说:"你们竟然阻止祭祀!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嘭!"的一声响,骆祁锋已经一圈打在叶流响的脸颊上,叶流响的脸顿时肿起一半,"呸"的吐出一口血来,吃惊的看向骆祁锋,呵呵的笑,说:"原来你也并不是那么在乎他……" 叶流响正说话,骆祁锋已经将他一把从地上拽起来,双手举着叶流响的领子,声音沙哑,非常可怕,说:"出去,从他身体里滚出去!" 骆祁锋的声音近乎于咆哮,而叶流响只是笑,发出"呵呵"的笑声,好像这具身体就是他的保护壳,只要魄附身在叶流响身上,骆祁锋就对他没辙一样。 就在叶流响笑过之后,猛地伸手,抓住了骆祁锋,一把抓向他的脸,骆祁锋的脸上本身已经有抓痕了,被叶流响第二次一抓,血顿时喷出去,叶流响随即双脚踹在骆祁锋的胸口,骆祁锋身体向后一仰,眼看就要抓着叶流响倒在木桩上。 骆祁锋猛地睁大眼睛,同时撒手,将叶流响扔了出去。 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跑过去猛扑一下,撞在骆祁锋身上,两个人被撞得斜着飞出去,堪堪避过木桩,不过骆祁锋脸上的血一下就甩在木桩的年轮上,血迹"唰——"的一下填满了处于"半停工"状态的年轮。 温白羽和骆祁锋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年轮竟然发出幽幽的绿光,正不断的发光,而且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温白羽喊了一声不好,叶流响看到这个场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说着,却被人一把抓起来,万俟景侯一下将人提起来,说:"他不下手,不代表我也不会下手。" 万俟景侯说着,猛地将人甩在地上,提腿"嘭"的一声,正踹在叶流响的肩头,叶流响的身体被踹的"唰——"的向后退去。 骆祁锋吸了一口气,说:"小叶……" 温白羽拦住骆祁锋,说:"别过去,必须让魄从叶流响身体里出来。" 骆祁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叶流响现在需要紧急止血,但是魄一直占据他的身体,把叶流响当做保护壳,这样对叶流响也没有好处。 叶流响被踹的根本站不起来,吐出一大口血来,还没抬起头,万俟景侯已经走过去,一把抓起地上的人,说:"我希望不用说第三遍……从他身体里出来。" 他说着,猛地一松手,叶流响"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嘴里发出"嗬……"的声音,随即一股黑烟从叶流响的身体里一下腾出来。 与此同时,发光的年轮棺材发出"咔"的一声轻响,棺材的盖子发出"嘭"的一声,封钉全部崩开,卡头也打开了,带血的年轮板子一下飞出,"嘭"的打在墓墙上。 棺材里布满了黑烟,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一股黑烟从棺材里腾起,刚刚从叶流响身体里钻出来的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那股黑烟。 骆祁锋想也没想,推开温白羽,冲着魄拦了过去,魄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直接拦在它和黑烟中间,黑烟腾起来,猛地向前扎,一下钻进了骆祁锋的身体。 骆祁锋似乎很痛苦,脸上的表情在扭曲,发出"嗬——"的吼声,随即急促的喘着气,一股气流猛地从棺材里迸发出来,就像爆炸一样。 温白羽被骆祁锋推开,但是还是离得棺材最近,当下猛地往前扑到在地,万俟景侯扑过来,挡在他身上,其他人也迅速扑倒在地。 巨大的爆炸气流将众人一下都掀飞出去,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护在怀里,温白羽伸手死死捂住口袋,"咚!"的一声,两个人狠狠撞到了墓墙才停下来。 巨大的气流扑面而来,类似爆炸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但是让人惊讶的是,这座墓室竟然没有坍塌,而且完好无损的,只有二层的小天梯在不断的震动,看起来是禁不住气流的冲击,那尊石头的梼杌雕像有些摇摇欲坠的挂在天上。 冲击的气流之后,众人都从地上爬起来,就见到墓室中间的棺材竟然完好无损,骆祁锋就爬在棺材旁边,似乎失去了意识,叶流响倒在不远的地方,被气流掀翻了。 温白羽爬起来,先检查了一下兜里的小羽毛和小血髓花,两个小家伙被炸的昏昏沉沉的,小羽毛坐在兜里直摇脑袋。 万俟景侯拉开背包,看到背包里两颗蛋还好端端的,只不过裹着的软布被震开了,万俟景侯伸手去摸,发现红色的蛋上面竟然有许多条裂纹。 万俟景侯眉头一皱,立刻伸手将红色的蛋拿出来,在光线下一看,果然蛋宝宝上面全是裂纹,有的纹路非常深,已经裂开了口子,裂口还很大,隐约能从裂口的地方看到里面白色的羽翼。 温白羽一看,怎么这么快就裂了,难道是给炸裂的?但是现在没时间了,温白羽冲过去,将叶流响拖过来,叶流响已经陷入完全的昏迷中,几乎没有一口气,胸口也不起伏。 万俟景侯伸手在掌心划了一下,把血滴在叶流响的胸口上,叶流响还是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呼吸渐渐变得明显了。 众人又想过去将骆祁锋架起来,但是还没有走过去,温白羽突然说:"等等……" 其他人看向温白羽,温白羽指向前面,说:"二山的尸体不见了。" 众人一看,果然是这样,二山的尸体不知道什么不见了,刚才气流那么大,不过顶多是把人掀飞出去,墓室虽然大,但是很空旷,一眼能看到头,刚刚二山躺着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人影。 众人的目光快速的在墓室里一转,万俟景侯眯眼说:"在那里。" 只见已经被砸死的二山,脑浆横流,身上也炸的皮肉翻飞,却在这个时候,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狰狞的脸上露出可怕的表情,愤恨的看着他们,然后又盯向一动不动的骆祁锋,说:"还给我……还给我……" 温白羽说:"那个魄附在二山身上了?" 二山的表情非常狰狞,挣扎着站起来,顶着残破不堪的身躯,猛地往前跑,冲着骆祁锋跑过去。 温白羽刚要跑过去救人,结果就见骆祁锋的手忽然动了一下,似乎是醒了,而且动作非常快,一下从地上翻身起来,二山正好跑过来,就对上了骆祁锋绿色的眼睛,好像比刚才还要幽绿。 骆祁锋一把抓住二山的脖子,稍微用力,就将二山直接从地上拽起来,他怒目睁着眼睛,眼里一片混度,似乎没什么意识。 骆祁锋猛地将二山一下甩在地上,力度非常大,地砖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二山身上发出"咯"的一声,骨头肯定碎了。 这还不算完,骆祁锋狂暴的再次拽起二山,疯狂的抵着人往前快走,"嘭!"的一声,将二山直接丢进了棺材里,二山似乎想要挣扎在,双手抓住棺材壁,不停的想要爬出来。 骆祁锋按住他的脖子,奋力往棺材里一压,"嘎巴"一声响,估计是二山的脖子直接被压断了。 二山终于不动了,一股黑烟猛地从棺材里腾出来,魄似乎想要逃跑,猛地冲向墓门。 魄冲向木门,荡起一股巨风,吹得众人眼睛都睁不开,邹成一抓住旁边的噫风,差一点儿就被掀飞了。 温白羽立刻捂住自己的口袋,小羽毛因为有翅膀,差点被吹走,小血髓花立刻蔓藤一卷,将人牢牢卷住,不至于被吹走。 万俟景侯拦了一下,但是魄没有形态,直接穿过万俟景侯的胸口,猛地钻了出去。 温白羽一见,立刻冲过去,扶住万俟景侯,说:"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说:"没有,他没有形态,伤不了我。" 温白羽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万俟景侯,果然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这才真正放心下来。 骆祁锋后退了两步,眼神从混沌中挣扎出来,伸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全都是血,有些不可置信,粗喘了两口气,看着棺材里的二山,二山上半身在棺材里,下半身搭在棺材外面,死相非常可怕。 骆祁锋有些惊讶,后退了两步。 温白羽不知道他怎么了,说:"你没事吧?" 骆祁锋的呼吸还有些不平稳,举起带血的手,摸了摸自己胸口,说:"我……我也不知道,棺材里的东西,好想钻进我身体里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这口棺材里腾起的黑雾,就跟从石窟里放出来,追着他们阴魂不散的魄一模一样,说明也是一个魄,那么这个魄竟然钻进骆祁锋的身体里了,难道骆祁锋也被附身了? 可是骆祁锋现在思维很正常,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骆祁锋慢慢的说:"只是感觉……感觉自己脾气更加不好了……" 骆祁锋没时间研究自己怎么样,跑过去看着地上躺着的叶流响,叶流响的呼吸开始平稳,但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非常苍白。 骆祁锋颤抖的抱起地上的人,叶流响被他一动,似乎觉得疼,"嘶——"了一声,就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一脸关心的骆祁锋,不禁张了张嘴,找了半天声音,说:"大叔……" 骆祁锋立刻点头,说:"没事了,马上带你出去,你没事了。" 叶流响吃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嘶——"了一声,说:"大叔,我的脸怎么那么疼……" 他一说完,邹成一"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噫风颇为不赞成的说:"少爷,您笑的太大声了。" 邹成一也觉得,咳嗽了一声。 实在不能怪邹成一,其实温白羽也想笑,叶流响巴掌不到的笑脸肿了半张,显然是刚才被骆祁锋一拳打得,肿的挺高,看起来充血了。 骆祁锋脸上有些不自然,说:"没事,稍微……稍微有点肿……" 叶流响记不清楚被附身的时候干了什么,只是盯着骆祁锋的脸,笑得有些惨白,说:"大叔你的脸破相了……好丑啊……" 骆祁锋有些哭笑不得,他脸颊和下巴的地方,被叶流响抓了两次,而且是发狠的抓,能不破相吗,流了很多血。 骆祁锋说:"死小子,闭上眼睛别说话,快养精神,一会儿带你出去。" 叶流响很乖的闭上眼睛,或许是刚才说话太费元气了,直接就睡过去了,呼吸还算平稳。 叶流响窝在骆祁锋怀里,一副很乖巧的样子,骆祁锋不禁叹了口气,轻轻抚摸了一下叶流响的额头。 万俟景侯说:"稍等一下。" 他说着,走到棺材旁边,伸手将里面的二山拎了出来,扔在一边,随即看向棺材里,不禁就皱了眉头。 众人聚拢过去,温白羽立刻就明白他为什么皱眉了,这棺材里竟然和石窟的一样,都没有尸体,里面或许关的就是一个魄,而且需要血祭才能打开棺材。 这口年轮形的棺材,里面竟然是金子做的,而且内雕着一只金蝉,除了外形是木桩年轮,内在和石窟还有昆仑山的棺材几乎一模一样。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他说着,弯下腰来用凤骨匕首拨弄了一下棺材,里面有一些陪葬品,陪葬品的中间放着一个木桩的盒子,温白羽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盒子很贵重,因为也是不死树做的,上面雕刻着一只怒目的梼杌,而且梼杌的双眼是碧玉做的,亮幽幽的。 温白羽想要拿起盒子,万俟景侯说:"等等,以防万一。" 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手套戴上,随即将盒子从棺材里拿出来。 盒子是长方形的,有一种小棺材的感觉,万俟景侯伸手掰了一下,随即皱眉说:"这是七环密码锁,要知道密码才能打开,如果强行打开,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构造,会不会损坏盒子里的东西。" 温白羽差异的看着那个密码锁,青铜样式的,有七环,每环上都有一个字,但是这些字非常生僻,温白羽看不懂,邹成一也皱着眉说看不懂。 温白羽立刻就笑了,说:"还有你看不懂的?" 邹成一说:"你男人不也看不懂吗?" 温白羽:"……" 万俟景侯耸了耸肩,说:"可以带走慢慢看。" 温白羽说:"这倒是,没准是楚文字,到时候让甘祝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又看了看棺材,里面还有其他陪葬品,看起来非常丰厚,这具棺材显然和另外两口不同,因为他比另外两口要精致很多,年轮的血祭方式也非常特殊。 温白羽有些奇怪,如果说用叶流响的血,是因为叶流响是九日生,可以在蝉蜕之间永生不死,那么为什么骆祁锋的血溅上去也能完成血祭? 众人简单的搜罗了一下,棺材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因为叶流响还有重伤,不能停留太长时间,而且他们拿到了一个从年轮棺材里出现的小盒子,还找回了建木树枝,也算是颇有收获了,众人就准备从这里出去。 骆祁锋抱着叶流响,往外走,其间叶流响时醒时昏迷的,醒来的时候会和骆祁锋调侃几句,似乎不那么难受了,毕竟万俟景侯的血愈合能力非常强,叶流响的伤口已经基本不流血了。 众人从墓葬里马不停蹄的走出来,进去的时候因为不知道目标,所以感觉墓葬特别长,但是出来的时候,目标非常明确,所以也有动力,他们很快就走出来了。 他们从崆峒山出来,把叶流响送进医院,因为叶流响的伤口看起来非常严重,已经算是重症了,骆祁锋可以陪床,一晚上都没合眼,一直抓着叶流响的手。 晚上的时候骆祁锋睡着了,叶流响悄悄起来想要上厕所,把监护仪器摘掉,哪知道刚摘掉,监护仪器就发出"滴——滴——滴——"的尖叫声,骆祁锋一下就醒了,看着叶流响,说:"去哪里?" 叶流响乖乖的说:"我想上厕所。" 骆祁锋呼出一口气,还以为叶流响又要逃窜,听他说上厕所,脸上的表情松懈了一些,说:"你身上有伤口,别动,怕撕裂了,我带你去。" 叶流响笑了笑,就乖乖的伸出手来,让骆祁锋抱着他,笑眯眯的说:"大叔,你是不是以为我要逃跑呀?" 骆祁锋:"……" 骆祁锋把他抱到洗手间去,然后就站在外面等,等了十分钟,也不见叶流响出来,不禁敲了敲门,叶流响的呼吸声隔着门板很清晰,但是始终没说话,骆祁锋一惊,还以为叶流响伤口撕裂昏过去了,立刻推开门。 结果就看见叶流响一个人坐在那里,根本没上厕所,而是在和右手交流感情…… 叶流响满头是汗,"呼呼——"的喘着气,看见骆祁锋进来,抬起眼皮看他,颇有几分委屈,说:"大叔,你骗我……为什么我自己弄,就没有你弄得舒服……" 骆祁锋呼吸一阵窒息,立刻将叶流响打横抱出来,放在病床上,说:"大半夜别折腾,不想上厕所就睡觉了。" 叶流响在被子里不停的扭,说:"不好不好,大叔,再教教我……" 骆祁锋觉得自己都要疯了,叶流响是重症的病人,而自己是陪床的"家属",结果他却要大半夜的教这个毛头小子怎么自撸。 病房不是单人,但是幸好只有他们,其他床都空着,叶流响窝在骆祁锋怀里,不断的喘着气,鼻子里发出哼唧的声音,说:"不舒服不舒服,大叔,你……你弄我后面……" 骆祁锋终于忍不住发出"艹"的一声,表情很凶狠的看着叶流响,说:"要不是看在你受伤了,你今天就死定了。" 叶流响并不明白死定了是什么意思,缠着骆祁锋,叶流响单靠和右手交流感情根本不能发泄,不过已经有了感觉,骆祁锋怕他伤口裂开,不过也是叶流响太嫩了,毫无经验,骆祁锋一根手指就让他发泄了出来,叶流响眼前发白,急喘了两口气,一下就晕了过去。 第二天查血色素,叶流响因为折腾了大半夜,消耗了不少,血色素更低了一点,医生的脸黑得像锅底,让他不能下床,吃补血的东西,最少静卧半个月。 温白羽他们在附近的旅馆住了几天,叶流响的情况稳定之后就出院了,回家静养,不过叶流响没有家,骆祁锋就把他带走了,叶流响自然很高兴,美颠颠的跟着骆祁锋回家去了。 温白羽他们要回北京去,邹成一和噫风就提前走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了北京,两个人先回家了一趟。温白羽洗了澡,累得不行,然后又弄了水给小羽毛洗澡,小血髓花已经到家了,竟然不去找血髓和关楠,赖在温白羽家里,追着小羽毛玩。 温白羽已经没辙了,他给小羽毛洗澡,本身就有一种鸡飞狗跳的感觉,小羽毛特别怕水,两只大翅膀忽闪忽闪的扑腾,弄得温白羽一脸都是水。 小血髓花也来捣乱,伸出蔓藤来追着小羽毛卷,小羽毛又哭又跳的,简直要掀房顶了。 温白羽累得不行,最后把烂摊子交给万俟景侯,让万俟景侯当奶爸。 万俟景侯的威严比较大,小羽毛很委屈,憋着嘴,乖乖的洗澡,小血髓花本身还在闹,万俟景侯一个眼神扫过去,小血髓花也乖乖的坐在旁边。 洗了澡之后,万俟景侯又给小羽毛弄了奶喝,吃饱喝足,小羽毛抱着奶瓶直接睡着了,小血髓花躺在他旁边,卷着小羽毛也睡着了。 万俟景侯把两个小家伙安顿了一下,正愁把他们放在哪里,总不能丢在客厅,这个时候讹兽和化蛇进门,就看到可爱的小羽毛。 讹兽被萌的不行,盯着小羽毛看来看去的,说:"啊呀好可爱啊,不过这么软嫩,怎么长得有点像暴君?这也太出戏了。"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那你帮忙看会儿。" 讹兽立刻点头如捣蒜,说:"好的好的!没问题,小主人好可爱!" 化蛇虽然有些不愿意,毕竟他们回家是着急做别的事情的,不过讹兽特别喜欢萌萌的小羽毛,化蛇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思,就让讹兽把小羽毛和小血髓花抱进屋去了。 万俟景侯找到人看孩子,立刻去洗了澡,开门进了卧室,先检查了一下孵化器里的两个新的蛋宝宝,一红一白靠在一起,红色的个头有点大,而且上面已经有裂痕了,白的很莹润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蛋壳有点厚,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呢。 温白羽已经钻在被子里睡着了,霸占了整张床。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走过去,掀开温白羽的被子,温白羽的睡衣卷起来,露出一片腰来,万俟景侯就伸手摸上去,整个人横跨在温白羽身上,用胳膊支撑着,贴在他耳边,轻声说:"白羽?睡着了?" 温白羽"嘟囔"了一声,说:"困死了,走开……" 万俟景侯则是亲了亲他的耳朵,说:"才八点,时间太早了。" 温白羽没有睁开眼睛,说:"不要,我要睡觉,你去看孩子。" 万俟景侯不说话,却一直在亲他的额头,顺着额头亲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唇。 温白羽的嘴唇微微打开,万俟景侯就把舌头钻进去,缠着他的舌头,来回的舔吻,温白羽的呼吸一下就粗重起来,万俟景侯伸手下去,声音苏的不能忍,而且故意压低声音,让声音显得非常沙哑,带着一股性感,说:"白羽?有感觉了?" 温白羽抖了一下,感觉耳朵都不好了,苏的要掉了!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说:"你这么摸,能没感觉吗!" 万俟景侯亲着他的嘴唇,说:"白羽,时间还早,咱们做一会儿,你摸摸看,我憋得都难受了。" 温白羽脸上都红了,万俟景侯太不要脸了,还让自己摸他,温白羽打死不摸,万俟景侯就拉着他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腹肌,温白羽这才勉强杵了两下。 两个人好些天都没有亲近了,温白羽已经箭在弦上,而且受不了万俟景侯的美人计,简直是屡战屡败,立刻就投降了,呼呼的喘着气。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却突然挣扎起来,说:"你……你别这么……你戴那个,行不行……"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故意说:"戴什么?" 温白羽脸上通红,瞪着他,说:"你这效率太高了,我受不了……"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脖子,用嘴唇磨蹭着他的耳朵,说:"我就当你是夸我。" 他说完了,捏着温白羽的脖子,温白羽立刻跟猫似的,舒服的哼了一声,放松下来,万俟景侯离开了一小会儿,然后又回来,还伸手把灯关上了,然后声音充满了蛊惑,说:"白羽,看看我?" 温白羽现在难受的厉害,不知道万俟景侯去干什么了,回头一看,脸上顿时红的要炸了,脑子里一捧一捧的炸烟花,万俟景侯显然失去拿套了,温白羽之前只知道万俟景侯有点购物狂的潜质,没想到变态潜质也这么大…… 灯关了,屋子里黑得厉害,万俟景侯那个地方,赫然是荧光的…… 温白羽踹了万俟景侯一脚,说:"你干什么啊。" 万俟景侯则是一点也没有不自然,按住他,笑着说:"你是喜欢荧光的,还是喜欢有按摩凸起的?" 温白羽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想要踹万俟景侯,已经被抓住了脚裸,后果可想而知,温白羽气息游离,被折腾的几乎昏死过去,还不忘了补一句,说:"万俟景侯……我喜欢你大爷!" 万俟景侯"呵呵"笑了一声,说:"那可不行,你只能喜欢我……白羽,喜欢我吗?" 从晚上八点开始,其实时间一点儿也不够用,温白羽起初还嘴硬的喊着万俟景侯你大爷,结果最后只能哭着说喜欢。 温白羽晕过去的时候,好像看见天都要亮了…… 等温白羽再醒过来的时候,天是黑的,温白羽看了一眼表,晚上六点,真是日了狗了! 温白羽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身上很清爽,没有难受的感觉,但是后面很疼,而且腰要断了。 温白羽扶着自己的腰,一拉开门,就看到讹兽坐在沙发上,正逗着小羽毛,说:"呦,主人,你能下床了?" 温白羽:"……" 温白羽现在就像拽讹兽的兔耳朵。 小羽毛听到他的声音,发出"啊啊"的声音,冲着温白羽一直摆手,看起来小血髓花已经被接走了。 温白羽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刚坐下来,表情有些扭曲,然后又默默的站了起来。 讹兽笑嘻嘻的说:"主人,你身体不行呀,要多锻炼才好……哦对了,暴君说他去小饭馆打包点菜回来。" 温白羽想了想,自己一天都躺在床上,几乎要睡死了,还是下楼走走吧,于是回去换了衣服,就下楼去了小饭馆。 正是吃饭的时间,温白羽推门走进去,里面熙熙攘攘的聊天声一下就安静了,所有人"唰"的看向他,随即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哎呀,听说老板小哥和大粽子连儿子都有了!" "呜呜呜我岂不是没机会了!!呜呜~" "天啦撸,而且听说老板小哥的儿子竟然和大粽子长得一模一样!!" "好想看长得像老板小哥的萌粽子呀~"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什么鬼,怎么一到晚上还都是粽子来吃饭,而且自己儿子不是粽子好不好! 万俟景侯一眼就看到了温白羽,走过来,扶着他,伸手搭在他的腰上,说:"怎么下来了,身体没事了?" 万俟景侯这么一说,好多客人都用惋惜和扼腕的眼神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说:"别动我,疼着呢。" 万俟景侯轻轻的给他捏了捏腰,说:"我帮你揉揉,好点没有?" 一股酸疼的感觉,不过酸疼过后还挺舒服的,有点缓解疲劳,温白羽就坐在柜台后面,手支着柜台趴着,让万俟景侯给他捏。 温白羽一边享受万俟景侯的服务,一边说:"对了,拓印和密码锁,给甘祝看了吗?" 这模样俨然像个地主…… 万俟景侯说:"给了,甘祝说一时看不懂,要研究几天。" 温白羽说:"甘祝都看不懂,那岂不是麻烦了。" 正说话间,甘祝就从后面走出来,看到温白羽,过来打了一个招呼,说:"那个拓印,最后一张损毁太严重了,旁边的字,有用的几乎都刮掉了。" 温白羽说:"所以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吗?" 甘祝说:"也不一定,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字里面有'永生'两个字。" 温白羽诧异说:"真的能长生不老?" 甘祝说:"密码锁还没打开,但是我研究了一下,里面确实有机关,如果强行破坏密码锁,会损坏里面的东西,但是密码锁没有高级到有次数限制,我可以多试几次。" 温白羽点点头,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嘭!"的一声响动。 众人诧异的回头,声音是从小饭馆的后面传来的,那地方是工作间,已经给甘祝做卧室用了。 大家都不知道发什么什么事情,有东西摔倒的声音,赶紧赶过去看看。 甘祝的卧室门是虚掩的,众人推开门一看,顿时都惊讶了,只见一个木盒子跌在地上,正是他们从崆峒山带出来的那个密码锁的盒子,而此时密码锁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竟然是许多小木片,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散落了一地。 甘祝刚刚离开,和温白羽万俟景侯说话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竟然有人潜进了小饭馆,而且打开了密码锁。 盒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或者已经被抢走了,就更不得而知。 众人根本没心情去管那些,因为就在木盒子旁边,混沌一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混沌的后脑被人撞了一个大口子,不停的冒着血,衣服已经湿了,地板上一片的血迹。脸色非常苍白,而且他的手向前伸,似乎在昏死之前想要去护那只木盒子…… 第108章 天书1 甘祝跑过去,抱起地上的混沌,因为混沌是趴在地上,血顺着流到他的脸上,映衬着苍白的脸色,显得有些狰狞,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一动不动的。看小说到众人冲过去,甘祝把混沌放在床上,万俟景侯给他止了血,混沌的血止住了,但是整个人还在昏迷。 温白羽把地上的木盒子捡起来,然后把那些小木片也捡起来,这些小木片是类似于竹简的东西,每个木片都穿了一个孔,看起来应该是用什么东西连起来的,但是被拽散了。 甘祝现在没有心情去看那些木片上到底写的是什么,混沌的后脑受伤了,只能趴在床上。 甘祝把他抱在怀里,解开衣服,又检查了他的身上,这个时候混沌迷迷糊糊就醒来了,眨了眨眼睛,看着甘祝脱自己衣服,就嘿嘿嘿的傻笑。 温白羽还以为混沌被磕傻了呢,说:"他没事吧?" 甘祝见他没事,一脸没好气的说:"瞎想什么呢,你被人砸了脑袋知道吗,我帮你看看身上有没有伤口。" 混沌显然刚才脑补过度了,一听说自己被人砸了脑袋,似乎再回想,然后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声音很虚弱,说:"我后背有点疼。" 甘祝让混沌趴在自己腿上,把他衣服整个脱下来,一脱下来,众人立刻"嗬——"的抽了一口气。 混沌侧过头来看着他们,说:"怎么了?" 只见混沌的后背,有一个绿色的花纹,像一朵绽开的花朵,妖冶的花瓣布满了混沌的整个后背,好像是混沌的纹身似的,舒展的花瓣不断向外延伸着,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甘祝脸色一下就沉下来,说:"你中毒了。" 混沌有点迷糊,甘祝已经取来了铜钹,将自己手心划破,放到混沌嘴边,说:"喝。" 混沌有些嫌弃的看着甘祝,说:"我喜欢吃瓜子,不喜欢喝血。" 甘祝不说话,只是盯着他,脸色不善,混沌只好低下头来,舔了舔他手心里冒出来的血,碍于甘祝的"威严",混沌又吸了两下,觉得血腥味很难闻,而且甘祝的血带着一股中药味,还有很难描述的苦味。 毕竟甘祝是个药人,身上百毒不侵,他的血本身就是毒药和解药。 混沌吸了两口,苦的实在不行,开始干呕,甘祝才把手收回来,然后给他盖上被子。 温白羽说:"偷袭你的是什么人,你还记得吗?" 混沌因为后脑和后背都受伤了,只能趴在床上,伸手去勾床头的瓜子盘,摇了摇头,说:"我没看到他长什么样子。" 混沌够不到盘子里的瓜子,手伸过去似乎有点牵扯到后背,感觉隐隐有些疼,就拽了拽旁边的甘祝。 甘祝无奈的看着他,混沌都受伤成这样了,差点被人开了瓢,竟然还要吃瓜子,但是混沌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甘祝又不忍心,就把瓜子盘拉过来,放在他面前。 混沌顿时高兴起来,捏着瓜子在嘴里"咔咔咔"的嗑,又说:"但是我能闻出那个人的气味,如果他再出现,我肯定能认出来。" 混沌嗑着瓜子,突然皱起眉来,很认真的对甘祝说:"我一嗑瓜子震得脑袋疼,你帮我嗑。" 甘祝本身就不想让他吃这种东西,老吃瓜子要上火的,偏偏混沌就喜欢吃这个,甘祝不帮他,混沌就一直盯着他看,看到甘祝心软为止。 甘祝只好坐在他旁边,把瓜子一个个捏开皮,然后拿出瓜子仁来,混沌都不用手接,直接张嘴,舌头一卷,把甘祝手上的瓜子仁卷走了。 甘祝则是嫌弃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水迹,要知道甘祝是个有洁癖又喜欢安静的人,而混沌样样都不符合他的标准…… 混沌看见甘祝皱眉,还觉得挺好玩,故意用舌头卷他的手指,感觉到热乎乎的舌头在自己手指尖摩擦,甘祝眯了眯眼睛,不过没说话。 甘祝都没能打开的密码锁,有人过来打伤了混沌,然后打开了密码锁,屋子里七零八落的,密码锁里应该还有其他东西,但是现在只剩下一些小木片了。 甘祝说:"木片我一会儿马上就看看,以免夜长梦多。" 温白羽点了点头,眼见混沌没事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在吃瓜子,就稍微放下心来。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刚回到前厅,就看到钟馗一个人坐着吃炸酱面,他见到温白羽,立刻招手说:"哎,温白羽。" 温白羽走过去,说:"呦,今天吃肉炸酱面了,有钱了?" 钟馗笑着说:"我是替明总跑腿,这不是跑腿费吗?" 温白羽知道他是来要建木树枝的,就把建木树枝还给了钟馗,笑着说:"你们明总就给这个跑腿费?太小气了吧。" 钟馗深有同感的使劲点头,说:"明总说了,他从现在要开始省吃俭用的攒钱,好等着十年之后娶老婆……" 温白羽:"……" 温白羽想了想,估计冥帝说的是小海,毕竟小海现在还是个孩子!幸亏冥帝没有禽兽到这个地步。 钟馗拿了建木树枝,说:"这上面怎么有血?" 温白羽把在崆峒山上看到有人用建木树枝血祭的事情说了一遍,钟馗立刻脸色有些不好,说:"我有急事,先走了。" 钟馗急匆匆得拿着他那个装满保险合同的公文包,立刻站起来,推门出了小饭馆。 万俟景侯过来收拾桌子,温白羽后知后觉的说:"钟馗他吃饭是不是没给钱!" 万俟景侯:"……" 就在这一会儿的时候,甘祝似乎已经看出了眉目,他不敢离开混沌一步,给温白羽打了手机,温白羽带着万俟景侯赶紧进了小饭馆后面的房间。 混沌还趴在床上,面前的瓜子盘里面,已经从一片带皮的瓜子,变成了一盘白生生的瓜子仁,混沌正悠闲的吃着瓜子仁。 甘祝坐在桌边,他把那些木片全都摆在了一起。 温白羽走过去一看,木片分成两组,中间没有拼在一起。 温白羽奇怪的说:"分开摆?是因为两幅文字吗?" 甘祝摇头,说:"这上面写的是一整件事,但是中间缺失了,应该是被拿走了。" 温白羽说:"缺失的是什么内容,你能猜出来吗?" 甘祝说:"是最关键的内容,这还要从头说。" 甘祝指着上面的文字,说:"我也不能全都认识,这些文字太古老了……上面记录了西王母之国的一些事情,第一件事是西王母之国如何强大,应该是一个母系氏族的部落。西王母带着他的部落人民征战,驯服了一只巨大的梼杌,这只梼杌非常凶悍,据说吃人无数,而且能兴风作雨,有他经过之地,必然带来灾祸,西王母听说了梼杌的事情,就带人去捕捉,所有的人都没能捕捉到,而且伤亡很大,最后西王母亲自驯服了这只梼杌,梼杌被西王母之国称作梼杌之祖……" 这个故事记载的和他们看到的壁画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壁画是意象的,他们不能理解其中的细节,而甘祝说的更加细致,看起来这只梼杌比其他的梼杌都要厉害。 甘祝继续说:"余下的故事就是西王母之国如何强大,他有很多附属小国,西王母将自己的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是依靠两个法宝,这上面没有说是什么宝贝,但是写了这两个法宝代表什么,一个是财富,一个是永生……"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财富和永生确实是人都追求的东西,但是这两个东西怎么治理国家?" 甘祝说:"你问的这些,木片上也有写,据说这两样法宝非常厉害,如果有人立了功,西王母就会赏罚分明,让有功的人去看或者触碰这个法宝,这里的记述方式我有些不明白,他说的是'进入这个法宝'。因为这两样法宝非常厉害,所有的人都想要西王母的恩赐,所以也促使了西王母之国的团结和不断强大。" 温白羽有些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甘祝指了指木片,继续说:"后来,周边的部落窥伺西王母的两个宝贝,联合了很多小国和部落开始反叛西王母之国,经过了不小的战役,看起来西王母之国受创很大。西王母从这次战役认识到很多人在窥伺她的法宝,于是将放置法宝的地方记录起来,记录在一个木桩上……" 甘祝说到这里,看向了混沌,皱眉说:"这个木桩也有讲究,而且我发现和混沌中的毒,有些关联的地方……这个木桩是被火雷劈断的树木,这种树木我从未见过,据说是开绿色的花。" 温白羽诧异的说:"绿色的花?那不是和混沌后背的那个绿色痕迹一样吗?" 甘祝点头说:"我也觉得是这样。这上面记载了,这种树木很特殊,它永远不开花,但是在西王母驯服梼杌的那一天,昙花一现,竟然开花了,而且花瓣是绿色的,有剧毒,是慢性的剧毒,只有树干可以解毒。因为这种花只出产于西王母之国,而且驯服梼杌的时候开了花,西王母把这种树就叫做'梼杌'。火雷劈中了梼杌树,西王母就把剩下的树干劈成了木桩,在上面刻了宝藏的地图,然后将木桩断成七段,分别装在七口棺材中。" 温白羽说:"为什么要装入七口棺材?" 甘祝说:"这上面的记载开始半半落落了,后面被人抽走了,只是写着这七口棺材,代表了梼杌之祖的七魄。" 万俟景侯听到七魄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眉,温白羽看向他,恐怕两个人都想到了从棺材里跑出来的阴风。 甘祝说:"后面没有了,重要的部分被人抽走了,我觉得虽然不可能记载七口棺材的具体位置,但起码应该给了提示,让西王母之国的后人可以寻找。" 万俟景侯皱眉说:"这个人本身可以直接拿走盒子,但是现在抢走了重要的木片,又留下了其他说明来龙去脉的木片,而且他给混沌种了梼杌毒,显然是想引咱们去寻找剩下的几口棺材,毕竟只有梼杌树的木桩才能给混沌解毒。" 温白羽说:"他想做收渔翁之利吗?" 万俟景侯点头,说:"恐怕就是这样。" 甘祝叹了口气,看着趴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瓜子仁的混沌,说:"可是也没有其他办法。" 温白羽说:"可是现在毫无线索啊,咱们只知道有几口棺材,现在已经出现了三口,还剩下四口,那这四口在哪里,从什么地方找?" 万俟景侯突然说:"也并不是无迹可寻,你忘了崆峒山的石室了吗?" 温白羽说:"你说那些死了的唐朝官员?"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想必之后很多君王都知道西王母之国的这两样宝藏,出了不少力,咱们可以从这部分入手。" 之后的几天,万俟景侯去查这件事情了,混沌恢复的很快,也是他没心没肺。 但是混沌觉得自己有点后遗症,那就是身上很累,而且经常忘事,不知道是不是被敲傻了,问他后背疼不疼,混沌只是说偶尔会疼,不过大多时候没事。 温白羽把蛋宝宝的孵化器拿到小饭馆里,插上电,小羽毛也跟着他过来了,一见到小血髓花,恨不得跟两年没见似的,就"啊啊"的扑闪着翅膀,冲过去。 结果小羽毛还没和小血髓花玩多久,就被欺负哭了,"呜呜"的哭,一副让人可心疼的样子,然后小血髓花就使劲浑身解数的哄小羽毛,刚哄好两分钟,又把小羽毛给惹哭了。 温白羽已经习惯了这两个毛孩子的相处方式,小血髓花不愧是混世魔王,万俟景侯不在的时候,他就不怕人。 混沌看见小羽毛,顿时两眼放光,一副流口水的表情,然后又看到一红一白两颗亮闪闪的蛋,又开始流口水,还吸溜了一下,温白羽太阳穴猛跳,突然觉得把蛋宝宝和小羽毛带到小饭馆来,实在不太安全。 就在这个时候,小饭馆的门被推开了,现在还是早上,唐子去进货了,不知道谁这么早来。 温白羽一回头,就看到是骆祁锋带着叶流响过来了。 温白羽刚要打招呼,就见混沌"嘭"的一下站起来了,差点带翻了桌子,小羽毛坐在桌子上玩,"嗖——"的一下就要滚下去,小血髓花的蔓藤一甩,将小羽毛捆住,往上一拉,就把小羽毛拉进怀里,"么么"亲了两下,小羽毛顶着一脸口水,呜呜的又哭了出来。 混沌站起来,脸色一下就变了,他本身是瘦高的身材,而且是个明星,脸自然没话说了,标准的小白脸,精致又好看,很少露出凶悍狰狞的表情。 混沌看见进来的两个人,嗓子里低吼了一声,连獠牙都露出来了。 叶流响被吓了一跳,探头说:"又是一只凶兽?"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那只凶兽大踏步走过来,一副要打架的样子,一把拽住了骆祁锋的领子。 骆祁锋身材高大,比混沌高一头,身材也比他宽很多,混沌拎住骆祁锋的领子,但是根本没有气势,瞪着眼睛,把骆祁锋搞得有点发晕。 骆祁锋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如果要说有点眼熟,估计从电视上看到过,但是骆祁锋也不追星,实在叫不出名字来。 温白羽赶紧跑过来劝架,说:"等等,你们认识吗?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骆祁锋摇了摇头,有些迷茫,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混沌则是揪着骆祁锋的领子不放,说:"那天打伤我,抢盒子的人就是他!" 温白羽顿时愣了,看向骆祁锋。 骆祁锋也有些怔愣,说:"你说什么?" 混沌说:"别装傻充愣了,虽然我没看见你长什么样子,但是气味绝对不会变得,就是这种味道,绝对是你没错。" 骆祁锋看向温白羽,说:"他说什么盒子?不会是咱们从崆峒山带出来的那个密码锁的盒子吧?" 混沌呲牙咧嘴的说:"你还装傻充愣?" 骆祁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你肯定认错人了,叶流响从崆峒山下来一直静养,我没离开一步,怎么可能跑到北京来打伤你,我也不认识你。" 混沌说的非常肯定,不过叶流响能给骆祁锋证明,叶流响被勒令卧床半个月,骆祁锋就一步不离开的看着他,叶流响躺得腰酸背疼,还是打着要去给温白羽送蝉蜕的旗号,才从床上起来的。 一路到北京来,骆祁锋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根本没时间跑到小饭馆来伤人。 甘祝和唐子进货回来,就看见混沌一副要打架的样子,混沌被甘祝拉开,还在说:"我的鼻子不可能闻错,就是他。" 众人都有些匪夷所思,坐下来慢慢说。 混沌说的言之凿凿的样子,但是骆祁锋有人作证,而且就算骆祁锋想要抢盒子,完全可以在崆峒山直接抢,为什么非要到小饭馆来再抢呢,这个地方说不通。 叶流响挽着骆祁锋的胳膊,说:"我家大叔是烂好人,你们不要冤枉他。" 骆祁锋有点脸红,把叶流响的手臂拨下去。 叶流响把一个透明的蝉蜕交给了温白羽,说:"快给你儿子吃吧,这是第三个,差不多要好了。" 温白羽点点头,说:"你们在北京呆多久?" 叶流响说:"不知道,只是给你们送一趟东西,没想到还发生了不少事情。" 他正说着,小饭馆的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走过来,扫了一眼众人,似乎挺诧异,今天到的人还挺多。 万俟景侯坐下来,说:"我这边查的有点眉目了,但是并不确定,还要去看看。" 温白羽说:"怎么样?从皇陵真的能查出来?" 万俟景侯点头,说:"我这几天打听了消息,又在市场上打听了一下,虽然没有找到其余四口棺材的位置,但是我打听到了一个别的消息。还记得咱们在崆峒山的墓葬里看到的壁画吗,那些壁画的文字被损毁了,按照甘祝解释的那些木片,壁画上的文字和木片上记录的应该如出一辙。" 甘祝点了点头,说:"壁画上的文字非常生涩,但是我这几天看了看,确实记录的是一样的,但是很凑巧的是,咱们缺失的那部分,也正好被损毁了,看起来确实是很重要的部分。" 万俟景侯点头,说:"这部分应该记载了七口棺材的来龙去脉,或者是寻找的线索,没准还有血祭的流程。" 温白羽着急的说:"所以你到底打听出了什么?"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别急……这部分文字是被认为损毁的,在损毁之前,是有拓本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找到拓本了?" 万俟景侯说:"只是打听到了这个拓本的消息。这个拓本是唐玄宗宠妃的陪葬品,被人称作天书,但是后来被盗墓贼盯上了,这本天书不翼而飞。同时在宋真宗下葬的时候,宋人都有让大臣观看陪葬品的习惯,宋真宗的陪葬品里也有一本天书,当时身为皇帝的宋仁宗看中了这些陪葬品,想要留下来,还召集了大臣商议,但是大臣们觉得,这是宋真宗的东西,如果留下来恐怕天书的福分恐怕不属于宋仁宗,宋仁宗只好把天书陪葬在陵墓内。" 温白羽说:"那这天书就是宋真宗的陪葬品?" 万俟景侯摇头,说:"金犯宋之后,刘豫带兵投降金人,被金人敕封为大齐皇帝,在开封设立了当时官方的淘沙机构,让自己的儿子刘麟作为淘沙官,组建皇子府十三军,征召男丁入伍,一共十万大军,专门用来淘沙,把宋皇陵淘的一干二净。" 温白羽说:"这比奚迟的军队还要多。" 万俟景侯点头说:"刘豫基本把当地的坟墓全都淘干净了,宋皇陵里的东西被他掏走,而且刘豫是个不识货的人,只喜欢漂亮的东西,有人说王羲之的真迹兰亭集序就在宋皇陵里做陪葬,很可能是因为刘豫不识货已经撕毁了。刘豫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字画撕毁,然后把漂亮的裱本留下来。" 温白羽说:"这要是让雨老板看见,一定心疼死了。" 万俟景侯继续说:"天书作为宋皇陵的陪葬品,很可能被刘豫盗走,后来刘豫失去金人信任,罢免了他皇帝的封号,封为曹王,令刘豫和刘麟居住在临潢府,其实就是软禁,最后刘豫就死在了临潢府。" 温白羽说:"临潢府?现在是哪个地方?" 万俟景侯说:"内蒙古的巴林左旗东南。"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一阵无奈,他们竟然要去内蒙古的大草原了吗…… 万俟景侯说:"刘豫在死之前,一直被软禁在临潢府,他的墓葬必然也在临潢府附近,刘豫虽然投金,但是仍然保留着一些宋人的习惯,例如让人观看陪葬品,他的陪葬品里也有一本天书。"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如果咱们找到了拓本,那么就知道缺失的内容是什么了,这样也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说着,看向甘祝和混沌,混沌耸肩说:"我没有意见。" 甘祝说:"我也没有意见,最好早出发,混沌中的毒是慢性毒,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温白羽点点头,叶流响说:"那我们也去,毕竟和那个金棺材有关系。" 骆祁锋则是皱了皱眉,上次去崆峒山,叶流响就差点死在那里,显然他的血可以给金棺材血祭用,骆祁锋并不想让叶流响再犯险。 叶流响看向骆祁锋,说:"大叔?去吧,去吧!" 骆祁锋也看向他,叶流响满脸都是希冀,骆祁锋其实也想找到西王母的宝藏,如果真有永生的秘密,叶流响也不用那么痛苦的蝉蜕了,每一次蝉蜕叶流响就要死一次,而且蝉蜕之后非常虚弱,骆祁锋看着都不忍心。 骆祁锋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说:"我也跟你们去。" 混沌则是"哼"了一声,混沌是非常相信自己的鼻子的,觉得自己不可能闻错气味,骆祁锋身上明明就有那种气味。 众人决定好了,剩下的事情就让万俟景侯和骆祁锋去办,毕竟这两个对准备器材和规划行程很在行。 混沌则是让甘祝给自己买了好多零食装在包里,准备带着出去吃。 众人首先要坐飞机去赤峰市,然后开车往巴林左旗去,他们的目的地是巴林左旗东南附近,但是没有太准确的目标,位置还挺广阔,要一点一点慢慢找。 骆祁锋买了飞机票,到了地方再去租车。 他们坐的并不是头等舱,只是普通舱位而已,混沌一出现在飞机场,立刻引来一批的记者围追堵截,众人全都被连累了。 尤其混沌还一边嗑瓜子,一边拉着甘祝的手,那场面简直劲爆极了,记者们都抓拍了好几下,最后众人不得不躲进厕所里,然后甘祝去买了鸭舌帽和口罩墨镜一类的东西,把混沌全副武装了起来。 混沌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口罩,说:"这样捂起来我还怎么吃瓜子。" 众人都很无奈的看着他们。 他们坐在候机室里的时候,还有一个小姑娘走过来,似乎想看看这个戴着口罩墨镜鸭舌帽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明星。 混沌则是毫无感觉,正在睡觉,而且睡得很熟,歪在甘祝肩膀上,还打着小呼噜,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脑袋还一点一点的,好几次差点从甘祝的肩膀上滑下去。 甘祝没有办法,扶了他脑袋好几次,混沌睡得非常死,不知道是不是中毒的缘故,混沌这几天总是感觉疲惫,想睡觉,连瓜子都嗑的少了。 还有一会儿才能登机,温白羽也有些犯困,看了看自己脚边的背包,想要确定一下小羽毛和蛋宝宝在里面安全不全,结果刚一拉开拉锁,就看到里面的小血髓花! 小血髓花抱着小羽毛,两个人正在睡觉,两颗蛋宝宝放在孵化器里,倒是稳稳当当,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温白羽瞪着再次偷渡的小血髓花,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臭小子总是粘着自己儿子,血髓和关楠几乎把小血髓花放养,让他来当便宜的奶爸…… 温白羽忍不住伸手过去,弹了小血髓花脑门一下,小血髓花一下就醒了,伸手紧了紧小羽毛,小羽毛咂咂嘴,好像要醒,但是又睡过去了,小血髓花还对温白羽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像模像样的小大人似的。 温白羽不禁笑了一声,然后又把背包拉上了。 温白羽说:"血髓家的混世魔王又过来了。" 万俟景侯其实早就看见了,笑着对他说:"时间还早呢,你要是困也睡会儿?" 温白羽确实有点困,自从万俟景侯做那种事情开始戴套以后,就开始不停的翻新花样,什么水果口味,什么按摩凸起,什么荧光的,竟然还有薄荷的,大冬天的凉的温白羽真想骂娘。 其实他们做的并不算勤,而且万俟景侯尽量温柔了,只不过万俟景侯异于常人,每次都体力惊人,总是发泄不出来,温白羽哭的声音都哑了,一次下来腰疼好几天,总觉得自己要被榨干了。 温白羽也靠在万俟景侯肩膀上,很快就睡着了,他大约睡了半个小时,醒过来的时候看了看腕表,马上就可以登机了,往前一看,坐在他们前面的甘祝和混沌都不见了。 温白羽神情一紧,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混沌又被人偷袭了,赶紧往前一探头。 结果就看见混沌已经改变了睡觉的姿势,改为躺在甘祝的腿上睡,此时甘祝则是弯着腰低着头,混沌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两个人亲的难舍难分。 温白羽尴尬的缩回头来,看来自己的担心真是白担心了。 一直亲到登机,甘祝才把混沌放开,混沌则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把口罩戴上,准备登机去了。 众人上了飞机,从北京到内蒙古没多长时间就到了,起飞之后空姐开始推着饮料到处转。 众人都要了饮料,混沌则是说:"有瓜子吗?" 温白羽:"……" 空姐愣了一下,然后态度良好的笑着说没有,甘祝把混沌按回座位上,说:"好好睡觉。" 混沌则是颇为委屈的说:"可是你给我买的瓜子那么少,万一不够吃怎么办?" 甘祝脸色有些抽搐,其他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甘祝只好说:"下了飞机给你买还不行?" 混沌这个时候才喜笑颜开,说:"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甘祝:"……" 温白羽忍不住笑了笑,觉得甘祝还真是不容易。 飞机很快就落地了,一出机场,"呼——"得一股大风吹过来,温白羽觉得自己要被吹飞了,他知道这边比北京冷,所以特意穿了羽绒服,但是没想到这么冷,冻得鼻子都通红了,一边吸溜着气,一边等出租车。 众人上了出租车,往事先定好的酒店去,因为天气实在太冷了,还飘着大雪,万俟景侯就让温白羽在酒店休息,甘祝和骆祁锋跟着万俟景侯去准备装备,当然还有租车。 温白羽留在酒店里,把背包里的小血髓花和小羽毛抱出来,放在床上,两个小家伙似乎也觉得特别冷,"嗖——"的一下钻进被窝里,小羽毛冷的牙齿咯咯打颤,小血髓花搂着他揩油都不知道。 温白羽又把两个蛋宝宝拿出来,小羽毛好奇的爬过去,因为床铺太软了,小羽毛一走就一歪,只好爬过去,然后抱住蛋宝宝,两颗蛋宝宝都暖烘烘的,小羽毛抱住蛋宝宝之后,用小脸贴着,还呵了口气,然后嘻嘻的笑了起来。 小血髓花似乎吃醋了,眼看着小羽毛抱了红色的蛋宝宝,然后抱白色的蛋宝宝,然后转过头来又要抱红色的蛋宝宝,小血髓花就过去一把抱住小羽毛。 小血髓花现在比小羽毛高出很多了,抱着小羽毛简直小意思,小羽毛蹬着小腿,指着蛋宝宝,嘴里"啊啊"的喊,似乎还想要抱着暖烘烘的蛋宝宝,但是小血髓花已经把他抱走了,小羽毛特别委屈,瘪着嘴巴。 小血髓花就在蔓藤上变出花骨朵给他玩,小羽毛又开始没心没肺的咯咯笑起来。 温白羽无奈的看着两个小家伙,也怕小羽毛把蛋宝宝给摔了,赶紧把蛋宝宝抱起来,放在孵化器里,然后插上电。 温白羽观察了好半天,隔着孵化器透明的壳子,蛋宝宝在里面非常安静,红色的蛋宝宝已经裂开了不少,但是始终没有破壳,能看到白色的羽毛,好像和小羽毛破壳之前一模一样,而白色的蛋宝宝仍然没什么动静。 温白羽安顿好小家伙们,就听见隔壁有声音,而且是很大的撞门声,隔壁住的是混沌,对面住的是叶流响。 温白羽赶紧推开门,就看到混沌从里面出来,原来是他撞门,并不是别人。 因为撞门的声音太大了,叶流响也推门开往外看,说:"怎么了?" 混沌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朝楼梯间走过去。 温白羽有些奇怪,混沌这个样子不太对劲,就见他拉开楼梯间的门,然后慢慢走了进去,那动作就跟梦游似的,而且两眼直勾勾的。 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小家伙们,不敢走出去,怕发生什么变故,叶流响就走出房间,这个时候楼梯间的门自动合上了,叶流响拉开门,里面黑洞洞的,全是声控灯,混沌走的又慢又轻,所有的灯都没有亮,有点渗人的感觉。 叶流响跺了跺脚,让所有的灯都亮起来,叫了一声"混沌",但是混沌根本没有反应。 温白羽说:"他不对劲吧?" 叶流响追过去,温白羽眼看着他们就要走出自己的视线,有点着急,就听"咚!咕咚——"的声音。 温白羽把门卡一抽,然后关上门,赶紧跑进楼梯间,就看到叶流响和混沌两个人都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整整滚了一层才停下来。 混沌似乎晕过去了,叶流响最可怜,被混沌压在身下,整个人当了肉垫。 叶流响磕的晕头转向,说:"温白羽……你这个朋友是不是脑袋有问题……我要被压死了……" 温白羽赶紧冲过去,将混沌扶起来,混沌还是没有醒过来,温白羽只好使劲把他扛在肩头。 叶流响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撩起胳膊一看,胳膊上红了一大片,有点发肿,摸了摸自己脑后,"嘶——"了一声。 两个人扛着混沌往上奏,温白羽说:"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叶流响疼的呲牙咧嘴,说:"我进来的时候就看他往下走,我叫他他也不理我,而且不看楼梯啊,直接往下迈,一下就滚下去了,我想拽他,也被拽下去了,我身上都磕青了……他是不是梦游啊?" 两个人把混沌扛回去,但是发现混沌根本没有拔掉门卡,而且门撞死了,简直不能更好,只好把混沌先扛进了温白羽的房间。 把混沌扔在床上,那人似乎睡着了,真跟梦游似的,还打着轻微的小呼噜。 温白羽连忙检查了一下屋子里小家伙们,一个都没少,不禁松了一口气,混沌睡得很熟,怎么也叫不醒,只能等他醒了再说。 叶流响怕混沌又梦游,不放心温白羽一个人,就留在温白羽的房间里,等着万俟景侯他们回来。 叶流响趴在床上,看着正在熟睡的小血髓花和小羽毛,说:"哎呀,你儿子跟我一样可爱。"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脸呢,虽然叶流响真的挺可爱的,但是他怎么说出口的这句话! 叶流响晃着自己细细的小腿,说:"嗯……你儿子闻起来也很香,一股又香又嫩的味道,闻得我都流口水了。" 温白羽:"……" 叶流响转过头来,说:"真的,温白羽我跟你说,你可小心点,你家儿子身上都是正阳之气,是什么异兽啊凶兽啊怪兽啊野兽啊最喜欢的东西了,吃了可是大补的。" 叶流响说着,伸手去摸小羽毛的脸蛋,小脸蛋可光滑了,自从吃了三次蝉蜕之后,小羽毛真的能看见东西了,对什么都很好奇,叶流响把他摸醒了,小羽毛就睁开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看。 叶流响被小羽毛看的想笑,又伸出手去摸小羽毛的脸蛋,结果这个时候,小血髓花的蔓藤"嗖——"的一下打过来,一下捆住叶流响的手指头,小血髓花"嗷呜——"一口,咬在叶流响的手上。 "啊!" 叶流响大喊一声,直接从床上跳下来,低头一看,他的手指头上都是牙印,一圈的小牙印。 温白羽一看,顿时笑得都肚子疼了,说:"别瞎动我儿子,遭报应了吧。" 小血髓花很不屑的瞥了一眼叶流响,然后抱着小羽毛又开始睡觉。 叶流响看着自己的手指头,说:"这个熊孩子。" 温白羽和叶流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万俟景侯他们还没回来。 叶流响很无聊,一看就是想他家大叔了,叶流响非常兴奋的对温白羽说:"对了温白羽,我告诉你一件事。" 温白羽见他神神秘秘的,说:"什么事啊?你表情怎么那么诡异?" 叶流响对他勾了勾手指,温白羽走过来,叶流响抓住他的手,竟然往自己下面拉,温白羽吓了一跳,赶紧往后跳了一步,说:"等等……你太热情了,我不喜欢这么幼齿的……" 叶流响眨着大眼睛,显然没听懂温白羽的话,笑着说:"我好像有反应了。" 温白羽心说,我该恭喜你吗…… 叶流响又激动的说:"大叔教我怎么弄了呢,可是每次我自己弄,就是发泄不出来,大叔帮我的话就会感觉很舒服,不过好像单纯弄这个地方还是发泄不出来,大叔用手插我后面那个地方,特别舒服……" 温白羽赶紧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说:"别说了,你留着跟大叔分享去吧。" 叶流响说:"为什么?" 温白羽错了一下辞,说:"呃……这种事情呢,你大叔跟定想让你只跟他分享感受的。" 叶流响竟然露出一副受教的表情,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那好吧。" 温白羽立刻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地为骆祁锋捏了一把汗。 混沌睡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醒来的意思,叶流响说:"他真能睡。" 温白羽也不由的点点头,不过一想到混沌是中毒了,怕他昏睡是因为中毒的缘故,之前万俟景侯已经给混沌滴了血,但是这种毒素竟然很霸道,连烛龙的血都不能治愈。 温白羽有些担心,伸手解开混沌的衣服扣子,叶流响好奇的说:"你干什么?"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过来帮忙。" 叶流响则是摇摇头,说:"大叔说只能脱他衣服。" 温白羽:"……" 温白羽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叶流响和骆祁锋的日常生活,都是什么烂七八糟的!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快过来,把他转过去,我要看看他后背的伤口。" 叶流响这才过来,混沌的身材非常好,没有明显肌肉,但是肌肉都是暗搓搓的长,温白羽把他衣服拔下来,叶流响把人推翻过去,温白羽把他后背的衣服也扯下来。 那绿色的花朵好像更大了,已经从混沌的后背延伸到腰际的位置了,而且还有慢慢伸展的趋势。 叶流响惊讶的看着那朵花,说:"这么大?" 温白羽脸色有点不好看,说:"之前没有这么大,不知道是不是中毒开始深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嘭!"的一声,温白羽说:"你听。" 叶流响翻了个白眼,说:"我听不见。" 温白羽说:"那刚才混沌撞门,你怎么出来了?" 叶流响说:"他撞门就跟砸山似的,地都在震啊,我当然感觉到了。" 他正说着,就听"嘭!!!" 果然是砸山,动静非常大,叶流响不禁看向了地板,地板都在颤动,桌子上放着一杯水,水面都激荡起来。 叶流响看向温白羽,说:"怎么回事?要地震吗?" "嘭!嘭!嘭!!" 声音还在继续,一下一下的砸着,并不像装修的声音,谁大黑天的装修?而且那声音好像是人在走路,越来越近。 小羽毛顿时就被震醒了,迷茫的睁着大眼睛,小血髓花把他抱起来,然后带着小羽毛躲进了背包里。 温白羽赶紧把孵化机拔下来,也塞进背包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房门被"嘭"的一声,剧烈的撞了一下。 房门一下凹了进来,看起来非常可怕。 叶流响说:"什么东西?" "嘭!" 房门发出"吱呀"一声,有些不堪重负,撞得完全变形了,往里使劲凹着。 "嘭!" 随着第三响,房门终于一下飞了出去,温白羽拽住背包,飞快的往旁边扑去,说:"趴下!" 叶流响立刻捂住脑袋趴下来,房门"呼——"的一声直接拍过来,打在玻璃上,就听"哗啦——"一声巨响,窗户的玻璃全都被房门拍碎了,像下雨一样飞溅开来。 温白羽被砸了一身的玻璃碴子,抬头一看,就见一个巨人站在他们门口,正猫着腰往他们的房间里钻。 是傲因! 叶流响看着那巨人一样的傲因,说:"见鬼了!傲因还跑城区里来了?" 混沌还趴在床上,这么大动静竟然没有醒过来,温白羽眼看傲因要挤进屋子里,立刻扑过去,将混沌拽过来,地上全是玻璃碴子,温白羽不敢拖着他,但是混沌身材比他高,温白羽抱起来特别吃力。 叶流响大喊一声"当心!" 温白羽立刻带着混沌滚了一下,巨大的傲因甩开自己锋利的爪子,对着温白羽挠下来,温白羽感觉风声从自己的头顶袭击过去,如果这一爪子拍到他的脑袋,那么立刻就会开颅了。 叶流响说:"怎么办?" 温白羽说:"不能让傲因在城区里晃。" 傲因一爪子没有拍中,立刻非常恼怒,大嘴一张,突然伸出舌头来,叶流响的胳膊一下被舌头缠住,"嗖——"的一下拽向傲因。 温白羽一把抓住叶流响,右手凤骨匕首快速的砍下,傲因的嘴巴顿时一片鲜血,舌头被切断,血涌出来,喷了叶流响一身。 叶流响皱了皱眉,说:"没有大叔的血香。" 温白羽说:"还管他香不香,把它拿下才对!" 叶流响一下跳起来,冲着傲因冲过去,傲因舌头受伤,只能伸手去抓他,叶流响顺着傲因的手,一下翻身上去,手成爪形,五指一收,一下划在傲因的脖颈上。 傲因发出"嗷——"的一声大吼,脖子上的血瞬间喷了出来,像决堤一样,温白羽见叶流响止住了傲因,立刻也冲上去,凤骨匕首一转,猛地扎进傲因胸口。 傲因疼的大叫,身体不停的摆动着,一下将叶流响甩了出去,叶流响向后翻身,稳住下盘,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温白羽猛地拔出匕首,狠狠再插一记,傲因发出巨大的吼叫声,身体不稳,"嘭!"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温白羽差一点就被傲因压在下面,那岂不是压成肉泥了。 温白羽退后两步,粗重的喘着气,他身上也都是血,就在这个时候,叶流响突然"啊"了一声,温白羽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叶流响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突然飞过来。 温白羽没有准备,一下被叶流响砸中,两个人滚在地上,都被地上的玻璃碴子扎了一个满身。 温白羽快速的爬起来,就看见混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的双眼无神,有点呆滞,就跟刚才梦游一样,快速的拎起地上的背包,然后跳上窗户,就准备从窗户跳出去。 温白羽心中一凛,立刻从地上弹跳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猛地抱住混沌,向后一拽。 温白羽几乎和混沌是近身肉搏,混沌一脚踹在温白羽肚子里上,举起地上的凤骨匕首,猛地朝温白羽扎下来。 温白羽向侧面一躲,混沌就抓起背包,又准备跳下去,温白羽五指猛地一收,凤骨匕首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嗖——"的一下在混沌手心里转了起来,猛地划伤了混沌的手心。 匕首脱手而出,将背包划破,里面的东稀里哗啦的掉出来,小血髓花抱着小羽毛快速的往前跑,混沌伸手去抓他们,小羽毛嘴巴张开,一股巨大的火焰一下喷出来,混沌猛地缩手,抓了空。 孵化器掉在地上,顿时摔开了盖子,两颗蛋从里面滚出来。 混沌抓起地上的蛋,小血髓花猛地打出蔓藤,一下卷住白色的蛋,蔓藤上的倒刺扎上了混沌的手,混沌手一抖,白色的蛋宝宝立刻脱手而出,被小血髓花卷了出来。 混沌抓住那枚红色的蛋宝宝,再也不敢恋战,直接从高层跳了下去。 温白羽眸子一缩,立刻追过去,伸手抓住混沌,另一手猛地抓住窗户的边沿。 "嘶——"的一声,温白羽感觉自己要被扯成两半了,叶流响喊了一声"温白羽!",也快速的追过来,抓住温白羽的手。 混沌坠着温白羽,双眼无神,脸上却露出狰狞的笑容,猛地一缩手,身体忽然向下坠落。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混沌就像中了魔怔一样,不止如此,还抓走了红色的蛋宝宝,就在他坠落到半空的时候,混沌突然化出原型,一下飞上天去,带着红色的蛋宝宝,一晃就不见了。 温白羽狠狠砸了一下墙面,看向叶流响,说:"松手。" 叶流响稍微迟疑了一下,立刻松开手,就听"呼——"的一声风响,叶流响被吹得后退了一步,温白羽一下变成了巨大的鸿鹄,猛地展翅追了出去。 万俟景侯甘祝和骆祁锋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呼——"的一阵风过,头顶上有一个白色的大鸟一晃而过,万俟景侯不禁眯了一下眼睛。 叶流响抱着背包,把小羽毛小血髓花和白色的蛋宝宝装起来,快速的从楼上跑下来,说:"混沌发疯了,他把红色的蛋抢走了,温白羽已经去追了。" 万俟景侯脸色非常差,骆祁锋拉住叶流响,说:"鬼眼,用鬼眼去看。" 叶流响一着急,差点把鬼眼都给忘了,但是鬼眼和他并不契合,不是想看见什么就能看见什么,叶流响努力的去看,但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突然叶流响猛地一颤,说:"二山……" 众人都有些惊讶,二山已经死的不能再透了,叶流响却又突然看到了二山,显然是那个魄支配了二山的尸体。 万俟景侯皱眉说:"在哪里。" 众人立刻上了车,骆祁锋开车,向叶流响说的方向开去。 温白羽猛追了一会儿,眼看已近到了郊外,一片荒山野岭,天气非常冷,大雪纷飞的,还刮着大风,野外一片荒凉,根本不知道飞出多远。 下面是荒凉的山坡,黄土的山坡,星星点点的绿树,上面顶着白雪,在往前飞了不久,就看到一片绿野,也顶着皑皑的白雪,山涧里一条水沟,怪石嶙峋的,水沟上结了冰。 山里树木有些密集,温白羽已经看不见混沌了,飞快的振翅来回看了好几圈,混沌似乎有意隐藏起来。 温白羽心中升起一股急躁,猛地落在地上,从鸿鹄的样子幻化成人形。 他身上没有衣服,这地方又是荒山野岭,飘着大雪,冻得温白羽打激灵,却来不及停顿,看到地上的雪脚印,立刻向前追去。 温白羽一路猛跑,混沌的脚印一直往前延伸,天色黑的厉害,树林里更是一片昏暗,就听"沙沙……沙沙……"的声音。 温白羽顿时警觉起来,那"沙沙"的声音由远而近,带动着树木开始沙沙发动,似乎像一股激流快速的涌过来。 温白羽抬起头来,就看到树林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傲因,傲因飞快地跑向他,温白羽还没有动,斜侧里突然有一个声音,猛地扎出来,一下将温白羽抱在怀里,就地一滚,然后迅速的弹跳起来。 温白羽感觉那个人身体非常温暖,体温有些高,正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说:"走!" 温白羽被他拉着跑,跑不了多远就看到了一辆吉普车,万俟景侯拽着温白羽上车,傲因在后面紧追不舍。 万俟景侯快速的掏出衣服,裹住温白羽,同时说:"开车。" 骆祁锋立刻踩了油门,车子猛地开出去。 温白羽快速的套上衣服,又穿上裤子,刚要说话,万俟景侯就说:"叶流响的鬼眼看到混沌了,还有二山,在附近的洞沟里。" 骆祁锋猛踩油门,叶流响只能说一个大致的方位,然后描述出那个洞沟的样子,有水,但是已经结了冰,从山上流下来,山上有很多石窟,二山就藏在里面。 骆祁锋飞快得开车吉普,寻找着叶流响描述的那片洞窟。 温白羽突然喊了一声:"那边!" 众人顺着温白羽指的往前一看,就见黑暗的丛林见,一个人影突然一闪而过,是混沌。 混沌走的飞快,一下钻进树林里,骆祁锋快速的将车开过去,突然砸了一下方向盘,说:"太窄了,下车。" 众人打开车门,万俟景侯把背包背上,都快速的下了车,冲着混沌走的方向追过去。 混沌走的飞快,而且似乎目的性非常强,幸亏下了大雪,地上会留下脚印。 众人飞快的往前跑,很快就跑出了狭窄的树林,一座黄土似的洞窟出现在众人面前,上面星星的绿树,顶着白雪,放眼看去,一片大大小小的水洞,根本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石洞,到底是哪个洞? 众人来不及考虑,大步冲着往山上跑,有水流从山上留下来,但是表面已经结冰了,山石很滑,上面覆盖着白雪,底下却是冰,好几次叶流响差点摔倒在地上。 众人往上走,就看到混沌的影子出现在他们上方不远的地方,然后快速的隐进了一个石洞里,众人快速的往上爬,那石洞非常窄。 这个石洞是所有洞窟里最窄的一个,温白羽想也没想,立刻钻进去,矮着身体往里爬,后面的人也跟着往里爬,万俟景侯的身高有些高,必须使劲趴下来,才能往里爬,更别说骆祁锋了,有的地方需要往里挤。 温白羽双手曲起来,在地上飞快的爬,他的动作很快,隐约看到前面一个人影,立刻加快了速度,伸手去抓。 前面的混沌似乎感觉到他要抓自己,身体猛地往前一缩,就在这个时候,狭窄的洞一下宽阔了,混沌从里面钻出去,猛地就地一滚,飞快的弹起来就跑。 温白羽冲出去,脚步踉跄了一下,也飞快的往前追。 后面的万俟景侯喊了一声:"白羽!" 温白羽根本没时间答应,追着混沌立刻消失在黑暗的石洞里。 石洞一下变得宽阔,但是非常黑暗,温白羽眼看混沌在自己面前,猛地往前一扑,一下将人扑倒在地上,就听"嘭!"的一声,然后是"轱辘轱辘"的声音。 一颗红色发光的蛋掉在地上,顺着石洞飞快的往里滚。 混沌发疯了一下挣扎,仍然双眼无神,就像中邪了,猛地抓住温白羽,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温白羽眼看着蛋宝宝滚了进去,不想再和混沌纠缠,猛地爬起来往里跑。 混沌这个时候却一下抓住温白羽的脚腕,喉咙里发出野兽的大吼,"嘭"的一声将温白羽扑倒在地。 混沌是失去意识,或许和中毒有关系,温白羽手下留情,但是却被绊住了,这个时候众人从后面追上来,甘祝立刻冲上去,双手一锁,将发疯的混沌从地上拽起来。 混沌还在大吼大叫,眼睛直勾勾的,脸色却异常狰狞,甘祝的手臂锁住他,他就不断的挣扎,瞬间在甘祝的身上踹了三脚,发疯了一样去咬甘祝的脖子,疯狂的啜着甘祝的血。 甘祝被他咬的一激灵,但是他的血有解毒的功效,甘祝也就没有动,让混沌使劲的吸着他的脖子。 混沌发疯了一会儿,粗重的喘息着,或许是甘祝的血真的能镇压混沌的毒性,混沌慢慢冷静下来,似乎体力有些透支,一下晕了过去。 甘祝背起混沌,众人不再停留,往里冲去。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已经率先冲进去,里面黑洞洞的一片。 骆祁锋把手电拿出来,这个地方显然就是个自然的山洞,没有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 二山在这里,应该是临时找的。 温白羽往里冲,根本没有看到蛋宝宝的踪影,红色的蛋宝宝发着光,在这么黑暗的地方,应该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刚才的石洞是个下坡道,但是现在很显然并不是下坡道了,如果蛋宝宝是自然的滚动,肯定已经停住了,不可能突然消失。 显然是有人拿走了蛋宝宝,而这个人,必然是在山洞里的二山,也就是被魄附身的二山。 叶流响仔细得用鬼眼看,实在看不出来所以然,突然喊了一声"糟糕!" 骆祁锋紧张的说:"怎么了?" 叶流响说:"蛋好像摔破了,魄在崆峒山上受了伤,是想用烛龙蛋来修复自己。" 温白羽一听蛋摔破了,立刻心脏都提起来,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骆祁锋说:"能看到在哪里吗?" 叶流响急的满头是汗,他怎么看都只能看见二山拿着一个红色的蛋,二山在崆峒山的墓葬里,已经被打的头破血流的,恨不得脑壳都已经没了,脑浆都流完了,魄顶着这种残破不堪的身体,肯定要找东西来修复自己,不然他本身就没有形态,身体还这个样子,就更加没用了。 叶流响用鬼眼看了半天,但是鬼眼的消耗也非常大,叶流响的脸色苍白下来,就在骆祁锋觉得他要晕过去的时候,叶流响突然指了一个方向,累得说不出话来。 骆祁锋把他背在背上,众人冲着那个方向追过去。 他们往里走,就看到石窟的两壁开始出现壁画了,雕工非常粗糙,显然是新雕的,再往里走,石窟的地上竟然倒着很多梼杌石雕,就是他们之前见过的血祭用的图腾。 那些石雕似乎都是废弃品,一看就非常残次,雕的并不是太好,已经被遗弃了一地。 他们往里跑,很快石洞一下开阔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墓室,里面空旷的厉害,只在正中间的位置,放着一个梼杌石雕。 梼杌石雕看起来也没有崆峒山墓葬里的精致,只比那些遗弃的石雕好一点点有限。 巨大的石室里面,二山一脸狰狞的笑容,站在石雕面前,的确像叶流响看到的那样,他的头盖骨已经没了,而且四肢扭曲,显然是断了,脸上的皮都是黑的,在墓葬里被炸了好几次,脑浆都流干了,血粼粼的脸上贴着白乎乎的东西,看起来让人作呕。 魄就顶着这么一副身躯,一脸阴狠的笑容冲着他们,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烛龙蛋。 红色的蛋宝宝散发着幽幽的光彩,将一片黑暗的石室照的莹莹发光。 温白羽心脏一提,眯起眼睛,已经一步冲上去,万俟景侯身上也充斥着暴怒的气息,二山的做法很显然了,他想用蛋宝宝来血祭,然而这不过是一场仪式,说白了二山就是想把蛋宝宝吃掉来补充自己。 二山似乎早有准备,他"嗬嗬"的笑了一声,就见石室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通道,从通道口的地方,源源不断的涌出傲因来。 傲因似乎受二山的支配,很快的冲上去,拦住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石室很大,但是源源不断的傲因涌进来,空间一下就变得狭小起来,骆祁锋和叶流响也冲过去帮忙,好给温白羽开路,让他去救烛龙蛋。 万俟景侯把背包扔给甘祝,甘祝背起来,看着昏死过去的混沌,眼看傲因越来越多,有些着急。 傲因怕火,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还能应付的自如,但是叶流响和骆祁锋谁也不会喷火,一下场景非常混乱。 温白羽眼看着二山站在里面,那些傲因却像没有尽头一样,源源不断的冲到自己面前,温白羽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发颤的威严。 二山似乎感觉到了温白羽的变化,似乎不想夜长梦多,猛地举起烛龙蛋,就要往梼杌石雕上的角砸去。 温白羽眼睛一眯,手中的凤骨匕首猛地甩出去,"嗖——"的一声,二山发出"啊啊啊啊"的一声吼叫声,手中的烛龙蛋嘎啦一声掉在了地上,二山后退了两步,举起手一看,他的手腕被凤骨匕首穿了一个大窟窿。 烛龙蛋掉在地上,滚了两滚,似乎很结实,裂缝还是那么大,并没有再出现裂缝,更没有直接裂开。 温白羽眼看着烛龙蛋掉下来,猛地一缩手,凤骨匕首一下飞回来,二山猛地扑倒,避开凤骨匕首,同时去抓地上的烛龙蛋。 温白羽一脚踹开身边的傲因,也猛地扑上去,万俟景侯眸子一缩,抢过去踹翻想要偷袭温白羽的傲因。 就在这个时候,二山突然笑了一声,混沌猛地醒了过来,眼睛发直,一下挣脱开甘祝的束缚,猛地朝温白羽扑过去。 二山一下将地上的烛龙蛋抓起来,然后快速的后退,就听"咔!"的一声巨响,二山刚举起烛龙蛋,想要猛烈的往梼杌石雕上砸去,却听到一声脆响。 烛龙蛋竟然裂开了,上面的蛋壳抖了一下,直接掉了下来,露出里面雪白的翅膀来。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烛龙蛋竟然裂开了,也不知道是磕碎的,还是自己破壳的。 里面白色的翅膀露出来,翅膀闭合着,将里面的东西包裹的一丝不露。 二山被吓了一跳,立刻伸手去扒蛋壳,想要直接把里面的宝宝插在梼杌角上血祭。 他伸手一扒,只是碰了一下,蛋壳又发出"喀啦"一声,里面白色的翅膀忽然颤了一下,旁边的蛋壳被翅膀一颤,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然后慢慢的碎裂开。 二山眸子一缩,就在这一瞬间,他手中的烛龙蛋猛地全都碎开,白色的翅膀突然伸展开来,一片红光炸裂在众人面前,强烈的红光刺得眼睛睁不开。 二山突然发出"啊啊啊啊"的嚎叫声,不停的甩着手,似乎是觉得手中破壳的烛龙蛋非常烫。 果然就听"呲啦——"的声音,二山还算完好的手心,就跟烧焦了一样,众人立刻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二山的手心立刻变成了黑糊色,"呲啦呲啦——"的直响。 烛龙蛋被二山甩出去,红光还没有熄灭,温白羽怕刚出生的小宝宝直接扔在地上,也不管烫不烫手,立刻扑过去接。 哪知道那抹红光在半空中突然展开翅膀,兜了一下,就听"呼——"的一声巨响,一股巨风席卷了整个石室,梼杌石雕猛的一歪,直接被吹倒在地上。 众人被吹得睁不开眼睛,抓住旁边的石墙,才没有被吹飞,那些傲因则是被大风弄得受惊起来。 巨风过后,温白羽勉强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对白色的翅膀,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二山突然像被什么揪住了,然后发出"啊——!"的一声惨烈叫声,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猛地砸像石墙。 二山的身体砸中了一个傲因,连带着傲因,被巨大的推力砸向石墙,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石室顿时摇晃起来,石头纷纷落下,二山砸在墙上,几乎稀烂,一股黑烟腾起来,猛地冲向通道,一下消失不见了。 众人都有些瞠目结舌,刚才没人去动二山,如果说有人,那也就是刚刚破壳的蛋宝宝了。 就见碎石噼噼啪啪的落下之后,大家终于看清楚了,刚刚破壳的蛋宝宝长着一对白色的翅膀,正轻轻扇着,飞在石室的半空中。 新的蛋宝宝似乎比小羽毛的翅膀还要大一点,而且棱角分明,羽翼显得非常尖锐,蛋宝宝长着一张和温白羽极像极像的脸,只不过因为刚刚破壳,还有几分稚嫩,但是看起来真是像极了温白羽。 不过蛋宝宝的鼻梁有些高,嘴唇有些薄,这两点非常像万俟景侯,而且轮廓立体,一双红色的眼睛,不过并没有红色的薄膜,看起来很正常。 而且眼神竟然有些……锐利。 那眼神像极了万俟景侯,而且是初见的万俟景侯,带着一股锐利的气息。 最让众人惊讶的是,新的蛋宝宝,除了张着一对白色的翅膀,和温白羽很像,却非常锐利冷漠的脸,还有一条红色的烛龙尾巴。 蛋宝宝的下身竟然是烛龙,从腰部往下,尾巴的最后有一个倒钩,整条尾巴布满了红宝石一样的鳞片,只不过宝宝的鳞片非常小,并没有真正的烛龙那么大,那些鳞片因为气愤而怒张着,像一个盔甲,刚才卷起二山的,想必就是蛋宝宝的尾巴了。 众人吃惊不已,呆呆的看着那个飞在天上的烛龙宝宝。都在想……烛龙,竟然还长出了翅膀,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啊…… 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出声,黑烟跑走了,那些傲因好像失去了支配,有些慌乱。眼神直勾勾的混沌一下摔倒在地,再次陷入昏迷中。 烛龙宝宝轻轻扇了一下翅膀,因为天气冷,小鼻子喷出热乎乎的雾气,眼睛红幽幽的,小胸脯起伏似乎有点快。 温白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个小家伙的脾气,有点随万俟景侯,简单来说就是不太好…… 似乎要证明温白羽的猜测,烛龙宝宝的眼睛看向倒在地上的梼杌石雕,突然飞过去,尾巴一卷,卷住梼杌的角,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巨大的梼杌石雕"呼——"的一声被卷了起来,"嘭"的摔在石墙上,然后又卷起来,又"嘭"的甩在石墙上,再次卷起来,再发出"嘭"的巨响,直到梼杌石雕被砸成了碎渣渣,只剩下一个角。 烛龙宝宝卷住那只石头角,很不屑的尾巴一甩,丢在地上,小鼻子还不断的喷着雾气,然后甩了甩尾巴,拍了拍手,还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那意思好像是……发泄好了,感觉爽了…… 那些傲因眼看着石雕变成了碎渣,似乎非常害怕,从两个通道互相挤着狂奔了出去。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烛龙宝宝就在众人惊讶的注目之下,飞了过来,然后落在了温白羽的手心里,把尾巴盘起来,尾巴一点点卷起来,就在卷起来的一瞬间,红宝石一样的蛇尾突然消失了,变成了肉肉的小腿。 温白羽都愣住了,忍不住拨了拨烛龙宝宝的小腿,原来这个宝宝竟然能蛇尾和人腿来回变的? 温白羽想着,忍不住拨了拨,然后探头看了看,好像烛龙都是公的,果然这个小宝宝也是个男孩子。 烛龙宝宝被看了小丁丁,赶紧用翅膀盖住自己的关键部位,似乎非常聪明,好像明白温白羽什么意思,一张酷似温白羽的小脸上,却露出万俟景侯特有的高冷表情。 万俟景侯扫了一眼一地的碎渣,笑着说:"咱们儿子好像脾气有点大。" 温白羽心想,这岂止是有点大啊,难道所有的烛龙都这么大的脾气?而且刚刚破壳,就这么大武力值,不知道以后长大了是什么样子。 温白羽赶紧打开背包,看了看其他小家伙,小羽毛被小血髓花抱着,有些好奇的往背包外面看,然后看到了光溜溜的烛龙宝宝,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发现他也有翅膀,好像有点亲切感,顿时"咯咯"笑了两声,而烛龙宝宝则是一脸嫌弃的表情。 小血髓花立刻伸手捂住小羽毛的眼睛,不让小羽毛去看光溜溜的烛龙宝宝。 温白羽又把白色的蛋宝宝拿出来,白色的蛋宝宝还是安然无恙的,没有丝毫裂痕,温白羽不禁伸手摸了摸。 这个时候烛龙宝宝则振翅飞了起来,双手抱起温白羽手中的白色蛋宝宝,把蛋宝宝放在自己面前,还顶着万俟景侯的高冷眼神,伸手像模像样的敲了敲蛋宝宝。 万俟景侯看向众人,说:"咱们先从这里出去。" 众人都点头表示同意,甘祝背起还在昏迷的混沌,众人正往外走,混沌动了动,似乎要醒了,大家都有些戒备的看着混沌。 混沌慢慢睁开眼睛,眼里有点迷茫,嘴里"嘶——"了一声,说:"我……我怎么浑身都疼啊?" 众人一阵无语,显然混沌根本不记得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烛龙宝宝飞在空中,怀里抱着白色的蛋宝宝,一脸鄙夷的看着混沌…… 第109章 天书2 混沌根本不知道发生么了什么事情,只觉得特别疲惫,就跟梦游一样,醒来之后脑子里一片浆糊。 混沌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光屁股的小宝宝飞在空中,还忽闪着翅膀,用一张温白羽的脸,高冷的看着自己。 混沌:"……" 众人从石洞出来,找到了他们的车,骆祁锋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就开车往平坦的地方去,准备找个地方露营,绝对是不能回城了,明天一大早就准备往巴林左旗去。 骆祁锋找了个平坦,没有树木的地方,一片的黄土,被白雪覆盖着,大雪还在下,温白羽在车上找了件小羽毛的衣服,给新的烛龙宝宝穿上。 烛龙宝宝穿衣服很配合,不像小羽毛那么闹腾,不过全程保持双手抱胸,一脸高冷的模样,温白羽看着他抿着嘴唇,小鼻子呼呼的喘着气,那模样像极了万俟景侯,就想哈哈大笑。 等骆祁锋停下车,他们就从车上下来,骆祁锋带着叶流响去扎帐篷,温白羽和混沌刚才都受了伤,最严重的的是两个人身上全是玻璃碴子。 骆祁锋扎了帐篷之后,开始生火做饭,剩下人钻进帐篷里,准备了应急医药包,准备给温白羽和混沌剔玻璃碴子。 混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自己一身一手的玻璃碴子有些不解。 混沌一脱下衣服,众人就吸了一口气,他后背的绿色花纹已经全部蔓延到腰际了,有一点从锁骨的地方包裹的往前蔓延,显露出一股妖冶。 甘祝的脸色非常不好看,看着他身上的绿色花纹,轻轻用手摸了摸,说:"疼不疼?" 混沌摇摇头,说:"不疼。"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的袖子撩起来,他胳膊上肩膀上,很多玻璃碴子,用小刀子和小镊子往外剔,疼的温白羽直吸溜气。 小羽毛似乎挺害怕的,缩在背包后面,两只小肉手扒着背包,偷偷往外看,一双大眼睛盯着温白羽往外冒血的伤口,吧嗒吧嗒的开始掉眼泪。 温白羽笑着说:"咱家大毛心疼我了。" 大……毛…… 万俟景侯说:"这是什么名字?" 他一边说,一边分散温白羽的注意力,手上根本没停下来,快速的给他剔着玻璃碴子。 温白羽又"嘶"了一声,笑着说:"我都已经想好了啊,大儿子叫大毛,二儿子叫二毛,老三就叫三毛!"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终于也无语了,虽然都长着羽毛翅膀,但是这是什么叫法? 终于把玻璃碴子剔完了,万俟景侯给他包扎了一下伤口,免得衣服蹭上去之后疼,然后又给他穿了衣服。 温白羽把小羽毛抱起来,笑嘻嘻的说:"大毛,喜欢我给你起的名字吗?" 小羽毛不明所以,天真的眨眨大眼睛看温白羽,看见温白羽不流血了,随即"咯咯"的笑了起来,看起来挺开心的。 温白羽朝万俟景侯说:"你看,大毛喜欢我给他起的名字。"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小血髓花显然不喜欢这个名字,蔓藤一卷,把小羽毛直接卷过来,抱在怀里,一副母鸡护小鸡的表情。 温白羽戳了戳小血髓花的蔓藤,说:"那是我儿子,又不是你儿子。" 小血髓花抗议的"啊啊"喊了两声,但是温白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温白羽闹够了小羽毛,又冲淡定的坐在软被上的烛龙宝宝看过去,笑着说:"二毛二毛,过来。" 烛龙宝宝侧目看了他一眼,都不是侧头,只是眼珠子暼了他一眼,随即不屑的收回目光来,坐在软被上纹丝不动。 温白羽踢了钢板,万俟景侯笑着说:"你看,儿子不喜欢你的名字。" 温白羽撇嘴说:"那就当小名好了,我好不容易起的这么贴切的名字。" 温白羽说完,又去闹烛龙宝宝,戳着他的翅膀,说:"二毛二毛。" 烛龙宝宝似乎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转过去背对着他,"呼——"的一声把翅膀一收,不让温白羽再杵。 温白羽觉得自己的心灵深受打击,为什么二毛从小就这么臭屁高冷,这是不是遗传病? 甘祝也给混沌剔出来玻璃碴,混沌倒是没喊疼,只是盘腿坐着,然后"咔咔咔、咔咔咔"的嗑瓜子,还总是笑着把瓜子皮往甘祝嘴里塞。 甘祝阴沉着脸,皱起眉,却不跟混沌发脾气,这种表情混沌最喜欢看了,每次看都想笑一年。 甘祝给他包扎好了伤口,说:"行了,别沾水。" 混沌活动了一下胳膊,还是觉得浑身都酸疼,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众人从帐篷出来,骆祁锋已经做好了晚饭,正等他们吃,大家就围坐在火堆旁边,大雪还在飘,落了众人一身,感觉一张嘴就是在和着雪一起吃。 万俟景侯给小羽毛沏了奶喝,小羽毛特别喜欢喝奶,喝的咂咂咂的,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万俟景侯又拿出备用的奶瓶,给烛龙宝宝也沏了一瓶子,烛龙宝宝则用一脸嫌弃的目光盯着万俟景侯。 温白羽顿时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哈哈哈"的笑,说:"二毛也嫌弃你了。" 烛龙宝宝并不喝这种东西,最后一大瓶子奶全都便宜小羽毛了,小羽毛喝的肚子圆滚滚的,温白羽都怕小羽毛的肚子撑爆了,看起来太夸张了。 烛龙宝宝的牙齿很锋利,可以直接吃东西,而且吃的很凶猛,喜欢吃肉,温白羽开了一瓶牛肉罐头给他,烛龙宝宝把牛肉插起来,"嗷嗷嗷"几口就咬没了一块,吃掉了整个罐头,然后这才心满意足,"呼——"的展开翅膀,飞进帐篷里,似乎自顾自去睡觉了。 温白羽看着烛龙宝宝飞进帐篷,说:"我觉得二毛真省心,就是吃的多了点。" 众人吃了饭,就已经一点多了,再不睡的话,就该爬起来赶路了。 大家钻进帐篷里,就看到小血髓花抱着小羽毛已经睡了,而烛龙宝宝则是伸手揽着那枚白色的蛋宝宝,已经钻进被窝里了,还用被子盖住了蛋宝宝,把蛋宝宝包的非常严实,伸手拍了拍,就像哄孩子睡觉一样。 温白羽这一天也累得要死,倒在地上就准备睡了,万俟景侯把他捋顺了让他躺好,又给他卷上被子,伸手抱住他,很快就听见温白羽匀称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着了。 骆祁锋和叶流响也钻了被子睡觉,这一天大家都够累的。 甘祝招呼混沌过来睡觉,混沌"咔咔咔"的嗑着瓜子,说:"我真不记得刚才做了什么。" 甘祝愣了一下,说:"怎么又说这个,睡觉吧,温白羽也没怪你。" 混沌蹲在帐篷里,一手下垂,一手捏着瓜子,放在嘴里咬,似乎在想什么,嗑的很慢很慢,突然说:"要不你把我绑上吧?万一你们睡着的时候,我又偷袭你们呢?" 甘祝听了有些不舒服,伸手摸了摸混沌的脸,说:"别多想了。" 混沌则是坚决的摇了摇头,转头去翻背包里的绳子,找出了一根,扔给甘祝,然后自己躺在地上,说:"来来,最好是五花大绑,不然我能挣脱开。" 甘祝心里不舒服,混沌也是受害者,也受了伤,让他把混沌绑起来,甘祝怎么能忍心,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真的像混沌说的,晚上他有发疯怎么办? 甘祝叹了口气,拿着绳子走过去,先把混沌的手捆了起来,然后捆到后背去。 混沌这个时候却突然笑了起来,甘祝说:"还笑?" 混沌则是突然往前搓了搓,用自己下面去顶甘祝的手背,甘祝顿时就愣了,没想到混沌这个时候还有这种兴致。 混沌则是笑起来,说:"嗯……捆绑我还没玩过呢。" 甘祝:"……" 甘祝的脸色阴沉,说:"好好呆着。" 混沌忽然探头过去,含住甘祝的嘴唇,呵了一口热气过去,说:"不行,我被你捆的都硬了,快点来。" 甘祝可没混沌脸皮那么厚,但是混沌真的难受,只好帮他用手解决了,混沌一副虚脱的样子躺在地上,满脸都是汗,胸膛快速起伏,双手还被绑在伸手,说实话,那个样子确实让甘祝有点大脑发紧,嗓子发干。 混沌咂了咂嘴,笑着说:"我的手被绑住了,我现在想吃瓜子。" 甘祝没好气的把带皮的瓜子直接扔到混沌嘴里,说:"睡觉。" 混沌差点被瓜子噎死,"呸呸呸"的吐出来,一脸的哀怨,不过这个时候甘祝已经躺下来,而且是背对着他。 混沌哀怨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用肩膀撞他后背,说:"嘿,嘿!我有点冷,给我盖上被子啊。" 甘祝无奈的转过身来,把自己的被子掀开,伸手拽住混沌,把人拉过来,然后抱住他,将被子仔细盖好。 众人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估计也就两三个小时,外面只听到"呼呼——"的风雪声,就听"嗬——嗬——嗬——"的声音在帐篷里弥漫开来。 万俟景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烛龙宝宝也"噌"的一声坐起来,然后伸手搂紧白色的蛋宝宝。 甘祝翻身坐起来,就见混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蹭出了被子,躲在帐篷的角落里,鼻息非常粗重,发出"嗬——嗬——"的声音,整个人在地上不断痉挛着,身体抽搐,打着摆子。 众人都被这声音弄醒了,甘祝赶紧冲过去,抱起地上的混沌。 混沌脸色有些狰狞,眼神略微出现挣扎,夹杂着一种空洞,眼睛不断翻白,嘴唇紧咬着,双手绑在背后,不断的挣扎着,手腕已经全都磨破了。 甘祝立刻着急的说:"混沌?怎么了?" 混沌鼻子里穿着粗气,眼睛翻白了两下,盯住甘祝的脸,嘴唇颤抖,说:"我……我好像有点不对劲……打昏我,快点……" 甘祝有些不忍心下手,但是混沌这个样子也很痛苦,甘祝吸了一口气,伸手捏在混沌的后颈上,猛地一用力。 混沌眼睛猛地睁大,发出"嗬——"的一声,一下就软了下来,瘫在甘祝怀里,晕了过去。 众人围拢过来,温白羽说:"混沌怎么了?又像之前那样吗?" 甘祝点了点头,伸手擦掉混沌脸上的汗,说:"我这些天也研究了这种毒,这并不是普通的毒,有毒和蛊两种特性,除了找到梼杌树的木桩,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了。" 温白羽拍了拍甘祝的肩膀,说:"先休息吧,天亮之后咱们就出发。" 混沌晕过去了,不过很快就醒了,醒了之后并没有继续发狂,只是非常疲惫,不太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虚弱的喘着气。 甘祝把他搂在怀里,混沌虚弱的说:"我就说应该把我绑上吗,有备无患……" 甘祝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说:"放心,很快会好的。" 混沌点了点头,因为脱力,靠着甘祝胸口,很快就睡着了。 混沌刚睡着,温白羽就有些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着帐篷顶,这到底是什么毒,连甘祝这个药人的血都解不了毒,只是能稍微克制毒素。 温白羽正想着,搂着他的万俟景侯突然手一紧,温白羽侧头看过去,万俟景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温白羽就看见他慢慢坐了起来,旁边的烛龙宝宝竟然也听到了声音,然后悄无声息的坐了起来,一双红色的眼睛眯着,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帐篷外面突然传出由远及近的引擎声音,这荒郊野岭的,竟然有车子开过来? 声音离得近了,其他人也听到了动静,立刻都戒备起来。 万俟景侯悄无声息的撩开帐篷帘子,从缝隙往外看,就见一辆黑色的车子从远处开过来,因为是雪天,都开了雾灯,将旁边一下打亮了。 那辆车子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有人下车,因为天色太黑,而且那个人是背对着他们的,看不清楚面容,但是看身材应该是个男人,副驾驶也有人走下来,因为是正对,这次看清楚了面容。 副驾驶的男人大约二十五岁往上,很年轻的样子,穿着黑色过膝的长大衣,大衣的扣子紧紧扣起来,连最上面的扣子也扣了起来,男人的面容很苍白,但是看起来应该不难看,之所以说是应该,是因为这个男人戴着一副墨镜,这大黑天的竟然戴着一副墨镜,遮住了眼睛部分,看不全面容。 副驾驶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笑着说:"雪下的好大。" 他说着,竟然很有雅致的开始拿着单板相机,"咔嚓咔嚓"的在大雪之中拍照。 而且这么黑的天,他的相机竟然不亮闪光灯,看的众人都觉得诡异。 副驾驶的男人照了一会儿夜里的雪景,显然发现了他们的帐篷,笑着说:"那边还有帐篷?" 驾驶位下来的人,虽然看不见面容,不过应该也挺年轻的,听声音就知道,那人说:"先生,露营的人应该已经睡了,您就别去打扰了。" 戴着墨镜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拍着大雪里的景色,似乎拍照的很痴迷,然后还伸出手来接雪,看到满天的大雪,把手上戴着的手套摘下来,又去接雪。 另外一个人则是不赞同的说:"先生,当心生病。" 戴墨镜的男人这个时候咳嗽了好几声,另外的人赶紧把他手套重新戴上,那戴墨镜的男人声音很儒雅绅士,笑着说:"我准备多照一些,等我死了,就带着这些美景。" 另外的人又是不赞同的说:"先生……"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戴墨镜的男人就笑着说:"好了,上车吧,这里有点冷。" 两个人上了车,很快车子就发动起来,又开始向大雪的深处行驶去。 温白羽有些奇怪的看着那辆车慢慢行驶远,难道是摄影师?不过温白羽天生没什么艺术细胞,让他举着摄像机到这么冷,这么了无人烟的地方来照相,他肯定是不干的。 那辆车子走远之后,万俟景侯才放下帐篷帘子,皱着眉走过来,重新躺好。 温白羽奇怪的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淡淡说:"那两个人中间,有一个人身上带着尸气。" 温白羽诧异的说:"尸气?" 万俟景侯点头,说:"但是因为隔得有距离,具体是谁没有分辨出来。" 温白羽仔细想了一下,那两个人如果有一个是带着尸气的粽子,那么粽子现在都好雅兴啊,竟然带着单板相机到荒郊椰林去照相? 剩下几个小时相安无事,他们睡到天亮,因为晚上实在太闹腾了,温白羽感觉头重脚轻的,有点睡眠不足,不过还是从帐篷里爬了出来。 骆祁锋已经在准备早饭了,看他的手法很纯熟,一看就是下斗多了,野外生存的知识懂得很多。 众人围坐在一起,混沌也醒来了,甘祝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混沌手上磨的全是血道子,甘祝拿出医药包给他消毒,混沌则是不知道疼,没心没肺的吸了口气,说:"好香啊,一大早就有肉吃。" 混沌说着,又给自己碗里洒了一把花生进去。 众人吃了饭,就准备上路了,他们已经走偏了很远,从这里到巴林左旗,估计最少也有五个小时左右,而且现在下着大雪,不知道路上好不好走,天黑又早,天黑之前他们都赶不到。 众人立刻拎了行李往车上装,混沌则是数了数自己的零食包,一个没少,然后往怀里塞了两个零食包,才提着其他行李塞在车上,然后上了大吉普。 他们这一堆人里面,只有骆祁锋会开车,而骆祁锋又是个路盲,所以接下来的路其实非常堪忧。 骆祁锋发动了车子,他们租的车子性能很好,但是架不住大雪封路,而且经过一夜的冰冻,上面是雪,下面结冰,车子行驶在上面非常打滑,骆祁锋不敢把车开快了。 小羽毛似乎非常喜欢外面白茫茫的雪景,一直朝外面看着,整个人都趴在玻璃上,因为小羽毛特别小,他想要看雪景,但是个字又不够高,所以小血髓花就用蔓藤卷起来,做了一个天然的高脚凳,托着小羽毛在头顶上看雪景,可谓是兢兢业业的。 而烛龙宝宝则是抱着白色的蛋宝宝,就好像坐禅入定了一样,坐在后座上,闭着眼睛,那假寐的动作和万俟景侯如出一辙。 因为风雪很大,他们中午就在车上吃的饭,温白羽看着小羽毛咂咂咂的喝奶,又看了看小烛龙风卷残云的吃肉,说:"你说咱家三毛,是不是个小姑娘呢?" 万俟景侯也不知道,按理来说烛龙没有生姑娘的可能性,因为烛龙都是雄性的,不过温白羽不是烛龙,有了一部分生女孩的可能性,他们两个蛋宝宝,全都是男孩,只剩下第三个蛋宝宝了。 这个蛋宝宝好像和前两个都不一样,前两个是红色的,而这个是白色的,看起来非常莹润,如果不是外壳莹润,真的和普通的蛋差不多了,这颗蛋莹润的程度,就像一个工艺品一样。 自从小烛龙破壳之后,温白羽就没摸过白色的蛋宝宝了,想要摸蛋宝宝的时候,必须管小烛龙去借,得到了小烛龙的允许之后,温白羽才能摸蛋宝宝。 温白羽觉得,从来没人做爹,做得这么辛苦的…… 果然他们到天黑都没有到达目的地,而且因为骆祁锋的路盲,他们根本没找到公路,一路趟着黄土和大雪开到了不知所谓的地方。 眼看天色黑了,雪地又反光,根本不能再走了,众人就合计了一下,干脆直接露宿在这里算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了,万一把车开进沟里就惨了。 骆祁锋远远的看到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立刻就把车停了下来,结果一停下车,就发现那块平坦的地方已经有人相中了。 那辆黑色的大吉普他们认识,就是昨天晚上出现的那辆车。 大吉普一看就很值钱,昨天晚上那两个人正在扎帐篷,戴墨镜的男人四处照着雪景,另外的那个男人正在铲地上的雪,把雪铲开好扎帐篷。 他们并不认识,而且怕发生意外连累了其他人,况且那两个人其中有一个身上有尸气,说明是粽子,也不好过去招惹。 众人就稍微往旁边开了一点儿,然后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把必要的行李卸下来,也开始铲雪扎帐篷。 他们正在铲雪搭帐篷,就看见小羽毛和小血髓花玩的开心,把地上的雪攥成雪球,然后扔来扔去的。 小烛龙似乎也觉得弄雪球很好玩,就手和翅膀并用的开始滚雪球,温白羽刚扎好帐篷,一回头差点吓死他,小烛龙竟然滚了一下比成年男人还高的雪球,巨大的雪球还绕着他们滚动,小烛龙的体型和巨大的雪球一点儿也不相称,竟然轻而易举的推着巨大的雪球满地跑。 小羽毛看着觉得好玩,又拍手又笑的,还飞上雪球坐着。 温白羽心惊胆战的,赶紧把小羽毛从上面抱下来,巨大的雪球可是在滚动的,一会儿再把小羽毛给滚进去! 最后帐篷扎好了,而帐篷的旁边,有一个比帐篷高出两三倍的大雪球,温白羽心想着,二毛真是太体贴了,这是给帐篷挡风吗? 众人围在火堆旁边取暖,都是冷的直打哆嗦。 混沌嗑着瓜子,但是觉得瓜子刚放在嘴唇边,嘴唇就结冰了,连瓜子都给粘在嘴唇上了,简直不能更好。 最后混沌把瓜子全都交给了甘祝,让甘祝帮他一个个捻开,然后混沌直接把瓜子仁塞进嘴里吃。 众人吃着饭,叶流响笑眯眯的看向骆祁锋,说:"大叔大叔,我也饿了,我要吃饭。" 骆祁锋有些无奈,就拉着叶流响进了帐篷,混沌好奇的看着他们,说:"他们进去吃什么?" 说完了随即很猥琐的笑了起来,一副我很了然的样子。 温白羽抹了一把脸,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猥琐……" 他刚说完,就听到帐篷里突然传出叶流响的粗喘声音,因为帐篷根本不隔音,声音非常大,叶流响的呼吸粗重,带着哼声。 然后是骆祁锋粗重的呼吸声,叶流响哼了一声,说:"大叔,你捏疼我了。" 混沌正义凛然的说:"你听啊,我怎么想的猥琐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猥琐,叶流响是去喝血的,喝血啊!很血腥的喝血,但是他们为什么连喝血都要鼻息粗重的呻吟出来?太让人误解了…… 帐篷里粗重的喘息声一直持续了很久,最少有十五分钟,还没有完事儿。 众人在外面坐着,吃着晚饭,煮了点开水喝,不过滚烫的水一倒出来,恨不得立刻就凉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听万俟景侯说:"有脚步声。" 众人都是心头一紧,就看到那边露营的两个人正往这边走,戴着墨镜的男人还拿着单板照相机,正在"咔嚓咔嚓"的照着一片苍茫的雪景,不断的退向他们这个方向。 等那两个人走得近了,万俟景侯又皱了皱眉,说:"尸气不见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怎么会不见了?难道说昨天出现在咱们附近的,除了这两个人,还有粽子?" 万俟景侯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昨天晚上除了这两个人,并没有其他动静,如果有粽子出现,万俟景侯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戴墨镜的男人似乎是发现了他们,就没有再往这边走,他身后站着一个男人,大约二十四五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年轻,应该是昨天开车的男人,很恭敬的站在他后面,身形挺拔,看起来是个练过的,身手肯定不错。 他脸上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帽子,穿着一身西服,看起来像个保镖。 众人一看到那个年轻男人的脸,顿时都震住了。 温白羽一连看了那男人好几眼,然后又往帐篷里看好几眼,然后又去看那个男人,一脸的震惊不已。 那边两个人似乎没有走过来的意思,很快又往回退,温白羽听见穿西装的男人说:"先生,时间不早了,您身体不好,早点休息吧。" 戴墨镜的男人笑着说:"再拍一会儿。" 他说着又咳嗽起来。 这个时候骆祁锋掀开帘子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众人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骆祁锋顿时脸上一红,还以为刚才叶流响的声音太大,弄得外面所有人都听见了。 每次叶流响喝血的时候都这样,只是喝血而已,非要搞得很舒服似的,不停的用鼻息哼哼,还在他身上蹭,骆祁锋也很没辙,而且叶流响根本不喝多少,咬开一个小口子,再慢慢地舔舐,直到伤口愈合为止。 骆祁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不过众人显然不是因为这个而震惊的看着他。 温白羽说:"骆哥,你有什么兄弟吗?长得很像的兄弟?" 骆祁锋愣了一下,说:"没有,我没见过我的家人。" 温白羽指了指正想远处走的那两个人,说:"那个穿西装的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骆祁锋也有些惊讶,朝那个人看了几眼,不过只能看到背影,正脸看不到了。 刚才那两个人走过来,穿西装的人长什么样子,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真的和骆祁锋长得一模一样,温白羽敢肯定,虽然只是看了几眼,而且天又黑,但是绝对一模一样,连一丝一毫都不差,眼睛的颜色也是灰绿色的。 硬要说不同的话,就是那个男人并没有骆祁锋那么高壮,分明是一样的面容,骆祁锋看起来像是混血儿,轮廓深邃,身上肌肉纠结,身高也有一米九,而刚才的男人,穿着一身西服,显得有些瘦弱,身高也没有他那么高。 骆祁锋如果打理一下自己,再把胡茬子剃掉,就是一个美大叔,而刚才的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的西服也一丝不苟,虽然脸上没有笑意,满满都是严谨,但是长相绝对好看,一双灰绿色的眼睛,有一点忧郁贵族的气场。 骆祁锋一直盯着那个人的背影,很可惜他没有回头,只是看背影,骆祁锋觉得太不像了,自己哪有那么纤弱的背影。 就在这个时候,那人似乎敏锐的察觉到身后有人再看他,突然回过头来,目光扫了一下,正好撞在骆祁锋的目光上。 那个人和骆祁锋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真的是一模一样…… 叶流响看着那个人也一愣,随即笑着说:"大叔大叔,那个人比你长得漂亮。" 骆祁锋笑了一声,伸手去按叶流响的脖子,说:"死小子,说什么呢。" 骆祁锋心想着,难道自己该刮胡子了吗,不过骆祁锋从来不拘小节,懒得拾掇自己,反正是个男人,而且他这辈子都在下斗,根本没女人敢和他好,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但是现在死小子这么一说,骆祁锋心里隐约出现了一丝酸溜溜的危机意识,不禁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叶流响凑过来,抱住骆祁锋的脖子,笑嘻嘻的贴着骆祁锋的耳朵说:"大叔,可是我觉得你的胡子好,每次都扎着我,麻麻扎扎的很舒服。" 骆祁锋的脸都红了,其他人则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骆祁锋更是脸红了,心想着自己都一把年纪的大叔,竟然还能脸红,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骆祁锋没有家人,从记事起就自己一个人,后来因为生计跟着人下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兄弟姐妹,乍一看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几乎是双胞胎的人,还有些吃惊。 众人吃了饭,就钻进帐篷里准备去睡觉。 温白羽钻在被子里,有点发冷,上下牙"得得得"的打颤,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更冷了啊,怎么能这么冷!而且还有一股阴气……"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温白羽使劲往他怀里钻,还在"得得得"的打颤,小羽毛飞过来,张开嘴,"呼——"的一声吐出来一个小火球。 众人顿时乱作一团,帐篷差点被小羽毛给烧了,随即温白羽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和小羽毛讲,不能这么用火来取暖,小羽毛很虚心认真的听着温白羽说话,但是并不知道听没听懂,说到最后小羽毛"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烛龙则是鄙夷的看着他们。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他家大毛天真可爱,他家二毛好像智商很高,一点儿也不像个小宝宝…… 小烛龙抱着白色的蛋宝宝钻进了被窝里,伸手摸了摸白色的蛋宝宝,就在这个时候,小烛龙猛地一张翅膀,他的翅膀非常有力,温白羽刚躺下,差点被扇飞了,一骨碌滚进万俟景侯怀里。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温白羽狼狈的爬起来,就看见小烛龙已经坐了起来,伸手抱着蛋宝宝,在上面不断的摸。 温白羽探头一看,惊讶的说:"要裂了?" 小烛龙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蛋宝宝在他怀里突然颤抖了两下,小烛龙的目光盯着蛋宝宝,就听"喀拉……"一声,莹润的白色蛋宝宝裂开一个缝隙,不过这个缝隙太小了,什么也看不见。 温白羽特别紧张,他家三毛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没准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一想到这样,就又紧张又兴奋的,结果蛋宝宝裂开一个缝之后,就没了动静。 温白羽坐着盯了半个小时,蛋宝宝一直毫无动静。 小烛龙似乎也有些失望,又摸了摸蛋宝宝,然后抱着蛋宝宝进被窝睡觉去了。 温白羽无奈的躺下,他家蛋宝宝都喜欢故弄玄虚,总是裂开一点儿就不动了,不知道还要等多长时间才会继续裂开。 温白羽刚躺下,就听"嘭!"的一声,众人立刻全都醒了,骆祁锋爬起来,立刻把枪握起来,然后子弹上膛,说:"是枪声。" 众人钻出帐篷,就听到"嘭!"又一声枪响,然后离他们不远处的帐篷旁边,竟然有一堆的黑影在晃动,似乎在包围帐篷,时不时的传出吼叫的声音和开枪的声音。 万俟景侯往前一看,说:"是血尸。" 温白羽说:"血尸?这地方怎么会有血尸?" 就看到远处帐篷的地方亮着光,应该是火堆,但是很快的,火堆明明灭灭的,最后一下熄灭了。 紧跟着传来"嘭!嘭——"的声音,一时间火光冲天,似乎是他们的车子爆炸了。 两个人影从火光之间冲出来,好像是被气流波及到,一下冲了出去,那个长的和骆祁锋相似的年轻人"嘭"的摔在地上,似乎是磕到了头,抬起头来,顿时头又垂了下去,一下磕在地上,肯定是被砸的晕了。 这个时候血尸大吼着,"咯!"的一声冲了过来,因为车子爆炸,那些血尸本身就血粼粼的,现在更是浑身是血,冲着他们飞奔过去。 戴墨镜的男人摔倒在地上,墨镜掉在旁边,有血从额头上涌下来,脸色苍白。 那个和骆祁锋长得相似的年轻人一见这种情景,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扑过去,将扑上来的血尸一下撞开,然后架起对方,说:"先生,还能走吗?快走!" 两个人一直往前冲,身后的血尸狂追不舍,这个时候长得和骆祁锋很像的年轻人猛地推了一把另外的人,然后身体往后一斜,被一个血尸立刻抓住了肩膀。 "嘭!"的一声,年轻人摔倒在地上,后脑一下被石头撞到,头晕恶心的想吐,一瞬间有些昏迷。 血尸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年轻人发出"嗬——"的一声轻喊。 墨镜的男人喊了一声,又猛地冲回去,年轻人奋力的挣扎起来,抓住血尸,不让血尸扑过去,喊着:"先生,快走!" 好多血尸从火海里扑出来,冲着他们扑过去,温白羽看的心惊肉跳,说:"咱们帮忙吧?" 万俟景侯点了一下头,猛地将龙鳞匕首甩过去,就听"嗤——"的一声,龙鳞匕首一下穿过血尸的头颅,直接打了个对穿。 年轻人还在和血尸做近身肉搏,一下被匕首的力气带倒,猛地跌在地上,这回是再也爬不起来。 墨镜的男人伸手将他架起来,喊了两声,说:"谢衍!谢衍!" 被叫做谢衍的年轻人只是稍微睁了一下眼睛,随即又不支的昏倒了过去。 墨镜的男人将年轻人一下背在背上,奋力的往前跑,万俟景侯虽然离得远,但是手法很准,骆祁锋也瞄准了前方的血尸,就听"砰!砰砰!"三声,身后的几个血尸应声而倒。 墨镜的男人背着年轻人,在他们的一路掩护下飞快的往前跑,很快就到了他们的帐篷前,身后的血尸还在紧追不舍,而且源源不断的样子。 骆祁锋"呿"了一声,说:"哪来这么多杂碎。" 他说着,换了子弹,又对着扑过来的血尸瞄准,"砰砰!"几枪打出去。 温白羽突然说:"你们看!" 他说着,指向前面,前面车子爆炸的地方,因为高温燃烧,突然开始蔓延,但是很奇怪的是,蔓延出来的火焰并不是红色的,而是蓝色的磷火。 一股幽幽的磷火快速的燃烧起来,顺着一定的轨迹,"呼——"的一声腾空而起,在空旷的白雪上炸开,他们站的虽然不太远,但是也能看一个全貌。 众人一下都愣住了,磷火在不断的串连燃烧,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是很明显的看出来,这一串蓝色的磷火,在土地上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蝉形…… "呼——"的一声,磷火在一瞬间又熄灭了。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说:"这附近或许有墓葬。" 他说着,墨镜男人已经跑过来了,他脸色煞白,不停的咳嗽,伸手将背上的年轻人抱下来,有点累的虚脱的感觉,一下坐在地上,头上豆大的含住滚下来。 身后的血尸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地底下钻出来,骆祁锋啧了一声,说:"这情况不对。" 混沌一边"咔咔咔"的嗑瓜子,一边说:"这边粽子好多啊。" 叶流响拽着骆祁锋的胳膊,说:"大叔大叔,打那边,那边的来了,啊这边也来了。" 骆祁锋被他指使的头都晕了,大喊了一声:"草他娘的,粽子太多了,上车,把他们甩掉!" 众人也觉得这样不是办法,那些血尸从白皑皑的大雪中一个一个的钻出来,他们好像香喷喷的食物一样,吸引着饥饿的血尸。 众人快速的将帐篷拆了,抓起地上的东西往车上仍,温白羽拽开车门,墨镜男人身体似乎很弱,已经坐在地上起不来了,温白羽抓起他,又扛起地上的年轻人,快速的钻进车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血尸竟然从他们的车底下钻出来,一下抓住了温白羽的脚腕。 温白羽根本还无防备,手一松,年轻人掉在了地上,温白羽也被拽着一下拖下了车。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突然不见了,猛地钻出车来,一下跳下去,龙鳞匕首一转,一下扎进血尸的胳膊上,一手抓住温白羽,一脚踹在血尸的头上,猛地将血尸踹出去。 万俟景侯扶起温白羽,说:"受伤了吗?" 温白羽摇头,赶紧又扛起地上的年轻人,说:"快走快走,今年粽子是不是跳楼大甩卖,怎么这么多!" 众人上了车,骆祁锋猛地发动车子,车里乱七八糟的,来不及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全堆在车里,又多加了两个人,幸亏他们的车大,不然一定坐不下了。 众人都是呼哧带喘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下从土里钻出这么多血尸来。 墨镜男人的墨镜已经报废了,肯定是刚才和血尸挣扎的时候给碾碎了,他索性把墨镜摘下来。 众人这才看清楚了他的脸,这个男人的脸孔很深邃,尤其是眉骨的地方,眉骨有些高,眼睛很黑,再加上脸色苍白,气质很儒雅绅士,眼神给人很温柔的感觉。 这人一看起来身体就不好,虽然是身材高大,但是脸色苍白,而且在不断的咳嗽,经过刚才的搏斗和逃命,不断的喘着气,呼吸粗重,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有哮喘。 男人似乎很有礼貌,向他们道了谢,说:"我叫谢麟阆。麒麟的鳞,阆风的阆。" 指了指昏迷的年轻人,年轻人叫谢衍,其实并没有名字,是谢麟阆的保镖,因为谢麟阆把他捡了,所以就跟着谢麟阆的姓。 谢麟阆说自己是个摄影师,一直在各个地方拍照,这他们是看到的,昨天夜里也看到谢麟阆在大雪里拍照。 谢麟阆看见谢衍仍然在昏迷,脖子上被血尸撕掉了一块肉,鲜血横流,样子似乎特别恐怖。 谢麟阆立刻伸手要去压谢衍的伤口,万俟景侯却突然伸出龙鳞匕首,合着刀鞘打在他手背上。 谢麟阆显然是个斯文人,即使身材和万俟景侯差不多高,立刻缩了手,有些不解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说:"他的伤口有尸毒,要命就别碰。" 谢麟阆犹豫了一下,甘祝这个时候蹲下来,掏出一个小药丸,让谢麟阆托住谢衍的脖子,把小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说:"不是严重的尸毒,别碰到了伤口,给他止血吧。" 甘祝对这些毒素都很有研究,身上带着不少解毒的药,谢衍吃了小药丸,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慢慢就清醒了。 谢麟阆正给他包扎伤口,谢衍猛地清醒过来,伸手一把握住谢麟阆的手腕,谢麟阆"嘶……"了一声,笑着说:"看来你是好了,这么大劲头?" 谢衍挣扎着要做起来,说:"先生……" 谢麟阆伸手压住他肩膀,说:"别起来,再躺一下。" 谢衍其实起来的也费劲,他脖子上有伤,一说话就疼,头更是疼得厉害,应该是脑震荡了,晕乎乎的,而且还犯恶心。 谢衍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是在车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谢谢。" 骆祁锋已经把那些血尸全都甩掉了,众人从车上下来,毕竟车子空间太小了,这会儿天还黑着,才到了后半夜,还有很久才会天亮,大家又开始扎帐篷。 谢衍艰难的爬起来,但是显然很晕,他迈下车的时候,"咕咚"一声,一头栽了下去。 谢麟阆赶紧伸手取扶他,把谢衍背起来,背进帐篷里,让他躺下来。 谢衍恶心的厉害,头也疼,一躺下来就受不了了,立刻闭起眼睛,很快睡着了。 温白羽看着昏睡的谢衍,越看越觉得像骆祁锋,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得,只不过一个高大,一个斯文,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骆祁锋也在打量谢衍,甘祝又去检查了一下谢衍的伤口,已经解毒了,并没有什么事,等伤口愈合就可以了。 温白羽好奇的说:"你们怎么会遇到这么多血粽子?" 谢麟阆很显然不知道那种东西叫血尸,更不知道粽子指的是什么,一看就不是道上的人。 温白羽只好换了一种方式,问他为什么会遇到那么多怪物。 谢麟阆一想起来,似乎脸上有些余悸,摇头说:"不知道,其实这个地方我们来过很多次了,我喜欢照雪景,所以经常来这里,已经轻车熟路了,但是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么了,我在照雪景的时候,突然有东西抓我的脚腕。" 谢麟阆尴尬的笑了笑,说:"当时吓惨了……然后就看到一些很奇怪的人,好像都没有皮,浑身流着血,从地里爬出来。" 万俟景侯说:"这附近应该有墓葬,血尸是封土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埋得这么潜,按这里的风水来说,只有山没有水,应该深埋才对……而且刚才那些磷火,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蝉形。" 谢麟阆听不懂万俟景侯说什么,也就没有插嘴,侧头看着昏睡中的谢衍,轻轻的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因为天太黑了,骆祁锋就在帐篷里点上了灯,灯一点上,谢麟阆立刻眯起眼睛来,然后在身上快速的掏,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然后快速的戴上。 温白羽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谢麟阆似乎明白他奇怪什么,脾气也非常温和,笑着解释说:"我是全色盲,眼睛里本来只有黑白灰,而且全色盲的人同时会畏光,在亮的地方看不见东西。" 怪不得这个谢麟阆从头到尾都戴着墨镜,晚上也不摘下来。 温白羽指了指谢麟阆的脖子,那地方有伤口,伤口一直延伸下去,不知道有多大,说:"你身上也有伤口,要清理一下吗?" 谢麟阆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自己会愈合的。" 温白羽也就没有强求,毕竟他们不熟悉,谢麟阆和谢衍打算在帐篷里和他们挤一夜,然后第二天一大早搭他们的车到有人的地方,在找车去城区,带谢衍去医院。 血尸被他们甩掉了,一晚上没有再出现过,第二天谢衍就醒了,眩晕和恶心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不过脑袋后面肿了好大一块,头发盖着根本没看不见。 谢衍的话很少,一副冷漠而恭敬的面孔,只是多看了几眼骆祁锋,谢麟阆则是彬彬有礼的病弱公子模样。 谢麟阆认识路,从这里再开一个小时,就能到巴林左旗,并不遥远,说他们其实绕了很远的路,而且不走公路的话,荒郊野岭很难走。 经过谢麟阆指路,骆祁锋很快把车子开上了公路,小血髓花和小羽毛,还有小烛龙从昨天晚上就憋在背包里,毕竟谢麟阆和谢衍不是道上的人,如果看到了估计还以为是怪物,所以就没让他们出来。 小家伙们憋了一晚上,此时已经蠢蠢欲动了,不断的在背包里顶啊顶的,温白羽有点担心,小血髓花是混世魔王,而小烛龙武力值爆表,这俩小家伙不会打上吧? 看起来只有大毛是贴心的小天使…… 温白羽偷偷解开背包看了一眼,发现其实相安无事,小烛龙抱着白色的蛋宝宝,在做一个好哥哥,摸着蛋宝宝身上的裂缝,发现温白羽看他,就抬起眼皮来,赏赐一个酷酷的目光。 温白羽咂咂嘴,心想着二毛比万俟景侯还酷,不知道长大了是不是苏苏的。 一想到二毛顶着自己的脸又酷又苏,温白羽心里就爽的不行不行的,总觉得酸爽到了极点!不禁对着万俟景侯得瑟的笑了起来。 万俟景侯笑着说:"怎么?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 温白羽冲他勾了勾手指,说:"我在想,咱家三毛是不是长得像你一样的可爱小姑娘。"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上了公路之后,也就过了十分钟,公路就没有了,然后又接上了很难走的小路,路面打滑的厉害。 骆祁锋问谢麟阆路怎么走,谢麟阆则是抱歉的笑了笑,说:"我确实来过很多次,的确也是记得这么走的,我记得沿着公路一直走就能到了,不过……" 不过显然他记错了。 众人都狐疑的看着他,谢衍声音很平板,说:"先生之前病了一阵,记忆有些受损,只能记住一个星期之内的事情。"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坑爹啊"三个字,骆祁锋已经是路盲了,又是大雪封路,他们距离目标本身就遥遥无期,现在又来了一个不断失忆的谢麟阆指路。 温白羽觉得他们很可能在往反方向走。 万俟景侯拿了地图看了很久,又用导航看,终于指了一个方向,让骆祁锋往这个方向开。 万俟景侯指的这个方向,路很难走,地上坑坑洼洼,几乎没有路,上面全是冰,又铺了雪,车子猛地一滑,"嘭!"的一声就扎进了冰沟里。 因为打滑,根本开不出来,最后只能大家下车去推。 众人下了车,留骆祁锋掌控方向,其他人都去推车,谢麟阆也要帮忙,却被谢衍拦住了,谢麟阆虽然身材很高,但是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脸色也很白,大衣扣子全都扣起来,似乎很怕冷,让他推车估计也是捣乱。 温白羽见谢衍身上有伤,就也没有让他一起推车。 众人一起推车,温白羽悄声说:"我怎么觉得谢麟阆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也压低了声音,说:"谢麟阆是鬼脉。"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诶?这不是和雨老板一样吗?"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我那天感觉的没错,他们两个人身上有一个有尸气,看起来是谢麟阆了,他的体质偏寒,应该和雨渭阳一样,都是鬼脉。" 温白羽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谢麟阆,他站在风雪中,冷的不行,胸前挂着一个单板相机,伸手捂着相机,几乎在遮挡飘下来的雪,侧着头,微微低下头来,跟谢衍说着什么。 温白羽只见过一个鬼脉,那就是雨渭阳了,因为雨渭阳是粽子和人的后代,身体里囤积了尸气,本身属于阴寒体质,但是又非常惧怕阴寒。 看谢麟阆这个样子,和雨渭阳确实挺相似。 众人把车推出去,大家又回到车上,骆祁锋继续开车,混沌嗑着瓜子,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说:"哎,咱们今天晚上能遇到一个人吗?" 骆祁锋顿时有些无语,叶流响笑着说:"大叔,你方位感这么差,是怎么下斗的?" 骆祁锋更是无语,没好气的说:"每次都是搭伙,不需要自己找。" 谢麟阆则是笑着说:"下斗是什么?" 众人则是默契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谢麟阆的性格似乎非常随遇而安,拿着照相机对着窗外拍照,温白羽其实有点好奇,他本身就是个全色盲,拍照也没什么意义,看到的还是黑白灰啊。 不过这个问题估计有点失礼,所以温白羽就没问出口。 中午的时候,他们仍然在荒郊野岭晃,而且越来越荒凉,越来越荒凉,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大家开始吃午饭,小家伙们也饿得不行了,温白羽只好让大家下车来吃午饭,然后把小家伙们从背包里放出来,让他们坐在车子里吃午饭。 小家伙们吃饱了饭,就开始滋润的睡午觉了,温白羽小心翼翼的把他们放回背包里,众人上了车,就开始继续走。 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左右,现在天黑的非常早,又是阴天,三点的时候就因为开始发黑了,天上密密实实的一层乌云,雪花立刻飘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举着相机往外拍照的谢麟阆忽然说:"那边有东西。" 他一说话,众人立刻看过去,骆祁锋惊讶的说:"前面有个洞?" 万俟景侯说:"还是个盗洞。" 骆祁锋把车子开过去,停在旁边,万俟景侯跳下车子,伸手拍了拍洞口,把旁边的雪拍掉,然后伸手捏起地上的土,土被冻得简直就是冰块,硬邦邦的一坨。 很快的,万俟景侯又回来了,说:"五花土,我觉得有必要下去看看。" 刘豫的墓葬应该就在巴林左旗附近,甘祝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立刻点头,说:"我先下去看看。" 因为他们车上还有其他人,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墓葬,甘祝想一个人下去看看。 混沌不放心他,"咔咔咔"的嗑着瓜子,说:"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温白羽说:"还是别分头行动了,要走就一起走。" 骆祁锋和叶流响都同意一起下去看看,这个时候就只能看向谢麟阆了。 温白羽错了一下辞,说:"我们有点事要去做,呃……应该差不多几个小时能回来,你们在车上休息会儿。" 谢麟阆说:"不如我们跟着你们?" 谢衍完全不说话,他是谢麟阆的保镖,谢麟阆去哪他就去哪。 温白羽有些迟疑,如果底下真的是个墓葬,谢麟阆和谢衍还不被什么起尸的粽子吓死吗? 可是把他们留在这里,万一天黑之后又有血粽子怎么办?这两个人就全都喂粽子,虽然也不算熟悉,但是他们其中一个人是鬼脉,和雨老板有些相似,另外一个和骆祁锋长得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沾亲带故,总不能置之不理。 最后众人还是决定让谢麟阆和谢衍跟上来一起走,吓死总比被粽子啃死的强。 盗洞几乎被被大雪覆盖住了,如果不是谢麟阆满处拍照,他们绝对看不到这个盗洞。 万俟景侯铲了几下雪,把手电绑在胳膊上,动作非常利索专业,然后快速的钻进了盗洞里,温白羽立刻跟上去,后面的人也依次跟上。 谢麟阆和谢衍就跟在温白羽后面,骆祁锋垫底。 盗洞非常长,而且挖的竟然非常专业,还有几处承重点,这里天气条件这么恶劣,竟然没有塌方,而且雪和雨最多积攒在洞口,不会跑进去。 众人一直往里爬,盗洞是一下通到底的,一直是下坡,爬了很深的距离,前面才豁然开朗,万俟景侯钻出去,伸手拽住温白羽,将人也拽了出来。 这个盗洞看起来很专业,直接打到墓葬的底座,他们是从墓底钻进来的。 谢衍先钻了出来,然后伸手拽住谢麟阆,把他也拽了上来。 墓道很很黑暗,谢麟阆坐在地上呼呼喘着气,把墨镜摘了下来,似乎很习惯黑暗的地方。 众人都爬出来,这个墓道并不是太深,其他人还好,就是喘两口气,谢麟阆则是满头流汗,脸色苍白的有一种要昏死过去的感觉。 温白羽赶紧拿出水来,递给谢麟阆,谢麟阆的手都在打颤,根本拧不开瓶子,还是谢衍帮他拧开,谢麟阆就着谢衍的手喝了一口水,摆了摆手,示意不喝了。 温白羽觉得这个谢麟阆的体质,比雨渭阳还要虚弱。 众人休息了好一会儿,最主要是看着谢麟阆喘气,大家也有一股喘不上气的感觉。 谢麟阆休息了十五分钟之后,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说:"好了……" 他的话好没说完,突然手心一缩,"嘶……"了了一声,似乎被什么东西扎到了掌心,抬手一看,竟然破了。 与此同时,墓道里发出"咔!"的一声响动,墓道开始旋转。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说:"他碰到机关了,大家小心。" 众人立刻戒备起来,谢衍虽然没有下过斗,但是这里的样子好歹也能猜出一二,立刻将谢麟阆扶起来,谢麟阆身材高大,谢衍正好架住他。 墓道正在旋转,但是并不快,不像崆峒山墓葬那么邪乎,墙面发生了改变,本身通向幽深的墓道,突然改变了方向,被分割出了另外一条墓道,通向了其他方向。 机关似乎并不是什么要命的机关,只是改变了墓道的通往方向,随即就停止了,众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又同时看向墓道深处,不知道墓道改变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温白羽"嗯?"了一声,举着手电往里照,走了两步,伸手摸了摸墙面,说:"这里有个痕迹,是人为刻上去的?" 万俟景侯也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确实是个痕迹,而且有些年头了,跟这个盗洞是的,估计也是挖盗洞的土夫子做的标记。 那标记是个箭头,指向墓道深处,似乎就像指路一样。 骆祁锋看着这个标记,说:"这有些奇怪,一般土夫子下斗,都是一次清空的,不会留下什么记号,就算留下记号,也是危险或者警示后人的记号,哪有标记方向的?" 叶流响说:"或许他第一次有宝贝没拿出来吧,等着自己第二次来的时候看?" 万俟景侯则说:"走走看。" 因为众人打了手电,四周照得苍白通明,谢麟阆很快有戴上了墨镜,显然他的眼睛非常畏光。 众人顺着标记往前走,很快的,四周又出现了标记,仍然是箭头,顺着箭头继续走,大约五分钟之后,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果不其然,又有标记出现了,某一个岔路口旁边有个箭头,指了方向。 众人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顺着这个方向走,这个时候混沌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声,猛地一把将甘祝推开。 甘祝没有防备,"嘭"的一声撞到墓墙上,磕的后脑生疼。 混沌突然一下发疯了,眼睛里露出凶光,嗓子里发出大吼的声音,快速的向前冲,温白羽伸手去拦他,混沌则是猛地一扑,将温白羽整个扑倒在地,"嗤——"的一下,抓在温白羽的脖子上。 温白羽"嘶……"了一声,混沌浑身透露着疯狂,连滚带爬的向前冲,一下冲进了带标记的岔路口里。 甘祝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追着混沌往里冲,万俟景侯一把拽起地上的温白羽,也跟着冲了进去。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捂着自己的脖子,有血流出来,不过并不厉害,混沌就像疯了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后背的毒性又发作了。 墓道的两边一直都有标记,混沌发疯的往里跑,众人就在后面紧追,混沌这种发疯的速度,连万俟景侯都追不上他。 "咚!"的一声,混沌一下就磕在墓墙上,被撞得后退两步,猛地栽倒在地上,那磕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的,混沌根本毫无意识,丝毫也不知道自己撞到了拐角的墓墙。 只是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他脸上磕的全是血,鼻子和嘴角都有血流出来,再加上胳膊上绑着手电,一晃一晃照在自己脸上,惨白的脸色混合着血水,一副狰狞的样子。 墓道拐了弯,混沌被磕了一下,但是继续快跑,后面的万俟景侯和甘祝一下就追上了。 前面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墓室,混沌一头扎进墓室,万俟景侯猛地扑上去,一下将混沌按在地上,甘祝也追上来,伸手快速的拧住混沌乱抓乱挠的手。 混沌不断的吼着,甘祝将人箍在怀里,把他的头按向自己脖子,果不其然,混沌一口咬下去,猛地吸了两下,那一口疯狂的咬下去,甘祝觉得一口肉都要掉下来了。 混沌吸了两下血,猛地瘫倒在地上,有些虚脱的样子,看起来甘祝的血震住了混沌的毒性。 混沌躺在地上,两眼翻白,眯了眯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找回知觉,眼看着甘祝脖子上血肉模糊的,顿时鼻子一酸,说:"你干什么不打晕我?" 甘祝笑着把他磕花的脸擦干净,说:"总是打你,把你打傻了怎么办?" 混沌脸上都是血,甘祝伸手给他擦干净。 后面的人都是紧追不舍,温白羽跑的都要断气了,冲进墓室来,看到甘祝一脖子血,赶紧拿出纱布,按在他脖子上,说:"先止血。" 甘祝捂着自己脖子,指了指温白羽,说:"你也是。" 温白羽抹了一把,好像没什么事,只是有点小血珠而已。 温白羽擦了擦自己脖子,抬头一看,就见这间墓室很邪乎,装扮的像一个祭祀台,但是说不出来是什么风格,墓室中间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陶土罐子,那形状就像骨灰坛似的。 陶土罐子被供奉起来,旁边都是祭品,粗糙的陶土都没有花纹,和巨大的墓室和奢华的极品一点儿也不相符。 后面的谢麟阆跑的几乎要死过去了,满头都是汗,脸色更加苍白,嘴唇都白了,"嗬——嗬——"的喘着气,胸膛快速的起伏,谢衍架着他,如果不是身高差太多,谢衍都像背着他了。 谢衍脸上终于不是平板的表情,有些着急,说:"先生,您休息会儿……" 谢衍的话还没说完,谢麟阆忽然制止住他的声音,侧头看向墓门,脸上露出一股惊恐的表情,众人都有些吃惊,不知道谢麟阆看到了什么,而且谢衍和他站在一起,为什么只有谢麟阆露出惊恐的表情。 谢麟阆的手颤巍巍的抬起来,伸手摸了摸墓门,那上面有一个标记,仍然是一个箭头,但是箭头后面写了字,只有一个字。 ——跑! 谢麟阆猛地看向墓室深处的祭台,就在这个时候,骨灰坛发出"咔咔……咔咔……咔咔!"的响动,似乎在祭台上开始颤抖摆动。 "轱辘!"一声,骨灰坛一下倒在祭台上,随即快速的滚动,"嘭!"的一声掉在地上,奇怪的是骨灰坛并没有碎裂开,只是盖子被震掉了,里面竟然露出一个脑袋,人脸朝上。 一张因为常年不接受阳光,而异常惨白的人脸,人脸正好卡在骨灰坛里,根本跑不出来,但是却露出狞笑,冲着他们咕噜噜的滚过来。 谢麟阆立刻大喊一声:"跑!快跑!这边走!" 众人立时反应,甘祝背起混沌,一下冲出墓室,顺着谢麟阆指的方向冲出去,万俟景侯让其他人先走,手中龙鳞匕首一转,站在后面断后。 那骨灰坛滚动的很慢,众人全都跑出去,万俟景侯则是后退着,也退出了墓室,眯眼看了一眼墓门上刻着的字。 温白羽看万俟景侯不懂,朝他大喊:"万俟景侯!走啊……" 万俟景侯这才应了一句,然后快速的追上去。 众人一路狂奔,墓道上仍然有标记,全是箭头,刻得非常匆忙,看起来这个留下记号的人跟他们一样,都被什么凶恶的东西追着,一路跑,但是出于某种目的,一路做了记号。 众人狂奔不止,起初身后还能听到"咕噜噜"的声音,但是后来那声音就渐渐的平息下来,似乎已经听不见了。 箭头在某一个转弯之后,突然变得平和下来,箭头刻画的非常整齐,旁边有两个字。 ——休息。 谢麟阆眼看着那两个字,猛地一头栽在地上,谢衍吓了一大跳,伸手去扶他,说:"先生,您怎么样?" 谢麟阆根本说不出话来,张开嘴就是咳嗽,猛烈的咳嗽着,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众人跑的也累得不行,全都坐下来休息,万俟景侯最后一个跑过来,扫了一眼众人,却没有坐下来休息,走到骆祁锋身边,伸了伸手,骆祁锋有些迟疑,有点猜测的把自己的枪拔出来,放在万俟景侯手上。 万俟景侯拿过枪,一句话没说,突然将子弹上膛,然后扣住扳机,猛地指向谢麟阆。 谢衍反应很迅速,立刻欠身扑起,戒备的挡在谢麟阆身前,说:"万俟先生,您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还是没说话,径直走过去,气势很吓人,表情也非常冷漠,谢衍觉得情况不对,猛地站起来,伸手去夺万俟景侯手里的枪。 但是万俟景侯的速度远远比他要快,手一缩,一下屈起胳膊,手肘"嘭"的一下正打在谢衍的脖子上。 谢衍"唔!"了一声,一下摔倒在地上,似乎意识有些模糊,奋力睁了一下眼睛,强忍了一下,随即还是一头晕了过去。 谢麟阆剧烈的咳嗽着,伸手接住晕过去的谢衍,探了探他鼻息,这才放心下来。 万俟景侯的手抬起来,把枪送到谢麟阆的太阳穴上,说:"你是什么人?你熟悉这里的地形,引我们发现盗洞,故意触碰机关,甚至知道哪里有粽子,哪里有危险……恐怕挖盗洞和留下标记的人都是你,对吗?" 温白羽听万俟景侯细细一数,顿时有些后知后觉的心惊胆战,巧合太多了,从血尸开始,谢麟阆就引着他们开始往这个方向走,如果不是谢麟阆,他们不可能发现盗洞,更不可能触碰到墓葬里这么精细的机关,而且谢麟阆看到墓门上的标记,只凭一个字,就露出了一股惊恐的神色,这都太不合理了。 谢麟阆确认了谢衍只是晕过去之后,就放松了很多,坐在地上,并没有阶下囚的感觉,还是儒雅又绅士的,只是把墨镜摘下来,笑着说:"是我,全都对。" 万俟景侯说:"你是个土夫子,却装作什么也不懂来接近我们,目的是什么?" 谢麟阆仍然没有紧张,而是把谢衍小心翼翼的放在旁边,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丝毫不惧怕万俟景侯的枪。 谢麟阆站起来的一瞬间,温白羽觉得他给人的感觉突然变了,明明还是儒雅绅士的,但是之前非常病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而此时则换成了另一番景象。 谢麟阆的脸色仍然苍白,时不时的咳嗽着,他没有回答万俟景侯的问话,却开始脱衣服。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谢麟阆,只见他把大衣脱下来,里面穿了一件毛衣,还有一件衬衫,似乎畏寒,穿的很厚。 谢麟阆的动作很自然,而且又优雅,很快把上身的衣服全都脱掉了,他的身上全是汗,估计是跑的,在苍白的手电光下,能看到谢麟阆的皮肤非常苍白,然而身上却有流畅的肌肉,胸肌因为咳嗽,快速的起伏着。 众人立刻"嗬——"的吸了一口气,只见谢麟阆的上身,遍布着一种绿色的花纹,就像混沌的后背一样,不同的是,谢麟阆身上的花纹更密,一朵一朵绿色的花,开的异常妖冶,已经开始蔓延上脖子。 温白羽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把扣子扣的那么紧了,而且就算受伤,也不会解开衣服包扎伤口…… 第110章 天书3 谢麟阆看见众人用吃惊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禁笑了笑。 刚要开口,就听"咔咔咔、咔咔咔"的声音,混沌趴在甘祝背上,不知道是不是又来了力气,开始从身上摸出瓜子来嗑,速度还挺快。 嗑了瓜子之后,把瓜子皮直接丢在地上。 甘祝看的直皱眉,说:"这里是墓葬,别乱丢东西。" 混沌则是咂咂嘴,手一伸,把瓜子皮直接丢到了谢麟阆身上,谢麟阆优雅的面色终于有些克制不住的发黑了。 温白羽差点哈哈的笑出来,毕竟实在太逗了,饺子不愧是饺子,跟活宝一样,瓜子皮一丢,正好黏在谢麟阆的胸肌上,看的温白羽就想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笑。 谢麟阆优雅绅士的面容,稍微变了变,温白羽可以肯定,他看到了谢麟阆太阳穴猛地抽搐了两下,但是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混沌又给了他重磅一击。 混沌侧着眼睛盯着谢麟阆的身上打量,随即说:"我后背的伤疤有他那么恶心吗?我有密集恐惧症……" 谢麟阆:"……" 谢麟阆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擦掉身上的瓜子皮,然后快速的把衣服穿上,不只是温白羽,叶流响也"噗"的一下就笑起来了,骆祁锋颇为尴尬,伸手拍了拍叶流响。 叶流响笑的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抓着骆祁锋的手,一脸委屈的说:"大叔,快给我揉揉,我肚子好疼,哈哈哈……" 骆祁锋有点无奈,把他地上拽起来,说:"小叶,别闹。" 叶流响很委屈,说:"明明是他们闹,笑死我了。" 谢麟阆的脸已经完全黑了,穿好了衣服,又恢复了绅士的样子,不过语气有点发凉,不似初次见面那么彬彬有礼了,说:"我不是土夫子,但是我有必须下斗的理由。" 他说着,又从身上拿出了一沓照片,扔在地上,说:"我承认是把你们引过来的,但是我之前并没骗你们,我来过这边很多次,因该之前病了很久,我的记忆最多维持一个星期,记不住太长时间的东西,这些照片是我自己给自己留下来的。" 万俟景侯捡起地上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翻着看,温白羽探头过去看了看,第一张是一片荒野,是他们曾经路过的荒野,照片上没有下雪,一片郁郁葱葱的样子。 下面一张是他们行驶的公路,只有十分钟路程,那破公路又连上了荒郊野地。 再下一张则是盗洞了,位置很特殊,在一棵大树下面,然后是爬出盗洞之后,照了一个机关特写。 怪不得谢麟阆能记得这么清楚,原来他手上有照片,谢麟阆知道自己会忘记很多东西,所以特意把这些东西记录下来,所以说,他根本不是个摄影师,一直徘徊在这附近,也不是为了雪景。 甘祝看着谢麟阆,说:"你身上的梼杌毒,是怎么中的?" 谢麟阆摇头,然后又耸了耸肩膀,说:"我不记得。" 甘祝眯了眯眼睛,似乎在确定谢麟阆是不是在说谎,谢麟阆笑了一声,说:"是真的,我记不住太久之前的事情,医生说我受过刺激,记忆有缺失。我的记忆只能保持一个星期。" 谢麟阆说完,笑了笑,看向混沌,说:"你身上也有梼杌毒,不过你放心,起初是会癫狂的,不过时间长了,具体多长时间,我也不记得了,慢慢就会适应了,在你身体虚弱到极点的时候,这种毒也没有办法支配你。" 温白羽愣了一下,总觉得谢麟阆话里有话,什么叫虚弱到极点的时候?难道还能自己让自己虚弱吗? 温白羽看向谢麟阆,仔细的打量他,发现这个人身材高大,穿上衣服显得有些绅士,但是身上藏着很多肌肉,苍白的脸色和没有血色的嘴唇,总是能误导别人。 难道谢麟阆为了防止被支配,会想办法让自己虚弱到极点吗? 混沌看着他,谢麟阆似乎知道他要为什么,说:"放血……不吃不喝……这些都可以,而且很简单,容易做到。" 混沌啧了一声,说:"那还是放血吧,让我不吃不喝,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谢麟阆说着,似乎觉得有些累了,就席地坐下来,靠着墓墙深吸气,他可能也是因为放血,严重缺血确实能让人虚弱,但是同样也影响全身的身体机能。 谢麟阆靠着墓墙,伸手摸了摸旁边的谢衍,朝着万俟景侯说:"你下手真狠,谢衍现在还没醒,他什么也不知道。" 温白羽说:"你的事情已经说完了,那他是谁?" 谢麟阆笑着说:"他是个普通人,身手比较好,你们也看到了,我这样不过是个废人,留个身手好的人在身边比较方便……" 谢麟阆说完,又重申了一遍,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温白羽看谢衍的反应,确实不像知道内情的人,估计谢麟阆总是让谢衍开车到这边来,但是用了什么方法,自己偷偷下斗,这些谢衍都是不知道的,谢衍对这个墓葬也没有了解的感觉。 万俟景侯说:"这个墓葬里有什么?" 谢麟阆笑了一声,说:"这我不知道了,我记不住,不过这些记号是提示,沿着记号走,很快能找到墓葬里最重要的东西。"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他,说:"你既然来过,为什么还要提示自己再来这个地方?" 谢麟阆耸了耸肩,还是那句话,说:"我不记得。" 谢麟阆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不记得",他一直微笑着,似乎教养很好的样子。 墓墙上写着休息,谢麟阆充分相信自己之前留下来的记号,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气,似乎想要一口气歇够了。 其他人虽然心中还有疑问,但是也都跑累了,坐下来休息。 谢麟阆将谢衍放在自己腿上,让昏迷的谢衍枕着自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拨开头发看了看伤口,之前的伤口有点肿,冲温白羽说:"有伤药吗?" 温白羽看了看谢衍,谢衍和骆祁锋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身体很单薄,多少让他有些恻隐之心,就把背包里的伤药拿出来,丢给他。 谢麟阆接过伤药,笑着说:"你儿子很可爱。" 温白羽愣了一下,随即就发现自己打开背包的时候,应该被谢麟阆看见了。 谢麟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我的眼睛其实并非简单的全色盲,我的确天生看不到任何颜色,而且极度畏光,在强烈的光线下就是一个瞎子,但是在黑暗的地方,有很强的的视觉。" 谢麟阆把一个弱点袒露给了他们,看似在聊天,不过这样一说,好像开诚布公一样,想让众人消除对他的戒心。 谢麟阆的潜台词是,其实所有人都可以用一把手电直接解决他,手电的光线都可以让谢麟阆暴盲。 温白羽一看他都发现了,也没有必要再隐藏,毕竟小家伙们藏在背包里,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温白羽把背包拉开,就听"呼——"的一声风响,小烛龙是首先从背包里飞了出来,而且羽翼微合,旋转的直冲出来,就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当然了,他手里确实抱着一颗小炮弹,不过是白色的蛋宝宝。 小烛龙飞了出来,小血髓花才带着小羽毛从背包里爬出来,小血髓花似乎是抗议小烛龙飞的太野蛮了,嘴里"啊啊"的叫了两声。 谢麟阆看见小烛龙,不禁多看了两眼,说:"烛龙?还长着翅膀?" 他说着看向万俟景侯,说:"我之前以为烛龙已经灭绝了,没想到今天看到了这么多?介意我给你照相吗?" 谢麟阆说着举起相机,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枪,瞄准了相机。 谢麟阆立刻把相机放下了,说:"那算了。" 万俟景侯这才把枪也放下。 小烛龙宝宝飞起来,然后落在了万俟景侯后背的背包上,一手抱着白色的蛋宝宝,一手抓住背包的拉锁,翅膀呼扇一下,立刻将背包的拉锁给拉开了。 "噗!"的一声,小烛龙宝宝一头扎进背包,就见背包里鼓了鼓,烛龙宝宝就拖出了一个牛肉罐头来。 小烛龙宝宝简直堪称神力,他一手抱住白色的蛋宝宝,另一手揪着牛肉罐头往外拖。 这种罐头型号可不小,对于成年人来说都有点沉,小烛龙竟然轻而易举的把罐头揪了出来,然后落在地上,双腿一下变成了蛇尾巴,用尾巴上的倒钩,"呲啦——"一转,罐头就给撬开了,然后非常潇洒的一掀,直接把罐头掀开。 温白羽一看,原来是烛龙宝宝饿了,说:"我给你热一下吧?" 小烛龙宝宝抬起头来,很认真的摇了摇头,然后扎起一块牛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小烛龙的胃口非常大,一次能吃一个牛肉罐头,比他的人还高,有的时候吃一个牛肉罐头还觉得不太够,还要吃点别的东西才行。 温白羽眼看着小烛龙吃的津津有味,自己也觉得有点饿了,就从背包里拿出东西来,分给大家吃。 温白羽看了看谢麟阆,也扔了一个面包给他,谢麟阆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但是并没有打开,而是把面包留了下来,放在谢衍旁边,似乎想等着谢衍醒了给他吃。 温白羽说:"你可以吃,我们这边食物还很多,他醒了也有。" 谢麟阆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吃,我不太想发狂。" 温白羽这才想起来,谢麟阆说只要虚弱到了极点,梼杌毒是不能支配中毒者的。 他这样一说,刚要咬面包的混沌突然就合上了嘴巴,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那个面包。 甘祝有些不落忍,说:"你要是太饿了,就吃吧,没事。" 混沌看了看甘祝脖子上的伤口,说:"算了,我还是不吃了。" 甘祝说:"那你嗑瓜子。" 混沌摇头说:"瓜子也不能吃啊。" 甘祝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混沌的头发,不知道说什么好。混沌之前就受了很多苦,肉身关在汉墓里几千年,最大的乐趣就是吃,把疼痛都当成了一种体验,而现在不让他吃,这对混沌来说太痛苦了。 甘祝说:"我的血可以给你镇毒,没事,你可以吃一点。" 混沌还是摇头。 谢麟阆看着他们,不禁笑了笑,不过没说话。 其他人都在吃东西,谢麟阆就靠着墓墙坐着,眼睛一直在转,他似乎挺喜欢盯着小烛龙看,小烛龙吃着罐头,敏锐的发现有人盯着他,不禁抬起眼来,一双火红色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还带着鄙视…… 谢麟阆笑了一声,似乎觉得特别有意思,说:"这小家伙真可爱。" 温白羽心想,可爱这个词,明明是形容他家大毛的,而不是二毛…… 谢麟阆似乎非常喜欢小孩子,似乎在自言自语,笑着说:"我这种人,这辈子注定都不能有孩子了……" 谢麟阆说的颇为感慨,就在这个时候,谢衍动了一下,嗓子里发出"唔"的一声,似乎要醒了。 谢麟阆赶紧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说:"谢衍?谢衍?" 谢衍挣扎着睁开眼睛,伸手去捂自己的脖子,似乎觉得被万俟景侯撞得那下有些生疼,脑袋里发木,不禁迷茫的睁开眼睛,他一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谢麟阆,随即皱着眉说:"先生……" 随即猛地坐起来,戒备的看着万俟景侯。 谢麟阆赶紧拦住他,笑着说:"没事,刚才是误会。" 谢衍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一眼谢麟阆,不过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谢麟阆把面包递给他,笑着说:"吃东西吧,你饿不饿,他们还分了食物给咱们,我就说是误会。" 温白羽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谢麟阆还挺会装的。 谢衍对谢麟阆言听计从的,也就信了,接过食物,说:"先生,您吃了吗?" 谢麟阆点点头,说:"吃完了,你快吃吧,一会儿估计还要赶路呢。" 谢衍应了一声,打开包装,开始默默的吃东西,没有再多问一句话。 小烛龙则是递给谢麟阆一个非常鄙夷的目光,然后继续低头吃自己的罐头。 谢衍也注意到了小烛龙,还有正在惹小羽毛哭的小血髓花,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不过还是什么也没有表达,没有说话,继续吃手里的面包。 小烛龙宝宝吃过了东西,温白羽给他擦嘴巴,满嘴的牛肉汤,小烛龙宝宝难得乖乖的坐着,让温白羽给他擦嘴巴,怀里抱着蛋宝宝,摸来摸去的,似乎在查看那道裂缝有多大。 温白羽好奇的说:"刚才追咱们的那个陶土罐子,是什么东西?" 谢麟阆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温白羽知道,他一开口一定是不记得了…… 万俟景侯说:"那不是陶土罐子,是骨灰坛。" 温白羽诧异的说:"还真是骨灰坛啊?这座墓葬为什么要供奉骨灰?难道是墓主的?" 万俟景侯摇头,说:"并不是墓主的,看起来那只是一个祭祀的地方,不是主墓室。看这座墓葬的特点,应该是宋朝的,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墓葬就是刘豫墓。" 他说着,抬眼看了一眼谢麟阆。 这回谢麟阆倒是点头了。 万俟景侯继续说:"刘豫生前倒斗无数,而且属于官方倒斗,但是他本身没有什么知识,对古董知之甚少,你还记得之前我说的吗,刘豫从墓里盗出来的书法和绘画,会把纸撕下来,留着精美的裱花。" 温白羽点点头,万俟景侯继续说:"我在一本野史上曾经看过一个趣闻,说的就是刘豫倒斗,刘豫倒斗很专业,但是不懂古董的价值,曾经倒了一个很奇怪的墓,这个墓葬很简陋,但是供奉着一个陶土罐子,打开竟然是一张人脸,而且人脸还对着他笑。刘豫从没见过这么稀奇的东西,觉得是宝贝,就带回了家里,当做工艺品摆放。后来刘豫渐渐开始走下坡路,失去了利用价值,金人废了他大齐皇帝的称号,把刘豫的儿子刘麟骗出城抓起来,刘豫大势已去,只得被迫软禁。野史里说,是刘豫带出来的这个陶土罐子太凶恶,影响了刘豫的命格,这并非是什么陶土罐子,而是一个骨灰坛,里面装了隋唐时期,一个非常凶恶的马匪头子的人头。" 温白羽说:"这刘豫真是不识货。" 万俟景侯说:"我本身以为这只是趣闻,没想到真的在墓里见到了这种东西,看起来刘豫还是觉得这是好东西,还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墓里。" 骆祁锋说:"墓葬里有这么凶恶的东西,这里面的尸体怕是要起尸。" 他刚说完话,就听"轱辘……"一声。 叶流响猛地坐直身体,说:"大叔,好的不灵坏的灵。" 众人立刻戒备的从地上站起来,温白羽伸手把小羽毛和小血髓花装进背包里,还没来得及装小烛龙宝宝,就听谢麟阆说:"咱们休息的时间够长了,骨灰坛来了,快走。" 混沌呲着牙,说:"一个马贼头目而已,滚过来直接砸了它,干什么要跑?" 万俟景侯招手让众人快走,说:"如果野史趣谈说的是真的,那么刘豫把他供奉在自己家里,就等于一直供养着它,骨灰坛吸收了这么久的阳气,恐怕已经很厉害了,不要硬碰硬,咱们先走。" 温白羽伸手去抓小烛龙宝宝,这个时候小烛龙宝宝突然腾空飞起,还没有变回人腿的蛇尾,突然一勾旁边的墓墙,就听"轰隆——"一阵巨响,墓墙被他硬生生勾下来一大块。 巨大的石头"呼——"的一声被小烛龙直接甩出去,就听"咕噜咕噜"的声音刚逼近,已经被巨大的石头猛地一砸,顿时又"咕噜咕噜"的向远处滚去了。 众人有点目瞪口呆,小烛龙宝宝扇了扇自己的鼻子,似乎觉得人头滚过来的气味非常难闻,满脸都是嫌弃,然后抱紧怀里的蛋宝宝,扎进了背包里,示意温白羽拉上拉索。 温白羽来不及愣神,赶紧把拉锁拉上,抄起背包往前跑。 众人顺着墓道一直往前跑,旁边都有记号,只要顺着记号走就可以了。 谢麟阆扶着谢衍,谢衍还有些发晕,跑起来也比较吃力,他们顺着墓葬一头扎进去,果然记号都非常准确。 很快的记号指向了一个墓室,众人跑进去,墓墙的背后写着两个字——关门。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立刻伸手推住墓门,随即"嘭"的一声,将墓门关严实。 很快的,就听"喀啦啦……咕噜噜……"的声音,然后是"嘭"的一声,骨灰坛似乎撞在了墓门上,发出剧烈的响声,也不知道那骨灰坛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无比坚硬,这么发狠的撞竟然撞不碎。 "咚!" "咚!" "咚咚!" 骨灰坛一直在撞墓门,似乎知道他们在里面。 谢麟阆跌倒在地上,他喘气很快,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谢麟阆身上的血液本身就少,导致供氧不足,头晕恶心是肯定的,再加上奋力的奔跑,无疑是在燃烧血色素。 谢麟阆出了一身汗,倒在地上,谢衍立刻上去扶他,谢麟阆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说:"别动我,让我躺会儿……" 谢衍点了点头,就站在他旁边。 谢麟阆"呼呼——"的喘着气。 万俟景侯说:"我想知道,为什么要留着那个骨灰坛。" 其实刚才万俟景侯不让硬碰硬,也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很显然谢麟阆有意留着那个骨灰坛,毕竟谢麟阆进来墓葬这么多次,都没有打破那只骨灰坛。 谢麟阆笑了一声,说:"你们还记得那天晚上,突然着起磷火,蓝色的磷火组成了什么?" 温白羽说:"蝉?" 谢麟阆点头,说着,将一张照片扔给他们,万俟景侯接住,就是谢麟阆照的那只蝉,巨大的蝉形在一片磷火中显露了本来的面貌。 谢麟阆说:"巨大的蝉就是围绕着这个墓葬的,地下埋得很浅,都是血尸和一些可以起尸的骸骨,这些尸骨组成了一只蝉,刘豫深信蝉能让他复活,从土中蝉蜕而出,再做皇帝梦……骨灰坛里的凶气太足,如果一旦打破,几千只甚至上万只粽子同时从底下起尸,到时候恐怕局面会失控。" 叶流响又一次听到蝉,那就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样。 温白羽说:"那骨灰坛这么撞下去,会不会撞破?" 谢麟阆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说:"所以说,咱们该走了。" 他说着,指了指墓室里的墙面,上面刻着标记,又说:"走。" 众人顺着标记走,就看到谢麟阆走到墓门边,艰难的拽住墓门,稍稍往两头打开。 墓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隙,随即是"咚!"的一声,骨灰坛快速的往缝隙里冲,但是一下就卡在了缝隙里,骨灰坛中一张脸,默默的注视着他们,苍白的脸上带着一股狞笑。 谢衍吓了一跳,伸手抓住谢麟阆,说:"先生,快走……" 谢麟阆也抓住他,发足往前面跑去。 墓室的背后还有一条墓道,可以直接往前走,众人往里跑,就听到后面发出"咚……咚……"的声音,那个骨灰坛显然在撞缝隙,往里挤,谢麟阆故意给他打开一条缝,是不想让他把自己给撞碎了。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说:"打破了凶气会溢出来,不打破怎么弄死他,不能总让他追着咱们滚。" 叶流响说:"呃,淹死他?" 骆祁锋:"……" 温白羽心想着,哪里偷这么多水去,恐怕他们带来的水也不够淹死一个人头的,而且这颗人头显然没有呼吸,不可能被淹死。 众人往前跑,混沌"嘭"的一声栽倒在地上,甘祝立刻把他抓起来,扔在背上,混沌脸色有些苍白,他本身就中了毒,刚才也没吃东西,有些虚弱,这会儿再也坚持不住了。 谢麟阆一边跑,一边笑着说:"他只是不适应,时间长了就适应了。" 大家都不知道谢麟阆所说的时间长了,到底是多长时间,看他身上那个绿色的花纹密集程度,或许谢麟阆也不记得了。 众人顺着墓道中的记号一直跑,很快的又进了一个墓葬,这个墓葬好像相当于配室一样,摆放着各种陪葬品,中间竟然有一口棺材。 记号在这里中断了,谢麟阆看着四周,陷入了沉思。 温白羽说:"怎么没有记号了?你没来过这里?" 谢麟阆仍然在沉思,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一个世界未解之谜。 谢衍则是吃惊的看着谢麟阆,他这一路跑下来,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所有人说的话,只有他听不懂? 但是谢衍并不多问,当初谢衍被谢麟阆捡到的时候,是在一片河流的地方,谢衍躺在河水里,被谢麟阆从水中捞了出来。 衍是河水在河床里流动的意思,这也是谢麟阆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意思,这些还是当年谢麟阆讲给谢衍听得,因为谢衍醒过来的时候毫无记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很可笑的是,后来谢衍发现,谢麟阆才是那个失忆的人,他一个星期就会忘掉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很多次看着谢衍,问,你是谁? 谢衍和他相处的时间长了,也就找到了规律,谢衍每天都会和谢麟阆说一次自己的名字,谢麟阆的记忆是一个星期,这样他永远不会再问谢衍,你是谁? 谢衍很本分,从来不问多余的事情,他只知道谢麟阆总是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喜欢带着相机世界各地的走,拍一些照片下来,准备等自己死了,当做一份回忆。 谢衍打从认识谢麟阆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谢麟阆这个人在等待着死亡,他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会到来,只能一天一天的等,却又非常不安份,一天一天的用自己虚弱的身体出去跑,在冰天雪地里,甚至在漫天的沙漠里照相。 谢衍看着谢麟阆冥想的表情,张了张嘴,不过没有说话。 谢麟阆的表情很凝重,他起初是睁着眼睛,寻找着四周的痕迹,但是并没有发现,随即呼吸加快,发出"呼呼——"的声音,闭起了眼睛,似乎在感受什么。 温白羽环视了一圈墓室,一口棺材,棺材很精致,看起来用料也很讲究,应该是陪葬的人,而且是有些身份地位的陪葬者,不过这种位置的棺材,也不像是妻妾。 其余的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里配饰很简单,并不是陪葬品简单,而是设计的很简单。 谢麟阆猛地睁开眼睛,说:"棺材……对,棺材……" 他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语气很坚定。 温白羽多看了两眼棺材,刚要走过去,谢麟阆又说:"不对……我记不得了……" 谢麟阆说完,粗重的喘着气,谢衍伸手扶住他,说:"先生,您需要休息一会儿。" 谢麟阆靠在他身上,极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好像脑袋要炸裂开,浑身透露着一股焦躁不安。 "嘘——"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伸手压在自己嘴唇上,说:"棺材里有声音。" 他一说话,大家全都静下来了,谢麟阆也极力的屏住自己的呼吸,谢衍伸手将他拦在身后,谢麟阆捏住他的肩膀,对谢衍摇了摇头。 "沙沙……" "扑簌簌……" "簌簌……" 棺材里传出的声音非常诡异,温白羽不禁侧耳倾听,但是他从没听过棺材里传出这样的声音,他听见过棺材里发出喘气声的,哀叫声的,却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形容这种声音。 就好像…… 就好像里面有很多小虫子,在不停的振翅? 只要这么一想,顿时会觉得后背发痒,那"沙沙"和"扑簌簌"的声音让众人全身发麻。 万俟景侯慢慢走向前,看了一眼棺材,说:"棺材曾经打开过。" 他的话似乎在证明谢麟阆的所想,谢麟阆显然之前来过这里,而且打开了棺材,但是为什么这里没有记号,打开棺材之后,会遇到什么? 谢麟阆伸手按住自己额头,似乎在苦想,他的眼神发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直没有开口,或许想到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喀拉"一声插进了棺材缝隙里,往上一挑,棺材盖子发出"咔……"的一声响,随即一下就被撬开了,露出一点缝隙来。 棺材里黑压压的,借着手电的光线,温白羽看到了一只手! "嗬——" 温白羽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那确实是一只手,那只手向上伸起,成推起的姿势,似乎想要推起上面的棺材盖子一样,而且手臂和手心,但凡能看到的地方,皮非常完整,但是已经萎缩起来,整张皮裹在身上,显露出来的样子非常可怕狰狞,难怪温白羽会吓一跳。 温白羽看着那只手,突然想到了邵阳墓葬里,唐老板和老章的那些死法,就像……被人吸干了血。 叶流响也有些奇怪,往前探着头,看着棺材里的那只手,骆祁锋拉了他一下,似乎怕棺材起尸,叶流响离得太近了。 万俟景侯挑开棺材,等了一小会儿,棺材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万俟景侯才慢慢的将棺材盖子掀开,扔在一边。 众人打着手电去照,就看见那只手的原貌了,棺材里躺得是一个女人,女人赤身裸体的,身上没有一件衣服,正面朝上躺在棺材里。 温白羽立刻捂住口鼻,他敢肯定,这个女人是活葬的,绝对不是死了才被关在棺材里的。 女尸的皮非常完整,但是就像被人吸干了一样,整张皮裹在身上,不只是胳膊和手,身上也是如此,脸部露出一种狰狞的表情,似乎非常痛苦,而且非常绝望。 众人忍不住都是后腿一步,混沌恶心的差点吐出来,让他们更加惊讶的,不是女尸的干瘪的死相,而是他的死亡方式。 女尸被活活闷在棺材里,但是她应该不是被闷死的,而是被抽干了血死的。 女尸身上,脸上,四肢上,密密麻麻的覆盖着一只一只的蝉,甚至有蝉从女尸的嘴里爬出来,它们把女尸作为树木,不断吸取着女尸身上的血液作为养料。 谢衍没下过斗,他一直是谢麟阆的保镖,也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只是身手好一些,说白了没见过这种场面,顿时恶心的皱眉,想要伸手去捂嘴。 一只蝉从女尸的嘴里爬出去,在她的嘴里留下一个蝉蜕,随即"扑簌簌"的张开翅膀,似乎要飞。 刚才那些扑簌簌的声音,显然就是这些蝉在搞鬼。 叶流响说:"怎么这么多蝉?" 温白羽眼看着一只蝉振动翅膀,要飞出来,其余已经蝉蜕完的蝉,也都在振动翅膀,似乎要飞出来。 温白羽说:"不好,它们要飞出来了!" 谢麟阆这个时候似乎得到了启发,猛地睁大眼睛,随即说:"合上棺材!合上棺材!这些是血蝉,对人有攻击性,这个棺材不是用来葬尸体的,是用来养蝉的!" 万俟景侯猛地一眯眼,将地上的棺材盖子一下踹飞起来,"嘭!"的一声盖在棺材上。 大部分蝉被砸回棺材里面,只有为数不多的蝉飞了出来,落在配室的一些陪葬品上面,不停的振着翅膀,发出"吱——吱——"的声音,似乎在窥伺着他们。 温白羽说:"血蝉是怎么回事?" 叶流响突然说:"血蝉就是用尸体喂出来的蝉,这些蝉的攻击性并不大,但是架不住数量多,它们吃了人血之后,就不会再吸收树木的汁液了,会一直寻找血液为食。" 万俟景侯伸手拦住温白羽,说:"一些土夫子在死后也会用血蝉作为机关,防止自己的坟墓被盗。血禅是用尸体养的,如果尸体上有毒,那么血蝉养出来也有毒,千万别被吸血。" 温白羽一听,立刻把冲锋衣的帽子戴上,死死盯住那些落在陪葬品上面的血蝉。 怪不得这个墓葬里没有记号,肯定是之前谢麟阆也打开了棺材,里面的血蝉冒出来,这次的情况并不像之前一样,可以一边跑一边留下记号,估计当时只有谢麟阆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更别说留下记号了。 谢麟阆伸手抓住谢衍,说:"跑,快跑,别被叮了!" 众人立刻戒备的从配室往前走,配室前面一座大门,大门是打开的,可以往前通过,一般过了配室不远,应该就是主墓室了。 "沙沙……" 落在陪葬品上的一个血蝉突然动了一下,振开翅膀,朝他们快速的扑过来。 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唰——"的一转,血蝉的翅膀顿时被刮掉,血蝉一下掉在地上。 叶流响咂咂嘴,其实他就是一个血蝉,但是叶流响拥有自己的意识,而那些血蝉只知道扑血。 众人向配室外面走,好几只血蝉从后面扑过来,想要拦截住这种难得一见的美食,骆祁锋的枪法也不是吃素的,那些血蝉纷纷都被他们干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谢衍突然喊了一声:"先生!" 随即猛地伸手一挥,谢麟阆发现的时候,谢衍已经用手打掉了朝他飞过来的血蝉。 谢麟阆神色一下紧张起来,猛地抓住他的手,说:"你受伤了?疼吗?哪里不舒服?" 谢衍有些发愣,谢麟阆一向很温文,从来不露出太多的表情,也不做失礼的事情,而此时的谢麟阆使劲抓住他的手腕,谢衍的手被抓的都有些哆嗦。 谢衍摇头说:"不疼,不过手背有点痒。" 谢麟阆低头一看,谢衍的手背上有一个发红的印记,似乎立刻要红肿起来。 温白羽惊讶的说:"他被血蝉叮了?" 谢麟阆猛地踹了一脚配室的门,大门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一下就合上了,正好夹死了一只冲过来的血蝉。 大门合上之后,谢麟阆马上抓住谢衍的手,一边捏死他的手腕,不让血流往上,一边突然低下头,咬在谢衍的手背上。 "嘶——" 谢衍哆嗦了一下,手背立刻被谢麟阆咬破了,但是谢衍没有动,只是惊讶的看着谢麟阆。 谢麟阆在他手背上猛啜了两下,把血吐在一边,谢衍的血竟然有些发黑,染得谢麟阆的嘴唇都有些发黑,映衬着谢麟阆苍白的脸色,像魔鬼一样。 谢麟阆吸了好几口血吐出来,直到谢衍的血迹变成了鲜红色。 甘祝从包里拿出一粒红色的药,抛给谢衍,说:"先吃了,不知道管不管用。" 谢衍点了点头,把药丸塞在嘴里,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只是手背有些发痒,谢麟阆吸出毒血之后,谢衍的手背并不是那么痒了,但是不得不说,还是有一点麻痒的感觉。 众人跑的有点累,没想到刘豫的墓葬里还有这种奇葩的东西,看起来是倒斗做的多了,怕死了之后也有人倒他的斗,所以放了很多机关在里面。 他们往外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墙壁上又出现了记号,是谢麟阆自己留下来的,而且记号写些年月了。 谢麟阆伸手摸了摸那些记号,随即说:"这边走。" 众人都跟在他后面走,谢衍看着谢麟阆的背影,似乎有些不解,但是终于还是没问出口,或许谢衍的性格本身就这样,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温白羽发现背包里老有东西再顶他,打开背包一看,就看到小烛龙抱着白色蛋宝宝不老实,已经爬到了背包上面的部分,温白羽一拉开拉锁,就看到了小烛龙。 小烛龙单手"嗖嗖"两下就爬了上来,温白羽伸手托住他,怕他掉下来,不过显然担心是多余的。 温白羽说:"怎么了?" 小烛龙坐在温白羽的手心里,"啊啊"的叫了两声,把白色的蛋宝宝推给他们看。 温白羽顿时瞪大了眼睛,就看到白色的蛋宝宝裂缝更大了,莹润的白色裂开了一个口子,白色的蛋宝宝在不断的颤抖着,同时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似乎马上就要破壳了。 就在这个时候,谢衍突然喊了一声"先生",就看见谢麟阆一头栽在了地上,谢衍跑过去,将人扶起来,谢麟阆的身体却很重,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就好像要尸变似的。 谢麟阆双眼紧闭,身体猛地颤抖,嘴唇发白,本身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嗓子不断的抖动,似乎觉得冷,但是一直在出汗。 谢衍一时有些慌,不知道谢麟阆是怎么了。 温白羽说:"他是不是中毒了,刚才吸毒液的时候染上了吧?" 甘祝立刻又摸出一个小红丹药,谢衍立刻把那枚丹药塞在谢麟阆嘴里,但是谢麟阆仍然不断的发抖,身体好像在抽搐,非常的痛苦,一身全是汗,连大衣都湿透了。 谢衍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没见过谢麟阆这个样子,有些紧张,抓住谢麟阆的手,说:"先生,您怎么了?先生?" 谢麟阆死死握着谢衍的手,艰难的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眸在不停的晃动,瞳孔都放大了许多,嗓子里还是"嗬——嗬——"的声音,却说:"没事……没事……" 谢衍被他抓的手发抖,就在这个时候,谢麟阆突然不动了,浑身一松,一下瘫在地上,众人都吓了一跳,谢衍双手哆嗦,慢慢的伸过去,探了探谢麟阆的鼻息,谢麟阆却在这个时候,猛地睁开了眼睛。 谢衍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松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眶都有些发酸,狠狠的送出一口气。 谢麟阆还有些虚弱,确切的说是非常虚弱,躺在地上根本动不了,但是脸色已经不像刚才那么苍白了。 温白羽说:"是不是药丸起作用了?" 甘祝摇摇头,他也不确定,这并不是对症下药的东西,或许能压制住血蝉的毒性。 谢麟阆根本爬不起来,长期的失血,再加上中毒,让他身体被掏空了一样,瘫在地上狠狠的喘着气。 众人也就坐下来休息,尤其白色的蛋宝宝似乎要破壳了,温白羽正好可以好好观察一下。 众人都不着急走,除了谢麟阆比较虚弱,谢衍需要照顾他,其他人都聚拢在一起,准备看白色的蛋宝宝破壳。 温白羽笑着说:"一定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最好长得像万俟景侯。" 混沌脑补了一下长得像万俟景侯的小姑娘,顿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那太可爱了。" 温白羽说:"那是,我家三毛能不可爱吗。" 小烛龙则是递给温白羽一个很鄙视的目光,似乎还在嫌弃温白羽给他们起的名字。 叶流响说:"你不会真的这么叫他们吧?" 温白羽说:"多贴切,他们都有羽毛的翅膀。" 叶流响笑着说:"万俟大毛,温二毛。" 万俟景侯:"……" 温白羽:"……" 白色的蛋宝宝一直在抖动,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壳子太厚了,抖了半天,都不见有动静,裂缝只是稍稍大了一点,小烛龙似乎也有着急,把蛋宝宝摆在地上,然后在旁边小大人一样走来走去的看。 小羽毛和小血髓花则是好奇的趴在一边,两个小家伙都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色的蛋宝宝。 温白羽凑过去,看着蛋宝宝的裂缝,使劲往里瞧,说:"咦?"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我怎么觉得这个蛋宝宝,好像没有翅膀?" 他说着,又仔细的往里看了看,红色的蛋宝宝裂开的时候,首先能看到的就是翅膀,翅膀比身体还要大,把整个身体包裹住,所以从裂缝往里看,只能看见白色的翅膀。 而这个白色的蛋宝宝,里面似乎真的没有翅膀。 温白羽说:"难道是条小烛龙?我家三毛也像二毛这么厉害?" 小烛龙赏给温白羽一个愚蠢的凡人的目光,不过也学着温白羽的样子,扒在蛋宝宝的裂缝上,使劲往里看。 也不知道小烛龙看到了什么,一张冷漠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太苏了,苏的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跟万俟景侯简直如出一辙。 温白羽看到酷似自己的烛龙宝宝露出一个巨苏无比的笑容,顿时心满意足,心想原来自己也能这么苏,简直太好了…… 温白羽不知道小烛龙看到了什么,那条缝隙太小了,反正温白羽是没看到的。 温白羽一副哄小孩的口气,说:"二毛,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小烛龙翻了个白眼,随即摇了摇头。 温白羽说:"难道你也没看清楚?" 小烛龙:"……" 他们说话间,白色的蛋宝宝又动了动,颤动有点大,在地上开始滚了起来,"咕噜噜"的,小烛龙赶紧伸手去抓,抬头一看,顿时眯起了一双红色的眼睛。 小烛龙明显露出一股很暴怒的情绪,万俟景侯抬头看向墓道的黑暗,说:"有东西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烛龙宝宝感官非常敏锐,他竟然能发现很遥远的东西。 等万俟景侯说完了一会儿,众人才听到"咕噜噜……咕噜噜……"的声音。 竟然是那个骨灰坛! 众人立刻都戒备起来,那声音是从另一个墓道口传出来的,骨灰坛一直在他们后面追着,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高的智商,他们把门关了,骨灰坛竟然知道绕另外一条路! 谢麟阆还没有恢复,比之前更虚弱,谢衍将人从地上费劲的扶起来,因为谢麟阆身材太高了,谢衍根本背不起来他,只能将人架着,说:"先生,走得了吗?" 谢麟阆粗喘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沿着记号走。" 温白羽立刻抓起地上的小羽毛和小血髓花,塞进背包里,还想抓起小烛龙,小烛龙却比他动作快,翅膀一展,飞快的腾空而起,已经抱着白色的蛋宝宝冲进了墓道里,沿着墓墙的记号往里走。 温白羽有一股挫败感,说:"咱家二毛好像特别独立自主……" 众人没时间再说话,都顺着墓道往里走,骨灰坛虽然是凶煞之物,但是对他们来说不过小意思,偏偏不能打破了。 大家顺着墓道快速的往里走,谢麟阆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开始剧烈喘气,似乎要晕过去了,伸手撑住墓墙,摸了摸上面的标记,说:"走这边。" 他说着,指向一个岔路口,众人立刻钻进岔路口,这条墓道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窄。 按理来说配室之后,很快就应该到了主墓室,但是他们走了不短的距离,而且墓道越来越窄,几乎要半弯腰才能继续往前走。 万俟景侯说:"这种设计也多出自土夫子,他们最懂得盗墓贼的心里,这样的设计会迷惑盗墓贼,误以为错过了主墓室。" 温白羽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小烛龙突然"啊啊"的大叫了一声,随即收紧翅膀,猛地向下落去,与此同时,谢麟阆大喊一声"趴下!有机关!" 温白羽立刻向前扑去,伸手接住从天上掉下来的小烛龙,要知道小烛龙还抱着蛋宝宝呢,这么快速的往下摔,指不定蛋宝宝就散黄了! 温白羽接住小烛龙,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头顶发出"嗖嗖——嗖嗖嗖——"的声音,弩箭从他们头顶上飞射过去,一群一群的弩箭,好像要把人射成筛子眼。 他们趴在地上足足五分钟,弩箭的声音才停下来。 谢麟阆趴在地上,伸手捂住谢衍的脑袋,另一只手摸在墓墙上,清晰的摸到了五个刻出来的点,摸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正好听到弩箭的声音消失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说:"行了。" 谢麟阆率先爬起来,谢衍立刻伸手去扶他,架起谢麟阆来继续往前走。 墓道非常低矮,甘祝已经不能背着混沌了,混沌的脑袋好几次都磕到了墓顶,差点给磕傻了。 混沌肚子里饿的咕咕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得虚弱的问题,反正到现在还没有发作,也没有觉得后背疼,只是觉得肚子饿得不行。 身后骨灰罐子的声音消失了,不知道骨灰罐子滚到哪里去了,众人的速度慢了一些。 再走了十分钟,就看到低矮的墓道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墓门,墓门上竟然挂着一面镜子! 古老的镜子,看起来并不是宋代的东西,应该也是刘豫从古墓里淘金淘出来的。 镜子悬挂在墓门上,微微向下倾斜,如果要走进墓门,肯定要被镜子照到。 温白羽走过去,抬头看了看镜子,镜子里竟然出现了一只浑身羽毛雪白的鸿鹄。 温白羽有些吃惊,睁大了眼睛,鸿鹄也跟着睁大眼睛,温白羽更加诧异了,这镜子竟然能找出他本身的原貌。 万俟景侯走过去的时候,果然镜子里出现了一条烛龙。 混沌是凶兽,叶流响是蝉,甘祝走过去的时候,果然还是原本的样貌。 骆祁锋看着众人从镜子下面走过去,也有些惊讶,不过这么多天了,他惊讶并不是太大,谢衍站在后面,看着镜子里的种种,则是非常惊讶。 骆祁锋从镜子下面走过去,猛地一抬头,顿时看到镜子里是一个绿色的老虎,老虎张牙舞爪,看起来非常凶猛暴怒,一双亮绿色的眼睛…… 骆祁锋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走过去的时候,镜子里为什么出现这种东西,这显然是一个猛兽,有些像他们在崆峒山里看到的……梼杌图腾。 只不过骆祁锋的胳下没有那双羽毛的翅膀而已。 骆祁锋可不知道自己是个梼杌,他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猛地一照,有些惊吓。 不过骆祁锋是典型的下斗不信邪的人,也没有太在意,直接走过去了。 谢衍扶着谢麟阆走过去,镜子里一晃,谢衍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见镜子里的景象,竟然只有谢麟阆一个人,谢麟阆的胳膊还抬起来,本应该架在谢衍的肩膀上,但是此时镜子里根本没有谢衍这个人。 谢衍惊讶的看着镜子,前面的人本身已经走过去,见他们半天不动,温白羽又走回来,抬头一看,吃了一惊,镜子里为什么没有谢衍? 按照谢麟阆说的,谢衍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是被他捡到的,因为看谢衍身手好,而且没地方去,就让谢衍当了自己的保镖。 谢衍话很少,从来不说多余的,一直照顾谢麟阆,除了做保镖,也照看谢麟阆的衣食住行。 谢衍满眼惊讶的看着那面镜子,似乎在试图寻找着自己的影像,但是都失败了,那种震惊和不解的表情是不可能作假的,温白羽觉得,谢衍身上有问题,但是这个问题谢衍本身并不知道。 谢衍有些吃惊,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也都是不解,谢衍长得像骆祁锋,本来已经很奇迹了,现在镜子里又没有谢衍的景象,这又是一个问题。 谢麟阆咳嗽了几声,谢衍立刻收回心神,扶着谢麟阆快速的往前走。 他们走过镜子的一霎那,镜子忽然又晃了一下光,镜子里的影响有些波动,不过是一闪即使,很快就消失了…… 众人穿过墓门,看到了一间非常庞大的主墓室,墓室很宏伟,看起来刘豫挺下功夫的,也很舍得用钱。 主墓室里一口巨大的棺椁,棺椁是金子做的,最外层能看到的椁,竟然刻了一只金蝉! 温白羽诧异的说:"等等,怎么是金棺材?难道这不是刘豫的墓葬,也是和崆峒山相关的墓葬?" 万俟景侯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口棺椁,说:"我看到不是。" 叶流响也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金棺材,仔细看上面的纹路,说:"不是,这上面的纹路显然简单了很多,我估计是刘豫觉得金蝉能让他复活,所以故意做成了这样。" 甘祝说:"如果是刘豫仿造的,说明他肯定看了天书。" 甘祝说着,似乎有些焦躁,想要立刻打开棺材盖子,把天书取出来,好看看上面记录了什么,怎么样才能找到梼杌树的木桩,给混沌解毒。 万俟景侯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座墓葬里并没有标记,不知道谢麟阆之前到过没有。 谢麟阆已经不是第一次进这座墓葬,他一次两次的来,而且做下记号,说明是想提醒再次进来的自己,这座墓葬里肯定有谢麟阆一个人没有办法拿走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仔细的看了一眼四周,突然皱起眉来,说:"有血腥味。" 温白羽使劲吸了一口气,果然闻到了空气里隐隐有血腥的味道,但是墓室里并没有暴露的尸体,而且这种血腥味显然挺新鲜的,夹杂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小烛龙从温白羽手心里飞出来,抱着白色的蛋宝宝,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嗅了嗅自己的小鼻子,停在一个地方就不动了,"啊啊"的喊了两声。 万俟景侯立刻走过去,蹲下来伸手摸墓室的地板,地板一摸,竟然有些晃动,似乎被人曾经撬开过。 万俟景侯用龙鳞匕首一撬,整个地板就被撬开了,地板下面竟然是空的,不过肯定不是设计的时候就是空的,而是认为挖了一个洞,洞很粗糙,里面丢弃了很多尸体。 温白羽探头一看,顿时捂住口鼻,有一种想吐的冲动,那些尸体被丢弃在洞里,全都吸干了,就像刚才配室里的女尸一样,皮裹住骨头。 而且这些尸体并不是陪葬或者下葬的人,他们穿着现代的衣服,有男有女,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时间并不是太久。 温白羽惊讶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用匕首拨了一下其中一个尸体,尸体一歪,脖子的地方露了出来,虽然腐烂了,但是看的很清楚,那里有一个咬痕。 就像邵阳的墓葬里,叶流响做的一样,咬开脖子,然后把血吸干。 叶流响立刻举双手说:"不是我干的,我可一直跟你们在一块的。" 骆祁锋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说:"又没人说是你干的。" 叶流响瘪嘴说:"我怕大叔你误会我。" 甘祝说:"先别管这些,打开棺材要紧。" 万俟景侯说:"这棺材上显然有符咒。" 温白羽说:"符咒?刘豫在自己棺材上下咒吗?" 万俟景侯点头,说:"镇邪的一种,估计他生前干的亏心事太多了,所以在自己的棺材上下了镇邪的符咒。" 混沌咂咂嘴,说:"你还真别说,这个符咒其实挺管用的,反正我不敢随便乱摸。" 温白羽有些诧异,连混沌这种凶兽都不敢随便乱摸。 骆祁锋说:"我来开吧。" 他一说完,混沌"噗的"笑了出来,说:"咱俩不都一样吗?" 骆祁锋并不知道自己是梼杌,所以主动要开棺,温白羽赶紧制止住,说:"那还是我来吧。" 温白羽拿出凤骨匕首,甘祝走过去帮忙,温白羽怕这种符咒对万俟景侯也有反应,就没让他搭把手。 温白羽用匕首插进去,沿着棺材盖子划了一圈,发现棺材盖子上没有封钉,而是卡头卡住了盖子。 温白羽和甘祝一人站在一边,同时向上口气盖子,然后一勾,就听"咔"的一声,棺材盖子一下就打开了。 第一层椁打开之后,里面就是普通的木头棺材了,上面刻着花纹,刷了漆,刻着铭文,自称是皇帝。 温白羽撇了撇嘴,刘豫到死还在做春秋美梦。 甘祝抬头看了看温白羽,温白羽点点头,两个人又开始启里面的棺材。 这次的棺材是用封钉了,温白羽用凤骨匕首在上面撬,虽然没有万俟景侯的动作灵敏,不过凤骨匕首削铁如泥,很快就把钉子全都撬开了。 两个人有一人抬起一边,奋力往上一掀,就听"咔!"的一声响,棺材盖子一下打开了,盖子显然比想象的要轻一点,温白羽差点被掀了一个踉跄。 与此同时,就听"嗬——"的一声大吼,棺材里的尸体一下就起尸了,从棺材里直接扑出来。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立刻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将人往后带了两步。 混沌大喊一声:"当心!" 甘祝猛地往后一退,同时摘下自己伸手的武器,甘祝出远门都带着他的武器,是一把用黑布裹着的铜钹。 甘祝"呼——"的一声将铜钹拔出来,沉重的铜钹被甘祝挥舞起来,竟然显得轻而易举。 粽子"嘭"的一声被铜钹击中,一下飞出去,"咚"的撞在墓墙上,随即滚下来,直接掉在弃尸体的洞里。 众人这才看清楚,从棺材里起尸的粽子,尽然还穿着龙袍,他已经成了一幅干尸,异常的凶猛,从洞里爬出来,就要继续扑人。 甘祝拦着混沌往后退,粽子又扑过来,甘祝的铜钹猛地划下去,铜钹的身上一下溅上黑色的粘液,那些粘液顺着铜钹往下流,铜钹上极细极细的花纹终于显露出来。 叶流响看着那粽子,说:"这粽子还挺凶。" 骆祁锋说:"墓葬里埋着一个大凶的骨灰坛,就算不凶也要凶了。" 粽子被甘祝伤了,胳膊吊着,挂在身上,几乎一碰就要掉下来了,但是一点儿也不影响粽子的凶猛程度,猛地冲过来,张开大嘴,见人就咬。 谢衍架住谢麟阆猛地退了几步,骆祁锋将一把枪扔给谢衍,谢衍伸手接住,瞄准扑过来的粽子,"嘭"的开了一枪。 粽子被当头打了一枪,立刻一下倒在地上,似乎已经伏尸,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嗓子不断鼓动着,好像在做最后的挣扎。 谢衍握着枪,手心还有些发冷,但是又满手都是汗,粗喘着气,不禁有些后怕。 粽子一下倒在地上,虽然已经不动了,但是嗓子一直在不断鼓动,就好像在呼吸一样。 可是又粽子不可能有呼吸。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地上的粽子,想要走过去查看,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他,然后自己慢慢的走过去。 就见粽子躺在地上,他张着大嘴,腐烂的牙齿中间,能看到一个白乎乎的东西,正在不停的蠕动着。 就是这个东西,在粽子的肚子里钻出来,正在不停的鼓动着粽子的嗓子,让粽子出现一种呼吸的状态。 "沙沙……" "扑簌簌……" "是血蝉!" 叶流响突然大喊一声,血蝉同时一下从粽子的嗓子里扑出来,飞快的朝着万俟景侯扎过去。 万俟景侯猛地后退一步,同时龙鳞匕首一削,血蝉在空中陡然改变了方向,这一只血蝉的个头和机警度,似乎都比刚才的血蝉要高出一等。 血蝉猛地再次扑过来,万俟景侯手一动,血蝉却似乎只是做了一个假动作,已经领教过万俟景侯的厉害,立刻改变了方向,向其他人扑过去。 小烛龙抱着蛋宝宝飞在半空中,血蝉似乎相中了他们,立刻飞了过去。 温白羽心下一惊,一下扑上去,血蝉个头非常小,顿时在空中打转,偏斜了方向,仍然冲着小烛龙飞过去。 小烛龙看见血蝉的样子,似乎被成功的激怒了,二毛脾气向来不好,这一点遗传了万俟景侯的优良传统。 小烛龙猛地变出蛇尾,"呼——"的一声卷起地上的金蝉棺材盖子,随即是"嘭!砰砰!砰砰砰!"的声音,小烛龙卷住棺材盖子猛烈的四处乱撞。 金盖子顿时被撞得变形,裂开,终于开始四散纷飞,就像下雨了一下,墓室地板也被撞得坑坑洼洼,大大小小的碎石头飞溅开来。 小烛龙"呼呼——"的喘着气,暴怒的不行,一双红眼睛锃亮发光,里面满满都是怒气,怀里抱着白色的蛋宝宝,尾巴卷着金棺材不停的甩。 直到棺材盖子已经被摔烂了,血蝉早就淹没在小烛龙猛烈的攻势之下,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小烛龙才"嘭"的一声丢下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的棺材盖子,似乎觉得还是不解气,小鼻子不断抖动,发出"呼——呼——"的粗喘声,然后尾巴一甩,直接把整个棺材给兜翻了,棺材在空中翻转了两下,发出"呼呼——"的声音,"咚!"的一声巨响,直接砸在地上,直砸出一个巨大的坑,就跟火星撞地球似的…… 里面的陪葬品全都散落了出来,掉了一地都是。 温白羽:"……" 二毛太暴力,这可怎么破…… 小烛龙把棺材给甩翻了,这才觉得解气一点儿,呼吸的声音渐渐平稳下来,一双红幽幽的眼睛并不是那么可怕了,露出一脸高冷的表情。 就在这个时候,谢麟阆突然喊了一声:"当心!" 就见地上凹陷的灰土和碎石头中,突然腾起一个带血的东西,小烛龙刚刚安静下来,众人都没有料到,温白羽伸手去挡,就在这个时候小烛龙猛地尾巴一甩,直接拍在血蝉身上,将血蝉一下打在地上,变得稀烂了。 温白羽心惊肉跳的,伸手去抱住小烛龙,就见小烛龙的蛇尾上,有一块鳞片竟然翻起来了,鳞片下面的嫩肉显然被叮伤了,立刻红肿了一片。 小烛龙被叮了,有些暴怒,发出"嗬——嗬——"的声音,不断的震颤着自己翅膀,温白羽几乎抱不住他,小烛龙的尾巴四处乱甩,"噌!"的一声从温白羽怀里腾空飞出去。 猛地扎向墓顶,然后又猛地改变方向,怀里的白色蛋宝宝一下被甩了出去,与此同时,小烛龙的尾巴一甩,就听"啪!"的一声巨响,蛋宝宝被小烛龙的尾巴砸中,一下掉在地上,莹润的蛋壳顿时裂开了两瓣。 "喀啦……"一声,向两边散开。 这一变故让众人都始料未及,小烛龙突然暴怒发狂,竟然将蛋宝宝给砸了。 蛋宝宝掉在地上,烛龙尾巴巨大的力道,把蛋壳一下就打碎了,蛋壳几乎是碎的四分五裂,堆在地上。 小烛龙似乎也没想到,猛地在空中停下来,抖动着蛇尾巴,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蛋壳。 温白羽吓得手脚冰凉,三毛掉在地上了,还被狠狠拍了一下,蛋壳破的已经成了渣渣。 温白羽刚要抢上去,就见小烛龙已经从天上快速的降下来,然后落在碎裂的蛋壳旁边,伸手两只肉肉的小手,快速的刨着地上碎蛋壳,高冷的表情第一次有些惊慌。 小烛龙猛地刨开蛋壳,就见蛋壳的碎渣中,竟然埋着一个小宝宝。 小宝宝根本没有翅膀,就是一个人类的小宝宝,但是体型太小了,似乎像早产儿,小小的蜷缩在一起。 小烛龙伸手把蛋宝宝抱起来,蛋宝宝只是个小宝宝的样子,没有翅膀,没有红眼睛,眼珠子是漆黑的,黝黑黝黑的,好像深不见底,但是额头间,竟然有一个红色的菱形,那菱形似乎在发光。 蛋宝宝眨了眨眼睛,可爱的大眼睛,眼毛很长很密,长得和万俟景侯一模一样,小脸精致又漂亮,而且带着一股软软糯糯的感觉,嘴唇还粉嘟嘟的,好像果冻。 蛋宝宝似乎因为被打了,非常委屈,突然哭了起来,"呜呜"的哭起来,这哭声很微弱,一边哭一边抽噎,温白羽觉得他家大毛的哭声已经很斯文了,三毛的哭声更斯文,而且特别委屈,哭的人心肝一颤一颤的。 蛋宝宝一哭,他额头上的红色菱形就开始发光,发出柔和的光芒。 小烛龙抱着蛋宝宝有些手足无措,蛋宝宝趴在他身上哭,温白羽刚要去哄,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拦住他,说:"等一下。" 他说着,就看到小烛龙正在把自己的尾巴卷起来,用尾巴尖给蛋宝宝擦眼泪。 蛋宝宝则是抱住他的尾巴尖,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小烛龙的伤口上,小烛龙红肿的伤口立刻就消肿了,蛋宝宝似乎特别委屈,还在哭,还蹭了蹭小烛龙的尾巴。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三毛的眼泪竟然能解毒,而且愈合能力比万俟景侯的都神速? 万俟景侯说:"他额头上的红色宝石是火精。" 他这么一说,温白羽终于明白了,他家二毛虽然武力值很高,但是好像一直没喷过火,原来是二毛根本不会喷火,而二毛和三毛是双胞胎,三毛则是烛龙的火精。 众人几乎被蛋宝宝的哭声给萌化了,蛋宝宝哭够了,就趴在小烛龙肩膀上睡着了。 脸颊肉嘟嘟的,长长的眼睫上还沾着泪珠,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发出哼哼的声音,因为是早产儿,看起来非常羸弱,带着一股天生需要保护的感觉。 温白羽被萌的不行,伸手要摸蛋宝宝,结果被小烛龙给拍掉了,温白羽心想,三毛是我儿子,怎么感觉跟你儿子似的! 温白羽笑着看向万俟景侯,说:"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眼睛这么大,好可爱,还软软的,肯定是个小姑娘!" 叶流响很不给面子的说:"可是你家大毛也是眼睛大大的,就是个小男孩。" 小羽毛"啊啊"了两声,似乎在抗议"大毛"这个名字。 温白羽百爪挠心的,想要去看看蛋宝宝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结果小烛龙很不屑的看了一眼温白羽,把蛋宝宝抬起来一点给温白羽看。 温白羽顿时五雷轰顶。 竟然全是儿子…… 他家三毛长这么漂亮,顶着一张和万俟景侯一样的脸,还软软的,看起来特别好欺负,竟然也是个小男孩…… 刚才的场景太混乱了,又是粽子,又是血蝉,小烛龙还发狂的把蛋宝宝打碎了,大家都没有注意翻掉的棺材。 甘祝走过去翻棺材里的陪葬品,去找那本陪葬的天书,而小烛龙则从温白羽手里接过来衣服,正在给自己弟弟穿衣服。 温白羽想摸摸新宝宝,结果又被小烛龙拍开了,温白羽心里已经逆流成河了。 小烛龙宝宝很认真的给蛋宝宝穿上衣服,蛋宝宝已经不哭了,但是眼睛水亮亮的,睫毛还是湿的,嘟着嘴吧,一眨一眨大眼睛,看着小烛龙,揪着小烛龙的尾巴玩。 小烛龙有些嫌弃的把尾巴抽回来,蛋宝宝抓了抓空空如也的手心,有些委屈,瘪了瘪嘴巴,眼泪一下涌出来了,又开始"呜呜呜"的哭,一哭额头上的火精就发光,哭的那叫一个委屈。 小烛龙似乎没有办法,仍然是一副嫌弃的表情,却把自己的尾巴递到了蛋宝宝手里。 蛋宝宝大眼睛还挂着泪珠,却"咯咯"笑起来,又开始揪着小烛龙的尾巴玩,小烛龙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温白羽拱了拱万俟景侯,笑着说:"我觉得咱家二毛是个弟控。" 第111章 烛龙井1 叶流响看着蛋宝宝也觉得可爱,不过连温白羽都碰不了,叶流响更碰不了了,托着腮帮子说:"温白羽,你家三毛没有毛啊。" 温白羽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嗯对,他好像没有翅膀。" 于是温白羽脑中灵光一闪,要管三个宝宝叫大蛋、二蛋、三蛋…… 万俟景侯一阵无力,万俟大蛋,温二蛋…… 小羽毛根本不知道抗议,还对着温白羽"咯咯"笑,一副小天使的模样,小血髓花和小烛龙则是鄙夷的看着他,那表情有点相似。 而新的宝宝则是拍了拍手,眨眨大眼睛看着温白羽,嘴里先是"啊啊"两声,随即又含糊的说:"蛋……蛋……" 温白羽吓了一跳,他家三蛋也太聪明了,一生下来就会说话吗? 最后在万俟景侯极力的争取下,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新的蛋宝宝则叫蛋蛋…… 当然是小名…… 就在他们给宝宝们起名的时候,甘祝已经找到了陪葬的天书。 天书本身放在一个盒子里,但是刚才小烛龙发威,把棺材都给兜了出去,盒子自然已经摔碎了,天书藏在一堆陪葬品之中,是一块破布。 破布上黑白的拓印出字迹来,甘祝展平破布一看,立刻说:"是这个,咱们可以走了。" 他说着,有把破布仔细的叠好,然后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装好之后还拍了拍,似乎想确认一样,不由得松了口气。 众人拿到了天书,就准备往回走。 他们出了墓葬,骆祁锋开车到最近的城区,把谢麟阆和谢衍放下,他们就开始返程了。 因为天书已经拿到,众人就火急火燎的往北京赶,一路上甘祝都在研究这个天书,不过真的像是天书一样,上面的字非常生涩,甘祝一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回到北京大约有三四天左右,甘祝突然把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叫来了,脸色很阴沉。 温白羽看他脸色,觉得不太对劲,说:"怎么了?" 甘祝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天书,说:"这东西是假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假的?难道刘豫用的假天书陪葬?" 甘祝摇头说:"不是。" 万俟景侯拿起那破布看了看,突然皱眉,说:"这是人工做旧的。" 温白羽也来越糊涂了,刘豫墓葬里带来的是假天书,而且是人工做旧的,那说明是现代品。 因为当时甘祝非常激动,又怕天书丢了,所以就把天书直接装了起来,墓葬很黑,骆祁锋和万俟景侯这中好手都没去看天书,没想到竟然就这样中计了,他们竟然拿出来的是假天书? 温白羽狐疑的说:"谢麟阆?" 甘祝说:"我当时很奇怪,谢麟阆到底为什么多次进入这个墓葬,还要留下记号给之后的自己,但是他跟咱们一路都没有说为什么,最后咱们找到了天书,直接从墓葬出来,他也没有反对。" 温白羽说:"当时场景有些混乱,难道是谢麟阆偷偷掉包的?" 万俟景侯点头,说:"恐怕真是这样,你还记不记得,墓葬里那些被吸血的人?" 温白羽点点头,万俟景侯继续说:"现在想一想,谢麟阆多次进入墓葬,很可能是因为谢麟阆本身打不开刘豫的棺椁,因为上面有镇邪的符咒。"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就如醍醐灌顶一样,谢麟阆很可能是多次带人进墓葬,想让别人替他打开棺椁,但是都没有成功,失败者就是被吸干血的下场,而温白羽和甘祝打开了墓葬,破了上面的符咒,谢麟阆正好就趁乱把天书掉包了。 温白羽说:"这个谢麟阆,到底是什么人?" 谢麟阆懂得下斗的手艺,从盗洞挖的情况来看,必然是个行家。 万俟景侯托道上的人去打听,温白羽也托雨渭阳去打听,骆祁锋也一起打听,一个星期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谁是谢麟阆,谢麟阆这个人,就像活在真空中一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混沌倒是没有再发病,只是不太敢吃东西,一天到晚都觉得饿,人瘦了一大圈。 众人还在寻找梼杌树的事情,但是也没有什么收获。 西王母之国虽然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因为年代太久远,而且没有相关的文字记载,多半全是神话传说,实在难以寻找什么梼杌树。 甘祝一直在研究药理,用自己的血做药引,做了一些克制混沌病发的药丸,给混沌贴身带着。 说起来混沌可是公众人物,怎么也是个当红男神,不过自从混沌病了,就开始理直气壮的赖在甘祝床上,就是不起来,早中晚都赖着甘祝,温白羽有一种错觉,怎么觉得混沌病了还挺高兴的…… 温白羽百无聊赖的在小饭馆里翻着古文典籍,眼皮直打架,这个时候手机就响了,接起来是雨渭阳的电话。 温白羽还以为雨渭阳找到了谢麟阆的消息,结果却不是。 雨渭阳颇为兴致勃勃的说:"温白羽,我买了一个四合院,明天搬家,你今天要来我家看看吗?" 温白羽说:"雨老板,你是奸商吗?在北京买四合院,有钱人啊。" 雨渭阳笑眯眯的说:"不是新的,二手的,不过据说没住过人,一直空置着,相对便宜一点儿。" 温白羽奇怪的说:"你的铺子后面不就是房间吗?怎么又要买房子?" 雨渭阳但笑不语,把地址告诉了温白羽,离他们的小饭馆挺近,而且离潘家园也不远,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进货的唐子,瞬间就明白了。 温白羽挂了手机,禁不住感叹,有钱人啊,还能买四合院。 等唐子进了货,温白羽就招呼了万俟景侯和唐子,让血髓和关楠看孩子,三个人出门去了,准备去看看雨渭阳和唐子的新家。 说实在的,唐子根本不知道雨老板竟然买了一个房子,还有点惊讶。 三个人出门坐公交车,坐几站就到了,地段感觉不错,还临着地铁,走进古色古香的小胡同里,走了约莫十分钟,胡同还挺深的。 说实在的,现在大冬天,飘着些零星的雪花,走在幽深的胡同里,感觉还挺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胡同太深了,两边的墙很高,都挺像紫禁城的红围墙了,所以太阳光照不进来,显得有点冷。 温白羽把手缩进袖子里,插进兜里,冻得直打哆嗦,再走一会儿,就看到雨渭阳站在一个高大的红门下面,正朝他们挥手。 唐子快步走过去,捂着雨渭阳的手,说:"雨老板,你这么畏寒,怎么不戴手套?" 唐子的手心很暖和,又把雨渭阳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雨渭阳脸皮有点薄,招呼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了屋里。 四合院的门很高,上面还有古朴的大门钉,看起来非常讲究,这价钱一定不低。 众人进了大门,首先看到的是石影壁,再往里是天井,三面环抱着房间,正面是正房,东西有厢房,穿过正房左右的两个小门,后面还有一进正房和厢房,再往后是小花园。 温白羽看的瞠目结舌,说:"雨老板,这要多少钱啊?" 雨渭阳笑眯眯的说:"最近卖了几件比较值钱的古董,正好卖家的亲戚有个空房子,淘换回来的房子。" 温白羽是不懂得雨渭阳这种做生意的,不过眼看着这房子,简直跟电视剧里三进三出大房子似的,这比别墅还厉害,而且别墅都在市区外面,不会开车交通不方便,哪有这种城区里面的房子好。 温白羽羡慕的不得了。 雨渭阳又带着他们进了正房看,里面的桌子都有配套的,而且一看就是老古董,老物件特别结实,卖家说了,这些东西都是以前置备的,但是这里没住过人,也就没用过,如果嫌弃可以全都卖了,再置换新的。 不过雨渭阳一看这些老物件,顿时拔不出眼了,这么好的红木桌椅,而且还是配套的,就值不少钱。 温白羽说:"你认识的什么卖家?我怎么觉得他做的是亏本买卖,这么大的房子,就跟你换古董用了?" 雨渭阳笑着说:"一看你就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 温白羽咂咂嘴,众人在大厅坐了一会儿,又往里走,去看卧室是什么样子。 他们往里走,"呼——"得一股阴风吹出来,吹得温白羽眼睛睁不开,雨渭阳顿时一个激灵,他一向畏寒,差点晕过去。 唐子赶紧伸手抓住雨渭阳,说:"雨老板,你怎么样?" 雨渭阳喘了两口气,说:"怎么这么大的穿堂风?" 万俟景侯皱眉说:"这不是穿堂风。" 雨渭阳诧异的说:"不是穿堂风?" 万俟景侯说:"这是阴风,你这宅子不干净。" 万俟景侯说话脸色很冷淡,看起来不像开玩笑,他快步往里走,剩下三个人赶紧追上去。 就见万俟景侯走进去,在卧室里转了一圈。 卧室里扑了朴质的地板,这很奇怪,其他几个屋子都没有铺地板,雨渭阳还打算装修一下,没想到这里扑了地板。 地板很新的样子,没有翘脚,没有受潮,看起来刚铺不久。 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按住地板的边沿,沿着地板轻轻按压,一直按到卧室的角落里,地板发出"吱呀——"的声音,似乎是因为地面不平,所以地板一按发现空了一小块。 万俟景侯敲了敲地板,说:"这下面有东西。" 雨渭阳吓了一跳,说:"下面有东西?不干净的东西?" 万俟景侯站起来,点头说:"恐怕卖给你房子的人,知道这座房子不干净,所以想要及早脱手。" 雨渭阳说:"那这下面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说不太好,或许是坟墓,或许是尸骨。" 雨渭阳被他说得一激灵,唐子说:"没事雨老板,我去看看。" 唐子说着,拿了军刀,直接把地板给撬翻起来,下面是一层水泥地,但是很不平整,似乎是重新砌的。 唐子用军刀砸了两下,那水泥地是空心的,一下就裂开了,温白羽好奇心重,探头一看,顿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立刻往后缩了两步,说:"我的妈!还真是死人!" 雨渭阳没想到新买的房子里竟然有一具死尸,死尸看起来死了也有一两年了,腐烂的臭的不行,水泥地一敲开,顿时一股腐烂的臭气猛地涌上来,熏得唐子直皱眉。 唐子又把地板砸的大一点,那尸体就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竟然是一具干尸,看样子死的时间不太久远,但是身体竟然变成了干尸,皮包裹在身上,血液被吸干了的样子…… 又是这幅样子。 温白羽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干尸的模样实在太吓人了,还睁着眼睛,张着大嘴,死不瞑目的感觉,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卧室里很快就弥漫了这种腐烂的臭气,万俟景侯看着那具尸体,突然伸手进去,温白羽刚想阻拦他,就见万俟景侯又把手收了回来,手上多夹了一样东西,竟然是一张老照片。 是从死人的衣服口袋里夹出来的,他的衣服口袋翘起来了,里面就放着一张照片。 温白羽看了看那张老照片,年代很久远了,还是黑白照,上面有十几个人,温白羽实在看不出来,这张照片到底有没有死者,毕竟尸体已经是皮包骨头的样子了。 温白羽突然"咦?"了一声,说:"快看!" 他说着去拽万俟景侯,指着照片中,非常靠边的一个年轻人,说:"这是不是谢麟阆!" 万俟景侯看了看,确实是谢麟阆,长得一模一样,连年纪都差不多,这个人几乎是查无此人,没想到出现在尸体身上的一张照片里。 温白羽突然"啊"了一声,手里的照片一下掉在地上,似乎是有些震惊,万俟景侯将照片捡起来,说:"怎么了?"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雨渭阳说:"不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吧?" 温白羽还有点不能回神,指着照片上的两个人,说:"你看这里……" 万俟景侯仔细一看,顿时也睁大了眼睛,说:"这是……" 雨渭阳不知道他们在奇怪什么东西,连万俟景侯也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万俟景侯说:"这两个人是温白羽的叔叔。" 雨渭阳没见过温白羽的两个叔叔,这张黑白照片上的两个人,蹲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是两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人。 太年轻了,当时温白羽的两个叔叔这么年轻,而谢麟阆和现在一模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温白羽的两个叔叔已经四十多岁,谢麟阆这个样子,还不要五十几岁吗?可是他们才见过的谢麟阆,只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 温白羽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叔叔他们认识谢麟阆?" 众人都没有头绪,这房子绝对不能买了。 他们把照片拿走,温白羽对这照片苦思冥想,都没什么头绪,想要打电话问问两个叔叔认不认识谢麟阆这个人。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的手机响了,正好是温九慕打来的。 温九慕的声音透露出一股愉悦,笑着说:"白羽?我和你大叔叔今天到北京谈生意,现在正在机场,估计下午就到。" 温白羽诧异了一下,没想到温九慕要来北京,那肯定要住自己家里啊,总不能让叔叔去住酒店宾馆吧。 温白羽答应了去接机,然后就带着万俟景侯飞奔回了家里,让化蛇讹兽和九命东海临时出去住几天。 温白羽还没想好要不要给两个叔叔看自己的儿子,如果儿子是正常大小,其实看看也就看看了,但是三个儿子都太小了,而且大毛长着翅膀,二毛更好了,二毛翅膀和蛇尾都有,虽然能变出人腿,可是不知道二毛什么时候喜欢变出蛇尾巴,蛋蛋虽然是人类宝宝的样子,但是实在太小了。 不知道两位叔叔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多大。 温白羽就准备让三个儿子在自己房间里玩,平时的时候关着门,两个叔叔也不会住几天,应该不会发现的。 吃过中午饭,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准备去接机了,当然带上了那张老照片,准备问问究竟。 温白羽很不放心把三个儿子放在家里,但是小烛龙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示意让他放心去,自己能看住大毛和蛋蛋。 温白羽就跟着万俟景侯去机场接机了。 因为北京下大雪的缘故,飞机会延迟降落,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只好在机场里等着。 等了半个小时,温白羽有点困,就靠着万俟景侯,似睡非睡的时候,忽听一片骚乱,好多人"啊啊"的惊叫起来,温白羽一下就吓醒了。 "怎么了?" 温白羽还没醒过神来,正好一回头,就看到机场的落地玻璃外,似乎"飘"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从机场大楼一下掉下来,然后被一根线荡着,飘在了玻璃外面,机场一片骚乱。 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上吊的人,但是又不像上吊,因为他全身的皮皱起来,好像被吸干了血。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那个吊在玻璃外面的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温磊和温九慕正好从飞机上下来,他们急匆匆的往这边走,刚一走过来,就看到那个吊死在楼外面,被风雪刮得乱晃的人,不禁睁大了眼睛。 温磊皱着眉,脸色很难看,说:"先走。" 众人领了行李,从机场出来,打了出租车,直往温白羽家里去了。 众人进了家门,一路上温磊和温九慕都没有说话,小叔叔平时面色温和,这时候也皱着眉,一脸沉思的样子。 温白羽进了家门之后,朝自己房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小烛龙推着门,"嘭"的一声关上,因为两个叔叔正在沉思什么,所以也没发现。 温白羽给他们倒了水,说:"小叔叔,怎么了?" 温九慕摇摇头,说:"只是想到了一些很久远的事情。" 万俟景侯说:"您认识那个死在机场的人?" 温九慕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温白羽更加惊讶,没想到温九慕认识那个人,看起来温磊也必然认识那个人了。 温白羽把那张老照片拿出来,放在桌上,温九慕一下很惊讶,说:"你怎么有这张照片?" 温白羽说:"我也是在一个死人身上发现的这个照片,他死了有一两年差不多。" 温九慕脸上顿时有些疲惫,温磊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温磊指着其中一个人,说:"这就是刚才死在机场的那个人。" 温白羽没想到,刚才那个人也在这张照片里。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什么照片?你认识这个男人吗?叫谢麟阆?" 温磊摇头,温白羽还以为不认识,就听温磊说:"他不叫谢麟阆,他叫阆风。" 温白羽还记得谢麟阆介绍自己的时候,说他姓谢,麒麟的鳞,阆风的阆。 温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年,我们当时还没有洗手不干。这是一张行动之前的集体照,我们这些人,一共二十个,去甘肃的一个大沙漠,寻找一口古井……" 他说着,指了指谢麟阆,又指了指他旁边的一个中年人,说:"这个年纪看起来有点大的,姓谢,是阆风的叔叔,是不是亲叔叔我就不知道了,当时就是他发起的行动。" 这个故事太久远了,一帮人进入大沙漠,死的死伤的伤,他们最后找到了那口古井,但是竟然没有下去,就这样返回了,二十个人,只剩下六个人。 温磊和温九慕是两个人,还有两个人已经死了,那就是四合院里的死人,还有机场的死人,另外两个人现在还活络在道上。 但是很奇怪,温九慕在细数幸存者的时候,并没有谢麟阆,也就是没有阆风。 温白羽诧异的说:"那阆风呢?" 温九慕看着他,说:"死了。" 温白羽更加诧异,说:"死了?可是我们半个月前才见到他。" 温九慕说:"那不可能,他肯定死了,我们亲眼看见的,而且一辈子忘不了。" 当时温磊和温九慕刚刚出来讨生计,温九慕又体弱多病,他们也想做正经生意,但是毫无办法,当时有一些和温磊父亲合作的人,知道温磊的父亲死了,又很欣赏温磊的手段,就邀请他来搭伙,条件很诱人。 温磊和温九慕下了几次斗,渐渐的生活好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疯子找到了他们,那个疯子就姓谢。 道上的人叫他谢疯子。 为什么叫他疯子,因为他对西王母之国几乎痴狂,一辈子都在不断的研究西王母之国,他有一个侄子,就是温白羽他们遇到的谢麟阆,而但是叫阆风。 阆风这个名字是谢疯子起的,因为西王母有瑶池和阆风苑两处仙境,所以就管侄子叫做阆风。 当时的阆风,应该在二十五六岁左右。 这个年纪完全超出了温白羽的所料,二十五六岁,二十几年过去了,谢麟阆最小也有四十几岁,比两个叔叔还要大得多,而谢麟阆的面貌竟然没有丝毫改变。 温九慕说:"当时谢疯子找到我们,说要去'一个地方',他说'那个地方'必须从沙漠的枯井之下进入,枯井下的道路会指引人去'那个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谢疯子不肯透露,说是一个极好的地方,埋葬着西王母的两样法宝。" 温白羽诧异的说:"财富和长生?" 温九慕点了点头,说:"对,谢疯子就是这么说的,他对西王母之国的研究很深,深到疯狂的地步,他极力的游说我们,而且还拿出了佣金,只要我们肯跟他去找'那个地方',不管找没找到,佣金都会给我们,如果找到了,大家平分'那个地方'的所有财宝。" 谢疯子请了很多道上的好手,一共二十个人,就出发了。 他们进了甘肃的大沙漠,请了一个向导,但是很快的,遇到了风沙,还在沙漠里遇到了危险,二十个人最后没剩几个人,好多都死在沙漠里。 不过他们还是找到了那口古井,古井在沙漠的一方遗迹里,具体的方位他们都记不得了。 那口古井非常大,谢疯子要下古井,必须引出镇守古井的神明,不然他们都会死掉。 之所以温九慕说他肯定阆风死了,就是因为那件事情,谢疯子的做法,和唐老板一样,谢疯子用自己的侄子当做引子,把阆风身上捆了绳子,丢下了古井。 温九慕伸手捂着额头,似乎在回忆,不过当时场景肯定非常惨烈。 温磊继续说:"我们都没想到谢疯子用自己的侄子当引子,当时阆风被丢下去,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古井里就传出剧烈的吼声,很像龙叫……随即有一股血猛地喷出来,血还是温热的。" 温白羽说:"是阆风的?" 温磊点点头,说:"虽然我们都没有看见,但是应该是阆风的,我们让谢疯子拉绳子,谢疯子不肯,大家也是都害怕了,把谢疯子的绳子夺过来,拼命的往上拉……结果拉上来了一条胳膊。" 温白羽抖了一下,阆风的一条胳膊? 但是谢麟阆看起来是完整的,并没有残疾。 温磊说:"那口古井里有龙吼声,还有血溅出来,阆风又死在里面,没人再敢下去,谢疯子却说底下就是'那个地方',从这里下去,一直走就能找到西王母之国的秘密。我们当时都觉得他是疯子,果然谢疯子是个真正的疯子,他见我们不走,就自己跳了下去,直接从井口跳了下去。" 温白羽听得直皱眉,这谢疯子果然是个疯子。 温磊说:"他跳下去之后,井口里又溅出血,还有龙吼声,我们只剩下六个人,不敢再停留,也不敢贪恋'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就立刻返程了。" 温磊指着老照片,说:"看起来,现在活着的只有四个人了。" 温白羽皱了皱眉,难道是当时的阆风并没有死,现在已经要回来报仇了吗? 温白羽有些担心,让温磊和温九慕多在自己这里住几天,如果有意外也好照应。 温白羽听完了这件事情之后,一直心事重重的,温磊和温九慕刚下飞机,也觉得累了,就先回房间休息,等着晚上再起来吃放。 温白羽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万俟景侯从后面跟上来,说:"有心事?" 温白羽说:"感觉这个谢麟阆太邪门了。"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肩膀,温白羽又说:"还有'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温白羽有很多问题,谢麟阆掉下井之后,少了一条胳膊,到底死了没有,或许他进入了"那个地方"也说不定。可是为什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谢麟阆身体是完好的,而且中了梼杌毒,这种毒是什么时候中的?而且谢麟阆总是失忆,记不起来一个星期以前的事情,难道这是装出来的?真的是装出来的话,有什么必要呢? 温白羽正苦思冥想,就看到小烛龙抱着蛋蛋爬上了床,把蛋蛋放在被窝里。 温白羽四处找了一下,说:"二毛,你哥哥呢?" 小烛龙指了指门外,那显然是厕所的方向。 大毛竟然跑到厕所去了! 温白羽心里腾腾一跳,果然就听到温九慕短促的"啊"了一声。 温九慕放下了行李,想要去洗个澡,结果拉开厕所的门一看,就见浴缸里已经放了水了,但是浴缸里飘着两个肥皂盒,里面竟然坐了个两个迷你的小娃娃。 其中一个还长着翅膀,见到温九慕之后有点怕生,突然受惊了,抖着翅膀,溅得满处都是水。 温白羽赶紧跑过去,就看见小血髓花和小羽毛坐在肥皂盒里,正在"泡温泉",不用说了,一定是小血髓花的馊主意,毕竟他家大毛特别怕水,翅膀沾到水就会哭。 温九慕都愣在门口了,温白羽赶紧跑过去,抱住乱抖翅膀的小羽毛,小羽毛浑身湿漉漉的,还没穿衣服,这大冬天的再感冒,赶紧用浴巾裹住小羽毛。 小血髓花则是光溜溜的爬上温白羽的肩膀,光着屁股还对着小羽毛笑。 温白羽:"……" 温磊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果然就看到了迷你版的小娃娃。 温白羽还以为能坚持到两个叔叔回金华去,没想到连一晚上都没有就露馅了。 温白羽抱着小羽毛出来,只好让二毛和蛋蛋都过来,三个小家伙坐在沙发上,小羽毛晃着自己的小脚丫,头上还湿漉漉的,小血髓花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钻进小羽毛的浴巾里,两个人裹着一个大浴巾。 小血髓花"吧嗒!"一口就亲在小羽毛肉嘟嘟的脸颊上。 小羽毛完全不知道被占了便宜,还"咯咯"的笑。 小烛龙则是鄙夷的看了一眼小血髓花。 小烛龙坐的做规矩,腰板挺得笔直,看起来想一个缩小版的冷酷总裁,不过他顶着温白羽那样的脸,总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小烛龙怀里抱着还坐不起来的蛋蛋,蛋蛋是早产儿,虽然和小烛龙应该算是双胞胎,但是一副体弱的样子,坐一会儿就会累的倒在床上。 小烛龙抱着蛋蛋,蛋蛋把头趴在他肩膀上,特别乖巧的样子。 温九慕看得瞠目结舌,这几个小家伙都非常可爱,关键是个头好像……有点小?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介绍说:"这三个是我儿子。" 小羽毛似乎知道温白羽正在介绍自己,不禁"啊啊"的叫了两声,奶声奶气的,特别可爱,温九慕一下就被萌化了。 小烛龙则是点了点头,一副大人的样子,而蛋蛋根本就在状况外,迷迷糊糊的想睡觉,靠在小烛龙肩膀上,水灵灵的眼睛,长得和万俟景侯非常像,但是柔和了很多,加上软萌的样子,漂亮的不行,长长的眼睫湿乎乎的,眨啊眨的。 温九慕差点被那眼睫给扇飞了…… 温磊虽然板着脸,不过也被萌的差不多了。 温九慕诧异的说:"等等,你儿子?谁……" 谁生的…… 温九慕还没说完,温白羽已经抢先说:"万俟景侯生的。" 说着,还指了指万俟景侯,一副"我绝对没说谎,就是万俟景侯生的"模样。 万俟景侯则是看向温白羽,挑了挑眉,不过没有辩驳。 这会面瘫的温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温九慕逗了一会儿小宝宝们,看得出来,温九慕喜欢孩子,不然当年怎么会在墓葬里把温白羽捡出来,墓里的孩子,估计一般人都会避之不及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众人就准备下楼去小饭馆吃饭,要给温磊和温九慕接风,自然要吃好的。 天气特别冷,众人下了楼,准备在小饭馆吃羊蝎子火锅,他们刚进去,去的比较早,就看到饭馆里已经有客人了。 温白羽打眼看过去,顿时觉得这两个人似乎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两个人都五十几岁的样子,看见温磊和温九慕走进来,立刻站起身来,笑着说:"磊爷、九爷,可把你们盼来了!" 他们一开口,显然认识温磊和温九慕,温白羽一下就记起来了,是那张老照片。 这两个人当时也是去"那个地方"的人,还且是幸存者。 现在队里四个活着的人,全都聚在一起了。 一个猴瘦猴瘦的人,大约五十岁的样子,不过他应该和温磊差不多大,只不过显得老一些,道上的人叫他昌算盘,很精明的生意人,年轻的时候下斗。 另外一个看起来很有钱,长着啤酒肚的人,保养得挺好,不过也应该五十几岁了,叫尤贵。 因为机场的事情闹得很大,这两个人也是当年下斗的人,听说温磊和温九慕来了北京,就像聚一聚,说一说这件事情。 温磊说:"昌爷和尤爷想说什么?" 昌算盘连忙摆手,说:"不敢当不敢当,其实我们两个来这里,不瞒您说,我也是真害怕了,现在就剩咱们四个了,还有恶鬼来索命,咱们这帮土夫子,本不该信这个,可是现在实在没办法……" 昌算盘想了想,似乎在措辞,说:"我和尤贵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当年谢疯子用阆风献祭的事情,阆风的鬼魂找上咱们要报仇哩,但是咱们也是不知情的人啊,谁知道谢疯子真是个疯子呢?当时咱们可都是拼命去抢绳子往上拉的……" 温磊"呵"的冷笑一声,当年的事情,当然只有当年那些人知道,当时阆风被扔下去,还是尤贵帮谢疯子推的,谢疯子因为常年研究,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根本没力气把一个大活人退下去,尤贵那时候身高体壮,还是他推下去的人。 温磊让人拉绳子,昌算盘阴测测的说,他们年纪太轻,没权利开口。 这些温磊和温九慕记得听清楚的,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温磊和温九慕这二十年金盆洗手了,反而发展的很好,再不是当年没权利开口的人了。 昌算盘被温磊一声冷笑点破,尴尬的赔笑了两声,说:"我就想着,咱们四个人也是尽力的了,不如咱们再进一次沙漠,找到那口古井,然后给阆风的鬼魂上三炷香,告诉他始末,别让他滥杀无辜了。" 温磊又笑了一声,别说温磊觉得这个办法实在蠢得厉害,连温白羽都多看了昌算盘几眼。 这两个人必定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才想出这样的办法的。 温磊显然不欢迎这两个人,不过温白羽眼睛转了转,他们现在对梼杌毒丝还没有头绪,唯一的头绪是天书,而天书被掉包了,变成了现代仿品。 那么他们唯一能找到线索的人必然是谢麟阆,谢麟阆是二十几年前参与下斗的阆风,或许他们真的能从古井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笑着说:"我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 温磊和温九慕看向他,都有些不解。 万俟景侯则是知道他的意思。 昌算盘立刻看了两眼温白羽,笑着说:"这位小兄弟高见啊,请问小兄弟是……" 温白羽笑着说:"我也姓温。" 昌算盘何等精明,笑着说:"原来是温小公子,早就听说磊爷和九爷有个小侄子,长得真是一表人才。" 昌算盘文绉绉的恭维着温白羽,温白羽笑着说:"这件事情我做主了,我两个叔叔肯定会到的,但是现在数九寒天的,这样进沙漠可以吗?" 昌算盘立刻点头,说:"可以,可以,咱们贵爷可以准备,人手、装备都能找到。" 温白羽笑眯眯的点头,说:"那就麻烦了,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直接来找我们就行。" 昌算盘说:"请问温小公子,你们几个人去,我们也好准备车子。" 温白羽笑着指了指在坐的,说:"我们四个人。" 昌算盘看向万俟景侯,说:"不知道这位是?" 温白羽笑眯眯的指了指万俟景侯,说:"这是我店里的伙计,叫万俟景侯。" "哐当!" 尤贵的身材肥胖,而且非常高大,小饭馆的椅子一歪,尤贵一下跌倒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万俟景侯。 昌算盘也是一哆嗦,赶紧笑着说:"原来是景爷,失敬失敬。" 万俟景侯并没有说话,一直寒着脸,这是他见外人的招牌脸色。 等人都走了,温九慕才拉着温白羽说:"你怎么答应他了,昌算盘和尤贵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白羽说:"小叔叔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们再找一个叫谢麟阆的人,很可能就是你们当年认识的阆风,有很多疑问要解开,正好去那口古井看一看,没准能找到什么线索……而且。" 温白羽抬了抬下巴,看向走出去的昌算盘和尤贵,说:"这两个人这么想去古井,肯定另有所图,看看到底什么状况。" 温九慕摇了摇头,说:"你好奇心这么重,你要出远门,那你儿子怎么办?" 温白羽想了想,大毛可爱,可是他会喷火,二毛是个暴力分子,蛋蛋头上有火精,至于能力这么强,带着三个小家伙其实很靠谱的…… 他们吃了饭,就回家了,温九慕非常喜欢小家伙们,万俟景侯正好乐意让温九慕看孩子,毕竟只要有小家伙们在,万俟景侯就没办法和温白羽做亲密的事情。 温白羽怕教坏了小孩子,万俟景侯已经好几天,连亲都没亲过温白羽了。 温白羽准备去洗澡,然后早点休息,大冬天的温白羽本身想泡一泡热水的,但是懒得放浴缸,还要刷,就准备用花洒冲一冲。 结果刚打花洒不久,浴室的灯一下就灭了,吓了温白羽一跳,两眼还没适应黑暗,有人就从后背抱住了温白羽。 温白羽几乎被他炙热的体温烫的一激灵,回头瞪着身后的人,果然是万俟景侯。 黑灯瞎火的,两个人都没穿衣服,身上还湿乎乎的,热水不断冲下来,紧紧贴在一起,温白羽忍不住打起颤来,一颤抖身体就开始不断磨蹭起来。 万俟景侯"呼——"的喘了一口气,笑着捏住温白羽的下巴,说:"看看,荧光的,感觉亮度还挺好。" 温白羽低头一看,好家伙又是荧光的,万俟景侯那里已经跟铁似的了,还是烧烫的,不断往温白羽身上撞,嘴里还说着耍流氓的话。 温白羽发现万俟景侯特别热衷荧光的,温白羽真想把他那个地方当成下斗用的荧光棒给掰了! 万俟景侯的手一直乱摸,温白羽声音嘶哑的说:"别……别闹,这里不隔音。" 万俟景侯声音很沙哑,笑着说:"没关系,咱们只是洗澡。" 鬼才相信只是洗澡! 果然不只是洗澡…… 温白羽被按在瓷砖的墙上,他现在一点儿也不冷了,浑身滚烫,出了好多汗,浴室里弥漫着水蒸气,蒸的温白羽的脸发烧,脑子里不断炸烟花。 浴室里太黑了,万俟景侯又热衷荧光的,温白羽几乎不敢睁眼睛,只要看一眼,感觉自己的脸皮就要烧光了,不知道万俟景侯的脸皮到底是多少层的! 万俟景侯咬着他的嘴唇,笑着说:"白羽,舒服吗?" 温白羽急喘两口气,万俟景侯的笔力和腰力都很惊人,几乎将温白羽整个人提起来,温白羽脑子里晕乎乎的,只会胡乱的点头,鼻子里发出模糊的鼻音,"嗯"了两声。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额头,说:"真乖。" 温白羽不记得自己在浴室里被折腾了多久,总之是咬紧牙关,怕被温磊和温九慕听见,万俟景侯的动作也比较温柔,虽然这种温柔是和万俟景侯往日比较。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用浴巾裹起来,抱着进了卧室,直接扔在床上,温白羽被一震,有些醒过来,浑身被热水蒸的发软,鼻子里哼了一声。 万俟景侯笑着压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白羽,还没完呢。"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他和万俟景侯相处的时间不短了,自然知道万俟景侯体力惊人,还没有发泄出来,万俟景侯虽然一直笑着,好像很游刃有余,但是眼睛已经赤红了,一直在忍耐着。 万俟景侯摸着他发红的嘴唇,说:"是不是累了?那用手帮我吧?" 温白羽踹了他一脚,声音哑着,说:"那么多废话,我不愿意会直说的,快点来,你不来我上了啊。"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按住温白羽的肩膀,笑着说:"你上什么,嗯?" 温白羽呼吸顿时拔高了一下,抱住万俟景侯的脖子,在他嘴唇上咬了好几下,好几次想说话,都被万俟景侯弄得张了嘴,但是根本找不到声音。 温白羽累的昏睡过去了,睡梦中还一副憔悴的样子,嘟囔着:"早晚上了你……哼……" 万俟景侯无奈的笑了笑,抱着温白羽又进了浴室,给他又冲了澡,安顿好温白羽,又去把浴室整理干净。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不知道是不是渐渐适应了,后面并不是那么疼,只是有点不自然。 温白羽醒来之后,迷迷糊糊间就听见有"咯咯"的笑声,侧头一看,蛋蛋正趴在枕头上,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旁边还坐着跟奶爸一样的小烛龙。 温白羽赶紧咳嗽了一声坐起来,蛋蛋好奇的看着温白羽,"啊啊"了两声,伸手指了指温白羽的脖子。 温白羽一摸自己的脖子,"嘶——"的吸了口气,万俟景侯属狗的,竟然咬在脖子上,肯定有痕迹,都让他家蛋蛋看到了。 桌子上放了早点,不过已经到中午时间了,万俟景侯留了字条,说去小饭馆了。 温白羽起了床,去洗漱,就看见温九慕坐在沙发上和小羽毛在玩,温九慕看见温白羽,不禁咳嗽了一声,温白羽赶紧捂住自己的脖子。 温白羽进了厕所,在镜子前一照,原来不只是脖子,嘴唇竟然给咬破了,下唇上有个小伤疤,已经结痂了,但是看起来很暧昧,到底多激烈才能把这里咬破啊。 温白羽禁不住伸舌头出来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然后闹了一张大红脸,赶紧打开凉水洗漱。 温白羽洗漱回来,正好看见万俟景侯推开大门走进来,给他们带来的午饭。 万俟景侯笑着迎上来,说:"身体怎么样?" 温白羽瞪了万俟景侯一眼,含糊的说了一声"还好",万俟景侯则说:"一会儿吃了饭我看看。" 温白羽说:"看什么啊!"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说:"看看肿了没有。" 温白羽:"……" 温白羽彻底败北阵亡了,万俟景侯竟然说的这么自然。 当天晚上,昌算盘又来找他们了,说已经准备好了,过两天就能出发。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温白羽答应了,昌算盘给他们买了去甘肃的飞机票。 两天之后,众人就出发了,机票是尤贵出钱的,一看就是有钱人,竟然是头等舱的。 现在算是淡季,头等舱候机室里几乎没什么人,他们坐下来之后,好久都没人进来。 温白羽拉开背包看了看小家伙们,刚一拉开背包,就看到了惯性偷渡客小血髓花。 小血髓花则是笑眯眯的朝他打招呼…… 温白羽:"……" 温白羽只好把背包又拉上,他该向关楠和血髓要托儿费的! 温白羽想起那天他开玩笑的和关楠说,让他管好他儿子,别老调戏大毛! 结果关楠很诧异的说,怎么是我儿子呢,不是血髓儿子吗? 温白羽说,血髓的儿子不就是你儿子吗,你生的啊,还想推卸责任。 关楠却一脸纠结的说,花不是雌雄同体吗…… 温白羽当场笑喷了,敢情关楠一直以为小血髓花是血髓"自交"的产物…… 很不凑巧,雌雄同体什么的被路过的血髓全都听见了,然后关楠就被血髓打包带走了,教育他什么叫雌雄同体去了,温白羽只能投给关楠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四个人在候机室坐了一会儿,就有人拖着行李进来了,来人是昌算盘和尤贵。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叫秦易,长得身材高挑纤细,眉目精致好看,应该是昌算盘他们找来一起穿沙漠的。 众人互相认识了一下,秦易盯着万俟景侯看,笑着说:"没想到能见到景爷。" 万俟景侯都没看他,只是木着脸坐着。 温白羽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心想万俟景侯招桃花的水平已经突破天际了,不仅限于女人了,开始招男人了。 秦易几乎是大庭广众之下给万俟景侯抛了两个媚眼,温白羽悄悄的把手伸过去,捏了他腿一把,不过没掐起来,他差点忘了万俟景侯浑身都是肌肉,虽然看起来并不纠结,但是硬邦邦的,根本捏不起来。 温白羽费了半天劲,想要把手抽回来,结果万俟景侯就一把抓住温白羽的手,捏着不放了。 温白羽装作侧身和万俟景侯说话,咬牙切齿的说:"放手。" 万俟景侯理直气壮的笑着说:"不放,你自己伸过来的。" 温白羽竟然无言以对,只能说:"谁让你乱放电。" 万俟景侯说:"我没放电。" 温白羽说:"别狡辩了,你不乱放电,那个叫秦易的怎么能看着你眼睛都拔不出来了。" 万俟景侯挑了挑嘴角,面不改色,淡淡的说:"说明我帅,你的眼光好。" 温白羽:"……" 温白羽不由自主的又去和万俟景侯比脸皮了,简直完败。 秦易期间来搭了两次话,但是万俟景侯的态度都是淡淡的。 不过秦易倒是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万俟景侯肯定是喜欢男人的,他的嘴唇上和温白羽的嘴唇上都有一个小伤疤。 温白羽那天被万俟景侯啃了,觉得必须肯回来,第二天就对着万俟景侯的嘴唇啃了好几下,当然后果可先而至,简直是引火自焚,不过万俟景侯的嘴唇也胜利的被温白羽啃了一个小伤疤出来,已经结痂了。 而且温白羽的脖子上有个红印子,在外面围着围巾,专门遮红印子用的,但是机场太热了,实在围不住围巾,就把围巾给摘了。 秦易看着,眼珠子猛转,随即又走开了。 众人很顺利的登机,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坐在一起,飞机起飞之后,温白羽无聊的播着电视,结果有动画片,小家伙们就从背包里钻出来,津津有味的看动画片。 温白羽只好就让小电视播放着动画片,趁着小家伙们看的正高兴,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拽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笑着说:"你那个伤口要好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你的估计还能带好久。" 万俟景侯说:"没关系,你可以再咬我几口。" 温白羽心说我又不属狗! 两个人头靠在一起,后面正好能看见,秦易从后面走过来想要搭讪,就看见万俟景侯亲在温白羽额头上,笑着说了一句什么话,面容很温柔,根本不像对别人那么冷淡。 万俟景侯很敏锐的察觉到有人走过来,伸手将毯子拉过来,盖在小家伙们身上。 秦易没想好怎么搭讪,只好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万俟景侯,目光又在温白羽身上转,然后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等秦易走了,万俟景侯才掀开毯子,小烛龙很抗议的指着毯子,不过小羽毛和蛋蛋就不怎么介意,津津有味的继续看动画片,有的时候还睁大了眼睛,对看一眼,不知道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在讨论什么。 相比之下,小血髓花和小烛龙对动画片根本不感兴趣。 飞机两个多小时之后就落地了,飞行时间不长,众人下了飞机,要在酒店住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等人齐了再出发。 他们进了酒店,就看到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深棕色的绣着金色花纹的对襟上衣,手中握着两个白色金属做的铁球慢悠悠的在转,类似于健手球一类的东西。 不过那对金属球很奇怪,外表刻着复杂的镂空花纹,从缝隙往里看,能看到大球里面装了很多小球,两个球在手心里一转,立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这个男人带着一股沉稳的气息,坐在轮椅上,似乎是有残疾,身后跟着两个打手,给他推轮椅,从衣着打扮来看,非常有钱。 男人的怀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猫,小猫窝在他腿上,似乎在睡觉,耳朵尖尖的有点长,也就巴掌大,小腿很修长,显得很有力道。 温白羽仔细一看,那根本不是小奶猫,而是一只小狐狸,小狐狸有点形似阔耳狐,不过耳朵没有那么大,而且通体奶白,毛非常莹润,温白羽第一眼看成小奶猫,是因为这只小狐狸的嘴巴不是那么尖,一副萌萌的样子。 小狐狸一直在睡觉,那人一手转着铁球,一手轻轻抚摸着小狐狸的头,小狐狸的耳朵被摸得一抖一抖的,更显得可爱。 万俟景侯稍微注意了一下,这个男人的手很大,而且手指的关节地方有点凸出,看起来是个练家子。 昌算盘走进去,第一眼就看见了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笑着说:"哎呦,齐三爷已经到了。" 那个齐三爷只是笑了笑,小狐狸似乎被昌算盘的大嗓门吵醒了,迷糊的睁开眼睛,抬了抬头,齐三爷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耳朵,低头说:"嘘——没事,继续睡。" 小狐狸似乎能听懂人话,立刻又低下头,奶白的下巴蹭了蹭齐三爷的手,又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温白羽看着齐三爷的小狐狸,特别想要养一只,他之前也见过狐狸,不过那些狐狸臭的要死,而且还会撒发出蛊惑的香气。 温白羽从没见过这么可爱,这么白的小狐狸。 齐三爷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示意身后的打手。 打手对昌算盘说:"三爷有些累,先回去了。" 昌算盘立刻点头,说:"是是是。" 温白羽好奇的看向万俟景侯,说:"这人什么来头?" 万俟景侯说:"道上的一个有钱人。" 温白羽说:"这么简单?" 温磊说:"尤贵是出了名的周扒皮,我说他这次怎么这么慷慨,原来是另有金主。齐三爷在道上是出了名的慷慨,一掷千金,很多土夫子都喜欢投靠齐三爷,他的势力在北方非常大。不过齐三爷一般不下斗,看来昌算盘他们果然有安排,齐三爷竟然也出马了。" 众人领了门卡,就各自上楼休息了,很凑巧的是,他们的房间正好和齐三爷一个楼层,齐三爷的房间开着门,就在他们对面。 齐三爷没有关门,打手已经走了,他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看着窗户外面的雪景,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夹雪,有些萧条。 他腿上趴的小狐狸突然昂起头来,向门外看了看,正好和温白羽打了一个照面。 温白羽赶紧收回目光来。 万俟景侯打开门,温白羽刚要进房间,秦易突然提着行李走过来,笑着说:"不好意思,房间定完了,看起来我要与景爷和温小公子挤一挤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卧槽"两个大字了,他们是大房,一张双人床,一张单人床,正好能睡下三个人。 但是让一个窥伺万俟景侯的人,跟他们一起睡一个房间,晚上洗澡怎么办,睡觉怎么办,万俟景侯简直要被窥伺光了的感觉。 而且他们儿子不能总是呆在背包里吧。 万俟景侯没说话,开门直接进去,温白羽也跟上来,秦易最后进来,大家开始放行李。 正好这个时候温九慕来敲门,开门一看这配置,顿时有些愣。 温九慕想起他们还带着儿子,说:"我们房间两个人,不如咱么换换?" 温白羽很想换房间,但是换了房间之后,岂不是让两个叔叔和秦易一个房间吗,这也不太方便,如果自己和万俟景侯和两个叔叔挤一个房间,那就睡不下,更不太方便。 温白羽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把装着小家伙的背包递给温九慕,让温九慕帮忙照看一下。 温九慕点了点头,让他们收拾好了,晚上一起出来吃饭。 温白羽回了房间,秦易就对他笑着说:"哎呀,是两张床,这样吧,我和景爷睡这张双人床,温小公子一看是娇气人,一个人睡单人床吧,省得被挤了。" 温白羽:"……"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把背包扔在床上,然后快速的脱掉自己的外衣,他们来的时候正在下雨夹雪,衣服全都湿了。 万俟景侯脱下外衣之后,虽然里面还有衣服,但是很显身材,秦易眼睛差点看直了。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翻出干净的衣服,重新床上,随即转头对温白羽说:"换衣服,别着凉了。" 温白羽咂咂嘴,秦易窥伺万俟景侯的眼神太明显了,温白羽承认自己确实是吃醋了。 温白羽站着没动,万俟景侯的衣服已经抛过来了,毫无避讳的笑着说:"站着不动?想让我给你换?" 温白羽当即脸上一红,赶紧接过衣服换上,幸亏只是衣服湿了,裤子塞在靴子里没有湿,两人又换了鞋。 秦易根本插不上嘴,眼看着万俟景侯蹲下来,给温白羽整理裤腿,塞在靴子里,还给他系鞋带,动作都很自然。 等整理好了,眼看五点了,再过一个小时下楼去吃饭,温白羽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把衣服蹭的卷起来了,万俟景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衣服拉下来。 秦易酸溜溜的说:"看起来温小公子和景爷是好兄弟吧?" 温白羽心里"呵呵"了一声。 秦易完全在自说自话,都没人理他,等到六点多钟,温白羽去找了温磊和温九慕,四个人下楼吃饭去了,秦易还想跟着,但是没跟上来,温白羽立刻按了电梯的关门键,看着秦易没赶上电梯,心里一股酸爽劲儿。 温白羽一边酸爽一边傻笑,突然愣了愣,自己简直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四人下楼吃饭,又看到了那个齐三爷,齐三爷的排场很大,他吃饭,后面很多打手站着伺候,那只小狐狸一直被他抱在怀里,还用专门的筷子夹了菜喂小狐狸吃。 温白羽越看越心痒,特别想养一只小狐狸。 万俟景侯见他眼睛都拔不出来了,凑过去压低声音,笑着说:"咱们儿子比狐狸可爱,不然再生一个?" 温白羽一愣,随即脸上一红,说:"你生。"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行,反正之前也是我生的。" 温白羽正在喝汤,差点一口都贡献给坐在对面的温磊脸上,如果一口全吐在大叔叔脸上,按照大叔叔的性格,温白羽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温白羽呛得不行,这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他还记得当时跟温磊和温九慕说儿子是万俟景侯生的…… 众人吃了饭,就准备回去睡觉了,明天启程,从这里进沙漠还有很远,进了沙漠之后不知道有多远,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谁也说不清楚古井到底在哪里。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了房间,秦易已经在了,不过在浴室里,他们推门进来,秦易"刚好"洗完澡,湿漉漉的从浴室出来,浴袍根本没拉紧,身材全都露出来了。 秦易属于身材纤细型,温白羽只是给人感觉温和,加上留了长头发,就更显的温和,不过温白羽没他那种纤细精致的感觉。 秦易露着胸口在他们面前走了好几圈,也亏得这么冷的天,不擦干净了还要吹风。 温白羽走到窗户边上,"咔哒"一声把窗户打开,深深吸了一口气吹进来的凉气,"呼——"的一声风,吹得秦易直打哆嗦。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不好意思,我们刚才喝了点酒,有点热。" 秦易脸色有点黑,终于顶不住了,把衣服穿起来。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一脸得逞的戏谑,笑的颇为无奈,说:"我去洗澡了,一起吗?" 温白羽心说,一起你大爷。 万俟景侯只是这么一说,很快就进了浴室,还锁了门,里面传出源源不断的水声。 温白羽静坐了一会儿,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刚才确实喝了一点酒,虽然不多,但是现在身体开始发热,有点想睡觉了。 这个时候浴室里却传来万俟景侯的声音,说:"白羽,我忘拿衣服了。" 温白羽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万俟景侯根本就没想拿衣服,衣服全都堆在床上。 温白羽抓起他的衣服,走过去敲了敲浴室门,门"咔哒"一声打开了,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看起来热水很足。 温白羽的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了,万俟景侯对他笑了一下,随即手一用力,将人整个抓进浴室来。 温白羽把手举高,不让衣服被水弄湿,同时大喊着:"万俟景侯你大爷,我的衣服全都湿了。" 万俟景侯把人拉进来,快速的锁了门,把衣服扔到旁边的架子上,笑着说:"白羽,刚才说的怎么样,咱们再生一个?" 温白羽被他压在浴室的门上,万俟景侯快速的撕扯他的衣服,将他的衣服全都脱下来,搂住他的腰,亲在他的脖颈上,慢慢的舔吻,说:"好吗?这回要个长得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儿?" 温白羽说:"呸,长得像你才可爱。" 万俟景侯从善如流的说:"那也行。" 温白羽说:"别乱咬,明天又要被人看见了……再说了,你说是女孩就是女孩啊,你根本没生女孩的基因。" 万俟景侯吻着他的嘴唇,又俯下身,用嘴唇磨蹭着他的耳朵,伸手技巧性的捏着他的脖颈,来回在他脖子上抚摸,说:"你有。" 温白羽被他苏的不行的声音弄得耳朵发麻,脖子被捏的很舒服,一阵阵鸡皮疙瘩涌上来,腰和腿立刻软了,再加上喝了酒,脑子里一片空白,很快就软下来,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的脖颈…… 温白羽不知道自己在浴室里呆了多长时间,已经算不过来了,不过万俟景侯最后并没有发泄在温白羽身体里。 温白羽愣了一下,声音沙哑,说:"你怎么……" 万俟景侯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说:"这种事情自然回家再说,进沙漠条件那么差,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温白羽用鼻子哼哼了一声,万俟景侯把两个人整理了一下,温白羽腿软,万俟景侯想抱着他出去,但是温白羽为了男人的尊严,还是决定自己走出去。 出去的时候,外面还亮着灯,但是秦易已经顶不住睡着了,温白羽一看,凌晨一点半了…… 温白羽赶紧扑倒在床上睡觉,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万俟景侯就叫他起床了,温白羽抬头一看,天还没亮,冬天天亮的晚,但是已经六点多了。 温白羽睡得迷糊,不想睁眼,万俟景侯哄着他,说:"乖,先起床,上了车可以睡。" 温白羽眼皮打架,跟黏上似的,根本睁不开眼睛,万俟景侯低头轻声说:"再不起来亲你了。" 温白羽正有起床气,脑子里也晕乎,昏昏沉沉的想谁怕谁,于是伸手一勾,将万俟景侯一下拉下来,紧紧托住万俟景侯的耳后,鼻子里发出粗喘的声音,就主动吻了上去。 万俟景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发现了,温白羽似乎没睡醒…… 秦易看见两个人光明正大的亲吻,万俟景侯对温白羽一副捧在手心里珍惜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冒着酸水。 温白羽亲完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有点做梦,吓了一大跳,秦易这个时候已经带门出去了。 万俟景侯笑着摸了摸温白羽红肿的嘴唇,点了点自己的舌尖,说:"白羽今天真热情,我舌头都麻了。" 温白羽:"……" 温白羽这回完全醒了,跟着万俟景侯下了楼,众人在车上吃早饭,四辆大车,一辆专门装行李的,一共二十人,和当年的配置一样,这种阵势,绝对不像昌算盘说的去上香,他们肯定另有目的。 齐三爷也上车了,还是坐在轮椅上,手里转着铁球,不过没有抱着那只可爱的小狐狸。 一路在车上颠簸,第二天下午,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再往前就可以进沙漠了。 昌算盘下了车,旁边有个招待所,很破旧,一共没几个房间,大家就住在这里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才能进沙漠。 昌算盘找了一个当地的向导,给大家引荐这个向导。 这帮人大多五大三粗,要么就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一看见那向导,不由得笑起来。 连尤贵都笑了,眼珠子在向导身上转了好几圈,有点猥琐的感觉,笑着说:"这小弟弟要带咱们进沙漠?老昌你没逗我吧?" 向导是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少年,个子不高,穿的很厚实,脖子上围着一个雪白的毛皮围巾,把半张脸藏在围巾里面,一双眼睛有些狭长,因为风大,喜欢眯着,显得有点慵懒的模样。 昌算盘笑着说:"你们别笑,这真的是向导,这一片的人,都不敢冬天进沙漠,沙漠里早晚温差太大,晚上会下大雪的,雪大了会迷失方向。这年月也只能找到这位小向导了,而且你们别看他年纪小,进出过不少次沙漠呢。" 尤贵眼神很猥琐,一直盯着那向导看,还问向导叫什么名字。 向导不爱说话,懒洋洋的,好像懒得开口。 昌算盘说:"他没有名字,我听这的常驻民管他叫小狐狸。" 确实挺像小狐狸,向导不喜欢说话,眼睛狭长,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看得出来长相非常漂亮,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非常吸引目光,而且动作很灵敏,像一只机敏的狐狸。 大家认识了向导,小狐狸就回去了,明天早上准备出发进沙漠,众人就进了招待所休息。 第二天天刚亮,就听招待所外面有"叮叮当当"的声音,温白羽从漏风的窗户看出去,就看到好长一排骆驼,并排从远处走过来,脖子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那个叫小狐狸的少年骑在打头的骆驼上,在招待所的门前停下来,狭长慵懒的眼睛看了看招待所。 众人吃了早饭,就从招待所出来了,把行李放在骆驼上捆好,然后一人一匹骆驼,翻身上去。 温白羽不是第一次骑骆驼了,其他人也颇有经验,看起来都是老江湖,唯独齐三爷让然看起来挺担心,毕竟他是个残疾人。 打手将齐三爷放在骆驼上,齐三爷一手抓着扶手,另一手还在转着手里的铁球,并没有什么惊慌和担心的表情。 大家都准备好之后,一串的骆驼开始缓缓的往沙漠里面走,一时间发出"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的声音。 刚行进了两个多小时,就开始刮大风,一片风沙弥漫,"呼呼——"的吹过来,铃铛的"叮当"声都已经听不到了,大风席卷,华沙漫天,那种感觉周围好像就你一个人一样。 他们的骆驼是连起来的,温白羽还是有点不放心,向四周看了看,齐三爷在他后面,还是稳稳的坐在骆驼上,手里颇为悠闲的转着两个铁球…… 第112章 烛龙井2 驼队早晨出发,浩浩荡荡的往前走去,一直走了四个小时,风沙非常大,但是早上的温度还挺高,尤其日照非常强,一望无垠的金色沙子,被日光照的好像要泛起水一样的粼粼波光。 驼队非常壮观,毕竟他们人多,而且带的食物和水也非常多,队伍很长,一直绵延下去,黄沙一吹过去,温白羽根本看不见驼队的尾巴。 温白羽现在无比庆幸的是,幸好已经把小家伙们都交给万俟景侯了,不然这么大风,万一给吹跑了,找都找不到了。 一直走了五个小时,驼队缓缓停了下来,众人都下了骆驼,围坐在一起开始吃午饭。 众人带了很多馕作为干粮,这种东西不容易坏,而且比罐头都轻,在沙漠里吃这个比较方便。 他们都穿着冲锋衣或者羽绒服,围着厚厚的围脖,眼睛上戴着防风镜,手上还戴着厚手套,早晨出发的时候冷得不行,现在日照这么强,众人坐下来,都感觉沙子是暖烘烘的。 好几个人是第一次进沙漠,不过在道上也混了很久,不由得一边吃馕,一边高谈阔论,也不嫌弃一张嘴沙子往嘴里灌。 万俟景侯坐下来之后,秦易也想坐在他边上,秦易一坐下来,哪知道万俟景侯就挪了地方,旁边好多人看着笑,秦易也没能拉下脸来继续追着万俟景侯,毕竟这里鱼龙混杂的,指不定他们出了沙漠,这些趣味就被传的道上尽人皆知了。 万俟景侯换了个地方,拉着温白羽坐下来,温磊和温九慕也坐在他们边上,万俟景侯先给小家伙们喂了饭,除了蛋蛋之外,其他的小家伙们已经可以吃东西了,蛋蛋还是要喝奶,万俟景侯特意在背包里放了一瓶奶粉。 不过这里没法烧水,这也难不倒万俟景侯,毕竟他是烛龙,有火精的。 万俟景侯动作很快,而且温白羽他们给挡着,漫天又是风沙,谁也没有发现,小家伙们不喜欢这种天气,很快又缩回背包去了。 等忙完了小家伙们,温白羽他们才开始吃饭,馕硬的厉害。 有几个人觉得地上的沙子比较热,就把馕放在地上,准备天然的烤一烤,哪知道这个时候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呼——"的一声,馕一下就被吹风了。 旁边几个人猛跑起来去追那个馕。 一直很悠闲,躺在地上翘着腿,眯着眼睛假寐的小狐狸突然坐了起来,喊了一声:"别跑。" 但是风沙太大,那些人似乎根本没听见,还大嚷着:"他妈的,老子的馕被吹飞了,呸,一嘴沙子!" 小狐狸看着他们,翻身站起来,又要大喊一声,这个时候风沙更大了,"呼——"的一声,小狐狸被风一吹,因为是站着,差点掀飞了,往后退了好几步,有人猛地托住他的腰,回头一看是齐三爷。 齐三爷朝他点了点头,小狐狸又回过头去,喊着那些人别往前跑了。 那几个人越跑越远,根本听不见小狐狸说话,忽然间,突听"啊啊啊啊——"的喊叫声,喊叫声非常尖锐,一时间竟然比呼呼的风声还要大,从那几个人的方向传过来。 小狐狸立刻说:"不好,有东西来了。" 他说着,所有人顿时都戒备起来,那几个人其实离他们并不远,但是因为风沙太大,所以显得很迷蒙,一阵尖叫之后,其中一个人就像钻进沙子里一样,猛地一缩,一下就消失了。 风沙虽然大,但是大家看的都很真实,那人真的是一下就缩没了,随即前面那个几个人立刻又传来"啊啊啊啊——"的尖叫声,每叫一声,就少一个人,都是好端端的站在沙子上,"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追着馕跑的一共四个人,一下消失了两个人,其余两个人身上带着枪,就听嗖嗖的风声中,夹杂了"砰砰"的开枪声,随即还幸存的两个人大吼着向人堆冲回来。 温白羽猫腰站起来,万俟景侯抓住他的胳膊,稳住温白羽的身形,这风实在太大了,别说小狐狸了,温白羽一个成年男人,都差点给掀翻了。 两个人疯狂的往回冲,一边冲一边大吼,朝他们不停的挥手,只见他们身后的地方,有好几股小沙丘,"嗖嗖嗖"的不停凹凸着,朝他们追过去,好像沙子里有东西,正在遁地狂奔。 人堆一看到这场景,都不知道沙子里有什么东西,立刻全都爬起来,一个打手大喊着:"妈的抄家伙!有东西过来了!" 有人大喊"趴下!" 朝他们跑来的两个人就向前一跳,随即滚在地上拼命往前滚,身后遁地的沙子还在不断往前逼近,人群立刻开枪了,朝着那些鼓起来正在遁地的小沙丘不断发枪。 但是遁地的小沙丘移动太快,在这种移动速度下很难被击中,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从腰间拿下抢来,猛地托起枪,稍微一瞄准,就听"嘭!"的一声响,随即一个遁地的沙丘猛地就不动了。 其余的沙丘还在不断的往前飞奔,万俟景侯立刻又瞄准,"砰砰",这回是两响,不过显然只有一响是万俟景侯开的枪。 两个人沙丘同时不动了,温白羽一侧头,就看见满天的黄沙中,齐三爷手中也拿了一把枪,正在瞄准,他的准确度非常高,而且连续开枪,追着那两个人的小沙丘顿时被消灭了好几个。 但是小沙丘太多,能打中的人并不多,那两个人疯狂的跑着,其中一个人就在他们面前,发出"啊啊啊啊!!!"的大叫声,因为他是滚在地上,双腿猛地就陷入沙丘中,那人不断的双手往前抓,但是沙子太软了,根本抓不住,整个人眼看就要陷进沙子里。 众人看得真实,遁地的小沙丘里,竟然是一个人,不过那个人已经变成干尸了,全身的皮比晒得炸裂,能看到一双血粼粼的手。 他旁边那个人只是大喊了一声,随即惊恐的继续往前跑,把另外一个人直接扔下了。 众人都被吓傻了,昌算盘竟然大喊了一声:"有鬼啊!!" 小狐狸站的最近,看见情况猛地窜出去,身形非常灵动,真的像一只狐狸一样,一跳老高,一把抓住就要陷进沙子里的人,那人被他一拽,就剩下脑袋和手还在外面了,一副要哭的表情,大喊着别撒手。 不过小狐狸虽然身形灵动,但是身材太小了,被一拽猛地往前缩,几乎要一同钻进洞里。 齐三爷一见,立刻朝身后的打手打了一个手势,齐三爷的打手端着枪快速的冲上去。 温白羽看着场景,也说:"咱们去帮忙吧!" 万俟景侯点了一下头,两个人冲出去,温磊和温九慕担心他们,也不能干站着,也跟着跑了出去。 温白羽抓住小狐狸,沙丘里的干尸竟然力气非常大,小狐狸的双手拽直,几乎要拽断了,温白羽抓住他的腰,被拽的猛地往前一滚。 陷入沙子里的人立刻大喊着:"救命啊!!救命!" 万俟景侯猛地冲过去,不过没有拽住温白羽,而是直接冲到沙丘旁边,猛地一把抓住陷进沙子那人的胳膊,往上使劲一提,万俟景侯的臂力很大,那人大喊了一声,一下被拽出了沙子。 与此同时,就听温白羽喊了一声"当心!" 万俟景侯的脚腕,猛地被一个血粼粼的干尸手抓住了。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猛地把奄奄一息的男人往前一甩,直接甩到沙子上,腿上用力,向后一撤,隐藏在沙子里的干尸竟然一瞬间被万俟景侯拽了上来,"嗖——"的一声,直接甩出去。 "嘭!" 一声巨响,干尸直接掉在死里逃生的男人旁边,那男人还粗喘着气,享受着死而复生的感觉,干尸一摔过来,立刻尖叫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双手双脚齐用的往人群里冲。 干尸冲起来,齐三爷握枪瞄准,连放了两枪,全打在干尸的头上,干尸的头来了个对穿,"咚!"的一声,倒在金色的沙子中,不动了。 温白羽立刻冲过去,说:"没事吧?"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没事。" 一时间骚乱停止下来了,沙丘全都不动了,其中一个被万俟景侯拽出来了,另外还有几个埋在土里,还是鼓鼓的。 驼队里的人刚才都没反应过来,现在觉得有些丢人,好几个人拿着枪去翻了翻沙丘,从里面都拽出了一直已经伏尸的干尸。 好几个干尸并排摆在众人面前,昌算盘和尤贵直哆嗦,颤悠悠的看向温磊和温九慕。 温白羽觉得昌算盘这反应有问题,虽然昌算盘已经从第一线退居了很多年,但是也是活跃在道上的人,胆子竟然这么小,张嘴就叫有鬼? 温白羽见他们看向两个叔叔,就更觉得奇怪。 不过他没时间奇怪这些事情,那个向导小狐狸一直趴在地上,温白羽走过去,拍了拍他后背,说:"受伤了吗?" 小狐狸趴在地上,翻了个身,示意温白羽搭把手,他从地上窜起来,手腕有点耷拉,向下垂着,看起来非常不自然。 万俟景侯扫了一眼,说:"脱臼了。" 他说着,拽起小狐狸的胳膊,掌心握着小狐狸的手,猛地往上一拖,小狐狸抖了一下,耳朵好像有点打颤,不过没说话,眯着狭长的眼睛,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万俟景侯随即说:"好了。" 小狐狸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回到人堆里,躺在地上翘着腿去睡觉了。 众人都有一股死里逃生的感觉,他们进了沙漠,就遇到干尸的袭击,这也太邪门了。 昌算盘哆嗦着,对温磊和温九慕,说:"磊爷、九爷……这……这……" 温白羽好奇的说:"怎么了?难道你们认识这些干尸不成?" 昌算盘一脸惨白,好像被温白羽说中了。 温磊脸色很黑,温九慕的脸色也不好,温磊点了点头。 温白羽更诧异了。 温九慕指着那些干尸,温白羽发现那些干尸其实都是穿着衣服的,而且是类似于冲锋衣的东西,年代非常久远了,非常破旧,已经不成样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温九慕说:"这衣服的样子,和二十几年前,我们进沙漠穿的很像,这些干尸很可能是当时死在沙漠里的人。" 昌算盘顿时颤抖的说:"真……真的是鬼……来报复咱们了?!" 温磊到不信什么报复,当时他们的情况很惨烈,沙漠的条件很恶劣,死的死伤的伤,很多人都死在沙漠里了,这些人经过二十多年,或许已经变成了粽子。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大家各怀心思,很快又上路了,还是向导打头,众人都骑在骆驼上,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就听一片喧闹的声音,原来最前面的小狐狸突然"咕咚"一下从骆驼上栽了下来。 大家一时都有些惊慌,他们才走了一上午的时间,向导就从骆驼上跌了下来,而且一脸的惨白,不知道能不能挺住,万一没了向导,他们肯定不敢往沙漠里走,可是五六个小时的路程,身后又是一片黄沙,也走不出去。 大家立刻都下了骆驼去抢救向导。 再加上风沙太大,不太好走,就找了个地方避风,众人把小狐狸抬到凹陷的地方避风。 小狐狸脸色非常差,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咕咚"一头栽倒在地上,大家回头一看,不就是那个被干死差点拖进沙子里的人吗。 那人一头栽在地上,立刻就不动了,大家抢过去把他也抬过来,就看到那人的腿上有一堆抓痕,撩开裤管一看,血竟然是黑的,必然是刚才被干尸抓了。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突然走过去,撩开小狐狸的袖子,果然手腕上方也有几道抓痕。 万俟景侯说:"干尸上有尸毒。" 第二个栽倒的人,腿上一片模糊,或许是因为风沙太大,所以根本没有注意,这时候已经烂的不行了,突然开始抽搐,然后口吐白沫,眼睛一翻,一下就不动了。 大家吓了一跳,等那人安静下来,再过去探鼻息,早已经没气了。 这死的也太快了,众人都一阵恐慌,立刻向向导看过去,小狐狸面色惨白,双眼紧闭,嘴唇变成了紫色,也在轻微的打摆子。 大家一看这架势,昌算盘立刻抱怨起来,说:"真是,命里救不了该死的鬼,向导就不该去救那个衰星,现在好了,这可怎么办!" 温白羽没理他,拿了医药包出来,万俟景侯说:"我来。" 他说着拿过刀子,把小狐狸的袖子撩上去,然后开始把泛青色的肉刮掉。 他的刀子一下去,小狐狸顿时就睁开了眼睛,耳朵抖了一下,随即又快速的闭上眼睛,肯定是疼的,但是他们没有麻醉药,而且这种恶劣的天气,用麻醉也不好。 温白羽稳住他发抖的身体,说:"有点疼,别动。" 这何止是有点疼,不过小狐狸之后就没再睁眼,一脸的平静,还以为他是昏死过去了。 万俟景侯下手很快,也非常狠,直接把他中毒的肉剃掉,小狐狸白生生的胳膊立刻变得一片血肉模糊,然后注射了针剂。 小狐狸的嘴唇颜色不再那么紫了,似乎有好转的趋势,最重要是不打摆子了。 算是他命大,被抓的地方伤口并不深,不像死掉的那个人。 众人见小狐狸没事,都松了口气,他们现在除了食物和水,那就是向导最大,不然一片黄沙,就算有指南针,也根本走不出去。 刮掉毒之后,小狐狸直接就睡过去了,没人带路,众人也不能往前走,只好都在旁边休息。 一过了中午,沙漠似乎就开始降温,太阳落下去的时候,温度骤降,冷得不行,没有日照的情况下,众人呼出一口气几乎能结冰,眉毛上都有小雪花。 天黑下来的时候,猛然飘起了大雪,真的是鹅毛大雪,雪片子非常大,落在金色的沙子上,十分钟过去,立刻就白茫茫的一层。 众人立刻搭起帐篷,把小狐狸拖进帐篷里。 就在他们搭帐篷的时候,只听"沙沙……沙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密集,向他们逼近。 万俟景侯立刻警觉,抬头往前看,早上还是一片金黄的沙漠,似乎已经一片白茫茫的,一个人影在漆黑的夜色里狂奔而来。 好些人都听见了声音,全都戒备起来,拿出抢来,真准备开枪,温白羽眯了眯眼睛,就见那个人影越来越近,他们点着灯,借着灯火看的清楚了。 竟然是谢衍。 谢衍浑身都是血,确切并不是看出来的,而是闻出来的,他跑过来,众人就闻到一股巨大的血腥味。 温白羽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碰到谢衍,谢衍只有一个人,在覆盖着白雪的沙子上狂奔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他。 万俟景侯立刻说:"不好,是蛇,快拆帐篷!" 众人听到万俟景侯发号施令,立刻开始拆帐篷,几秒之间谢衍已经飞快的跑过来,喊着:"快走!" 果然就听"簌簌簌"的声音,大批的蛇向他们涌来。 有人大喊了一声"草他娘,这什么邪门的沙漠!" 又有人喊着:"来了!开枪!!" "砰砰砰"的声音顿时回响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上,成批的蛇向他们涌过来。 众人都知道沙漠里有蛇,而且很毒,千万不能被蛇咬了,不然这条件这么恶劣,被蛇一咬绝对活不下去,但是从没想过有这么多蛇,一片一片,互相拧在一起,朝他们游弋而来。 骆驼有些受惊,众人爬上骆驼,来不及解开绳子,逃命一样催着骆驼往前跑。 打手把齐三爷放上骆驼,齐三爷不知道什么把小狐狸已经抱在怀里。 温白羽招呼着两个叔叔快上骆驼,让浑身是血的谢衍也爬上骆驼,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的骆驼是正好的。 万俟景侯伸手拽住他的手臂,猛地把他往上一拽,两个人就坐在一匹骆驼上。 身后的蛇快速的追上来,骆驼群不需要他们催,已经开始逃命,不过不知道逃向什么方向,反正已经控制不了了。 众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那些蛇追的紧,温磊把背包里的酒精拿出来,然后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撒上酒精,点了火,一下扔出去,盖在蛇身上。 大火在狂风中摇曳,燃烧了不久就给吹灭了,不过那些蛇确实怕火,被阻止了追上来的步伐。 大家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有人大喊:"你们看前面!" 众人放眼望去,雪还在下,夹杂着风沙,根本看不清楚,再往前走了一会儿,才看清楚,前面竟然有一座城! 不过这城看起来非常破败,大部分掩藏在风沙和大雪中,房顶几乎全都被掀掉了,一片残垣断戟。 这像是一座古城。 听当地的人说,沙漠中的古城有很多。 驼队进入古城,小狐狸不知道是不是被吵醒了,睁开眼睛,眯着狭长的眼睛左右看了看,看到了抱着他的齐三爷,缩了缩脖子。 齐三爷说:"怎么了?" 小狐狸呵了口气,说:"冷。" 齐三爷将自己的衣服解开,然后把小狐狸包进来,也亏的是小狐狸身量小,趴在他怀里正好。 众人进入古城,虽然有房子,不过大多是石头砌的,好多都被掀了顶,但是总比全是沙子强。 大家找了一个看起来挺大的房子,能稍微避风的,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众人下了骆驼,清点了一下人头,虽然刚才慌乱,但是所有人都跟上来了,而且他们还多了一个人,那就是谢衍。 所有人都不认识谢衍,只有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认识。 谢衍看起来非常狼狈,而且他没带任何装备和行李,也就是说没有水,没有食物,唯一的武器是一把枪,只剩下两枚子弹了。 谢衍累的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他胸口快速的起伏着,大家还以为他死了。 虽然是个房子,但是房顶被掀飞了半面,有雪从上面漏下来,地上的石板似乎禁不住风沙,一踩跟豆腐渣似的,石板完全被风化了,地上全是沙子,沙子上盖着一层雪。 但是这对死里逃生了两次的队伍来说,简直就是温床。 众人聚拢在一起,生起火来,把烧得滚烫的碳埋在沙子里,沙子导热很好,众人坐在上面,就跟开了暖气一样。 小狐狸因为暖和,耳朵动了动,齐三爷正在给他胳膊上换药,纱布全都是沙子,因为下雪,已经湿透了,潮湿怕他感染,齐三爷动作很利索,一看也是道上的老手,很快给小狐狸重新裹了纱布。 小狐狸躺在腿上,眯着眼睛睡觉,温白羽坐在旁边看着,总觉得这个向导跟齐三爷之前养的那只奶白色的小狐狸真的好像。 谢衍一直喘着粗气,过了十分钟,才稍微动了一下。 温白羽把一瓶水扔给他,谢衍接了,翻身起来,拧开盖子猛喝,嗓子滚动的特别快,几乎呛着,一会儿就把一瓶水全都喝了,也不嫌弃水冷,喝了之后还用带血的袖子擦了擦嘴。 谢衍轮廓深邃,灰绿色的眼睛,和骆祁锋像极了,但是身材比较纤细,显得很柔和,没想到喝起水来这么爷们儿,不知道他在沙漠里呆了多久。 秦易在旁边看着,冷笑了一声,说:"这是什么人?别假好人了,咱们可说好了,水和食物是按人头分的,你分给他了是你的,到时候别要别人的。"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没理秦易。 他对谢衍说:"你怎么在这里?谢麟阆呢?" 谢衍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温白羽不知道他回答的是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 就听谢衍喘了两口气,继续说:"我是尾随先生进沙漠的。" 温白羽听到了一个奇怪的词,那就是"尾随"。 温白羽看他身上好多伤口,都进了沙子,把自己的医药包抛给他,谢衍动作很利索,一边清理自己的伤口,一边说:"先生每年的十二月,都会离开一两个月,不让我跟着,我一直有些好奇,这次就打算偷偷跟着先生,没想到他进了沙漠,我什么准备也没有,进沙漠之后,很快就走散了。" 温白羽有些诧异,谢麟阆每年的十二月都会出门一两个月,而且谢衍不知道他去哪里。 温白羽想起温磊和温九慕说的,谢麟阆之前叫做阆风,而且死在了沙漠的枯井里,这么一想下来,谢麟阆每年都会进一次沙漠,这绝对不是巧合。 谢衍处理着自己的伤口,万俟景侯给小家伙们喂了饭。 就听谢衍忽然"啊"了一声,温白羽说:"怎么了?" 谢衍摸着自己的脖子,伸手进衣领又摸了两下,突然站起来:"我的吊坠丢了。" 温白羽说:"什么吊坠?" 谢衍说:"是先生给我的,一个木雕,差不多这么大。" 谢衍说着比划了一下,并不大的木雕,温白羽说:"是不是刚才跑的时候丢了?" 谢衍走出了房子,温白羽拦住他,说:"外面风雪太大,你要干什么去。" 谢衍说:"这东西很重要,先生让我一定保存好,我不能弄丢。" 温白羽还想拦他,但是谢衍的态度很决然,他要出去找,温白羽不知道是什么项链坠,竟然这么重要?或许只是谢麟阆跟他说要保存好的东西,其实谢衍也不知道为什么重要吧。 谢衍走出房子,其他人都当他是神经病,就在这个时候,谢衍突然又转身退了回来。 秦易冷笑了一声,还详奚落几句谢衍。 就见谢衍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看起来是破布,沾了很多血,看向温白羽,说:"谢谢你。" 说着,把那个破布扔给了温白羽。 温白羽接过来一看,顿时手都抖了,这是天书! 是从刘豫墓里拿出来的天书,果然让谢麟阆掉包了。 谢衍很平静,说:"先生说这个东西能救他的命,我知道你的朋友也中毒了,这是仿本,上面的字是真的,原本我不能给你。" 温白羽有些激动,点了点头,说:"这个已经足够了,该我谢谢你。" 谢衍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衣服拉锁一直拉到头,直接没入了风雪中,又走了出去。 谢衍身上没有带食物,没有带水,只有两枚子弹防身,温白羽有些担心,沉默了两秒,看了看手里的破布。 万俟景侯挑眉,说:"担心?"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说:"那就去看看,没准只是掉在外面了。" 温白羽立刻站起来,秦易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万俟景侯跟在他后面,两个人很快也出了房子。 谢衍就在外面不远的地方,缩着脖子,在雪地不停的找,顺着他们来的方向找。 谢衍看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有些诧异。 温白羽说:"吊坠长什么样子?" 谢衍描述了一下,大约三厘米长的小木雕,其实是有点厚度的木牌子,上面雕刻着什么,谢衍实在说不出来。 这东西是谢麟阆送给谢衍的,好几年前,一直带在谢衍脖子上,因为谢麟阆很容易忘掉事情,所以几乎是一个星期就嘱咐谢衍一次,让他好好保存这个项链。 温白羽实在不理解,这到底是什么鬼吊坠。 他们在大风大雪中找了很久,古城里根本没有,或许是刚才逃命的时候掉在哪个地方了,吊坠又不是什么沉重的东西,馕都能被吹飞了,更别说一个小木牌了。 谢衍一边翻着雪地,一边往古城外面走,突然"嗯?"了一声,让温白羽过来看。 他们并没有找到吊坠,但是看到地上有一个石碑,那石碑似乎是轰然倒塌在地上的,因为被黄沙和白雪掩埋,石碑上的岩画还挺清晰的,如果不是谢衍挖地三尺的找吊坠,他们一定不会注意到。 这石碑好像类似于图腾一类的东西,非常古老,雕刻的手法很朴实。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石碑,说:"烛九阴?"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是石碑上是一幅岩画,上面刻得最明显的是一个烛九阴,也就是烛龙。 烛九阴很有特点,因为烛龙像龙,但是没有爪子,本身是蛇,而且长着人头,蛇嘴张开,嗓子里含着火精,看起来非常威武。 而这条烛九阴,又和温白羽见过的别的图腾都不一样。 烛龙是上古神明,上古部落崇拜烛龙的非常多,很多都用烛龙作为图腾,有传说西北方向本身一片昏暗,烛龙衔火精,照亮了西北,所以很多西北的部落都会崇拜烛龙。 而这西北的部落,不知道包不包括西王母之国。 这条烛龙的尾巴上还缠着一条蛇,确定是蛇,而不是两条烛龙缠在一起,因为这条蛇没有火精,也没有人头,只是一条普通的蛇,但是说普通又不太普通,毕竟什么蛇能和烛龙的体型媲美?这条巨蛇和烛龙的尾巴缠在一起,虽然比烛龙纤细了很多,但绝对也是一条巨型蛇。 温白羽说:"这图腾怎么拧在一起?"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这是交配的图。" 温白羽一听交配两个字,差点把自己舌头拧下来,说:"这条烛龙在和一条蛇交配?" 万俟景侯点头,说:"烛龙只有雄性,没有磁性,想要交配肯定要找其他种族。" 温白羽瞥眼看了万俟景侯一眼,喃喃的说:"真没节操。" 看起来这条巨蛇就是一条巨大的母蛇了。 不过这个石碑很诡异,烛龙和一条母蛇在交配,可是周围还刻了很多人,好像在围观一样…… 万俟景侯解释说:"远古的很多部落崇拜性交,生殖是一种神圣的事情。" 温白羽心说,那也不能看着生啊…… 看起来这个古城里的人民,应该是崇拜烛龙的,而且还专门找了体型巨大的母蛇跟烛龙交配。 谢衍并没有在古城里找到自己的吊坠,好像要去外面找,温白羽想要拦下他,他这么出去绝对凶多吉少,不过谢衍出奇的固执,别看他平时不说话,而且对谢麟阆很服从的样子,从他偷偷跟着谢麟阆进沙漠就知道,这个人很固执。 谢衍刚要出古城,就听到身后突然传出"轰!!!"的巨响,好像爆炸一样。 众人被震的一下跌倒在地上,大地都在震动,温白羽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说:"怎么回事!" 他们露营的房子,本身就破旧,在震动声中,一下轰然坍塌,里面的人跌跌撞撞的往外冲,幸亏房子已经残垣断戟了,再塌陷下来也没有什么,砸不死人。 里面的人非常狼狈,带着行李冲出来。 "轰隆——"的声音还在继续,众人从房子冲出来,稳住受惊的骆驼。 昌算盘大喊着:"这他妈是地震了吗?" 震动慢慢平息,那些骆驼却仍然一副受惊的样子,那么多骆驼,全都拴在一起,大家扑过去解绳子,不能让所有的骆驼都拴着跑了。 好几匹骆驼受惊,按都按不住,已经撒欢似的跑了。 紧跟着又是"轰隆——"一声,那坍塌的废墟猛地被什么东西拱了起来,石头、雪、黄沙被拱的漫天纷飞,像下雨一样统统砸下来。 "天呢!" 有人大喊了一声,众人回头看过去,就见漆黑的夜色里,废墟之中竟然猛地扎出了一个东西,是两口大灯,绿色的灯,放出巨大的光芒,穿透力非常大,灯有海碗口那么大。 "卧槽!!是蛇!!麻痹这么大的蛇!快跑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然后是"砰砰砰!"开枪的声音,子弹打在拱出来的蛇头上,蛇的鳞片非常坚硬,竟然把子弹全都弹开了。 温白羽吓的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地上的石碑,说:"这条蛇……怎么跟石碑上画的一样?" 万俟景侯说:"埋在沙子里的碳把蛇暖醒了。" 温白羽真想骂娘,古城的地下有一条蛇,而且是巨大的蛇,冰天雪地的这条蛇必然是在冬眠,但是大家埋在沙子里的热碳,竟然把巨蛇给惊醒了。 这东西应该是古老部落养的,专门给烛龙交配用的。 巨蛇昂起头来,两个眼珠子跟探照灯似的,虽然比烛龙的体型小,但是也非常巨大。 巨大的蛇一出来,摆了摆头,立刻就锁定了万俟景侯,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这东西是给烛龙交配用的,万俟景侯本身即是烛龙,或许母蛇已经有本能了,所以才两眼发光的盯着万俟景侯…… 温白羽心想着,简直不能再好了,万俟景侯已经从招女人,进化到招男人了,现在更好,连蛇都开始招,桃花的种类已经扩大到不限物种了…… 万俟景侯往后退了一步,突然伸手猛地一推温白羽,温白羽被他一推,向后倒去,一下摔出很远,就听"咚!!"的一声巨响。 那条巨蛇果然已经一头扎过来,"嗖——"的一下,向万俟景侯卷去,巨大的蛇身似乎要卷住万俟景侯的身体,不过万俟景侯反应很快,一下跃起,踩着蛇身,"砰砰砰"几下,跃上蛇头,迅速下盘一沉,猛地一脚踩在蛇头上。 就听"嘭!"的一声巨响,蛇头似乎受到了重创,一下砸向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坑,半个蛇头都陷进坑里,不知道万俟景侯到底用了多大劲。 与此同时,万俟景侯猛地从蛇头上跃下,然后快速的往前跑,似乎想引着巨蛇离开人群。 巨蛇被砸了头,好像有点暴怒,不停的甩着蛇尾,"嗖——"的一声冲着温白羽就甩过来,温白羽猛的一低头,在地上一滚,蛇尾从他脑袋顶上擦过去,巨大的冲击力刮得温白羽头皮直疼。 巨蛇似乎是惧怕了万俟景侯,昂起蛇头来,巨大的探照灯一样的眼睛在众人身上不停的扫射,蛇眼放出的光芒几乎要把众人都照瞎了,一瞬间有些暴盲,根本看不清东西。 巨蛇似乎又锁定了另外一个目标,这回却变成了齐三爷。 不知道巨蛇是不是欺负齐三爷腿脚不利索。 齐三爷坐在轮椅上,巨蛇猛地昂起头来,用尾巴去卷齐三爷,看起来也不像要吃人,反而像是要交配。 温白羽心想这条蛇到底多饥渴,一定在地上睡了很久。 小狐狸猛地冲过去,撞了一下齐三爷的轮椅,两个人一下滚出去,巨蛇一卷没有卷到,立刻暴怒起来,似乎觉得小狐狸很碍事,张开蛇嘴,露出巨大的獠牙,猛地朝小狐狸咬过去。 这一下咬上去,肯定不是中毒这么简单了,巨大的獠牙直接能把小狐狸咬成两半。 小狐狸快速的爬起来,向前一滚,"咚!!"的一声,蛇头扑空,一下撞在地上,竟然被磕的摇摇晃晃,看起来这个蛇只顾着长体型了,智商并不高。 蛇被撞得完全暴怒起来,尾巴乱甩,骆驼全都受惊了,用惊人的速度冲进狂风大雪之中,把他们的物资摔得满处都是,捆得结实的物资直接被骆驼拖着就跑了。 巨蛇似乎被小狐狸惹急了,已经下了杀手,小狐狸身形灵活,真跟狐狸一样,一下一下的跳开,不过巨蛇太大了,小狐狸跳两下,巨蛇一下就窜过去,张开大口,猛地咬下来。 小狐狸身上还有伤,落地的时候正好撞到胳膊,顿时一头栽下去。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齐三爷跌在地上,他的双腿残废,没有轮椅动不了,手中握着两个铁球,猛地一捏,镂空的铁球"咔"的一声捏开了,里面有许多铁蛋子。 齐三爷眼睛一眯,铁蛋子猛地甩出去,"啪啪"两声,正打在巨蛇头上。 巨蛇连子弹都不怕,竟然被铁蛋子打得"轰——"一声,直接翻出去,巨大的蛇身在空中翻了一圈,"咚!"一声落在地上。 小狐狸趁机爬起来,飞快的朝齐三爷跑,将人从地上背起来,别看他身材很小,背着齐三爷一点儿也不费劲,而且跑的仍然很快。 巨蛇连续两次受挫,第一次被万俟景侯揣了头,第二次又被小小的铁蛋子打得直接翻出去,开始"呼呼——"的喘着粗气,又用蛇眼扫视这种人,似乎想要寻找下一个目标。 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说:"快跑!" 温白羽不知道万俟景侯紧张什么,就听万俟景侯说:"你身上有我的气味,这条蛇可能在找你……" 万俟景侯的话音都没消失,巨蛇果然冲着温白羽昂起了头,温白羽心里大喊了一声,这是什么鬼,自己不是烛龙啊,看起来也不好欺负,什么该死的气味。 巨蛇似乎熟悉烛龙的气味,真的超温白羽追过去,温白羽一边跑,一边抬起手来闻了闻自己胳膊,哪有气味啊,如果硬要说气味,他确实和万俟景侯用的一种洗发水…… 巨蛇一边爬行,一边甩着尾巴,在身后不断的追着他们,人群杂乱的不成样子,被蛇尾扫中的直接飞出去。 就听"轰——"的一声响,不知道沙子是不是禁不住巨蛇的体重,一块沙地竟然直接陷下去,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双腿猛地往下陷。 巨蛇也陷入沙坑中,不断的挣扎,巨大的尾巴"嘭!"得一下砸下来,万俟景侯猛推了温白羽一把,蛇尾正好砸中他们中间,顿时出现一个大坑,漫天沙土纷飞。 温白羽一下陷入坑中,猛地张开眼睛,眼珠子都变成了红宝石色,下一刻就想要变成鸿鹄直接飞出去。 这个时候却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温白羽抬头一看,竟然是谢衍。 谢衍趴在坑边,抓住他往上拉,坑还在不断塌陷着,谢衍把他拽上来,温白羽回头一看,已经没有了万俟景侯的影子。 巨蛇从沙坑里卷出来,不甘心的继续去追温白羽,就在温白羽寻找万俟景侯的时候,巨蛇一下卷住温白羽的身体,巨大的蛇尾寻找着温白羽的下身,不断的乱蹭。 巨大的蛇嘴一张一合,一股腥臭的味道吐出来,熏得温白羽直咳嗽。 温白羽已经受够了这条发情的蛇了,蛇尾那么大,往上一卷温白羽还不残废了。 谢衍眼看着巨蛇把温白羽卷走,立刻向上放了一枪,"咚!"一声打中了巨蛇,可是巨蛇皮糙肉厚,只是被打的晃了一下。 谢衍只有一颗子弹了,旁边的人群很混乱,都在不停的逃命,被巨蛇弄得四散,秦易就在一边,手里握着枪,背着背包,却不帮忙,眼看着温白羽被卷走,好像还在笑。 温白羽卷在蛇身中,眼珠子越来越红,瞪着那条巨蛇,巨大的蛇身几乎将他淹没,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温白羽在哪里。 温白羽猛地抽出手来,按在巨蛇的身上,掌心"呼——"的一声冒起火焰。 巨蛇的蛇皮很厚,但是也惧怕火焰,顿时发出"吱吱"的吼声,盘的紧紧的蛇身一下就松开了,似乎是被温白羽吓坏了,猛地一头扎进沙子里,沙子立刻出现一个大坑,巨蛇嗖嗖的往里钻去。 谢衍立刻松了一口气,一下瘫在地上,看着地上出现的大坑,巨蛇好像已经逃跑了。 温白羽被抛起来,并没有狼狈的摔在地上,反而稳稳的落在地上,秦易有些惊讶,还以为这回温白羽死定了,没想到不知道为什么,那条巨蛇突然发疯跑了。 温白羽立刻看了看左右,巨蛇跑了,一时安静下来,但是人群已经被冲得四散,他们早就跑出了古城,温白羽的身边只有谢衍,外带一个秦易,再看不到其他人了。 温白羽快速的找了一圈,看不到万俟景侯的影子,不知道刚才冲散之后,万俟景侯去哪里了。 他们回到古城里,行李在地上散的乱七八糟,没有一个人。 温白羽走过去,快速的把地上的行李全都掖进背包里,翻找了一遍,没找到自己的背包,小家伙们都在背包里,应该在万俟景侯身上,现在也不见了。 温白羽着急去找其他人,招呼着谢衍来背上行李走,他们的骆驼全都跑光了,根本没有代步的工具。 谢衍走过来,也开始捡地上的东西塞进背包,秦易抢在他们前面去捡食物和水,塞了满满一大包,又去抢武器,把火力大的武器塞进自己背包里。 秦易背上背了两个包,又提着一个包,他拿的食物比温白羽和谢衍两个人加起来还多。 温白羽懒得理他,不想和他多废话,背上背包,捡了几把枪塞起来,这种东西虽然厉害,但是遇到真正厉害的粽子,根本都不管用。 他们在古城等到了天亮,其他人都没有回来汇合,呼叫器也没有任何声音,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他们,为了防止巨蛇再跑出来,大家都不敢在古城继续等下去。 温白羽不知道古井的具体为止,但是临行前他们都看了地图,目标是西北方向。 温白羽拿出了指南针,看了看方向,指了一下,说:"咱们走吧。" 秦易冷笑了一声,说:"现在只剩下咱们三个人了,你是温家的小公子,娇生惯养的,根本没有实地经验,你们都得听我的,我现在是领队。" 现在没有万俟景侯,秦易的嘴脸可谓是袒露无疑,对温白羽和谢衍呼来喝去的。 风沙很大,温白羽和谢衍都懒得开口。 三个人一路往西北的方向走,但是这个方向太迷茫了,不知道要走多远,从天亮开始,就不断的往前走,中午停下来休息了半个小时,又开始继续走,一片的迷茫。 三人一路走到天黑,眼看太阳要被淹没,四周一片黄沙,夜晚就要露宿在这片黄沙下面了。 温白羽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向远处看了半天,一片昏黄,突然愣了一下,说:"前面有东西……" 秦易一把抢过望远镜,向前看去,看了一会儿,顿时笑起来,疯了似的大喊:"前面是庙!没准会有人!" 秦易带头向前冲去,温白羽有点不相信这种地方会有人。 等他们冲到眼前,秦易的笑容就凝固住了,这是一座破庙,已经破损了,或许以前有人,但现在绝对不会有人,半座庙已经被黄沙掩盖住,一片残垣断戟。 秦易非常失望,但是这个地方总比睡在黄沙里强,三个人立刻走过去。 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离破庙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个小沙丘,这种东西和干尸遁地的沙丘非常像,众人都留了一个心眼。 温白羽就看到那小沙丘动了动,露出一个白色的东西来,像是毛围巾。 温白羽心头一跳,快速的跑过去,伸手挖开沙子,底下竟然是一个人,是他们的向导小狐狸。 谢衍一见,也冲过去帮忙救人。 小狐狸被埋在沙子里面,他应该也是被冲散的,一个人走到这里,但是身上没有任何的装备,嘴唇干裂,伤口发炎了,竟然倒在破庙外面,被沙子给埋上了。 温白羽把小狐狸抱起来,因为他体型太小了,温白羽打横一抱,还显得自己身量很高大…… 众人冲进破庙,小狐狸嘴唇非常干,温白羽给他喂了点水,然后快速的处理伤口,秦易就始终在旁边看着,也不动手帮忙。 半个小时之后,小狐狸才醒过来,狭长的眼睛扫了他们一眼,随即疲惫的闭上眼睛。 温白羽说:"还有人跟你在一起吗?" 小狐狸嗓子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一看也是走散的。 四个人躲在破庙里,太阳消失之后,又开始飘起大雪,破庙发出"呜呜"的漏风声,风夹杂着雪和沙子,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几乎把众人都吹透了。 大家打开自己的行李,开始吃东西,秦易背着两个背包,又提着一个背包,里面水很多,还有武器,自然很沉,累的呼哧带喘的,但是不愿意分给其他人。 温白羽和谢衍把自己的食物和水分给小狐狸。 小狐狸吃相特别斯文,但是吃的特别快,围着奶白色的毛围脖,真的很像一只狐狸。 吃了东西之后,众人都开始犯困,又困又冷的,吃下去的硬馕好像扎在胃里。 大家拿出睡袋准备休息,夜里绝对不能在沙漠前行,幸亏他们遇到了向导,小狐狸的方位感很强,可以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温白羽眼皮打架,很快就睡着了,脑袋有点沉,估计是感冒了,这么大的风,不吹成偏瘫已经是好事了。 温白羽正在熟睡,突听道一声大吼,猛地就惊醒了,还以为是那条巨蛇又追上来,睁眼一看,竟然是秦易。 秦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脸疯狂的表情,正掐着他们的向导的脖子,小狐狸身材很小,被秦易压在地上,不断的撕扯,似乎要撤掉他的围巾。 谢衍也是机警的人,立刻也醒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易跟疯了似的,小狐狸因为受了伤,而且有些脱力,几乎要被秦易掐死了,秦易一边掐他脖子,一边撤他的毛围脖,"嘭"的一下,摔手打在小狐狸脸上。 小狐狸一张脸顿时被砸的一片通红,一下就肿起来。 温白羽立刻从地上窜起来,抓住秦易的后脖领子,猛地将人向后一掀,秦易还要扑上来,已经被谢衍抓住手臂,一下甩出去,"嘭!"的一声甩在破庙的墙上。 温白羽瞪着地上的秦易,声音发冷,说:"你干什么!" 秦易"呸"了一声,说:"我觉得冷,想要他的毛围巾。" 温白羽顿时想一拳砸在秦易脸上,他想要小狐狸的围巾,几乎把人给掐死了,小狐狸是向导,要真是掐死了,他们还不死在沙漠里。 小狐狸从地上爬起来,体力有些不支,眯起本身就狭长的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颧骨,肿的老高,一摸就疼。 秦易从地上爬起来,笑着看着温白羽,突然举起枪来,对着他们,说:"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不就是被万俟景侯包养的吗?怎么?万俟景侯一不在,你就看上嫩的了?一个被草后门的,还硬的起来吗?啊……"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温白羽猛地眯起眼睛,秦易没见到他手动,一道白光却打过来,脸颊顿时一片火辣,有什么东西从他脸上飞了过去,"哆!"的一声,直接插在破庙的墙上。 秦易吓得大叫,回头一看,竟然是一把匕首,那匕首的样子很特别,明明像是骨头的,但是却散发着金属的光泽,一股寒光,几乎把破庙给照透了。 秦易的脸被划了一个大口子,嘴唇直哆嗦,吓得不行,温白羽手一张,凤骨匕首立刻发出"嗡——"的金鸣声,匕首"嗖"的一下又回到温白羽手中,"嗤——"的一声,温白羽随手将凤骨匕首插回鞘里。 秦易吓得不行,他根本没看见温白羽出手,呼吸都粗重了,后退了好几步,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深的伤口,必然破相了,一手都是血,不禁愤恨的盯着温白羽。 秦易的手指紧紧勾在扳机上,似乎已经下了杀意,寻找着破绽,准备袭击他们。 谢衍手心有些出汗,他们手上有枪,但是不如秦易的火力大,谁知道秦易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还能反水,而且因为一条围巾? 秦易的面皮一阵抽搐,猛地抬起枪来,冲着温白羽就要开枪,谢衍大喊一声:"当心!" 但是秦易还没能扣动扳机,突听"轰隆——!!"一声巨响,一条巨大的蛇从破庙的地下钻出来,竟然就是刚才温白羽打跑的那条蛇。 巨蛇钻出来,一口"咔嚓"咬住了秦易的腰,就听"嘎巴"一声响,秦易还没来得及开枪,直接被巨蛇咬成了两半,下身咬在巨蛇嘴里,上半身甩出去,"咚!"的一声甩得老高,摔在了破庙的房顶上。 "哗——"的一声,血洒了一片,"滴滴答答"的顺着残破的房顶滑下来,洒了三人一身。 巨蛇在不到一秒间咬断了秦易,这变故太快了,几乎就是偷袭。 温白羽大喊一声,说:"快跑,要塌了!" 果然就见巨蛇一甩尾巴,猛地砸在破庙上,破庙不堪重负,直接倒下来。 三个人拽住行李,猛地扑出破庙,一股巨大的冲力将他们直接甩出去,滚在沙子和雪里。 众人扑出破庙,巨蛇紧追不舍,就在这个时候,遥远的天际中,突然炸起一片冲天的火光,"嘭!"的一声,巨大的火光在天空炸开,好像最壮观的烟火。 谢衍吃惊的看着天空,火光非常遥远,他们还能隐隐能到声音,说:"那是什么东西?" 火精……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天际,那是火精,难道是万俟景侯,正在给他们指路,像一种信号一样,如果有人看到巨大的火光,肯定会聚拢过去。 温白羽说:"走,朝着火光走!" 巨大的火光马上就要消失了,身后的巨蛇被火光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又要追上来。 小狐狸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天上的火光,似乎在记录位置,巨蛇卷过来,谢衍对着巨蛇开了几枪,该死的巨蛇皮太厚了。 温白羽立刻冲着巨蛇跑过去,吓得谢衍大喊了两声"温白羽",不过温白羽跑得很快,再加上巨蛇迎头冲过来,不用两秒,温白羽和巨蛇几乎碰到了一起。 巨蛇肯定以为温白羽要和它交配,卷起尾巴来,温白羽猛地跳上去,学着万俟景侯的样子,顺着快速的往上爬,当时看着觉得挺容易,万俟景侯的动作非常帅气,而且行云流水,几乎一撮而就。 但是真正实践的才知道有多难,巨蛇的鳞片太光滑了,上面又都是沙子,踩一下就打滑。 温白羽爬上去,猛地踩向蛇头,同时凤骨匕首一下扎下。 "吱——"的一声怪叫。 巨蛇突然昂起头来,猛烈的乱甩,温白羽一下被甩了下来,碍于小狐狸和谢衍在场,温白羽没展开翅膀,谢衍扑过去,做了肉垫,两个人离开了滚起来,顺着沙丘往下滚,小狐狸在后面一直猛追。 巨大的蛇被温白羽打伤,不敢再追,调头跑了,温白羽和谢衍抱在一起,两个人极力想要停止滚动,但是沙丘有点陡,咕噜噜的直接滚下去,根本停不下来。 温白羽闭着嘴巴,沙子往嘴里一直滚,满眼都是黄沙,脑袋里一片浆糊,就在这个时候,猛地有"沙沙沙"的声音,小狐狸的身后竟然有人影冲过来,冲着他们扎过来,沙丘很陡,那人竟然跑得飞快,而且没有直接栽下去。 猛的一下,疯狂往下滚的温白羽和谢衍一下就停止了滚动,有人抓住了温白羽的胳膊,温白羽又抓住了谢衍的胳膊。 温白羽滚得晕头转向,抬头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猛松一口气,万俟景侯将人拽起来,谢衍也爬起来,站在沙丘的斜坡上,粗重的喘着气。 小狐狸从后面跑过来,呼哧带喘的。 万俟景侯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竟然是齐三爷,但是其他的人都不知所踪。 众人从沙丘上上去,都瘫坐在地上,温白羽现在还有点晕头转向,倒在万俟景侯腿上喘粗气。 温白羽说:"你怎么在这里?" 万俟景侯说:"我刚才看见天上有烟火,冲着烟火的方向来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那不是你放的?"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 可是那巨大的火焰,绝对不是烟火那么简单,是烛龙的火精。 温白羽检查了一下万俟景侯的背包,小家伙们都在背包里,似乎没注意外面的危险,小血髓花抱着小羽毛,小烛龙抱着蛋蛋,睡得特别香。 万俟景侯在这里,能喷火的小羽毛和有火精的蛋蛋都在这里,谁能在天上炸火精? 难道着片荒漠中还有烛龙存在? 众人聚在一起,打了一个帐篷,冰天雪地的,所有人挤在帐篷里抵头而眠。 温白羽冷的哆嗦,万俟景侯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说:"都裂了。" 温白羽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确实裂了,不过这里是沙漠,干冷干冷的,确实会裂。 万俟景侯在他耳边轻轻呵了一口气,说:"想我了吗?" 他们分开一天的时间,当时被巨蛇冲散,温白羽当然担心,不过他可不像万俟景侯那么厚脸皮,直接能说出来。 万俟景侯笑着说:"想我亲一下,不想我亲两下,怎么样?"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有些无奈,万俟景侯在人前又冷淡又冷漠的,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是其实是个闷骚,而且很没下限。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漆黑的眼睛,被人紧紧抱着,两个人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帐篷很小,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很小,谢衍似乎睡着了,那边的齐三爷和小狐狸呼吸也很平稳。 温白羽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慢慢凑过去,亲了一下万俟景侯的嘴唇。 万俟景侯呼吸一抖,含住温白羽的嘴唇,细细的舔着,直到温白羽的嘴唇变得红润起来,用自己下面去撞温白羽,硬的跟铁一样。 温白羽呼吸也抖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你疯了?" 万俟景侯说:"那也怪你,嘘——帮我……" 温白羽紧张的满头是汗,帐篷这么小,万一被人听见了怎么办,温白羽的呼吸似乎受到了感染,不断加重,万俟景侯吻上他的嘴唇,将温白羽粗重的呼吸声直接吞进喉咙里。 温白羽手都酸了,万俟景侯勉强发泄出来,搂住温白羽的脖子不停的亲吻他的脖子。 温白羽的脖子很敏感,平是万俟景侯揉一下,就觉得舒服的不行,更别提他慢慢的亲吻了,温白羽又觉得痒,又觉得舒服,鼻息不断的抖。 万俟景侯笑着说:"要我也帮你吗?"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本来想深呼吸压下去的,但是偏偏万俟景侯总是在他耳边又苏又低沉的讲话,还呵热气嘘他耳朵。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万俟景侯的手钻进去,根本不碰他前面,用手指在他难以启齿的地方弄。 温白羽感觉自己疯了,夹着万俟景侯的手,感受着他的手指,万俟景侯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两个手腕,不让他自己来,只是靠万俟景侯的手指,温白羽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满眼金星,一阵阵炸白光,还不能出声,夹住万俟景侯的胳膊,剧烈的抖动起来。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咬着温白羽耳朵,说:"这么有感觉?" 温白羽咬牙切齿的,脸上还带着潮红,说:"你去死。" 万俟景侯亲着他耳朵,说:"那你该心疼了。" 温白羽鼻子里哼哼了一声,说:"脸皮真厚。" 温白羽羞愧的无地自容,万俟景侯用手指弄他,就忍不住发泄了出来,两个人身上黏糊糊的,万俟景侯拽住他出了帐篷,冰天雪地的换衣服…… 谢衍睡得很熟,之前他一个人在沙漠里,好不容易遇到人,又吃了东西,喝了水,消耗了不少体力,睡得很死。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钻出帐篷,齐三爷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就听"呵……呵……呵……"的喘气声,睡在旁边的小狐狸也睁开了眼睛,不断张着嘴喘气。 齐三爷笑了一声,捏了捏小狐狸的耳朵,说:"小家伙,这么没定力。" 小狐狸狭长的眼睛眯起来,从鼻子和嘴里洒出的热气带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芳香气味,嘴唇贴在齐三爷身上,双手抱住齐三爷的腰。 齐三爷"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不行,回去再说,你身上的气味太重了,他们要发现了,嘘——乖,忍一忍。" 小狐狸狭长的眼睛露出水光,迷茫的看着齐三爷,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非常听话,强忍了一下,帐篷里那股芳香的气味顿时弱下来,被狂风一吹,就消失了。 幸亏这沙漠里没有人,温白羽没想过有一天要在帐篷外面换衣服,简直不能再好了。 换好了衣服,万俟景侯又抱着温白羽亲他的嘴唇,温白羽鼻息间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呼吸陡然粗重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这么热情?" 温白羽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你闻到什么气味没有?" 万俟景侯摇头,温白羽也只是一时间闻到了味道,那味道一下又消失不见了。 两个人很快钻回帐篷里,万俟景侯搂住温白羽,让他靠在自己胳膊上睡觉。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突听"嗬——"的一声,万俟景侯也迅速睁开了眼睛。 小狐狸突然身体抖动了一下,然后快速的往后搓了一下,直接靠近了齐三爷怀里。 众人被他一声抽气全都弄醒了,警戒的抬起头来,小狐狸瞪着眼睛,指着帐篷外面,示意众人往外看。 就见一个人影贴着他们的帐篷…… 外面有人,但是那个人影贴着帐篷,不说话,不出声,好像跪在地上,一只手伸开手掌贴着帐篷,一动不动的,好像冰天雪地里的一个冰雕。 温白羽眯着眼睛看那个人影,他上半身直立起来,但是下面却跪着,那样子也不像跪着,总之很诡异。 过了半分钟,那人影动了一下,双手抓在地上,往前爬,好像要扎进他们的帐篷一样。 小狐狸离那人影很近,只隔着一个帐篷,齐三爷把他搂在怀里,手一撑,臂力惊人,快速的往后一撤。 人影贴着帐篷,直接把帐篷压得凹陷进来,出现了一张人脸。 秦易! 众人似乎都看出来了那张人脸,立刻掀开帐篷钻出去。 帐篷外面的人影果然是秦易,他也不是跪在地上,而是被巨蛇咬掉了半身,只剩下上半身了。 秦易满脸是血,带着一股狞笑。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么快就起尸了?这也太邪乎了。" 秦易趴在地上,朝他们张着嘴笑,"呵呵"的狞笑着,然后双手交错,快速的往前爬,朝他们扑过来。 万俟景侯让温白羽后退,说:"他嘴里有东西。" 他这样一说,众人就看到秦易张嘴狞笑的时候,嘴里却是叼着东西,一块血粼粼的东西,还穿着绳子。 谢衍立刻一惊,说:"是我的吊坠!" 谢衍不再后退,似乎想要拿回吊坠。 不过那东西被秦易含着,弄得血呼呼的,卡在嗓子里,如果不是笑的狰狞,根本看不见,不知道秦易是怎么把它吃下去的。 秦易飞快的扑过来,似乎对温白羽的怨气很大,一直往温白羽身上扑,他一扑,鲜血就涌出来,带着一股阴气,撒的满处都是。 温白羽连连后退,伸手捂住鼻子,血腥味道几乎冲天,秦易被咬成两半了,竟然还能起尸,而且看起来很凶悍。 秦易嘶吼着扑过来,万俟景侯一下踢中他的肩膀,猛地将他踢翻出去,秦易砸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血,把谢衍的吊坠染得完全血呼呼的,特别恶心。 秦易狞笑着,那个吊住卡在他嗓子里,好像经过一踹,似乎跑出来了一点。 谢衍这个时候冲过去,像一头豹子,猛地一扑,将秦易合身抱住,蹭了一身血也不管。 秦易伸手去抓谢衍,谢衍却不要命的去掰秦易的嘴,抓住吊坠的绳子,要将吊坠拽出来。 那吊坠一动,秦易就要发疯,猛地咬住牙,一下咬住谢衍的手指,就听"咯"的一声,温白羽听得心惊肉跳,冲过去帮忙。 猛地一拽谢衍,谢衍被咬了手,根本不松开,拼了命要拿回他的吊坠,被温白羽一拽,同时扑出去,吊坠也一下从秦易的嗓子里拽了出来。 吊坠猛地拽出来,秦易就像一个皮球,顿时撒了气,"咯咯"的大吼着,一下瘫倒在地上,然后开始不断的扭曲,不到几秒间,突然伏在地上不动了。 谢衍趴在地上看着眼前血呼啦的吊坠,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有些震惊。 秦易吐出吊坠之后,立刻就伏尸了,按理来说,他只剩一半身体,没办法聚气起尸,而且刚死不久,怎么可能就诈尸。而且吊坠一拿出来,秦易立刻伏尸了,显然问题就出在这个吊坠上。 谢衍爬起来,温白羽说:"没事吧?" 谢衍甩了甩手,刚才嘎巴一声是他的手指,不过没被咬断,只是被咬破了,有点疼。 谢衍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吊坠,那吊坠被弄得太恶心了。 齐三爷递给谢衍一个干净的手帕,谢衍将吊坠擦干净,众人这才看到了谢衍的宝贝吊坠的原貌。 一块小木牌子,有点厚度,大约三厘米长,非常不起眼,这种木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颜色很古朴,温白羽不懂行,看不出来。 而且上面刻得东西,怪不得谢衍说不好,果然不知道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寥寥几笔,根本不算是花纹。 温白羽有些诧异,这就是谢麟阆送给谢衍的吊坠?谢衍宝贝的不行,手指都要被咬断了也不松手,几乎就是拼命。 谢衍把吊坠擦干净,松了口气,握在手里反复的擦,那眼神非常复杂。 齐三爷看着吊坠,皱了皱眉,说:"能给我看看吗?" 谢衍点了点头,把吊坠递给齐三爷,齐三爷拿在手里,借着暗淡的月光看了看,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木头吗?" 谢衍摇了摇头。 温白羽说:"齐三爷知道?" 齐三爷笑着说:"我看这位小哥拼命去抢,还以为他知道这种宝贝的来历,不过他轻易的就借给我看,倒让我非常诧异。" 温白羽说:"到底是什么?" 齐三爷举着吊坠,对着暗淡的月光,不停的转动着吊坠,示意众人去看,说:"这吊坠沾了血,血很快就浸入到木头里,好像在饮血一般……" 万俟景侯听到这里,不由得皱了皱眉。 就听齐三爷继续说:"这是个宝贝,看起来还有很长的年头,木头在饮血,是西王母国的宝树梼杌木……" 第113章 烛龙井3 温白羽诧异的说:"梼杌木?!" 齐三爷点了点头,温白羽更是诧异,盯着那小木牌看了良久都不能回神。 西王母把宝藏的地图画在梼杌树的木桩上,分成七段,葬进七口棺材里,温白羽没想过这种东西离他们那么近,原来一直戴在谢衍的脖子上,而且这东西还是谢麟阆送给他的。 齐三爷看他们愣神,继续笑着说:"梼杌树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树冠本身有毒,但是梼杌木却能解毒。" 温白羽说:"这东西真的能解梼杌毒吗?" 齐三爷笑着说:"这也只是听说,我从没见过梼杌毒。" 温白羽又觉得不对劲,如果能解梼杌毒,那为什么谢麟阆自己不用,他身上的毒已经很深了,而且是慢性毒药,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谢麟阆却把这个小木牌子让谢衍戴着。 齐三爷看完了,直说这吊坠是好东西,又交还给了谢衍。 谢衍接过来,虽然诧异,但还是宝贝的擦了擦,这个时候血迹已经干涸在木牌里面了,真的像是在饮血一样,一下就吸没了,再怎么擦都擦不出来。 谢衍把吊坠重新挂回脖子上,还伸手按了按胸口,似乎确定戴稳了一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众人被秦易这么一闹,全都醒得透透的,四下还是一片黑暗,有暗淡的月光,因为风很大,天上黑色的云彩在快速的移动,月光若隐若现的。 齐三爷让小狐狸拿一个毯子,把秦易的尸体裹上,小狐狸颇为不乐意,嘴里嘟囔着"他要抢我的围巾",不过还是抽出了一个毯子,将秦易半截的身体裹起来,用脚踢了两下,让秦易的尸体离他们的帐篷远一点儿。 众人又钻回帐篷里,看了看腕表,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温白羽困得厉害,倒头就睡了。 小狐狸钻进帐篷里,把帐篷帘子放下来压好,也躺下来准备睡觉,不过一直翻来翻去的。 直到其他人全都睡熟了,小狐狸还在翻来翻去的。 齐三爷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小狐狸抖了一下,转过头去看他。 齐三爷压低声音,怕吵醒其他人,笑着说:"怎么小家伙,还闹脾气了?" 小狐狸眯着显得很慵懒的眼睛,嘴巴一抿,嘟囔着说:"他要抢我围巾。" 齐三爷笑了一声,伸手穿过去抱着小狐狸,让他躺在自己胳膊上,说:"就这样记仇了?回去之后再送你一条不就行了?这么喜欢?" 小狐狸揪着自己的毛围巾,说:"我不要,我就要这个。" 齐三爷无奈的说:"还闹脾气?" 小狐狸说:"这是你最早送给我的,我不要别的。" 齐三爷笑了一声,捏住小狐狸的下巴,亲了亲他的嘴唇,小狐狸浑身都抖了一下,似乎特别的敏感,眼神立刻迷离起来,狭长的眼睛里全是水色,呵着热气,看着齐三爷,张开嘴巴,伸出小舌头,鲜红色的小舌头一下一下舔着齐三爷的嘴唇。 齐三爷张开嘴含住他的舌头,说:"嘘——你身上的气味出来了,忍一忍。" 小狐狸一脸都怪你的表情,深吸了两口气,扭头钻进自己的睡袋里,不去看齐三爷了。 只是几个小时,然后就天亮了,但是这几个小时温白羽都没睡好,他以为自己经过这么一天,又是走散,又是反水,又是搏斗的,应该做噩梦。 但是温白羽做了几个小时的春梦…… 温白羽也不知道为什么,梦里他和万俟景侯抵死缠绵,主动缠住万俟景侯,还觉得不够,出了一身一身的汗,张开眼睛的时候感觉非常疲惫,动了动身体,不由得一怔,他裤子里黏糊糊的,而且下面还在晨勃! 温白羽不敢动,外面的阳光已经透进来了,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睁开了眼睛,好像要翻身,随手搭在了温白羽的裤裆上。 "哎……" 温白羽差点弹起来,万俟景侯的手劲正合适,搭在他裤子上还轻轻的磨蹭了一下,温白羽怕声音太大把其他人全都吵醒了,回头一看,万俟景侯怎么像是刚睡醒,睁着眼睛,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温白羽气的都要死了。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出这么多汗?大早上很精神,是不是梦见我了?" 温白羽:"……" 温白羽脸上一红,抿着嘴唇不说话,万俟景侯太自恋了,但是这都让他猜中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真猜对了?" 温白羽没好气的推开他,准备起来,这个时候谢衍也醒了,然后小狐狸从睡袋里爬了出来,钻出去看了看四周。 日照又开始强烈了,下了一晚上的雪,他们的帐篷几乎被淹没在大雪中,四周的雪还没有融化,看过去一片白茫茫的。 齐三爷也醒了,众人坐在帐篷里吃饭,温白羽身上别扭的厉害,毕竟下面黏糊糊的不舒服,吃饭都觉得不踏实。 等大家吃了饭,准备上路的时候,温白羽才躲在帐篷里换衣服,但是他们根本没带多少衣服,温白羽有些脸红,没内裤了…… 万俟景侯见他半天不出来,又钻回帐篷里,说:"怎么了?" 温白羽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快速的套上裤子,但是因为没有内裤,总感觉特别别扭。 万俟景侯抱着臂,眼睛上下的打量了一下温白羽。 温白羽没理他,立刻抓住行李背上,然后窜出了帐篷,就在他弯腰准们钻出帐篷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臀部。 "啊……" 万俟景侯的手指还顺着温白羽的臀缝划了一下,温白羽立刻回头去瞪他,就看到万俟景侯一脸了然的表情。 温白羽脸上发烧,说:"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笑着说:"怎么了?" 温白羽淡淡的说:"你大爷。" 万俟景侯:"……" 温白羽说完,身心俱爽的钻出了帐篷,万俟景侯也出来,大家开始拆帐篷,准备出发。 他们现在有向导,而且准备往昨天晚上天上炸烟火的方向走,好和其他人汇合。 小狐狸踹了踹地上裹着毯子的半截尸体,说:"他怎么办?" 他一说完,突然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然后皱起眉来,然后猛地一把拽起地上的毯子。 毯子一被拽起来,地上立刻出现一个大沙洞,秦易的尸体竟然已经不见了! 众人还在拆帐篷,发现了小狐狸那边的异常,刚一抬头,就听到"啊!"的一声,沙洞里忽然钻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小狐狸的胳膊,大头朝下的将人直接拽了进去。 就听到"嘭"的一声,小狐狸身体瘦小,直接拽进了沙洞里,一下不见了。 齐三爷手里握着铁蛋子,铁蛋子"唰唰唰"三下弹出去,却扑了空,都打在沙洞上,那只手早就缩回去了。 众人立刻抢过来看,只见沙洞深不见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挖的洞,竟然挖得这么深。 温白羽说:"快追。" 他说着,抓起背包,背在身上,第一个顺着沙洞滑了下去,万俟景侯跟在后面。 沙洞里漆黑一片,全是黄沙,温白羽摸出手电打开,往里面照了照,发现黄沙下面竟然是砖头砌的,这一点儿也不像沙漠天然形成的。 他们跳下沙洞,发现地上有一摊血迹,血迹还很新鲜,肯定是小狐狸大头朝下摔下来磕的。 众人迅速往里走,齐三爷虽然双腿残疾,但是看起来也是个土夫子里的老手,双手臂力惊人,并不需要谁来背着,也不会落队。 众人一直往前走,沙洞很快变成了石洞,全都是砖头砌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囤房物资的地方,地上有水,有食物,分类非常整齐,一个背包一个背包的放着。 温白羽大致看了一下,有些惊讶,到底是谁在这里囤放了这么多物资? 地上一直有血迹,而且这个洞里风很大,"呜呜"的声音,像是穿堂风,估计另一头有开口。 众人循着地上的血迹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一个人趴在地上,他只有上半身,下面全被撕掉了,温白羽用手电一照,竟然是失踪的秦易尸体。 秦易的尸体已经破败不堪,仅有的上半身也被撕咬的不成样,连胳膊都缺了一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咬走了秦易的尸体。 他们没时间管秦易的尸体,立刻向前追去,地上的血迹还在蔓延,而且看起来血迹很多,还很新鲜,不知道小狐狸遇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惨白的手臂,常年不见阳光的样子,很可能是之前他们遇到的粽子。 众人一直往前追,石洞像个隧道,非常简易,隧道两边堆放着物资。 隧道蔓延往前,非常长的样子,很快的,温白羽喊了一声,众人往前看去,就看见地上又有一个人趴在那里。 这次绝对是小狐狸,那条白色的毛围巾温白羽认得,现在已经被弄得脏兮兮的,上面全是血迹。 众人立刻抢上去,想要伸手扶起地上的小狐狸,温白羽伸手一抓,顿时就抓了一空,将地上的衣物抓起来一看,竟然只有衣服,并没有小狐狸。 众人还以为会看到像秦易尸体已经被撕咬的乱七八糟的小狐狸,这会儿看到的只是衣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也担心起来,小狐狸到底跑哪里去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呼呼——"的风声越来越大,很快耳朵里就已经全是风声,根本听不见任何东西,狂风从洞口直接灌进来,吹得人冰凉冰凉的,前面有些光线,隧道竟然消失了,前片是一片黄沙。 众人从沙洞爬出来,谢衍最后一个爬上来,沙洞突然坍塌了一下,谢衍一打滑,猛地栽了进去。 温白羽喊了谢衍两声,谢衍似乎摔得猛了,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又从下面爬上来,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在坍塌的黄沙下面,竟然发现了一张被黄沙埋住的照片。 谢衍伸手拨开黄沙,猛地吸了一口气,沙子吸进嗓子里,顿时咳嗽了起来,震惊的看着那照片。 照片照的是机场大楼,一具被吸干血的尸体挂在机场大楼的窗户上,正在狂风中飘荡,因为尸体再动,照的有些轻微的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尸体脸上惊恐的表情,照的一清二楚。 谢衍拿着照片,手都在发抖。 照片…… 这只能让温白羽想起谢麟阆,或许谢衍这么激动,也是因为想起了谢麟阆。 谢衍对着照片看了大约一两分钟,终于颤抖的声音说:"这是先生拍的。" 温白羽说:"你怎么知道?" 谢衍说:"我跟着先生这么久,他拍照的习惯我明白,而且这种相片纸很贵,先生说这种纸能让图像保存的时间更长一些,而且不容易发黄……" 谢衍说着,有点发颤的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四周。 齐三爷说:"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回向导。" 温白羽也同意齐三爷的话,谢麟阆是自己进沙漠的,小狐狸是被疑似粽子的东西拖走的,而且一路都是血,当然不用说,小狐狸的危险更大一些。 众人没时间停留,立刻继续出发。 众人顶着风继续往前走,沙洞上面有一点血迹,但是因为风沙太大,一下就被吹没了,血迹很快就没有了,他们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找小狐狸。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啊啊啊啊"的一声惨叫,吓得众人都是一激灵。 那惨叫声似乎就在他们周围,而且充满了机械音,还有电流的声音。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立刻看向自己腰上,他险些都忘了自己带着呼叫器,走散的时候温白羽就用呼叫器喊了好几次,但是一晚上都没有人理他。 没想到这个时候呼叫器竟然响了。 而且里面还传出惨叫的声音。 其他人的呼叫器都在巨蛇攻击他们的时候弄掉了,只有温白羽的还健在,而且有些接触不良,时不时传出电流声,还断断续续的。 温白羽赶紧拿出呼叫器,喂了两声,但是另一头只有惨叫的声音,而且声音非常大,很快的,另一头开始杂乱起来,然后又传出其他人的声音,人头似乎还很多。 一个人大喊着:"抄家伙!有粽子!!有粽子!" 还有人在大喊,不过隔得声音有些远,温白羽一怔,那是温九慕的声音,立刻对着呼叫器大喊:"小叔?是你吗?小叔!我是温白羽啊!" 呼叫器发出"咔哒!"的一声响,似乎是掉在了地上,但是没人理温白羽,只有大喊的声音,开枪的声音,当然还有惨叫。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喊:"有人受伤了!有人受伤了!!麻痹这么多粽子!快打!卧槽那是向导吗?草,开火!!向导在粽子手里!" 众人一听,都有些诧异,他们说的向导必然是小狐狸了,小狐狸刚刚和他们失踪不久,但是另一批人就看到小狐狸,说明他们距离根本不远。 温白羽还要说话,就听"咔……"的一声,呼叫器顿时没声了,不知道是温白羽这边坏了,还是另外一边断了,温白羽试了好几次,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温白羽有些着急,万俟景侯说:"快走几步看看。" 众人立刻往前冲,还没走多远,就听"呼——"的一声,大风吹了过来,黄沙漫天,地上的沙子被吹得像河水一样流动起来,一股血腥味随着大风飘过来。 温白羽低头一看,那黄沙里竟然躺着一个人,众人冲上去,发现是他们队伍里的人,而且已经没气了,身上全是血,有深可见骨的牙印,和秦易尸体上的牙印很像。 "啊啊啊啊!!!" 一声大吼传过来,万俟景侯立刻抬头去看,说:"快走,声音在前面。" 众人冲过去,越往前走,越能闻到清晰的血腥味,纵使狂风一直吹着,都不能把那股味道吹散。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人影,被漫天的黄沙包围着,是他们队伍里的人,温白羽最先看到的就是温磊,温磊一身都是血,冲过去扶起地上的温九慕,伸手把温九慕拦在身后。 "咯咯"的大吼声藏在黄沙背后,不断的向他们包围过来,温白羽眯起眼睛,就看到黄沙之后,有一批身体惨白的粽子扑过来,看起来那样子常年不见光线,白的不成样子,疯狂的扑过来,见人就咬。 温白羽冲过去,替温磊挡了一下,温磊看见温白羽有些激动,说:"小兔崽子,你跑哪里去了!" 正说着,万俟景侯也走了过来,众人身上都有枪,不断的向那些白皮粽子开枪,一时间粽子的吼声震天。 温白羽说:"这怎么回事?" 温磊说:"我也不知道,我们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的,结果就遇到这么多粽子!" 万俟景侯的枪法很准,一枪一个,有的时候一枪还能打两个对穿。 温白羽看着迷茫的黄沙,说:"向导呢!?" 昌算盘这个时候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他身上的血最少,而且一看就是溅上去的,昌算盘脸色惨白,说:"我刚才看到向导了……他……他好像在那边……" 昌算盘说这,指了一个方向,黄沙实在太大了,根本看不清楚,有人大吼了一声"齐三爷",温白羽就看到一个人影没入了黄沙中,一下就不见了。 尤贵见了万俟景侯,就跟见了亲爹似的,跑过来躲在他们后面,那些白皮粽子根本不能近身就被打得伏尸了。 尤贵说:"齐老三那个瘸子竟然还乱跑,简直不要命了!哎呦……那边……那边粽子来了!打!打得好!" 温白羽瞪了一眼尤贵,朝温磊说:"我去那边一趟。" 温磊想要拦住他,不放心温白羽去,但是温白羽跑得很快,温九慕又晕了过去,温磊不可能放着温九慕不管。 万俟景侯说了一声"放心",立刻就追着温白羽冲过去。 昌算盘和尤贵一见万俟景侯要走,都一阵大喊,但是万俟景侯根本就像没听见一样,"呼——"的一声大风,满眼都是黄沙,万俟景侯一下就跃入狂沙之中。 温白羽往前跑,就看到了齐三爷的身影,前面一片白皮粽子,被万俟景侯打得有些害怕,统统往后退去,但是那些白皮粽子竟然还抓着向导。 小狐狸身上的衣服都在沙洞里,他此时光溜溜的,似乎晕过去了,被白皮粽子托着飞快的往后跑,地上一片血迹,狂风一吹,一下就消失了。 齐三爷紧追不舍,眯了眯眼睛,铁球在手中"咔嚓"一捏,猛地将一把铁蛋子全都打出去。 "嗖嗖嗖——"的声音,尖锐的好像要划破风声,白皮粽子顿时被铁蛋子打中了,铁蛋子的力气不知道有多大,"砰砰砰"好几声,几个白皮粽子立刻被铁蛋子打中,一下翻滚出去,直接掉进黄沙里不见了。 小狐狸被一甩,也翻滚了出去,落在黄沙里,面朝下一动不动的。 其他白皮粽子要去抢小狐狸,齐三爷又猛地打出好几个铁蛋子,快速的冲过去,将小狐狸一把抱起来扛在肩膀上。 "嘭!"的一声枪响,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追过来,万俟景侯猛地放了一枪,一下打趴下一个白皮粽子,那些白皮粽子被他们打得不断后退,齐三爷却像杀红了眼睛,手中的铁蛋子猛地全都扔出去,就像满天的星星掉了下来,"咚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白皮粽子成批倒下来,还有许多铁蛋子打在沙地上,地上顿时出现了很多大窟窿。 黄沙"呼呼——"的吹着,几乎把太阳都遮蔽了,温白羽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跑,一瞬间就看到齐三爷的眼睛变红了,但是眨眼一看,却又是黑的,好像刚才一瞬间是错觉一样。 那些白皮粽子不断后退,不敢再往前走,很快就全都跑了,齐三爷粗重的喘着气,将小狐狸抱在怀里,扯下自己的外套一裹,对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说:"走。" 队伍遭受了重创,这可比之前遇到遁地的粽子,还有巨蛇攻击的重创要大,几乎所有人都受了伤,而且是重伤。 如果说受伤最轻的,估计就是老谋深算的昌算盘和尤贵了。 齐三爷的打手也在队伍里,看见他们回来,很快就过去帮忙,大家不敢在原地停留,怕那些白皮粽子再追上来,也没有代步工具,只好互相搀扶着,往沙漠深处走。 温白羽说:"大叔叔你们怎么在这里?" 温磊背着昏迷的温九慕,说:"我们是看到烟火过来的,不是你们发的记号吗?" 温白羽摇头,说:"我们也是冲着烟火过来的。" 众人一路快走,几乎都是体力透支,走到半路的时候,好多人都不行了,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们的伤员太多了。 温白羽也帮忙背着伤员,一边走一边询问温九慕的伤势,温九慕被粽子抓了一下腰,伤口挺大的,温磊给他紧急处理了,这些粽子好像带毒,而且有麻痹的功能。 他们往前走,向导也昏迷不醒,只能朝着西北方向前进。 齐三爷抱着小狐狸,小狐狸身上没有衣服,只裹着齐三爷的外衣,他的头上撞破了,肩膀上好大一个伤痕,胳膊上腿上都是撕咬的痕迹,估计他们再晚一点儿,小狐狸就要被生吃了。 齐三爷给他紧急处理了一下伤口,伤口确实有麻痹的毒素,但是幸好不致命,估计那些粽子喜欢吃生的,并不喜欢吃死的。 众人往前走,很快风沙就来了,巨大的风暴,在地上席卷着,打着转儿,冲他们飞了过来。 温白羽立刻屏住呼吸,他们大多已经没有风镜了,这种场面简直要人命。 温白羽摘下自己的风镜,给温磊戴上,温磊想要张嘴骂他,但是还没张嘴,风沙就要过来了。 万俟景侯搂住温白羽,把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做了个口型,那意思是快走。 众人似乎在和风沙赛跑,一脚深一脚浅,吹得几乎不用跑,直接飞出去。 谢衍在这些人里算是体重轻的,再加上他身材高挑,真的以下给吹飞出去,猛地往前栽倒,一直滚了好远。 温白羽一把抓住谢衍的胳膊,谢衍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大家来不及说话,快速的朝前跑。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因为风太大了,温白羽根本听不懂他在喊什么,但是看他的眼神非常兴奋,即使在大风中,也透露出一种异常的兴奋。 温白羽往前快走两步,透过浓浓的黄沙,他竟然看到了一片绿洲! 众人也看到了绿洲,那种兴奋的感觉溢于言表,本身撑不下去的人,都开始飞快的跑,连滚带爬的冲向绿洲。 温白羽生怕那是一种海市蜃楼,不过很幸运,的确是绿洲,虽然这片绿洲有点小,但是有树,有水,还挺齐全。 众人冲进树林里,巨风追过来,但是因为有树木遮挡,风一下就小了,席卷着树冠,"呼呼"的狂响着,有人大喊着"抱紧了树,抱紧了树!!" 一片都是混沌的,等巨风席卷过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猛地跌坐在地上。 温白羽脑子里也"嗡嗡"的,第一时间让万俟景侯检查一下背包,看看小家伙们还好不好。 万俟景侯拉开背包,就见小血髓花在背包里打转,似乎是因为奔跑和巨风吹得,小血髓花一副很晕的样子,但是背后的蔓藤织出一张网来,将背包的空间死死固定住,不至于让其他人在背包里翻滚起来。 小羽毛坐在大网里,伸手捏着小血髓花的花瓣,一边拍手,一边"咯咯"的笑,似乎看到小血髓花犯晕的样子很有意思。 小血髓花大有烽火戏诸侯的样子,看见小羽毛笑,就故意摇了摇头,装作很晕的样子,小羽毛更是"咯咯"笑,小血髓花这个时候探过头去,抱住小羽毛亲了两下脸颊,小羽毛还是笑,也学着样子亲了小血髓花脸颊两下。 温白羽明显看到,小血髓花美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绝对是这样! 小血髓花冲着小羽毛"啊啊"了两声,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小血髓花长得像血髓,又带着点关楠的柔和,长相非常漂亮精致,尤其无害,但是其实本质黑心黑肚皮,混世魔王一个,满肚子都是坏水。 小羽毛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小血髓花,小血髓花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小羽毛"咯咯"笑了两声,真的探身过去,就要亲小血髓花的嘴唇。 温白羽内心一阵哀嚎,想要把手伸进去拦住自家小天使一样的大毛。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小烛龙的翅膀"呼——"的一下展开了,正好插在小血髓花和小羽毛中间,没让小羽毛亲在小血髓花的嘴唇上。 小烛龙怀里抱着蛋蛋,一副很鄙夷的看着小血髓花,那模样有点护犊子,温白羽一时有点混乱,不知道大毛是哥哥,还是二毛是哥哥了…… 小血髓花立刻跺着脚,一脸指责和扼腕的指着小烛龙,"啊啊啊"的说了半天,小烛龙则是挑了挑下巴,一脸高冷的继续鄙视着小血髓花。 蛋蛋趴在小烛龙怀里,似乎觉得有意思,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伸手抓住小烛龙的蛇尾,放在嘴边咬,弄得小烛龙尾巴上全是亮晶晶的口水。 小烛龙嫌弃的抽出自己的蛇尾巴,蛋蛋这个时候瘪了一下嘴,鼻子里"吸溜吸溜"的,两只大眼睛眨了眨,全是眼泪,眼看着就要流下来,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样子,眼睫一眨一眨的,几乎要把小烛龙扇飞出背包了。 小烛龙看着蛋蛋要哭,一脸无奈,又把尾巴塞在他手里,蛋蛋抱住哥哥的尾巴,顿时喜笑颜开,还挂着眼泪,就嘻嘻的笑了起来。 小血髓花指着小烛龙哈哈的笑了起来,一副你也有今天的得瑟模样。 温白羽看着他们在背包,好像生活并不单调,还挺有趣的…… 这个时候蛋蛋仰起头来,看见了温白羽,眨着大眼睛,一边咬小烛龙的蛇尾巴,一边"咯咯"的冲温白羽笑,笑的温白羽心都要化了。 蛋蛋突然"啊啊"了两声,然后说:"爸……爸……爸爸!" 温白羽差点傻了,他家老三太聪明了,竟然这样就会说话了!都会叫爸爸了! 温白羽捂住自己鼻子,仰起头来,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看看我是不是要流鼻血……" 万俟景侯:"……" 蛋蛋叫完了爸爸,然后又朝向小羽毛,一边笑一边叫"哥哥……哥哥!哥哥!" 一边笑一边叫,叫的就跟母鸡要下蛋一样。 蛋蛋叫着就从小烛龙怀里钻出去,抱着小羽毛笑,小羽毛个头比他大,立刻在自家弟弟脸上亲了两下。 小血髓花和小烛龙的脸色"刷"的黑了下来。 蛋蛋又叫了好几声"哥哥",小羽毛冲着蛋蛋粉嘟嘟的嘴唇就要亲下去。 "唰——"的一声,小烛龙的翅膀一下又打开了,立刻隔住蛋蛋和小羽毛,小血髓花身后的蔓藤也织起网来,对小羽毛又跳又说,嘴里一连串"啊啊啊",似乎再教育小羽毛不能随便亲。 温白羽:"……" 温白羽把食物放进背包里,小家伙们就开始猛吃,似乎玩得累了,包装纸扔的背包里满处都是,吃的满脸都是渣子,蛋蛋开始也对牛奶兴致缺缺了,想要吃小烛龙吃的牛肉罐头,但是他又不像小烛龙嘴里有獠牙,根本咬不动。 小烛龙就把牛肉罐头的肉一点点撕碎,然后喂给蛋蛋吃,蛋蛋一边吃一边笑,把牛肉罐头的油拍在小烛龙的尾巴上,看着小烛龙黑了脸,顿时又"咯咯"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叫"哥哥!" 温白羽看了一会儿小家伙们,队里全是伤员,也不敢再看了,就和万俟景侯过去帮忙处理伤员的伤口。 大家躲在绿洲里,受伤都不轻,虽然现在天色还早,但是肯定不能赶路了,就在绿洲里扎起帐篷。 一个一个的帐篷堆在一起,大家不敢分开,就全都扎在一块,好几个帐篷,然后开始生火,这地方风小了很多,能生起火来。 齐三爷把小狐狸放在帐篷里,给他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把伤口全都消毒,怕给他穿上衣服会蹭到伤口,就直接给他盖上了被子,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耳朵,小狐狸的耳朵上竟然都有撕咬的痕迹。 他们之前在沙洞里看到了小狐狸的衣服,温白羽他们可能会不解,但是齐三爷立刻就明白了,小狐狸当时肯定变成了狐狸的原型,想要趁机逃跑,不过没想到没跑成功。 齐三爷将小狐狸安顿好,就钻出了帐篷,他身上也有伤,而且铁蛋子都撒出去了。 齐三爷的打手把一堆新的铁蛋子装进镂空的铁球里,恭敬的递给齐三爷。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边,温白羽处理着温磊的伤口,说:"这些白皮粽子什么来历?怎么这么多?都赶上军队了。" 温磊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昌算盘说:"磊爷,您忘了?咱们之前来的那一次,也遇到了这种白皮的粽子,但是不是这么多。我看这样子,是不是已经接近那口古井了?所以才会遇到这么多粽子,指不定这些粽子都是从古井里爬出来的!" 温白羽看了一眼昌算盘,那眼神几乎把昌算盘看的有些发毛,随即笑着说:"昌老板,你们这次进沙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都到了这里,不会还不说吧?" 昌算盘的表情有些紧张,看了看温磊,又看了看万俟景侯,这两个人都不苟言笑,看起来很可怕。 昌算盘干笑着说:"温小公子真是聪明。" 温白羽笑着说:"那就快说吧。" 昌算盘说:"其实我和贵爷真的是打算来祭拜一下的,毕竟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当年也不算是我们的错,是吧磊爷。" 温磊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昌算盘脸上挂不住,但是会给自己找台阶,继续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其实我和贵爷心中一直有些疑团,而且当年谢疯子那么执着,不惜自己跳进去一看究竟,传说那口古井里,埋着一条烛龙!烛龙是什么东西,我想我不必说,大家也知道了,传说吃一口烛龙肉,就跟凤凰肉一样,能长生不老,而且烛龙身上的宝贝太多了……哈哈,咱们也不能辜负谢疯子当年的执着是吧,所以我和贵爷打算着下去看看。" 温白羽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就这俩人的胆子,还想找烛龙呢? 这个时候齐三爷冷笑了一声,幽幽的转着自己手中的铁球,笑着说:"昌老板是想找烛龙?" 齐三爷是这次的出资人,昌老板笑着说:"是是,是这样的,其实咱们这次来,首先是想淘换一下好东西,其次能,如果古井里真有烛龙,那也是好事,没准……没准还能治好齐三爷的腿,不是吗?" 齐三爷被人说了腿,也满不在意的样子,只是转着手中的铁球,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昌算盘不敢得罪出资人,背地里叫齐老三,面前必须恭敬的叫齐三爷。 齐三爷半天没说话,就听见篝火噼噼啪啪的响,突然又笑了一声,说:"昌老板。" "是是是。" 昌算盘一口应下来,齐三爷笑着说:"如果那口井里,真的有烛龙,那烛龙该怎么分呢?" 他这一句话出来,所有人的表情都变色了,要知道烛龙是上古神明,大家都听过没见过,如果真的有烛龙,那绝对是让道上震十年的发现,这种好东西该怎么分? 昌算盘见齐三爷一句话,所有人都变色了,各怀鬼胎的模样,不由得干着急,笑着说:"那……那还是先找到再说吧。" 齐三爷笑着说:"也是。" 昌算盘回过头去,眼睛里全是阴狠,没想到齐三爷挑拨离间的本事还挺大。 齐三爷就没再说话,众人都各怀心思的看着火堆。 温白羽并不对这些在意,他在意的是谢麟阆这个人,他们在沙洞附近找到了一张照片,谢衍肯定是谢麟阆拍的,那么谢麟阆这个人就越来越诡异了。 万俟景侯笑着对温白羽说:"我对这条烛龙还挺感兴趣。" 他一说话,虽然很轻,但是其他人都听见了,昌算盘用一脸惊慌的表情看着万俟景侯,要知道万俟景侯在道上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作风,虽然搭伙很贵,但是不轻易搭伙,别管墓里是无价之宝还是国宝,万俟景侯没兴趣,不管多少钱,都不会去看一眼。 昌算盘哪想到万俟景侯竟然对烛龙感兴趣,那岂不是多了一个劲敌?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知道万俟景侯什么意思,毕竟烛龙已经基本灭绝了,万俟景侯是一个,他还没见过别的,当然会感兴趣。 大家全都安静下来,火堆噼噼啪啪的响着,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帐篷里传出"啊……"的一声,竟然像是呻吟声…… 齐三爷猛地回头,眯着眼睛盯着帐篷,立刻面色不善的撩开帐篷,钻了进去。 众人看到齐三爷那个表情,一瞬间无比的吓人,都不敢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等回过神来,也不敢再看帐篷,就当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继续盯着噼噼啪啪乱响的火堆。 温白羽则是好奇的看向帐篷两眼。 齐三爷钻进帐篷里,就看到一直没出现的尤贵,肥胖的身躯挺着啤酒肚,已经把自己的衣服脱得一干二净了。 小狐狸就躺在帐篷里,因为身上全是撕咬的伤口,齐三爷没给他穿衣服,直接盖上了被子,此时被子已经被尤贵掀开扔在一边。 尤贵肥大的身躯压在小狐狸身上,在小狐狸身上乱摸,不断的乱亲,捏着小狐狸的腰,掰开他的腿,嘴里嘿嘿笑着。 小狐狸已经醒了,嗓子里不断的跑出呻吟的声音,似乎很舒服,狭长的眼睛慵懒的眯着,双腿竟然主动夹在尤贵肥胖的腰上,奶白的皮肤上好多撕咬的血痕,反而显得异常旖旎。 尤贵捏着小狐狸的腰,似乎马上就要真刀真枪的上,嘴里骂着:"原来这么有劲儿?早知道贵爷就不忍着了……哎呦!" 他的话还没说完,齐三爷一把抓住尤贵的后颈,尤贵大喊了一声,就听"嘎巴"一下,险些把尤贵的脖子给捏碎了。 齐三爷脸色阴沉,猛地将尤贵直接甩出帐篷,"嘭!"的一声巨响,就见一个白花花的大胖子直接被丢出了帐篷,大家还以为粽子来了,纷纷回头,戒备的看着,哪成想是尤贵。 尤贵脸全丢光了,衣服又在帐篷里,不敢回去拿,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钻进另外的帐篷去找衣服去了。 齐三爷的气压非常低,低头盯着躺在帐篷里的小狐狸,小狐狸不断喘着气,帐篷里全是芳香的气味,奶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潮红,看起来有几分旖旎和蛊惑。 齐三爷的眼睛一下就血红了,鼻子里发出像野兽的声音,突然伸手捏住小狐狸的下巴,小狐狸疼的眯起眼睛。 齐三爷看着他,语气很冰冷,说:"你就这么想要,这么忍不住?对着一个陌生人都能发情?说话啊。" 小狐狸抖了一下,似乎被齐三爷吓到了,狭长的眼睛看向他,呼吸有些粗重,张了张嘴,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说:"我是狐狸。" 齐三爷的呼吸一阵窒息,同时又暴怒起来,似乎脾气根本不像外人看见的那么温和,一把抓起小狐狸,说:"好,那你走吧,反正我养的是一只狐狸,再养一只其他的也可以。" 小狐狸"呜呜"的哭起来,双手抱住齐三爷的脖子,说:"不要不要,别赶我走,我……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要了行不行……" 齐三爷盯着小狐狸,小狐狸哭的特别委屈,紧紧抓着他不放手,齐三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眼睛也从血红色慢慢变回了黑色,轻轻摸着小狐狸的肩膀,他肩膀上被抓出了很多血道子,自然是齐三爷抓的。 小狐狸被他一碰,嗓子里"咕噜"了一声,一股极浓重的芳香味道一下冲了出来。 小狐狸也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了,缩了缩脖子,委屈的说:"我……别赶我走,我……我再忍的……我真的能忍……" 齐三爷看着他哭的一脸花,忍不住给他擦了擦眼泪,说:"是我不好,我脾气不好……" 齐三爷不能否认,当看到小狐狸被尤贵乱摸的时候,几乎要气炸了,他想现在就一下将尤贵撕裂,一股暴怒的情绪冲上来。 小狐狸窝在齐三爷怀里,下面却还是硬硬的,奶白的皮肤越来越潮红,呼吸也粗重,似乎这是一种本能,小狐狸很委屈,一边忍耐一边呜呜的哭,最后变成了大哭,对齐三爷踹了好几下,说:"都怪你,都怪你,我好难受……" 小狐狸的发情期很特别,而现在正好处在发情期,一直闻着齐三爷的气味,难受的厉害。 齐三爷将人抱在怀里,不断的哄着,说:"还闹脾气?就算我脾气不好,是不是你有错在先?你见谁都可以,是吗?" 小狐狸憋着嘴,嗓子滚动了好多下,说:"不是……不是……他给我闻了东西,都怪你怪你,你把我一个人留下来……我好难受……" 齐三爷一听,顿时眯起眼睛,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放轻了声音,说:"嘘——不哭了,乖……怎么不早说,哪里难受……" 小狐狸抽噎着,脸色越来越红,说:"我……我要炸了……" 齐三爷轻轻摸着他的脸,说:"我是个残废,这你知道的,自己来,好吗?" 小狐狸眼睛一下就亮了,猛地扑上去抱住齐三爷的脖子,说:"那你还赶我走吗?我……我真的只想要你……" 小狐狸说着又哭起来,齐三爷轻轻摸他的耳朵,似乎在顺毛,说:"不哭了,嘘——是我的错,我当时气炸了,不知道你委屈……我不好,不该放你一个人,怎么可能赶你走……自己来,好不好?" 尤贵被扔了出来,后脖子捏出一个大血印,穿上衣服,钻出帐篷,就听到原本的帐篷里突然传出呻吟声,小狐狸的声音非常大,似乎根本不知道节制。 尤贵"呸"了一声,愤愤不平的坐下来,自言自语的说:"草他娘的齐老三,老子忙活了那么半天,结果给他做了嫁衣。" 他说着,对昌算盘说:"嘿,你不知道那小向导有多嫩,差一点儿就得手了。" 昌算盘皱眉说:"贵爷,你该以大局为重,咱们下了井再说别的,别为了一个小子破坏了队伍。" 尤贵一直骂骂咧咧的,不过温白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想到尤贵做事那么不干净,竟然还给小狐狸下了药。 小狐狸本身就是狐狸,有自己的发情期,而且情欲很旺盛,再加上尤贵的下的药很猛。 齐三爷听他喊的声音大,抱住自己的脖子,主动的动作着,不由得笑着摸着他的脸,说:"舒服吗?" 小狐狸全身哆嗦,喘了两口气,根本说不出来了。 小狐狸的情欲很旺盛,但是没想到齐三爷的体力这么好。 小狐狸从小被齐三爷捡到,就是在这片沙漠里,当时风沙很大,一只奶白色的狐狸慢慢前行在金色的沙漠里,大耳朵被吹得兜着风,小短腿走几步,"呼——"的一声就被大风直接兜走了,掉在地上,爬起来继续走几步,"呼——"的一下又被兜走了。 齐三爷那时候围着一个白色的毛围巾,在风沙之中看着小狐狸,似乎觉得挺有意思,就把他捡了回去,差点一命呜呼的小狐狸就一直跟在齐三爷身边,齐三爷好像当他是解闷的宠物,总是一副宠溺的样子,偶尔会逗逗他。 小狐狸其实也是第一次,看起来浑身残发着蛊惑的气息,但是青涩的要命,发泄出来之后直接晕过去了,一脸憔悴的样子。 齐三爷不知道是小狐狸没经验,还是因为尤贵的药,不禁眯了眯眼睛。 小狐狸醒来的时候,齐三爷竟然还在他身体里,小狐狸已经不行了,齐三爷笑着说:"怎么?嫌弃我了?不是你说要的吗?" 小狐狸被折腾的要死,疲惫的耳朵都冒出来了,耷拉在头上,甩着尾巴去打齐三爷,嘴里哭着,说:"不要了不要了……我要死了……" 齐三爷伸手揪住他的尾巴,按在尾巴根上,轻轻的揉,说:"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嗯?" 小狐狸哭的声音都哑了,外面听的一清二楚,从天亮到天黑,温白羽看了看天色,起初还听着脸红,最后都麻木了,看了一眼万俟景侯,心想着竟然有人跟万俟景侯一样禽兽?天都黑了! 齐三爷看着小狐狸哭的委屈,故意说:"不要了?那我赶你走了。" 小狐狸一下大哭起来,头像拨浪鼓似的摇,说:"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我还行的,你……你随便……就是……就是有点疼……" 齐三爷顿时笑了起来,亲了亲小狐狸的额头,说:"别哭,别哭……逗你的,我轻一些,马上就好……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更兴奋了……" 小狐狸咬着嘴唇,说:"你是坏人……" 齐三爷笑着说:"我就是坏人,从来不是个好人……我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小狐狸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点头,然后瘫软的趴在齐三爷肩膀上,嗓子里不断咕噜,身上全是芳香,很快又晕过去了。 齐三爷深深的吸了两口气,闻着小狐狸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亲了亲小狐狸的嘴唇…… 温白羽钻进帐篷里睡觉,还能听见隔壁一直在呻吟,齐三爷简直是禽兽中的表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终于没声了,温白羽松了口气,看了看腕表,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半夜十二点。 隔壁齐三爷从天亮着就办事儿,一直到天黑,还不止,一直到了半夜十二点,竟然这么长时间。 温白羽这才把背包里的小家伙们抱出来,放在帐篷里。 他们帐篷多,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睡一个,小家伙们也能睡在外面,不至于睡在背包里。 不过温白羽怕小家伙不学好,毕竟他们的自学能力很强!就一直没有把小家伙抱出来,等隔壁终于消停了,这才敢把他们抱出来。 小家伙们已经睡着了,睡得很香,蛋蛋在熟睡的时候还抱着小烛龙的蛇尾巴,似乎把蛇尾巴当成了抱枕,额头上的小火精明明灭灭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温白羽听了半夜的现场版,这个时候有点睡不着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股芳香的味道,说不出来的香气,温白羽闻了闻,好像不是小血髓花的味道,那种芳香不一样。 他深吸了两口气,顿时胸腔里一片火热,感觉有点不妙…… 万俟景侯翻了个身,看见温白羽睁着眼睛瞪着帐篷顶,说:"还不睡?" 他说着,忽然笑了一声,又说:"身上长虫了?一直在动。" 温白羽并拢双腿,他的内裤报销了,一直都没有穿,裤子直接和皮肤接触的感觉非常不好,偏偏那种味道让他身体里一片火热,还被万俟景侯发现了。 万俟景侯只是逗逗他,知道温白羽脸皮薄,凑过来,轻声说:"要帮忙吗?" 温白羽哑着声音说:"不要,儿子们还在呢。" 万俟景侯说:"那你小点声。" 温白羽立刻摇头,说:"我的裤子还要呢,不能把裤子也报销了。" 万俟景侯想了想,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有道理,突然又说:"我用嘴帮你,好吗?" 温白羽脑子里"轰隆——"一声,下意识的看向万俟景侯的嘴唇,有点薄,唇形非常完美,唇线也很明显,万俟景侯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显得很冷酷,嘴唇总是扳成一条线合着,笑的时候很苏,唇角微微上挑,还会说一些很流氓的话…… 温白羽跟中邪了一样,脸上烫的厉害,脑子里不断炸烟花,晕乎乎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下面顿时敬礼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我还没开始呢。" 温白羽感觉特别丢脸,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再也没办法面对万俟景侯了。 万俟景侯要帮他,温白羽抵死不从,誓死要捍卫自己的尊严……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啊啊啊啊"的尖叫声传过来,温白羽吓得一激灵,这回不用帮忙了,一下就萎了…… 温白羽立刻把小家伙们装进背包里,让万俟景侯背着,他们出来的时候,好多人也已经从帐篷里钻出来了,包括齐三爷和小狐狸。 小狐狸穿了一身新衣服,有点大,必然不是他自己的,没有带白色的毛围巾,脖子上面全都是吻痕,有的已经青紫了,不知道齐三爷到底有多禽兽! 声音是从绿洲的水边传过来的,温九慕这个时候也醒了,不过受伤有点重,走路受影响,一走牵动了腹部,伤口有点崩裂。 温白羽让温九慕别动,温磊看着温九慕,其他人不敢单独行动,好几个人搓成一堆,往水边走去。 绿洲并不大,水也很小的一洼,跳进去之后根本淹不死人,最多到脖子那种,像万俟景侯这重身高的,也就到胸口。 众人凑近水边,就看到一个人倒在岸边上,浑身都是血,睁大了眼睛,快速的喘着气,好像还活着,一只手从水底下伸出来,抓住那人的脚脖子,似乎要把人拽下去。 万俟景侯猛地放了一枪打过去,那只手一下缩回去,温白羽趁机把人脱离了岸边。 有人大喊着:"水里有东西!!" "是水鬼!" 温白羽看那只手特别细,而且爪子很尖,说:"水猴子吗?" 万俟景侯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而且一晃就没了,缩进水里了。 夜晚的林子很暗,水面黑漆漆的一片,倒影着树木,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众人把伤员拖上来,他身上有好多抓痕,看起来是爪子一类的东西伤的。 那人被吓得够呛,众人赶紧远离水源。 伤员喊着说:"真的有水鬼!真的有水鬼!" 尤贵觉得肯定是粽子,托着枪往水里看了看,就听"呼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中猛地跳出来,跳得非常高,一下扑上来。 尤贵还在逞英雄,没想到水鬼真的出来了,一下把他扑倒在岸边上,水鬼扑上来之后就开始大叫,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是个粽子,身体极瘦,全身都是湿漉漉的粘液,有点像水猴子。 因为是近身搏斗,尤贵的枪根本没法用,用枪托猛地去砸水鬼,水鬼被"嘭"的一声砸出来,很快又扑过来。 只是这一瞬间,尤贵顿时吓得惊恐大叫:"闹鬼啊啊!!!鬼啊!!" 昌算盘带着人也赶过来,看见那水鬼的模样,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直接坐在了地上,温白羽一看,顿时也明白了,这水鬼估计也是二十几年前的队员,死在这里变成了粽子。 齐三爷的打手就在旁边,不过齐三爷没让过去帮忙,只是招呼着小狐狸会帐篷去睡觉,齐三爷的打手也不敢过去帮忙,全都撤走了,还好昌算盘带着人。 一只水鬼很快就被众人制住了,大家还想早上起来在这里补充一下水源,没想到里面竟然藏着一只粽子。 所有人都筋疲力尽的,大半夜也没能休息好。 尤贵见齐三爷进了帐篷,对齐三爷颇为不满,骂骂咧咧的,但是也不敢骂大声了,怕被听见。 温白羽被闹得脑仁直疼,这一次进沙漠简直是筋疲力尽,什么古怪的东西都遇到了,而且那口古井还没有踪迹,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大家匆忙的睡下,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招呼着众人准备出发。 温白羽起来给小家伙们喂早饭,虽然蛋蛋已经能吃肉了,但是温白羽还是觉得蛋蛋实在太小了,真怕给他噎着,还是让万俟景侯去烧了热水,灌了牛奶给他喝。 蛋蛋吃的津津有味,喝了牛奶,冲着温白羽喊了两声"爸爸",发音不太标准,有点含着茄子似的,不过萌的不行。 温白羽那叫一个得瑟,心想着小血髓花比蛋蛋大,但是还不会说话,他家蛋蛋简直是天才,没几天就能说话了。 小家伙们吃着饭,蛋蛋要玩小烛龙的尾巴,小烛龙不变出尾巴,惹得蛋蛋"呜呜"直哭,眼泪跟短线一样掉,温白羽赶紧去哄蛋蛋,看着蛋蛋额头上的小火精不断的亮,突然想起来蛋蛋的眼泪好像治愈能力比万俟景侯还厉害。 于是不能浪费,用了个空碗,开始接蛋蛋的眼泪。 万俟景侯:"……" 最后还是小烛龙服了软,无奈的变出自己的尾巴给他玩,蛋蛋才不哭的,蛋蛋好像已经抓住了小烛龙的软肋,眼泪收发自如,说不哭就不哭了,又开始咯咯笑起来。 温白羽看了看碗里的眼泪,其实并不多,不过应该挺管用,就拿过去给温九慕用。 温磊和温九慕在帐篷里,正准备出发,出发之前温磊再给温九慕换药,温九慕的伤口挺狰狞的,因为老活动,所以一直不见好。 两个人换药,难免有点火花,温磊和温九慕正亲在一起,温白羽撩开帘子进来了,没想到遇到尴尬的场面,吓得立刻退出去了。 温九慕脸皮薄,脸上红的要烧起来了,温磊则是咳嗽了一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让温白羽进来。 温白羽把装着眼泪的碗给了温九慕,让他试试,温九慕的伤口滴上了两滴眼泪,立刻就愈合了,那愈合速度惊人的厉害。 温白羽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是还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家蛋蛋这么厉害。 温白羽把剩下来的眼泪装在小瓶子里,塞进背包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整理好了,拆了帐篷,继续上路。 众人一直往西北走,走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想找个地方歇脚躲风沙,就看到一座破败的古城。 昌算盘顿时兴奋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枪,冲众人大喊:"石碑!快看那个石碑!咱们要到了!" 古城在狂风之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因为非常破败,看起来就像一座鬼城似的,其实跟之前他们看到的古城很相似,但是昌算盘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这座古城有一个明显的建筑物,那就是石碑。 一块非常高大的石碑,竖立在古城的正中间,石碑高耸,被狂风肆虐着,竟然没有倒塌。 温白羽第一眼看见那石碑,浑身就抖了一下,那种感觉实在说不出来…… 石碑因为常年的风化,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隐约能看出来一个轮廓,其实不是规则的石碑,这应该是个图腾。 但是也不是他们之前看到的烛龙图腾,更加不是烛龙和母蛇交配的图腾。 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但是温白羽总感觉这个东西是从土里钻出来的,而且还带着动感,好像随时要破土而出,那种感觉太诡异了。 众人在狂风中走进了古城,一切都破败不堪,他们一脚踩下去,甚至能把石头踩成粉末。 大家聚拢在那个石碑面前,昌算盘激动的说:"磊爷,九爷,您二位还记不记得这块石碑了?" 温磊稍微点了一下头,这座古城是他们之前发现歇脚用的,出了古城再走不远,就能看到那口井了。 众人都有些兴奋,一想到马上就能到达目的地,如果里面真有好东西,也不枉费他们跋山涉水的。 温白羽仔细的看着那个石碑,围着石碑走了两圈,说:"这东西怎么看着像什么?" 万俟景侯抬头看了看巨大的石碑,石碑之所以没有被吹飞,是因为地基很大,而且整理石头非常坚硬。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像蝉。" 温白羽一愣,后退了好几步,整体看了看石碑,立刻睁大了眼睛,说:"对对,就像是蝉!" 怪不得他有一种石碑要从土里爬出来的感觉,这是一个蝉的图腾,蝉从土里爬出来,但是因为常年的风化和狂风,石碑都给吹平了,棱角都没了,而蝉在早期的造型又非常简练,往往是几刀就能刻画传神的,经过风化已经很难看出来了,就像个大石碑一样。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地方怎么有这种东西?难道这是一个崇拜蝉的部落?" 蝉的崇拜在很远古的时候已经有体现了,毕竟蝉不吃东西,而且可以蜕变羽化,还能从土里钻出来,在遥远的古代,人们把蝉当做神明一样供奉。 众人打算在古城歇一下,然后一口气走到古井,剩下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自然是下井淘沙。 众人坐下来休息,不过大家从刚开始的兴奋,转而变成了担忧,担忧什么,自然是各怀鬼胎,都想起了齐三爷的话,如果井里真的有烛龙,那要怎么分?他们这么多人,一人分一点,那岂不是没了吗,而且这东西,真的剁碎了分就不值钱了。带出去换了钱再分?大家肯定又不放心。 温白羽坐下来休息,倒没他们那么多想法。 温白羽一抬头,就看到谢衍从地上站起来,正在往远处看,温白羽不知道他看什么,张嘴想要叫他,一阵大风刮过来,嘴里全是沙子,立刻"呸"了好几声。 谢衍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跑进沙子里。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谢衍干什么去!" 万俟景侯也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说:"我去看看。" 温白羽说:"我也去。" 两个人冲着谢衍跑的方向追过去,谢衍跑的并不快,风太大了,他也没有风镜,眼睛吹得生疼,根本张不开,跑几步就被风给掀翻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冲过去,一人一边,将谢衍从地上架起来。 温白羽捂着嘴,怕沙子灌进来,说:"你干什么呢!" 谢衍看着远处,似乎在找人,说:"我刚才看见先生了!" 温白羽有些诧异,转头看了看四周,根本没有人影,一片茫茫的黄沙,谢麟阆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估计是谢衍看花眼了。 谢衍找不到人,只好跟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了古城,又坐回去休息。 他们刚做好,尤贵突然"啊啊啊啊"的大喊起来,简直一刻都不让人歇息。 尤贵连滚带爬的冲着他们跑过来,说:"鬼啊!鬼啊!"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尤贵做了多少亏心事,进了沙漠就开始喊鬼,别人说有水鬼,他还觉得很不屑。 尤贵挣扎着跑过来,说:"真的是鬼!相信我,磊爷,九爷!昌老板!是阆风!!!绝都是鬼!" 阆风…… 温白羽一听,顿时一惊,刚才谢衍也说看到了谢麟阆,如果谢麟阆真的是当年的阆风,那么现在尤贵也看见了,说明谢麟阆真的在周围。 温白羽说:"阆风什么样子?他的胳膊是断的吗?" 尤贵被他这样一问,突然冷静下来,说:"不是,没有断胳膊!" 尤贵冷静下来,骂骂咧咧的说:"呸!不知道是谁吓唬老子,竟然办成了阆风的样子,妈的,还想吓老子。" 昌算盘被尤贵喊得心惊肉跳,说:"这个地方不能呆了,咱们歇也歇够了,以免夜长梦多,快走吧。" 众人都迫不及待的要找古井,就准备继续往前走了。 出了古城,往西北的方向继续走,大风一直不断,中途被迫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风沙实在太大了,眼看着就要黄昏了,沙漠的昼夜温差太大,太阳一落下去就冷得要死,如果是夜晚,绝对不能往前再走。 昌算盘一直喊着快到了,让大家快走。 就在太阳要落下去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那口古井…… 六面石碑包围着一口巨大的古井,石碑全都是古城里那样的石碑,严格来说应该是六个蝉从土里爬出来的图腾,将古井包的严严实实。 众人穿过石碑,那是一口巨大的古井,直径非常大,已经不像是一口井了,里面涌出阴沉的寒气,温白羽缩了缩脖子,黑洞洞的深不见底,总觉得这是一个葬坑,而不是古井。 古井也是六面的,每一面上都刻着花纹,因为古井被六块巨大的石碑包围着,石碑起到了挡风的作用,他们穿过石碑之后,好像与世隔绝了,"呜呜"的风声全都被挡在外面,古井上的花纹没有被风化掉,虽然因为经年累月有些模糊,但是还是比较清晰的。 六面雕刻了不同的花纹,温白羽看到的第一面,是一只蝉从土里爬出来,这只蝉描了金色,金色已经退的差不多了,但是能隐约看出来,绝对代表着一只金蝉。 金蝉从土里爬出来,而这只蝉,竟然长着女人的脸,明显还有胸,绝对是一个女人。 金蝉的旁边有很多人在跪拜,看起来这只从土里爬出来的金蝉,就是他们的信仰,而且代表着女性。 温白羽转向另外一面,这一面则是金蝉在蜕变羽化,她脱下蝉蜕,变成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刻画虽然寥寥几笔,但是金蝉变成的女人显得非常高贵,脚边有很多匍匐的跪拜者。 接下来是这个女人降服凶兽的场景,温白羽诧异的指着壁画,说:"等等,这金蝉是西王母吗?" 降服凶兽的画面,他们曾经在崆峒山的墓葬里看到过,所以温白羽绝对不可能看错,和这井上刻画的差不多,虽然风格略有不同,但是表达的很相似。 万俟景侯也皱着眉,看着井口的壁画。 接下来是七段梼杌木和七口棺材的事情,这些温白羽都是知道的,温白羽下意识的看向谢衍,谢衍的手按在自己脖子的下方,似乎在确定吊坠有没有丢。 井口一共六面,还有其他的刻画,则是刻画了一条烛龙,人脸蛇身的烛龙,口衔火精,烛龙的特点非常明显。 烛龙也是从地下爬上来的人,人们捕捉了这条烛龙,然后让烛龙和巨蛇繁衍,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古井,将烛龙放进去,人们会在这里祭祀。 万俟景侯眉头皱的更紧了,盯着那壁画,似乎有些愤怒和不快,毕竟他就是一条烛龙,这些人将烛龙视若神明,却捕捉烛龙,还把烛龙抓起来祭祀。 温白羽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背,似乎在安慰万俟景侯一样,万俟景侯的呼吸才平息了下来。 小狐狸窝在齐三爷怀里,翻了个身,他因为昨天晚上太过劳累,根本走不动路,双腿打颤,后面疼的要死,抱住齐三爷的脖子,在他下巴上蹭了蹭。 齐三爷笑着说:"撒娇呢?" 小狐狸抿了抿嘴唇,齐三爷说:"乖,睡一会儿,下去还有点儿时间。" 小狐狸没说话,但是似乎很听话,立刻闭上狭长的眼睛。 尤贵看见齐三爷抱着小狐狸,小声的骂着:"死残废。" 井口很大,深不见底,众人往下看了看,昌算盘说:"这……咱们现在可以打算一下了,该怎么下去。"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就听出来了,肯定是昌算盘害怕了,毕竟之前这口井喷出了血,而且还有龙吼的声音,阆风扔下去只拽出了一条胳膊,而谢疯子跳下去就没影了。 谢疯子说,这个井里有神明,必须要把神明引上来才能下去。 因为这是一口祭祀的井,其实温白羽更想叫它葬坑,有没有神明温白羽不知道,但是里面肯定有粽子。 万俟景侯的背包有点鼓,里面的小家伙似乎不太安稳,温白羽稍微拉开了一点想要看看究竟,就见小烛龙从背包爬出来,仰着头往井口里看,一双红色的眼睛眯着,嗅了嗅鼻子,高冷的盯着那口井,似乎在试图寻找同类…… 与此同时,就听"咯!"的一声大吼,从井口里传出来。 有人"啊!"的大喊了一声,一只惨白的手突然从井口伸出来,一下抓住了井口的边缘,下一刻就要从井里爬出来…… 第114章 烛龙井4 温白羽吓了一大跳,那惨白的手就好像之前看到的白皮粽子一样。 众人吓得都是大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随即就听到有人大吼:"他妈的是粽子,开枪!!" "砰砰砰!"几声同时打出去,井口就变成了筛子眼儿,子弹将井口的石头打得纷飞,"哗啦啦"落下来,那白皮的手很快就一缩,缩回了井口里。 众人都沉默了大约有两分钟,全都端着枪,紧紧盯着井口的位置,这才松了一口气,昌算盘看向队里的人,想让他过去看看井口里还有没有东西,那个打手不敢去看。 温白羽见他们推三阻四的,不由得往井口走,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他,自己探头往井里看,就听"呼——"的一声,万俟景侯的头探出去的一刻,井口里突然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冒了出来。 众人立刻"嗬——"的吸了一口,是白皮粽子! 万俟景侯离那个白皮粽子这么近,几乎是避无可避,众人都等着白皮粽子把万俟景侯撕碎,昌算盘和尤贵心里当即有以下放松,如果万俟景侯就这么死了,那么真的找到烛龙,也可以免去一个瓜分的大头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白皮粽子发出"咯!"的一声大吼,双手扑出,想要去抓万俟景侯的脖子,突然张开黏糊糊的大嘴,满口的獠牙往万俟景侯身上咬去。 温白羽提了一口气,就见万俟景侯没有躲避,反而猛地探出手去,收掌为爪,"唰"的一抓,比白皮粽子快了一步,正好抓住了粽子的脖子。 那粽子被抓住,发出"咯"的大吼声,随即双手乱扑,去撕扯万俟景侯,粽子的胳膊没有万俟景侯长,抓不到万俟景侯的脖子,只能双手乱抓,去挠他的胳膊。 万俟景侯手臂快速一甩,将白皮粽子从井口里一下拽了出来,"嘭"的一声猛地摔在地上。 众人顿时炸了窝,像油锅里浇了开水,一边喊叫一边散开,"嘭!"的一声响,白皮粽子被甩在人群的地上。 粽子身子一弹,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冲过去就扑旁边的人,众人立刻散开,万俟景侯一脚踹在白皮粽子的肩膀上,白皮粽子晃了一下,万俟景侯随即往下一压,白皮粽子直接"嘭"的一声双膝一弯,被压得跪在地上。 温白羽冲过来,指尖带火,在众人都没看清楚的情况下,猛地按在白皮粽子的额头上,白皮粽子就跟抽了筋一样,快速的抖动起来,嘴里"咯咯咯咯咯"的乱吼,脑袋不停的抖动,"嘭"一声倒在地上,终于不动了。 众人都看的目瞪口呆,昌算盘和尤贵对视了一眼,没想到万俟景侯这么命大,而且看他那个身手,反应速度极快,如果真要是到了古井里面,到时候黑吃黑,他们全都不是万俟景侯的对手。 众人看到粽子伏尸,都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多看了万俟景侯几眼。 万俟景侯蹲下来,用匕首挑起粽子看了一眼,说:"是之前袭击咱们的粽子。" 昌算盘说:"就是这白惨惨的家伙!难道他们都是从井口里爬出来的?这就是谢疯子说的守井的神明吗?不可能啊,怎么看也不像神明,而且咱们看到了那么多惨白的粽子,难道这井里还有很多?这要怎么下去?!" 众人听了昌算盘的话,纷纷议论起来,四周有些炸窝,大家说个不停。 如果想倒这个斗,肯定要从井口放条绳子下去,上次在邵阳的时候,他们也同样这样下了井,但是其他人没有这种经验。看这个白皮粽子的情况,井里面不知道还有多少这种粽子,如果冒然放绳子,估计就变成了当年阆风的下场。 现在众人回忆了一下,不由得都是后背出汗,如果井里有很多这种粽子,当年阆风被扔下去,岂不就是羊入虎口的感觉,怪不得温磊和温九慕立刻抓绳子,拉上来的却是一条胳膊了。 尤贵说:"这个好办,咱们往里面扔个炸药,看看情况。" 有人说:"如果把好东西给炸坏了怎么办?" 昌算盘眼珠子一转,笑着对众人说:"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有一个办法。" 他一说话,众人都看着他,见他老谋深算,一脸老狐狸的样子,都等着昌算盘说下文。 昌算盘笑着说:"这样,咱们可以组建一支队伍,有这支队伍作为先头,放下绳子进去看看有什么东西,没准那些白皮粽子全都跑出来了,只剩下个别在里面,这谁也说不准。"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狐疑的看着昌算盘,这种敢死队,谁愿意做,下斗都是为了淘金来的,有些危险也是值了,但是这种敢死队,可没人愿意打头。 就听昌算盘继续说:"咱们先下去的人,也不是白下去的,如果咱们真的得到了好处,不管这墓葬里是烛龙,还是其他宝贝明器,都由这些人占大头。" 齐三爷这个时候笑着说:"占大头是怎么个大头,这么听起来挺虚的。" 昌算盘简直想瞪齐三爷,齐三爷一直以一种看好戏的姿态,每次都能戳破昌算盘的计划。 昌算盘一咬牙,说:"七成,占七成,你们觉得呢?" 七成…… 这真是够多的,简直下了血本了。 众人一听,好几个都蠢蠢欲动,但是又看了看地上的白皮粽子,有点不敢冒头。 昌算盘看向万俟景侯,说:"景爷,咱们这里头,数您身手最好,怎么样,敢不敢下去?" 温白羽好笑的看了一眼昌算盘,如果真不敢下去,他们翻山越岭的穿越沙漠,为的是什么鬼东西?难道是体验沙漠生活来的?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冷冰冰的扫了一眼昌算盘,随即摘下背包,开始从里面找绳子。 他这动作让其他人都看傻了,大家纷纷又开始议论。 谢衍看了看井口,他刚才确实看见了谢麟阆,这是他不可能看错的,但是谢麟阆的影子一晃就没了,谢衍虽然平时看起来很服从,但是认定的事情就会不遗余力的查下去,他很想知道谢麟阆到底有什么原因,非要每年进一次沙漠,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 谢衍立刻说:"我也去。" 昌算盘立刻笑着说:"哎呀太好了,现在有景爷和这位小哥了,还有其他人吗?" 温白羽白了一眼昌算盘,昌算盘笑着说:"温小公子也要去吗?" 温九慕有些着急,拉住温白羽,说:"白羽,这不是闹着玩的,下面的情况没人比我们更了解,如果真的是阆风要报仇……" 温白羽没让他说下去,抢着说:"阆风如果要报仇,我跟他也无冤无仇的,倒是叔叔,你们两个就在上面等吧。" 温磊立刻说:"不行,我们也下去。" 温白羽还没阻止,昌算盘就迫不及待的说:"太好了太好了,没想到第一组下去的人这么多,还有人吗?" 昌算盘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齐三爷笑着说:"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有点重,我也下去。" 小狐狸躺在齐三爷怀里,听见声音就睁开了眼睛,看了看齐三爷,不过没有说话。 尤贵笑了一声,低声叨念一句"死残废要去找死。" 其他人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实在不敢冒这个头,只想着静观其变。 大家开始翻找背包,把带来的所有绳子都拿出来,最好是非常坚固的。 温白羽问温磊和温九慕,说:"这个井大约有多深,你们知道吗?" 温九慕摇头,说:"当时谢疯子放绳子太快了,几乎是扔下去的,绳子整个绷直了,估计还没有到底。" 温白羽看了看他们的绳子,也不知道放直了能不能到井底下。 大家准备了一下,因为旁边有巨大的石碑,正好把绳子捆在石碑上,这样比较牢固。 万俟景侯把绳索扣在自己腰上,然后把背包背起来,温白羽有点担心的看着他的背包,不知道下去的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万俟景侯给他打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其他人也都准备了一下,他们人比较多,井口很大,可以几个人同时荡下去,并不会拥挤。 众人把手电全都绑在胳膊上,这样不妨碍顺着绳子往下荡,万俟景侯说:"我打头。" 众人点了点头,万俟景侯就往后一跳,踢了一下井口壁,直接顺着井口荡了进去。 井口里非常黑,万俟景侯虽然带着手电,但是手电的光几乎穿不透这种黑暗,很快的就要消失在黑暗里,温白羽怕看不见他,立刻也追着万俟景侯,深吸了一口气,猛地钻进井口,也踢了一下井口壁,顺着深井往下荡。 耳边只听到"嗖——"的声音,还有风声,绳子垂进深不见的井中,手电的光随着温白羽往下荡乱晃着,照来照去。 温白羽朝下看,隐隐能看见万俟景侯的亮光,心里有些担心,喊了一声:"万俟景侯?" 井口里回音很大,一声声的回音幽幽传来,万俟景侯在下面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回应了一声:"我在。" 温白羽这才放下心来,整个身体快速的往下滑去,手电的光照略着四周,稍显惨白的光芒照在石壁上,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 下面的万俟景侯耳力很敏锐,似乎听到了温白羽疑问的声音,立刻就传来"咔"的一声,是绳索卡主停下来的声音。 温白羽往下滑,举起胳膊照着旁边的井壁,很快就和万俟景侯平齐了,也停了下来。 其他人看见他们停下来,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危险,也都紧张的停下来。 谢衍说:"怎么了?" 温白羽用手电照着井壁,说:"你们看这里。" 众人朝他照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井壁上有很多抓痕,抓痕黑漆漆的,有些年月了,但是痕迹很明显,好像是什么东西,从下面爬了上来。 众人看了一眼,顿时就想起了刚才的白皮粽子,粽子也是顺着井口爬出来的。 温九慕说:"是那些白皮粽子留下来的痕迹?"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是,咱们在绿洲旁边见到了很多白皮粽子,但是这里的划痕只有一组,看起来像是一个东西爬上来的痕迹,而不是一群。" 温白羽奇怪的说:"那是什么东西?" 他们正在奇怪,上面的人也不听的往下看,用手电照着往里看,但是里面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下去的人滑了应该挺远,已经完全瞧不见了。 昌算盘和尤贵都是二十几年前下斗的人,当然知道这井很危险,当时阆风被扔下去,很快井口就涌出一股血来,同时听到了可怕的龙吼声,那种龙吼声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虽然害怕,但是也间接地证明了,或许这井里真有烛龙也说不定。 昌算盘和尤贵有点着急,下去这么长时间,没有龙吼声,也没有血喷上来,一切都悄无声息的,难道不知不觉给吃了吗? 昌算盘眼珠子转了转,摸了摸垂下去的几根绳子,全都是绷直的,说明上面有人,或许暂且还安全。难道真让自己说准了,那些白皮粽子全都跑出去捕食,所以井里只有个别几个? 昌算盘有点后悔,心肝都疼了,这个时候古井里突然传出"咯咯"的大吼声,一股阴风从井口一下冒了出来,探头往里看的众人都吓了一跳,被风吹得后退两步。 温白羽他们正在研究井壁上的划痕,就在这个时候,小狐狸突然耸了耸鼻子,说:"等等,味道不对……" 他说着,齐三爷突然眯了一下眼睛,惨白的手电光照过去,打在小狐狸眼睛上,光圈被拧到最大了,这种手电的光线很强烈,小狐狸眼睛一眯,有点不适应这种强光。 与此同时就听"咯!"的一声大吼,小狐狸耳朵一动,立刻回头去看,就看见自己背后贴着一只白皮粽子,已经悄无声息的从井底下爬了上来,正举着手,似乎要袭击他,不过这种白皮粽子一看就是常年不见阳关,被手电的强光一照,顿时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 齐三爷猛地一推井壁,他的臂力很惊人,"嗖——"的一下荡过去,一把抱住小狐狸,同时快速的往回荡,毕竟强光只是一时的,白皮粽子适应了光线,立刻又去扑,就扑了一个空。 那些白皮粽子几乎是悄无声息就从井底爬了出来,他们根本不会把井壁上抓出裂纹来,白皮粽子的身上全是粘液,伸手贴在井壁上,就好像黏上了一样,根本摔不下去。 那些白皮粽子从井底像鱼一样游了上来,温白羽吸了口气,猛地将凤骨匕首拔了出来,在手里快速的一转。 趴在对面的白皮粽子腿部非常有力,他往前一纵,竟然从对面直接扑了过来。 温白羽提了一口气,猛地一踹井壁,整个人"嗖——"的一下荡开,那白皮粽子一下扑倒另一边井壁上,抬头看了看他的绳子。 温白羽暗叫不好,这些粽子智商竟然还挺高,白皮粽子扑不到温白羽,立刻一扑,一把抱住温白羽的绳子。 温白羽只觉得身体一抖,随着绳子快速的摇摆起来,因为粽子也很重,绳子发出"吱呀"一声,吊着温白羽快速的朝井壁拍去。 温白羽牟足劲双腿一蹬,蹬在井壁上,避免自己的鼻子和井壁亲密接触,同时手上快速的一扬,"嗤——"的一声,正好划中了白皮粽子的小腿。 白皮粽子大吼了一声,放开手顺着绳子往下压,温白羽抬头一看,心里只剩下卧槽两个字,这是要把他压死的节奏吗?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快速的蹬了一下井壁,猛地撞过来,一脚踹开那个白皮粽子。 白皮粽子抱着绳子往后一仰,绳子脱手而出,温白羽被晃得快速一荡,万俟景侯一把抱住他,说:"没事吧?" 温白羽摇了摇头,嗓子有点抖,说:"就是晃得要吐了。" 万俟景侯被他逗笑了,还笑了一声,说:"没事,下去再吐。" 温白羽:"……" 那只白皮粽子被万俟景侯一下踹的掉下去,猛地往下砸,正好砸中了几个正要爬上来的白皮粽子,就听"噗通!"的一声,下面似乎还挺深的,白皮粽子掉下去很久才发出响声,而且很沉闷。 温白羽朝众人喊着:"快走,又来了!" 他们人在半空中,没有着力点,那些白皮粽子却自如的爬上爬下,肯定不能和他们在半空中纠缠。 众人快速的顺着绳子往下滑,白皮粽子一只两只的从井底趴上来,那里好似真的有一个棕子窝,源源不断的粽子爬出来,朝他们聚拢而来。 温白羽说:"我现在终于肯定了,这根本不是什么井,摆明了就是个葬坑,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粽子!" 白皮粽子跟疯了一样,一边大吼一边冲着他们扑,不停的张着黏糊糊的大嘴要咬人。 温白羽忽然睁大眼睛,猛地推了万俟景侯一把,万俟景侯的身体一下荡出去,与此同时一个白皮粽子突然扑过来,一下扑倒他们两人中间。 温白羽还没有荡开,一脚踹过去,白皮粽子这个时候却猛地一抓,正好抓住了温白羽的腿肚子,白皮粽子手上黏糊糊的,好像有层胶,指甲却非常锋利,一下抓破了温白羽的裤子,指甲陷进去,那层胶好像就是麻药一类的东西。 温白羽的腿顿时不能动了,和温九慕说的感觉差不多。 温白羽有些发慌,手中的凤骨匕首从上往下一划,白皮粽子发出"咯"的一声,一下就松手了,从井口顿时掉了下去。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发现白皮粽子更多了,大家都没闲着,几乎将他们团团围住了,怪不得当年阆风一下来就剩下一个胳膊了,这种感觉几乎就是掉进了狼窝,要被分尸的感觉。 温白羽解决了几个白皮粽子,喊着众人跟上来,低头一看,顿时喊了一声"当心!"。 越往下走,下面的粽子反而越多,万俟景侯踹开一个粽子,同时又有粽子扑过来,一下抓住了他的背包,温白羽"唰——"的滑下去,刚要去帮万俟景侯,就见他的背包突然动了一下,似乎是被白皮粽子锋利的爪子撕裂了,里面的东西猛地钻出来。 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白色的翅膀,翅膀并不大,猛地张开,兜起一阵风来,在空中快速的一扇,抓着背包的白皮粽子被一阵大风扇的向后飞去,"哐!"的一声直接砸在井壁上,顺着井壁快速的向下落去。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小烛龙钻了出来,小烛龙眼睛红的发光,在黑暗的井里,几乎将整口井都点亮了,正"呋……呋……"的喘着粗气,似乎刚才的白皮粽子把他惹怒了。 而小烛龙的背后,竟然还有个小天使一样的宝宝,双手抱着小烛龙的脖子,趴在他背上,正好奇的看着黝黑的深井,一双大眼睛不断的扑闪着,对着爬上来的白皮粽子也不害怕,额头上一枚闪闪发光的红色火精,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温白羽吓了一跳,小烛龙的战斗力虽然非常爆表,但是蛋蛋根本没什么战斗力,蛋蛋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抱着小烛龙的脖子,还"咯咯"的笑。 几只粽子发现了小烛龙,似乎因为小烛龙还是个小宝宝,天生散发着美味的气息,身体里又充斥着正阳之气,那些白皮粽子都放弃了攻击其他人,全都聚拢过来,冲着小烛龙和蛋蛋发出"咯咯"的吼声。 蛋蛋似乎有些害怕了,抱紧了小烛龙的脖子,小腿蹬来蹬去的,委屈的要哭,眼泪扑簌簌的在眼眶里打转,用软软的小头发在小烛龙脖子里一直蹭。 白皮粽子"咯!"的大吼一声,猛地纵身冲过去,小烛龙飞在半空,似乎非常灵活,翅膀一展,"嗖——"的一下,打着转的往上冲去,白皮粽子一下扑空,小烛龙的尾巴猛地一卷,"啪!"的一声抽在白皮粽子的身上。 粽子被一兜,直接飞出去,砸的井壁开始掉石头渣子。 小烛龙天生好战,鼻息越来越粗重,眼睛火光一样亮,飞快的在白皮粽子之间穿梭,就听"咚咚咚……"几声,那些白皮粽子纷纷往井里散落下去。 温白羽看的眼睛直花,漆黑的井里,小烛龙动作飞快,到处都是一片黑暗,看的最清楚的就是那双红色的眼睛。 小烛龙好像贴身的保镖一样,再加上他能飞在半空,天时地利都站齐了,温白羽立刻在小烛龙的掩护下快速的往下滑。 就在这个时候,小烛龙的翅膀"呼——"的一扇,温白羽被一股大风扇的几乎飞出去,绳子快速的荡着,因为风的缘故,绳子还在打转,温白羽侧头一看,竟然有一只白皮粽子偷袭了小烛龙。 小烛龙的翅膀被他抓了一把,白色的翅膀上掉了一根羽毛,上面还有白皮粽子黏糊糊的粘液。 小烛龙更加暴戾了,但是因为粘液上有麻痹的东西,小烛龙扇了两下翅膀,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翅膀快速的抖动,将蛋蛋从背上扯下来,抱在怀里,双翅一下夹紧,两个人立刻被裹在里面,大头朝下就往下跌。 温白羽看的心惊肉跳,猛地放开自己腰上的锁扣,绳子发出"嗖——!!!"的声音,继续的往下掉,随即一抄手,将小烛龙猛地抄在怀里。 温白羽下坠的速度太快了,万俟景侯猛地也松开自己的锁扣,看准温白羽,伸手一抓,一把提住温白羽的脖领子,另一手按住腰间的锁扣,就听"噌——啪!"的一声,两个人经过一阵惯性,渐渐停在了半空中。 温白羽脑子里"嗡嗡"作响,刚才一霎那吓得温白羽魂都要跑出去了。 众人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下消失在井里,都快速的放自己的锁扣,猛地往下扎,很快就看到了半空中的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见他们没事,都松了一口气。 绳子马上不够长了,但是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白皮粽子竟然不是从井底爬上来的。 宽大的井口下面,很长一段都是深井的造型,但是很快的,那些井壁上就出现了很多大小的洞窟,里面白晃晃的一片,温白羽仔细一盯,就发现那些洞窟里都是白皮粽子,正在不停的晃动着。 白皮粽子从洞窟爬出来,朝着他们怒吼,但是很奇怪,这些白皮粽子绝对不会往下爬,只是朝上爬。 温磊在最上面,离一个洞窟很近,一只白皮粽子猛地冲出来,温磊下意识的松开锁扣往下滑,"嗖——"的一声,滑下来稍微一点,那白皮粽子就只是对着温磊大吼,好像不敢越雷池一步似的。 洞窟围着井壁密密麻麻一圈,很快就有白皮粽子从洞窟里冒出来,冲着他们怒吼,但是仍然不敢越过来。 温白羽好奇的看了看下面,难道下面有什么东西,所以这些白皮粽子才不敢下来的? 他们顾不得这么多,好不容易摆脱了白皮粽子的威胁,赶紧朝下滑。 很快绳子就到头了,他们还没有看到井底,众人只好顺着墙壁往下爬,这些墙壁似乎经过人工开凿,虽然打磨的非常光滑,但是墙壁上竟然有石阶。 石阶只能单人通过,而且必须往下爬,非常陡,温白羽就抓着石阶,脚上再踩着石阶,碎步往下爬,爬了大约十分钟,因为一直较劲,腿肚子都酸疼了,众人才顺着石阶趴下来。 齐三爷没让任何人帮忙,他的臂力实在惊人,竟然双手抓着石阶,不需要踩着石阶,一点一点的荡了下来。 众人落地之后,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提了一口气…… 井底的气味非常难闻,一股腐烂的臭气,馊臭的味道,再加上血腥的味道,井底有很多尸体,除了刚才他们打下来的白皮粽子,还有许多尸体,有的还算新鲜,也有的已经变成骷髅。 万俟景侯说:"你们看。" 他说着,用匕首把掉下来,几乎砸烂的白皮粽子翻过去,就看到底下竟然压着一个人,那人他们认识,是队里的人,在到达绿洲之前,队伍遭遇了大量的白皮粽子,伤亡比较惨重,有很多人被白皮粽子拖走了。 温白羽说:"原来被拖到这里了?" 那些白皮粽子时不时爬出井口去捕食,然后脱了活人过来吃,或许是不小心,有些人就从井口掉了下来,尸体掉在这里,但是白皮粽子却不下来。 温磊说:"难道这些粽子只是守墓的,并没有权利下来?" 温磊的猜测并不是没有根据,因为在一些远古的部落,等级制度是非常明显的,奴隶还不如牲口,奴隶可以参与祭祀的唯一方法就是活祭或者血祭。 正对着井口下面的地方,一片都是尸骨,味道非常难闻,地上还有许多小虫子在爬,正在啃咬尸骨,因为这个井并不是密封的,多少也会有些虫子。 他们不敢在这个地方停留,快速的往里走,越过井底的位置,前面是一条隧道,隧道两壁有壁画,看这架势,真的是一个古墓。 他们走进隧道,里面已经没有尸骨了,温白羽怀里抱着小烛龙,小烛龙还一直在扑腾翅膀,似乎不太甘心。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从上面荡下来消耗了不少体力,全都坐在地上休息。 温白羽轻轻扒开小烛龙的翅膀,小烛龙还喘着粗气,似乎觉得被白皮粽子偷袭成功了,特别丢人,不好意思见人。 温白羽有些无奈,蛋蛋还被小烛龙裹在翅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或许是高空坠落的感觉让小家伙受惊吓了,蛋蛋看起来比较纤细,应该是害怕了,两只肉肉的小手紧紧抓着小烛龙的衣服。 温白羽的腿上也被抓了一下,起初麻痹的感觉很严重,但是温白羽是凤凰血,再加上当时情况危急,都没有注意,现在一停下来,感觉麻嗖嗖的。 温白羽虽然很心疼蛋蛋在哭,一边哄着蛋蛋,不过也不能浪费了蛋蛋的良药…… 温白羽伸手抹了蛋蛋的眼泪,先擦在小烛龙的翅膀上,很快小烛龙的翅膀就能动了,除了少了一根羽毛,有点像豁牙以外,也没有流血。 温白羽仔细检查了一遍,松了口气,然后又把眼泪蹭在自己腿上,麻嗖嗖的感觉一下就退下去了。 其他人都没有受伤,但是脑门上全是汗,想必也累了。 小烛龙趴在温白羽怀里,把翅膀缩起来,正好遮住自己的豁羽毛,肯定是觉得不太美观,那种又高冷又别扭的感觉把温白羽逗笑了。 众人坐下来休息,万俟景侯检查了一下温白羽的伤口,抓伤很深,不过蛋蛋的眼泪非常管用,很快就愈合了,只不过裤子有点破,被抓成了一条一条的。 他们这群人里面,也只有齐三爷和小狐狸没见过小家伙们了,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 温白羽懒得解释,他有点精疲力尽,齐三爷和小狐狸也没有要他们解释的意思,相反的,反而淡定的厉害,似乎见识过更离奇的事情。 小羽毛和小血髓花也从背包里爬出来,小烛龙因为缺了一根羽毛,正在闹脾气,也不理蛋蛋,蛋蛋委屈的抽噎,就嚷着"哥哥",去找小羽毛了,趴在小羽毛怀里哭的打嗝。 温白羽看的心疼,虽然蛋蛋的眼泪是良药,但是也不能一直哭啊,小烛龙频频瞧过去,但是因为自己缺了羽毛,又被人偷袭,似乎放不下面子,心情也不太好,一直叉着腰没吭声,后来实在禁不住了,尾巴一卷,把蛋蛋卷了过去。 蛋蛋软软的叫了两声"哥哥",小烛龙似乎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摸着他的额头,小火精哭的锃亮,小烛龙的手搭在他额头上,火精的光芒渐渐温和起来,蛋蛋慢慢就不哭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感觉还是小烛龙有办法。 众人并排坐在隧道里,休息了大约十分钟,正在这个时候,估计上面的人等不及了,他们的呼叫器竟然响了起来。 昌算盘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说:"景爷?景爷?你们听得到吗?" 万俟景侯的呼叫器一直开着,声音陡然响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万俟景侯"嗯"了一声,上面的人听到他们的声音,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好像特别失望似的,惹得万俟景侯不禁冷笑了一声。 他的冷笑很清晰,估计上面的人都听清楚了。 昌算盘咳嗽了一声,说:"景爷,下面的情况怎么样?" 万俟景侯说:"下面确实有墓葬。" 他一说话,上面的人立刻又骚乱起来了,又开始七嘴八舌的问情况,昌算盘又问:"那……那粽子呢,有粽子吗?" 万俟景侯抬头看了看,那些洞窟在他们头顶上,已经看不清楚了,但是绝对有几百号粽子。 昌算盘一听几百只粽子,一时间又没声音了。 就在他们沉默的时候,呼叫器突然发出"啊啊啊啊"的一声大叫。 漆黑的隧道非常幽深,大叫声从呼叫器里突然冒出来,一直回荡在隧道里,不知道回荡了多少声,吓得众人都是一激灵。 那声音是尤贵的,虽然隔着呼叫器,有些变声了,但是绝对是尤贵无疑。 随即呼叫器里又响起尤贵的大吼声:"有鬼!!有鬼!!阆风来报仇了!" "呲啦呲啦……" 紧跟着就是电流的声音,"啪!"的一声,呼叫器似乎掉在了地上,众人听到的最后的声音就是开火的声音,随即呼叫器就安静下来了。 谢衍一听"阆风"两个字,立刻站了起来,快走两步,抬头往井口看,但是实在太深了,夸张的说,这口井几乎打到了地心,上面又黑,谢衍根本看不到东西。 万俟景侯突然站起来,喊了一声:"谢衍!" 与此同时,谢衍猛地抬头,随即快速的往后滚,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一个人影从井口摔下来,"砰砰砰"砸了好几下井壁,终于掉了下来,一下砸到地上,鲜血顿时乱溅,溅得谢衍一头一脸。 谢衍睁大了眼睛,似乎像受了刺激,快速的退了两步,猛地跌坐在地上。 温白羽赶紧冲过去,将谢衍托起来往后拽,以免上面再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那人影摔下来,已经稀巴烂了,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人,但是看衣服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像尤贵。 众人都是手脚冰凉,这个变故太快了,如果不是万俟景侯耳力好,谢衍就要被砸成肉饼了。 上面绝对放生了什么变故……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众人立刻戒备的看向隧道深处。 隧道的深处非常黑,但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发出"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就好像一个人有节奏的的敲击着地板的声音…… 众人已经没有时间去顾忌井口发生了什么事情,猛地回过头盯着隧道深处。 隧道深处一片漆黑,温白羽用手电去照,小烛龙对着隧道深处龇牙咧嘴的喘粗气。 温白羽手电一晃,就看到隧道深处有个东西,正在朝他们爬过来…… 那东西不大,细长型的,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朝他们爬过来,每爬一下,就会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弄得众人毛骨悚然的。 温磊眯着眼睛,说:"什么东西?" 齐三爷坐在最里面,用手电去照,突然眯起眼睛,说:"是条胳膊。" 他的话一落,众人都打了一个哆嗦,一条胳膊? 他们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阆风的胳膊。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众人都打着手电往前照,很快就看清楚了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如同齐三爷说的,真的是一条胳膊! 那条胳膊趴在地上,正一弹跳一弹跳的往前蠕动着爬行,胳膊腐烂的不成样子,手指露着白骨,五根手指却灵活的动着,像弹钢琴一样,扒着地板,"哒哒哒、哒哒哒"的往前爬行着。 一条胳膊竟然能起尸,就跟长了眼睛一样。 温白羽将小烛龙抱住,怕他又冲动起来,小烛龙对着那条胳膊不停的喘粗气。 众人慢慢后退,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传来"啊啊啊啊"的大叫声,随着大叫的声音,很快有人从上面顺着绳子滑下来,然后连滚带爬的顺着台阶往下冲,有人直接"咚!"的往下跳,摔在地上就爬不起来了,啃了一嘴都是尸臭。 是井口上的那帮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全都冲下来了,因为他们人多,惹得洞窟里的白皮粽子全都活络了,开始"咯咯"的大吼,整个井都回荡着白皮粽子的吼叫声。 很多人像冲防锁线一样冲出来,顺着台阶往下爬,爬到一半就开始跳,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追他们似的。 昌算盘比较幸运,并没有受多重的伤,见到他们,比见了亲人还亲,大喊着:"景爷!我们可算找到你们了!" 众人都回头看了一眼井口,然后又戒备的去看隧道深处的那条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哒哒哒"的声音竟然消失了,那条胳膊也悄无声息的隐藏进了黑暗之中。 井口的人前仆后继的全都滑下来,也发现了那些白皮粽子似乎只追他们道洞窟的位置,再往下就不追了。 大家把伤员抬起来,纷纷进了隧道。 温白羽赶紧把小烛龙和蛋蛋有放进背包里藏好,然后皱眉说:"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昌算盘立刻一脸要哭的表情,反而对温磊和温九慕,说:"磊爷、九爷!我们刚才见到阆风了!看的是一清二楚,真的太像了!" 昌算盘怕温磊和温九慕不信,说:"贵爷也看见了,不信你们问贵爷!" 温白羽真不想告诉他,尤贵正被你踩在脚底下呢,已经摔成一滩泥了。 昌算盘还奇怪的说:"贵爷跑到哪里去了?" 他说着,又说:"真的是阆风,我看的一清二楚,但是阆风不是已经死了吗,咱们只拽上来一条胳膊,难道说,当年的阆风只是断了一条胳膊,还活的好好的?那也不对啊,我们刚才看到的阆风,他两条胳膊都有!他……他要杀我们呢!" 昌算盘有些紧张,说话非常快,深邃的隧道里就听到他的喊叫声和回音。 万俟景侯突然"嘘"了一声,用手压住嘴唇,声音虽然很轻,但是似乎非常有威信,众人一下就安静下来,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了,都用手捂着嘴巴,生怕弄出一点儿声音。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朝隧道里看,说:"有人来了。" 有人? 这鬼地方竟然有人? 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恐怕万俟景侯说的有人,只是虚指,真的有那也必然是粽子。 就听"呲啦——呲啦——"的声音,和刚才那条胳膊发出的"哒哒哒"的声音一点儿也不一样。 这种声音好像是谁走路不抬脚,鞋底磨着地皮发出来的声音,一股拖泥带水的感觉,好像非常颓废。 昌算盘吓得后退一步,说:"这……这是什么声音……" 他说这话,众人端起枪来,戒备的看着隧道深处,用手电去晃,就见到隧道的深处一片漆黑,一张惨白的脸正朝向他们,晃悠悠,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他整个人驼着背,双手下垂,像极了灾难片里面的丧尸,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双腿的骨头有点别扭,好像非常扭曲,脚擦在地面上,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 昌算盘"啊——"的大喊一声,声音非常高亢,吓得托枪的人都哆嗦了一下,昌算盘一喊完,就听"砰砰砰"的声音,随即是万俟景侯大喊趴下的声音。 隧道不是太宽,这么多人站在隧道里,自然有前有后,昌算盘一声大喊,众人被吓着了,下意识的开枪,万俟景侯他们站在最前面,几乎就变成了靶子,没打到粽子,先把他们穿成了窟窿眼。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一下按在地上,众人也快速的伏倒,枪声此起彼伏,"砰砰砰"的打在隧道里。 "咯!"的一声,那粽子一下被打中了,猛地向后栽倒,一下倒在地上,顿时就不动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前面的人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昌算盘脸上还一片煞白,指着倒在地上的粽子,颤抖的说:"他……他……他是谢疯子……" 当年的事情,只有四个幸存者了,如今尤贵也变成了肉泥,那就只剩下温磊温九慕和昌算盘。 昌算盘一脸见鬼的看着地上倒着的粽子,说:"真的是他……" 温磊和温九慕也震惊的看着地上的谢疯子,果然是谢疯子,他们虽然之前并没有太多的交际,但是记忆很深刻,谢疯子不修边幅,对研究已经是痴迷的状态。 尤其谢疯子最后自己跳进了井口里,这么疯狂的举动,实在太吓人了,温磊和温九慕怎么能记不住了。 "这口井太邪性了!" 有人大喊着,看起来已经不行了,想要退出去,但是上面有个阆风在追他们,而且想要从井口钻出去,必然遇到那些洞窟里的白皮粽子,他们刚才是滑下来,速度那么快都几乎被抓死了,如果是向上爬,还不被分尸了? 他们现在别无办法了,只能继续往里走,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打一个盗洞出去。 但是一想到井深的高度,众人似乎又绝望了,他们虽然有装备,但是这盗洞要打几年,才能打出这么高的高度? 谢疯子还躺在地上,据说这是阆风的叔叔,不过温白羽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相似的地方,长相不像,即使谢疯子此时已经死透了,但是他脸上竟然还带着那股疯子一样的表情,实在说不好是什么表情,或许已经挂相了,总之温白羽觉得特别别扭。 众人挨个走过去,往隧道深处走,他们不敢挪动谢疯子,怕出现什么变故,突然有人"啊!"的大喊一声,那人动作很诡异,一边喊一边艰难的回头,脸色惨白,眼神很可怕。 温白羽回头一看,就见谢疯子竟然动了! 谢疯子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抓着那人的脚脖子,嘴角带着一股狞笑,看的温白羽心里直发凉。 那人看清楚之后,又是"啊——"的大喊了一声,他手里有枪,冲着地上的谢疯子"砰砰"打了两枪,谢疯子的眼珠子顿时被打爆了,但是根本没有反应,还是抓着他的脚脖子,好像打得不是他一样。 那人害怕的不行,谢疯子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从地上一打挺跃起来,双手抱住那人,向后一勒,同时张嘴猛地咬下去。 "啊啊啊啊!!" 那人吓得一下跌倒在地上,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猛地将龙鳞匕首合着刀鞘打出去,"嘭"的一声砸中了谢疯子的额头。 谢疯子被大力的打出去,一下飞了,后面的人快速闪开,谢疯子"嘭"的一声砸中井壁,飞出去老远。 众人大喊着活见鬼,纷纷冲进隧道,就怕跑慢一点儿被粽子给咬了。 谢疯子被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一砸,又躺在地上不动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起尸。 众人不敢去看,只好往墓道里走。 前面似乎安静了许多,那条胳膊没再出现过,只剩下了黝黑的隧道。 两边有明显的壁画,保存的很完整,没有人破坏过,但是因为常年的风化,有一些模糊。 因为井口是开着的缘故,井里能听见"呜呜"的风声,好像鬼夜哭一样,时不时还有穿堂风鬼吹气,温白羽将拉锁一直拉到脖子上,那股阴凉的气息太浓重了,让他有点遍体生寒。 众人往墓道深处里走,里面很安静,大约半个小时,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众人才放松下来,开始包扎伤口,或者喝水吃东西,但是都不停下来,一切都是在行动中进行的。 昌算盘发现尤贵不见了,不过没敢问,就一直跟在他们旁边,似乎觉得万俟景侯特别靠谱,不敢离开万俟景侯一步。 就听"咔"的一声,一个人似乎被绊了一下,有点惊恐的喊了一嗓子。 昌算盘现在已经杯弓蛇影,被吓得惊了,已有风吹草动,立刻就去拽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嫌弃的一摆手,轻巧的避开昌算盘拽过来的胳膊,往旁边一闪,搭在了温白羽身上。 温白羽笑了一声,万俟景侯那种嫌弃的目光,简直跟小烛龙一模一样,果然是遗传,不过小烛龙顶着和自己一样的脸…… 昌算盘受了惊吓,那人连忙道歉,只是绊了一下,也是被吓怕了。 "咔!" 又是一声。 昌算盘立刻大喊着:"谁他妈又吓人!?" 这个时候就听"咕噜噜咕噜噜"的声音从墓道里传过来,声音非常清晰,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正朝他们逼近。 温白羽神情一紧,这回不是有人被绊了,搞不好是谁按了机关! 万俟景侯看着墓道深处,突然说:"是人头。" 他说完话大约两秒左右,前面的人立刻大喊起来:"卧槽这么多人头!!" 随即是"砰砰砰!"放枪的声音。 众人立刻向两边散去,紧紧贴着墓道两壁,数量庞大的人脑袋从墓道深处滚出来,墓道是平的,但是人脑袋却像潮水一样滚下来,必然是有落差势能。 一个个人头,竟然都类似于白皮粽子,皮肤非常白,面色狰狞,原来那些粽子真的是陪葬品一类的东西,聚集在墓葬上方,而且不敢下来。 "咕噜噜……" "咕噜噜……" "咕噜……咕噜……" 一个个人头疯了一样往外滚,滚得飞快,冲向他们,众人挤在墓道两边,看着人脑袋像河水一样流过去,吓得都傻了。 那些人头有一股臭气,可能是时间太长了,突然被放出来,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温白羽捂住口鼻,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他,温磊和温九慕他们正好靠在墓道的另一侧,温白羽有些担心。 不过幸好这些人头并不起尸,感觉死的不能再透了,只是数量庞大,非常可观,人脑袋滚出来洒在地上,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慢慢就平息下来。 一泼人头的潮水就这样平息下来了…… 但是众人都不淡定了,看着底下一堆的人脑袋,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几乎不能穿行,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昌算盘说:"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祭祀的地方吗?那也不需要弄这么多人头啊。" 万俟景侯看着地上的人头,说:"这看起来像是陪葬。" 昌算盘眼睛一亮,说:"陪葬?还真是个斗?" 万俟景侯说:"刚进斗就这样,是斗也是个凶斗。" 昌算盘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有点泄气,但是一想到他们下来的时候,没有滋血,也没有龙吼声,说不定那些凶邪的东西都在睡觉…… 众人等了大约五分钟,地上的人头还是没有动静,这时候才敢继续万千走,而且没人敢走在万俟景侯前面了,都默默的跟在后面。 因为地上的人头太多了,众人走的都小心翼翼,就怕碰一下起尸了。 万俟景侯突然看着一块凹下去的墙面,说:"这里的机关被人碰了。" 昌算盘惊叫了一声,说:"景爷,您别吓唬人,咱们都跟着您走,人头停下来走了五分钟才看见这块凹下去的东西,难道咱们前面还有人?"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意义有些不明,说:"是不是人我不知道。" 昌算盘顿时脸色就跟绿菜叶一个颜色。 众人都仔细看了一眼那凹下去的墙面,真的是机关,而且是板型的,这种机关在墙面上很契合,一般不会被发现。 谢衍仔细去看那个机关,温白羽他们已经走了好远,谢衍一个人蹲在地上看,也不怕地上的人头,突然喊了一声:"温白羽!" 温白羽一回头,就看见谢衍落了好远,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事情,立刻带着人跑回去,谢衍还在仔细研究那个机关。 温白羽说:"怎么了?" 谢衍指着机关说:"这里……有个记号。" 谢衍说着,用枪拨开人头,那些人头密密麻麻的滚在地上,几乎把地面都掩盖了,谢衍把人头拨开,就看见墙面上的记号。 如果不是谢衍看的仔细,这些记号就被他们忽略了。 是谢麟阆做的记号,他们在刘豫墓里也看到过这种记号,谢麟阆做记号的手法他们都已经清楚了。 这个地方写了"危险"两个字。 同时还有一个箭头,指向前方,示意前方可以走,是安全的。 谢衍震惊的看着这些记号,伸手摸了摸,说:"是先生刻的,他真的来过这里。" 虽然温白羽觉得匪夷所思,但是现在看来,谢麟阆就是当年的阆风,他断了一条胳膊,或许并没有死,反而活了下来,在墓葬里留下了记号。 但是不知道谢麟阆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许这个墓葬里还有更诡异的事情,让他受到了刺激,致使记忆产生了问题。 温白羽曾向温磊和温九慕打听过,之前的阆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的样子,很有教养,不多说话,但是并不会出现健忘或者记忆有问题的事情,毕竟他们穿越沙漠那么长时间,肯定超过一个星期了,阆风的记忆没问题,出问题必然是进入古井以后。 地上的人头太多了,似乎是有人在他们前面,想要掩埋住这种记号。 昌算盘立刻笑着说:"这位小哥好眼神,不然咱们都发现不了这么重要的线索,真的有人在咱们前头进来了?" 有人嚷着:"这不是成滤坑了吗?那还有宝贝吗?" 滤坑跟二进宫的意思差不多,都是反复掏的意思,说明前面已经有人淘过了这个斗。 昌算盘是不信邪的,觉得里面肯定有,而且就算没有,他们也必须往里走,找个薄弱的地方打盗洞出去。 众人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走,但是都达成了统一的共识。 那就是有人按动了机关,把人头放了出来,这些人头不会起尸,看起来是陪葬用的,并没有太大的威胁,目的是在于掩藏墙面上的记号,其实是障眼法,他们只需要寻找着这些记号继续往前走,肯定能找到出口,说不定都不需要打盗洞了,就算是滤坑,能安全出去也行。 温白羽皱了皱眉,看着墙面上的记号。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摇头,说:"没什么,就是刚才一瞬间,感觉脑袋里怪怪的,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是哪里不对劲,温白羽一时又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很微妙,有点抓不住。 "这边也有记号!" "这边有记号!" "快看,记号往这边拐了!" 众人顺着记号往前走,墙面上果然有很多记号,一直延伸下去,遇到岔路口的时候,会清晰地标出往哪边走,另一边写着危险。 大家都是土夫子,最起码的疑心还是有的,尤其昌算盘疑心非常重,人很精明,怕这是前面倒斗的人设下的机关,所以留了一个心眼。 大家站在岔路口的时候,昌算盘从背包里拿出一根荧光棒,折亮了握在手里,说:"咱们等等再走。" 他说着,把荧光棒滚进了写着"危险"两个字的岔路口里。 "咕噜噜……" 荧光棒被冻得都有些发硬了,顺着地板"咕噜噜"的滚进去,因为昌算盘也害怕,没敢用劲,就见那荧光棒慢悠悠的滚进去。 滚进去很远,一直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就在荧光棒的光亮几乎要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的时候,突听"嗖嗖嗖——" 青铜的弩箭从墓道两壁猛地射出来,从上到下,全都是弩箭的小孔,根本避无可避。 荧光棒被弩箭击中,立刻"哐啷啷"的翻滚起来,被打的弹起来,撞在墓道的墙上。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荧光棒的小亮点被撞得满处弹,随即慢慢熄灭下来,都有些后背发凉,果然是危险,这么多弩箭,而且非常密集全面,就算是万俟景侯这样的身手,恐怕也避无可避。 昌算盘拍了拍胸口,说:"太好了,幸亏有这些记号,咱们快走吧。" 弩箭的声音消失之后,众人立刻转过身去,想要往标记的岔路口走,就听"嗬——嗬——"的声音从他们后背传传来。 万俟景侯突然说:"不好,有粽子来了。" 或许是弩箭的声音很大,竟然把粽子招惹来了,众人都听到墓道里"嗬——嗬——"的怪叫声,立刻乱成一片,快速的冲着另一条岔路里跑。 因为有了记号,那些人就开始争先恐后,害怕落后被粽子啃了,全都越过万俟景侯往前跑,一时间温白羽他们竟然成了垫底的。 背后的墓道里传出"嗬——嗬——"的大吼声,有东西快速的从里面冲出来,似乎要追赶他们,众人一路往前跑,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的手臂,也拽着他往前跑。 温白羽还以为齐三爷身体残疾,也没有轮椅,会需要别人照顾,不过他显然想错了,齐三爷这个人越来越让温白羽感兴趣了,齐三爷是个练家子,不但铁蛋子打得非常准,而且臂力惊人,一点儿也不输给其他健全的人。 众人冲进带记号的墓道,前面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喊:"快!快跑!!这边走!这边有记号!!快跑!" 温白羽顺着人群跑,看到那些记号,墙上的记号很多,一直冲着墓道深处画,还写了"危险,快跑"的字样。 众人往里冲,一直跑,身后"嗬——嗬——"的声音一直不停息的追着他们,但是始终没有见到任何影像,只能听到巨大的怪叫声和猛跑的声音。 众人猛跑了二十分钟,整整二十分钟,不停的往前冲,冲着记号狂奔,几乎全都脱力了,鬼喘气的墓道里,跑得一身全是汗。 他们途径几个墓室,但是记号都没有指进去,竟然没有一个人进墓葬躲避,全都跟着记号深信不疑的往前跑。 在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有人喊着:"快看!这边跑!快进来!后面的快啊!" 大家互相招呼着,突然拐了弯,冲进一个墓室里,身后"嗬——嗬——"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也跑进去。 等他们进来之后,有人指着墓墙上的记号,上面还有一排小字,"重按落下机关,隔绝粽子"。 昌算盘一看,想也没想,喊着:"粽子来了!快按下来去!" 有人手快,猛地按下了墙壁上的板型机关,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墓室的门一下落下来了,隔绝了墓室内外,但是并不是什么石门、木门或者青铜门。 而是…… 铁网。 这种工艺绝对不可能是古人制造的。 众人一愣,随即快速的冲向铁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中招了! 铁网被众人摇的"轰轰"响,但是非常坚固,根本就打卡开。 大家身上有工具,还有炸药,不信这个邪,立刻有人卸下背包就要去卸铁网。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嗬——嗬——嗬——"的声音,从墓道里慢慢的传过来,非常清晰,好像近在咫尺。 那些挨着铁网的打手们立刻吓了一跳,飞快的往后退,惊恐的看着铁网外面,用手电去照,粽子竟然追过来了,现在大家心里都不知道什么感觉,真庆幸有这么一个铁网,能把粽子隔在外面。 "嗬——嗬——嗬——" "嗬——嗬——嗬——" "嗬——嗬——嗬——" 声音一直是一个调,每三次重复一下,温白羽皱起眉来,总觉得这个声音怪怪的。 在重复的怪叫声中,就听"咔哒……咔哒……"的声音,是脚步声,而且慢条斯理,似乎非常悠闲,慢慢的朝他们走过来。 就在"嗬——嗬——"的怪叫声只有一门之隔的时候,众人不禁睁大了眼睛,同时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铁网外面,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里面是西装的套装,脖子上挂了单板相机,把相机托在手里,另外一手握着一个手机,手机正在重复播放一个录音,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最诡异的是,那个男人还捧着相机,在给他们照相,照着每一张惊恐且震惊的脸。 昌算盘猛地看到那个人,疯狂的大喊了一声,说:"阆风!!?" 站在门外的男人,一副温和绅士的模样,轻轻摆了摆手机,让他们看到,刚刚一直在后面追他们,却只有声音没有影响的粽子,友好的笑了笑。 这个人就是谢麟阆! 谢衍震惊的看着谢麟阆,说:"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谢麟阆看向,虚弱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冷漠,说:"我才要问,你怎么在这里?是我让你过来的?" 谢衍被问得一下就没有声音了,立刻闭上嘴巴,抿着嘴唇,似乎正在想回答的话,但是他一条也回答不出来。 温磊和温九慕看向谢麟阆,谢麟阆和很多年前一模一样,好像年纪都没有变化,但是更优雅了,显得高高在上,像一个贵族一样,看着他们这些身在铁网之中的阶下囚。 温九慕喃喃的说:"真的是你。" 谢麟阆笑着说:"没想到吗?" 温白羽说:"并不是没想到,只是没明白你的用意……" 他说着,又说:"刚才我就觉得奇怪,那几百个人头滚出来,根本不是为了模糊我们的视线,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发现墓墙上的机关,对吗?" 谢麟阆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你每年进一次沙漠,这些都是在你的精心策划之中的,墓墙上的记号,起初全是正确的,为了麻痹我们的想法,到了岔路口的时候,更是你精心设计好的,先是弩箭,又是无中生有的粽子,将深信不疑的人全都赶进这个墓室里,然后瓮中捉鳖?" 谢麟阆笑着说:"你说对了。" 他说着,摆了摆自己的相机,又说:"你知道吗,我的记忆只有一个星期,我要完成这些事情,需要费多大的努力?" 温白羽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谢麟阆很简单的说了两个字"报仇"。 昌算盘立时惊恐起来,说:"不不不,阆风,你不能这样,我们当时都是不知情的,没想到谢疯子那个人竟然这么狠,把你扔下去了,我们后来都急着把你拽上来的……" 他说着,谢麟阆举起相机来,似乎要拍昌算盘,昌算盘看到相机的镜头,吓得惊恐的躲起来,躲在温磊和温九慕背后,说:"他们……他们也有份!" 谢麟阆笑着说:"怎么,你当我是傻子吗?我的记忆虽然只有一个星期,但是不至于智商也这么少。" 昌算盘吓得不行,说:"不……都是谢疯子的错,还有……还有尤贵!跟我无关啊!" 温白羽看着谢麟阆,说:"既然你说自己弄清楚了始末,那为什么要把这么多人关在这里,你不会找这么多人报仇吧?" 谢麟阆笑着摇头,说:"谁让他们太贪了,当然我不会乱杀人,我也不喜欢乱杀人,温白羽你放心,我知道你的两个叔叔跟这件事情没关系。" 他说着,看向昌算盘,说:"尤贵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你了。" 昌算盘大叫一声,向后退到最里面,紧紧贴着墓墙,说:"不!真的不是我的错啊!" 谢麟阆扫了一眼众人,说:"我想请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帮我杀了昌算盘,温白羽你也知道,我现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个差不多的废人,杀了他还要费时间费力气,太不值了。" 众人都没有动,面面相觑的看着外面的谢麟阆。 谢麟阆也不着急,笑着说:"没关系,我有时间,但是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一说这话,众人都开始躁动起来,有人大喊:"你是什么意思!" 谢麟阆说:"这座墓葬有很难闻的腐臭气味,其实并不是腐臭气味,而是毒气。其实也就是俗称的闷坑。" 众人一听,顿时都愣在当地,闷坑是什么东西,温白羽没接触过。 谢麟阆看向温白羽有些诧异,笑着解释说:"尸体下葬的时候,为了防腐,会在尸体里或者保存尸体的棺液里加入一些药材,药材是防腐剂,也是盗墓贼惧怕的毒气,毒气挥发是一种慢性毒药,吸入一定量之后,会不知不觉的窒息。" 谢麟阆的语气很平静,其他人却不平静了,纷纷看向昌算盘,如果他们不动手杀了昌算盘,谢麟阆就不打开门,那样他们都要活活闷死在这个闷坑里。 温白羽看向谢麟阆,谢麟阆仍然很冷静,谢衍眯起眼睛来,突然举起枪,指向昌算盘。 谢麟阆却皱起眉来,冷喝了一声,说:"我没说让你动手。" 谢衍有些吃惊,看向谢麟阆,说:"先生?" 谢麟阆的意思就是要杀了昌算盘,谢衍自然愿意代劳,但是不明白为什么谢麟阆不让他动手。 昌算盘吓了一跳,不断往后退,说:"不不不,别听他的!" 谢麟阆笑着说:"我心里最佳的人选是温磊和温九慕两位,当然其他人也可以。" 温白羽看向谢麟阆,谢麟阆的脸上带着笑,却露着一股狠。 温白羽试探的说:"你在这个墓葬里,遇到了什么?" 谢麟阆笑了一声,说:"蜕变。" 两个匪夷所思的字,众人都听不懂。 万俟景侯皱眉说:"你是蝉。" 温白羽猛地就懂了,一下就全都明白了,原来谢麟阆是蝉! 谢麟阆和叶流响一样,都是蝉,在刘豫墓里,当时谢麟阆非常虚弱,突然发病,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其实并不是梼杌毒发作了,而是他那时候正好蝉蜕! 他们从没想过谢麟阆也是蝉,所以没往蝉蜕的方向考虑。 而且刘豫墓里那么多被吸血的人,显然是血蝉做的,当时只有叶流响是蝉,剩下的就是谢麟阆了。 谢麟阆昂了昂下巴,示意他们往后看。 昌算盘回过头去,刚才他们没有注意,毕竟谢麟阆的出现实在太抢眼了,根本没注意这个墓室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下回头一看。 昌算盘"啊啊啊啊"的一声大喊了出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险些晕过去,惊恐的看着他身后的东西。 昌算盘的身后,躺着一张人皮,一张很完整的人皮,虽然有些褶皱风干,但是隐约能看出样貌,再加上刚才谢麟阆说了"蜕变"两个字,现在谁看那张皮,都觉得像是谢麟阆。 血粼粼的一张人皮,从头到脚都有,唯独缺了一个胳膊,整张皮躺在地上,好像地毯一样,皮肤因为风干已经变成了黑紫色,瞪着两个窟窿一样的眼睛,在惨白的手电光下,异常的可怕。 谢麟阆被扔下墓葬之后,被什么东西袭击了,掉了一条胳膊,后面的事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谢麟阆的表情,绝对非常惨烈,毕竟这墓葬不简单,而且绳子不够长,当时谢麟阆的血喷出来,很可能是因为要被白皮粽子分尸。 再后来就出现了蜕变,不知道谢疯子早就知道,还是谢疯子也不知道,在重度的刺激下,谢麟阆或许已经死了,却意外的发生了蝉蜕,把一张死皮退了出来,甚至还长出了完整的胳膊。 谢衍看着那张皮,捂住嘴巴,一时有些眩晕,猛地朝后退了两下,身后是一张祭祀桌,青铜样子,烛龙的外形。 谢衍后退撞在了祭祀桌上,伸手一碰,就听"呲啦——"一声,谢衍的手猛地就像被烧焦了一样,发出一股焦糊味,掌心一下就黑了,几乎烧出一个洞来。 这一变故众人都没想到,一个普通的祭祀桌而已,因为混乱,刚才也有人碰过,但是都没有事。 谢麟阆的表情猛地紧张起来,说:"该死,谁让你碰那个的,赶紧躲开!" 谢衍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温白羽也差异的看着他的手心,手心像着火一样,黑糊色还在不停的往外扩张,那种感觉,就好像谢衍他其实只是个魄,被强烈的阳气灼烧了手心一样…… 第115章 烛龙井5 众人经过这一变故还在愣神,昌算盘看了看谢麟阆,又看了看谢衍,想到谢衍也姓谢,或许和谢麟阆沾亲带故,眼睛转了一下,立刻就想到了办法。 昌算盘见谢衍正在愣神,立刻合身扑了上去,昌算盘虽然多年养尊处优,但是早些年也是亲自下斗的土夫子,好歹有点真把式,而且谢衍又没注意。 就听"咚!"的一声,谢衍一下被昌算盘按倒在地上,周围的人立刻全都散开,似乎不想参与他们这件事,毕竟他们只是来搭伙的,想要找好东西。 昌算盘一把抓住谢衍的头发,迫使谢衍抬起头来,然后把他的脸往祭祀桌上按。 "嘶啦——"一声,谢衍的半边脸被压在祭祀桌上,顿时发出一声焦糊的声音,众人吓得都是一哆嗦。 "谢衍!" 谢麟阆眼睛大张,猛地盯住昌算盘和谢衍,向前走了两步,抓住铁网,声音发狠的说:"昌算盘,你要干什么!" 昌算盘嗓子里发出"嗬嗬"的笑声,声音非常诡异,说:"我不干什么,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况且这是个闷坑,我也是为大家好,时间长了,大家也不好受,阆风,你是个魔鬼,不过你的人在我手上,快开门吧!" 温白羽看不下去了,谢衍的脸压在祭祀桌上,很快就黑了一片,刚要上前,万俟景侯已经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就在这个时候,谢衍猛地抬起头来,屈肘向后一打,就听"咚!"的一声,昌算盘哪有谢衍功夫好,被一肘打得后退好几步,"嘭"的跌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谢衍一把抓起来,拽着衣服领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谢麟阆松了口气,但是看见谢衍的脸,顿时又提了口气。 谢衍不知道怎么了,双眼发光,灰绿色的眼睛,竟然在暗淡的墓室里散发出亮绿色的光芒,温白羽一看,这和骆祁锋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谢衍的情况有点不对劲,鼻息非常粗重,喘着粗气,双眼盯着昌算盘,猛的将他拽起来,又猛地将他扔在地上。 昌算盘"啊"的大喊了一声,有些嘶声力竭,立刻捂住屁股,翻身就要逃跑,但是墓室就那么大,而且谢衍动作非常快,一下就将昌算盘给抓了回来,快走几步,"嘭"的一声将昌算盘抵在墓墙上,高高的举起,勒住他的脖子,表情非常狰狞,有些情绪失控的样子。 众人一时间有些骚乱,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帮忙,昌算盘虽然是队伍里的人,但是现在他们都在闷坑之中,谢麟阆要杀了昌算盘才开门,谢衍如果能代劳再好不过了。 众人心里打着小算盘,一时间没人去帮忙。 谢衍的眼睛很诡异,快速的收缩,气息越来越粗重,完全不像平日里平和的样子。 温白羽侧头看着谢衍,说:"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谢衍可能真的是魄。" 温白羽诧异的说:"真的是魄?" 万俟景侯来不及解释,谢衍猛地将昌算盘一下甩在地上,然后突然回头,看向墓室外面。 谢衍的眼睛很亮,亮绿色,似乎像荧光的,在黑暗的墓室里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谢衍的目光注视着谢麟阆,但是又没在看谢麟阆,突然眼睛一眯,猛地跨步上前。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巨响,谢麟阆突然被身后什么东西一下扑倒在地上,谢麟阆没有准备,相机脱手摔出去,手机也掉在地上,一个花白的东西压在谢麟阆身上,有些像野兽,疯狂的扼住他的脖子。 谢麟阆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因为中了梼杌毒,一直非常虚弱,被猛地砸倒在地,磕的头晕眼花,后脑有些温度,有液体流了下来,必然是流血了。 谢衍猛地冲向铁网,撞在铁网上,疯狂的晃着铁网,冲着那花白的人影嘶吼。 众人没想到短短这么点时间,发生了这么多变故,那冲向谢麟阆,并且把他撞倒在地上的花白人影,正是尤贵! 昌算盘乍一看是尤贵,高兴得不得了,刚要大叫"贵爷!",但是却觉得不对劲…… 尤贵身上的衣服全是血,还有花白的东西,那种花白的东西,从脑壳流下来,淌了一脸,尤贵的鼻子不见了,整个砸进了脸里面,牙齿也掉了好多,张嘴笑的时候,露出一排豁牙,舌头上也都是血。 昌算盘虽然没看见,但是温白羽他们亲眼看见尤贵从上面掉了下来,一下就砸成了肉饼,而此时尤贵站在他们面前,还顶着一脑袋的脑浆,白花花的脑浆和肠子挂在身上,这绝对不是人…… 昌算盘吓得大吼一声,跌在地上,两眼发白,或许觉得闷坑开始起作用了,呼吸有些艰难。 尤贵掐住谢麟阆,看向铁网里的众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对自己怒目相视的谢衍身上。 尤贵"嗬嗬"的笑了起来,说:"你想救他?" 谢衍没有说话,一双亮绿的眸子盯着尤贵,眼里全是愤恨和愤怒,手指从铁网的缝隙里钻出来,似乎想要把尤贵撕碎。 尤贵说:"那很简单,我要你脖子上的吊坠,把吊住从里面抛给我,我就放了他。" 谢衍有些惊讶,谢麟阆立刻奋力挣扎,屈膝去打尤贵的腹部,但是尤贵似乎反应很快,肥大的身躯和他的动作速度一点儿也不相称,猛地往下一压腿,就听"嘎巴!"一声,谢麟阆的膝盖刚顶起来,又被压了回去,似乎是关节断裂的声音。 谢麟阆猛地睁大眼睛,但是没吭一声,只是"呼呼"的喘着气。 谢衍吓得一哆嗦,立刻说:"先生!" 谢麟阆疼的眼睛翻白,根本回应不了。 尤贵笑了起来,声音非常诡异,一点儿也不像之前那个尤贵,这种诡异的声音,倒是让温白羽想到了另外一个人,确切的说也不是一个人…… 尤贵说:"这叫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衍,我要你的吊坠,拿来我就放了他。" 谢衍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将脖子上的吊住一把坠下来。 谢麟阆却在此时睁开眼睛,瞪着谢衍,说:"不能给他。" 谢衍的眼神抖了一下,看向谢麟阆,谢麟阆的眼神很坚定,尤贵笑着说:"我也不着急,有的是时间,你慢慢想,但是我的耐心有限,万一一不高兴,我再卸他一个关节。" 谢衍抿了一下嘴唇,眼神里有些惊慌,立刻就要把吊坠从铁网扔出去。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一把抓住吊坠的绳子,一下拽了过来,谢衍根本没有防备,吊坠从他手心里"嗖——"的飞了出去。 谢衍立刻回头,瞪着万俟景侯,说:"你干什么,我要救先生!" 万俟景侯捏住吊坠,并没有看谢衍,而是摇了摇手里的木牌子,冲着尤贵说:"你要这东西,因为你是石窟里逃出来的魄?" 尤贵紧紧盯着万俟景侯的手,似乎害怕那个吊坠会一下飞了。 万俟景侯慢条斯理的说:"我起初有点不明白,不过后来就想明白了……这个吊坠就是梼杌木切割的七分之一吧?每一个梼杌木都被放在一口棺材里,每口棺材都有梼杌的一魄看守,你是其中之一。" 尤贵没有说话,只是"嗬嗬"的笑,温白羽仔细打量了一下尤贵,尤贵摔成这样,不可能还好端端的,原来又是被那个魄附身了。 万俟景侯扫了一眼谢麟阆,继续说:"这个吊坠,恐怕不是你送给谢衍的,而是谢衍本身就有的,你可能怕谢衍弄丢了,编了一个谎话,又穿了绳子,让谢衍把他当做吊坠。因为少了这个木牌子,谢衍就会灰飞烟灭……谢衍本身也是守卫梼杌木的一魄,对吗?" 谢衍有些听不明白,他脑子里晕乎乎的,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到眼前的这个尤贵之后,谢衍整个人都暴躁起来,他从未这么暴躁过,好像一股怒气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想要通过暴戾来表现出来。 谢麟阆没有回答万俟景侯,但是那表情已经是默认了。 万俟景侯说:"你身上有梼杌毒,而且看起来年月已经非常长久了,但是并没有要了你的命,或许是保持虚弱有一定的作用,但是绝大多数的作用还是因为这块木牌子,这是七分之一的梼杌木,虽然一直是谢衍戴着,但是你们几乎形影不离,这块梼杌木并不完整,却也抑制了你身体里的毒素,对吗?" 谢麟阆仍旧没有说话。 尤贵哈哈的笑起来,说:"你就算知道,有什么用呢,现在你们都是瓮中的鳖,一个个准备挨宰,把梼杌木牌扔出来,我会放了谢麟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谢衍焦急的看着他。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不会放谢麟阆走,不管得没得到梼杌木牌,都一样……尤贵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你不可能顶着他的身体一直下去,你想要找一个适合的躯体供你活动,谢麟阆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他身中梼杌毒,但起码是眼前最不错的选择,再加上谢麟阆本身就是金蝉,可以不断蜕变,你早就相中了他的肉身。" 尤贵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万俟景侯。 过了一会儿,尤贵又说:"但是你们别无选择,要么把木牌给我,要么等闷坑把你们都闷死了,我再进去拿木牌。" 万俟景侯淡淡的笑了笑,说:"这里肯本不是什么闷坑。" 尤贵一愣,谢麟阆不免多看了万俟景侯一眼。 万俟景侯说:"谢麟阆早就发现谢衍跟在我们的队伍里了,他都能把梼杌木牌交给谢衍戴着,说明谢衍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高,就算谢麟阆想要报仇,也不会让谢衍犯险。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闷坑,只是谢麟阆想让别人恐慌而达到目的的一种说辞而已。" 谢衍眼神有些晃动,紧紧盯着谢麟阆。 尤贵则是脸色很难看,他一转头,脑浆就不断的流,看起来非常恶心,其他人都是听得半懂不懂,但是很显然,万俟景侯正在和外面的这两个人谈判,既然已经解决了闷坑的问题,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顿时把万俟景侯看成天神一般的人物。 万俟景侯顿了顿,说:"你现在没什么胜算了,梼杌木牌在我手上,我是不会给你的,你和谢衍是同一类,如果真打起来,你也没什么胜算。" 尤贵阴狠的笑了一声,说:"你错了,我和他虽然都是梼杌的魄,但是我比他强得多……你还记得我吗,我不只是石窟里的一魄,还是昆仑山上的那一魄,我已经成功的融合了两个魄,难道不比谢衍厉害吗?" 温白羽眼睛一眯,昆仑山的墓葬里,金蝉棺材是空的,里面的东西早就跑了出来,原来已经和石窟里的魄融合在了一起,看起来他这次的目的,也是想要把谢衍融合。 万俟景侯不以为意的表情,尤贵则是拿出两块木牌,这两个木牌没有穿绳子,就像是木牌的样子,嘴里还"嗬嗬"笑着,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真的是两个魄融合在一起的产物。 "唰——!" 就在这一瞬间,众人只见万俟景侯的背包里突然卷出两条蔓藤,蔓藤一下卷住尤贵手中的梼杌木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条蔓藤飞快的缩了回来,梼杌木牌不大,正好顺着铁网被拉了进来。 这一变故太快了,尤贵虽然有反应,但是这具破烂的身体反应并没那么理想,等尤贵反应过来的时候,木牌正好一下被抓进铁网中,落在了万俟景侯手中,现在他手里已经有了三块木牌。 温白羽眼看三块木牌全都落在了万俟景侯手中,万俟景侯嘴角挑了挑,必然是早有准备的,先前他说了那么多话,简直就是演技帝,原来全都是铺垫和拖延时间…… 尤贵被抢了木牌,立刻暴躁起来,要对谢麟阆下杀手,谢麟阆却早有准备,猛地屈肘向上,"咚"的一声,正好打在尤贵的颧骨上。 尤贵向后一仰,脑浆流出来一片,身体向后退了好几下,但是谢麟阆的膝盖骨碎了,根本站不起来,尤贵猛地又扑上来,谢衍大喊了一声:"先生!" 谢衍喊着,猛地抓住铁网,使劲晃着,向两边猛掀,铁网发出"嗡——"的一声,竟然真的被谢衍撕开一个口子。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才不急不缓的拔出龙鳞匕首,在铁网上划了好几下,铁网就跟橡皮泥似的,被匕首一划就烂了,破开好多大口子。 众人一见,立刻从铁网冲了出去。 谢衍冲出去,猛地将尤贵向后一勒,一下将尤贵甩了出去,然后快速的扶起地上的谢麟阆,说:"先生,怎么样,能走吗?我背您……" 谢麟阆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膝盖骨碎了,非常疼,不能用一点儿力气。 谢麟阆突然抓住谢衍,说:"当心!" 谢衍猛地回头,尤贵已经扑上来,鲜血和脑浆,还有白花花的肠子甩的满处都是。 万俟景侯伸手又拍了拍背包,小血髓花的蔓藤"嗖——"的打出来,拽住扑上去的尤贵,将他用力甩出去,"咚!"的一声甩在墓墙上。 温白羽:"……" 万俟景侯自己都不用出手,谢衍要背起谢麟阆,谢麟阆却看向万俟景侯,说:"把吊坠给他,谢衍受伤了,没有吊坠他会死的。" 万俟景侯到没有为难他们,把谢衍的吊坠还给了他,吊坠的绳子被谢衍拽断了,谢衍就打了一个结,把吊坠重新戴在脖子上。 戴上吊坠之后,谢衍脸上和受伤被烧焦的速度显然降低了很多,但是仍然烧焦了一大片,看起来有些狰狞。 尤贵摔在地上,小血髓花虽然小,但是力气已经很惊人了,他那身体从井口掉下来,砸在井壁上,甩了七八次,早就磕的不成样子,此时已经爬不起来了。 尤贵试了好几次,终于发出一声怪叫,众人就看到尤贵身上腾起一阵黑烟。 众人立刻大喊着,伸手去驱赶那些黑烟,黑烟很快就溜走了。 这地方不能久留,墓室里还有一张人皮,大家想要赶紧出去,而谢麟阆在墓室里做了机关,说明他非常熟悉墓室,众人有点指望谢麟阆把他们带出去。 谢麟阆受了伤,他本身就虚弱,膝盖疼的要死,脸色惨白一片,被谢衍背着,众人往里走,但是不敢再顺着记号走。 有人突然大叫一声:"昌算盘呢?昌算盘跑了!" 谢麟阆听见昌算盘的名字,睁开眼睛,但是很快又闭上了,似乎已经没时间去管他了。 谢麟阆非常虚弱,有人鼓起勇气问他怎么出去,谢麟阆却像没听见一样,闭着眼睛,好像死过去了一样。 温白羽看他这个样子,真的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忽然想起来,算算日子可能又该到谢麟阆蝉蜕的时候了。 谢麟阆昏迷过去了,众人也不敢继续往前走了,墓道里虽然有记号,但是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众人往前走了五分钟,又看到了墓室,这回两个墓室是对称的,墓门对着,一左一右,左边的墓室里有一口棺材,因为是对称的,右边的墓室也有一口棺材。 众人试探的走进右边的墓室,发现棺材封的很严实,好像没有被开启,稍微有点放心,就坐在墓室的角落里,远离棺材,众人开始休息,也等着谢麟阆醒过来,好给他们指条路走。 众人坐下来,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逃命的时候不觉得累,现在累得要死,都瘫在地上喘气,然后准备吃东西。 谢麟阆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温磊和温九慕仔细的打量着他,他们当时也听得半懂不懂,蝉到底是什么东西,两个人并不知道,但是看谢麟阆这个样子,似乎这些年受了不少苦。 就在温磊和温九慕打量他的时候,谢麟阆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凌厉,身体开始不断的打摆子,张开嘴,发出"嗬——嗬——"的声音。 谢衍有些着急,伸手扶着谢麟阆,说:"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谢麟阆的双目紧紧盯着谢衍,瞪着眼睛,似乎怕一眨眼谢衍就消失了,看到他脸颊上的一片焦黑,还在不断慢慢的延展下去,已经蔓延到脖子上,不由得伸起手来,轻轻抚摸着谢衍焦黑的脸颊。 谢衍被他碰的有点疼,"嘶——"了一声,但是没有躲开。 谢麟阆身体还在发抖,不停的发抖,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颤抖,虚弱的说:"你总是这么不听话,一直打乱我的计划……" 谢衍看着谢麟阆躺在地上抽搐,心里一阵难受,眼睛有点发酸,说:"对不起,先生,再也不会了,我不知道您……" 谢麟阆摇了摇头,手突然滑下来,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深吸气已经不足以让他冷静下来。 谢衍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恐慌,温白羽伸手按住谢衍的肩膀,说:"没事,他只是要蝉蜕了,有些虚弱。" 谢麟阆很快又昏死过去了,一脸全是汗,脸色白的像纸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儿血色,嘴唇也发白,他的手心死死攥着。 温白羽拨开他的手心,就发现谢麟阆的掌心里果然攥着一个透明的蝉蜕,好像宝石一样。 谢衍惊讶的看着那枚蝉蜕。 谢麟阆蝉蜕之后,很快就醒了,有些疲惫的睁开眼睛,看见谢衍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满眼都是焦急和恐惧。 谢麟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的像得到了重生一样,但是重生的感觉并不是太好,身体还是这么虚弱,甚至蝉蜕之后更加虚弱一些。 谢麟阆看向温白羽,说:"你有办法让谢衍恢复原状。" 温白羽想了想,他家三蛋好像是有治愈功能的,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治愈这种受伤。 温白羽刚想说可以试一下,万俟景侯却伸手拦住他,说:"要收报酬。" 温白羽:"……"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报酬就是谢衍的那个木牌。" 谢麟阆说:"不可能。" 拿走了谢衍的木牌,谢衍本身是魄,很可能就灰飞烟灭了,谢麟阆自然不可能同意。 万俟景侯不紧不慢的说:"我只是说借用,没有要拿走,你身上也有梼杌毒,七块木牌可以解毒,如果集齐了剩下几块,我们要借用谢衍的木牌,你应该不会再拒绝吧?" 谢麟阆这回不说话了,点了点头,似乎是同意了万俟景侯的话。 万俟景侯和谢麟阆谈好了条件,温白羽把背包卸下来,蛋蛋被小烛龙抱在怀里,趴在小烛龙的肩膀上,正笑嘻嘻的揪着小烛龙翅膀上"豁牙"的地方,蛋蛋一碰这个地方,小烛龙就非常不高兴,毕竟被打掉了一根羽毛,简直就像是耻辱一样。 但是蛋蛋却乐此不疲的反复戳着缺羽毛的地方,似乎小烛龙不高兴,蛋蛋就特别高兴,顶着一张万俟景侯那样完美的脸,又有小天使一样的笑容,虽然平时有点爱哭,不过竟然意外的有点黑肚皮? 蛋蛋探出头来,看了看谢衍焦黑的脸颊,似乎被吓到了,缩了缩脖子,眨了眨大眼睛。 温白羽伸手进背包里,把之前留下来装在瓶子里的眼泪拿出来,这可是他家三蛋的法宝,应该可以治谢衍的烧伤。 温白羽把瓶子打开,透明的眼泪就和矿泉水一模一样,倒在谢衍的手心里。 谢衍被烧焦的手心立刻就愈合了,而且愈合的飞快,万俟景侯的愈合功能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已经很神奇了,但是蛋蛋的愈合功效更厉害。 谢衍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已经完全好了,一点儿焦黑也看不出来,而且刚才还在缓慢蔓延的焦黑也没有。 温白羽又把眼泪涂在他的脸上,谢衍的半边脸被按在祭祀桌上,一霎那就焦黑了,那感觉就像被烙铁烫了,还能听见"呲啦——"一声,疼痛可想而知。 因为谢衍脸上的伤口很大,愈合的时间长一些,不过也很快愈合了,谢衍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刚才没看到有多狰狞,但是非常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谢麟阆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养精蓄锐。 温白羽说:"你熟悉这个墓葬?知道有出去的路吗?" 谢麟阆没有睁眼,却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温白羽惊讶的说:"真的有其他出口?" 谢麟阆说:"有。" 这时候有人忍不住的高声问谢麟阆,说:"那这个墓葬里有烛龙吗?" 谢麟阆笑了一声,睁开眼睛看那个人,似乎觉得挺有趣,说:"你们连我的陷阱都能中,还想去找烛龙?当饲料吗?" 那人脸上挂不住,呸了一声,不再说话,毕竟他们之后还要仰仗谢麟阆出墓葬去。 谢衍看着谢麟阆的腿,说:"温白羽,你能再帮忙看看先生的膝盖吗?" 谢麟阆的腿是骨头碎了,并没有伤口,温白羽有些犹豫,倒不是不愿意帮忙,是不知道蛋蛋的眼泪能不能治愈。 瓶子里正好还有一点点眼泪,温白羽让谢衍在谢麟阆的裤子上划了一道,把膝盖露出来,然后把眼泪滴在谢麟阆的膝盖上。 谢麟阆没有动,只是感觉凉丝丝的,眼泪一下就被吸了进去,一点儿也没有流下来,很快就给吸干了。 蛋蛋扒在背包的边缘,探着头好奇的看,因为天色很黑,大家又没坐一起,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小家伙们。 很奇迹的是,谢麟阆的膝盖真的好了,温白羽更是诧异,对万俟景侯颇为认真的说:"咱家蛋蛋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 万俟景侯:"……" 众人治疗了伤势,就准备开饭了。 因为要给蛋蛋沏奶喝,万俟景侯弄了个小火堆,然后煮了开水,把奶粉沏上,晾了一下,等稍微凉一点儿,才交给蛋蛋。 蛋蛋抱着大奶瓶,躺在温白羽怀里,"咂咂咂"的啜着,还用肉肉的小腿夹住奶瓶,喝的特别开心。 温白羽用衣服挡着喝的得意忘形的蛋蛋,小烛龙趴在背包边缘,看着蛋蛋吃得香,万俟景侯已经把牛肉罐头热好了,准备让小烛龙来吃饭。 结果小烛龙却不吃牛肉罐头,对着蛋蛋,一脸高冷的勾了勾手指。 蛋蛋先是看了看小烛龙,随即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奶瓶,撇了撇嘴巴,一脸的不愿意,然后紧紧抱住自己的大奶瓶,生怕被小烛龙抢走。 小烛龙板着脸,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蛋蛋奶声奶气的叫了两声"哥哥",叫的可软了,好像讨好似的,差点把温白羽萌化了。 不过小烛龙不理他,蛋蛋这下着急了,又看了看自己的奶瓶,转头又去看小烛龙,最后壮士断腕一样,推着自己的奶瓶,往小烛龙的方向推了推。 小烛龙其实根本不想喝奶,他才不屑喝那个东西,但是就想逗一逗蛋蛋,看见蛋蛋一脸舍不得把奶瓶推给他,小烛龙顿时身心巨爽,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扇着翅膀飞下来,也坐在温白羽怀里,然后把奶瓶又塞给了蛋蛋。 蛋蛋立刻高兴的抱着奶瓶继续喝,小烛龙一边吃牛肉罐头,一边把牛肉撕成小细条,喂给蛋蛋。 小羽毛和小血髓花也被香味给馋出来了,全都坐在温白羽怀里,温白羽觉得自己简直太富有了,这么多小家伙,除了一个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外来物种…… 谢麟阆非常虚弱,一直躺着不动,谢衍吃了一点东西,然后把大部分牛肉罐头留给了谢麟阆。 温白羽伺候完了小家伙们,把万俟景侯"骗"来的另外两块木牌放在自己手心里看,然后对了对,发现这两块木牌对不上,中间似乎缺了东西,看起来想要拼成一个完整的图形,肯定需要其他木牌的,但是其他的木牌在哪里? 昆仑山上有一个木牌,石窟里有一个,谢衍身上有一个,按理来说,崆峒山的金蝉棺材里应该也有一个,但是他们并没有看到,而且那个棺材里也没有魄。 温白羽有点想不通。 谢麟阆已经醒了,正在吃东西,他吃的很少,毕竟要保持虚弱,不然会被梼杌毒控制。 温白羽看向谢麟阆,说:"你怎么会中了梼杌毒?" 谢麟阆摇头,说:"我记不住了,只是能记得我早第一次蝉蜕之后,进到了一个地方……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身上有这种绿色的花纹,而且记不住事情。" 温白羽有些奇怪,进到了一个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温白羽说:"是从这个墓葬进入的那个地方?" 谢麟阆似乎在冥想,但是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摇了摇脑袋,说:"想不起来了。" 温白羽说:"那是什么样子的地方?你能记住吗?" 谢麟阆忽然闭气眼睛,大约两分钟之后,温白羽还以为他又晕过去了,谢麟阆突然又睁开眼睛,说:"有花……还有树……很繁茂,还有……" 花? 树? 还很繁茂? 温磊和温九慕对视了一眼,温九慕迟疑的说:"是不是谢疯子说的'那个地方'?谢疯子曾经说,要去'那个地方',必须从这里通行。" 温九慕说的那个地方,是谢疯子的研究,西王母的宝地,很可能是传说中的西瑶池和阆风苑。 又是花又是树的,绿化做的还挺好,温白羽更加不解了,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刺激的谢麟阆什么都不记得了?谢麟阆有失忆的毛病,这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会出现这种毛病的。 谢麟阆果然还有后话,他的眼神在闪动,充斥着一种兴奋、亢奋和恐惧,温白羽实在不明白,这三种感情,为什么会同时出现?这太诡异了不是吗? 谢麟阆慢慢的回忆说:"还有……还有人骨……大量的……还有……我记不起来了。" 谢麟阆突然叹出口气,又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在极度的平息自己,谢衍连忙给他顺背,说:"先生,别勉强自己想。" 谢麟阆闭了闭眼睛,把眼中那奇异的眼神隐藏掉,又恢复了平时虚弱又绅士的样子。 温白羽奇怪的看向万俟景侯,感觉谢麟阆的回忆充满了相驳的地方,有花有树,听起来像个花园,但是还有大量的人骨?难道是墓葬吗? 可是谁会把花园当成墓葬。 众人吃了饭,休息了一会儿,虽然只是迷瞪了半个小时,但是众人都感觉有精神了,他们既然有谢麟阆领路,肯定能走出墓葬,所以大家又开始打起烛龙的注意了。 好几个人向温磊和温九慕打听当年听到龙吼声的事情,毕竟现在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了,昌算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当年两个人确实听到了龙吼声,震天动地的,几乎让众人耳聋,透过古井一下冒出来。 不过自从他们下了井到现在,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根本没有什么龙吼声,这让大家有些不确定,难道烛龙在井底睡着了? 谢麟阆被一直追问,最后有些不耐烦,说:"我没见过这里有龙。"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就更加不信了,还以为是谢麟阆骗他们,想要独吞烛龙,或许谢麟阆已经把烛龙倒走了也说不定。 众人各怀心思,都开始默不作声,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吸溜——吸溜——吸溜——"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墓室里。 众人都是一激灵,这声音太诡异了,就好像有人在喝粥,而且没用勺子,直接对着粥碗在吸溜,声音特别大,还黏糊糊的,这要是在平时的饭桌上,最多说素质不好,吃饭弄这么大声音,但是回荡在昏暗的墓室里,就显得有点诡异。 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聚集在了墓室的棺材里,但是那口棺材好端端的,封的严严实实,上面还有封钉,不可能是粽子起尸了。 大家盯着那口棺材好半天,又在墓室里看了好几圈,发现没有什么,倒是有几个人正在吃饭。 一个人没好气的说:"谁他妈喝水这么大声,有病吧!" 他正说着,那几个吃饭的人也放下了东西,面面相觑的互相看着,就听"吸溜——吸溜——吸溜——"的声音突然又想起来了。 刚才那几个吃饭的人举起手来,以示自己的清白,这下众人都觉得毛骨悚然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倾听了一下,说:"是对面的声音。" 他说着,大家都下了一激灵,好几个人推搡的爬起来,拿着手电,端着枪,走到墓室门口,往对面的墓室照。 两个墓室中间只隔了一条墓道,开口是对着的,墓室并不大,而且很空旷,里面摆着一口棺材,棺材正对着门口,所以众人都不需要出墓室,就能看到对面的情况。 就见对面的那口棺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打开了盖子! 一个干尸半蹲在打开的棺材面前,双手扒着棺材的边沿,正把努力的探进棺材里,发出"吸溜——吸溜——吸溜——"的声音。 这个干尸正在喝棺材里的棺液! 众人顿时捂住口鼻,都是刚吃完饭,还没消化完,差点一下吐出来,恶心的干呕起来。 干尸听见了动静,慢慢把头从棺材里拔出来,幽幽的转过头来,惨白的手电光打在干尸的脸上,干尸的嘴上脸上沾着打量粘稠浑浊的棺液,张开嘴巴,对着他们露出一个狞笑…… "草他妈!" 有人大喊了一声,然后就是"砰砰砰!"的开火声,好几个人举起枪,对着对面的墓室开始扫射,刚才那个喝棺材的干尸很快就被扫成了筛子眼。 干尸还在狞笑,"咚!"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身上全是空洞。 众人惊魂未定,这简直太恶心了,棺液是防腐的东西,没准还有剧毒,这粽子竟然喝棺液,而且喝的还挺开心。 几个人擦了一把汗,就听"哐!"的一声,同时回头看去,就见他们墓室里的棺材也开始震动了。 棺材不断的震动着,上面的封钉发出"哐哐哐"的声音,棺液似乎挺多,从棺材盖子的缝隙里洒了出来,掉在地上,地板立刻就烧黑了,看起来有腐蚀作用。 众人都是一阵紧张,立刻抄家伙对着那口棺材。 从对面的棺材来看,这个干尸虽然恶心,但是看起来没多大能耐,他们这么多枪,不可能对付不了一个干尸。 温白羽立刻把小家伙们放回背包里,然后拉好拉锁,让万俟景侯背起来,谢衍把地上的谢麟阆搀扶起来,大家做好准备。 棺材"哐!"的一声,盖子直接飞了起来,盖子飞起的一霎那,那些打手就开始开火了,"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带来的子弹很多,也不在乎这么些,棺材盖子被打成了筛子眼,掉落在地上,一直干尸手伸出来,扒在棺材的边沿。 有人喊着:"贼娘的出来了!!" 随即又是"砰砰砰"的声音,干尸的手立刻被直接打掉了,头一出来也被打掉了,最后干尸直接跌进了棺材里,"噗通"一声,溅出来好多棺液。 这场面实在太恶心了,尤其是温九慕其实也算是粽子,不由得闭了闭眼睛,感觉手脚都冰凉了,温磊伸手搂住他胳膊,拍了拍他。 万俟景侯皱着眉,看着地上溅出来的棺液,因为刚才是对面的棺材开了,离得有些距离,所以大家没注意。 万俟景侯说:"这棺液竟然有香味。" 棺液是防腐的,也是防盗的,这么长时间泡着尸体,一般都是臭味的,然而这个棺液竟然有香味?虽然香味很淡,但是这么大量的棺液曝露在空气中,味道渐渐就弄了。 只听"咯……咯……"的声音传过来,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 万俟景侯突然说:"不好。"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棺液有问题,墓葬里的粽子都起尸了。" 众人一听,吓得魂都没了,什么叫"都"起尸了,虽然这些粽子看起来并不厉害,一打就死,可是"都"代表多少粽子?众人不由得想到了一进墓葬,滚出来的几百人头…… 这种棺液想必也是墓主做出来的防盗机关,一旦有盗墓贼想要打开棺材偷盗里面的陪葬品,棺液就会挥发,散发出一股香气,这种气息会惹得其他尸体起尸。 众人没时间再停留,抓起地上的背包,谢麟阆脸色也有些难看,招手让人跟上,说:"跟紧我,这个墓葬机关很多。" 谢衍抓起一把枪,很快跟上谢麟阆,众人都跟在后面。 墓葬越往里走,地形越来越复杂,墓道一直在拐弯,全都不是直的。 墓道两壁画着壁画,大多和古井的壁画一样,这里的人崇拜金蝉,觉得他们的女王是从底下蜕变羽化的金蝉,也崇拜从地下而出的烛龙,觉得这两类东西都代表着神秘的力量。 温白羽看着壁画,终于有点明白了,难道这个墓葬的造型是一个金蝉吗?不过墓道怎么这么多遍,而且有非常多的岔路,很多岔路最终其实都是汇合在一起的。 谢麟阆走在前面,后面很快有干尸追上来,后面的人立刻大吼着:"开枪,追上来了!" 随即是不断的开火声,那些粽子其实并不厉害,但是胜在数量多,他们的子弹浪费了太多,虽然现在还应付的过来,但是真不知道还有多少,大家开始省着子弹用了。 谢麟阆突然在前面的岔路口停了下来,温白羽说:"怎么不走了?" 谢麟阆看着墙面上的记号,那些都是他刻下来的,毕竟谢麟阆受过刺激,他的记忆不好,总要刻下记号提示自己。 谢麟阆伸手摸着墙面上的记号,突然拿出一根荧光棒,一下抛进刻着记号的墓道里。 "嗖嗖嗖——"的声音很快响了起来,墓道里立刻喷出许多弩箭,就像之前的一样,弩箭密密麻麻,如果走进去,绝对避无可避。 温白羽说:"这是怎么回事?" 后面的人也都追了上来,他们堵在岔路口的地方,源源不断的干尸从后面往前赶,有人大喊着:"怎么不走了!?" 谢麟阆皱着眉,说:"有人在咱们之前碰了墓道的机关,墓道已经发生变化了。" 也就是说,谢麟阆做的标记已经没用了,墓道发生了变化,很可能是旋转,也可能是上下错位,总之已经不是之前谢麟阆所了解的墓葬了。 众人这下傻了眼,他们之前还有人? "一定是昌算盘那老小子!贼娘的!怎么办!" 昌算盘之前趁乱跑了,必然是怕谢麟阆对他抱负,不过昌算盘肯定不知道这个墓葬的机关和结构,很可能碰到了机关,改变了墓葬的结构。 谢麟阆考虑了一下,对面的墓道里有记号,但是肯定不能走了,带着人往另外一个墓道走进去,里面什么记号也没有,这是一条陌生的墓道。 众人走在里面,身后的粽子慢慢减少了,好像追的也不是那么紧了,他们已经不知道解决了多少粽子了。 谢麟阆需要摸索着前进,他们的速度一下就慢下来了,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只有悠长的墓道,什么都没有遇到,虽然没有粽子,非常安全,但是众人开始疲惫。 这井口下的墓葬,非常的深,几乎钻入地底,又非常的大,不知道面积到底有多大,他们速度不慢,这么前行了一个小时,拐了很多弯,好多人记录着地形,发现他们其实一直在绕着圈走。 很多支线,错综复杂的,但是都聚集在了一起。 有人开始质疑谢麟阆到底走的对不对,温白羽看了看他们绘制的地形图,那错综复杂的墓道几乎是一张网,好像要把人编织在里面,却又像一对蝉翼,墓道就是上面的纹路,复杂的叠在一起。 众人又一次站在岔路口,谢麟阆指了一个方向,不过其他人不想走那个方向,觉得这个时候谢麟阆也没有谱,而且他根本不是队里的人,没准还要使坏。 谢麟阆没说话,其他人坚持走另外一条道,那条道上也没有记号,谢麟阆做的记号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 谢麟阆坚持自己的方向,谢衍自然也跟着谢麟阆走,温白羽犹豫了一下,反正自己没什么方位感,就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指了一下谢麟阆准备走的墓道。 其他人见景爷要往另一条道上,都有些惴惴不安,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过话的齐三爷突然说:"那边有人!" 他一说话,众人立刻往墓道里看,就见另一条墓道里真的一晃而过,有一个人影。 "草他娘!昌算盘!" 昌算盘似乎也看到了他们,飞快的朝墓道里面跑去,众人都追着昌算盘跑过去,昌算盘一路跑,并没有碰到任何机关。 温白羽眯了眯眼睛,说:"这个昌算盘不对劲,怎么跑的这么熟练?" 昌算盘往前跑,墓道很多拐弯,一下一下的消失在众人眼前,众人在后面追,大喊着:"昌算盘!昌算盘停下!" 昌算盘却不停,开始快速的往前跑,似乎想把他们甩掉。 众人一边追,也感觉到了昌算盘肯定有鬼,不然为什么这么熟悉地形,而且一心想把他们甩掉,指不定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昌算盘往前跑,突然一扑,一下消失在墓道里,众人追着往前去,一个没稳住,脚底下一空,墓道竟然到头了,也扑了出去。 "啊啊啊啊!!"的一声大吼,眼看那人要大头栽下去,万俟景侯一把拽住那人胳膊,猛地往上一甩,那人被甩上来,立刻趴在地上,胳膊和腿都在打颤,随即向下探头一看,顿时更加眩晕了。 墓道已经走到了尽头,前面竟然是一个深坑,巨大的深坑,他们从墓道里往前看,就感觉自己实在太渺小了,那深坑太大了,圆形的,非常宏伟,又因为黑暗,一眼根本看不到头。 而深坑的中间,生长着一棵参天大树,树木非常繁茂,巨大的树冠,枝叶都是绿色的,郁郁葱葱的样子,树枝错综复杂的。 竟然是一颗菩提树,和他们在昆仑山看到的菩提树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这棵树要大得多,大太多了,这棵树一直往上生长,从深坑长出来,比他们的位置还要高得多,似乎要通到井外面,好像能连通天地。 昌算盘从墓道里扑出去,似乎是早有准备,一下抓住树木的枝桠,快速的抱住树枝,然后跃上了大树。 后面的人没准备,险些掉下去直接摔死。 众人站在墓道的尽头,看着那棵大树,和即将隐藏在繁茂树冠里的昌算盘,立刻大喊:"昌算盘,你他娘的出来!" 昌算盘这举动必然有鬼,而且是故意甩掉他们的,其他人就更加肯定他知道什么。 昌算盘的动作不算灵活,有些艰难的攀爬在树冠之间,把树木当做掩护,对着他们贼笑,满脸全是算计,然后隐藏进树冠中,快速的往下爬。 有人又开始对着昌算盘骂娘,墓道和大树有一段距离,必须快速助跑才能跳过去,而且如果没有抱住枝桠,肯定摔下去就死定了。 大家一时间有些犹豫,在做准备,眼看着昌算盘要爬下去不见了,他们的手电光线有限,不能照透整个深坑,昌算盘又一直用树冠掩藏自己。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说:"我先去看看。" 他说着,后退了两步,猛地往前跑,一下从墓道的尽头跃起,弹跳力似乎非常好,"唰——"的一下,直接划了一道,双手立刻勾住树枝,毫不停留,猛地往上一荡,顷刻之间,万俟景侯就已经落在树冠里,随即快速的往下爬,追着昌算盘去了。 昌算盘一见万俟景侯来了,立刻慌张起来。 温白羽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当下也往后退了退,不过他没有万俟景侯那么好的弹跳力,所以退的有点多,猛地跑出去,往前使劲一扑。 温白羽想着,就算自己抱不住树枝,到时候也可以飞起来,反正摔不死。 "噗!"的一声,温白羽落在树冠里,双手一抓,正好抓住了树枝,不过树枝比较细,温白羽一下落下去,在树冠里快速的往下掉,压塌了好多树枝。 万俟景侯伸手一捞,一把抓住温白羽的后脖领子,将人拽上来,温白羽松了口气,脸颊火辣辣的,似乎被树枝划伤了。 万俟景侯摸了摸温白羽的脸颊,把他的血珠擦掉,底下头来就要舔的面颊。 温白羽赶紧伸手推住他,脸上有些泛红,说:"等等……等等,咱家蛋蛋的眼泪还有点呢,不用……不用舔……"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在树冠间,因为树冠茂密,所以两个人的动作墓道里的人看不清楚,眼见两个人都跳了上去,其他人也开始跃跃欲试。 万俟景侯捏住温白羽的下巴,才不管他,立刻吻在温白羽的脸颊上,在那道伤疤上细细的舔吻,很快血珠就凝结了,伤口慢慢愈合。 温白羽被他舔的身上冒出鸡皮疙瘩,后脖子一阵一阵的发麻,但是显然现在并不合时宜!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虽然停顿了一下,但是昌算盘年纪大了,而且体力也不好,一阵狂奔之后又是跳树,根本受不了,几乎爬不动了,也像温白羽那样,砸着树枝摔下去,不过昌算盘命比较大,正好砸中了一个粗树枝,勉强挂在上面。 昌算盘向上看,有气无力的喘着气,说:"景爷……景爷……咱们做个买卖,你看如何?" 万俟景侯还没有说话,温白羽先说:"我看不如何,昌老板老谋深算啊,看起来挺了解这个墓葬的?" 昌算盘面色有些僵硬,不过万俟景侯没说话,温白羽说了他也没反驳,虽然刚才昌算盘没看清楚两个人亲密的举动,但是很显然温家小公子和万俟景侯的关系很不错,当然不可能真是老板和伙计的关系。 昌算盘脸色尴尬,却又说:"两位,这里人多嘴杂,但是我实话和你们说,这墓葬里,真的有好东西,上面的人太多,如果让他们发现,就不够分了,不如这样,咱们三个人合作,平均分怎么样?"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原来昌老板是想独吞啊?" 昌算盘总是被温白羽噎,脸色更加不好,但是现在不上不下的,昌算盘说话都喘气,实在跑不动了。 万俟景侯说:"我要先知道墓葬里到底有什么。" 昌算盘一听万俟景侯发话了,顿时觉得有门,立刻说:"景爷,还是景爷上道……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到底说不说,不说算了,我叫人下来了。" 昌算盘被温白羽一下,立刻大喊着"别别"。 万俟景侯被温白羽逗笑了,轻轻捏了捏温白羽的脸颊,温白羽伸手把他手拍下来,说:"别动手动脚的。" 万俟景侯咬着他耳朵,说:"那我动嘴?" 温白羽:"……" 昌算盘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着急的说:"我跟你们说实话,这事情还是我从谢疯子那里听来的,其实我和谢疯子很早之前就认识,他一直对西王母之国感兴趣,研究了很多,二十几年前我们进沙漠的时候,我偷偷看了谢疯子的装备,里面有个简单的地图,我就是按照这个地图走的,地图上面圈了一个位置,应该是主墓室,谢疯子特别注明了,我想应该有好东西,所以就……" 昌算盘说着,为了表示诚意,还从怀里把那张地图拿出来,发黄的纸,特别脆,一碰就要坏了。 温白羽眯着眼睛,说:"二十几年前你就知道了,二十几年之后你才准备准备下墓?这么一个好东西揣在你心里,活蹦乱跳了二十几年?昌老板,你说谎吧?" 昌算盘脸色更是难看了,一时间没说话。 温白羽也不着急,上面的人这个时候已经在想办法下来了,他们往树上勾了绳子,准备荡过来。 昌算盘这下着急了,说:"好好,我说,我之前说的都是实话,但是没说全,我现在全说行了吧!这张地图上除了标注了一个重点位置之外,还标注了很一些数字,我研究了一下,觉得这些数字指的是时间。" 温白羽听着好奇,说:"什么时间?" 昌算盘还有些挣扎,一咬牙,说:"这个时间我也不是很懂,但是肯定是个时间,而且有周期性,我之前研究了很久,二十几年前我和你叔叔他们进入沙漠的时候,时间肯定不在周期的关键点上,所以那个时候墓葬凶险异常,而现在,时间整合好,所以我才等了这么久。" 温白羽思索了一下,觉得昌算盘这会说的应该是真话,但是到底是什么时间,而且有周期性?难不成是墓葬里大粽子起尸和伏尸的时间吗? 大粽子的作息时间难道也有规律?这不可能啊,起尸伏尸和起床睡觉可不是一个概念。 温白羽想了想,说:"把你手上的地图给我看看。" 昌算盘很不甘心,毕竟别人看了这个地图,就知道该怎么走了,但是没有办法,只好把手伸过去。 温白羽想下伸手,昌算盘这个时候拽住了他的手,猛地一拽,温白羽大头朝下,猛地掉了下去。 万俟景侯伸手一抓,却抓了空。 昌算盘猛地拽住温白羽,本来想把温白羽拽下来要挟万俟景侯,哪知道一拽下来,昌算盘的树枝竟然一下塌了,他的树枝非常粗,没想到拽了温白羽下来就折断了,"啪嚓"一声,两个人瞬间往下跌。 温白羽骂了一声"卧槽",想死还拉一个垫背的,温白羽一点儿也不想当垫背的。 温白羽猛地反应,双手一抓,立刻抓住了一个断裂的树枝,一下绷紧,挂在了树枝上。 昌算盘反应也挺快,但是不是抓树枝,而是抓温白羽,温白羽嗓子里"唔"了一声,昌算盘一下抓住了他的腿,差点把温白羽坠成两段。 温白羽眼看那张发黄的纸飘飘悠悠的往下掉,立刻腾出一只手捞了一把,但是没捞到,少了一只手,温白羽和昌算盘立刻往下坠。 昌算盘"啊啊"的大喊,说:"别撒手!别撒手!" 温白羽气的不行,使劲蹬了一下腿,昌算盘抱得更紧,怎么甩也甩不掉,温白羽真想骂娘。 万俟景侯眼看温白羽掉下去,还要伸手去捞那张地图,心里着急,说:"白羽!抓紧了!" 温白羽伸手死死抓着树枝,但是怎么也抓不紧,因为树枝在不断的抖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不踹昌算盘了,昌算盘大气也不敢喘,瞪着眼睛,瞪得非常大,惊恐的盯着温白羽。 树枝发出"吱呀……吱呀……吱呀……"的声音,在不断的弹动,很有节奏,一下上一下下,忽上忽下的,而且越弹幅度越大。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嗬——"的深吸了一口气,怪不得昌算盘一脸死人相的看着上面,原来不是怕自己把他踹下去,而是怕树枝上的东西。 刚才昌算盘挂着的树枝明明非常粗,温白羽掉下来之后,竟然折断了,温白羽虽然是个成年男人,但是体重不至于这么大,原来这粗大的树枝上,竟然有这么多人! 并不是这么多人,而是这么多粽子…… 树冠非常茂密,他们之前又只顾着讨论周期和时间的问题,所以根本没有注意树冠之间,竟然有这么多粽子。 粽子爬在树枝上,一下一下的往前爬,每爬一下,树枝就晃一下,这么多粽子,树枝当然不堪重负。 那些粽子非常诡异,没有头,一个个惨白无比,但是因为常年躲藏在树冠之间,身体上竟然染上了绿色,在树冠里,就好像一种保护色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啊啊啊啊!!" 昌算盘大叫起来,说:"没……没有脑袋!" 一堆的粽子在树冠中匍匐前进,都没有脑袋,抓住树枝慢慢往前爬,身体惨白,还有粘液,这不是那些白皮粽子吗?他们的脑袋,就在众人刚下井的时候,已经滚出来了,没想到身体在这里。 不只是昌算盘吓到了,温白羽也吓到了,一个个没有脑袋,因为年月太长了,脖子的地方几乎长出了肉瘤,没有眼睛也能发现他们。 温白羽身在半空,下面还坠着一个昌算盘,非常不对劲,这个处境对他丝毫没利。 万俟景侯见到那些无头粽子,快速的顺着树枝往下跳,他几乎不停留,一下一下的踩在树枝上,身体好像非常轻盈,而且踩得非常准,在树冠之间快速的穿梭,飞快的向温白羽扑来。 无头粽子没有头,也不会叫,一切都悄无声息的,张开尖锐的爪子,朝温白羽一下扑上来,万俟景侯这个时候从上面跳下来,一脚踏在无头粽子的背上。 无头粽子被他一踩,突然失去了平衡,从树枝上朝下栽了下去。 栽下去的时候勾到了树枝,树枝发出"啪嚓"一声巨响,往下一斜,似乎就差一点儿就要彻底断裂了。 无头粽子身体很矫健,挂在树枝上,又要去抓温白羽。 温白羽牟足劲,一条腿使劲踹在粽子身上,一下将粽子给踹飞了出去。 粽子从树冠上脱离,"嗖——"的一下飞了出去,撞在深坑的壁上,温白羽用足了劲,撞得声音很大,发出"嘭!"的一声。 这个时候上面准备下来的人,才发现树上竟然有粽子,无头粽子被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激怒了,整个树冠开始摇曳,隐藏在其中的粽子都开始出动。 上面的人立刻大吼:"他妈有粽子!好多粽子!都没有脑袋!!" 上面的人本身都要下来了,看见有粽子,一下又犹豫了,温磊和温九慕担心温白羽,不可能留在上面,温磊当即抓住绳索,猛地向下一滑,顺着绳索一下冲进了树冠里,温九慕也追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身后突然发出"咯咯!"的声音,有人用手电往后一照,发现之前那些追逐他们的粽子也跟上来了,而且如潮水一样多,众人"砰砰"的放枪,但是根本打不完。 有人大喊着:"跳吧!快跳!" 众人抓住绳索,顺着绳索滑下去,纷纷跳到树冠上。 树冠上本身有三个人,一堆粽子,现在人一下多了,都被驱赶到树上,大树发出"哗啦啦、吱呀……"的声音,不停有人嚎叫,从树上往下掉。 万俟景侯猛地抓住温白羽的胳膊,眼看要把人拉上来,这时候头顶上有人猛地掉下来,一下砸中万俟景侯,温白羽喊了一声不好,这下不只是温白羽和昌算盘了,连万俟景侯都掉下来了。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背包里突然"嗖——"的一声卷出蔓藤,一下牢牢的捆住树枝。 下坠的力道突然消失,万俟景侯抓住树枝,猛地将温白羽拽上来,昌算盘也连滚带爬的抱住树枝,大喊着:"粽子!!又来了!" 昌算盘手里没有枪,或许是子弹已经用完了,并没有武器,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立刻拔出匕首。 那些粽子虽然没有头没有眼睛,但是扑的很准,众人从墓道跳到树上,又开始和无头粽子搏斗起来。 万俟景侯看向温白羽,说:"受伤没有?" 温白羽立刻摇头,大树虽然非常大,但是根本禁不住这么多人在上面来回踩,树木拼命的摇晃着。 温白羽说:"快下去!"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抱住了我。" 温白羽立刻双手抱住他的腰,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顺着树枝跳下去,温白羽觉得就跟做游乐园的过山车一样,耳边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很快就双脚一沉,已经站到了地。 温白羽松了口气,抬头一看,温磊和温九慕他们还在上面,一堆粽子扑过去,万俟景侯猛地把枪从腰上拔下来,对准头顶上,"砰砰"开了两枪,就看见两个无头粽子一下栽了下来。 众人在万俟景侯的掩护下,很快往下爬,那些无头粽子紧追不舍,大家纷纷从树上跑下来。 温白羽赶紧低着头在地上寻找那张泛黄的纸,因为纸张很轻,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温白羽找了好久,就是没有找到。 深坑下面非常大,树木在中间,旁边还有很大的距离,摆放着各种祭祀的东西,而且深坑的周围刻着花纹,花纹非常复杂。 昌算盘也从上面下来,上气不接下气,说:"不不……不用找了,咱们已经到了,就在这个坑里。"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一张纸突然消失了,温白羽总觉得心里怪怪。 众人下了深坑,对着天上的无头粽子开火,很快解决了一片,但是弹药也有些不足了。 那些无头粽子似乎害怕了,终于开始往后撤退,都爬上了树木的顶端,不敢贸然下来。 众人松了口气,但是无头粽子并没有走,只是蛰伏着,眼下只是稍微放松,并不能完全解除危机。 温白羽绕着树找那张纸,就听有人大喊:"龙!!真他妈有龙!" 大家一听有龙?难道真的是烛龙?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烛龙的气息都很明显,而且非常霸道,如果真的有烛龙,万俟景侯不可能发现不了。 众人聚拢过去,就看见一条红色的蛇尾,正盘踞着巨大的菩提树,蛇尾非常粗大,尾巴上有个钩,和万俟景侯还有小烛龙的差不多,但是因为龙是盘踞在树上的,所以看不见头,只能看到一截尾巴,这么深的坑,难道就是为烛龙休憩的? 这个墓葬真的是葬烛龙用的?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你们看。" 他说着指了一下烛龙的尾巴,只见火红色的尾巴上竟然串着锁链,因为烛龙的尾巴太耀眼了,众人一时间很兴奋,都没注意这些锁链。 粗壮的锁链,穿过烛龙的尾巴,把烛龙钉在了菩提树上。 温白羽心里一颤,这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把一条烛龙钉在树上,这么粗壮的铁链,那这条龙要受多少苦? 温白羽心里有个奇怪的念头,这绝对不是烛龙的墓葬,不然谁会这么对待墓主? "这么大!" "咱们发财了!" "你们看这鳞片,绝对比宝石还值钱!" "天呢,蛇尾太大了,烛龙的脑袋在哪里?听说是长得人头……" 一个人说着,围着巨大的菩提木转,突然"嗬——"的吸了一口气。 众人见他一脸见鬼的表情,都转过去看他,不由而同,也是"嗬——"的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凉嗖嗖的。 温白羽伸头一看,就见稍微绕过一点,烛龙的蛇尾赫然断了,怪不得,如果是一条完整的烛龙,盘踞在这棵大树上,他们下来的时候,必然会遇到这条烛龙,而他们只遇到了粽子。 这条烛龙根本不完整,只有一段蛇尾,巨大的蛇尾钉在菩提木上,而烛龙的身体不翼而飞,蛇尾的断口血粼粼的,上面还挂着粗大的铁链,蛇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这一面,是谁砍断了烛龙的尾巴,尾巴锁在树上,身体到哪里去了?又为什么要把烛龙断成两半,这个墓葬的人民明明是崇拜烛龙的。 小烛龙似乎闻到了血腥味,有些暴躁,在背包里不断的乱撞,探出头来想要往外看,温白羽怕他看到血腥的场面,立刻将人按了下去。 小烛龙颇为不服气,或许是因为血腥的味道引发了小烛龙暴躁的情绪,小烛龙在背包里还来回乱窜着。 众人的春秋大梦一下破灭了,只剩下一个烛龙尾巴,那头呢,身体呢?没有头和身体怎么办?不是完整的,谁知道是不是真正的烛龙,没准就是一条巨大的蛇,在滥竽充数而已。 有人说:"怎么办,呸真晦气,不如咱们把鳞片都剜下来吧?反正看这样子,也能卖不少钱。" 众人一听,都有些跃跃欲试,纷纷拿着军刀准备剔下烛龙的鳞片,就怕剔晚了一点儿就变成了别人的了。 那些人刚要过去剔鳞片,"啪!"的一声,一个铁蛋子突然打过来,一下打落了那人手里的军刀。 军刀"嗖——"的飞出去,撞在墙壁上,这才弹下来掉在地上,竟然把墙面撞出了一个窟窿。 众人抬头一看,竟然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齐三爷出的手,齐三爷手里转着两个镂空的铁球,铁球哗啦啦的响着,里面装满了铁蛋子,因为刚才打出去了一枚,所以有点空隙,响声很清脆。 众人立刻炸了窝,说:"齐三爷,您是什么意思?" 齐三爷脸上表情很平淡,带着一丝笑意,说:"谁也不能动。" 众人更是炸窝,有人骂道:"死瘸子,我们凭什么不能动!烛龙尾巴是大家发现的,难道你还想独吞不行?!" 小狐狸一听有人骂齐三爷,当即生气了,齐三爷拦住他,并不生气,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说:"凭什么不能动?因为我怕你们活不久了。" 众人一听,先是面面相觑,紧跟着全都托起枪来,还以为齐三爷要下杀手,这个时候却见齐三爷抬了抬手,指了指前面的地方。 众人有些狐疑,还以为齐三爷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好下杀手,都不敢去看那个位置,全都紧紧盯着齐三爷。 齐三爷只是还脾气的笑了笑,有些无可奈何的表情。 温白羽有些好奇,顺着齐三爷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嗬——"的一口气提起来,因为温白羽的变化很大,众人才试探性的看过去,一下全都吓傻了。 只见和他们隔着一个大树的距离,那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着一个人,说是人太诡异了,因为她简直人不人鬼不鬼的。 是一个女人的形象,长头发,干尸脸,非常的瘦弱,她的脸皮在脱落,"啪嗒"一声,一张皮掉在了地上,露出里面的鲜肉来,干尸的脸皮掉下来,里面的肉竟然和婴儿的皮肤一样滑嫩白皙。 女人的后背不断拱起,机械式的抽搐着,后背裂开两个口子,好像有翅膀要从里面钻出来。 女人的手里抓这一张泛黄的纸,正是温白羽刚才在寻找的地图。 温白羽看到这一面,脑子里精光一闪,就想把昌算盘按在地上毒打,昌算盘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周期和时间看反了! 温白羽突然意识到,原来周期竟然是这样的…… 第116章 烛龙井6 这支部落崇拜金蝉和烛龙的原因其实很相似,因为他们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从土里钻出来,就好像人死之后可以重生,这种行为让部落的人无比信奉。 而这个墓葬,埋葬的主人并不是烛龙,谁会把主人钉在大树上呢?这样看来,墓葬的主人很有可能是另一位从土中钻出来的,也就是金蝉。 昌算盘说的周期和时间,显然就是墓主的蝉蜕周期,但是昌算盘没看懂,空等了二十年,哪知道这二十年之内才是安全的,而现在是最不安全的时间。 众人都盯着那个女尸,女尸看起来非常可怕,身体诡异的抽搐着,手里握着一张泛黄的纸,两只眼睛窟窿盯着他们,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了眼睛。 脸皮正在慢慢脱落,或许这种女尸觉得非常痒,她伸手抓在脸上,一抓就挠掉了一大块皮肉,就好像扣掉了一块伤疤,里面鲜红色的肉袒露出来,吓得众人立刻又抽了一口气。 一个人大喊:"草他娘,这粽子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或许是粽子的形象太过诡异了,不像那些无头粽子,也不像身后追着他们的那些粽子,众人都感觉到一股用枪杆子没办法解决的无力,惊恐的看着那个正在不断挠自己脸皮的女尸。 粽子的脸都被自己挠花了,她虽然在奇迹般的蜕变,但是根本没有意识,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只要脸上痒就用手去抓,众人屏气凝神,都不敢喘气,生怕自己的喘气声把粽子吸引过来。 那女尸捏着一张泛黄的纸,一直没有动,只是用窟窿一样的眼睛扫视着众人,因为她没有眼珠子,众人也不知道她看到哪里了,或者盯着谁在看。 女尸和众人僵持了有五分钟,确切的来说是众人觉得僵持,女尸还是自顾自的"咯咯"低吼,抓着自己的脸皮,好像在晒太阳挠痒痒一样。 大家从起初的害怕、恐惧,变成了麻木,眯着眼睛盯着女尸,看她到底要干什么,不过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女尸动了一下。 众人立刻吓得全身绷紧…… 女尸往前走了两步,走的很慢很慢,并不看向众人,而是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走向那颗巨大的菩提树,一边抓自己的脸和脖子,一边走过去。 女尸的脸已经被抓的一片血红了,嘴里"咯咯"的声音忽然变成了"吱——吱——"的怪叫,好像一只鸣蝉一样,声音非常刺耳尖锐,回荡在深坑里,显得异常诡异。 女尸走向菩提树,嘴里不断的"吱——吱——"叫,温白羽狐疑的看着女尸,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只见女尸伸起双臂,似乎要环抱大树,不过菩提树这么宽大,她肯定是抱不住的。 就在这个时候,齐三爷的手忽然动了,"啪啪!"两声,两个铁蛋子一下甩出去,正好打在女尸的后脑上,女尸的后脑顿时被打的凹下去两个大窟窿,就好像又出现了一对眼睛。 齐三爷的臂力惊人,铁蛋子打过去,竟然嵌在了女尸的头骨里没有掉下来。 众人"嗬——"的吸了一口气,女尸被齐三爷的铁蛋子突然激怒了,疯狂的甩着自己的头,手部还没有蜕变,还是干尸的模样,"噼啪"两声,把铁蛋子从头骨里面抠出来扔在地上。 女尸猛地回过头,窟窿眼睛紧紧盯住众人。 女尸好端端的没有攻击人的意思,但是齐三爷却主动招惹她,刚才齐三爷又说大家活不长了,这些人本身就对他有意见,这个时候恐怕意见已经冲上了顶棚。 一个人对着齐三爷骂着:"死残废你做什么好事!" 齐三爷没有生气,都没有看那人一眼,只是手中握紧铁蛋子,双目眯起来注视着正在发狂的女尸,说:"粽子正处于蜕变周期,身体非常虚弱,要吸梼杌木的汁液补充,一旦蜕变成功,这里所有人都要死。" 他说着,目光转向万俟景侯,又看向温白羽,笑着说:"包括你们。" 梼杌木?! 温白羽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一样,这里只有一颗大树,蝉不会吃东西,只吸收树木的汁液作为营养,叶流响也说过,只有吸收汁液,他们才能延长自己的寿命,温白羽见过叶流响蜕变,蜕变前后都非常虚弱,需要大量补充营养。 这个女尸有蜕变周期,显然也是一种蝉,她要吸收营养,这里只有一颗大树,那么齐三爷的意思很明显了,这并不是什么菩提树,而是梼杌树! 温白羽猛地看向那棵参天大树,枝桠从生,叶子茂密,根茎错综复杂,看起来真的和菩提树一模一样。 其实温白羽早就奇怪了,昆仑山那么阴寒,怎么可能有一棵菩提树成活,原来那肯本不是菩提树,只不过和菩提树长得很相似,他们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品种而已。 但是这一切,齐三爷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女尸被打了之后,虽然非常暴怒,但是仍然没有立刻攻击众人,而是暴怒的扣掉铁蛋子,粗喘着气,乱吼一通,然后嘴里又发出"吱——吱——"的声音,继续朝向梼杌树走,似乎证明了齐三爷的话,女尸虽然暴怒,但是现在处于蜕变周期,非常虚弱,仍然想要先吸收汁液,再和他们颤抖。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猛地冲上去,伸手一把捏住粽子的肩膀,向后猛地一甩,粽子一下被万俟景侯向后拖,立刻远离了梼杌树。 女尸远离梼杌树,疯狂的大吼起来,似乎这种举动触动了女尸的逆鳞,女尸的双手诡异的向后背抓去,去抓万俟景侯的手臂。 万俟景侯手被迫松开,同时猛地抬脚一踹,正踹在女尸的胸口上,女士一下飞了出去,"嘭"的砸在墓墙上。 人群一阵骚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女尸"咯咯"大吼着,从地上爬起来,这回不是冲向梼杌木和万俟景侯了,女尸似乎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是万俟景侯的对手,立刻冲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打手。 那打手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躲,"嘭!"的一声被女尸扑倒在地上,女尸张开一嘴黄牙,猛地咬在打手的脖子上。 "啊啊啊啊——" 打手尖锐的大叫了一声,声音回荡在深坑里,发出诡异的回声,吓得众人都是一激灵。 旁边的人立刻端起枪来,冲着女尸"砰砰砰!"连发了好几枪,女尸的身体只是被打得不断偏斜,但是嘴巴仍然咬着打手的脖子,坚决不松口,大量的血弥漫出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冲了出来。 蝉本身只饮树木的汁液,但是一旦用血喂过之后,就好像上瘾了一样,谢麟阆也是一只血蝉,闻到打量的血腥味,看着女尸撕咬打手的脖子,立刻有些头晕目眩。 再加上他为了让自己的身体一直虚弱,不被梼杌毒控制,缺血加饥饿,此时鼻息间都是血腥味,有些难以忍受。 谢麟阆晃了一下,谢衍立刻伸手扶住他,说:"先生?" 齐三爷手中的铁蛋子一弹,猛地甩出去一把,铁蛋子全都打在女尸的脑袋上,女尸的脑袋立刻变成了马蜂窝,因为女尸正在疯狂的饮血,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就算注意到也不愿意放开自己的食物,结果一下被铁蛋子打飞出去。 就听"嘶啦——"一声,打手又是"啊啊啊啊"的大叫,脖子上一块肉被女尸生生撕了下来,女尸叼着那块肉,飞出去又撞在墓墙上。 打手在地上不断翻滚,似乎觉得疼痛,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摸全是血。 齐三爷立刻大喊着:"快给他止血,粽子闻到血气的味道会发狂。" 齐三爷虽然这么说,但是打手旁边的人都不敢上前,毕竟女尸离打手最近,都怕殃及池鱼,而打手自己疼得爬不起来,根本没办法走路,只能在地上不断打滚。 温白羽立刻冲过去,伸手托住那个打手,立刻往后拽,万俟景侯想去帮忙,但是因为女尸又从地上爬起来,万俟景侯怕女尸会偷袭温白羽,就甩了一下匕首,拦在温白羽面前。 温白羽把打手拖过来,温磊和温九慕赶紧拿出止血药和纱布,打手的脖子被撕掉了一块肉,血粼粼的一片,实在太可怕了,血一直往外涌,止血药撒上去就被冲散了,根本不能止血。 血气的味道确实让女尸疯狂了,女尸不像谢麟阆有意识,她并没有意识,更加不需要忍耐,立刻疯狂起来,从地上弹跳起来,又向打手冲去,但是万俟景侯拦在面前,女士冲过来,万俟景侯猛地就用匕首迎面一削。 女尸"咯——"的大吼一声,鼻子顿时被万俟景侯削掉了,身体晃动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嘭"的一声撞在墙上。 温白羽眼见止血药不管用,又怕粽子被血腥的味道惹得疯狂,立刻拿出一个小瓶子,那里面还有几滴蛋蛋的眼泪,因为实在太少了,甩了半天才甩出来。 但是蛋蛋的眼泪非常强效,基本是一滴就管用,眼泪滴在伤口上,伤口立刻就开始愈合起来。 女尸不断的弹起来往上扑,弹起来往上扑,重复着一样的动作。 似乎真的是吸过了鲜血的味道,就不会再去吸树汁,女尸狰狞的看着他们,身体似乎非常虚弱,被万俟景侯打得几乎不能从地上爬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女尸突然开始全身抽搐,全身都在抖动,一阵阵的发抖,牙关"咯咯"打颤,撞击在一起,发出"得得得"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得得得"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得——"的一串,女尸开始打摆子,身体耸动着,背部供起来,像一张弓一样,好像在不断被人拉扯,变得越来越畸形。 齐三爷看向女尸,脸上的表情带着厌恶,眯眼说:"时间来不及了,粽子的蜕变周期要到了,快走。" 温白羽见过蜕变,就像叶流响,即使克制着自己不吃不喝,只是虚弱而已,蜕变还是会来临,更加难受罢了,看起来女尸的蜕变周期就要到了,而且谁也挡不住,女尸已经开始有反应了,就算不喝树汁,不喝人血,也会开始蜕变,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似乎就等着有人喊快走,或者快跑,立刻像深坑四面冲过去,好像沙场上的逃兵一样。 有人大喊着:"这边有路!这边有路!有一条墓道!" 他一喊,立刻好多人冲过去,果然有一条墓道,不过这不能称之为墓道,因为实在太窄了,女尸或许是从这里爬出来的,女尸再可怕,也是个女人,身材比他们都要娇小,这帮土夫子都是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想要顺着爬进去,恐怕需要费点力气。 女尸躺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牙齿"得得得"的响,根本不去阻拦他们,或许已经进入了无意识的阶段。 众人一个接一个顺着甬道往里爬,拼命的往里挤,高壮的人必须头使劲低下来,几乎挨着地面,腿拉成一线,像做俯卧撑一样,用脚尖搓着地往前爬,这动作太艰难了,尤其甬道还很长,怕的他们生不如死,但是甬道里全是喘粗气的声音,并没有人停下来,而且爬的还非常快。 他们一行二十人,到这里还剩十几个人,大家争前恐后的钻进甬道里,万俟景侯准备垫底,温白羽让温磊和温九慕先进去,然后谢衍和谢麟阆也钻进了甬道里。 温白羽一回头,就发现竟然少了人,齐三爷和小狐狸竟然没有钻进甬道里,反而还在那颗巨大的梼杌树旁边。 温白羽喊了他们一声,齐三爷却说:"你们先走吧。" 温白羽心想着齐三爷是不是疯了? 女尸在地上不断"得得得"哆嗦,越来越快,几乎像癫痫一样,温白羽见过叶流响和谢麟阆两个蝉的蜕变,但是都没这么恐怖夸张。 女尸哆嗦着,齐三爷却不跑,而是伸手抓住钉在梼杌木上的龙尾,龙尾上面穿着铁链,粗大的铁链绕着树木。 温白羽惊讶的看向齐三爷,说:"他是不是疯了,这种时候还要拿龙尾?"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那是他自己的尾巴。" 温白羽愣了一下,就见万俟景侯突然跑过去帮忙,温白羽也追上去,万俟景侯已经拿出龙鳞匕首,匕首削铁如泥,"啪!"的一声砍在铁链上,铁链立刻断了。 温白羽看着他们卸铁链,又回头去看地上的女尸,女尸颤抖的速度竟然降下来了,"得得得"的声音变成了"得得……得……" 温白羽着急的厉害,也抽搐凤骨匕首,帮忙撬梼杌木上的铁链,铁链非常粗大,非常不好撬。 温白羽看着这东西,这么大的蛇尾,就算弄下来,他们也带不进甬道里啊。 小狐狸有些着急,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一落,地上的女尸忽然发出"吱——吱——"的声音,已经不再颤抖了,平静了下来,一张干尸皮脱落在地上,一个女人从皮里钻出来,她的脸因为刚才一直抓,一块红一块肿的,到处血粼粼,如果没有红肿和血块,似乎是一张很美丽的脸。 女尸从地上"呼——"的弹起来,背部仍然弓着,后背蝴蝶骨的位置,凸出两个白森森的骨头,但是翅膀并没有长出来。 女尸跳起来,好像还没有意识,也没有眼珠子,眼眶里空洞洞的,能看见里面的血和肉。 温白羽嗓子猛地咽了一下,说:"她……她不是蜕变了吗,怎么还是这幅样子?" 齐三爷说:"这个粽子总共要蜕七次皮才能完成蜕变,翅膀和眼睛还没有长出来,应该是第五次了。"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撬着铁链,铁链错综复杂,女尸从地上弹起来,温白羽手心全是汗,说:"不行了不行了!她爬起来了,我去挡一下!" 温白羽说着,就要抢过去,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他,还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背包动了一下,小羽毛突然从里面钻出来,然后张开嘴巴,对着女尸怒目而视。 温白羽觉得他家大毛要发威喷火了,大毛是正阳之体,而且出声的时候带着赤目,说明身体里的阳气足的已经达到了一个极点,大毛虽然看起来很可爱,其实威力也非常大。 就在温白羽以为大毛要一展雄风的时候,大毛张开嘴巴之后,愣了两秒,眨了眨大眼睛,然后突然"咳咳"两声,似乎被呛着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然后伸手一把抱住大毛,把他直接抱了回来,同时就地一滚,快速的往后撤,女尸已经扑过来了,动作非常快,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脚脖子。 温白羽心里一紧,女尸的手像爪子一样,勒住他的脚脖子,指甲全都陷进去,张嘴就要往他腿上咬。 这个时候小羽毛从温白羽的怀里探出头来,又张开嘴,猛地一呼,就听"呼——"的一声,一股巨大的火焰一下喷了出来,直喷到女尸的脸上。 女尸立刻被团团的大火包围住,嘴里发出"吱——吱——"的嘶吼声。 温白羽感觉脚脖子一松,立刻伸腿一踹,将女尸的手踹开,然后快速的往后搓了几下,小羽毛的火焰太大了,温白羽的裤子差点被火苗燎到。 温白羽抱着小羽毛快速的从地上弹起来,女尸被火焰包围着,似乎很惧怕火焰,在地上不停的滚动着。 "啪!"的一声,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一挽,终于把最后一根铁链撬开了,巨大的蛇尾直接落下来,"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齐三爷看着那条蛇尾,伸手摸了摸,不禁露出一丝笑容来。 温白羽说:"快走吧,不过这东西这么大,怎么拖进洞里?" 齐三爷笑着说:"不用拖进去,你家小家伙的眼泪还有吗?" 温白羽愣了一下,那个瓶子已经空了,不过甩一甩好像还有,齐三爷笑着说:"一滴就够了。" 他说着,把瓶子里的眼泪滴在了烛龙的尾巴上。 红色的龙尾猛地炸出火焰一样的光芒,众人立刻眯起眼睛来,就见巨大的烛龙尾巴在一片光芒中突然消失不见了,而与其同时,齐三爷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双手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狐狸惊喜的看着齐三爷,温白羽也有些差异。 这条尾巴竟然是齐三爷的,齐三爷也是一条烛龙! 齐三爷见温白羽惊讶,打了个手势,说:"边走边说吧。" 他说着,看向身后被火焰团团包围住的女尸,眼睛一眯,手中的铁蛋子猛地甩出去,女尸被一打,"呼——"的飞起来,就像一个火球一样,直冲向梼杌树,巨大的梼杌树一下窜起火焰,猛烈的燃烧起来。 火焰实在太猛烈了,好像火苗掉到了油沟里,顺着树干,一直往上窜,"嗖——"的一声,一条巨大的火龙席卷了整棵参天大树。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那棵树,说:"这不是梼杌木吗,可以解梼杌毒的,你怎么把它烧了?" 齐三爷说:"这棵树没有用,快走,墓葬要着火了,边走边说。" 齐三爷说着,抓住小狐狸,让小狐狸先钻进甬道里,小狐狸身材很小,钻进去绰绰有余,齐三爷也立刻钻进去。 万俟景侯让温白羽先钻进去,自己垫后。 因为万俟景侯身高太高了,钻这个洞有点费劲,所以小家伙们的背包就由温白羽背着,温白羽第一次庆幸自己这身材也挺不错的,起码不像万俟景侯爬的那么艰难。 众人的速度不慢,快速的往里爬,爬了将近五分钟之后,已经听不见女尸的吼声和火焰燃烧的声音,但是隐隐能感觉到身后有热气,估计是火焰很大。 温白羽有点喘粗气,为了分散注意力,也是心里好奇的要死,说:"齐三爷,你可以讲讲这件事的始末了吧?" 齐三爷笑了一声,开始给温白羽讲这个墓葬,说:"其实你们的猜测没错,这是一座西王母之国的墓葬,而且代表着最高的权利,是女王的墓葬,但是并不是西王母的,只是其中一位女王。" 其实这个故事说来很长,西王母之国发展的十分壮大,传说是因为两件法宝,这两件法宝代表着财富和永生,试想只要是西王母之国的人民,都可以拥有财富和永生,那么谁不想归顺呢? 凭借着这两样法宝,西王母之国发展的很快,收服了周边很多国家,这些都是温白羽他们知道的,甘祝也翻译了出来。 齐三爷说:"但是很快,西王母就发现了这两样法宝也有弊端,那就是人性的贪婪,人们为了这两样法宝,开始想出各种各样贪婪的方法,她的子民也开始变得贪婪。" 西王母需要慎用这两眼法宝,毕竟剑是双刃的,搞不好会伤了自己。 后来西王母意识到了贪婪的问题,就把这两样法宝的储藏之地,在梼杌木的木桩上绘制成了地图,把木桩分成七份,装进七口棺材里,交给梼杌的七魄来守卫。 因为梼杌是被西王母降服的,所以分外忠诚,七魄一直非常安全,虽然很多人都想要找到这两样法宝,但是没人能找到七口棺材。 齐三爷讲到这里,已经和他们知道的事情吻合了。 但是后来,西王母之国发展下去,又有了几任女王,她们只拥有西王母之国的强盛,却没有当年的两样法宝,埋在井底下的是其中一位女王。 女王开始寻找代表西王母之国权利的两样法宝,很快他找到了两口棺材,也就是梼杌的两魄,但是梼杌的七魄分别葬在七个地方,三魂代表着阳气,七魄代表着阴气,没有三魂,就不能聚拢阳气,棺材里埋葬的相当于是没有形体的粽子,是没有意识的。 女王只得到两个棺材,梼杌的魄又没有意识,不可能告诉她其他五个棺材在哪里。 齐三爷笑着说:"这个时候,女王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他们钻在甬道里,一片黑洞洞的,齐三爷的声音悠悠然传过来,温白羽说:"什么办法?" 齐三爷说:"就是养尸。西王母国崇拜金蝉和烛龙,因为他们都是从土里钻出来的,代表着永生和力量。每一代西王母之国的女王,不是子民选出来的,也不是女王选出来,更不是家天下,而是由上天选出来的,他们相信只有从土中钻出来的那个人,才能领到他们的国家。" 温白羽诧异的说:"那不就是粽子?" 齐三爷笑着说:"也可以说是粽子,其实是一种蝉,她们的蜕变周期非常长,而且需要蜕变七次才能完成真正的蜕变,每一次蜕变之后,力量就会变得更加强大。" 女王是蜕变而来的,等到第七次蜕变之后,她们拥有清晰的意识,所以女王想到的这个办法就是养尸,用金蝉的蝉蜕来供养梼杌的魄,想让梼杌蜕变,从而养出三魂,拥有自己的意识。 等到梼杌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之后,其他五口棺材也就迎刃而解了。 齐三爷说:"女王发现的这两口棺材,你们已经都见过了,为了养尸,她让人把这两口棺材移动了地方,放到了容易养尸的地方,一个是昆仑山上,另外一个是崆峒山附近的石窟。" 温白羽更是震惊,原来昆仑山上的墓葬竟然是这样,是西王母国的女王为了重新找到两样法宝,而做的养尸墓葬。 齐三爷冷笑了一声,说:"不过很可惜,这个女王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梼杌的两个魄并没有养尸成功,她的大限就到了。女王需要重新回到土里,经过蜕变之后,才能再次钻出土地享受重生,所以就有了这么一个井底墓。" 温白羽仔细想了想,女王还没养尸成功,然后她死了,被葬在井底墓等待蜕变和重生,他们却误打误撞进入了昆仑山的墓葬,破坏了养尸,梼杌的魄因为被打断,并没有养成,但是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而这个意识因为用了很多阴邪的东西去养,也开始脱轨,发生了偏离,溜出了墓葬。 而石窟里的棺材也被打开了,另外一魄也是相同的情况,两个魄融合起来,恐怕想要并吞其他的魄。 齐三爷说:"谢衍应该也是其中一个魄,他身上有梼杌木牌,恐怕那两个魄想要并吞谢衍。" 温白羽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谢衍是其中一个梼杌魄,怪不得万俟景侯第一次见到谢衍和谢麟阆的时候,说这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必然是粽子。那么谢衍和骆祁锋长得一模一样,是怎么回事?难道骆祁锋也是其中一魄?可是骆祁锋是活生生的,是有阳气的。 温白羽沉默了一下,捋顺了自己的思路,说:"那么你呢?还有那颗梼杌树。" 齐三爷说:"梼杌树很简单,我之所以要烧了它,因为那是一颗邪树,并不是真正的梼杌树。梼杌树只有一棵,非常难生长,它本身很神奇,是毒药,也是解药,因为是慢性毒药,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杀人,反而比立竿见影的杀人更加可怕,而且你们也注意到了吧,梼杌毒是可以被控制的,意识混乱,有身不由己的感觉。当年西王母用这种梼杌毒征战了很多国家,都无往不胜,不过很快她也意识到,这种梼杌毒也是有利有弊的,幸好梼杌树只有这么一颗,西王母让人烧光了大树,用剩下的木桩作为梼杌木牌,也就是放在七口棺材里的木牌。可以说,除了这七块木牌,如今应没有梼杌毒的解药了,而且要解梼杌毒,必须用七块木牌拼成的整块木桩,木桩计量小了还不行。" 温白羽说:"那刚才那棵树呢?" 齐三爷说:"算是一种嫁接技术,西王母想要把毒和解药剥离出来,但是失败了,这种树有梼杌树的外形,也有毒,但是并不是解药。" 齐三爷顿了顿,说:"你们在树上的时候,是不是划伤了?" 温白羽一愣,随即快速的撩开自己的胳膊,他往前爬的动作猛地停住了,用手电去照自己的胳膊。 自己的胳膊上真的有绿色的花纹。 温白羽不禁"嗬——"的深吸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听到齐三爷的话,立刻皱了皱眉,伸手去抓温白羽的脚腕,说:"白羽?" 温白羽盯着自己的手臂,绿色的花纹并不多,当时被树枝划伤了一点,都没有见血,但是他没注意,没想到胳膊上竟然已经盘曲了这种梼杌毒。 齐三爷笑着说:"别担心,因为是嫁接的树,这种毒素其实很淡,而且也不会被人控制,只是一种慢性毒药而已,不会立刻发作,如果找到木牌,这种毒完全可以清干净。" 虽然齐三爷这么说,但是温白羽实在不能不担心,先是混沌,又是谢麟阆,现在自己也中毒了,看起来找齐剩下的木牌是势在必行的了。 齐三爷说:"说了这么多,你们剩下的问题就是我了吧?" 齐三爷慢慢的说着,"其实你肯定要奇怪,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我活的太久了,久到我已经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岁了。" 齐三爷是一条烛龙,他确实是一条烛龙。 烛龙是创世之神,他们很稀少,又经过被打量的捕杀,几乎已经灭绝了,当他从地下钻出来的时候,并没有遭受捕杀,而是礼遇。 西王母之国崇拜烛龙,齐三爷是一条可以给他们带来祥瑞的烛龙,自然应当被礼遇,然而就在井底墓修好的时候,女王想要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殉葬。 烛龙被埋在井底墓下面,人们的智慧和技术,其实也是在贪婪中被推进的,齐三爷虽然是烛龙,但是人可以创造神明,当然也可以抹杀神明,他们用铁链将烛龙钉在嫁接过的梼杌树上,用烛龙给女王活葬。 烛龙的力量是非常大的,尤其是火精,为了不让烛龙毁坏墓葬,他们把火精拿走了,放在女王的棺材里陪葬。 万俟景侯之所以感觉不到同类的气息,一来是因为齐三爷断了腿,二来也是因为齐三爷根本没有火精。 齐三爷回忆着这些,说:"我在墓葬里很久,她每一次蜕皮,就会从这个甬道里爬出来,然后吸食梼杌木的汁液,当然后来她也不甘心只是吸食梼杌树的汁液了,开始撬掉我的鳞片,想要喝龙血……我在昏天黑地的墓葬里,不知道锁了多久,只能看着她一次次爬出来蜕变,后来我真的忍不住了……" 齐三爷在回忆,说的渐渐慢下来,温白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就听齐三爷说:"我拧断了自己的蛇尾,变成了一个残废,从墓葬里一点点爬出去……温白羽,你不是在下井口的时候问,井壁上那些划痕是什么吗?我告诉你,那是我爬上去的时候划出来的。" 温白羽有些震惊,他们在甬道里匍匐前进,温白羽看不见齐三爷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是齐三爷的语气很平静,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温白羽难以想象自己把自己的腿拧断是什么感觉…… 齐三爷慢慢的说:"我听说有人想下这个斗,所以想借机来看看,没准能拿回自己的腿,或者是火精,没想到遇到了你们。" 万俟景侯突然说:"我可以帮你拿回火精。" 齐三爷的声音顿了一下,说:"条件呢?"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条件是你要帮我们找到剩下的梼杌木牌。" 齐三爷笑了一声,说:"为什么?我是个没有火精的烛龙,就等于残废吧?难道你觉得我打铁珠子比较靠谱?" 万俟景侯说:"因为你知道得多,而且很快你也不是残废了。" 齐三爷笑了一声,说:"你这么有把握帮我拿回火精?" 万俟景侯只是说:"我答应过的事情,必然会做到。" 齐三爷又笑了一下,似乎对于万俟景侯这个态度很赞许。 四个人往前爬,这条甬道太长了,而且还窄,或许并不是太长,但是因为很细,而且难爬,他们一路往前钻,过了很长时间,小狐狸才叫了一声,说:"前面有路了!" 小狐狸说着,身体往前一探,猛地钻了出去。 紧跟着齐三爷也钻了出去,温白羽钻出来深吸了一口气,万俟景侯也快速的钻了出来。 万俟景侯钻出来之后,立刻伸手抓住温白羽的手,撩开他的袖子,温白羽的小臂上有一片绿色的花纹,看起来像纹身一样,在他白皙的手臂上透露这一股妖冶,绿色不深,而且花纹也不大。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说:"疼吗?" 温白羽摇摇头,说:"我都没发现。" 齐三爷看着他们,说:"行了,走吧,反正找到木牌是早晚的事,他中毒很轻,又是慢性毒药,不需要担心。" 齐三爷说着,率先向一边走去,从甬道钻出来,就接上了墓道,但是墓道里空空如也,之前钻出来的那些人都不见了。 温白羽左右看了看,用手电往前照,说:"奇怪,怎么没人?" 小狐狸耸了耸鼻子,说:"那些胆小鬼害怕的跑了吧?" 温白羽皱眉说:"不可能,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然我的两个叔叔绝对不可能不等我。" 温白羽刚说完话,就听"啊!"的一声大吼,是从墓道里传出来的,温白羽立刻睁大了眼睛,招手说:"快走!" 众人顺着墓道快速的跑进去,就看到一片混乱的景象,墓道里很多无头粽子,烂七八糟的,正在攻击队伍里的人,好多人受伤了,那些无头粽子其实本质就是白皮粽子,身上都有麻痹作用的粘液,虽然并不是很厉害,但是只要一被伤到,立刻就麻痹了,也非常难办。 齐三爷说:"这些无头粽子全是是那棵假梼杌树的肥料,头切下来祭祀,身体用来当肥料。" 温白羽不禁抖了抖,这算什么神树?品种培育的有点错乱了吧?怪不得只有毒,不能当做解药。 场景非常混乱,好多人的子弹用完了,只能挥舞着枪,用枪托去打那些粽子,墓道并不窄,但是架不住粽子太多,墓道里非常拥挤,到处都是"砰砰!"的声音,开火的声音夹杂着抡枪的声音,还有人的惨叫声。 除了这些无头粽子闹场,温白羽还发现了一件混乱的事情,那就是谢麟阆情绪有些失控,他的脸上表情很狰狞,惨白的脸毫无血色,将谢衍扑倒在地上,张嘴咬在谢衍的脖子上。 谢衍奋力挣扎,但是又怕伤了谢麟阆,脖子一片血粼粼的,谢麟阆尝到了血的滋味,整个人都亢奋起来,眼睛里闪着光,似乎不认识谢衍了。 温白羽说了一声不好,立刻跑过去,一把捏住谢麟阆的肩膀,谢麟阆只顾着喝血,被温白羽一捏,捏的他手臂立刻酸软,一下垂了下来,温白羽曲手勾住他的脖子,往后使劲一拽。 谢衍"呃……"的喊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脖子,谢麟阆立刻被温白羽甩了出去,猛地摔在地上。 谢衍从地上爬起来,立刻要去扶谢麟阆,说:"先生……" 温白羽伸手拦住谢衍,说:"别过去,你身上有血。" 谢麟阆有些疯狂,嘴里"嗬——嗬——"的喘着,眼睛里露出挣扎的表情,谢麟阆为了保持身体虚弱,很久都没有饮血了,刚才看到女尸饮血,身体里的本能一下被激发出来,就像一个被饿得发慌眼睛发绿的人,再加上谢衍本身是梼杌的一魄,血的滋味自然不在话下。 谢麟阆有些食髓知味,双眼紧紧盯着谢衍。 万俟景侯伸手拦在温白羽前面,打掉扑上来的一个无头粽子,温白羽立刻给谢衍止血,谢衍的伤口没有刚才那个打手那么厉害,但是脖子上有很多齿痕,肯定是反复撕咬过。 "白羽!" 温九慕从旁边挤过来,见到温白羽没事,松了一口气,说:"你吓死我了,怎么到处乱跑,我们爬出来之后根本看不到你!" 温白羽看到温九慕和温磊都没事,也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个地方显然不适合叙旧。 谢麟阆看着谢衍狰狞的伤口,眼睛里也有挣扎,鼻息发出粗重的气息,但是身体又有一种本能,眼神非常痛苦。 万俟景侯突然冲过去,伸手在谢麟阆脖子上一捏,谢麟阆立刻软到在上,一动都不动了。 "先生!" 谢衍立刻过去扶起谢麟阆,谢麟阆晕过去了,在昏迷中呼吸好像正常了,脸上也没有那么痛苦的表情了。 万俟景侯说:"背上他,走。" 齐三爷冲他们招手,说:"这边走。" 齐三爷打头,众人一边走一边退,身后的无头粽子很多,众人退的非常艰难。 众人顺着墓道走,齐三爷带着他们,其实齐三爷才是最熟悉这个墓葬的人。 他们往前走,路过了很多墓室,齐三爷都会简练的说,哪些可以碰,哪些不能动,还有哪些要远离。 众人都有些人心惶惶的感觉,看到齐三爷的腿竟然可以走路了,都非常狐疑,可是没时间问这些,还是逃命要紧。 他们一路往前狂奔,将粽子全都甩掉,足足跑了半个小时。 温白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或许是心里告诉自己中毒了,一路跑下来越来越累,有些要虚脱的感觉。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说:"还行吗?" 温白羽说不出话来,嗓子充血有点发肿,万俟景侯撩开他的袖子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绿色花纹还是那样,没有变深,也没有变大。 温白羽摆摆手,万俟景侯见他脸色涨得通红,不停的流汗,立刻将温白羽背在了背上,说:"我背你,你休息一会儿。"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感觉不能休息,不休息还觉得可以坚持,一休息立刻就没力气了,瘫软的趴着,不断的喘着粗气。 又跑了一会儿,齐三爷带着他们突然拐进了一个巨大的墓室里。 墓室里刻着金蝉出土,有烛龙的花纹,还有一尊梼杌石雕,看起来是主墓室了,梼杌石雕是用来祭祀用的。 墓室的正中间,放着一口棺材,金色的棺材,上面雕刻着一个凸出来的蝉。 棺材的盖子是合上的,但是显然没有封钉,并没有封起来,是方便女王蜕变的时候,从棺材里爬出来。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放下来,让温磊和温九慕照看,然后大步走过去,用龙鳞匕首一撬,猛地将棺材盖子一下撬开,"轰——"的一声,巨大的棺材盖子掉在地上,棺材里面的东西一下呈现在众人眼前。 温白羽有些头晕,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恶臭味道,赶紧捂住口鼻,忍不住干呕了两声,其他人也是这样,恶心的不行,有的真的吐出了出来。 只见金蝉的棺材里面躺着非常多的陪葬品,但是那些陪葬品都蒙着一层灰黑色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烧焦了的皮屑,其实就是女尸退下来的人皮,因为常年捂在棺材里,猛地一打开味道就散了出来。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来,似乎闻不到那些味道,拿出龙鳞匕首,快速的在棺材里拨,翻找着东西,很快手一抖,匕首一挑,一个青铜盒子"嗖——"的被挑飞了出来,一下落在地上。 青铜盒子摔在地上,一下就裂开了,里面的东西滚出来,竟然是一块红色的宝石。 红宝石是长条状的,散发着火红的光芒,在暗淡的墓室里熠熠生辉,众人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陪葬品,好几个人蠢蠢欲动。 齐三爷看着滚在地上的东西,那是火精,烛龙的火精。 齐三爷刚要上前去拿那个火精,昌算盘眼珠子一转,猛地扑上去,想要去抢,齐三爷笑了一声,并没有阻止他,其他人见到昌算盘去抢,也跟着要扑上去抢。 不过他们还没抢到,就听昌算盘突然"啊啊啊啊"的大吼了一声,他的手一下被火精烧焦了,发出凄厉的吼声,其他人一见,都不敢再去碰。 齐三爷这个时候才慢条斯理的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火精,说:"人总是要为贪婪付出点代价的,不是吗?" 众人想见鬼了一样看着昌算盘被灼烧的手,又看了看齐三爷好端端的把地上的"红宝石"捡起来。 齐三爷伸手摸着手中的火精,那种微妙的高温,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兴奋。 小烛龙似乎感受到了火精的气息,从背包里探出头来,看着齐三爷手里的火精,又看了看在玩自己手指头的蛋蛋。 就在这个时候,小烛龙突然皱起眉来,一下跳出温白羽的背包,蛇尾猛的一扫,一下将墓室里的一个陪葬品猛的甩出去。 小烛龙的动作非常快,众人根本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温白羽把东西甩了出去。 就听"咯!"的一声大吼,陪葬品一下砸出去,正好砸在墓室外面,外面竟然有粽子的声音! 小烛龙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正因为年纪小,感官非常敏锐,他这样一动,众人才发现外面竟然埋伏了东西。 一股烧糊的味道从墓室外面冲进来,一个黑漆漆的粽子一下扑了进来。 众人吓了一大跳,有人认出来了,大喊说:"卧槽!怎么又是那个女尸!" "砰砰砰!" 有人开始开火,扫射着从墓室冲进来的粽子。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真的是刚才那个女尸,小羽毛的火焰没有把女尸烧死,不过烧的也全身焦糊,女尸竟然还能起尸,而且从甬道里爬了回来。 众人一边开火,一边后退,女尸被子弹打得跌倒在地上,但是又快速的弹起来,又跌倒在地上,又弹起来,迅猛的冲向他们,"哐啷!一声,竟然将金棺材都打翻了,陪葬品和恶臭的人皮掉落了满地都是。" 大家都不敢纠缠,快速的往墓室外面退。 谢衍背着谢麟阆,谢麟阆这个时候醒了过来,谢衍的脖子已经包扎了,但是上面还有些血迹,谢麟阆眯了眯眼睛,看着谢衍脖子上的血痕。 谢衍感受到了谢麟阆的动作,立刻回头,惊喜的说:"先生,您醒了?" 谢麟阆伸手,按在谢衍的伤口上,谢衍"嘶——"了一声,疼的一哆嗦,谢麟阆把手伸回来,只是说:"出去之后向左走,那边有我打的盗洞,可以爬出去。" 他的话好像天籁之音一样,众人立刻发疯的冲向墓室外面,万俟景侯背上温白羽,拦住发疯的女尸,让众人快走。 众人退出墓室,向左拐之后很快就看到了那个盗洞,盗洞挖的很专业,算然并不宽敞,但是比刚才那个甬道好的多,众人争前恐后的往里钻。 万俟景侯拦住粽子,等着温白羽钻进去,温白羽一边爬,一边向后看,喊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手中的龙鳞匕首一转,逼退冲上来的女尸,随即快速的矮身往里一划,整个人"嗖——"一下冲进了盗洞里,随即快速的往里爬。 女尸疯狂的大吼,也快速的矮身往盗洞里钻,而且她似乎非常善于爬行,双手快速的前后游弋,往前一边扑一边爬。 温白羽听见后面紧追不舍的声音,回头想要帮万俟景侯,齐三爷却拦住他,说:"低头!" 后面的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立刻伏低头,就听"嗖嗖——"的声音,齐三爷的铁蛋子打出去,猛地将女尸打得向后翻去,因为女尸体型小,一下翻在盗洞里,而且铁蛋子上竟然带着火焰,女尸一下又着火了。 齐三爷说:"快走,她是蝉,在完全蝉蜕之前不能出土,只要爬出去就没事了。" 众人都把吃奶的劲使出来了,他们都是道上的土瓢把子,自认为下过无数斗,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女尸着了火,不断的大吼,冲向万俟景侯,女尸身上着的是火精,这种火焰万俟景侯并不惧怕,不过衣服有点受不了,万俟景侯的衣服发出燃烧的声音。 他们奋力的往前爬,爬了很久,猛地往外使劲钻,随着众人的大吼声,他们终于冲出了地面,从土里钻了出来。 温白羽一钻出来,立刻回身去拉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衣服烧坏了,但是并没有受伤,只不过胳膊和胸口有些袒露出来,万俟景侯微微喘着粗气,胸口快速的起伏,胸肌和腹肌若隐若现的,看得温白羽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白羽脱下自己的外衣要给万俟景侯披上,万俟景侯制止了他,说:"没事,我不怕冷。" 温白羽心说,但是我怕你走光…… 众人都逃了出来,那个女尸果然追到洞口,感受到了光线,立刻又钻了回去,不敢再往前追。 大家虽然都受了伤,但是昌算盘受伤最严重的,因为去抢火精,他的手整个烧伤了,肯定要变成残废。 众人都累的不行,但是不敢在这附近停留,把盗洞给弄得塌方了,封严实,又回到井口的位置,不惜体力的往里填土,还扔炸药。 齐三爷冷漠的看着这些人往墓葬里扔炸药,听着"砰砰"的声音。 温白羽说:"炸药能管用吗?" 齐三爷说:"谁知道呢,炸了总比不炸好。" 温白羽好奇的说:"第七次蜕变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齐三爷笑着说:"我没见过,但一定是可怕的样子,毕竟她用几千年在完成一个蜕变过程,用几千年去养尸,如果真的蜕变出来,或许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样子。" 温白羽似乎在思考齐三爷的话,确实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样子,用几千年做筹备,这是一个多大的工程? 当年的西王母已经意识到了两个法宝和梼杌树的弊端,而这位女王偏偏想要重新寻找它们。 众人把所有的炸药全都用了,井口塌方了,巨大的石头砸下去,大家这才放心下来,仍然不敢停留,狼狈的向回去的方向撤退。 回去还要穿行沙漠,冬天非常冷,晚上会下大雪,中午温度高,雪化了变成水,水湿润了沙子,一踩就会陷进去。 不过幸好小狐狸是生长在沙漠里的一只狐狸,他熟悉这里的地形,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 众人从墓葬里逃出来,走了一天,到天黑了才敢停下来。 大家扎起了帐篷,坐在一起吃饭,默契的没有人提起这次下斗,毕竟什么东西都没拿出来,还非常惨烈,谁也不想丢人。 吃了饭之后,众人就各自回了帐篷睡觉,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早日走出这个鬼地方。 温白羽疲惫的躺在帐篷里,小家伙们全都跑出来,坐在旁边玩耍。 温白羽发现最近蛋蛋喜欢跟大毛玩,或许是因为大毛比小烛龙的性格温和很多,没那么高冷,蛋蛋和大毛玩总是头抵头的说话,嘴里"啊啊啊"的说个不停,不过温白羽一句也听不懂,两个小家伙说得还挺高兴的。 而这种时候,小血髓花和小烛龙就会叉着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显然没有大毛和蛋蛋那么高兴了。 万俟景侯掀开帘子走进来,说:"今天不用咱们守夜,你好好休息。" 他说着,又撩开温白羽的袖子,看了看他的手臂,毒没有恶化,还是那个样子。 万俟景侯皱着眉,突然低下头来,亲了亲温白羽的手臂,温白羽躺着,就感觉到手臂上一阵热气,万俟景侯的嘴唇已经贴上来了,还伸出舌头在他手臂上舔吻。 温白羽被弄得一激灵,赶紧抽回手臂,说:"干什么,没看儿子在呢吗?"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手不松开,笑着说:"我又没干什么。" 温白羽心想,你要干什么就晚了! 小羽毛和蛋蛋睁着天使般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他们,温白羽赶紧哄着几个小家伙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啊"的一声,又听到"先生……"的声音,显然是谢衍在说话,小家伙们立刻竖起耳朵,蛋蛋好奇的咬着自己的手指,耳朵贴在帐篷上仔细听。 温白羽一听,脸色顿时就红了,赶紧把四个小家伙抱过来,放进睡袋里,说:"快睡觉,别瞎听了。" 小羽毛和蛋蛋非常听话,让睡觉就睡觉,立刻闭上了大眼睛,小血髓花则是抱住小羽毛,"么!"的亲了好几口小羽毛肉嘟嘟的脸蛋,这才美滋滋的睡着了。 小烛龙则是摆出"愚蠢的人类"的表情,很不屑加高冷的闭上眼睛,几秒钟之后,挪了挪身体,翅膀一张,从蛋蛋的身体下面穿过去,然后把蛋蛋给兜了过来。 蛋蛋钻进被窝就睡着了,被小烛龙的翅膀一兜,都没有醒过来,很自然的朝小烛龙靠了靠,额头上的火精贴在小烛龙脖子上,还蹭了几下,肉肉的手抱着小烛龙的胳膊。 小烛龙颇为满意,露出一个很吝惜的笑容,然后也闭起眼睛睡觉了。 温白羽:"……" 温白羽也想睡觉,不过隔壁一直有声音,万俟景侯又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温白羽实在抵不住万俟景侯炙热的目光,脸上一阵阵发烧,身体被盯得竟然慢慢有了感觉。 万俟景侯说:"要帮忙吗?" 温白羽间觉得摇头,万俟景侯笑着说:"别出声就行了。"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心想着你说别出声就别出声啊。 万俟景侯伸手把他捞过来,温白羽靠在他怀里,感受到万俟景侯偏高的体温,似乎有点忍不住,呼吸开始粗重,抬起头来,含住万俟景侯的嘴唇。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也忍得难受,乖,我轻轻的,你尽量别出声。" 万俟景侯就跟哄孩子似的,但是动作绝对不像哄孩子,温白羽马上就后悔了,被弄的双眼翻白,一阵阵痉挛发抖,而且万俟景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套子。 还笑着对温白羽说:"这回是螺纹的,有感觉吗?" 温白羽心里大骂着,"有你大爷!" 但是很怂的不敢出声,鼻子里发出粗重的喘气声,万俟景侯忽然捂住他的嘴巴,说:"嘘——这么舒服?声音太大了。" 温白羽胸口气促的起伏,他也知道自己声音有点大,但是真的控制不住了。 就听万俟景侯说:"张嘴。" 温白羽下意识的张开嘴,还以为万俟景侯要亲吻自己,哪知道他竟然把手指顺着自己的唇缝顶了进来,用指尖按着他的舌头,来回挑弄着他的舌头,在温白羽的舌头上打转、轻捻。 万俟景侯笑着说:"含着我的手指,乖,轻轻的舔。" 温白羽脸一下就红了,心想着万俟景侯真是流氓,虽然只是手指,但是温白羽就是不把嘴唇合上,不过后来还是犟不过万俟景侯,终于还是含住万俟景侯的手指,用舌尖轻轻的舔他的指尖。 万俟景侯笑着叹息了一声,声音嘶哑,说:"白羽,你嘴里好热,一直在舔我的手指……" 温白羽心里已经把万俟景侯凌迟了一百遍了,就怕吵醒了小家伙们,神经一直绷着,很快不行了,直接昏睡了过去。 温白羽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体在摇晃,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腰酸背疼的,下面还火辣辣的,眼皮打架,好像黏在一起似的,很快又睡着了。 返程的路似乎快了很多,众人很快就走出了沙漠,看到人烟的一霎那,好多人差点哭了。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休息了一天,就准备回北京去,万俟景侯在墓葬里拿到了两块木牌,温白羽中了毒,正好给温白羽一块,另外一块给了混沌,两个人都佩戴上,虽然木牌并不完整,但是可以克制毒素。 齐三爷答应了帮万俟景侯寻找其他木牌的下落,承诺了万俟景侯,如果有发现会通知他。 温磊和温九慕直接坐飞机回金华去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了北京,刚推开小饭馆的门,就看到了熟人。 骆祁锋和叶流响都在,两个人坐在小饭馆里,似乎专程在等他们。 叶流响笑眯眯的对着温白羽招手,说:"听说你们去沙漠玩了,玩得好吗?咦,温白羽你怎么没有晒黑?" 温白羽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说:"数九寒天的,还怎么晒黑,你以为是去旅游啊。" 叶流响说:"你脸色不错啊,被浇灌的挺好。" 温白羽:"……" 温白羽转头看向骆祁锋,说:"管管他。" 骆祁锋"咳嗽"了一声,叶流响很自豪的说:"大叔才不舍得管我。" 温白羽说:"你们怎么到北京来了。" 叶流响抢着说:"当然是有正事!" 温白羽说:"什么正事?" 叶流响说:"大叔最近在道上收了两样东西,带给你们看看。" 叶流响说着,骆祁锋就从旅行包里掏出了两样东西,放在桌子上。 一个经验剔透的玉蝉,另外一个是蝉形的玉面具。 温白羽诧异的说:"玉面具是干什么用的?" 叶流响耸了耸肩膀,说:"不知道,你看里面还刻了字。" 温白羽拿起玉面具,翻过来看了看,果然刻了字,不过这些字他不认识,看这个面具的做工,应该是祭祀用的。 叶流响说:"已经让甘祝看过了,说上面的字和木片上的一样。" 温白羽说:"原来也是西王母国的东西。" 骆祁锋说:"我从道上收来的,卖主说这两样东西是他从一个尸体上摸下来的。" 万俟景侯说:"尸体从哪里出土的?" 骆祁锋说:"因为这东西和蝉有关系,所以我就留了心,问了这个卖主,不过他没有说。" 温白羽说:"不愿意说?" 骆祁锋摇头,说:"他说是一个墓葬,有很多这种尸体,他正在往外倒这批尸体,正好缺少人手,可以一起去这个斗,但是有条件。" 温白羽说:"什么条件?" 骆祁锋看香万俟景侯,说:"他要见一见万俟老弟,说是要面谈。" 温白羽奇怪的看了看万俟景侯,挑了挑眉,心想不会是万俟景侯的桃花吧? 万俟景侯一口答应下来,毕竟温白羽也中了这种梼杌毒,有线索当然要往下找。 骆祁锋算是中间人,万俟景侯答应下来,就去联系了那个老板,大家敲定好了,卖家三天之后会坐飞机到北京来和万俟景侯见面。 是一个古董商,有点香港口音,但是一看就不是香港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暴发户,故意学点香港口音冒充高大。还是第一次来北京,温白羽以为是万俟景侯的桃花,结果猜错了。 这个古董商姓江,没有告诉他们真名。 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西装,戴着纯金的粗链子,一出场就跟暴发户一样,而且还神经兮兮的,众人约了在小饭馆见面。 正好是吃饭时间,就打算一边吃一边谈。 结果江老板一进来,就嫌弃温白羽的小饭馆不够干净,从土黄色的西裤里抽出一沓子手绢,翘着小手指捏着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椅子,然后把手绢直接扔掉,又拿了新的擦桌子,也扔掉。 温白羽:"……" 江老板身材高大,但是面黄肌肉的,脸和身体完全不相称,脸皮特别黄,一副抽了大烟的样子,还不停的吸气,好像真的有烟瘾似的,一双眼睛藏在镜片后面总是眯着打量人。 擦完了桌子之后,开始又嫌弃小饭馆的筷子是消毒的,消毒不干净,要换一次性的筷子,给他换了一次性的筷子,又觉得一次性筷子的木质不够好…… 温白羽感觉整个人都要暴走了。 在江老板挑三拣四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江老板是个专门收集尸体的古董商,江老板说:"我这个人啊,是学艺术的,你们不懂人体的美丽,尸体也是非常美丽的。" 温白羽心说,你别给学艺术的抹黑了…… 江老板就是有这么个怪癖,喜欢收集尸体,他收集各种各样的尸体,道上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尸体,专门卖给江老板,而且江老板是个冤大头,只要稍微一糊弄,什么样的价钱都买。 这只玉蝉和玉面具,就是尸体上的。 玉面具是尸体戴在脸上的,玉蝉当然是含在嘴里的。 江老板很得意的讲述着自己的各种收藏品,温白羽感觉一顿饭都吃不好了,江老板简直就是一个变态。 后来才说到正题上,江老板神秘的说:"我告诉你们,那是个好地方,成百上千的棺材,全都有尸体,非常隐蔽,所以没人发现,就被我找到了,我现在正缺人手,我听说道上那个叫……叫万俟景侯的挺厉害,没想到小骆和你们是朋友,那正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尸体我都要了,陪葬品你们可以随便挑几样。" 温白羽问了地点在哪里,江老板有点滑头,并没有说,只是笑着说:"在云南,特别偏僻。" 大家商量好了时间,钱全是江老板出,他们跟着走一趟,帮忙运尸体,还会有佣金,虽然温白羽真的对尸体没什么兴趣,不过这些尸体肯定和西王母国有关,而且温白羽注意到江老板的用词,"成百上千"的棺材,这么大批量的群葬,到底是为什么? 江老板一直赞美着尸体有多漂亮,等江老板走了,温白羽才松了一口气,说:"这江老板神经是不是有问题?"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温白羽还以为他也开玩笑,结果就听万俟景侯说:"我一直听道上的人传闻这个江老板,说他有一个怪癖。" 温白羽说:"收集尸体吗?"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不是。江老板喜欢收集尸体,道上的人都知道,其实除了江老板,还有一些人也专门收集尸体,因为倒卖这些古尸非常赚钱,不过江老板显然不是出于赚钱的目的。" 温白羽说:"那是为什么?" 万俟景侯说:"吃。" 温白羽"噗——"的一声,把刚喝进去的啤酒全都喷了出来。 温白羽顿时觉得嘴里的味道有点不对劲,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吃?! 万俟景侯说:"很多人相信吃古尸可以治病,也有人相信吃古尸可以长生不老。古代很多土夫子下斗之后都会分食古尸。" 温白羽捂住嘴巴,说:"别……别说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以前觉得是传闻,也不太相信,不过今天看了看这个江老板的脸色,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温白羽回想了一下江老板的脸色,蜡黄的,跟抽了大烟一样,精神萎靡又亢奋,这绝对不正常。 温白羽说:"他要倒回来这么多古尸,都为了吃吗?这还不吃死啊?" 温白羽说着,又觉得胃里一阵抽搐,简直要把晚上吃的全都吐出来了,恶心的不行。 之后江老板没有再出现,一个人先去了云南,告诉他们时间和路线,让他们自己到云南来汇合。 江老板给了温白羽他们一个寨子的名字,温白羽以前根本没听过,据说这寨子有五户人家,非常小,特别的偏僻,到了云南之后,还要开一天的车才能到。 众人收拾了一下行李,这次同去的还有骆祁锋和叶流响。 他们下了飞机之后,只有骆祁锋会开车,温白羽不由得有点怀疑,骆大叔这个路盲会不会又找不到地方…… 众人打车到了机场,很顺利的进了候机室,候机室里人还挺多,虽然现在是淡季,但是云南那边的天气很温暖,好多都是去旅游的。 四个人找地方坐了下来,温白羽右手边很快也有人坐了下来,是个大学生的模样,没有手提箱,就背着一个背包,穿着一身运动服,耳朵上塞着耳机,耳机的音乐声非常大,有些震耳欲聋。 温白羽坐在旁边,都能听见年轻人耳机里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歌,好像非常激烈。 温白羽忍不住看了两眼那年轻人,有点怀疑他的耳朵会不会被音乐的声音震聋了。 年轻人坐下来之后,一边听着音乐,一边低头看自己的手机,时间差不多了就背着背包去排队登机了。 很凑巧的是,四人上了飞机之后,一排三个座位,温白羽旁边又坐的是那个戴着耳机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耳机里一直传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而且竟然还是单曲循环,温白羽坐在他旁边,听了一路的摇滚。 下了飞机之后,江老板给他们租好了车,骆祁锋开车,温白羽觉得自己的第六感特别准,骆大叔果然又路盲的开错了地方,他们折腾了一上午,下午才步上正轨,天黑的时候已经到了荒山野岭的地方,估计半夜才能到江老板所说的寨子。 路非常难开,地上全是碎石头,两旁是草丛,勉强有一条路可以让车子通行,车子的减震虽然挺好,但是还是很颠簸。 温白羽晕车很厉害,倒在万俟景侯腿上,脸色铁青,倒是四个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小家伙们似乎都不晕车。 小血髓花最近找到了新的讨好小羽毛的办法,他用蔓藤变成了秋千的样子,然后让小羽毛坐在上面,推着小羽毛玩。 小羽毛笑的"咯咯"的,特别开心,小血髓花借机亲了小羽毛好几下,蛋蛋看的也觉得好玩,小羽毛就抱着蛋蛋一起坐秋千玩,这个时候小烛龙就会双手抱臂,一脸高冷的靠在后座上,很不爽的看着蛋蛋。 过了晚上八点,天彻底黑透了,车子还在行驶,估计再有一会儿就能到了,温白羽似乎看到了希望,坐起身来,扒着窗户往外看。 突然"咦"了一声,说:"怎么路上还有人?" 他说着,众人也发现了,这条路上竟然有人,已经天黑了,四下根本没有人烟,这条路很偏僻,只能通向寨子,一个年轻人背着背包走在路上,他竟然是徒步在走,耳朵里塞着耳机,温白羽将下车窗,就能听见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年轻人的耳机里传出来,还真是有缘,一天遇到了三次。 年轻人似乎也看见了他们,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车子很快行驶过去,骆祁锋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怪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开着车过去了。 九点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江老板所说的寨子,这个寨子并没有温白羽想象的那么封闭,竟然还有招待所。 招待所当然是当地的村民开的,村民笑着告诉他们,因为很多人喜欢到他们这里来体验大自然,所以就有了招待所,不过他们寨子人少,只有他一家开招待所。 老大爷把他们领进去,招待所其实就是民房,而且是自己搭的,非常古朴,民房前面拴着三条大黑狗,都非常凶猛的样子,还养了好多鸡。 大黑狗见到了万俟景侯,似乎有点害怕,刚才还一直在叫,现在就消停下来了,趴在地上都不敢抬头。 房间也很简陋,而且这地方没有电,全是烧油灯,不过有地方睡,总比扎帐篷强。 老大爷临出门的时候,突然又转回来,说:"对了,你们刚来肯定不知道,最近我们这里不太平,有山鬼!天黑了千万别乱走。" 第117章 悬棺墓1 温白羽诧异的说:"山鬼?什么山鬼?" 老大爷神神秘秘的说:"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一到晚上就出现,每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挨家挨户的狗都会狂吠,我们养的这些狗,平时不叫唤,只是遇到生人的时候才会喊两声,非常听话。``し就是那么邪门,前几天晚上,天天都这样,每家的大狗都在狂叫,这么大的动静,我们就出来看啊,结果我刚出门,就听到了鸡的惨叫声,叫的那个惨,把我吓坏了,就不敢再看,等天亮了一瞧,鸡少了好几只,地上全是血和毛,你们说邪不邪乎……这旁边有座山,老辈都说有山鬼,你们千万别不信。" 温白羽听着觉得挺邪乎,不过那也不一定是山鬼,没准是狼之类的,这里非常偏僻,有些野兽也是正常的。 老大爷嘱咐完他们,就提着他的灯出去了。 两个人一个房间,江老板正好订了两个房间给他们,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了一间,骆祁锋带着叶流响去了另外一间。 江老板提前出发来云南,结果他们已经到了小寨子,却不见江老板的人影,骆祁锋给江老板打电话,结果江老板说有事情耽搁了,要过两天才能到,让他们在那边安心住两天,正好也当旅游了。 温白羽越来越觉得这个江老板不靠谱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安心住下来,幸亏住宿费不是他们掏。 屋子里两张床,都是单人床,除了床之外,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其他就是一些日用品,有点简陋,不过看起来非常古朴。 两张床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一个过道,过道挺宽的,而且床好像钉死在地上了,绝对挪动不了,对此万俟景侯表示非常不满意。 温白羽倒是挺满意,看起来今天晚上能睡一个好觉,他坐下来,把背包里的小家伙们全都抱出来。 小家伙们似乎长了个子,绝对不是温白羽的错觉,尤其是小烛龙,长得非常快,已经堪比小血髓花了,小血髓花是只要吃得好就长得非常迅猛,四个小家伙放在背包里已经显得拥挤了。 温白羽有点无奈的看着小血髓花和小烛龙,这俩小家伙就跟打了激素一样。 因为他们到的太晚,招待所里已经没有饭了,不过温白羽自备了一些,弄出来好歹吃了一口。 等他们吃完的时候,就听窗外又是老大爷的声音,不过这回不是找他们的,好像又有人入住了。 老大爷正在热心的介绍这附近的景点,说是景点,其实都是野生的景点,都是探险爱好者自己摸索出来的,根本连路都没有修。 老大爷还是像刚才一样嘱咐新住进来的人,千万不要半夜出门,晚上一定呆在屋子里比较安全。 温白羽有些好奇,就推开窗户看了看,他们在二层,一共就只是二层的小楼,而且楼层不高,向下一看,就能看见窗户下面说话的人。 老大爷正给新入住的人指着景点的方向,温白羽定眼一看,还真是有缘,竟然又是那个戴着耳机的年轻人,年轻人是一路徒步走过来的,这么有毅力,原来是到这个地方来玩的? 温白羽正往下看,底下的年轻人似乎发现有人在看他,突然抬起头来,温白羽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赶紧把头缩回来,刚一缩回来,就被万俟景侯抓住了。 万俟景侯把窗户关上,用很严肃的表情,很苏的语调说:"白羽,你一直盯着别的人看,我是会吃醋的。" 温白羽:"……" 温白羽脸一下就红了,揉了揉自己耳朵,心想着万俟景侯又抽疯了,他只是单纯觉得太巧合了,竟然一天遇到这么多次那个年轻人。 温白羽把窗户关好,看了看时间,十点半了,他们奔波了一天,虽然都坐在车上,但是温白羽晕车,感觉非常疲惫,就准备睡觉了。 温白羽看了看两张床,自己一张,万俟景侯一张,然后把带来的毯子铺在桌子上,正好可以当一张小床,给四个小家伙睡。 温白羽刚要拿过毯子来给小家伙们铺床,万俟景侯比他动作更快,已经把床上的枕头都拿到一张床上来,说:"咱们两个睡这张床,给儿子睡对面那个。"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儿子虽然多了点,但是个头小不需要占这么大地方。 但是万俟景侯的态度不容抗拒,把毯子又铺在对面的床上,让床更柔软一些,然后把小家伙们放在床上,给他们盖好被子。 万俟景侯随即坐在自己床上,冲温白羽勾了勾手,然后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温白羽硬着头皮走过去,然后和衣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直接盖上,万俟景侯也躺下来,伸手从后面搂住他,说:"不脱衣服睡?醒了要感冒的。" 说着去拉温白羽的衣服拉锁,然后快速的脱下他的外套,这地方比北京暖和太多了,温白羽只穿了一个外套,里面穿了一件比较薄的t恤。 温白羽立刻转过来,伸手抵住万俟景侯的胸口,说:"等等,我还疼着呢,而且这地方半夜没有热水……" 万俟景侯突然低笑了一声,抓住温白羽的手,拉过来亲了亲他的手指,说:"我说要干什么了吗?只是帮你脱衣服,你穿着衣服睡,醒来要感冒的。" 温白羽顿时闹了一张大红脸,脸皮有点扛不住,瞪了万俟景侯一眼。 万俟景侯伸手将人拉过来,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他们在沙漠里条件比较艰苦,所以万俟景侯有所收敛,但是烛龙的性欲很强,回了北京之后自然全都讨回去了,苦了温白羽一直腰酸,那个地方虽然不是很疼,但是不太舒服,偏偏温白羽又抵不住万俟景侯的"美人计"。 万俟景侯亲着温白羽的额头,非常温柔,轻声说:"睡吧。" 温白羽被他亲吻的心里有点痒痒,不过万俟景侯真的什么都没做,温白羽心里唾弃着自己,眼皮也有些打架,很快就靠着万俟景侯睡着了。 小血髓花抻着脖子看了看万俟景侯,随即眨了眨眼睛,然后也抱住小羽毛,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么么!"两下,亲在小羽毛的额头上,小羽毛都要睡着了,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额头,然后继续睡。 小烛龙也看到了万俟景侯的动作,鄙夷的看了一眼小血髓花,似乎非常嫌弃,插着胳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结果这个时候蛋蛋蹭了过来,肉肉的小手抓住小烛龙的胳膊,"么么!"两下,亲的特别响亮,就亲在了小烛龙的额头上。 小烛龙顿时有点愣,立刻睁开了眼睛,眼神出奇的没有高冷,火红色的眼睛里有点惊讶。 蛋蛋看见小烛龙的表情,"咯咯咯"的笑起来,似乎觉得挺有意思,然后轻轻叫了好几声"哥哥",小烛龙撇了撇嘴,又恢复了高冷的表情,态度很不乐意,但是还是伸手抱住了蛋蛋,把他抱过来。 蛋蛋笑了几声,咬着自己的手指,靠在小烛龙怀里就睡着了,嘟着粉嘟嘟的嘴唇,一边睡觉,还一边轻声的叫"哥哥",小烛龙低头一看,蛋蛋的睡相特别可爱,脸蛋和嘴唇都肉肉的,让人想杵一下。 小烛龙的眼神不禁有些软化,似乎也被蛋蛋萌到了,就在小烛龙的眼神从高冷变得宠溺的一瞬间…… 滴答…… 蛋蛋不负众望的在小烛龙身上掉了一滴口水。 小烛龙:"……" 温白羽睡得很好,夜里稍微有点凉风,估计是自己建的房子不密闭,从窗户有点串风进来,不过被万俟景侯抱着,简直是天然的暖炉。 温白羽睡到半夜,就听到"汪汪汪!"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吓得他一跳。 温白羽立刻就睁开了眼睛,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万俟景侯也醒了。 温白羽还在犯迷糊,说:"什么声音?" "汪汪汪!" 狗叫的声音非常疯狂,拴在楼下的狗果然叫了起来,三条大狗的声音此起彼伏,温白羽看了一眼时间,竟然是半夜一点多,耳朵里听着狗叫声,立刻完全醒了。 他们住宿的地方是小寨最靠外的房子,老大爷的三条大狗叫了起来,很快其他几户人家的大狗也叫了起来,声音都非常大,估计这五户人家里有小孩子,小孩子被狗叫的声音吓哭了,哭声挺响亮。 万俟景侯坐起身来,快速的走到窗口的位置,伸手推开窗户,温白羽也赶紧下了床,走过去往外看。 小寨夜里非常安静,只剩下了狗叫的声音,还有孩子哭的声音,狗叫的异常凄厉,叫声很具有攻击性,回响在小寨里。 万俟景侯顺着窗户往下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温白羽也往外看,他们住的房子是专门的招待所,老大爷家里两栋房子,两栋其实连在一起,都是二层小楼,形成l的形状,旁边那栋是老大爷家里人自己住的。 他们推开窗户,正好看见旁边的二层小楼,一个房间没有关灯,昏黄的油灯很暗,照出一个人影来。 那人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而且动作非常诡异,油灯将人影拉长,扭曲的影响投射在窗户上,他驼着背,两只手不断的挥舞,挥舞的幅度还非常大,就跟跳大神一样,头也在不停的摆动。 温白羽盯着那个投影在窗户上的黑影,说:"那人在干什么?" 万俟景侯也发现了,自从狗叫开始,那个人影就不停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油灯明明暗暗的,趁着人影也模模糊糊,但是举动太怪异了,绝对不是油灯照射的问题。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却立刻把窗户一下关上,不过没有关死,而是露出一个小缝隙。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温白羽立刻点点头,知道万俟景侯示意自己别出声。 两个人顺着窗户缝往外看,就见万俟景侯关窗户的一霎那,旁边的窗户就打开了,那个诡异的人影把窗户猛地推开,发出"嘭!"的一声。 因为是l形的两栋楼,温白羽的窗户和旁边的窗户,只有一壁之隔那么近,别说万俟景侯的身手了,就连温白羽都能从他们的窗户踩着窗沿荡到旁边的窗户里。 旁边的窗户推开,声音非常大,温白羽从缝隙看出去,就看到那人影突然把头探出窗户,吓得温白羽轻声"嗬——"了一声。 万俟景侯立刻捂住他的嘴巴,对温白羽摇了摇头。 温白羽其实只是没有准备,被吓了一下,毕竟这种事情太可怕了,屋外的看门大狗狂吠不止,而他们旁边的房间竟然有一个人手舞足蹈的"跳大神",这个人影突然打开窗户,然后一下把头探出来。 四下黑灯瞎火的,温白羽难免被吓了一跳,而且那人的眼神太可怕了,他眼睛锃亮发光,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非常狰狞,就像一个疯子。 一张无比惨白的脸,脸部的表情非常狰狞,脸皮好像脱离了地心引力一样,说不出的怪异,他探出头的瞬间,还在手舞足蹈,背部不断弓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后背爬出来一样。 万俟景侯捂着温白羽的嘴,温白羽吸了两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很快就看到那张惨白的脸又动了。 那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像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寨子里民族风味很强的衣服,应该是老大爷的家人。 那人把头探出来,狰狞的瞪着眼睛,左右看了大约二十秒之后,突然手脚并用的开始从窗户往外跑。 温白羽觉得这种感觉就好像关着灯在看恐怖片,而且这恐怖片还是4d的,怪异的人从窗户爬了出来,手脚并用的,然后猛地跳向他们的窗沿。 万俟景侯在一瞬间就把窗户整个关死了,没留一点儿缝隙,温白羽心头"咚"的一下,那人跳过来干什么? 万俟景侯关上窗户之后,双手拉着窗户,窗户非常老旧,没有插销,更没有锁,这地方民风淳朴,而且只有五户人家,半夜睡觉不关门都行,不可能出现偷盗的行为,所以自然就没有窗户锁这种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最近闹山鬼,寨子里半夜睡觉都不上门锁的。 "哐哐!" 万俟景侯向里拉着窗户,很快就听到"哐哐"的声音,跳过的人似乎在拽他们的窗户,温白羽看不见外面的人,但是能看到影子,一个人影投影在他们的窗户上,动作诡异的拽着他们的窗户,好像要从窗户跳进来。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一手拽着窗户,另一手仍然做噤声的动作,温白羽又点了点头。 那人拽了两下,当然拽不过万俟景侯的手劲,似乎就放弃了,在他们窗户前顿了一会儿,似乎转头就要走。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大狗的叫声,还有小孩的哭声,怪异人的拽窗户声音,好像把小家伙们吵醒了,不知道是不是蛋蛋生性敏感,可能是感觉到了威胁,立刻哭了出来,哭的非常委屈,抽抽噎噎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足以让外面的怪异人听见。 "哐哐!" "哐哐哐!" "哐哐——!" 怪异的人听到声音,本身都要走了,这个时候就转过来,扒住窗户沿,使劲拽他们的窗户,因为拽不开,还发出焦躁的的吼声。 蛋蛋被吓到了,哭的更凶,温白羽赶紧过去哄蛋蛋,小烛龙把蛋蛋抱在怀里,给他擦着眼泪,另一手拍着蛋蛋后背,白色的翅膀"呼——"的一张,将蛋蛋整个人包在怀里。 蛋蛋趴在小烛龙怀里抽噎,哭的直打嗝,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 那人拽着窗户,僵持了大约五分钟,终于不动了,蹲在窗户外面一会儿,然后从他们窗户径直爬了下去,所幸没有去找隔壁的骆祁锋和叶流响。 那人爬走之后,蛋蛋很快就不哭了,一脸委屈的样子,双手抓住小烛龙的衣服,把眼泪和鼻涕全都蹭在小烛龙身上,不过这个时候小烛龙已经完全没工夫去管眼泪和鼻涕了,他家弟弟哭的眼睛都肿了,只能赶紧哄着。 等怪异的人爬下去之后,万俟景侯才推开了窗户,眯着眼睛朝下看去,只见那人的姿势还是非常诡异,已经从楼上爬下去了,站在二层小楼的旁边,门前的三条大狗狂吠着,对着那人狂扑不止,但是因为甩着铁链,根本够不着那个人。 那人对着三条大狗手舞足蹈,弓着后背不断挥舞双手,用诡异的姿势向前移动着,然后进了老大爷养鸡鸭的院子。 就听"咯咯咯!"的惨叫声立刻响了起来,从他们这个位置看不到院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声音也不难知道,那人进去大约十几分钟之后,鸡鸭惨叫的声音才停止下来。 随即人影又手舞足蹈的往回走,万俟景侯赶紧又把窗户壁上,伸手拉住窗户。 小血髓花和小羽毛也醒了,小血髓花"嗖——"的伸出蔓藤,将窗户捆起来往里拽,人影很快从下面爬了上来,似乎认准了他们的窗户,又开始拽,不过这回不只有万俟景侯,还有小血髓花的蔓藤,连"哐哐"的声音都没有,怪异的人根本拽不动,拽了几下之后就放弃了,顺着他们的窗户又爬到旁边的窗户,然后进了二层的房间,关上窗子,亮着油灯的窗户上投影出手舞足蹈的疯狂。 怪异的人影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消停了下来,油灯灭掉了,声音也消失了,大狗也不叫了,一切都安静下来。 万俟景侯推开窗户看了一眼,然后又关紧了窗户。 温白羽哄着蛋蛋,蛋蛋哭的很凶,因为怪异的人又回来过一次,好不容易不哭的蛋蛋又哭了起来,额头上的火精一下一下的亮着。 温白羽看着蛋蛋红肿的眼睛,小扇子一样的眼睫哭的都粘在一起,不停的眨着,都要心疼死了,最后还是小烛龙把自己的尾巴变出来,哄着蛋蛋玩,蛋蛋才不哭的。 兴许是哭累了,蛋蛋很快就睡着了,闭着眼睛还在打嗝,一抽一抽的,样子非常可怜。 温白羽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窗户,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大爷说的山鬼,又是狗叫,又是吃鸡,显然就是刚才那个怪异的人,可是那人又住在老大爷的房子里,肯定是老大爷的家人,寨子里竟然有这么奇怪的人存在? 温白羽后半夜几乎没睡,有点疲惫的想不通,后半夜一直都很安静,天一亮公鸡就开始打鸣,显然寨子的村民已经醒了,温白羽就听见窗户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在谈论昨天晚上的奇怪的声音,老大爷也发现他家的鸡又死了。 温白羽让万俟景侯看着小家伙们,自己跑下楼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温白羽下了楼,就看到好多村民围在附近,温白羽抻着脖子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顿时有些震惊,满地都是血。 一片都是血,那些鸡死了一地,好多毛散落在地上,好像被人拔毛了一样,而且不只是拔毛,还被放血了,如果不知道是鸡鸭的血,定然会被吓着,怪不得昨天晚上鸡鸭叫的那么惨。 老大爷也有点吓坏了,说:"今天竟然死了这么多,这可怎么办?" 温白羽看着那些死鸡,说:"这是您说的山鬼吗?" 老大爷面色如土,颤抖的点头,说:"是啊是啊,一定是山鬼又来了,前几天开始,就每天都来,好几户人家都死了家畜,还有一次,有一只狗都被咬伤了……不过之前没有这么可怕过,没死过这么多家畜,血也没有这么多。" 村民似乎都被吓着了,在一起议论,温白羽听了听,多半也是老大爷说的,就是闹山鬼,几个村民还在讨论着要不要上山去祭一祭山鬼。 温白羽很快就回了楼上,回去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旁边的窗户,窗户关着,里面没有什么动静。 骆祁锋和叶流响也过来了,准备找他们去吃早饭。 骆祁锋说:"昨天晚上我也听见动静了。" 叶流响说:"肯定是你家儿子味道太鲜美了。" 温白羽:"……" 这话说的好像也没有错,三个儿子全是正阳之体,几乎是一个比一个味道鲜美。 蛋蛋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还在睡觉,窝在小烛龙怀里,小烛龙用翅膀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好像哄着他入睡一样,众人说着话,似乎是声音太大吵到了蛋蛋,蛋蛋稍微皱了一下眉,小烛龙就用很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们。 众人只好扎在一起小声的讨论起来。 老大爷弄了早饭,众人就下楼准备吃早饭,经过昨天晚上这种事情,温白羽可不敢把小家伙们单独留在屋子里,准备全都带上。 因为小烛龙和小血髓花的体型变大了,挤在一起很不舒服,所以温白羽准备自己背一个包,万俟景侯背一个包。 小血髓花把小羽毛紧紧抱住,钻进了一个背包里,小烛龙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抱着蛋蛋钻进了另外一个背包里。 小血髓花的笑容特别"猥琐",笑的贱兮兮的,一点儿也不在乎小烛龙的鄙夷和威胁的眼神,主动伸出蔓藤来,把背包的拉锁拉上了。 温白羽沉默了一下,说:"我觉得还是让小血髓花和咱家二毛呆在一个背包里比较好。"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你确定?" 温白羽点头,说:"比较安全。" 当然安全的对象是他家大毛。 小羽毛和蛋蛋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蛋蛋也很喜欢和小羽毛玩,蛋蛋特别喜欢翅膀,小羽毛也长着翅膀,蛋蛋立刻抱住小羽毛,蹭着小羽毛的翅膀"咯咯"的笑。 小血髓花表示非常抗议,蔓藤乱舞,小烛龙也非常鄙夷,坚决不和小血髓花一个背包,但是温白羽为了他家大毛的安全,还是坚决让小血髓花和小烛龙一个背包,毅然的拉上了拉锁。 蛋蛋趴在小羽毛怀里,还冲着另外两个人眨大眼睛,挥了挥手,小烛龙插着胳膊,脸色很不爽的样子。 众人下楼吃饭,一楼是吃饭的地方,布置成了饭馆的样子,他们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吃饭了,温白羽抬头一看,原来是昨天晚上入住的那个带耳机的年轻人。 年轻人还塞着耳机,温白羽都不用走过去,就能听到音乐的声音从耳机里泄露出来。 温白羽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他正在吃饭,吃的有些漫不经心,年轻人身材高挑,穿着运动服,身边放了一个背包,头发打理的很清爽,脸色稍白,从他徒步走过来就能看得出来,年轻人体力肯定特别好,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单薄。 年轻人左手握着勺子,看起来是个左撇子,舀起粥来喝,袖子稍微推上去一点儿,立刻就能看到他手腕上的伤疤,一条非常狰狞的伤口,从手腕的地方,一直向上蔓延,隐藏进了袖子里。 年轻人似乎觉得有人在看他,回过头来,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温白羽,然后又转过头来,继续吃自己的饭。 四个人坐下来,坐在旁边的桌子边,老大爷上了四份早饭,和年轻人的早饭一样。 温白羽吃着饭,状似不经意的说:"老先生,您这招待所住的人还挺多。" 老大爷非常健谈,笑着说:"其实没有多少人,每年到我们这来旅游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我这个楼都住不满。" 温白羽说:"那另外那栋,是您家人在住吗?" 老大爷点头说:"是啊,我家里一个儿子,两个闺女,大闺女嫁人了,不在这地方住,小闺女还住着。" 温白羽一听,心里想着,旁边的屋子住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应该是老大爷的儿子,可是老大爷的儿子怎么会是个疯子?也没听老大爷提起过。 老大爷正说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从外面走进来,束着麻花辫子,用绳子系着,看起来非常淳朴,一双柳眉弯弯的,进来之后喊了一声老大爷,看起来是老大爷的小闺女了。 老大爷笑着给他们介绍,说:"这是我家老小,叫彩鹊。" 彩鹊有点害羞,似乎没见过这么多外人,大眼睛在众人身上一扫,立刻更是脸红了。 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的长相出众,不然自己怎么老中美人计,但是也没想到万俟景侯的魅力简直是百发百中。 彩鹊看到温白羽的时候,先是惊讶,随即目光看到了万俟景侯,立刻变成了惊艳,脸上羞红,嘴唇抿着笑,露出小女孩的羞怯来。 温白羽:"……" 温白羽伸手,在万俟景侯的腿上捏了一把,万俟景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嘴角稍微往上挑了挑。 万俟景侯不笑还好,稍微挑起嘴角的表情,显得非常温柔,一张冷漠不苟言笑的脸立刻被温柔化开了,好像融化的雪一样,彩鹊看的都呆了,似乎没见过像万俟景侯长相这么出色的人,当即羞得不行。 彩鹊红着脸,对老大爷说:"我先去给大哥采药了。" 老大爷点头,彩鹊红着脸就跑了。 温白羽虽然非常嫌弃万俟景侯沾花惹草,但是正事要紧,一脸惊讶的对老大爷说:"您儿子生病了吗?是什么病?我们也带了一些备用药,不知道能不能帮忙?" 老大爷立刻愁容满面,摇了摇头,说:"一般的药都不管用。" 他说着,指了指昨天怪异人影出现的窗户,说:"那是我儿子的房间,有十多天了,一直卧床不起,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温白羽顿时更加奇怪,房间没有错,就是昨天晚上"闹鬼"的房间,一个小伙子跑出来又是拽他们窗户,又去杀鸡的。 但是奇怪的是,老大爷说自己的儿子病了,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可能跳窗户爬上爬下,还去杀鸡的? 难道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老大爷继续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咱这里有大夫,但是看了也找不出毛病,只能给他弄点药补补气血。你们看见那座山了吗?" 老大爷指着外面,正好能看到远处有一座山,今天有雾气,青山看起来朦朦胧胧的,不太真实,好像萦绕在仙境中一样。 老大爷接着说:"我儿子经常进山里去砍柴回来,每次早上去,下午就回来,最不济天黑之前必然也回来了。就在十多天之前,下了大雨,他一直不回来,天都黑了,还是不回来,咱好几户人就上山去找他,结果在山沟沟里找到了人,满身都是伤,不知道怎么摔下来的,所幸没有摔断了骨头,但是这比摔断了骨头还可怕,他就这么一病不起了,脸色一天比一天白,说话都说不出来,也越来越糊涂,跟他讲话,他都不会回答,唉……" 老大爷说着,似乎觉得特别苦,叹气说:"咱家就他一个男孩,也不知怎么搞的,这下可怎么办?" 温白羽听着皱起眉来,不知道那座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老大爷说着话,旁边戴耳机的年轻人似乎在出神,就好像听见了老大爷的话一样,不过他戴着耳机,耳机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温白羽觉得他肯定听不清老大爷话,或许因为别的事情在出神。 年轻人吃了饭,很快就背着背包出门去了,他就是一个人,也没有一同旅游的同伴。 温白羽抻着脖子看了看,那年轻人好像冲着老大爷之前说的山的方向走了。 温白羽还在看,万俟景侯突然说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温白羽一愣,随即把万俟景侯的手拔下来,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看别人,我不高兴。" 叶流响顿时笑了出来,转头看向骆祁锋,说:"大叔大叔,你看万俟景侯说情话多顺口,你也跟我说说。" 骆祁锋脸皮比叶流响薄多了,立刻老脸发红,说:"老实吃饭。" 叶流响一直在凳子上蹭,摇头说:"我身上没劲,手都发抖,都怪你昨天晚上太用力了,你喂我吃吧。" 骆祁锋一张脸都烧红了,咳嗽了一声,把勺子塞在叶流响手里,说:"快吃。" 温白羽鄙夷的看了看叶流响,原来两个人昨天晚上没干好事。 众人吃了饭,还打包了点回房间,把四个小家伙放出来,让他们也吃早饭。 小血髓花好不容易钻出背包,立刻跑过去把小羽毛抱过来,小羽毛还想和蛋蛋玩,小血髓花就用蔓藤变出花朵来,又是开花,又是荡秋千,小羽毛很快就被小血髓花卖力的吸引过去了。 温白羽忙着给小家伙们喂东西吃,吃过了饭,大家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上山去看看,毕竟江老板这个不靠谱的人还没到,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温白羽心里给揣了毛兔子一样,想要弄明白旁边的房间里到底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家带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就背上背包准备四处看看。 四个人溜溜达达的往前走,也不着急,他们起床都很早,吃了早饭时间也还早,准备在四周逛一逛,然后进山看看。 四周的景色非常好,北京已经是一片雪景了,这里竟然到处都是绿草,还开着花,温白羽穿着短袖t恤,外面一件外衣,走了一会儿路,竟然有点发热,出了一身的汗。 空气非常清新,这是城区不能比的,四周有点雾,让空气显得稍微湿润,四个人缓慢的走在小路上,根本看不出来这种类似于仙境的地方竟然会"闹鬼"。 温白羽走着,就感觉有人勾他的手指,侧头一看,万俟景侯用手指勾着他的手指,还时不时的在温白羽的掌心里勾两下。 这个地方根本没人,温白羽也就没动,让万俟景侯拉住自己的手,那种感觉还挺不错的。 四个人往前走,很快就上了山,山里的景色也不错,一直走到中午,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一个人也没碰到,更别说可怕的东西了,也没有任何诡异的地方。 突听有脚步声"沙沙"的传过来,温白羽很快看到一个小姑娘,挂着篮子,嘴里哼着小调,从远处走了过来,是老大爷那个叫彩鹊的小闺女。 彩鹊看到他们,似乎有点惊喜,目光锁定在万俟景侯身上,羞涩的笑了笑,说:"是客人们,你们也进山来?这山很难走,千万别走深了。" 彩鹊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的,看起来挺淳朴的小姑娘,问他们要不要继续走,如果要回去,可以结伴一起走。 四个人也是第一次进这山,树多石头多,确实容易迷路,看了看时间,已经该吃午饭了,就准备回去,彩鹊欣然带路,不过不敢和万俟景侯说话。 彩鹊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万俟景侯就伸手勾着温白羽的手指,温白羽甩了两下,不过万俟景侯似乎更加锲而不舍的勾他的手指,还捏着他的指肚,轻轻的刮,刮得一股麻嗖嗖的感觉从手指尖冲上来。 众人一边走,彩鹊非常热情得给他们讲这边的景色。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呼——呼——"的喘气声,斜地里猛地冲出一个人影来,彩鹊没有准备,还以为是野兽,"啊——"的叫了一声。 那人影猛地摔倒在彩鹊面前,似乎非常狼狈,却快速的爬起来。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那个戴着耳机的年轻人,年轻人还戴着耳机,似乎耳机不离身,耳机里传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还是那首曲子,但是声音更大了。 彩鹊吓了一跳,看到是在他家住店的客人,立刻说:"客人,你没事吧?" 年轻人脸上非常惊慌,带着慌恐的表情,根本不理彩鹊,猛地回头看林子深处,似乎那里随时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跑出来。 年轻人"呼呼"的喘着粗气,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满身都是土,额头上都是汗,根本不理他们,匆忙的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温白羽奇怪的看了一眼树林深处,什么东西都没有。 年轻人的动作很快,一边往前跑,一边回头往后看,表情始终有些惊恐。 彩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往林子深处看,顿时吓得有些怕了,说:"会不会是野兽来了?这林子偶尔会有野兽的,听说还有熊。" 温白羽狐疑的看了一眼那跑走的年轻人,他身上脏兮兮的,好像去土里打滚了一样。 彩鹊怕林子里真的有猛兽,而且经过大哥那件事情,几乎没人敢进山了,如果不是为了给大哥采药,彩鹊也不会进山去的。 彩鹊带着众人赶紧往山下走,很快就下了山,她很熟悉这边的路,彩鹊笑着说:"只要不走太深,这附近我都认识的,几位客人如果想要在旁边玩玩,我可以当向导,这附近有好多传说呢。" 温白羽见彩鹊这么热情,不由的问:"你们这边为什么闹山鬼?怎么就确定是山鬼的?" 彩鹊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小声说:"嘘——在山里不能谈论山鬼的。" 直到他们下了山,彩鹊才继续说,声音仍然很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山鬼,不过听老辈的人说,这山里都有好多坟,坟的年头很久远,就变成了山鬼。小时候谁家孩子不听话,都会被大人说把他送给山鬼呢,小孩子就不闹了,反正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说的。这座山没人走的太深,山里雾气很大,容易迷路。" 温白羽说:"就没人进去过?" 彩鹊摇头,说:"反正咱们的人不敢进去,也没见过什么坟,不过之前来了一批探险的人,都进深山了,我跟你们说,太可怕了,进了深山之后,就没出来过。" 温白羽惊讶的说:"全都没出来?" 彩鹊说:"是啊,一批人,也有十几个,男女都有,进去就没出来过……但是……" 彩鹊说着,压低了声音,悄声说:"但是……那天晚上我睡不着,就推开窗户往外看,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一个人,血粼粼的,可吓人了,从这边往寨子外面走,不知道是不是从山里生还的人,实在太吓人了,我……我就没敢出门看。" 温白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想恐怕那些不是什么探险者,而是土夫子吧?他们也不是去深山里探险的,而是去找彩鹊说的那些坟,很有可能就是江老板发现的那堆坟,成百上千…… 众人回了招待所,就看到戴耳机的年轻人坐在一层的大厅里,一个人独自坐在桌子边,正咬着纱布给自己包扎胳膊,老大爷站在旁边,有些着急的问他遇到了什么事情。 年轻人戴着耳机没有摘下来,满脸都是汗,有些疲惫,仍然"呼呼——"的喘着气,表情有些漫不经心,摇头说:"只是在山里遇到了一头狼,被吓坏了而已。" 彩鹊一见客人受伤了,赶紧过去帮忙,之前他大哥受伤,就是彩鹊帮忙处理的伤口,彩鹊给年轻人包扎了伤口,嘱咐他千万别碰水。 年轻人道了谢,始终没有摘下耳机,拎着自己的背包,上楼去了。 温白羽好奇的看着那个年轻人,年轻人耳机里那么大的声音,他竟然能听见别人说话。 而且他那种表情,已经收敛了惊恐,一脸的漫不经心,包扎伤口和吃早饭一个表情,哪有一点儿遇到野兽的感觉? 众人上楼放行李,准备一会儿下来吃个中午饭。 温白羽关上门,说:"我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问题啊。" 万俟景侯点头说:"他指甲里有泥,而且刚才那个模样,除非是去坑里打滚了,不然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温白羽说:"会不会也是闻风过来的土夫子?" 万俟景侯摇头,说:"这就不知道了,还要问江老板,谁知道是不是他走漏了风声。" 温白羽咂嘴说:"这个江老板太不靠谱了,自己先走的,结果现在还没到。" 十二点多的时候,大家下楼来吃饭,在饭桌上,骆祁锋就接了一个电话。 骆祁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来电显示示意给大家看。 上面写着——江老板。 骆祁锋接起电话,江老板的声音很大,从手机里冒出来,断断续续的在说:"哎呀,这鬼天气……雾霾哎,pm2.5超标呀,要死人的……我吸得好多毒气,现在头晕哦,不行,我刚到了机场,但是有点心慌头晕,我叫了救护车,你们在那边多等等,我这几天就到……" 江老板还说了什么,温白羽已经不想听了,忍不住冲天翻了一个白眼,江老板确实应该叫救护车,不过应该看精神科…… 骆祁锋也有些无奈,切断了手机,把手机装回兜里,说:"得了,就当放假吧,这江老板不知道搞什么鬼。" 四人正吃饭,那戴耳机的少年又从楼上下来了,已经换了衣服,也收拾过了,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了,又变回了之前很清爽的样子。 年轻人漫不经心的走下来,提着一个新的背包,坐在另外一个桌子边,老大爷带着彩鹊很快就把菜摆上来。 彩鹊说:"客人,你没事了吧?" 年轻人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了。 年轻人似乎不太爱说话,彩鹊和他聊不起来,摆完了菜就走到一边去了。 彩鹊其实挺想和万俟景侯聊天,不过万俟景侯总是顶着一张很冷淡的脸,一般不怎么开口,比那个年轻人还冷漠,彩鹊最多也就和温白羽说两句。 温白羽又打听了一下周围,倒是有山有水,但是没打听出来江老板说的地方,那么多墓葬,周边的村民根本不知道,真不知道这些墓葬藏在哪里。 四个人吃了饭,就出门继续在四周走走。 进山之前有一洼水,湖水非常清澈,水是碧绿色的,湖的形状想一个大漏斗,旁边比较浅,中间一下凹进去,水很深,看不到底的样子。 来这边旅游的人,偶尔会租一只小竹筏,漂到湖中间去玩一玩,湖边就停着一个小竹筏,也是老大爷他们家的。 这个湖离寨子最近,旁边也有许多湖水,但是都比较远,要走一段路,所以寨子里的村民都到这边来打水或者洗衣服。 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好过了午饭的时间,就看到好几个妇女蹲在湖边洗衣服,一边洗衣服一边谈笑着聊天,无非是谁家的闺女该嫁人了,谁家的儿子在城里出人头地了,开着小车回来了。 那个戴着耳机的年轻人正好就在湖边,或许是寨子比较小,所以走到哪里都能碰到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蹲在湖边,他穿着一件半长不短的薄风衣,没有系扣子,衣服角耷拉下来,已经被湖水染湿了,手里攥着几个小石子,正一颗一颗的往湖里投,四五个中年妇女就在他旁边聊天。 年轻人是丢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出来的人,看起来非常普通,但是仔细一看,他的五官又非常出众,清爽中带着一股精致,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竟然成了大众脸。 普通的年轻人并没有引起那些妇女的注意,还在侃侃而谈着,年轻人就一直扔石子。 温白羽他们走过去的时候,那几个妇女正聊的高兴,好像在说老大爷家里的儿子,说太可惜了,本身很有出息的,认识很多城里的人,还能赚大钱,结果就这么病了。 那些妇女正说着,戴耳机的年轻人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像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大,一双颜色稍钱的眸子倒影着湖水,感觉清澈的深不见底。 他的表情非常惊讶,然后突然站起来,把自己的背包甩下来往地上一扔,"嘭!"的一声,背包里有好多东西,似乎还挺沉,旁边的那些妇女吓了一跳。 温白羽清楚的听见他的背包里有金属的声音,似乎是铲子,看起来他们的猜测多半是正确的,这个年轻人并不是来旅游的。 还有让那些妇女更惊讶的,年轻人把行李扔在地上之后,开始脱自己的外衣,把风衣直接扔在地上,他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衣服,一下就全都脱下来,立刻裸露出了上身。 "啊呀!" 旁边的妇女都吃了一惊,这地方比较小,思想也保守,哪有大男人光天化日袒胸露怀的,还当着这么多女人。 那些妇女都吓了一跳,就看到年轻人不闲着,自己把自己的裤子也脱了,就在妇女们想要大叫"耍流氓"的时候,年轻人竟然"噗通"一声扎进了湖水里。 水花一下溅出来,溅了那些妇女一脸,妇女们都是面面相觑,看着那年轻人,觉得他肯定脑子有问题。 温白羽也愣住了,不知打年轻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然把衣服脱了扎进水里,看他那表情,一点儿也不像想要游水,而且最让温白羽惊讶的是,年轻人的耳机还没摘呢,就这么跳进水里了? 年轻人跳进去之后,过了大约一分钟,竟然都没有冒出头来。 旁边的那些妇女都惊奇的看着水面,湖面刚开始还有点波澜,后来渐渐就平息了,年轻人扎进去就没有再动一下,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因为扎的太深,湖水又深,再清澈也看不到东西了。 叶流响盯着湖面,诧异的说:"他不是要自杀吧?" 普通人的水下憋气时间能到一分钟,一分钟已经是不错的了,两分钟是神人,这还要看他下水之后的运动量,耗氧量不会不太大。 温白羽看了一眼表,已经过了一分半,眼看就要趋近两分钟,实在不知道那个年轻人到底在干什么,不会真的是自杀吧? "哎,动了!" 叶流响突然指着湖面,湖水一下冒出气泡,好多气泡"嘟嘟嘟"的快速冒出来,一个人影猛地往上扎,因为湖水很清澈,年轻人扎上来很快就看清楚了。 但是就在年轻人往上扎的瞬间,人影突然又沉了下去,湖面上的气泡"嘟嘟嘟"的冒的更快。 温白羽立刻说:"不好,他呛水了吧?" 骆祁锋来不及脱衣服,直接躺进水里,立刻一扎,也潜进水里,一把勾住年轻人的脖子,向后猛扯,快速扎出水面,向岸边游过来。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骆祁锋和年轻人拉上岸边,旁边的那些妇女也凑过来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骆祁锋会水性,而且潜水并不深,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倒是年轻人,被骆祁锋拉出水面的时候,一脸都是血,吓得旁边那些妇女都惊叫出来。 年轻人脸上的血被水冲开,但是很快又流下来,温白羽蹲下来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是年轻人快速向上游,因为水压的缘故,把毛细血管给挤爆了,流了好多鼻血出来,眼珠子也有点充血,不过幸好眼睛没事,只是流了好多鼻血,鼻血抹了一脸,难免有些吓人。 年轻人躺在地上,腹部有点鼓,肯定是呛水了,胸口根本不起伏。 温白羽立刻把他扶起来,年轻人正在流鼻血,仰躺着很容易呛血。 他稍微一动年轻人,年轻人就咳出好多水来,不过呼吸还是很微弱。 叶流响给他按住鼻子,止住鼻血,温白羽在他胸口压了压,让他把水吐出来,年轻人呛进去的水很多,实在不知道他在水底到底干了什么,竟然呛这么多水,而且明知道氧气要耗光了,竟然还不从水底扎出来。 鼻血很快就止住了,但是年轻人吐了水之后,仍然没有醒过来,温白羽看他脖子上缠着耳机,赶紧伸手把耳机线撤下来。 叶流响说:"他还不醒,不是死了吧?要不要做人工呼吸呀?" 叶流响眨着眼睛看骆祁锋,说:"我来我来,我还没做过呢!" 骆祁锋:"……" 好歹是一条人命,做人工呼吸什么的,其实骆祁锋并不反对,但是叶流响根本没经验。 温白羽看着年轻人脸色惨白,进气很少的样子,说:"我来。" 万俟景侯脸上不高兴,但是没有阻止温白羽,温白羽刚要低头,就听有人说:"哎呀这里天气还挺好……" 竟然是江老板的声音,众人诧异的回头,都跟见鬼一样看着江老板,中午还说找救护车了要去医院,没过几个小时竟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众人能不见鬼吗。 只见江老板还是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西装,下面是土黄色的西裤,提着行李,一副刚刚到的样子,脸皮蜡黄蜡黄的,身材很高,如果不看脸,真是个衣服架子,但是脸皮又瘦又黄,还带着褶子,一脸的猥琐又干瘪的模样。 江老板拉着行李箱,还翘着兰花指,一双手倒是又长又有韧性的样子,估计手控的人肯定会尖叫的,但是前提是他别翘兰花指,还翘的这么夸张! 江老板走过来,立刻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年轻人,惊讶的大叫一声:"哎呦,这是怎么了,死人了?" 江老板把行李一扔,快速的蹲下来,伸手按了按年轻人的胸口,说:"原来呛水了。" 他说着,猛地低下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江老板一张拉黄带褶的脸压了下去,嘴唇贴在了年轻人的嘴唇上,伸手掐住年轻人的鼻子和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猛地往里吹气。 "咳!" 年轻人突然咳嗽了好几下,剧烈的咳嗽,嘴里有水涌出来,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猥琐又拉黄的脸,顿时惊得咳嗽了好几声,一把将江老板推开。 江老板退了五六步,"哎呦"一声大喊,直接坐在了地上,说:"哎呀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众人还在惊讶,都忍不住皱了皱眉,眼皮直抽搐,温白羽倒是有些理解年轻人,一张眼看见这么一张脸,还翘着兰花指指着你,质问你为什么这么没礼貌。 不过年轻人的反应也有点过激,好歹是做人工呼吸,救了他一命…… 年轻人捂住自己的嘴,震惊的盯着江老板,眼睛睁得老大,然后又用手背使劲擦自己的嘴,好像嘴里吃了什么苦味的东西,一脸的纠结和震惊。 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快速的抱起自己的衣服,提着自己的背包就跑了。 温白羽:"……" 骆祁锋看江老板还倒在地上,好心的把他扶起来。 骆祁锋说:"江老板,不是说过两天你才来吗?" 江老板拿出手帕擦自己的西装,然后又从行李箱里掏出新开封的牙刷和牙膏,"唰唰唰——"的开始刷牙,一边含糊的说:"是啊,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说我吸入了毒气,真是好嘛,救护中心当我是消遣他们,还说我再打电话就报警了,我要投诉他们!" 温白羽:"……" 温白羽眼皮直跳,回头一看,万俟景侯也是眼皮直跳的表情,看来不只是自己受不了这个江老板。 骆祁锋的衣服湿了,众人只好返回招待所,正好把江老板安顿一下,放下行李。 他们进了招待所,老大爷看骆祁锋这个样子,就让彩鹊去烧热水,然后领着江老板去二楼的房间,房间是早就定好的。 他们上楼的时候,江老板还在刷牙,好像有洁癖一样,刷的牙都要掉了,一路走过来,已经刷了第四遍了。 老大爷推开房门,江老板只是放行李,准备跟他们下楼去,众人都在外面等,江老板放好行李出来的一霎那,旁边的房间门开了,竟然很凑巧的就是年轻人。 年轻人已经换了衣服,头发还有点湿,又戴上了耳机,看起来是新的耳机,不知道年轻人为什么这么钟爱听音乐,好像准备了好多耳机。 年轻人看到江老板之后,顿时睁大了眼睛,然后一脸的嫌恶,下意识的又用手背擦了擦嘴,好像要把嘴唇擦掉一层皮。 年轻人看到江老板在刷牙,脸上立刻就红了,不过不是羞涩的,而是被气的充血,咬着嘴唇,好像随时要上手打人一样。 江老板看见年轻人,嘴里含着牙刷,含糊的说:"哎呀,是你这个小子呀,你刚才还没跟我道谢呢,如果不是我呀,你早就淹死了知道吗,我可是你的恩人呀,你把我这么推开,实在不像话呀。" 江老板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一边说一边翘着兰花指刷牙,年轻人的脸色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然后开始转青,黑的跟锅底一样。 老大爷还在旁边,彩鹊正好烧了热水上来。 年轻人似乎终于忍不住了,盯着江老板说:"你舔我舌头!" 年轻人说完,众人都是一脸惊讶外加震惊的表情,看了看江老板又看了看年轻人。 年轻人一时没忍住说了出来,然后黑的跟锅底似的脸又开始转红,狠狠瞪了一眼江老板,好像觉得不解气,走过去撞开江老板的肩膀,把江老板撞得踉踉跄跄,嘴里的牙刷都掉了,然后快速的下楼去了。 温白羽:"……" 温白羽这下震惊了,怪不得年轻人那么生气,原来江老板刚才借人工呼吸占了年轻人便宜,而且还恶人先告状…… 江老板把地上的牙刷捡起来,嘴里含着牙膏泡沫,说:"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 说着还很无奈的摇摇头。 江老板放好行李,又去把牙膏漱掉,骆祁锋去把湿衣服换下来,众人到了一楼,坐在大厅里,老大爷给他们上了一壶蜂蜜酒,说是当地的特产,大家坐一起讨论正事。 年轻人已经出去了,因为要谈论正事,所以老大爷和彩鹊都回避了,只剩下五个人。 江老板坐下来,老神在在的说:"哎呀,咱们这一趟呢,是来发财的,不过我听说啊,最近这里不太平,而且道上有些人也盯着这里了。" 温白羽说:"那个年轻人?" 江老板说:"肯定是了,哎呀,其实我刚才只是试探一下他了,你们别看那个小子瘦瘦弱弱的,其实还有工夫底子的,推我一下够疼的,哎呀好疼啊,我要叫救护车!" 温白羽:"……" 温白羽很想站起来敲江老板脑袋一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棉絮! 万俟景侯冷漠的看着江老板,说:"什么时候出发?" 江老板说:"我来的路上,看到好几辆车正往这边走,当然是越早出发越好。" 万俟景侯又说:"路线呢。" 江老板笑了一下,脸上褶皱都飞起来了,说:"哎呀,路线嘛,自然在我手里,看见那座山了吗,咱们要从山里进去,进去之后有个水洞,穿过去,然后嘛……"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皮本子,翻了翻,似乎在看路线,说:"然后嘛……先到了再说,然后就然后再说。" 温白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角,江老板说完就站起来,上楼去拿他的行李了。 温白羽揉着太阳穴,说:"这个江老板,是不是有点问题?已经到了这里,他和咱们又是一拨人,还不说地方在哪里?" 骆祁锋说:"他这人看起来神神叨叨的,其实比较多疑吧,反正他带路,咱们跟着就行了。" 众人也上了楼,去拿了行李,很快就下楼来汇合,正好在门口遇到了彩鹊。 彩鹊笑着看向万俟景侯,说:"万俟大哥,你们要去哪里啊,我今天都没事,可以当你们的向导。" 万俟景侯没说话,江老板笑的一脸褶子,说:"哎呀小姑娘啊,我们要随便走走,都是大老爷们的,不好带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的。" 彩鹊被他一调侃,脸上都红了,就羞涩的跑掉了。 江老板解决完彩鹊,带着众人往山里头走,看了看天色,说:"哎呀,天不好啊,今天雾大,好像要下雨,咱们赶紧走。" 大家往山里走,路过了那湖水,温白羽看向湖水有些出神,实在看不出来这湖水里有什么东西,能让年轻人突然跳进去,缺氧了都不出来。 众人很快走过湖水,进了山。 山里的雾气比上午还要大了,地都是潮湿的,看起来真的要下雨。 众人一路跟着江老板往上走,江老板拿着他的小黑皮本,一边走一边神神叨叨的看,但是始终不给别人看他的地图,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温白羽说:"彩鹊说山里有野兽,还有熊,江老板之前来的时候见过吗?" 江老板说:"哎呀,野兽倒是没见过。" 温白羽说:"墓葬离这里远吗,太阳下山之前能到吗?" 江老板说:"哎呀,不远不远,什么时候能到呀,哎呀我也不知道。" 温白羽:"……" 如果不是江老板性格就这样,温白羽绝对以为江老板是故意消遣自己的! 众人跟着江老板走了三个小时,整整三个小时,一直在山上转,大家都不认识路,而且山上的景色都差不多,都是树、草、土、石头,温白羽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脑袋都有点发晕。 叶流响走的都累了,嚷着要大叔背他,骆祁锋体力很好,就把叶流响背起来,叶流响在他背后不老实,蹭着他的耳朵,骆祁锋的耳朵根很敏感,每次做那种的事情,叶流响只要亲他的耳朵根,骆祁锋就跟野兽一样凶猛,把叶流响弄得直哭,不过多半是叶流响自找的…… 骆祁锋伸手拍了一下叶流响的屁股,回头说:"别闹,不然把你扔下去。" 叶流响就嘻嘻笑,老实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变本加厉的用牙齿咬骆祁锋的耳朵根,一边咬一边用小舌头舔,骆祁锋回头瞪他一眼,灰绿色的眼睛深不见底。 叶流响立刻身体都麻了,笑着在骆祁锋耳朵边说:"大叔,你看我的眼神好可怕啊。" 骆祁锋没好气的说:"回头收拾你,别得意。" 叶流响笑嘻嘻的,先占够便宜再说。 叶流响倒是游山玩水,不过其他人全都是徒步走,江老板呼哧带喘的,温白羽走的也累了,万俟景侯伸手揽着他的腰,带着他往上走。 很快温白羽就感觉到了万俟景侯突然停住了脚步,温白羽不由的也跟着停下来,前面的江老板看见他们停下来,说:"哎呀,快走呀,年轻人这就不行了?" 万俟景侯则是淡漠的看着江老板,说:"你真的认识路?" 江老板被他问得一愣,说:"哎呀,当然的啦。" 万俟景侯突然抬起手来,指着旁边一棵树,江老板探头一看,就见那棵树上被刀子划了一个花纹。 万俟景侯说:"之前上山的时候,我刻上去的,咱们又走回来了。" 江老板眼神里有一瞬间的吃惊,诧异的看着那符号,随即又开始翻自己的小黑皮本子,说:"哎呀,走错了,年轻人眼神就是好啊,是我看错了,该走这边。" 温白羽顿时有些头疼,江老板太不靠谱了,众人又跟着江老板走另外一边。 温白羽小声的对万俟景侯说:"他不是来过这里吗,怎么还找不到路?"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这个人有问题。" 有问题? 温白羽不由得仔细打量起前面的江老板,翘着兰花指捏着他的小黑皮本子,每次开口都要说"哎呀",装着一口很不纯粹的香港口音,看起来非常不靠谱,不过刚才他在湖边给年轻人做人工呼吸的动作非常专业。 他们又走了一个小时,江老板突然把小黑本子塞进口袋里,然后说:"哎呀,咱们迷路了。" 温白羽:"……" 温白羽瞪着江老板,忍不住吐槽说:"三个小时之前你就想这么说了吧?" 江老板被温白羽吐槽了,笑眯眯的说:"哎呀,年轻人嘛,有点韧性,迷路了咱们就找路嘛,不要放弃!"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背包,说:"你们看,我带着帐篷,有备无患,毕竟我也是老江湖了,咱们就算下不了山,也可以在山里过夜嘛!" 有备无患…… 温白羽怎么觉得江老板是一早就知道他们要迷路,所以特意带了帐篷准备在山里过夜? 众人走了四个小时,眼看天黑了,四周都是雾气,根本没办法继续走下去,只好把江老板的帐篷扎起来,帐篷并不太大,要挤五个人。 万俟景侯生了火,江老板竟然从背包里又掏出一只小锅,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一个的小瓶子,里面全是调味料,又拿出好多罐头。 真的是早有准备…… 野外露营的东西准备的这么齐全。 温白羽看着江老板说:"你不是要把我们骗到野外杀人灭口吧?" 江老板笑着把罐头切开,倒进小锅里,说:"哎呀,年轻人疑心病这么重!再说了,你们个个身手都那么好,我怎么打得过你们?" 温白羽心想这倒是,江老板这个样子,绝对不是万俟景侯的对手。 众人吃了饭,因为江老板准备的东西很齐全,晚饭还挺美味。 吃过了东西,江老板就坐在火堆旁边研究他的黑皮本子,捂得很严实,别人看不到一眼。 一时间只剩下火堆"噼噼啪啪"的声音,温白羽钻进帐篷里,把小家伙们放出来,弄了食物给他们吃。 小家伙们正在吃饭,就听到"啪啪啪"的声音,温白羽仔细一听,竟然下雨了! 外面下雨了,估计所有人都该进帐篷了,温白羽赶紧把小家伙们放进背包里,刚刚安顿好小家伙们,就听"吼——"的一声,一阵野兽的吼声从外面传了过来。 温白羽诧异的掀开帐篷,立刻又听到"吼——"的一声。 温白羽说:"什么声音?" 江老板颤抖的说:"狼吗?"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听说狼是"吼吼吼"的叫吗,那个狼绝对得了气管炎!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说:"是熊。" 江老板牙齿"得得得"打颤,说:"哎呀,还真的有熊呀?咱们不会……不会被熊吃掉吧?" 江老板还在说话,就听到"咚咚咚!"的声音,雨突然下大了,伴随着猛烈的震地声,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咚咚咚"的走动着。 "沙沙沙……沙沙沙……" 万俟景侯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拿出龙鳞匕首握在手上,目光紧紧盯着身后的树丛,说:"有东西来了。" 江老板说:"是熊吗!?" "啪嚓!"一声,草丛里猛地冒出一个黑影,一下朝他们冲过来。 所有人都警觉起来,瞪着那黑影,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唰"的一下划过去,立刻就搭在黑影的肩膀上。 黑影猛地一抖,立刻就不动了,露出惊讶的表情,"呼呼——"的喘着气。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那个戴着耳机的年轻人。 年轻人又是一脸土,样子很狼狈,额头上全是汗,睁大了眼睛,使劲喘着气,他怀里抱着一样东西,一个青铜的大盒子,看起来非常沉重。 年轻人扫视了他们一遍,看到江老板的时候,脸色顿时僵硬起来。 江老板倒是松了一口气,说:"啊呀,少年人呀,你嗓子是不是难受,难受就咳嗽吗,你吼什么?" 年轻人一副鄙视的看着江老板,呼哧带喘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眼睛一眯,猛地拍了年轻人肩膀一下,年轻人身体一歪,整个人被打的斜着扑出去,与此同时,就听"吼——"的一声,有一个棕黑色的东西从树丛里一下扑了出来。 "真的有熊啊!!" 江老板大叫一声,顿时抱头鼠窜。 年轻人摔在地上,怀里的青铜盒子压在身下,立刻爬起来抱起地上的青铜盒子,不过青铜盒子好像太重了,那只发疯的狗熊对着年轻人继续扑上去。 狗熊血一身血腥味,瞪着一双发光的眼睛,暴怒的追赶着年轻人。 年轻人抱着青铜盒子,就地一滚,躲开狗熊的攻击,狗熊的大爪子挥舞着拍过来,"啪嚓"一声把他们的帐篷给一掌拍飞了。 温白羽眼见那狗熊发疯的追着年轻人,其他人就跟没看见似的,关键肯定在年轻人怀里抱着的青铜盒子。 年轻人"呼呼——"的喘着气,抱着盒子往前跑,"嘭"的一下摔在地上,狗熊"咚咚咚"的追过来,大掌一挥,直往少年人脑袋上拍上去。 江老板"哎呀"大叫一声,一边大叫一边喊:"哎呀你怀里抱的是什么啊,熊仔还是蜂蜜啊,快扔了啊,扔了啊!" 江老板说着突然扑过来,将年轻人一抱,两个人顺着山沟一下滚了进去,压倒了一片草丛,发出"沙沙沙"的声音,熊掌从他们头顶直接削过去,蹭到了江老板的脸颊,飞溅出一片血来。 两个人滚进山沟,顿时掉进黑暗中,找不到了。 狗熊闻到鲜血的味道,更加发狂了,因为找不到年轻人,转而开始攻击温白羽他们。 狗熊扑过来,伸大掌要打他们,万俟景侯手中的匕首一转,狗熊的掌心立刻被划了一条很长的血痕,鲜血直流,同时脚一踹,狗熊立刻翻滚了出去,庞大的身躯艰难的在地上翻起来。 狗熊暴怒的大吼,然后竟然低下头舔自己的血,不过不是舔伤口,而是发狂的舔自己的血,似乎这只狗熊喜欢喝血一样。 狗熊暴怒的瞪着众人,万俟景侯伸手把温白羽拦在身后。 这个时候温白羽的背包动了动,小烛龙从里面钻出来,怀里抱着蛋蛋,蛋蛋吃了东西已经睡觉了,结果被狗熊的声音吵醒了,然后开始"呜呜"的哭,小烛龙似乎非常不高兴,一边哄着蛋蛋,一边从背包里"呼——"的飞出来。 温白羽怕狗熊去攻击小家伙们,刚要伸手拦住小烛龙,就见小烛龙把翅膀一张,变出蛇尾,红色的蛇尾带着铁钩,猛的一甩,狗熊"吼——"的一声,被蛇尾打中熊脸,小烛龙的怪力众人是见识过的,只见硕大的狗熊"呼——"的一声,已经被小烛龙的尾巴给抽飞出去,"嘭"的撞到一棵树上,树不是太粗,直接给碾断了…… 第118章 悬棺墓2 狗熊摔在地上爬不起来,肥大的身躯来回扭,脸上被抽了一下,皮开肉绽的。 万俟景侯听见耳边有"沙沙"的声音,说:"那两个人要回来了。" 温白羽赶紧伸手把小烛龙和蛋蛋抱进背包里,让小家伙们别再出来,江老板和那个年轻人都不熟悉,肯定不能让他们看到小家伙。 小家伙们刚进了背包,就看见江老板一身是土的从山沟里爬出来,一边爬还一边"哎呦",嘴里说着:"哎呦,天呢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重,要压死我了,我的腰都要断了哦。" 他说着,往上爬,爬出来的竟然只有江老板一个人,随即江老板弯下腰去,伸手在山沟里拽,很快把年轻人也拽了上来。 年轻人似乎晕过去了,头上全是血,应该是掉下去磕的,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青铜大盒子。 江老板也好不到哪去,刚才脸被熊掌蹭了一下,虽然没碰结实,但是也有一片血印子,而且还肿了半边,看起来更加丑陋滑稽了。 江老板伸手把年轻人从土沟里拉出来,吭哧吭哧的,嘴里还喊着号子,好不容易拉出来,就听"吼——"的一声,回头一看,说:"哎呦,我的妈呀,怎么狗熊还在这呢?" 就在江老板说话的时候,狗熊一声怒吼,但是并没有扑向任何人,草丛一动,一头鹿受惊的从旁边窜过去,狗熊猛地从地上滚起来,动作竟然迅猛的不像一头熊,一掌将受惊的鹿拍倒在地,然后扑了上去。 众人都有些惊讶,狗熊扑上去,就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并不吃鹿,也不把鹿拖回山洞,而是按住还没有完全死透的鹿,让它不能挣扎,随即低下硕大的熊头,猛地咬在鹿颈上。 鹿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狗熊竟然喝了鹿的血! 叶流响看的直惊讶,说:"天,这个熊也跟我似的喜欢喝血吗?" 万俟景侯皱眉说:"这只熊有问题,应该被人控制了。" 狗熊喝了鹿血,就好像得到了重生一样,猛地窜起来,动作比刚才快了很多,不停的"吼吼吼"叫着,冲着年轻人又冲了回来。 江老板尖叫一声,夸张的大叫,拽起地上的年轻人,往四个人的方向跑。 万俟景侯握了握匕首,狗熊的爪子猛地拍下来,江老板就像长了后眼一样,一边拖着年轻人跑,一边猛地扑倒在地,踹了一脚年轻人,两个人顺着斜坡往下滚,一下躲开狗熊的爪子。 万俟景侯猛地手臂一探,匕首"嗤——"的一声穿透了狗熊的爪子,狗熊发出"吼吼——"的吼叫声,更加暴怒了。 狗熊自从喝了鹿血,就跟发疯一样,但是很快因为受伤太重,不得不逃向树林深处。 江老板又很是时候的从斜坡下面爬上来,还探头看了两眼,发现狗熊已经跑了,地上一片血粼粼的,有狗熊的血,也有鹿的血,看起来非常可怕。 江老板又拽着年轻人从斜坡下面爬上来,把年轻人拽到帐篷旁边。 他们的帐篷已经被狗熊一爪子给拍瘪了,众人走过去一看,帐篷的支架全都烂了,根本不能用了,也就是说今天晚上要幕天席地了。 江老板看着自己的帐篷,一脸的可惜,说:"哎呀,这个好贵的呀。" 江老板把年轻人扔在火堆旁边,然后开始翻找背包里的药品,拿出药品和纱布来,涂在自己脸上,一边涂一边说:"这该死的狗熊,打哪里不好,竟然打脸,看我的脸肿的。" 刚才江老板抱着年轻人滚下土沟,其实还挺及时的,不然熊掌打得就不是脸了,而是脑袋,直接给开瓢了,再加上那狗熊一副癫狂的样子,指不定会把脑袋直接打飞出去。 江老板喋喋不休的说着,众人在火堆边也坐下来,万俟景侯去处理了一下死鹿,把死鹿拖开,血腥味不是一般的浓。 只见那死鹿的脖子上一片撕扯的痕迹,血大量的溢出来,狗熊喝掉了不少,但是也有不少流在地上。 万俟景侯处理回来,江老板已经上了药,温白羽正在处理年轻人头上的磕伤,稍微有些肿,不过因为磕到了头,可能晕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众人都坐在一起,叶流响好奇的说:"他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也挺好奇的,这个东西竟然招惹的一头狗熊对年轻人紧追不舍。 他们遇到这个年轻人很多次,每一次都带着很多谜团,比如在树林里遇到年轻人的那一次,年轻人脸色惊慌,不断回头看着后面,然后往树林外面逃跑,不知道他在躲避什么。还有在湖边的那次,年轻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忽然跳进湖里去,两分多钟没出来,最后还是被骆祁锋给拽出水面的。 温白羽探头看了看年轻人怀里的青铜盒子,长方形的,有点扁,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看这个花纹,非常古朴,而且质地也很古老,绝对有些年头了。 大家都是好奇,江老板笑着说:"想知道什么东西,看看不就行了?" 他说着,把年轻人的手臂掰开,从他怀里把青铜盒子拿走了。 年轻人虽然昏死过去,但是手紧紧抱着青铜盒子,江老板还费了不少功夫,更加对这个青铜盒子感兴趣了。 温白羽说:"这样不好吧?他还没醒过来,咱们把人家都东西打开了。" 江老板挥挥手,说:"这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信件,又不是包裹的,再者说了,加上刚才那次,我救了他两回呦,我可是他救命恩人,看看怎么了,看完了我再给他放回去。" 江老板说着,"咔"的一声,打开了青铜盒子。 众人都是一愣,只见青铜盒子里装的东西不完整,一块一块的,但是大家全都能认出来,这是一张玉做的蝉形面具! 这个面具和江老板之前手里的面具几乎一模一样,可能是因为刚才搏斗,已经给摔碎了,碎成了一块一块的,怪不得刚才拿盒子的时候,里面还传出了轻微的响声。 江老板一愣,随即说:"哎呀,不是吧,怎么碎成这样了?" 江老板手里有一个玉蝉面具,又有一个玉蝉,据说是从这附近的墓葬里拿出来,所以他们才跟着江老板去找这个墓葬,结果现在这个年轻人也有这幅面具。 温白羽说:"这个人不会刚才去过墓葬了吧?" 江老板摸着下巴,说:"哎呀,这不好说,不过咱们都没找到,这小子能找到吗?" 温白羽狐疑的看了一眼江老板,怎么觉得他的说法不太可信。 江老板也不管温白羽的目光,仔细研究盒子里的面具,突然"咦"了一声,伸手进去把一块碎裂的面具拿出来,对着火堆的光线看了看那面具。 温白羽说:"你发现了什么?" 江老板笑了一声,说:"我发现这个面具设计的还挺人性化,你看这是气流阀吗?还能给人呼吸用?戴面具不会憋死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伸手把江老板手中的面具直接抢过去。 江老板哎呀了一声,说:"抢什么呀,要看就直说嘛。" 万俟景侯把面具对着光线照,面具对应口鼻的地方,的确有一个江老板所说的"气流阀",非常小,做工很精致,好像是给佩戴者换气用的。 万俟景侯眯眼看着个装置,突然用龙鳞匕首在上面一翘,就听"咔嚓"一声,那装置一下就被万俟景侯野蛮的撬开了。 江老板又"哎呀"一声,说:"你做什么呀?碎了也是古董呀,能卖好多钱呢,你怎么又给敲碎了!" 万俟景侯却不理他,温白羽看万俟景侯的表情认真,就问:"发现了什么?" 万俟景侯指着面具口鼻的地方,说:"这里的装置,是一个非常细小的机关,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么小的空间,里面放的只能是蛊虫,蛊虫会顺着机关爬进佩戴者的口鼻,控制佩戴者……" 温白羽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那刚才那只熊……?" 叶流响皱眉说:"虫子爬进鼻子和嘴里,真够恶心的。" 熊一直处于癫狂的状态,刚才万俟景侯也说了,那只熊不对劲,看起来被人控制了,很可能是因为这张面具。 这张面具看起来年代非常久远了,没想到上面的机关还能用,而且蛊虫也还活着。 众人仔细研究着那张面具,除了口鼻的位置有个小巧的机关,其他位置都没有机关这种东西了。 年轻人一直没有醒过来,他们的帐篷也报废了,现在天色非常黑,除了他们点燃火堆的位置,其他地方根本看不清楚,需要明天早上才能下山。 而且众人都没想到江老板这么不靠谱,去过的地方都能迷路,所以没有带多少补给,必须要下山去补充补给,起码要带一个能用的帐篷再上山来。 温白羽有些困了,就靠着万俟景侯睡着了,叶流响也靠着骆祁锋睡觉。 倒是江老板,把自己的睡袋抽出来,幕天席地的睡得也很香,还"呼呼"的打着震天的大呼噜。 后半夜一直相安无事,万俟景侯并没有睡得太死,一直保持着警觉,毕竟这个林子不安全,现实老大爷的儿子在林子里出事,之后又跑出一只喝血的熊,或许这两件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现在还说不好,唯一能说好的是,这片树林肯定有问题。 万俟景侯轻轻闭着眼睛,阖目养神,就听"呼——呼——"的呼吸声,立刻就睁开了眼睛,躺在地上的年轻人似乎从昏迷转变成了昏睡,而且睡得非常不安稳。 年轻人躺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身体不断抽搐,双手在地上乱抓,指甲里抓的全是土,嘴里除了发出粗重的喘气声,还在胡乱梦呓着什么,好像在做恶梦。 万俟景侯一动,温白羽也醒了,因为没睡好觉,头有些发晕,他身上还中了梼杌毒,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总觉得有些偏头疼。 温白羽看向地上的年轻人,不知道他怎么了,叶流响和骆祁锋也醒了,最后醒来的是离年轻人最近的江老板。 江老板一边砸着嘴,擦着睡觉流出来的口水,一边从睡袋里爬出来,看着地上抽搐的年轻人,惊讶的说:"哎呀,不会是羊癫疯吧,太可怕了!" 叶流响说:"他是做噩梦了吧?在说什么?" 叶流响仔细看了看年轻人的口型,但是因为是梦呓,口型非常杂乱,叶流响看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温白羽仔细听了听,年轻人的声音很微弱,说的很快,一边说一边抽搐,断断续续的说:"不……不要……不要戴……走开……" 年轻人身体越抽搐越快,几乎要癫狂了,但是就是醒不过来,样子有点可怕,江老板坐起身来,伸手一够,对着年轻人的脸,"啪、啪!"甩了两耳刮子。 温白羽:"……" 江老板甩的声音又脆又香,年轻人的脸顿时被打红了,不过也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猛地坐起来。 "嘭!"的一声,年轻人猛地坐起,江老板被他一顶,两个人的额头真好撞在一起,江老板嘴里喊着"哎呀妈呀",随即就像王八翻个儿一样,向后翻去,捂着额头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才爬起来。 年轻人一睁眼就看到了江老板,脸上出现一股厌恶的表情,随即有些惊慌,立刻伸手抱住自己旁边的青铜盒子,"啪"的一声打开,发现里面的东西碎了,一脸的震惊。 江老板爬起来,凑过去,说:"哎呀,年轻人啊,这东西你从哪里搞来的?是干什么用的你知道吗?" 年轻人根本不理江老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机,发现耳机不翼而飞了,在地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只能作罢,把青铜盒子合上,站起身来就要走。 江老板也站起身来,大臂一伸,比年轻人高出很多,手臂自然也长,就拦住了年轻人,说:"哎呀,年轻人啊,我可是你救命恩人,湖边那次咱们就不说了,刚才那头狗熊追你,还是我救了你的,是不是啊,做人要知道知恩图报嘛,你告诉我这东西在哪里找到的。" 年轻人鄙夷的抬头看着江老板,江老板一脸拉黄,满脸的褶子,也就身材高大,但是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西装,品味真是敬谢不敏,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猥琐的气场。 年轻人说:"刚才掉下土沟的时候,如果不是你撞我,我也不会晕过去。" 温白羽看了一眼江老板,江老板好像每次救人的时候都会搞小动作…… 原因不用说了,肯定是想趁着年轻人晕过去的时候,把青铜盒子打开。 江老板说:"啊呀,错手撞得嘛,这些细节就不要深究了,重点是你好端端的,我还被熊拍了一巴掌,我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是两次,年轻人啊,你必须告诉我这青铜盒子哪里来的。" 年轻人根本不理江老板,转身就要走,温白羽也想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毕竟找到了这个东西的出处,应该就能找到那些大批的墓葬,现在完全相信江老板能带他们去,脑袋肯定是进水了。 温白羽刚要拦,万俟景侯却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年轻人转身要走,江老板突然跨出一步,长臂一展,一下将年轻人抱了个满怀。 年轻人吓了一跳,他怀里还抱着青铜盒子,猛地挣扎,双臂往外撑,但是别看江老板一脸拉黄,感觉像吸了大烟严重肾亏似的,但是竟然一身怪力,可以说是力大无比,年轻人也是个练家子,竟然撑不开他的手臂。 年轻人试了两次,一脸的震惊,难免多看了江老板一眼。 江老板则是笑嘻嘻的说:"快点告诉我,不告诉我不让你走,你不告诉我我要给你上刑了,信不信我再舔你舌头?" 年轻人的脸顿时涨红,随即变得铁青,黑的像锅底一样,咬着嘴唇,气得胸口快速起伏,似乎在找词语骂江老板,不过被气得实在找不到词,最后咬牙切齿的愤愤说:"你!你敢!你这个无赖!" 江老板突然"哈哈哈"的笑了出来,似乎觉得年轻人骂自己的词还挺有意思的。 江老板笑着,真的把头往前探,立刻就要亲到年轻人的嘴唇,年轻人拼命把头往后仰,眼珠子都气红了,嘴唇直哆嗦,说:"我……我告诉你,快放开我!" 江老板倒是立刻把人放开了,笑眯眯的说:"哎呀,年轻人啊,早说不就完了,我还能为难你吗?我可是善男信女呦,信佛的!" 温白羽:"……" 年轻人被江老板放开,立刻戒备的后腿了好几步,这个时候才惊觉自己竟然一头都是汗,是刚才挣扎的,江老板一身怪力,实在太吓人了。 年轻人踉跄了两步,很快坐了下来,坐在火堆旁边。 年轻人很快扫了一眼众人,说:"你们是来倒斗的?" 温白羽说:"差不多。" 年轻人笑了一声,说:"来这里倒斗的,每年都有,但是这几年消停多了,没想到还会有人来。" 温白羽说:"看起来你知道的挺多?" 年轻人看了看自己的青铜盒子,把他放在地上,说:"我叫安然。" 年轻人自报了姓名,这是一重要拉帮结伙的前提预兆。 温白羽也介绍了他们的人,轮到江老板的时候,江老板笑着说:"我姓江,你可以叫我江大哥,也可以叫我恩人,随便你了。" 温白羽:"……" 安然根本不理他,看向万俟景侯有些吃惊,说:"原来你就是万俟景侯。" 安然很坦然的说:"我来这边的确不是旅游的,是来找附近的悬棺墓。" 温白羽说:"悬棺墓?" 安然点头说:"你们难道自己在找什么都不知道?" 温白羽看向江老板,说:"江老板说是成百上千的墓葬。" 安然点头说:"这样说也没错,应该是成百上千的墓葬,而且全是悬棺墓,就是挂在悬崖上和洞穴里的墓葬。" 温白羽看了看那青铜盒子,说:"你已经找到了?" 安然说:"我如果找到了,还用和你们说这些始末吗?" 江老板笑着说:"哎呀,我知道了,你想和我们搭伙吗,一定是看我们人多,而且我们的人都非常靠谱。" 安然并没有反驳这种说法,看来是默认了,但是依旧不理江老板,对温白羽说:"我确实想和你们搭伙,因为我发现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完不成。" 他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青铜盒子,说:"这不是从墓葬里带出来的,这是我从树林的土地里挖出来。" 温白羽越听越奇怪了,难道这附近除了悬棺葬,还有其他的墓葬? 安然见他的表情,倒是挺了然的,解释说:"我也是听说的,之前在湖边,好多人在聊天,我听到她们说了,说每年都有人来这里旅游,还有探险队,但是听她们的描述,这些旅游的人,还有探险队,应该全是来倒斗的土夫子。" 温白羽想到之前彩鹊说的,那些探险队进了山,就没出来过,后来有一个人出来了,但是因为太可怕了,彩鹊就没有出门去看。 这山里或许有什么蹊跷,也或许有什么危险,安然进来之后,也发现自己一个人完成不了,所以才选择和他们搭伙。 安然指了指林子深处,说:"我之前进来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这片树林里有勘测的痕迹,而且非常奇怪的是,很多地方的土是五花土的样式,我就挖开来看了,像这种青铜盒子,这片树林里还有很多。" 温白羽有些惊讶,看向青铜盒子,也就是说,像这样的面具也有很多,而且全都埋在树林里? 安然继续说:"虽然面具和盒子都很古老,但是看翻土的年代,绝对不算太久,我怀疑是之前进山的土夫子,把这些青铜盒子埋下来的,但是为什么找到了古董却不带出山去,反而全都埋下来,我一直也没想到。" 他说着,顿了一下,又说:"在湖边的时候,我听见那几个人聊天,说他们那天早起,听到一声惨叫声,就走到湖边来看,结果看到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但是没有看到人影。" 温白羽说:"所以你就下水去看了?" 安然点点头,说:"水里有一个青铜盒子,盒子是打开的,但是没有面具。" 温白羽说:"你知道这个玉蝉面具是干什么用的吗?" 安然这次摇头了,说:"不知道。" 安然说完,就开始出神,似乎谈起这个玉蝉面具,安然有些话没有说,而且眼睛里露出浓浓的悲伤。 江老板是这次的出资人,显然江老板非常喜欢安然加入队伍,所以安然就顺理成章的加入了队伍里。 已经是后半夜了,再有一两个小时估计就要天亮了,大家准备各自迷瞪一下,等天亮了就下山去拿补给。 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侧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安然,他似乎头有点疼,毕竟磕流血了,有一点脑震荡,就直接躺在了地上,拉了拉自己的领子,把领子拉高,缩圈起来。 安然缩圈起来之后,闭上眼睛,等了几秒钟,突然伸出两只手,按住了自己的两个耳朵,然后整个人蜷缩的更加厉害,几乎圈成一个球,死死捂着自己的耳朵。 温白羽看的奇怪,小声对万俟景侯说:"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怪怪的?" 万俟景侯点头说:"他肯定还保留了事情没说。" 温白羽想起树林里遇到安然的那一次,不知道他在恐惧和躲避什么,这一点儿安然也没有说。 一个小时之后,天就开始灰蒙蒙的发亮了,一个半小时完全大亮了,江老板没心没肺的"呼呼"打着呼噜,其他人已经全都醒了。 众人把江老板叫起来,江老板睡眼惺忪的,赖在睡袋里不起来,其他人则是收拾东西,然后背上行李,灭了火堆就往山下走,江老板喊了好几声,这才爬起来,跟着他们往山下走。 江老板带着他们迷路了,是不认识路的,不过还好安然认识路,他上山这么多次了,而且比江老板靠谱的多,带着他们往山下走。 他们在山上转了四个多小时,结果安然带着他们下山,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很快他们就走出了树林,来到了山下的湖水旁边。 昨天晚上他们一夜未归,彩鹊一大早看到他们,吓得要死,说:"客人,你们去哪里了,啊,这位客人怎么流血了!" 安然的头上流血了,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不过血迹有点阴出来。 众人在山上一晚上,都累得要死,准备回去洗个澡,再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弄些补给,还要继续上山。 他们路过湖水的时候,众人都不约而同往水里看了看,安然说水下有个青铜盒子,但是并没有面具,但是因为水下太深了,没有水肺,安然潜下去已经很困难了,所以根本没办法捞东西出来。 万俟景侯停了脚步,说:"我想下去看看。" 这么深的湖水,温白羽肯定是不可能下去的,他潜水憋气的时候估计也就一分钟,撑死了一分半,绝对潜不下去。 万俟景侯让其他人等着,自己下去看看,然后就开始脱外衣。 彩鹊也在旁边,看得脸红扑扑的,温白羽见他脱掉了外衣,咳嗽了一声,说:"那个……裤子就别脱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也没打算脱掉裤子,把鞋子脱了,然后扎进水里。 温白羽看万俟景侯一下没入水面,多少有些担心,紧紧盯着湖水一直看,还抬手看着腕表,给万俟景侯掐着时间。 一分多钟很快就过去了,水面静悄悄的,万俟景侯扎进去的涟漪已经不见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两分钟的时候大家有些沉不住气,江老板说:"哎呀,不会淹死在里面了吧?" 温白羽不停的看着腕表,几乎是下意识的一秒看一次,看一下表再看一下水面。 几秒钟过的简直像几年一样漫长,就听"呼啦!"一声水响,万俟景侯猛地从水面上扎了出来,并没像安然那样把血管挤爆,看起来没有任何事情。 万俟景侯猛地从水中扎了出来,身上自然湿透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体上,衬托着万俟景侯衣架子一样的身材,宽肩外加大长腿,虽然穿着衣服,一点儿也不暴露,但是衣服贴在身上,隐隐描绘出腹肌和胸肌,那种感觉就是让人脸红心跳。 万俟景侯手中拎着一个青铜盒子,青铜盒子因为常年泡在水里,全是锈迹,里面果然没有东西。 因为是清晨的缘故,多少有些凉,温白羽赶紧把外套给万俟景侯披上,同时也挡住了万俟景侯乱洒荷尔蒙。 彩鹊看的脸红心跳,有些不好意思,先跑回去给他们烧热水去了。 众人一边往回走,一边检查了一下青铜盒子,跟安然挖出来的一模一样,但是因为常年泡水,已经长了一层的青苔,锈迹非常重。 温白羽看了看盒子,说:"咦,这个盒子,看起来才被打开没多久?" 他说着指了指盒子里面,青铜盒子里面的锈迹并不重,但是据万俟景侯和安然说,盒子在水底是打开的,如果是一直打开的状态,盒子里面的锈迹和外面应该差不多,但是现在反差很大,说明打开并不久,里面的东西被人拿出来了,而且才拿走不久。 但是是谁拿走了里面的玉面具? 大家回了招待所,彩鹊已经去烧水了,这里洗澡完全靠烧水,没有电热水器,甚至屋子里都没有电灯。 老大爷和彩鹊帮忙抬了一个大澡盆进来,每个屋子一个,因为澡盆没有那么多,所以大家只能一个洗完一个再洗,万俟景侯倒是不怎么介意,表示他完全可以和温白羽一起洗。 温白羽当即脸就红了,但是万俟景侯说的很自然,彩鹊和老大爷都没反应过来,彩鹊还笑着说:"万俟大哥和温大哥的感情真好呢。" 温白羽:"……" 热水一壶一壶的打进来,把澡盆全都灌满了,热乎乎的,飘起一阵阵热起来。 温白羽又管彩鹊要了一脸盆的温水,这当然是给小家伙们洗澡用的。 彩鹊给他打来了温水,就关门出去了,临走前还脸红扑扑的看了看万俟景侯。 温白羽把脸盆放在架子上,试了试水温,感觉刚刚好,然后就把小家伙们抱出来,放在水盆里。 昨天晚上的条件比较艰苦,小家伙们都在背包里过的夜,此时泡着水热,都有些撒欢,只有小烛龙一副淡定老成的样子。 小羽毛已经渐渐习惯了洗澡,好像觉得水深没什么威胁,就在里面不断的撩水玩。 温白羽看小家伙们玩的高兴,就准备给他们打泡泡,结果被万俟景侯从后背抱住了,万俟景侯已经把上衣脱掉了,但是身上凉冰冰的,还带着一股湿气,头发也是湿的,擦在他耳朵边,凉丝丝的感觉,温白羽的后背顿时爬起鸡皮疙瘩来,麻嗖嗖的。 万俟景侯笑着咬了咬温白羽的脖颈,用舌头去舔他的耳根,说:"让他们自己玩会儿,咱们先洗澡。" 温白羽挣扎了一下,说:"你身上那么凉,你先去洗……" 他话还没说完,结果万俟景侯就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温白羽"啊"了一声,吓了一跳,万俟景侯抱着他,大跨步往前走,两个人就全进了澡盆里。 也亏的是澡盆很大,两个大男人一下没进去,剩余的空间就不太大了,有点胳膊挤胳膊。 温白羽身上还穿着衣服,一下全湿了,瞪着眼睛看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没事,我给你脱下来。" 温白羽伸手去拦他,万俟景侯的动作非常快,抓住他的手腕,探头过去在他脖子上亲吻,另一只手快速的拽他的皮带,将温白羽湿掉的裤子脱下来。 万俟景侯给他脱完了裤子,就没有管上衣。 温白羽的上衣贴在身上,难受极了,想要伸手把衣服脱下来,万俟景侯却压住他的手,低下头来,隔着已经湿透了的薄薄的衣服,舔着温白羽的锁骨,声音沙哑的笑着说:"别脱,就这样吧。" 温白羽说:"穿着衣服怎么洗澡啊?" 万俟景侯又笑了一声,咬着温白羽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你这样我特别兴奋。" 温白羽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万俟景侯简直越来越流氓了,果然万俟景侯的目的根本不在洗澡,将温白羽背过去,让他向前趴着,将人死死抵在澡盆边上,每一下都激烈的把热水撞了出来,"哗啦哗啦"的洒在地上。 温白羽晕头转向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那边在水盆里玩水的小家伙们听见。 万俟景侯掰住他的下巴,让温白羽转过头来,嘴唇压在温白羽的嘴唇上,仔细的含着亲吻,说:"舒服吗?" 温白羽被撞得眼睛翻白,眼前一阵阵炸白光,嗓子里"嗬……嗬……"的喘着气,感觉要断气了似的,使劲摇头,说:"膝盖疼,别……太挤了……" 万俟景侯立刻将人抱起来,放在怀里,温白羽陡然睁大了眼睛,这个姿势实在太刺激了,温白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一下瘫在万俟景侯怀里,头抵着他的肩膀。 热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万俟景侯笑着说:"这样呢,还挤吗?手抱住我脖子,这样轻松一点。" 温白羽的意识已经在半游离的状态,他绝对不会承认是爽的,伸手勾住万俟景侯的脖子,双手紧紧抱着,整个人攀在万俟景侯身上,喘了两口气。 万俟景侯安慰的说:"乖,快好了,嘘——小点声……" 温白羽咬着嘴唇,眉毛皱在一起,他也想要小点声,但是声音像洪水一样,从嘴唇决堤而出,怎么也堵不上。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看着坐在自己怀里的人,笑着说:"嘘——亲亲我。" 温白羽立刻低下头,吻住万俟景侯的嘴唇,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舌头猛地乱顶,眼睛陡然睁大,"嗬——"的喘了一口气,一下软在万俟景侯怀里,似乎是累得睡过去了。 小家伙们玩水玩的不亦乐乎,根本没发现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也玩的不亦乐乎…… 温白羽直接睡过去了,万俟景侯给他洗了澡,然后裹上浴巾,抱出来放在床上,又拉过被子来,让温白羽挡在自己腿上,给他慢慢把头发擦干。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安顿好,小家伙们的水早就凉了,小血髓花也学着万俟景侯的样子,拿了毛巾给小羽毛擦干,对着小羽毛来回揩油。 小烛龙实在看不过去了,送给小血髓花一个鄙夷的眼神。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摸到自己的手机,按亮一看,竟然显然下午三点。 温白羽赶紧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穿着衣服,不过已经不是那件湿衣服了,显然万俟景侯已经给他换了。 小家伙们都睡在另外一张床上,万俟景侯并不在屋子里。 温白羽挣扎着坐起来,感觉浑身都疼,尤其是腰,腰酸的厉害,而且膝盖也疼,温白羽撩开被子看了看,膝盖有点红,不过没有破皮。 他正看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万俟景侯从外面走近来,看见他醒了,笑着说:"睡好了?" 温白羽说:"你怎么没叫醒我?" 万俟景侯说:"你昨天晚上就没休息好,让你多睡会儿。" 他说着走过来,坐在床边的位置,看见温白羽撩开裤腿看自己的膝盖,转身把桌上的药拿了过来,给他涂在膝盖上,说:"还有点红。" 温白羽被他摸得痒痒的,赶紧把裤腿放下来,说:"没事,不是太疼了。" 万俟景侯说:"饿不饿?早饭没吃,中午饭也没吃,要不要现在吃?" 温白羽点点头,他饿得要死了,肚子里空荡荡的。 万俟景侯要把饭菜端上来,不过温白羽觉得自己又不是坐月子,完全可以下楼吃饭。 他们出房间的时候,正好碰见骆祁锋和叶流响,万俟景侯拜托他们帮忙看着小家伙们,里面的小家伙们还在睡午觉,从吃了午饭就开始睡,现在还没醒呢。 叶流响欣然就答应了,美颠颠的进了他们的房间,骆祁锋跟着进去。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下楼去吃饭了,彩鹊很热情的把留给他的饭菜热了热,端上来。 彩鹊把菜放在桌上,一抬头就看到温白羽脖子上的吻痕,顿时吓了一跳,说:"啊,温大哥,你脖子上好大一个包,是被虫子叮的吗,我们这里虫子就是多,我去给你拿点药膏来,抹上就不痒了。" 温白羽下意识的一摸,什么虫子包,分明是万俟景侯这个大虫子咬出来的,现在是红的,过两天就该青了,根本不痒,摸起来有点疼。 彩鹊已经热情的跑出去拿药了,温白羽瞪了万俟景侯一眼,万俟景侯把筷子递到他手里,笑着说:"吃饭吧,肯定饿了。" 温白羽接过筷子,使劲插了插碗里的菜,就把它们当成了万俟景侯,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嚼,好像要把万俟景侯嚼碎似的。 温白羽饿得不行,吃了好多东西,然后又撑得不行,刚吃好饭,就听到"蹬蹬蹬"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安然从楼上走下来了,不知道要去干什么,耳朵里又塞了耳机,音乐声非常大。 安然从上面走下来,脸色非常不好,有点惨白,虽然年轻人的皮肤本身就很白,不过现在看起来是缺血的白,早上他们才在招待所里各回各屋,没想到过了几个小时之后一见,安然竟然一脸憔悴的表情。 温白羽刚要打招呼,就见安然的腿突然一弯,就听"咚咚"的声音,竟然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温白羽吓了一跳,正好彩鹊回来了,一进来就看见客人从楼梯上滚下来,也吓得尖叫起来。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一把将安然拎起来,安然脸色惨白,已经没有意识了。 众人把安然抬到房间里,放在床上,安然的房间非常简单,也是两张床,一张睡觉用,另外一张放着行李,收拾的很干净,桌子上摆了一片的耳机,好几副耳机。 温白羽一看就傻眼了,这么多耳机,安然到底带了多少备用的耳机? 安然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好想还有点发高烧,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病了。 大家都闻讯赶过来,老大爷去找了他们寨子里唯一的大夫,大夫给安然看了,但是看不出所以然,只能让他吃一点退烧的药。 退烧药他们都有带,温白羽找出来,喂安然吃药,但是安然一直在昏迷,没有意识,死气沉沉的样子,根本不张嘴,就算把水灌进去,嗓子也不会吞咽,全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江老板站在旁边,看了看,说:"哎呀,我告诉你,不能这么样,我来我来。" 他说着,抠下一片退烧药,然后塞在安然嘴里,同时大手一张,捏住安然的脸颊,迫使让安然张开嘴来,不过他并没有把水灌进安然的嘴里,而是自己喝了。 温白羽眼皮一跳,顿时感觉不好,刚要拦住江老板,就见江老板果然不负众望的含着水低下头来,嘴唇压在安然的嘴唇上,然后快速的把水渡了过去。 安然还是没有意识,根本不知道吞咽,江老板伸出舌头,快速的拨了安然的舌头两下,然后又去弄他的舌根。 安然嘴里发出"唔"的一声,舌头下意识的卷起来,牵动了嗓子,猛地将水和和药片咽了下去。 众人看得都是目瞪口呆,尤其是淳朴的彩鹊和老大爷,从没见过两个男人亲吻,还这么劲爆的舌吻,因为安然的嘴被江老板掐开,长得很大,所以两个人的舌头贴在一起,江老板拨弄安然舌头的场景,大家看的一清二楚,都吓傻在了当地。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心想着幸亏安然没有意识…… 安然吃了退烧药,但是好像并不管用,仍然一直发高烧,苍白的脸色变的潮红,不停的出汗,衣服全都湿透了。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安然,就算是伤风感冒,但是安然这体质,还是个练家子,怎么可能说发烧就发烧,而且这么严重? 众人的行程因为安然突然病倒了,所以被迫拖了一天,不过江老板不着急,还主动留下来照顾安然。 江老板顺理成章的把东西搬到安然的屋子里,温白羽有点怀疑的看着江老板,不过江老板虽然不太靠谱,但是照顾人很细心。 众人守了安然一下午,到了晚上的时候,江老板让大家先去吃饭,自己看着就可以了。 温白羽他们吃了饭,打包了东西带上去,给小家伙们吃。 吃了饭没有事情做,温白羽研究了一下泡水的青铜盒子,和安然的那个一模一样,里面肯定也装了一个面具。 应该是之前的那些土夫子带出来的,但是为什么要丢掉? 临睡觉前,众人也去看了一次安然,安然还是昏迷,而且高烧不退,嘴里一直说着梦呓的胡话,喊着:"不……不要戴……不要戴……" 众人听了半天,实在听不懂安然说的是什么意思,安然也叫不醒,都没办法吃晚饭。 彩鹊把饭放在厨房的火上,安然如果醒了,直接热一热就能吃。 众人各自回房,留了江老板照顾安然。 温白羽白天睡得有点多,小家伙们虽然睡的也很多,但是毕竟是小宝宝,到了时间又要睡觉,很自然的犯困,就钻进被窝去睡觉了。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抱在怀里,万俟景侯伸手撩开他的袖子看了看,梼杌毒的绿色花纹并没恶化,还是淡淡的,但是非常扎眼,让万俟景侯不太高兴。 万俟景侯搂着温白羽,说:"睡不着?" 温白羽白天睡得太多了,现在还很精神,没什么困意。 万俟景侯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那再来一次?早上的时候,我还没尽兴。"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后背都发麻了,虽然这次万俟景侯碍于小家伙们都在,的确没有折腾他太长时间,但是温白羽还是晕过去了,烛龙的体力实在太惊人,温白羽有点吃不消。 温白羽嗓子发紧,小声说:"我后面还疼呢。" 万俟景侯笑了笑,说:"逗你玩的,我知道你还难受,睡不着咱们说会儿话。"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就和万俟景侯小声的聊天,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聊天变成了亲吻,万俟景侯亲吻的技术越来越高超了,温白羽几乎不能自拔,被他亲的非常有感觉,两个人呼哧带喘的吻着对方的嘴唇,温白羽的手就不自主的在万俟景侯身上乱摸。 万俟景侯抓住他的手,声音沙哑,说:"别再摸了,再摸我可来真的。" 万俟景侯的眼睛几乎变成了火红色的,在黑夜里熠熠生辉,只是盯着温白羽,温白羽就感觉到了一股窒息的酥麻感。 温白羽当然不敢再乱摸了,不过万俟景侯下面已经有感觉了,而且很难受,早上因为顾忌到温白羽,也没有发泄出来,温白羽嗓子滚了好几下,终于伸手贴了过去。 万俟景侯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听话,嗯?" 温白羽闷声闷气的说:"你不是难受吗,我那……那个地方有点疼,用手帮你。"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吻着温白羽的耳朵,说:"好。" 温白羽足足用了三个小时,九点他们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结果一直到十二点,万俟景侯才发泄出来,温白羽手心直疼,感觉都要破皮了。 温白羽帮完了万俟景侯,这回不觉得精神了,疲惫的睡过去了,睡着的时候还在想,明天胳膊一定会疼的,这绝对属于无氧运动。 温白羽刚睡下,就听"呜呜"的声音,非常微弱,弄得温白羽"腾"一下坐起来,然后转身往另外一张床上看,果然是蛋蛋在哭。 万俟景侯也坐了起来,四下黑灯瞎火的,温白羽直接摸了一个手电筒打开,小家伙们全都醒了,或许是被蛋蛋哭醒的。 蛋蛋本身在小烛龙怀里睡得好好的,但是突然就醒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呜呜"的哭,哭的还挺委屈。 温白羽以为他做噩梦了,蛋蛋是早产儿,而且看起来比较纤细,神经又敏感,不像小羽毛虽然看起来比较小,但是其实武力值也很大,还会喷火,更不像小烛龙那么暴力。 蛋蛋一哭,额头上的火精就开始一闪一闪的发光。 小烛龙哄着蛋蛋,蛋蛋抓着他的衣服,还是呜呜的哭,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咔……咔……"的声音。 万俟景侯立刻转过头去,一跨步走到窗户旁边,打开一个缝隙往外看。 温白羽也听到了动静,跑到床边往外看,立刻"嗬——"的一声抽气。 温白羽吓得后背直凉,只见窗户外面,有一张惨白的脸。 那张大脸"呼——"的一下就冒了过来,蹲在他们窗户外面,一双呆滞且兴奋亢奋的眼睛,正从窗户的缝隙往里看,也正看着他们。 温白羽吓得后退一步,只在一瞬间,那张大脸露出一阵狞笑,然后猛地朝窗户扑过来。 "嘭!"的一声,万俟景侯立刻伸手拽住窗户,那张惨白的大脸想要拉开窗户,但是窗户被万俟景侯拽住,只能发出"哐哐!"的声音。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三更半夜的,一张惨白狞笑的脸突然出现在窗户外面,你从缝隙里往外看的时候,那个人也在往里看,就好像恐怖故事里写的防盗门猫眼一样,那种视角让人心里发颤。 刚才因为没有准备,被吓了一跳,温白羽猛地一想,发现那张惨白的大脸,正是老大爷的儿子,而起他也不是第一次拽他们的窗户了。 怪不得蛋蛋会哭,蛋蛋开始哭的时候,肯定就是旁边窗户里的怪人开始手舞足蹈的时候,像上次似的,怪人手舞足蹈之后,会爬出窗户来。 怪人不停的拉着窗户,但是没有万俟景侯手劲儿大,根本拉不动窗户,最后就变成撞击,向里撞击窗户,发出"哐哐!哐哐哐!"的声音,似乎想要把窗户整个给撞开。 小楼是老大爷自己盖的,窗户也老化了,根本禁不住这么疯狂的撞击,眼看着窗户马上就要碎了,万俟景侯突然眯了一下眼睛,猛地往外一推,窗户一下打开了,怪人正好在撞击窗户,被一撞,"呼——"的一下直接飞了出去,"咚!"一声掉在小楼外面。 就听"哐啷……"的声音,怪人压倒了一片晾在小楼外面的衣服。 蛋蛋哭的更凶猛了,抽噎着趴在小烛龙怀里打哆嗦,小烛龙一边哄他,一边给他擦眼泪,蛋蛋的眼睛好不容易消肿了,现在又肿的跟桃子似的,让人心疼不已。 怪人掉下去之后,并没有再顺着墙爬上来,温白羽低头一看,那怪人朝着鸡窝又去了,估计又要吸血去。 万俟景侯招呼了温白羽,把小家伙们放进背包里,然后快速的背起背包,让温白羽跟上自己。 万俟景侯一跃跳上窗户,然后顺着开着的窗户,一下跳到了旁边的窗户,身体一翻,就顺着窗户进了怪人的房间。 温白羽也赶紧跟上,万俟景侯伸手拉他一把,两个人很快就进了怪人的房间。 他们进入房间之后,很快就听见了鸡鸭的惨叫声,大狗开始狂吠不止。 房间里果然没有人,还点着油灯,床铺的被子翻开了,万俟景侯伸手摸了一下,还有一点儿温热,而且怪人常年躺在床上,床铺的褥子有些发潮,屋子里一股发霉的味道。 桌子上放了一碗药,药还没有喝,屋子里非常简单,桌上有一个茶壶茶杯,其余什么东西也没有。 万俟景侯快速的低下头,翻看床底下,但是床底下也什么都没有,这间屋子似乎没什么特殊的。 蛋蛋这个时候从小烛龙的怀里钻出来,探头看着他们,然后嘴里"啊啊"的叫着,又喊了两声"爸爸"。 温白羽转头一看,蛋蛋正指着屋子里的床铺。 万俟景侯伸手将床铺的褥子全都掀开,发现床板上竟然有一个正方形的板子,万俟景侯伸手把板子翻开,里面是个小暗箱,但是非常简陋。 暗箱里装了很多东西,什么手机、mps,好多寨子里看不到的东西。 还有一张玉做的蝉形面具! 温白羽一阵惊讶,说:"面具?" 万俟景侯立刻伸手把面具拿出来,这张面具是完好的,没有碎裂,面具口鼻的位置也有一个小机关,肯定是放蛊虫用的。 万俟景侯把面具正反面都看了一遍,说:"这是湖里的那个面具。" 他刚说完话,鸡鸭的惨叫声就不见了,温白羽说:"快走,那个人要回来了。" 温白羽说着,就听狗叫声突然高亢起来,随着狗叫声,"啊啊啊啊啊"的大叫声传了过来。 凄厉的大叫声,温白羽低头一看,窗户外面,那个怪人已经到了小楼的门口,但是却被一个人影往后拖,那个人影身材佝偻,借着暗淡的月色看不出来是什么样貌,但是手劲很大,竟然将怪人快速的往后拖。 万俟景侯皱眉看着楼下,说:"尸气,是粽子。" 怪人被粽子劫走了?小寨子里竟然还有粽子出没。 这件事情越来越蹊跷了。 温白羽说:"跟上。"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跃上窗户,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悄无声息的落地,动作又帅气又干脆利索。 温白羽低头一看,万俟景侯朝他招手,让他跳下去,示意会接着自己。 温白羽刚要往下跳,突然肩膀被人捏住了,心中腾腾一跳,难道是怪人回来了?但是他明明看见怪人被拖走了,怎么可能又回来了? 温白羽回头一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竟然是安然。 安然已经醒了,而且破天荒的没有戴耳机,伸手搭在他肩膀上。 温白羽说:"安然?你病好了?" 安然没有说话,温白羽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安然的表情直勾勾的,有点发木,好像中邪了,眼睛里没有光彩,就呆呆的盯着温白羽,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温白羽戒备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把自己的肩膀从安然的手下挪出来,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安然突然大吼了一声,然后猛地抓住温白羽,一下扑上来。 温白羽被他扑的向后一仰,腰挂在窗户上,上身在窗户外面,下身在窗户里面,忽悠忽悠的。 "嘶——" 温白羽只觉得脖子一阵剧痛,安然竟然发疯的咬住了他的脖子,并不是开玩笑,完全是撕咬,见血之后,疯狂的吮吸着温白羽的血液。 温白羽手脚发麻,脑子里"嗡——"的一下,安然的反应和那头发疯的熊,还有杀鸡的怪人一模一样…… 面具…… 温白羽突然想到安然也拿到了一面面具,虽然碎了,但是碎之前安然定然已经打开过了。 难道是蛊虫? 万俟景侯在楼下看到了上面的变故,立刻要上去,就在这个时候,江老板猛地从门口冲进来,看到安然抓住温白羽喝血,立刻从后面冲上去,一下敲在安然的脑后。 安然顿时晕了过去,一下软倒在地上,温白羽脖子发木,手脚发麻,安然的牙齿好像有麻药一样,温白羽身子往后一仰,立刻就要顺着窗户掉下去。 江老板一手抓着安然,一手去拽温白羽,低头往下一看,就看到万俟景侯在那里,立刻大喊着:"接好了啊!" 他说着,一松手,温白羽脑子里"嗡嗡"响,顺着二楼就掉了下去,万俟景侯手一伸,将人抱在怀里,压住温白羽脖子上的伤口,紧张的说:"白羽?" 温白羽嗓子里"嗬——嗬——"的吸了两口气,但是发现自己的嘴唇竟然都麻痹了,不能张开也不能闭合,舌头僵直着不能动,根本说不话来。 江老板这个时候抱着安然从楼上蹬蹬蹬的跑下来,骆祁锋和叶流响也出来了。 江老板说:"没事,只是有麻药,安然这小子中了蛊毒,我刚才也被咬了,五分钟就好。" 他说着,众人就看见江老板脖子上也有一个狰狞的伤口,看样子比温白羽的还狰狞。 江老板把安然扔给骆祁锋,说:"等着,我上楼拿东西。" 江老板说着,蹬蹬蹬快速的跑回楼上,没有半分钟,手里提着大小背包就下来了,他的臂力竟然如此惊人,提了那么多背包,扔给众人,指着地上的血迹,说:"追,不知道有没有收获。" 他说完,把安然背起来,提着背包,沿着地上的血迹飞快的往前走。 温白羽暂时还动不了,伤口被万俟景侯处理了,已经不流血了,正在愈合,万俟景侯背着背包,把他打横抱起来,追着前面江老板往前走。 骆祁锋和叶流响也跟上去。 地上的血迹很多,是怪人留下来的,那个粽子把怪人拖走了,不知道拖准备拖到哪里去。 他们顺着血迹一直往前走,这个方向并不是上山的方向,众人都有些狐疑,继续往前走,血迹一直在蜿蜒,很快就出了寨子。 温白羽终于能动了,舌头还有些麻,伸手捂着自己的脖子。 江老板见他的动作,笑了一声,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们都不知道,当时安然这小子发疯咬我的时候,旁边都没人救我。"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伤口挺狰狞的,不过已经不流血了,估计简单处理过。 众人往前走,血迹洒在草丛里就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但是气味还是有的,并不难跟踪。 很快众人就看到了前面的草丛里出现一个大洞,洞深不见底,里面一团黑,但是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冲出来,十分刺鼻。 江老板看了一眼深洞,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绑在自己胳膊上,说:"咱们进去看看,大家都小心。" 他说着,背着安然,矮身钻进深洞里。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也把手电拿出来,捆在自己胳膊上,伸手抓住温白羽的手,带着温白羽钻进深洞。 骆祁锋最后一个进去垫底,众人很快往里钻。 深洞地上全是血迹,想必是粽子把怪人拖进来了,蹭的满处都是,味道十分难闻,而且还有一种腐烂的气味从里面飘出来。 土洞开始并不窄,但是后来越来越窄,江老板往里爬,已经背不了安然了,就拽着昏迷的安然往里爬,爬了将近十分钟之后,土洞又开始开阔起来。 江老板又背上安然,在爬几步,猛地往外一钻,前面已经变得可以直立行走了。 土洞变成了一个洞窟,看起来是天然的,洞窟的空洞很多,好像无数眼睛从半空俯视着他们。 这种洞窟,让温白羽一下就想到了他们才去过不久的古井墓葬,井下面也有这种密密麻麻的空洞,里面钻着好多白皮粽子。 温白羽看着那些像眼睛一样的空洞,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万俟景侯攥着他的手,说:"怎么了?伤口还疼?" 温白羽其实只感觉到了一瞬间的疼痛,然后整个身体就被麻痹了,根本无从反抗,那种感觉比疼痛还可怕,让温白羽现在还心有余悸。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只是感觉这些洞窟有点问题。" 江老板笑了一声,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可不要乌鸦嘴,呸呸呸。" 他说着,背着安然继续往前走,洞窟里有些潮湿,还有隐隐的水声,很快就看见前面出现了一片水流,看起来像是积水,水是墨绿色的,很浑浊,但是腐烂的臭气,恶心的要命。 血迹在积水的地方就消失了,看起来是被水化开了,他们失去了怪人和粽子的踪迹。 众人停顿下来,看了看周围,这鬼地方有无数孔洞,也就是说有无数条路可以走,没有血迹他们根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 江老板看着那些孔洞,眯着眼睛来回找。 温白羽奇怪的看了看江老板,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江老板竟然不用他的口头禅"哎呀"了,而且也不翘兰花指了,虽然还是一张拉黄带着褶皱的脸,但是那种很不靠谱的感觉竟然消失了。 温白羽正在奇怪,江老板突然回头,不过不是看温白羽,而是看向自己背上的安然。 安然动了一下,似乎是醒过来了,皱着眉,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动了动手脚,感觉有人勒着他,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着黑洞洞的四周,说:"这……这是什么地方?" 江老板把安然放在地上,笑着说:"怎么?不记得了?你还记不记的自己咬人啊?见人就咬。" 安然被他一说,愣了一下,坐在地上有些疲惫的喘着气,看了看江老板脖子上的伤口,又看了看温白羽脖子上被包扎的地方,不由得脸色一僵,好像慢慢想起了什么。 安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嘴里还有血腥味道,震惊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说:"我……为什么我……" 江老板拍了拍安然的肩膀,说:"我问你,你是不是戴了那张面具。" 江老板一说,安然一下愣住了,随即露出惊恐的表情,伸手摸自己的耳朵,发现没有耳机,随身掏了好几下,不过安然的衣服全都汗湿了,江老板早给他换过了,随身的耳机也换下去了。 安然的样子很惊恐,摸不到耳机,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睁大了眼睛,眼神在闪烁,好像随时会疯掉。 江老板伸手从背包里掏出耳机,给他塞在耳朵里,安然陡然像是松了一口气,深深的喘着气。 众人都不知道安然怎么了,他颓然的靠着墙坐在地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把音乐的声音调到最大,然后慢慢的点头,说:"我戴过。" 江老板说:"你知道面具上有蛊虫吗?" 安然愣了一下,立刻摇头,说:"我不知道。" 江老板皱起眉来,收起不靠谱和吊儿郎当的表情,声音似乎也变了,说:"不知道就敢戴,你不要命了?" 安然没有注意江老板的变化,只是喘着粗气,耳朵里听着杂乱的声音,眼神有些发呆,慢慢的说:"我不知道这个面具有什么端倪,但是我师父的死跟着有关系,我师父死的时候,就戴着这样一张面具,摘掉面具之后,脸上的表情非常……非常奇怪,有惊恐,有兴奋,还带着狞笑,那种表情我实在不能描述。" 江老板说:"你为了追查你师父的死因,所以想知道这个面具有什么特殊?" 安然点了点头,说:"我和师父相依为命,师父突然死了,我不能不管,而且师父的死状让我很害怕……那种表情……青铜盒子里的面具和我师父死的时候戴着的,一模一样……我就在想,或许戴上这个面具,就会知道当时师父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然慢慢的说着,声音开始粗重,似乎回忆起了戴上面具的一霎那,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我的耳朵,天生能听到很多声音,很奇怪的声音,就像耳鸣,从小开始就这样,能把人逼疯……当我发现那个面具的时候,我清楚的听到有人让我把它戴上,让我戴上,一直在我耳边喊着,让我戴上面具……" 安然说着,猛地用手双捂住耳朵,似乎又听到了那种声音,"嗬——嗬——"的喘着气。 江老板伸手拍了拍安然的后背,似乎是想安慰他。 这下众人都很明白了,面具里有蛊虫,看起来那个怪人也是戴了面具,蛊虫爬了进去,而安然也戴了面具,显然安然是中蛊的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安然刚才晕过去之后就清醒了好多,很可能是因为喝了一些温白羽的血,温白羽的血虽然不能完全把蛊虫逼出来,但是也起到了镇定的作用,让安然头脑清醒了。 众人听着安然的话,万俟景侯突然眼睛一眯,手中白光一闪,龙鳞匕首"唰——"的一转,突然将匕首拔出鞘来。 只见一道白光,江老板喊了一声,立刻向后退去,万俟景侯的匕首已经递了过来,横向一削,江老板快速的向后一仰,"唰"的一声,一缕头发被削了下来。 众人都是看得呆了,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万俟景侯的动作太快了,不过没想到江老板的反应这么迅速,骆祁锋立刻皱起眉来,江老板不过是个古董商,如果有这么好的身手,还需要雇什么打手? 万俟景侯一下削过去,匕首一转,又向下扎去,江老板向后跳开,说:"来真的啊?我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万俟景侯却冷笑了一声,就听"嗤——"一声,江老板虽然躲开了万俟景侯的匕首,但是衣服一下被划中了,衣服的口袋破了,一个黑皮本子从里面"啪"的一声掉了出来。 江老板低头一看,迅速去捡,但是不及万俟景侯速度快,万俟景侯已经把黑皮本子捡了起来,那上面是江老板记地图用的。 万俟景侯冷眼看着江老板,然后将本子当着众人翻开,里面空荡荡的,全都是白纸,根本没有什么地图,翻了几页之后,就好看到好多铅笔画的设计图纸,一些奇形怪状的图纸,像是零件,也像是机关,有的干脆什么都不像,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 温白羽吸了一口气,说:"地图呢?" 万俟景侯冷笑一声,看着江老板,说:"根本没有地图。" 江老板笑嘻嘻的,说:"就算看出来也不用拆穿吧?" 万俟景侯捏着手中的黑皮本子,说:"江老板呢。" 眼前的江老板很自然的说:"死了。"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你杀的?" 眼前的江老板摇摇头,笑着说:"我早说过了,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呢?" 万俟景侯冷不丁的抛出一句话,说:"有缘故呢?" 眼前的江老板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江老板虽然真的死了,但是绝对不是我杀的,你们还记得江老板手里也有一个面具吧,他也戴过了。江老板有名的讳疾忌医,觉得吃尸体能长生不老,身体本身就掏空了,再中了蛊毒,后果可想而知。" 温白羽说:"你为什么要冒充江老板?" 眼前的江老板笑着说:"因为我听说他找了万俟景侯,准备去挖悬棺墓,正好我对这个感兴趣。"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他,说:"你到底是谁?" 安然看到万俟景侯手中的黑皮本子,上面有好多奇怪的图纸,诧异的说:"机关图?你是墨派的人?" 安然说的墨派,就是莫阳的门派,墨派有很多分支,像莫阳只是精于桃木针破解机关,显然眼前的人是设计机关。 眼前的男人笑了笑,万俟景侯说:"是时候也把你的面具摘下来了。" 男人耸了耸肩,说:"我本身就没有恶意。" 他说着,身后突然在自己的脸皮上摸,他的手掌很大,手指很长,指节稍微有点粗,不停的捻动着,好像弹钢琴一样,显得优雅又灵活,一张人皮面具就从男人的脸上脱落下来。 男人原本的面貌露出来,和安然正巧相反,安然是五官精致完美,但是拼在一起互相遮掩了光芒,竟然像是个大众脸。 而这个男人,五官但看都很普通,不是双眼皮,竟然还是个三角眼,但是并不会显得没精神,也不会显得老奸巨猾,稍稍下垂的眼尾竟然让人感觉到一种多情风流,加上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眸,充斥着一股温柔的气息。 男人的鼻子有点鹰勾,嘴唇很薄,鹰钩鼻和薄嘴唇,应该是刻薄的长相,但是拼在这样一张脸上,竟然也衬托着男人的风流气息。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墨一是。" 男人笑了一下,说:"景爷真是好记性,毕竟咱们只见过一面,还是好多年前,景爷竟然记得我。" "墨一是?" 安然吓了一跳,看向男人。 墨派一字辈的人,地位要比他们认识的莫阳高很多,莫阳见了都要喊一声师伯。 安然嗓子抖了一下,看向男人有点不甘心,还是咬着牙,轻喊了一声:"师叔祖。" 墨一是笑眯眯的说:"徒孙乖。" 说着还摸了一把安然的脸。 温白羽:"……" 温白羽现在是彻底糊涂了,这个人是墨派的,万俟景侯也认识,应该是道上的人,而且地位还挺高。 万俟景侯冷眼看着墨一是,说:"你来干什么。" 墨一是笑着说:"我没有敌意,只是想要搞清楚这个面具的事情,墨派有小辈死在这件事情上,作为长辈我肯定要出力的,再说……" 墨一是眯了眯眼睛,说:"再者说,玉蝉面具上的机关,也是出自墨派老祖宗之手,我也不算多管闲事……" 第119章 悬棺墓3 温白羽诧异的说:"面具上的机关是墨派做的?" 墨一是点点头,说:"据我了解应该是这样,墨派有很多典籍是辈分低的晚辈不能看的,我在这些典籍里找到了不少设计图纸,其中就有这个面具的设计图纸。" 他说着,把手伸出去摊平,示意万俟景侯把黑皮本子还给他。 万俟景侯的态度虽然还很冷淡,但是"啪"的一声就把黑皮本子扔给了墨一是。 墨一是拿着翻了翻,翻到其中一页,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笑着说:"就是这个图纸了,当然这是机密,不能给你们看。不过就算给你们看,你们也看不懂。" 安然瞄到了一眼,倒是有些陷入沉思,那些什么零件啊机关啊图纸啊的东西,温白羽是实在看不懂的。 墨一是把黑皮本子放回口袋里,然后还拍了拍口袋,笑着说:"我的面具花了不少功夫,没想到就这么被你们拆穿了,也太没意思了。" 温白羽眼皮直跳,看起来并不是江老板不靠谱,而是墨一是不靠谱啊,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然是墨派的高层。 墨一是对安然说:"我就是为了你师父的事情来的,你把他的事情跟我们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万俟景侯声音凉凉的说:"只有你,没有们。" 墨一是惊奇的说:"怎么不是我们呢,你之前已经答应了搭伙,景爷可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 温白羽清晰的听到万俟景侯的手部关节发出"嘎巴"一声脆响,似乎实在攥拳,温白羽有点不厚道的笑了一声。 墨一是说:"看吧,嫂子也同意了。" 温白羽瞪向墨一是,说:"什么嫂子。" 墨一是说:"当然说你啊。" 温白羽:"……" 墨一是又看向安然,笑着说:"然然快说吧。" 安然顿时也瞪向墨一是,说:"别这么叫我!" 墨一是挑眉说:"嗯?徒孙说什么?" 安然有些泄气,咬了咬嘴唇,颇为不甘心,说:"师叔祖别这么叫我……" 墨派的规矩很多,少一分钟入门,就是前辈和晚辈的关系,更别说墨一是是师叔祖了。 墨一是笑着摸安然的头顶,说:"乖徒孙,你先说说事情的始末,我们到时候再谈论昵称的问题。" 安然手指关节也"嘎巴"一响,想要拍开墨一是摸在自己头上的手,但是碍于墨一是是师叔祖的缘故,安然始终没有拍开。 安然回忆了一下,说:"师父一直在研究一个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我并不知道,因为我是晚辈,还不够资格研究这个。那天师父突然很兴奋的跟我说,他研究出来了,要去一个地方,让我收拾好行李跟他走。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师父没有说,我们是开车去的,师傅不让我问,说也是为我好。我只记得我们进了一片沙漠,在沙漠了走了一个星期……" 安然说着,突然用手捂住耳朵,脸色有些痛苦,说:"后来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们肯定找到了什么,但是具体时间什么的,我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我醒来的时候……躺在沙漠里,师父就在我旁边,他戴着那张面具,人已经冰凉了……" 温白羽奇怪的说:"不记得了?你见过什么,遇到什么,或者去了什么地方,都不记得了吗?" 安然使劲回忆着,伸手想把音乐的声音调大来减少干扰的杂声,但是声音已经最大了,安然只能捶了捶头,说:"我不记得了……每次想起来都特别痛苦……好像……好像有花,还有树,很多树,榕树一类的……很繁茂……好、好多人在跳舞唱歌……不对,是墓葬!" 安然猛地站起来,两眼直勾勾的,却又颓然坐下来,又说:"不对,我记不起来了,很混乱。" 温白羽越听越觉得奇怪,侧头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突然走过来,一把抓住安然的胳膊。 墨一是吓了一跳,说:"喂喂,我徒孙想不出来,也不至于动手吧?" 他说着,万俟景侯已经掀开了安然的袖子,安然的皮肤很白,被万俟景侯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动,安然的小臂上什么也没有,但是在大臂上,盘绕着一些绿色的藤状花纹。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立刻走过来,拉开安然的领子,安然还是没动,奇怪的看着他们。 温白羽记得之前他们在湖边的时候,看到过安然脱了衣服跳进水里,按时侯安然的身上绝对没有绿色花纹,现在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墨一是的目光被万俟景侯高大的身体挡住了,所以没看见绿色的花纹,只是跑过去说:"等等,你们两个别非礼我徒孙啊……" 他说着,突然顿住了,脸色有些震惊的看着安然的大臂和领口,猛地推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快速的扯开安然的衣服,只见他白皙的胸口上也有花纹,绿色的花纹,古朴的图腾样式,盘绕在年轻人的胸前,看起来非常旖旎。 "啪!"的一声,安然下意识的就打过去,墨一是还在盯着花纹震惊,根本没注意,一下被砸住了眼睛。 墨一是被打的向后踉跄好几步,捂着眼睛,说:"乖徒孙,你干什么打我?" 安然打完了才知道后怕,赶紧把衣服拢起来,戒备的看着墨一是。 墨一是捂着眼睛回头指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说:"他们两个也动你了,你怎么知道我一个。" 安然嘴唇动了两下,小声的说:"因为你不像好人。" 叶流响坐在一边围观,这个时候终于"哈哈哈"的笑了出来,歪倒在骆祁锋怀里,笑着说:"大叔,他们好有意思哦。" 骆祁锋有点无奈,揉了揉额角,说:"别笑了。" 安然穿好了衣服,温白羽皱眉说:"你身上中毒了,你自己知道吗?" 墨一是耸了耸肩,说:"恐怕我这反应迟钝的乖徒孙并不知道吧?" 果然安然一脸诧异,说:"中毒?" 温白羽点点头,说:"你身上绿色的花纹就是毒,应该是一种慢性的毒,但是具体怎么样,我们也不太清楚,可以肯定的是,和你师父研究的东西有关系,也和你们去过的地方,还有这些面具有关系。" 他说着,撩起自己的袖子,安然看到了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绿色花纹,不过温白羽身上的花纹颜色浅,也非常小。 温白羽说:"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安然摇了摇头,说:"没有,除了刚才……"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看来安然的毒素还没有发病过,也没有被控制过。 万俟景侯说:"你师父都研究什么?" 安然想了想,说:"师父不告诉我,但是我整天都跟着师父,多少也看到了一些,可一直想不明白……师父总是对着树木的年轮做研究。" "年轮?!" 温白羽诧异的重复了一遍。 安然疑惑的说:"这……年轮怎么了?" 墨一是笑眯眯的说:"梼杌。" 温白羽看向墨一是,看起来他也算是比较知情的人。 墨一是耸耸肩,说:"别这么看我,我好歹也是墨派地位比较高的人,看过很多典籍。玉蝉面具其实就是得到梼杌毒的启发,面具里面的机关可以让佩戴者受到支配。" 安然虽然一直跟着师父,他师父还是研究这个的,但是知道的比这里任何人都少,每次一回想起来,安然都会觉得手脚冰凉,他不知道在沙漠里躺了多久,睁眼就看到一张诡异的面具,师父戴着它,已经死了好久,甚至尸体都发臭了,面具的脸,充满了兴奋和扭曲,甚至还有贪婪…… 安然伸手捂住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墨一是看他这个样子,蹲下来拍了拍安然的头顶,笑着说:"乖徒孙,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事,会少白头早衰的,说不好还早泄呢。" 安然气得脸色都红了,皱着眉看墨一是,身体直发抖,如果墨一是不是长辈,安然很想再把他另外一只眼睛打肿。 墨一是从自己的背包里掏了掏,竟然从里面掏出了一把玫瑰花。 温白羽有些惊诧的看着那把玫瑰花,颜色非常鲜亮,火红的,仿佛在燃烧,在漆黑的洞窟里闪闪发光,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甚至还散发出玫瑰的幽香。 不过仔细一看,估计这把花是假花。 安然顿时睁大了眼睛,从墨一是手里接过玫瑰花,说:"这是师叔祖做的?" 墨一是笑着说:"对啊。" 安然仔细摸了摸玫瑰花,做的非常细致,连花蕊都看的一清二楚,安然正在研究这把花是怎么做的,玫瑰花竟然自己动了起来,随即"噗!"的一声,从一捧花中间冒出一张吐着舌头的鬼脸来。 "啊!" 安然没有准备,被吓了一跳,那鬼脸做的也微妙危险,吐着舌头,翻着白眼,流着血泪,眼睛还会眨,原来是个木头娃娃。 安然吓了一跳,哪会想到一碰花中间会跳出一个鬼脸娃娃,娃娃还对着安然吐舌头,一张嘴,"噗——"的一声吐出一股绿色的烟雾。 万俟景侯当即皱眉,立刻捂住口鼻,然后带着温白羽后退。 安然手里捧着花,喷出来的绿色烟雾一下就喷在了脸上,先是一愣,随即把花一丢,捂着脸不断的咳嗽。 墨一是倒是哈哈大笑起来,说:"乖徒孙这么快就中招了。" 安然双手捂着脸不断揉,抬起头来瞪了墨一是一眼,墨一是笑着说:"乖徒孙别哭,不是什么毒,喷出来的是芥末粉而已。" 安然气的牙关"得得得"打颤,但是他吸入了大量的芥末粉,口鼻都非常难受,一股刺激的感觉直冲头顶,眼泪哗哗的往下流,眼睛都肿了。 万俟景侯脸色也很不好,他好像不太喜欢芥末的味道,用手扇了扇,温白羽瞬间打了两个喷嚏,这味道太冲了,没想到墨一是身为墨派的高层,竟然会做这些小机关。 叶流响觉得好玩,把花捡起来,在骆祁锋面前抖来抖去的,把最后的芥末粉全抖出来了,弄得骆祁锋直打喷嚏,眼睛都呛得发红了。 墨一是笑着说:"开玩笑的,谁让徒孙老实一脸想被人欺负的表情。" 安然攥着拳,没好气的看着墨一是。 墨一是赶紧站直了身体,说:"好了,咱们磨蹭了这么长时间,再不快点,老大爷的儿子就没生还的机会了。" 温白羽心说你也知道啊,那还恶作剧! 叶流响说:"可是咱们已经跟丢了,这地方到处是积水,血在里面就化了,要怎么追?" 墨一是弹了个响指,说:"别着急,我有办法。" 他说着又去掏他的背包,这回安然后退了一边,免得又被他戏耍。 墨一是竟然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玩具狗…… 看起来是木头做成的小狗,乍一看小狗跟真的似的,四肢也可以动,还会汪汪汪的叫。 墨一是把小狗托在手心上,然后拿出一把钥匙,插在小狗的背上,在他身上拧了几下发条,再把小狗放在地上,笑着说:"我家大黄鼻子很灵,让它去闻,一定能再跟上的。" 木头小狗似乎在呼应墨一是,"汪汪"叫了两声,颇为奶声奶气。 温白羽:"……" 温白羽有点要扶额的冲动,说好了高深莫测的墨派高层呢,结果怎么竟做这种东西?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背包动了动,蛋蛋听到小狗的叫声,好奇的从背包里钻出来,扒着背包往下看,就看到了一只摇着尾巴的木头小狗,顿时笑了起来,觉得特别新鲜,还以为是玩具,张着手要抓。 小烛龙从后面拽住他,不让他从背包爬出去,蛋蛋就指着地上的小狗,嘴里"啊啊"了两声,还使劲的叫"哥哥,哥哥!" 似乎是想让小烛龙把小木狗拿给他。 蛋蛋这一叫,立刻被墨一是看见了,墨一是倒没有惊讶,反而一脸怪叔叔的表情,笑着逗蛋蛋,说:"好可爱的小娃娃,不过张这么一张脸,别人看了压力会很大的。" 温白羽差点笑喷出来,的确是这样的,蛋蛋非常可爱,而且又软又萌,对外界变化非常敏感,唯一能做的就是哭,但是却顶着一张万俟景侯的脸,别人看了的确压力山大。 墨一是笑着摸了摸蛋蛋的脸蛋,小脸蛋肉肉的,摸了一下还想摸第二下,结果就被小烛龙一把抓住了手指,墨一是又看向小烛龙,笑着说:"哎这个也挺可……" 可爱…… 可爱两个字还没说完,墨一是突然"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小烛龙手一拧,墨一是就听见"嘎巴"的声音,如果不是他顺着也拧,险些就被小烛龙把手指头当发条拧了! 温白羽赶紧让小烛龙松手,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家老二的性格随万俟景侯。" 墨一是:"……" 墨一是觉得还是蛋蛋可爱,虽然看着压力有点大。 墨一是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机关小鸡,笑着说:"乖啊,那只小狗有别的用处,这只小鸡给你玩好不好?" 蛋蛋一见机关小鸡,也可爱得不得了,不知道用什么做的,竟然还毛茸茸的,一只小鸡圆滚滚毛茸茸,个头也很小,蛋蛋抓着小鸡,"咯咯"直笑,似乎特别喜欢。 小烛龙一见蛋蛋宝贝的抱着小鸡,一双小肉手小心翼翼的摸着小鸡的毛,脸上露出不爽的神色,小烛龙忽然用尾巴把小鸡卷过来,然后使劲一甩,"嗖——"的一声,直接丢进了洞窟的深处。 蛋蛋傻了眼,愣了几秒,眼圈一红,刚要哭,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小鸡被丢过去的深窟里,突然传出爆炸的声音,洞窟都在晃动。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说:"你给我儿子玩的是什么东西!" 墨一是说:"没什么,很安全的,一颗微型炸弹而已,一般不会爆炸,需要剧烈的撞击才会爆炸的……" 墨一是说着,就听到万俟景侯的手指关节又"嘎巴"响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玩具被丢了,还是因为爆炸的声音,蛋蛋"呜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特别的委屈,小羽毛听到了动静,很快从温白羽的背包里钻了出来,然后看向蛋蛋,小羽毛不愧是大哥哥,扇动着翅膀飞过去,把蛋蛋搂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儿。 小血髓花则是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小烛龙,好像那意思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小烛龙面色不爽,插着手臂看蛋蛋哭的昏天黑地,眼看眼睛又要肿了,小烛龙终于投降了,把自己的尾巴塞进蛋蛋手里,哪知道蛋蛋根本不领情,撇开小烛龙的尾巴不要。 小烛龙面色更难看了,扇着翅膀飞过去,把蛋蛋一把提了起来。 温白羽刚要劝架,谆谆教导他家二毛,身为哥哥要让着弟弟,绝对不能动手,否则蛋蛋那么软,二毛浑身怪力,再把蛋蛋撕票了! 结果温白羽还没走过去,就听见"吧嗒"一声,小烛龙低头在蛋蛋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蛋蛋顿时就不哭了,眨着大眼睛看着小烛龙,嘴里"啊啊"了两声,又指了指自己另外一边脸颊,小烛龙一脸的无奈,脸色还是很不爽,很不愿意的样子,不过还是低头又在蛋蛋另外一面脸颊上亲了一下。 蛋蛋眼睛还挂着眼泪,顿时就笑了出来,一边笑还一边叫"哥哥、哥哥!" 瞬间就把小羽毛给抛弃了…… 温白羽:"……" 木头小狗很快朝着洞穴深处跑进去了,然后钻进了一个岔洞里,岔洞很窄,需要往里爬,墨一是打头,其他人都跟着他,大家顺着木头小狗的方向往里走。 木头小狗因为体型很小,跑得非常快,不过跑两步就停下来等一等他们,看起来还挺人性化,不知道墨一是是怎么办到的。 温白羽有点奇怪,墨一是的年纪也不大,和万俟景侯应该差不多,就算安然像个大学生一样,也不至于差这么多辈分。 这条路非常长,一时间没个尽头,安然说:"墨派的辈分是选出来的,每六年会重新洗牌选一次,墨派的子弟想要晋级的,都会拿出自己的本事,师父其实就是为了这次洗牌,才这么急功近利进沙漠的,不过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温白羽更加好奇,也就是说墨派的辈分是按照个人能力来定的,高辈分的人才可以姓墨,安然这种根本排不上等次。 看起来墨一是的能力应该很强,不过就目前看来,一把喷芥末粉的玫瑰花,一个机关小狗,一个小鸡炸弹,温白羽还真看不出来墨一是到底有多大能力,他只看出来墨一是似乎特别喜欢做玩具…… 众人一直往里爬,这条岔洞非常长,爬了好久,机关小狗突然"汪汪"的叫了好几声。 墨一是回头说:"前面有发现了,大家小心。" 众人都回应了一声,跟着墨一是继续往前走,很快岔洞变宽了,但是同时一股恶臭的味道也飘了过来,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捂住了口鼻,这种时候,大家就无比的想念墨一是的芥末味,起码不是腐烂的臭味。 大家爬出岔洞,看到的是一个类似于篮球场大小的洞窟,洞窟里有黑色的积水,积水看起来浑浊又恶心,在积水的地方,囤放着高高的积尸。 温白羽"呕"了一声,差点吐出来,叶流响捂住自己的鼻子,趴在骆祁锋背上,嫌弃地上的水太脏,让骆祁锋背着他。 温白羽捂着鼻子,说:"这怎么有这么大堆尸体?" 他说着,在那些尸体里寻找了一下,似乎没有找到老大爷的儿子,这些尸体有的已经成了骷髅,有的还很新鲜。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用匕首挑着那些尸体,说:"这些尸体里有土夫子。" 安然说:"肯定是之前来倒斗的人。" 墨一是笑着说:"没想到都死在这里了,那咱们还算不错,起码还活着。" 安然瞪了墨一是一眼,总觉得他没个正经。 众人继续跟着木头小狗走,很快的洞窟竟然开始转着,拐了一个很大的弯,温白羽拿出指南针看了看,他们现在竟然在往回走,也就是冲着寨子的方向走。 温白羽说:"这路不对吧?咱们又走回去了?" 墨一是说:"不可能不对,我家大黄的鼻子很灵的,对气味非常敏感。" 木头小狗一直往前跑,一直走了很久,他们在洞窟里甚至能听到上面的狗叫声,温白羽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个寨子下面是个庞然的洞窟,而且还积尸,他们现在已经折回了寨子,木头小狗还在往前继续跑,这个方向很快就会进山了。 原来他们费了这么大功夫,结果就是围着寨子跑了一圈。 底下洞窟实在太长了,众人一直跟着木头小狗走,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安然已经累的不行了。 众人都想要坐下来休息一下,但是老大爷的儿子被掳走了,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如果休息很可能就来不及了。 木头小狗一直往前跑,前面的洞窟一直很开阔,只是岔洞很多,如果不是跟着木头小狗,温白羽也不知道该怎么走。 安然这个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众人都看向他,温白羽说:"怎么了?" 安然似乎在做侧耳倾听的动作,不过他还戴着耳机,里面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温白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听着音乐又听到别的声音的。 安然皱起眉来,说:"奇怪的声音,像水声,还有风声……" 众人都不知道安然听到了什么声音,只是知道他的耳朵非常敏感,能听到很多众人听不到的声音,甚至能听到很远的声音,在别人耳朵里很渺小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就会无限的放大,起初安然接受不了这种无限放大的声音,感觉自己要疯了一样,但是渐渐的也习惯了下来,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觉得声音对他来说非常困扰。 众人再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明白安然所说的水声,还有风声是什么意思了,他们竟然走出了洞窟。 他们钻出洞窟,四周群山环绕,一片葱翠的绿,根本看不到尽头,而前方是一洼碧绿的水,湖水很大,在湖水的正前方,有一个水洞。 墨一是顿时笑着说:"水洞!" 温白羽记得之前墨一是说要穿过一个水洞,不过那时候他还在伪装江老板,也不认路,所以温白羽严重怀疑这个水洞的靠谱性。 墨一是看见温白羽的表情,说:"你那是什么表情?经过我的了解,的确是要经过一个水洞的,不过姓江的死的太快了,不然我还要仔细打听了一下,我知道的只有这么些了,水洞绝对错不了。" 湖水的尽头是一个水洞,洞口成竖直的椭圆形,半个椭圆藏在湖水中,露出上面半个椭圆,洞口非常高,怎么也有十几米高,洞里一片幽暗。 看起来是个石头洞,洞口两侧长满了苔藓和绿色的植物。 水洞里一片幽深,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能听见"呜呜"的风声,从水洞里吹出来,好像鬼喘气一样。 温白羽看着那水洞,水好像挺深的,反正他看不到尽头,说:"咱们要怎么进去?难道游进去?" 墨一是笑起来,把自己的背包放在地上,他的背包就好像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里面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有,全都是墨一是自己做的,可谓是"心灵手巧"…… 墨一是从里面拿出一个看起来像衣服包一样的东西,放在地上,拍了拍,说:"怎么说我也是有准备才来的,当然要准备水路的东西,你们有眼福了,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他说着,把那个包拆开,竟然是个类似于充气皮艇的东西。 也不知道墨一是怎么捣鼓了一下他的皮艇,皮艇很快就自动充气,不用五秒钟,皮艇就冲起来了,变得鼓鼓的。 看起来可以做六个人,三双船桨,不过这东西不是手动的,船桨只不过是备用的,墨一是又从包里拿出两个拳头大的装置,安置在了皮艇的尾巴上,说:"这是马达。" 温白羽说:"这么小?" 墨一是点头说:"墨派做的东西,当然要讲究一点儿。" 随即墨一是又拿出绳索,手电,放在皮艇上。 手电也是墨一是自己做的,据说光线调节的敏感度很大,而且还是防水的防摔的。 墨一是将手电递到安然手里,笑眯眯的说:"最重要这个手电还能防狼,最适合徒孙这样可爱的人用了。" 安然气的握着手电,真想立刻捅墨一是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能防狼。 而且安然自己也知道,自己就是那种丢到人群里根本找不到的人,一辈子根本没遇到过色狼,加上安然平时不说话,就是听音乐,连女孩子都不看他,更别说遇到色狼了,墨一是还是头一个。 墨一是的长相非常扎眼,是那种一眼看过去,绝对不会忘记的长相,安然实在不明白,墨一是地位又高,长相也出众,怎么老跟自己过不去,而且自己还是个男人。 墨一是把皮艇放在水里,自己跳上去,然后招手让众人都上皮艇。 众人上了皮艇,墨一是启动了马达,皮艇行驶的非常平稳,顺着湖面往山洞里走,墨一是又在船头的地方放了一个大一点儿的探照灯照明。 洞窟里的水果然非常深,一进入洞窟,感觉这个洞窟的造型和他们之前穿过来的洞窟很像,进入之后有无数岔洞,大大小小的窟窿就像眼睛一眼注视着他们。 温白羽看向那些窟窿,用手电照了一下,并没有发现窟窿里面有东西,稍微放下一点儿心来,心想着或许是自己多疑了,刚才的洞窟里也有这种窟窿,但是并没有像沙漠古井那样钻出白皮粽子来。 不知道洞窟到底有多深,根本看不见尽头,他们的行驶速度并不算慢,洞窟里非常幽静,但是偶尔会刮起一阵阴风,这么大的阴风,吹得他们的皮艇都在摇晃,前面肯定有对流开口的地方,不然就真的是鬼喘气了。 船头的探照灯很亮,打着幽暗的洞窟,一下变成了白昼一样,而且墨一是做的探照灯是三百六十度全面照光的,不会产生死角。 温白羽举着手电其实有点多余,不过他怕有地方没看清楚,大家都坐在皮艇上,温白羽用手电挨着窟窿,一个一个照过去,那些窟窿都特别深,如果不是太小,肯定也会形成岔洞。 温白羽的手电光打过去,惨白明亮的灯光一下将一个窟窿打亮,就在一瞬间,"咯!"的一声从窟窿里冒出来,与此同时一张惨白的脸一下钻出窟窿。 "啊!" 温白羽吓了一跳,一张脸从窟窿里疯狂的钻出来,随即是双手,不停的拧动着,然后整个身体也钻了出来,那疯狂的动作总共没用一秒钟,"呼——"的一下窜出来,直扑温白羽的脸。 温白羽猛地低头,同时摸出凤骨匕首,一下削在那张惨白的脸上。 "咯!"的一声,皮艇一沉,"哗啦"的晃起来,激起好多水花,这里竟然真的有粽子,和沙漠古井里的白皮粽子一模一样,掉在他们的皮艇上。 皮艇最大承载是六人,多了一个白皮粽子,一下摇晃起来。 白皮粽子被温白羽打伤,一纵又爬起来,动作非常疯狂,就跟磕了鸡血一样,皮艇"哗啦啦"的又开始摇晃起来,摇晃的幅度非常大。 万俟景侯立刻越起身来,一脚踢在白皮粽子身上,就听"哗啦"一声,白皮粽子一下被踹了出去,"咚!"的一声撞在石墙上,力气非常大,石洞都震了好几下。 温白羽"呼呼——"的喘着气,说:"这里真的有这种粽子。" 他的话音刚落,安然就"嗬——"了一声,他惊恐的向四周看去,只见四周的窟窿里,源源不断的钻出惨白的脸,就跟刚才的白皮粽子一样,身上还带着湿哒哒的粘液,嘴里发出"咯咯"的吼声,从窟窿里窥伺着他们。 刚才那个白皮粽子被万俟景侯一脚踹出去,万俟景侯一身怪力,白皮粽子一下就伏尸了,其他粽子虽然从窟窿里探出惨白的脸看着他们,但是并没立刻攻击他们,只是不停的用惨白的脸,和扭曲的眼睛观察着他们。 众人都戒备起来,也不敢坐在皮艇上了,都蹲坐起来。 墨一是说:"这么多粽子,看起来他们并不是太饿。"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不过这么说可能也正确,这个水洞和刚才的山洞离的很近,前面是个积尸洞,这里的白皮粽子很可能总是过去觅食,所以并不是太饿,没有沙漠古井里的白皮粽子那么疯狂。 众人都戒备起来,那些白皮粽子慢慢从里面往外爬,扭动着身体,蹭了一墙都是粘液。 万俟景侯说了一声:"来了。" 众人的神经立刻一绷,果然就见那些白皮粽子好像被按了开关一样,猛地发出"咯咯"的大吼声,从窟窿里往外挤,都向他们的皮艇扑过来。 墨一是骂了一声,这么多粽子虽然都很瘦弱,皮包骨头,但是也禁不住一起扑过来,皮艇绝对会翻的。 墨一是猛地拉了一下马达,马达的声音忽然变大,皮艇一下窜了出去,那些白皮粽子"哗啦哗啦!"的掉进水里,一个也没有扑中。 白皮粽子掉进水里,很快又扎上来,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说:"他们还会游泳呢!" 万俟景侯站起来,站在船尾的位置,阻拦那些白皮粽子扑过来要上他们的皮艇。 墨一是尽量然皮艇划的快一些,因为船尾有万俟景侯阻拦,而且水很深,那些粽子虽然会游泳,但是也是狗刨的水平,比温白羽高一点点而已。 "咚!"的一声,皮艇忽然震了一下,温白羽说:"怎么了?" 墨一是又骂了一声,说:"水太浅了!" 水太浅,皮艇浮不起来了。 果然水浅了,那些白皮粽子已经从狗刨的游水,变成从水中钻了出来,疯狂的冲着他们就扑了过来。 众人立刻下了皮艇,墨一是来不及收拾皮艇,但是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水,所以绝对不能把皮艇直接扔下就跑,大家只好合力拖着披挺跑。 温白羽从来没有逃跑逃得这么逗比过,墨一是一边跑还一边哈哈大笑,觉得特别有意思。 白皮粽子前仆后继的,虽然武力值并不高,万俟景侯一个人就能解决,但是数量太大了,就跟不要钱似的,众人都耽误不起时间,不能跟这些白皮粽子干耗,一边打一边退。 安然突然说:"水声!" 果然他们退了不远,就看到了山洞里又有暗河,众人把皮艇推到水里,然后跳上皮艇,墨一是发动了马达,很快皮艇就往前行驶去。 那些白皮粽子追过来,"扑通扑通",就像下饺子一样跳进水中,继续追着他们往前赶。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些掉进水中的白皮粽子忽然像是溺水了一样,开始在水里挣扎,惨白的脸一下一下的扎出水面,然后又一下一下的沉下水面,惨白的双手不断疯狂的挥舞,乱抓着,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好像水里有什么东西卷着他们,把他们一个个拉下水底。 水面很快就安静下来,那些跳下水的白皮粽子好像沉底了,也好像从来没跳下水,一切都安静下来。 那些还没有跳下水的白皮粽子似乎被吓到了,立刻调头往回跑。 温白羽诧异的探头往水里看,水是深绿色的,不太透明,看不到水底有什么东西,静悄悄的,只有皮艇行驶在水上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声音,其余声音一点儿也听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安然突然睁大了眼睛,说:"听……歌声。" 众人面面相觑,根本没听到什么歌声,但是安然的耳朵绝对不会听错,肯定是有遥远的歌声,或者轻微的歌声,是他们听不到的。 白皮粽子突然被拖下水底不见了,安然又说有歌声,大家更加戒备起来,都盯着绿色的水面,戒备的看着。 皮艇在这条暗河行驶了足足半个小时,暗河非常长,不知道会通向哪里,河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更没听见安然所说的歌声。 安然也只说了一次有歌声,半个小时都没有在听到歌声,而且歌声很诡异,安然听不懂在唱什么,怎么会有人在这片诡异的山洞里唱歌? "咕嘟——" 水面冒了一个泡,温白羽立刻回头,万俟景侯慢慢站起了身来,看着身后的水面,皱起眉来,那里面似乎有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咕嘟——" 又是一声。 这回是从船头的位置传过来的,墨一是立刻也站起来,看向船头。 叶流响指着侧面的位置,说:"这边也有水泡,水里有东西?" 安然也慢慢站起来,但是他却两眼呆滞,目光愣愣的看着水面。 温白羽注意到安然的不对劲,说:"安然?你怎么了?" 墨一是说:"不会是面具的蛊毒要发作了吧?" 他说着,伸手去拉安然,安然的手里握着手电,这个时候却猛地一砸,正好砸在墨一是的手背上。 墨一是"嘶——"了一声,手电是他设计的,确实可以防狼,就是带电的,可以产生电流,让人全身发麻,甚至失去意识。 墨一是被电了一下,安然这个时候却猛地一歪,一头扎进水里。 叶流响看向水面,说:"不好,安然疯了啊,竟然跳水了。" 与此同时,就听"哗啦!"的水声,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住,从水底涌出无数的人来,伸出手扒住他们的皮艇,立刻要爬上来。 温白羽看着那些人,他们都裸露着上身,有男有女,但是无一例外裸露着上身,头发很长,像海藻一样盘曲在头上,男性的手臂非常粗壮有力,女性的手臂柔软带着魅惑,共同点是他们的指甲非常长,长的好像爪子一样。 那些人从水底爬出来,上半身冒出水面之后,下面也显露出来,竟然是黑色的鱼尾。 温白羽诧异的说:"鲛人?" 墨一是皱眉说:"是鲛尸。" 他说着,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立刻也扎进水面。 好几个鲛尸看到墨一是跳进水里,立刻调头追过去,也跟着沉入水底,似乎要捕捉这个跳入水中的猎物。 安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耳边又听到了歌声,带着一股很强的蛊惑性,虽然安然并不知道那歌声在唱什么,但是总觉得听着那股声音非常安心,好像耳边再也没有其他杂声,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蛊惑的歌声。 安然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让他跳进水里,不停的呼唤着他,让他跳进水里…… 安然脑子根本转不动,耳朵里只听到"噗通——"一声,自己已经跳进了水里,冰凉的水呛进安然的鼻子里,安然本能的从蛊惑中醒来,却立刻又听到了蛊惑的歌声,让他慢慢放松下来。 安然不断的吐着水泡,任由自己往水下沉去,忽然有人抱住了安然,安然奋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裸露的女人身体,确切的说不是女人身体,他的下半身竟然是鱼尾。 硕大的鱼尾像蛇一样,缠住安然的双腿,女人头上的头发也像蛇一样,缠住了安然的胳膊和身体,甚至要把他的头缠起来。 安然觉得很累,女人媚笑着贴过来,想要亲吻安然的嘴唇。 就在这个时候,安然猛地一睁眼,发现自己的四周竟然全都是白皮粽子,那些白皮粽子被海藻一样的东西缠住,有的还在动,不停的挣扎着,有的已经不动了,甚至被泡发了,白色的皮肤全都肿胀起来,泡的跟棉絮一样。 安然瞪着眼睛,胃里猛地收缩,他刚才跳下来的时候灌了好几口水,就是这样的水。 女人却用头发死死裹住安然,不管他的挣扎,媚笑着在说什么,好像在唱歌,想和他交欢,用鱼尾撕扯他的裤子。 安然吓得要死,双手不断挣扎,耳边蛊惑的歌声似乎已经不管用了,但是因为缺氧,已经没有力气,身体还在不断的扭动,奢求着能挣扎出去,然而结果却只能等死。 安然有点不甘心,但是非常累,带着鱼尾的女人不断亲吻着安然的脸颊和脖子,笑着要亲他的嘴唇,安然憋得脸色惨白,女人是身体冰凉,散发着一股尸体的感觉,安然以前只跟着师父去各地下斗或者探险,根本没有单独行动过,说到底这还是第一次出山,说不害怕绝对是假的。 安然有些绝望,就在这个时候,裹住安然的女人突然发出"啊——"尖锐的叫声,不同于蛊惑的歌声,猛烈的叫声一下将安然惊醒了。 安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些海藻一样的头发突然散开,或许不应该说散开,因为那是被人砍断的,头发在水里快速的四散,一片凌乱。 一只大手突然探过来,捂住安然的口鼻,让他不至于把这些毛发吸入嘴里和鼻子里,然后抓住安然的领子,猛地往上扎,就听"哗啦——"一声,一下将安然拽了上来,一把甩上皮艇去。 安然瘫在皮艇上,"嗬——嗬——"的喘着气,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鼻子里呛了水,不断的咳嗽出来,身上根本没劲儿,脸颊和脖子上一阵阵生疼。 "哗啦"一声,又有人从水里扎了出来,安然费劲的抬起眼皮一看,是墨一是,墨一是还穿着伪装成江老板的土黄色衣服,头发全都湿了,趴在脸上,猛地扎出来,看见安然平安无事,呸了一声水,说:"乖徒孙,下次别学屈原跳水了。" 安然脸上一红,刚才他被歌声蛊惑了,也不是自己愿意跳水的,不过也是墨一是把自己救上来,安然咬着嘴唇,说:"谢谢师叔祖。" 墨一是看着安然不太坦白的样子,笑了一声。 那些鲛尸是专门生活在暗黑里的,活着的时候是鲛人,不过现在已经死了,而且怨气化不开,就变成了鲛尸。 一直徘徊在暗河的河底,伺机等待着一些猎物。 鲛尸和鲛人都有共同点,就是不甘寂寞,而且鲛尸的怨念很大,性欲也非常强,还有一定的癖好,就是喜欢和被拖下水淹死的人交尾。 刚刚差一点,安然也成了交尾对象。 还有许多鲛尸要扑上他们的皮艇,想要把皮艇弄翻,把所有人都兜下水去,万俟景侯踩住皮艇的边缘,他的下盘非常稳,鲛尸虽然前仆后继,但是都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骆祁锋枪法很准,这些鲛尸根本没有办法靠近他们的皮艇。 墨一是正要爬上来,温白羽赶紧去搭把手,把他从水里拽上来,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猛地一只手伸了上来,一把抓住墨一是。 墨一是"草"的骂了一句,猛地被拽下水去。 温白羽被一兜,一下翻下了皮艇,叶流响伸手去抓他,但是只抓到了背包,背包里的小羽毛和小血髓花立刻跑了出来。 温白羽有点怕水,"嘭!"的一声栽下水去,很快也看到了水底的那些白皮粽子,泡的已经发了,恶心的温白羽差点吐出来,赶紧伸手捂住口鼻,不断往上划。 那边墨一是被好几条鲛尸缠住,温白羽刚要扎出水面,腰上猛地被人一拽,立刻又沉了下去,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体格粗壮的男性鲛尸。 那鲛尸的头发也非常长,像海藻一样,立刻卷住温白羽的双手,温白羽一下被拧在背后,鲛尸粗壮的鱼尾去勾他的裤子。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心说不对啊,刚才安然掉下水,好歹是女性鲛尸要和他交尾,轮到自己的时候怎么变成了男的,好像哪里不对? 温白羽的手被缴在背后,鲛尸的爪子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似乎要淹死他,温白羽使劲甩着头,猛地用力,眼睛一下变成血红色,双手手腕"呼——"的一声燃起巨大的火焰。 鲛尸被他一烧,吓得立刻松开了头发,温白羽双手"啪"的一声崩开了。 鲛尸虽然害怕,但是旁边还有其他鲛尸,看见有人落水,立刻全都围过来。 众人只见温白羽掉下了水,小羽毛指着水面,对小血髓花"啊啊"了两声,示意小血髓花捞人。 小血髓花的蔓藤刚要扎进水面,众人就瞧"呼——"的一片火光,就像要把整片暗黑燃烧起来一样,火光从深深的水底乍起,一下点亮了整个水洞,与此同时温白羽猛地从水里扎出来。 万俟景侯立刻抢过去,伸手抓住温白羽的胳膊,一下将人拉了出来,抱在怀里,温白羽狠狠喘了一口气,说:"太他妈恶心了。" 这个时候墨一是也从水底扎出来,爬上皮艇,说:"真险,差点被烤成干尸,温白羽,你太不地道了。" 温白羽有些无力的躺在万俟景侯怀里,他终于明白安然刚才那种感觉了,实在太恶心了,水底一片狼藉,都是泡发的粽子,很难想象鲛尸竟然和这些粽子交尾。 温白羽一想,立刻要吐出来,觉得自己需要洗澡,不然身上都是尸水,可是现在条件根本不允许,身上都怪怪的。因为刚才鲛尸太多,温白羽一时情急,好像爆出来的火光有点大,墨一是带着一身糊味就从水里爬了上来。 安然赶紧去拽他,墨一是把自己还在着火的衣服脱下来,扔在水里,袒露出上身,幸好没有烧到皮肤。 那些鲛尸因为温白羽,并不敢再爬上来,全都沉在了水底。 安然趴在皮艇上吐了好久,他呛进去了水,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吐得心肝都要出来了,还是觉得不行。 墨一是笑眯眯的看着他,说:"乖徒孙,你省着点,咱们水不多了,别全都漱口用。" 安然捂着嘴,又干呕了好几声,心里想着,都是墨一是带的路,这鬼地方差点让他没命了。 但是安然不敢说出来,谁让墨一是是他师叔祖呢,而且墨一是还救过他的命。 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很快的再次搁浅,众人拖着披挺往前走,又遇到了暗黑,上了皮艇往前划,然后又搁浅,又往前划…… 温白羽已经数不清楚他们反复了多少次,安然很快又说:"我听到了水声。" 大家疲惫的拖着皮艇往前走,安然又说:"这回不是很小的水声,水流很急。" 他说着,众人再走了五分钟,终于看到了安然所说的水流,真的很急,在暗河里应该说是比较湍急的水流了。 前面出现很多岔洞,一个岔洞里涌出湍急的水流,那股水流向他们涌来,但是大部分全都流向了另外一个岔路,只有小部分的水渐入了他们正在走的岔路,虽然是小部分水,但是已经形成了很深的暗河。 墨一是又把木头小狗放出来,小狗闻了闻,朝着大部分水流流向的岔路"汪汪"叫了两声,示意他们走这条路。 墨一是笑着把皮艇放在水里,拽着绳子,因为水流比较急,怕皮艇顺着水冲出去。 众人上了皮艇,这是顺流,根本不需要马达就行。 水流越来越急,岔洞很深,有的地方非常窄,水位就上升了,众人都需要猫着腰,不然水位太高,他们都要撞到洞顶了。 水声"哗哗"的,声音越来越大,水流越来越急,皮艇行驶的速度非常快。 "呼——"的一声,一股巨大的风突然吹过来,差点把他们的皮艇掀翻,竟然打出了一个浪头的感觉,让他们的皮艇在水上颠了颠。 温白羽吓得抓紧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看着他差点缩在自己怀里的表情,好像还挺愉快,将人抱在怀里,说:"没事,只是刮风。" 温白羽刚刚才落水,他再也不想落水了,就抓紧万俟景侯,任由万俟景侯搂着自己的腰。 叶流响到觉得挺好玩,说:"我怎么觉得这和游乐园里的激流勇进似的,好好玩。"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你还去过游乐园呢?" 叶流响很自豪的说:"那是啊,你们进沙漠的时候,大叔带我去了好几次游乐园呢,我最喜欢激流勇进和旋转木马了!"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脑补了一下骆大叔像带孩子一样,带着叶流响去游乐园,然后和叶流响一起坐旋转木马的样子,画面太美了…… 骆祁锋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叶流响挽着骆祁锋的手,说:"大叔大叔,回去再到我去游乐园玩啊。" 骆祁锋说:"大冬天的,谁去那个地方。" 叶流响说:"冬天排队的人才少啊,不然一整天玩下来只能玩两个项目,哦对了,我还想玩摩天轮,上次和大叔在摩天轮里做,太有感觉了,弄得我好疼……唔!" 叶流响还没说完,骆祁锋已经脸红成了猪肝色,大手一把捂住了叶流响的嘴。 众人都用了然的目光看向骆祁锋,没想到大叔看起来一副很正经的样子,原来也挺禽兽的。 万俟景侯倒是对"在摩天轮里做"非常感兴趣,嘴角挑了挑,似乎有所预谋…… 安然听他们这么说,有点脸红,诧异的看向叶流响和骆祁锋,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是这种关系,不过叶流响看起来年龄不大啊? 安然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的关注重点好像不对,应该关注的是叶流响虽然看起来挺可爱,但是是个男孩子啊! 安然正在出神,忽然睁大了眼睛。 温白羽说:"你听到了什么?" 安然猛地抓紧皮艇的边缘,说:"风声……还有巨大的水声……是激流……" 他刚说完,水流一下湍急起来,因为皮艇行驶的速度太快了,安然的话一落,"呼——"一下,皮艇就被巨大的水流一下推出了水洞。 黑暗消失,猛地乍亮起来,外面竟然天亮了,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但这些都是重点,重点是水洞的暗河,真的接上了激流。 两边是巨大的峡谷,好像一线天一样,他们处在缝隙中,一股巨大的水流推动着他们。 "哗哗哗!" 四周都是水声,湍急的激流溅起来,打在众人脸上,温白羽猛地抓紧万俟景侯。 "啪嚓!"一声,皮艇猛地一下弹了起来,原来是撞到了石头,因为冲力太大,所以并没有翻,而是直接飞了起来,向前扑去。 温白羽喊了一声,万俟景侯双手压住皮艇,没让皮艇向前扑的时候直接扣过去,"咚!"的一声,皮艇又落回激流里,顺着水继续往前冲。 激流两边整个是峡谷,陡峭的岩壁,大多是石头,从缝隙里长出植物,靠下的地方有一些湿滑的苔藓。 众人顺着激流往下冲,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安然猛地睁大眼睛,在激流巨大的浪头声中,大喊着:"瀑布!瀑布!有落差!" 温白羽被他喊得魂都要飞了,皮艇"嗖——"的一声,被激流带着直接飞出去,前面果然是瀑布,落差非常大,顺着峡谷陡峭的岩壁直接飞流下去。 众人一阵惊呼,皮艇已经飞了出去,如果直接掉下去,他们不被淹死,也被拍死了。 温白羽猛地睁眼,一瞬间展开双翅,一下变成了鸿鹄,翅膀"唰"的张开,一兜飞在空中,同时爪子抓住皮艇。 众人喊了一声,都下意识的抓紧皮艇,温白羽就跟钓鱼似的,吊了一串。 安然抓住皮艇,耳机一下从耳朵里划出去,安然猛地低头一看,就见耳机一下摔入万丈的深渊,顺着瀑布的水,一直掉去,都看不到头。 安然睁大了眼睛,抓住皮艇的手发抖,墨一是看着他,喊着:"安然!看着我!没事,没事!你冷静下来,那耳机本身就是个摆设,你戴不戴都一样!" 安然却惊恐的睁着眼睛,粗重的喘气,手一松,一下要掉下去,墨一是猛地一抓安然,一手抓着皮艇,一手抓着安然,身体差点被扯开,有点吃力的挂在空中。 温白羽抓住皮艇,扇起翅膀来,猛地向上飞,但是又不敢飞得太快,怕下面的人抓不住。 温白羽扇了两下翅膀,将众人拽上瀑布,两边都是峡谷,高不见头,只能选择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将众人都放下来。 大家死里逃生,温白羽也落在地上,金光一闪,瞬间变出人形,万俟景侯早有准备,立刻掏出衣服,一下裹住温白羽,没让温白羽走光。 温白羽快速的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呼呼"的喘着气,看起来也是吓坏了,如果不是反应及时,他们就要顺着瀑布摔下去了,这么高的距离,虽然有水接着,但是拍下水的力气也绝对够死两回的。 大家呼哧带喘的坐在地上,看了看四周,满眼全是峭壁。 温白羽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小家伙们,小血髓花在背包里翻滚的有点晕,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倒是蛋蛋,温白羽以为蛋蛋会害怕的哭泣,结果蛋蛋却觉得好玩,哈哈的笑着拍手,示意再来一次…… 温白羽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安然蜷缩在一起,伸手去背包里掏耳机,不过全都是墨一是拿过来的,里面并没有耳机,安然就蜷缩起来,伸手捂着耳朵。 墨一是扳过安然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说:"安然!别捂着耳朵,没有事的,只是声音,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安然瞪着眼睛看他,语无伦次的说:"可怕……非常可怕……有人在嚎叫!我听见有人在嚎叫!别让我听了……别再让我听了……我受不了了……" 安然不停的大喊着,有点疯狂的挣扎,伸手去推墨一是,身后是万丈悬崖,温白羽怕安然失控的把墨一是推下去,刚要站起来劝架。 就见墨一是突然抓住安然的下巴,使劲一捏,迫使安然张开嘴,下一刻就吻了上去,安然显然傻了,别说安然了,就连众人都傻眼了,温白羽保持着要站起来,但是还没站起来的动作,呆呆的看着他们,有点反应不过来。 万俟景侯则是淡定把温白羽拽下来,让他坐一会儿休息一下。 蛋蛋好奇的看着安然和墨一是,小烛龙展开翅膀,挡住蛋蛋的视线,蛋蛋不满的拨开小烛龙的翅膀,但是小烛龙的翅膀非常有力,蛋蛋拨不动,就使劲戳小烛龙豁掉一根羽毛的地方,那简直是戳小烛龙的痛脚,那个地方已经开始有长出新羽毛的迹象了,但是还没有完全长出来,简直就是小烛龙的耻辱。 安然一时间都懵了,之前也和墨一是亲吻过一次,当然安然不知道自己发烧的时候,墨一是占过他便宜,还是当着大家面的舌吻。 但是都是事出有因,墨一是也多半是逗他,安然虽然有些生气,其实没太放在心上,而这次不一样。 墨一是捏住他的下巴,另一手握着他的手腕,疯狂的碾压着他的嘴唇,竟然还伸出舌头,含住安然的舌头,顶起来压下去的舔。 安然猛地吸了一口气,想要推开墨一是,但是墨一是手劲特别大,根本推不开,很快安然就腿软了,他从没接过吻,这种感觉太微妙了,舌头上酥麻一片,就连墨一是并没有碰的双腿,后背,甚至难以启齿的地方都一阵阵的过电流。 安然嘴里"唔……"的一声,鼻子里哼了一声,双腿一颤,直接跪在了地上,"哈——哈——"的喘着气,一瞬间只剩下了酥麻的感觉,连耳朵里的杂音都没有了。 安然猛地捂住嘴巴,看向墨一是,说:"你……你干什么!" 墨一是耸了耸肩,说:"看你那么脆弱的样子,就想欺负你而已。" 安然瞪着眼睛,心想自己哪里脆弱了,别人根本不理解,那种声音真的能让人发狂,安然更不理解,刚才被墨一是强吻的时候,竟然连发狂的声音都被忽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安然捂着自己的嘴,嘴唇上还麻嗖嗖的,舌头有点疼,稍微一碰到自己的牙,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刚才被他舔吻的余韵,吓得安然眼神直晃。 温白羽看的直不好意思,墨一是那态度,就跟一头野兽一样,刚才如果不是安然突然软倒在地上,温白羽有一种即将要看到现场版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 叶流响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说:"嘿,别亲亲我我了,过来来这边。" 叶流响和骆祁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峡谷很高,他们休息的地方是一个平缓的平台,叶流响站在边缘的地方,低头往下看,示意众人也去看。 温白羽一低头,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他们下方三四米的地方,有点植物,一个人挂在那些植物上,腿被缠住了,被风一吹,正一荡一荡的飘。 安然吓了一跳,说:"是他!我听到的声音!" 安然刚才说有人在嚎叫,肯定不是幻听,果然是有人在"嚎叫",但是他的哀嚎声音,普通人根本听不见,已经全部淹没在风声和水声中了,安然因为特殊,听得非常清楚,而且还在无限放大。 安然捂住自己的耳朵,似乎有些害怕,墨一是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的。" 安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被烫了一样,但是墨一是的话又让他有些安心。 温白羽定眼一看,那人脸色苍白,穿着寨子里的服饰,不正是他们一直在找的老大爷的儿子吗。 人已经昏死过去了,但是下意识的在哀嚎,一定是因为身上很痛苦。 温白羽往下看了看,说:"救人要紧。" 万俟景侯按住他的肩膀,说:"我下去就行。" 万俟景侯说着,把背包全都卸下来,然后腰上也不带绳子,直接往下一跳,随即双手一抓,一下抓住了下面的植物。 温白羽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万俟景侯的动作虽然非常凌厉潇洒,但是实在太耍帅了,这么高的悬崖,万一差一点,还不直接掉下去了。 万俟景侯抓住植物,一手勾住树枝,另外一手把脸色苍白的小伙子抓起来,扛在自己肩膀上。 那小伙子看起来身材也挺高大,但是因为长时间中蛊毒,而且也查不出来,几乎皮包骨头,万俟景侯扛着他,然后拽开卷住他腿的蔓藤,也多亏了是这些蔓藤,救了这人一命。 看这个样子,很可能是抓住小伙子的粽子进了水洞,但是不小心被鲛尸袭击了,小伙子运气太好,安然无恙,被激流冲了出来,然后又误打误撞的被蔓藤捆住了腿,这才没有直接掉下瀑布去。 万俟景侯扛着小伙子,单手攀岩,竟然轻松的攀岩上来,他的身材本身就好,大幅度的攀岩,身体舒展,有力的双臂和双腿也不断的伸展,充满着一股力道的美感。 万俟景侯爬到旁边,骆祁锋赶紧伸手把小伙子拽上来,温白羽伸手抓住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借力往上一跳,直接翻了上来,动作还是那么帅气,简直苏到没边了。 小伙子进气少出气多,已经完全昏死过去,腿还脱臼了,肯定是拽的,墨一是把小伙子脱臼的关节接回去,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身上并没有太多的伤口,但是肩膀的位置有一片撕扯的痕迹,应该是被粽子抓住的时候抓出来的。 众人给他消了毒,墨一是又拿着棉签和药,给安然消了毒。 安然之前被鲛尸拖下水,那个女性鲛尸亲吻了他好几下,鲛尸身上都带着尸毒的,安然的脸上和脖子上红肿了好几块。 墨一是拿着药水给他涂,安然疼的一激灵一激灵的,不过忍着没出声,墨一是涂完了要,笑着拧上药瓶的盖子,站起来,不过又弯下腰,在安然的耳边笑着说:"你刚才的表情特别好。" 安然疑惑的抬头看他,墨一是快速的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笑着说:"看的我都硬了。" 安然一愣,随即脸上涨红,恶狠狠的看向墨一是。 墨一是笑着退开一步,防止安然突然发难,把药瓶收进背包里,笑着说:"开玩笑的,乖徒孙这么不禁闹,多笑一笑啊,这么年轻一天到晚板着脸。" 众人等了一会儿,小伙子仍然不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他们不能在这个地方再耽误下去了。 现在小伙子也找到了,也穿过了水洞,温白羽看向墨一是说:"过了水洞然后怎么走?" 墨一是说:"我也不知道啊。" 温白羽:"……" 墨一是说:"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说着,看了看上面,非常高,又看了看下面,全是水,说:"往上走还是往下走?现在只有这两个选择。" 温白羽也看了一下,果断的说:"往上走。" 毕竟他飞上去无负担…… 温白羽变成鸿鹄的样子,很快飞上去看了一圈,虽然高,但是上去之后就平坦了,而且别有洞天,上面一片郁郁葱葱的感觉,而且一眼望不到头,竟然还有树林。 温白羽很快又飞下来了,带着众人往上飞,小羽毛和小烛龙都有翅膀,撒欢的在天上飞,小血髓花被小羽毛荡着,有点要吐的感觉,脸色铁青,小羽毛见了竟然觉得特别有意思。 小血髓花见小羽毛笑的那么开心,于是顶着一张壮士断腕,英勇就义的表情,继续被小羽毛荡来荡去的。 蛋蛋则是被小烛龙抱在怀里往上飞,蛋蛋特别喜欢飞起来的感觉,"咯咯"直笑。 众人上了峡谷上面,上面非常平坦,还有许多果树,一颗一颗的小红果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果子,看起来像樱桃,但是掰开之后有没有樱桃那么大的核。 大家又累又饿,就坐在树林边上休息,把小伙子放在了一边。 万俟景侯生了火,大家都脱下衣服把湿气烤一烤,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温白羽刚才换过了,就不需要再脱,万俟景侯脱得非常坦然,而且动作苏的不行,温白羽看的直脸红,万俟景侯见他盯着自己的腹肌,还悄声的说:"要不要摸摸?" 温白羽把衣服扔在他脸上,说:"摸你大爷!" 万俟景侯笑了笑,说:"白羽,你怎么老是想摸我大爷?" 温白羽:"……" 安然本身想脱衣服烤干,但是墨一是一直盯着他,安然有点不好意思,想到刚才的亲吻,感觉舌头还在发麻。 墨一是知道年轻人脸皮薄,换好了衣服站起来,自己走到树林旁边,摘了几个果子。 安然赶紧换好了衣服,说:"那东西能吃吗?别中毒了。" 墨一是笑着挥了挥手里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类似于针管的,看起来又是墨一是做的什么,说:"我刚才验过了,没有毒,可以吃。" 墨一是摘果子,他们虽然带了食物,但是看着这些果子都有些眼馋,叶流响特别想吃,骆祁锋就过去帮忙也摘,温白羽最后也馋的跑过去帮忙。 大家在林子里摘果子,摘了一背包,反正不知道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去,在这里补充一下补给也是好事。 就在这个时候,安然忽然"嗬——"的喊了一声,众人立刻凑过去,说:"怎么了?" 安然指着树林里,众人看过去,就看到一个人,挂在很高的树枝上,他穿着探险的冲锋衣,一双高筒靴子,整个人却挂在树枝上,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那个人脸上竟然戴着一张玉蝉面具。 众人都有些戒备,万俟景侯慢慢走过去,伸手一挑,用匕首直接把玉蝉面具挑了下来。 墨一是皱眉说:"当心,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蛊虫。" 玉蝉面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这种高度并没有摔碎,面具掉下来之后,众人才看清楚,这个人竟然是吊死在树上的,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绳子,仔细一看应该是他自己的皮带。 死人脱离了面具,面孔非常狰狞,圆睁着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让他面部扭曲,但是似乎又看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他的面目有露出兴奋的目光,嘴角上翘,不自然的笑着。 安然抽了一口气,向后倒退两步,猛地坐在了地上,伸手捂着眼睛。 墨一是连忙扶起他,说:"怎么了?" 安然深吸了两口气,说:"这种表情……和我师父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第120章 悬棺墓4 众人不由得仔细去看那个挂在树上的死人。 死者是用自己的皮带吊死的,而且脚下面歪着一个旅行包,看这样子是自杀,但是谁自杀能自杀出这么开心兴奋的表情? 墨一是蹲下来,踢了踢那个玉蝉面具,面具的内侧翻出来,也有一个小机关设置,墨一是仔细看了看,说:"看起来蛊虫还在这个人身体里。"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赶紧拦着众人向后退一点,以免蛊虫跑出来钻进他们身体里。 挂在树上的死人张着大嘴,不知道死了多久,虽然是在高山上,这里的气温比寨子里低,但是始终不能保存尸体,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仔细一看,尸体上甚至还爬着一个个小虫子,已经发臭了。 万俟景侯蹲下来检查了一下死者的旅行包,旅行包里全是下斗的必备工具,还有一些野外生存的工具,看起来并不老旧,应该死了不太久。 万俟景侯翻着,就翻到了一个笔记本,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记录。 有地图,有人名,还有日常记录。 温白羽探头一看,说:"看起来这个土夫子不是一个人啊。" 笔记本的第一页就记录了人名,一共五个土夫子一起来到这附近下斗,他们没有记录要找什么,但是估计和温白羽要找的也差不多。 后面是一些地图,还有日常记录,无非是今天遇到了什么,或者昨天又遇到了什么。 地图画的有点潦草,但是温白羽他们看得懂,毕竟刚刚经历过,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水洞。 水洞旁边还有注解,不过显然这帮人没有受到白皮粽子的攻击,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掉下暗河,没有捞上来,但是也没有看到什么鲛尸,然后顺利的从水洞出来。 温白羽还以为这个死者是从水洞出来,然后在这附近遇到了意外,但是看了这个笔记之后就知道想的不对了。 死者并非在这附近遇到了意外,他们到这附近的时候还有四个人,在这里并没有意外,也和温白羽他们一样,在这里采集了小红果子当做补给,然后又快速上路了。 紧跟着又是地图,地图上画了穿越树林的路线,这个看不太懂,因为他们还没进到树林里,只有一个大概的思维。 这片树林非常大,正常体力的人徒步穿越需要两天时间,然后他们看到了巨大的峭壁,还有贴着峭壁修建的悬空寺。 悬空寺太高了,他们没能上去,然后又沿着峭壁继续走,这里没有记录走几天,一下就跳到了他们找到墓葬。 死者在这里也用了"成百上千"的字眼。 然后他们开始一件一件的记录从棺材里倒出来的古董,记载了有满满两页纸,看起来收获颇丰。 让温白羽奇怪的是,死者身边的这个背包,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后面什么也没有记录了,笔记本上有血,再后来,死者用潦草的笔记写了一句话…… ——我被控制了!!! 后面跟着无数个叹号,好像想要纾解当时恐惧的心情一样。 死者是从墓葬逃离回来,跑回到这里的,显然到了这里,只剩下死者一个人了,他们的队伍彻底打散了。 万俟景侯又往后翻,死者在后面都没有写字,只是鬼画符,用笔画着乱七八糟的线,好像有些精神分裂的感觉,看得出来他心情焦躁不安,有的笔线能穿透好几页纸。 最后一页密密麻麻的画着线,一团的黑,就好像学生上课很无聊,在笔记本上乱涂乱画一样。 "等等。" 墨一是阻止了众人合上笔记本,将笔记本拿过来,翻到最后一页,在纸页的背后摸索着什么,用手指顺着那些凌乱的笔线划。 墨一是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说:"这不是随便画的,上面有字,但是后来被图了,能从纹理摸出来。" 安然好奇的说:"上面是什么字?" 墨一是一边摸,一边慢慢的说:"它在我的身体里……比死还痛苦……"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下来,抬头看着那具吊死的尸体,或许是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痛苦,所以才选择自杀的。 安然不由的哆嗦了一下,自己也戴过那张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和这个人一样,体会到比死还痛苦的感觉…… 安然想着,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疲惫。 温白羽说:"这个人已经死了,蛊虫或许还在他的身体里,咱们把他埋了吧。" 众人点了点头,都表示同意温白羽的意思,不然不知道蛊虫什么时候从尸体里爬出来,那样就糟糕了。 众人开始动手埋东西,死者的背包里有一些必需品,不过水和食物已经发霉了,根本用不了,而且恐怕沾染了蛊虫,所以也不能用,准备跟死者一起埋了。 骆祁锋是土夫子出身,动作很快,"刷刷"几下就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万俟景侯戴了手套,和骆祁锋一起把死者抬进了土坑里。 "唰!" 骆祁锋开始铲土,要把那些土铲回去,把死人埋上,土已经盖上了死人的下半身,立刻就要埋上脖子,这个时候安然却突然说:"等等!" 众人吓了一跳,土夫子都是和死人为伍的,心理承受能力一般比较强,但是也禁不住安然一惊一乍。 安然脸色苍白的看着埋进土里一般的死人,嗓子滑了滑,说:"他……他在动……" 叶流响仔细看了看,说:"没有动啊,已经死透了。" 安然坚决的说:"不,他在动,绝对在动……我听到的……" 安然能听到非常细微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安然觉得耳朵听到的,远比他眼睛看到的要真实的多。 温白羽说:"什么声音?" 安然仔细听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说:"吃东西……咀嚼的声音……" 吃东西? 咀嚼的声音? 安然这么一说,众人更是不解了,都仔细的盯着埋在土里的尸体。 死者安安静静的躺在土坑里,下面已经被埋了,只剩下脖子和脑袋,差一点就全埋了,而且一动不动的,怎么会有吃东西和咀嚼的声音? 万俟景侯皱眉看了看,突然拉住温白羽向后退,说:"他在动。" 万俟景侯这样一说,好像比安然的话更让人信服,所有的人都提高了警戒,死死盯着那个尸体。 尸体躺在土坑里,还是安安静静的,因为怕死者身体里的蛊虫钻出来,所以尸体还保持着双眼大睁,嘴巴大张的模样,不可能把他的眼睛合上。 万俟景侯说:"看他的舌头。" 众人把目光投射在尸体的嘴巴位置,盯着看了大约二十秒的时间,才看到尸体的舌头竟然轻轻拱动了一下。 安然立刻全身一震,墨一是伸手从后面托住他,稳住他的身体,安然说:"就是这个声音。" 一个已经发臭的死人,他的舌头在动,而且绝对不止动了一下,安然说那是一种咀嚼的声音。 形容这个声音的词,实在太让人觉得可怕,尤其是用在一个死人身上。 众人都明显看到尸体的舌头动了一下,大约过了十几秒,又动了一下,并不是很有规律,虽然他们听不到这么细微的声音,但是真的好像是咀嚼。 而且是尸体本身,在咀嚼自己的舌头! 叶流响诧异的说:"完了完了,这个身体太恶了,开始吃自己的舌头了!" 这场景实在是太恶心了,万俟景侯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尸体真的是在吃自己的舌头,刚开始众人没有发现,是因为尸体的舌头看起来是向后顶的状态,这很符合上吊自杀的表现。 但是其实尸体的舌头并不是向后顶,而是已经被自己吃了一部分,舌头从根本变小了,看起来就像向后顶。 万俟景侯用龙鳞匕首猛地打了一下尸体的脑袋,脑袋一歪,"噗"的一声,尸体的舌头真的从嘴里掉了出来,根部的地方血呼呼的,但是已经不流血了,看起来吃了很久,已经结痂了。 众人都吓了一跳,实在太恶心了,尸体竟然吃了自己的舌头,而且还吃的津津有味。 万俟景侯皱眉说:"是蛊虫,蛊虫还活着,一直靠吃尸体维持。" 他说着,温白羽突然"嗬——"一声,喊着:"当心,动了!" 尸体的舌头从嘴里掉出来,好像影响了蛊虫的进食,尸体竟然猛地跳动了一下,身上的土"哗啦啦"的散落下来,然后整个尸体挣扎着要从土坑里爬出来。 叶流响说:"起尸了?!" 骆祁锋说:"恐怕不是起尸,是蛊虫搞的鬼。" 众人向后退,果然就见到尸体大张的嘴里,突然弹出一个蝉一样的东西,不过是透明的,全身的血管和内脏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它爬出来一点儿,然后又快速的缩进了尸体的嘴里,尸体立刻挣扎着从土坑里爬出来,他的身体已经僵直了,一动嘎巴响,却被控制着,猛地往外爬,伸出手来去抓他们。 众人都向后退,万俟景侯立刻抢过骆祁锋手中的铲子,"刷刷"两下,将地上的土铲回坑里,对着尸体就开始埋土。 万俟景侯的动作非常快,一捧土直接铲进了尸体的嘴里,那透明的蝉正探头往外看,一下被土泼中,发出"吱————"的一声,又长又尖锐的叫声,就好像把虫子丢尽了火堆里一样。 尸体"嘭!"的一下摔在了土坑里,顿时就不动了。 万俟景侯又"刷刷刷"几下,将所有的土干脆利索的铲进去,将尸体整个埋住,然后还在上面踏了两脚,确定土坑已经严实了。 众人都面面相觑,墨一是笑着对万俟景侯说:"你怎么知道那蛊虫怕土的?" 万俟景侯说:"我不知道,只是猜的。" 他说着,看了一眼安然,说:"他说青铜盒子是在山上的土坑里挖出来,但是这种面具显然不是山上的东西,有人把面具带出来之后,埋在了山上。用埋这种方法,当然是因为土有作用。还有那个蛊虫的造型,是蝉的造型,蝉和土密不可分。" 温白羽说:"所以这种蛊虫是怕土的?" 万俟景侯点头,说:"恐怕是这样。"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安然,心里想着,下次安然如果再发病,就给他脸上撒一把土,这样就好了。 安然被盯得有点后背发毛,不知道温白羽想到了什么坏点子。 众人解决了尸体,又挖了一个坑,把尸体的背包也给掩埋了。 因为尸体树上吊在果树上的,他们看到了果树,就下意识的想到了可怕的尸体,而且还吃自己的舌头,简直一点儿胃口和食欲也没有了。 墨一是笑着说:"虽然现在看着没食欲,但是不知道之后还要走多远,咱们还是带着这些果子吧。" 众人把采集下来的果实全都装好,然后背着背包又回了林子外面,准备休息一下,就开始穿越树林了,按照刚才的笔记本上记录的,穿越树林需要两天时间。 众人回了林子外面,外面还生着火堆,大家把老大爷家的儿子放在火堆旁边,然后就都去采集果子了,此时回来一看,顿时惊讶不已,温白羽说:"人呢?" 大家四下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小伙子的人影。 叶流响说:"会不会是醒了,然后自己走了?" 不过他说完,也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小伙子受伤很重,腿部直接脱臼了,还有好几处伤口,这地方一面是悬崖,另外一面是树林,他这样的身体往哪里走都是死,怎么可能会乱走。 墨一是说:"他身手再厉害,也不可能从峭壁下去,绝对是进树林了。" 安然说:"是不是蛊毒发作了?" 小伙子刚刚找到,现在又丢了,大家也不需要休息了,万俟景侯把火堆熄灭,众人提着背包就进了树林。 树林非常大,他们得到的笔记本记录又很简单,只是说穿行树林需要两天时间,其他都没有说。 众人往里走,很快闻到一股血腥味,大家跑过去一看,就见地上有一只死掉的兔子,兔子已经冷掉了,白色的绒毛血呼呼的一片,显然是被吸血了。 温白羽说:"看来那个人真的进了树林?" 大家都不敢停留,一直往前走去,树林里很潮湿,地上的土也松软。 众人从天亮走到天黑,中午的时候都没有停下来休息,一边走一边吃了些面包。 叶流响走累了就趴在骆祁锋背上,骆祁锋也乐意背他。 墨一是瞧着,就笑眯眯的对安然说:"乖徒孙你累不累,要不要我背着你?" 安然虽然很累,流了一身的汗,但是不想拖累别人,就一直没说话,这个时候嗓子充血,用捡来的树枝杵着地不断往前走,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墨一是,说:"师叔祖年纪大了,徒孙怎么好劳烦师叔祖。" 墨一是被他堵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乖徒孙你不知道,我今天还没有三十岁,还是很年轻的。" 安然翻了个白眼,累的呼哧带喘,墨一是伸手过去,一手搀扶着他的肩膀,一手从他的腰下揽过去,半抱半扶的架着人走,笑着说:"年纪轻轻的,该多冲长辈撒娇才是。" 安然真的很累,也没空和他多说一句话,就把自己身上的重量都压在墨一是身上。 众人又走了很远,墨一是看安然脸色由红转白了,呼吸跟哮喘似的,发出"嗬——嗬——"的声音,实在是不行了,就扬声说:"天都黑了,咱们停下来扎帐篷吧。" 前面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回头看他们,万俟景侯点了点头。 其实安然的体力非常好,看他徒步走到寨子里就知道了,但是因为安然中了蛊毒,蛊虫在体力也是要消耗能量的,安然就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安然累的瘫坐下来,一边擦着汗,一边说:"那个人也中了蛊毒,为什么就不休息?" 墨一是蹲下来,扔给他一张纸,让他擦擦汗,免得夜风太大吹感冒了,笑着说:"说你傻你还不信,你现在有神志,那个人没有神志,他只知道往前走,你能比吗?" 安然明智的不和师叔祖叫板,累的抖着手擦汗。 其他人生了火,然后把帐篷扎起来,他们带了两个大帐篷,但是只扎了一个出来,另外一个是备用的,免得再像上次一样,被狗熊一掌把帐篷给拍烂了。 大家坐在篝火旁边吃东西,都感觉累的不行,从昨天半夜开始,他们就没有正经吃过东西睡过觉了,已经一夜加一白天,不累是不可能的。 小家伙们闻到了饭香味,全都从背包里爬出来,小羽毛最近似乎迷上了飞行,而且还要带着小血髓花飞。 温白羽看起来,小血髓花似乎是有点恐高的,小羽毛飞起来悠着他的时候,小血髓花难得的露出惊慌的样子,这和混世魔王平时的表情可一点儿也不想符。 平日里温柔又可爱的小羽毛似乎也发现了,所以就越发的喜欢飞行,还要拽着小血髓花,而小血髓花为了博佳人一笑,简直拼命一样。 小烛龙抱着蛋蛋坐在火堆旁边,给蛋蛋一点一点撕着牛肉,鄙夷的看着小血髓花讨好小羽毛。 蛋蛋一边吃着哥哥喂过来的牛肉,一边抬头看着小羽毛的表演,就跟看电视一样,看到小羽毛把小血髓花抛起来的时候,还"咯咯"的笑,然后使劲拍手。 小烛龙看小血髓花这个样子还把自己弟弟逗笑了,忍不住"啊啊"了两声,似乎在和小羽毛说话,好像在说……再来一个。 然后小羽毛真的把小血髓花又抛上去一次,小血髓花就跟痴汉似的,惹得蛋蛋又开始笑。 温白羽第一次感觉到小血髓花其实很可怜,让小羽毛赶紧飞下来,说:"别欺负人,知道吗?" 小羽毛眨着真挚的大眼睛,小血髓花则是"啊啊"的冲着温白羽摇头。 温白羽:"……" 敢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还管闲事了! 小羽毛玩够了,就坐下来吃饭,小血髓花一脸殷勤的靠过去,时不时亲一下小羽毛的小脸蛋,因为小羽毛玩的很高兴,根本没注意小血髓花揩油。 蛋蛋吃了饭,无聊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头,等着小烛龙吃饭。 蛋蛋一侧头,就看到了墨一是,蛋蛋看到墨一是,似乎就像看到了机关小鸡,对着墨一是"啊啊"的喊,还伸着小肉手。 看起来墨一是也特别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像蛋蛋这么可爱的小孩子,虽然看着蛋蛋的脸,压力有点大,但还是忍不住做怪叔叔。 墨一是把手伸过去,想要抓蛋蛋肉肉的小手,笑着说:"想和叔叔玩,是不是呀?" "啪!" 墨一是的手刚伸过去,还没抓住蛋蛋的小手,小烛龙的尾巴一下扫过来,打在墨一是的手背上,墨一是只觉得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一甩,手背顿时就红了起来。 小烛龙顶着一张温白羽的脸,满眼冷酷的看着墨一是,那眼神是敢动他弟弟一下,就死定了。 墨一是默默的把手伸回来,心想着什么熊孩子。 蛋蛋则是"咯咯"笑了一声,还是对着墨一是伸手,嘴里"啊啊"的叫。 墨一是笑着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要玩具对不对?我这还有好多。"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你别给我儿子玩炸弹,微型的也不行!" 墨一是说:"知道了知道了,我怎么可能给可爱的小孩子玩这种危险的东西呢?" 温白羽:"……"就好像之前给蛋蛋玩炸弹的不是你一样。 墨一是翻了翻自己的背包,他的背包简直像是百宝囊,里面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有。 因为东西太多了,一样一样的往外拿,摆了一地,跟摆地摊似的。 安然扫了一眼,拿起其中一个小盒子,小盒子就跟口香糖的便利装差不多大,上面没有花纹,也没有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安然"咔"的一声打开,结果脸一红,东西"喀拉"一声掉在了地上,撒了一地。 温白羽好奇的探头一看,结果是一堆套套! 温白羽也是脸上一红。 墨一是把那些捡起来,像是捡宝贝一样放回去,说:"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别弄坏了,很有限的,一共只有十个。" 安然听得脸上更是红,墨一是可是墨派的高层,结果做了一堆安全套,还说是自己的得意之作。 安然不由得瞪了墨一是一眼。 墨一是说:"怎么了?我跟你说,我做的这个可和别的不一样,很轻薄的,而且上面还有助兴的凸起,摩擦速度不一样,还会发出不同的荧光色,我……" 墨一是还没说完,安然已经把一个背包直接扔过来,扔在他脸上,说:"无赖。" 温白羽心想,这个词对于墨一是来说,真是太贴切了,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万俟景侯用高深莫测的目光注视着那些特制套套…… 温白羽心头一颤,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一定是错觉…… 墨一是把他的宝贝收好,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只木头的玩具熊,玩具熊下面带着小轱辘,上了发条之后可以在地上不停的走动,一边走一边打鼓,和街边上的玩具挺像。 墨一是把小熊拿出来,蛋蛋的目光立刻就亮了,从小烛龙怀里挣扎出来,蛋蛋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已经可以走路了,摇摇晃晃的,小靴子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就扑在了墨一是怀里,伸手去抓那个玩具小熊。 小烛龙脸色"唰"的黑了下来,阴恻恻的看着墨一是。 墨一是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赶紧把蛋蛋从怀里推出来,让他坐在地上,然后把玩具熊塞在蛋蛋怀里,笑着说:"乖自己玩啊。" 蛋蛋拿到了玩具熊,才不和墨一是玩,自己就去玩玩具熊了,艰难的抱着跟他一样大的玩具熊,摇摇晃晃的走到小烛龙面前。 小烛龙因为刚才蛋蛋对墨一是"投怀送抱"的事情非常介意,插着胳膊不理他,看起来小烛龙的气性还挺大。 蛋蛋捧着玩具熊,像献宝一样给小烛龙玩,小烛龙就是不看他,蛋蛋委屈的瘪了瘪嘴巴,自己抱着玩具熊一边玩去了。 小烛龙侧头看了一眼蛋蛋,很高冷的哼了一声,但是弟控的小烛龙,余光还是一直追着蛋蛋跑。 蛋蛋把玩具熊放在地上,想让人给他拧发条,发条太紧了,蛋蛋拧不动,温白羽就给他拧了发条,说:"小心火堆,别碰了火。" 蛋蛋追着在地上一边打鼓一边跑的玩具来回跑,简直就把他哥哥忘到脑后去了,小烛龙脸色更差,盯着那只玩具熊,如果玩具熊是有感官的,一定会吓得尿裤子。 玩具熊跑了三圈,蛋蛋追着跑三圈,温白羽头都晕了,打鼓的声音特别大,一边打鼓还一边唱歌,这个歌当然是墨一是自己录得了,一只玩具熊,配乐竟然是"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安然对声音本来就敏感,耳朵边还听着墨一是的录音,唱儿歌都跑掉,捂着耳朵瞪着墨一是,墨一是则是笑眯眯的。 玩具熊跑到第四圈的时候,碰到了石子,因为实在太先进了,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自动改变了方向,朝别的地方跑了。 墨一是自豪的说:"其实这个玩具熊是我做来下斗用的。" 安然不相信的看着他,说:"给斗里的小粽子玩的?" 安然说完,小羽毛立刻"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墨一是:"……" 墨一是说:"你这就不懂了,斗里肯定有很多粽子,我在玩具熊的体内安装了一个挥发装置,专门挥发正阳之气,这样可以吸引粽子。下斗的时候想要知道这到墓道安全不安全,就把玩具熊拧上发条,先让它过去走一遍,它身上的正阳之气可比活人身上的大得多,如果有粽子,绝对会被吸引过来……" 他正说着,玩具熊已经偏离了轨道,冲着远处打鼓跑过去,蛋蛋追在后面,小烛龙眯了眯眼睛,蛋蛋跑的越来越远,刚要起身去追。 就听"咯!"的一声大吼,一个黑影从草丛中一下窜了出来,蛋蛋正追着玩具熊跑,那黑影窜出来之后,猛地将蛋蛋一扑,玩具熊一下被扑飞了,"嗖——"的飞出去,"啪嚓"一声摔在地上,立刻粉碎了。 众人都吓了一跳,墨一是心里喊了一声不好,这旁边有粽子,看来是被玩具熊和蛋蛋的正阳之气吸引过来的。 蛋蛋本身就是正阳之气,玩具熊里也刻意放了正阳之气,这加一起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下无的美餐。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顿时从地上跃起,向黑影冲过去,小烛龙也一下"呼——"的展开翅膀,猛地飞起来,像怒发的箭一样,"嗖——"的一声冲了出来。 蛋蛋跑的并不远,那黑影只是在他们周围,一下跃出来,蛋蛋被他抓住,立刻"呜呜"的哭出来,额头上的火精一下一下的亮起来。 粽子抓住蛋蛋之后想要掉头就跑,但是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已经抢过来了,小烛龙也飞过来,众人一看,竟然是一只白皮粽子。 白皮粽子手里抓着蛋蛋,蛋蛋被吊在半空中,身体一晃一晃的,哭的可怜兮兮的,脸上被白皮粽子划了一道血口子,虽然不深,但是显然有麻痹作用,蛋蛋身体不能动,因为面朝下吊着,一边哭,一边流口水,弄得满脸花。 万俟景侯猛地冲过去,一下将白皮粽子拧住胳膊,伸手去抓白皮粽子手里的蛋蛋,温白羽也抢上去,白皮粽子要用另一只手去抓万俟景侯,温白羽一下扣住白皮粽子另外一条胳膊。 就在这个时候,"呼——"的一声,一阵飓风席卷而来,"啪嚓!"一声,血光顿时四溅,溅在温白羽的脸上,弄得温白羽一愣。 就见小烛龙已经飞了过来,有力的蛇尾一卷,尾巴上的倒钩一下将白皮粽子整条胳膊拧了下来,一条胳膊飞出去,蛋蛋还抓在胳膊上。 小烛龙翅膀一兜,双手一抄,将蛋蛋抱在怀里,满眼的火光,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将白皮粽子断掉的胳膊一扔。 温白羽看得有些怔愣,白皮粽子少了一个胳膊,立刻倒在地上哀嚎,小烛龙低着头,沾着蛋蛋的眼泪,给他蹭在脸上的伤口上,同时尾巴一动,"嘭!"的一声巨响,白皮粽子被一下甩了出去,直接掉在黝黑的树林里,发出"咔嚓……咔嚓……咔!"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撞倒了三棵树,绝对不可能再起尸了。 小烛龙抱着蛋蛋,蛋蛋哭的满脸花,眼泪蹭在伤口上,身体终于能动了,抱着小烛龙的胳膊,"呜呜"的可委屈了,一边哭还一边把眼泪和口水蹭在小烛龙的衣服上。 小烛龙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抱着蛋蛋不停的哄。 众人回到火堆旁边,小烛龙的眼睛还是火红色的,里面充斥着暴怒和冷漠,这种眼神就跟万俟景侯变成烛龙之后的感觉很像。 蛋蛋似乎有点害怕,委屈的拽了拽小烛龙的袖子,小烛龙这才收敛了眼睛里的冷漠和暴怒。 众人都觉得后脖子发凉,小烛龙小小年纪,武力值简直爆表的不成样子。 众人松了一口气,蛋蛋因为受了惊吓,一直在打嗝,眼睛湿漉漉的,小烛龙哄了半天,还是有点缓不过来。 小烛龙凉飕飕的看了一眼墨一是,墨一是说:"这不能怪我啊,我也不知道附近有粽子。" 他说着,从背包里又拿出一样东西,交给小烛龙,说:"来来,你这个弟控,用这个哄你弟弟。" 小烛龙嫌弃的看了一眼手里,竟然是一根棒棒糖,不过这个棒棒糖显然也是墨一是自己做的,看起来特别精致,拆开包装纸一看,还是彩虹颜色的,上面亮晶晶的,就像银河一样,散发出一股类似于蜂蜜的幽香。 蛋蛋鼻子耸了耸,吸了两口,又打了一个嗝。 小烛龙把棒棒糖放在蛋蛋嘴边,蛋蛋舔了两下,立刻眉开眼笑了,粉嘟嘟的嘴唇都舔的亮晶晶的,镀着一层亮晶晶的糖水。 小烛龙拿着棒棒糖,蛋蛋就抻着脖子去舔,小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舔高兴了还对小烛龙"咯咯"笑,然后爬起来,用黏糊糊的嘴巴,"吧唧"一口亲在小烛龙的脸颊上。 小烛龙顿时嫌弃的黑着脸,蹭了蹭自己的脸颊,黏糊糊的,蹭在手上都黏糊糊的。 蛋蛋似乎知道小烛龙嫌弃自己,又"吧唧、吧唧"亲了好几下,小烛龙有些无奈。 温白羽刚才差点没吓死,他家蛋蛋总是散发出美味的气场,看起来以后离开自己两厘米都不行。 温白羽过去看了看蛋蛋,蛋蛋脸颊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因为刚才哭的太凶猛了,所以愈合的非常快,没有留下伤疤,还是滑溜溜的小肉脸,因为吃棒棒糖吃的高兴,脸颊都红扑扑的。 众人吃了饭,就准备回帐篷去休息,进了帐篷,温白羽把小家伙们放在了自己和万俟景侯中间。 万俟景侯脸色铁青,他本身还想做点别的什么,但是先在看起来,有小家伙们横在中间,肯定是没戏了,而且蛋蛋刚刚受了惊吓,万俟景侯也不放心。 小家伙们躺在两个人中间,万俟景侯伸出手,拉着温白羽的手,温白羽睁开眼睛,甩了甩手,但是没有甩开,就看见万俟景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还用手指在自己的掌心里划,划的麻嗖嗖的。 温白羽甩不开,只好让他握着,感觉掌心特别温暖,也是实在太累了,还没有两分钟,就呼吸平稳的睡过去了。 万俟景侯见小家伙们睡了,温白羽也睡着了,自己也就闭上了眼睛。 帐篷里静悄悄的,叶流响缩在骆祁锋怀里,骆祁锋身上很暖和,叶流响的体温偏低,就喜欢扎在他怀里,骆祁锋抱着他,两个人一起盖着被子,很快也睡着了。 安然是睡得最慢的,不是他不想睡,他也很疲惫,体力都透支了,但是耳朵里总能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让他怎么也睡不着,心静不下来。 风声,树叶声,篝火的声音,还有呼吸声,乱七八糟混为一谈…… 安然蜷缩起来,伸手捂着耳朵,忽然墨一是伸手扳住他的肩膀,让人转过来正对着自己。 安然狐疑的看着墨一是,墨一是这个时候却突然探过头来,两个人的嘴唇立刻就要碰在一起。 安然猛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推住墨一是,睁大了眼睛,嘴唇抖了抖,好像都能感受到墨一是喷过来的热气,烫的安然脸上发红,说:"你干什么……" 墨一是笑了一下,不同于往日的嬉皮笑脸,一双眼睛笑起来非常温柔,盯着安然的眼睛,说:"你不是静不下来吗?来做点让人安心的事情。" 安然紧紧盯着墨一是的嘴唇,有些薄,应该是个冷漠的人,却意外的嬉皮笑脸,身为长辈却做一些不靠谱的事情,薄唇在说话的时候不断的张合,竟然透露出浓浓的性感。 安然的嗓子滑了滑,特别干渴,好像嗓子都要燃烧起来,目光发沉,耳朵里好像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什么是让人安心的事情?像上次的亲吻吗,全身过电流的感觉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见…… 墨一是伸手托住安然的耳后,用手指细细的磨蹭着他的耳根,另一手按在安然的腰上,笑着说:"不试试吗?" 安然的呼吸一下急促了,脑子里变得混沌,他没有说话,墨一是手一拉,将人往前一拽,两个人的嘴唇就碰在了一起,起初只是单纯的触碰。 安然的呼吸更加快了,墨一是的嘴皮有点冰凉,或许是夜风太凉了,两个人的嘴唇轻轻碰在一起,安然微微张开嘴唇,含了一下墨一是的嘴唇,然后又快速的张开,有点受惊一样的向后仰。 墨一是伸手抓住他,眼睛一眯,快速的碾压住他的嘴唇,不断的在上面粗暴的碾压亲吻,伸出舌头,钻进安然惊慌失措而微启的嘴唇。 两个人的舌头碰在一起,安然身体一抖,嗓子里"嗬——"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抓住墨一是的领子,不由得抓的死死的,两眼大睁,舌头被墨一是不停的舔弄,撩拨着,身体打颤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安然的反应实在太青涩了,墨一是笑了一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说:"乖徒孙,接吻的时候要闭眼。" 安然眼睫抖了一下,或许还沉溺在和墨一是接吻的快感之中,真的慢慢闭起了眼睛。 墨一是看着安然的反应,一阵冲动涌上来,咬着安然的耳朵,伸出舌头来,舔吻他耳朵的轮廓,说:"安然,嘴唇张开。" 安然抖了一下,听话的把嘴唇打开,墨一是的舌头几乎是长驱直入,没受到一点儿阻碍,墨一是引导着安然回应自己的亲吻,两个人不断变化着角度,安然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真的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耳朵里都是墨一是粗重的呼吸声。 墨一是的手搂住安然,下面难受的厉害,但是安然实在太青涩了,接吻都能发抖,不知道贸然再做下去会不会吓到他。 安然已经完全习惯了墨一是的亲吻,嘴唇被咬的有些红肿,墨一是引导着他,安然开始主动亲吻墨一是的嘴唇,用舌头舔他的嘴唇和舌尖,弄得墨一是的舌根麻嗖嗖的,说实在的,安然很有天赋,不管是什么,一学就会了,而且还会举一反三。 墨一是呼出一口气,几乎现在就想把安然就地办了,墨一是笑着看着安然,安然脸色潮红,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和墨一是接吻的感觉很微妙,这也是第一次安然主动,心里的感觉更加微妙。 墨一是笑着说:"乖徒孙,舒服吗?" 安然脸上很红,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墨一是被他的坦白弄得一愣,随即呼吸更粗重了,亲了亲安然的嘴唇,说:"再来一次?" 安然似乎是喜欢上了和墨一是亲吻的感觉,真的让他感觉到一股安心,尤其是自己亲吻墨一是的时候,墨一是会粗重的喘着气,让安然还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两个人唇舌紧紧纠缠在一起,安然被吻的浑身无力,两个人几乎都是箭在弦上的样子,年轻人看起来十分青涩,什么经验也没有,被墨一是亲吻几下,已经难受的不行了。 墨一是也难受,不过想做君子,又暗骂自己本身是个俗人,怎么就想做君子呢? 安然亲吻着他的舌头,墨一是抓紧安然的腰,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就在这个时候,墨一是突然睁大眼睛,随即"唔!"了一声。 安然突然一把推开墨一是,满嘴都是血,然后从地上以惊人的速度弹跳起来,直接冲出帐篷,一下没入黑暗之中,外面只能听到"沙沙"的声音,安然已经不见了。 墨一是叫的声音很大,捂着嘴巴,但是鲜血还是从指缝里漏出来,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 众人听到声音立刻全都醒了,还以为又有粽子,结果看到墨一是皱着眉,捂着自己的嘴,一嘴都是血。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你怎么了?" 墨一是舌头被安然咬了,还咬在舌根,几乎断了,刚才两个人还激动的亲吻在一起,哪知道安然猛地发疯,咬在墨一是的舌头上。 墨一是舌头受伤,说不清楚,众人听了半天,才知道墨一是说什么。 墨一是说:"安然蛊毒发了,跑出去了。" 众人自然也不能睡觉了,立刻冲出帐篷,万俟景侯快速的把帐篷拆了,其他人去收拾行李,墨一是虽然担心安然,但是不能不给自己止血,舌头流血太多了,说话都不利索,他可不想成为墨派之中,第一个因为接吻被人咬了,流血过多而死的人…… 实在太丢人了…… 众人快速的收拾东西,安然嘴里也全是血,不过不是自己的,是咬了墨一是染上的,一直往下流,草丛里都是,触目惊心的,这倒是他们方便寻找安然。 温白羽好奇的看向墨一是,实在不明白,安然蛊毒病发跑了,就算攻击了墨一是,墨一是受伤的位置也太奇怪了,怎么可能是舌头?难道蛊毒比较喜欢舌头? 墨一是被温白羽看的后脖子发凉,不过明智的没说话,实在太丢了。 万俟景侯则是一派了然,他睡觉不是太死,而且这里是野外,就一直留了神,早就听见墨一是像人口贩子一样哄着安然接吻,不过没想到这个时候安然毒发了。 众人顺着血迹找过去,不过很快的,血迹就消失了,安然只是染上的血,不可能流很多。 他们还在树林里,这片树林非常大,树木很多,草丛茂盛,不知道安然跑到哪里去了。 墨一是从背包里拿出他的木头小狗,上了发条,让小狗去找安然。 木头小狗带着众人一直往前跑,一直跑到天色灰亮,还是没有看到安然的影子,安然中了蛊毒,根本不知道疲惫,就算身体夸了,也会继续往前走,众人都累得呼哧带喘的。 等到天大亮的时候,忽听一群鸟叫声,众人再往前跑,竟然一下跑出了树林。 眼前的景象太让人震惊了,竟然是陡峭的崖壁,高耸入云的岩壁,崖壁下面是一条河水,崖壁就树立在他们的面前。 温白羽立刻想到了那个笔记本上写的,穿越树林需要两天,出来之后会看到一个挂在悬崖上的悬空寺。 众人往前跑了几步,就看到耸入云端的断崖上,果然有一座悬空寺,悬空寺好像一副壁雕一样,贴在悬崖上,看起来随时都会掉下来,有一条极其蜿蜒狭窄的小路,顺着悬崖往上,通向悬空寺。 温白羽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崖壁,说:"这崖壁是人工开凿的?你们看,是蝉的模样!" 温白羽指着崖壁,果然是这样的,崖壁整体是一个蝉的样子,但是这种样子绝对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因为没有这么工整,应该是经过人工开凿的,但是崖壁这么高,怎么来开凿,当时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都在吃惊,这个时候就听有声音从温白羽的背包里传出来,温白羽吓了一跳,摘下背包一看,竟然是手机响了,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信号。 温白羽一看是甘祝打来的,就把电话按了免提接起来。 甘祝的声音很快从手机里传出来,说:"温白羽,你从沙漠带回来的那份复制品的天书,我已经查到第一个梼杌棺材的位置了。" 温白羽他们从沙漠里带回来了天书复制品,是谢衍交给他们的,谢衍知道温白羽的朋友也中了梼杌毒,而且光靠谢衍和谢麟阆,其实很难找齐七口梼杌棺材,这样解毒就遥遥无期。 其实谢衍也是为了谢麟阆考虑,把天书的复制品交给了温白羽。 温白羽回去的时候,就给了甘祝。 甘祝一时间并不能破译,这果然是天书,和密码锁盒子里的木片上的文字一模一样,他们也看到了缺失的那段文字。 但是非常不巧,这些文字甘祝看不懂,并不是不懂这些字,而是连起来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甘祝需要时间研究,没想到这个时候研究出来了。 甘祝说:"这天书上记录了七口棺材的位置,但是非常生涩难懂,其实是一种文字型的图,怪不得这些棺材一直没有被人找到,因为只有棺材下葬时候的场景图,并没有寻找的路线地图,想要找这些棺材,估计要翻遍大江南北,寻找相似的场景,我刚翻译了最简单的一段,把文字做成了图,是最后一口梼杌棺材,你们现在要看吗,我把图发短信给你们?" 温白羽说:"好,你发过来吧。" 甘祝挂了电话,很快就发了短信过来,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张图,这图看起来是用电脑做的,画面很简单,就像甘祝说的,是七副文字地图中最简单的一副。 众人看到短信图片的一刹那,全都惊呆了。 图片是电脑绘制的,有一种机械感,而且甘祝也不是专业的人,绘制的挺简陋的,但是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段文字所表达的图,他们见过,刚刚见过。 而且就在眼前! 短信图片上是一个峭壁旁边画了云彩,说明高耸入云,而峭壁呈现出蝉的形状,峭壁下有一条河水,峭壁旁边还有树林,每一条都非常吻合。 但是却又一条出入。 温白羽指着峭壁上的悬空寺,说:"甘祝的图片上并没有悬空寺。" 万俟景侯皱眉说:"应该是后建上去的。" 叶流响说:"那就糟糕了,是不是有人发现了这个地方有梼杌棺材,所以才建了一个寺庙。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建寺庙,肯定是掩护倒斗用的。" 确实很多土夫子会在深山里建寺庙,外表是寺庙,里面却是空的,打一个洞直接去倒斗,为了防止被人发现。 但是这种地方本身就鸟不生蛋,根本不会有人过来,而且在这么高的地方建寺庙,寺庙的年头又久远,但是却没有损毁,即使离得远,也能看得出来寺庙宏伟庄重。 万俟景侯说:"这应该不是掩护,咱们上去看看。" 他说着,墨一是突然"嗬——"了一声,温白羽还以为他碰到了舌头上的伤口,转头看向墨一是。 墨一是指着半空中一个小黑点,说:"阿兰!阿兰!" 什么鬼阿兰? 阿兰是什么鬼? 温白羽听了半天,才发现墨一是说的是"安然",因为舌头不能打弯不能动,所以咬字不清晰。 温白羽立刻掏出望远镜一看,差点吓得半死,果然是安然,安然正徒手顺着峭壁往上爬。 峭壁虽然有蜿蜒的小路可以上去,但是因为这是在峭壁上修路,所以小路非常狭窄,有的地方是断的,栈道因为是木头的,时间太长就会腐烂,已经破败不堪的挂在岩壁上。 安然身上什么防护措施也没有,就在峭壁上不断攀爬,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墨一是脸色很黑,立刻冲过去,抓着峭壁,顺着蜿蜒的小道往上爬。 万俟景侯伸手制止住墨一是,说:"你等着,我和白羽上去,你这么上去追不上。" 他说着,看向温白羽,温白羽自然明白,立刻从人形变成了鸿鹄,猛地一张翅膀,万俟景侯翻身跃上温白羽的后背。 温白羽立刻振翅向上窜,几乎是贴着峭壁,直冲而上,带起"呼——"一阵狂风。 安然正在上面不断的攀爬,他脸色惨白,汗珠顺着额头滚下来,迷了眼睛,却毫无知觉,眼睛直勾勾的顺着悬崖往上爬,遇到断裂的栈道,就猛地往前一跳。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过去的时候,安然正好从断裂的栈道往对面跳,因为体力不支,一下摔在栈道边缘,双手一抓,"咔嚓"一声,栈道因为年头太远,一些被抓碎了。 安然猛地往下摔去,温白羽翅膀一兜,飞快的略过去,将安然一下接住。 安然"咚!"的一下掉在温白羽的背上,两眼发光,一下跳起来,冲着万俟景侯扑过去,万俟景侯早有准备,一下踹在安然肚子上,然后整个人向后一仰,立刻又摔在鸿鹄的背上。 下面众人看的心惊胆战的,温白羽的鸿鹄造型虽然很大,但是也禁不住两个人在上面打架,尤其安然还是疯狂的状态,根本不在乎自己会掉下去。 安然从温白羽的背上又跳起来,猛地扑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身体一斜,安然一下扑空,直接掉下去。 下面的墨一是看的心惊肉跳,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猛地一伸手,一把抓住安然的脖领子,安然被吊在半空中,还不断的撕扯着,想要攻击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手拽着他脖领子,另外一手在他脖子上一捏。 安然"啊"的喊了一声,一下软了下来,整个人被万俟景侯拽着脖领子,一动也不动了。 温白羽冲着半空中的悬空寺飞上去,先把万俟景侯和安然放在悬空寺里,然后又飞下去,把剩下的人接上来。 众人一瞬间就进了悬崖半空的悬空寺里,果然省了不少力气,温白羽的体型太大,没办法用鸿鹄的造型钻进悬空寺里,只好半途一下变成人,用惯性往里一兜,一下从悬空寺的窗户直接滚了进来。 万俟景侯早有准备,伸手一接,立刻将光溜溜的温白羽接了满怀,两个人向后退了几步。 温白羽想要下来,万俟景侯就伸手抱着他,在他腰和臀上摸了两把,才将人放下来,快速的给他穿上衣服。 温白羽被摸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麻嗖嗖的,实在太丢人了。 温白羽快速的穿上衣服,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悬空寺造型很宏伟,别看挂在半空显得很渺小,但是其实很大,上下一共三层,绵延在峭壁上,横向也很长。 众人进了悬空寺,寺庙的石柱已经掉漆了,斑斑驳驳的,但是隐约能看见,石柱上的图纹竟然是蝉。 这不是佛教的寺庙,寺庙里除了蝉的图纹,供桌上放的是梼杌。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这些梼杌石雕,看起来这座悬空寺,也和西王母国有关系。 不过这里的石雕造型明显柔和很多,并不那么可怕乖张。 骆祁锋看着那些梼杌,总有一股怪怪的感觉。 悬空寺里非常的黑,大家都把手电拿了出来,打开手电绑在手臂上。 墨一是蹲下来检查了一下昏过去的安然,体力透支的厉害,躺在地上,胸口不断的起伏,看起来特别虚弱,汗一阵一阵的冒出来,脸色白的厉害。 墨一是给他擦了擦汗,然后背起安然。 众人就顺着悬空寺往里走,里面黑洞洞的,其实并不深,因为是靠着悬崖建的,如果纵向太深,承重就是问题,会有坍塌的危险,所以一般的悬空寺都是绵延在峭壁上,横向很长,有点走廊的感觉。 悬空寺里供奉全是金蝉和梼杌,还有一些壁画,虽然已经剥落的差不多了,不过不难看出来,这里也是供奉西王母的,而且也信奉西王母是从底下爬出来的金蝉。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里离沙漠那么远,离昆仑山也那么远,西王母国的信徒怎么会在这里建一个寺庙呢?" 叶流响说:"或许是因为这里有梼杌棺材。" 万俟景侯摇头说:"西王母把法宝的地图分成七段,藏在七口棺材里,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七口棺材都在哪里,怎么可能建一个寺庙呢,太扎眼了。" 众人觉得万俟景侯说的很有道理,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们顺着路一直往前走,出现了好多佛龛一类的东西,里面供奉着各种各样的金蝉和梼杌。 众人走过去,仔细看这些东西,相比他们见过的,都柔和一些,除此之外没什么诧异。 众人顺着悬空寺走了一遍,半个多小时就把整个悬空寺看了一遍,好像就是寺庙一类的地方,用来祭祀和供奉用的,没有人,没有粽子,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安然好像有些要醒过来,鼻子里发出哼声,在墨一是背后动了动。 墨一是把安然放在地上,众人都围拢过去,果然就看到安然慢慢睁开了眼睛,眼里有些糊涂,但是却又是清醒的。 众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温白羽说:"你可醒了。" 安然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们,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胳膊、双腿都在不停的打颤,似乎揉脑袋这个动作,都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温白羽看他哆嗦的厉害,说:"你体力透支太大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安然虚弱的点了点头,一侧头就看到了一脸担心的墨一是。 蛊毒虽然能支配人,但是并不会像梼杌毒那样没有意识,安然自然记得自己干了什么,回忆了一下就想起来了,那种感觉有点不像自己干的,但是又确确实实是他做的。 他竟然咬了墨一是的舌头,而且回忆起来咬得还挺重,流了好多血。 安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衣服上面全是血,墨一是的衣服上也是血,因为着急去追安然,都没有换衣服,现在血迹已经干涸了。 安然有些愧疚的看着他,墨一是当然看出来了,不过他现在说话大舌头,一动舌头就疼,话说多几个字,舌头的伤口就抻裂了。 众人坐下来休息,他们只睡了半夜,后半夜一直在追人,都疲惫的不行,这地方虽然在半空中,但是还算安全,就围拢在一起,准备休息一会儿,等睡醒之后再吃饭赶路。 安然躺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就是还很累,侧头看着躺在自己旁边休息的墨一是,墨一是被他一看,好像没睡一样,立刻睁开了眼睛,挑眉看他,示意他怎么了? 安然看了看墨一是的嘴唇,小声说:"抱歉……" 墨一是看见年轻人歉疚的表情,竟然有点可爱,不由得笑了一声,笑过之后"嘶——"的喘了口气,太得意忘形了,口腔里立刻有点血腥味。 安然看他皱眉,知道抻列伤口了,有些着急,墨一是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发痒,觉得现在不犯坏更待何时? 墨一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安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一红,说:"师……师叔祖……" 墨一是看着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安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慢慢凑过去,在墨一是嘴唇上亲了一下。 墨一是嘴角一挑,差点又牵扯到自己的伤口,嘴唇合着,贴在安然的嘴唇上,轻轻的磨蹭着。 安然嗓子里"咕噜"了一声,痒痒的,有点麻嗖嗖,并不反感,还挺舒服的。 安然忍不住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墨一是的嘴唇,墨一是眼眸一沉,抓住安然的手臂,箍在怀里,两个人抱在一起,墨一是闭着嘴,喘着粗气,不断在安然的脸上额头上嘴唇上亲吻。 安然被他亲的浑身发烫,手脚直哆嗦。 就在这个时候,叶流响抬起头来,托着下巴,笑着说:"别再把舌头咬了哦。" 墨一是:"……" 墨一是不能说话,瞪着叶流响,骆祁锋赶紧把叶流响抓到一边来,说:"好好休息一会儿,等会还要继续赶路,你不累吗?" 叶流响摇头,钻在骆祁锋怀里,说:"他们亲来亲去的,我也要和大叔亲。" 叶流响说着,还嘟起嘴,示意骆祁锋亲他,骆祁锋脸皮没那么厚,不过还是快速的低头亲了一下。 叶流响"嘻嘻"笑起来,摸着自己嘴唇和下巴,说:"你的胡子扎到我了,好麻啊。" 温白羽实在忍不了他们了,一个两个都不好好睡觉。那边几个人闹够了,就全都躺下来睡觉了,毕竟全都累得够呛。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哐!"的一声,声音不算太大,但是他们都戒备着,一下全都醒了。 温白羽抬头一看,就见安然突然翻身坐了起来,还以为安然的蛊毒又发作了,结果安然坐起来之后,神情并不呆滞,反而露出一丝惊慌。 温白羽说:"你听见了什么?" 所有人都凑过来,安然看向温白羽,说:"脚步声……" 众人都有些诧异,脚步声? 悬空寺里外都没有人,他们在之前检查过了,刚睡了这么一会儿,竟然听到了脚步声,难道有人进来了? 众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打开手电,照了照周围,一篇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除了金蝉和梼杌的雕像,连个人影都没有。 安然的听觉非常敏锐,不可能听错,所以脚步声可能离他们还远。 安然仔细的听着,呼吸有点急促,眯着眼睛说:"来了……他在跑……" 安然的话音一落,众人果然听见"咚咚咚!"的声音,一听就是跑步声,而且这种声音就跟砸夯似的,动静特别大。 悬空寺建在悬崖之上,又是木头的,因为年代太久远,已经不堪重负了,那声音"咚咚咚"的由远及近跑过来,简直要把悬空寺的地板砸漏一样,还没有看到人影,众人就感觉到地板在不停的颤抖,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好像随时要裂开。 "咚咚咚"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下冲进了他们呆的房间,一个惨白的大脸,盘随着大吼声,猛地冲进来。 温白羽用手电晃了他一下,竟然是老大爷的儿子! 小伙子跟安然似的,体力透支的厉害,满脸都是汗,却不停的跑着,看见他们之后,脸上露出狞笑,惨白的大脸一下冲过来。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后退,怪人冲上来,直接扑空了,"啪嚓!"一声巨响,将类似佛龛的格子撞碎了,木屑纷飞,墙面竟然给他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众人都诧异的看着那个大窟窿,原来佛龛竟然是障眼法,是一面木墙,木墙撞碎之后,后面露出一个大洞,这个悬空寺,其实是用来堵住这个大洞用的。 小伙子一撞,因为木头老旧,很容易就碎裂了,他的动作太大,直接撞穿了木头,一头栽进去,很巧的石洞一进去就是个大斜坡,而且经过人工打磨,非常光滑。 小伙子的双手乱抓,嘴里"啊啊啊啊"的喊着,就从斜坡一下滚了下去。 众人抢过去一看,石洞里太黑了,这个石洞似乎要贯穿整个峭壁,深不见底,小伙子掉下去,迅速向下滑,一下就不见了,耳边只能听见他"啊啊"的大叫声。 叶流响说:"怎么办?" 温白羽说:"当然下去看看。" 他说着,万俟景侯搂住温白羽,两个人一起钻进石洞里,后背紧紧贴着斜坡,"唰——"的一声就滑了下去。 众人也跟上,顺着斜坡滑下去。 斜坡实在打磨的太光滑了,而且很陡,众人后背紧紧贴着斜坡,生怕一头栽下去,温白羽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呼呼——"的喘着气。 不是知道过了多少秒,但是时间绝对不短,万俟景侯紧紧抓着他,突然说:"到了!" 温白羽猛地睁眼,万俟景侯立刻一扑,抱住他,两个人顺着斜坡滚下去,在平地上滚了好几下,这才停下来。 紧跟着是墨一是和安然,墨一是也学着万俟景侯的样子,带着安然滚在地上,很快也停了下来。 结果众人就听"嗖——"的一声,叶流响和骆祁锋身材差的太多,两个人下来的时候快慢不一样,骆祁锋伸手去抓叶流响,叶流响身材娇小,根本没抓住,"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划了一个抛物线。 就听"噗通!"一声,前面有一个水池,叶流响一下窜出去,直接跌进水池了。 叶流响是蝉,根本不会游泳,跌进水池里扑腾了好几下,嚷着:"大叔!大叔!唔……" 众人看到叶流响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叶流响划的抛物线太标准了。 骆祁锋赶紧去拽叶流响,哪知道叶流响喊了两声,突然"咕嘟咕嘟"冒出几个泡泡,一下扎进了水面。 众人一看,这情况不对劲,立刻冲过去,水潭是圆形的,看起来是有人砌成这样的,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并不是太大,冲过来一看就愣住了,这水潭竟然是用人的头骨砌成的! 叶流响扎进水之后,"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猛地又扎了出来,喊着:"下……下面……唔!" 叶流响的话还没说完,一下又扎进了水里,下面肯定有东西在拉他! 骆祁锋顿时着急了,顾不得什么,立刻跳进水里,猛地往下扎,水潭深不见底,叶流响泡着水泡,被东西缠着往下拽,竟然是一条绿色的水蛇,卷住叶流响的下半身,不停的撕拽着叶流响。 在水里叶流响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憋气和缺氧让他浑身松软,呛了好几口水。 骆祁锋游过去,抓住叶流响,水蛇立刻缠过来,骆祁锋拔出军刀,猛地扎在水蛇的身上。 水蛇受痛,尾巴一松,将叶流响甩出去,然后快速的一探头,一下咬在骆祁锋的胳膊上,骆祁锋猛地踹了一脚,一刀扎在水蛇的眼睛上。 叶流响扎出水面,温白羽赶紧伸手去拽他。 叶流响一边咳嗽,一边喊着:"大叔,大叔还在里面……"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猛地也跳进水潭里,温白羽有些着急,他跳下去半分钟没什么动静,但是很快的,水潭涌上来一股血,"噗突"一声,就跟冒出来的小喷泉一样。 众人更是着急,这个时候水面"哗啦"一声,万俟景侯带着骆祁锋从水里扎出来,两个人爬上水潭来。 温白羽赶紧抢过去,说:"怎么样?" 万俟景侯说:"水蛇死了,骆祁锋被咬了。" 叶流响一听骆祁锋被咬了,立刻挣扎着爬过来,果然就看到大叔的手臂上有两个牙印,深深的血孔,水蛇的牙齿巨大,看起来咬的很实在。 骆祁锋躺在地上,不断的喘着气,叶流响快速的把他的袖子剪下来,露出伤口,然后划了十字道,把毒血往外挤,低下头来,使劲吸着伤口里的毒血。 骆祁锋看着叶流响一脸着急的样子,有些虚弱的笑了笑。 墨一是带了血清,给骆祁锋注射了血清,骆祁锋起初还有意识,但是很快发热,神智迷糊,虽然没有晕过去,但是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 骆祁锋神智越来越迷糊,他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在打转,头晕脑胀,带着一股决裂的头疼,好像脑内的颅压太高了,非要把脑袋撬开才能缓解这种可怕的痛苦。 骆祁锋眼前发花,明明在一个黑暗的山洞里,却好像看到了一片树林,郁郁葱葱的,代表着生机,只不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不过是假象,在树林外面,包围着无数的黄沙。 一只巨大的梼杌趴在树林里,似乎在午睡,它的身体巨大,胳下长着一双翅膀,显得威严又暴戾。 梼杌闭着眼睛,骆祁锋就注视着那只梼杌,巨大的梼杌忽然摆了一下头,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灰绿色的眼睛正好和骆祁锋对上。 骆祁锋的身体猛地一阵抽搐,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 自己看到了自己…… 叶流响伸手摸着骆祁锋的额头,滚烫的厉害,骆祁锋情况非常不好,身体抽搐,嘴里还说着胡话,但是在说什么,根本听不清楚。 温白羽突然想起来了,拍了拍背包,把蛋蛋从里面抱出来。 蛋蛋的眼泪治愈里很高,而且融合烛龙的治愈力和凤凰解毒的能力。 蛋蛋好奇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骆祁锋,然后皱起了眉,脑袋上的火精一下一下的亮着,蛋蛋的眼神很复杂,他的眼睛似乎能看透骆祁锋的痛苦,有点害怕的蜷缩在一起。 小烛龙从背包里飞出来,把蛋蛋抱在怀里,蛋蛋听着骆祁锋痛苦的呻吟声,抖了抖,或许是因为感官很敏感,蛋蛋嘴巴一撇,真的哭了出来,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叶流响赶紧用小瓶子接了,洒在骆祁锋的伤口上,伤口很快愈合了,没用半分钟时间,骆祁锋竟然退烧了,而且呼吸也平稳下来,躺在地上渐渐恢复了知觉,眯着眼睛看他们。 叶流响松了一口气,说:"大叔,你吓死我们了。" 骆祁锋还有些没醒过来,有点糊涂,他感觉自己明明在沙漠的绿洲里,怎么又在黑暗的洞穴里? 骆祁锋摇了摇头,猛地想起来自己刚才是中了蛇毒,所以在做梦,自己本身就应该在洞窟里。 小烛龙抱着蛋蛋,哄着他,蛋蛋眼泪汪汪的,小烛龙给他擦眼泪,蛋蛋直摆头,往小烛龙怀里扎,小肉手指着身后的地方,嘴里"啊啊"的叫,额头上的火精忽亮忽灭的。 安然猛地一颤,看向蛋蛋指的方向,说:"有声音,有声音……" 温白羽也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只有一片黑暗,说:"什么声音?" 第121章 悬棺墓5 安然来不及解释,万俟景侯立刻将温白羽拦在身后,说:"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地,一个黑影从洞窟的深处猛地冲出来,"呼——"的一下将站在最前面的墨一是一下扑倒在地。 众人都惊呼一声,这个人穿着冲锋衣,一看就是和之前在树林里遇到的土夫子一模一样,估计是一队的人,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那个人显然没有知觉,浑身冒着尸气,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身体有些僵硬,但是在不停的动着,肯定是被蛊虫给控制了。 尸体冲上来将墨一是一下压在地上,众人刚要去帮忙,墨一是已经双腿一踹,将尸体整个踹翻出去,然后一个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 他的动作非常灵活凶猛,一点儿也不像嬉皮笑脸时候的感觉。 墨一是从地上跃起来,"啪嗒"一个东西就掉在了他的身上,竟然是从尸体身上掉下来的。 墨一是低头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众人都仔细一看,那东西粘嗒嗒的,正好挂在墨一是的衣服上,因为他的衣服口袋多,所以挂在上面没有掉下来。 竟然是尸体的舌头! 墨一是恶心的抖了一下,那舌头才从他身上掉下来,可能是刚才尸体踹出去的太猛烈,嘴里断掉的舌头竟然被踹出来了。 尸体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似乎是蝉叫,又冲了过来,墨一是立刻闪身躲过去,没想到尸体虽然僵硬,但是动作很灵活,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浑身上下一股非人类的蛮力。 "嘭!"的一声巨响,墨一是一下被拽到在地上,尸体压在他身上,突然张开大嘴,一副要和他接吻的样子。 众人都吓傻了,叶流响捂着嘴直恶心。 安然也吓了一跳,喊了一声"师叔祖",立刻冲过去救墨一是。 万俟景侯却拦住安然,说:"不能碰他,尸体嘴里的蛊虫要爬出来了。" 他说着,众人就看到尸体大张着嘴,努力挨近墨一是,墨一是则是双手用力卡住尸体,然后偏过头去,大骂着说:"一嘴的尸气味……" 随即就看到一只白色透明的蝉形蛊虫,从尸体的嘴里爬了出来,慢慢钻出来,对着墨一是"吱——吱——"的叫。 墨一是顿时瞪大了眼睛,那透明的蝉钻出来,试图瞄准墨一是的鼻子或者嘴巴。 墨一是不敢说话了,都屏住呼吸,不停的摇着头,让那只蛊虫没有办法对准。 安然有些着急,说:"怎么办,不能放着师叔祖不管啊!" 万俟景侯却只是盯着那只,将要从尸体嘴里爬出来的蝉,慢悠悠的说:"尸体已经腐败到一定程度,这只蛊虫显然想要更换宿主……" 他说着,突然手指一动,"嗖——"的一声,龙鳞匕首突然脱手而出,直接冲着墨一是削去。 墨一是睁大眼睛,透明蛊虫飞出来的一霎那,龙鳞匕首一下从尸体和墨一是中间横穿而过,"啪"的一声,将爬出来的蛊虫戳在地上。 尸体失去了蛊虫,顿时瘫软下来,墨一是松了口气,憋着气将尸体踹出去,随即瘫软在地上。 温白羽眼见蛊虫被龙鳞匕首插在地上,还发出"吱——吱——"的声音,说:"喂,别闲着,爬起来,那个蛊虫还没死呢。" 墨一是一听,立刻从地上翻身跳起来,翻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一把铲子,"刷刷"铲了两下土,直接把透明的蝉给埋了,连同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也给埋了…… 万俟景侯走过去,用脚踹了踹地上的土包,把龙鳞匕首拔出来,透明的蝉也从土包里被拔了出来,刚刚已经不动的透明蝉一从土中出来,立刻颤动了一下双翅,发出"吱——吱——"的声音。 众人都吓了一跳,墨一是赶紧又把土翻上去,说:"这个东西还能复活呢?简直跟蟑螂一样。" 叶流响笑着说:"刚才有一只蟑螂要爬进你的嘴里呢。" 墨一是被恶心的不行,真想立刻就漱口,说了这么半天话,嘴里又是一阵血腥味,舌头根一阵阵的疼。 墨一是捂着嘴巴,就看到一边的小烛龙抱着蛋蛋,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好像墨一是为什么舌头疼,他都一清二楚似的…… 蛋蛋则是扇着泪光的大眼睛,看着众人,此时已经不哭了,一脸的好奇看着地上的尸体和土包。 众人都不敢在这地方停留,立刻就继续往前走,一个非常深的洞,刚开始没有岔路,一直往里通。 后来渐渐的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很幽深的感觉,温白羽说:"这是什么声音?" 安然说:"是水流的声音。" 温白羽诧异的说:"难道这个地方也有暗河?" 众人说着,还是继续往前走,果然再走五分钟,就看到了水流,不过也不算是暗河,并不深,没到温白羽的膝盖,像万俟景侯这种大长腿,水位才到他的小腿肚子。 虽然把裤子都塞进靴子里了,但是一趟水,水还是都流进鞋子里,这种感觉太难受了,他们也不知道这种水有没有毒,不敢贸然光着脚下去。 众人走了一会儿,浅水一直持续着,安然突然停了下来,说:"等等,有动静……有东西飘过来了……" 他说着,众人停下来,都戒备的用手电照着四边。 小烛龙抱着蛋蛋,并没有钻进背包里,其实是小烛龙这两天不知道了打了什么激素,长个非常快,背包几乎不能把他装下来了,小烛龙的翅膀还大,在里面窝着很不舒服。 所以小烛龙所幸就抱着蛋蛋飞在外面,他是飞着的,不会弄一身水,而且蛋蛋特别喜欢飞着,一直都在"咯咯"笑。 温白羽看两个小家伙玩的高兴,就嘱咐他们当心,让小烛龙飞慢点,别脱离组织。 小烛龙虽然性格比较暴戾,但是还是比较有谱的,飞的不慢也不快,一直在他们头顶盘旋。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的手电一晃,说:"真的有东西,飘过来了……" 手电惨白的光线对着洞里的浅水打,众人很快看到了一个黑影顺着水面飘过来。 温白羽"嗬——"了一声,说:"尸体……" 尸体漂浮在水面上,还是那种冲锋衣,看起来和之前的两个土夫子都是一队的,而这具尸体和那两具又不同。 之前两具尸体都是有蛊虫,而且死后还被蛊虫寄居,一直被控制着,而这具尸体,竟然残破不堪。 尸体被啃咬的不成样子,这么浅的水,要漂浮起一个大男人来说,有些困难,但是尸体漂浮的非常顺畅,甚至在水流中还有些飘荡。 原因就是尸体残破不堪,尸体的脸已经完全毁了,被什么东西啃咬过,全都是大小的窟窿,一张脸跟蜂窝煤似的,身上的冲锋衣都烂了,露出里面的身体。 身体上也有大大小小的窟窿,一个一个密密麻麻,看起来又密集又恐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啃咬的,像是大量的虫子。 尸体的下半身不见了,不翼而飞,呈现出撕扯的痕迹。 尸体顺着水流,飘飘悠悠的浮了过来,"咚"的一下就撞在安然的腿上,安然小腿肚子一阵打颤,看着尸体蜂窝煤一样密集的伤口,顿时就要跌进水里,墨一是赶紧伸手抱住他,说:"没事吧?" 安然还是有点没见过世面,恶心的不行,被墨一是架着,双腿直颤,摇了摇头。 温白羽也被恶心的不行,这种样子好像是被成百上千的虫子同时啃咬,说明洞窟的深处绝对非常危险。 蛋蛋好奇的从小烛龙怀里探头往下看,还没看到尸体什么样子,就被小烛龙伸手捂住了眼睛,蛋蛋嘴里"啊啊"的抗议了两声,伸出小肉手去扒小烛龙的手,不过小烛龙不让他看,蛋蛋挣扎了好几下没有办法,只好委屈的憋着嘴,泪泡在眼睛里打转,但是也不是要真哭。 不过小烛龙并不吃他这一套,蛋蛋觉得无果,就把眼泪收起来了,哼哼了一声,学着小烛龙的样子插着自己胳膊,不过因为长得太可爱了,一点儿也没有威严的感觉,反而特别逗人。 小烛龙被他这幅样子逗得笑了一下,蛋蛋更生气了,对着小烛龙的脸,"嗷呜"咬了一口,啃得小烛龙脸蛋上全是口水。 小烛龙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脸,蛋蛋则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反复对着小烛龙的脸啃来啃去的。 小血髓花从温白羽的背包里探出头来,满眼羡慕的看着小烛龙…… 尸体顺着水流飘过去,并没有起尸,这幅样子也不会起尸。 再走了十分钟,洞窟的浅水就不见了,众人从水中迈出来,使劲抖着自己身上的水,感觉靴子都重了十斤,里面全是水。 众人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听蛋蛋突然"啊啊"的叫了两声。 蛋蛋的感官一直非常敏锐,大家都看向蛋蛋,只见蛋蛋满脸兴奋的指着一个方向让他们看。 众人望着那个方向,看了看,一片黑洞洞的,不由往前再走了几步,就看见地上有什么东西隐隐发光,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堆白色的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蛋蛋是从蛋壳里出来的,所以看见蛋一样的东西觉得非常有意思,指着那个东西一直"啊啊"的叫。 地上一堆的蛋,每一个都跟鹌鹑蛋一样大小,一个个圆溜溜纯白纯白的,还散发着幽幽的白光,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温白羽好奇的说:"这是什么蛋?怎么把蛋放在这种地方?" 万俟景侯也没见过这种东西,摇了摇头。 墨一是说:"我有办法,等一下。" 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类似于游戏手柄的东西,然后将开关打开,手柄就发出了红色的光芒,光芒照在那些白色的蛋上,就跟超市扫码一样,扫着那些白色的蛋。 手柄上有一个小视频器,上面显示接收成功,正在分析。 温白羽说:"这也是你做的?" 墨一是笑着说:"那当然,我做的东西还有很多,而且都非常实用。别看这个机器小,但是里面录入了非常多的资料,绝对没有东西它分析不出来。" 正说着,就听"咔咔……"的声音,地上白色的蛋突然动了一下,众人都一愣。 温白羽看向墨一是的机器,上面还显示正在分析。 温白羽说:"你这个分析速度也太慢了吧?" 墨一是说:"这又不是一颗白菜,录入的资料太多了,要一个一个找相同点啊,等一会儿的,马上就好了。" 他说着,又听"咔咔……"的声音。 地上白色的蛋竟然都开始动了,地上的蛋少说有三十个,一起动起来,颤悠悠的,好像要同时破壳,温白羽总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啪!"的一声,其中一个蛋破壳了。 与此同时,小烛龙怀里的蛋蛋突然"呜"的一声哭了出来,似乎是受了惊吓,一下缩进小烛龙的怀里。而墨一是的机器也发出"滴"的一声,分析出了这种东西。 墨一是"卧槽"了一声,说:"这就是刚才破坏尸体的虫子,快走!" 墨一是来不及解释,拉着安然,招呼着众人往前跑。 温白羽说:"怎么回事啊!?" 墨一是一边往前跑,一边喊着:"我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应该也是蛊虫的一种,还是幼虫,专门吃尸体,而且一群一群的活动,总之快走就对了。" 身后的蛋发出"咔咔"的声音,显然一个一个的在破壳。 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他们身后追着许多虫子,透明的,也是透明的,还发着光,就像一个个瓦数很低的小灯泡,但是外形却是泥鳅的样子。 温白羽忽然想到那具漂过去的尸体,尸体上全是一个个蜂窝煤一样的孔洞,和这种虫子的体型很吻合,显然是虫子钻进去弄的。 温白羽这么一想,顿时浑身都觉得痒,忍不住一边跑一边伸手挠了挠。 叶流响回头一看,喊着:"追上来了!怎么这么多!" 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虫子,一个个好像泥鳅,全身发光,身体是透明的,蠕动的时候内脏和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而且蠕动的非常快。 温白羽恶心的要吐了,万俟景侯伸手拽住他,说:"快跑。" 众人一直往前跑,身后的虫子追的越来越快,而且越来越多,他们的光线似乎能吸引同类,只是跑了一会儿,身后的虫子已经遍布了整个洞窟,他们几乎不用打手电,就能看到前面的路。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回身猛地打了一个火焰过去。 巨大的火焰"呼——"的一下打在后面的虫子堆里,立刻响起一片"吱——吱吱——吱——"的声音,好像是烧糊的声音,那些虫子在大火中"吱吱"乱叫,然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竟然开始爆炸。 一个个透明的泥鳅好像是一个个炸弹,被燃烧到一个点,就开始爆炸,炸到了旁边的透明泥鳅,一个牵连着一个迅速的爆炸。 "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变成了"嘭嘭"的声音,爆炸声此起彼伏,随即是"嘭!"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气流从石洞里直冲出来,将众人往前一推。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趴下!",然后猛地按住温白羽,将温白羽伏倒在地上。 温白羽伏倒在地的一瞬间,将背上的背包拽过来压在身下,与此同时天上的小烛龙猛地一收翅膀,将蛋蛋整个人抱在怀里,一下从天上快速俯冲下来,落在地上。 大家全都伏倒在地,就听"轰隆——"一阵巨响,气流将他们推出去很远,身后剧烈的爆炸声平息之后,还有"噼噼啪啪"的零星声音。 众人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就好像把肉烧焦了一样。 石洞似乎很坚实,并没有大的石块掉下来,只是一些小石块落了下来,铺了众人满身都是碎石头还有灰土。 所有的人趴在地上,温白羽听到声音平息之后,立刻爬起来,查看了一下背包,背包里小血髓花有点头晕脑胀,坐着还在打晃,而小羽毛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一探头就被外面的尘土呛着了,顿时咳嗽了好几下,然后"阿嚏"的打了一声喷嚏,喷出来一个小火球。 温白羽赶紧又爬起来,去找小烛龙和蛋蛋,小烛龙把蛋蛋整个包起来,蛋蛋根本没有受一点儿伤,反而是小烛龙,一身都是土,雪白的羽毛上全是灰土,看起来脏兮兮的,而且脸上也有灰土,蛋蛋坐在小烛龙怀里,看着小烛龙狼狈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新鲜,顿时"咯咯咯"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给小烛龙掸着脸上的土。 众人也都爬起来,刚才淌了水,现在满身土,结果就是和泥了,身上又黏又冷的。 不过那些追着他们的恶心虫子全都炸干净了,这倒是让大家松了一口气,很难想象这么多虫子追着他们的样子,一不留神就要被啃得像刚才的尸体一样,实在太可怕了。 众人坐在地上,都呼哧带喘的,擦了擦脸上的灰土,身后已经不亮了,那些虫子全都死了,光亮也消失了,一切又陷入黑暗。 大家把手电全都打开,照了照各自的样子,都是灰头土脸的,不禁笑出了声。 温白羽正笑着,突然"嘶——"了一声。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腿肚子,冷不丁打了一个颤,抬手一看,竟然满手都是血。 温白羽赶紧把自己的腿伸平,撩起裤管来看,发现自己的小腿肚子上竟然有个窟窿眼,窟窿眼很细小,但是却破了一个大洞。 万俟景侯当即就皱起眉来,叶流响探头一看,说:"是不是虫子钻进去了?"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顿时感觉身上一个冷颤,后背有点发麻。 "嘶——" 温白羽一动,就感觉小腿肚子一阵剧痛无比,冷汗顿时流下来了,说:"真……真的有东西……" 万俟景侯伸手扣住他的脚脖子,将他把腿放在自己腿上,低头去看他的小腿肚子。 血窟窿看起来特别深,稍微一碰,温白羽就疼的一个激灵,有点冒冷汗。 温白羽说:"这要怎么办?" 万俟景侯捏住他的腿,不让他动,说:"需要把虫子挖出来。" 他说着,开始翻找背包,从里面拿出医药包,里面有简单的刀子剪子,一些处理应急伤口的东西。 墨一是也把他的背包打开,拿出一个小镊子,然后点了酒精灯,把镊子在上面烧了烧,递给万俟景侯。 温白羽看着他们的动作头皮直发麻,但是虫子钻进自己腿里也不能不管。 万俟景侯让温白羽躺下来,把腿垫高点,拍了拍温白羽,说:"放松点。" 温白羽点了点头,刚要答应,哪知道万俟景侯动作这么快,最后一个字刚说完,立刻就下刀了。 万俟景侯的手很快,拿了小刀子快速的在温白羽的血窟窿上划了两刀。 温白羽疼的一个激灵,安然和墨一是一边一个,按住温白羽的两条胳膊。 温白羽猛地"唔!"了一声,身体打颤,猛地打了一个挺。 万俟景侯放下刀子,拿起小镊子,在温白羽的伤口里翻找了一下,那种在肉里翻找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就好像抽动脉血,但是永远也抽不到一样。 温白羽额头上全是汗,两眼翻白,他知道自己不能动,稍微一动就会让钻进身体里的虫子动起来。 透明的虫子钻在温白羽的腿里,因为温白羽微小的抽搐,虫子有些受惊,继续往里钻去。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看着温白羽的血哗哗的往外流手中的镊子快速的往里伸,一下夹住了虫子的身体。 温白羽"嗬——"了一声,感觉万俟景侯夹住了自己的肉往外拽一样,虫子奋力的往里爬,不想被万俟景侯夹出去,不停的钻着温白羽的肉。 温白羽满头是汗,双手攥拳,紧咬着牙关。 万俟景侯头上也有些冒汗,看着温白羽痛苦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忍心下手,但是手劲不松,也不敢太用力,就怕把虫子夹断了,一半留在里面更加麻烦。 蛋蛋被吓到了,睁着大眼睛看着温白羽,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趴在温白羽脸颊旁边开始哭。 温白羽看见自家蛋蛋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不由得心疼,忍着疼哄着蛋蛋。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猛地往外一夹,温白羽"啊……"的惊呼了一声,腿肚子一绷,血一下被挤了出来,与此同时,万俟景侯终于把泥鳅给夹了出来。 万俟景侯吧泥鳅夹出来,直接扔在酒精灯上,泥鳅发出"啪"的一声,立刻就爆炸了。 万俟景侯用纱布按住温白羽的伤口,招手让蛋蛋过来,蛋蛋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两只眼睛还流着眼泪,哭的可委屈了。 万俟景侯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涂在温白羽的伤口上,温白羽粗重的喘着气,伤口上一阵凉丝丝的,立刻就不疼了。 他艰难的坐起身来,万俟景侯立刻去扶他,让温白羽靠着自己,温白羽一看,地上全是血,肯定是夹虫子的时候流出来的,一洼血,不看还好,一看就觉得有点头晕,一定是失血过多。 蛋蛋委屈的抽着眼泪,温白羽赶紧去哄他家蛋蛋,蛋蛋又伸着小肉手摸了摸温白羽的伤口,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万俟景侯检查了一下,伤口愈合的非常快,连个伤疤都没有留下来,给温白羽擦了擦流下来的冷汗,说:"还疼吗?" 温白羽摇了摇头,但是刚才太疼了,有点疼的没力气,靠着万俟景侯只想睡觉。 万俟景侯轻声说:"累就睡会儿,我背着你。"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的话好像有蛊惑力,让他一下就睡过去了。 众人看到温白羽没事,都松了一口气,万俟景侯把温白羽背上,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趴在万俟景侯背上,感觉睡了很长一个觉,醒来的时候四周黑洞洞的,众人还在不停的往前走。 叶流响看见他醒了,说:"睡醒了吗?" 温白羽刚睡醒,有点发懵,点了点头,说:"咱们到哪了?" 叶流响说:"还在这破洞里,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我们走了好几个小时了。" 他说着话,安然突然说:"到了!我听到了风声。" 他的话一说出来,众人立刻兴奋起来,温白羽一直是睡着的,但是其他人都是走着的,走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停下来不休息,一直在山洞里,而且山洞一条道,忽上忽下,忽而又拐弯,感觉是在兜圈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安然说完话没多久,众人就看到两条岔路。 山洞竟然出现了岔路。 左边的岔路里一片黝黑,右边的岔路里则是有些微弱的光亮,还有"呜呜"的风声从这条岔路里灌进来。 大家都明白,右边这条岔路一定是通出去的。 但是左边的岔路是做什么的呢? 老大爷家的儿子掉进洞窟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洞窟一条道通到底,而且也没有机关,显然老大爷的儿子在他们前面。 众人都看向左边的岔路,想要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墨一是说:"这还不好办吗。" 安然说:"你又有什么坏点子?" 墨一是说:"什么叫坏点子。" 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来,是一只玩具小熊。 小烛龙看见这东西就觉得很不爽,因为这只玩具小熊,蛋蛋差点被粽子扑走了,插着胳膊冷冷的盯了一眼那只小熊。 如果小熊不是玩具的,一定会打一个颤抖。 墨一是把玩具小熊放在地上,然后拿出一个摄像头来,拧在玩具小熊的鼓上,说:"这样它进去的时候,就能把岔路里有什么东西,都给咱们照出来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如果里面没什么东西,大家也懒得去了。 墨一是还拿出一个遥控板来,可以远程遥控这只玩具熊,给玩具熊拧了发条,把它放在岔路里。 玩具熊就"嘟嘟嘟"打着鼓,然后唱着"小白兔,白又白",冲着岔路深处进去了。 玩具熊身上还带着灯泡,可以发光,把洞窟照的挺亮的。 众人就在岔路外面,墨一是把自己手机打开,上面接了玩具熊的录像视频,可以随时观察动向。 温白羽说:"这东西还挺先进的。" 墨一是说:"那可不是,也不想想是谁做的。" 小烛龙很适时的冷哼了一声,墨一是顿时有点流冷汗,说:"你家老二是不是变异种?你看你家老大和老三都挺可爱的。" 温白羽很自豪的说:"怎么是变异,长的多像我,性格也随我。" 墨一是:"……" 众人正说着话,万俟景侯突然"嘘——"了一声,示意众人别出声,然后把墨一是的手机拿过去。 大家都凑过来看,就见录像忽然晃动了一下,显示器上就看到一张大脸,猛地钻了出来。 因为洞穴里比较暗淡,众人都吓了一跳,猛地吸了一口气,这张脸焦黑一片,两只眼睛黑洞洞的,正盯着摄像头,从手机屏幕上看,就像那张脸正盯着他们一样。 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总感觉这张脸非常眼熟。 焦黑的脸突然探近前,然后又撤后,随即消失在录像里,众人还在奇怪,就见"呼——"的一下,那张脸又出现了,似乎在围着玩具熊转。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下,忽然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说:"这……这不是井底下的那个女王吗?" 其他人都没见过沙漠里的古井,但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见过,这就是那具蝉蜕的女王尸体,背部拱起来,眼珠子还没有蜕变,是两个黑洞洞的大窟窿,因为他们出墓葬之前,还和女王缠斗了一阵,女王的尸体被小羽毛给烧焦了,变得黑乎乎的,所以温白羽一眼就认出来。 女王的尸体竟然也爬出了古井,不是说不能离开土地吗?而且还爬到了这里。 "吱——"的一声尖锐叫声从墨一是的手机里传出来,女尸似乎在叫,对着玩具熊张牙舞爪。 "嘭!"的一下,玩具熊一下被女尸扑倒在地上,录像就一阵天旋地旋,不停的乱晃,似乎女尸正在攻击玩具熊,因为玩具熊上有墨一是特意做上去的正阳之气,女尸肯定是把玩具熊当成活人了。 就在玩具熊倒地的一刹那,万俟景侯突然皱起眉,摄像头的角度发生了变化,照到了女尸以外的东西,是一个比较开阔的洞窟,洞窟里竟然放着一口棺材! 金色的棺材,棺材上面刻着一只凸出来的蝉,和他们之前见过的梼杌棺材一模一样。 温白羽也看见了那口棺材,说:"咱们要进去才行。" 墨一是说:"要进去?" 温白羽点头说:"刚才那口棺材就是梼杌七魄中的一个,女尸已经来了,咱们必须把女尸引开,然后打开棺材。" 墨一是想了一下,说:"引开倒没问题。" 他说着,拿着遥控手柄,往前推了一下,被撞倒在地上的玩具熊突然往前跑,还发出像赛车一样的声音。 这种声音吓到了女尸,女尸往后退了一下,玩具熊立刻向前冲,飞快的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打鼓。 女尸果然追着玩具熊,墨一是让大家先躲进另外一个岔路里,然后把玩具熊绕着女尸跑,跑了三四圈,成功的将女尸激怒了,墨一是才让玩具熊又退出了岔路,然后向着有浅水的岔路跑进去。 女尸疯狂的追在后面,玩具熊又小又灵活,下面还是带轱辘的,女尸追着有些费劲,发出"吱吱——"的叫声,很快冲进了山洞里,一下就没影了。 温白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追着玩具熊跑的女尸,又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墨一是。 墨一是自豪的说:"这叫智慧,快走吧。" 众人没时间耽误,赶紧冲进岔路里,往前飞快地跑,岔路不深,很快就看到了那间墓室,其实也不算是墓室,只是一个洞穴,孤零零的摆着一口棺材。 棺材的旁边倒着一具尸体,尸体手上还捧着一个金蝉的锦盒。 万俟景侯把锦盒拿起来,并没有上锁,拨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金帛,来不及看金帛上的字,万俟景侯把金帛揣起来,然后就去看那口棺材。 金色的棺材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显得孤零零的,万俟景侯伸手在棺材周围摸了一圈,说:"是卡头的,没有封钉。" 他说着,拿出龙鳞匕首,"嚓——"的一声扎进棺材盖子里,然后向上一剜,也不知道怎么一挑,棺材盖子就被他"咔"的一声打开了。 万俟景侯伸手推住棺材盖子,示意众人小心,不知道这里面又有什么东西。 大家都各自戒备起来,万俟景侯"嗡——"的一声,就将棺材盖子给推开了。 "呼——"的一声,一阵阴风猛地席卷起来,将整个洞穴吹得凉飕飕的,与此同时骆祁锋突然"嗬——"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叶流响伸手扶住骆祁锋,说:"大叔,你怎么了?" 叶流响还以为是骆祁锋的蛇毒又发作了,骆祁锋却脸色发怔,眯着眼睛盯着棺材,不知道为什么,打开棺材的一霎那,他脑子里一阵发白,突然看到了一双灰绿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像也在看着他,阴风吹过来,就像吹透了他的身体一样。 一阵大风吹过,洞穴右边的安静下来,万俟景侯探头往棺材里看,里面是空的,没有尸体,像是衣冠冢一样,一个木牌子直接放在棺材里。 万俟景侯伸手拿出来,温白羽说:"梼杌木牌?" 万俟景侯点点头,同时又看到棺材里还放着一样东西。 棺材里放着一个小香炉,还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众人看到香炉还在燃烧,立刻捂住口鼻,这个时候安然却猛地倒在地上,"咚!"的一声栽倒下来。 墨一是也不顾捂住口鼻了,连忙扶着安然,说:"安然?怎么了?" 安然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双眼圆整,似乎非常痛苦,他说不出话来,却大张着嘴,舌头卷起来,发出"嗬——嗬——"的声音。 温白羽清晰的看到一个透明的蝉蛊,就要从安然的嗓子里爬出来。 安然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几乎喘不过来气,双手不停的抓着石洞的地,指甲一下就劈了,那只蝉好像被什么东西拉着要从安然的嗓子里爬出来,却又不甘心,扭动着身体往里钻,安然痛苦的不行。 温白羽心头一震,说:"是香!香!炉香一定能驱赶这种蛊虫,快给安然闻。" 万俟景侯立刻把棺材里的香炉拿出来,递给墨一是。 墨一是搂着安然,另一只手拿着香炉,放近安然鼻子前,说:"安然,吸气闻一闻。" 安然痛苦的抓住墨一是的手,指甲陷入他的手腕里,嗓子里发出怪异的声音,眼泪直往下流,嘴唇哆嗦,费尽力气吸了两口气。 嗓子里的蝉蛊发出"吱——吱——"的尖锐叫声,一点一点的往外钻,安然的嗓子被划破了,鲜血呛在嗓子里直咳嗽,痛苦的全身发抖。 墨一是抚摸着安然的头发,说:"安然,乖,快再吸两口。" 安然眼睛直翻白,眼睛圆睁着,脸色有些狰狞,嗓子里"吱——"的一声,蝉蛊猛地钻了出来,一下落在地上,透明的蝉蛊立刻就要弹跳起来,继续找下一个宿主。 万俟景侯早有准备,龙鳞匕首一翻,立刻将蝉蛊插在地上,随即一挑,直接扔进棺材里,然后"嘭!"的一声关上盖子。 安然发出"嗬——"的一声,立刻低下头,嗓子里的血涌出来,吐了满地都是,紧跟着还干呕起来,任是谁吐出这么恶心的东西都不会觉得好受。 安然在地上一阵干呕,嗓子被划破了,流了好多血,嘴里全是血腥味的,连牙齿都染红了,眼泪和冷汗混合在脸上,湿了一片,不停的喘着气,一副要虚脱的样子。 墨一是连忙扶起安然。 温白羽说:"这个香炉看起来挺有用,咱们要带上,快走吧。" 他说着,安然一边咳血,一边说:"那个女尸……女尸回来了,快走!" 安然的耳朵灵敏,他一说女尸回来了,肯定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众人当即不敢停顿,全都往岔路口跑去,想要走另外一一条岔路逃出去。 众人跑到岔路口的时候,就听到"吱——"的一声,正好和女尸打了一个照面。 从视频里看,和亲眼见到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女尸顶着一张焦黑的脸,已经烧的不成样子,背部拱起来,两条扭曲的裂缝,似乎随时要长出翅膀,眼睛是两个大窟窿,佝偻着身躯看着他们,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 女尸似乎是被刚才那只蝉蛊的声音吸引过来了,也似乎是被开棺的阴气吸引过来。 女尸先是盯着温白羽,温白羽后背发麻,感觉她其实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的背包,或许是女尸能感觉到小家伙们的正阳之气,而且之前在井里,是小羽毛喷火把女尸给烧焦的,不知道女尸是不是认出小羽毛的气息了。 温白羽往后退了一步,女尸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又绕过温白羽,去看温白羽旁边的骆祁锋,嘴里突然发出"吱吱——"的叫声,骆祁锋眯着眼睛,不知道女尸想表达什么,但是很可肯定的是,骆祁锋感觉到女尸身上散发出来的兴奋。 众人都没想到和女尸狭路相逢,安然受了伤,身体虚弱的靠在墨一是身上,墨一是干脆把他背起来。 大家小心翼翼的冲着另外一条岔路移动,女尸只是打量着他们,似乎在看谁更美味。 万俟景侯见过匕首横在胸前,说:"你们先走。" 墨一是回头看了一眼万俟景侯,喊了一声:"接着。" 万俟景侯扬手一看,竟然是只机关小鸡,看起来毛茸茸挺可爱的,不过之前他们已经领教过机关小鸡的用途,其实是个微型炸弹,经过撞击就会爆炸,而且爆炸还挺猛烈的。 万俟景侯将炸弹攥在手里,说:"快走。" 墨一是背着安然,安然的嗓子还在流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淌,立刻冲着岔路跑进去。 墨一是一动,女尸似乎像是受到了威胁一样,立刻暴怒起来,发出"吱吱——"的声音,向前扑去。 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猛地一划,指向女尸的鼻尖,女尸在扑出的一霎那突然停住了,似乎害怕一样,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向温白羽扑来。 温白羽抽出凤骨匕首,女尸焦黑的爪子伸过来的一刹那,温白羽猛地一下扎下去,女尸的手臂被凤骨匕首一划,差点直接飞出去,温白羽也被一股力气震得向后踉跄好几步。 万俟景侯伸手托住他,手心一张,火精打出一个火焰,直接打在女尸身上。 叶流响和骆祁锋招呼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后退。 众人一直往后退,前面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很快就看到了洞口,一股凉风吹过来,带着无数的阴气。 只见他们仍然身在峭壁之上,从洞口往外一看,何其的壮观,巨大的峭壁,临着碧绿色的河水,黑色的峭壁上一个挨着一个,全都是悬棺。 两根木桩插进石壁里,托着一口一口的黑色棺材,棺材密密麻麻的排列了整整一峭壁,果然是成百上千,无数的悬棺葬。 墨一是背着安然从洞口出来,顺着峭壁往下爬,悬棺葬有木桩托着,正好可以让墨一是借力往下荡。 众人都退到洞口,温白羽一回头,就听到"咔!"的一声,立刻瞪大了眼睛,就看到墨一是抓着的木桩上面,那口棺材竟然自己打开了,棺材慢慢的打开一个缝隙,随即伸出一只骷髅的手来。 温白羽喊了一声:"当心!" 墨一是立刻双手一松,往下一挡,从棺材里钻出来的粽子并没有抓到墨一是。 墨一是抬头一看,棺材盖子打开了,里面竟然窜出一个骷髅粽子,而且这只粽子竟然也带着玉蝉面具! "咔……" "咔……" "咔咔……" 好几声同时响起,成百上千的悬棺墓,棺材口竟然全都裂开了,就像刚才一样,从里面钻出一个个粽子,全都带着玉蝉面具。 墨一是大骂了一句,抓紧背上的安然。 温白羽有些着急,将背包扔给叶流响,然后猛地向后一跳,直接退出石洞,脚下立刻悬空,双翅一展,"呼——"的一声变成了凤凰。 温白羽一下将叶流响和骆祁锋兜起来,随即快速的俯冲,冲向被粽子包围的墨一是和安然。 墨一是看到温白羽冲过来,立刻将安然一甩,甩到温白羽背上,随即自己也一跳,就在够到温白羽背上的时候,一只粽子突然拽住了墨一是的脚腕。 墨一是骂了一句,快速的一甩,粽子在他腿上划了一个血口子,立刻就从天上掉了下去。 温白羽将所有的人都带上,万俟景侯仍然站在石洞口,猛地往后退,一下跃起来,同时将手里的微型炸弹甩出去。 女尸想要扑出来追他,结果被炸弹正好炸在嘴里,万俟景侯的手劲很大,女尸一下向后翻滚,与此同时就听"轰隆!!"一声将,洞窟一下坍塌了,巨大的石头和碎石迸溅出来。 温白羽双翅一震,猛地扎过去,一下将万俟景侯接在背上,万俟景侯摔在温白羽背上,立刻坐起来,伸手摸了摸温白羽的羽毛。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就听"吱——"的一声,碎石堆里突然窜出一个黑影,女尸的下巴已经被炸掉了,满脸花,竟然还没有伏尸,一下跃出来,猛地抓住温白羽的翅膀。 温白羽一阵受痛,羽毛被一撕扯,差点掉下来,小烛龙猛地飞起来,尾巴一卷,"啪"的一声抽在女尸的身上。 与此同时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快速一削,女尸被迫松手。 小烛龙似乎非常暴怒,可能是因为他被打掉过羽毛的缘故,这是一生的黑历史,所以看见别人动羽毛,就特别的暴怒,女尸被甩飞出去,小烛龙立刻煽动翅膀,"嗖——"的飞过去,尾巴快速的"啪!"一甩,女尸的左手顿时被烛龙尾巴上的倒钩给划掉了,一下兜上天去。 女尸没有翅膀,像断了线的风筝,冲着万丈悬崖落下去,小烛龙似乎是杀红了眼,还想要追,眼看就要消失了,温白羽赶紧去追,蛋蛋趴在小羽毛怀里,大喊着:"哥哥!"听不到小烛龙回应他,"呜呜"的直哭。 小烛龙似乎听到了哭声,立刻又飞了回来。 温白羽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烛龙飞回来,眼珠子火红一片,全身都是暴怒的气息,蛋蛋颇为委屈的看着他,小烛龙有些不忍心,收敛了身上的暴怒,从小羽毛怀里把蛋蛋接过来,蛋蛋窝在他怀里,用额头上的火精蹭着小烛龙的脖颈。 众人被温白羽拽着往下飞,峭壁上密密麻麻的悬棺墓,全都是粽子,已经全部起尸了。 叶流响突然大喊一声:"大叔,小心!" 骆祁锋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玉蝉面具,还在走神,突然感觉有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戴着玉蝉面具的粽子。 骆祁锋一下被粽子给拽了下去。 叶流响"嗬——"了一声,猛地松手,直接脱离了温白羽,同时双翅一展,后背蝴蝶骨的位置一下冒出一双羽翼的翅膀来。 翅膀和叶流响的身材非常不协调,猛地一张开,比叶流响大出很多,叶流响快速的向下扎,一下抱住骆祁锋,不过骆祁锋身材高大,有些重,而且下面还坠着一个粽子,叶流响被兜的快速的往下坠。 骆祁锋眼见叶流响抓不住自己,喊着:"松手,快松手!" 叶流响猛地扇着翅膀,向上不断的努力扇,说:"闭嘴大叔!" 粽子挂在骆祁锋腿上,爪子很尖锐,"嗤——"的一下扎进骆祁锋的腿里,骆祁锋受痛,猛地一抖,叶流响被拽的偏向一头,"嗖——"的一下往悬棺上撞去。 "嘭!"的一声巨响,骆祁锋抱着叶流响,两个人撞在悬棺上,粽子被大力的一撞,直接掉了下去。 两个人落在悬棺上,旁边的粽子纷纷围过来,似乎要瓮中捉鳖。 温白羽低头一看,说:"咱们要下去帮忙。" 温白羽带着众人飞下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很奇怪的一幕。 骆祁锋的腿受伤了,流了很多血,落在悬棺上,聚拢过来的那些粽子,却在这个时候纷纷立住了,不再聚拢过来,紧跟着那些粽子纷纷跪下来,就跪在悬棺上,竟然低下头来磕头,玉蝉面具磕在悬棺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直到面具全都磕碎了。 这场景实在太壮观了,无数的粽子再给他们磕头,这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骆祁锋的腿并没有事,只是流了血,没有伤筋动骨,众人帮安然解了毒,又拿到了梼杌木牌,收获很大,只不过有个难题,那就是没找到老大爷的儿子,而且洞窟已经炸了。 而且按理来说,老大爷的儿子应该在他们前面,不知道此时在哪里。 温白羽带着众人飞下悬崖,飞到一半的时候竟然发现了老大爷的儿子,他竟然躺在一个悬棺上,一动不动,估计是累的实在不行了。 众人把小伙子拖起来,温白羽从上而下的飞,就看到一个个粽子全都跪着,也不知道在跪拜什么。 众人落了地,小伙子十分虚弱,大家用香炉给他解了毒,蝉蛊爬出来,小伙子也像安然一样,嗓子划破了,吐了好多血,而且他中蛊时间太长,还没安然体质好,直接晕过去了。 众人背着小伙子回了寨子,他们消失了好几天,回去的时候也已经天黑了,彩鹊见到众人一身狼狈的回来,还背着自己大哥,又是惊又是喜的,赶紧喊了人过来帮忙。 大家累得不行,寨子里的大夫过来给小伙子和安然看了情况,身体太虚,需要补一补,其他没有什么。 老大爷的儿子突然病好了,老大爷对他们更是千恩万谢的。 众人洗了澡,各自回房间去睡觉,温白羽倒在床上,累的已经不能说话了,小家伙们倒是精力充沛,一边吃东西一边玩耍,小血髓花为了讨好小羽毛,又弄了秋千,小羽毛喜欢抱着蛋蛋坐秋千,两个可爱的小家伙笑的"咯咯咯"的。 万俟景侯也去洗了澡,回来的时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温白羽就听见了彩鹊的声音,似乎在和万俟景侯说话。 彩鹊做了夜宵,想要感谢大家把他哥哥救回来,请万俟景侯去吃夜宵,不过因为小姑娘很羞涩,又因为万俟景侯的荷尔蒙太足了,所以说的磕磕巴巴的。 温白羽翻了个身,盖上被子,哼哼着说:"烂泥鳅。" 他刚盖上被子,万俟景侯就推门进来了,温白羽撩起眼皮看他,说:"怎么不去吃夜宵啊?" 万俟景侯走进来,坐在床边上,温白羽一看,原来万俟景侯洗了澡之后没有穿上衣,打着赤膊呢,怪不得小姑娘说话磕磕巴巴的,原来在耍流氓! 万俟景侯的头发还湿的,笑着低头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说:"当然是要吃夜宵。" 他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温白羽面前晃了晃,又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说:"白羽肯定也饿了,我喂你。" 万俟景侯说的太有深意了,温白羽脸颊一下就红了,瞪着眼睛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手里拿的是墨一是的独家发明,据说根据速度不同,会变成不同颜色的荧光……套套…… 温白羽立刻炸毛了,伸手拽过被子蒙住脑袋,说:"滚,你这个臭泥鳅,我不用那个!一边去,我困了我要睡觉。"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听见温白羽的房间里,万俟景侯的声音带着沙哑和磁性,笑着说:"白羽,你觉得什么颜色好看?蓝的?粉的?嗯?" 温白羽则是一脸憔悴,带着哭腔说:"都不好看,万俟景侯你大爷,放了我吧……" 骆祁锋躺在床上,因为在隔壁的缘故,听得挺清楚的,顿时有些不自然,叶流响笑眯眯的缠着大叔亲亲他。 骆祁锋本身脾气就比较焦躁,面对叶流响的时候定力更加打折,叶流响从来都特别主动,叶流响之前一直没体验过这种感觉,因为在蝉蜕的时候被中途打断了,本以为这辈子都不能体会这种感觉,虽然现在还是不能靠前面兴奋起来,但是大叔每次都弄得他很舒服,叶流响特别坦诚的喜欢这种感觉。 骆祁锋和叶流响两个人也折腾到很晚,叶流响被弄得直接昏过去了,骆祁锋觉得自己有些失控,看着叶流响单薄的身体,歉意的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给叶流响清理干净。 叶流响中途醒了,然后又抱着骆祁锋睡过去了,骆祁锋伸手搂着叶流响,让他窝在自己怀里,很快也睡着了。 骆祁锋做的梦很奇怪,他又看到了那双灰绿色的眼睛,一阵阴风吹过来,似乎要钻进他的身体里,阴风竟然和他的身体融合了,骆祁锋没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觉得体力更加好了,精神也一直在亢奋。 他眯着眼睛,脑子里不停的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好多人跪在他的面前,不停的跪拜匍匐…… 第二天温白羽毫无疑问的爬不起床来,万俟景侯忙前忙后的给他准备早餐,推门就看到了墨一是。 墨一是笑着说:"怎么样,我的发明还不错吧?" 万俟景侯则是笑了一声,心情挺愉快,说:"还行。" 温白羽好歹吃了点早饭,又开始睡觉,累得实在不行了,身体要散架一样。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中午饭都省的吃了,万俟景侯见他醒了,笑着说:"身体难受吗?"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身上酸酸的,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太兴奋了,温白羽一想到就想捂脸,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实在太羞耻了。 万俟景侯说:"咱们从墓葬里带出来的金箔,交给墨一是去辨认了。" 温白羽挑眉说:"墨一是还认识这种字?" 万俟景侯说:"他说有办法。" 温白羽补了一顿中午饭,墨一是很快就让大家都去他的房间,说翻译出金帛了。 大家都挤到墨一是和安然的房间里,墨一是把金帛放在桌上,旁边放了一个类似于平板电脑的东西,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温白羽眼皮一跳,指着平板电脑上一堆"oooxxx"说:"这都是什么鬼?" 墨一是笑着说:"翻译不出来的,就直接画圈带过了。" 温白羽:"……" 墨一是笑着说:"不要太居小节,个别字翻译不出来,不过大体意思还是能看懂的。" 墨一是很自豪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翻译器,专门下斗的时候翻译古文字用的,也录入了很多古书记,好多种文字。 这张金帛是在梼杌棺材旁边发现的,一具尸骨捧着一个锦盒,锦盒里就装着这张金帛。 准确的翻译是不可能了,但是大意还是能看懂的。 原来这些悬棺葬,葬的就是西王母国的人。 不过这些人是西王母国的"叛徒"。 因为失去了西王母国的两样法宝,女王的统治越来越艰难,为了打破这种艰难,女王用西王母当年留下来的蛊虫,制成了这种玉蝉面具。 在西王母国,玉蝉面具本身代表着一种恩赐,只有有功的人才能佩戴,女王就把这种面具恩赐给了好多人。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种面具简直就是噩梦,蝉蛊可以控制人,不管你想不想听话,都会被蝉蛊控制,而且痛不欲生。 蝉蛊会吸收人体的精血,等到精血枯竭的时候,人即使死了,蝉蛊还会吞噬人肉,哪怕变成了骷髅。 这一支"叛徒"部队,因为反抗女王的统治,一度逃到这附近。 悬棺葬有一种说法,意思是"我要回家",人们把逝者的尸骨放在高高的悬崖上,鸟兽都不能企及的地方,一来警示后人,先人不能入土为安,二来也可以避免追兵。 这些人因为面具的困扰,虽然逃了出来,但是没有得到解药,大批的人死在了这里,就形成了成百上千的悬棺葬,在他们死的时候,也不能回归故土。 但是很巧合的是,这些"叛徒"逃到这里之后,发现了一个洞窟,就是蝉形峭壁后面的洞窟,洞窟里竟然隐藏着一口梼杌棺材。 西王母把两样法宝的地图葬在七口棺材中,这件事情西王母国的人都知道,但是没人知道具体的棺材位置,这些人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一口棺材,为了不让女王得到棺材,这批人开始世世代代作为守墓人,守卫这个山洞。 他们在山洞的入口建立了悬空寺,将入口堵住,而另一面,则搭起了群葬…… 温白羽看完了有些感叹,说:"不知道女尸掉下去之后,死没死透。" 叶流响说:"那么高的距离,应该差不多了吧?" 温白羽皱眉说:"我总有不好的感觉。" 叶流响说:"哎,你可别有这种感觉,好的不灵坏的灵,咱们的烦心事够多了。" 他说着,又笑起来,说:"不过这次咱们收获颇丰,找到了一块碎木。" 温白羽说:"这倒是。" 众人在寨子里休息了两天,恢复体力,然后就接到了甘祝的电话,甘祝又翻译出来了一个图,但是这回不太好说,他也画不出来,还是让他们回来看看吧。 众人买了机票,准备回北京去,老大爷挽留他们多住几日,不过众人都有事情,老大爷也不好再留,彩鹊非常失落,眼看着万俟景侯就要走了。 他们从寨子出发的时候,彩鹊还恋恋不舍的看着万俟景侯,直抹眼泪,说:"万俟大哥,有空一定要再来。" 万俟景侯没说话,温白羽坐在车里,捏了一下他的腿。 墨一是坐在驾驶位,笑着回头说:"彩鹊妹子,你这就不对了,怎么只跟万俟大哥一个人说?" 彩鹊脸上顿时羞红了,墨一是长相也很出众,不是五官好看,而是气质出众,而且又幽默。 安然坐在副驾驶,看了墨一是一眼,随即拿出耳机塞在耳朵里,把音乐打开听。 众人回了北京,温白羽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铁盒子,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就黑了,万俟景侯竟然管墨一是要了这么多猥琐的东西。 温白羽拿着铁盒子正要丢掉,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九命,九命窝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讲的是海底的鱼,一边流口水一边看着电视。 九命看见温白羽从屋子里出来,说:"主人,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呀?口香糖吗?" 九命对什么都好奇,温白羽就把铁盒子给他了。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去小饭馆找了甘祝,还不是吃饭的时间,小饭馆里挺冷清的,唐子坐在柜台后面,不见甘祝的影子。 唐子见到他们,笑了笑,说:"你们要找甘祝的话,一会儿再过去吧,刚才混沌来了。" 温白羽:"……" 温白羽在小饭馆里坐了两个小时,甘祝才从后面的房间出来,看到温白羽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有点不自然。 甘祝把他翻译的东西拿出来,众人围在一起,甘祝刚要说话,就听"咔咔咔、咔咔咔"的声音,混沌抱着瓜子跑出来了,脖子上全是红红的吻痕,抱着甘祝脖子,一边嗑瓜子,一边掉渣子,笑着说:"哎呀温白羽你们回来了,云南好玩吗?" 混沌嗑瓜子就跟飘雪花一样,瓜子碎全都掉下来,掉了甘祝一脑袋。 甘祝脸色顿时就黑了,混沌却特别喜欢看他黑脸,笑眯眯的咬着瓜子仁,突然贴过去,舌头一卷,将瓜子仁推进甘祝嘴里,随即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温白羽:"……" 温白羽"咳"的咳嗽了一下,说:"咱们先说正事……" 甘祝赶紧把自己翻译的讲给大家,其中有一幅图翻译出来的文字非常诡异。 甘祝说:"海域上看到成群的鸟,空中沉船,还有血的瀑布。" 温白羽都没听懂,说:"沉船怎么跑到空中去?" 万俟景侯竖起两根手指,说:"第一可能是海市蜃楼。第二种可能就是无限接近天空的高山。" 甘祝说:"的确有这两种可能,但是海域这么大,怎么找成群的鸟,空中沉船,还有血的瀑布?"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没关系,咱们有东海呢。"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吃了晚饭才回去的,一进家门,就听见自己家的浴室里传来杀猫一样的叫声,隐隐还听到九命声音嘶哑的哭着:"要淹死了,放开我放开我……" 温白羽:"……" 温白羽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九命和东海从浴室里出来。 这个时候讹兽蹦蹦跳跳的从卧室里出来,看到温白羽,立刻跑过去,挂在温白羽的脖子上,说:"主人主人,我听说你给九命了一堆会变色的套套,九命爽的行不行的,已经叫了一下午了,我也要我也要!" 温白羽顿时有点头疼,为什么他家样的宠物说话这么直白呢,化蛇竟然受得了…… 九命是浑身瘫软的被东海抱出来的,出来的时候已经睡着了,八条半尾巴湿漉漉的耷拉着,耳朵还一耸一耸的,分外可怜,脖子上全是痕迹。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才问东海,东海听了他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说:"空中的沉船我没听说过,但是血瀑布倒是有。" 温白羽惊讶的说:"真的?在哪里?" 东海说:"我所说的血瀑布不是山川上的,而是海中的血瀑布。不过这只是一个传说,传说东海之中有一个虚空之地,海中有血瀑布,而且别有洞天,是当年有穷国的水下遗迹,但是我并没有见过。"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西王母国,怎么和有穷国扯上关系了,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东海说不出来那个地方在哪里,按照他的话说,祖祖辈辈都没有发现过这个地方,因为虚空之地一直不断的变化着。 东海答应温白羽去查查血瀑布的情况。 东海回去一个多星期,九命可谓是百无聊赖的,成天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就盼着东海快点回来。 温白羽发现小烛龙真的跟打鸡血一样长个,恨不得一天变一个样子,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要买新的,而身为双胞胎的蛋蛋,虽然也在长个子,但是个子很小,跟小烛龙一比起来,简直就是小豆丁了。 温白羽算了算小烛龙的长个速度,用不了两年,难道就要长成成年人这么大了?! 东海很快就回来了,但是仍然没有虚空之地的任何信息,即使是老一辈的人,也不能告诉他们什么是虚空之地。 温白羽有点犯难,东海的海域那么大,他们根本毫无目的,怎么可能找得到虚无缥缈的虚空之地。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墨一是竟然联系了温白羽。 因为安然中了蛊毒的缘故,墨一是就把棺材里的香炉拿走了,墨一是给温白羽打电话,说:"温白羽,还记得咱们从棺材里拿出来的香炉吗?" 温白羽说:"怎么了?" 墨一是说:"香炉上面的花纹,是一张地图。" 温白羽惊讶的说:"地图?什么地图?" 墨一是说:"其实确切的说,不算是地图,应该是一张航道图。" 温白羽猛地眼睛一亮,让墨一是把图片拍下来传给他们看,大家很快就接到了墨一是拍过来的图片。 温白羽问了东海,东海眯着眼睛看了很久,说:"这是东海的海域之内。" 他说着,指向一片海域,说:"但是这片画的很奇怪,我印象中应该不是这样的。" 温白羽立刻觉得有门,这个香炉是陪葬在梼杌棺材里的,难道真的是线索? 墨一是听说他们要顺着香炉上的海图去找,因为安然也中了梼杌毒,所以自然也跟着去。 墨一是是墨派的高层,家底丰厚,主动要求搞定船只,大家约了碰头地点,然后登船出海。 九命一听出海,打死也不去,但是因为东海肯定要跟着去,毕竟他熟悉海域,九命只好很不情愿的跟着一起去了。 众人准备了东西,就坐飞机去碰头,墨一是带着他们到了港口,是一艘不小的船,据说是墨一是的私人家当。 温白羽狐疑的说:"墨派这么有钱?" 墨一是笑着说:"那可不是,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要进墨派?" 他说着,招呼着众人上船,船上非常豪华,有几个船工,这几个船工的来头一个比一个大,不是某某巨富的儿子,就是某某土瓢把子的儿子,都是墨派里的弟子,虽然不算是墨一是的徒弟,但是只要能跟着墨一是学手艺,别说是船工了,当牛做马都要干啊。 温白羽更加质疑的看着墨一是,总感觉墨一是这个样子,肯定会误人子弟啊。 众人上了船,墨一是给他们分配了房间,时间还早,大家就跑到甲板上来吹风,风很凉,感觉特别的爽快。 小羽毛在风中兜着翅膀乱飞,小血髓花怕他吹飞了,用蔓藤卷着他的腰,一头挂在桅杆上,一头卷着小羽毛的腰,结果小血髓花就跟升旗似的,在大风中迎风飘扬着。 小羽毛看着他这个样子"咯咯咯"的笑起来,小血髓花则是一痴汉脸,盯着小羽毛笑。 温白羽越来越发现,好像他家大毛才是混世魔王,不然怎么能把混世魔王的小血髓花治得服服帖帖呢? 小烛龙则是抱着蛋蛋,蛋蛋怕吹风,缩在小烛龙怀里,小烛龙把自己的外衣解开,搂住蛋蛋。 九命上了船之后就发晕,吐了两回,墨一是说:"不至于吧?船还没开呢……" 九命翻了个白眼,东海要带着他下楼去卧室睡觉,九命摇头说:"我还是在这坐一会儿吧,吹吹风还好点。" 九命说着窝在椅子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游戏机,开始玩大鱼吃小鱼…… 没过一会儿就开餐了,船只也终于启动起来。 墨一是专门准备了好吃的,大家把饭桌摆在甲板上,围在一起吃饭。 墨一是很狗腿的给安然夹菜,笑着说:"乖徒孙,这个鱼好吃,还要多吃点菜,不知道船要开多久,之后可能就没有新鲜的菜吃了。" 安然被他夹了一盘子的菜,有点不好意思,说:"师叔祖,你自己吃吧。" 小烛龙则是鄙夷的看着墨一是,然后夹了一块鱼,仔细的摘了鱼刺,喂到蛋蛋面前,蛋蛋很乖巧的张开粉嘟嘟的嘴,吃了之后还笑着喊了一声"哥哥"。 墨一是:"……" 这就是差别。 墨一是准备的晚饭跟五星级大餐似的,温白羽吃的异常满足,还喝了一点酒,脑袋里晕乎乎的,眼皮开始打架,一歪头靠在万俟景侯肩膀上。 万俟景侯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挺热的,出了一身汗,怕他在外面吹风吹感冒了,说:"白羽,咱们回去吧?" 温白羽点点头。 九命则是没吃多少东西,一副蔫蔫的感觉,东海给他夹了鱼,九命竟然都不热衷,还捂着鼻子说:"这是什么鱼,怎么那么腥?" 众人都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九命,九命不是最喜欢吃腥的东西吗,而且这鱼一点儿也不腥,非常的鲜美。 九命闻到这个味道,脸都绿了,一副要吐的样子。 温白羽眼皮打架,顺口说:"你不是怀了吧?" 第122章 羽渊水晶墓1 温白羽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说完就睡着了。 九命一听,顿时炸毛了,脸色比菜叶还青,但是因为浑身无力,闻着腥味就想吐,所以没办法和温白羽理论。 温白羽有口无心的话,倒是让东海惊了一下,侧头看九命。 九命瞪着眼睛看他,说:"看什么看啊?" 墨一是则是笑眯眯的说:"这样吧,我让厨房再做一些清淡营养的,然后给你们端进房间里?" 九命根本没注意墨一是高深莫测的笑容,只是报了几个菜名,东海倒是给墨一是投去一个很上道儿的眼神。 然后转头对九命说:"咱们先回去,甲板上风太大了。" 九命双腿发软,一站起来就要跪,还捂着鼻子,被东海半架半抱的弄进了船舱里,两个人下楼回房间去了。 万俟景侯也抱起温白羽,温白羽挣扎了一下,双腿乱踢,说:"干什么干什么,我没醉……" 众人一阵无语,看温白羽两颊潮红,嘴里乱嘟囔的样子,怎么可能没醉。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也下楼去了,踢开房门,直接把温白羽扔在床上。 温白羽沾到床铺,立刻鼓秋了好几下,顺手拉过被子,踢了踢被子,把被子拽到身上,蒙住脑袋,就开始睡觉。 万俟景侯只是关个门,回头一看,人竟然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万俟景侯无奈的走过去,掀开温白羽的被子,说:"白羽?先别睡,起来洗澡。" 温白羽使劲摇头,把脸往枕头上蹭,说:"不洗不洗,我没劲儿,要睡觉……" 万俟景侯笑着凑过去,亲了亲温白羽的耳朵,说:"白羽,我带你去洗澡,好吗?你不用动,我来就行。" 万俟景侯故意把嗓音放得很低沉,说话很慢,也很温柔,弄得温白羽耳朵痒痒的,再加上刚才喝了酒,一股冲动涌上来,然后就木呆呆的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立刻抱起温白羽,就进了浴室,将水放满,然后把温白羽剥光,放进浴缸里。 温白羽陷入热水中,"呼——"的喘了口气,嗓子不停的滚动起来。 万俟景侯也脱光了进来,抱起温白羽坐在自己怀里,笑着说:"水温合适吗?"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说:"舒服……" 万俟景侯的热气全都集中在大脑,狠狠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说:"那来点更舒服的,好不好?" 温白羽此时脑袋都不带打弯儿的,万俟景侯说什么就是什么,立刻说:"嗯……好……" 万俟景侯还没见过这么乖的温白羽,两个人在浴室里折腾了好久,温白羽彻底算是酒醒了,但是浑身无力,被热水泡的发软,根本不能反抗。 两个人在浴室折腾了一番,万俟景侯又抱着温白羽回了卧室里,温白羽被折腾的魂都要丢了,不过万俟景侯的体力惊人,还没打算放过他,笑着给温白羽看时间,因为他们回来的早,现在还没到十二点。 小家伙们吃了晚饭,本身想回房去睡觉的,不过墨一是很有先见之明,给小家门安排了一个房间,就在温白羽的房间隔壁,让小家伙们进去睡觉。 因为是在船上,也不需要人守夜,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分开睡也没什么。 小烛龙就抱着吃饱了就睡的蛋蛋进了房间,小羽毛活力很足,和小血髓花又玩了好一阵,才倒头呼呼大睡的。 小血髓花痴汉的看着小羽毛的睡相,嘴里"嘿嘿嘿"的笑了好几下,这才躺在旁边,"么"的亲了一下小羽毛的脸颊,然后也睡下了。 已经临近十二点,温白羽累得不行,万俟景侯刚要打算放过温白羽,就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吓得两个人一激灵,不知道是谁这个时候过来捣乱。 万俟景侯赶紧给温白羽盖上被子,把光裸的身体裹起来,然后自己快速的擦了擦,穿上衣服。 拍门声还在"砰砰砰!"的敲着,好像特别有活力。 万俟景侯黑着脸走过去,把门锁打开,拉开门,就看到竖着猫耳朵,翘着八条半猫尾巴的九命。 九命一看见是万俟景侯,说:"暴君啊?我家主人呢。" 他说着,就从万俟景侯旁边窜过去,然后很自来熟的进了房间,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温白羽,手脚并用的跳上床,抱住温白羽,说:"呜呜呜,主人,东海欺负我……" 温白羽:"……" 温白羽紧张的全身都是汗啊,他身上光溜溜的,没来得及穿衣服,而且身上好多吻痕,九命如果一不小心把被子掀开了,拿自己就丢人了。 温白羽尴尬的说:"东海怎么欺负你了,你不欺负东海就是好事。" 九命把脑袋往温白羽脖子上拱,毛茸茸的耳朵蹭着温白羽的鼻子,温白羽立刻"阿嚏"的打了一声喷嚏。 九命控诉的说:"东海那个混蛋,一定是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温白羽:"……" 九命又说:"不对,应该是别的鱼,他身上有一股腥味!" 温白羽心里简直无力吐槽,东海是鲛人啊,一直生活在水里,而且他是鱼啊,怎么可能没腥味…… 九命特别委屈,耳朵一耸一耸的,八条半尾巴来回扫,说:"哼,他肯定在外面偷腥,呜呜呜东海已经不喜欢我了,我都脱光了坐在他身上了,东海竟然不要做,呜呜主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温白羽脑补了一下刚才九命说的画面,这个画面太刺激了,让温白羽不敢再想下去,他家的宠物都特别奔放,讹兽是这样,九命也是这样。 万俟景侯站在门边上,还以为九命说完了就走,结果九命在里面控诉了二十分钟,愣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万俟景侯只好出了房间,把东海找过来。 东海不知道九命跑到温白羽这边来了,还到处去找他,东海一进门,就看到九命一直蹭着温白羽,脸色非常不好,立刻把人从后背抱起来。 九命闻到一股腥味,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说:"喵——你这臭鱼别碰我!" 东海抱着九命往外走,说:"乖,别闹脾气了,时间太晚了,咱们回去睡觉。" 九命则是蹬着腿,用八条半尾巴使劲打着东海,说:"不要不要,你肯定在外面偷鱼了,我都脱光了你也不做!" 东海颇为无奈,九命大有要撒泼的意思,东海只能安抚地说:"我是怕伤了你,你现在不能做这种事情。" 九命一直大叫大嚷的,直到被东海抱走。 温白羽一脸震惊的看着东海抱着九命出去了,然后万俟景侯猛地一下关上门,黑着脸走回来。 温白羽忽然记起来,自己在饭桌上,好像无意识的调侃九命是不是怀孕了,所以还没开船就吐了两次,连鱼都不愿意吃了,再加上刚才东海说他不能做那种事…… 温白羽震惊的说:"九命不会真的……那个啥了吧?" 万俟景侯说:"不知道,别管闲事,咱们还没完呢。" 温白羽赶紧把自己裹起来,说:"我要睡觉了,你一边去。" 温白羽第二天中午才起床,而且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刚起床,就看见房门被推开了,温白羽还以为万俟景侯进来了,没想到是蛋蛋。 蛋蛋手里抱着一个玩具熊,必然是墨一是给他的,一看玩具熊的样子就知道了。 蛋蛋抱着玩具熊,颠颠颠的跑进来,小靴子在地上"哒哒哒"的敲,跑的七扭八歪的,温白羽赶紧掀开被子去接他家蛋蛋。 蛋蛋扑进温白羽怀里,把温白羽老腰都要撞断了,蛋蛋举着玩具熊,"啊啊"的喊了两声,好像要给温白羽看。 温白羽看见蛋蛋的嘴巴边上,还挂着一圈白色的东西,一定是刚吃了饭,还没有擦嘴。 温白羽看见他家蛋蛋就觉得心情特别好,抱着蛋蛋,用纸给他擦了擦嘴巴,蛋蛋"吧唧"一声亲在温白羽的脸颊上,粉色的嘴唇肉嘟嘟的,亲的温白羽直荡漾,蛋蛋简直像小天使一样。 蛋蛋嘴里"啊啊"了两声,指着门外面,说:"爸爸……吃饭饭……" 温白羽美的更是鼻涕泡都要出来了,小天使来叫他吃饭,真是太贴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烛龙飞到了门口,然后落下来站在门边,冲蛋蛋招了招手,说:"过来。" 小烛龙竟然会说话了,而且吐字这么清晰,而且他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虽然不知道妈妈是什么鬼…… 竟然是"过来"……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他家二毛,只是一晚上时间,好像又长高了几厘米,而且是肉眼可见的,昨天晚上小烛龙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小烛龙那招呼蛋蛋的模样,就跟万俟景侯如出一辙,靠着门,一副很霸道总裁的模样,扬了一下手,充斥着苏和装逼的气场。 而他家蛋蛋,则是欢快的从温白玉怀里出溜下去,然后"哒哒哒"的跑过去,一头扎进了小烛龙怀里,张着手还跳了跳,让小烛龙抱,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小烛龙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蛋蛋就高兴的对小烛龙喊"哥哥",然后又"啊啊啊"的说了一气,温白羽是听不懂的。 然后小烛龙就抱着蛋蛋走了…… 他家小天使都没回头看他一眼,温白羽无比哀怨的自己穿上衣服,刚一出门,就看到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笑着说:"醒了?"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腰,还是非常酸。 万俟景侯搂着他,往夹板上面走,说:"正好大家都在吃午饭,我还说给你端进房间里呢。" 温白羽走出去,大家还是把午饭放在甲板上,露天的吹着海风,正午的阳光很刺眼,光照非常充足。 温白羽走上甲板,看到是与昨天不同的景象,已经没有了码头和港口,一望无际的全是汪洋大海,因为是冬天,海风有点大,海水被海风吹着翻涌而来,有的浪头能打起几米高。 小血髓花正带着小羽毛在甲板上荡秋千,小羽毛玩的咯咯直笑,蛋蛋则是羡慕的抱着小熊,咬着手指,看着小羽毛荡秋千。 然后拽了拽旁边的小烛龙,指着秋千"啊啊"说了两句,小烛龙则是一副嫌弃的表情,插着胳膊摇了摇头。 蛋蛋撇着嘴吧,额头上的火精立刻亮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泪泡就要涌出来。 小烛龙似乎特别吃这一套,撇头看着蛋蛋,蛋蛋就仰着一张委屈的小脸也看他,最后僵持了五六秒钟,小烛龙终于叹了口气,似乎放弃僵直了,然后拉着蛋蛋走过去。 蛋蛋立刻就把眼泪收起来了,简直是收放自如,倒着小碎步,小靴子"哒哒哒"的响,跟着小烛龙走过去。 小羽毛从小血髓花的秋千上下来,让小烛龙抱着蛋蛋去荡秋千,自己在后面推,蛋蛋坐在小烛龙怀里,笑的花枝乱颤的,温白羽都怕他笑岔气了。 温白羽坐下来,众人吃的已经差不多了,万俟景侯没吃,正等着他呢,两个人就一起吃午饭。 温白羽说:"这到什么地方了?我怎么觉得跟旅游似的。" 墨一是笑着把一张地图铺在旁边的茶桌上,说:"这是香炉上扫描下来的海图。我看了一眼,咱们要过去,起码要用五六天的时间,这还是快的,所以目前先放松吧。" 东海研究了一下那张海图,说:"到了这里之后叫我,这里的情况和海图上有出入。" 墨一是看了看东海点着的地方,距离他们还很遥远,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刚刚太阳还挺大,他们吃了午饭之后,竟然开始阴天了,天气越来越阴,黑的就像锅底一样,这种感觉就像酝酿着一场大雨。 蛋蛋突然指着天空,"啊啊"了两声,众人抬起头来看天,阴沉的一片,太阳已经看不到了,不知道天上有什么东西,能让蛋蛋这么兴奋。 海风一直在刮,似乎比刚才更大了,冷风吹过来,吹得人脸直疼,就好像刀片一样。 温白羽想回船舱去,不过小家伙们都在甲板上玩耍,温白羽也不放心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竟然开始下雪了,原来蛋蛋刚才那么兴奋,就是指的下雪。 海面上下雪并不多见,雪花并不大,飘下来就化了,但是确实是下雪,并不是下雨。 宽广无边的海面上,打着巨大的浪头,还有无数白色的雪花飘下来,阴沉的天空好像一块背景布一样。 小家伙们全都扶在栏杆上往下看,看着雪花落进海水里,小血髓花怕他们掉下去,就伸出蔓藤把所有人都缠了一遍。 安然是南方人,下雪都没见过两次,更别说海上下雪了,也扶着栏杆到处看。 九命则是兴致缺缺的窝在甲板的躺椅上,披着一件厚衣服,还不断的"得得得"打颤,抱怨的说:"为什么这么冷啊,我要冻成猫干了。" 九命昨天晚上和东海"冷战",自然是单方面的,不过后来又因为难受,吐了一次,东海鞍前马后的照顾,闹得很晚才睡,九命今天醒了还是犯困,又犯困又想吐,不喜欢呆在卧室里,觉得憋气,就躺在甲板上吹风,吹着风又觉得冷。 东海抱着他,说:"你的手都凉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九命摇头说:"不行不行,船舱里太晃了,我想吐,我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小鱼干了。" 九命说着,突然"呕"了一声,又跑进船舱的卫生间去吐了。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九命跑走的背影,说:"不会吧,九命真的怀了啊?" 众人都呆在甲板上看下雪,雪花一直在下,到了晚上反而更加壮观,雪片变大了,形状非常完整,从天上飘下来,落在他们的桅杆和甲板上,甲板已经湿了。 天空中蒙蒙的一片,看不见月亮,光线很暗单,他们的船开了灯,照亮了一片漆黑的海域。 海水还在不停的撞击着船体,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漆黑的海水撞上来,因为风大,有的时候竟然能溅起来打到人脸上。 大家吃了晚饭,还在乐此不疲的看着下雪。 温白羽吃了晚饭有点困了,窝在躺椅上,看着小家伙们一下午都保持着几乎相同的动作,在接天上掉下来的雪花。 因为温白羽家里的小家伙们都是正阳之体,大毛会喷火,阳气很足,二毛是烛龙,看他的暴躁程度就知道阳气有多足,三蛋是火精,更不用说了,整一块燃烧的正阳之体。 所以雪花飘下来,还没降到手心,就直接融化了,三个小家伙就好像三个大暖炉一样。 小血髓花就不一样,小血髓花把蔓藤编织起来,举高一点,不一会儿就能接一捧的雪花,然后讨好的捧给小羽毛玩,还在蔓藤上变出花骨朵,一朵红色的花不一会儿就被雪覆盖成了白色的花,小羽毛则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小血髓花满足的不得了。 蛋蛋也是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小血髓花,这让小烛龙很不开心。 小烛龙中途离开了一次,温白羽还以为他家二毛作为哥哥的自信心被打击了,想着要不要去当一次好家长安慰安慰,结果很快小烛龙就回来了,给蛋蛋戴了一副厚手套,让蛋蛋去接雪。 蛋蛋戴了厚手套,隔绝了一部分正阳之气,虽然阳气还是很足,但是雪下得很大,没一会儿手上就一堆的雪了。 蛋蛋美得"咯咯"直笑,小脸蛋红扑扑的。 温白羽看着他们玩耍,困得要死,眼皮直打架,靠着万俟景侯,就像靠着一个火炉,很快就要睡着了。 这个时候蛋蛋却突然"啊啊!"了两声,蛋蛋的声音特别清亮,一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看向蛋蛋。 只见蛋蛋指着远处,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温白羽只是迷瞪了一会儿,看了一下表,竟然有两个小时了,身上盖了一个后毯子,估计是万俟景侯给他盖的。 时间已经指向十二点,小家伙们竟然还没睡觉。 而且大雪还没有停,天气湿冷湿冷的,空气中竟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雾气。 蛋蛋指着船尾的方向,"啊啊"了好几下,然后叫"爸爸!爸爸!" 温白羽赶紧站起来走过去,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从船舱里走出来,手臂上挂着一件衣服,看起来是给温白羽去拿厚衣服的。 众人都聚拢过去,看向蛋蛋指向的方向。 蛋蛋指的方向,是他们船尾的地方,透过浓浓的大雾,竟然有一搜巨大的船,在他们后面尾随的行驶着。 九命扒着栏杆看,说:"哇,好大的船!" 东海皱了皱眉,说:"这艘船离咱们太近了。" 墨一是也皱眉,这种距离是要发成碰撞的,而且他们两艘船都很大,墨一是一向以自己的船自豪,毕竟花了他不少银子,结果对方这艘船更加巨大。 墨一是对船工说:"去查查信号,能不能通讯。" 温白羽眯了眯眼睛,说:"这船?是木头和贝壳做的?"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是一怔,因为雾气太大,所以根本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轮廓,距离他们不是安全距离。 温白羽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起来,仔细一看,还真是木头和贝壳做的。 墨一是拿了望远镜去看,聚齐望远镜,很快又放下了,说:"不可能啊,望远镜里怎么看不到?" 万俟景侯把望远镜拿过来,也看了看,不禁皱起了没,果然真的看不到,这艘船离他们这么近,但是通过望远镜却看不到东西。 安然仔细听了听,说:"好奇怪,没有任何声音……" 这个时候,刚才的船工又回来了,说:"先生,没有接到任何信号。" 幽灵船…… 众人心里都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只有船的形态,安然听不到声音,他们透过望远镜又看不到,船工也接不到任何信号,最重要的是,这艘巨大的船,竟然是用木头和贝壳建造出来的。 小烛龙抱着蛋蛋,蛋蛋突然"啊啊"的大叫起来,额头上的火精发光,同时一矮头,一下扎进小烛龙的怀里,紧紧闭着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冲他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艘大船的船帆竟然鼓起来了,似乎吃饱了风,但是海面上的风明明是朝另外的方向吹的。 巨大的船乘着风,竟然开始加速前进。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这艘船用肉眼可见的提速,正向他们撞来! 后面比他们还要巨大的船赶了上来,就要往他们的船上撞,轮船快速的改变了航道,猛地像侧面斜过去,快速的倾泻把众人全都甩了出去。 万俟景侯一把抓住栏杆,将温白羽拽住,然后瞬间兜了回来。 其他人全都东倒西歪的,九命本身就站不住,差点像球一样滚出去,东海将他抱在怀里,着急的说:"怎么样,摔疼了没有?" 九命摇摇头,突然"嗬——"了一声,东海还以为他肚子疼,就见九命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的船尾方向。 虽然轮船立刻改变航道,倾斜了方向,但是因为后面的船行驶速度太快了,而且离他们太近,所以根本来不及,眼看着船尾就要被后面的巨大船只啃掉,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众目睽睽之下,那艘巨大的木头和贝壳组成的船只,竟然"呼——"的一下,穿透了他们的船,就像一个真正的幽灵,猛地穿透他们的船只,直接行事了过去。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巨大的船穿透了他们的船,甚至穿透了他们的身体,然而众人都没有感觉到一点儿震荡的感觉,也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的感觉,甚至没有风,船只就已经穿了过去,鼓着风的帆,带着船只快速行驶,慢慢消失在浓雾之中…… 九命的毛一下都乍起来了,竖着耳朵和尾巴,说:"真的是幽灵船吗?!" 众人都诧异不已,从甲板上爬起来,浓雾还在弥漫,大雪已经悄无声息的停止了,幽灵船没入浓雾之中,很快不见了,一切都回归了无声无息。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这个时候都觉得后背发麻,也没什么心思睡觉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都想着刚才幽灵船的事情。 安然说:"难道是海市蜃楼?" 墨一是摇头说:"海市蜃楼也是真实的景物折射反射,现在还有谁会用木头的船,等着沉船吗?" 万俟景侯皱起眉,看了看天色,说:"也有可能是一种记忆。" 温白羽说:"记忆?什么记忆?" 万俟景侯说:"我曾经听说过雷电会有记忆的功能,就像照相,在天气条件适合的时候,被照下来的场景会再次回放。" 众人听得后背一阵发凉,温白羽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消息,说:"不管是海市蜃楼,还是雷电的作用,但是都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艘船是真实存在的。"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墨一是说:"这艘船看起来很古老,我去找找墨派的典籍里面有没有记录。" 众人忙了一晚上,之后并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就都去睡觉了,墨一是查了几天那艘木船的事情,但是都一无所获,这艘木船毫无记载,按理来说,如果用这么大的木船出海,就算不是墨家的杰作,墨家也该有记载的,但是墨一是根本找不到记载。 墨一是是墨派的高层,鲜少有典籍他不能翻阅,再有的机密典籍,估计也就是墨派的掌门才有权利翻阅了。 剩下几天相安无事,很快就要到东海说的地方,这个地方的海域和海图上所画的并不一样。 温白羽不懂海上的这些东西,就交给东海来看了。 东海一直研究着这张图,说:"这个地方很奇怪,这里没有路,等一会儿你们就能看到,这里能看到很多礁石和群山,海水到这里还会出现奇观,海水冲进罅隙,再从罅隙中喷出来,能撞出很高的水柱,好像喷泉一样。" 现在已经是黄昏的天色,天气阴沉沉的,似乎是个大阴天,但是并没有下雪,众人没怎么出过海,东海说的这么玄乎,大家都想看看这种奇观,就全都留在甲板上,一边等着看海景,一边等着吃晚饭。 为了让大家能看清楚从罅隙中喷出来的水柱,墨一是还让船工把船开得近一点儿,也方便东海观察,这附近是不是还有海路可以走。 他们的船很大,为了防止搁浅,其实也开不了多近,船只慢慢开过去,很快就看到了成片的礁石和群山。 群山不是太高,但是形成了岛的样子,全是黑色的岩石,岩石奇形怪状的,因为海水的冲击,下面的岩石全是圆润的,而上面则是见棱见角。 众人很快就看到了东海所说的罅隙,其实是两座群山中间留下了一条类似于斧砍的一条缝隙。 缝隙不小,能容一个成年人通过,非常深,深不见底,就好像一线天一样,海浪击打着群山,掀起巨大的浪头,少说也有五六米高,海水从罅隙里挤出来,顿时化作了一个冲天的海注喷泉。 因为今天是阴天,风很大,海浪就更大,喷泉异常的壮观,众人都没见过这个景象,不由得看的直愣。 东海并没有去观察这种奇观,而是仔细看了看海路,用望远镜往远处看,皱着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找到这条海路。 众人都盯着海上的喷泉在看,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指着远处,说:"那艘船!" 天气阴沉下来,就和那天一模一样,他们竟然又看到了那艘木头和贝壳组成的巨大船只,但是不同的是,这艘船竟然是和他们面对面驶来,上次明明是从他们尾巴超过去。 巨大的船只还和上次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墨一是仔细的记录了一下穿上的花纹,还有贝壳的花纹。 就在这个时候,蛋蛋看着那艘巨大的船只,忽然"呜呜"一声就哭了出来,不知道感受到了什么。 小烛龙赶紧把蛋蛋抱起来哄,蛋蛋却一直哭,把小脸蛋埋在小烛龙的脖颈处,浑身直抖。 就在这个时候,安然说:"快看!" 巨大的船只兜起了风帆,风帆鼓着风,快速的往前行驶,而他们那个方向,竟然是朝着礁石和群山行驶过去。 众人都死死盯着那艘巨大的船,还以为船只也会像上次一样,幽灵一般的穿透礁石和群山,然后向他们行驶过来,再次穿透他们的船,然后消失在大雾之中。 但是结果就让众人大吃一惊,巨大的木船鼓着风,快速的冲向礁石和群山,只是一霎那,更是悄无声息,没有一丝动静,连安然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巨大的木船撞击在礁石和群山上,就好像一个漏水的纸船一样,被海水无情的打湿,船体慢慢倾斜,悄无声息的往下沉,贴着礁石和群山,缓慢的沉了下去…… 众人都有些吃惊,万俟景侯皱眉说:"过去看看。" 众人没有听到声音,安然也没有听到,如果是真实的撞击,那么他们应该听到响声,但是现在什么声音也没有,这说明撞击并不是发生在当下,或许也是一种记忆,这艘船在这里触礁沉没。 墨一是让船工把船开过去,但是因为他们的船太大,并不能离近,万俟景侯则说:"放下快艇,我要过去看看。" 墨一是说:"你疯了吗?这么大的风,你要做快艇过去?" 温白羽也觉得万俟景侯这样有点冒险,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刚才那艘船的船帆上,画了一个蝉。" 众人都有些诧异,并没有注意那个,但是万俟景侯这么一说,很显然这艘船和西王母国有关系,如果真的是一种大自然的记忆,那么也就是说,这艘船最后是在这里沉默的,如果他们能找到这艘船,或许能得到很多信息。 墨一是想了想,说:"等一下,我让人准备快艇。" 温白羽非常怕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过万俟景侯要去,温白羽绝对跟着去。 万俟景侯让他留下来,温白羽说:"没关系,如果有什么意外,我还可以飞起来。" 九命很不给面子的拆台,说:"主人,这么大的风,怎么飞啊。" 温白羽:"……" 东海最熟悉水,自然也跟着去,东海要去,九命肯定去,但是东海绝对不同意,不管九命怎么闹,就是不同意。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那个九命啊,你现在身体不太舒服,就别去了,留下来接应我们,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九命则是迟钝的说:"我只是吃饭的时候不舒服,有的时候还想吐,当然还睡不醒,现在没事。" 温白羽这么一听,更是流冷汗,这绝对是怀了,下面风那么大,他们坐快艇过去,就好像一叶小舟一样,海浪也这么大,东海怎么可能让他去。 九命瞪着眼睛,但是东海铁了心,最后万俟景侯温白羽还有东海三个人下去,墨一是安然和九命留在船上支援他们,大家说好了只是去看一看,如果发现什么,立刻返回来,然后在一起下去。 墨一是给他们找了一个船工开快艇,毕竟他们这些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快艇的。 船工看起来非常瘦小,面黄肌肉的,个字很矮,还没温白羽高,非常驼背,手脚看起来也脏兮兮的。 温白羽其实有点奇怪,墨一是船上的其他船工都非富即贵,不是家里有钱,就是有势,送到墨一是身边当学徒,但是这个船工,看起来实在太普通了。 墨一是的理由是,这个船工平时话不多,很老实,而且开船很老道。 这个船工开船的确非常老道。 温白羽三个人穿好了救生衣,立刻从大船上了快艇,相对于大船来说,快艇实在太小了,在滔天的海浪中不断被掀起打下掀起打下,风浪实在太大,溅起来的风浪足够把他们研磨十几次的。 不过船工很老道,躲避风浪和稳住快艇都很在行,他们就在风浪里穿行,温白羽摇的直想吐,万俟景侯就伸手搂住他,看温白羽惨白着一张脸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不过温白羽这个人,也只有表面长得温和,其实脾气很倔,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拉不回来。 他们的快艇很快离开了大船,冲着礁石的方向过去。 木船触礁沉没,沉没到一半的时候就消失了,他们还没有划过去,但是不难看到,这艘木船的船帆上,真的有一个蝉的标志。 奇怪的是,既然是大自然的记忆,那么反应的应该是触礁沉没当时的情景,而这艘木船,自出触礁到沉没,一直悄无声息的,其实并不是说真正的声音,而是说木船上竟然没有人出来逃生。 木船上一个人影也没有,直到在空中消失,众人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难道是一艘空的船? 快艇好像是一片叶子,飘荡在水里,好不容易才行驶过去,众人绕到礁石的另一面,也就是木船触礁的那面。 因为快艇很小,并不会搁浅,船工就把快艇开了过去,用绳子拴在礁石上固定。 快艇就挨着礁石不断的起伏,万俟景侯站起来,看着面前的礁石,礁石相对于木船来说并不大,但是对于他们的小船来说就很巨大了。 万俟景侯站起来,站在快艇的边沿,伸手摸着礁石,温白羽也颤悠悠的站起来,说:"有什么发现吗?" 他说着话,一个浪头打过来,水花飞溅,几乎将温白羽掀进海里去,万俟景侯赶紧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拽过来,指着礁石说:"这里果然有撞击的痕迹,但是很旧。" 温白羽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果然是咸咸的,还很苦涩,吐了吐舌头,去看礁石。 万俟景侯的食指中指和大拇指轻轻抚摸着礁石,其余两个手指稍微曲起,这种动作简直不能再苏,黑色的岩石带着湿气,和万俟景侯白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衬托着万俟景侯的手指又长又有力。 看的温白羽"咕嘟"吞了一口唾沫,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重点偏差了,赶紧收回神来,去看那礁石。 礁石中间凹下去一大块,肯定是因为猛烈撞击导致的,但是很奇怪,凹下去的那块去非常圆润,似乎经过长年累月的海水冲刷,礁石已经变得圆滑了。 所以万俟景侯才说,这个撞击的痕迹,很旧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真的像你说的,是一种记忆,咱们正好赶上了适当的天气,所以看到了当时的再现?"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恐怕是这样。" 温白羽看向海面,海水一片漆黑,天色阴沉下来,一半是因为阴天,一半也是因为天黑了,什么也看不清楚,船工把灯打开,还举了一个探照灯,但是海水太深了,根本穿不透,下面什么也看不清楚。 温白羽说:"那么这下面很有可能有一个沉船?" 说到沉船,温白羽就想到了甘祝的翻译,天空中的沉船,可是这艘沉船是水里的,什么叫天空中? 东海这个时候说:"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既然已经到了,我上去看看。" 他说着,指了指上面,礁石连着群山,可以爬上去,东海是想去看看那条罅隙,香炉的地图上指向那里,按理来说,那里应该有一条路的。 东海踏着快艇,很快就爬上了礁石,顺着礁石往上爬,动作非常矫健。 东海手里提着一个灯,身影渐渐模糊了,但是一直有光亮,都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类。 灯光顺着礁石远去,看起来东海很快就爬到了群山上,山上一片漆黑,除了海浪的白色,只有东海昏黄的灯光。 灯光突然停下来了,不知道东海有什么发现,在那里停留了有半分钟左右,一直没有动一下。 温白羽有点着急,说:"东海怎么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万俟景侯说:"再等一下。" 就在万俟景侯说话的时候,突听"咚!"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撞击了他们的船只。 快艇被撞的歪了一下,激起一阵水花。 温白羽诧异的看了看周围,什么东西也没有,可是刚才明明听见"咚!"的一声,他们的船只一直停靠在礁石旁边,船工把绳索拴上之后,一直用单手拽着,另一手提着灯,稳固的不行,绝对不是快艇撞到了礁石。 除非……礁石会动,自己撞上了快艇。 但是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时候船工却说话了,开口的声音嘶哑无比,好像一个大烟鬼,说:"船的吃水有问题。" 温白羽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朝快艇的船身看去,他没注意这艘快艇的吃水问题,所以不知道吃水出现了什么问题。 "咚!" 又是一声,虽然这回很轻,但是众人因为戒备,所以听的都是一清二楚,船工突然松了绳索,说:"有东西扒在咱们的船底下!" 他说着,同时抄起船上的长钩,手柄特别长,跟船桨一样,头上挂着一个大钩子,应该是用来钩水里的东西用的。 船工将长钩一下戳进水里,不知道戳到了什么东西,快艇竟然"噗"的一声,直接弹出了水来,几乎是在海面上跳动了一下,然后又落回水里,吃水又恢复了平常的位置。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海水中一下阴出很多红色的血迹,下面果然有东西扒着他们的船,或许是因为一直在慢慢的偷袭他们,又有风浪做掩护,所以大家都没有发现,如果不是刚才"咚"的一声,估计还没有人发现。 那东西一松手,他们的船就恢复了原状,船工把长钩拉上来,上面还有血迹,但是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扒着他们的船。 温白羽抬起头来去找东海,东海的亮光已经往前蔓延了很远,就在他们没有注意的几分钟之内。 温白羽想叫东海回来,这个时候东海却突然动了一下,然后亮光快速的朝他们飞奔而来,东海身材高大,跑步也非常矫健,只看见一个光点像风一样,在群山上快速的移动着,朝他们而来。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似乎觉得东海的反应有些反常,刚要跳上礁石去帮忙,快艇又发出"咚!"的一声。 随着声音的响起,他们的快艇"哗!"的一声,快速的往一侧倾斜,似乎有什么东西扒住了快艇的一侧。 温白羽正好坐在那一侧,正欠着身体往东海的方向看,快艇一下倾斜下去,"哗啦"一声水响,温白羽只觉得脖子上被什么勾了一下,"咚!"的一声,直接掉进水里。 温白羽没有准备,立刻呛了一口腥咸的海水,睁大了眼睛一看,抓住自己脖子的是一个巨大的人形怪物,粗大的四肢,手上长着爪,巨大的嘴巴,深褐色的皮肤,正是他们之前遇到过的傲因。 傲因是西王母国的异兽,他们之前在去崆峒山的路上遇到过好几次傲因,已经并不稀奇了。 让温白羽稀奇的是,这种异兽竟然会游泳! 傲因喜欢吃人脑,他们的手非常有力,抓到人之后,会砸开人的脑袋,吸食脑浆。 傲因抓住温白羽,大手一挥,就朝温白羽的头顶挥落。 温白羽憋着气,猛地一缩脖子,同时双手抓住傲因粗壮的胳膊,猛的一用力,海水一下乍亮起来,巨大的火焰瞬间从温白羽的手心冒出来,烧在傲因的手臂上。 傲因因为疼痛一下松开了手,巨大的力气将温白羽甩了出去,因为是在水里,没有着力点,温白羽猛地被甩出去,这个时候就听到有水流在响,水下的声音因为媒介不同,听起来很奇怪。 温白羽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吼声,转头一看,竟然又是一只傲因! 傲因粗大的胳膊划着水,冲着温白羽冲过来,温白羽猛地踹了一脚,踢在傲因身上,但是因为在水里,自己的力气好像也大打折扣。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长钩突然伸进了水里,温白羽眼睛一亮,五指一张,火球猛地扫开围过来的傲因,然后快速抓住长钩,使劲拽了两下。 长钩猛地向上吊起,"哗啦"一声水响,温白羽一下冲出水面,发出"哈——哈——"的喘气声。 万俟景侯抓住他的双臂,一下将人拽上船来,温白羽倒在床上,猛烈的喘着气,指着水里,说:"他妈的,傲因会游泳!" 他说着,就听见东海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东海已经提着灯,快速的从远处跑回来,他跑的飞快,一连跃了好几下,从群山上快速的跳下来,就地一滚,然后快速越上礁石,纵身跳到船上。 快艇被他撞得晃悠起来,东海将灯一扔,同时猛地回身,手背上的肉刺突然突出,形成一个冰蓝色的三叉戟,"啪!"的一声快速探出去,就听"嗷——"的一声惨叫,一个深褐色的怪物被东海的三叉戟直接叉飞出去。 温白羽震惊的说:"傲因?" 东海没空说这个,立刻说:"快开船!" 船工也不懈怠,长钩猛地一戳,将从船底下扒上来的傲因戳下去,所以发动马达,快艇"嗡——"的一下激起无数浪花,迎着浪头快速行驶起来。 东海坐在快艇上,不由得松了口气。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东海回头看着群山,说:"山上有很多傲因。" 温白羽说:"又是傲因?" 东海点头,说:"数量数不过来,全都隐藏在群山的山洞里,因为是深褐色的,和礁石有些像,我一时没发现。" 快艇飞速的在海浪上行驶,朝着他们的船只而去,东海又说:"山上有很多山洞,大多数应该的都是傲因居住的,但是我找到了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 万俟景侯皱起眉来,说:"人工?" 东海点头,说:"我没能进去,这个山洞也被傲因占领了,但是绝对是人工开凿的。" 他们的快艇快速的行驶着,很快到了船只旁边,众人登上船只,甲板上却没有一个人。 三个人都有些奇怪,一切静悄悄的,连个船工都不见。 温白羽三人加上船工,扫了一眼甲板,就看见一个黑影猛地从暗处扑出来,"嘭!"的一声巨响,众人还没有动,忽然有人开火,那黑影还没来得及扑过来,一下就被打中,直接斜着飞出去,"嘭!"的一声甩在甲板上,一下把餐桌给压倒了。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一个傲因,傲因爬上了他们的大船!? 墨一是这个时候提着枪走出来,笑着说:"我的枪法准吗?" 温白羽说:"怎么回事?" 墨一是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冒出很多傲因,要爬咱们的船。" 东海一听,说:"肯定是那边过来的,我们在群山上发现了大量的傲因洞穴。" 墨一是说:"这东西竟然还会游泳,古书上怎么都没记载。" 温白羽说:"其他人呢?" 墨一是说:"别着急,都很安全,我让他们先下去了,咱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万俟景侯却说:"恐怕不能离开,我们要下水看看那艘沉船,另外群山上有一个人工洞穴。" 墨一是揉了揉自己的脸,说:"那先把其他人叫出来把,不过山上那么多傲因,而且又会游泳,咱们要怎么下去?" 这的确是是一个问题。 众人打开船舱的门,正要往下走,就听到船舱里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万俟景侯立刻皱眉,说:"不好。" 他说着,快速的往下跑,众人也快速得跟着往下跑,就见船舱的走廊里都是血迹。 小烛龙猛地展开翅膀,浑身充斥着暴怒的情绪,一手抱着蛋蛋,一手上都是血,地上躺着一个已经死透了的傲因。 有傲因跑进了船舱,圆窗破了,傲因从外面直接爬进来,就听"嘭!!"的一声响,声音是从安然的卧室传过来的。 众人都是一凛,快速的冲过去,安然的房间门却是锁死的,墨一是猛地撞进去,就看到窗户也破了,傲因褐色的身影从窗户快速的跃出去。 手上还提着两个人,一个是安然,另外一个是九命。 墨一是大喊了一声:"安然!" 抢过去,但是根本来不及,小烛龙将蛋蛋扔在温白羽怀里,随即快速的从窗口飞出去,傲因抓着人,跳出去之后直接要跳到水里,小烛龙快速的飞出去,蛇尾一甩,猛地一卷,卷住了安然的手臂,向上一带。 傲因的力气根本犟不过小烛龙,安然一下就脱手而出,被小烛龙卷了过来,但是随即"噗通"一声响,傲因将九命直接扔进了水里,随即也快速的扎进水里。 小烛龙嘴里发出"啧"的一声,托着安然从窗户飞进来,将人放在地上。 东海脸色非常黑,看着一片漆黑的海水,没有再多说,直接跳了下去,发出"噗通"的一声。 安然晕过去了,头上流了血,脑袋破了一大块,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样子非常可怕,傲因喜欢吃人脑,都是用手打破,然后再吸食,安然肯定是被傲因攻击了,不过因为他们及时赶到,傲因还没来得及吃。 温白羽他们找到了小羽毛和小血髓花,小血髓花身上散发出刺鼻的新辣味道,一看就是生气的样子,不过两个小家伙都没有受伤。 东海已经去追了,傲因肯定会把食物带回老巢去,那地方那么多傲因聚集,东海一个人肯定搞不定。 众人不敢再耽误时间,拿了装备,快速的上了小艇,船工还是刚才那个,其余的船工都留在船上待命。 众人上了船,船工发动快艇,快速的向群山行驶过去。 傲因似乎全都出动了,看到他们的快艇,一些傲因聚拢过来,去扑他们的快艇,不过墨一是有枪,还有许多自己做的暗器,那些傲因都不能挨近他们的快艇。 东海游水的速度非常快,因为暴怒,身上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众人能隐约看见他登上了群山。 快艇在礁石旁边停靠,众人立刻从礁石往上爬,追着东海往前跑。 群山怪石嶙峋的,海浪打起来,能溅到脸上,偶尔一个大海浪打起来,直接能浇一个透心凉。 温白羽他们上了山,山上因为湿气非常湿滑,非常容易滑倒,众人快速的往上爬,虽然是群山,其实是一片巨大的礁石。 果然如同东海所说,这上边有很多洞窟,洞窟里传来难闻的气味,一看就是傲因长期居住的洞穴。 众人追着东海跑,很快的,东海一下钻进了洞窟里。 众人追过去,这个洞窟显然就是东海所说的人工开凿的,洞窟整个形状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原型,有一点方形,但是开凿的也并不精细,感觉像是一个矿洞一样。 众人不由多想,立刻也钻进洞窟里,一钻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湿臭的味道传过来,这座人工开凿的洞穴,显然也被傲因占领了。 洞穴的地上很滑,而且非常湿,众人冲进去紧追不舍,很快就看到了东海,东海的脚步慢了下来。 傲因似乎十分熟悉洞穴,已经没有了踪影。 东海脸上的更是难看,气息有点不稳,喘着粗气,手上的肉刺忽而长出,忽而又缩起来。 墨一是背着安然,说:"不用担心。" 他说着,又拿出木头小狗,没想到这种东西还挺有用的。 墨一是快速得给木头小狗上了弦,让木头小狗去追九命。 洞窟非常深,木头小狗跑的很快,顺着前面一直跑,不停的"汪汪"直叫,很快的小狗"汪汪"大叫了起来,东海立刻眼睛一眯,直冲上去。 三叉戟同时从手背上一下长出,猛地刺过去。 傲因果然就在前面,他托着九命一直往前走,九命无力的瘫软在地上,被傲因一直往前拖。 三叉戟刺过去,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傲因反应很快,立刻闪过去,但是并没有放弃手中的食物。 傲因发现他们跟上来了,快速的往前跑,巨大的身躯跑的非常快。 众人在后面追,很快就听到"哗哗哗!"的水声,水声非常大,前面一片海浪的白光,不停的冲击着。 众人一看,原来他们竟然到了群山之见的罅隙,罅隙是一道裂缝,正好将洞穴隔开了。 傲因跑过去,似乎没有路可走,突然将九命一甩,顺着罅隙扔下去。 温白羽"嗬——"了一口气,就见东海猛地冲出去,一把抱住九命,与此同时,巨大的海浪从罅隙席卷而来,自下而上,变成了巨大的喷泉。 眼看东海和九命两个人就要被海浪打飞,东海三叉戟一插,猛地插住罅隙的石壁,一下将自己顶了出去,东海抱着九命,瞬间窜进了对面的石洞里。 众人见状立刻送了一口气,巨大的海浪就在这一瞬间拍上来,如果真的被拍中,不死也要骨折。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龙鳞匕首在手中一转,猛地扑上前去,傲因一下被划中,巨大的肚皮上被划了一道深深的伤疤,几乎开膛破肚。 傲因虽然把九命丢下去,似乎知道海浪的厉害,自己虽然会游泳,但是并没有跳下去,此时被万俟景侯一划,不由得向后退,万俟景侯紧跟着一脚踹在傲因身上。 傲因巨大的身体一下向后倒去,这个时候海浪又拍过来,顺着罅隙由下而上的直冲,就听"噗——!!!"的一声,海浪将傲因巨大的身体一下击飞上天,但是罅隙只容一个成年人通过,傲因斜着击飞上天,一下撞在了罅隙的石壁上,直接给撞烂了。 "噗——"的一下,几乎是血肉模糊,混合在海浪里,一下渐进洞穴。 小烛龙猛地一收翅膀,将蛋蛋包裹在怀里,腥臭的海水全都打在小烛龙的羽毛上,海水退掉之后,小烛龙才把翅膀打开,翅膀上都湿淋淋的,不由得嫌弃的抖了抖,不过蛋蛋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湿。 小血髓花也痴汉的帮小羽毛挡着飞溅过来的海水,不过他没有翅膀,弄了一脸水,"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喷嚏。 小羽毛眨着眼睛看他,然后用翅膀包裹住小血髓花,小羽毛体温很高,小血髓花顿时美得屁颠屁颠的,温白羽怀疑他根本不是花,而是大型犬,头上都要长出狗耳朵了! 东海和九命在罅隙的另一头,他们中间隔着一个成年人的宽度,但是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一样,海浪一下一下的席卷过来。 东海却在对面喊他们,似乎有什么发现,众人决定从罅隙穿过去。 这对温白羽来说简直是噩梦,虽然只是一跨步就过去了,但是从下面涌上来的水海浪太可怕了,之前他们看海景的时候只觉得壮观,真到了"身临其境"的时候,就只觉得可怕了。 小烛龙抱着蛋宝宝,第一个"嗖——"一下飞过去了,根本毫无压力,蛋蛋回头看着冲天的水柱,一直"咯咯"笑,小肉手还对温白羽招手,说:"爸爸!爸爸!" 似乎是催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赶紧过来。 小羽毛也有翅膀,吊着小血髓花飞了过去,别看小羽毛长得跟小天使一样,其实还挺喜欢刺激的事情,玩的不亦乐乎。 温白羽虽然也有翅膀,但是他的原型比较大,没有小家伙们这么小巧,在山洞里没办法展开,肯定会卡住的。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的腰,说:"我带你过去,放松就行了,只是一跨布而已。" 温白羽大义凛然的点了点头,万俟景侯笑着说:"抱住我的腰。" 温白羽就双手抱住万俟景侯的腰,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真听话。" 他说着,双手一抄,一下将温白羽打横抱起来,温白羽惊呼了一声,没等他反应,万俟景侯猛地弹跳起来,往前一纵,"哗啦——"一声巨响,海浪似乎赶着他们一样,飞溅在温白羽的脸上。 温白羽吓得不行,紧紧抓着万俟景侯的衣襟,墨一是背着安然已经跳过来了,说:"别秀恩爱了好吗。" 温白羽这才咳嗽了一声,赶紧跳起来。 安然和九命都受了伤,安然的伤口看起来非常可怕,之前墨一是给他做了紧急处理,现在安全下来,墨一是管温白羽要了小瓶子,那都是在蛋蛋哭的时候留下来的眼泪,因为治愈功效很强悍,所以特意留下来的。 墨一是给安然的伤口上涂了一些,安然的伤口立刻就愈合了,安然立马就醒了过来。 他被傲因打了一掌,幸亏躲得及时,只是擦伤,不过傲因手臂的力气很大,虽然只是擦伤,伤口也十分狰狞,还有些脑震荡,看人都是双影的,胃里也不舒服,老是想吐。 九命身上没有伤口,不过后背因为拖在地上,被磨得有些破皮,东海帮他仔细处理了伤口。 因为被傲因扔下水,九命还呛了两口水,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没人敢按他,就怕把九命给按出个好歹。 东海低下头来,含住九命的嘴唇,两个人的嘴唇间有个发光的东西,因为在黑暗的洞窟里,所以那东西显得很明亮。 是东海的内丹,其实这个并不是第一次见了。 内丹进入九命的嘴里,嘴里嗓子滑动了一下,两个人的嘴唇还紧密的贴着,这个时候九命猛地醒过来,然后一推东海,翻身起来,趴在地上"呕——"的干呕了两声。 东海连忙去扶他,九命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吐,说:"我咽下去了什么东西,好腥,呕……" 东海:"……" 东海无奈给他拍背,说:"是我的内丹。" 九命瞪着眼睛看他,说:"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内丹突然这么腥!" 众人见九命生龙活虎的,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就听一个沙哑的声音说:"这里有个岔路。" 他说着,大家都吓得一个机灵,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船工。 刚才上岸的时候,船工也跟着他们,毕竟这里傲因太多,如果让船工一个人留下来,肯定应付不来。 因为船工话不多,所以存在感非常低,大家都把他给忽略了。 船工是墨一是的学徒,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墨一是见过的世面比较多,看到小家伙们并不惊讶。 船工的样子非常丑陋,身体佝偻,提着一盏惨白的矿灯,灯光照着他的脸,满处都是褶子,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格外可怕,就像鬼脸一样。 船工的声音也很有鬼片的效果,非常沙哑,还像个烟鬼,嗓子好像因为常年抽烟给磨坏了。 船工用矿灯照着所说的岔路,这条岔路非常不同寻常,因为岔路是往下通的,照着这个斜坡走下去,或许他们能扎到水底也说不定。 众人打起手电,看了看这条斜坡的岔路,万俟景侯打头,温白羽跟在后面,东海扶着九命往前走,因为安然脑震荡的反应很强烈,墨一是就背着他,小家伙们被夹在中间,自从小烛龙个子长高了之后,就不习惯钻进背包里了,总喜欢抱着蛋蛋飞在半空中。 众人顺着斜坡往下走,斜坡很湿滑,或许是因为海水溅起来的缘故,地上全是苔藓,一不小心就会从斜坡上出溜下去。 众人摸着墙壁往下走,走了很远很远,这条斜坡长的好像鬼打墙一样。 安然在墨一是背上动了一下,突然抬起头来,说:"水的声音。" 墨一是说:"前面有水?咱们要走出去了?" 安然摇了一下头,发现还是很晕,说:"不是,是四周有水的声音,咱们应该已经走到水里了,周围被水包围着。" 这条斜坡竟然通到了水里。 再走了五分钟,船工突然停了下来,说:"等等,这里好像有点蹊跷,你们看。" 他说着指向石壁,就见漆黑的石壁上,似乎有点裂纹。 万俟景侯伸手沿着石壁上的裂纹摸了一圈,说:"里面有风,是一扇石门。" 万俟景侯说着,伸手压在石门上,猛地往里推了一下,不过石门纹丝不动,后面似乎落了闩,或者有什么机关,反锁住了。 墨一是走过去看了看,笑着说:"是机关锁,看来这个门后面有好东西啊,不然费这么大力气干什么?" 墨一是把安然从背上放下来,让他靠着门坐好,然后从背包里翻了翻,找出一包来,打开一看是一排金针,和莫阳的桃木针很像。 墨一是拿了金针,在石门的花纹缝隙里不断的拨,收敛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这种时候的墨一是,一双垂着的三角眼,鹰钩鼻,薄嘴唇,显得莫名有些沉稳干练。 安然盯着墨一是开锁,这种极为精细的活,安然从来没学过,墨派的人能用针的,都很高级,像安然这种学徒,根本学不到这种手艺。 安然仔细的看,似乎想看出什么门道,不过后来就放弃了,他是什么也看不懂,不过却被墨一是专注的表情吸引住了,目光不由自主的锁定在墨一是薄薄的嘴唇上,唇形很完整,嘴唇很薄,好像显得有点冷酷,但是这张嘴唇总是喜欢笑,而且喜欢开玩笑。 安然猛地想起了和墨一是亲吻的感觉,不由得脸皮一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墨一是亲自己,或许是觉得有意思,但是和墨一是亲吻的感觉,真的特别安心,好像能摒除一切杂音。 墨一是研究了这个门三分钟,终于发出"咔"的一声,似乎里面锁起来的东西弹开了,墨一是轻轻一推门,石门立刻向两边打开。 众人顺利的穿过石门,直接进了石室。 因为石门的封闭,石室里面非常干燥,但是充斥着一股腐烂的霉味。 门一打开,九命立刻"呕——"了一声,捂着鼻子,瞪大了眼睛,说:"什么味道?"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死人的味道。" 九命一听,喊了一声:"暴君!"然后又开始捂着嘴吐。 九命的反应真的非常激烈,几乎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温白羽杵了万俟景侯一下,让他别捣乱,万俟景侯这样子,绝对是公报私仇,他可没忘了那天晚上九命跑过来捣乱的事情。 九命吐得都没力气了,耳朵耷拉下来,八条半尾巴不停的扫着,吐得都没力气了。 虽然万俟景侯的确是有意戏弄九命,不过他说的是事实,的确是死人的味道。 一股常年堆积的腐烂气息,众人走进石室之后,就看到石室两边倒着很多死人,都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变成了骷髅。 这并不像是一个墓葬,更像是一个…… 车间。 温白羽是这么觉得的,石室里面有大小的石桌子,上面摆放着很多东西,众人一一的扫过,竟然有青铜做的小齿轮,还有一些雕刻中,还没完工的蝉形面具…… 温白羽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这里是一个地下工厂,来提供一些原料和零件。 这些东西积了很多土,看起来年头非常长。 众人在石室里面绕了一圈,石室很大,分工也很明确,一些桌上摆着齿轮,不同型号的齿轮,大的小的都有,还有的桌上放着扳手,而有的桌上放着这些组装的半成品。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墨一是招手让他们过来,指着桌上的一张图,那张图画在一整张巨大的皮上,似乎是一个墓葬图。 墨一是说:"恐怕是要修墓用的吧?这些齿轮的样子很特殊,可以保持很久不被腐蚀和风化,我见过很多墓葬的设计图,都会用到这些齿轮作为机关。" 万俟景侯仔细的看着那张墓葬图,上面圈点了很多位置,温白羽也凑过去看,万俟景侯的表情很认真,似乎觉得这几个圈点的位置有蹊跷。 温白羽看了一会儿,也没觉得有什么蹊跷,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只是想到了一个猜测,或许这并不是一张墓葬设计图。" 墨一是说:"那是什么?" 万俟景侯指着被圈点的几个位置,说:"你们看着几个位置,其实有一个共同点……" 他说着看向众人,众人都沉默了,一共五个位置,有在墓道里,有的指向墓顶,有的指向墓底,有的又指向配室,不知道有什么共同点。 这个时候船工却提着矿灯走过来,只是扫了一眼,沙哑的声音说:"薄弱。" 众人一时间没听懂,船工又补充说:"五处的共同点是薄弱,适合打盗洞用。"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是墓葬设计图,难道是准备倒斗用的地形图?" 温白羽说完,突然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个船工,船工还是佝偻着身体,提着惨白的灯,照着自己鬼脸一样的脸,连墨一是都不知道是什么共同点,船工却一眼看出来了,这绝对太奇怪了。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一点,目光都投向船工身上,仔细的打量他。 墨一是冷声说:"你是谁?" 船工还没有说话,墨一是突然皱眉说:"你戴了面具?" 墨一是用的是疑问句,并不是肯定句,他是墨派的高层,竟然没有看出来这个船工到底带没带面具,不由得脸色黑了下来,这个人的易容水平恐怕很高。 船工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伸手在怀里一摸,然后拿出了一个小牌子,只有手掌那么大,墨黑色的,上面写着一个墨字。 墨一是和安然同时睁大眼睛,表情似乎都见鬼了一样。 温白羽并没有看懂,不解的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钜子领牌,看来是墨派的掌门人。" 他这样是一说,温白羽也震惊了,没想到眼前这个佝偻的船工竟然是墨派的掌门人。 船工拿出钜子领牌,突然活动了活动肩膀,佝偻的身形竟然开始伸展,慢慢直起身来,胳膊和腿竟然变长了,腰要挺直了,身量竟然和万俟景侯差不多高。 温白羽见过墨一是的易容效果,不过没见过身高也可以改变的,这个人竟然就像充气一样,从一个佝偻矮小的人,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 船工伸手一扬,直接把面具撕掉,眉目很硬朗,带着一股冷峻,冷意可以和万俟景侯媲美。 温白羽砸了砸嘴,心说没有万俟景侯苏。 墨一是立刻伸手挡了挡眼睛,随即嬉皮笑脸的凑上去,笑着说:"师叔,怎么是您老人家啊,要是早知道是您老人家,我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您当船工啊。" 墨一是一脸讨好的样子,男人却不笑一下,似乎非常冷峻。 就在这个时候,蛋蛋"啊啊"了两下,似乎觉得男人手里的墨子令牌好玩,指了指那个小黑领牌。 小烛龙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就在一瞬间,众人只感觉到"呼——"得一股风声,小烛龙的尾巴已经一卷,迅雷不及掩耳的将男人手里的令牌卷了过来,眨眼的功夫,众人再看,令牌已经在蛋蛋手里。 蛋蛋小肉手捏住领牌,"啊啊"的叫,挥来挥去的。 男人眼中露出一丝诧异,随即脸色有点黑,墨一是立刻冲着小烛龙说:"小祖宗,那不是玩的,那可是宝贝,快还给我师叔。" 小烛龙抱着怀里的蛋蛋,蛋蛋把领牌翻来覆去的玩,似乎特别高兴,小烛龙见了嘴角挑了挑,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很高冷的看向墨一是,那表情是,我弟弟喜欢…… 第123章 羽渊水晶墓2 蛋蛋完全不知道令牌是干什么用的,小肉手捏着令牌来回甩,小羽毛似乎也觉得有趣,忽闪着翅膀飞过来,和蛋蛋一起玩那个黑色的令牌。 蛋蛋似乎特别大方,把令牌伸过去和小羽毛一起玩。 温白羽清晰的看到那个冷着脸的男人太阳穴猛地跳了一下。 墨一是是一头冷汗,墨派的钜子令牌是至高无上的东西,只有每一代的钜子可以拥有,眼前这个男人,也就是墨一是的师叔,显然就是墨派的现任掌门。 墨派延伸至现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任掌门都会用墨子中的一篇文章作为自己的名字,不管他以前叫什么,只要成为钜子,就会把以前的名字丢掉。 墨一是的师叔名字则是明鬼。 钜子令牌除了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威之外,他的功用只有每一任钜子才知道。 钜子令牌上的花纹精致繁复,一般人或许只觉得好玩,不过墨一是已经在墨派里这么多年,多少有些悟性,这些繁复的花纹其实是一种机关钥匙,每一个花纹相当于一个齿轮,或许可以开启什么地方,有可能是被禁的典籍,也有可能是墨派最高神的机关术,但是具体是什么,或者在哪里,除了掌门,根本没人知道。 明鬼盯着小烛龙上下扫了一眼,小烛龙倒是不怕他,迎着明鬼的目光。 明鬼忽然笑了一声,不过他摘掉面具之后,好像比戴着面具还要不自然,一张脸满是冷酷,脸皮上没有一个褶皱,似乎说话也不动嘴唇一样,忽然笑了一下,嘴角很不自然的一牵,让众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明鬼看着小烛龙说:"这个小子反应倒是灵敏,而且手长得也好,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如果拜了明鬼为师,虽然不能传承下一代掌门,但是显然在墨派中的地位一下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墨一是是墨派的高层,追着墨一是当学徒的人多不胜数,更别说明鬼了。 墨一是的师父是明鬼的师兄,不过没有明鬼这么年轻,而且虽然辈分高,但是并不是掌门,很久之前就已经过世了,现在墨派之中,辈分最高的只有明鬼一个人。 拜了明鬼为师,按辈分来说,那岂不就是墨一是的师弟? 墨一是盯着小烛龙也上下看了一圈,顿时太阳穴腾腾跳了两下,小烛龙这么小,如果真成了他师弟,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岂不是一下就高了一辈? 蛋蛋似乎听懂了明鬼的话,"啊啊"了两声,晃着手里的令牌,然后指了指小烛龙的尾巴,又对明鬼"啊啊"的喊了两声,好像在说刚才卷令牌的是小烛龙的尾巴,不是手…… 明鬼太阳穴又是一跳,小烛龙则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弟弟,脸上的高冷都化开了,似乎觉得他家弟弟很聪明。 蛋蛋随即把令牌一抛,扔给明鬼,明鬼伸手一抓,将令牌收起来。 蛋蛋对明鬼又"啊啊"的说了两句,在说什么估计只有蛋蛋自己知道,然后蛋蛋伸手抱住小烛龙,对着明鬼使劲摇头,随即扎在小烛龙怀里蹭着脑袋。 小烛龙伸手拍了拍蛋蛋的小脑袋,然后字正腔圆的说了三个字:"没兴趣。" 温白羽差点震惊了,谁能告诉他他家儿子到底是不是吃了激素,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竟然什么都会说? 明鬼被拒绝,并没有不愉快的表情,与其说没有不愉快,还不如说他一直就是一个面容,脸皮都不带动一下的,如果明鬼的身份不是高不可测,温白羽真想过去看看他的脸皮上面是不是还有一张面具。 听到小烛龙拒绝,墨一是倒是松了口气,差点多了一个便宜师弟,而且还小他那么多,实在不能忍。 墨一是说:"师叔,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明鬼指着这张地图,说:"我之前就到过这里,这是第二次来,因为第一次没有准备,所以没继续往前走。" 温白羽说:"继续往前走?到底是什么意思?前面有什么?" 明鬼的语调很平,好像根本没有任何起伏,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惨白的矿灯照在他的脸上,就跟死人的脸一样,硬要找不同的话,就是一张比较帅的死人脸…… 明鬼虽然性格非常冷淡,但是意外的好说话,回答温白羽说:"我要去的地方,就是这张墓葬图上的地方,一座水晶海底墓。" 众人越听越不明白了,明鬼是墨派的掌门人,按照现在墨派的规模来说,恐怕道上没有比这个更大的门派了,只要他想找什么,勾一勾手就可以,墨派的掌门人都深居简出,几乎不会去下斗,有什么东西是他要亲自去找的? 明鬼倒是不着急,反而说话有些慢吞吞的,继续说:"这是一座工厂,但是如你们的猜测,并不是修建墓葬的工厂,而是一个准备倒斗的工厂,这里面生产的所有零件,都是倒斗用的。" 明鬼招手示意他们跟着自己往前走,提着矿灯,一边慢慢的往前走,一边说着话,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其中有一些细节我还没有弄明白,但是基本我清楚了一些。" 明鬼从巨大的石室穿过去,前面也有两扇石门,石门上有些花纹,明鬼突然把矿灯扔给墨一是,然后在自己手背上一按,温白羽就眼看着几个金针一下从明鬼的手背上冒了出来。 温白羽立刻后脊梁一阵发凉,这人竟然把针藏到肉里,也不知道疼不疼。 明鬼双手夹着金针,将金针插进石门的花纹里,众人还以为要等一会儿,结果就挺"咔"的一声,石门的门闩一下弹开了。 墨一是有点额头冒冷汗,明鬼又把矿灯拿回来自己提着,没有回头,说:"你的金针术不合格,太慢了,回去再练。" 墨一是立刻老实的说:"是,师叔……" 安然没忍住,"噗"的笑了一声,平时总是看墨一是嬉皮笑脸的自称师叔祖,从没看他这么规矩过,原来还有能镇得住墨一是的人。 明鬼伸手推开门,众人立刻"嗬——"了一声,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九命第一个反应过来,一脸兴奋又流口水的样子看着外面,说:"好多鱼啊!" 温白羽:"……" 不知道九命的重点是怎么关注的,只看到外面有很多鱼…… 这是一条一眼看不到头的漫长圆形隧道,隧道里非常干燥,打磨的非常光滑,整条隧道修建在水中,不知道用了什么材质,竟然是透明的,就好像身在海洋馆的玻璃隧道里,深海中似乎很安静,踏入透明的隧道里,有鱼群不停的在他们身边游过。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虽然对现代人来说,修建这么一条玻璃隧道并不是不可能达到的事情,但是这是古人修建的,而且是几千年前的古人,他们是如何在深海之下修建这么宏伟的隧道的?需要用多少的人力和物力? 而修建这条宏伟的隧道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倒斗? 温白羽心里有好多疑问,就见万俟景侯突然蹲下来,伸手在地上摸了摸。 隧道的地板打磨的非常光滑,走在上面甚至有些打滑,而且很奇怪的是,打磨的光滑的地板上,竟然左右各有一条浅沟,绝对不是随便划出来的痕迹。 万俟景侯身后摸了摸浅沟,说:"这是运输用的通道?" 明鬼看了万俟景侯一眼,随即点点头,说:"我一直听说道上有个叫万俟景侯的人,之前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真有一些能耐。" 蛋蛋抗议的"啊啊"两声,咬字不是很清晰,嘴里像含着茄子,说:"爸爸……腻害……" 似乎在抗议明鬼说的"一些能耐"。 蛋蛋顶着一张和万俟景侯一模一样的脸,长相极为精致,奶声奶气的,嘟着粉色的小嘴巴,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万俟景侯倒是被逗笑了。 蛋蛋说完了之后,看向小烛龙,又冲着小烛龙甜甜的笑了一个,说:"哥哥……也腻害……" 说完了还"吧唧"在小烛龙脸上亲了一下,小烛龙虽然嫌弃蛋蛋的口水,不过嘴角还是翘着,似乎蛋蛋的夸奖让小烛龙很开心。 明鬼自动忽略了蛋蛋的卖萌,看着地上的浅沟,说:"这是两条轨道,用来卡推车用的,工厂里面的零件做好,就用个推车,在这个轨道上运输过去,地板打磨的非常光滑,为了减少阻力。" 温白羽仔细看着这条隧道,不仅壮观,而且不知道融合了多少智慧,这么大的手笔,真的是为了倒斗?那明鬼所说的水晶海底墓里,到底有什么天大的宝贝? 九命趴在透明的隧道上,脸贴着隧道使劲朝外看,把鼻尖都压瘪了,一群鱼从他旁边游过去,九命顿时就要流口水,头上的耳朵一耸一耸的,八条半尾巴不停的在身后甩。 东海见了忍不住伸手捏住他的尾巴根,九命"喵——!!"的一声叫了出来,耳朵和尾巴全都竖起来了说:"你干什么!" 东海笑着说:"你不是嫌鱼腥气吗?怎么现在又馋了?" 九命因为胃口不好,一直吃的很少,而且又总是吐,现在难免有些饿了,使劲吸了吸鼻子,说:"没闻到腥气味啊。" 明鬼看向隧道外面,说:"这条隧道的密闭性非常好,已经经历了几千年,密闭性却一点儿也没有打折扣,在这条隧道里,根本听不到外面的水流声,自然也闻不到腥气味。" 九命其实根本不关注这个,看见一条巨大的鱼从旁边游过去,带起无数水浪,而隧道里真的一点儿声音也听不到,同样感受不到波流或者撞击。 巨大的鱼对着九命露出尖锐的獠牙,九命看着那条鱼却猛流口水,那条大鱼看到九命身后的东海,突然收起了獠牙,然后灰溜溜的转身游走了。 九命颇为不甘心,对着大鱼的背影还在流口水。 墨一是看着这条精妙的隧道,说:"师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明鬼就说这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但是一直没有说,反而带他们进了这条隧道,又有很多谜团迎面而来,简直要成了一锅浆糊。 明鬼还是不紧不慢的,不知道怎么练成了这幅性格,说:"这个石窟,这条隧道,都是因为倒斗而存在的,如果要知道这里的名堂,还要从我说的水晶海底墓说起。" 明鬼提着矿灯,一边慢慢的往前走,一边对众人说:"我要找的海底墓,据说是上古治水神话的产物。" 一提到治水神话,最先想到的是大禹,大禹治水的故事尽人皆知,孩子从小听故事,都会听到这则神话传说。 三过家门而不入,这是所有人从小挺烂的故事。 明鬼要说的主要人物却不是大禹,而是大禹之父。 明鬼说:"大禹之父鲧,在尧帝时期被封在崇地,成为崇伯。五帝时期发生了一场洪水,洪水的起因没有任何记载,可以说是众说纷纭。《山海经》里记载了崇伯鲧盗息壤堙洪水的故事,息壤是天帝的宝物,可以自己生长,鲧想利用这种神土来堵洪水,后来帝听闻了这件事,令祝融杀在羽山杀死了崇伯。屈原在天问中也曾写道崇伯,觉得崇伯治水是成功的,就在几乎要成功的时候,因为天帝收回了息壤,杀死了鲧,所以造就了鲧治水的失败。" 明鬼说着,顿了顿,又继续说:"鲧死后三年,尸体不腐不烂,帝听说了这件事情,让勇士拿着吴刀,去剖开鲧的尸体,鲧的尸体化成了黄熊,也就是大禹。" 明鬼说的这些,其实大部分人都听说过,很多人认为鲧其实并没有错,盗取神土息壤的行为,就好像希腊神话中为人类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一样,是值得崇敬的壮烈之举。 明鬼说着,突然停住了,众人随着他的视线往前看,温白羽顿时睁大了眼睛,往前猛跑了两步,然后贴着透明的隧道往外看。 只见透明的隧道外面,竟然有一艘巨大的船只遗骸,船只的一半陷入了泥土之中,只剩下一半露在外面。 这艘船只是用木头和贝壳做成的,和他们之前看到的幽灵船一模一样,竟然真的因为触礁而沉没了! 温白羽没想到在这里看到这艘巨大的船只,船只上还用贝壳搭建出蝉的标志,虽然已经非常斑驳,但是仍然能辨识的出来,可见当时建造的有多用心。 船只的遗骸里,甚至能看到尸骨,因为海底有鱼和一些水底生物,这些东西觅食的时候难免翻动船只,有的尸骨已经被拖出了船只遗骸,曝露在外面。 温白羽诧异的发现,船只并不是空的,触礁的时候真的有人,而且还有很多人,但是当时没有一个人采取应急措施。 这些尸骨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尸骨绑在了一个青铜物器上,因为青铜物器很沉,将这些尸骨全都沉入水底。 温白羽越来越诧异了,怪不得没有一个人逃生,这些人全都被绑起来,或许早就等着沉船,难道是一场集体谋杀? 明鬼也透过透明的隧道看着那艘沉船,却没有惊讶的表情,语气很平缓,继续他的故事,说:"后来众人推举大禹治水成功,大禹在治水中还和涂山氏女娇结了良缘,生下了儿子启。" 他说着,看向众人,眼睛扫了一下,说:"历史上一种说法是,大禹治水有功,舜禅让天下给大禹,但是大禹又让位给舜的儿子,并且隐居起来,天下人却追随大禹来到隐居的地方,认定他为帝,后来大禹在众人拥护下建立了夏朝。但是,也有另外一种说法……" 明鬼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万俟景侯皱了皱眉,接着他的话说:"也有认为,舜其实并非禅位于大禹,大禹治水成功之后,借助着自己的名声,涂山氏又是当时强大的部落,拥有皋陶和东夷的帮助,大禹顺理成章得到了拥护,坐上了帝位,同时报了父仇,将舜流放到苍梧。" 明鬼点了点头,说:"其实这个说法也不无可能,毕竟从大禹开始,禅让制度就变成了家天下的世袭制度。" 明鬼又说:"我所说的水晶海底墓,则是大禹为其父建造的墓葬,在古书里有一个词,叫做羽渊。" 九命看着海里游来游去的鱼,甩着尾巴,说:"羽渊是什么意思啊?" 东海解释说:"羽渊是池潭的名字,意思是太阳的坟场。" 明鬼说:"因为铺满了血红色的羽毛而得名,乍看上去像一座流血的池潭。"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流血的……" 他似乎想到了甘祝的反应,血瀑布,还有羽毛,眼前的沉船,似乎都有些切题,但是有稍微有些偏颇,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或许只能亲眼看看才能明白。 明鬼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倒崇伯墓而存在的。" 万俟景侯皱眉说:"息壤?" 明鬼点头,说:"我也认为是息壤,除了息壤,恐怕没有第二件东西,会让人兴师动众的倒着个斗了。" 息壤是一种神土,是天帝的宝物,可以自我生长的土壤,温白羽脑子里转着,目光放在外面的沉船上,忽然灵光一闪,沉船上有西王母之国的标志,而他们又信奉金蝉,金蝉有土才能重生,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从崇伯的墓葬里把息壤拿出来? 温白羽说:"沉船是从远处往回行驶的,他们成功了?" 明鬼说:"恐怕是成功了,这艘沉船上的人,应该就是当时修建工厂的知情者,算是一场大规模的海葬,所有的秘密都会随着沉船而淹没。" 九命甩着尾巴,说:"既然成功了,那宝贝岂不是让人全都拿走了?你还要去鲧的墓葬干什么?" 明鬼看了他一眼,说:"我还有一些疑问,必须要进墓葬里看一看。" 九命看他卖关子,心里直痒痒,说:"到底是什么疑问?" 明鬼竖起三根手指头,显然是三个疑问,但是他只说了其中两条,说:"刚才石室里的那些器具,如果只是倒斗,起码有三分之二是用不上的,我想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崇伯的墓葬里做了什么,需要用到这么多零件。" 明鬼停了一会儿,又说:"第二个疑问,这里已经修建了隧道,倒斗的东西都不是大零件,可以顺着这条隧道快速的运输,为什么还需要船只,船只运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九命再追问:"第三条呢?" 明鬼则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 虽然众人相处时间并不长,不过明鬼的脾气大家也摸得一清二楚了,他不愿意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说,而且就跟老僧入定似的,你再怎么问,他脸上也没有一点儿表情变化。 万俟景侯看着外面的沉船,说:"你对西王母国,了解多少?" 明鬼看向万俟景侯,笑了一下,比哭还要难看,说:"我不知道我师侄跟你们说了多少,但是他所了解的,还远远不够。西王母国比墨派还早一千多年,但是已经拥有了非常精妙的机关术,墨派典籍里很多记载和西王母国的机关术不谋而合,在一些禁典里也多次提到西王母国。" 万俟景侯突然抓住温白羽的手,撩起他的袖子,给明鬼看温白羽胳膊上的绿色花纹,或许是因为温白羽的血液特殊,那种绿色的花纹在温白羽身上一点儿也没有扩张,还是原先的样子,而且非常浅。 万俟景侯说:"那这种毒呢,你知道多少?" 明鬼看了一眼温白羽的胳膊,显然他知道这种毒,并没有看第二眼。 墨一是想到安然身上也有这种毒,而且比温白羽要重,立刻说:"师叔,咱们墨派也有弟子中了这种毒,这到底什么名堂?" 明鬼似乎了然的看了一眼安然,安然在明鬼面前辈分太小了,所以一般不敢说话,只好选择闭上嘴,让明鬼打量自己。 明鬼摇头说:"可以说无解。" 万俟景侯立刻皱起了眉,明鬼说:"并不是危言耸听。" 墨一是说:"如果有七块梼杌木牌,也不可以?" 明鬼看了一眼墨一是,似乎觉得他知道的挺多,说:"没想到你们连梼杌七魄的事情也知道。"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用龙鳞匕首一勾,温白羽脖子上挂着一个木牌,被他一勾就勾出来了。 当时万俟景侯在沙漠古井里得到了两块木牌,一块给混沌带着,可以克制毒素发作,另外一块给温白羽戴着,后来众人又在悬棺墓里得到了一块木牌,因为安然也中毒了,所以这一块目前给安然戴着。 明鬼看到温白羽脖子上的梼杌木牌,不由得一愣,露出了一个表情,明鬼的表情看起来很不自然,或许是板着脸时间太长了,任何的表情在他脸上都显得非常不搭配。 明鬼仔细看了一眼木牌,说:"这只是第一关,等你们找全了七块木牌,再来找我。" 明鬼松了口,墨一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明鬼是墨派掌门人,很多典籍只有明鬼一个人可以看,西王母国的事情,或许就藏在这些典籍里,别人根本无从了解,明鬼既然已经答应了,肯定是不会食言的。 蛋蛋看到温白羽脖子上的木牌,又觉得好玩,或许是因为透明隧道实在太长了,蛋蛋起初觉得外面的鱼有意思,时间长了有点犯困,现在看到了一个"玩具",就张着手"啊啊"的要。 温白羽把脖子上的木牌放在蛋蛋手里,蛋蛋拿着"咯咯"笑,来回的耍,张开粉嘟嘟的嘴就要往上咬。 小烛龙立刻拦住蛋蛋,惜字如金的说:"不许吃。" 蛋蛋嘴巴一撇,立刻挤出两个泪泡,泪眼汪汪的对着小烛龙,然后转头对着小羽毛叫"哥哥!",好像要告状一样。 小羽毛最疼他的小天使弟弟,立刻把蛋蛋抱过来,蛋蛋委屈的窝在小羽毛怀里,瘪着嘴巴说:"饿……饿……肚肚饿……" 原来蛋蛋是肚子饿了,想来也是这样,他们在黄昏的时候发现了群山的罅隙,还没有吃东西,蛋蛋虽然吃的少,但是容易饿,一天要吃好几顿,顶到现在估计已经饿得不行了。 明鬼指着透明隧道,说:"还要往前走很远,这条隧道一直通向一个岛屿,墓葬就藏在岛里,上次我来的时候,器具没有准备齐全,又从隧道退了回来,咱们在这里休整一下,一会儿上岛去。" 众人都同意明鬼的说法,他显然很了解这里,而且做足了准备。 他们带的行李不多,有很多行李因为当时很混乱,还是"船工"明鬼放上来的,现在大家拉开背包一看,发现东西很齐全,下斗必用的一样不少,而且食物和水非常充足。 众人席地坐下来,因为隧道的密闭性非常好,地上几乎没有什么尘土,大家坐下来休息,准备吃了饭睡一会儿补充体力,前面的路还是未知,明鬼坦然的说他没上过岛,岛上有什么他也不知道。 大家坐在地上,墨一是给众人分了食物,透明的隧道外面有成群结队的鱼群游来游去,各种奇怪的海洋生物,甚至能看到珊瑚,好像在海族餐厅一样。 蛋蛋窝在小羽毛怀里,频频的瞥眼看着小烛龙,小烛龙却不理他,蛋蛋似乎越来越觉得委屈,撇着小嘴巴生闷气。 蛋蛋生闷气,小羽毛就逗着蛋蛋,小羽毛似乎也是个弟控,毕竟蛋蛋实在太可爱了,这让小血髓花也非常郁闷,小血髓花伸出指甲,轻轻一划,就把罐头给打开了,殷勤的用勺子挖了一块肉出来,捧着大勺子递到小羽毛面前。 小羽毛则非常友爱的把牛肉给蛋蛋吃,小血髓花就更加郁闷了。 蛋蛋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是看着牛肉一点儿也不亲切,瘪着嘴巴不吃。 就见小烛龙坐在地上,像个大人模样,自己拿了一个牛肉罐头,万俟景侯生了火,小烛龙还把罐头倒出来热了热,拿了一个一次性的小空碗,把手用消毒纸巾擦干净,用筷子戳着热的香喷喷的牛肉,把肉牛弄成一丝一丝的。 蛋蛋一看,眼睛都亮了,小烛龙这么弄牛肉,肯定是给蛋蛋吃的,哪知道小烛龙撕完了牛肉,很淡定的夹起来往自己嘴里放。 蛋蛋终于忍不住了,"啊啊"叫了两声,从小羽毛怀里挣扎出来,摇摇晃晃的扑过去,抱着小烛龙的碗,藏在自己怀里,伸着小肉手,抓着里面的牛肉丝往自己嘴里塞,生怕小烛龙全都吃了。 小烛龙看见蛋蛋没命的往嘴里塞牛肉,还委屈的用大眼睛盯着他,一副可怜兮兮被人欺负的样子,终于叹了口气,把蛋蛋放在自己腿上抱着,说:"别急,都是给你的。" 蛋蛋吃的差点噎着,嘟了嘟嘴巴,这才慢慢吃起来,让小烛龙喂自己,还把捏了牛肉的手往小烛龙身上拍。 温白羽喜欢给儿子穿白衣服,冬天的衣服很厚,弄得跟一个个圆滚滚的小雪球似的,看起来非常可爱,小烛龙也是白衣服,结果拍了一胳膊油印子,惹得蛋蛋"咯咯"笑起来。 小烛龙脸上有些黑,似乎非常嫌弃,不过看着蛋蛋笑的那么欢快,有些无奈,伸手刮了一下蛋蛋粉嫩嫩的鼻尖,说:"小坏蛋。" 温白羽吃着带来的食物,看着小家伙们边玩边吃,伸手戳了戳万俟景侯,凑过去小声说:"你有没有觉得咱家二毛越来越苏了?"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还没说话,温白羽摸着下巴,立刻又说了一句:"嗯,随我。" 万俟景侯:"……" 众人吃着饭,九命刚才还看着鱼流口水,东海给他拿了鱼罐头,结果刚一打开,九命立刻捂住鼻子,嫌弃的躲东海远远的,说:"呕——太腥了,罐头是不是过期了,身为鱼,它怎么能这么难闻!" 东海有些无奈,这种罐头本身就很腥,以前都是九命一个人吃的,其他人绝对不会吃这种东西,毕竟下斗带的水不多,鱼罐头都是又腥又咸的,吃完了嘴里一股味,而且还渴水,没人爱吃这个。 九命现在竟然也开始嫌弃小鱼干了,温白羽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目光不由的在九命和东海身上来回转。 九命根本没发现自己不对劲,东海自从和九命在一起,脾气越来越好了,虽然只是对九命一个人脾气好。又拿了其他食物给他,九命嫌弃完了小鱼干,开始嫌弃牛肉罐头太油了。 蛋蛋一边吃着牛肉罐头,一边盯着九命嫌弃的牛肉罐头,两眼发光,九命不愿意吃,就把剩下的罐头给了蛋蛋吃,蛋蛋可能是饿着了,吃的特别多,肚皮都撑得圆圆的,吃完了之后四肢一瘫,躺在小烛龙怀里,让他给自己揉肚子,一边揉还一边"咯咯"笑。 最后九命只吃了两口饼干,说饼干没有异味,其他东西闻着味道太冲,一闻就想吐。 九命吃了东西之后,直接团在一起就睡着了,东海把毯子翻出来,给他盖在身上。 吃了东西之后,温白羽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九点了,他们在这里走了这么长时间。 大家靠在一起开始休息,明鬼说这个地方比较安全,不需要守夜,外面的傲因不可能追过来,大家就全都各自睡觉了。 早上五点的时候闹钟准时响了,万俟景侯第一个醒了,就看到明鬼已经醒了,就像老僧入定一样看着隧道外面的沉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万俟景侯一动,温白羽也醒了,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他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早起,但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早起点,他们或许就要在半夜奋斗,天黑了之后太不安全。 温白羽抻着懒腰,一晚上靠在隧道壁上,后背有点疼,坐直了身体,揉着自己的后背,一转头,猛地"啊!"了一声。 温白羽一叫,所有人立刻全都惊醒了,不由得也是"嗬——"的一声。 只见透明的隧道外面,趴着几个骷髅,那些骷髅都没有皮肉,全身是白森森的骨头,不知道是因为年月太久了,自然腐烂的,还是被海底的鱼群给吃的,总之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骨头。 这些骷髅就是他们之前看到的沉船里的尸体,身上都坠着青铜的东西。 昨天晚上还没有多少尸体在沉船外面,而现在,竟然有小十个骷髅已经爬出了沉船,他们托着沉重的青铜秤砣,扒在透明的隧道外面,用白生生的骨头脸贴着隧道,透过透明的墙壁,盯着里面的众人。 因为墙壁是透明的,而且看起来很薄,没有什么存在感,所以这些骷髅就像跟众人面对面一样。 骷髅不停的在水里爬行,撞击着透明的隧道。 但是因为隧道的结构很特殊,材料也很特殊,巨大的水流都不能颤动隧道,更别说骷髅的撞击了。 明鬼则是淡定的站起来,语调平缓,说:"他们进不来。" 虽然知道进不来,但是看这样子也很瘆人啊,而且骷髅这个样子,不知道撞击隧道有多长时间了,温白羽一想到昨天晚上入睡之后,身后有很多骷髅紧紧盯着他,还不断的撞击,用脸隔着透明墙贴着他后背,那种感觉简直不寒而栗。 温白羽连忙爬起来,万俟景侯伸手去扶他,手中的龙鳞匕首一转,那些骷髅似乎有所畏惧,立刻全都散开了,戒备的看着他们。 大家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行李,然后背上行李,继续往前走。 那些骷髅带着秤砣,不断的爬行着,似乎要追着他们,众人一路走,那些骷髅就一路爬。 偶尔一条大鱼游过来,一口就将骷髅从中间咬断,毫无停留的游过去。 温白羽撇了撇嘴,只想赶紧走出这条隧道。 前面的路果然非常远,明鬼带路,他体力非常好,九命现在身体情况特殊,走步之后,又困又累,而且竟然开始出虚汗,满头都是汗,明明觉得热,但是伸手一摸竟然是凉汗。 东海给他擦了擦汗,说:"我抱着你。" 九命比温白羽脸皮强多了,东海要抱着他,立刻欣然接受了,双手挽着东海的脖子,还挺享受的让东海抱着,说:"要不你背着我吧?背着比较方便。" 东海立刻说:"不用,我怕压了你肚子。" 九命立刻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自己昨天没吃多少东西,不会被他压吐出来的。 九命又说:"那我变成猫吧,这样你比较节省力气。" 九命说着,就要变成猫的样子,东海赶紧去阻止他,不过还没来得及说话,九命奇怪的说:"咦?怎么回事,我怎么变不回去了?怎么还是人形?" 温白羽直擦汗,说:"正常显现,你现在灵力有些制约,变不回去也没事。" 九命还是很奇怪,一直问温白羽为什么,最后摸了摸自己肚子,温白羽还以为他终于悟了,就听九命说:"我知道了,肯定是我这几天吃得太少了,所以灵力变小了。" 众人都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九命倒不觉得自己无语,一边和东海聊天,一边让东海抱着自己走。 身后的蛋蛋指了指前面的九命,似乎觉得公主抱特别新鲜,然后拽着小烛龙的袖子,喊:"哥哥!哥哥!抱抱!" 小烛龙瞥了一眼东海,然后又瞥了瞥蛋蛋这个身高,因为最近小烛龙长个子很快,已经比小血髓花还要高了,所以和蛋蛋的差距越来越大,如果公主抱的话,小烛龙估计会把蛋蛋给漏下去。 小血髓花则是美颠颠的冲着小羽毛招手,然后一下把小羽毛给打横抱了起来,小羽毛惊呼了一声,随即觉得挺新鲜的,"咯咯"笑了起来,还不停的晃着腿。 小血髓花的臂力相对小羽毛的体重来说堪称神力,不管小羽毛怎么晃着腿,小血髓花都抱的稳稳的。 蛋蛋咬着手指头看,羡慕的不得了。 众人往前走,透明隧道外面的骷髅一直追着他们,似乎要伺机窜进来吃掉他们,但是隧道这么坚固,那些骷髅又没有办法进来,刚开始他们惧怕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后来看多了也就不惧怕了,这一下就僵持起来。 九命躺在东海怀里,丝毫不费力气,倒是安然开始有些喘,毕竟安然中了梼杌毒,而且没有温白羽的凤凰血克制,体力大幅下降也是正常的。 墨一是半架半扶着安然,说:"师叔,前面还有多远的路啊?" 明鬼淡淡的说:"还很远,出去不知道要走多远。" 温白羽突然想到墨一是手里的海图,说:"等等,如果你的地图是准确的,那咱们还有小一半的路要走呢。" 墨一是忽然想起手里的海图,赶紧拿出来给明鬼看,说:"师叔,您看看这张海图。" 明鬼接过来看了几眼,似乎有些吃惊,说:"这张图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墨一是老实的把云南悬棺墓的事情说了一遍,明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这地图应该是真的,但是咱们走的算是捷径,是西王母的人倒斗修建的这条捷径,看这样子,出去之后,咱们还要有些路程。" 大家一听还有很多路要走,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跟着明鬼继续往前走。 隧道真的不是一般的长,整条隧道都是下降的趋势,但是走到一个点之后,隧道开始缓慢的往上爬,一直都在往上爬,他们走了半个小时,感觉这条隧道就要从水底下爬上去了。 四周的水开始变浅了,那些追着他们的骷髅终于不在往前追,而是慢慢的一步三回头的往回爬去,似乎多少有些不甘心。 众人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们就看到头顶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石门,其实有点像舱门,石门两边缀着好多青铜锁链。 明鬼拉了拉青铜锁链,示意大家去拉其他的青铜锁链,众人各自拉着一条,同时发力,就听"轰隆——"一声响,石门被他们拽开了,不过没有想象中一下掉下来,而是做了巧妙的卡头,卡在了圆洞两边。 明鬼指了指隧道的四面,说:"这个隧道非常高,而且四面是透明的,打磨的非常光滑,是要确保里面的人不可能攀爬出去,外面的人应该会用绳索一类的东西,把运输的零件钓上去。" 九命仰头看了看,说:"那咱们怎么上去?" 温白羽想了想,如果自己变成鸿鹄飞上去,这个圆形的空洞好像有点小。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四壁,果然滑不留手,温白羽问他,说:"能爬上去吗?" 万俟景侯说:"应该不是问题。" 不过他还没有动,这个时候小烛龙突然振翅从下面一下窜了上去,蛋蛋被他抱在怀里,好像翻滚过山车一样,逗得蛋蛋有点害怕,却睁着大眼睛兴奋的乱瞧。 小烛龙带着蛋蛋一下钻出了孔洞,外面已经天亮了,相比较于水下,外面显得特别明亮,还能听见啾啾的鸟叫声,四周都是绿草和花香,好像春天一样。 小烛龙把蛋蛋放在一边,让他自己玩,然后垂下绳子去,示意众人抓着绳子爬上来。 墨一是抹了抹汗,心想着温白羽家的儿子有点逆天,怪不得师叔想要收他为徒呢。 绳子垂下来,万俟景侯第一个抓住,借着绳子的力气,踏着滑不留手的岩壁,快速的攀登了上去,温白羽有点担心,不会把他家二毛给拽下来吧? 万俟景侯上去之后,就没让小烛龙再拉绳子,而是自己拉着绳子,把其他人全都拽了上来。 外面的场景都让人惊讶,现在是冬天,而且比往年有些反常,天气冷得不行,经常飘雪花,但是这座岛屿,一眼看不到头,竟然全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空气非常新鲜,还带着花香的丝丝香甜。 众人不由的都深吸了一口气,感受一下空气的新鲜,隧道里虽然安全,但是里面的空间比较密闭,总有一种让人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温白羽向四周眺望了一下,这是一座海岛,从这里往前眺望,能看到一片汪洋大海,深蓝色的海水,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有一种悲凉壮阔的感觉。 身后则是漫山遍野的绿色,一眼看过去,能看到很多低缓的小山包,远处的云雾里有一片高耸入云的群山。 墨一是把指南针拿出来,众人探头去看他手上的指南针,结果指南针像抽了风一样,一拿出来就疯狂的旋转着。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墨一是的指南针,说:"你的指南针抽风了?" 墨一是晃了晃指南针,说:"不可能,这是我亲手做的。" 他说着,又偷看了一眼明鬼,生怕师叔让他再回炉重练动手能力…… 明鬼到没有为难他,看了看四周,万俟景侯说:"这附近应该有磁石一类的东西。" 温白羽抬头看了看太阳,说:"那只能从日照辨认方向了?幸好还有太阳。" 虽然用太阳辨认不是太准,但是也只剩下这个方法了。 大家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准备继续往前走,满山遍野全是野草野花,小家伙们像撒了欢儿一样,在草地上打滚。 众人一边走,一边发了早饭吃,并没有停留下来,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眼前还是一片绿色的小山包,遥远的群山隐藏在云雾里,简直就是望山跑死马的节奏。 万俟景侯说:"你们发现没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九命说:"暴君别卖关子。" 温白羽说:"没有动物?" 万俟景侯点头说:"按说这里有草也有水,应该有很多动物,但是咱们走了这么久,并没有看到一样动物。" 他的话音一落地,就听"铃铃铃——"的声音,天空中忽然覆盖上了一片乌云,太阳立刻被遮蔽了,四周一下暗淡下来。 众人抬头往天上看,就看到一群红色羽毛的大鸟飞了过去,遮天蔽日、成群结队的,它们鸣叫的声音非常奇怪,就好像摇铃铛一样,也非常清脆。 这群大鸟猛地飞过去,只有三四秒的时间,太阳又出来了,暗淡一下被驱散了。 因为飞得很快,红色的羽毛从天上掉下来,飘飘忽忽的落在地上。 九命看着有意思,笑着说:"暴君你刚说没有动物,就飞过去这么大一群鸟。" 温白羽诧异的捡起地上的羽毛,说:"红色的羽毛?看来咱们找对地方了。" 众人都忙着研究这群大鸟,结果一回头,就听见"兔兔……兔兔……"的声音,蛋蛋竟然追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跑走了,因为蛋蛋个头非常小,跑起来感觉特别灵动。 众人都在小山包上,蛋蛋一直往下跑,"咕噜"一下,就从小山包上直接滚了下去,像一只雪白的小雪球一样。 大家一见蛋蛋滚下去了,都是胆战心惊的,小烛龙猛地飞起来,向下俯冲,一把卷起地上的蛋蛋,蛋蛋一下从地上抛上空中,满脸都是草屑,结果还"咯咯"的笑,好像一点儿也不知道危险,觉得特别有意思似的。 小烛龙有些生气,脸色非常不好,众人跑过来,温白羽赶紧苦口婆心的教育蛋蛋,蛋蛋则态度良好的接受教育,然后挥着小肉手,指着远处,说:"兔兔!兔兔!" 众人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飞快的跑进了草丛,一团雪白,个头很小,不知道是不是蛋蛋说的兔子。 小兔子跑进了前面的树林里,蛋蛋虽然想追,但是小烛龙抱着他,而且因为蛋蛋的私自行动,小烛龙非常不高兴,蛋蛋感觉到小烛龙冷漠的气场,也就不敢乱动了。 众人刚要走进树林,就见蛋蛋突然睁大了眼睛,然后又说:"兔兔!兔兔!" 就听"沙沙"的声音,果然有一只白色的东西一下从树林里又扎了出来,正是刚才的"兔子",那东西虽然是圆滚滚的,而且长着白色的绒毛,但是根本不是兔子,竟然是一只白色的狐狸。 蛋蛋指着白色的狐狸一直叫"兔兔",小烛龙倒是被他逗笑了,尾巴一卷,迅雷不及掩耳的将奔跑的狐狸一下卷了起来,放在蛋蛋面前,不过蛋蛋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呜呜"的一声哭了出来,似乎特别害怕,一下钻进了小烛龙的怀里。 小烛龙将狐狸甩在一边,白色的狐狸受了惊,立刻向远处跑去。 紧跟着就听"沙沙……沙沙……沙沙沙……"的声音,树林里一片响动,好多白色的狐狸一下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成群结队的,一下变成了白压压的一片,向他们的方向狂奔而来,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 蛋蛋拽着小烛龙的袖子,害怕的看着树林。 万俟景侯立刻眯起眼睛,说:"这些狐狸在逃命。" 他说着,就听"嘭!"的一声巨响,然后是"啪嚓——"一声,树林里的树木竟然倾倒了一片,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里面不断的穿梭。 九命睁大了眼睛,说:"是什么鬼东西?" "嘭!"的一声,一根树木被连根拔起,众人还没看到具体是什么东西,这根树木已经"呼——"的一声直接飞了出来,众人立刻散开,树木砸在地上,弹跳起来,飞溅起无数的碎屑,树木弹起来继续猛地滚出去,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啪嚓!"一声,树林一下被剥开了,一头巨大的黄熊从树林里猛地钻出来,两条粗壮的胳膊不断乱挥,撞击着旁边的树木,暴怒的击打着树干。 黄熊"呋——呋——"的喘着气,暴怒的冲过来,眼看这么多人,立刻就要将暴怒的邪火全都倾泻出来。 黄熊的眼睛一转,定格在蛋蛋身上,或许是因为蛋蛋在哭泣,额头上火精一亮一亮的,散发出不同寻常的气息,黄熊的鼻子灵敏,立刻闻到这种美味的气息。 黄熊对着蛋蛋大吼了一声,发出"吼——"的粗重声音,震得地都颤抖了好几下。 蛋蛋捂着耳朵,似乎特别害怕,趴在小烛龙怀里一直往里钻,小屁股撅起来一扭一扭的,害怕的直发抖。 小烛龙伸手搂着蛋蛋,轻轻的拍着他,好像是在安慰人。 黄熊大吼之后,猛地就要冲过来,小烛龙一下卷起旁边的树木,有力的蛇尾将树木连根拔起,"呼——"的一扔,迎着黄熊的大脸直接砸过去。 黄熊虽然凶猛,但是因为体型太大,比一般的熊还要大的多,所以反应不是很灵敏,一下被树木砸中,"嘭!"的一声巨响,树木的体积也很大,直接把黄熊兜翻了,黄熊砸在地上,又压歪了一根大树,滚在地上起不来。 蛋蛋这个时候抻着小脑袋,探头去看那头黄熊,还对黄熊耸了耸鼻子,"哼"了一声,学着小烛龙的样子,像模像样的插着胳膊。 明鬼在一边看着,越看越觉得小烛龙的条件非常符合自己的要求,如果能收徒的话将来不可限量,不过小家伙倒是清高的厉害。 黄熊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下,翻着要爬起来,牟足了劲对着小烛龙大吼,然后挥舞着肥厚的熊掌,对着小烛龙的脑袋拍下去,温白羽看的心惊肉跳,虽然知道小烛龙很厉害,但是知道是一方面,担心又是另一方面。 小烛龙向后振翅,猛地飞起来,退后了好几步,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猛地冲出去,黄熊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对着万俟景侯又开始穷追不舍,万俟景侯踏着树干,就听"踏踏踏"几声,几乎是垂直着向上攀起,最后重重一踏,黄熊已经追过来,玩命的挥舞着熊掌,对着万俟景侯猛打,但是每一下全都打空,被万俟景侯已经完全激怒了。 万俟景侯一下踏出去,猛地在空中翻了个,双脚落地,却落在了黄熊的肩膀上,随即猛地向下一沉,往下狠狠一踩。 黄熊发出"吼——"的一声大吼,直接跪在了地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地上差点被砸出两个大坑。 蛋蛋趴在小烛龙怀里,这个时候不害怕了,晃着两条肉肉的小腿,笑着拍手,说:"爸爸……爸爸……腻害!" 小烛龙瞥眼看了他一眼,蛋蛋则是讨好的扬起一个笑容,说:"哥哥……最腻害……" 小烛龙嘴角一挑,温白羽则是眼皮一跳,二毛真是万俟景侯的翻板,总裁气场已经爆表了,尤其是自从会说话以来,更是慢慢的展现了强大的总裁气场,这么小就苏的不能直视,长了大怎么办! 万俟景侯将黄熊制服了,那头黄熊被打的害怕,朝着树林里猛地扎进去,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墨一是说:"这么大一头黄熊,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过来袭击咱们,怎么不一次性解决了啊。" 万俟景侯说:"黄熊应该熟悉这里的环境,咱们还要靠它带路。" 万俟景侯说着,指了指树林,只见黄熊所过之处,树木坍塌的都差不多了,由于黄熊的体型太大了,踩在松软的土地上,还会陷出巨大的脚印,众人想要让黄熊带路,似乎并不困难。 众人顺着黄熊踩踏的痕迹往里走,走了有十分钟左右,安然似乎渐渐跟不上脚步,墨一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乖徒孙,要不要休息会儿?" 安然怕拖累大家行程,摇了摇头,不过额头上有汗滚下来。 墨一是说:"徒孙,我怎么觉得你脸色不太对啊?" 安然"啊?"了一声,显然是没听清楚墨一是说什么,眼睛有些翻白,身体晃了一下,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一边的墨一是赶紧伸手去拽安然,然后大声的喊着:"先别走了,安然晕倒了。" 前面的人全都停下来,不知道安然这是怎么了。 墨一是把安然平放在地上,伸手给安然擦汗,没想到安然竟然有些高烧,额头上非常烫,而且在不断的痉挛。 墨一是说:"梼杌毒是不是发作了?" 温白羽摇头,说:"不会,梼杌毒发作不是这个样子。" 他们之前见过梼杌毒发作,混沌就发作了几次,梼杌毒发作其实和那个玉蝉面具差不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是这样。 安然显然是病倒了。 安然脸色惨白,又因为高烧染上了一层潮红,身体不断痉挛,头一歪"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九命"啊"了一下,说:"他跟我一样,也吐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一阵无语,让东海照顾着九命,最好把九命拉到一边去。 安然情况不对劲,万俟景侯突然说:"他中毒了。" 众人都是一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吃了什么,因为安然在吐,但是安然吃的东西和他们一样,喝的水也一样,没有可能是食物中毒。 蛋蛋被小烛龙抱在怀里,"啊啊"了两声,又拽温白羽的袖子,喊着:"爸爸!爸爸!" 温白羽转头看向蛋蛋,蛋蛋用小肉手指着安然的小腿,指啊指,似乎嘴里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能"啊啊"的叫了两声。 温白羽低头一看,安然的小腿裤子破了一点,他穿的不是靴子,鞋筒比较低,裤子破了能看见里面的小腿有些出血。 温白羽赶紧伸手撩起安然的裤管,就见他小腿上有一个特别细小的划痕,口子并不大,但是竟然一直在流血,伤口并不愈合,像是被树叶或者草划伤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是不是这个?" 墨一是惊讶的说:"那些草有毒?" 安然已经完全昏迷了,情况非常不好,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伤口,竟然这么厉害。 温白羽赶紧把背包里的小瓶子拿出来,装着蛋蛋的眼泪,把瓶子拧开给安然的伤口上洒了一些。 蛋蛋的眼泪似乎特别高效,安然的伤口一下就愈合了,血迹也被冲刷没了。 安然嗓子里"嗬——嗬——"的喘气声很快平稳下来,额头稍微还有一点儿烫,但是已经平稳下来,也不再吐了。 墨一是背起安然,说:"咱们要找个地方让安然休息一会儿。" 众人点点头,顺着黄熊的痕迹一直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处山包,山包里有个石洞,应该是黄熊居住的地方,不过黄熊的痕迹很奇怪,明明脚印已经到了洞口,但是似乎在这里徘徊了很长时间,最终又折向了其他地方。 众人站在山洞门口,似乎没有闻到里面的异味,应该还算干净,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不错。 万俟景侯却拦住众人,说:"有声音,里面有人。" 人…… 这个字对于这个岛屿来说,实在太陌生了,竟然有人在这里,是什么人,西王母国的后人?还是来探险的土夫子? 万俟景侯将龙鳞匕首握在手里,同时举起手电慢慢往前走,山洞里很黝黑,没有一点儿光亮,众人随着慢慢走进来,温白羽立刻闻到了一股烧木头的气味,之前一定是点了火,因为他们进来,山洞里的人把火熄灭了。 难不成是野人吗? 众人走进去,突然就听"嗖——"的一声,一抹亮光突然甩过来,直飞万俟景侯的脸,万俟景侯并没有躲开,而是伸手猛地一接,定眼一看,竟然是一把军刀飞了过来。 一个声音隐藏在幽暗之中,冷声说:"别再往前走,不然我开枪了。" 温白羽一愣,随即有些惊讶,这声音太耳熟了,说:"谢麟阆?" 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一听,似乎也有些怔愣,说:"温白羽?怎么是你们?" 众人把手电全都打起来,就看到山洞深处果然有人,那股烧木头的味道也是从深出传过来的,正是谢麟阆。 谢麟阆还是那身打扮,墨镜和照相机已经摘下来了,扔在一边,他面前有一个火堆,边上躺着谢衍。 谢衍似乎病了,情况并不是很好,两个人全都湿淋淋的,身边散着两个背包。 谢衍好像在昏迷,有些高烧,和安然的反应一样,不停的抽搐打摆子,还呕吐,谢麟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因为伤口实在太小了,所以谢麟阆根本没有发现,如果刚才不是蛋蛋去指,根本不会有人注意那么小的伤口。 众人赶紧走过去,万俟景侯生火,墨一是安顿了安然,温白羽用蛋蛋的眼泪涂在谢衍的伤口上,谢衍的情况很快也平稳下来。 明鬼进来之后,就暗暗地打量了几眼谢衍,明鬼毕竟是墨派的掌门人,似乎有些看破谢衍的样子,这种眼神让谢麟阆非常戒备。 墨一和明鬼,谢麟阆都不认识,大家各自介绍了一下自己,毕竟他们现在在这座岛屿上,之后的日子还要互相帮忙。 谢麟阆和谢衍浑身上下都是湿的,谢麟阆把外衣脱下来烤火,给昏迷中的谢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温白羽问他,说:"你们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他一说,突然记起来了,自己手里的天书,其实才是仿品,谢麟阆手里的才是正品,他们或许也翻译出了天书上的七副图。 谢麟阆还是一副绅士优雅的样子,手脚很利索的给谢衍换衣服,温白羽从自己的背包里抽出一个毯子,递给谢麟阆,谢麟阆道了谢,把干的毯子给谢衍盖上。 然后开始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湿掉的行李。 谢麟阆笑着说:"我们去了云南,发现了一个空的金蝉棺材,是你们的杰作吗?" 他说着,拿出一张照片,似乎有些湿淋淋的,还带着水汽,温白羽接过来一看,就是云南的悬棺墓,那个山洞里的金蝉棺材,照片上是谢麟阆照的空棺材。 因为谢麟阆记忆力不好,所以见到什么都会照下来。 温白羽倒没否认,点了点头,说:"是我们,梼杌木牌已经拿到了。" 谢麟阆点点头,似乎觉得温白羽他们拿到,还挺放心的。 温白羽指了指他们,说:"你们怎么浑身湿乎乎的?" 谢麟阆笑了一声,说:"我们在这个岛上,已经好几天了,三天或者四天,我记不太清楚了……" 温白羽有些诧异,谢麟阆和谢衍竟然在岛上呆了这么长时间? 谢麟阆继续说:"这座岛很奇怪,每一时每一刻,岛上的树木和石头好像都在不停地变化,没有相同的时候,可以说我和谢衍是被困在这里的,我们想要找出去的办法,目前都没有找到,刚才下了暴雨,谢衍又突然晕倒,我才找了个山洞。" 温白羽说:"等等,刚才下了暴雨?" 谢麟阆点了点头,说:"对。"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外面,说:"可是外面的土地是干的。" 谢麟阆眯了眯眼睛,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所有的人身上全是干的,只有谢麟阆和谢衍身上是湿的,大家并没有说谎。 明鬼坐在一边,用树枝拨弄着火堆,说:"是机关术。" 他说着,率先站起来,走向山洞口,众人也跟着站起来向外看,只留下谢麟阆和墨一是照看病人。 果然和谢麟阆说的一样,他们进来山洞的时候,明明前面并没有那么多树木,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树木竟然已经成堆的扎在他们面前,枝桠好像要伸进洞口一样。 明鬼指着这些树说:"这个岛上被做了手脚,有很多巧妙的机关术,咱们跟着黄熊的脚印进来,如果再晚一点儿,估计脚印就会偏离了。海底工厂的那些齿轮,就是做这些机关用的。" 九命趴在东海身上,说:"干什么费这么大劲?" 东海说:"很显然那个墓葬就应该在这座岛周围。" 明鬼点了点头,说:"西王母国的人费了这么大劲,无非就是因为他们觉得墓葬的位置太过于显眼,可以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或许也可以被后来的土夫子摸得一清二楚。"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有一点很奇怪,西王母国的人是来倒斗的,那他为什么又要费尽心思的保护这座墓葬?" 万俟景侯顿了顿,淡然的说:"说明这座墓葬里,有什么东西他们拿不走。" 这种说法让众人精神为之一震,难道是息壤?息壤这种宝贝没办法从墓葬里拿走,所以才费尽心思的改变树木土石,甚至改变山脉来做机关,迷惑后来的人? 众人在山洞口看了一会儿,就回了山洞里,安然和谢衍已经醒过来了,不过这种毒竟然非常霸道,两个人都有些头晕。 因为谢衍和安然现在不能劳累,所以众人就坐下来休息,反正外面的树林在不断变化,他们还要研究到底怎么找到正确的路。 所有人围坐在火堆旁边,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一点了,所幸就开始吃午餐。 因为篝火很亮的缘故,谢麟阆又把墨镜戴上了,他们也有食物,因为在岛屿上呆了三四天,所以食物并不太多了。 谢麟阆拿出一些打湿的纸,上面是他们画的地图,但是每张地图都不一样,一共三张,看来他们走了三次。 温白羽拿在手里看,没看出有什么端倪,他对机关术这种东西,好像一窍不通。 万俟景侯把那些纸扔给明鬼和墨一是看,然后给温白羽热午饭吃。 大家坐在一起,趁着还有火,煮了点挂面吃,就着真空包装的土豆吃。 蛋蛋手里捧着半个土豆,感觉土豆比他的脸还要大,吃得津津有味,弄得一脸都是土豆泥,吃一口土豆,就抬起头来看小烛龙,让小烛龙喂他面条吃,对小烛龙的服务很满意,似乎特别享受,面条和土豆竟然吃出了高级大餐的感觉。 小羽毛似乎有点吃腻了这些速食东西,瘪着嘴巴不开心,小血髓花就狗腿的把自己的蔓藤上变出花骨朵,花骨朵慢慢展开,小血髓花弄了一个小碗,晃着自己的花,把花蜜晃下来,滴在碗里,没一会儿就汇聚了一小碗,然后捧着献给小羽毛。 花蜜甜甜的,带着一股清香,小羽毛吃得津津有味,小血髓花则是"吧唧"一下亲在小羽毛的脸颊上。 蛋蛋咬着手指头,似乎被花蜜的清香味道吸引了,睁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小羽毛的碗,似乎馋的不行,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把自己肉肉的小手指咬的湿乎乎的。 小烛龙把他的手指抽出来,说:"不许吃手。" 蛋蛋果然就不吃手了,眼巴巴的看着小烛龙,然后指着小羽毛吃的花蜜,"啊啊"了好几声,然后叫了好几声"哥哥!" 不过不管蛋蛋怎么叫,小烛龙肯定变不出花蜜这种东西的,蛋蛋馋的流口水,想要花蜜,小羽毛看见自家小天使弟弟这么想吃,就非常大方的分给他。 蛋蛋刚要兴高采烈的接过来,小烛龙却伸手拦住,然后把蛋蛋抱过来,让他继续吃面条。还瞥了一眼小血髓花,淡淡的说:"别吃那个,不干净。" 小血髓花:"……" 蛋蛋吃了一大碗面条,半个土豆之后,终于有些犯困,直接歪头睡着了,趴在小烛龙肩膀上,压着肉肉的小脸蛋,粉嘟嘟的嘴唇半张着,流了小烛龙一肩膀的口水。 小烛龙嫌弃的看着蛋蛋,不过并没有吵醒他,给他换了个姿势,让他躺得舒服一点,哄着蛋蛋继续睡觉。 众人吃了饭,明鬼去研究那几幅地图,众人都没有事情做,因为吃的有点多,温白羽感觉有些犯困。 万俟景侯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说:"困了就睡会儿,反正现在走不了。" 谢衍和安然还不能上路,他们要再休息一会儿,温白羽点点头,闭着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养精蓄锐。 温白羽不知道自己迷瞪了多久,忽然就听"呼——"的一声,安然猛地坐起身来,一直守着安然的墨一是吓了一跳,"嘭!"的一声,安然坐起来正好磕到了墨一是的额头。 这个动静太大了,所有人都惊醒了,只有明鬼像老僧入定一样研究三幅地图,没有动一下。 墨一是捂着额头,"嘶——"了一声,说:"乖徒孙,你这是要干什么?磕傻了师叔祖有你什么好?" 安然被磕的也有些懵,额头都红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里有些奇怪,自己坐起来,怎么会磕到墨一是的额头? 他想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嘴唇上竟然有些刺痛的感觉,火辣辣的,还凉丝丝的,安然的脸顿时就通红了,似乎知道刚才墨一是在干什么了,为什么会磕到他的额头了…… 墨一是倒是"君子坦荡荡",一副我很光明正大的样子。 安然先是脸红,突然一怔,随即全身僵硬。 墨一是说:"安然?怎么了?伤口疼了?" 安然立刻摇头,说:"不……不是……我听见有声音……" 安然的听力很敏锐,他一说有声音,大家全都戒备起来。 安然睁大了眼睛,注视着洞口的方向,似乎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嘴唇一抖,说:"有人……有人在那个方向,他在笑……" 他在笑? 安然的说辞让众人后背一激灵,一个人在他们洞口外面,而且还在笑,在笑什么? 安然似乎有些发抖,眯着眼睛,说:"我在梦里就听见这个声音,还以为是错觉,他一直在笑……刚才又笑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沙沙"一声,几乎要长进树洞里的树木忽然动了一下,似乎有人在里面穿行。 万俟景侯猛地窜身而起,像一只矫健的猎豹一样,抓起龙鳞匕首,一下冲出了树洞。 温白羽喊了一声,众人立刻去追,拨开树洞外面的树木,树木长得似乎很疯狂,黑压压的一片罩着树洞,大家窜出去的时候,就听到树林的树木在沙沙的响,已经没有了万俟景侯的踪影…… 第124章 羽渊水晶墓3 温白羽一看万俟景侯不见了,立刻就要去追,东海伸手拦住他,说:"等等,如果树林真的是在变化,还是不要贸然出去的好。" 温白羽也知道,自己出去很可能就迷路了,但是万俟景侯已经在外面了,外面黑压压的全是树,根本看不清楚人在哪里。 温白羽看向明鬼,明鬼也从山洞里出来了,站在外面,眯着眼睛打量这片树林。 温白羽说:"这片树林到底有什么名堂?能不能分析出变化规律?" 明鬼立刻就摇了摇头,说:"不能。" 他这句话几乎把其他人都气死了,不过明鬼还接着有后话,说:"这片树林的变化应该是人为的,并没有任何规律。" 九命惊讶的说:"你是说有人在控制?" 这次明鬼很爽快的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个意思。" 温白羽也很差异,这就是说,这个岛上是有人的,而且一直在控制着树林的变化? 正在众人沉默的时候,就听"沙沙沙"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了过来,温白羽定眼一看,只见一个人影朝他们狂奔而来,那架势有点像野牛,竟然带起地上的一片尘土,跑的飞快,几乎让大家看不清楚。 谢衍和安然都脸皮薄,定眼一看之后,脸上顿时有点不自然的撇开头去。 九命则是睁大了好奇的眼睛,说:"咦?这岛上还真有人啊?是野人吗?" 只见像野牛一样冲他们这个方向跑过来的人,是个陌生人,他们并不认识,之所以九命说他是野人,因为这个人身上一件衣服也没穿,连自己的要害都没遮挡,全身古铜色的皮肤,身材非常高大,那身材几乎和骆祁锋有一拼,浑身的肌肉圆润隆起,竟然还带着一丝古铜色的光泽。 那人跑的非常快,一头短发好像刺猬一样,一双凌厉的眼睛,鼻子两翼稍微有点大,像是牛鼻,嘴巴有些鹰喙的感觉。 小家伙们都好奇的看着前面跑过来的人,小血髓花赶紧用自己的花挡住了小羽毛的眼睛,小烛龙也伸手捂住了蛋蛋的眼睛,好像非礼勿视一样。 那人跑过来,身后还有"沙沙"的声音,温白羽仔细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从后面跑过来,速度也非常快,万俟景侯的身高比那人还高一点,但是显然是穿衣显瘦脱衣有料,和跑在前面的人一对比,更衬托的前面的人高大。 万俟景侯快速跑过来,然后眼睛一眯,猛地纵身跃起,"咚!"的一脚直接踩在前面的人背心上。 那人一身肌肉,古铜色的皮肤,身材高大壮硕,结果被万俟景侯一脚直接踹了出去,当即双腿一弯,"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顺着树林间的土地"嗖嗖嗖"的滚了起来,一直滚到他们的山洞门口。 万俟景侯跑过来,说:"抓住他。" 那人滚过来,眼看这么多人,立刻从地上一弹跳了起来,别看他高大,但是身体韧性似乎特别好,猛地弹起来就要朝人群攻击。 明鬼第一个反应,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就听"嗖嗖——"两声,金针扎出去,然后"咚"的一声,高大的男人直接应声而倒,又摔在了地上。 这回不是滚在地上了,而是倒在地上不停抽搐,他侧躺在地上,脖子上和手上扎了几根金针,整个人在不停的抽搐,全身的肌肉全都僵硬的隆起,两眼发白,甚至还流口水。 万俟景侯这才从后面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随即说:"刚才在外面的人,就是他,把他抓进来。" 众人都没想到,刚才在外面不停阴笑的人,竟然长成这个样子,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野人,衣服都没穿。 众人把那人抬进来,为了让脸皮薄的人别太不自然,就给他身上搭了一个毯子,掩盖住重要部分。 明鬼这才伸手把他身上扎的金针都都拔走,刚一拔走,那人立刻发出"啊!"的一声痛呼,整个身体都弹了一下,差点把身上的毯子给弹飞了。 温白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虽然是小小的一根金针,但是感觉好疼啊。 那人一醒来,看到眼前这么多人,立刻满眼戒备,随即一下扑身而起,又准备攻击人,明鬼的金针还没有收起来,当即手腕一翻,指尖一弹,金针立刻甩出去,"嗖嗖嗖——"几声。 那人高大的身躯"咚!"的一声,屈膝跪在了众人面前,双手也不能动了,只能不停的哆嗦,嘴巴里像含茄子,一边流口水,一边说:"你们是什么人!" 众人面面相觑,原来这个人不是野人?能说他们的话。 明鬼并没有把他身上的金针拔掉,伸手在他额头上一弹,高大的人直接坐在了地上,还保持着屈膝跪着的动作,看起来非常难受。 明鬼脚上一动,把地上的毯子踢起来,让毯子搭在男人身上。 明鬼对其他人说:"想问什么,可以问了。" 温白羽立刻说:"你是什么人?" 男人有点像牛鼻的鼻子"哼"了一声,露出嘴里尖锐的虎牙,鹰喙一样的嘴唇,上唇稍微有些尖,往下垂了一些,不过看起来并不别扭,加上古铜色的皮肤,反而显得有些……性感? 男人似乎对他们的问话不屑一顾,这个时候明鬼突然按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一根金针"嗖——"的冒出来,因为按的不是太用力,金针只是冒出了一个尖,明鬼将金针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外抽出来,借着山洞里的火光,金针还在闪闪发亮。 男人一瞧,顿时打了一个冷战,龇了一下自己的虎牙,似乎想要恐吓别人,不过最终还是说:"我就是住在这里的人,你们是什么人!" 九命好奇的说:"你住在这里?那就是你一直在动这里的机关了?" 男人看了一眼九命,九命的耳朵和尾巴还在,男人吓了一跳,九命甩着自己尾巴痒东海的鼻子,说:"我的尾巴这么吓人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东海被他烦的不行,揪住九命的尾巴,伸手在他尾巴根轻轻掐了一下,九命顿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声音还带拐弯的,或许是因为九命现在身体条件特殊,所以感觉特别敏感,被东海一掐,直接软倒在地上了。 众人都吓得一激灵,随即面红耳赤的,那个陌生男人也被吓了一跳,古铜色的皮肤上泛起一抹红色,好像也有点面红耳赤,不过还是露着凶悍的模样,说:"什么机关?我就是住在这里的人,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还有那个人,见了我就打!" 他说着,因为身体没办法动,只好眼珠子盯住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抱着臂站在温白羽旁边,冷眼看着这个男人,男人被他盯着,似乎有点被盯怕了,只好悻悻然的收回目光,露出两颗虎牙来装作凶悍。 这里竟然有人住,而且不知道机关? 众人都有些狐疑,并不能完全相信。 墨一是说:"那你刚才笑什么?" 男人瞪眼说:"还不让人笑了吗?我今天抓住了两只狐狸,本来要带回山洞里来的,我一回来就发现你们霸占了这里,还有人追着我打。" 温白羽转头看了看四周,这个山洞确实是有人住过的样子,因为里面没有异味,虽然没有任何生活物品,但是打扫的还算干净,如果真的是黄熊居住的地方,里面又是粪便又是食物,味道肯定非常大。 男人瞪着他们,说:"现在能把我放开了吗?你们这些人,抢了我的地盘,还出手打人。" 温白羽说:"还有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摇头说:"我没名字,用不着那种东西。" 男人说着,又朝明鬼说:"喂,那个死人脸,你能把这些东西拔出去了吗,真的很疼。" 明鬼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一只大手在男人面前一晃,男人猛地大叫了一声,明鬼已经把金针全都拔走了。 男人因为长时间被金针定住,身上都发麻了,直接"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九命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笑着说:"喂,你没有名字,那我们叫起来很麻烦啊,不如这样,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男人狐疑的看着九命,九命笑眯眯的说:"啊……你的鼻子这么像牛,干脆叫阿牛吧?" 众人立刻太阳穴腾腾一跳,看起来九命是在戏弄人了,男人说:"我又不是牛。" 九命说:"都说了是像吗,这样吧,你不喜欢阿牛这个名字,那叫你牛牛?" 温白羽眼皮更是跳,还好这个时候东海把九命给拎了起来,说:"你身体虚弱,先睡一会儿觉。" 九命正玩得高兴,抗议说:"谁身体虚弱了?" 温白羽看向男人,说:"你一直住在这里,那你知道这附近有一个血瀑布,或者空中的沉船吗?" 男人一边活动着僵硬的手腕,一边盘腿坐在地上,毯子被他掀开了一点儿,关键部位又露出来了,但是男人显然没有一点儿羞耻心,反而觉得挺正常。 男人扫了众人一眼,笑着说:"见过。"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真的见过?" 男人说:"那当然,那东西就在岛上,我要是想看,天天都能看,你们这些外来的人,就是好奇心大。" 温白羽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重点,说:"听你这么说,还有其他人也来过这里?" 男人点头说:"有啊,之前有过,跟你们差不多人数,带着很多行李,也要找这些东西,不过……" 男人说着,看向众人,笑的露出虎牙,说:"但是那个地方很危险,我也事先跟他们说了,反正我是不会进去的,我带他们过去了,结果那些人进去就没出来过,肯定是死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温白羽说:"怎么危险?" 男人耸了耸肩膀,说:"血瀑布是在前面的高山里,我见过一只鸟被卷进去,很快就烂了,至于那个沉船,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很危险就对了。" 万俟景侯冷淡的开口,说:"你能带我们去吗?" 男人"哼"了一声,显然对万俟景侯踹他后背还怀恨在心,说:"沉船必须晚上才能看见,现在时间还早,你们把我的食物都吓跑了,我现在要去重新捕食了。" 男人说着就站了起来,毯子很自然而然的掉在了地上,好几个人同时都别开目光去,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是袒露着那个位置,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 温白羽说:"这里的树林是变化的,你怎么能找到山洞的位置?" 男人很不屑的说:"我每天都这么来回的走,都不知道走了多久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山洞。" 他说着,向外走去,众人对看了一眼。 明鬼说:"你去哪里。" 男人说:"不是说了要去捕食吗,我去海边看看,能不能捕到东西吃。" 温白羽说:"我们这里有食物。" 男人很鄙夷的看了一眼他们的食物,说:"我吃不饱。" 众人最后留了谢麟阆谢衍还有墨一是和安然在山洞里休息,其他人都跟着这个陌生人往海边去了。 树林果然是在变化的,大家走过来的时候多少有些印象,但是现在的景象完全和刚才不一样。 男人走的倒是闲庭信步,他好像真的不用眼睛看树林,众人走了半个小时,从树林已经到了海边。 海边的风很大,虽然天气暖和,但是海风一吹还挺凉,男人不穿衣服,也不觉得冷,奔到海边之后,就像野兽一样,一头扎了进去,发出"噗通"的声音。 众人盯着海面看,过了良久,都没看见那个男人扎出水面。 九命托着腮帮子,坐在岸边上,说:"不会淹死了吧?" 温白羽说:"不会逃走了吧?" 他一说,众人也都怀疑起来,万俟景侯刚要走到海边查看,就听"哗啦——"一声水响,男人已经从海里钻了出来,他身上带着水珠,水珠"哗啦啦"的往下滚,顺着古铜色的皮肤滚下来,下午的太阳有些烈,照的他身上的水珠眼花缭乱的。 男人嘴里咬着一条鱼,手里还抓着一条巨大无比的鱼,费劲的拖出水面,将鱼从水里拖上岸。 九命瞪着眼睛,口水一下滑了下来,从岸边蹦起来,就要跑过去抢男人的鱼,东海有些无奈,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赶紧追过去。 不过九命刚跑过去,突然又捂着鼻子跑了回来,扶着东海,"呕——"的一声就吐了出来,说:"怎么这么腥?" 男人将巨大的鱼扔在岸边上,鱼缺了水,开始不停的打挺,因为这条鱼很巨大,弹一下甚至都比人还高,在岸上不停的扑腾着。 男人一边咬着嘴里的小鱼,直接茹毛饮血的往嘴里塞,"嘎巴嘎巴"的吃着,一边对着那条大鱼踹了两脚,说:"怎么还没死。" 现在众人终于相信他是生活在海岛上的人了,其实和野人也差不多,不穿衣服,吃生的东西。 那条巨大的鱼一直在岸上蹦来蹦去的,眼看着又要跳回海里,男人把嘴里的鱼"呸"的一声丢出去,快速的合身一包,直接把巨大的鱼抱在怀里,然后被巨大的鱼带着也跳来跳去的。 众人都有一种想要捂脸的冲动,男人本身就没穿衣服,抱在巨鱼身上,整个身体都贴着鱼,屁股挺翘,古铜色的皮肤带着水珠,映照在阳光下,就好像在和鱼做什么不和谐的运动一样。 温白羽真的忍不住了,伸手遮着眼睛,他应该和安然他们一起呆在山洞里才对的。 男人一边抱着鱼,眼看要跳进大海里了,一边大喊着:"救命啊,有人帮忙吗!" 众人都默默的选择了无视,这男人好像有点不靠谱,到底能不能带他们找到沉船和血瀑布…… 明鬼倒是最淡定的一个,面瘫脸自始至终都没动一下,好像戴着面具一样,眼神冷淡的盯着那条蹦来蹦去的鱼,如果不是眼睛随着那条鱼再动,温白羽还以为他又要入定了。 明鬼突然走过去两步,抽出三根金针,对着巨大的鱼身上扎进去,每一根针几乎要全都扎进去,等第三根针扎进去的一霎那,那条鱼就一下不动了。 男人"嘭"的一声从巨大的鱼身上滑下来,倒在潜水里,说:"没想到你的针还挺厉害,捕鱼不错,教教我吧?" 明鬼看了一眼男人,摇头说:"你资质愚钝,手也不好,不适合学墨派的东西。" 明鬼说得很认真,说完就走了。 男人突然从地上蹦起来,冲着明鬼的背影说:"你什么意思!" 男人说着,对温白羽说:"他刚才是不是骂我?" 温白羽干笑了一声,说:"他可能没有骂你的意思,只是说话比较直。" 男人似乎天生少根筋,听温白羽这一说,就"哦"了一声,然后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小鱼,似乎觉得上面沾到了岸边的沙子,就放在海水里涮了涮,也不会觉得海水太咸,直接放在嘴里又咬着吃。 众人看的直皱眉,温白羽终于不忍在直视了,这个人何止是少根筋,好像脑袋不太会拐弯。 众人坐在海边,看他捕鱼,男人说:"马上要冬天了,这附近的鱼都会少,冬天一到狐狸也不出来了,我要多屯些吃的。" 九命好奇的说:"你一般都吃狐狸吗?" 男人龇着他的虎牙,说:"我一顿要吃十只狐狸。" 九命说:"狐狸肉是什么味道的?" 男人砸了砸嘴,似乎再回想,说:"毛太多,不好吃,塞得牙里都是毛,而且还骚味的,没有鱼好吃,而且我听说多吃鱼可以让我聪明。" 温白羽:"……" 众人说着,男人又扎到水里去捕鱼,他的憋气很厉害,三分钟不出来都没事。 眼看就要黄昏了,男人一直在囤积他的食物,温白羽坐在岸边上,被海风吹得有点凉,万俟景侯把衣服给他披在肩上,让温白羽靠在自己身上休息一会儿。 万俟景侯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晚上还要去找沉船。" 温白羽点了点头,不过他们出来的匆忙,行李都在山洞里,万俟景侯脱了外衣,海风这么大,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冷。 温白羽不想要他的外衣,万俟景侯笑着说:"咱们挤一挤,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温白羽脸上一红,不过万俟景侯穿的衣服本身就不厚,风这么大,外套还在自己身上披着,温白羽怕他着凉,就挤过去一点儿,伸手搂着万俟景侯的腰,把外套给两个人一起披着。 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似乎对于温白羽搂着他腰的动作很满意,平时都是万俟景侯搂着温白羽的腰,其实温白羽还觉得挺新鲜的。 万俟景侯的腰看起来很细,有点模特宽肩窄臀的样子,不过伸手一搂就知道,里面真的特别有料,硬邦邦的,隔着衣服都能摸到硬实的肌肉,再往前摸一点,还能摸到流畅的腹肌。 万俟景侯突然抓住温白羽在自己腰间乱动的手,小声说:"不要命了?" 温白羽笑了一声,这大庭广众的,想万俟景侯也不可能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树林还会变化,他们肯定不能走开,所以就肆无忌惮的扬起一个微笑,冲着万俟景侯挑衅,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不过因为万俟景侯的肌肉太硬了,温白羽没掐动,咯的手直疼。 万俟景侯似乎知道温白羽的意思,抓住他的手,让温白羽的手围着自己的腰,两个人本身就贴得紧,万俟景侯把温白羽的手往下拉,很快来到了自己的两腿。 温白羽当即一僵,身体立刻僵住了,小声的说:"别乱来啊,这么多人。" 万俟景侯侧过头来,对着温白羽的耳朵呵了一口热气,笑着说:"谁刚才挑衅来的?" 温白羽一激灵,热气顺着耳朵直透到脑袋顶,恨不得尾椎骨都酥了。 万俟景侯放开温白羽的手,突然抓住温白羽的下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说:"不乱来,亲一下行吗?" 温白羽脸上有点红,不过他们坐的比较靠后,其他人都在看男人捕鱼,小家伙们在玩水,所以没人注意他们。 温白羽就突然往前一探,咬了一下万俟景侯的嘴唇,万俟景侯猛地伸手搂住他的腰,两个人的嘴唇立刻贴合在了一起,没有一丝缝隙,温白羽嘴里"唔——"了一声,万俟景侯含住他的嘴唇,不停的舔吻着他的舌头,啜着他的舌尖。 温白羽浑身一阵酸麻,腰上一抖,呼吸顿时粗重了,不由自主的伸手搂住万俟景侯的背部,整个人挂在万俟景侯身上,张嘴回应他的亲吻。 温白羽脑子里一片空白,万俟景侯的吻跟他的人一样,有点疯狂,又有点温柔,让人觉得特别苏,温白羽鼻息渐渐粗重,下面有了感觉,就听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放开了他的嘴唇。 温白羽两眼全是水光,身体软趴趴的,被万俟景侯揽在怀里,两个人披着的外套早就掉下来了,温白羽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男人正抱着一条大鱼,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和万俟景侯,还歪着头,似乎在想他们正在干什么。 温白羽脸上腾的一下就红了,刚才吻得有点忘形,好像发出了点声音。 九命笑嘻嘻的趴在东海怀里,说:"主人又在和暴君玩亲亲。" 小血髓花也学着万俟景侯的样子,把自己的小外套脱下来,搭在小羽毛肩膀上,不过因为小羽毛后背长着翅膀,外套根本披不上,所以只好自己又穿回来了。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男人捕了三条鱼,把两条小的扛在肩上,另外一条巨大的鱼托在地上,然后说:"行了,咱们走吧,回去之后我把鱼藏好了,就能带你们去那个地方了。" 众人又跟着男人往回走,显然树林里的路又变化了,看起来很复杂,但是男人依旧走的非常顺利,一边走还和他们一边说话。 众人到山洞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墨一是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他们,看到他们回来了,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说:"你们没丢啊。" 众人进了山洞,男人把鱼放进去,因为刚才在海边只吃了一条,所以没吃饱,又开始吃,把另外两条小的也都吃了。 大家也围在火堆旁边,把饭热了吃,吃饱了肚子好一会儿启程。 男人吃着生鱼,嗅了嗅他们锅里的东西,说:"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只是一些普通的速食品,不过相对于生的鱼来说,肯定特别香了。 温白羽看男人馋成这样,让万俟景侯把鱼的内脏剃干净,然后切成块,他们可以烤鱼吃。 万俟景侯的刀法还用说?"唰唰唰"的就刮好了鳞片,然后把鱼的内脏全都踢掉,"哆哆哆"几下,就把鱼切成了好几段,而且每段的大小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等做完了这些事情,万俟景侯才不紧不慢的用水洒在龙鳞匕首上,找了纸巾,食指和中指并拢一擦,把上面的污渍擦干净。 墨一是"啧啧啧"三声,说:"我以前只听说过龙鳞匕首,但是从来没见过龙鳞匕首,没想到龙鳞匕首竟然是用来切鱼的。" 温白羽把鱼插在钎子上,放在火上烤,撒了很多调味料上去,香气一下就充斥了整个山东。 男人就跟大狗一样,耸动着鼻子,口水只要往下流,说:"这是鱼的味道吗?我以前吃的难道都不是鱼?" 明鬼表情还是那样,接口说:"是鱼,但不是人的吃法。" 男人总觉得这个面瘫说话很难懂,而且他心里一直有这么一个直觉,这个面瘫一定在骂自己,但是到底怎么骂自己,好像说不上来…… 九命闻着烤出来的香气,也馋得要命,尾巴一直扫来扫去的,刚烤熟就抢过来一块鱼,不过刚咬了一口,顿时就全吐了,说:"主人,你考的好腥啊!" 谢衍正好吃着鱼,他可不知道九命现在很特殊,说:"没觉得腥啊。" 九命一吃到腥味就很要命,整个人都蔫了,耳朵也耷拉下来,在东海怀里一直打滚,东海说:"觉得腥就漱一下口,吃别的东西。" 东海给九命做别的东西,九命都觉得没什么胃口,最后在白水里撒了一把米,喝了点白米粥,喝完之后九命就开始犯困,倒在东海身上,尾巴一扫一扫的睡着了。 东海有些无奈,给他披上毯子,刮了刮九命的鼻子,说:"让你别跟来的,非要跟来。" 九命已经睡着了,感觉有人动自己鼻子,立刻刺着尖锐的小虎牙,"嗷呜"一口把东海的手指头要进嘴里,不过没用力,虚咬着,然而伸舌头顶着,像婴儿一样啜了啜,嘴里含糊着说:"唔……鱼汤味的……" 大家吃了饭,因为温白羽做的烤鱼太好吃了,蛋蛋似乎特别喜欢,吃了两大块,撑得肚子鼓出来。 小烛龙胃口本身就好,吃的也多,温白羽回头一看,就见小烛龙的衣服好像有点短了?不知道他家儿子是不是在用生命长个儿。 温白羽有点忧伤的说:"咱家二毛在这么长个下去,冬衣就能当短袖穿了……" 蛋蛋立刻"咯咯"笑了出来,还拽了拽小烛龙的袖子,冬衣的袖子比较长,不过现在已经显得短了,盖不住小烛龙的手腕,幸好这里天气很温暖,并不寒冷,倒不需要担心小烛龙会感冒。 众人吃了饭,开始收拾行李。 温白羽说:"过去的路远不远?" 男人说:"就是那座山,看着有点远,不过有条山洞可以过去,是水洞,里面好多讨厌的虫子,你们如果害怕,咱们就走山路,如果不害怕,走水洞可以节约时间,天亮之前肯定能到。" 众人合计了一下,男人说沉船必须在晚上才能看到,如果走山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还要等到晚上,肯定是走水洞好,但是不知道水洞里有什么东西。 温白羽向男人打听,男人只是说:"那不一定遇到什么,我第一次进那个水洞,洞里有好多鸟,叫不上名字,红色的羽毛,这种鸟非常凶,上一次进水洞,就是带那些人去找沉船,水洞里有好多恶心的虫子,鸟倒是不见了。" 众人一边手,一边火速的收拾行李,各自背上行李,就跟着男人从山洞里走出来了。 明鬼说:"之前那些人,为什么进去没出来?" 男人投给他一个很鄙视的目光,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下去,那种地方,我肯定是不会下去的,你们看到了就知道,谁没事撑的会进那种地方?不过那些人很坚定的要进去,我在外面等了三天,饿得我不行了,还是没见他们出来,我就自己走了。" 众人出了山洞,男人打头,走在第一个,很快就往前走去,继续穿越树林。 走了半个小时,他们穿过了树林,群山好像近在眼前,但是一片雾蒙蒙的,怎么也看不清楚,还是有一种望山跑死马的感觉。 树林后面是一片宽阔的平原,平原上好多乱石,只有一些低矮的草丛。 众人跟着男人走,男人走的非常快,而且他身形矫健,腿也很长,体力看起来很好,走了一个小时都没出一滴汗。 九命被东海背着,忽然感觉一阵凉风,一下窜了过来,吹得他一个激灵,立刻就醒了,抬起头来,迷迷糊糊的看着前面,说:"咦,到哪里了,怎么这么冷?" 众人已经跟着男人来到了水洞口,说是一个水洞,但是洞口并没有水,里面全是阴气和湿气,一股阴冷的潮风吹出来,把众人吹的都是一个激灵。 男人指着水洞,说:"咱们到了,这个洞,如果速度快的话,要走两个多小时,过了水洞,就能看到你们要找的地方了。" 男人说着,率先走进水洞,他手上没有任何工具,也不提着灯,但是视觉似乎特别好,水洞里一片黑暗,他的一双眼睛有些发亮,就好像老鹰的眼睛一样。 众人都跟在他后面,明鬼走在最前面,随即是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小家伙们跟在后面,墨一是和安然垫后。 进了水洞五分钟,就开始听到水流的声音了,是暗河,但是水流只到膝盖,连船都漂不起来,众人只能趟着水往前走。 男人说:"你们小心点,之前这水里有虫子,会吸在人腿上。"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一激灵,感觉后背发麻,甚至头皮都发麻了,九命趴在东海背上,立刻把尾巴全都卷起来抓在手里,生怕有虫子吸在他尾巴上。 这里面最幸运的就是小家伙们了,小羽毛和小烛龙都会飞,直接飞起来,吊着小血髓花和蛋蛋往前走,一点儿水也沾不到。 大家淌着水往前走,温白羽举着手电往水里照,就看到黑乎乎的水里,竟然有东西在蠕动…… 温白羽吓了一大跳,往后错了一步,脚后跟正好卡住了石头,身体一晃,差点歪倒在地上,万俟景侯伸手一抄,一下把人抄在怀里,说:"怎么了?" 温白羽指着水下,说:"里面有东西!" 众人立刻停下来,全都用手电去打水面,水是黑乎乎的颜色,里面真的有东西,而且全都贴着水底,黑乎乎的东西,长条形状的,如果不是温白羽看的仔细,这种东西和水的颜色差不多,就给忽略了,或者当成石头了。 男人简直是贼大胆子,在众人还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伸出手,一把扎进水里,"哗啦"一声,将那长条形的东西直接拿了出来。 众人赶紧戒备性的退后,看着男人和他手里握着的东西。 那长条形的东西黑乎乎的,整体有手掌大小,不过因为男人身材高大,手掌也很大,那东西在他手里有点显小。 长条的圆滚状,上面还有很多肉刺,一动不动的,软趴趴的被男人握在手里。 明鬼离男人最近,盯着看了一眼,说:"海参。" 海参?! 温白羽打着手电仔细看了一眼,说:"还真是海参?" 九命顿时又流口水了,说:"这地方怎么会有海参?海参难道不是海里的吗?" 大家都不得其解,这里只是一条暗河,而且水很浅,不知道什么缘故,这条河是黑色的水,透明度不是很好,里面竟然有海参这种东西。 众人又仔细的打着手电往水里照,果然地上还趴着很多这种海参,肉刺很多,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海参。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地方怎么有这么多海参?难不成人工养殖的?" 男人说:"这岛上就我一个人,哪来其他人养海参?上次也是这种东西,我说的虫子就是它们,贴在人腿上。" 男人说着,奇怪的说:"这种东西是干什么的?长得这么丑陋?" 温白羽额角直跳,原来男人说的虫子,很危险的东西竟然是海参?幸好他们选择了水洞。 明鬼脸上的表情没有动,说:"海参是八珍之一,营养价值很高……" 他见男人一脸的迷惑表情,似乎听不懂什么事"八珍"还有"营养价值",干脆补充了一句,说:"就是可以吃。" 男人顿时高兴起来,说:"那不早说?!" 他说着,直接把从水里捞出来的海参放在嘴边,"咔嚓"一口咬掉了一半,塞在嘴里嚼。 众人立刻觉得一阵恶心,胃酸直往上冒,就见男人"呕——"的一声直接吐了出来,说:"这是什么奇怪的味道?!好恶心……" 明鬼并没理他,只是淡淡的说:"走。" 他说着,率先向前走去,转过头的时候,嘴角有点似笑非笑,戏谑的挑了一下,笑的比哭还难看。 温白羽额头一跳,心想着难道明鬼在戏弄那个人?原来墨派的掌门人也有幽默细胞,但是这种黑色的幽默实在是…… 男人追上去,拿着手里半截的海参砸明鬼,明鬼像是长了后眼一样,侧身躲开,海参"噗通"一声,直接掉进了水里。 男人冲着明鬼龇起虎牙,说:"明明不能吃,味道那么恶心,你竟然让我吃。" 明鬼淡淡的说:"我说能吃,也没有可以生吃。" 男人眨了眨眼睛,说:"生吃?是什么意思?" 明鬼嘴角又挑了一下,不过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了。 他们一路上都能看到这种水中的海参,趴在水底下,一不小心就给踩烂了。 九命说:"这些海参这么放着太浪费了,咱们收集起来了吧,等到没食物的时候,还可以煮海参粥。" 众人都觉得其实是个好办法,不过没像男人那么赤手空拳的去捞,都戴了手套,才伸手进水里,把海参捞出来,然后放在一个透明的罐子里,一边走一边捞,整整捞了一大瓶子。 温白羽说:"这简直就像一个海参养殖基地。" 万俟景侯听了皱了皱眉,提着海参的罐子,食指一曲一弹,在瓶子上弹了一下,里面的海参还是活的,能看见在轻微的蠕动。 温白羽看万俟景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怎么了?这些海参不对劲吗?" 万俟景侯并没有说话,摇了摇头,这才皱眉说:"看到这么多海参,让我想到了它的另外一个用途。" 温白羽好奇的说:"海参还能怎么用,除了吃?" 明鬼这个时候突然转头,说:"掘穴。" 温白羽乍一听没听懂,男人重复了一遍,说:"掘穴?什么意思?" 男人好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什么也听不懂。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也一脸茫然,说:"我曾经在野史上看到过一种挖盗洞的方法,就是利用海参。" 温白羽一听,看向万俟景侯提着的玻璃罐子,突然后背发麻,说:"怎么挖?" 万俟景侯继续说:"海参是一种非常远古的生物,大的海参可以达到三十厘米,有很多轮型触手,触手一般在二十个左右,多的能达到三十个,口的周围大约会分布十几个触手,用来捕食或者挖泥土。海参善于掘穴,我在野史上看过,有的奇人可以训练这些海参来掘穴,用于海底倒斗。" 温白羽更是后背发麻,说:"海参最大也才三十厘米,这要多少海参?"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没有真正见过,但是从书上看到过,你刚才说养殖,我忽然就想到了。这个山洞里的水是黑色的,但是海参在里面可以生活,说明水是没有毒的,或许里面有一些独特的营养物质,可以滋养这些海参生长,说不定这里就是一个海参的养殖基地,不过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掘穴的。" 众人后背都是一阵发麻,以后再也不想吃海参了…… 其实万俟景侯的推断也不无可能,毕竟这里附近有一个西王母国做的大型工厂,工厂里的零部件都是用来倒斗用的,这个水洞如果也是西王母国养来掘穴用的,也是合情合理。 众人刚开始还在捞海参,但是听了万俟景侯的科普,都对海参兴致缺缺了,捞了一罐子就没再捞,用手电打着水面,一直戒备的往里看,果然还有很多海参,水洞越往里,海参就越来越多,几乎是密密麻麻的,让他们几乎无从下脚。 男人没听懂他们说什么,还兴致勃勃的说:"这么多海参,怎么不捞了?" 众人都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男人就自己开心的捞着海参,其他人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穿越这个水洞需要两个小时,他们根本没有遇到攻击性的东西,除了越来越多的海参,这些海参有的运动很快,竟然真的贴在鞋上腿上,恶心的众人立刻不行不行的,尤其在万俟景侯科普了海参有很粗触手之后,都觉得恶心的不行。 男人则是矜矜业业的把大家鞋上腿上沾着的海参捞起来,放在罐子里,足足放了好几个玻璃罐子,也亏得他们带了很多空罐子。 男人捞了好多,几乎每个人都能分到一罐,然后给大家平均分配,每人背包里塞了一罐子。 温白羽太阳穴有点跳,心想着其实不用给我们也可以的…… 因为男人没有背包,而且他身上赤条条的,连衣服都没有,所以自己就没拿着玻璃罐子,全都给其他人背着了。 两个小时很准确,众人就看到了光亮,水洞的出口终于站在众人面前,外面的光亮是月光,太阳已经完全消失了,一轮满月挂在空中,今天的月亮有点明亮。 他们从水洞钻出来,一阵巨风就吹过来,吹得小羽毛"嗖——"一声差点飞出去,小血髓花蔓藤一卷,一下将小羽毛卷回来,然后抱在怀里,小羽毛的翅膀大,容易兜风,只好把翅膀收起来。 小烛龙长着翅膀,却没有被风兜走,似乎翅膀上有一股怪力,只是轻轻扇了一下,就稳稳的飞在半空中,伸手给蛋蛋遮着脸,怕风太大刮伤了蛋蛋的脸。 巨大的风,伴随着"沙沙"的声音,等风过了之后,众人才往前一看,竟然已经在半山腰的地方,这条水洞直接穿山而过,看起来费了不少人力。 他们眼前是巨大的山,一片郁郁葱葱,漫山遍野的绿色,他们已经站在半山腰的位置,往两边望去,也同样是绿色的山。 男人指着上面的位置,说:"快走吧,还有一点儿路,今天月光这么亮,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他说着,率先往山上爬去,众人跟着他,山路并不难走,但是坡度相当大,他们一直在攀爬,不停的攀爬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看到了希望。 温白羽"嗬——"了一声,说:"你们看!" 他指着山顶的位置,那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奇观…… 只见山顶上真的有一艘船只,巨大的船只飘在半空中,隐藏在袅袅的雾气之中,好像行驶在空中的船只一样。 不过这艘船,并不是真正的船,而是一个影子。 众人都震惊的看着半空中的影子,是什么东西倒影出来的?还是海市蜃楼? 男人笑着指了指前面,说:"快到了,马上也能看见血瀑布了。" 他说着,加快了脚步,身形矫健的往上爬去。 众人都加快脚步跟着他,再爬了一会儿,终于到达了山顶。 这是一个圆形的山顶,山顶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洞穴,就好像看到了火山一样,他们站在山顶往洞穴里看,就听到"哗哗——"的水流声,洞穴里并不是火山岩浆,竟然是水,而且是红色的水。 红色的水在巨大的洞穴里打着转,形成漩涡的样子,四周不断有红色的水喷出来,又顺着洞穴的石壁快速的降下去,就感觉看到了巨大的瀑布。 温白羽看着那水流,顿时有些眩晕,明明站的很稳,但是总感觉要掉下去了。 沉船的倒影在这巨大洞穴的正上方,好像有什么发光的东西从水流里涌出来,倒影显然是从水里映照出来的。 怪不得男人说,他是绝对不会进这个地方的,谁会没事掉进漩涡里?而且还是红色的漩涡,就跟血水一样。 明鬼看着下面的血水,说:"或许这就是羽渊。" 明鬼说着,突然放下自己的背包,然后从里面掏出绳索来,系在自己的腰上。 男人看着他的动作,说:"喂喂,回头是岸啊,我看你这个人比较有意思,才提醒你的,之前下去的人,真的一个也没有上来过。" 明鬼没说话,只是继续自己的动作。 众人都是冲着这个水下墓葬来的,香炉上画出了海图,说明这地方绝对和西王母国有关系,甚至和梼杌棺材有关系,他们不能到了才放弃。 万俟景侯也把背包卸下来,从里面拿出绳索,还有水肺,水肺很沉重,他们一直背着,现在看起来有用武之地了。 温白羽在旁边好了找,水流非常湍急,他们必须要拴着绳子跳下去,到了底下再把绳索切断,旁边树木很多,而且非常粗壮,栓上去绝对没问题。 万俟景侯把绳子拴好,同时给温白羽穿戴装备整齐,然后又开始自己穿戴设备,潜水服是贴身的,弹性非常好,万俟景侯一穿上,身上的肌肉立刻显现出来,衬托着一双大长腿,温白羽看的直脸红。 小家伙们因为太小了,所以穿不了潜水设备,温白羽把他们全都放在背包里,因为早知道要下水,所以特意准备了隔水背包,密封性非常好。 小羽毛长得太大了,进背包需要缩着身体,正好把蛋蛋抱在怀里,还是有点挤,两个人贴的特被近,蛋蛋就"咯咯"笑,小血髓花现在的体型没有小烛龙高大了,有点羡慕他们挤在一起的样子,小血髓花和小羽毛进了背包,空间刚刚好,并不能亲密接触。 众人都准备好,把绳子栓到树上,九命吓得牙齿"得得得"打颤,毕竟九命是一只猫,而且现在身体不好,耳朵和尾巴都变不回去,看到血红色的漩涡,差点眼睛一翻就晕过去。 东海说:"要不你别下去了,在这里等我们。" 东海说完又不放心九命,幸好九命立刻摇头,说:"算了,我还是下去吧,都到这里了。" 东海安慰了他一下,说:"没事的,下去之后我就变出鱼尾,这种漩涡应该没问题。" 九命点了点头,立刻八爪鱼一样抱紧了东海。 众人全都准备好了,明鬼把一部分食物分给男人,说:"我们尽量快去快回,这里是三天的食物。" 男人诧异的看着那些食物,他刚才也说了,之前的人下去之后,他饿了三天,最后实在顶不住了就走了,显然是因为那些人怕自己的食物不够,所以没分给男人。 男人也没想到明鬼会分食物给他。 男人看着地上的食物,都是拆开包装就能吃的,随即点了点头,说:"那你们小心吧。" 众人准备了一下,身上背着潜水用具,实在非常沉,而且还要背着背包和设备,负重很大,不过现在也庆幸负重比较大,不然就直接被漩涡卷走了。 东海准备了一下,让九命抱住自己,说:"你们跟着我。" 众人点了点头,就见东海猛地扎了下去,"噗通"一声直接扎进了血红的漩涡里,漩涡只是冒起了一个水泡,随即就再也看不见东海和九命的影子了。 众人不敢耽误,怕和东海九命失去联系,很快也都跳进了漩涡。 温白羽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气,一下将他推翻,身体顿时就不听使唤了,巨大的水流卷着温白羽急速的下降,头晕恶心的要吐。 虽然带了面镜,还是让温白羽不敢睁眼,这种水流的速度实在太可怕了。 温白羽的身体随着水流快速的旋转,猛的一下就被人抓住了,睁开眼睛一看,万俟景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身边,一下抓住温白羽,在巨大的水流中将人拉了过来,温白羽立刻抱住他的腰,两个人快速的向下沉去。 "呼——"的一声,因为下坠的力气,还有水流往下卷的力气,经过几秒之后,温白羽感觉身边的推力突然消失了,竟然从漩涡之中扎了出去,漩涡下的海水非常安静,非常漆黑,四周一团黑,什么也看不清楚,这让温白羽有点心慌。 立刻拍开自己头顶上的探照灯,看了一眼气压表和深度表,顿时有点头晕目眩,这个巨大的洞穴,到底有多深? 温白羽紧紧抓住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因为是在水中,所以力气都很轻,不过这倒是让温白羽有所安慰。 紧跟着身边接二连三的亮起灯光,灯光在漆黑的海底似乎有点微弱,温白羽看过去,是其他人,其他人也穿过了漩涡。 东海变成了鲛人的模样,巨大的鱼尾甩动着,激起一片水流,身形流畅,稍微一动就向前快速的滑行,看起来畅快又自由。 而九命则是一副要死的表情,双手抱住东海的脖子,双脚还夹着他的腰,就算隔着厚厚的面镜,温白羽也能看得出来,九命一定是在打哆嗦! 温白羽环视了一圈,这才发现,自己腰上的绳子竟然已经断了,或许是距离不够给扯断的,其他人腰上的绳子也断了。 万俟景侯一手搂着温白羽,一手捏起绳子,捋到绳子的末端,拿给众人看,在海底里他们没办法自由的说话,所以一切都要看手势。 大家都是聪明人,万俟景侯示意他们看,大家立刻就看出了端倪,温白羽心头一跳,睁大了眼睛,绳子不是拽断的,而是切断的,断口非常整齐。 众人都拿起自己的绳子来看,果然全都是切断的。 上面只有那个带他们过来的男人,除了这个人没有别的人可以切断他们的绳子,用意是什么? 众人把长长的绳索从腰上接下来,扔在一边。 万俟景侯比了一个二的手势,他们的氧气可以坚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想要在这片巨大的海域里找到墓葬,看起来比较艰巨。 东海指了指水下的方向,示意众人往下看,温白羽低下头,就看到水下的地方竟然在发光。 众人跟着东海游过去,很快的就看到了海底,底下全是淤泥,有很多生物,甚至叫不上名字,海草非常多,在密实的海草和淤泥之间,竟然有一艘沉船,沉船散发出光芒,似乎能穿透海水。 众人游过去,围着沉船转了一圈,发现这个沉船的样子,和他们之前在海下工厂看到的沉船很相似,而且船上也有蝉的标志,是用贝壳拼成的。 沉船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散发着光亮。 温白羽正看着船只上的贝壳标志,突然感觉有一丝怪异,伸手碰了碰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看向他,因为在水里,也不能说话,温白羽实在不能表达这种怪异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感觉,沉船里的光,似乎在……移动? 这个时候安然猛地游过来,对着众人急速的挥手,在水中大幅度的动作非常消耗氧气,他们的氧气量只有两小时,是正常运动下的规格,安然突然不停的挥手,消耗量必然会很大。 安然的面镜后面,露出惊恐的表情,挥手指着那艘沉船,然后又指着自己的耳朵,似乎在表达他听到了什么。 不过好像有一点晚了,忽然之间,一股巨大的水流猛地从沉船涌了出来,巨大的水流,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有什么东西从沉船里一下冒了出来。 墨一是猛的向前游,使劲一扑安然,虽然在水里动作缓慢,但是这是要命的时刻,墨一是用尽了全力,一下将安然扑出去,一个庞然大物从沉船中游了出来,巨大的筒形尾巴一甩,直接将墨一是打飞出去。 墨一是在水中翻滚了好远,根本没有着力点,还是明鬼猛地拽了他一把,才把人拽了回来。 墨一是快速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氧气瓶,幸好比较结实,只是蹭到了怪物,不然氧气瓶坏了,这么深得海底,那真是玩完了。 巨大的怪物从沉船里游了出来,水流将众人都击退到四周,温白羽很难形容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 至少伸长三到四米,身体非常柔软,表皮像癞蛤蟆一样,是棕黑色,带着一点儿荧光蓝,身体上面长了好多巨大的肉刺,肉刺下面还有无数的触手。 触手清晰异常,不断的伸缩着,带起一阵一阵的水流。 怪物是筒形的,温白羽不知道它的眼睛在哪里,好像并没有眼睛,但是有嘴,嘴边还有无数的触手。 筒形的身体上,竟然挂着一条青铜的项链,项链上挂着一个青铜大铃铛,铃铛是实心的,里面塞着一颗白色的宝石,宝石会发光,光亮非常刺眼,几乎让人不能直视那个怪物,原来刚才沉船里的光亮真的是在移动,因为光亮根本就在这个怪物的身上! 巨大的怪物身体柔软,能在水里快速的调头,而且触手还能扒在水底的淤泥里,似乎是被他们吵醒了,想要觅食。 怪物不断的像众人攻击,先是攻击了安然,然后又转头去攻击谢衍和谢麟阆。 谢麟阆伸手抓住谢衍,谢衍紧张的从胳膊上的简易包里往外掏应急用的匕首,但是因为在水里,怪物又快速的游动着,匕首一下被水流荡了出去。 谢麟阆猛地一推谢衍,怪物瞬间游过来,直接从他们两人之间穿过去,谢麟阆被怪物的尾巴一扫,顺着水流飞出去,怪物这个时候还在穷追猛打。 东海在水中是最自如的,一手揽住九命,另一手手背的肉刺猛地伸长,长出三叉戟,幽蓝色的三叉戟突然打出去,怪物虽然灵活,但是因为体型很大,没有东海活动的这么自如。 身上的肉刺一下被三叉戟砍掉一块,一股浓郁的黑水从肉刺的断面滋出来。 众人赶紧躲开,谢麟阆这个时候趁机将谢衍掉了的匕首握住,游过去猛地一砍,一下将怪物的一条触手砍了下来。 怪物似乎觉得疼,巨大的筒形身体猛烈地震颤,有些暴怒,不停的攻击着众人,一时间情况有些乱。 温白羽觉得这不是办法,他们这样和怪物纠缠下去,氧气都要耗干了,还怎么去找墓葬? 不过温白羽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那个怪物竟然没有攻击过自己和万俟景侯。 温白羽有些诧异,难道还挑选人来攻击?如果是有挑选性的,自己和万俟景侯背上都背着小家伙,小家伙的阳气非常足,怪物首要攻击的肯定也是他们啊,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 温白羽想着,脑子里一闪,心脏腾腾一跳,忽然发现了自己和万俟景侯与众人的不同点。 他们因为要背着小家伙,就没有背其他行李,其他人的行李虽然各不相同,但是有一样相同的东西。 那就是海参…… 之前在水洞里,男人给他们捡了好多海参,因为没有背包,就把这些海参放在了大家的背包里,而且每个背包放了一瓶…… 温白羽看向那个怪物,体型非常巨大,比海参大了无数倍,但是特征竟然是一样的,万俟景侯所说的肉刺、触手还有口,难道这个怪物,是个巨大的海参? 怪物脖子上戴着铃铛,说明是有人养的,在西王母国的沉船里,或许真的被万俟景侯说准了,西王母国的人,是在用海参掘穴,但是普通的海参太小了,并不方便,所以这里就有了一条活了几千年的巨型海参…… 温白羽想到这里,立刻游到安然身边,将他的背包猛地撕开,安然有些吃惊,但是很快脸上出现了恐惧的表情,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温白羽快速的从他背包里一掏,也不管背包里的装备能不能见水了,直接把装着海参的罐子掏出来。 玻璃瓶子里装的满满都是海参,那些海参在瓶子不断的挣扎,撞击着瓶子的四壁,虽然温白羽听不到声音,但是能感觉得到,那些海参似乎受惊了一样,想要从瓶子里挤出来。 温白羽把海参的瓶子掏出来,其他人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怪物果然冲着温白羽游过去了,速度非常快。 温白羽猛地振臂,直接把海参的瓶子用尽全力扔出去,瓶子一下落尽沉船里。 巨大的怪物猛地向沉船游去,激起无数的水流,一头扎进沉船。 其他人也互相快速的把背包里的海参掏出来,所有海参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在不断的撞击着玻璃瓶子。 巨大的怪物似乎吃完了沉船里的海参,刚要出来,众人已经把那些瓶子全都扔出去,砸在沉船上,有的瓶子砸碎了,海参掉出来,怪物就快速的往四周游,用触手卷起地上的海参,拼命往嘴里塞。 怪物的触手非常有力,甚至能把海底的淤泥挖出一个大坑,连泥带海参一起往嘴里塞。 众人看得都震惊了,他们的绳子断了,是被人切开的,那个人无疑是上面的男人。巨型的海怪攻击他们,因为想要吃他们背包里的海参,而这些海参是男人捡来的。 现在一想到男人天真无邪的笑容,众人后背就有些发凉,他做了这么多准备,想要让众人全都葬身海怪的腹部,到底是为了什么? 众人来不及细想,脑子里只是盘旋着无数的疑问,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冲众人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趁着海怪吃东西,快点走。 众人不敢停留,他们在水中,没有什么胜算,最主要是氧气耗不起。 东海游得最快,抱着九命往里窜,众人都跟着东海向前游去。 海底很宽广,但是因为西王母国的沉船就在这里,墓葬肯定也在不远的位置。 众人游了一会儿,温白羽连连看手上的指示盘,有点担心他们的氧气量,不仅要找到墓穴,他们还要用这些氧气回去,现在看起来压力有些大,而且就算找到了墓穴,再出来的时候,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那个巨型的海怪了。 一想到这里,温白羽感觉自己一辈子都不想吃海参了…… 明鬼这个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示意众人不要往前走,随即游下去,看着淤泥的地方,伸手抹了抹,将淤泥抹开。 众人一看,顿时都是一阵欣喜若狂,只见淤泥下面竟然有巨大的石头,这种石头不可能是海底的东西,肯定是人工的。 众人立刻全都围拢过来,因为时间太久了,淤泥有些多,大家清理了一下,很快看到了一个圆顶、方底的石头隧道。 因为在水下的时间有点长,石头隧道被水泡着,被淤泥覆盖上,上面全都是水草,有一种毛毛扎扎的感觉。 明鬼第一个顺着石头隧道钻进去,众人都跟在后面。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垫底,刚要往里游,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一下从后面打过来,就像推着温白羽的后背,温白羽立刻顺着水流滚进了隧道里,随即万俟景侯也进来了。 温白羽回头一看,心里顿时一跳,那海怪竟然吃完了东西,又追上来了,海怪的身形太大,根本钻不进来,却因为柔软,将自己的身体和触手往隧道里面挤,触手一下就挤进来了。 温白羽快速的往里游,回身拽住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腿一下被触手缠住,温白羽吓了一跳,一股巨大的拉力将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快速的往外拽。 万俟景侯手里握着龙鳞匕首,猛地一转,就看到一股黑色的脓水滋出来,温白羽拽着万俟景侯,前面的拉力猛然消失,两个人一下往隧道里滚。 众人因为变故全都停下来,万俟景侯的腿上还缠着触手,触手被砍断了,黏糊糊的感觉,众人恶心的要吐,万俟景侯则是淡定的用匕首一挑,把触手挑下去,然后招呼了温白羽,继续往里游。 隧道很长,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工艺的,七拐八拐,忽上忽下的,游了很久之后,水位开始降低,渐渐竟然没有水了,空气都干燥起来,众人为了不浪费氧气,把潜水服脱下来,将氧气罐背好。 明鬼一边收拾自己的潜水服,一边说:"这里应该是西王母国的人建造的隧道,用来倒斗用的。墓葬都讲究封闭,水晶墓葬里必然也是封闭无水,且不潮湿的空间,如果他们贸然打一个盗洞下去,水就会涌入墓葬里,所以要修建这么一个隧道,用来排水。" 排水的装置其实众人都见过,他们也去过不少水下墓葬,但是为了倒斗,而兴师动众的修建排水装置,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众人对这座墓葬里的宝贝越来越好奇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耗费这么长时间,到底为了什么? 众人脱掉潜水服,继续往里走,很快就看到了盗洞,盗洞是干燥的,果然没有任何的水,这个盗洞不是土的,直接就是墓墙,把墓墙打穿了,里面黑洞洞的,但是进去肯定就是墓葬了。 温白羽用手电照了一下,说:"下面很深,这盗洞是不是直接打在墓顶上了?" 万俟景侯探头看了看,说:"应该是墓道的顶棚,咱们要用绳子垂下去,我拽着绳子,你们先下。" 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绳子,小家伙们直接顺着盗洞飞了进去。 温白羽抓住绳子,万俟景侯蹲在上面,臂力非常惊人,把温白羽慢慢的放了下去,这墓葬竟然非常深,墓道少说也有五六米高。 温白羽放下来,万俟景侯很快又把绳子抽上去,紧跟着其他人也被放了下来,随即就看到万俟景侯双手抓住盗洞的四壁,猛地往下一跳,随即"嘭"的一声扒住了墙壁,顺着墓室的墙壁,就像一只壁虎一样攀爬了下来。 众人全都下了墓道,这条墓道非常高,也很宽阔,这么多人站在一起都不觉得挤。 里面一片黑暗,温白羽将手电翻出来,绑在胳膊上,照了照四壁,上面有黄熊的雕刻,看这些雕刻,如果说是鲧的墓葬,或许还真有可能。 众人整理了一下装备,继续往前走,九命游了这么长时间,浑身都酸疼了,有气无力的趴在东海身上,东海已经从鱼尾变成了人的形态,抱着九命慢慢往前走。 大家走了五分钟之后,前面竟然有些光亮,还以为是有人,心中都是一阵紧张,毕竟他们之前被那个男人算计了两次,大家心里都有所戒备。 再走两步,光亮更明显了,却不是因为有人,而是因为他们已经从石头的墓道,进入了一种透明类似于水晶的墓道,这种墓道就好像西王母国修建的海下工厂的隧道一样。 但是显然比隧道更精致,墓道两边同样刻着黄熊的图案,还有波浪的图案,一个很伟岸的人物站在波澜之中,手中捧着一把沙子的东西。 明鬼一看,说:"果然是崇伯的墓葬。" 显然是鲧治水的图,他手里捧着的,估计就是息壤了,那种从天帝那里盗取的,可以自己生长的神奇土壤。 墓道非常精致,全都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外面的海景,或许西王母国人修建的隧道,原型就是来源于这个墓道,身在墓道之中,丝毫听不到外面的海流声音。 忽的一下,一个巨大的海怪从旁边游了过去,暗淡的皮肤,带着一些荧光蓝的颜色,巨大的触手断裂了,大嘴张着,对着他们,好像在怒吼,但是这里根本听不到声音,原来是那只巨型的海参。 海参的触手不断的吸在墓道上,似乎已经暴怒了,想要吃掉他们,但是墓道无比坚固,海怪怎么暴怒都不行。 众人看着海怪的触手在透明的墓道上来回碾压,恶心的都要吐了,明鬼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表情,说:"它进不来,咱们走吧。" 众人顺着墓道一直走,海怪就一直追着他们,不过始终没有办法,大家也就渐渐放心下来了。 透明的墓道特别长,如果忽略海怪,四周的海景倒是让人瞠目结舌,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不断的有鱼群游过去,或者围着他们打转。 蛋蛋好奇的看着那些鱼群,有的鱼在黑暗的海水中还会发光,蛋蛋就隔着墓道伸手去抓,虽然抓不到,但是抓的还挺开心的,小烛龙则是一副很不屑的面孔,抱着蛋蛋往前走,不过蛋蛋拽着小烛龙去看那些鱼的时候,小烛龙还是会看的。 墓道很长,大约走了小二十分钟,众人才借着手电的光亮,隐约看见前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墓室,不知道墓室是不是也是水晶透明的。 众人都是第一次见这种墓葬,难免有些好奇。 他们刚要往前走,安然突然伸手拦住,说:"墓室里有声音……" 墨一是说:"什么声音?" 安然皱着眉,说:"笑声。" 笑声? 又是笑声! 众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带他们下来的男人,大家戒备起来,都摸出武器拿在手里,然后悄无声息的朝墓室围堵过去。 墓室里有亮光传出来,看起来是长明灯的光线,影影绰绰的,非常缥缈,一个高大的人影藏在光线之中,投影在墓室的墙壁上。 走到墓室旁边,就能听见里面的笑声,笑的很爽朗,似乎也很欢快,好像有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说:"那些人太蠢了,我稍微骗了一下他们,竟然就上钩了,还给我留了食物,唔……这是什么东西,还挺好吃的,以前都没吃过……" 众人一听,这绝对是带他们来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当即谁都没有再犹豫,猛地冲进了墓室里。 巨大的墓室,也是透明的墙壁,墓室四个角点着长明灯,虽然不是太亮,但是映照着墓室挺清晰的,再加上众人冲进来的时候都打亮了手电,惨白的手电光,照在墓室里的人的脸上。 身材高大矫健,古铜色的皮肤,一双像老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稍微有点牛鼻,嘴唇像鹰喙,身上并没有穿衣服,果然就是那个男人! 只不过男人的形象稍微有点变化,他的头上竟然有一双兽耳,有点像九命的猫耳朵,不过比九命的耳朵要尖一点,古铜色的双股之上,还有一条尾巴伸出来,类似于狐狸的尾巴,白绒绒的很长一条,因为众人一霎那冲进来,男人显然没有准备,吓得尾巴都呲了起来。 男人还是光着身体,没穿一件衣服,不过他的身上竟然盘着一条巨大的蟒蛇,蟒蛇从男人的腿上盘曲而上,缠绕着男人的一条腿,然后攀在他的精瘦的细腰上,随即后后背攀上他的左手手臂。 巨蛇看起来非常温顺,就盘在男人身上,白色的蛇皮和男人古铜色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竟然带起一股妖冶的光泽…… 第125章 羽渊水晶墓4 男人看到他们,先是吃惊,随即手臂一摆,胳膊上的蟒蛇就要冲他们袭击过来,明鬼快速按了一下手背,金针从手背钻出来,直接打在蛇头和蛇上,一瞬间的功夫,刚刚还凶猛异常的蟒蛇,"吧嗒"一下软倒在地上,张着大嘴,似乎还在流哈喇子…… 男人看见地上躺着的蛇,立刻跑过去,喊了一声:"小白!" 九命"噗——"的一声就笑出来了,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说:"这条蛇竟然叫小白。" 男人呲着虎牙,瞪着他们,身后的尾巴一扫一扫的。 温白羽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算计我们?" 男人"哼"了一声,显然不想和温白羽说话。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巨蟒,皱眉说:"蛇蛊?" 明鬼看着地上的巨蟒,脸色仍然非常面瘫,没有一丝波澜,嘴里却说:"还是几千年的蛊母,带回去泡酒倒不错。" 众人都有些诧异,难道明鬼这是在开玩笑?不过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表情,那就是真的这么打算了。 那巨蟒虽然全身瘫软,但是似乎听懂了,立刻在地上弹了两下,似乎是在抗议似的。 男人立刻把地上的小白拦在身后,说:"不行,你们不能动小白。" 温白羽心想着,这男人看起来的确少根筋似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要算计他们两次,难道是不想让他们找到这个墓葬? 结果就听到男人继续大声说:"小白是我的口粮。" 地上的小白又抽搐了一下,干脆把头撇在地上继续瘫软的流口水…… 万俟景侯挑眉说:"你是穷奇?" 温白羽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说:"穷奇长这样吗?" 九命立刻说:"穷奇怎么长一条狐狸尾巴,但是他绝对不是狐狸精,狐狸精哪有长这么壮的,还是牛鼻子!" 众人仔细一看,其实男人很符合穷奇的特点,刺猬一样的头发,身材高大,看起来像猛兽一样,古铜色的皮肤,流畅的肌肉,据说穷奇像牛,却长着一条狐狸尾巴,声音似狗。 安然奇怪的说:"穷奇不是食蛊的吗?他怎么养了一条蛇蛊?" 穷奇并没有否认自己,还骄傲的昂起下巴,笑着说:"因为我太聪明了,知道自己养口粮吃。" 地上的小白又抽搐了一下,虽然小白全身被金针扎的瘫痪,但是听的还是一清二楚的,听到穷奇的话,一脸的鄙夷和绝望的表情…… 众人也都是无语,果然是太聪明了,以为是养鸡然后宰来吃吗?!那是蛇蛊啊,还是蛊母,培养一条蛇蛊需要多少时间,尤其是这么大的蛇蛊! 明鬼看向穷奇,说:"为什么要算计我们?" 穷奇一脸鄙夷的看向众人,说:"因为你们不是好人。" 他说着,就要去拔小白身上的金针。 明鬼凉飕飕的说:"别说我没告诉你,金针如果不是用对的手法起针,你的蛇蛊会一辈子瘫痪的。" 穷奇狐疑的看着明鬼,不过明鬼的表情就那么一个,怎么看都是面瘫脸,脸上都没有一个褶皱。 穷奇的目光在四周一扫,像狐狸一样的白尾巴突然一卷,一下卷住身后伸手棺材的盖子,随即猛地向上一兜,就听"咔嚓"一声巨响,他的尾巴竟然非常有力,一下将棺材盖子给掀了起来,从棺材里瞬间爬出来一个粽子。 棺材里有棺液,粽子从里面爬出来,竟然还是个湿粽子,保存的相当完好,不过皮肉有点萎缩,眼睛也萎缩了,看起来非常恶心。 粽子好像听从穷奇的支配一样,从棺材里跑出来之后,瞬间扑向众人。 这个时候穷奇一下抓起地上的巨蟒,扛在肩上,还不忘了抓起之前明鬼留给他的口粮背包,然后快速的向后退,尾巴一卷,在墙面上敲了几下,似乎找了什么机关,墙面裂开一个窟窿,穷奇矫健的身形一下钻了进去,墙面上的窟窿又"轰——"的一声闭合了。 粽子冲过来,显然只是拖延时间的,并不怎么厉害,众人将粽子重新引回棺材里,扣上盖子,很快粽子就伏尸不动了。 九命说:"这个穷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想了想,说:"穷奇是少皞氏之子,这样算起来比鲧的辈分还大,我估计他是守墓的凶兽。" 温白羽有点恍然大悟,突然记起来穷奇说过,之前也有一些人想找这个地方,不过最后没出来,估计就是中了穷奇的圈套。 墓葬外面有那么大的海参,墓葬里面还有这么多机关,还真是不容易往里走。 众人来到穷奇消失的墓墙附近,温白羽学着穷奇的样子,在墙上摸了好几下,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机关,屈指在墙面上也敲了敲,忽然就听"咔!"的一声,墙面突然开始震颤,然后轰然向两侧打开,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窟窿里面黑漆漆的,看起来也是一个墓道,全都是透明水晶的,因为深海也非常黑,如果不点灯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温白羽用手电照了照,穷奇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前面并没有他的声音。 众人迈进窟窿里,窟窿很快就闭合了,还发出"喀啦啦"的声音,明鬼回头看了一眼,说:"是齿轮。" 他说着,仔细的听了听了声音,直到窟窿全都闭合了,才皱了皱眉,说:"奇怪,这种齿轮的声音,很像海下工厂的齿轮。" 安然有些惊讶,如果纯凭声音来说,他可是听不出来所以然的,别看明鬼年纪看起来并不大,但是对机关术的研究竟然在这么深,只听声音就能辨别出来。 众人顺着墓道往里走,墓道看起来很长,一路都是海景,还和刚才一样,这样的墓道给人的感觉就在不停的变化,无论什么时候,墓道外面的海景都不一样,如果盯着外面看的话,很容易分心。 众人往前走了一会儿,九命忽然捂住鼻子,说:"什么味道,好臭啊。" 九命现在嗅觉比较敏感,他先是闻到了一股臭气,紧跟着其他人也都闻到了这种味道,其实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大家都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再走几步,手电的白光往前一照,就能看到前面的墓道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个人,他们的身体堆叠在一起,五六个成年男人横在墓道中间,几乎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那些人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看他们的衣着,起码是老一辈道上的人了,身上都背着背包,背包看起来鼓鼓的。 万俟景侯用脚踹了踹那些背包,里面没有动静,但是能听到金属的声音,他蹲下来,用匕首将背包挑开,只见里面竟然塞得满满的,一背包全是陪葬品,看来是从墓葬里拿出来的。 温白羽也打开了一个背包,里面是发霉的面包,竟然还有罐头,也不缺少水。 再打开其他的背包,大多数都是倒斗来的陪葬品和祭品,被压在下面的一个土夫子手中还抓着一串珠子,估计也是从棺材里带出来的。 这些土夫子面容惊恐,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那种惊恐的表情实在难以形容。 万俟景侯用匕首翻了翻他们的衣服,说:"没有外伤,是活活吓死的。" 九命抖了一下,说:"吓死的?他们看到什么了?" 安然这个时候突然抬头,说:"前面有声音!" 众人一听,立刻朝前看去,他们快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的墓道忽然变了格局,两边的透明墙壁上并没有花纹了,取而代之的竟然一个一个"展柜"。 透明的"展柜",就好像墙壁里有夹层一样,展柜里呈现出来的,全是一个一个的黄熊! 那些黄熊关在透明的展柜里,似乎是标本,每一个黄熊的动作都不一样,而且活灵活现的,看起来非常凶悍。 一个挨一个的展柜,一边一排,放眼望去有十个黄熊,这些黄熊都身材高大,一只黄熊横向可以站三分之二墓道,高度差一点可以顶到墓道的顶棚。 墨一是说:"声音是这些黄熊发出来的?" 安然仔细听了听,说:"不是,还在前面。" 他正说着,温白羽突然说:"穷奇!" 众人往前跑了几步,就看到穷奇站在墓道的尽头,几乎要没入黑暗之中,他的嘴角带着笑容,似乎有点得意,不过他的形象完全和得意没有关系。 只见穷奇全身光溜溜的,还是不穿衣服,那条蟒蛇因为金针的缘故,还在瘫痪中,被穷奇抗在肩膀上,穷奇光溜溜的后背还背着口粮的背包,正好把挺翘屁股给盖住了。 穷奇站在墓道尽头,两腿分开与肩同宽,双手还叉着腰,一副非常得意的样子,因为他什么也没穿,下面的关键位置就明晃晃的露着。 温白羽有点伸手扶额的冲动,蛋蛋好奇的抻头往外看,小烛龙则是展开自己的翅膀,盖住蛋蛋的眼睛,说:"不能看,会长针眼。" 蛋蛋更是好奇了,眨了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小烛龙。 穷奇嘴里发出"呵呵"的笑声,说:"我劝你们不要往前走了,你如果把小白身上的针拔下,我大约可以原谅你。" 明鬼都没看他一眼,反而轻轻按了一下手背,一根金针从手背的肉中扎出来,明鬼慢慢的把金针从肉中拽出来,穷奇看到这个动作,感觉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穷奇呲着牙,说:"哼,不听老人言,让你们尝点苦头。" 他说着伸手拍了一下旁边的墓墙,所有的透明展柜突然全都发出"咔!"的一声,展柜一个接一个的打开了,那些黄熊标本竟然在一瞬间活了起来,发出"吼——"的大吼声,猛地从展柜里扎了出来。 十个黄熊一起从展柜里扎出来,那样子实在太壮观了,墓道一下满满当当,万俟景侯猛地甩了一下匕首,一下扎在黄熊手掌上,对着前面的人喊:"擒贼先擒王。" 明鬼就地一滚,抬头看向站在最里面的穷奇,穷奇似乎胜算满满,正等着看他们被黄熊围攻,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先逃走。 明鬼猛地低头躲过黄熊的巴掌,然后就地一滚,快速的爬起来往前冲。 穷奇看的兴起,肩膀上的巨蟒急的一阵抽搐,眼看明鬼就要跑过来了,穷奇还没有发现。 巨蟒浑身瘫软,一动只能流口水,穷奇嫌恶的看着地上的口水,说:"小白,你在流口水,今天晚上我就煮蛇羹了。" 小白被气得两个绿豆眼直翻白,就在这个时候,明鬼猛地从侧面一下扑上来。 穷奇还在看热闹,根本没注意神出鬼没的明鬼,一下被明鬼扑倒在地上,肩膀上的巨蟒"嗖——"的一下被甩飞出去,直接掉在地上。 穷奇身材高大,一下被明鬼扑倒在地上,磕的"咚——"一声,后背简直就要碎了,后脑勺差点磕出一个大窟窿,当即有些晕,一霎那反应过来,狐狸一样的尾巴猛地一卷,不过劲力十足的尾巴还没有卷到明鬼,明鬼手中的金针已经落下,"嗤——"的一声。 穷奇"啊"的大吼了一声,因为两个人挨得很近,还在近身搏斗,明鬼耳朵里被他中气十足的一吼,吼得"嗡嗡"直响,不由得摇了摇头。 金针直接扎在穷奇小腿的承山穴上,因为扎得很深,疼痛一下席卷而来,别看只是小小的金针,很没有存在感,但是明鬼选的穴位很疼,古代受刑都是压承山穴,更别说是用针扎进去了。 明鬼扎得很深,穷奇不禁疼,一下小腿痉挛起来,全身的力气立刻卸掉了,瘫软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呲着他的虎牙,打过来的尾巴突然软下来,就跟浮尘一样,软软的白毛扫过明鬼的脖子,直接耷拉下来。 穷奇小腿直哆嗦,不过上身没有受制,看起来还想反击,猛地抡起胳膊,穷奇的体型很矫健,和明鬼差不多高,没有穿衣服,上臂的肌肉微微隆起,古铜色的皮肤显得肌肉流畅,还带着一股蛊惑力。 明鬼反应很迅速,侧头一躲,同时张手为掌,一把捏住穷奇挥来的拳头,快速一拧。 "啊!" 穷奇又是大叫一声,明鬼快速的在他胳膊上也扎了金针,同时扎了他的脖子,穷奇立刻就叫不出声了,瘫软在地上,额头上疼的全是汗。 明鬼这个时候才从地上站起来,去找墙面上的机关,果然有一个平板的机关,明鬼伸手按上去,机关发出"咔"的一声,那些还在攻击人的黄熊立刻像接收到了指令一样,快速的回到了展柜里,然后展柜慢慢闭合。 众人不由的都松了一口气,温白羽抬手擦了擦汗,刚刚还拥挤的墓道一下变得宽敞起来,简直不能再好了。 穷奇已经被制住了,平趟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他的宠物小白甩在一边,处境也差不多,都是这幅模样,不同的是小白并不抽搐,只是歪在地上流口水,对于小白为什么一直流口水,明鬼的解释是,他不太熟悉蛇的穴位…… 众人走过去,九命突然"咦"了一声,笑着对明鬼说:"哈哈哈,你们刚才做了什么,他怎么这幅样子!" 他这样一说,众人就低头看向地上的穷奇,因为墓道很黑,刚才和黄熊搏斗的时候,大家的手电全都掉在地上了,有的摔了不能用了,有的也给摔灭了。 温白羽这个时候捡起滚出去手电,打量了往穷奇身上一照…… 只见穷奇躺在地上,四肢瘫软,扎了金针的地方在不断的抽搐,尤其是承山穴,估计疼的不一般,穷奇的小腿一直在抖动着,古铜色的皮肤上全是汗水,刺猬头因为汗水竟然趴了下来,显得意外的又软又顺,睁着一双凌厉的老鹰眼睛,里面竟然有些水光,不知道是不是明鬼找的穴位太疼了,鼻翼微微抖动着,"呼——呼——"的喘着气,略微像鹰喙的嘴唇也半张着,嘴唇微微抖动。 而两条流畅矫健的大长腿中间,那个关键位置竟然…… 硬了…… 众人一看,顿时都别开眼去,墨一是则是好奇的偷看了两眼师叔,又看了看师叔扎的这几个穴位,还以为师叔用的什么高深莫测的手法。 小烛龙又用翅膀挡住蛋蛋的眼睛,蛋蛋非常聪明的说:"不看……针眼!" 温白羽:"……" 小烛龙则是给了蛋蛋一个难得的微笑,轻轻捏了捏蛋蛋的小脸蛋,说:"真聪明。" 蛋蛋立刻高兴起来,还把自己的脸蛋放在小烛龙手里蹭来蹭去的。 温白羽看着蛋蛋和万俟景侯酷似,却长得像小天使一样的面孔,不由得伸手,想要学着小烛龙的样子,在万俟景侯脸上也捏一把。 不过手还没伸过去,万俟景侯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干什么?" 温白羽说:"我也想掐掐那样子的脸。" 万俟景侯:"……" 温白羽看着蛋蛋,几乎和万俟景侯一模一样的面容,不过显得更加精致可爱,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圆鼓鼓肉嘟嘟的,大眼睛,长眼睫,眼睫一抖绝对能把人扇飞了,粉嘟嘟的小嘴唇,跟果冻似的,小鼻尖白生生的不大也不小,想让人咬一口,口感一定是奶香味的,或许甜丝丝? 温白羽感慨的说:"我一直想让咱家蛋蛋穿裙子看看。" 万俟景侯突然眼皮一跳,说:"为什么?" 温白羽又感慨的说:"总觉得这样的脸,不穿裙子太浪费了。" 万俟景侯眼皮又是一跳,终于无语了。 明鬼看着地上的穷奇,难得的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微微蹙着眉,明鬼的脸平时没有一丝表情,哭和笑在他脸上都很多余似的,但是唯独这种蹙眉的表情,让明鬼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或许是因为专注,整张脸不再像死人脸了。 明鬼蹲下来,去看自己扎的穴位,因为离得穷奇比较近,穷奇也不能说话,只能呲着虎牙,用眼睛去瞪他。 明鬼不解的说:"我不记得扎了什么让你兴奋的穴位。" 明鬼说话很直接,众人一听差点都笑出来,穷奇一点儿也不能动,只能干瞪眼眼睛。 穷奇的尾巴耷拉在身上,遮住了腿上的金针,明鬼伸手把他尾巴握起来,放在一边,结果穷奇的尾巴就在他手里快速的震颤了一下,穷奇的鼻子发出"呼——呼——"的粗壮喘息声,只一瞬间,穷奇那个地方更加兴奋了。 明鬼不解的伸手又拽了拽他的尾巴,尾巴很长,白色的毛很柔软,看起来很粗大,不过是因为毛蓬起来了,其实就像一条猫尾巴一样,很难想象这样的尾巴竟然会有这么大力气。 他一拽穷奇的尾巴,穷奇的呼吸声更大了,好像越来越兴奋,古铜色的皮肤上出了许多汗,染上了一层水光,胸口快速起伏。 穷奇难得脸上有些红,死死盯着明鬼,一副要把他扒皮抽筋的样子。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刚想让明鬼别再"研究"了,结果万俟景侯却打断了他的话,突然指着穷奇的肩和胸口之间的位置,说:"等等,这是绿色的花纹。" 众人立刻看过去,只见穷奇身上真的有绿色的花纹,这种花纹大家再清楚不过了,谢衍下意识看了一眼谢麟阆,是梼杌毒。 谢麟阆身上,温白羽身上都有这种梼杌毒,不同的是谢麟阆身上的梼杌毒很长久,而且中毒很深,温白羽身上的毒自我克制住了,并没有再蔓延。 而穷奇身上竟然也出现了绿色的花纹,花纹一点一点的从古铜色的皮肤上显现出来,并不暗淡,竟然非常亮,隐藏在汗水之下,随着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蛋蛋这个时候挣扎着从小烛龙怀里跑出来,扑在温白羽身上,温白羽顿时心里都美了起来,蛋蛋看起来跟小烛龙最亲,都不会主动找温白羽抱抱,温白羽包住小天使蛋蛋之后,蛋蛋立刻说:"爸爸……爸爸……不能看!针眼!" 说着还很正直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说:"哥哥……哥哥说的……" 温白羽:"……" 蛋蛋说完,小烛龙招了招手,蛋蛋又"啊啊"的叫着,从温白羽怀里出溜了下去,摇摇晃晃的跑过去,小靴子"哒哒哒"响,非常欢快的样子,一下扑在小烛龙身上,不过因为蛋蛋个子小,只能抱着小烛龙的腿,随即一跳一跳的,奶声奶气的喊:"哥哥抱!哥哥抱!" 温白羽找了个毯子,赶紧把穷奇下身盖住,不然他被这么多人参观,始终也不太好。 温白羽对明鬼说:"把他脖子上的针拔了吧,我们想问点话。" 明鬼食指中指一拽,立刻将金针拔了下去,穷奇顿时"啊!"的大吼一声,仍然底气十足,吼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温白羽不由揉了揉耳朵。 穷奇嘴里大吼着,不过带着一丝颤音,语气有点不稳,说:"死人脸,你竟然敢摸我尾巴!放了我我咬死你!不知道老虎的尾巴不能摸吗!" 明鬼居高临下的盯着穷奇,语气很平稳,说:"你不是老虎。" 穷奇立刻大声的辩驳说:"我比老虎厉害,所以更不能摸我尾巴!快放了我,我要咬死你!" 温白羽听他们吵得脑仁直疼,说:"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问完了没准就放了你。" 穷奇瞪着眼睛,说:"什么叫没准!" 温白羽笑了笑,很和蔼的说:"意思就是,如果你不回答,肯定不会放了你的。" 穷奇:"……" 穷奇的耳朵一下就耷拉了下来,趴在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里,似乎有点泄气。 九命趴在东海怀里,还翻了个身,抱着东海的脖子,小声说:"我怎么觉得主人越来越黑心了,一定是被暴君给教坏了……还有那货真的是凶兽吗,简直是凶兽界的耻辱。" 温白羽仍然笑眯眯的,说:"第一个问题,刚才你还没有回答我们,为什么要算计我们。" 穷奇瞪着眼睛,说:"愚蠢的凡人,我刚才都已近跟你们说了,因为你们是坏人。"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这么说,你是守这座墓的凶兽了?" 穷奇点了点头。 温白羽又说:"之前那些人,是不是你给骗进来,然后吓死的?" 穷奇"哼"了一声,似乎是默认了,说:"也是一堆坏人,想要跑进墓葬里偷东西。" 温白羽说:"我们不是来偷东西的。" 穷奇显然不信他的话,说:"愚蠢的凡人,你以为我是吃草的吗!我这么聪明的凶兽,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们都是坏人。" 温白羽有点头疼,他所遇到的凶兽好像没一个正常的,比如花花公子的龙五饕餮,还有喜欢吃零食的混沌,最正常的要属骆祁锋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梼杌。 现在看到了一只穷奇,竟然是个脑子不会打弯,且少根筋的凶兽…… 温白羽说:"我需要纠正你一下,我们不是愚蠢的凡人。" 穷奇又"哼"了一声,说:"还想骗我,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凶兽里面最聪……" 最聪明的…… 还没有说完,温白羽突然束起食指,指尖"呼——"的一声冒出了一股火焰,火焰非常巨大,金色的火焰,直接窜上天去,差一点就烧到了穷奇的头发和耳朵,巨大的火焰一直顶到墓顶,才慢慢的消失了。 穷奇"嗬——"了一声,看起来嘴很硬,说:"那也是愚蠢的……不是凡人!" "哈哈哈哈!" 九命顿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揉自己的肚子,说:"哈哈哈我的妈,笑死我了,不行了,穷奇怎么这么傻啊……" 九命笑着还在东海怀里打滚,猫耳朵一抖一抖的,八条半猫尾巴也笑的跟痉挛一样抖来抖去,不断拍在东海身上。 东海两只手抱着他,没办法腾出手来抓住他的尾巴,九命的尾巴就不断的乱扫,就在东海忍无可忍的时候,九命突然不笑了,捂着肚子说:"我怎么觉得肚子有点疼?" 九命这一说话,吓得众人都是冷汗,九命现在可怀着呢,别给笑掉了。 东海紧张的不行,一听都出汗了,立刻把九命放下来,让他靠坐在墓道里,还在地上铺了一个毯子,怕地上太凉。 九命缓了好一会儿,没心没肺的说:"现在不疼了,可能是刚才笑的。" 东海松了口气,说:"以后不许做剧烈运动。" 九命刚要反驳,东海补充说:"也不许大笑。" 九命:"……" 众人等九命没事了,这才回头去看穷奇,奇怪的现象出现了,穷奇身上的绿色花纹,竟然消失了。 温白羽"咦"了一声,说:"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明鬼仔细看了看穷奇的胸口,穷奇脸色顿时又红了,身上还扎着金针,并不能动,只好用眼睛死死瞪着明鬼。 明鬼伸出手来,手背在穷奇的胸口碰了碰,穷奇嘴里顿时"唔——"了一声,全身打颤。 明鬼倒是冷静,一张不变的面瘫脸,说:"体温降下来了,难道和体温有关系?" 或许是穷奇适应了身上金针的疼痛感觉,不再那么痉挛了,所以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一身的汗水也慢慢的落下来了。 温白羽说:"你身上中毒了。" 他说着,撩开自己的袖口,只见上面有一个绿色的花纹,不过不会因为体温的变化而消失。 穷奇看着那绿色的花纹,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脾气瞬间暴怒起来,身上扎着针,却猛地动了一下,温白羽吓了一跳,万俟景侯立刻伸手拦住温白羽后退。 穷奇猛地挣扎着要起来,明鬼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一根金针扎下去,穷奇立刻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软倒在地上。 因为刚才猛烈的挣扎,身上的毯子竟然掉了下来,穷奇的关键位置又露了出来,竟然比刚才还兴奋了。 明鬼一脸恍然,说:"原来你对疼痛很兴奋?" 九命正在喝水,"噗——"的一声,差点呛死自己,想要笑,但是又不敢大笑,只好捂着嘴偷偷笑,尾巴晃得一抖一抖的,东海则是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穷奇"呸"了一声,说:"谁知道你这个死人脸干了什么!我……我现在身上太奇怪了!" 穷奇因为兴奋,身上的体温又攀升上去,绿色的花纹很快又显露出来,几乎遍布整个身体,越来越亮,等穷奇的呼吸平稳下来,那些花纹又慢慢的退了下去。 果然是随着体温变化的。 温白羽奇怪的说:"为什么一提到这种毒,你会这么暴躁?" 穷奇的目光很凌厉,不过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就不再说话了。 温白羽更觉得奇怪了,不知道穷奇因为什么事情,决定闭口不言的。 温白羽说:"既然你说守墓的凶兽,这座墓葬是不是曾经被盗过,几千年前?西王母国的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穷奇目光更加凌厉了,这个时候看起来才像一个凶兽,说:"当然是来偷东西的,也是一帮坏人,而且还……" 他说到这里,突然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撇开头不理他们。 温白羽说:"偷什么?息壤?" 穷奇忽然笑了一声,昂着下巴,说:"没错这个墓里确实有息壤,但是那种宝贝并不是普通人能拿得走的,你们也别费力气了。我看你们还没有坏透,只要不拿墓葬里任何的东西,我是可以放你们一马的!" 温白羽眼皮一跳,上下看了一下瘫软在地上的穷奇,还有他自己养的"口粮"小白,外形的确都特别唬人,但是此刻就像砧板上的鱼一样,还说要放过自己! 明鬼突然蹲下来,和穷奇平视,吓了穷奇一跳,下意识的脸都红了,耳朵上的毛乍起来,呲着虎牙说:"干什么!我跟你说,我是吓大的!" 明鬼说:"我们并不是坏人,也不会偷东西,这一点你放心,我还想知道一件事,西王母国的人到了墓葬之后,本来想拿走息壤,但是他们不具备拿走息壤的条件,所以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他们并没有偷走墓葬里任何东西,而是把一样东西放进了墓葬里,还装了很多保护的机关,是不是?那样东西是一口金色的棺材,是不是?" 明鬼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竟然有点低沉的磁性,一张平板的脸,竟然多了一丝变化,这种变化让人说不出来,但是竟然不自主的被他的声音和表情所吸引。 穷奇的表情瞬间变得木呆呆的,然后点头,说:"是。" 众人都是一惊,金色的棺材,那不就是梼杌棺材吗?西王母国的人废了这么大力气,竟然是往别人的墓葬里,添加了一口棺材,这确实是个好方法,这个墓葬里有适合金蝉的息壤,又有丰厚的阴气,相对于修建这么一个庞大的墓葬,海下工厂确实不值得一提了。 安然站在侧面,盯着明鬼的脸,顿时有些慌神,墨一是拉了他一下,捂住他的眼睛,说:"醒醒了,别盯着我师叔看,这是一种高深的心理机关,相当于催眠的。" 安然立刻回过神来,脑子里还有点晕晕的,谢衍也是一愣,赶紧收回神来,原来是一种催眠,怪不得刚才有点发晕。 温白羽说:"金蝉棺材在里面?" 万俟景侯说:"原来是这样,息壤绝对是主墓室的陪葬品,金蝉棺材必然也会放在主墓室。" 九命说:"这样太好了,咱们快走吧,没准能赶上明天中午出去吃午饭!" 明鬼见穷奇老老实实的说完,这才弹了一个响指,穷奇一愣,好像刚才睡梦中醒来一样,不过记忆没有消失,一下想起了刚才明鬼竟然骗他的话。 穷奇呲着牙,对明鬼说:"你给我把针拔下来,我咬死你!我绝对咬的你爽!" 温白羽:"……" 温白羽捂脸,心想是不是自己太不纯洁了,怎么听着穷奇的话,有点脸红呢?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在他耳边轻轻笑着说:"听起来这种咬法也不错?" 温白羽的脸一下红透了,瞪了万俟景侯一眼,伸手使劲揉自己的耳朵,耳朵从上红到下,还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万俟景侯简直太流氓了! 不过穷奇没想到,明鬼真的给他将身上的金针都拔下来,起针的时候穷奇又是大吼大叫的,底气中气十足,嚷的墓道里都是他的吼声。 明鬼拔了针,把毯子给他盖好,说:"大约十五分钟之后,身上酸麻的感觉就没有了,不过你体质这么好,估计十分钟就能走路了。" 他说着,又把旁边巨蟒身上的针拔掉,小白终于不流口水了,但是和穷奇一样,都不能马上动。 明鬼朝众人招手,说:"咱们走吧。" 穷奇还是不能动,睁着眼睛看他们往墓道里面走,说:"你们去哪啊!你们什么都不拿,现在就出墓去,我就大度的放过你们,我说真的,喂!我没开玩笑,别再往里走了,前面有那些坏人修的机关!" 九命笑嘻嘻的被东海抱着继续往里走,说:"穷奇说要放过我们呢。" 明鬼脸上没有表情,说:"他在提醒咱们有机关,按照海底工厂的规模来看,西王母国的人给这里添置了不少机关。" 墨一是说:"师叔,您能看出来具体有哪些机关吗?" 明鬼说:"能看出一部分,那些零件有的很典型,但是还有一些我也看不出来,大家还是小心为妙。" 明鬼说着,刚要往前走,万俟景侯突然说:"等等。" 他的话音一落,安然就说:"有声音!" 就见前面的墓道突然从天上降下来一块隔板,隔板是青铜的,好像一面墙一样,直接将前面的墓道断成了两半,一条墓道变成了两条墓道。 九命睁大了眼睛,说:"这是怎么回事?咱们谁也没动啊,怎么一条墓道变成了两条?"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荧光棒,折亮了,轻轻往前一滚,荧光棒的光亮就滚进了左边透明的墓道里。 荧光棒发出"轱辘轱辘轱辘"的声音,很快就滚了进去,渐渐的隐藏进黑暗的墓道里。 众人松了一口气,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因为荧光棒的滚远,墓道里渐渐暗了下来。 就在众人放心下来的时候,荧光棒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竟然发出"棒"的一声,声音很小,非常轻,但是紧跟着就"沙沙"的声音,说不好到底是什么。 因为声音很小,所以众人都没放在心上,还看着黝黑的墓道。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看了看墓顶,墓顶是奶白色的,并不是透明的,这一点跟其他段的墓道并不一样。 万俟景侯脸色一变,猛地像想到了什么,抓住温白羽的手,说:"不好,快走!" 众人都被万俟景侯吓了一跳,不过万俟景侯显然是队里的风向标,他一开口,所有的人自然深信不疑,全都向后快速的退去。 温白羽大喊着:"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这片墓道有夹层,头顶是流沙层。" 他说着,众人就听到"沙沙沙"的声音,声音起初很小,但是后来渐渐变大,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开始震耳欲聋起来,伴随着墓道的震颤。 明鬼立刻有些恍然大悟,一边跑一边说:"墓道里增加了流沙层,那块青铜板只是破坏墓道平衡用的,所以走左边和右边其实一样,青铜板出现之后,已经把墓顶的夹层打破了,再有什么颤动,流沙层就会立刻坍塌下来。" 众人往回拼命跑,身后的流沙层非常厚,而且里面夹杂着锋利的石片,如果被埋下来很难挣扎出来。 众人跑了一会儿,就看到瘫在地上的穷奇,他似乎已经可以动了,温白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表,才过去八分钟,看起来穷奇的体质真的非常好。 那条叫小白的巨蟒也已经可以动了,听到动静之后,诧异的转头,一张蛇脸竟然露出惊吓的表情,然后"嗖——"的一下藏在了穷奇身后,似乎怕明鬼再用金针扎它。 巨蟒藏在穷奇身后,还用头拱了拱穷奇。 穷奇抬眼一看,那帮人竟然回来了,立刻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说:"你们终于迷途知返了,我是很大度的凶兽,可以……" 话还没说完,明鬼只朝着他跑过去,伸手一拽,将穷奇也拽上,说:"别废话,快跑。" 穷奇的话被他打断了,非常的不愉快,而且他虽然可以动了,但是身上特别酸软,走路都打晃,更别说跑了。 穷奇跑了两步,"嘭"的一声载倒在地上,他那个身高栽倒在上,就跟树倒了一样,墓道都震了一几下,明鬼的表情终于变化了,用一脸看着白痴的眼神看他,说:"流沙层塌了,你嫌漏沙不够快吗?" 穷奇立刻反驳他,说:"又不是我愿意摔倒的,还不是你这个死人脸!" 听着身后掩埋的声音,温白羽忍不住招呼他们,说:"都别废话了,快跑。" 穷奇爬不起来,小白用头直拱他,如果是普通的人,像温白羽这种身量,或者安然谢衍这种身量,勉强谢麟阆都行,小白直接卷着人就跑了,可是穷奇的身量太高了,小白似乎卷不动。 身后是流沙层坍塌的声音,这种声音对土夫子来说非常可怕,毕竟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声音。 明鬼没有再说话,墨一是着急的喊了一声:"师叔!" 明鬼就突然伸手,一把将地上穷奇扛了起来,穷奇"啊"的喊了一声,没想到明鬼的臂力这么大,就跟穷奇抗小白一样,立刻向前跑去。 穷奇这身高,没想到有人能扛得动他,而且还跑得这么快,穷奇一阵打挺,说:"你干什么?!" 明鬼言简意赅的说:"救你命。" 穷奇还是打挺,估计觉得自己一个很聪明的凶兽,被人扛着走很不好看,有损威严,所以非常不配合。 明鬼说:"你该减肥了,再打挺我扛不住了。" 穷奇的脸一下就红了,抗议说:"你说什么,我这是肌肉!" 穷奇身上确实是肌肉,而且非常流畅,绝对没有一丝赘肉,配合着古铜色的皮肤,显得硬朗帅气,仅限于不张嘴说话的时候。 穷奇心想着,不知道岛上有多少狐狸都抢着和自己交配呢,这个死人脸竟然说自己该减肥了,绝对是污蔑加侮辱! 小白跟着前面的迅速游走,身后的流沙坍塌越来越快,他们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是墓顶崩裂的声音。 幸好因为刚才只是用荧光棒去试探,而且万俟景侯并没有用劲儿,不然流沙层坍塌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就没救了。 明鬼显然对穷奇喋喋不休的样子很烦,说:"再说话还用针扎你。" 穷奇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随即脸就红了,一直红到头顶竖起的耳朵根,呲着虎牙说:"你信不信我让小白咬你!" 他说着,转头对巨蟒说:"小白,咬他!" 巨蟒追着他们跑,立刻摇头摇的就像拨浪鼓一样,似乎有点怕明鬼,所以不敢咬。 穷奇气的要命,胸口不断起伏,突然抱住明鬼的脖子,"嗷"一口真的咬了下来,明鬼立刻"嘶……"了一声,虽然声音很轻,但是穷奇耳朵尖,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还舔了舔自己的虎牙。 明鬼的脖子上明显有个红色的牙印,咬的虽然不轻,但是没有见血,只是有个印子。 明鬼凉飕飕的看了穷奇一眼,穷奇耳朵一抖,好像被明鬼的眼神震慑了,心想着不就咬了一口吗,都没见血,怎么这么小气? 众人一路往前跑,很快就到了他们之前遇到的墓室,穷奇一见,立刻大喊着:"跑进去跑进去!机关在墙上,敲三下!" 众人打开机关,全都跑进墓室里,这才发现不止一个墓道的流沙层在坍塌,其他流沙层也因为震动的缘故,全都裂开了,里面的沙子漏出来。 万俟景侯走到墓葬的门边,猛地踹了一脚墓门,一扇墓门"嘭!"的一声就关上了,小烛龙则是用尾巴一甩,墓门同样发出"嘭!"的一声,两扇墓门全都关上,还能听到外面"沙沙"和"哐啷"的声音,墓室的机关和门全都关上了,墓室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坍塌的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他们所在的墓室很空旷,除了刚才起尸的棺材,其他并没有什么东西,或许以前有东西,不过全都被那些已经死了的土夫子拿走了。 但是这座墓葬是全透明的,头顶并没有流沙层,看起来应该是相对安全的。 众人跑到都累了,尤其是谢麟阆这样身体极为虚弱的人,脸上全是冷汗,谢衍扶着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从背包里拿出水来给谢麟阆喝。 众人都松了口气,九命说:"这墓葬就这么毁了?也太丧心病狂了吧,弄这么多流沙层。" 温白羽说:"不可能,西王母国的人费这么大力气把金棺材放进来,绝度不可能让它葬身海底,这也不符合金蝉入土的规则,或许墓道只是坍塌了一部分,无关紧要的,但是把咱们的路给堵住了。" 安然说:"那剩下的路要怎么找?" 墨一是笑着说:"别忘了咱们这里有个知情的人。" 他说着看向了穷奇。 穷奇瞪着眼睛,说:"看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温白羽好奇的说:"你是守墓的,为什么什么也不说,在这座墓葬里放金棺材的是西王母国的人,按理来说他们也算是倒斗,你告诉我们,我们只要金棺材里面的东西,而且你身上也中了梼杌毒,如果能拿到金棺材里的东西,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穷奇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坐在地上,叉着胳膊,一时间没有说话。 众人都盯着他,穷奇的脸色变了好几下,还是没说话,这个时候旁边的小白晃了晃头,似乎示意大家看他,然后巨大的蛇身开始在地上伸展,不停的扭曲变形,竟然拼成了一个一个的字。 ——他……觉……的……丢……人…… 巨蟒拧出这几个字之后,穷奇突然跳起来,抓着巨蟒摇晃,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白,我现在就该把你做成蛇羹。" 这个时候蛋蛋看到巨蟒用"一笔画"写字,顿时"咯咯"笑起来,似乎觉得特别有意思,一个没注意,蛋蛋就从小烛龙怀里溜了出去,直接跑过去,一把就捏住了巨蟒的尾巴,巨蟒还被穷奇提着晃来晃去,尾巴就垂在地上,被蛋蛋捏了一下,登时一激灵。 蛋蛋捏着巨蟒的尾巴,不知道是不是他见了尾巴就亲切的缘故,感觉这条尾巴和小烛龙的尾巴很相似,不过尾巴的地方没有钩子一样的东西,还伸手使劲拽了拽,似乎想拽出钩子,然后一张嘴,就要往嘴里塞。 小烛龙动作非常迅速,翅膀一振,带起一阵风,猛地就飞到蛋蛋身边,一下将蛋蛋抱起来,说:"不许咬,不干净。" 蛋蛋瘪了瘪嘴巴,不过还是把小白的尾巴扔下,小白莫名松了一口气。 随即蛋蛋又指了指小烛龙的腿,示意自己要尾巴,小烛龙没有办法,看蛋蛋一脸委屈的样子,就把自己的腿变成了尾巴,塞在蛋蛋手里。 蛋蛋立刻笑起来,拉着小烛龙尾巴上的钩子,拽来拽去的,小烛龙浑身都绷着劲,简直要抽筋了,就怕尾巴上的钩子太锋利了,把蛋蛋给划伤。 温白羽说:"什么丢人的事情?你说出来我们又不会笑。" 明鬼点头,淡淡的说:"反正你丢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明鬼说出来的话就跟开玩笑一样,但是偏偏他自己根本不笑,因为众人等着穷奇说西王母国的事情,所以都憋着笑。 穷奇脸红脖子粗,跳起来说:"你什么意思!信不信我再咬你!咬断你脖子!" 他这样一说,明鬼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个地方还有一个牙印,估计这东西跟吻痕一样了,没有个几天是消不下去的。 明鬼脸色很难看,冷飕飕的说:"我不喜欢别人动我脖子。" 穷奇被他瞪了一眼,莫名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嘴硬的说:"为什么?" 墨一是立刻脑补了掌门不喜欢别人动他脖子的原因,因为脖子是人体先对脆弱的地方,估计没人喜欢被动脖子,因为代表着危险,或者什么其他高深莫测的。 结果就听明鬼语气依然很冷淡,只说了一个字,说:"痒。" 温白羽立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岔开脖子的话题,说:"所以你开始说吧,你也不想和我们一直呆在这里吧?" 穷奇说:"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看到死人脸了。" 穷奇说着,还算配合,说:"我就是这里守墓的凶兽。" 说着又补充了一下,说:"非常聪明的凶兽。" 温白羽:"……" 穷奇又继续说,他本身在这个墓葬里守着,说实在的,其实这算是一种陪葬,后来来了一拨人,其实穷奇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不过正好是他们所说的西王母的人。 墓葬讲究的都是风水,这拨人将墓葬打开之后,风水就变化了,穷奇也就醒来了。 和大家想的都差不多,这些人本身是冲着息壤来的,那种可以神奇生长的神土,已经成了鲧的陪葬品,一直存放在鲧的棺材里。 但是息壤这种宝贝,并是不一般人可以拿起来的,就算西王母国把女王封做金蝉,以土为信仰,但是仍然拿不起来这种神土。 温白羽十分好奇,"拿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鬼突然发问:"你拿的起来吗?" 穷奇脸上一红,随即咳嗽了一声,说:"咳,别打岔,我要继续讲了。" 万俟景侯则淡淡的说:"肯定拿不起来。" 明鬼则转头问万俟景侯,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仍然淡淡的说:"因为他是陪葬品,如果陪葬品能拿走息壤,应该就不会陪葬了。" 明鬼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 穷奇脸上通红,说:"喂!你们两个当我是死的啊!" 明鬼说:"严格来说你就是死的,只不过是起尸的凶兽。" 穷奇:"……" 温白羽怕穷奇被明鬼给气死,赶紧说:"然后呢?" 穷奇不再理明鬼,很不情愿的转头对温白羽说:"然后他们就把我抓住了,不知道在我身上纹了什么东西,起初很疼,但是后来就愈合消失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是那些绿色的花纹?" 穷奇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被人抓住很丢脸,继续说:"他们在主墓室放了一个金棺材,结果就走了,临走前还告诉我一些事情,我起初不信,不过后来就信了。" 温白羽说:"什么事情?" 他感觉自己的胃口都被穷奇吊起来了,不过穷奇因为觉得丢脸,说的吞吞吐吐的。 穷奇说:"第一件事情就是墓道里装了很多机关,他们还要我继续守墓,让我不要乱走,这你们已经领教过了。" 他说着,比了一下二,又说:"第二就是我身上的绿色花纹,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他们说我身上有了这些绿色的花纹,不能远离金棺材,否则就会非常痛苦。我起初并不信,墓葬既然已经打开了,说白了我也是陪葬的,谁喜欢呆在这里,我就打算出去了。可是后来我明白了,我的活动范围很有限,最多只在海岛附近,我走不出这个岛,否则身上会有一种奇疼无比的感觉,我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 温白羽立刻就明白了,其实穷奇也中了梼杌毒,或许他的梼杌毒还是最原始的一种,不能离开金棺材太远,是因为金棺材里有梼杌木牌,一个梼杌木牌虽然不能解毒,但是可以抑制毒素。 穷奇说到绿色花纹的时候,整个人都蔫了,耳朵耷拉在头上,狐狸尾巴都垂下来,铺在地上。 就在穷奇又觉得悲伤,又觉得耻辱,又发蔫的时候,耳边听到小白兴奋的"嘶嘶——"声,一回头差点气死。 小白兴奋的张着他的大蛇嘴,摇晃着大脑袋,就像一只大狗一样,对着蛋蛋和小羽毛吐舌头。 小烛龙抱着蛋蛋,蛋蛋手里捏着一块面包,正把面包捏成小碎屑,只要往天上一扔,小白就会兴奋的昂着蛇头,大嘴一兜,把面包碎屑全都吃掉。 就好像动物园里,用面包屑喂小鸭子一样…… 起初只有蛋蛋一个人这么玩,不过小白的样子太像大狗了,还吐舌头,一点攻击性也没有,就跟他主人一样逗比,小羽毛也忍不住玩起来。 刚开始小血髓花还担心安全会受到威胁,不过小羽毛捏了面包屑扔了几次,那只叫小白的巨蟒,只知道仰头去追抛在空中的面包屑,根本就不去抢小家伙们手中的面包屑,一点儿也没有野兽的感觉,后来小血髓花也就放心了,特别狗腿的捏了面包屑放在小羽毛手里,让小羽毛玩的非常开心,连扔面包屑都有人一条龙服务到家。 小烛龙则是丝毫不惧怕小白的攻击,如果那条巨蟒敢攻击过来,小烛龙的尾巴还没变成腿呢,直接甩过去就可以。 蛋蛋玩的十分高兴,看着巨大的蛇头一晃一晃的,左边吃一下蛋蛋扔过来的面包屑,右边又吃一下小羽毛扔过去的面包屑,不禁"咯咯"笑起来,还揪着小烛龙的袖子,笑着说:"哥哥!哥哥扔!" 小烛龙抵不住蛋蛋卖萌,他其实并不想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但是蛋蛋一直奶声奶气的叫哥哥,小烛龙万年高冷的脸都要融化了,只好捏了一块面包扔过去,跟蛋蛋一起玩。 穷奇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穷奇是吃蛊的东西,想当年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周围又没有什么蛊,所以穷奇只好自己炼蛊,好在墓葬里陪葬的蛇虫不少,用了好久才炼出来,没想到炼出了一只蛊母,不过小白本身是公的…… 这么大一只蛊母,穷奇觉得吃了有点可惜,就等着没食物的时候再吃,结果就一直养下来了。 其实温白羽很难想象穷奇的脑内构造是什么样的,毕竟一个吃蛊的凶兽,他自己养了一只蛊母…… 蛋蛋似乎特别喜欢小白,一整个面包都扔干净之后,用小肉手拍着小白的脑袋,说:"可爱……可爱!" 巨蟒身体很长,比蛋蛋要粗多了,一张嘴就能把蛋蛋整个吞下去,而且丝毫不费力,蛇皮又是冰凉的,白色的蛇皮上长着黑色的花斑,一双锐利的黑豆眼,怎么看也跟可爱不沾边…… 温白羽现在开始怀疑蛋蛋的欣赏水平了! 小烛龙见蛋蛋这么喜欢小白,当下有些不高兴,黑着脸,又捏了一个面包,不过没有捏碎,直接扔了过去,蛋蛋还在拍小白,结果"咚!"的一声,一只面包扔过去,直接塞在了小白的大嘴里,还带着包装纸的,而且作用力极大,小白顿时被面包撞得头晕眼花,一看清楚是面包,两只黑豆眼顿时又发光起来,非常灵活的卷住面包,然后快速的拆掉包装纸,把里面的面包挤出来,张着大嘴去咬,恨不得把自己的尾巴一起吃进嘴里去。 蛋蛋看见小白这个样子,又笑起来,"咯咯"的笑,拍着手说:"可爱!" 小烛龙脸色更黑了,"咳"的咳嗽了一声,蛋蛋转过头来,抱着小烛龙脖子,偷偷把手里的面包屑擦在小烛龙领子上,"吧唧"亲在小烛龙的脸上,说:"哥哥……最可爱!" 小烛龙就听见"最"了,直接把可爱给忽略过去了,不由得挑了挑嘴角,然后把自己领子上的面包屑抖了抖。 蛋蛋被抓包了,立刻"嘻嘻"一笑,干脆光明正大的往小烛龙身上蹭。 温白羽太阳穴直跳,伸手揉了揉脸,对穷奇说:"我们知道解毒的办法,你如果帮我们找到金棺材,你也可以从这里出去。" 穷奇一听可以从这里出去,顿时眼睛就瞪大了,说:"你说真的吗?" 温白羽看他不相信,说:"当然是真的,之所以你出不去,就是因为没有克制身上毒素的东西,那个东西就在金棺材里。" 穷奇立刻有些兴奋,他从醒来之后,就没出过墓葬,最多在岛屿上走一走,但是那里也没有人,如果偶尔来了人,都是一些居心叵测的人。 其实穷奇在他们下漩涡的时候,也有提醒他们,不要下去,不过那时候众人心意已决,没听出来穷奇的画外音,穷奇也觉得这些人并不是坏人,因为明鬼给他留了一包补给的食物,够三天吃的,上一次那些下海的土夫子,根本什么也没留给他。 穷奇显然被他们说动了,说:"你刚才说得对,那些人建造了机关,不可能让那个金棺材埋葬在水里,流沙层只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我知道有其他路可以走,而且主墓室不在这层,在下面。" 众人一听穷奇竟然配合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万俟景侯适时候的阻止了蛋蛋再扔面包,如果再扔面包的话,他们的口粮都喂了小白了。 蛋蛋嘟着嘴巴,不过也没再要面包,被小烛龙抱着,自己玩手指头去了,温白羽发现他家蛋蛋有点时候很腹黑,有的时候就是安静的小天使,对着自己肉肉的小手都能玩半天,几根手指头对啊对的,也不知道在玩什么。 穷奇站起来,开始在地上寻找机关,说:"我看见他们在这里装机关了,但是具体是什么机关,我没看清楚,主墓室肯定在地下,现在墓道坍塌了,需要从这里下去。" 他一说话,众人开始寻找地上的机关,明鬼和墨一是都是墨派出身,找机关非常在行,万俟景侯和谢麟阆又是老江湖了,自然也在行,大家很快忙起来。 墓室虽然大,但终究地方就那么一些,大家找机关,温白羽看小家伙们有点恹恹的,肯定饿了,就弄了一些吃的给他们。 蛋蛋坐在小烛龙怀里,抱着奶瓶喝奶,手一松,奶瓶一下从怀里滚了出来,"啪"掉在地上,没有摔碎,顺着墓室往前滚,温白羽伸手去抓,结果就看奶瓶突然顿了一下,发出"咔"的一声。 温白羽顿时觉得脚下一空,心里想着坑爹呢,一瞬间地板轰然打开,俨然是两个翻板,全都向下翻开,温白羽一下就从上面掉下去了。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白羽!" 温白羽下意识的振开双翅,但是下一刻发出"砰砰、砰!"的声音,翅膀太大了,下面的空间像是一个竖直的隧道,温白羽的翅膀立刻撞击在四壁上,翅膀摩擦到四壁,疼的温白羽"嘶——"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小血髓花猛地往前一扑,蔓藤猛地一伸,就听"嗖嗖"的声音,蔓藤快速的延展下去,一下捆住温白羽的腰。 温白羽顿时就在半空中停住了,小血髓花被往前一兜,小羽毛立刻伸手抱住小血髓花的腰,把他往后拽,小血髓花美得鼻涕都要出来了。 万俟景侯松了一口气,探头一看,只见隧道并不是透明的,显然是后来修建的机关,直上直下,需要工具才能从这里下去,温白羽就吊在半空中。 温白羽的身下是一个水潭,就在刚才,奶瓶已经"噗通"一声,掉进了水潭里。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突然脸色一变,说:"快拽他上来。" 他们本身要下去的,温白羽吊在半空中,按理说也应该放下去,拽上来一会儿还要下去。 不过万俟景侯的脸色很难看,小血髓花立刻往后收自己的蔓藤。 就在这一刻,水潭中发出"噗突"一声,然后掉进去的奶瓶竟然跟火箭一样,从下面一下射了上来,温白羽猛地一缩,奶瓶几乎贴着他飞了上去,一下飞上去,"嘭!"的一声,砸在墓顶上,直接爆炸了。 蛋蛋吓得愣了一下,随即"呜呜"哭起来,额头上的火精一闪一闪的,盯着那个翻板,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翻板下面上来。 紧跟着温白羽就听见水潭里发出大量的"噗突噗突"声,一个体型筒状,身体黝黑带着荧光蓝的巨型怪物,猛地从水潭里钻出来。 温白羽"嗬——"了一声,竟然是掘穴的巨型海参,原来这也是一个机关,如果有不知情的人直接下去,肯定就直接葬身海参的肚子了。 海参冒出头来,看到了温白羽,用触手去卷温白羽,温白羽被蔓藤快速的拉着往上去,同时手掌一张,猛地打出一个火焰。 海参的触手一下就着火了,疼的发出奇怪的吼叫声,然后钻进了水里,黑色的潭水很快将火焰扑灭了,不过短短的一瞬间,温白羽已经被拉上去了。 万俟景侯猛地拽住温白羽的胳膊,将人带上来,与此同时,巨大的海参从潭水里再次钻出来,隧道虽然宽度有限,但是这个海参没有外面的海参大,显然不是养来掘穴用的,而是养来作为机关,体型相较瘦长,刚好从隧道里一下钻上来。 盘型的触手猛地搭在翻板边上,万俟景侯一下冲过去,龙鳞匕首一转,"唰——"的一声,顿时把海参的一根触手给划了下来。 巨大的海参还没钻出来,立刻喷出好多黑色的汁液,"呲——"的一声,万俟景侯反应迅速,猛地就地一滚,矮身躲过去,就听穷奇"啊"的一声,说:"这是什么东西!" 穷奇立刻擦着自己身上,那些黑色的汁液全都呲在穷奇身上,再加上他根本不穿衣服,一点儿没浪费。 明鬼怕那东西有毒,立刻拿出消毒的纸巾,给他擦胸口上的黑色汁液,穷奇顿时抖了一下,耳朵也一抖,凉丝丝的消毒纸巾擦在身上,全身都泛起鸡皮疙瘩。 穷奇身上赤条条的,有一点变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不知道为什么,穷奇那个地方竟然又兴奋了!而且兴奋的非常迅速…… 明鬼愣了一下,说:"你这人真难以理解。" 穷奇脸上顿时就红了,他有点不明白明鬼说的什么意思,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从表情就看得出来,虽然明鬼的表情根本没有变化一点。 巨大的海参被万俟景侯一下划掉了触手,猛地向下掉去,就听"噗通"一声,似乎又掉进了水潭里。 万俟景侯黑着脸往下看了几眼,水潭里并没有动静,水的颜色一片漆黑,看不出什么,不过巨大的海参并没有再冒出头来。 九命跑过来,说:"主人,你没事吧?我还以为你要被黏糊糊的海怪吃了呢!虽然我比较喜欢海鲜,但是那种触手都比我大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吃的。" 温白羽:"……" 万俟景侯走过来,温白羽刚才并没有完全变成鸿鹄,后背的衣服有些破裂,因为翅膀收起来了,后背上都是血痕,看起来是掉下去磨到了隧道,隧道打磨的并不好,把后背的皮肤给磨破了。 蛋蛋哭的"呜呜"的,温白羽把蛋蛋抱在怀里哄,蛋蛋趴在温白羽怀里,小模样特别委屈,大眼睛都哭红了,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眼睫湿湿的,能挂住很大的泪珠,说实在的,蛋蛋哭起来的样子,让温白羽很像掐他的脸蛋…… 蛋蛋委屈的把头拱在温白羽怀里,哭的呜呜咽咽的,说:"爸爸……爸爸……不……不喝奶了,呜呜……" 温白羽起初没听懂,后来才明白的,原来蛋蛋以为自己干了坏事,他的奶瓶滚过去才打开了翻板的机关,然后温白羽掉下去的。 温白羽被他哭的心疼不已,使劲哄着蛋蛋。 万俟景侯用蛋蛋的眼泪给温白羽擦了擦背上的伤口,是一些擦伤,并不严重,蛋蛋的眼泪治愈功效这么强,一下就好了,也不刺痛了。 蛋蛋见温白羽的伤好了,这才收住了委屈的眼泪,又跑到小烛龙怀里扎着去了。 小烛龙给他轻轻擦着眼泪,蛋蛋哭得眼睛疼,躲着不让擦,小肉手指了指自己额头,小烛龙面色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在蛋蛋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蛋蛋顿时"咯咯"笑了起来,额头上的火精一亮一亮的。 温白羽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下面有一只巨型海参,咱们怎么下去?肯定要从这个地方下去吧?用什么引开那个海参?" 他正说着话,巨蟒小白突然游过来,然后拱了拱明鬼,明鬼还在研究那个翻板,被小白卷住手臂往里拉,然后拱着他往里走。 就看到一直喜欢说话,又爱"秀智商"的穷奇竟然半天不说话了,反而蹲在墙角的位置,整个人缩成一团,不过他身材比较高大,怎么缩也不可能是一团,耳朵耷拉在脑袋上,尾巴从后面伸过来,包住自己的腿。 明鬼也发现了异常,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的液体有毒?" 他说着,要走过去查看,结果一霎那见,蹲在地上的穷奇突然扑起来,一脸的凶相,露着虎牙,眼睛里全是血丝,"咚!"的一下将明鬼扑倒在地上。 众人心里一跳,墨一是已经把金针准备出来了,喊了一声:"师叔!" 甚至万俟景侯和温白羽都把匕首拿出来了,心想着难道是黑色汁液有毒,让穷奇兽性大发了? 结果果然是兽性大发…… 却是另外一种兽性…… 穷奇一脸潮红,呼吸粗重,好想要吃人一样,关键位置兴奋异常,原来是因为海参本身就是大补的东西,那种几千年的巨型海参,更是补得不能再补,穷奇又血气方刚的,在墓葬里几千年,估计早就憋坏了…… 穷奇一下把明鬼扑倒在地上,双手箍住明鬼的胳膊,一条又长又毛的狐狸尾巴一下缠住明鬼的腰,两个人身高差不多,穷奇没穿衣服,显得肌肉隆起,身形矫健,不过刚才明鬼一直扛着穷奇往前跑,不难看出来他其实体能也很过人。 穷奇立刻就吻下来了,嘴唇严丝合缝的贴着明鬼的嘴唇,不过显然不知道怎么亲吻,用虎牙不停磕着明鬼的嘴唇,明鬼的嘴唇一下就破了,流了一点血。 穷奇不会亲吻,很快就放弃了明鬼的嘴唇,突然想起之前咬明鬼脖子的感觉,立刻头往下,张嘴咬在明鬼的脖子上,然后伸出舌头,来回舔着他的脖子。 明鬼愣了一下,随即眯了眯眼睛,眼睛里冷飕飕的,猛地一挣,穷奇竟然箍不住他的双手,一下被挣开了,明鬼突然翻身,一下就将穷奇压倒在地上,两个人很快就换位了。 明鬼眼神很锐利,双手压住穷奇的手臂,穷奇的尾巴扫起来去打明鬼,明鬼屈膝一顶,直接把他尾巴压在地上,穷奇的尾巴特别敏感,立刻"嗬——"了一声,仰起脖子。 明鬼声音冷冷的说:"我说过别碰我脖子。" 穷奇愣了一下,似乎被明鬼的眼神吓怕了,但是他的尾巴被人压着,根本动不了,明鬼轻声说了一句"你找死"。 温白羽眼前不对劲啊,这两人从亲吻演变成了要打架的势头,还想着怎么去劝架。 结果也愣住了,只见明鬼下一刻,突然低下头,嘴唇压在穷奇的嘴唇上,穷奇睁大了眼睛,嘴里"呜呜"了两声,尾巴很快被放开了,顺从的卷住了明鬼的腰,尾巴尖还在不停的甩…… 小烛龙和小血髓花很自然的挡住了蛋蛋和小羽毛的眼睛,蛋蛋眨眼说:"长针眼?" 小烛龙则是淡淡的点头…… 第126章 羽渊水晶墓5 穷奇和明鬼在地上翻滚了好一会儿,穷奇头顶上的耳朵比九命的耳朵要大得多,一抖一抖的,趴下来都能打到明鬼的额头,上面的绒毛很厚。 穷奇还用尾巴卷着明鬼的腰,他的尾巴又长又有力,不停的在明鬼的腰上乱蹭。 明鬼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有"一时冲动"的时候,而穷奇人高马大的,反应却意外的有点可爱?唯一会的就是用尾巴卷着自己的腰,然后激动的时候用他的尖牙磕自己的嘴皮,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古铜色的皮肤意外的光滑,手感非常好,一双鹰目柔和下来,里面全是水光,就像一只大狗一样。 穷奇被吻的非常温顺,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腰向上猛地弹了一下,说:"疼啊!" 他这一声吓得众人一激灵,都定眼看过去,明鬼已经撑起了身体,手上拿着一根金针,另外一根金针已经扎进了穷奇的穴位里。 明鬼脸上又恢复了没有任何表情的状态,不过嘴皮被穷奇啃得有点红,还见了血,说:"我以为你喜欢疼一点的。" 穷奇脸上的潮红还没退掉,又染上了一层潮红,因为激动,身上绿色的花纹又涌现了出来。 明鬼说完,继续把另外一根金针扎了下去,穷奇没工夫喊疼了,身体忽然抽搐了起来,哆嗦了好几下,猛地"呃"了一声,胸口起伏,一下瘫软在地上。 穷奇瞪着眼睛,看向直起身来的明鬼,明鬼还抽出兜里的纸巾,擦了擦手。 穷奇差点被气的要死了,说:"你干什么了!" 明鬼一脸淡定的说:"用针扎了你能感受到快感的穴位,现在是不是感觉好点了?" 穷奇眼睛一翻,几乎已经死过去了,何止是好点了,全身都瘫软无力了,明鬼用了两根针扎他,他竟然就这么发泄了出来,以后传到外面都不用混了…… 众人憋着笑,都默契的不去看穷奇,然后讨论怎么把下面的海怪引上来。 明鬼还好心的递给穷奇一些纸巾,说:"擦擦你身上。" 穷奇没好气的接过来,一边擦自己身上,一边脸就红了,磨着虎牙发狠,听到他们说怎么引海怪上来,说:"把小白丢下去。" 巨蟒小白刚才吃了好几个大面包,有点撑了,趴在地上休息,一听主人要把自己当诱饵扔了,立刻抬起头来,巨大的蛇头露出哀怨的表情。 不过不等小白抗议,突然"呼——"一声,随即是"啊"的声音,穷奇一下在众人面前消失了,那只巨型的海怪竟然一下从翻板下面翻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的一卷,将穷奇一下卷了下去,就听"噗通"一声,显然已经掉回水里去了。 小白脸上哀怨的申请变成了"你看,做坏事要遭报应的"…… 众人一愣,就在这一瞬间,明鬼突然站起来,冲到翻板边,也一下跳了下去,紧跟着"噗通"一声。 这一变故之后,大家更是一愣,温白羽想到明鬼的伸手也不错,而且善于用金针,更是墨派的掌门,肯定能拖住海怪的,他们再下去援助,绝对没什么危险。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墨一是突然站起来,一脸着急的往下看,喊着:"我的天,我师叔不会游泳!" 温白羽:"……" 温白羽差点被呛死,明鬼他不会游泳,这么大义凛然跳下去干什么! 明鬼在门派里虽然很神秘,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有个公认的"秘密",那就是掌门不会游泳,据说明鬼五行全是火,天生畏水,所以也不会游泳。 众人顺着翻板往下看,黑色的水潭非常安静,一个波纹都没有,好像根本没人掉下去似的。 众人赶紧拉了绳子,绳子一头拴在墓葬的棺材上,另外一头垂下去,大家依次从上面爬下来,因为已经有了穷奇和明鬼大义凛然的做了诱饵,所以海怪并没有出来,而是安安静静的呆在水潭里,众人顺利的下了二层。 等众人都下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去救那两人,就听水潭发出"噗——"的一声响动,水浪一下激了起来,与此同时穷奇猛地从水里扎出来,竟然还拖着一个人,自然就是明鬼了。 穷奇从水里扎出来,身上全湿了,耳朵和尾巴湿淋淋的,感觉小了一圈,他胳膊勾着明鬼的脖子,明鬼显然呛水了,脸色更加苍白,显得更像死人脸了。 穷奇费劲的把明鬼从水潭里拉出来,刚一出来,身后"嗖——"的一声,海怪的触手猛地打了出来,一下卷住穷奇的尾巴。 穷奇"卧槽"了一声,尾巴非常敏感,再被海怪一拽,差点拽断了。 都不需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动手,东海的手背一下长出三叉戟,猛地打了过去,一下刺穿了海怪的触手。 海怪猛地一颤,收回了触手,穷奇被一甩,整个人翻上岸来,明鬼根本没意识,眼看又要沉下去,小白赶紧游过来,尾巴一卷,将明鬼给兜了上来。 穷奇背上明鬼,说:"死人脸真够沉的……这边走,快走!" 穷奇招呼着众人往前跑,这个水潭确实是后来修上来的机关,正对着翻板,过了水潭还有路,仍然是透明的墓葬,一抬头能看到一层的情景,但是很奇怪的是,一层的墓道明明也是透明的,但是低下头来却看不到二层,这好像是一种类似单面玻璃的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奥妙。 众人跑了一阵,穷奇累的直喘气,觉得这个地方安全了,猛地将明鬼甩在地上,明鬼呛了水还在昏迷,被一甩,立刻吐出一大口水,然后猛烈的咳嗽起来。 穷奇一阵紧张,说:"他……他不会死吧?" 温白羽说:"没事,就是呛水了,你帮他按按胸口,水吐出来就好了。" 穷奇立刻按在明鬼胸口上,人高马大的用力一敲,明鬼当即"哇"的一口,吐了一地的水,猛的就醒了,伸手捂着自己胸口,还有些犯晕,但是绝对是疼醒的。 穷奇见他醒了,立刻高兴起来,耳朵都竖起来了,随即又说:"你这死人脸是不是有病啊!不会游水还往下跳,我一个人已经很难办了,你还给我找事儿……" 明鬼听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话,脑袋直疼,他当时绝对是大脑抽筋,这一点明鬼也觉得,不然为什么自己明明不会水,还往下跳? 明鬼不禁烦躁的皱了皱眉,突然捏住穷奇的下巴,狠狠在穷奇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穷奇当即有点发冷,随即脸上一下就红了,耳朵一抖一抖的,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虎牙,凑过去小声说:"你……你怎么亲的那么舒服啊?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告诉我告诉我。" 明鬼觉得脑袋更疼了,穷奇的嘴巴还在说话,真的能烦死人。 穷奇见他不说话,说:"那再亲一下好吗?" 明鬼皱眉说:"不好,你嘴里是苦的。" 穷奇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说:"哦,肯定是刚才咬那个海参留下的味,你也看到了,他那么大,还卷着我,我当时没办法,只好咬了它一口……" 穷奇说着,明鬼的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差,一回想到那个巨型海参的样子,穷奇竟然还下的了口,明鬼几乎就想立刻去漱口。 众人都忍着笑,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准备继续往前走。 虽然有穷奇带路,但是穷奇也很久都没有下到这一层来了,自从西王母国的人装了机关之后,穷奇也就不乱走了,活动范围也仅限于一层的那个墓室,毕竟里面的机关他不熟悉。 穷奇带着路,很快的墓道就已经不像是墓道了,墓道不是透明的,反而是石头的颜色,这显然不是墓葬本身的墓道,是经过西王母国的人改造之后的。 墓道渐渐变得窄小起来,最后必须用爬行。 温白羽说:"这条路真的正确吗,这么窄的墓道,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偷袭咱们,想躲都不行。" 穷奇"呸"了两声,说:"别说这些,肯定是这个方向,最基本的方向感我还是有的,只不过二层我很久都没来得,有点不熟悉而已。" 他们正说着话,万俟景侯突然说:"等等。"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一下就穿透了墓道,所有的人立刻都停了下来,趴在原地等万俟景侯继续说话。 万俟景侯仔细看了一下两边的墓道,脸上有些变色,随即说:"白羽说对了,这里有机关,前面的人什么都不要碰,就地后退,动作快点。" 明鬼因为呛水的缘故,还没有恢复,在最后面走,并没有看到墓道有什么不同寻常,前面的人后退,他也要往后退。 众人艰难的往后退,什么都不要碰,这个条件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对于高个子的人来说,实在太困难了,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墓顶或者两壁。 前面的谢麟阆和谢衍快速往后退,大家退了一会儿,万俟景侯说:"好了。" 谢衍说:"到底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墙上的土颜色不一样,我怀疑有弩机。" 谢衍愣了一下,随即拿出一个荧光棒,轻轻往前一滚,荧光的颜色在黑暗狭窄的墓道里显得很亮,荧光棒滚过去,滚到他们之前的位置往前一点,墓道的两壁突然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随即墓道两壁变成了无数的窟窿眼,无数弩箭从里面射出来,将石壁打成了蜂窝煤的样子。 "嗖嗖嗖"的声音持续了整整两分钟,就算是一头大象都给打成渣子了,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墓道里全是断裂的弩箭,墙上也插得都是弩箭。 谢衍又扔了一根荧光棒过去,故意打在墙上的弩箭上,荧光棒打中弩箭,又掉在地上,终于没有声音了。 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爬,因为墓道里又多了很多弩箭,爬行简直就是绕障碍物。 再往前爬了一会儿,很快就看到了前面有东西堵着路,大家爬过去一看,竟然是一个圆形的石门。 明鬼从后面挤上来,摸了摸石门,说:"上面有机关。" 他说着,从手背里抽出金针,穷奇看着针就有点抖,说:"你肉里到底藏了多少针?" 明鬼没说话,只是夹着金针插进石门的孔洞里开门。 穷奇又说:"针放在肉里疼不疼?" 明鬼还是没说话,皱了皱眉,似乎觉得穷奇打扰自己开机关了,墨一是刚想阻止穷奇继续说话,明鬼无论是做机关或者破解机关,都喜欢安静,掌门人喜静这一点谁都知道。 不过墨一是还没来得及说话,明鬼就皱眉说:"习惯了,不觉得疼。" 穷奇又大喊着不信,怎么可能不疼,明鬼一直皱着眉,就把机关给打开了,"啪"的一声,众人将石门推开,往外一看,顿时都愣住了。 他们所在的墓道,就好像一个排水管道一样,而且半架在空中,因为处境比较高,从这里往外看,差不多能看到前面的布局,前面似乎是一个城郭,而并非一个墓葬。 万俟景侯说:"鲧也是城郭的创始人,墓葬修成这样合情合理。" 他说着,率先从排水管道的口跳下去,距离下面大约有三四米,万俟景侯往下一跳,一下抓住半途的墓墙,顺势一兜,一下落了地,用手电朝上照了照,示意大家可以下来了。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的动作每次都那么高难度,众人用绳索拴在石门上,吊着往下走,很快就全都下来了。 众人往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雄伟的城门和护城河,护城河上有一座残缺的石桥,看起来因为年代很久远了,虽然没有谁可以损坏,但是也已经开始风化了。 温白羽往护城河里看了一眼,护城河的水是墨绿色的,还有一股独特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气味。 温白羽用手电仔细照着护城河的水,说:"你们说这个地方会不会养着海参啊?" 万俟景侯蹲下来,也用手电往下照,说:"应该不会,毕竟这已经接近主墓室了,把海参放在这里,早晚会把墓室给掘掉,而且这水……" 他说着,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用手扇着闻了两下,皱起眉来,说:"看起来像是棺液。" 九命的毛都站起来了,说:"棺液?暴君你别吓唬我们啊,这是护城河,又不是棺材,怎么会有棺液?" 明鬼这个时候突然说:"看那边。" 众人顺着明鬼的指示,有点遥远的地方,就在护城河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而且一片一片的,密密麻麻。 众人走过去几步,用望远镜看,温白羽顿时"嗬——"了一声,说:"好多人甬。" 九命"咦"了一声,说:"真是恶心啊。" 人甬全都泡在水里,只露出头来,几乎全都没到脖子的地方,因为水是墨绿色的,所以人甬也被常年侵泡成了墨绿色,脖子以上的地方沾不到水,但是常年有水汽,也被染了色,不过不严重,水汽让空气潮湿,人甬也开始长毛,尤其是人甬的五官位置,因为凹凸不平,里面存积了很多绿色的东西,感觉像是发霉了,或者要长蘑菇一样。 众人看了一下四周的样子,他们要进入里面,肯定要从桥上过去。 穷奇已经不记得有没有这些人甬了,毕竟那么多年了,不过他记得这个桥,说:"过了桥之后,还有一段路,不过很快就到了。" 他说着抬步要走,明鬼拦住他,说:"如果你从桥上走,我保证你就没命了。" 穷奇有些纳闷,不解的看着明鬼。 温白羽虽然不太懂机关术,但是一想也能明白,西王母国的人,弄了这么多机关在墓葬里,这是唯一一条通往主墓室的路,这条路上绝对会有机关,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让人进去。 明鬼示意众人等着,自己慢慢走过去,很快就走到了桥上,他走几步就蹲下来,然后用手中的针去刺地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停一会儿,然后又往前走,来来回回三四次,因为明鬼断断续续的走,走了半天才到了石桥一半的距离。 就在这个时候,蛋蛋突然"啊啊"了两声,拽了拽温白羽的袖子,温白羽回过头来,就看见蛋蛋正在手忙脚乱的跟自己比划,不过蛋蛋比划的实在太抽象了,温白羽真的一点儿也看不懂,不止温白羽看不懂,万俟景侯也没看懂。 小烛龙抱着蛋蛋,突然皱了皱眉,似乎是看懂了蛋蛋的意思,说:"谢麟阆。" 他说了这三个字,就听穷奇大喊一声,桥上似乎出现了变故,只见刚刚还在他们中间的谢麟阆不见了,竟然一下从桥下面爬了上去,明鬼正在专心的破解机关,金针还插在机关里,谢麟阆猛地爬上去,使劲一扑明鬼。 两个人都是人高马大的,发出"咚!"的一声,差一点从桥上掉下去。 众人都惊呼了一声,不知道谢麟阆到底怎么了,竟然突然袭击了明鬼。 谢衍吓了一跳,喊着:"先生?!" 谢衍喊着,也不管桥上有机关了,快速的往前跑。 谢麟阆不知道怎么了,眼睛直发光,嘴角露出狞笑,伸手掐着明鬼的脖子,嘴里发出"呵呵"的笑声,随即手臂用力。 明鬼被他一按,上半身已经从石桥上悬空了下去,谢麟阆猛地往前一送,明鬼身体陡然一空,就要掉下去,与此同时伸手一抓,抓住谢麟阆的胳膊,两个人"噗通!"一声,掉进了水中。 谢衍赶过去的时候,没来得及抓住两个人,低头往水里看,只见水里不断的扑腾着,似乎两个人还在缠斗。 水只到脖子,明鬼的身高反而比那些人甬要高一些,水面或许只到胸口或者肩膀,不过谢麟阆一直发狠的掐着明鬼,不让他冒出头来,似乎想把他溺死在水里。 温白羽说:"谢麟阆不对劲!" 明鬼不会游水,众人立刻冲过去,直接趟进水里,谢麟阆几乎杀红了眼睛,他虽然身体虚弱,全是为了避免梼杌毒才尽量少吃东西,其实手劲非常大,又是出其不备。 众人冲过去的时候,谢麟阆忽然放开明鬼,明鬼猛地"哗啦"一声扎出水面,不停的咳嗽着,一张白色的脸已经憋红了,猛烈的喘着气。 谢麟阆放开明鬼,却没有消停下来,反而猛地冲向温白羽,温白羽不知道他要突然向自己发难,没有准备,被谢麟阆一把抓住脖子,向后一推,差一点翻在水里。 万俟景侯从后面扑上来,一把托住温白羽的腰,同时匕首往前一削,迫使谢麟阆放手,不过没想到谢麟阆就跟没有意识似的,手腕被划了一道,却一点儿也不松手,如果不是万俟景侯手下留情,谢麟阆的手就被整个割下来了。 谢麟阆"呵呵"一笑,伸手去拽温白羽的衣领子,从里面将那块梼杌木牌掏出来,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脑子里一闪,说:"你是那个魄?" 谢麟阆狞笑了一下,虽然没有说话,却像是默认了一样,伸手要拽断温白羽脖子上的梼杌木牌,温白羽猛地一抬手,握住谢麟阆的手腕。 谢麟阆笑着说:"你可别忘图烧死我,如果我死了,这具身体也就死了。" 温白羽仍然握着他的手腕,就在这个时候,明鬼从后面扑上来,手中的金针猛地一落,一下扎在谢麟阆的头上。 谢麟阆身体一颤,猛地喊了一声,全身一震抽搐,一股黑雾一下从他身上窜起来,随即向远处逃走。 谢麟阆的身体一下瘫下来,直接往温白羽身上砸下来,谢麟阆个字太高,温白羽差点被拍倒,但是也不能让他倒在河水里,万俟景侯伸手一兜,向后一抛,谢衍赶紧接住,架着半昏迷的谢麟阆上了岸,让他躺在地上。 明鬼也抹了一把脸上绿油油的水,脸色很难看,从水里爬了上来。 大家全都上了岸,谢麟阆刚才被那个魄附身了,没想到那个魄竟然这么死缠烂打。 温白羽把自己脖子上的小牌子收好,万俟景侯说:"没事吧?" 温白羽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因为刚才拽的厉害,脖子上被划了一个红印,有点磨皮,不过没流血。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搭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下破皮的地方,温白羽"嘶……"了一声,伸手去拍他的手,说:"疼着呢,别碰。"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我帮你看看。" 他说着探头过去,伸手拨开温白羽挂在脖子上的绳子,然后低下头,突然在他脖子上吻了一下。 温白羽吓得一个激灵,想要后退,结果被万俟景侯一手揽住了腰,紧紧搂在怀里,脖子上轻吻的感觉变成了轻舔,高温的舌尖,凉丝丝的感觉,顺着自己的脖子一直来回来去的滑。 温白羽一抖,嗓子快速的抖了两下,因为脖子非常敏感,温白羽被万俟景侯这样轻轻的舔,差点就兴奋了。 万俟景侯舔完之后,还轻咬了一下,让温白羽又是"嘶……"的一声,随即才直起身来,笑着说:"好了,不疼了吧?" 自从有了蛋蛋之后,因为蛋蛋的治愈功能很强大,所以温白羽几乎忘了万俟景侯也有治愈功能,一般是用血,但是唾液也管用,对于温白羽的伤口来说,万俟景侯果然喜欢用舔的…… 温白羽感觉后背还在一阵阵发麻,不自然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谢衍给谢麟阆包扎了一下手腕,万俟景侯有手下留情,手腕的伤口并不深,刚给他包扎好,谢麟阆就动了一下,慢慢醒了过来。 安然突然说:"我怎么听到有声音……" 墨一是说:"什么声音?怎么了?" 安然说:"脚步声?好多人的脚步声。" 他一这样说,温白羽就吃惊了,怎么会有好多人的脚步声,这个墓葬里除了他们,难道还有其他人?那也不能是好多人的脚步声。 安然指着一个方向,说:"从那边传来的。" 万俟景侯举起望眼镜往前看,突然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又转头往石桥上看,招手说:"没时间了,快上桥,咱们进去。" 明鬼一听,立刻明白了,显然是刚才魄附身在谢麟阆身上攻击自己的时候,触动了机关,刚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万俟景侯招呼着众人快速往前跑,九命喊着:"到底是什么鬼啊!" 万俟景侯说:"那些人甬动了。" 原来如此,好多人的脚步声,说的竟然是那些人甬,密密麻麻的人甬成百上千的,如果全都活了,就算没有攻击力,也像成片的苍蝇一样。 众人跑上石桥,往城里面跑,前面的人刚过石桥,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就听"咔嚓"一声,石桥开始断裂,万俟景侯伸手一抓,顿时抓到了前面的小白。 小白被他抓着尾巴,整个身体绷成一字型,穷奇回头一看,赶紧拽住小白,把下面的人全都拽上来,在关键时刻,小白还能当绳索用。 众人爬上去,冲进城门里,然后将大门关上,因为是城郭的样子,所以上面没有封顶,那些人甬很快已经过来了,外面是石头的壳子,顶着满脸的苔藓,攀爬着城门,就要翻过来。 九命闻到一股海腥味,还有发霉的味道,恶心的蹲在地上吐了好几下。 万俟景侯说:"不能让人甬翻进来。" 不过外面的人甬实在太多,不让它们翻进来,总不能一个一个的打,东海的三叉戟伸缩的非常长,可以直接打出去,把人甬从城门削下去。 明鬼向四周看了一眼,说:"这个零件……这有千斤闸,等我找找放闸的机关。" 他说着,就让众人抵挡翻墙的人甬,然后在四周不断的敲击,千斤闸的设计肯定也是后期西王母国的人加上去的,作为一个保险装置,毕竟石桥上有机关,机关一动,人甬就启动了,为了不误伤自己人,就设置了一个可以隔断人甬的千斤闸,但是哪里是千斤闸的启动机关? 明鬼在四周按了半天,猛地看到了一个圆形的花纹,花纹是阴刻的,非常复杂,他伸手比了一下,突然从自己身上将钜子令牌拿了下来,然后扣在了这个花纹里。 简直就是严丝合缝。 明鬼按住令牌,猛地一转,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万俟景侯喊了一声:"后退!" 他说着,将温白羽一下往前扑,周围的人也向前扑去,就听"咚!"的一声,一扇巨大的千斤闸一下从天而降,差点把他们全都砸成肉饼,那些追过来的人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直接被千斤闸砸在地上,"咔嚓"一声就变成了石头粉,一个脑袋被砸掉了,带着满脸的苔藓,"嗖——"的一下飞出去,正好掉在九命眼前。 九命正蹲在地上呕吐不止,吐得心肝都要出来了,本身就难受,一张脸下巴都尖尖的了,刚觉得好一点儿,突然一个人脑袋滚了过来,眼睛鼻子的窟窿里还都是海藻和苔藓。 九命:"……" 九命愣了大约一两秒,随即猛地回头,"呕——"一声,吐得几乎是天昏地暗的。 东海赶紧把那人甬的脑袋踢开,给九命拍后背,说:"好点了吗?" 九命摇了摇头,又是"呕"的声音,他本身没吃什么东西,连酸水都吐出来了,一脸惨白,小耳朵耷拉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东海看九命虚弱的样子,心疼的不行,说:"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九命现在走不了。" 温白羽也害怕九命直接晕过去,说:"时间也晚了,咱们休息会儿,吃点东西,九命把东西都吐了,不吃东西的话营养跟不上。" 九命立刻"呜呜"的说:"主人,你对我真好,还知道营养。" 温白羽眼皮一跳,说:"我是怕东海他孩子营养跟不上。" 九命愣了一下,随即说:"什么东海的孩子?" 然后猛地从地上蹦起来,掐着东海脖子说:"你连孩子都有了?!是谁的,是谁的!" 众人一阵无语,东海赶紧接住九命,九命双腿一夹,夹在东海的腰上,还掐着他脖子质问。 东海无语的拍了一下九命的屁股,说:"别动作那么猛。" 九命"嗷呜"一口咬在东海耳朵上,说:"别打岔!" 东海更加无语了,难不成九命真的一直以为他自己是吃坏了肚子,所以才想吐的? 东海搂着他,笑着指了指九命的肚子,说:"当然是咱们的。" 九命愣了一下,随即有点脸红,说:"呸,谁跟你咱们,我要找只可爱的小母猫生小猫崽,哼,你这条鱼又臭又腥,肉又老。" 东海脸色一沉,说:"什么可爱的小母猫?你现在不舒服,这笔账咱们以后再算,我现在记下来。" 众人进了城郭,其实里面的格局也差不多,很多房间,房间里是陪葬品,这里的陪葬品比一层要多太多了,基本上壁画都是鲧治水的图,还有创造城郭的图。 众人进了几间屋子,但是发现里面全都有棺材,还是退了出来,最后找了个空场坐下来,万俟景侯生了火,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点东西,然后准备睡觉。 他们从黄昏开始就一直穿越水洞,爬山,然后下漩涡,虽然也有休息,但是还没有睡觉,因为生物钟的缘故,温白羽都困得不行了。 九命吃了一点饼干,嫌弃肉味道太大,当然也不吃小鱼干,因为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营养不良了,东海逼着他吃了一点肉,不过九命吃了之后又吐了,好像反应特别大。 九命开始装委屈,耷拉着耳朵,东海只好抱着他,哄他睡觉,九命现在本身就嗜睡,而且很疲惫了,其实根本不需要东海哄,扎在东海怀里,把东海当做了一个靠枕,很快就睡着了。 温白羽在地上铺了毯子,让小家伙们躺上去,然后给小家伙盖了被子,小家伙们虽然精神头很足,但是也架不住累,很快都睡着了。 温白羽见他们睡得很香,眼皮更是打架,好像要黏在一起了,也靠着万俟景侯睡了。 明鬼后背靠着一堵墙,环抱着胳膊,闭上眼睛来养神,穷奇坐在他旁边,有点困,但是因为马上就要能走出这个墓葬了,又感觉有点兴奋,实在睡不着。 穷奇的尾巴乱晃着,摇来摇去的,扫在了明鬼的手背上,明鬼没有睁眼,伸手一捏,正好掐住穷奇的尾巴尖。 穷奇感觉到一股电流窜上来,当即全身都绷紧了,如果不是因为大家都睡着了,他肯定一嗓子就叫出来了。 穷奇甩了甩尾巴,但是明鬼的手劲很大,捏着他的尾巴不松手,似乎是觉得挺暖和,还拽了拽他的尾巴,搭在自己身上,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 穷奇有点纠结,他的尾巴搭在别人身上,但是又有点舍不得抽回来,不由来回动了动。 明鬼这回才睁开眼睛,说:"睡不着?" 穷奇点了点头,就听明鬼说:"睡不着去守夜。" 穷奇瞪着眼睛,明鬼说完又要闭眼睡觉,穷奇立刻一甩尾巴,对着明鬼脸上打打打,连打了好几下,而且力气绝对不是吃素的,明鬼鼻子都酸了,一半是打的,一半是被毛痒的。 明鬼顿时一把抓住他的尾巴,穷奇"噫"了一声,差点叫出来,已经被明鬼一手捂住了嘴巴,把声音全都给捂回去了。 穷奇还是瞪着眼睛,看起来愤愤不平的样子,不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明鬼的掌心。 明鬼的胳膊一抖,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穷奇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明鬼的手拍开,不过下面已经兴奋起来,明鬼侧眼看着他,说:"你还真是不好懂。" 穷奇刚要发怒,明鬼就伸手在他尾巴上轻轻一捋,穷奇咬着嘴,顿时就瘫在地上了,"嗬——嗬——"的喘着气。 明鬼嘴角难得有些笑意,捏着穷奇的尾巴,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尾巴,真的这么有感觉?" 穷奇刚才还很凶的眼睛里,现在闪着水光,好像很容易体温就升上来了,身上出了一层汗,显得皮肤十分光滑耀眼。 明鬼有些好奇,说:"那耳朵呢?" 穷奇"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明鬼已经低下头,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穷奇的耳朵。 毛茸茸的耳朵猛地一抖,明鬼似乎觉得有意思,又往里呵了一口热气,穷奇呼吸顿时粗重了,伸手抱住明鬼的脖子,尾巴从他手里抽出来,卷住明鬼的腰,伸着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在明鬼的脖子上乱拱,毛茸茸的耳朵一扫一扫的。 明鬼笑了一声,说:"你是大狗吗?也对,穷奇好像也叫神狗。" 穷奇"呼呼"的喘着气,声音有点发抖,说:"你才是狗,我可是聪明的凶兽,绝对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样聪明的凶兽。" 明鬼仔细想了想,顶着一张面瘫脸,说:"还真是。" 穷奇看着明鬼的表情,虽然他肯定了自己的话,但是穷奇还是觉得明鬼一定在讽刺自己,但是怎么讽刺的,穷奇又听不出来,觉得明鬼简直太狡诈了,就跟他的金针一样狡诈。 穷奇压低声音喝着:"别……别动我尾巴!" 明鬼说:"为什么?你不是很舒服?" 穷奇"呸"了一声,说:"……我难受。" 明鬼轻轻捏着他的尾巴,在他的尾巴根处稍微按了一下,穷奇嗓子一抖,忽然拔高声音,刚要喊出来,明鬼已经含住了他的嘴唇。 穷奇的喊声全都咽了回去,一被明鬼亲吻,耳朵就一直抖,尾巴也不自然的甩着,好像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似的,来回来去的拍打着明鬼的后背和大腿。 蛋蛋睡了一会儿,听见有动静就醒过来了,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那边完全没有睡觉的两个人。他一动,小烛龙也醒了,就见蛋蛋睁着大眼睛,在朝他招手,想让小烛龙过来一点,似乎要说什么悄悄话。 小烛龙把头伸过去,蛋蛋突然伸出小肉手抱住小烛龙的脖子,"吧唧"咬了一下小烛龙的耳朵,咬完之后还咯咯笑。 小烛龙愣了一下,随即脸上一阵不自然的发红,伸手捂住了自己耳朵,蛋蛋看着他的表情,似乎觉得新鲜,还眨了眨大眼睛。 小烛龙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蛋蛋则像好奇宝宝一样盯着他,小烛龙立刻把被子给蛋蛋一拉,沉着声音说:"睡觉。" 蛋蛋嘟着嘴巴,似乎觉得小烛龙的反应有点没劲,眨了一会儿大眼睛,才闭上眼睡觉了。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九命趴在东海怀里,一边睡觉,一边把东海的袖子往嘴里塞,还嘟囔着:"唔……小鱼干……" 温白羽眼皮一跳,感觉都清醒了,从地上坐起来,万俟景侯伸手把他拉起来,众人收拾了一下行李,把火灭了,准备继续往前走。 九命睡不醒,好像觉得一睡觉就特别困,眼皮睁开了一下,然后又闭上了,东海把他抱起来,也没有再叫九命,九命则是非常自觉地伸手挽着东海的脖子,免得掉下去。 蛋蛋也睡不醒,因为睡觉的时候在"搞破坏",而且小家伙又需要大量睡眠,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赖在被窝里,裹得像一只蚕宝宝一样,还在不停的扭动着。 小烛龙伸手把蛋蛋抱起来,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蛋蛋抗议的扭了扭,眼睛都不睁开,瘪着嘴巴,嘴里含糊的说:"哥哥……讨厌……" 小烛龙伸手去捏蛋蛋的鼻子,说:"谁讨厌?" 蛋蛋的鼻子被捏着,没办法呼吸,张开嘴要咬小烛龙的手,不过根本够不到,急的终于睁开眼睛了,一双大眼睛还困得不行,红彤彤的,踢着腿蹬了两下。 小烛龙看他一副委屈的样子,一时没忍心,就放了手,又重复说:"谁讨厌?" 蛋蛋虽然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不过还是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声:"我……"然后还指了指自己。 小烛龙没忍住,嘴角立刻挑了起来,差点笑出声来,终于放过了蛋蛋,抱着蛋蛋让他继续睡觉。 温白羽一看,顿时有些头疼,小烛龙的性格怎么和万俟景侯一个模子刻的,而且越来越苏,还有自家三蛋他太没骨气了!怎么可以被人一威胁就改口呢? 小羽毛也一副很困的样子,抬起头来,翅膀抖了抖,然后又用翅膀盖住了头,嘟着嘴巴继续睡觉。 小血髓花围在旁边绕了两圈,看见小羽毛粉嘟嘟的嘴唇,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身后的蔓藤伸出来,立刻编织了一个蔓藤做的躺椅,幸好小羽毛个头小,没一会儿就编好了,还在上面搭了一个小毯子,然后殷勤的把小羽毛叫醒。 小羽毛还在犯困,一抬头就看到了小血髓花背后的躺椅,似乎觉得有点好玩,小血髓花示意他躺上去,小羽毛立刻翅膀一振,飞起来,然后躺在了躺椅上。 小血髓花背着他走了几步,感觉还挺稳当,一摇一摇的,晃得小羽毛更困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不知道原来血髓花还能干这么多用途,连家具都能省了…… 众人继续往前走,穷奇带着他们,温白羽很敏锐的瞥见了明鬼的脖子上有一个痕迹,当然是新的痕迹,连着好几块,温白羽摸了摸下巴,看来是自己刚才睡得太实了,不然这么激烈,怎么可能听不见呢。 明鬼发现有人盯着自己,回头一看,正好撞上温白羽的目光,温白羽有点尴尬,随便找了个话题,说:"为什么墨派的令牌能转动千斤闸的机关?" 明鬼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放着那块令牌,说:"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清楚。" 墨一是有点吃惊,连掌门都不知道的事情,那还有谁能知道? 明鬼继续说:"不过这块令牌制造的年代,应该比西王母国要近,或许是当年墨派中有人发现了什么,所以把机关刻在了上面。" 他说着,把领牌拿出来,放在手心里翻了翻,说:"在典籍里,我也看到过这种锁,剩下的事情,等你们找齐了七块梼杌木牌,到时候再跟你们说。" 因为好多典籍涉及到墨派的机密,所以大家也不便多问,就没有再问下去。 这一片类似于城郭的地方非常大,众人一路往里走,一直都静悄悄的,或许是因为挨近了主墓室的缘故,西王母国的人也不敢再修建什么机关,怕破坏了墓室的格局。 很快的他们看见了两扇大门,大门打破了城郭的格局,竟然直接顶到了墓顶,大门上挂着一个锁。 九命趴在东海怀里,一看这里有把锁,门上缠绕着铁链,说:"完了,咱们怎么进去,谁有钥匙?" 钥匙这种东西,肯定谁也没有,锁眼那么小,怎么可能把钜子令牌插进去,看来这次连令牌都没用了。 明鬼看了看这把锁,用金针在里面拨了几下,说:"锁很复杂,如果要开的话,我需要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 竟然需要这么长时间,看起来的确是很复杂,但是不代表不能打开,还是让大家有点希望的。 众人就准备坐下来休息,明鬼和墨一是全都走过去,准备研究这把青铜锁,大约看了有五分钟之后,小烛龙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两条眉毛都皱在一起,然后把蛋蛋从怀里放下来,放在温白羽身上。 温白羽赶紧抱住蛋蛋,其实他早就想"蹂躏"蛋蛋了,不过小烛龙弟控已经到了一个境界,一直抱着蛋蛋,让温白羽这个做爹的根本没办法插手。 温白羽接过蛋蛋,就看到小烛龙呼扇着翅膀飞了起来,飞到那把大锁旁边,锁链非常粗,小烛龙伸手抓住锁链,忽然开始用力,似乎是想要把锁链拽断。 温白羽吓了一跳,这么粗的锁链,他家二毛竟然要生拽!还没有来得及去阻拦,就见小烛龙眼睛里突然爆出一阵火红的光,然后就听"啪!"的一声,紧跟着是锁链"啪嚓"掉在地上的声音。 众人顿时都愣住了,小烛龙手一挥,直接把另外一半锁链也扔在地上,大锁很重立刻拽着锁链划了一阵,"咚!"一声,全都掉在地上。 众人的目光都是先看了看锁链,然后又盯着小烛龙,最后又去盯着锁链看。 小烛龙则是"呼——呼——"的喘着气,似乎余怒未消,眼睛里的火光还在闪动,不过正慢慢的平息着,甩了甩手,然后调头飞了回来。 小烛龙飞回来,蛋蛋就主动的去找小烛龙抱着他,然后还伸着小肉手把小烛龙的手展平,上面有好多血道子,肯定是拽锁链的时候,用劲太大,锁链把小烛龙的手给割破了。 温白羽一见,赶紧要从背包里拿装着蛋蛋眼泪的小瓶子出来,只是一回头的功夫,就看见蛋蛋低下头来,伸出小舌头,在小烛龙的掌心上舔了两下。 小烛龙吓一跳,随即一张高冷的脸,从额头红到了脖子,他甚至能感觉到蛋蛋可以扇飞人的睫毛,蹭在他的掌心里,小烛龙眨了一下眼,随即又恢复了高冷。 蛋蛋抬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小烛龙脸红的表情了,被蛋蛋舔过的地方,果然也快速的愈合了,连一个痕迹也没有。 温白羽诧异的想着,原来蛋蛋和万俟景侯一样,只要是体液都有治愈功能? 温白羽不由的想着,那万俟景侯的眼泪是不是也管用呢?随即脑补了一下万俟景侯像蛋蛋一样呼扇着眼睛,"呜呜"哭的样子…… 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蛋蛋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得意的看着小烛龙,似乎在求表扬,不过小烛龙板着脸没有表扬他,另一只手也没给蛋蛋,将蛋蛋抱在自己腿上,然后严肃的说:"不能随便舔,知道吗?" 蛋蛋眨了眨大眼睛,然后愉快的点了点头,"嗯嗯"了两声,看起来特别的乖巧,结果就听蛋蛋继续说:"只舔哥哥!" "噗——"九命好不容易睡醒了,打算喝口水,刚喝了一口,一下全都喷出来,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或者自己的心灵出了问题,为什么会想到非常不纯洁的东西,蛋蛋明明是那么纯洁可爱的小天使! 小烛龙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这回被蛋蛋看的清清楚楚,蛋蛋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咯咯"笑了起来,还拍着手。 小羽毛发现他们"玩"的很开心,也跑过来凑热闹,把手伸了出来,好像在示意自己也是哥哥,蛋蛋倒不介意,立刻就要探头过去,结果小羽毛就被小血髓花"嗖——"的一声直接用蔓藤卷走了。 温白羽顿时感觉头疼不已,给小烛龙的另外一只手倒了几滴眼泪,伤口很快就好了。 众人看了看的断掉的锁链,温白羽小声的跟万俟景侯说:"我觉得咱们该给小家伙们起名字了。" 万俟景侯挑眉,说:"你想到好的了?" 温白羽立刻点头,说:"我突然给二毛想到了一个很棒的名字。" 万俟景侯看到温白羽兴奋的表情,感觉下一刻该捂住耳朵,或者捂住温白羽的嘴。 果不其然,就听温白羽兴奋的说:"温炸天!是不是特别贴合?!" 万俟景侯不由伸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温白羽一看他态度明显不对,说:"没关系,我很大方,让他姓万俟也可以,万俟炸天?好像复姓听起来更好一点啊?" 万俟景侯这回不止太阳穴疼,连脑袋都疼了,说:"虽然很贴合,但是缺少了点什么……" 温白羽眼神一亮,说:"我知道了,你一语惊醒梦中人,缺少苏苏的感觉,是不是?" 万俟景侯:"……" 众人打开大门,前面是一个墓道,继续往里走不远,就看到了主墓室,主墓室非常庞大,墓室是透明的,但是并不能从外面看到里面的东西,好像也是一个单面玻璃。 众人走进墓室,果然看见墓室里有两口棺材,如果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是合葬。 温白羽的目光立刻就盯着墓室里面那个金色的棺材上,金色的棺材摆在墓主的棺材后面,并不远,两口棺材时期和风格都不一样,摆在一起,显出一种莫名的诡异。 穷奇看见那口金棺材,立刻有些激动,说:"快把它打开吧。" 明鬼拦住他,说:"等一下,我看看有没有机关。" 明鬼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金棺材周边看了一圈,并没有机关。 那口金棺材和温白羽他们之前见到的都一样,上面阳刻着一只金蝉,棺材非常完好。 万俟景侯走上去,谢麟阆给他搭手,两个人合力棺材盖子"咔"的一声打开,猛地往前一推,棺材盖子直接翻了下去,与此同时,一股阴风猛地从金蝉管材里扎了出来。 谢衍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猛退了两步,一下倒在地上。 谢麟阆吓了一跳,连金蝉棺材也不管了,立刻跑过去,扶着谢衍,说:"谢衍?怎么了?" 谢衍浑身哆嗦着,身体发抖,嘴唇和眉毛上竟然结了一层冰霜,嘴里吐出哈气,好像冷得不行,全身的血液都要瞬间冰凉了。 谢衍说不出话来,嗓子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谢麟阆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可是谢衍还是哆嗦,身体越来越凉。 谢麟阆回头喊了一声:"温白羽,快救他!" 温白羽赶紧跑过来,但是谢衍根本没有外伤,刚才倒在地上,头也没有磕破,蛋蛋的眼泪也不管用。 万俟景侯走过来,伸手摸了摸谢衍的手背,似乎在感受他的体温,淡淡的说:"刚才打开棺材的时候,棺材里的梼杌一魄应该出来了,在和谢衍融合。" 明鬼一听,似乎有些吃惊,不由得看了一眼谢衍,说:"原来他竟然是梼杌的一魄,怪不得身上有阴气。" 魄本身就是阴气,没有阳气,谢衍是梼杌的一魄,身体里全是阴气,刚才从棺材里放出来的梼杌一魄也是阴气,两股阴气要凝结在一起,自然会非常冷。 谢麟阆抱着谢衍,谢衍看起来越来越疲惫,万俟景侯说:"谢衍本身没有三魂,身体里没有阳气,能不能融合就看他的造化了。" 谢麟阆听了有些震惊,握着谢衍的手,说:"谢衍!别睡,看着我。" 谢衍有些吃力,努力睁开眼睛,嗓子滚了好几下,谢麟阆低下头来,谢衍似乎要说什么。 谢衍握着谢麟阆的手,放在自己脖子的位置,用尽全力的挤出几个字,说:"牌子……牌子……先生,棺材里有牌子……" 谢麟阆心里有一种被拧的感觉,谢衍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声音很小,"先生……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一直都想谢谢先生收留我……" 谢麟阆摇头,轻声说:"但是我在利用你。" 谢衍笑了一声,说:"这怎么算是利用……" 谢麟阆伸手摸了摸谢衍的脸,非常冷,像冰雕一样,冰的他手心发颤,说:"谢衍,我可是全色盲,如果你不在,没人给我开车,我要怎么去各个地方拍照?谢衍……谢衍!" 谢麟阆说着,谢衍似乎有些疲惫,眼睛渐渐睁不开了,慢慢合在一起,皮肤冷的要命,一动不动的躺在谢麟阆怀里。 谢麟阆猛地喊了一声,温白羽嗓子一哆嗦,眼圈有点发红,万俟景侯看他这个样子,说:"给他加件衣服,只是晕过去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谢麟阆似乎有些不相信,抬头去看万俟景侯。 温白羽也愣了一下,说:"真的?" 万俟景侯说:"不然骆祁锋不是早死了好几回了。" 温白羽说:"可是骆祁锋身体里有阳气啊,谢衍只是魄。" 万俟景侯伸手搭在温白羽肩膀上,让他别担心,一边带着他往金蝉棺材走过去,一边笑着说:"你怎么知道谢衍身体里没有阳气?" 温白羽心说,这不是废话吗,谢衍是魄,哪偷阳气来,不过看见万俟景侯一副高深莫测微笑的样子,突然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在谢麟阆和谢衍身上兜了两圈,咳嗽了一声。 虽然谢衍身上没有阳气,但是谢麟阆有啊,上次在沙漠古井的时候,谢麟阆对谢衍的关心程度可见一斑,两个人也不简单的是雇佣关系,而且谢衍是完全的忠犬,或许两个人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关系已经更进一步了。 万俟景侯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了,于是说:"我刚才试过谢衍的体温了,这种体温身体里绝对有阳气,算是谢衍命大。" 温白羽白了万俟景侯一眼,说:"那你吓唬谢麟阆干什么?"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食指曲起来,轻轻蹭了一下温白羽的眼睑处,轻声说:"我本身想试探一下谢麟阆,谁知道要把你惹哭了?" 万俟景侯说完,轻轻咬了一下温白羽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把你惹哭的话,我该心疼了。" 温白羽脸一下就红了,瞪了万俟景侯一眼,但是万俟景侯说情话的时候从来都特别认真,表情很温柔,带着一丝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展露的微笑,那种特殊待遇实在苏的没话说,温白羽差点被万俟景侯的表情给电倒了,赶紧收回目光。 那边谢麟阆松了一口气,把背包里的备用衣服拿出来,给谢衍裹上,谢衍的呼吸虽然浅,但是很平稳,真的像睡着了一样。 温白羽走到棺材旁边,往里一看,里面的确是空的,和预料的一样,或许之前并不是空的,而是葬的梼杌一魄,不过魄没有形态,正在和谢衍融合,看起来就空荡荡的。 空荡荡的棺材里放着一个木盒子,温白羽拿起来,拨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个梼杌木牌。 梼杌木牌和之前的很像,上面也刻着花纹。 穷奇一看,立刻跑了过来,说:"就是这个东西吗,有了它我就能出去了?" 温白羽点点头,说:"你找根绳子把它串脖子上戴,以免弄丢了。" 穷奇立刻点了点头,拉开背包翻了翻,然后就找出了一根,足足有两跟手指头并起来那么粗的绳子,还拽了拽,说:"这条绳子够结实吗?应该不会掉吧?" 温白羽:"……" 温白羽一阵扶额,抬头看了看站在远处的明鬼,示意让明鬼把穷奇带走,如果真的用这根绳子串了,简直就跟上吊绳一样。 众人打开了梼杌棺材,又拿到了一个梼杌木牌,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天总算有收获了,就等着谢衍身体好转一些,再从墓葬里出去。 大家全都坐下来休息,温白羽生了一个火堆,让谢衍更暖和一些,蛋蛋和小羽毛掰着背包里的面包喂小白。 小白就像大狗一样,吐着舌头,来回来去摇头。 温白羽看了一下,他们带着的食物还挺多,就让蛋蛋和小羽毛去玩了。 九命百无聊赖的趴在东海怀里,说:"你们说那个什么土,在哪里啊?" 九命说的什么土,肯定就是神土息壤了。 温白羽说:"这种东西,应该陪葬在墓主的棺材里吧?" 九命咂咂嘴,显然有点好奇,不过怎么说穷奇也是守墓的凶兽,他们不好打开墓主的棺材。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蛋蛋举着一块面包,小肉手举得高高的,刚要抛出去,却突然愣住了,小白一直伸着蛇脑袋,张着大嘴,等了好久都不见蛋蛋把面包扔过来,馋的差点流哈喇子。 蛋蛋则是睁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举着面包的小肉手突然指了指众人身后的位置,"啊啊"了两声。 温白羽一惊,他们身后可是棺材,蛋蛋突然一惊一乍的,难道是棺材诈尸了? 众人都觉得后背发凉,立刻转过头去,就见棺材虽然没有动,但是真的和诈尸也差不多了。 他们进来之后并没有动墓主的棺材,但是因为之前已经有人来过这里,而且肯定是出于想要拿走息壤的目的,把棺材给开启了,但是又无法严丝合缝的再次合死,棺材和盖子一直留着一个很小的缝隙。 而此时,有什么东西,正从这个缝隙里慢慢的…… 爬出来。 那东西是什么,实在不好说,有点像沙子,又有点像水,沙子没有这么强的流动性,水又没有这么大的粘合性。 而且颜色很奇怪,一片斑斓的样子。 那东西正悄悄的从棺材里蔓延出来,将棺材的缝隙慢慢挤大,顺着棺材身,缓慢的往下爬,然后蔓延到墓室的地上。 温白羽戒备得用手电光去照那东西,地上蔓延的东西竟然像宝石碎沙一样,绽放出强烈的光彩,璀璨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来。 万俟景侯怔了一下,说:"息壤?" 明鬼有些兴奋,立刻站起来,走过去两步,蹲下来仔细研究地上的息壤。 明鬼走过去,息壤竟然像活了一样,绕着明鬼的脚开始蔓延,完全不触碰明鬼,地上的颜色五彩斑斓,谁也没想过,神土竟然和宝石一样。 明鬼伸手过去,息壤则像长了眼睛,突然避开了明鬼的动作,不管明鬼动作快慢,全都能避开。 明鬼有些吃惊,说:"原来如此,怪不得西王母国的人,拿不走息壤。" 息壤蔓延在地上,真的会自动生长,好像永远没有尽头,很快就要将整个墓室平铺起来,而且能巧妙的绕过每一个人。 就在大家观察息壤的时候,棺材里突然"嗡——"的震动了一声,是金属的声音,一种凉气从棺材里传出来,万俟景侯走过去往棺材里看,说:"竟然是吴刀。" 鲧死后三年不腐,用吴刀剖开,才有了大禹。 没想到这把吴刀,真的在这里陪葬。 吴刀在棺材里发出震颤的声音,兵器都是大凶之器,似乎感受到了万俟景侯身上的气息,开始不停的震颤着,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眯起的眼睛里流露出一股红色的光芒,不过最终还是没有伸手去拿那把吴刀。 虽然是好刀,而且还难得的有共鸣,但是毕竟是大凶之器,万俟景侯并不想让自己的本性表露太多。 蛋蛋看着地上息壤,觉得好玩,指着地上的土"咯咯"笑,伸手要去抓,不过小烛龙抱着他,蛋蛋碰不到地上的土,离那些土还差得远。 蛋蛋显然对息壤的兴趣很大,挥着小手,示意小烛龙把自己放下来,小烛龙拧不过他,就戒备的将蛋蛋放下来,蛋蛋一占地,息壤就自动蔓延开,也绕着蛋蛋。 蛋蛋立刻"咯咯"笑死来,指着红色的土,说:"我知道……黄的,黄的!" 小烛龙一听,差点笑了出来,说:"那是红的。" 蛋蛋坚决的摇头,说:"黄的!黄的!" 小烛龙有些无奈,好像自己再说一句红的,会打击蛋蛋的自信心,可那本身就是红的…… 息壤还在流动着,蛋蛋追着息壤一路跑,"咯咯"的笑,他一动,息壤也动了,蛋蛋就乐此不疲的画着圈跑,地上很快出现了一道五彩斑斓的圆圈,温白羽眼前直发晕。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咯!"的一声,一个人影猛地从墓室外面扑了进来,竟然是一层墓室那些已经死了很久的土夫子,一层墓道坍塌的时候,那些土夫子肯定都被埋了起来,没想到竟然起尸了? 粽子扑进来,蛋蛋追着息壤满处跑,正好跑到最前面,粽子一下扑上去,众人都是一惊,蛋蛋瞪大了眼睛,"呜呜"一声就哭了出来,随即就听"咚!"的一声巨响,一瞬间的变故让众人更是吃惊。 只见地上的息壤沾了蛋蛋的眼泪,突然聚集在一起,快速的冲高,就像海浪一样,在蛋蛋面前快速的形成了一堵高墙,粽子扑过来只在一霎那,高墙猛地形成,粽子一头撞在息壤形成的高墙上,被撞得立刻反弹出去。 蛋蛋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这刹那间,小烛龙猛地飞过去,翅膀一振,一掠地将蛋蛋直接拽了起来,"唰——"的一声飞了回去。 息壤形成的高墙快速的融化,随即又平铺在了地上,很难想象这样一堆像水一样的沙土,竟然能组成那么坚硬的围墙。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猛地冲出去,与此同时棺材发出"嗡——"的一声巨大金鸣声,吴刀带着寒光,猛地从棺材里冲了出来,"啪"的一声落在万俟景侯手里。 粽子撞在地上,脖子都给撞歪了,还没有爬起来,就被万俟景侯一脚踹中了胸口,整个身体向后飞去,一下撞在墓墙上,因为力气太大,一下弹了起来,万俟景侯手中的吴刀"唰——"的一摆,顿时发出"嘎巴"一声,那声音脆的不得了,粽子的脑袋一下飞了出去,滚落在墓室门口。 与此同时尸体上腾起一股黑雾,原来不是那些土夫子的尸体起尸了,而是那个魄不甘心,随便找了一具尸体来捣乱。 九命抖了一下,看着那颗滚在地上的脑袋,蹲下来就吐,说:"太恶心了……" 万俟景侯大步走回来,手中拿着吴刀,血顺着血槽往下滚,全都积在刀尖上,轻轻的抖了一下,血就洒在了地上。 万俟景侯说:"这里不能多呆,背上谢衍,咱们现在出去。" 那个魄没有形态,不知道又会找谁附身,他们根本是防不胜防。 众人都同意万俟景侯的意思,而且他们找到了木牌,也看到了息壤,这一次也是收获颇丰,立刻准备出墓葬去。 万俟景侯伸手把吴刀一甩,将上面的血珠甩干净,吴刀发出"嗡——"的一声金鸣,万俟景侯确定刀上没有血气之后,随即把吴刀又放回了棺材。 温白羽刚才看见万俟景侯用刀的动作,其实还有点惊艳,眼睛差点看直了拔不出来,那种迅猛的动作,配合着万俟景侯苏苏的感觉,简直非常到位,不过显然万俟景侯不想把这把刀带走。 众人跟着穷奇往外走,上面那层已经坍塌了,他们肯定不能原路回去,要找其他出口。 西王母国的人设计的墓葬机关,都是一次性的,所以他们设计好了之后,必然也有其他出口,这个出口自然难不倒穷奇,穷奇知道具体为止。 温白羽回头又看了一眼棺材,不过吴刀在棺材里,怎么看也看不见的。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刚才用刀,挺帅的。"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忽然伸手握住温白羽的手,用食指勾着他的手心,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有一种情况比用刀还帅,你肯定也发现了。" 温白羽仔细想了一下,心想着万俟景侯真是厚脸皮,哪有自己说自己帅的,虽然万俟景侯的长相真的很天怒人怨。 温白羽想不出来,万俟景侯轻声笑着说:"当然是让你在床上哭的时候。" 温白羽差点被自己呛死,特别想踹万俟景侯两脚,才好一解心头之恨。 众人出了墓室,就看到五彩斑斓的息壤竟然从墓室里蔓延出来了,一路跟着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巧合,那些沙土无声无息的生长着,好像永远没有尽头,就一路跟着他们。 众人都有些后背发麻,安然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也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蛋蛋看着地上蔓延过来的息壤,指着下面"咯咯"笑,伸手去抓,不过被小烛龙抱着,根本够不着,小烛龙决定再也不把他放在地上了,以免又发生情况。 不过蛋蛋伸手虚抓一下,地上的息壤竟然突然腾空而起,就像变魔术一样,息壤瞬间就流淌到了蛋蛋的手心里,地上的沙土全都顺着这个轨迹往上流,五彩斑斓的颜色,最后只汇聚成蛋蛋两手手心那么大,颜色自动分开,呈现出五中颜色。 黄、青、红、白、黑,五中颜色,正好是五色土。 众人都吃惊的看着蛋蛋,息壤在他手心里顿时就不动了。 蛋蛋则完全没有发现有什么可吃惊的地方,"咯咯"笑着,捧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土,对小烛龙说:"哥哥!哥哥!捏兔兔!小兔兔!" 小烛龙太阳穴一跳,狐疑的伸手摸了摸蛋蛋手里的息壤,这时候息壤并不避开了,就跟普通的沙土没什么区别,但是入手的感觉非常细腻,像细碎的宝石一样,凉丝丝的,又有点像绸缎的感觉。 穷奇带着他们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记忆中的出口,这个时候谢衍也醒了,谢麟阆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谢衍的体温虽然还有些低,但是已经不是刚才那么冷冰冰的,身上裹着厚衣服,谢麟阆抱着他,这让谢衍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谢麟阆对他一下温柔了很多,让谢衍有点吃惊,又有点舍不得。 众人还剩了足够的氧气,再加上穷奇本身不用潜水道具,他们从海底下上来的挺顺利的,并没有巨型的海怪捣乱。 温白羽把隔水背包拉开,就看到蛋蛋还在玩息壤,而且玩的挺开心,用白色的息壤捏了小兔子的身体,又用红色的息壤给小兔子安上红色的眼睛,最后插上两个绿色的耳朵。 蛋蛋像献宝一样把小兔兔捧给温白羽看,笑着说:"哥哥捏的!哥哥捏的!" 小烛龙则是插着胳膊装高冷,一副打死不承认是自己捏的兔子的表情。 温白羽真不知道该夸二毛心灵手巧呢,还是该无奈好呢,西王母国费尽心思寻找的至宝,竟然被蛋蛋拿来捏小兔子了…… 第127章 血珀1 众人回到了岛上,由穷奇带领着,很快就回到了海边,他们找到了透明隧道,钻回去原路返回,从海下工厂回到了海上的礁石和群山。 让人没想到的是,从群山上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的轮船竟然还漂浮在海上,并没有开走,轮船上亮着灯,很明显。 穷奇非常兴奋,毕竟他是第一次出海岛,远远的一看有艘钢筋铁骨的轮船,不禁睁大了眼睛,说:"那是什么海怪?它的眼睛还会发光!" 九命"哈哈"的就笑了出来,说:"那只海怪会吃人呢,你看他肚子里有好多人,咱们一会儿也要被他吃了。" 九命逗着穷奇,穷奇还信以为真,定眼一看果然有好多人在海怪上面,立刻龇着虎牙,露出一副凶悍的模样。 东海看了九命一眼,说:"别逗他了。" 九命皱眉说:"我现在很难受,只有这样我才不难受。" 东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那继续吧。" 温白羽:"……" 众人走到礁石那边看了看,快艇已经没了,估计被那群傲因弄坏了,墨一是给轮船打了光,很快就有快艇来接应他们,看到墨一是都吃了一惊,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天,他们竟然全都回来了。 大家上了快艇,很快就上了轮船,穷奇这个时候就对明鬼说:"别怕,有我呢。" 大家都是一愣,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穷奇猛地一跺脚,就听"咔嚓"一声巨响,一层的甲板顿时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穷奇的怪力不是吹的,穷奇和明鬼顿时顺着窟窿就掉了下去。 众人一阵惊讶,墨一是心疼的大喊了一声:"我的船!" 一层甲板下面正对着是船舱里的酒吧,墨一是的船比较小资,还有一个休息的场所。 众人低头往下一看,钢板都被穷奇给跺坏了,两个人就掉在下面,明鬼脸上很黑,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穷奇则是掉在了酒吧的桌上,摔的后背直疼。 穷奇翻身坐起来,还说:"海怪死了没有?我们是掉到他的肚子里了吗?" 九命在上面听着,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实在不行了,可怜兮兮的扒着东海的袖子,说:"我好像笑的有点肚子疼。" 温白羽:"……" 明鬼阴沉着脸,他们这样几乎就是被人免费围观,说:"这不是海怪,这是船。" 穷奇露出奇怪的表情,说:"你别安慰我,我见过船的,都是木头和贝壳的,这个海怪竟然长了青铜身体,也不知道练了什么妖法。" 明鬼:"……" 明鬼最后选择无视穷奇,直接从酒吧旁边的楼梯下去,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墨一是哪还能让他住在船工的房间,自然给明鬼安排了一个比较好的房间,还有穷奇,也给他安排了一个独间,然后科普了一下轮船,告诉他确实不是海怪,别再砸他船了! 轮船很快返航了,小家伙们也有一个单独的房间,温白羽把他们送进房间,小羽毛已经累了,抱着枕头呼呼大睡起来,小血髓花凑过去,小心翼翼的把枕头抽出来,然后把自己塞进去当枕头,小羽毛抱着他嘟着嘴呼呼的睡觉,小血髓花盯着小羽毛粉嘟嘟的嘴唇,哈喇子差点流下来,一边抹着嘴巴,一边傻笑。 蛋蛋则是精神头很大,要小烛龙再给他捏一个小熊猫才睡觉,小烛龙被他弄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蛋蛋,然后捏了几下,用白土和黑土捏了捏,所幸熊猫也简单,只捏了一个熊猫头。 息壤这种东西实在太神奇了,柔软的像绸缎,可以在地上流淌,但是又有很强的粘合性和可塑性。 小烛龙三两下就捏好了熊猫头,放在蛋蛋手里,大大的黑眼圈,两只黑豆眼。 蛋蛋一看,顿时"咯咯"的笑了出来,温白羽还以为蛋蛋终于满意了要睡觉了,结果蛋蛋一边笑一边喊着:"爸爸!爸爸!看、看,哥哥捏的……" 温白羽刚要说捏的好看,结果蛋蛋又笑着说:"小猪!小猪!哥哥捏的小猪!" 温白羽一个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小烛龙的脸色果然黑的像锅底一样,然后去教育蛋蛋了。 蛋蛋最后抱着哥哥给他捏的"小猪"睡觉了。 温白羽从小家伙们的卧室出来,进了隔壁的房间,就看到万俟景侯正好洗完澡。 温白羽说:"你竟然用洗澡来逃避哄孩子。"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分工合作比较节约时间,你哄孩子,我哄你。" 万俟景侯刚洗了澡,还裸着上半身,头发也没有擦干净,身上湿淋淋的,皮肤很白,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让温白羽看一眼都闪的有些头晕。 万俟景侯朝他走过去,伸手搂住温白羽,说:"我要哄你洗澡吗?" 温白羽挣了一下,说:"我衣服都被你弄湿了。" 万俟景侯低头亲了亲他的耳朵,说:"反正一会儿都要湿。" 温白羽脸上有点发烧,感觉耳朵烫呼呼的,嗓子像感冒了一样,咳嗽了一声,说:"别闹了,让我去洗澡。" 万俟景侯倒是很配合,就松开了温白羽,温白羽进了浴室,还以为万俟景侯会冲进来,结果等他洗完了也不见那个人冲进来,不由的有些奇怪,或许这一路上万俟景侯累了,所以去睡觉了? 温白羽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不过万俟景侯已经躺在床上了,还盖着被子,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温白羽悄悄走过去,低头一看,果然是睡着了,呼吸非常均匀,头发还没有完全干。 微湿的黑发显得万俟景侯多那么一点点的性感…… 温白羽咂咂嘴,不禁伸手摸了摸万俟景侯的发尾,湿湿的,凉丝丝的,还有点扎手,跟万俟景侯这个人一样,一点儿也不软,还扎人。 温白羽一动他的头发,万俟景侯突然翻了一个身,不过竟然没有醒来。 万俟景侯一翻身,立刻面朝里侧躺着,被子从身上直接滑了下去,露出有力的脊背,人鱼线,还有大长腿…… 在灯光的照耀下,温白羽差点想捂脸,摸了摸自己鼻子,有点发痒,不会是要流鼻血吧? 温白羽就站在床边,欣赏了两分钟万俟景侯的半裸体,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万俟景侯这流氓竟然没穿衣服,而且还是大冬天的,夜里海风很足,不穿衣服也不盖好被子。 温白羽伸手把被子给万俟景侯盖好,然后回身关了灯,这才爬上床去,躺在他旁边,万俟景侯睡得很平稳,竟然都没有醒过来,温白羽看着他的脸,两个人都侧躺着,正好面对面。 虽然关了灯,但是窗户外面的海光照进来,也能让他把对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万俟景侯的下巴上竟然长出了一些胡子茬,非常轻微,不会显得邋遢,反而让万俟景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温白羽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指尖有点发麻,感觉很微妙,或许十指连心,温白羽总觉得万俟景侯的胡子茬扎在自己心里痒痒的,有一种偷袭的感觉,不由得窃笑了两下。 看着万俟景侯睡得这么安稳,温白羽不由得又想到了坏主意,准备真的偷袭万俟景侯一下,慢慢凑过去,屏住呼吸,冲着万俟景侯的嘴唇轻轻舔了一下。 就在下一秒,万俟景侯猛地睁开了眼睛,温白羽吓了一大跳,而且对方眼里根本没有一点儿刚睡醒的意思,完全是非常清醒的状态。 万俟景侯嘴角挑了挑,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性感,说:"想偷袭我?" 温白羽脸上一红,偷袭竟然被抓包了……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的胳膊,将人拽过来,然而突然翻身而起,压在温白羽身上,低下头来,亲吻着温白羽的嘴唇,笑着说:"正好,咱们想到一起去了。"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得逞的笑容,突然有一种自己上门送货的错觉…… 万俟景侯亲吻着温白羽的脖子,胡茬子扎在他脖子上,痒痒的,有点扎人,温白羽缩了一下脖子,说:"你的胡子扎的我痒死了。" 万俟景侯笑了笑,低声说:"那之后还有爽死的。" 温白羽的脸"噌"的一下全都烧红了,想要抬腿踹他,不过正和了万俟景侯的意思,伸手抓住他的脚腕。 温白羽仍然是昏睡过去的,在万俟景侯还没完事的事情,隐隐约约的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好像刚才万俟景侯进来的时候,没带套…… 温白羽因为困,睡得很实,半夜都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大半夜的,穷奇晕船晕到要死,比九命吐得还厉害,吐的天昏地暗的,在房间里弄出特别大的动静。 明鬼听见隔壁一直有声音,就让墨一是找了钥匙,然后把隔壁的门打开了,就见穷奇一副要死的样子瘫在地板上。 墨一是吓了一跳,还以为穷奇病了,刚要去叫医生,穷奇就拦住他了,大家后知后觉的发现,其实穷奇只是晕船,因为他根本没坐过船。 墨一是给穷奇找了晕船的药,明鬼说照看他,墨一是就走了。 穷奇吃了药,说:"为什么不管用,我还想吐。" 明鬼言简意赅的说:"忍着。" 穷奇耳朵耷拉下来,坐在床上,尾巴扫来扫去的,一副失落大狗的样子。 明鬼不禁又说:"药效没这么快,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穷奇一听,耳朵立刻又竖起来了,尾巴扫的幅度更大了,明鬼太阳穴一跳,就想也拿块面包,往他嘴里扔…… 穷奇坐在床上,忍了五分钟,又开始在床上打滚,说:"我晕的厉害,感觉一直在转。" 明鬼淡淡的说:"你确实一直在转。" 穷奇抖了一下耳朵,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和自己对视的明鬼,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明鬼的嘴角不是耷拉着的,竟然有点往上翘,看起来就像微笑一样。 穷奇好奇的伸手两根手指,戳在明鬼的嘴角两边,然后往上顶,那表情简直就跟做鬼脸似的,穷奇当时就忘了晕船的感觉,笑的天昏地暗的…… 明鬼脸色一沉,伸手拍开他的手指,说:"趁着不难受快点睡。" 穷奇这个时候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下面,说:"我现在这里难受。" 明鬼愣了一下,有点头疼,说:"你这个人,怎么随时都能兴奋?" 穷奇抗议的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看见你就这样。" 明鬼更是一愣,脸上的表情在穷奇的眼里有些发狠,吓得穷奇一哆嗦,转身要往床里爬,不知道明鬼为什么突然生气。 明鬼一把扣住他的腰,穷奇身材非常好,宽肩窄臀,尤其是腰,腰竟然很细,腰腹下面还有风流的人鱼线。 明鬼在他屁股上"啪"的拍了一下,穷奇瞪了大眼睛,似乎觉得有些屈辱,说:"干什么啊!" 明鬼盯着他,眯了眯眼睛,说:"你不是下面难受吗?正好我也忍得难受。" 穷奇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回头说:"那要怎么做?" 明鬼说:"你躺着,剩下我教你。" 穷奇有点好奇,听着明鬼的声音,明明还是死人脸和平板没有语调的声音,但是心脏腾腾的跳,下面莫名的更加兴奋了,立刻笔杆调制的躺好,说:"快,快点。" 明鬼一下就笑了出来,说:"你听话,我就快点。" 穷奇抬起头说:"别用针扎我。" 明鬼嘴角跳了一下,让穷奇莫名浑身一抖,就听明鬼说:"放心,我换一根针扎。" 温白羽是被吵醒的,一睁眼发现已经早上八点多了,不过实际他也没睡几个小时,而船舱的走廊里,竟然传出阵阵的……嚎叫声。 温白羽听着此起彼伏的嚎叫声,还以为是什么案发现场呢,打开门仔细的听了一下,发现声音是从穷奇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穷奇的大嗓门有些沙哑,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喘气声,断断续续的说:"疼……疼……别再扎我了,好疼,受不了了……" 温白羽一听,难道是明鬼又拿穷奇做试验品了?明鬼那些针可不是逗着玩的。 刚想过去阻止,就听明鬼的声音说:"你不是喜欢这种感觉?只有一点疼,嘘——说实话。" 温白羽还要再听,万俟景侯这个时候从甲板上下来了,手里端着早餐,身边还跟着小家伙们,看到了温白羽,把温白羽拎回了房间去。 温白羽吃了早饭,因为身体酸麻,又在卧室里休息,很快就睡着了,中午饭直接省了,一醒来就该吃晚饭了。 晚饭到了甲板上,九命早就被东海抱着,裹得厚厚的,在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呢。 看见温白羽上来,说:"主人,我一天都没见到你了。" 九命始终有点恹恹的表情,时不时就犯困,拍着自己的肚子,说:"主人,你说我最近吃的也不多啊,我怎么觉得我的肚子有点见长?一定是我的错觉。" 温白羽:"……" 众人围坐在桌子边,准备开饭,九命还是被东海抱着,而且完全不知道脸红,吃饭就张张嘴巴,连手都不用伸,他的眼神瞟过哪个菜,东海就立刻夹哪个菜给他吃,俨然地主的模样。 谢衍没有出来,谢麟阆把他的饭直接带回去了,温白羽咂咂嘴,对万俟景侯说:"原来还有比你更禽兽的。"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夹了一只大虾放在盘子里,也不用手,直接用筷子,好像很简单的拨了几下,大虾的壳子竟然就剥干净了,都不知道万俟景侯是怎么用两根筷子,这么轻松优雅的完成这项艰巨任务的。 万俟景侯把拨好的虾放在温白羽碗里,笑着说:"我这是体贴。" 温白羽撇了撇嘴,把碗里的大虾夹出来吃,味道甜丝丝的。 万俟景侯见他爱吃,就又拨了几只,他剥虾的速度竟然比温白羽吃的还快,完全跟得上进度。 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穷奇和明鬼才从下面上来,穷奇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夹着桌上的食物,狼吞虎咽的开始吃,吃的众人心惊肉跳的,估计这些饭都不够。 九命看着穷奇吃,实在太羡慕了,他现在吃两口就想吐,说:"我怎么发现你今天更能吃了?" 穷奇嘴里含着一大口菜,含糊的说:"那当然,我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没睡,都赖明鬼这个死人脸!" 脸皮薄的人一听,不禁有些脸红,尤其是安然,安然在他们隔壁,听了一晚上,不禁脸上更红。 就听穷奇说:"死人脸竟然用针扎我,还扎了一晚上,疼死我了!" 安然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原来不是做那种事情,看来是自己想的太龌蹉了。 结果穷奇继续说:"你们不知道,死人脸说不扎我的,结果他说话根本不算数,他下面有一根针,竟然这么粗,还往我那个……那个地方扎,疼的我不行……" 穷奇一边说一边比划,众人脸色慢慢都变了,温白羽忍不住揉了揉脸,敢情穷奇和明鬼已经做了,结果穷奇还以为明鬼是用针扎他…… 明鬼则是一脸淡然,根本不理穷奇犯傻,自顾自的吃饭。 穷奇愤愤不平的说,但是也不耽误吃饭,很快就把饭吃光了,还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说:"饱了五分。" 众人一阵无语。 返程的路很平静,很快靠了岸,穷奇没有地方去,就跟着明鬼走了,他们临走的时候,温白羽把拿出来的木牌子交给穷奇,千叮咛万嘱咐,别让他弄丢了。 穷奇拍着自己胸口,说:"你放心好了,我这么聪明,而且身手这么厉害,绝对不会弄丢的。" 温白羽还是不放心,结果万俟景侯把木牌拿过来,然后直接放在了明鬼手里。 明鬼嘴角挑了一下,说:"放心。" 万俟景侯就搂着温白羽肩膀走了,说:"反正可以有一定距离,看起来穷奇也不会跟明鬼分开太远,给谁都一样。" 温白羽觉得有道理,穷奇现在就跟个大狗似的跟着明鬼。 他们走进机场,温白羽抬头看着万俟景侯,说:"我发现你最近总喜欢搭着我肩膀。"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温白羽侧眼说:"我觉得咱俩这个身高差,你搭我肩膀是把我当扶手架子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亲了亲温白羽的耳朵,说:"被你发现了。" 很快就回了北京,刚到家,就收到了一个非常大的快递盒子。 温白羽看上面写着收件人是万俟景侯,就没有打开。 万俟景侯收拾完了行李,看了看盒子,温白羽坐在沙发上看他拆箱子,踹着他的小腿,说:"发件人写的是康晴雪,明显是个女人啊,是不是你老情人,给你寄这么大的包裹?" 万俟景侯拆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套西装,看起来包装非常上档次。 万俟景侯把西装拉出来,就看到盒子底下还有一张请帖,请帖非常漂亮,烫金的,上面用钢笔字写着万俟景侯的名字。 万俟景侯把请帖拿出来,并没有注意上面的人名,把请帖打开之后,里面写着某某鉴赏酒会,还附带了图片,是一块琥珀,琥珀里面还有有个类似于虫子的东西。 不过并不是虫子,而是蝉蜕。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皱眉不说话,探头一看,说:"蝉?" 照片是附带在请帖里面的,照的很学问,光线打得很亮,虽然美观,但是看的不是很清晰,如果想要看清楚这个东西,还是要出席这个鉴赏酒会。 温白羽肯定是想要看看这个琥珀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不过一想到发帖人竟然给万俟景侯连衣服都送来了,又不想让万俟景侯去。 万俟景侯看他纠结的样子,笑着说:"五星级酒店,还有套房和自助餐。" 温白羽更是纠结了,其实这个酒店他早就想去了,自助餐非常高档,最出名的是他家的大龙虾,一般情侣都会约到这里,晚上吃饭还能看夜景。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要是不想去,那我就不去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我只是不想让你穿别人的衣服。"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我上次准备了西服,不用穿别人的衣服,而且白色不适合我,不过这么贵的西服不穿太浪费了,你穿上试试看。" 温白羽满脸惊讶,说:"我?" 万俟景侯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而且是四件套,里面还有个小马甲,看起来是修身的,白色显得高贵又禁欲。 万俟景侯要给他换衣服,温白羽赶紧把他轰出去,自己换上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康晴雪居心叵测的缘故,西服非常修身,万俟景侯穿的话,估计有点勒,温白羽穿刚刚好。 万俟景侯看了看,笑着伸手拍了拍温白羽的腰,说:"真细。" 温白羽刚要说话,万俟景侯的手又在臀部上一拍,又说:"是不是有点勒?我帮你脱下来。" 万俟景侯竟然是行动派,真的帮温白羽把衣服脱了,而且还脱到床上去了…… 鉴赏酒会是一个星期之后,酒会的请帖是三天套房,外加三次自助,为了避免浪费,温白羽决定还是跟万俟景侯去吧…… 万俟景侯穿了自己的黑色的西装,真的让温白羽穿这那件白色西装。温白羽抓到了关楠和血髓,把小家伙们全都给两个人照顾,之后轻装简行,打车到了酒店。 酒店非常大,在北京也很有名,五幢高耸的大楼,出租车到了门口,会有迎宾拉开车门,旁边还有车载电梯,如果是开私家车过来,可以直接开进电梯。 主办方租了酒店的一整层作为会场,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了酒店,有服务人员给他们按了电梯。 会场里人已经非常多了,一个巨大的宴会厅,头顶上高悬着各种精致的吊灯,整个会场被明亮的灯光打得金碧辉煌的,会场的两边有一些沙发供人休息,中间摆着好几张精致的桌子,上面都是一些美食和红酒,会场最前面有一排透明的展柜,不过展柜里还没有任何东西,等就会真正开始,里面才会展出这次酒会需要鉴赏的琥珀。 酒会的主办方就是叫康晴雪的人,康晴雪是一个古董商,年纪已经不小了,四十五左右,不过因为保养的非常好,脸上都没有任何皱纹,单看脸的话,像是二十几岁的,最多也就是三十岁,不过一看脖子就有些露馅,脖子上有很多松弛的皱纹。 康晴雪是个寡妇,而且已经寡了两次了,两任丈夫都是有钱人,不过现在康晴雪才是最有钱的人,据说他和上一任丈夫渡蜜月的时候,丈夫不幸意外身亡,距现在才过去两个月时间。 康晴雪穿着一身黑色的露背礼服,深v领,脖子上带着一块足有四厘米的圆形琥珀吊坠,血红色的琥珀里面还有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因为离得太远看不出来,不过单看这琥珀的颜色,就知道肯定值钱。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在会场门口,有迎宾正在检查请帖,康晴雪一眼就看到了万俟景侯。 不过万俟景侯没有穿那件白色禁欲的西装,而是一身黑色西装,显得整个人冷漠疏离,而他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像大学生一样的人,还束着长发,精致的白色西装,收腰很厉害,佩着整齐的长发,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 迎宾检查完请帖,把请帖双手递还给万俟景侯,随即笑着迎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走进去,万俟景侯拿过请帖,很自然的伸手托了一下温白羽的腰,示意让温白羽先走。 康晴雪看在眼里,笑着迎上去,说:"景爷真是给面子,我听说最近别人都请不到景爷,我这面子真是足……" 她说着,看向温白羽,说:"这位是?不会是景爷的弟弟吧?长得可不像。" 温白羽见这个康晴雪自来熟,笑眯眯的说:"我姓温,是他老板。" 康晴雪立刻吃了一惊,诧异的打量了一下温白羽,见温白羽一脸温和,说话的时候始终微笑着,想着这个人难道是个笑面虎? 万俟景侯知道温白羽又要占便宜了,所以也就没有搭腔,算是默认了,某种意义上,温白羽的确是老板…… 康晴雪笑着说:"怪不得每次请景爷来搭伙,景爷都不愿意加入呢,原来已经有东家了。" 康晴雪似乎非常忙,跟他们寒暄了一下,很快就被叫走了。 万俟景侯的目光盯着女人的背影,有些皱眉。 温白羽偷偷伸手掐了他一下,不过还没掐到,就被万俟景侯捏住了。 温白羽说:"回神了?盯着人家胸口看什么呢?"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我比较想看你的胸口。" 温白羽"呿"了一声,万俟景侯说:"你跟你开玩笑,我刚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温白羽狐疑的说:"发现了什么?" 万俟景侯指了指脖子的位置,说:"康晴雪脖子上带的东西,好像不是琥珀。"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是琥珀?这次的酒会不就是她请大家来鉴赏稀有琥珀的吗?" 万俟景侯说:"我刚才看了一下,她的吊坠确实像血珀,而且红色均匀,看起来还是高档货,但是里面的血珀里面夹得东西很奇怪。" 温白羽说:"琥珀里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虫子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没看清楚,但是总觉得里面的东西不是虫子,像是一根手指头。" 温白羽打了一个冷颤,说:"你刚才肯定盯着人家胸看,所以才看花了的,琥珀里怎么可能会有手指头,太恶心了。" 酒会很快就开始了,万俟景侯俨然成了焦点人物,他平时很少露面,再加上一身西服,简直就跟模特一样,温白羽觉得跟他站一起压力特别大。 温白羽还看到了一个特别熟悉的人,那个人也看到了他们,端着酒杯走过来,笑着说:"好久不见了,不认识了?" 原来是彭四爷,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碰到了彭四爷。 彭四爷也是一身黑色的西装,不过和万俟景侯的感觉不一样,显得优雅成熟。 温白羽四周看了看,说:"怎么你一个人?莫阳呢?" 彭四爷这个时候露出一个非常优雅,却显得很嘚瑟的笑容,说:"莫阳他身体不舒服,留在房间了,这里太乱,没让他过来。"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彭四爷,莫阳身体不舒服,彭四爷还这么高兴? 万俟景侯则是笑了一声,说:"先恭喜你了。" 彭四爷笑着跟万俟景侯碰了一下杯,说:"怎么样,羡慕吧?我可是要当爹的人了。" 温白羽这样一听才明白过来,没想到莫阳真的能怀孕,万俟景侯却挑了挑嘴角,说:"不羡慕。" 彭四爷还当他是嘴硬,没想到其实万俟景侯都当爹很多次了…… 酒会开始之后,康晴雪就开始致辞了。 大意是说,他的亡夫很喜欢琥珀,尤其是血珀,不过没想到,在渡蜜月的时候就发生了意外事故,康晴雪说主办这次鉴赏会,主要是为了亡夫。 展品一共四件,康晴雪脖子上的是一件,另外还有三件更大的血珀,那三件血珀里全是昆虫,其中一个就是请贴上的,血珀里面趴着一只蝉。 康晴雪戴着的血珀虽然是其中最小的,但是因为透明度高,而且非常莹润,所以因该是最值钱的。 康晴雪笑着跟其他人说:"其实我这个血珀还有个讲究,你们看……" 他说着将血珀拿下来,对着会场的吊灯,血珀非常通透,这是非常少见的,吊灯一打,立刻放出炫目的光彩,只见血珀里从上到下横着一样东西。 温白羽后背一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万俟景侯的话,所以有了定势思维,总觉得康晴雪的项链坠里真的是一根人手指头,不过稍微细了点,而且不是完整的手指头,只有两节。 康晴雪说:"你们看,这血珀里的昆虫,酷似一只佛手,我亡夫是最信佛的,这是他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很多人都惊讶的赞叹起来。 温白羽更是后背发冷,小声说:"真是会说,还佛手?"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说:"如果里面真的是人的手指,那这就不是琥珀。" 温白羽刚要问是什么,康晴雪又给大家介绍着自己的血珀,她把血珀放在手心里,轻轻的摩擦了几下,一股松香味一下弥漫了开来。 很多琥珀其实并不用燃烧就能产生松香味,但是需要摩擦的热度,没想到康晴雪这块血珀,轻轻一蹭就有这么大的香气,而且香气持续时间非常久。 温白羽闻了两下,他其实不喜欢香味,闻多了会头晕,伸手扇了扇。 万俟景侯皱眉说:"这味道倒是让我想到另外一种东西。" 温白羽捂着鼻子,说:"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伸手拉着他,两个人不再围观那些展品,反而走到角落,在沙发上坐下来,万俟景侯给他要了一杯矿泉水,服务员很快就端着盘子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远离了香味,喝了一杯冰凉的矿泉水,感觉这才舒服了,头脑也不发胀了。 万俟景侯将空杯子放在一边,这才说:"在道上血珀有两种,第一种就是通常说的红色的琥珀,另外一种,恐怕很少人见过,其实是一种用人血和尸油提炼出来的透明的凝脂。" 温白羽听他说的恶心,皱了皱眉,说:"你怀疑康晴雪的琥珀就是这种?"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要知道到底是哪种血珀,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闻气味。" 温白羽说:"她的吊坠里真的是一根手指头吗?" 万俟景侯说:"看着像。" 他们正说着,那边致辞已经晚了,康晴雪端着酒杯走过来,笑着说:"景爷怎么到这里坐了?难不成是酒会太没劲了?"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因为康晴雪的项链很低,万俟景侯抬眼一看的动作,就像在看康晴雪的胸口。 康晴雪不由的挺了挺胸,让自己的深v领更舒展,笑着说:"其实这些小儿科的东西,在景爷眼里当然看着没劲了,我想请景爷做一单买卖,不知道景爷同不同意?" 万俟景侯没有回话,转头看向温白羽,好像温白羽真的是他的老板一样。 康晴雪脸色稍微变了一下,不过还是转头看向温白羽。 温白羽又开始演笑面虎,笑着说:"想必是和这些血珀有关系?" 康晴雪说:"温老板厉害,这样一眼就看穿了?" 康晴雪说:"不瞒温老板说,我和丈夫发现了一条矿脉,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琥珀,非常多,但是如今丈夫就这么走了,我一个女人家也没能耐,所以就想请两位搭伙,做这单买卖。" 温白羽笑着说:"那你可能找错人了,我是一个做生意的,他是一个打手,我们俩都不会开矿啊。" 康晴雪面色一僵,随即笑着说:"一样的,一样的,谁不知道景爷厉害,矿洞就和下斗是一样的,只要有景爷在,那我就放心了。" 康晴雪废了半天口舌,温白羽只说明天给她答复。 康晴雪也不多纠缠,让他们好好考虑,笑眯眯就走了。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这个女人明显有问题,一个矿洞让你去搭伙,摆明了就是一个尸洞吧?而且她老公刚死,就办什么酒会,目的肯定不是展出这些血珀。" 万俟景侯说:"我倒是很想知道,她指的矿洞在哪里,哪里会有这么成片的血珀?" 温白羽他们发现了几块梼杌木牌,但是很快线索就断了,甘祝翻译不出来那些图,不知道上面说的是什么,线索就断在这里,完全没有往下找的条件了。 只要看到跟蝉有关系的东西,万俟景侯都会注意,如果康晴雪发现的血珀,真的是人血和尸油的产物,那这种东西就不是自然形成的,里面夹着一块蝉蜕,肯定有独特的意义。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对鉴赏根本没有兴趣,但是酒店的食物非常美味,温白羽如愿以偿的吃上了大龙虾,还有各种海鲜,喝了一些很贵的红酒,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万俟景侯见他脸色发红,知道温白羽是喝醉了,就带着温白羽回房间去了。 温白羽是被万俟景侯扛着回房间的,因为喝了很多红酒,温白羽又吃得太撑,被万俟景侯扛着进门,直接跑到洗漱间去吐了,吐完之后,迈着踉跄的步伐,把浴缸当成了床,倒在浴缸里直接睡了。 万俟景侯只是转头给他端杯水的时间,进来一瞧,温白羽竟然打起呼噜了,而且一边打着呼噜,还一边拽住自己的衣服,肯定是因为西服太紧了,勒的他不舒服。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捞出来,扔在床上,温白羽在床上直打挺,蹭的西服都褶了,伸手勾住万俟景侯的脖子,对着他呵气,呵出来的全是酒气,用脸颊蹭着万俟景侯的下巴,说:"咦?怎么没有胡茬子了?" 万俟景侯见他醉的厉害,说:"喝点热水。" 温白羽使劲摇头,说:"不喝不喝,我现在好热,别让我再喝热的。"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撒酒疯,有点无奈,说:"那我扶你去洗澡,洗了澡你睡觉。" 温白羽还是摇头,说:"不洗……不洗……" 他正说着,突然捂着嘴,身体往前一探,差点栽下床去,万俟景侯伸手一搂他,温白羽终于又吐了,直接把两个人的衣服全都交待了。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打横抱起来,拔光衣服扔到浴缸里,放了暖水出来,然后把自己脏了的外套脱下来,把衬衫袖子挽起来,开始给温白羽洗澡。 温白羽吐干净了,躺在浴缸里,很快就舒服的睡着了,万俟景侯有些无奈,看着温白羽潮红的脸颊,耳朵和脖子也全都红了,身上甚至还泛着红,不知道醉成什么样子,估计明天早上又要头疼。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洗干净,裹上浴袍,抱出来放在床上,幸好床单没有脏,叫了客房服务,把地毯换了一下,然后让人把西服拿去干洗。 等忙完了一溜够,一看表竟然十二点了,万俟景侯看床上的人睡得安稳,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说:"真能折腾人。" 温白羽睡得很香,万俟景侯亲他,他就伸手抹了抹嘴巴,含糊的说:"不吃了……太撑了……" 万俟景侯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捏了捏温白羽的鼻子,温白羽皱眉晃了晃头,不过仍然没醒,万俟景侯就不在闹他,自己进了浴室,洗澡去了。 万俟景侯进了浴室没两分钟,门铃忽然响了,不知道谁这么晚了还在敲门。 温白羽起初没听见,不过按门铃的声音太大了,而且锲而不舍的,浴室里的万俟景侯因为在洗澡,隔音效果非常好,也没有听见。 门铃按过第三遍之后,温白羽终于被吵醒了,感觉脑袋直疼,皱了皱眉,一翻身,直接从床上掉下去了,摔得屁股直疼,摸了摸自己屁股,又听见门铃的声音,原来不是自己做噩梦。 温白羽头晕脑胀,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自己,竟然穿着浴袍,简单的把浴袍的带子拉在一起系上,然后走过去开门,心想谁会过来?难道是彭四爷吗,可是他好像没告诉彭四爷自己和万俟景侯的房号。 温白羽走过去,一把拉开门,就听"啊呀"一声,一个人影从外面倒进来,正好倒在温白羽怀里,因为温白羽还没睡醒,根本站不住,两个人差点直接坐地上。 温白羽抬头一看,竟然是康雪晴! 康雪晴穿着一身很暴露的粉色真丝睡裙,头发慵懒的散下来,脚上还踏着高跟鞋,抹了浓妆,好像也没想到是温白羽开门,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即拢了拢自己的衣服,从温白羽怀里支起身体,靠在门框上。 康雪晴目光上下一打量,温白羽的带子系的不太紧,露出一片胸口,还有少量的腹肌,他的腹肌当然没办法和万俟景侯比,似乎还不够看。 康雪晴笑着说:"原来是温老板,没想到您也住这间?请问景爷在吗?" 温白羽看他穿得这么少就有气,一开门还往人怀里靠,万一是万俟景侯开门,岂不是要被吃了豆腐? 温白羽喝多了酒,脑袋转不开,完全忘了万俟景侯的反应速度,怎么可能让别人吃豆腐。 温白羽臭着脸,按了按很疼的太阳穴,说:"大半夜的你找万俟景侯干什么?" 康雪晴笑了一声,说:"温老板,瞧您说的,当然是有悄悄话要说啊。" 温白羽脸色更差了,几乎头顶冒烟,心里想着万俟景侯这条烂泥鳅,又随便招桃花,于是温白羽手拉住门把准备关门,同时说:"万俟景侯秒射,听不完你说悄悄话。" 康雪晴愣了一下,估计是被温白羽出语惊人的话弄傻了,不过显然不信,伸手拦住温白羽关门的动作,说:"等等……"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嘭"的一声就关了,差点掩上康雪晴的手,温白羽喝醉了当然没这么大力气,就在刚才温白羽说"秒射"的时候,正巧万俟景侯洗完了澡,从浴室里出来,然后听了全程。 万俟景侯一手把门拽上,然后落锁,同时伸手捏住温白羽的脖子,低下头来,在他脖子后面轻轻舔了舔,说:"你说谁秒射?" 温白羽脖子一阵发麻,本身就腿软,被他一捏一舔,麻的已经不成样子,差点跪在地上。 万俟景侯伸手一抄,把人抱起来,眯着眼睛,压低了声音,重复说:"你刚刚说谁秒射?" 温白羽顿时酒劲就清醒了,感觉自己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想到了自己一百零一种死法,立刻挣扎起来,踢着腿说:"我错了!我错了!我刚才只是随便找个借口……" 万俟景侯大步走到床边,直接把温白羽扔上床去,温白羽一个打挺,几乎从床上蹦起来就要跑,不知道是不是还沉浸在酒醉中,出奇的勇敢,大喊着:"万俟景侯你这个烂泥鳅,招烂桃花,就是说你秒……"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把被万俟景侯按在了床上,根本没来得及跳下去,万俟景侯从后面将人抱住,压在床上,把人反过来,一只手就捏住了温白羽的两个手腕,腿一顶,顶住温白羽的膝盖,一股怪力让温白羽根本没法动,笔挺的躺在床上,好像砧板上的鱼一样。 万俟景侯笑着低下头来,一脸温柔的说:"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温白羽嗓子抖了一下,撇过头去,说:"好话不说二遍。" 万俟景侯笑着咬了一下他的脖子,温白羽抖了一下,可能因为喝了酒,身体比计较敏感,体温也比平时高,额头上因为逃命未遂,弄出了好多汗,还呼呼的喘着气。 万俟景侯笑着说:"看来是我平时不够努力,才让白羽对我这么有怨言。" 温白羽又抖了一下,瞪着眼睛,嘴里呵着酒气,说:"我严肃的跟你说,我是有骨气的人,威武不能屈你懂吗,我是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的……啊!你别咬……" 温白羽还没说完,万俟景侯已经低下头来,一口要在他的喉结上,然后伸出舌头仔细的舔。 温白羽双手都不需要捏着,一下就软下来了,瘫在床上抓着床单,主动拱起脖子,送到万俟景侯嘴边,抱住万俟景侯的肩膀,"嗬……嗬……"的喘气。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又捏了捏他的脖子说,说:"这么有感觉?" 温白羽脑子里一片浆糊,根本转不过来,兴奋的抱着万俟景侯,一晚上都非常主动。 温白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疼,尤其是头疼,不知道什么红酒那么大后劲,他扶着脑袋,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干的事情,立刻脸色通红,恨不得拿枕头把自己闷死。 万俟景侯从浴室出来,已经穿的整齐,不过脖子的地方还有很多吻痕,一看就知道温白羽昨天晚上多热情。 万俟景侯笑着看温白羽,说:"酒醒了?" 温白羽"嗯……"了一声,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的作死大法,最后还是屈服在了万俟景侯的淫威之下。 万俟景侯坐在他旁边,说:"昨天晚上你撒酒疯,还记得吗?" 温白羽立刻说:"不记得了!"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那表情看的温白羽直脸红。 温白羽去洗漱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都能吃中午饭了,万俟景侯带他出门吃饭,温白羽拽住他,说:"要不……你围个围巾吧?" 万俟景侯说:"我不冷。" 温白羽说:"可是你脖子上都是痕迹……" 万俟景侯笑着说:"反正是你咬的,我带着不是正好?" 两个人去吃午饭,又遇到了康晴雪,就跟昨天晚上穿着睡衣敲门的不是她一样,康晴雪一点也没有尴尬的表情,好像昨天晚上是温白羽的错觉。 康晴雪笑着说:"温老板想的怎么样,有搭伙的意思吗?" 温白羽本身是想答应的,因为他们没有查下去的线索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康晴雪显然没有说实话,那地方绝对不是矿洞这么简单,温白羽也想去看看,没准有其他发现。 但是因为昨天晚上康晴雪的表现,让温白羽非常不高兴,而且温白羽还因为一时口快加撒酒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所以打算继续抻着康晴雪,笑着说:"别着急吗,我这个人是慢性子,再让我想几天。" 康晴雪脸上都要抽筋了,其实他根本不想让温白羽去,去了还要分钱,但是万俟景侯跟着温白羽走,温白羽不去,万俟景侯肯定也不去。 康晴雪笑着说:"没关系的温先生,您可以慢慢想,想好告诉我就行了。" 酒会一共三天,直到第三天,温白羽才装作一副很勉强的样子,说:"既然康小姐这么有诚意,那我们不加入,岂不是显得太不给面子了吗?" 康晴雪一听他们终于答应了,立刻说:"那太好了,不瞒你们说,我也怕别人抢先找到了地方,既然两位答应了,那咱们改天就出发,行程行李我来安排就可以了,两位只要人到了就可以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享受了三天五星级酒店,很快就回了小饭馆,不是上人的时间,小家伙们都在小饭馆里玩,关楠正抱着小羽毛和蛋蛋,拿着书在给他们讲故事。 小血髓花坐在一边,正在勤勤恳恳的给小羽毛拨开心果,小烛龙则勤勤恳恳的用息壤捏熊猫,终于捏好了一个,拿给蛋蛋,蛋蛋又"咯咯"笑着说:"小猪!可爱!" 小烛龙:"……" 温白羽一进门,小羽毛和蛋蛋两个小天使就跑过来了,一边一个,"吧唧"抱住他的两条腿,温白羽都不敢动了,伸手把地上的小家伙一手一个抱起来。 温白羽笑眯眯的亲着小羽毛和蛋蛋的脸颊,肉嘟嘟的,亲起来感觉一级棒,不像万俟景侯硬邦邦的。 小羽毛和蛋蛋一被亲,都"咯咯"笑起来,似乎觉得有点痒,抱着温白羽的脖子。 温白羽笑着说:"想不想我啊?" 小羽毛和蛋蛋不愧都是小天使,立刻连连点头,看的温白羽又想亲他们。 然后温白羽把目光投在坐在桌上勤勤恳恳捏"小猪"的小烛龙身上,小烛龙则是高冷的看了一眼温白羽,然后继续捏"小猪"。 小羽毛和蛋蛋被温白羽抱了一会儿,又去找万俟景侯了,这两个小家伙都长得像万俟景侯,不过都比万俟景侯要软软嫩嫩的。 小羽毛指着万俟景侯的脖子,说:"爸爸!有虫虫!" 温白羽回头一看,差点晕过去,那是自己在万俟景侯脖子上啃得痕迹,还没有掉下去,小羽毛一脸正义的指着吻痕说是虫虫。 温白羽揉了揉脸颊,默默的选择不说话…… 三天之后,康晴雪发来了行程,首先坐飞机去了西安,当天晚上就在西安住宿了,之后的行程会有车来接他们。 温白羽走在最前面,拿着房卡,万俟景侯背着行李,其实行李也没有什么,但是一个大包,小家伙们呆在里面。 同时跟来的还有关楠和血髓,毕竟小血髓花放养时间太长了。 其实自从上次关楠知道小血髓花竟然不是血髓"雌雄同体自交"的产物之后很吃惊,血髓很想让关楠再生一个,深刻体会一下小血髓花不是自己自交出来的…… 不过血髓花都是从人身上长出来,很痛苦也很血腥,血髓当然舍不得让关楠受苦,所以这个想法只是想想,也没有实践。 康晴雪准备了两间房间,给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现在四个人,正好可以分开住,温白羽就和万俟景侯进了一个房间。 温白羽一打开背包,小血髓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过来了,明明应该在关楠的背包里。 小血髓花正在逗小羽毛玩,跟变魔术一样把花朵变来变去的。 温白羽打开背包,小家们就全都蹦出去了,跳到床上蹦蹦跳跳的。 蛋蛋特别喜欢小烛龙给他捏的"小猪",一直抱着那只"小猪",每次蛋蛋说小猪可爱的时候,小烛龙的脸就黑一点,他捏的明明是熊猫。 因为明天就要出发,万俟景侯没有折腾温白羽,吃过了晚饭,万俟景侯刚去洗了澡,回来一看,温白羽竟然歪在床边睡着了。 万俟景侯想把他叫起来,不过温白羽翻了一个身,还是没有醒,万俟景侯干脆抱着他去洗了澡,然后把人放进被窝里,中途温白羽醒了一下,不过因为热水澡很舒服,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万俟景侯的手机就响了,接他们的人来了,康晴雪打来的,让他们收拾东西就可以下楼了,房间不用退,有人会来管。 温白羽痛苦的伸了一个懒腰,说:"我还没睡够呢。" 他说着,摸了一下手机,按亮了一看,竟然早上九点了,小家伙们正在吃早饭,蛋蛋喝的嘴边上全都牛奶,围着一圈小胡子,小烛龙伸手帮他擦掉,蛋蛋就摇着头躲来躲去的,笑嘻嘻的要往小烛龙身上擦。 万俟景侯让温白羽吃早饭,然后去隔壁找了关楠和血髓,两个人早就起了,正在收拾行李,随时可以准备下楼。 温白羽吃了两口早点,发现肚子不是很饿,胃里有点堵的感觉。 大家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一辆白色大车停在停车场上,康晴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还戴着墨镜,看见他们下来,笑着说:"景爷和温老板终于来了。" 她说着,注意到了身后的关楠和血髓,说:"这两位是?" 万俟景侯很简明的说:"他是我徒弟。" 康晴雪上下打量了一下关楠和血髓,关楠像个大学生一样,看起来没有什么能耐,而且细胳膊细腿的,但是血髓长得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身材高大,看起来是个练家子,像是道上的人。 康晴雪还以为万俟景侯说血髓是他徒弟,笑着说:"既然是景爷的徒弟,那也不是外人,上车吧,咱们要快走,不然天黑到不了了。" 众人上了车,温白羽才发现车上不止康晴雪,还有三个人。 一个司机,看起来四十岁的样子,脸上有个大刀疤,身材很高大,看起来非常凶。 康晴雪介绍说他是一直跟着康晴雪已经死掉的丈夫的,得力的心腹,矿洞也是这个人发现的,姓阎,都管他叫老阎。 另外的两个人不说话,看起来是打手。 众人上了车,老阎就开着车一直往郊外去,开了很久,久的温白羽都要吐了,恶心的实在不行。 万俟景侯拍了拍自己的腿,说:"躺我腿上。" 温白羽起初还在顾虑有很多外人在场,虽然万俟景侯一直不太在意这个事情,但是温白羽他脸皮薄。 不过后来真的架不住难受,就躺在万俟景侯腿上,车子一直开到中午,已经非常偏僻了,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万俟景侯让老阎停了车,温白羽就冲下车去吐了。 他早上根本没吃东西,现在几乎吐不出来,但是吐得撕心裂肺的,蹲在地上都站不起来,万俟景侯伸手扶着他,给他拍背,说:"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就是晕车,可能太颠了。"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上车,康晴雪回头来客套了一句,说:"温老板,没事儿吧?" 不过她也没有要温白羽回答的意思,前面的老阎笑着说:"我看温老板身体弱了点啊,这样怎么下斗啊。" 温白羽眯了眯眼睛,说:"下什么斗?" 老阎愣了一下,觉得自己有些失言,立刻笑着改口,说:"温老板听错了,是下洞,下矿洞。" 温白羽因为难受的厉害,就没有再追问他,但是康晴雪肯定有猫腻。 康晴雪似乎瞪了老阎一下,老阎就闭上嘴,继续开车了。 车子中午没有停下来,温白羽悄悄拉开背包,发现背包里的食物已经被小家伙们吃的七七八八的,小家伙们还真是不嘴软,吃了那么多东西。 温白羽伸手把包装纸掏出来扔在一边,小家伙们吃饱了,车子又摇,很快都睡着了。 温白羽不敢吃东西,怕吃了就吐,万俟景侯逼着他吃了一点,然后让温白羽睡觉。 温白羽一脸惨白的躺在万俟景侯腿上,心想着自己晕车越来越严重了…… 万俟景侯把外套给他盖上,伸手搂着温白羽,让他别从自己腿上颠下去,轻轻给温白羽揉着太阳穴,时不时揉揉他的脖子,温白羽被伺候的特别舒服,很快就睡着了。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猛地一个震颤,吓得他立刻就坐直了,瞪着眼前,还是在车里,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情况,竟然这么颠。 万俟景侯把衣服给他披上,温白羽就听前面的老阎说:"他奶奶的!前几天一直下雨,这他么路太难走了,车轱辘陷进去了!" 原来是车子陷进坑里了。 众人全都从车上下来,前面的车轱辘陷进泥坑里,因为老阎加速想冲上去,甩了一车都是泥,看起来脏的厉害。 康晴雪嫌弃这地方太泥泞,说:"我看明天色不早了,咱们在这露宿吧,老阎你们赶紧把车弄上来。" 老阎嘴里骂着娘,让另外两个打手过来推车,其他人找了一个比较干燥平坦的地方,准备扎帐篷。 温白羽已经不知道这是哪里了,非常偏僻荒凉,大部分的土地因为下雨泥泞的不行,地上有大大小小的泥沟,夜里看不清楚这些沟,如果这么开下去,估计还要再陷进去。 众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开始分工扎帐篷,搭篝火。 关楠和血髓去扎帐篷,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捡树枝准备生火,康晴雪穿着高跟皮靴,跟着他们要捡树枝。 温白羽捡起树枝就给万俟景侯拿着,捡了一堆之后,发现康晴雪一个也没捡,她根本不是来帮忙的,只是来看万俟景侯的。 温白羽愤愤然的撅着树枝,心想着都告诉你了万俟景侯秒射,怎么还缠着,难道不信吗!自己可是从来不说谎的。 温白羽一想到那天的情景就觉得逗,虽然当时自己醉了,但是还记得万俟景侯的表情,黑着脸还有点无奈。 万俟景侯见他偷偷笑,就知道他没想好事,说:"笑什么?" 为了生命安全,温白羽决定不说出来,只是说:"我喜欢笑。" 万俟景侯也轻笑了一声,一手抱着捡来的树枝,一手揽住温白羽的腰,轻声说:"我更喜欢你哭的时候。" 万俟景侯压低了嗓音,有点沙哑,这么浓的暗示,温白羽只有喝醉的时候才听不懂,当即瞪了万俟景侯一眼。 康晴雪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虽然万俟景侯的声音很轻,但是她肯定听得一清二楚了,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是故意的。 康晴雪之后就一直仔细的打量温白羽,把温白羽打量的都要发毛了。 天色黑下来,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捡了不少树枝,康晴雪也装模作样的捡树枝,他够不着头上的,只能捡地上的,突然发出"啊呀!"一声尖叫,吓得温白羽差点把树枝都扔出去。 温白羽回头说:"怎么了?" 康晴雪猛地后退了好几步,皮靴上占了好多泥,脸色惨白,说:"那……那个地方刚才有东西在动!" 她显然被吓到了,立刻又说:"你们相信我,我真的看到那个地方有东西在动,我刚才想要捡树枝,地上有个很粗的树枝插着,我就想捡起来,但是它突然就动了,一下就消失了!是……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看过去,前面有点泥泞,不知道是地上的泥还是一个泥潭,中间的确有凹下去的痕迹。 天色越来越黑了,温白羽伸手摸出手机,把手机自带的手电打开,照了照那片泥,什么声音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树林里的动物。 康晴雪受了惊吓,小跑着回去,老阎他们刚把车子推上来,康晴雪钻进帐篷里,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帐篷全是小帐篷,一个帐篷只能住两到三个人,就把带来的帐篷全都扎起来了。 温白羽看着康晴雪的帐篷,摸着下巴说:"我怎么觉得康晴雪的反应有点奇怪啊,她都没看清楚,没准是动物呢?或者是树枝掉下去了?害怕成这样,跟做了亏心事的?" 万俟景侯把树枝放在地上,生了火,说:"别想那些了,先来吃饭。" 帐篷是分开扎的,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个,关楠和血髓一个,老阎和两个打手一个,康晴雪一个人一个。 康晴雪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进了帐篷就没出来,后来晚饭还是老阎给送过去的,老阎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说:"我看着树林里或许有野兽,不过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没有遇到,为了安全起见,今天晚上我就来守夜,你们都去睡觉吧。" 温白羽吃了饭就回帐篷去了,把食物拿出来给小家伙们吃,小家伙们胃口从来都特别好,不像温白羽,温白羽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感冒,不然为什么没什么胃口? 温白羽一想到这里,脑子里腾的一跳,其实除了感冒,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温白羽一想就头晕脑胀,出海回来的时候,在轮船上万俟景侯好像没戴那什么,不过也只是一次。 温白羽想了想,又觉得万俟景侯不可能这么百发百中! 温白羽看着小家伙们吃饭,很快就眼皮打架了,关楠进来看小血髓花,就看到温白羽竟然睡着了,而且脸色有点不好,估计是晕车闹的,就把小家伙们带到了自己的帐篷里,让他们去玩,免得吵了温白羽睡觉。 万俟景侯进来的时候,温白羽睡得已经很香了,万俟景侯把被子给他盖上,虽然小家伙们难得不在身边,不过看着温白羽这种脸色,万俟景侯也不好干点什么,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抱着他躺下来,也准备睡觉。 其他人很快也回了帐篷,老阎一个人坐在火堆边守夜。 睡到半夜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动了一下,温白羽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出汗,睡得不是很安稳,他一动就醒了,迷糊的睁开眼睛,刚要说话,却被万俟景侯一下捂住了嘴巴。 温白羽"唔……"了一声,吓得他立刻就清醒了,万俟景侯捂着他的嘴,把帐篷里的灯一下关掉,贴在他耳朵上,说:"嘘——别说话。" 温白羽耳朵一阵痒,心说明明是你在说话…… 他们把灯一关,就看到左边的帐篷很快也把灯关上了,那是关楠和血髓的,估计他们也发现了异常。 温白羽听到有"沙沙……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爬动着,而且围着他们的帐篷绕。 因为关了灯的缘故,外面反而更亮一些,温白羽能看到一个黑影,顺着他们的身边一点点的在动。 果然是有东西在在爬。 而且看着身形,竟然是一个人。 万俟景侯并没有立刻出手,只是捂着温白羽的嘴,皱着眉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黑影。 因为他们的帐篷没有声音,黑影很快从他们的帐篷和关楠的帐篷旁边爬过去,然后顺着其他两个帐篷爬过去。 温白羽觉得很奇怪,这么一个大东西在爬,声音也不算太小,自己睡着了听不见,难道外面守夜的老阎也听不见吗? 那黑影爬远一点儿,温白羽终于忍不住了,心想外面的老阎怎么了?睡着了?还是遇到意外了? 温白羽轻轻拽了拽万俟景侯的袖子,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外面的人呢?" 万俟景侯声音也很小,几乎嘴皮不动说:"别担心他,他不在外面。" 温白羽更是奇怪了。 那黑影顺着帐篷爬过去,万俟景侯慢慢动了,伸手将帐篷的帘子撩开一点往外看,温白羽也好奇,伸着头往外看。 就看到一个浑身棕褐色的人,在地上不断的爬,他的样子看不清楚,因为全身上下都是泥,地上蹭的也都是泥,但是他身上的泥好像永远蹭不干净一样,还有泥浆流下来。 那边帐篷也有两个,一个打手住的,另外一个是康晴雪的,康晴雪本应该一个人住,结果帐篷里却发出了声音。 而且是老阎的声音,他本应该守夜的! 康晴雪和老阎显然没干好事,估计因为时间晚了,以为大家都睡了,所以声音有点大。 温白羽摸着下巴,看了看旁边的万俟景侯,又想了想老阎的长相,心想康晴雪的品味幅度可真大。 那个泥人已经爬过去,绕到了康晴雪的帐篷后面,被遮挡住了看不见泥人在干什么。 就听帐篷里康晴雪的声音忽然拔高,笑骂着说:"你这个死人,你捏我腰干什么,你的手太凉了,别碰我,我要睡觉了。" 老阎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竟然很洪亮,带着一丝惊讶,说:"我的手都在这里,我没碰你啊!" 随即康晴雪"啊啊啊啊"的一声凄厉大叫,那边的帐篷猛地就乱了起来,老阎和康晴雪同时从帐篷里冲出来,康晴雪穿得很少,用衣服遮着自己,慌忙的往身上穿,不过他的腰上有一片泥印,泥下面还有血流下来。 康晴雪一钻出来,立刻大喊着:"有鬼啊啊啊!!" 老阎还没穿好裤子,冲出帐篷之后,被裤腿一拌,猛地往前扑去,一下栽在地上,抄起守夜的枪,猛地冲着帐篷就"砰砰"打了两声。 其他人也都从帐篷里钻出来,刚一出来,就听到"咯!"的一声大吼,那个泥人从帐篷背后扑出来,大叫的声音似乎让泥人发狂了,对着康晴雪就扑上来。 康晴雪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喊着:"救命!救命!!是他!!" 老阎"嘭"的打了一枪,泥人向后一仰,摔倒在地上,不过很快又扑上来,朝着康晴雪扑过去。 万俟景侯手中的龙鳞匕首"唰"的一声甩出去,直接插在泥人身边,泥人被匕首吓到了,猛地缩了两下,然后快速的向后退,猛地向身后的方向连爬带跑的走了。 万俟景侯对温白羽说:"你在这等着。" 他说着,快速的冲进树林,追着泥人跑了过去。 康晴雪吓得脸色苍白,跌在地上,温白羽走过去,说:"他是谁?" 康晴雪还没回过神来,说:"什么?" 温白羽说:"你刚才喊'是他','他'是谁?" 康晴雪顿时像清醒了一样,说:"没……没有谁,我刚才吓坏了。"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已经回来了,将匕首擦干净,正在往鞘里收,发出"呲啦——!"一声,吓得康晴雪哆嗦了一下。 万俟景侯说:"那个东西跑进泥潭里去了。" 第128章 血珀2 温白羽诧异的问:"泥潭里?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个泥潭吗?" 康晴雪突然大喊着:"泥潭?!我就说那泥潭有问题!不行!我不要在这里呆了,我要走,现在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康晴雪已经从地上站起来,转身进了帐篷,老阎赶紧对众人说:"大家稍安勿躁,这里我们走了好几回了,绝对没什么问题,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这样吧,我去跟康小姐说说,大家先回帐篷去休息。" 温白羽回了帐篷,感觉身上疲惫,就直接躺下来,伸手枕在脑袋后面。 万俟景侯撩开帐篷钻进来,看见温白羽的衣服因为他的动作卷上去,露着一截小腹,走过去给他把衣服拉下来。 温白羽说:"这个老阎和康晴雪肯定有一腿,大半夜的跑到一起去了。还有康晴雪的反应,也太大了,那泥人五官都泥呼呼的,康晴雪怎么认得出来是谁。" 万俟景侯说:"除非是熟悉的人。" 温白羽点点头,说:"看他们就不干好事,竟然出这种意外,我只想赶紧去看看那个矿坑什么样子。" 温白羽一边说,一边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眼皮直打架,靠着万俟景侯觉得特别暖和,根本不需要被子似的。 万俟景侯说:"这点你放心,血珀和琥珀非常像,而且卖家也不是古董商,只有少部分道上的人知道这种血珀的来历,其中的利润是很大的,想必这些人不会放弃的。" 他正说着,一低头,就看到温白羽竟然已经睡着了,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缝,呼吸均匀,眉毛舒展,看起来睡得很香。 万俟景侯不由笑了一声,低下头来,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温白羽嘟囔了一声,侧过身来,竟然伸手抱住了万俟景侯的腰,还把脸往他的腰上蹭了两下。 万俟景侯看了看时间,估摸着也不能再睡了,就没有动,让温白羽抱着自己睡。 果然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外面就又有动静了,老阎的声音在招呼大家,外面声音一响,温白羽就被吵得皱了皱眉,揉着眼睛说:"咦……我睡着了?" 万俟景侯笑着伸手勾了一下他的鼻梁,说:"我跟你说话你就睡着了,睡得还挺香。" 温白羽晃了晃脑袋,感觉还没睡醒,说:"外面吵什么?" 万俟景侯说:"估计要连夜赶路。" 温白羽皱起眉来,说:"不让人好好睡觉。" 万俟景侯说:"那你睡,我抱你上车,在车上也能睡。" 温白羽想了想,本来想摇头的,因为他也是一个大男人,被人抱着走来走去多不好意思,不过一想到康晴雪,突然就觉得让万俟景侯抱着也挺好的。 温白羽想着,康晴雪一个四十五岁往上数的人,竟然看上他家万俟景侯,就算万俟景侯是个千年老妖精,但是怎么看也撑死了三十岁,老黄瓜刷绿漆还想啃嫩草。 温白羽不知道自己心里打翻了醋缸,正遨游在醋海之中,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看着他皱眉瘪嘴的,一下就了然了,当下把他直接打横抱起来,吓了温白羽一跳,说:"伸手搂着我。" 温白羽脸上有点红,不过还是顺手搂着万俟景侯,然后把头靠在他胸口上装睡觉。 其实温白羽完全不用装,他靠着万俟景侯的胸口,顿时就困了,因为体温很高的缘故,让温白羽觉得暖烘烘的,好像抱着电暖气,而且也不燥热,没用三秒,一下真的睡着了。 万俟景侯看温白羽真的累得厉害,不禁有些担心,不知道温白羽是不是生病了。 他们从帐篷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在快速的收拾行李了,外面的两个打手正在拆火堆,老阎在指挥,而康晴雪则是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呆,朝车子爬上去。 康晴雪看见万俟景侯怀里抱着温白羽,惊讶了一下,发现温白羽正在睡觉,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只可惜温白羽这会儿真睡着了,所以不能欣赏。 关楠看见温白羽这个样子,立刻跑过去,说:"师父,师娘病了啊?" 温白羽睡得熟,没听见关楠这么叫他,不然起来肯定又要炸毛的。 万俟景侯说:"可能是有点累,睡着了。" 关楠伸手摸了一下温白羽的额头,并没有发烧,就放下心来。 血髓提了行李,他一手提了好几个,里面装的自然是小家伙们。 众人上了车,康晴雪提出来不要坐副驾驶,因为不安全,结果康晴雪改坐了后座,后座正好可以坐六个人,后面本身是满满当当的,康晴雪要过来,就要有一个人去坐副驾驶。 本身一个打手要过去,但是被康晴雪拦住了,康晴雪把后座的备用座椅翻下来,正好夹在两个座椅中间,她觉得这样安全,如果有人突然拦车,左边右边都有人,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其实康晴雪的理想位置,当然是万俟景侯旁边,万俟景侯的身手非常利索,刚才老阎连打两枪都没有用,万俟景侯连枪都不用,直接用匕首就把那个泥人赶走了,谁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上来之后,把人就放在腿上,温白羽斜靠着自己的椅子,还枕着万俟景侯的腿,就感觉一个人占了两个座位似的,康晴雪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插不进去脚的感觉。 关楠和血髓坐在最后面,把背包放在脚边,小家伙们仗着有东西遮掩,从背包里探出来头,关楠伸手逗着小家伙们。 血髓握住关楠的手,说:"别玩了,现在时间还晚,靠着我睡一会儿。" 其实关楠也挺困的,但是小家伙们实在太可爱了,关楠已经冷落了血髓一晚上,都在跟小家伙们玩。 血髓扶住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说:"睡觉。" 关楠想了想,说:"你也可以靠着我,咱们互相靠着,你也能睡一会儿。" 血髓嘴角挑了挑,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在关楠的嘴皮上咬了一下,吓得关楠一下捂住嘴巴。 车子很快就开了,刚才康晴雪被一吓,就不想再往前走了,但是万俟景侯说的没错,血珀的价值很高,用这种血珀鱼目混珠,极少的人能发现,简直就是万利,老阎一游说,康晴雪立刻又心动了。 车子往前开,因为刚到后半夜,天色太黑,而且前几天下雨,地上太泥泞了,老阎根本没有办法把车开快,一辆好车开成了牛车的速度。 车上溅的全是泥,泥水飞溅起来,能打到玻璃上,噼噼啪啪的响。 这个时候车轱辘似乎压到了石头,猛地颠了一下,万俟景侯赶紧伸手稳住温白羽,不让他从自己腿上颠下去。 康晴雪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立刻"啊!!"的一声大喊了出来,吓得众人都愣住了,温白羽猛地一怔,立刻从万俟景侯的腿上爬了起来,说:"怎么了?!" 关楠也是刚刚睡醒,吓得猛地抬头,差点撞到了血髓的下巴。 万俟景侯说:"没事,接着睡。" 温白羽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看见康晴雪一脸惊恐未定的模样,而且还瞪着自己。 温白羽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趴下来,继续躺在万俟景侯腿上。 康晴雪回头骂了老阎两句,说:"你会不会开车啊,车子怎么开的!吓死我了!" 老阎这时候也心情不好,声音很大,说:"你自己伸头看看,外面都是什么路,大半夜要赶路,赶紧给我闭嘴,一会儿开进泥潭里了!" 康晴雪愤愤不平的回头瞪着,两个打手赶紧劝架。 康晴雪这个时候才冷哼了一声,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在平息自己的怒火,已深吸气,立刻觉得腰上肉疼。 她刚才在帐篷里被泥人袭击了,身上除了有泥之外,腰上被摸的地方还留了血,就好像烙铁一样,已经清理包扎了,但是免不了还是疼。 康晴雪一个人生闷气,看着外面的夜景,又觉得可怕,就打量起温白羽,皮笑肉不笑的说:"温老板和景爷的关系真好呢。" 温白羽还没睡着,枕着万俟景侯的腿,侧眼看着康晴雪,笑眯眯的说:"是啊,谁让他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呢?" 康晴雪有点不相信,毕竟景爷就算光杆一个,身价都高的要命,怎么可能吃住别人的? 万俟景侯也没反驳,还笑了一下,康晴雪第一次见万俟景侯笑,被电的不行,万俟景侯的笑容非常难得,那种凛冽冷漠的脸上突然化开一丝笑容,还隐隐约约带着一点儿温柔,让康晴雪看的都傻了。 温白羽伸手偷偷掐了一下万俟景侯的腿,心想着笑什么笑,一笑把人魂儿都勾走了,简直是个烂泥鳅。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压低了声音,在温白羽耳朵边笑着说:"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是吃你的,喝你的,然后睡你。" 温白羽脸上一下就红了,一半是因为万俟景侯耍流氓,另外一半是因为万俟景侯的热气吹在他耳朵边,让温白羽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温白羽晃了晃脑袋,万俟景侯眯着眼睛说:"你的头再乱拱,我现在就亲你。" 温白羽顿时不敢动了,他哪知道自己只是动了一下,竟然晃到了万俟景侯的重点位置,简直要命。 温白羽僵硬着身体,终于躺不下去了,翻身起来,不过一翻身的时候,顿时觉得腰上很酸,"嘶……"了一声,竟然没有翻起来。 万俟景侯托着他的腰,把温白羽扶起来,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我身上怎么有点酸。" 他说着,脸色一黑,突然想到可能是这几天和万俟景侯做多了的缘故…… 他坐起来,靠着椅子,万俟景侯旁若无人的说:"我帮你揉揉腰?" 温白羽感觉腰酸也只是一霎那,本身没事,不过一撇到康晴雪看奸夫一样的眼神,顿时心里很不爽,万俟景侯本身就是他的,窥伺人竟然还用这种眼神。 温白羽就爽快的点了点头。 温白羽背过身去,面朝着窗外,翘着腿,姿态很像地主,让万俟景侯给他捏着腰,万俟景侯的动作很轻,揉在温白羽的身上,感觉麻嗖嗖的,这根本不是揉腰,这简直就像是撩拨。 温白羽当即"唔……"了一声,发出声音之后,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一下这么敏感,当即老脸通红,伸手拍了一下万俟景侯的手,恶声恶气的说:"没吃晚饭啊,使点劲。"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是,温老板。" 万俟景侯刚开始只是逗逗温白羽,没想到温白羽突然哼出了声,声音带着一丝舒服的呻吟,万俟景侯可不想让别人听温白羽这种声音。 温白羽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万俟景侯的动作非常规矩,老老实实的给他捏着腰,轻重刚好合适,特别的解乏。 温白羽懒洋洋的,立刻要睡了,说:"如果你以后失业了,可以摆摊去给人做按摩。" 康晴雪用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温白羽说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万俟景侯怎么可能失业,想找万俟景侯搭伙的人数不胜数。 万俟景侯则是笑了一声,说:"你不辞退我,我就不会失业。" 温白羽根本没听清楚,几乎要睡着了,眼皮一抖一抖的看着窗外,窗外非常黑,不过温白羽的视力比一般人要好,看得还算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一抬头,后脑勺一下磕到了万俟景侯的高鼻梁。 温白羽"啊"了一声,捂着自己脑袋,万俟景侯被磕了一下,反应还挺快,迅速往后一退,说:"怎么了?" 温白羽揉着自己脑袋,没来得及理万俟景侯,又扒着窗户往外看,说:"那边有东西。" 他刚说完,康晴雪立刻大叫起来,说:"你别吓唬人!" 温白羽说:"我怎么吓唬人了,你打手电看看。" 关楠被吵醒了,也看向窗外,拿了一个手电,将窗户降下来,然后伸着手去照温白羽说的地方。 老阎把车速降下来,众人想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车速本身就不快,越降越低,老阎干脆把车子停下来了,打手也将下车窗,打着手电往外照。 他们的手电都是野外专用的,光很强,打得非常远,两束手电光照过去,汇聚在一起,照在不远处的地方,手电光晃了晃,发现那个地方比较反光,应该是个泥潭。 关楠说:"咦?泥里是什么?" 他一说话,康晴雪"啊!"的又惊叫了一声,吓得众人都哆嗦,打手差点把手电扔出去。 温白羽转过头来,说:"怎么了?" 康晴雪哆哆嗦嗦的说:"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可怕……" 她说着,转头伸手去抱万俟景侯的胳膊,说:"景爷,你可要保护我啊。" 万俟景侯手臂一躲,就躲开了康晴雪的触碰,说:"不下车你很安全。" 说完了不再理康晴雪,让温白羽拿了手电去照。 三束光线打过去,泥潭已经被照的很凉了,就像关楠说的,泥潭上面有东西,而且像是从泥潭里生长出来的。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说:"仙人掌?" 泥潭里的东西真的很像仙人掌,不过一个个裹着泥,实在说不明白是什么,而且真是仙人掌的话,上面也没有刺。 万俟景侯眯眼看了几眼,温白羽突然手一抖,说:"仙人掌动了。" 万俟景侯立刻抓回温白羽的手,一按门上的按钮,将车窗快速升起,说:"不是仙人掌,是人手……开车!" 老阎都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反正万俟景侯的语气非常吓人,立刻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往前一跳,老阎大喊一声:"他妈的!没拉手刹!" 因为油门太猛,所有的人往前猛地一扎,万俟景侯和血髓赶紧伸手拦住温白羽和关楠,血髓还要另外一首抓住地上的背包。 小家伙们的背包从地上跳起来,然后又落回地上,这群小家伙简直贼大胆,竟然不害怕,反而"咯咯"笑起来。 康晴雪一声大叫,说:"我……我怎么听见有笑声!太可怕了!救命啊!" 温白羽:"……" 这一回康晴雪还真没听错,不过所有人都以为她听错了。 老阎把手刹拉起来,猛地踩下油门,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紧张的缘故,车子开出去大约五十米,就听"哐!啪嚓!"一声,巨大的泥点溅起来,全都打在车玻璃上,他们的车往下一沉,竟然又陷进坑里了。 老阎咒骂了一声,康晴雪一边骂老阎不会开车,一边推搡着旁边的打手下车去推车。 就算推车,车上这么多人也不行,肯定要大家都下去才能推得出来,毕竟这是泥潭,本身就不好推。 打手刚要开门下车,万俟景侯突然说:"别动。" 打手吓了一跳,万俟景侯说:"谁也别下车。" 康晴雪哆嗦的说:"怎……怎么了?" 温白羽回头去看,就见刚才泥潭的地方,那几株仙人掌竟然不见了,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 那一只仙人掌,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慢慢的钻出泥潭,就像万俟景侯说的,并不是仙人掌,而是一只人手…… 从泥潭里缓慢的钻出了一个人,因为没进了泥浆里,可能是求生的本能,头已经被淹没,反而伸出手来,最后就露出了一只手,所以他们刚才看到了的一片仙人掌,其实是一片扎出来的人手。 温白羽眼睁睁看着那泥人从泥潭里爬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咯!"的一声巨响,一个泥人猛地从他们车后爬了上来。 动静非常大,"啪啪啪"的声音,弄得后车窗全都是泥,晃动着车子,大车更是往下一陷,众人"啊!"的尖叫了一声,康晴雪的声音自然最大。 泥人的脸贴在后车窗上,印出一个泥浆的五官窟窿,关楠坐在最后,吓了一跳,猛地"嗬——"了一声。 车子的窗户很坚固,那泥人并没有闯进来,只是不停的扒着他们的车。 紧跟着又是"咚!咚!"几声,泥人几乎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不停的撞击着他们的车子,好几个泥人把脸贴在窗户上,嘶吼着,露出泥呼呼的嘴巴和牙齿,朝着他们狂咬。 康晴雪尖叫了一声,当即晕了过去,一下软倒下来。 老阎则是一边大叫,一边不断的启动车子,车子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不断的刨着泥,就跟拖拉机一样。 车子猛地往前一蹿,竟然真的成功从泥潭里窜了出来,"咚咚"几声,车上的泥人全都被甩了下去,车子开始飞快的往前开去。 泥人被甩在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前追,车子在这种地面很难提速,而且还要防止掉进坑里,后面的泥人没用多长时间就跟上来了,"嘭!"的一声巨响,直接跳上车子,双手扒住他们的车顶,不断的乱晃。 不知道泥人是什么怪力,他们的车子很大,竟然被晃得来回抖,车顶上发出"砰砰!嘭!"的声音,很快就凹陷了一块。 打手们吓得也不行了,谁也不敢出去,全都靠老阎开车把泥人甩下去。 可是这地方还要躲泥潭,根本不好甩。 "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泥人猛地从车前窜出来,老阎发出"啊啊啊"一声大吼,下意识的刹车,就听"咚!"的一声巨响,车子和泥人撞在了一起,泥人一下被撞开,车顶上的泥人也被甩掉了下去。 但是他们的车头竟然被撞瘪了好大一块,老阎没空管这些,猛地一打方向盘,往斜地里开,就听"咔哒"一声,前保险扛竟然掉了下来。 泥人又从地上爬起来,疯狂的追他们。 老阎大喊着:"怎么办!想想办法!" 万俟景侯突然猫要站起来,说:"给我抢。" 老阎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把副驾驶的背包甩给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从里面摸出一把枪,然后快速的将下车窗,一下从车窗窜出去,把枪咬在嘴上,双手一勾,身体往前一翻,立刻跃上了车顶。 温白羽探头想要看他,万俟景侯眼见泥人飞奔了过来,立刻低头说:"白羽,关窗户。" 一关窗户,那岂不是把万俟景侯也关在外面了吗?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不然泥人就要从窗户爬进来。 温白羽快速的按了门上的按钮,把车窗升上去。 泥人在这一霎那猛地窜过来,"咚!"的一下,撞在玻璃上,然后又掉在了地上。 后面的泥人跟上来,疯狂的追着他们,万俟景侯蹲在车顶上,一手抓着车顶保持平衡,一手握着枪,对着后面的泥人瞄准。 万俟景侯的手指在板机上轻敲了一下,却放弃了瞄准。 这个时候泥人已经飞快的一窜,直接窜上了车顶,猛地要去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侧身一躲,同时把枪别在腰间,将龙鳞匕首拿出来,合着鞘并不打开。 泥人扑上来,要去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顺势将泥人按倒在车顶上,车里面看不见上面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咚咚"的声音,车顶不断的凹陷下来。 万俟景侯将泥人制住,右手的匕首合着鞘,在泥人身上一刮,胳膊上的泥顿时脱落了很多,竟然露出里面的人来。 真的是人,不过确切的说已经已经是死人了,而且还穿着衣服。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龙鳞匕首一转,"唰——"的一声拔出鞘来,就听泥人"咯!"的一声大吼,龙鳞匕首已经插进了泥人的额头,泥人抖了抖,顿时就伏尸不动了。 身后的泥人似乎被龙鳞匕首吓怕了,全都纷纷转头,向身后的泥潭奔去,"噗通噗通"几声,就跟鱼似的,一个个跳进泥潭里,一下就消失了。 温白羽听见车顶上的声音平息了,身后的泥人也都跑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将车窗打开,康晴雪这个时候醒了,大喊着:"别开窗户!别开窗户!太危险了!" 温白羽没理他,探出头去,不过还是看不到上面,只能喊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应了一声,说:"可以停车了。" 老阎见那些怪物跑掉了,这才慢慢将车子停下来。 温白羽第一个开门下车,就听"沙沙"一声,万俟景侯从车顶跳下来,手上还提着一个泥人,将泥人扔在旁边地上。 其他人一眼泥人被万俟景侯制服了,都松了一口气,老阎打开车门冲下车,对着泥人踢了两脚,说:"妈了个八!是什么鬼东西!"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手上有泥,递给他一张纸巾,万俟景侯慢条斯理的擦手,随即伸手抓住车门,一把拉开车门,里面的康晴雪吓了一跳。 万俟景侯说:"出来认认。" 康晴雪尖叫了一声,脸色惨白,说:"认……认什么……" 温白羽看康晴雪这个脸色,肯定有什么猫腻。 康晴雪不下车,万俟景侯就抓起地上的泥人,康晴雪立刻又尖叫了一声。 万俟景侯捡了一个树枝,剥掉泥人外表的泥,里面真的是一个人,而且穿着衣服,他的衣服竟然和那两个打手很像。 那两个打手立刻睁大眼睛,说:"这不是咱们的人吗?" 康晴雪吓得更是尖叫一声,说:"怎么是他!天呢,这是我们留下来看着矿坑的人,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阎说:"矿坑一定出事了,是不是有人想趁着咱们走了占为己有!不行,咱们要赶紧赶路。" 温白羽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这个泥人,外表的泥被万俟景侯剥掉了,身上好像没什么外伤,而且死了不是太久,竟然就这么起尸了。 温白羽说:"前面还有多远?" 老阎说:"不远!不远了!我们之前走过去,很容易就到了,因为今天路不好走,谁知道……谁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阎检查了一下车子,虽然车顶瘪了,车头也瘪了,但是车子还是能跑的,众人又上了车,老阎开车都哆哆嗦嗦的了。 万俟景侯坐上来,温白羽说:"有受伤吗?" 万俟景侯摇摇头。 车子向前开,暂且非常平稳,也没有再遇到泥人,车子足足又开了半个小时,温白羽都被摇困了,说:"不是说快到了吗?" 老阎竟然有点出汗,声音发抖,说:"是……是快到了啊……我记得就在这附近,但是怎么没有人?说好了让人守着的,这附近应该有很多人接应才对。" 温白羽看了看窗外,根本没有一个人影,天色还黑得厉害,也看不到哪里有矿洞。 老阎开了一会儿,又往后倒车,说:"是这个标记,这是我们之前做的标记。" 他说着,指着窗户外面的一棵树,树上绑着很多很粗的铁丝,估计是他们做的标记。 老阎下了车,看着那铁丝,又左右看了看,说:"怎么……怎么不对?矿坑不见了!不见了!" 康晴雪吓得两眼发白,差点晕过去,说:"活见鬼了吗?!" 其他人也从车上下来,温白羽看了看铁丝,绑的很结实,估计是怕记号掉了,所以绑了很多圈,这地方荒山野岭的,很少有人能发现这个标记。 而标记的旁边什么也没有,连树也很稀疏。 温白羽伸手摸着那个标记,突然感觉"滴答——"一下,什么液体滴在了自己手背上。 温白羽还以为又要下雨了,这片地已经够潮湿了,这么潮湿还阴冷,怪不得要起尸的。 结果侧头一看,根本不是雨水,他手背上一滴血,正在缓慢的向下流。 温白羽吓了一跳,猛地缩回手来,就在缩手的一刹那,又是"滴答"一下,一滴血掉在了他的脚钱,很快融进了土里。 温白羽抬头一看,不禁"嗬——"了一声,猛地后退两步,嗓子里一鼓,实在没忍住,猛地蹲下来竟然吐了出来。 万俟景侯赶紧伸手抱住他,说:"白羽?" 温白羽手指向上指,捂着自己嘴,根本不能出声。 康晴雪还以为温白羽看到了树上的虫子,刚要嘲笑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啊啊啊啊啊!!!"的叫了出来,然后一屁股跌在地上,也"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只见茂密的树冠里,竟然伸出一张人脸来,人脸朝下,张着大嘴,下巴张得太开了,有点很不自然的感觉,应该是被扳断了,眼睛圆睁着,半张脸血肉模糊,不断的有血从脸上流下来…… 老阎一看,惊叫着:"又是咱们的人!?" 树上的人也是老阎和康晴雪留下来看守矿坑的人,因为这是一笔非常大的利润,康晴雪回北京办酒会的时候,也留了人继续开采,只不过没想到一回来,矿坑凭空消失了,而他留下来的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万俟景侯仰着头,树上的人半截藏在树立,实在看不清楚,但是不难看出这具尸体有被啃咬的痕迹,不知道是遇到了野兽,还是很凶的粽子。 就在这个时候,"咚!"的一声,尸体从树上掉了下来,"吱吱"一声,一直黄陂大猴子从树上荡了下来,然后又越到其他树上去了。 原来是猴子把尸体拖得那么高,但是猴子肯定不爱吃尸体。 尸体掉下来,死相非常可怕,他的胳膊少了一条,似乎是被人撕裂的,面部狰狞。 关楠吓得后退了一步,血髓帮他挡住视线,拍了拍关楠的后背。 万俟景侯拨了一下尸体,尸体身上有很多撕扯的痕迹。 一个打手终于惊叫出来,说:"一定是那个诅咒!那个诅咒!" 打手的话还没说完,老阎已经一巴掌抽过去,大声喝着:"说什么屁话呢?!" 打手就不敢吭声了,捂着自己的脸不说话。 温白羽有点好奇,其实康晴雪一直以来的做法和态度,已经很让温白羽好奇的了。 第一个好奇的地方是,康晴雪是古董商,在道上很多年了,应该知道两种血珀的区别,而且康晴雪只有在酒会第一天才佩戴了她的"佛手血珀",之后就再也没有佩戴过,显然康晴雪知道这种血珀的来历的几率更大一些。 那就引发了温白羽第二个好奇点,如果康晴雪知道血珀的来历,趋于利益的考虑,想要继续挖掘这种血珀,那为什么突然返回北京,当时他老公死了都没有返回北京,现在又回来。现在想一想,康晴雪的老公死的时候,他们或许在挖血珀,说不定也和血珀有关系,并不是因为渡蜜月的缘故。 第三点则是康晴雪举办酒会,请了很多道上的人,这很不符合逻辑,既然要用血珀赚钱,那应该是让道上的人不知道,否则很可能被看穿,万俟景侯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戴的血珀并非收藏的琥珀。 第四点,康晴雪说的"他"是谁。 第五点自然就是打手刚才说的诅咒。 如果把整件事情贯穿一下,康晴雪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矿坑,里面有血珀,在挖血珀的时候,发生了某些意外事件,她的老公死了,但是因为利益驱使,康晴雪仍然在继续挖血珀,紧跟着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或许跟"诅咒"有关系,迫使康晴雪不得不半途放弃,但是康晴雪又舍不得那些钱,其实酒会只是一个虚晃,她是想请道上的人,帮她继续挖矿坑,这个人就是万俟景侯,既然请了万俟景侯,恐怕他们遇到的就不是简单的矿坑,再加上现在又发现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很可能是个墓葬,或许挖矿坑的时候不小心挖到了墓葬,就算不是墓葬,应该也是葬坑一类的东西。 康晴雪和老阎都懵了,一方面看见了好多死人,另外一方面没有人来接应他们,最重要的一点,矿坑不翼而飞了。 万俟景侯皱起眉,看了看地上,伸手捏了一下地上的土,说:"塌方了。" 温白羽看了看脚下,说:"你说这个地方塌方了?" 怪不得矿坑不翼而飞了,原来是塌了,但是这也塌的太学问了,地上的土很平坦,或许是加上下雨,让土看起来很自然。 不过仔细一看,他们踩的地方竟然有些低矮,像是一个巨大的浅坑。 老阎说:"什么!塌方了?!肯定是那些人擅自行动了!" 地方已经到了,就在附近,但是因为塌方,所以他们必须另外找一条路打个洞进去。 温白羽觉得自己想的可能八九不离十,因为万俟景侯说要在附近勘测一下的时候,老阎立刻就从后备箱里拿出了器材,下斗用的,一样都不少,全都是给万俟景侯用的。 关楠扶着温白羽上了车,让温白羽躺下来,说:"师娘,你要不要躺在我腿上。" 温白羽:"……" 温白羽伸手捏了捏关楠的脸蛋,说:"不需叫师娘,万俟景侯正经的不教,教了你什么烂七八糟的。" 关楠的身量和万俟景侯差不多,但是没他高,而且胳膊和腿显得有点细,温白羽怕把他压坏了,关楠拿出一件衣服叠了叠,当做枕头,给他垫在脖子的位置。 温白羽笑着说:"不错,还挺贤惠。" 就在这个时候,车门又拉开了,原来是康晴雪上了车,毕竟她帮不上什么忙,还穿着大高跟呢。 康晴雪上来,发现温白羽在和关楠说笑,立刻怪声怪气的说:"我看你也没事,就是不想下去干活儿吗?" 万俟景侯拿了工具去开测,看见温白羽吐得脸色发白,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说:"你先去车里睡一会儿,我忙完了叫你。" 温白羽的确很累,吐得有点憔悴,万俟景侯让关楠扶着温白羽上车去睡觉,然后招呼了血髓过来帮忙。 老阎和两个打手也去打下手帮忙,他们现在面对的困境有点厉害,首先要挖洞,挖矿洞又不是挖盗洞,不知道要挖到猴年马月去,而且身边又隐藏着很多危险,如果不快点挖,不知道一会儿会遇到什么怪事。 温白羽不去理她,闭着眼睛睡觉。 康晴雪突然说:"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万俟景侯是什么人啊,在道上声望那么足,肯定要把手艺传下去的,我看出来了,你长得也一般,不知道景爷怎么看上你的,说白了,你就算长得再好看,也不是女人,景爷顶多和你玩玩。我就不像你了,我有钱,又是女人,我可以生孩子……" 康晴雪喋喋不休的说着,温白羽太阳穴一跳,自己确实不是女人,但是他家真的不缺孩子了…… 康晴雪见他睁眼了,还以为戳到了温白羽的痛楚。 温白羽坐起身来,就见关楠跟刺猬似的瞪着对面的康晴雪,康晴雪说:"怎么,我说错了吗?" 温白羽拍了拍关楠的手背,让他别生气,笑眯眯的对康晴雪说:"阿姨,你说的都对,但是你就算性别正确了,这么大年纪了,生孩子有点风险。" 康晴雪顿时脸上一连串的变色,红的绿的白的,"唰唰唰"的,就跟电路故障的红绿灯似的,来回闪。 关楠没忍住,没想到温白羽这么毒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康晴雪说:"你什么意思啊!你说!你是不是侮辱我!"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没有,我可是善意的提醒。" 康晴雪气得不行,跺了一下脚,打开车门下了车,似乎不想和温白羽呆在一个空间里。 温白羽听到"嘭!"的关门声,这才皱着鼻子叨念了一声"万俟景侯烂泥鳅",说完了又躺下来继续睡觉。 温白羽果然是说睡就睡,关楠在旁边看着他,两个小时之后天都亮了,众人还没有挖通,血髓半途回来了一次,一打开车门,就看到小家伙们已经睡饱了,从背包里逃窜出来,而且正在做"坏事"。 小血髓花虽然没有参与,但是正坐在椅背上,晃着小腿,哈哈直笑。 小烛龙则是坐在椅子上,插着胳膊,很无奈的看着小羽毛和蛋蛋。 小羽毛和蛋蛋两个小家伙,仗着个头比较小,也比较轻,偷偷摸到温白羽身边,手里拿着从背包拿出来的小绳子,把温白羽的头发拆开,用小绳子给他绑着小辫子。 温白羽睡的很沉,有些出汗,盖着一条毯子,根本没有发现。 小血髓花看见血髓,还笑着朝他挥手。 血髓无奈的笑了一下,关楠示意他小点声,别吵醒了温白羽。 血髓低下头来,在关楠嘴上亲了一下,说:"还没挖通了,你要是累也休息一下,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关楠有点脸红,怕温白羽这个时候醒来,不过他完全不用担心,温白羽睡得很实,现在打雷都醒不了。 血髓很快又出去了,让关楠把车门锁上,免得别人一拉车门就看到了小家伙们。 关楠锁了车门,转头一看,小羽毛和蛋蛋动作还挺快,而且分工合作,蛋蛋坐着够不到的地方,小羽毛就振翅飞起来够。 温白羽的头发很柔软,就跟温白羽看起来一样,万俟景侯最喜欢温白羽大汗淋漓的时候,头发散下来沾到汗水,那时候温白羽温顺的厉害,只知道抱紧自己。 蛋蛋把温白羽的头发放在小肉手上摸啊摸,感觉滑滑的,还挺顺,一边笑一边用小绳子打一个结,把头发又绑起来。 温白羽睡得有点落枕,脖子疼,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羽毛和蛋蛋坐在自己面前,两个小天使特别可爱的朝着自己笑。 温白羽顿时心都要化了,两个小天使还挣着在温白羽的脸颊上一边亲了一下,温白羽差点萌晕过去。 关楠看见温白羽满头小辫子,实在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 温白羽这个时候才感觉不对劲,伸手摸了摸自己头发,结果摸到了满头辫子…… 温白羽拿出手机来,照了照自己的样子,顿时有些无奈,冲着小天使一样的小羽毛和蛋蛋,说:"你们两个小坏蛋干的,是不是?" 小羽毛和蛋蛋同时摇头,然后指向后面的小烛龙。 小烛龙对于他们的"栽赃陷害"显然非常无奈,蛋蛋附赠给背黑锅的小烛龙一个甜甜的微笑。 温白羽无奈的拆自己满头的小辫子,看了看外面,竟然已经天亮了。 温白羽把头发束好,下了车去外面看看,万俟景侯还在忙。 康晴雪不想和温白羽呆在一块,干脆搭了帐篷在旁边,还没有起床。 温白羽走过去,万俟景侯一眼就看见了他,说:"睡醒了?" 温白羽点点头,说:"我来帮忙。" 他们眼前已经有一个很大的坑了,坑里套着洞,洞挖得很深了,万俟景侯站在洞外面,那两个打手进了洞继续挖。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的脸色好像好点了,不像昨天晚上那么惨白。 就在这个时候,洞里突然传出"啊啊啊啊"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康晴雪刚从帐篷钻出来,被吓得一下钻了回去。 洞里发出"咚咚咚"的声音,紧跟着两个打手飞快的跑了出来,说:"不好!不好了!死人了!" 他们说着,万俟景侯第一个钻进洞里,温白羽不放心他,也跟着钻进去,临进去的时候转头跟血髓说:"你别进来了,照顾一下车里。" 他指的当时小家伙们。 温白羽也跟着钻进去,老阎不敢钻进来,就望着洞口的动静。 里面已经挖的很深了,在承重的地方都是万俟景侯做的处理,其他部分就是两个打手或者老阎继续挖,洞挖的很学问,并不嫌窄,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前爬,温白羽在后面追,很快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 温白羽捂住口鼻,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也停住了,温白羽探头一看,差点吐了。 一只手从土里伸出来,不过已经僵硬了,应该是他们挖洞的时候挖出来的,万俟景侯用龙鳞匕首刨了两下,很快那个尸体就出现了,尸体趴在地上,手往前伸,脖子向后拧着,似乎再回头看,这种动作十分可怕,好像前面的土坑里随时会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一样。 温白羽说:"看他穿的衣服,应该也是康晴雪留下来看矿坑的人?"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看来挖对地方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活着的。" 万俟景侯把尸体刨出来,然后带出了洞去,老阎和康晴雪"嗬——"的深吸了一口气,吓得都不知所措。 其实并不是康晴雪和老阎没见过死人,但是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扭曲诡异,当然还有苍白,似乎被吓坏了,看他们的样子,肯定还隐瞒了很多东西。 康晴雪嘴唇哆嗦着说:"又……又死了……" 因为时间紧迫,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活着,所以这次由万俟景侯亲自挖土,没用半个小时,万俟景侯就从坑里出来了,说:"已经挖通了。" 他一说话,众人立刻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又提上一口气,就好像面前是个鬼门关一样。 众人把车上的行李全都卸下来,小家伙们早就回了背包,众人背上背包,分发了一些面包当早餐,吃完了就准备下洞。 万俟景侯看温白羽脸色始终不好,说:"身体怎么样,你脸色不太好。" 温白羽拿着面包,摇头说:"就是有点困,怎么睡都睡不醒……嘴里没味,什么也不想吃……" 万俟景侯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说:"白羽,你是不是……" 温白羽心头一跳,说:"是什么?" 万俟景侯贴着温白羽耳朵,笑着说:"是不是又怀了?" 温白羽心头腾腾跳了两下,揉了揉自己耳朵,说:"怎……怎么可能……" 温白羽越想心头跳得越快,说:"不会是真的吧?" 不过温白羽现在还没什么感觉,或许是因为还太早了的缘故。 温白羽咬了两口面包,就感觉吃不下去了,万俟景侯怕他不吃饭一会儿下去受不了,哄着他吃了一些,温白羽真的非常受不了万俟景侯的温柔攻势,几乎被迷得晕头转向的。 温白羽吃了半个面包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唾弃自己,到底是什么定力,怎么每次都中美人计。 因为温白羽疑似又坏了,万俟景侯把他的背包拿走了,自己和血髓一人背一个,里面当然是小家伙,然后万俟景侯手上又提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的是必需品,关楠也背着必需品。 万俟景侯刚才跳到车顶上去打泥人,手里有把枪,并没有还给老阎,而是给了关楠,让关楠拿着防身用。 众人都准备好了,没人敢打头,就让万俟景侯打头往里走。 万俟景侯打开手电,绑在胳膊上,快速的就钻进洞里,温白羽跟在后面,万俟景侯说:"累了就拽我。" 温白羽"嗯"了一声,众人全都跟着从洞口往里爬。 他们的洞打得比较深,趴了一会儿之后,就到了他们发现尸体的地方,地上还有尸臭,非常浓重,尸体过去不远处,就是一个洞穴,洞穴的口说被炸开的,应该是康晴雪之前来的时候用的炸药。 他们从炸开的口钻进去,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幽深的隧道。 众人一次进来,康晴雪激动的说:"对对对,就是这里!" 是一条隧道,有湿气,温白羽没有安然那样的听力,不知道前面会不会有水,不过这个湿气的程度有点大。 隧道开凿的非常粗糙,毕竟矿坑不像墓葬,墓葬要的是风水,矿坑要的是矿石,能打下去就行。 温白羽照了照旁边,伸手摸了几下岩石,说:"这坑不是你们打的吧?应该是你们发现的吧?" 康晴雪怕温白羽要吞他们的利润,说:"这就是我们打的!也是我们发现的。" 万俟景侯用手电照着石壁,说:"这石壁上起码有三种不同的打矿的手法,因为是三个朝代的打发。" 康晴雪顿时脸上一烧,好像被人打了一个嘴巴似的。 矿坑非常深,好像无底洞一样往前蔓延,温白羽好奇的说:"三个朝代都在这里打矿?" 万俟景侯点头,说:"或许有大量的真贵矿石,也或许有其他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 这句话含含糊糊的,让康晴雪和老阎都打了一个哆嗦。 康晴雪鼓起勇气说:"其他东西,是什么?" 温白羽笑着说:"这个我知道,应该是粽子一类的,矿坑都不缺粽子,因为历朝历代挖矿都容易发生塌方,古代挖矿用的都是奴隶或者犯人,死了直接找个地方就丢下去,这里又这么潮湿,没准就会起尸。" 康晴雪吓得双腿发抖,说:"你别危言耸听!" 好像要证实温白羽的话,就听深深的矿坑里传出"哈——哈——哈——"的笑声。 这笑声非常诡异,一笑一顿的,每笑一下都拖长了声音,就好像鬼在叫一样。 "啊啊啊啊啊!!!" 康晴雪猛地后退好几步,大高跟一下踩到了老阎,老阎被她一踩,也猛地"啊啊啊啊"叫了出来。 那"哈——哈——哈——"的笑声,直笑了三下,回音回荡在矿坑里,然后就消失了。 康晴雪哆嗦着说:"真……真的有粽子?"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用手电照着前面,招手说:"往前看看。" 康晴雪和老阎,还有那两个打手不太敢往前走,但是也不敢留在原地,就跟前面的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脚步跟着。 温白羽刚才其实真的是吓唬康晴雪,这会儿跑到万俟景侯边上,小声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也是在猜测。" 关楠也很好奇,就凑过去一起听,万俟景侯指着墙壁上的痕迹,说:"墙面上开凿的痕迹非常复杂,起码有三种以上不同的手法,在古代开矿是一个很巨大的工程,有的矿坑打一个朝代还没有打完,会有人继续往里打,但是墙面上的痕迹很奇怪,按理说第一拨人发现了矿坑,他们挖了一条道,第二拨人应该在已有的深度上继续挖,第三拨人也应该如此,但是奇怪的是,这些痕迹都汇聚在一起。" 温白羽说:"难道不是挖矿?是在找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可能是一边挖矿,一边在寻找什么东西。这个矿道的宽度很大,单纯挖矿不需要这么大的宽度,肯定是后来的人开凿出来的,或许在找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就不知道了。" 温白羽更是好奇了,转头看着两壁,除了一些开凿的痕迹,什么也看不出来,墙壁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窟窿,估计是探测用的。 众人一直往里走,矿坑非常深,并没有见到尸体,这个矿坑里面并没有塌方,而且还非常完整。 大家走了半个小时,康晴雪也就冷静下来了,这里面他们来过好几次了,自然比万俟景侯他们清楚。 矿坑一深,就有很多岔路,是挖错了,或者改道的。 温白羽探头往岔路里看,里面黑洞洞的,岩石塌方了,里面看起来是条死路,应该是挖这里的时候塌方了,所以才改道的。 温白羽说:"你们发现血珀是在哪来?离这里还远吗?" 老阎说:"还很远,非常深才能看到。这真是邪了门,我们分布了很多人在这里,竟然一个也不见了,太奇怪了!肯定发生了什么!" 老阎越说越紧张,康晴雪的脸色也紧张起来。 温白羽总觉得,其实老阎和康晴雪知道里面有危险,但是还在一直作死,应该是里面的血珀非常多,利润太大了吧? 众人往前走着,突然又听到"哈——哈——哈——"的声音。 所有人都一震,立刻停下了脚步声,笑声从远处传过来,还能听到"啪……啪……啪……"的水声。 万俟景侯压低了声音,说:"你们来的时候,洞里有水吗?" 老阎立刻点头,说:"有……很浅的水,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的。" 那啪啪的声音,应该是什么东西在水里移动着,所以发出来的。 万俟景侯示意众人别出声,然后快速的往前移动,万俟景侯半弯着腰,大长腿一步很远,很快就摸过去,就听"啪……啪……"的水响,一个东西猛地从水中跳出来,足有人脸那么大。 水是黑绿色的,那东西也是黑绿色的,猛地跳出来,直接往万俟景侯脸上扑,突然"哈——"的大笑了一声,张开大嘴,舌头一下就卷了出去。 万俟景侯猛地向后一仰,手上龙鳞匕首快速一削,同时抬腿踹在那东西身上。 竟然是一只巨大的青蛙。 青蛙两只眼睛是红色的,全身是黑绿色的皮,身上长着癞包,舌头立刻被万俟景侯削了下来,一下飞出去。 康晴雪"啊——"的一声大叫,喊着:"什么东西掉在我身上了!?" 温白羽转头一看,竟然是断了一半的舌头,舌头还流出绿水,就听"呲——"的一声,绿水沾到康晴雪的大卷发和衣服,顿时烧成了黑烟。 温白羽立刻拿出凤骨匕首,将康晴雪身上的舌头一挑,挑在地上。 舌头掉在地上,也发出呲——的一声,地面竟然给烧了一个小坑,还散发出黑烟,显然青蛙是有毒的,而且腐蚀性非常强。 康晴雪的脖子的地方被烧了一块衣服,因为穿的薄,皮上也烧焦了一块,疼的不行。 万俟景侯很快退回来了,温白羽说:"怎么样?" 万俟景侯说:"一只青蛙,但是个头很大,而且我发现水里有机关,这里不会是一个简单的矿坑,先前进来的人已经触碰了机关,矿坑目前的环境有所改变,所以他们之前进来没事,现在已经有事了。" 康晴雪立刻说:"那……那怎么办?反正,反正留在里面的人肯定活不了了……要不,要不咱们出去吧?!" 老阎立刻拦住康晴雪,说:"你糊涂啊,你过来我跟你说……" 老阎拉着康晴雪在旁边说悄悄话,两个人也不知道密谋什么,因为怕万俟景侯耳力太好了,所以声音压得非常小。 他们在研究的时候,万俟景侯又走到水边,温白羽关楠和血髓也跟了过去,众人往水里看了看,这里好像是个机关,因为设计的问题有点凹陷,没想到积了水。 水很浅,万俟景侯伸匕首下去,轻轻顶了顶那块板型的机关,不过没有按动,不知道机关是不是一次性的,已经被触碰过了,所以就不再动了。 过了十分钟,老阎和康晴雪终于回来了,老阎说:"行了,咱们走吧。" 众人继续往里走,路上有很多岔路,有的里面堆着白骨,有的已经塌方了。 老阎说他们之前是顺着这条大路走的,一直走就到了。 众人继续往里走,并没有进那些岔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矿坑一直蔓延着,就在众人都疲惫的时候,突然发现矿坑竟然有所改变,矿道变得很规矩,上圆下方,四壁开凿的也讲究起来,这是一个典型的墓葬。 温白羽用手电照着四壁,说:"果然把矿坑打进墓里了。" 康晴雪吓得一哆嗦,说:"什么?这真的是墓葬?" 康晴雪虽然是古董商,但是还没淘过热乎的古董,都是转手给她,她在转手卖出去,并没有下过斗,一听是坟墓,立刻有点害怕。 他们再往里走两步,很快就发现了壁画,温白羽有些失望,因为这些壁画画的太精致了,不是西王母国那个年代的东西。 不过壁画上出现了金蝉,不知道和西王母国有什么关系。 这些壁画颜色非常泼辣,大面积都是红色,一眼看过去,还没有看到画的是什么,但是就觉得触目惊心,好像这种红色能传神,让人心头腾腾猛跳,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两边画的图是一样的,万俟景侯说:"这画的是西王母。" 因为人物形象很有特点,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和山海经里描写的很像,看起来是崇拜的壁画。 壁画很多,一直往里延伸,刚开始崇拜供奉,后面就变了感觉,壁画上是一堆小鬼将人砍头剁手的场景。 第一幅是好多人押着一个人,第二幅出现了一头狼,狼的个头非常大,被抓的人押在狼的面前,看起来这只狼的地位非常高。 第三幅是将这个人砍了头和双手,双手扔掉,头进贡给了那只狼,狼叼着人头在吃。 这画面有点血腥,尤其又是大红为主,而狼是一身雪白的毛,也显得非常突出,狼嘴里的人头还带着惊恐的目光。 温白羽看着直恶心,胃里一阵泛酸,说:"这是什么壁画?"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既崇拜西王母,又以狼为图腾的部族,但是在古代有很多狼崇拜,只看这些还看不出来。" 温白羽转头说:"这些壁画,你们来的时候也有?" 老阎点了点头。 众人继续走,很快温白羽就知道什么是诅咒了,墙壁上没有任何字,但是用图像已经表现出来了。 剁手跺脚的,扒皮抽筋的,什么样的死法都有,不过相同点都是没有头,这些人死了之后,都会放在一口特殊的棺材里,进献给那头白色的狼。 老阎说:"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们来的时候,看了这些壁画,还以为谁在搞鬼,也就没当回事,然后就继续往前走了,很快我们就发现了不对劲……" 老阎顿了顿,继续说:"血珀就在前面,已经不远了,当时我们看到血珀,数量非常庞大,所以就没管这些,但是挖着挖着,我们竟然挖出了尸体。" 温白羽说:"什么样的尸体。" 老阎嗓子艰难的滚了一下,说:"没……没有头,和……和壁画上一模一样。" 温白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壁画,老阎继续说:"我们当时吓着了,后来……后来就继续挖血珀,等我们一帮人出去增加补给回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出去增加补给的时间里,他们竟然挖到了一个窑。" 温白羽奇怪的说:"窑?" 老阎说:"真的是窑,窑口开着,里面黑洞洞的,我们的人钻进去看了,结果……结果钻进去的全都死了,里面只能听到传出来的大叫声,后来没人敢进去,我们就用铁钩子在里面勾,勾……勾出来好几个死人,都……没有头……" 温白羽终于听明白了,所以老阎和康晴雪觉得这地方有诅咒,而且不明不白的死人,觉得是粽子在作祟,想请万俟景侯过来,但是因为如果说出了实情,可能万俟景侯不会帮他们,所以就一直隐瞒着。 温白羽说:"明知道死人,还要继续挖?" 康晴雪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么多的血珀,成色都非常好,如果是你,你舍得放弃吗?" 温白羽觉得自己对宝石一类没什么鉴赏能力,不过当然是命最要紧了,而康晴雪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 众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他们说的地方了。 一个非常大的洞窟,这里看起来又像是矿坑了,壁画隧道只持续了一会儿,又从墓葬变成了矿坑。 山洞的石壁上镶嵌着各种各样的血珀,因为都还掩藏在石头里,所以看不出来本身鲜艳的颜色,看起来就跟普通的石头差不多。 但是满满一山洞,只要有石头的地方,都有这种红色的血珀镶嵌在里面。 山洞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些补给品,人都没了,而老阎所说的窑,也展现在他们面前。 窑看起来非常古老,窑口被封死了,应该是老阎他们封死的,堵得很严实,肯定是害怕里面有东西跑出来。 不过刚才老阎的话里,并没有说有东西跑出来,只是他们进去的人莫名其妙的都死了,而且全都没有脑袋。 万俟景侯环顾了一周,伸手摸了摸墙壁里露出来的血珀,只要稍微一摩擦,血珀立刻散发出来一股香气,有点类似于琥珀,但是香气很浓。 温白羽闻着这种香气有点头晕,捂住鼻子,另外一只手扇了扇。 温白羽说:"有什么发现吗?" 万俟景侯说:"康小姐带的项链,血珀的原石就是从这个地方挖出来的吧?" 康晴雪一愣,随即说:"你怎么知道?我也不记得从哪里挖的了。" 万俟景侯点头说:"挖开看看就知道了。" 万俟景侯说着,指了指面前的一块墙,血珀只露出一点,里面似乎夹了东西,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很大的部分掩藏在石头后面,必须挖开才知道。 万俟景侯拿出龙鳞匕首开始敲击墙面,龙鳞匕首削在石头上,就听"唰——"的一声,石头顿时像泥一样被削了下来。 老阎和康晴雪看着万俟景侯的匕首惊叹不已,似乎都有些吃惊,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匕首,仔细一看似乎还是古董,不知道值多少钱。 就在他们感叹匕首的时候,万俟景侯回头对温白羽说:"站远一点儿。" 温白羽说:"里面的东西有危险吗?" 万俟景侯说:"我不知道他是死的还是活的。"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打了一个激灵,吓得有点出冷汗。 温白羽后退了一步,万俟景侯继续挖墙面,很快血珀就露出了冰山一角,没想到这块血珀竟然如此巨大,万俟景侯挖了五分钟,竟然还没有挖出它的原貌。 老阎和康晴雪脸上都渐渐兴奋起来,这么大一块原石,这么完整,里面又夹着东西,肯定能卖好价钱。 但是渐渐的,任何一个人都笑不起来了,有的人屏住呼吸,有的人呼吸越来越快,有的人脸色开始苍白。 只见万俟景侯剥离掉岩石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块巨大的血珀,而血珀里夹着的,竟然是一个人! 一个死人…… 死人身上什么也没穿,以一种跪拜的姿势夹在血珀里,尸体保存的非常完好,就好像一座红色的冰雕似的。 尸体的右手食指缺了两节,康晴雪"啊——"的叫了一声,突然想起万俟景侯说的,她的项链坠是从这块开采出来的,那根本不是什么"佛手",而是死尸的手指头! 康晴雪吓得都要疯了,后退好几步,"嘭"的一声撞在窑口的石头上,封着的石头非常坚固,她猛地一撞并没有裂痕,窑口还是严严实实的封着。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叩叩……"两声,就像窍门的声音,而且是从里往外敲。 康晴雪又是"啊!"的一声大叫,指着窑口,说:"有鬼……有鬼……" "叩、叩……" "叩……" "叩叩……" 那声音非常小,但是真实存在,不断的敲击着封死窑口的石头。 "叩!" 一声巨大的响声,封着窑口的石头竟然动了一下,老阎吓得要死,突然举起枪对着石头一阵猛打,嘴里喊着:"什么鬼东西去死吧!!" 他猛打了好几枪,而且拿的是火力很强的枪,顿时石头纷飞,溅的满处都是,"啪!"的一声,石头爆裂了,然后有一个黑影直接从窑口冲出来,扑向老阎。 黑影冲出来,一切都悄无声息的,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竟然是无头的尸体,而且这尸体还穿着西服,因为没有头,认不出来是谁。 康晴雪却大叫起来:"啊啊啊啊!!是他!!" 老阎也大叫了一声,猛地一掏,扔了一个东西出去,万俟景侯大喊了一声:"白羽,趴下!" 温白羽都没反应过来,立刻伏倒在地,原来竟然是炸药,老阎已经吓疯了,虽然石洞不小,但是这种空间用炸药,粽子离得这么近,简直就是自杀! "轰隆——"一声巨响,矿洞立刻震颤起来,碎石头从脑袋顶上掉下来,血髓将背包压在怀里,拉住关楠。 温白羽猛地撞在地上,感觉肚子里一阵剧痛,刚要爬起来,立刻又倒了下去,耳朵里一阵"嗡嗡——"的声音,巨大的爆炸声让他有些头晕恶心。 温白羽好像听见万俟景侯在叫他,因为耳朵的问题,眼前的景象晃来晃去,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随即"轰隆——"一下,温白羽脚下的地方一下塌陷下去,康晴雪和老阎大叫一声,也同时掉了下去。 温白羽顺着坑倒下去之后,立刻就没有意识。 温白羽陷入黑暗,感觉头晕脑胀的,却猛地醒过来,抬头一看,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山洞了,在哪里不知道,但是更像是一个墓室,旁边都是碎石头,但是自己没有被石头压着。 温白羽动了一下手和腿,突然感觉不对劲,挣扎着坐起来一看,就见自己的双手被绑在背后,双脚也被绑住了,旁边只有老阎和康晴雪,不见其他人。 康晴雪脸上全是污迹,看起来特别疲惫,却笑着说:"你放心,咱们掉下来了,上面的路堵死了,没人下的来。" 温白羽听她说话语气有问题,心里腾腾一跳,双手猛地一挣,想要把绳子挣开,但是出乎意料的,温白羽一用力就感觉到腹中有些绞痛,顿时出了一头冷汗,灵力竟然用不出来了…… 温白羽暗暗心惊,老阎手里拿着一个针管,朝温白羽走过来。 温白羽说:"你们要干什么?" 康晴雪笑着说:"我们也不想这样做,是迫不得已的,可惜你们没有看全那些壁画,岔路里其实也有壁画,上面是诅咒的破解办法,如果我们想要活着出去,必须要用祭品祭祀狼神。" 康晴雪又说:"反正都是死,我们给你打点麻药,让你死得痛快点。" 老阎立刻扑上来,想用针头往他身上扎,温白羽双手猛的一用力,"啪!"的一声,手腕上一圈火焰,一下将绳子绷断了,一把握住老阎的手腕。 那两个人显然没想到温白羽竟然能弄断绳子,老阎被他抓住手腕,温白羽的力气竟然异常的大。 温白羽一头冷汗,咬牙拧住老阎的手,针管在两个人眼前晃来晃去,老阎比温白羽体力大很多,温白羽刚才用了一下灵力,现在灵力都憋起来,一点儿也用不上来,全都靠蛮力,顿时手都有些哆嗦了。 老阎见温白羽体力不支,冷笑了一声,刚要把针头推过去,哪知道温白羽是伪装的,温白羽见他上当,立刻顺势一拧老阎的胳膊,一下将针头扎在了他的锁骨上,锁骨皮那么薄,老阎疼的大叫一声,一下松了手,温白羽快速的一按针管,里面的液体全都打了进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老阎立刻就软在地上,晕过去了。 温白羽还没来得及放松下来,突然后脖子一疼,没想到康晴雪这个时候扑上来,针头扎在温白羽脖子上,有一点儿凉凉的感觉,身体一下麻木了,头晕得更加厉害。 温白羽伸手一扣,猛地抓住康晴雪的手,将人一把从肩头带了过来,康晴雪眼见液体打进去了,刚要大骂,立刻对伤了温白羽血红的眼睛,温白羽的眼睛从黑色的,变成了火一样的颜色,仿佛里面有火焰在跳动。 康晴雪来不及说话,猛的一下被扔在地上,头撞到石头,一下晕了过去。 四周是个墓室,前面有一个敞口的棺材,旁边都是狼的图腾,还有一个巨大的金蝉图腾,墓室的前方接着一片漆黑的墓道。 温白羽"呼——呼——"的喘着粗气,觉得天都在转,从地上爬起来,很快又跌了回去,肚子里也疼,艰难的爬起来,往前再走了几步,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脖子上的针眼,费劲的喘着气,最后还是倒在了地上,眼前金星乱转,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第129章 血珀3 温白羽不知道麻药的作用时间是多少,身体非常疲惫,胃里一阵阵恶心。 温白羽睁开眼睛,眼前有些发黑,什么也看不清楚,狠狠喘了两口气,小腹中身上一股刺痛,好像针扎一样,又有点像拧着,立刻伸手按在小腹上,一下就醒了。 温白羽不敢再深吸气,他现在已经肯定了,自己是又怀了,所以灵力才用不上来。 温白羽躺在地上动不了,四肢很松散,转头看了看四周,一间墓室坍塌了半间,放眼望去全是碎石,堵得严严实实,要等人从上面下来,不知道要过多久。 温白羽又躺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麻药的劲还没有过去,又有点犯困,觉得浑身发冷。 墓室里很黑,但是竟然有火光在跳动,说长明灯…… 温白羽突然后背一凉,猛地从地上坐起来,他刚刚昏过去的时候明明记得这间墓室黑漆漆的,不可能有长明灯。 他坐起来,就看到墓室中真的点着长明灯,而且是点在棺材旁边,棺材的四角各有一盏灯,正在燃烧着,而刚才敞口的棺材,现在竟然盖上了盖子……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那口棺材,又看了看四周。 老阎不见了,康晴雪也不见了,而地上有两个人的行李,散乱了一地。 温白羽腿打颤,试了两次都站不起来,只好爬过去,拽过背包看了看,里面有水和食物,还有应急的医用设备。奇怪的是背包是被锐利的东西撕开的,看起来非常凶残,而且东西散了满地,如果是找东西的话,这里面全是必备的物品,但是看背包的容量,应该一样没少。 温白羽从医药包里翻出了两个针管,看了看标签,写的是医用麻醉剂,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后面的针眼,已经不疼了,但是还有点发木。 温白羽把背包整理好,背在背上,不知道万俟景侯他们多长时间才能从上面下来,这些东西肯定都需要。 温白羽整理好了背包,就把目光投放在墓室里的棺材上,那口棺材很普通的样子,但是他晕过去的时候明明看见是开口的,这个时候却关上了。 温白羽慢慢站起来,双腿还是有些打颤,慢慢的往前走,试探性的看了看那口棺材,走的还有五六步远就停住了,长明灯还在跳动着,温白羽发现那口棺材上竟然有血迹,而且并没有完全扣严实,只是虚搭着棺材盖子。 温白羽有些紧张,他现在这个样子,跟普通人没区别,而且因为麻药的感觉还没有退下去,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遇到事情跑都跑不快,肯定不能贸然动这个棺材。 但是棺材在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改变,不知道是不是粽子起尸了,而且老阎和康晴雪不见了,这两个人也只是晕过去了,老阎的体质比自己好,或许比自己先醒过来,可是却没有动自己,只有棺材发生了变化,难道是想借刀杀人? 温白羽仔细看了看棺材,一时没有任何声音,他往后退了几步,怕自己的血气把棺材里的东西引出来。 温白羽又看了看墓室对面的墓道,墓道里黝黑一片,想要远离这个不安全的棺材,肯定要进墓道,但是墓道里是什么,会不会有其他棺材和粽子,温白羽就不能肯定了,再者他如果离开了墓室,万俟景侯他们下来就找不到自己了。 脑子里想了半天,温白羽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防身的东西,或许这些东西都应该在老阎的身上随身带着,不过现在老阎不翼而飞了。 温白羽手里握着手电,因为麻药的效果还没有过去,让他双腿发酸,又慢慢的坐了下来,在棺材不动之前,起码自己是安全的,能等多长时间就等多长时间吧。 温白羽一个人坐着,眼睛紧紧盯着棺材,棺材还是一动不动的,温白羽有些困,但是不能睡觉,从背包里拿出食物,因为身体本身就不舒服,再加上麻药的效果,温白羽实在吃不下去,不过肚子已经饿得响了起来,不吃东西肯定不行。 温白羽吃了点东西,似乎更觉得困了,而且浑身发冷,有点支持不住,身体一晃就倒在了地上,他斜着头,目光还是紧紧盯着那口棺材,眼皮越来越沉,终于还是睡过去了。 温白羽睡得不踏实,他梦见眼前有一口窑,窑口裂了,有无头的尸体从里面冲出来,温白羽拼命的跑,一直跑,但是什么也看不到,万俟景侯不知道在哪里,他只能一直跑,跑的肚子很疼,这个时候眼前却出现了一只狼…… 黑夜中的狼眼,是深蓝色的,闪着寒光…… 温白羽"嗬——"的喘了一口气,猛地从噩梦中醒了过来,额头上全是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睡梦中一直奔跑的缘故,感觉身体更加疲惫了。 温白羽喘了两口气,看了看墓室里的碎石,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万俟景侯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转头看向棺材,心头腾腾一跳,冷汗都流出来了,棺材旁边的长明灯还亮着,但是棺材的盖子竟然歪斜了。 温白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应该不是很久,棺材的盖子竟然又改变了,露出了一条不小的缝隙。 温白羽慢慢站起来,应该是麻药的劲儿过去了,身上有了点力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板太凉的缘故,温白羽感觉有点发冷,摸了摸自己额头,也试不出温度来。 温白羽慢慢走过去,戒备的看着那口棺材,棺材的盖子挪动了,裂开了一个缝,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他首先看到的是脖子,没有脑袋! 温白羽立刻屏住了呼吸,竟然没有脑袋,这和之前见过的壁画一模一样,或许是祭祀用的棺材? 温白羽的目光继续往下看,血粼粼的脖子,竟然还在流血?鲜血还有一点儿新鲜?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这是什么尸体,保存了多久,流血竟然还很新鲜,这也太不可思议,太邪门了。 再往下看的时候,温白羽不禁眯了眯眼睛,尸体穿着衣服,是一件冲锋衣,上衣口袋非常多,不是古人的衣服,而且这冲锋衣很眼熟,好像…… 好像老阎的衣服。 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吓了一跳,瞪着眼睛仔细去看,果然棺材里的人是老阎,但是老阎已经没了脑袋,只剩下血粼粼的脖子和躯体,衣服和鞋绝对没错! 温白羽脖子有些发凉,不知道自己晕过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和自己一样中了麻醉剂的老阎,竟然被人砍断了脖子,扔进了棺材里? 又不像是砍断脖子…… 这样的伤口应该是撕咬造成的,老阎身上也有血,而且血很多,有牙印的痕迹,应该也被撕咬过。 温白羽猛地想起刚才的噩梦…… 狼? 温白羽正看着那口棺材冥想,突然"沙沙"的一声,是衣服的摩擦声,温白羽顿时警觉起来,戒备的看着四周,又是"沙沙"一声,声音却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温白羽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两步,身体有些踉跄,只见棺材里的老阎竟然真的在动,虽然动的很缓慢,但是真的在动,他被啃咬的血粼粼的手正在慢慢的抬起来,因为没有脑袋,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基本没有什么准确度,推了好几把,才把棺材的盖子推开一点儿。 棺材盖子推开,随即老阎坐起了身来。 温白羽立刻捂住口鼻,不能让起尸的粽子闻到自己的血气,后退了好几步。 温白羽想要悄悄溜出墓室,但是猫着腰走了几步之后,老阎已经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他一出来,爬行的速度就比在棺材里快多了,"唰唰唰——"的在地上快速的爬,就像一条身体肥大的蜥蜴一样。 温白羽紧张的猛地后退,但是不敢动作太大,老阎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温白羽身上散发出来的血气味道,竟然快速朝他爬了过来。 温白羽一阵紧张,憋足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腹部竟然一阵剧痛,疼的温白羽站不直身体,好像拉扯一样,温白羽双腿发颤,捂着自己肚子慢慢蹲下来,靠着墓墙,眯着眼看着老阎快速的往这边爬。 老阎爬过来,很快就撞到了旁边的墓墙,脖子上的血还很新鲜,一撞之下顿时鲜血飞溅,溅在温白羽脸上。 温白羽猛地闭了闭眼睛,立刻想要深吸一口气,不过却努力忍下来,捂着自己口鼻一动不动。 因为老阎撞到了墙,立刻就从墓墙旁边退了出去,和温白羽拉开了一点儿距离,血粼粼的脖子几乎擦着温白羽爬了过去。 温白羽看着那血粼粼的脖子,眼睫颤了两下,嗓子想要滚动,几乎要吐出来,忍耐的慢慢闭起眼睛,肚子里还是一片疼痛,冷汗直往下流,滚进眼睛里,有些杀疼,他却不能动,不能喘气。 老阎从温白羽旁边爬过去,似乎根本意识不到温白羽的存在,好像温白羽就是一面墓墙。 老阎爬过去之后就没有再回头,而是向墓道深处爬进去,他一边走,一边低落腥臭的血,慢慢隐藏进黑暗的墓道里了。 温白羽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猛地瘫软下来,靠着墓墙仰着头深深的呼吸,肚子里还是疼,冷汗很多,但是抬不起手来擦,鼻子间闻着腥臭的味道,嗓子不停的抽搐,捂着嘴巴,干呕了好几声。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听到"沙沙沙……沙沙沙……"的快速移动的声音。 老阎竟然又调头回来了,快速的朝温白羽的方向爬过来。 温白羽脑袋腾腾的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捂住口鼻,老阎稍微顿了一下,却仍然朝他的方向爬过来。 温白羽心里猛跳,当即不敢再停留,也顾不得肚子疼,拔足就跑。 老阎似乎感觉到了温白羽的存在,冲着温白羽猛烈的追过来。 老阎冲过来,温白羽双腿一软,直接摔在地上,下意识的弹跳起来继续跑,身后的老阎这个时候猛地扑上来,将温白羽一下摁在地上,因为他没有脑袋的缘故,也不能咬人,也不能发出声音,就疯狂的掐着温白羽的脖子。 "唰——"的一下,将温白羽的领子撕破了,一爪子挠在温白羽的锁骨上,疼的温白羽"嘶——"了一声,不知道老阎后来遇到了什么事情,手上会不会有毒。 温白羽被压在地上,屈肘猛地向后一打,随即翻过身来,双腿一蹬,老阎的身体猛地向后飞去,温白羽借力从地上窜了起来,肚子里更是绞痛。 温白羽伸手扶住墓墙,捡起地上的手电,老阎又朝他冲过来,温白羽抓着手电掂了掂,在老阎冲过来的一霎那,猛地一抡,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手电正好打在老阎的脖子上,鲜血迸溅,又溅了温白羽一脸。 温白羽一边擦脸,一边快速的向墓道冲去,低头看了一眼手电,手电的光线只是晃动了一下,发出"呲呲——"的声音,手电的玻璃盘竟然被打碎了,不过还是能用的。 温白羽冲进墓道,老阎似乎被打蒙了,翻在地上,等了好一会儿才冲着墓道飞快的爬进去。 温白羽进了墓道就没停下来,快速的往前跑,心想真是太背了,本来想等万俟景侯他们下来,现在好了,只能往前跑,跑到哪里也不知道。 温白羽握着手电猛跑,手电的白光在墓道里一照一照的,墓道的壁画是红色的,大片的鲜红,在白光的照耀下感觉血粼粼的。 跑了不知道多远,温白羽双腿发木,跟灌了铅一样,感觉不是自己的了,根本就跑不动了,双腿直哆嗦,身后还能听见"沙沙沙"的声音,老阎似乎对他求追不舍。 前面忽然出现了一间墓室,温白羽一头扎进去,左右看了一眼,墓室里并没有棺材,只是摆放着很多石碑,上面画着壁画。 墓室两扇大门,温白羽跑进去,猛地用力去推门,将一扇大门合上,又去推另外一扇,这个时候一个血粼粼的脖子猛地出现在温白羽面前,温白羽"嗬——"了一声,差点摔倒在地上,老阎疯狂的去撞墓门,温白羽双手直哆嗦,已经累到了极点,用力合上另外一扇大门,发出"嘭!"的一声,老阎被关在外面。 温白羽还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老阎似乎锲而不舍的撞着门。 虽然门上没有门闩一类的东西,但是看起来非常坚固,温白羽松了一口气,靠着门坐下来,累的不行,伸手按在自己腹部上,一阵阵的大哆嗦。 温白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疼的"嘶……"了一声,从背包里拿出药水和纱布来,给伤口消了消毒,然后好歹贴上一块纱布,不过伤口的位置总是被衣服磨着,还真有点疼。 温白羽处理好自己的伤口,瘫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脸特别烫,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拼命跑的,冷汗一直往下流。 温白羽喘着气休息了一会儿,眼前的景象发花,眯着眼睛打量墓室里的情景。 墓室里很空旷,但是竖立着无数的石碑,旁边有很多祭品,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温白羽眯着眼睛去看那些石碑,上面有文字,但是温白羽看不懂,也有图画,图画很简练,但是画的非常传神,几笔就勾出来了。 温白羽撑起身体来,慢慢走过去,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去看那些石碑。 石碑主色调也是红色的,第一幅石碑上画了很多女人,确切的说应该是美女。 那些女人的身段都婀娜多姿,一个个一列列的站好,温白羽虽然看不懂字,但是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一个选拔。 果然第二幅图上,那些女人就减少了,只剩下几个女人,这些选拔出来的女人待遇非常好,有人服侍他们的起居饮食,甚至吃饭都只需要张嘴而已。 第三幅图是一副祭祀的图,画了很多人,场景很壮观,他们在祭祀一头白狼。 白狼体型非常矫健,温白羽看得出来,这个白狼肯定是部族的神明了,石碑上笔墨非常多,白狼甚至比人大出很多倍。 原来那些选拔出来的美女,竟然是祭祀品,是献给白狼的祭品。 第四幅图就是把这些女人进献给白狼,那些女人的下场非常惨,有的被白狼咬掉了脑袋,血腥一片,而没有被白狼咬掉脑袋的,则要和白狼交配。 这画面实在太血腥了,温白羽忍不住皱了皱眉,白狼的体型那么大,那些选拔出来的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是少女,就算不咬掉脑袋,估计也受不了。 第五幅图则是活下来的少女产子的图,有的少女生下了一头狼,有的少女生下的则是婴儿,有的少女则是生下半人半狼的孩子。 还有继续的第六幅图,一些打扮的很怪异,应该是部族里的祭司了,为这些孩子做了洗礼,然后将这些孩子放在竹篓里,然后扔进了森林。 温白羽看着这幅画,都已经能形象下一幅画的场面了。 果然,第七幅画也是一个选拔,这些孩子扔进森林里,还那么小,一哭起来就被野兽叼走了,有的被碾死了,有的被狼吃了脑袋,有的被掏心了,这本身也是一个选拔。 第八幅图是一个男孩,他走出了森林,这个选拔就结束了,人们连同那个祭司一起,跪在他的面前,这个男孩应该就是他们的新领袖了,或许说是部族的白狼,然后会有循环的选拔,给他进献美女。 温白羽以为到这里就完了,但是还有第九个石碑,而第九个石碑竟然是空的。 石碑上什么也没有画,什么也没有刻,就是竖立在那里,温白羽不知道这个石碑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看其他几个石碑的精细程度,这个石碑不应该是没来得及雕刻。 温白羽伸手摸了摸石碑,上面很平坦,没有什么雕刻痕迹,那到底是为什么? 温白羽绕着石碑转了两圈,石碑的正反两面全是空的,一个字也没刻。 温白羽用手电照了照石碑,也没什么发现,伸手去敲,是实心的,也不是空心的。 过了这么长时间,温白羽渐渐感觉肚子里好多了,也有了点力气,就伸手抱住石碑,使劲转了一下,他只是想试验一下,没想到石碑竟然真的动了,被他一拧,立刻发出"喀啦"的响声,似乎是一个机关。 温白羽有些惊讶,用尽全力去拧石碑,石碑慢慢的被温白羽拧了九十度,和墓门正对面的墓墙突然裂开了一个大门。 温白羽用手电照了照黝黑的大门,里面黑洞洞,不知道同向什么地方。 温白羽犹豫了一下,万一万俟景侯他们下来了,但是自己这么乱跑,估计就找不到了。 老阎还在外面继续撞门,好像不知疲倦一样,温白羽想了半天,虽然墓门结实,但是终究没有门闩,不知道老阎什么时候会撞进来,自己也没有灵力,肚子还疼,到时候还要逃命。 温白羽拿出背包,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能做记号的东西,就扯了一块纱布,打了个结,用胶布把纱布贴在了那块可以转动的无字石碑上,这样好歹可以给后面的人做个记号,示意自己往这边走了。 温白羽把纱布打的结贴牢固,然后就打着手电,钻进了黑洞洞的大门。 大门后面没有任何壁画,好像一条黝黑的隧道,而且并不宽,温白羽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这里又狭窄,又逼仄,而且空气中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就好像趴在烟囱里的感觉…… 温白羽走得很慢,毕竟现在自己一个人,他打着手电,从兜里摸出凤骨匕首,感觉下次不能再用手电砸了,砸坏了就没有照明工具了。 温白羽慢慢往前走,隧道很枯燥,什么也没有,而且是一条路,很长很长,温白羽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停下来照了照前面,深不见底,照了照后面,一片黝黑,有点怀疑自己刚才选择进来的正确度了。 已经走了这么深,不再往前走,好像有点不对,后面的路也很深了,再往后退,还要遇到起尸的老阎。 温白羽一边胡乱的想,一边继续往前走,脑子里不断的闪过刚才看到的石碑,又闪过没有头的老阎,最后是无故消失的康晴雪。 温白羽心想着,或许康晴雪也遭到意外了,毕竟康晴雪和老阎要抓自己,说什么岔路里其实也有壁画,是诅咒的破解方法,需要有人来祭祀,难道就是祭祀那种层层选拔出来的狼神吗? 温白羽没见过这种壁画,不知道到底刻画的是什么样子,自己和老阎都中了麻药,康晴雪是摔晕过去的,如果康晴雪先醒来,肯定会用自己来祭祀,没道理用老阎,毕竟老阎也是她的相好,他们两个本身要合伙的。 但是现在诡异的是,老阎死了,还躺在棺材里,自己竟然好端端的没事,而且康晴雪不见了,所以温白羽觉得,康晴雪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温白羽走的有些疲惫了,漆黑的隧道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难道他又从墓道走到了矿坑吗? 如果是矿坑,那也还好,没准会遇到万俟景侯,可是这条隧道虽然没有壁画,但是打磨的也很仔细,并不想矿坑那么毛糙。 温白羽走了好久,突听后背有"吱——吱——吱——"的声音,吓了温白羽一跳,随即有一股风声从后背席卷而来,拿东西似乎动作非常快,迅速的掠过来。 温白羽下意识的蹲下,伸手护住脑袋,就感觉后背的背包一拽,那东西竟然拽住了自己的背包,然后往上一拉,因为温白羽是双肩背着背包,所以那东西没有拽动他的背包,只是将温白羽拽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东西立刻从了手,然后越过温白羽,站在不远的地方和他对视。 温白羽抬头一看,竟然是一只猴子! 那猴子看起来很皮,不知道是不是矿坑外面树上那只,黄皮大猴,个头不算小,直立着上半身,抓耳挠腮的看着温白羽,似乎想抢温白羽的背包。 温白羽戒备的看着那只猴子,心想再怎么说自己也不能被个猴子欺负,而且背包里是食物水和医药品,万一被猴子抢走了,自己真的直接在原地等死吧。 猴子看出了温白羽的戒备,感觉还挺机灵的,就和温白羽僵持着,温白羽眼睛一闪,忽然心脏腾腾猛跳。 自己刚才进入墓室的时候,里面除了石碑,只有一些祭品,祭品都不大,不可能藏这么一只大猴子,猴子绝对不是墓室里的。 而现在,有一只猴子从后面赶上来,窜到了自己面前,也就是说墓室的门被打开了,那老阎估计也会爬进来! 温白羽这么想着,仿佛是想应征他想的没错,身后传来轻微的"沙沙"声,竟然是老阎在快速爬动的声音,简直阴魂不散。 温白羽没空和猴子僵持,猛地往前跑了两步,挥着手里的匕首驱赶猴子。 猴子被他猛地前扎,吓了一跳,快速的跳到一边,温白羽趁及从旁边直接窜过去,然后快速往前跑。 猴子似乎意识到温白羽要逃跑,立刻也追上去,手脚并用的往前跑,一下扑在温白羽的背包上,在上面对着温白羽乱抓。 温白羽气的要死,一只猴子竟然爬到自己身上来撒野了,但是他灵力用不出来,也没空和这只猴子纠缠,猴子却以为温白羽怕了自己,"吱——吱——"的叫着,然后去抢温白羽的手电,一把将手电夺下来,然后手舞足蹈的,将手电往隧道壁上摔。 手电发出"啪!"的一声,上面的玻璃彻底碎了,白光闪了闪,暗了很多,但是勉强还能用。 身后"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或许是因为尸气和血腥的气味太大,猴子也闻到了,立刻炸了毛一样,"吱——吱——"乱叫着,把手电一扔,然后冲向隧道深处。 温白羽连忙捡起手电,刚要往前跑,就听到猴子发出"吱——!!!"的一声惨叫,然后温白羽听到了喷血的声音和持续的惨叫,叫声在两秒之后停息了下来。 温白羽看到黝黑的隧道深处,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蓝的发光。 是狼! 这和梦里看到的狼眼睛一模一样,前面竟然有一头狼,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部族祭拜的狼神,把猴子直接给咬死了。 这下好了,不能再往前跑,前面有一只狼,后面还有粽子。 稍微犹豫一下,后面的老阎已经追上来,猛扑一下,将温白羽扑倒在地,温白羽撞了一下地,肚子里顿时疼得厉害,冷汗"唰——"的流下来,握着凤骨匕首,猛地扎下去。 老阎的身体发出剧烈的震颤,一下松开温白羽,但是好像更加暴怒了,继续去抓温白羽,温白羽的手电滚出去,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直接灭掉了。 四周一片漆黑,老阎又扑上来,暴怒的在温白羽身上乱抓,"唰——"的一声抓在了温白羽的脸上,温白羽感觉火辣辣的疼,老阎疯狂的就跟电影里面的丧尸一样,幸亏他没有头,咬不了自己。 温白羽用匕首连扎老阎好几下,但是老阎竟然还在发狂,温白羽实在受不了了,肚子里疼得要死,伸手乱摸一下,想要摸到手电把环境打亮,结果摸到一把针管。 温白羽握住针管,发现是背包里的麻醉剂,老阎又扑过来,温白羽当即双腿一缴,缴住老阎的胳膊,不让他挣扎,然后伸手一扬,将所有的针管都扎在老阎身上,快速的把液体打进去。 麻醉剂发作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因为量很大,老阎虽然还在癫狂,但是身体已经不听支配了,最终趴在了地上。 温白羽"呼——呼——"的喘着气,累的他满头都是汗,刚想要瘫软在地上,忽然想起前面还有头狼。 温白羽爬起来,握着手电摔了好几下,来回按开关,不管怎么弄,手电都已经壮烈牺牲了,一点儿光也发不出来。 如果是以前,温白羽肯定自己点火照明了,但是现在他用不出来,只好握着凤骨匕首站起来,戒备的看着前面,温白羽僵持了一分钟,但是狼眼的蓝光再也没有出现过。 温白羽慢慢往前移动,走了几步,就闻到了极大的血腥味,那只黄皮大猴子已经死了,尸体就在隧道的地上,脖子被咬断了,脑袋掉在地上,看的温白羽头晕眼花,使劲捂着嘴,几乎就要吐出来。 温白羽不再去看那只大猴子,赶紧往前快走几步,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温白羽喘了两口气,然后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之后,在地上发现了一团黑呼呼的东西,没有手电,必须走进了才能看得清楚,温白羽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走了两步发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并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群。 前面的地上有一具尸骨,已经变成了白骨,白生生的骨头被那群东西围着,一群的蝉落在白骨身上,好像在搜刮最后的食物。 温白羽"嗬——"的吸了口,不知道这些蝉是不是之前说的血蝉,如果是血蝉的话,自己这个大活人岂不是要成为目标了。 温白羽赶紧退后两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只蝉从地上飞起来,朝着温白羽冲过来,温白羽猛地挥了一下匕首,那只蝉"嗖"的一下被削掉了翅膀,就躲在离温白羽不远的地方。 而这就像是一个机关,骨头上的其他蝉也开始蠢蠢欲动,温白羽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见成片的蝉蠢蠢欲动的冲向自己。 温白羽本能的后退,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又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似乎有人东西在以飞快的速度扑向自己后背。 温白羽简直是避无可避,提了一次灵力,根本提不起来,腹中一片绞痛,疼的全身出汗,冷汗直接从额头上滚下来。 成片的蝉,发出"吱——吱——吱——"的鸣叫声,冲着温白羽扑过来,温白羽伸手去挡,身后的声音也近了,一股惨白的光线突然照过来,因为光线太猛烈,温白羽下意识的闭眼。 一只手猛地搭在温白羽腰上,然后快速的带着他向后退了两步,就听"呼——"的一声,温白羽感觉到了猛烈的热气,睁眼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右手掌心的火精一亮,成片的血蝉飞过来,立刻就变成了飞蛾扑火,"扑簌簌"的全都掉落在地上,一个个烧的焦黑。 温白羽当下松了一口气,身体一下瘫软下来,万俟景侯吓得一怔,连忙说:"白羽?" 温白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白骨上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扑过来的血蝉,这个时候也"吱——吱——"的飞起来,冲着二人又扎过来,就听"呼"的一下,一双白色的翅膀一下展开,小羽毛从后面飞出来,小胳膊叉着腰,然后一张嘴,猛地吐出巨大的火焰。 剩下的血蝉也被烧得精光,全都落在上,下羽毛吐了火,还"咳咳咳"咳几声,好像被呛到了,小血髓花赶紧给他拍背。 温白羽有些疲惫,万俟景侯扶着他坐下来,万俟景侯额头上全是汗,喘气声也"呼呼——"的,好像刚经过剧烈的运动似的,他胳膊上有些血迹,身上全是血,应该是溅上来的,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一脸担心的看着温白羽。 万俟景侯检查了一下温白羽的情况,温白羽也不知道是不是放松下来的缘故,身上疲惫的厉害,但是肚子已经不疼了,万俟景侯摸了摸温白羽脸上的伤口,温白羽"嘶……"了一声。 万俟景侯立刻低下头来,亲吻在温白羽的伤口上,温白羽一哆嗦,就感觉到万俟景侯已经伸出舌头,轻轻的舔在他流血的地方,热乎乎的触觉,有点麻麻扎扎的疼,但是很快就不疼了,估计伤口也愈合了。 这个时候隧道里又传出声音,关楠和血髓,还有小烛龙抱着蛋蛋,快速的赶了过来。 关楠呼吸喘得厉害,满头大汗,大家身上都有血,虽然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但是肯定比较棘手。 蛋蛋一看到温白羽,立刻哭了起来,抱着温白羽的脸使劲蹭,眼泪吧嗒吧嗒的,正好把温白羽脖子上的伤口也愈合了。 温白羽疲惫的厉害,眼皮和重,万俟景侯把他打横抱起来,轻声说:"累了就休息,我抱着你走。" 温白羽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嗓子里轻轻"嗯"了一声,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身体感觉在晃,应该是万俟景侯抱着他走的缘故,也不知道晃了多久,就不再晃了,或许是因为有万俟景侯在旁边的缘故,温白羽这次没有再做噩梦,身体也很放松。 不知道睡了多久,在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有点亮光,是手电的亮光,大家还在隧道里,但是显然不是刚才那段隧道,地上没有血蝉的尸体,也没有猴子的尸体,当然也没有老阎这个无头鬼。 大家全都靠在隧道壁上休息,万俟景侯坐靠着,头稍稍往后仰起,闭目休息着,显得整个脸型非常立体完美,脸部的轮廓照的一清二楚。 温白羽就躺在他腿上,不知道万俟景侯是不是怕他又突然走散,一只手搂着温白羽的肩膀,好像在做防护的动作,另一外只手紧紧握着温白羽的手。 温白羽只是张开眼睛,动没有动一下,万俟景侯立刻就行了,低下头来,对上了温白羽的眼睛,温白羽看见他眼睛里好多血丝,感觉很疲惫的样子。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醒了?发什么呆?累的话再睡会儿,其他人还没有醒。" 温白羽这一觉,感觉睡得比较踏实,身体的力气也恢复了,有一种原地满血的感觉。 万俟景侯见他不睡觉,就把腿半曲起来,将温白羽的身体垫高,伸手将人搂在怀里,在温白羽耳畔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说:"想我没有,嗯?" 温白羽有点不好意思,半躺半靠在万俟景侯怀里,感觉还挺舒服的,不禁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躺得更舒服一点。 温白羽没说话,万俟景侯紧紧搂着他,小声说:"我看到你贴在石碑上的记号了,差点急死我。" 万俟景侯说着,低下头来,目光很深,盯着温白羽的眼睛,轻轻含住了温白羽的嘴唇,亲吻的非常温柔,温白羽嗓子滚动了一下,被他亲的心里有些发痒,禁不住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的肩膀。 温白羽一动,似乎就是个机关,万俟景侯的吻立刻狂暴起来,露出一种焦躁和侵略感,疯狂的席卷着温白羽的嘴唇,伸出舌头来,卷着温白羽的舌头,那种感觉就好像要把温白羽生吃了一样了。 温白羽鼻子里"唔"了一声,几乎喘不过来气,但是感觉到了万俟景侯的焦躁,似乎被他传染了一样,紧紧抱住万俟景侯的肩膀和脖子,主动去吸万俟景侯的舌尖。 温白羽嘴唇发麻,舌根都酸了,两个人吻了很长时间,温白羽感觉自己都要断气了,肚子里忽然一疼,"嘶……"了一声,万俟景侯立刻放开他,说:"怎么了?哪受伤了?" 温白羽摇摇头,脑子里还有点发晕,万俟景侯的吻实在太有感染力了,让温白羽头脑发胀,下面也有了感觉,估计是太激动了,这会儿肚子有点疼,放松下来就没事了。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下意识的按在自己腹部,有些惊讶,说:"白羽?" 温白羽其实也是在摔下来之后才确定自己真的是又怀了,估计万俟景侯还不知道,不过温白羽晕过去的时候,万俟景侯给他检查了身上,也发现温白羽的灵力不对劲,还以为是受了伤,没想到真的是怀上了。 万俟景侯嘴角一下挑起来了,有些兴奋的样子,一张冷峻完美的脸顿时像神采奕奕,看的温白羽眼睛差点被晃瞎了,心口猛跳两下。 万俟景侯立刻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毯子,给温白羽盖上,说:"白羽?哪不舒服?肚子疼?" 温白羽摇摇头,已经不觉得疼了,而且隧道里一点儿也不能冷,本身已经盖了一条毯子,再盖一条,差点捂出白毛汗来,又不是坐月子…… 温白羽看他高兴的样子,说:"那么喜欢孩子?"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亲了亲温白羽的耳朵,说:"只喜欢你生的。" 温白羽老脸一红,就听万俟景侯又说:"长得像你,多可爱。" 温白羽的目光在小家伙们身上扫了一圈,小羽毛的长相精致漂亮,显得十分温柔,但是大部分像万俟景侯,蛋蛋几乎是万俟景侯的翻版,唯一长得像自己的就是小烛龙了,然而……小烛龙好像天生跟可爱不沾边,从小就一副浓浓的总裁气场,这么小就苏的不能直视。 万俟景侯说:"睡醒了要吃点东西吗?" 温白羽之前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也吃不下什么东西,现在就感觉肚子饿了。 万俟景侯用一张毯子铺起来,给温白羽做垫子,另外一张毯子给他盖在身上,自己起来生火,给温白羽热东西吃。 温白羽侧躺着,看着万俟景侯忙来忙去,万俟景侯做事的时候一向很专心,也很认真的样子,脸色冷峻,微微皱着眉,再加上完美的长相,怪不得招桃花招的不要不要的。 万俟景侯一转头,就看见温白羽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禁挑了条嘴角,说:"看呆了?" 温白羽被抓包了,虽然不承认,但是刚才的确看呆了。 万俟景侯正在忙,或许是因为香气太足了,小家伙们立刻就醒了,血髓其实早就醒了,但是关楠没醒,他就没动。 小家伙们精神头很足,小羽毛和蛋蛋一边一个,趴在温白羽脸边使劲蹭,可能刚才分开的时间让两个小家伙有点害怕,现在特别粘自己。 温白羽亲了小羽毛的脸颊一下,软软的,特别嫩,好像嫩豆腐一样,而且非常弹,还带着一股奶香味,小羽毛"咯咯"一笑,蛋蛋立刻抱着温白羽的脸不干了,让温白羽也亲自己脸蛋。 温白羽左亲一下右亲一下,幸福的简直要冒泡了,两个小家伙萌的不行,可爱的也不行,心想着怪不得万俟景侯喜欢小孩呢。 小血髓花一瞧小羽毛在跟温白羽腻乎,就"刷刷"几下爬到关楠身上,往关楠怀里一坐,然后学着样子,"么!"的亲了一下关楠的脸颊。 小血髓花长相也精致好看,遗传了血髓多一点,尤其还小,显得超级可爱,不过本质其实是个混世魔王。 关楠被小血髓花亲了一下,顿时笑了出来,小血髓花指着自己脸颊,关楠立刻也低头亲了一下,小血髓花笑的不行,结果被血髓黑着脸给拎了起来,放到一边去了。 小血髓花插着胳膊,一副指责血髓太小气的样子。 小烛龙小大人一样帮着万俟景侯煮饭,用勺子把饭盛在一次性的碗里。 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温白羽忍不住对万俟景侯翻了一个白眼,说:"我又不是手残了,不用喂。" 万俟景侯笑着把温白羽箍在自己怀里,把饭喂到温白羽嘴边,说:"那不行,我怕你累着。" 温白羽实在没办法,只好让万俟景侯继续喂他,不知道万俟景侯是不是喂人上瘾,一勺一勺的。 蛋蛋坐在一边看着,立刻拍着小烛龙,说:"哥哥!喂!" 小烛龙有点无奈,不过还是拿着勺子喂给蛋蛋吃。 众人吃了饭,温白羽看着他们身上都有血迹,说:"你们遇到什么事了?" 关楠说:"窑口那时候被老阎炸碎了,窑里面出来了好多粽子,那窑里面简直就是个积尸地,费了很大力气才下来。" 他们下来的时候,温白羽已经不在那里了,但是墓室里面棺材是开的,地上还有血,当时万俟景侯的脸色非常可怕,顺着墓道走出去之后,就发现地上有很多血,其实那些血是老阎的尸体撞门撞出来,也多亏了那些血迹,万俟景侯才进了那间都是石碑的墓室。 石碑上有温白羽做下的记号,万俟景侯一看那个记号,立刻就钻进了隧道,后面的人根本赶不上,就跟发疯了一样。 温白羽说:"那你们也看到石碑上的画了吗?" 关楠摇头,说:"没来得及看,只是扫了一眼,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这个墓葬很奇怪,我刚才仔细把那九个石碑都看了,前八个石碑讲的应该是部族的人挑选他们的狼神。" 温白羽把石碑上选拔的过程说了一遍,关楠听着直恶心,说:"用人和狼来交配?还把刚出生的孩子扔进森林里,那真的有孩子能活下来吗?" 温白羽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个墓葬供奉的狼,但是也出现了金蝉的图腾,还有那些血珀,血珀是干什么用的?" 万俟景侯说:"琥珀在古代有很强的的宗教信仰,很多人会用琥珀作为祭祀的礼器和祭器。" 温白羽说:"那这些用血和尸油做的血珀呢?" 万俟景侯说:"看血珀里面的尸体形象,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修建这个墓葬的人,在人工做血珀,换句话说,也就是人工做一些礼器和祭器的原材料。" 温白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些太邪乎了,到底是什么样的部族?而且他们和金蝉又有什么关系? 温白羽想起老阎和康晴雪的话,说:"对了,老阎死了,估计尸体你们来的时候也看见了,就是刚才隧道里那个没有脑袋的。" 大家追上来的时候,其实早就看见了,看见的时候顿时心惊肉跳的。 温白羽把自己掉下来的事情也说了一遍,告诉他们康晴雪和老阎说的岔路里还有东西。 温白羽这么一说,就听到万俟景侯的关节在"嘎巴"作响,万俟景侯脸色黑得厉害,伸手揽住温白羽的肩膀,拨开他的头发,针眼非常小,而且已经愈合了,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 温白羽刚想说检查过了,只是麻醉剂,就感觉到脖子后面一热,万俟景侯竟然又舔他。 温白羽缩了缩脖子,脖子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平时被万俟景侯一揉,就放松下来,乖得跟小猫似的,哪禁得住万俟景侯的舔,当即呼吸就变快了。 温白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灵力受阻的缘故,定力也下降了很多,一股热气冲上来,只是被万俟景侯舔了两下,身体就兴奋起来,难受的厉害。 万俟景侯舔了两下,温白羽脖子后面的针眼立刻就看不见了,不过万俟景侯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温白羽现在身体虚弱,老阎和康晴雪竟然要抓温白羽去做祭品,而且给温白羽注射针剂,麻醉药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也不知道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万俟景侯越想心里就越是躁动,一股怒火猛地冲上来,在黑暗的隧道里,眼睛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温白羽感受到万俟景侯的体温一下升高了,几乎都烫人,抬头一看,竟然连眼睛都变红了,呼吸也开始粗重,眼睛眯着,很危险的感觉。 温白羽赶紧安抚性的摸了摸万俟景侯的手背,万俟景侯立刻回了神,感觉到自己的暴戾气息,怕吓到温白羽,顿时收敛了一些。 温白羽说:"老阎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倒是那个康晴雪,不知道她去哪里。"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把暴戾气息全都掩藏起来,不过没有说话。 众人又休息了一阵,他们这些人里,万俟景侯和血髓从昨天晚上就没有睡过,先是遇到了泥人袭击,然后又挖盗洞,一路上都没有闲着,万俟景侯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是他眼底有很多血丝,刚才温白羽昏睡的时候,万俟景侯也没有怎么休息,只是假寐,不敢真的合眼。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搂着自己,双眼闭合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听说了老阎和康晴雪的事情,脸色一直很难看,就算闭着眼睛,也显得十分冷峻。 温白羽睡多了有点睡不着,靠在万俟景侯腿上,仰起头来,悄悄的伸手摸了摸万俟景侯的眼底,那地方有些黑。 温白羽的手刚伸过去,万俟景侯立刻睁眼了,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笑着说:"想偷袭我?" 温白羽脸上一红,说:"谁想偷袭你?你快点休息吧,一会儿又要往前走了。" 大约只休息了半个小时,众人就醒来准备出发了,万俟景侯背上行李,伸手握着温白羽的手,说:"真想拿跟绳子把你拴在身上,免得你再丢了。" 温白羽翻了翻白眼,说:"那也不能赖我。" 万俟景侯笑着说:"行,赖我。" 温白羽满意的点了点头。 众人背上行李就出发了,这个隧道非常深,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走了很长时间,前面终于有些亮光,竟然是跳动的火光。 众人有点狐疑,往前快走了几步,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墓室。 隧道终于接上了墓室,墓室里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材,上面刻着一只狼,但是侧面又刻着金蝉,样子很奇怪。 这间墓室非常大,看起来也非常精致,血红的四壁,涂着各种各样的壁画,怎么看都像是主墓室。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长明灯在不断的摇曳着,棺材后面还有一个放祭品的桌子,大家拿着手电一个一个照过去,发现刚才万俟景侯的猜测是正确的。 桌子上面放着很多血珀做的祭品,桌子上的是个头小一些的摆件,里面有夹着蝉的,有夹着狼牙的,因为个头很小,并没有夹着整个人的,这让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夹着一个人,温白羽估计会直接吐出来。 桌上除了祭品之外,还有一个盒子,盒子上刻着狼头,一双深蓝色的宝石眼睛,在昏暗的墓室里熠熠生辉。 温白羽心头一跳,他见过这种深蓝色的眼睛,刚才墓道里把猴子咬死的狼就是这样的眼睛。 众人观察了一圈,墓室里值得注意的就是棺材,还有这个盒子,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大家都把注意力先放在盒子上了,因为打开盒子,比打开棺材的危险系数要小很多。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一下盒子,说:"里面有机关,不过只是一般的弩箭。" 他说着,伸手捂住盒盖子,轻轻一开,就听"咔!"的一声,万俟景侯根本不躲,只是伸手一夹,直接把射出来的弩箭夹在手里,然后丢在一边。 盒子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块狼皮,白色的狼皮,狼皮带着毛,非常厚的一块,万俟景侯拎着一个角,把狼皮拽出来,狼皮一下就展开了,并没有夹着什么东西,但是狼皮里面显然有字。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那些字,说:"是篆书。" 显然万俟景侯看得懂这些字,不过当时那个年代文字不太统一,有很多字只能靠猜测练成一个大意。 这是一个狼崇拜的部族,中国古代很少有狼的神话传说,因为狼代表着反叛,并不是什么吉兆,但是因为狼是群居动物,非常凶猛,捕猎的时候合作力很强,也代表着团结和力量,所以有些部族会以狼为崇拜。 温白羽听到这里,奇怪的说:"怎么只出现了狼崇拜,金蝉呢?西王母国呢?" 万俟景侯摇头说:"这个年代显然和西王母国的年代有偏差。" 他说着,就继续往下看,一边看一边给其他人念。 这支部族非常的壮大,因为他们崇拜狼神,而且部族的领袖,全都是狼神转世,什么叫狼神转世?其实说白了就是狼和人的孩子,只有这样的狼神,才能作为他们的领袖。 但是后来部族的人口开始凋零,温白羽说:"能不凋零吗,好端端的把小姑娘都给狼交配了,我估计男女比例肯定严重失调。" 其实温白羽说的差不多,部族里的祭祀总是把挑选出来最纯净的女人送给狼神去繁衍后代,但是狼是动物,而且是非常凶猛的动物,很少能成功。 在部族的人数大幅减少之后,这些人也开始担心,就在这个时候,这些人竟然在沙漠之中,发现了一个神迹。 隐藏在沙漠之中的神迹…… 温白羽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里,就想到了谢麟阆和安然的经历,安然回忆说醒来是在沙漠里,但是他什么也不记得了,沙漠里的神迹,很有可能是谢麟阆的叔叔,也就是谢疯子所说的"那个地方"。 万俟景侯说:"这里写着,这种神迹,只有最纯净的人才能进入,否则进去的人都会死,就算他出来了,也会发疯。" 部族的人想靠这个神迹壮大他们的部族,神迹并没有仔细说,但是说了四个字,让众人都可以肯定,神迹所说的一定是西王母国的"那个地方"。 ——财富、永生。 部族的人认为他们的领袖,也就是狼神,才是最纯净的,所以历代只有狼神进入"那个地方",但是可想而知,进去之后,很少有人能出来,直到出现了一个领袖。 这个领袖是谁,叫什么名字,完全没有记载,只是记载这个领袖非常厉害,他的外形是人,但是可以变成狼。 领袖进入了神迹,三天之后竟然出现了,部族的人亲眼看着领袖走出了神迹,为他们带来了财富和永生的秘密。 祭司将全族的长老都聚集在一起,等待着神迹的秘密,等待着领袖将部族带入强大,结果这个时候,被部族供为狼神的领袖,竟然发疯了,突然发狂,变成了一头巨大的狼,将部族里的祭司和长老全都咬死了…… 温白羽听得很奇怪,难道是因为狼神也被神迹给刺激了,所以就发疯了?不知道"那个地方",拥有什么样得魔力,谢麟阆是这样,安然也是这样,甚至是这个狼神,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受了刺激,而且没有人能说出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里面到底有什么。 部族一下就土崩瓦解了,这也变成了最后一个狼神。 这座墓葬其实是来安葬部族长老和狼神用的,温白羽看向中间的那口棺材,说:"所以说,这个棺材里应该是进入过那个地方的狼神了?" 万俟景侯点头,说:"应该是。" 关楠说:"咱们要打开看看吗?" 万俟景侯又点了点头,说:"来都来了,自然要看。" 万俟景侯要下这个矿坑的目的,就是找西王母国相关的东西,他们的线索断了,而温白羽中了梼杌毒,虽然克制住了,但是总不能带一辈子,到底是个隐患,万俟景侯并不是大脑一热就来游山玩水的,现在既然看到了这个狼崇拜的部族和西王母国的关系,而关系的总关键的人就葬在这个棺材里,自然要打开看看。 狼神到死也没说出神迹的秘密是什么,不知道会不会陪葬在他的棺材里。 万俟景侯说着走过去,食指和中指顺着棺材盖子摸了一圈,突然皱眉说:"这棺材是开着的。" 众人后背一阵发凉,温白羽说:"是被打开过,还是本身就打开的?" 万俟景侯仔细摸了一圈,说:"没有任何开启的痕迹,也没有撬痕,应该是本身就打开的。"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更加好奇了,狼神在里面,难道不需要密封吗? 万俟景侯让温白羽站在自己后面,以免棺材盖子打开之后遇到什么危险,如果有危险,自己也能给他挡一下。 "轰——"的一声,万俟景侯伸手把棺材盖子给推了开来,推开的一霎那,众人立刻"嗬——"了一声,棺材里空空如也,连个陪葬品都没有,根本就是空棺! 这么精细的墓室,显然是主墓室,主墓室里的棺材是空的,如果本身就没装东西,那么这个墓葬的意义是什么。 关楠说:"会不会是跑了?" 温白羽也感觉粽子跑了的可能性比较大。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啊啊啊啊!!!"的尖叫声传过来,众人从墓室的墓道进来的,墓室还有两扇大门,大门后面也有一条墓道,可以继续往前通。 尖叫声就是从他们前方的墓道里传出来的,随即是"砰砰砰"的声音,一个人影突然冲墓室,一脸都是血,还在不停的尖叫,温白羽立刻捂住口鼻,血腥味实在太刺鼻了,定眼一看竟然是康晴雪,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个起尸的粽子! 康晴雪满脸都是血,身上也是血,还有一股腐烂的臭气,不知道去哪里打滚了,她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瘀痕,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卡了脖子。 康晴雪一进来,立刻看到了万俟景侯,蓬头垢面的冲过去,高跟鞋两只都掉了,几乎连滚带爬,冲着万俟景侯大喊:"景爷!快救救我啊!!" 康晴雪冲过来,万俟景侯立刻眯了一下眼睛,猛地一踹,将人踹了出去,康晴雪根本没防备,再加上万俟景侯的力气那么大,怎么可能还站着,别说扑上来,立刻就滚在地上了。 温白羽感受到了万俟景侯的发狠,赶紧拦住万俟景侯,如果第二脚再上去,估计康晴雪就给踹死了。 康晴雪疼的乱叫,说:"景爷!你干什么踹我!" 她说着就看到了一边的温白羽,没想到温白羽还活着,而且身上一点儿也不乱,不像自己这样狼狈。 康晴雪立刻说:"景爷!景爷!别听他的,他说的都是假的!刚才他还要杀我呢!" 万俟景侯关节"嘎巴"一响,吓得康晴雪直哆嗦,温白羽怕万俟景侯真的一冲动把人打死了,到时候不好说。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别踹她,打女人多不好,咱们走吧,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就行了,对着那些血珀发大财。" 万俟景侯也没反对,只是冷眼看着康晴雪。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外面"咚咚!"的声音,随即有什么东西快速的冲进了墓室。 康晴雪"啊啊啊啊"的大叫一声,就见一个人影冲进来,确切的说是粽子,温白羽不知道这粽子是不是安葬的什么长老,但是看起来真的很像。 粽子已经变成了干尸,全身裹着黑紫色的皮,骨肉如柴,脸上戴着一张狼面具,眼睛和嘴巴的地方掏空了,但是干尸的眼睛已经萎缩了,所以眼睛的部位是两个黑洞洞的大窟窿,而嘴巴的地方则是血粼粼的,看起来刚咬过人,不用说了,自然咬的是康晴雪了。 干尸冲进来,似乎嗅到了大量的血气味,立刻更加暴躁了,嘴里发出"咯咯咯"的怒吼声,冲着康晴雪走过去。 康晴雪吓得"啊——"一声大叫,一歪头,直接晕过去了,干尸走过去,众人戒备起来,就见干尸根本不是冲着康晴雪走过去的,似乎感受到了墓室里更美味的气息,直接从康晴雪的身上塌了过去。 "嘎巴!"一声,康晴雪的腿估计给踩断了,康晴雪"啊——"的一声大叫,又从昏晕中疼醒了过来,紧跟着对上了一张狰狞的狼面具,两个萎缩的眼球,还有满嘴的血。 康晴雪眼睛一翻,瞬间又晕了过去。 干尸的目光显然放在了小家伙们身上,几个小家伙都是美味满满的感觉。 小羽毛叉着腰,撅着肉嘟嘟的小嘴巴,忽闪着翅膀飞起来,对着干尸就要发威。 温白羽回想了一下小羽毛吐火的场景,树林都能给烧了,他家大毛虽然不暴力,但是还是很厉害的。 就在温白羽沾沾自喜的时候,小羽毛一张嘴,"呼——"的一声,吐出一个小火苗,就跟打火机油不足了一样,小火苗一摇,顿时灭了,小羽毛愣了一下,随即"咳咳咳"的咳嗽起来,还给呛着了。 温白羽心头一跳,心想着他家大毛在卖萌? 干尸被火苗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无不足为惧,立刻又要扑上来,估计小血髓花也觉得心惊肉跳,蔓藤"嗖——"的一卷,卷住小羽毛,一下将人拽了过来,抱着小羽毛"哒哒哒"的躲在了血髓后面。 小烛龙抱着蛋蛋飞在半空中,无奈的摇了摇头,干尸冲上来的一霎那,小烛龙猛地飞起,尾巴朝着干尸的脸"啪"的一声甩了过去,直接将干尸兜飞出去,"嘭!"的一声巨响,干尸撞在了墙上,脸上的面具"咔哒"一声掉在了地上。 温白羽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二毛太暴力了,而且纯粹是怪力,不知道干尸的脸是不是都被抽进去了。 干尸躺在地上就不动了,血髓没有动,身后的蔓藤却伸出去,"嗖"的一声,将地上的面具卷起来,拿在手里翻看。 一个很普通的狼面具,估计是祭祀的时候需要用到的,上面的狼很狰狞,画的很凶猛。 干尸被小烛龙一下抽的伏尸不动了,墓室里的棺材又是空的,众人打算继续往前看看,康晴雪昏过去了,但是温白羽可不想搭救她。 众人直接从墓室走了出去,走了一会儿温白羽有点出汗,感觉自己也没走几步,就累的不行了。 万俟景侯看他这个样子,说:"我抱着你走。" 温白羽本来想再坚持坚持,但是又怕影响身体,就点了点头,万俟景侯把他打横抱起来,好像不费吹灰之力的,低头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说:"闭眼睡会儿。" 温白羽很听话的闭起眼睛,随即就睡着了,众人再走了几步,万俟景侯觉得温白羽的身体在发抖,温白羽一直迷迷糊糊的。 众人停下来,找了个地方休息,墓道突然宽起来,不知道前面是哪里,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放下来,轻轻碰了碰温白羽的脸,说:"白羽?醒醒。" 温白羽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艰难的睁开眼睛,呼吸有点急促,已经分不出来自己刚才是睡觉还是晕过去了,说:"我……我肚子有点疼……" 这哪是有点疼的样子,温白羽身体发抖,头上全是汗,脸色惨白的厉害。 万俟景侯伸手替他擦着汗,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温白羽反应一下很大,还是要把温白羽先带出去。 前面不知道还有多远,万俟景侯想要带温白羽原路返回,从盗洞口出去,关楠见温白羽这种脸色,也很着急,并没有意见,血髓也同意。 众人就准备快速往回走,这个时候蛋蛋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黑暗的地方,指着他们走过来的墓道,也是他们要返回的墓道,突然大叫了好几声,又是"哥哥"又是"爸爸"的。 小烛龙把蛋蛋抱起来,眯了眯血红的眼睛,蛋蛋就缩在小烛龙怀里。 万俟景侯也听到了动静,似乎有一大片东西从远处过来,正朝他们走来,随即就听到"咯咯……咯咯……"的声音。 关楠说:"糟了,不会是粽子起尸了吧?" 血髓说:"听起来粽子不少,看来原路不能直接回去了,你们带着温白羽先走,我来垫后。" 关楠不放心血髓一个人在后面,也要留下来,但是又怕自己留下来给血髓拖后腿,血髓不由得笑了一声。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温白羽一直在发抖,冷汗不停的流,咬着嘴皮,似乎难受的厉害。 温白羽总感觉是蛋宝宝要出来了,可是他刚发现自己怀了…… 虽然之前也没怎么用灵力,所以无从感受,并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怀上的,但是他才知道自己怀了,也就几个小时,这样就要生了的话,也太快了…… 温白羽咬着嘴唇急喘气,满头都是汗,万俟景侯抱着他快速的往前跑,身后立刻传来"咯咯"的吼声,吼声并没有继续往前蔓延,看起来是被血髓他们拦住了。 小家伙们都跟着万俟景侯,他们往前跑了一会儿,温白羽突然"嗬——"了一声,万俟景侯紧张的说:"白羽,怎么了?难受的厉害?" 温白羽说不出话来,身体有点痉挛,一额头的汗,示意万俟景侯把自己放下来。 墓道变的很宽,两边都有墓室,但其实并不是墓室,墓室的门是金属的栅栏,看起来分明就是囚牢。 这是一片囚牢,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墓葬竟然修了这么多囚牢,而囚牢全都是空的,里面并没有尸体,不知道是装什么用的。 万俟景侯赶紧将温白羽放下来,还没有放到地上,就听"咔哒"一声,然后是骨碌碌的声音,温白羽四肢一松,短暂的进入了昏迷,但是很快又清醒过来。 万俟景侯有些吃惊,一个白色的东西,散发着莹润的光芒,顺着宽广的墓道,"轱辘轱辘"的往前滚。 蛋蛋立刻指着拿东西,说:"蛋!蛋蛋!" 温白羽一听"蛋",立刻就惊醒了过来,万俟景侯让他靠在墓墙上,立刻纵身而起,伸手去抓那个白色的蛋宝宝。 就在一霎那间,蛋蛋猛地哭了出来,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猛地从黑暗中扎了出来,一头狼一下扑出来,万俟景侯没有缩手,狼爪子立刻在他手背上"唰——"的一划。 万俟景侯的手背立刻见血了,扑出来的狼拦住了万俟景侯的去路,紧跟着从黑暗之中,又慢慢走出了好几头狼,发出"呋——呋——"的粗喘声,或许是因为万俟景侯身上也带着野兽的气息,那些狼聚在一起,阻拦着万俟景侯的去路。 白色的蛋宝宝"咕噜咕噜"往前滚,一下顺着栅栏滚进了囚牢中,温白羽眼见万俟景侯被群狼包围了,蛋宝宝又滚进了栅栏,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过去帮忙。 不过温白羽一走近,顿时有些吃惊,白色的蛋宝宝滚进了一个囚牢,而这个囚牢,并不像其他囚牢一样。 不是空的,唯一一间有人的囚牢。 囚牢里一个人斜躺在地上,他的头发太多了,盖在脸上,看不到任何面目,但可以确定是个男人,身材非常高大,脖子上、手上、腿上,都拴着沉重的黑色铁链。 一动不动的躺着,却不是干尸,露出来皮肤甚至还带着弹性。 就好像一个活人一样…… 蛋宝宝散发着光芒,甚至散发着温暖的阳气,顺着缝隙滚进了囚牢里,"咕噜"一声,撞在铁链上,这才停了下来,没有裂口,非常光滑,看起来像一块莹润的宝石。 就在这个时候,囚牢里锁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像狼一样,有点狭长,在黑暗的囚牢中,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第130章 神祗的背上1 众人都吓了一跳,这个人睁开眼睛了,竟然还是活着的?或者应该说是诈尸的? 囚牢里的人睁开眼睛,但是并没有动,深蓝色的眼睛明显晃了一下,看向锁链旁边的蛋宝宝。 万俟景侯有些吃惊,看着那锁链,这种锁链他见过,而且印象非常深,当年襄王为了不让鸿鹄飞走,特意打造了一条可以束缚仙人的锁链,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几头狼见万俟景侯的目光投向囚牢,都戒备的开始粗喘起来,然后朝万俟景侯慢慢的逼近,眼睛绽放出蓝色的寒光,嘴里甚至吐出白色呵气,戒备的低吼着。 囚牢里的人还是一动都没有动,几头狼逼过去,其中一头狼快速的扑上来,万俟景侯手中火焰猛地一亮,狼都怕火,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包围住万俟景侯的圈子一下变大了,但是很快的,就全都聚拢过来,好像飞蛾扑火一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惧怕火的动物这么无畏。 就在这个时候,墓道的深处传来"沙沙"的声音,黑暗中一张惨白的脸一下伸了出来,温白羽吓得"嗬——"了一声,看清楚之后才松了口气,原来是戴着狼面具的干尸。 这个墓葬里不知道有多少这种戴着狼面具的干尸,他们骨瘦如柴,干尸飞快的往前爬,从狼群后面一下窜进了囚牢里,狼面具因为很大,"咔"一声卡在囚牢的栏杆上,直接给卡掉了,露出干尸原本丑陋干瘪的面孔。 那些狼群一见干尸窜进了囚牢,全都沸腾了,一下放弃了攻击万俟景侯,反而反过来冲向囚牢,一个个往囚牢上面扑,但是因为囚牢实在太窄了,干尸骨瘦如柴,还把面具给卡掉了才钻进去,那些狼都体魄矫健,根本钻不进去,好几头狼卡在栅栏上,还在使劲往里钻,不停的狂吠着。 干尸似乎也忌惮囚牢里的人,但是因为他嗅到了一股美味的味道,想必是已经出生却还在蛋壳里的小家伙,散发着一股幽远的元阳之气,白色的蛋宝宝散发着亮光,有一种暖烘烘的感觉,几乎点亮了黑暗的囚牢。 蛋宝宝就卡在锁链下面,干尸冲进去之后,快速的冲向蛋宝宝,但是囚牢里的人仍然一动不动,只是深蓝色的眸子动了一下,一双狼眼眯得更加狭长了。 就在干尸冲过来伸手去抓蛋宝宝的一霎那,囚牢里的人忽然发狂了,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吼,明明是个人,却像一头狼一样,快速的从地上冲起来,一下扑倒冲过来的干尸。 这一变故实在太吓人了,伴随着大吼声,囚牢里的人一下跟干尸滚在了一起,那人就像发疯了一样,低下头来撕咬着干尸,干尸发出"咯咯"的大吼声,因为那人的头发很长,干尸撕扯着他的头发,随便乱抓着。 万俟景侯对温白羽匆匆说了一声"别过来",然后猛地提起龙鳞匕首,"嘭"的一声砸在囚牢的栅栏上,双手一撑,一下就将栅栏给掰开了。 万俟景侯一下窜进去,紧跟着那些狼也窜了进去,囚牢里的人在和干尸疯狂的缠斗,与其说是缠斗,还不如说是撕咬,或者是一种疯狂的泄愤,干尸已经是徒劳的挣扎,那人却疯了一样,也不嫌弃干尸身上有尸气和尸毒,"嘎巴"一声就把干尸的胳膊给掰下来了。 万俟景侯冲进去,地上的蛋宝宝因为缠斗,已经被碰到了一个角落,万俟景侯一把将它捡起来,这个时候狼群也冲了进来,不过没有攻击万俟景侯,而是纷纷冲过去,将干尸围住,然后就像捕猎一样,疯狂的冲上去,将干尸扑倒在地,疯狂的撕咬,几乎是分尸一样,将干尸的头给咬了下来,然后去咬干尸的胳膊和腿,没一会儿干尸就彻底不能动了。 蛋蛋吓得直发抖,钻在小烛龙怀里,好像是被刚才疯狂的缠斗吓到了,那种疯狂充斥着野兽的野性和血腥。 小血髓花也伸手捂住小羽毛的眼睛,不过小羽毛似乎比蛋蛋胆子大很多,并不怕这个。 囚牢里的人从狼群中间抽身而出,向后退了两步,然后靠着石墙坐在了地上,嘴里发出"呋——呋——"的喘气声,因为他的头发太长,而且全都垂下来,像鬼一样,还是看不清楚长相。 万俟景侯已经将蛋宝宝拿了回来,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身体还有些虚弱,踉跄了一步,万俟景侯赶紧伸手搂住他的腰,让温白羽靠在自己怀里。 温白羽两手抱着蛋宝宝,生怕蛋宝宝再掉下去一样,小烛龙抱着蛋蛋,蛋蛋嘴里"啊啊"的指着蛋宝宝,似乎看到蛋宝宝,立刻就被萌化了,也不害怕了,"咯咯"笑着,指着蛋宝宝,奶声奶气的说:"弟弟!弟弟!" 温白羽心想,还没破壳呢,怎么他家蛋蛋就知道是个弟弟?难道又是个男孩子? 群狼冲进去之后,并没有立刻冲出来,而是戒备的围在囚牢里的人身边,然后戒备的盯着他们,发出"呋——呋——"的的吼声。 地上还是散落着干尸四分五裂的尸体,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囚牢里的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不过这次是坐着,又一动不动的,只能从散乱的头发里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个时候后面的血髓和关楠已经赶上来了,一上来就看到了一群狼,不禁吓了一跳,随即又看到了地上的尸体,最震撼的是囚牢里竟然有人。 这个人的头发太多了,如果是粽子,根本不可能长这么长的头发,他的头发甚至盖遍了全身,都可以当衣服穿了。 如果不是粽子,要用多少年,才能积攒这么多头发? 而且这个人身上的肌肉并不萎缩,从刚才的身手来看,也没有什么病态,起码说明他在这里吃得饱东西,难道是这些狼打给他吃的? 关楠没想到温白羽又生了一个宝宝,他们也是刚刚知道温白羽怀孕了的,蛋宝宝有点小,不过暖烘烘的,看起来特别漂亮。 关楠看了看狼群,说:"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众人都没有意见,蛋宝宝虽然顺利出来了,但是温白羽还是一脸冷汗的样子,看起来累得厉害,万俟景侯伸手把他背在背上,温白羽一手抱着蛋宝宝,一手搂着万俟景侯的脖子,疲惫的不行,靠着万俟景侯颈间。 众人准备往后退,血髓戒备的看着那些狼群,毕竟全都是野兽,不知道狼群会不会在他们松懈的时候攻击他们。 众人刚要走,狼群忽然动了一下,狼群全都散开,把圈子围大一点,就看见中间那个人站了起来,一双蓝眼睛看着他们,但是没有说话。 众人戒备的看着那个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但是因为锁链的问题,"崩——"一声,所有的锁链就全都绷直了,包括脖子上的。 那人却不感觉勒,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仔细一看他的手腕上脖子上,都是血痕,想必之前挣扎过,但是并不是谁都能挣扎的开着这种锁链。 囚牢虽然打开了,但是因为锁链还在,那人并不能出来,只是伸手扶在囚牢上,看着他们,然后指了指墓道深处。 温白羽奇怪的说:"他是在示意咱们走那边吗?" 温白羽一说话,那人竟然点了点头。 温白羽吓了一跳,原来这个人听得懂他们说话,但是始终没有张口。 那人好像并没有什么敌意,之前也没有动蛋宝宝,不知道被谁关在里面,温白羽想着,如果这个人能说一些他知道的事情的话,那么他们可能会更加了解这个墓葬。 温白羽试探的说:"你是谁?" 那人并没有回话,过了一段时间,突然发出"呋——"的一声叫声。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关楠说:"他是不是根本不会说话?" 温白羽想到自己看到的石碑,这个部族的领袖都是狼和人的后代,然后被扔进树林里,不会说话很有可能,而且又有狼的习性,但是既然是领袖,怎么可能锁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突然动了一下,头稍微一侧,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吼,好像下达命令一样,那些狼全都从囚牢里冲出来,朝着黑暗的隧道跑过去,然后传来疯狂的叫声,随即就听"呲啦——呲啦——"的声音,狼群拖着一个被直接的干尸跑了回来,然后把干尸扔在地上。 温白羽更加狐疑了,说:"你想出来吗?" 那人似乎听得懂他们说话,点了点头,但是又举了举手上的锁链,似乎有些发狂,疯狂的拽着锁链。 他发狂起来的动作非常吓人,声音很大,嗓子里还发出吼声,温白羽吓了一跳,不过那人很快又平息下来。 温白羽试探的说:"你知道这个墓葬的路吗?" 那人点点头,嗓子里发出"呋——"的一声。 温白羽又说:"如果我们能把你放出来,你带我们出去,可以吗?" 那人有点点头,似乎没有丝毫的迟疑。 狼群似乎收到了消息一样,把原本要拖进囚牢里的干尸拖给了他们,就像进献贡品一样,把干尸的胳膊腿全都放好,然后低着狼头退了下去,变得乖顺了很多,根本就不像一群狼,反而像一群大狗。 温白羽低头一看,恶心的捂着嘴干呕,关楠也是脸上变色,干尸被肢解的太可怕了,刚才关楠没看到肢解的现场版,狼群疯狂的时候,甚至可以攻击狮子和老虎。 温白羽说:"他不会平时吃这些东西吧?" 其他人胃里一阵反酸,没想到那人真的点了点头。 温白羽示意万俟景侯把他放下来,万俟景侯不让他过去,毕竟这个人带着狼的野性,说不好会不会攻击人。 温白羽把自己的凤骨匕首给他,万俟景侯拿着凤骨匕首,又钻进了囚牢中,先握住那人手腕上的锁链,又细又薄的凤骨匕首穿进手腕的锁扣里,轻轻一挑,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锁链一下真的打开了。 那人蓝色的狼眼猛地睁大,里面散发出一抹光彩,似乎在高兴,万俟景侯又把他其他的锁链全都挑断,然后转身退出了囚牢。 那人并没有攻击万俟景侯,甚至都没有动,只是反复看着自己的手腕,又去看脚腕,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嘴里发出"呋——呋——"的声音。 众人都盯着那人的反应,那人足足兴奋了五分钟,这才平息下来,然后从囚牢里钻出来,狼群扑过去,都跟一个个大狗一样,用脑袋蹭着那人。 那人走出来,也没有攻击任何人,只是伸手指着墓道前方,示意众人跟上来,然后就往前走去了。 万俟景侯背上温白羽,众人就狐疑的跟了上去,不知道继续往前走的话,能不能看到出口。 有人带路,还有一群狼保驾护航,每次只要听到任何动静,那群狼就会疯了一样飞奔出去,为主猎物,然后疯狂的撕咬。 他们走了一个小时,墓道已经变得错综复杂,但是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关楠有点走不动,又不好意思让血髓背着他,众人就停下来休息,万俟景侯也把温白羽放在地上,怕温白羽着凉,在地上铺了一个毯子。 中热坐下来休息,墓道已经变成了洞窟,不知道是不是又进入了矿坑,非常的宽广,而且"呼呼——"的往里灌风,或许真的要走出去了。 万俟景侯生了火,那人似乎真的有狼的习性,也非常怕火,火种一燃烧起来,那人就和狼群一起躲到旁边去了。 众人拿出食物来,万俟景侯怕墓道里的尸气和阴气把温白羽的身体弄坏了,特意把食物全都热了热。 众人这边忙着,温白羽一抬眼,不禁太阳穴有点跳,小羽毛和蛋蛋别看长着小天使一样的面孔,但是其实都不是省心的料,相对来说,他家二毛才是最让人省心的,虽然有的时候暴戾了一点。 只见小羽毛和蛋蛋又像上次一样,掰了面包碎,然后扔来扔去的,上次是喂蛇,这次竟然是喂狼…… 群狼坐在地上,摇着尾巴,小羽毛和蛋蛋就"咯咯"笑的喂着那些狼,有的时候面包碎掉在了地上,一群狼就扎在一起抢,尾巴摇的飞快,从上面看,一堆尾巴好像拼成了一朵小菊花一样…… 这个时候"咯"一声,一个黑影冲过来,猛地向他们扑来,确切的说是向温白羽扑过去,因为温白羽手里抱着新的蛋宝宝。 众人还没反应,一直远离火堆的怪人突然纵身而起,一下将黑影扑在地上,瞬间发出撕咬低吼的声音,疯狂的将黑影撕烂。 "嘎啦"一声,一个狼头面具直接掉在地上。 那人压着地上的干尸,干尸已经不动了,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却见那人突然低下头来,用牙撕咬地上的干尸,啃着本身就只有骨头的皮肉。 温白羽一阵恶心,那人这是要开饭的意思? 温白羽赶紧拦住那人,说:"等等,别吃。" 那人抬起头来,一双狭长的蓝眼睛看着温白羽,似乎以为是温白羽要吃,就把地上的干尸大度的往前推了推。 温白羽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巴嗓子快速的滚,差点就吐出来,摆手说:"我不是要吃,我是说这个东西不能吃,你要是饿了,我们这里有东西,你也可以吃。" 温白羽说着,从背包里拿出好多吃的,他们带的东西还够,温白羽还拿了老阎的背包,里面也有大量的吃的。 温白羽知道那人有狼的习性,所以就把东西放在地上,让他自己挑。 那人真的像狼一样,走过来几步,然后蹲在地上,探着头嗅了嗅味道,最后似乎对那些香肠和罐头很感兴趣,估计因为是肉的。 温白羽把香肠拨开,放在一次性小碗里,看了看那人的身材,估计要吃很多,就多剥了几个,把罐头也打开,倒在另外一个碗里。 那人看着温白羽的动作,一直蹲在地上,眼睛盯着食物,温白羽把碗推给他,还没来得及拿勺子和筷子,那人已经抱起碗,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似乎觉得非常好吃,眼睛顿时都亮了,根本不需要筷子和勺子,唏哩呼噜的吃着。 蛋蛋坐在小烛龙怀里,"哈哈"的笑,拍手说:"可爱!好可爱!" 小烛龙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家弟弟的审美显然有问题,找个时间要教育一下。 那人没用一分钟,就把香肠和罐头都吃了,头发上沾了好多肉汤,不过也没管,只是蹲在地上,盯着空碗,蓝色的眼睛散发出幽幽的光芒,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万俟景侯有些戒备,伸手慢慢的握在匕首上,就在这个时候,却看见那人蓝色的眼睛里有些积水,竟然哭了,眼泪顺着狭长的眼眶落下来,除了发光的眼睛,其他位置都掩藏在长长的头发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温白羽也吓了一跳,这个人一只很凶猛野性的样子,而且身材高大,站直了跟万俟景侯一般高,比温白羽高多了,没想到竟然哭了,而且还是对着香肠和罐头在哭。 温白羽说:"那什么……你别哭啊,这还有吃的。" 因为香肠这东西实在没肉,大多都是淀粉做的,口感也不是太好,没有罐头好吃,不过因为携带方便,比罐头轻很多,所以就带了两包,之前还没人吃,温白羽就把两包香肠全都剥开了,足足四大碗。 那人蹭了蹭自己的眼睛,然后又开始吃香肠,不过吃了一些之后,就把剩下的香肠分给了狼群,狼群估计也没吃过熟的东西,可能也都是吃干尸或者粽子,吃的"嗷嗷"直叫。 这回小羽毛和蛋蛋就不干了,狼群吃了香肠,都不喜欢他们的面包了。 小羽毛和蛋蛋委屈的一边一个,抱着温白羽的脖子。 众人吃了饭,温白羽实在困得厉害,就睡着了,关楠也有些累,靠在血髓身上,准备迷瞪一会儿,结果也睡着了。 万俟景侯和血髓并没有真的睡,只是闭着眼睛养身,那人和狼群堆在一起,真的和狼一样,趴在地上,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和胳膊。 温白羽是被小羽毛和蛋蛋的笑声吵醒了,两个小家伙笑得此起彼伏的,"咯咯"的就跟要下蛋一样,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两个小家伙这么开心。 温白羽一怔眼,差点吓一跳,就见到小羽毛和蛋蛋拿着小剪子,当然是医用的,估计从医药包里找出来的,小羽毛飞起来,拽着蛋蛋,蛋蛋就用小剪子在给那人剪头发。 那人已经醒了,估计是被两个小家伙闹醒的,但是并没有动,还是趴在地上,就让两个小家伙在自己头上动土。 小烛龙很无奈,朝蛋蛋招手,说:"过来。" 蛋蛋噘着嘴,反而朝小烛龙招手,小肉手扇啊扇的,眼睫也眨啊眨,一副可爱的样子。 小烛龙叹了口气,真的飞过去了,蛋蛋还在给小烛龙看自己的杰作。 温白羽坐了起来,抓住两个小家伙,抱过来,说:"你们两个小坏蛋干什么呢?" 蛋蛋则是很自豪的说:"剪、剪!" 说着还指了指那人。 温白羽看过去,那人的头发已经被两个小家伙"砸塌"了,不过看起来脾气非常好,竟然没有生气。 他的头发很长很厚,小羽毛和蛋蛋给他剪了剪,但是没什么章法,有点半长不短,但是竟然露出了五官。 温白羽一直以为在这个囚牢里关了这么久的人,应该是个大叔,或者是个老爷爷一类的人物,但是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岁的样子,很年轻,一双稍微狭长的深蓝色眼睛,显得非常亮,五官立体,露着一种野性,看起来却意外的憨厚,有种很阳光的感觉。 蛋蛋笑着说:"剪剪!可爱!" 那人似乎听得懂什么是可爱,更让人意外的是,他还会脸红,看起来更加憨厚阳光,像是一个大型犬的感觉。 小烛龙当即就不开心了,抱着胳膊,"咳咳"的咳嗽了一声,蛋蛋立刻从温白羽怀里钻出来,扎在小烛龙怀里,笑眯眯的说:"哥哥!最可爱!" 小烛龙高冷的哼了一声,不过显然冰山脸有点融化。 那人头发长的时候不要紧,因为头发长的时候,没人发现他其实没穿衣服,又长又厚的头发把身体都挡住了,但是头发被剪掉了,身上光溜溜的立刻就看到了。 温白羽赶紧掏了衣服给他,本以为还要教他怎么穿衣服,不过显然是想多了,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吃饭不用筷子,像狼一样,却懂得别人说什么,而且会自己穿衣服。 这人身高太高了,温白羽只好把万俟景侯的衣服给他,万俟景侯的衣服喜欢黑色的,他穿上之后并不显得老成,反而跟个大学生一样,立体的五官和蓝色的眼睛很像混血。 众人休息够了,那人又开始带路往前走。 一直走在洞穴里,耳边听着"呜呜呜"的风声,众人跟着走,很快就看到洞穴的两边也有那种"血珀"。 这边的血珀反而更多,很多从墙里露出来,里面全是一个个人,各种各样的姿势。 那人冲着这些血珀呲着牙,脸上露出一种和之前憨厚阳光完全不一样的可怕表情。 温白羽说:"这些事做什么用的?" 那人不会说话,有点说不出来,嘴里发出几个声音,但是温白羽实在听不懂。 温白羽想到万俟景侯的话,说:"祭祀?" 那人终于点了点头。 果然让万俟景侯说对了,这些应该是祭祀的礼器祭器原料,而这个人对这些这么仇视,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他们走了一会儿,两边的墙里都是这样的血珀,走着走着,那人突然不动了,看着其中一个血珀,良久都不动。 众人不禁好奇的看过去,那个血珀里是一个女人,女人穿着特殊的服饰,这种服饰看起来很简陋,不过很保守。 女人的样貌非常漂亮,他们只知道血珀是用尸油和血油做的,但是具体方法不知道,这种血珀有保存尸体的功效,被铸在里面的尸体都非常完整,而且不会干瘪,就像一个活人一样。 温白羽好奇的看着,女人虽然闭着眼睛,样貌安详,但是身体的肌肉始终绷着,显露出一种不自然。 万俟景侯看了看,淡淡的说:"应该是活着铸进去的。" 温白羽吓了一跳,这种方法也太过于残忍了,跟做人甬也差不多,这种方法反而显得更加血腥暴力。 那人似乎也听到了万俟景侯的话,深蓝色的眼睛眯了眯,注视着血珀里的女人,突然走过去两步,把头抵在血珀上,蓝色的眼睛眨了几下,突然开始哭了起来。 那人哭起来无声无息的,但是眼泪哗哗的往外涌,就像开了闸门一样,有一种痛哭流涕的感觉。 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前这个人对着香肠和罐头哭,他们并没看清楚他哭的样子,被头发挡住了,而现在他哭起来的样子带着一股悲痛和绝望,蓝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流淌着光泽,好像一直落败的大狗。 温白羽仔细看了看血珀里的女人,应该还是妙龄,女人的容貌精致美丽,带着一股天然的气质,鼻子很挺,小巧的鼻子,和这个人竟然有几分像……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这是你的……亲人?" 那人蓝色的眼睛看了温白羽一眼,泪水更多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温白羽一霎那有些震惊,他不能体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从深蓝色的眼睛里,能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悲痛。 那人默默的哭了一会儿,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劝他好,身边的群狼全都伏在地上,也发出"嗷呜"的声音,似乎在和那人一起哭。 万俟景侯忽然皱了皱眉,侧过去看了看血珀,说:"这个人的怀里,好像有东西?" 他一说话,那人就停止了痛哭,众人都狐疑的看过去,女人的怀里真的好像有东西,有什么藏在她的衣服里,女人呈双手环抱的形态,好像是故意遮掩怀里的东西。 那人忽然疯狂起来,伸手去抓血珀,长长的指甲发出"啪!"的一声直接劈了,血珀也给抓出了一个痕迹。 血珀的质地和琥珀差不多,轻而且软,不像其他宝石那么坚硬,那人疯狂的用手去抓,想要把里面的女人挖出来,直接全都流血了。 万俟景侯说:"我来。" 那人听到万俟景侯的声音,才慢慢停息下来,深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血珀。 万俟景侯用龙鳞匕首扎进血珀里,将血珀切开,但是血珀是液体,已经和女人的身体贴在了一起,很难分开,一旦暴露在空气之中,尸体失去了保护层,突然开始干瘪起来。 那人嗓子里发出悲痛的的吼声,眼看着女人的尸体在自己眼前干瘪,最后变成了一具干尸,而她怀里的东西也显露了出来。 竟然是一张狼皮。 万俟景侯伸手挑了一一下那张狼皮,说:"这张皮应该是缝在她身上的。" 温白羽有些震惊,看这个样子,这张狼皮应该是女人自己缝在自己身上的,因为尸体迅速干瘪,皮就掉了下来,上面还有缝合的线。 那人像是抢一样将狼皮抱在怀里,用头去蹭,蓝色的眼睛露出一种委屈的神色,别管他身材如何高大,现在却像一个孩子一样。 那人抱着狼皮抱了一会儿,才慢慢平息下来,手有点打颤,展开狼皮来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但是他一个也看不懂。 温白羽探头看了看,发现是篆书,说:"他看得懂,你可以让他给你读。" 说着指了指万俟景侯。 那人终于还是把狼皮递给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拿着狼皮,大体先看了一眼上面的大意,露出了一丝震惊的表情,那人等的非常焦虑,终于听万俟景侯念了起来。 这是一个女人写的,估计女人的识字水平也不高,写得非常直白,但非常震撼,记录了这个女人的一生,因为她的一生实在太短暂了,一张狼皮足够记清楚。 就像温白羽看的石碑一样,那是部族里选拔的记录。女人长相很漂亮,而且是长老的女儿,生下来就备受关注,地位很高,作为纯净的女人,到了年龄之后,就参与了选拔,大家将会把选拔出来,最纯净的几个女人送给狼神,在部族眼里,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后来这个女人显然成为了这种荣耀,和其他几个女人一起被送给了狼神,说是狼神,其实就是野兽,女人亲眼看着很多和自己一样的人,被狼抓的肠穿肚烂,活着被咬掉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幸运的,她没有死,但是也差不多要死了。 后来女人真的怀孕了,她当时很害怕,不知道自己会生下来什么,还有其他几个女人也一同怀孕了,她们生下来的各不一样,真的有狼,有半狼半人,而女人生下来的是一个男婴。 这些婴儿会在母亲身边养满一岁,然后扔进树林之中,让他们自己成长,活着出来的那个,就是狼神。 女人当时很害怕,她生下了一个狼的孩子,孩子拥有一双在黑夜中会变成深蓝色的眼睛,和狼一模一样。她虽然害怕过,但是始终是自己的孩子,渐渐的,她发现这个孩子很可爱,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单纯、可爱、天真…… 但是在孩子满一岁的时候,还是逃不过进森林的命运,孩子都那么小,被长老们装进竹篓里,扔进树林。 祭司说过,只有这样的办法,才能挑选出最勇敢和纯净的狼神,只有纯净而勇敢的狼神,才能进入那个地方,为部族带回壮大的宝藏。 孩子最后还是被送走了,他们甚至没有名字,只有最后或者走出来的那个人,才能叫狼神。 女人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却非常不甘心,她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如果放着不管,要不了多久,孩子可能饿死,可能被野兽杀死。 女人最后没忍住,天黑之后,自己一个人偷偷跑进了树林,她带着吃的,在树林里,他发现了自己的孩子,孩子躺在竹篓里,甚至都没有出来,幸运的是没有被野兽发现,不过已经被冻得奄奄一息。 那时候孩子用蓝色的眼睛看着她,看见她立刻就哭了。 女人成功的见到了自己的孩子,接下来的几年,只要一有空隙,她都会晚上跑进树林里去找自己的孩子。 后来她发现了孩子的变化,孩子变大了,变高了,而且变得凶猛了,或许是因为他真的有狼的血统,竟然真的跟着狼群捕猎,茹毛饮血。 女人那天去看孩子,孩子正在吃生的东西,女人想要把自己的吃的给孩子,但是孩子似乎感觉到自己的食物要被人掠夺走,毫不犹豫的伸出锋利的指甲,抓了女人。 后来女人走了,把食物留下来,但是再也没来过,他不知道孩子每天都盼着她来,然而每天都没看到她来,直到孩子走出了树林,还是没看到她。 狼皮上写着,其实并不是女人不愿意去,而是女人被部族里的人发现了,有人看到他偷偷跑到树林里,说女人是不洁的,虽然女人还在妙龄,但是因为已经是狼神的妻子,所以不能再有任何感情。 女人不敢告诉其他人,自己是去看了儿子,毕竟说出来,他们很可能认为孩子也是不纯净的,有了其他人的借助,孩子是不纯净的,不勇敢的,不能作为狼神,或许会被处死。 女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否认,作为部族的罪人,是要被做成祭器和礼器的,据说这种保存尸体的方法,会让人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女人不敢告诉其他人,却又不能不留下一些她的心里话,期盼着有一天儿子能看到,也许儿子永远也不能看到,又要怕其他人发现,所以最终选择了缝在肉上。 在狼皮上,还写着女人给他的儿子起了一个名字,叫七笃。 万俟景侯念完了上面的字,把狼皮交给了那人,现在已经肯定了,他们看到的这个蓝色眼睛的人,显然就是七笃,也就是这个女人的儿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七笃身为一个狼神,会被关在囚牢里? 难道主墓室的狼皮里,记载的那个进入过西王母国"那个地方",并且将所有祭祀和长老全都咬死的狼神,就是七笃? 七笃不会说话,表达不出来自己的意思,或许他以前是会说话的,但是时间这么长了,他关在囚牢里,只有狼给他觅食,早就失去了语言能力,想要表达什么都很困难。 七笃将狼皮仔细的叠好,像是宝贝一样,装在自己身上,然后背起地上干瘪的女尸,指了指前面,示意大家跟上。 大家又走了一会儿,很快就看到了出口,他们终于从洞里走出来了,外面并不是泥沼,显得很干燥,不知道在哪来。 七笃找了个地方,用手刨开土,将尸体下葬了,然后跪在坟包面前,呆了很久。 众人听了那个狼皮上的故事,都很震惊,温白羽并没有父母,很难体会这种震惊,但是心里也有说不出的震颤。 万俟景侯虽然是烛龙,但是曾经因为丢了火精,也变成凡人做过襄王,也算是有父母的人,但是在宫廷之中,很难体会到什么是亲情,他也没有什么体验。 更不用说血髓了,估计血髓是第一个养儿子的人,他们对后代的保护性非常低,只限于把后代生出来,甚至不知道上一代或者下一代是什么样子。 感概最多的应该是关楠,关楠的身世大家都知道,关楠对自己的亲情比较失望,听了狼皮上的故事,又是同情七笃,又是感慨自己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狼群是不能离开野外的,七笃和狼群在野外作别,温白羽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那些狼群甚至跟人一样,还会交流,对着七笃"嗷呜"的叫,然后坐在原地,看着七笃的身影走远。 七笃没有地方去,而且他是一个人,就算有狼的血统,但是也是人的外形,不可能在野外生活一辈子,而且七笃似乎特别喜欢他们,就算众人不说,七笃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 七笃身上有伤,被粽子抓的,还有一些非常古老的伤痕,而且手臂骨折了,竟然已经错位重新接上了,必须去医院。 众人带七笃进了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最重要的就是手臂的骨折,需要敲开重接,七笃成功住院了。 第二天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看七笃的时候,却发现病床竟然没人了! 问了护士,护士说一大早上查房就没看到病人。 七笃没有随身带的东西,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走的倒是很方便。 温白羽有点担心七笃,毕竟七笃虽然看起来挺高大的,但是脑子里其实很简单,而且有狼的习性,遇到攻击会很疯狂。 温白羽本身打算明天就回北京的,不过显然一下计划就改变了,七笃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两个人回了酒店,正在商讨去哪里找七笃,结果电梯一开门,就看到房间门口蹲着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蹲在地上,一只手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另外一只手垂下来,正抠着铺在地上的地毯。 温白羽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不是七笃是谁! 七笃的头发剪短了,看起来很清爽,真的跟大学生一样,笑起来阳光灿烂的,五官又立体,眼睛还是蓝色的,看起来特别高大上。 七笃听见声音,立刻转过头来,一看到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好像有一条大尾巴在身后甩,立刻蹦起来,冲着温白羽就跑过来,伸手要抱温白羽。 万俟景侯脸色一黑,伸手拦住,七笃也是从善如流,直接把万俟景侯抱住了,两个人身量差不多,七笃把头塞在万俟景侯脖子间来回蹭,蹭的万俟景侯脸色更黑了。 七笃的样子又高兴又可怜的,好像被抛弃了一样,如果他有兽耳,一定是耷拉着的。 温白羽说:"你怎么跑出来了?手还没有好呢。" 七笃看着他们,嘴里"嗷呜嗷呜"的,估计是医院不让陪床,所以七笃还以为他们把自己抛弃了呢。 七笃又去蹭温白羽,因为比温白羽高好多,还要半弯着腰蹭,温白羽被他痒的不行,伸手拦着,对万俟景侯说:"我怎么觉得又像养儿子,又像养大型犬?" 温白羽他们进了门,万俟景侯怕温白羽累,说:"你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就回北京了,坐飞机你肯定又晕,到时候又休息不好。" 万俟景侯把被子给他弄好,还给温白羽盖上,笑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温白羽被弄得一张大红脸,说:"我又不是坐月子,怎么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的。"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耳朵,说:"我是心疼你。" 温白羽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空床,说:"你也睡吧,之前你都没休息好,你眼底都青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我抱着你睡?" 温白羽想了想,万俟景侯体温高,抱着暖烘烘的,而且手感不错,是个天然的大抱枕,就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翻身上床,也进了被窝,伸手搂在温白羽腰上,另外一只手立刻窜进温白羽的衣服里。 温白羽吓了一跳,伸手按住他的手,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面不改色的说:"睡觉。" 温白羽太阳穴直跳,说:"你把手伸进来我怎么睡?" 万俟景侯贴着温白羽的耳朵,笑着说:"我给你捏捏,你放松点。" 他说着,真的捏了起来,动作轻重合适,竟然挺舒服,加上万俟景侯的掌心热乎乎的,温白羽很快就放松下来,嗓子里"唔"了一声。 万俟景侯笑着说:"舒服吗?" 温白羽"嗯"了一声,差点就睡着了,这个时候被俩人遗忘的七笃一下攒上床来,躺在了温白羽另一头,还用头去拱温白羽,温白羽身体一翻,差点那把万俟景侯给挤下床去。 万俟景侯黑着脸,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你上来干什么?" 七笃真挚的看着俩人,这回温白羽也揉了揉太阳穴。 七笃见两个人不理自己,就跑到桌子上,把孵蛋器熟门熟路的打开,然后从里面把蛋宝宝抱出来,抱着蛋蛋趴在地上一团,好像一只大型犬,睡觉去了…… 温白羽发现几天相处下来,七笃除了长相阳光帅气,其他地方再没有阳光帅气的时候了! 他吃饭特别"野性",不管是吃饭睡觉还是平时,都有狼的习性,而且是个小狼崽,更像是一只大型犬,七笃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着暖烘烘的蛋宝宝,趴在地上睡觉…… 七笃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骨折,第二天也要跟着他们回北京。 温白羽也不知道万俟景侯是怎么搞定的机票,反正大家都上了飞机,七笃穿着一身像大学生一样的休闲装,力气非常大,主动帮大家提行李,不过因为他一只手还在骨折,而且他们实在不想看着带轱辘的行李箱被七笃提的满天飞的样子,所以大家还是自己拉自己的行李…… 上了飞机之后,一排三个座位,七笃特别喜欢温白羽,自然要和温白羽一排,万俟景侯额头突突直跳,这几天每次他要和温白羽亲近一点儿,七笃就会捣乱,也不算捣乱,但是用一双大狗一样的眼睛真诚的看着他们亲近,万俟景侯都感觉到压力很大。 其实温白羽发现,七笃并不是专门喜欢自己,而是喜欢头发长的人,比如血髓…… 七笃有的时候也会缠着血髓玩,血髓脸都黑了,到是关楠觉得有意思。 或许是因为七笃的母亲头发很长,所以七笃就会首先亲近这样的人,头发长,又是女性的,七笃就会多看几眼。 七笃坐在最外面的座位上,来来往往很多乘客,不少有长发美女,七笃长相很帅,又阳光灿烂,看起来是健谈的样子,一双蓝色的眼睛,深邃又迷人,盯着来往的长发美女看。 温白羽忍不住按了按自己额头,果然就见一个长发美女有点羞涩,肯定以为七笃看自己有意思,但是七笃又只是看,不上去攀谈搭讪,最后长发美女主动过来,说:"帅哥,能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吗?" 七笃则是看着她,突然伸出食指,轻轻撩起长发美女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子见闻了闻,吸了一口气,然后扬一个微笑。 长发美女顿时头晕脑胀的,差点晕机,不过很显然,七笃不知道什么叫"手机号码",最后没有交换成功。 七笃上了飞机,先是好奇,很快就睡着了,温白羽也有点昏昏欲睡,头靠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 "白羽。" 温白羽突然听见万俟景侯叫自己,就睁开眼睛,"嗯?"了一声。 刚一抬头,就被万俟景侯快速的含住了嘴唇,温白羽有些吃惊,眼珠子乱转,瞥了瞥旁边,似乎没人注意,七笃也睡着了。 万俟景侯的亲吻很温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轻轻的啜着温白羽的嘴唇,弄得温白羽痒痒的,一股酸麻从嘴唇开始蔓延,脑子里乱哄哄的。 温白羽身子往下一出溜,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温白羽也顺势搂住了万俟景侯的肩膀,主动加深了亲吻,唇舌交缠在一起,温白羽的舌头在万俟景侯的嘴唇里乱顶,勾着他的舌头来回纠缠。 两个人的吻慢慢变得激烈,万俟景侯放开温白羽的嘴唇,在他耳朵上亲吻了好几下,说:"这么热情?" 七笃总是捣乱,其实温白羽也憋坏了,万俟景侯的嘴唇上有个小牙印,稍微有点流血,看的温白羽有些不好意思。 万俟景侯伸手抹了一下,血蹭到了手指上,嘴唇已经不流血了,手上就淡淡的一个痕迹。 万俟景侯将食指压在温白羽嘴唇上,说:"帮我舔干净?" 温白羽脸上一红,撇开头不理他,伸手打掉万俟景侯伸过来的手。 万俟景侯又吧手指压在他嘴唇上,压低声音,说:"乖,帮我舔舔,你看流血了,还是你咬的,你给我舔舔吗?" 万俟景侯的嗓音特别有蛊惑力,温白羽听着耳朵都麻了,垂下眼睛看着压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指,感觉嗓子有点发干,就像感冒了一样,嘴唇也开始发干,温白羽想舔自己的嘴唇,舌尖一伸出来,立刻就碰到了万俟景侯的手指。 万俟景侯的食指被火热的舌头戳碰了一下,顿时"呼——"的喘出了一口气,将手指快速的顶进温白羽嘴唇里,温白羽的嘴唇下意识的包裹住万俟景侯的手指,舌头顶起来,避免触碰,但是万俟景侯却灵活的转动着手指,用指尖去压温白羽的舌头,温白羽避无可避,终于还是服软了,慢慢活动着自己的舌头,轻轻的舔着万俟景侯伸进来的手指。 万俟景侯声音更加沙哑了,笑着说:"好热。" 温白羽脸上通红,张嘴想要咬万俟景侯的手指,万俟景侯早有准备,捏了温白羽一下下巴,没让他咬上来,把手指抽出来,又贴上嘴唇去。 虽然只是亲吻,但是温白羽总觉得万俟景侯亲吻的技术也变得越来越流氓了,而且都是在自己身上开发试验出来的…… 很快就回了北京,众人打车回家,温白羽推开家门,心里盘算着家里地方太小了,该让七笃住在哪里。 结果就听里面九命传出一声高亢的声音,说:"我的娘!!怎么有狗的味道!喵——!!" 九命现在还怀着,东海平时都不让他怎么动,但是九命是闲不住的人,总是爱上蹿下跳的,刚刚安抚好了,没过多久,一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又窜了起来。 东海赶紧伸手去捞他,不过这回九命倒是安静了,缩在东海怀里,说:"有狗啊!喵——!!" 东海看他炸毛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九命很少这么听话的窝在自己怀里,伸手帮他顺了顺毛,捏了捏九命竖起来的耳朵,九命翻着白眼,说:"别捏我耳朵,臭鱼,你身上好腥。" 东海也不生气,说:"我把你放下去,狗就来了怎么办?" 九命顿时又炸毛了,八条半尾巴在东海身上不断的拍打,被东海捏住尾巴根,"啊——"的呻吟了一声,立刻软成了一瘫。 温白羽无奈的看着家里,好像已经是动物园了,现在又多了一只狼…… 七笃的要求不高,他甚至不需要床,就喜欢趴在地上,冬天都有地暖,七笃趴在地上感觉也暖乎乎的,还喜欢抱着蛋宝宝,七笃的体温很高,好像天然的孵化器一样。 不过温白羽就怕七笃一玩高兴了,把蛋宝宝直接给扔散黄了。 小羽毛和蛋蛋都喜欢和七笃玩,最主要是七笃憨憨的,除了在囚牢里,他从来没露出过狰狞的表情,一直是憨憨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忠犬,只要小羽毛和蛋蛋拿着火腿肠,七笃一定会第一时间跑过来。 这让小血髓花和小烛龙很不高兴,蛋蛋见小烛龙不理自己了,叫了好几声"哥哥"都不理自己,憋着嘴凑过去,奶声奶气的又喊了两声"哥哥、哥哥!" 小烛龙插着手,还是不理他,蛋蛋就把剥好的火腿肠,本身要喂七笃的,塞在小烛龙嘴里,说:"哥哥吃!哥哥吃!" 小烛龙看见蛋蛋一副讨好的样子,笑的甜甜的,还抱着自己脖子,"么么"亲了两大口,嘴角有点绷不住。 蛋蛋见小烛龙笑了,眨着大眼睛,说:"哥哥不生气了。" 小烛龙"嗯"了一声,蛋蛋立刻拍手,似乎在欢呼,然后就从小烛龙怀里跳出去,拿着火腿肠又和七笃玩去了…… 小烛龙:"……"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了一趟小饭馆,七笃抱着蛋宝宝,也巴巴的跟着过去。 甘祝还在研究天书,混沌当然陪着他,因为甘祝给她准备了好多干果和零食,所以混沌特别的听话的陪在一边,偶尔让甘祝帮他剥壳。 温白羽一进来,混沌就发现了,立刻跑过去,笑着说:"咦,怎么几天不见,你们又养了一只大狗啊?" 温白羽揉了揉脸,说:"这是一只狼……" 不过七笃一点儿也没有做狼的自觉,混沌剥了开心果,七笃立刻就颠颠的跑过去了,七笃还没吃过开心果,开心果又舔又香,七笃一吃就上瘾了,混沌喂了几个,七笃没吃过瘾,还舔混沌的手心,混沌被他舔的直痒,哈哈笑起来,摸了摸七笃的头发。 甘祝一抬头,脸色立刻黑了,拉着混沌就去洗手了,混沌一走,七笃立刻坐在桌边,学着混沌的样子开始剥开心果,而且风卷残云,剥不开的直接往嘴里扔,牙口一级棒,"嘎巴嘎巴"都给嚼了,混沌回来一看,全都没了,伤心的差点坐地撒泼。 温白羽真想叫狗仔记者过来,把混沌这个样子拍回去,绝对是头条新闻,让大家看看,心目中的男神偶像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甘祝头都大了,哄了混沌好一阵,最后把自己藏起来的干果拿出来,这些是他早就买的,就怕混沌吃完了没得吃,但是又怕他吃这么多上火生病,就一直藏着,可谓用心良苦。 混度一看有的吃,立刻笑起来,趴在甘祝背上,开始搓花生米,一边嗑瓜子一边搓花生米,把花生米的红衣全都搓在甘祝身上。 甘祝有些无奈,不过看着混沌笑嘻嘻的样子,真是生不了气,不然把自己气死了。 甘祝嗑着瓜子,"咔咔咔"的说:"你们有什么收获吗?" 温白羽说:"有收获,七笃好像也进过西王母国的那个地方,很可能就是藏着宝藏的地方,但是七笃在墓葬里那么多年,表达能力都丧失了,根本不会说话,要从头教他说话,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甘祝说:"我这里也有一些成果,但是都非常奇怪。" 温白羽说:"怎么奇怪?" 甘祝说:"崆峒山的年轮棺材,你们还记得吧?" 温白羽说:"当然记得。" 甘祝指着自己翻译的天书,说:"这上面说,梼杌木牌就在里面。" 温白羽有些诧异,回头看了一眼万俟景侯,说:"但是当时我们没看到木牌,棺材里只有那个密码锁的盒子,就是你研究的天书。" 当时棺材是万俟景侯检查的,里面确实没有任何东西了。 甘祝说:"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奇怪的地方,七副图片中,有一副图的文字描述过于简单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天书出错了。" 温白羽狐疑的说:"怎么描述的?" 甘祝说:"只有一句话,'在神祗的背上'。" 温白羽一听头都大了,说:"什么意思?在神祗的背上?是说金蝉棺材在神祗的背上?还是说梼杌木牌在神祗的背上?" 甘祝摇头,这些他都不清楚了,他只能翻译天书。 温白羽脑袋都想大了,果然西王母国为了这两项宝藏,真是用心良苦啊,其实他们并不是想找宝藏,只是想要解毒而已,混沌虽然嘻嘻哈哈的,但是脸色很差,这里面中毒最深的就是混沌和谢麟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温白羽有点焦虑,但是知道自己焦虑也没有用,整个下午都在想很么叫"在神祗的背上",这句话简直太费解了。 唐子今天放假,去找雨老板了,因为坑友们都听说小老板今天回来了,所以今天小饭馆的夜场特别火爆。 小饭馆这几天除了羊蝎子,还弄了很多串串,串串香之外还有冷锅串,好多坑友都来半夜撸串喝啤酒。 粽子们一进门,就看到了蹲在门口抱着蛋宝宝的七笃,立刻喊了一声:"我的娘也,小老板的看门竟然这等高级?" 小家伙们今天精神头特别好,就到小饭馆里来玩,因为时间晚了,来店里的没有一个正常人,温白羽其实也不怕小家伙们把客人给吓坏了。 因为现在是冬天,粽子们一个个裹得厚实就来撸串了,所以也没人注意,小饭馆里人声鼎沸的。 一个粽子说:"哎呀哎呀快看,那个是小小老板吗?长着白白的翅膀哦,跟小老板一模一样的,看起来就好可爱呀!天呢不行了,脸蛋也圆圆的,太可爱了!" 温白羽注意听了一下,那些粽子好像指的是他家二毛,因为只有二毛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 什么好可爱之类的,二毛长得很快,已经跟五六岁孩子一般大了,的确是好可爱,但是他们没有看到二毛的本质,二毛的本质跟万俟景侯一样,又苏,又高冷,还特暴力…… 一个粽子喝高了,举着手里的串串,一边撸串,一边豪言壮志的当长剑,哭着说:"呜呜呜,小老板儿子都这么大了,我是不是没希望了……" 刚说着,旁边的坑友就拍他胳膊,一抬头就看到万俟景侯的目光幽幽的看过来,粽子立刻啃着串串,说:"呜呜呜,粽生苦短,还是撸串吧……" 温白羽:"……" 还有一些坑友则是盯着小羽毛和蛋蛋看,小声偷偷议论着:"啊呀好可爱啊,不知道大人笑的时候是不是这么萌,不过一想到长大了之后就残了,真是让粽子痛心疾首啊。" 温白羽没认出,"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笑的肚子止疼,万俟景侯走过去,伸手搂着温白羽的腰,说:"笑什么呢?" 温白羽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抬起头来,捏着万俟景侯下巴,想调戏良家妇女一样说:"来,让大爷看看,是不是长大了就长残了?"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阵无语,不过很快低沉着声音,贴着温白羽耳朵说:"长没长残,你不是看过吗?" 温白羽脸上一红,怎么调戏人的反被调戏了,自己的功力看来还是不太到家。 十二点之后,万俟景侯就带着温白羽回家去了,小家伙们不怕生,玩的不亦乐乎,七笃也抱着蛋宝宝留在小饭馆,温白羽就托了血髓和关楠照顾。 进了家门,万俟景侯笑着说:"不看看我长没长残吗?" 温白羽脸上虽然很红,不过这几天因为有七笃寸步不离的保驾护航,所以两个人很少亲近,最多亲一下,温白羽也有些难受,两个人立刻进了卧室。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急躁的样子,嗓子发干,说:"我还没洗澡呢。" 万俟景侯笑着说:"一起洗?还是之后再洗?" 温白羽想了想,如果一起洗,肯定会在浴室做的,浴缸太硬了,墙壁太亮了,为了自己的老腰着想,还是算了吧。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有些紧张,笑着说:"以前又不是没看过,紧张什么,乖,放松……" 温白羽脸颊通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没有万俟景侯脸皮那么厚,每次都会紧张,身上不停发抖,说:"那……那个,戴那个什么……" 万俟景侯笑着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已经全是汗了,说:"放心,知道你难受,不会让你再怀的。"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他说话低沉沙哑,语调虽然游刃有余,但是已经忍得很难受了,额头上不停的往下滚热汗,滴在温白羽脸上,烫的温白羽一激灵。 温白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万俟景侯的耳根,也是一手的汗,他一摸,万俟景侯猛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觉得痒,也感受到了温白羽的撩拨,眯了眯眼睛,眼睛已经发红了,却努力忍着,怕伤了温白羽。 温白羽挽着万俟景侯的脖子,笑眯眯的说:"我要是想给你生孩子呢?" 温白羽果然听到万俟景侯"呼——"一声,吐出一口粗气,万俟景侯简直要炸了,热汗滚下来,眼睛里好像有火光在跳,嗓子快速的滚着,低哑的呵呵一笑,说:"白羽,做好看到明天太阳的准备了吗?"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的脸色,顿时感觉到浑身一紧,立刻爬起来要跑,说:"我开玩笑的!" 万俟景侯伸手压住他的肩膀,没让人跑成功,危险的眯着眼睛,笑着说:"故意撩我,是吧?" 温白羽缩了缩脖子,感觉到万俟景侯吐过来的热气,几乎把他热腾化了,立刻选择服软,说:"我错了……" 万俟景侯笑着亲吻他的嘴唇,说:"态度这么好?" 温白羽立刻点头,万俟景侯笑着说:"那你自己来。" 温白羽坚定的说:"打死我也不要。" 万俟景侯说:"我怎么舍得打你,换一种死法吧。" 温白羽特别想现在捂耳朵,因为万俟景侯肯定又要耍流氓,果不其然,就听万俟景侯低笑着说:"爽死,好吗?" 温白羽搂着万俟景侯的肩膀,在他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惹得万俟景侯急促的"呼"了一声,这才满意,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万俟景侯你大爷!" 不过温白羽牙尖齿利的没两分钟,立刻鼻子里都呜咽了,开始求饶,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才多长时间,嘘——眼睛要肿了,我该心疼了。" 温白羽嗓子里"唔"了好几声,说:"轻点,轻点。" 万俟景侯立刻抱住他,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声音放的很温柔,说:"好,好,我轻点,乖……" 就在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哄得服服帖帖的时候,"叩叩叩"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温白羽顿时一惊,万俟景侯则是脸色铁青。 温白羽脸皮多薄,立刻就跑了,让万俟景侯去开门,万俟景侯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顶着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走出去开门,已经过了十二点,开门一看,并不是小家伙们回来了,而是稀客。 ——明鬼和穷奇。 穷奇根本看不懂万俟景侯的脸色,摇着狐狸尾巴就进来了,他们没带着小白,估计小白这种东西在北京不太好走动…… 穷奇走进来,像模像样的抬头看,说:"温白羽你家里好小啊,没有死人脸家里大。" 温白羽赶紧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脸上还有点不自然,咳嗽了一声,心想着墨派是多大的门派啊,虽然明鬼穿着打扮并不是很富贵的样子,但是绝对是有钱人。 两个人坐下来,"哆!"的一声,万俟景侯放了两个纸杯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沙发上,伸手冲温白羽招手,示意温白羽过来坐,随即说:"饮水机在后面,要喝自己打水。" 穷奇摇着尾巴,拿着纸杯去玩饮水机了。 明鬼则是顶着一张面瘫脸,扫了一眼万俟景侯脖子间,刚才温白羽挺热情,咬了一个好大的红印,温白羽顺着明鬼的目光一看,顿时脸色一红,差点钻沙发底下去。 万俟景侯摸了一下自己脖子,还有点刺痛,不由得嘴角挑了挑,说:"你们大半夜的过来?" 明鬼说:"因为发现了一件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他说着,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纸,铺在茶几上,看起来是一幅地图,画的很精致,但是画的是哪里,温白羽就看不出来了。 明鬼指了指还在捣腾饮水机的穷奇,说:"这幅地图,是他身上的梼杌花纹。"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下,突然闪过了甘祝的那句话,"在神祗的背上"。 难道指的是穷奇的背上? 明鬼见温白羽惊讶,继续说:"穷奇身上的梼杌毒很特殊,是当时西王母国的人纹上去的,体温升高才会显露,我起初没注意,不过后来发现这些绿色的花纹竟然有一定规律,描下来之后发现是一张地图。" 温白羽有点惊喜,万俟景侯则像发现了什么重点,挑眉看了看蹲在饮水机旁边研究的穷奇,挑了挑嘴角,说:"怎么发现的?" 明鬼脸色一僵,显然不太想分享这件事情,倒是穷奇大咧咧的说:"都怪死人脸,总是用那个又粗又大的针扎我后面,捅的我难受死了,每次都浑身发热,死人脸还一边扎我,一边在我身上描图,简直就是变态啊!" 温白羽伸手捂住脸,不过他这个时候最想捂住耳朵,穷奇根本没自觉自己说了多羞耻的话。 明鬼只是脸色变了一下,不过显然定力十足,伸手冲穷奇说:"过来。" 穷奇立刻颠颠的跑过去,还甩着白色的狐狸尾巴,说:"你喝水吗?" 说着献宝一样把自己打的水递给明鬼,明鬼拿过杯子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说:"我们打算这几天出发,去看看这张地图上的地方,你们去吗。" 温白羽听他们终于说到正题了,说:"去,当然去!" 温白羽又想了想,他们必须要带上谢衍或者骆祁锋,毕竟如果真的找到了金蝉棺材,里面可关着梼杌的一魄,如果跑出来没人融合,到处乱窜可不好,没准还会被那个捣乱的魄融合了。 谢麟阆身体不好,谢衍要跟着去的话,谢麟阆肯定也来,他的梼杌毒太深,不知道能不能到处跑。 最后还是给骆祁锋打了电话,骆祁锋听了立刻就答应了,让他们定时间,叫上自己就行了。 明鬼研究了一下地图,应该在湘西一带,众人打算开车去。 小烛龙因为已经长高了,不能坐在背包里,所以也有单独的座位,把蛋蛋抱在怀里,小血髓花很不服气,明明自己年纪最大,但是长得没有小烛龙快,这几天小血髓花拼命的吃东西,每次吃了之后肚子都鼓鼓的。 小血髓花也把小羽毛抱在腿上坐,不过小羽毛的翅膀有点大,有的时候呼扇呼扇的,小血髓花脖子都要拧了…… 七笃对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简直是寸步不离,因为万俟景侯醋劲很大,严谨七笃对温白羽动手动脚,七笃就抱着万俟景侯的大腿,好像腿部挂件一样,非要跟着出门。 因为温白羽考虑到九命正在怀小宝宝,七笃在家里的时候,九命总是吓得上蹿下跳,最后还是把七笃带上了。 七笃很高大,也有个座位,但是他喜欢窝在座位上,抱着蛋宝宝来回用脸蹭。 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七笃,明鬼有些诧异,说:"你们哪弄来的?" 温白羽跟他简练的说了一下经过,明鬼更是惊讶,难得露出一丝表情,说:"我在墨派的典籍里见过这个部族,狼神是一种凶残的神灵。" 温白羽低头看了看正在蹭着蛋宝宝的七笃,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并不显的很蓝,表情憨憨的,七笃喜欢笑,如果不是回忆起囚牢里七笃和干尸厮杀的样子,还有支配群狼的样子,肯定会以为明鬼在开玩笑。 明鬼说:"还从来没人养过狼神,因为狼是养不熟的,你们还是小心。" 七笃蹭了蹭润白的蛋宝宝,吸了吸蛋宝宝身上冒出来的暖气,抬起头来看了看明鬼,似乎听不太懂明鬼在说什么,蓝色的眼睛有些慵懒,又低下头来,蹭了蹭蛋宝宝,狭长的眼睛就闭上了,准备睡觉。 明鬼和骆祁锋都会开车,两个人轮流开车,一路上温白羽竟然没感觉到晕车,因为穷奇实在太健谈了。 温白羽特别好奇,穷奇一个人住在墓葬里,话就这么多,七笃在墓葬里,结果已经不会说话了。 穷奇昂起下巴,自豪的说:"我在墓葬里可以和小白说话啊,我是不是特别聪明,知道自己养口粮,而且能用来解闷。" 温白羽干笑一声,把口粮养的那么壮,穷奇恐怕也是古往今来第一奇人…… 众人开车进入了湘西的地界,穷奇和叶流响都很好奇能不能看到赶尸,不过很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看到赶尸,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 黄昏的时候,他们终于见到了人烟,车子竟然开进了一个小村落里,而且看起来是个传统村落,村民都穿着传统服饰,正好奇地看着他们的车子。 穷奇笑着说:"太好了,今天不用再露宿野外了。" 众人下了车,想找个地方住宿,这里没几户人家,因为民风淳朴,看起来挺热情的,温白羽想去问问能不能住宿,就随便叩了一家的门。 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年龄不大,束着两条大辫子,看见温白羽这身打扮,眨了眨眼睛,多看了几眼。 温白羽说:"不好意思,我们能在这里住宿一晚上吗?" 小姑娘又眨了眨大眼睛,突然嘻嘻笑了一声,看着温白羽脸有点红,说了一句什么,不过温白羽没听懂,好像不是汉话,然后转头像小兔子一样窜了进去。 温白羽没听懂,人也跑了,回头看着众人,万俟景侯的脸色很平板,不知道在想什么,骆祁锋下了车,笑了起来。 温白羽说:"你听得懂?" 骆祁锋说:"走南闯北的,稍微能听懂一点儿,小姑娘说你长得好看,让你等一下,她去找人了。" 温白羽顿时得意起来,终于明白万俟景侯那脸色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万俟景侯也听得懂。 温白羽得瑟的拱了拱万俟景侯,笑着说:"我也是有异性缘的。" 万俟景侯没说话,只是把手搭在他脖子上,然后捏了捏,温白羽条件发射的就红了脸,感觉麻嗖嗖的。 小姑娘很快又出来了,这回是跟着一个很高大的中年人出来的,中年人身材高大,而且非常冷峻,皮肤黝黑,脸上带着一股肃杀又沧桑的感觉。 温白羽还在得意,小姑娘就发现了温白羽身边的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比他高不少,半弯着腰,伸手搭在他脖子上,一张脸虽然不苟言笑,但是面容无可挑剔,小姑娘就看傻了,惊讶的睁着大眼睛,似乎在奇怪,还有这样的人。 温白羽:"……"说好了自己好看呢…… 温白羽觉得人比人,肯定会气死人的,自己的心理创伤面积,约为九平方厘米…… 第131章 神邸的背上2 中年人虽然也穿着村子里的传统衣服,但是感觉和这个村子的气息不太搭配,脸上始终冷冰冰的,嘴角抿着,不苟言笑的样子,皮肤黝黑,就显得眼睛很亮。 中年人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众人大包小包的,行李比普通旅游的人肯定多,这或许让中年人有点起疑,不过他很快看到了小烛龙,这些人带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中年人就打消了顾虑,虽然脸上还是很冷漠,却说:"进来吧。" 他说话很标准,没有任何口音,这让温白羽吓一跳,没想到这个人普通话这么流利,还以为一直要听天书呢。 骆祁锋把车子停好,靠了靠边,他们的车子有点大,不靠边的话,把村子的一条小路就堵死了。 中年人把他们带进门,很快就听到了狗叫声,还是大狗的声音,叫的很凶,七笃倒是一脸心有戚戚焉的样子,温白羽真怕七笃冲上去认亲,心里还捏了一把汗。 小姑娘朝着屋子里说了几句,狗叫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小楼一共两层,中年人应该是小姑娘的父亲,只有他们两个人住在这里,空房不少,不过多少有些落土,二层的房间估计是堆放杂物用的,推开门一股熏肉的味道。 中年人一推开门,温白羽吓得后背一凉,只见黑洞洞的房间,好多肉干拴在屋顶上,在凉台上迎风而动,那颜色看起来就跟干尸似的,温白羽感觉自己下斗已经出现心理阴影了,以后还怎么面对熏肉…… 中年人给他们了几间房间,他们住简直绰绰有余,但是唯一的问题在于七笃,七笃也有单独的房间可以睡,但是七笃偏偏要于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挤。 大家坐了一整天的车,万俟景侯怕温白羽身体受不了,确实不打算做什么,但是这个时候还凭空变出一个人来当电灯泡,然而七笃根本没有做电灯泡的自觉,仰着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们。 床有两张,正好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挤一张,让七笃睡一张,小家伙们个头不大,土炕又很宽,全都睡在七笃头顶上还绰绰有余。 他们到的时候刚黄昏,安置完了行李,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这户人家的小姑娘,手上托着一个大筐子,里面放了好多饼,笑着递给温白羽,然后很快又端过来好多大海碗,里面是面条,原来是让他们吃饭。 小姑娘笑嘻嘻的进来,给他们送了饭,欣赏了一番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然后抬眼看到了坐在桌边的七笃。 七笃也正看着小姑娘的辫子,温白羽眼皮腾腾一跳,伸手按了按,生怕七笃又撩起人家头发嗅一嗅,不过幸好七笃只是好奇的看了看。 小姑娘估计第一次看到蓝眼睛的人,有点好奇,多打量了几眼,也就走了。 面条很普通,但是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野菜,汤底很鲜美,温白羽吃了一大碗面,已经撑着了,万俟景侯比他饭量大,不过那些饼太多了,温白羽想去问问骆祁锋他们够不够吃,出去转了一圈,发现小姑娘还挺热情,弄了好多吃的,其他屋子也有好多饼。 就在温白羽回来的事情,惊讶的发现大筐里的所有饼都吃光了,七笃把最后一块饼塞进嘴里,似乎意犹未尽,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万俟景侯看着七笃抱起海碗,把汤喝的精光,禁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七笃的饭量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们吃了饭,就把碗筷都收拾起来,七笃抢着要端出去,温白羽心想着,反正语言不通,七笃只是端个碗,也没什么事的,结果他想错了,七笃出去就遇到了小姑娘,把碗筷给她,温白羽很快听到了小姑娘的笑声。 温白羽探头一看,果然七笃揪着人家小姑娘的头发,因为七笃长得高大帅气,总是喜欢笑,看起来特别阳光,虽然语言不通,不过不妨碍七笃对着小姑娘笑,小姑娘似乎被他逗笑了。 温白羽赶紧让七笃放了手,小姑娘也不介意,笑嘻嘻的抱着碗筷走了。 温白羽思考了很半天,怎么才能不让七笃一脸暖男的模样去调戏长发美女呢…… 吃过了饭,很快天黑了,众人都没有出去的意思,聚在一起研究了一下明鬼描下来的地图。 明鬼描出来的地图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看起来也不远了,温白羽指着上面的路,说:"看这个方向,是这座山里?" 明鬼向外看了看地势,天色已近暗了,小村落并不是太落后,通了电,有的人家开了灯,夜色照亮了不少,能看见远处隐藏在云雾中的一片山。 众人都是第一次来,对这个地方不熟悉,尤其是湘西,总被人描绘的充满了各种神秘感。 明鬼正在朝外看,突然指了指远处的方向,说:"那里是什么地方?" 他说着,众人也都聚拢在窗边,这座小楼的窗户对着河水,临水建的,一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流水,还有遥远的群山,虽然是冬天,但是气温并不太低,眼前还是一片苍茫的绿色,空气都非常清新,当然还有一股熏肉的味道…… 不过就在这种古色古香,充满了浓郁传统味道的地方,竟然立着一个很奇怪的建筑,那建筑离这片村子并不远,不过显然孤立起来,村子是包围在一起建的,也有临水的原因,那座奇怪的建筑就显得很突兀。 而且天黑下来,那奇怪的建筑显得黑洞洞的,像是一个鬼屋一样,和其他古色古香的小楼一点儿也不一样。 如果非要说,温白羽觉得应该是那种施工到一半,但是没钱周转的废弃楼。 因为离得有点远,温白羽看的不是很清楚,就从背包里把望远镜拿出来,反正他们带的设备很齐全,对着远处照了照。 这一照让温白羽有点吃惊,竟然是一栋别墅。 别墅这种东西很常见,但是在这里见到一个别墅,还真是有点稀奇,而且这个别墅建到一半,虽然有窗户,但是窗户破破烂烂的,里面漆黑一片。 他们的望远镜是万俟景侯置办的,看起来贵的要死,放大倍数也很大,这样一照,别墅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又添加了一层诡异的感觉。 叶流响见温白羽拿着望远镜看,脸上还露出惊讶的表情,说:"看到什么了?给我也看看。" 温白羽把望远镜交给叶流响,说:"看看那边是不是个别墅。" 叶流响听到"别墅",好像也有点吃惊,说:"谁这么有钱,在这种地方修别墅度假?" 他说着,透过望远镜看过去,啧啧两声,说:"这怎么是别墅,更像是鬼楼啊,已经停工了吗?看起来停工很久的样子……" 叶流响点评着远处的别墅,其他人眼力虽然好,但是没有望远镜也只能看个大概。 就在这个时候,叶流响突然"啊"了一声,骆祁锋立刻紧张起来,最近该到叶流响蝉蜕的时候了,也就这两天,但是因为骆祁锋用自己的血喂叶流响的缘故,叶流响的蝉蜕时间总是退后。 叶流响蝉蜕的时候很痛苦,这一点大家都看得出来,而且以前受了那么多罪,骆祁锋自然心疼他,叶流响一喊,骆祁锋就吓了一跳,立刻过去,紧张的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叶流响的眼睛看着望远镜,他耳朵又听不见,感觉骆祁锋晃他,狐疑的转过头来盯着骆祁锋的嘴唇看了半天,才看出来原来大叔是怕他蝉蜕了不舒服。 叶流响"嘻嘻"笑了一声,大叔这么关心他,叶流响自然高兴,却又"啊"立刻一声,说:"不见了!" 众人都有些奇怪,温白羽说:"你看见了什么?什么不见了?" 叶流响指着对面的别墅,说:"那里面有人,我刚才看到有一个人在二楼走动,不过不是很清楚,只是一个黑色的人影。" 众人听了后背都是一凉,叶流响说:"被大叔一打岔就不见了。" 万俟景侯拿过望远镜,往他们指的别墅看过去,里面并没有任何人影,看了大约两分钟,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影,但是他的眉心却越皱越紧。 所有人都看向万俟景侯,知道他这个表情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只有七笃抱着蛋宝宝,一脸状况外的样子,估计是嫌弃他们开着窗户,夜风都吹进来了,捡了一张毯子,然后像模像样的把蛋宝宝给裹了起来…… 万俟景侯这个是偶放下望远镜,说:"我没看到楼里有人,但是楼的二层临窗的位置,有一口棺材。" "棺材?!" 鬼楼黑漆漆的已经很吓人了,里面竟然放着一口棺材,这岂不是更吓人了,传统村落里有停工的别墅,别墅里还放了一口棺材,这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温白羽又看了看,果然是一口棺材,黑漆漆的一个长方形棺材,不过谁也没想到那是棺材,温白羽根本没注意那个,还以为是柜子一类的东西。 叶流响说:"我刚才看到的黑影,不会是棺材里的粽子吧?" 温白羽说:"我在想,这个别墅会不会是掩护倒斗用的?" 万俟景侯说:"如果和咱们要去的地方一样,那应该是建在山里头才对。" 众人研究了一下地图,虽然对前面那个诡异的别墅很好奇,但是因为那不是他们的目的地,而且天色太黑了,出去不方便,所以就暂且放弃了,温白羽打算明天早上找村子里的人打听打听。 众人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七笃这个时候才抱着用毯子裹着的蛋宝宝,去关窗户了。 温白羽躺在床上,一转头就看到七笃抱着蛋宝宝准备趴在地上睡,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七笃,你怎么不上床去?" 七笃抬头看了看温白羽,然后还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和胳膊,俨然一个大型犬的样子,温白羽顿时太阳穴直跳,翻身起来,把七笃拎上床去,说:"七笃,你是人知道吗,虽然或许你以前发生过很多事情,但是现在都过去了。" 七笃听得不太明白,用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看着温白羽,侧了侧头,不过又有点听明白了,伸着脑袋蹭温白羽的脖子。 七笃的头发太硬了,扎的温白羽脖子痒,温白羽最怕别人动他脖子,顿时笑得都岔气了,万俟景侯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双手一抄,将温白羽抱起来放在对面床上,然后对七笃说:"关灯,睡觉。" 七笃立刻颠颠的跑起来,去把灯光了,然后不再趴在地上,上了床,盖好被子,蜷缩在一起,就像一头狼一样。 灯一关,七笃睡得比谁都快。万俟景侯伸手搂着温白羽,给两个人盖好被子,轻轻捏着温白羽的耳垂,说:"我吃醋了。" 温白羽"噗"的一声笑出来,没想到万俟景侯吃醋都这么直接。 万俟景侯见他笑,抿着一双薄唇,又重复了一遍,说:"我吃醋了。" 温白羽说:"那你要怎么办?" 万俟景侯立刻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嘴唇,万俟景侯的唇线很清晰,嘴唇的形状非常好看,略微有点薄,显得有点冷漠,食指敲了敲自己嘴唇,那动作苏的不能忍。 温白羽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聚集在万俟景侯的嘴唇上,竟然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伸手搂住万俟景侯的后背,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虽然有点薄,但是意外的很柔软。 温白羽突然笑了一声,万俟景侯说:"笑什么?" 温白羽怕吵到七笃和小家伙们睡觉,压低了声音,笑着说:"我刚才亲你的时候,突然觉得你的嘴唇还挺弹牙的,口感凑合。" 万俟景侯一阵无语,温白羽把自己嘴唇当成零食了吗,还弹牙?奶茶里的珍珠团子吗?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只是凑合?"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差强人意。"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逼近了温白羽,声音沙哑的说:"那我试试你的,看看口感怎么样?" 万俟景侯并没有咬他的嘴唇,反而伸手按住温白羽的后颈,然后低头在含住他的喉结上,用两瓣嘴唇慢慢的摩擦着,一边亲吻,一边伸出舌头来拨动着温白羽的喉结,还偶尔用牙齿轻轻地咬。 温白羽嗓子里发出"嗯……"的一声,不知道万俟景侯又搞什么花样,但是真的很舒服,简直是温白羽的软肋,抱着万俟景侯的头,仰着脖子,几乎主动把自己送到万俟景侯的嘴边。 万俟景侯一直逗着温白羽的喉结,温白羽愣是出了一身的热汗,气喘吁吁的,万俟景侯一边帮他擦着汗,一边把被子拉好,免得他感冒,眯着眼睛,嘴角轻轻挑着,意犹未尽的样子,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声音低沉的说:"白羽倒是很美味。" 温白羽脸上一红,当即把被子一拉,盖到头顶,感觉自己脑袋要冒烟了,万俟景侯轻轻舔嘴唇的动作就跟放电影一样,一直回荡在温白羽的脑子里,而且还是回拨模式。 万俟景侯叫了他两声,温白羽就是不放手,用被子蒙着头,过了一会儿之后,温白羽就睡着了,万俟景侯这才把被子拉下来,轻笑了一声,把温白羽搂在怀里,也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一睁眼,看到的是一双蓝色的狼眼,稍微狭长,带着一股天然的野性,顿时吓了一跳,差点喊出来,一抬头就发现七笃已经醒了,竟然抱着蛋宝宝趴在床边上,正看着自己。 温白羽拍了拍自己胸口,小家伙们正坐在桌边吃饭,早饭已经端进来了,小血髓花殷勤的给小羽毛喂着早饭,而蛋蛋则是刚起床,好像还没醒过来,有点迷迷糊糊的,举着手等着小烛龙给他穿衣服,头还一点一点的。 万俟景侯不在房里,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温白羽把外衣套上,直接翻身下床,正在穿鞋,就看到万俟景侯推门进来了,端了一盆热水,还冒着热气,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见温白羽醒了,万俟景侯说:"过来洗脸。" 温白羽立刻从床上起来,跑过去用热水洗脸,大早上有点凉,这地方早晚温差有点大,不知道是不是临水的缘故,热水撩在脸上很舒服,温白羽叹息了一声,就在他洗脸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怎么像召唤兽一样,万俟景侯一扬手,自己就跑过去了。 那感觉好像七笃见了火腿肠一样…… 众人吃了饭,就打算启程进山里看看,全都背着行李出来,小姑娘见他们要走,还挺伤心的,估计这地方很长时间见不到一个外人,小姑娘很热情,给他们带了好多饼。 温白羽本身不想要,毕竟村子这么小,这都是人家的粮食,不过七笃好像发现了除了火腿肠之外,第二个好吃的东西,特别真诚的把一筐饼接下来了。 他们住宿了一晚上,又吃了这么多东西,温白羽让万俟景侯留些钱。 温白羽听不懂,也不会说当地的话,骆祁锋就问了问小姑娘怎么上山,走哪边容易。 温白羽虽然听不懂,但是小姑娘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然后转头进屋去了,不一会儿中年人也出来了。 中年人说:"你们要进山里?"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我们想随便走走,前面那座山看起来挺好看的,想进去看看。"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中年人说着,就让小姑娘先回房间去了,小姑娘有些舍不得,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房间。 温白羽有些吃惊,没想到中年人会这么问他们,温白羽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挺正常的,不过抬头一看,好像除了自己,没有一个正常的。 比如万俟景侯,这点不容说了,总是顶着一张高冷的脸,说话做事很有范儿,连小烛龙都跟他一个模子。 还有明鬼,也是一张扑克牌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掌门时间太长了,反正有一股气势。 穷奇就不用说了,虽然把耳朵和尾巴变回去了,但是从上到下透露着一种大型犬的感觉,跟七笃有点相见恨晚。 最后是骆祁锋和叶流响,骆祁锋在道上很长时间了,又因为身材高大,本身颜值也很高,但是总喜欢留着胡茬子,一看就不像善茬,显得很凶,叶流响虽然笑眯眯的,但是眼珠子一直转,虽然灵动可爱,但是看起来满肚子坏水儿…… 温白羽有一股欲哭无泪的感觉,他们这群人里面,有道上出名的景爷,还有老手骆大叔,还有一派掌门,而且带着这么多装备,不是被发现了吧? 万俟景侯倒不着急,上下打量了一下中年人,说:"我们只是想上山看看。" 中年人说:"上山?你们是土夫子吧?" 万俟景侯看了中年人一眼,说:"我们跟你一样。" 他这话一说出来,温白羽吓了一跳,不由的仔细打量了一下中年男人,身材高大,看起来很健壮,温白羽还以为村子里的人都这样,因为要上山砍柴,没想到是因为土夫子的缘故吗? 中年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万俟景侯会猜到自己。 中年人说:"我已经洗手不干了,二十几年前就洗手不干了,我劝你们也不要上山,贪图那点钱,就是有去无回。" 温白羽越听越纳闷,说:"山上有什么东西?" 中年人冷笑了一声,说:"既然来了,还装什么傻?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恐怕你们也是听'他'说的。" 温白羽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就见中年人突然撩开自己的袖子,他的胳膊上有一块巨大的伤疤,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竟然还这么狰狞,温白羽看着那伤疤眯了眯眼睛,感觉如果伤疤再深一点儿,就能把他的胳膊切下来了。 中年人说:"反正我话说到这里了,信不信由你们。" 中年人似乎对温白羽他们已经放弃了,说:"还有,你们别再回来了。" 温白羽感觉他们是被赶出来的…… 众人出了门,上了车,坐在车上的时候,温白羽还没有反应过来,说:"那个大叔是怎么回事?" 叶流响摸着下巴说:"显然山上有什么宝藏,那个人当年也挖过,不过肯定没找到什么东西,反而落了一身的伤。" 温白羽说:"我比较在意,'他'是谁,'他说的'到底是谁说的。" 温白羽完全搞不懂,心里百爪挠心的,万俟景侯说:"不管'他'是谁,都证明了一点,这山里确实有东西,而且有人比咱们更早发现了,但是看样子还没有找出来。" 温白羽指了指远方的别墅,说:"还有停工的别墅,会不会是那个'他'建的。" 叶流响笑着说:"这个容易啊,咱们进别墅看看就知道了。" 骆祁锋启动了车子,往前开了一会儿,村子的路非常不好走,有的地方车子根本钻不进去,他们路上碰到了不少村民,不过没有几个会说汉话的。 骆祁锋虽然听得懂一些这里的当地话,但是让他说他实在说不说来,沟通上很有困难,万俟景侯同样是这样。 他们费了不少时间,才在村口找到一个老大爷,老大爷会说汉话,但是讲的很慢,需要想很久。 骆祁锋问了问上山的路,老大爷指着山路,说:"上山走这条路,但是千万别走的太深,我们这村子的人,就在山周围砍一看柴,山里去不得。" 温白羽好奇的问了问为什么去不得。 老大爷说:"山里有神仙……不喜欢外人去打扰。" 温白羽没想到得到的结论竟然是这样的。 老大爷继续说:"如果有人进山,打扰了神仙,神仙会让这个人去陪他的!你们是外来的,所以不知道,我们这边山上都封了,当时好多人一起上山拉的线。以前我们也不知道山里有神仙,后来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这座山有一个很高的山峰,只要有人到了那里,都会看到神仙,神仙就会让这个人去陪他,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些人就会义无反顾的从山顶上跳下来!摔得是稀巴烂,身体泡在水里,从上游冲下来,你们看,正好就流到这片小河里,那些日子啊,隔三差五的,我们就能看到一个泡烂的人被冲下来,全是跳山死的,村子就这么大,大伙儿都互相认识,还有刚成亲不久的,你们说,不是神仙找他们,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跳山呢?" 温白羽听得有些奇怪,感觉倒不是神仙,反而像是中了邪,不知道山顶上有什么,他们看到之后就中了邪,或许是自己跳下来的,也或许是失足掉下来的。 温白羽又问:"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老大爷回忆了一下,砸了砸嘴,过了好久,说:"二十多年前吧。" 众人似乎得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同样是二十多年前,这个村子实在太小了,所以不可能有两个撞在一起的巧合。 温白羽想了想,指着远处的那座别墅,说:"我看你们这里竟然还建别墅,怎么建了一半不建了?" 老大爷提起这件事情,脸色很不好看,显得特别晦气而恐惧,说:"别提那别墅了,那是一座鬼楼。" 温白羽有些惊讶,还真是一座鬼楼? 老大爷说:"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情,当时有一个人,到了我们村子来,当年还没什么旅游,他来了之后在周围看看,说要在我们这里建房子,那人很有钱,雇了好多人去建房子,就是这个房子。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停工了,再后来,给他建房子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不是跳山了,就是离奇的死在了那座房子里面,太可怕了。那座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工了,人都跑没了,再没见过。好多娃子胆儿大,喜欢跑进去玩,结果全都给吓出来了,据说里面闹鬼,半夜能看见鬼火在亮,实在太可怕了。" 温白羽说:"那怎么不把这座楼拆了?" 老大爷说:"我们也想拆,但是不能拆啊,天一黑之后,据说有人从旁边过,能听见楼里传来脚步声,有黑影在走来走去,据说是那些死掉的鬼魂啊,他们没有地方去,只能在这里逗留,拆掉了就要去祸害别人。" 温白羽想起叶流响说的,他看见楼里面有人影,万俟景侯还说楼里有棺材,而且这座楼也是二十年前建造的。 二十年前,停工的别墅,无故跳山,"他说的",这些事情都撞在一起,让温白羽不得不介意。 温白羽又打听了一下建别墅的是什么人,老大爷实在不记得了,说:"时间太久了,我实在不记得了,那个姓叫什么来着,好像姓谢。" 温白羽惊了一跳,说:"姓谢?" 他脑子里突然蹦出谢麟阆和谢衍。 老大爷说:"应该是这个姓,我和那个人不熟悉,不过当年那个人就住在村口那家,他们应该熟悉。二十年前啊,是个三四十岁的人,样子很邋遢,有点胖,说话的时候,神神叨叨的。" 温白羽回头一看,老大爷指的那家,不就是中年人带着一个小姑娘那家,他们昨天晚上还住宿了一夜。 听着老大爷这么描述,好像并不是谢麟阆和谢衍,这倒是有点像两个叔叔说的谢疯子。 谢疯子对西王母国的事情情有独钟,研究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如果真的是谢疯子建了这个楼,说明这里真的和西王母国有关联。 众人谢过了老大爷,就往进山的路开过去了。 温白羽说:"其实我觉得咱们在上山之前,有必要去一趟那座别墅。" 叶流响对别墅也很感兴趣,说:"不过我觉得咱们应该晚上去,这样不会让人注意,而且……" 温白羽说:"而且什么?" 叶流响笑着说:"而且感觉更好玩了。" 温白羽:"……" 温白羽有点无奈,不过他的确赞同晚上再去,毕竟老大爷说了,晚上才有人影,如果真是棺材里的粽子起尸了,他们也好帮个忙,别让粽子老是晚上出来溜达。 众人也都同意晚上去看看那座鬼楼,现在就由骆祁锋开着车,往山上走,刚开始还是有路的,但是后来路就很难走了,他们只好把车子停下来。 众人背着行李往山上走,一路上能看到靠下的地方,树木已经被砍的差不多了,地上乱七八糟的堆着树枝,肯定是砍了又砍的关系,显得有些乱,但是再往上走,树木又开始茂密起来,这里开始没有足迹了。 温白羽他们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就看到了老大爷说所"拉的线",一条巨大的红绳,实在非常醒目,估计因为红色可以避凶,所以才用这么醒目的红绳子。 红绳子非常长,拉的很远,绕着一颗一颗的树,围城一个巨大的圆形,把路拦住了,肯定是不想让淘气的小孩子往上跑,这样子很壮观,莫名的有点震慑力。 众人矮身钻过绳子,继续往里走,再走了一会儿,树木不是那么密集了,终于不用踮着脚走了,大家找了个地方,就停下来了,毕竟这里除了树没别的东西,怕一下迷路了,找不到下山的路。 大家把行李放下来,开始扎帐篷,还有一会儿才到中午,他们要等到晚上下山去看看别墅,还有一下午的时间,趁着下午也可以躲在帐篷里睡会儿觉,晚上才有精神。 万俟景侯扎了火堆,其他人开始扎帐篷,众人带了一个大帐篷,怎么起来足够大家一起住的了,其实在野外,用小帐篷反而不太安全,毕竟分开住没有住在一起安全,不过大帐篷的话,也有大帐篷的不好,就是怕万俟景侯动手动脚,让别人看见了。 温白羽一边扎帐篷,一边偷偷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正好抬眼,就对温白羽笑了笑,温白羽忽然说:"你是腊月生的吗,喜欢冻手冻脚。" 万俟景侯对于温白羽的冷笑话,笑了一下,想了想,说:"我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生的了,不过就算不是腊月生的,烛龙生在北面阴寒的山底,估计也冻手冻脚吧。" 温白羽:"……" 温白羽彻底服了,原来是这个样子! 众人扎好了帐篷,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大家围坐在一起,七笃抱着蛋宝宝,大白天的也是眼睛发亮,盯着火堆上架着的锅子,馋的几乎要流口水了。 他们带来的饼已经凉了,温白羽把饼放在锅子里热了热,看见七笃对着白饼馋的这个样子,不由得有点头疼,就先给了他一张白饼。 七笃高兴的不行,抱着白饼去吃了。 温白羽又把火腿肠剥开,放在锅子里煎了煎,很普通的火腿肠被温白羽一捣腾,香味顿时飘了起来,馋的七笃刚吃了饼,又跑过来盯着锅子。 温白羽无奈的笑了笑,七笃伸头过来,蹭温白羽的手心,万俟景侯走过来,一下坐在温白羽和七笃中间,七笃就从善如流的开始蹭万俟景侯,蹭的万俟景侯脸色都黑了。 小姑娘给带来的饼,一顿饭全都让七笃吃了,叶流响笑眯眯的说:"我怎么觉得咱们带的干粮有点不够多啊,你养的这是什么品种,这么能吃?" 大家吃了饭,收拾了锅子,吃饱了之后都有些犯困,树林里阳光不是太好,全都给遮住了,好像阴天一样,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看了看时间,离天黑还能睡上一个好觉。 众人就全都钻进帐篷里,温白羽躺下来,万俟景侯伸手抱着他,七笃本来想挨着温白羽,结果被万俟景侯一拦,只能躺在万俟景侯后面,然后抱着蛋宝宝开始打呼噜。 万俟景侯食指和中指夹着温白羽的一缕头发,因为躺下来,温白羽已经把绳子接下来了,头发披散着,万俟景侯说:"你还是把头发剪短吧。" 温白羽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说:"这样七笃就不会老缠着你了。" 温白羽没忍住笑了出来,万俟景侯则是一脸坦荡荡,上面写着,没错,我就是吃醋了。 温白羽主动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笑着说:"煎火腿肠味道的,还有点醋味。" 万俟景侯立刻翻身,把温白羽压在身下,说:"时间还早,咱们做点别的事情。" 温白羽抗议说:"不要,我要睡觉,晚上还要忙呢。" 万俟景侯笑着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说:"好,那你睡觉,我睡你。" 温白羽:"……" 温白羽眼皮一跳,因为是大帐篷,果然就听到不远处的叶流响"哈哈"一声笑了出来,温白羽觉得这肯定不是巧合,叶流响肯定是"听见"万俟景侯耍流氓的话了。 果然就听叶流响笑着对骆祁锋说:"大叔大叔,你学学人家啊,快睡我,快睡我!" 骆祁锋顿时有些流汗,叶流响把被子都踢了,八爪鱼一样抱着自己,骆祁锋只好把自己的被子给两个人盖上,说:"快睡吧,一会儿晚上还要起来,你最近身体不好,别没精神。" 叶流响抱着骆祁锋扭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撒娇,因为叶流响身材很娇小,长相也非常可爱,这样撒娇倒是让骆祁锋心口发颤,但是又心疼叶流响马上要蝉蜕了,非常消耗体力,不敢对叶流响毛手毛脚的。 叶流响说:"大叔大叔,我饿了。" 骆祁锋说:"不是刚吃了午饭?" 叶流响摇头,然后仰起脸来,眯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伸出舌尖舔了舔骆祁锋的喉结。 骆祁锋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原来叶流响是想喝血了。 骆祁锋想到晚上叶流响还要跟着,而且最近要蝉蜕,体力肯定跟不上,就伸手搂住叶流响,把脖子扬起来,说:"行,你喝吧。" 叶流响笑眯眯的,嘴唇贴上去,先是摩擦了好几下,然后又伸舌头舔舔,好像在寻找最好下嘴的位置。 骆祁锋被他火热的舌头一舔,呼吸一下就粗重了,叶流响感觉骆祁锋的喉结在滚动,而且越来越快,笑着说:"大叔,很快就好了。" 叶流响说着,猛的露出尖牙,在骆祁锋的脖子上咬了下去。 骆祁锋发出"呼——"的一声粗喘,呼吸一下就热了。 温白羽耳朵里一下都是骆祁锋的粗喘声,那声音真不知道是疼啊,还是兴奋的,总感觉每次叶流响喝血,都让人很不能直视,然而并不是血腥的…… 很快的那边声音就变了,叶流响的声音跟小猫在叫一样,小声的说:"大叔,好疼,轻点轻点……" 温白羽感觉大帐篷还是个错误的选择,万俟景侯发现怀里的人脸越来越烫,笑着说:"让你睡了,你又睡不着了?" 温白羽心想,这能怪我吗,都是那边不好好睡觉,没一会儿,穷奇和明鬼小声说话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穷奇大嗓门喊了一声:"死人脸,你怎么又用针扎我,不行太粗……" 了…… 话还没说完,明鬼脸色一黑,抬手一个金针,立刻扎在穷奇脖子上,穷奇嘴巴一木,根本说不出话来了,瞪着眼睛盯着明鬼。 温白羽浑浑噩噩就睡着了,感觉自己快把那些声音当成后背音了。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感觉有点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万俟景侯抱的太紧的缘故,其他人还在睡觉,估计是闹够了,这会儿全都熟睡了,小家伙们睡得特别香,小孩子就是吃得香,随时能睡。 温白羽觉得热,想要坐起来,不过一侧头,发现万俟景侯竟然还在熟睡,就没有动。 温白羽侧着头,仔细观察了一下万俟景侯的睡颜,蛋蛋长得和万俟景侯如出一辙,就是可爱很多,仔细一看万俟景侯,眼睫也非常长,因为在睡梦中,眼睫一动不动的,竟然还投射下来一小片阴影,眼睫根刷子一样浓密,看的温白羽心里猛跳,这要是放个电,估计也跟蛋蛋一样,能用眼睫把人给扇飞了…… 再往下看,即使闭着眼睛,眼睛的形状也非常完美,卧蚕因为闭眼的状态,有点淡淡的感觉,这双眼睛本身就非常的对立矛盾,凌厉的形状有点冷酷,但眼下的卧蚕有显得温柔迷人,都说卧蚕好看的人天生给人一种关切感,温白羽想起万俟景侯眯眼的动作,卧蚕也随着眯眼变深,确实有一种温柔的关切感,但是这个举动不是谁都见过的。 鼻子非常挺,挺得有些冷酷,但是不觉得鹰勾,鼻尖弧度让温白羽想探头咬一口。 温白羽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探头过去,然后对准万俟景侯的鼻尖,咬了一口…… 温白羽觉得当时绝对是大脑短路,不然怎么会想到去咬万俟景侯这么一个机警的人,果然,万俟景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而且还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就像温白羽脑补的一样,眼下的卧蚕立刻明显了,带着一股温柔。 万俟景侯捏住温白羽的下巴,因为午睡,嗓音有些沙哑,说:"又偷袭我?" 温白羽脸上一阵烧红,说:"什么叫'又'?" 万俟景侯笑着说:"因为不是第一次了。" 温白羽:"……" 温白羽说:"我就是看你睡得香,想打扰你一样。" 万俟景侯立刻闭上了眼睛,说:"行了,我睡了,你可以继续偷袭我了。" 温白羽气的七窍生烟,万俟景侯一副很大度的样子让自己偷袭。 温白羽看着他闭着眼睛,嘴角挑起来,不由得色向胆边生,立刻探头过去,伸手搂住万俟景侯的后脑,嘴唇一下压下去,结果立刻"嗬——"了一声,万俟景侯倏然睁开眼睛,呼吸立刻粗重起来,伸手钻进温白羽的衣服里,掐着他的腰,啜了啜温白羽的舌头,笑着说:"白羽今天真主动。" 万俟景侯的动作立刻激烈起来,将温白羽压在身下,温白羽不知道自己按了他的开关,万俟景侯刚才还一脸温柔,现在就一脸吃人的表情,疯狂的亲吻着温白羽的嘴唇,额头,然后去咬他的脖子。 温白羽尽量不发出声音,却死死抱住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一边亲吻他的脖子,一边说:"白羽,舒服吗?" 温白羽脑子里一团浆糊,心里只想着,其他人千万别醒,千万别醒,可是按照万俟景侯这个效率来说,估计明天早上见了,其他人不醒就邪了。 就在温白羽被万俟景侯吻得已经箭在弦上的时候,躺在他们旁边的七笃突然一个翻身,猛地坐了起来。 因为天色暗下来,帐篷里更加黑暗,七笃的眼睛一下张开,散发出冰凉的蓝光,吓得温白羽猛地抱紧万俟景侯,全身一激灵,一下就发泄了出来。 七笃翻身起来,把蛋宝宝放在地上,然后快速的冲出帐篷,一下就消失了。 温白羽本身就被万俟景侯弄得要死,被七笃一吓,脑子里"嗡嗡——"直响,都要出心理阴影了。 七笃的动作非常大,冲出帐篷,还发出"呋——呋——"的声音,其他人立刻就醒了,而且都不是刚醒,一脸听了现场版的样子。 明鬼立刻撩开帐篷也冲了出去。 众人紧跟着从帐篷冲出去,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树林里光线更暗,但是还能看清楚路,随着脚步声往前跑。 往前跑几步竟然有条河流,流水从山上冲下来,并不太急,但是也不缓,明鬼就站在河边上,他的脚边附身躺着一个人,大家走过去一看,都不需要仔细看,就知道是个死人,而且身体肿胀起来,看来泡了不少时间的水,已经死了有些时候了。 看尸体的衣服,应该是村子里的人,身上全是摔伤,摔得有些可怕,脑袋都破了一个大洞。 温白羽突然就想到了老大爷说的话,山顶上有神仙,上了山的人都会从上面跳下来,看起来这个尸体是顺着河流往山下冲的,如果他们没有发现,可能之后也会冲到村子里去。 这边只有明鬼站着,并不见七笃。 温白羽刚想问七笃呢,就听到有低吼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然后是"呋——呋——"的声音。 万俟景侯招手说:"这边走。" 众人很快顺着树林钻进去,然后就看到了七笃,七笃脸上有一道血痕,眼睛在昏暗的树林里散发着深蓝色的寒光,冲着下山的方向一直在看。 众人问七笃看到了什么,但是七笃也表达不出来,明鬼什么都没看见,他当时冲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七笃追着一个黑影跑向远处,河边倒着那具尸体。 这具尸体显然是从山上跳下来的,应该是村子里的人,众人总不能让他烂在这个地方,现在计划有变,就把帐篷拆了,用布把尸体包裹上,然后抬着下山去了。 他们下了山,进了村子的时候,已经天黑了,那个长相高大又黝黑的中年人正好碰见了他们,看见他们一愣,显然不欢迎他们的意思。 不过很快的,村子里就沸腾了,因为温白羽他们抬回来一具尸体,而且又是一具跳山的尸体。 尸体很快就被人认领走了,确实是当地的村民,进山砍柴之后,两天都没有回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在附近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人,没想到竟然去了山顶,摔成了这个样子。 因为温白羽他们把尸体抬回来,这么晚了,小姑娘就挽留他们住下来,中年人虽然不愿意,但是并不好跟自己女儿说其中的缘由,就让他们又住了下来。 温白羽想趁机打听一下,因为二十几年前,那个姓谢的人就住在中年人的家里,那时候还没有小姑娘呢。 中年人却像是知道他要开口问问题,立刻说:"你们什么也别问,我什么也不会说,二十几年都过去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没人想再听,也没人想再提。" 中年人越这么说,温白羽就越是好奇,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又上了楼,熟门熟路的,还是昨天晚上那间。 虽然其中计划变了一下,不过他们的目标并没有变,还是打算晚上夜深人静之后,再去探一探那座停工的别墅。 因为他们人太多,全都去有点引人耳目,所以就打算留下骆祁锋和叶流响看着,当然还有七笃和小家伙们,其他四个人去。 叶流响相当不愿意,他早就想去鬼屋玩了,结果真到去的时候,反而把他留下来了。可是叶流响最近要蝉蜕,而且他听不到声音,外面又黑,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叶流响噘着嘴撒娇,但是他这套只有骆祁锋吃得下去,骆祁锋也是要留下来的人,所以根本没用。 大家晚上吃过饭,温白羽推开窗户一看,外面明明灭灭的火光,不是灯光,是有人在河边上烧纸钱。 肯定是因为刚刚死过人的缘故,村民又觉得是神仙,所以烧一些纸钱,求神仙别带走自己家人。 今天的月光特别亮,村民在河边烧纸钱,火星顺着风乱飞,还把纸灯放在河水上,不一会儿就漂走了,外面星星点点的,看起来有点渗人。 因为今天死了人,所以村民们休息也晚,平时天一黑,挨家挨户都不出门了,全都在房子里活动,现在外面还有很多人,看起来他们要溜出门,还需要很长时间。 温白羽拿着望远镜看前面那座停工的别墅,像黑色箱子的棺材还停在那里,温白羽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人影。 小家伙们吃了饭就有点困了,温白羽让小家伙们全都上床去休息,七笃也想跟着他们去,温白羽让七笃看着小家伙们,再加上旁边的骆祁锋和叶流响,应该没有问题。 七笃很听话的抱着蛋宝宝就上床睡觉去了。他脸上的伤口已经抹了药,因为伤口并不是很深,就没有包扎,这会儿估计是在愈合,可能有点痒,七笃就闭着眼睛,伸着舌头去舔,但是根本舔不到自己脸颊,那个样子有点好笑。 夜深人静之后,好不容易大家全都去休息了,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声音了。 他们出去肯定是不能走正门的,那个中年人以前也是土夫子,不知道听力怎么样,万俟景侯打算爬窗户直接下去。 温白羽推开窗户,小楼临水建着,看起来挺美观的,但是窗户下面直接就是水,没有走路的地方,只有一条大约三指宽的边沿。 万俟景侯往下看了看,招手示意温白羽过来,温白羽走到窗边,如果想下去,肯定要踩着一层的窗户,他们楼下好像是中年人的房间,不知道会不会弄出声响。 万俟景侯见他愁眉苦脸的,轻声说:"我背着你,你抱好了我的脖子就行。" 温白羽依言趴在万俟景侯背上,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万俟景侯立刻跳上窗户,动作非常迅速,就好像根本没负重一样。 万俟景侯跳上窗户之后,笑着说:"抓好。" 温白羽还没来得及点头,万俟景侯立刻双手一松,温白羽差点喊出来,他们的动作简直就是跳窗,虽然只有二层,但是万俟景侯的双腿弹跳力非常,猛地就落在一层的窗户边,然后双手一抓,紧跟着继续往下跳,落在三指宽的边沿,快速的顺着边沿绕过了小楼。 万俟景侯跳下来之后,并不把温白羽放下来,继续往前走,温白羽说:"咱们一楼的地方,是那个人的房间吗?我刚才怎么看里面黑着灯,好像没有人?" 万俟景侯没注意看,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忍住。 他们下来的时候,明鬼和穷奇已经在了,穷奇很鄙视的看着温白羽,笑着说:"你竟然还让人背。" 温白羽老脸一红,随即说:"背着显得亲昵。" 说着还揪了揪万俟景侯的耳朵,说:"对不对?" 万俟景侯笑了笑,很配合的点头,穷奇一听,睁大了眼睛,显然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说法,结果合身一扑,猛地一下纵起来,"嘭!"的一声挂在了明鬼背上。 要知道穷奇的体型可比温白羽要高壮多了,几乎都要比上骆祁锋了,他猛地一扑,一头牛都能给撞飞了,明鬼没想到他突然发疯,被他撞得一个趔趄,反手接住跳上来的穷奇,穷奇还用双腿夹着明鬼的腰。 明鬼脸色很黑,说:"你是不是浑身痒,想让我用针给你扎一扎?" 穷奇立刻害怕了,露出惊恐的表情,然后下意识的双手捂住自己屁股。 明鬼:"……" 明鬼顿时头疼起来,咬牙切齿的,一张面瘫脸终于有了点表情,说:"跟你说了多少次,我那不是用针扎你。" 穷奇皱着眉,说:"可是……可是你都扎进我身体里了,还不是扎?" 明鬼:"……" 明鬼很无语,不打算搭理穷奇,但是穷奇一直挂在他身上,温白羽都从万俟景侯身上下来了,穷奇还抱着他不撒手,明鬼没有办法,只好背着穷奇往前走。 四个人很快往前走,四周非常安静,根本没有一点儿声音,偶尔能听见虫叫。 穷奇还在纠结刚才的事情,深思熟虑了一会儿,说:"不是用针扎,到底是什么?" 明鬼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有点无奈,说:"闭嘴,你再问我真的用针扎你。" 穷奇相当委屈,翻了个白眼,说:"死人脸。"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嘘——"了一声,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说:"有人。" 村子里除了他们,竟然还有人在走动,谁三更半夜的在村子里逛? 众人稍微停留了一会儿,但是那声音一下就消失了,就再也没有声音了,万俟景侯打了一个手势,众人就继续往前走。 别墅很快就到了,一共二层,外部框架已经完整了,而且也安装了窗户,但是因为年代太久,窗户都碎裂了,离近了看比远处看更加阴森森的。 别墅外面也拉了线,不过不是红色的,众人钻过线去,别墅的大门很破败,没有上锁,温白羽轻轻推开门,立刻发出"吱呀——"一声,就算不想出声,这破门也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门一打开,温白羽"嗬——"了一声,就见一层的天花板上,倒悬着三四个东西,都用黑布抱着,像是一具一具的尸体,因为今天月光比较亮,他们没有打手电都看的清楚,风顺着破败的窗户吹进来,那些倒悬的,用黑布裹住的东西,就一晃一晃的。 温白羽心跳都加速了,压低声音说:"尸体?" 但是他说完了又觉得不对劲,怎么可能是尸体,如果是尸体,也太小了,难道是婴儿的尸体?或者是碎尸? 温白羽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万俟景侯伸手拦住大家,眼睛快速的在屋子里一扫,因为屋子里很空旷,一层基本就是一个大厅,一切都尽收眼底。 除了倒悬的这些"尸体",其他还算正常。 万俟景侯拍了拍温白羽手背,似乎是在安慰,然后就慢慢朝那些"尸体"走过去,一手握着龙鳞匕首,另外一手伸过去,快速的抓住黑布,一抖! 明鬼右手按住左手手背,就等着如果粽子起尸,立刻从手背里按出几根金针。 随着万俟景侯手一抖,黑布一下就扯了下来。 温白羽心里卧槽一声,差点把粗话真的脱口喊出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尸体,而是挂在天花板上的熏肉!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伸手把其他几块黑布也全都扯下来,发现其他的也都是熏肉,什么死童,什么碎尸,全都是脑补的太多了…… 众人都是一愣,这个玩笑开大了,温白羽走过去,仔细看了几眼,确实是熏肉,因为用黑布裹着,所以没什么味道,一扯开之后,熏肉的味道就散发出来了,那些肉的颜色也比较正常,绝对不会是熏粽子肉。 温白羽眼皮直跳,说:"这是谁放这里的熏肉?这也太离谱了吧!" 这个地方是个鬼楼,外面拉着线,肯定是不允许小孩子来玩的,就算再大的胆子,也不会到这里来玩,更别说在鬼屋里晾肉了,除非脑子有病。 穷奇对着那些熏肉倒是挺有好感的,嗅了嗅鼻子,说:"好香,跟晚上吃的面里面的熏肉一样香。" 他说着看向明鬼,说:"咱们能把这些熏肉带走吗?" 明鬼太阳穴直跳,手背青筋一蹦,金针就突了出来,吓得穷奇直哆嗦。 温白羽说:"这倒是什么人做的?"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着走看看。" 众人在一楼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的,没有任何家具。 众人顺着楼梯,往二楼走。二楼有很多房间,所有的房间都是关着门的,不过没有上锁,他们很轻易就进去了,相比一楼来说,二楼显得非常正规,而且显然使用过,并非是一直废弃的。 二楼的房间虽然空旷,但是摆放着桌子和柜子。 他们进入了第一个房间,放眼望去一张桌子,上面落满了土,桌子边好几把椅子,而且椅子数量不少。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说:"看起来二十年前的知情人数量还不少。" 温白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椅子很多,相对于桌子来说,这些椅子都要摆不下了,看起来是一伙人。 剩下就是一个柜子,很古老的铁皮柜子,像是放档案的,但是在这种阴森的环境下看,就像是太平间的冷冻柜一样。 万俟景侯走过去,柜子上落了很多土,看起来也没有人翻看过。 万俟景侯用龙鳞匕首合着刀鞘一勾,柜子"吱呀——"一声就打开了,一股发霉的味道从里面跑出来。 众人立刻捂住口鼻,往后站了几步,结果就看到柜子里有好多东西,一些铁锹铁锄,看起来很老重,应该是当地种田用的,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搜罗来的。 因为这地方有河水,天气本身就潮湿,这些东西已经生了锈,透露出一股湿霉味,木头柄上几乎要长蘑菇了。 柜子下面还有一个小抽屉,万俟景侯继续抽开,就看到里面有两个玻璃罐子,音乐发出"吱——吱——"的声音。 这种声音太熟悉了,他们听到过不少,是蝉叫,虽然隔着玻璃,显得非常微弱。 温白羽立刻低下头去看,果然就看到两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的全是蝉,第一个罐子里面放了一截树枝,叶子已经枯萎了,蝉掉了满罐子,全都死光了。 而另外一只罐子里面,放的是一些肉,具体是什么肉,温白羽已经看不出来了,因为那些肉已经从肉变成了肉干,而里面的蝉,竟然还在震颤着翅膀,有几只死了,但是大多数都活着,瓶子里许多蝉蜕。 温白羽看着这么多蝉,下意识的觉得后脖子有些发凉,越来越觉得这个别墅奇怪了。 众人退出这个房间,又进入了另一个房间,房间里同样有柜子,打开来一看,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好多纸张,落了不是一星半点的土。 众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快速的把这些纸全都搬出来,放在桌上。 上面的尘土飞扬,穷奇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把土全都吹起来了,温白羽捂着鼻子,还是被呛得打喷嚏。 万俟景侯给他拍着背,穷奇抗议的看着明鬼,一边不停的打喷嚏,一边说:"你看我打喷嚏打的这么厉害……" 他的话还没说完,明鬼手起针落,直接扎在穷奇身上,有点疼,但是真的立刻就不打喷嚏了…… 众人翻着那些文件,里面好多看不懂的东西,温白羽从里面掏出一张纸,就是他们在沙漠古井里看到的周期演算图,这是上面写的是西王母国女王的蜕变周期。 温白羽虽然不记得笔迹,但是看到这种东西,能想到的就是谢疯子一个人了,说:"这个别墅真的是谢疯子建的?看来附近真的有西王母的梼杌棺材。" 他说着,万俟景侯拨了拨纸,又从纸堆里捏出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字迹凌乱,写的全是"那个地方"。 一张纸写了上千个"那个地方",字迹重叠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疯狂。 那个地方,应该指的是西王母的宝藏,代表着财富和永生,而记录那个地方的地图,就是七块梼杌木牌。 温白羽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奇的说:"其实我一直闹不懂一个问题,谢疯子根本没有得到七块梼杌木牌,他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的?为什么信誓旦旦的说如果要去那个地方,必须从沙漠古井穿过去?" 万俟景侯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七块梼杌木牌,他们已经拥有了大半,如果不是七块完整的,根本不可能拼合出一张地图,谢疯子给人的感觉信誓旦旦的,二十几年前突然从古井跳下去,他们在古井里也看到了谢疯子的尸体。 明鬼突然说:"我想问题在这里。" 他说着,把一个本子放在桌上,是刚才他们翻出来的。 本子上记录了很多,中间折了角,所以明鬼一翻就翻到了,上面写着"我得到了神明的启示,那个地方,在录像带里"。 温白羽看着这句话都有点蒙了,说:"这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第一句显然是他很兴奋,暂且忽略不计,第二句话的'那个地方'显然指的是西王母国的宝藏,关键就在最后一句。" 温白羽说:"在录像带里?" 温白羽心脏一跳,启示在录像带里。 谢疯子竟然还录了像? 众人都像被电了一样,立刻从桌子边散开,然后翻箱倒柜的去找录像带。 屋子里非常空旷,除了那个柜子,根本没有其他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柜子里全是纸,万俟景侯把柜子搬开看了,也没有录像带,二十年前的录像带,那么老旧的东西,也不可能是迷你的,绝对藏不住。 众人在这个房间没有找到,立刻转向了之前第一个房间,推开门之后继续找,万俟景侯照样把柜子搬开,但是仍然没有录像带这种东西。 就在众人愁眉苦脸,准备再找接下来几个房间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停住了脚步,皱起眉来。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指着其中一个椅子,说:"挪动过了。" 椅子上因为常年没人动,上面落了好多土,他们进来的时候是绕着椅子走的,并没有碰到,但是万俟景侯说椅子挪动了。 温白羽没有他那么心细,没注意椅子是不是挪动了,但是万俟景侯说的肯定是事实,因为椅子上有一个手印,把灰土给按掉了一块,这个手印看起来非常新鲜。 众人立刻都戒备起来,这个地方,竟然不止他们四个人,还有其他人也进来了,而且在他们之后进入了这个房间。 温白羽说:"是拿录像带的吗?"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录像带那么大的东西,这个房间如果真的有,咱们肯定已经看见了,柜子没有挪动的痕迹,也不在柜子后面,很可能还在其他地方。" 有人潜伏在这座别墅里,或许也在找东西,他们再这样盲目的找下去,显然就是在比速度。 温白羽皱着眉,表情有些纠结,猛地睁大了眼睛,穷奇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说:"我还以为只有七笃的眼睛会发光呢。" 温白羽突然说:"我想到了,棺材!" 他说了一句棺材,明鬼和万俟景侯立刻从窗户看出去,似乎在辨别方向,然后冲出了房间,冲着放棺材的那个房间跑过去。 穷奇还在状况之外,奇怪的说:"棺材怎么了?" 温白羽也冲出房间,一边跑一边说:"别墅里放了一口棺材,如果里面没有尸体,那么很可能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打开才放在那里的。" 穷奇兴奋的说:"哦我知道了,你是说棺材藏东西很安全,别人不会打开?我真是太聪明了。" 穷奇一边自夸,一边跟着温白羽跑,别墅并不大,他们拐了一个弯,走廊里也有窗户,正好能看到这一面正对着他们借住的小楼。 温白羽看向窗户,因为别墅的地势稍高一点,小楼尽收眼底,如果再加上一副望远镜,只要不挂窗帘,小楼里的动向简直一清二楚,温白羽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打了一个寒颤,这是绝佳的观察地点。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那里传来"哐啷"一声,温白羽不再去看窗户,跑过去,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拧着门把,说:"门上锁了。" 其他房间都没有上锁,反而是这间房间上了锁,这让众人更加确定,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 "哐当……" 房间里突然传出了声音,似乎有东西在里面动。 万俟景侯拧了一下门把,门把"啪!"的一声,应声被拧了下来,门上顿时豁了一个洞,比猫眼还要大。 温白羽低头一看,顺着洞看进去,就看到屋子里有人影在晃动,果然有人,刚才肯定是他在翻棺材,才发出的声音,立刻说:"里面有人,他要跑了!" 明鬼猛地就去撞门,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将门把一扔,朝走廊的窗户看了一眼,然后猛地跳上去,一脚踹开已经破败的玻璃,发出"啪嚓"一声,随即一下从窗户钻出去,猛地一抓,双手一荡,顺着墙面往前爬,动作干脆利索,一霎那就不见了。 穷奇见明鬼撞门,立刻冲过去,"嘭!"的一声,一下把门撞豁了,木门碎成了好几瓣,穷奇蛮力太大,差点撞了明鬼一个大跟头,两个人一同栽进去,就看到棺材盖子竟然斜着,已经打开了一个缝隙,可能盖的比较匆忙,没有盖严实,但是也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 温白羽冲进屋子里,立刻冲到窗户边上,低头往下一看,就看一个黑影快速的往下爬,这个黑影的背影竟然有些眼熟,而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已经从侧面翻了过来,冲着那个黑影快速的荡过去。 黑影眼见万俟景侯就要追上来,一霎那双手一松,就要跳进别墅下面的草丛里,万俟景侯猛地一荡,直接大幅度悠过去,看的温白羽心惊肉跳的,一手抓住别墅的管子,另一手猛地一抓,一下就把黑影的脖领子抓在手里,黑影下坠的力道很大,就听"吱呀!"一声,别墅的管子都弯了,但是那黑影竟然就被万俟景侯一把抓住了,吊在半空中,踢了两下腿,怎么也动不了了。 底下的黑影还在挣扎,明鬼探头一看,立刻拿出两根金针,往下一甩,金针扎在黑影身上,黑影立刻不能动了。 万俟景侯一手抓着黑影,一手抓着管子,温白羽赶紧伸手去帮忙,众人将黑影拽上来,那人竟然无比的沉,而且又是瘫软的状态,好不容易把黑影从窗户拽进来,直接扔在地上。 很快的,万俟景侯动作灵敏,像一只豹子一样,"嗖嗖"两声,从窗外单手一撑,一下跃进窗户里,双脚落地悄无声息的,还掸了掸自己蹭了土的衣服,然后双手抱臂,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黑影,那动作简直苏的不能忍。 穷奇说:"是这个人吗,刚才进房间的,肯定是偷听咱们说话,才过来找什么录像带的,说不定一楼的熏肉也是他挂的。" 穷奇说着,蹲下来翻了一把那黑影,黑影因为金针的缘故,瘫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被穷奇一拨,老老实实就翻过来了,面朝上,看着他们。 然后穷奇就"咦?"了一声,显然非常惊讶。 温白羽也吓了一跳,说:"怎么是你?!" 第132章 神邸的背上3 躺在地上的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脸上一股沧桑的感觉,正是他们借助那户的中年人。 中年人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所以没有丝毫的表示。 温白羽赶紧蹲下来,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两下,万俟景侯脸色立刻就黑了,拨开温白羽的手,然后去摸中年人身上,摸了两下之后,就发现了一个硬邦邦的长盒子,掏出来一看,果然是一个黑色的录像带,非常古老。 温白羽看见那录像带,先是惊喜,果然让他们找到了,但是随即就捂住鼻子,说:"录像带上怎么有一股尸臭味。" 万俟景侯手上拿着录像带,只是皱了皱眉,对这种尸臭味比较淡定,说:"应该是棺材里的味道。"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棺材里?棺材里竟然还有东西吗?" 穷奇说:"有没有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着,毫不犹豫,伸手就把棺材盖子给掀开了,因为刚才中年人跑得匆忙,所以根本没有合好盖子,穷奇蛮力又大,一掀就开了。 这个时候地上的中年人眼珠子快速的动了两下。 棺材盖子一打开,尸臭的味道一下就冲了出来,温白羽立刻捂住鼻子,这个时候连万俟景侯都淡定不了了,不由得更是皱了皱眉,看向棺材。 只见棺材里竟然真的有东西,并不是空无一物,里面躺着一个人,已经腐烂到一定的境界了,怪不得有这么大的尸臭味,这间房子并不大,臭气一下就弥漫起来。 温白羽看向棺材里的人,穿着一身冲锋衣,身上的血迹已经黑了,年纪应该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因为已经腐烂到不行,温白羽真的只能看到这里了。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倒是认真的去看了看,然后走过去,抓起地上的椅子,腿一抬,劈手砸在大腿面上,椅子顿时就碎了,万俟景侯抓着椅子腿,伸进棺材里挑了挑。 尸体躺的姿势非常不自然,棺材下面的板子竟然翘起来了一块,呈现出暗格的样子,下面有个凹槽,一看就是刚才中年人伸手进棺材里掏东西来着。 万俟景侯掏的专注,一拨动尸体,那股味道就更大了,温白羽却忍不住探头去看,这一看突然"嗯?"了一声,说:"这尸体的脸,原来不是腐烂的吗?" 万俟景侯点头说:"应该是酸一类灼烧的。" 温白羽低头去看,万俟景侯又轻轻翻了一下尸体,发现尸体的脸上,手上,其实都有灼烧的痕迹,已经烂成这样,很大程度都是因为灼烧的缘故,看起来实在惨不忍睹。 温白羽看了两眼,实在看不下去了,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 穷奇说:"问问他就知道了,这有什么好想的。" 明鬼点头,伸手将中年人脖子上的金针拔下来,金针拔下来的一霎那,中年人就能说话了,同时虎眼圆睁,说:"你们到底是谁!" 穷奇说:"我们才要问你是谁呢,大半夜跑到这里来,楼下的熏肉是不是你挂的?" 温白羽:"……" 看来穷奇对那几块熏肉窥伺已久了,棺材里的尸体,还有录影带,不是都比熏肉的重点大吗…… 中年人不说话,只是打量着他们几个人。 穷奇见他不说话,"嘿嘿"笑了一声,露出一口尖牙,颇有些做坏人的天分,说:"不说话吗?没关系,死人脸快用针扎他,扎他后面!" 中年人自然没听懂后面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些忌惮明鬼的金针,吓的眼睛缩了一下,其他人则是眼皮一跳,生怕穷奇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明鬼果然把金针拔了下来,不过没有扎中年人,反而在穷奇脖子上一扎。 穷奇想要大喊,但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蹦起来瞪着眼睛看明鬼。 明鬼手里还有一根针,大有穷奇如果反抗就再扎一下的意思,穷奇里可就蔫了,愤愤的看着明鬼。 温白羽觉得那眼神,有一种"负心汉"的感觉,一定是错觉…… 温白羽说:"我们想知道这座别墅的事情,还有录影带,和二十年前的事情。" 中年人眼睛动了一下,他虽然已经能说话了,但是并没有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这么一直僵持了好一会儿,中年人一直不说话,万俟景侯伸手拽了一把椅子过来,吹了吹土,当然是吹不干净的,但是他们带了手电,带了匕首,带了望远镜,唯独没带纸巾一类的东西。 万俟景侯直接坐下来,然后朝温白羽拍了拍自己的腿,温白羽太阳穴一跳,他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就坐在万俟景侯腿上,这动作对于两个男人来说,实在太腻歪了。 不过万俟景侯一点儿也没觉得,见温白羽不懂,抬手冲他招了一下手,说:"白羽,过来。" 温白羽总觉得万俟景侯在召唤宠物一样,但是一想到万俟景侯的为人,如果自己不过去,估计他就要过来抱了,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万俟景侯按着温白羽,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温白羽心想着,反正是个持久战,坐一会儿也好。 中年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好几下,终于开口了,说:"如果你们不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也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一个消息。" 穷奇瞪着眼睛,一副很凶的样子,不过说不出话来,也不敢自己拔针,明鬼之前吓唬过穷奇,如果什么都不懂就自己拔针,很可能变成哑巴。这种吓唬程度就跟大人吓唬孩子,如果不听话老狼就把你叼走了一样,但是穷奇真的很相信,深信不疑,就让金针扎在脖子上…… 温白羽思考了一下,说:"我们来不是为了宝藏的,只是想找一样东西救命用。" 中年人迟疑的看着温白羽,温白羽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上绿色的花纹,说:"我不知道你对这些了解了多少,我们要一种东西解这个毒。" 温白羽一露出胳膊,中年人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变得无比震惊,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他的笑容非常奇怪,不是高兴的笑容,也不是兴奋快乐的笑容,也不像冷笑,反而有点受了刺激的感觉。 笑过之后,中年人脸上露出了一种可怕的表情,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这是催命符!他!他的身上就有!" 中年人动不了,但是眼珠子紧紧盯着棺材里的人。 温白羽有些诧异,转头去看棺材,但是棺材里的人腐烂的很严重,而且灼伤的很严重,他们也不好去脱尸体的衣服,自然就看不到中年人说的"催命符"了。 万俟景侯一听他的话,脸色立刻黑了下来,揽在温白羽腰上的手都握紧了。 温白羽安抚性的拍了拍万俟景侯的手背,万俟景侯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力气,怕把温白羽弄疼了。 温白羽说:"我们要说的都说完了,轮到你说了。" 中年人的脸色有些沧桑,满脸的皱纹,皮肤黝黑显得皱纹更加深了,叹息的说:"我本身想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可惜总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来,你身上也有这个催命符,我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些事情,看来也是不能了。"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语气有点感慨,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坏人的样子。 中年人说:"楼下的那些熏肉,确实是我挂的。你们来的时候,我就有些起疑,你们说的没错,我曾经也是个土夫子,所以我对土夫子都有直觉,你们看起来就像,不过头一天晚上收留你们,是因为看你们带着孩子,心想你们不可能带这么小的孩子下斗,所以就打消了戒心。" 温白羽立刻就想到了小烛龙,当时因为小烛龙身量比较高了,进不去背包,所以就领着小烛龙,其他几个小家伙全都在背包里,中年人肯定想土夫子不可能丧心病狂的带着孩子下墓,但是事实证明,小烛龙更加"丧心病狂"…… 中年人说:"我不想说这件事情,是因为我答应了人,一辈子不再提起来。" 温白羽心想,难道答应了谢疯子? 于是说:"答应了谁?" 中年人说:"就是他。" 温白羽后脖子一凉,原来中年人说的是棺材里的人,答应的是一个死人…… 中年人说:"当时情况太惨了,他脸上身上全是烧伤,也中了那种催命符,我们那时候才知道,想要什么宝藏,根本是天方夜谭,所以我打算接下来的日子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守口如瓶的活下去。" 中年人打开了话匣,之后的事情就不难说了。 温白羽说:"这座别墅的主人是谁,姓谢?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点头说:"确实姓谢,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是别人管他叫谢疯子。" 温白羽心里"咚"的一下,只剩下果然两个字。 中年人说:"这件事还要从而是几年前说起。我是个半路出家的土夫子,只是为了捞两票,后来赚了点钱,但是实在不光彩,也混不出名堂,就打算找个地方隐居,结果就到了这个地方。我以为没人能找上我,但是过不了多久,谢疯子就来了,他们一同来的,还有几个人,其中有棺材里的那个人,他和我认识,介绍谢疯子给我,说是一票大买卖。" 众人都没有打扰中年人回忆,继续听他说:"我当时不想干,但是谢疯子早有准备,他们拿了大量的现金过来,在这个地方盖了一个别墅,其实就是掩人耳目用的,还招了很多当地的村民来盖别墅,我当时没禁得住他们游说,就同意了这个买卖。谢疯子说,那是西王母国的一个宝藏,他已经受到了神仙的启迪,知道了宝藏的地点,但是还有一个条件,才能出发去开启这个宝藏,没有这个条件是绝对不能开启的,所以才会来到这里,而那个条件,就埋在这座山里。" 温白羽实在没忍住,打断他说:"谢疯子说的启迪,是不是这个录像带?" 中年人这回却说:"这个我不知道,谢疯子说话颠三倒四的,你们如果乍听什么'神仙的启迪',会相信他吗?再加上他神神叨叨,又胡子拉碴的,我当时以为他是神经不正常,一点儿也没有关注这个,我们的重点都在山里,谢疯子所说的'条件'上。如果不是这次听到你们说,有什么录影带,我从没想过这个棺材底下还有夹层。为了不让这件事透露出去,我才想把录影带销毁的。" 温白羽点了点头,示意中年人可以继续说了。 中年人说:"我们当时听得半懂不懂的,但是很明确的是,谢疯子的意思是,山里头有墓,这是我门的老本行,既然已经确定是山里头,就准备动手了。因为谢疯子给钱很多,好多村民来盖房子,其实他找这些村民,不是盖房子的,一支下斗的队伍里总要有下苦,谢疯子找这些人是来挖盗洞的。我们就跟着谢疯子出发了,二十多年了,我们在路上用了多长时间,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至今记得山上有一条栈道,是木头的,年代太久,一踩就裂开了,栈道中间还有瀑布冲下来,当时有好多人都掉下去了……" 中年人似乎在思考,一些细节颠三倒四的,又说:"山顶的地方,有个洞窟,掩藏的很深,我们起初没有发现,村子里传说山顶有个神仙洞,我以为是雾气大的缘故,谢疯子让我们不要朝下看,我当时没敢朝下看,但是有几个人朝下看了,其中好有多村民,结果他们不知道怎么了,我至今记得,这个印象清清楚楚,好像疯子一样,手舞足蹈的就往下跳,一边跳还一边笑。" 温白羽说:"我们听村子里的老人说,山顶有神仙,到了山顶之后,神仙就会把这个人带走,好多人在那里跳山,是你说的这个吗?" 中年人点头,说:"肯定是,当时非常邪,我们本身伤亡已经很重了,在那里好多人相继跳下去,你们能想象那种感觉吗?一个人大笑的跳下去之后,反而有其他人一探究竟,因为好奇,结果一个接一个发疯的跳下去,谁也拦不住。" 众人听中年人说着,都觉得后背发凉,温白羽起初以为雾气里有毒,但是只有向山下看的人才会中邪,显然不是雾气有毒的缘故。 有可能是山坡上长了什么东西,不过二十几年前就这么邪乎,过了二十几年,他们又从山里背了一具尸体回来,竟然持续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中年人说:"进洞的路是谢疯子领的,里面的路很错综复杂,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里面还有很多机关,我们当时根本没有找到什么墓葬,只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雕刻图,然后谢疯子就欣喜若狂,说这个就是'条件',我不懂这些,看不明白,当时谢疯子就把那张巨大的图描下来。因为没有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所以有些人要求继续往下走,谢疯子也说往下走肯定会有墓葬,而且里面是好东西……" 中年人说着,速度降了下来,说:"后来……洞窟里有很多粽子,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粽子,从窟窿里钻出来,疯了一样,而且这些粽子竟然还带着麻痹的作用。" 温白羽立刻就想到那种白皮粽子,他们在古井和云南都见过这种,好像和西王母国相关的墓葬里,都会有这种白皮粽子,其实本身是一种陪葬的粽子。 中年人说:"我还记得我们到了一个祭祀场,我所说的催命符,就是这样,祭祀场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当时神经都很紧张,一看到值钱的东西,就开始哄抢,我不知道是谁碰了什么,总之那时候有人尖叫起来,身上就泼了很多绿水,他就是这样,脸迅速就被烧了,成了蜂窝煤,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非常吓人……还有这种绿色的花纹,当时那些人身上的绿色花纹非常大,而且迅速的扩张。我记得……我记得谢疯子看见那种绿色的花纹,就大叫着让大家快跑,他说那是祭品的标志,后来我就听到了吱吱的声音,有点像知了,身后都是惨叫的声音……我不敢回头。" 祭品的标志…… 原来是这样。 中年人听到的知了声音,其实就是蝉,蝉应该都接受了训练,会首先攻击带有绿色花纹的人。 中年人说:"当时太乱了,我就拼命的逃跑……后来我遇到了他,他那时候已经要不行了,我背着他下山,到山脚下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有些害怕,因为除了我,好像并没有人从山上下来,我把他带回来,看见这里有口棺材,就放了进去,但是我并不知道棺材里还有夹层,没想到里面藏着东西。" 中年人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后来谢疯子也不见了,可能也死在里面了,别墅没人再用,我怕其他人进来,就装神弄鬼了一番,果然没人敢再进来。因为当时很多人从山上跳下来,后来山也就封了,大家只在山边上砍些柴。" 温白羽说:"那时候谢疯子没死。" 中年人眼睛动了一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感情。 温白羽说:"不过很快也死了,他应该是在这里得到了你所说的'条件',然后去找西王母国的宝藏了,不过谢疯子最后还是死了,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中年人听了,又笑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可能觉得有些好笑,就没有再说话。 明鬼这个时候伸手将中年人身上的金针拔下来。 穷奇一直苦着脸,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金针,明鬼叹口气,好像很没辙,伸手把穷奇脖子上的针也拔下来,穷奇立刻"嗬——"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来,咳了咳嗓子,似乎在实验自己是不是变成哑巴了。 这个时候温白羽口袋震了一下,吓了他一跳,赶紧从万俟景侯腿上站起来,发现是口袋里的手机在震,摸出来一看,竟然是骆祁锋打来的。 温白羽接起电话,说:"喂?怎么了?" 骆祁锋说:"温白羽?我刚刚下楼看了一眼,一层好像就剩下那个小姑娘了,另外一个人不见了。" 温白羽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他在我们这边呢。" 骆祁锋一听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多问,就说:"你们发现了什么吗?什么时候回来?" 温白羽说:"有点发现,马上就回去了。" 温白羽正在讲电话,不过信号有点不好,说的断断续续的,讲的也就慢了点,就听穷奇说:"那个,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明鬼说:"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穷奇觉得自己很委屈,说:"花样是什么意思?我这个人从来不花,我很忠实的!" 明鬼:"……" 穷奇说:"其实我想说的发现真的很重大,你们别不信啊,你看啊,棺材里的尸体好像不见了。" 众人一听,就连打电话的温白羽都吓了一跳,后脖子一阵冰凉,地上的中年人立刻跳起来,扒着棺材往里看,里面真的空了! 这么大一具尸体,如果真的从房间爬出去,必然先从棺材里爬出来,只要一出来,万俟景侯肯定发现了,绝对不可能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 中年人瞪着棺材,大喊着说:"这……这里有个洞!" 棺材底下竟然有个洞,因为刚才中年人拿录影带的时候很急,温白羽他们抓中年人的时候也很急,并没有发现什么,录影带的暗格下面一点儿,竟然是空的,那具尸体竟然从这个洞钻进去了。 中年人说:"不……不可能,他明明死了,还死了这么多年?!" 温白羽心想,亏你还是倒斗的,粽子起尸啊! 万俟景侯一脚将棺材踹开,发现棺材下面竟然真有一个洞,看起来就跟盗洞一样,粽子定然是从这个洞爬下去了。 温白羽的手机还没有挂断,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里传出"啊啊啊啊"的一声尖锐叫声。 是女孩的声音。 手机里立刻传来骆祁锋的大喊声,说:"怎么了!?" 但是女孩的声音一下就消失了,不再出现了。 中年人顿时吓了一跳,说:"是我女儿的声音!" 众人没时间停留,立刻冲出去,朝着小楼的方向跑,大家冲进屋子的时候,骆祁锋快速的从楼上下来,满头大汗的样子,说:"小姑娘不见了,小叶也不见了!" 众人立刻冲进小姑娘的房间,房间里一股尸臭的味道,那粽子绝对来过,而且床铺反的乱七八糟,就跟遭抢劫了一样,地上还有血迹。 温白羽脑子里飞快地转,感觉大脑里乱哄哄的,这些举动太反常了,粽子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走了,那个洞看起来不是一朝一夕挖成的,粽子竟然有意识,而且会自己挖洞。 温白羽想到他站在别墅走廊里的感觉,那个地方很容易可以看到小楼的一举一动。 而粽子跑出来之后,竟然哪里也不去,来到了小楼,把小姑娘抓走了,屋子里乱七八糟,显然粽子还在找东西。 一个粽子的智商如果搞成这种程度,温白羽觉得活人就该灭绝了。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立刻说:"你隐瞒了什么?死掉的那个人,是不是在路上带过一个面具?" 中年人被他一喝,都喊懵了,显然他非常担心小姑娘,这一点不会作假,中年人在屋子里飞快的踱步,说:"面具!?我……我想起来了!真的有面具,但是我不是故意隐瞒,我不记得了,是一个面具,蝉形的,是玉的,但是后来那个面具就不见了,我也没有拿!" 温白羽说:"不好,那个面具里面有蛊虫,可以支配尸体。" 万俟景侯脸色很冷,说:"除了面具,他还隐瞒了事情。" 中年人一愣,随即脸上有些难看,万俟景侯指着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样子,说:"有人支配了粽子,专门到这间屋子里找东西,如果你不想说,我们也不会管,你自己去找你的女儿吧。" 中年人想起万俟景侯的身手,还有明鬼的金针,都比自己厉害一百倍,终于一咬牙,说:"我……我只是拿了两个不值钱的东西,当时那么惨,什么都没有,我就顺手抠了,因为有点香气,我觉得能驱蚊,就留下来了,一个在我这里,一个放在我女儿房间里。" 温白羽说:"是什么,快说,时间不多!" 中年人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已经磨的锃亮,没有半个手心大,万俟景侯接过来,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轻轻摩擦了一下,只说了两个字,"龟板。" 温白羽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转头对骆祁锋说:"上楼拿行李,把人都叫起来,咱们现在追。" 众人快速的上了楼,七笃早就醒了,戒备的坐在床上,怀里抱着蛋宝宝,深蓝色的眸子狭长的眯着,露出一种警戒,其他小家伙也醒了。 众人没时间耽误,快速的背上行李,就冲出了小楼。 众人出了门,骆祁锋简单说了一下刚才的事情,他觉得中年人有异样,就下楼去看,发现一层只有小姑娘,结果就打电话回了二层,推门回去之后,发现短短的空当里,叶流响就不见了,然后是小姑娘的尖叫声,他冲下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众人上了车,中年人也跟上来,骆祁锋说:"往哪里追?" 万俟景侯想了一秒,说:"上山。" 中年人显然特别紧张,看到会飞的小家伙们,竟然也没有太惊讶的表情,刚刚都见识了有意识的粽子了,还有什么能更惊讶的呢。 骆祁锋把车子开的飞快,朝进山的路开过去。 温白羽说:"粽子要龟板做什么?我还以为是面具。" 万俟景侯捏着龟板,说:"这块龟板的时间非常长,龟是灵兽,龟板有滋阴潜阳的功效,这么长年头的龟板,应该已经算是灵丹妙药了。" 他说着,把龟板举起来,用手电在上面照,说:"另一方面,你们看这上面有痕迹,不是裂痕,很可能是一些文字,但是并不完整。" 中年人说:"对!对!是文字,这两块龟板,就是谢疯子要找的那个图,文字刻在这上面,不过当时我不知道是龟板,因为实在太大了,谢疯子描下字之后,我偷偷抠了两块下来。" 万俟景侯说:"用这么长年头的龟板,上面还有独特的香气,很可能是西王母国的一种祭器。" 温白羽说:"粽子想把祭器拿回去?" 万俟景侯点头,说:"很可能是这样。" 中年人说:"可是,为什么要抓我女儿?" 骆祁锋说:"还有小叶,小叶也被抓走了。" 明鬼沉吟了一下,脸色不好,说:"可能是因为粽子的时间太长了,面具里的蛊虫是需要消耗能量的,说白了要吸食营养。" 也就是说,小姑娘和叶流响很可能会成为蛊虫接下来的宿主,同样被蛊毒控制…… 骆祁锋一听,心里更是着急。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山脚下,接下来不能继续开了,众人下了车,拽上行李就往上跑。 所有的人都把手电打开,照着前面的路,但是因为树林里实在太暗,这么多把手电都不能照透黑暗,四下里只有虫鸣的声音,实在听不到其他声音。 温白羽有些着急,这个时候七笃忽然发出"呋——呋——"的声音,然后飞快的往前跑去。 七笃的身材矫健,跑的非常快,众人几乎跟不上他,尤其七笃还抱着蛋宝宝,温白羽怕他把蛋宝宝给扔出去。 众人在后面拼命的追,七笃不需要手电,眼睛在黑夜中发光,辨识力非常高,一下冲出去很远。 万俟景侯快速的在后面追,骆祁锋因为担心叶流响,也飞快的往前跑,明鬼不敢再使劲追,后面还有很多人,如果后面的人再遇到什么,那就得不偿失了。 中年人虽然是土夫子,但是和万俟景侯差远了,又因为年纪大了,跑起来有些吃力,前面翻了一个土坡,差点摔下去,温白羽拽了他一把,就听见前面的草丛里有声音,七笃的粗喘声更大了,不知道是不是万俟景侯他们和粽子碰面了。 温白羽冲过去的时候,就见到万俟景侯双手抱着昏迷过去的小姑娘,见中年人来了,立刻把人扔过去,中年人大喜过望,小姑娘身上有几处伤痕,脖子上和手腕上都有瘀伤,一看就是尸毒染上去了,不过不是很严重,应该是吓昏过去了。 温白羽说:"叶流响呢?" 骆祁锋脸色很黑,额角上全是汗,粗喘着气,显然粽子又跑了。 众人不敢耽误时间,龟板已经不在小姑娘身上了,温白羽说:"你快带着她下山吧,我们还要继续往上追。" 中年人一个劲的点头,抱着小姑娘快速的往山下跑,跑到一半,又大喊着:"千万别忘山下看!一定不要看!我说的是真的!" 中年人的声音回荡在山里,幽幽的,还有回音,显得有些诡异。 叶流响还没有踪影,大家继续往前追,七笃的嗅觉似乎比一般人灵敏,毕竟是狼的后代,但是上山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就看到了水,真的不知道那个粽子是有多高智商,竟然趟着水走,气味一下就消失了。 七笃再怎么说也不是真的狼,只是比普通人嗅觉好一些而已,就连穷奇也闻不到任何味道了。 众人一下失去了目标。 骆祁锋着急的说:"怎么办?而且小叶要蝉蜕了。" 先不说叶流响蝉蜕的时候很痛苦,就说他的蝉蜕是宝贝,如果粽子吃了蝉蜕,肯定会更难缠的。 万俟景侯看了看握在手心里的龟板,说:"粽子拿到了龟板,肯定会回到洞里,尽量去找那个山洞,大方向应该没错。而且咱们手上也有一块龟板,粽子可能会主动过来。" 毕竟少了他们手上的这块龟板,祭器就不会完整,这样就不算是一个祭器。 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因为粽子淌水之后失去了踪迹,众人就顺着水流往上走,中年人之前说过,那地方有个栈道和瀑布,顺着水流走肯定是正确的。 众人飞快的往前赶路,温白羽现在比较庆幸睡过了午觉,不然这么折腾一晚上,体力肯定会跟不上的。 万俟景侯走得飞快,见温白羽额头出汗,伸手搂住他的腰,半扶半抱着,带着温白羽往前走。 温白羽累得不行,穷奇也累得吐舌头了,跟个大狗似的,倒是七笃没有累的样子,万俟景侯也是一脸的平静。 温白羽说:"你怎么都不出汗?" 万俟景侯突然将龟板塞在温白羽手里,说:"你握着这个。" 龟板有淡淡的香气,不知道用什么加工过了,本身就是几千年的灵丹妙药,握在掌心里,有一股凉气,却不阴凉,顺着掌心往上跑,没过五分钟,真的精神了不少,也没刚才那么累了。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龟板,说:"这真的这么灵?" 众人一路追,但是人影也没看见,眼看着天都要亮了,七笃突然开始"呋——呋——"的低吼,朝着不远处的方向。 温白羽说:"怎么了?" 但是七笃说不出来什么,明显非常敌意。 穷奇嗅了嗅鼻子,说:"血味!" 众人立刻跑过去,果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地上的血星星点点的,还没有干,看起来很新鲜。 骆祁锋心脏腾腾一跳,也不管危险不危险,冲上去,沿血迹往前跑,前面的树木非常茂密,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草丛有半人高,必须拨开草丛才能看见地上的血。 众人沿着血迹走,血腥的味道很浓重,而且越来越重,在走了几步之后,发现叶流响竟然躺在草丛之中,他脸色惨白,趴在地上,脖子上有抓伤,伤痕非常大,正在不断的冒血,指甲里有一些黑色的皮肉,应该是和粽子搏斗过。 骆祁锋立刻冲上去,一把将地上的叶流响抱起来,地上全是血,骆祁锋一摸,顿时摸了一手的血,叶流响除了脖子上,小腹上也破了,似乎被抓了一个窟窿,伤口非常狰狞。 骆祁锋抱着他的手都有些发颤,说:"小叶?小叶?醒醒……" 叶流响似乎有意识,看见骆祁锋,眼泪吧嗒吧嗒就流出来,嘴唇颤抖着,声音很微弱,说:"大叔……我是不是要死了……" 骆祁锋看着叶流响惨白的脸色,心里被拧了一样,按住叶流响的伤口,说:"不会,不会。" 众人赶紧冲上来,温白羽快速的从背包里拿出小瓶子,是平时攒的蛋蛋的眼泪,绝对是灵丹妙药。 叶流响的伤口虽然大,看起来也狰狞,但是蛋蛋的眼泪愈合能力绝对没话说。 温白羽把眼泪滴在叶流响的腹部上,这个时候叶流响却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声,温白羽吓得手一哆嗦,叶流响开始全身抽搐,不停的打冷战,腹部还没有愈合,血又开始往外挤。 骆祁锋抓紧叶流响的手,说:"不好,小叶要蝉蜕了。" 温白羽说:"按住了,别让他动,伤口又裂开了。" 叶流响蝉蜕起来非常痛苦,而且是一次比一次痛苦,好像这种东西也会累加一样,每一次蝉蜕,都比前一次蝉蜕要痛苦的多。 叶流响一张可爱的脸变得扭曲起来,咬着嘴唇,嘴里发出嘶哑的吼声,身体不停的抖,嘴里呜咽着说:"大叔……大叔……别看我,别看我……" 骆祁锋心里一阵发酸,搂住叶流响,不让他动,说:"乖,小叶,说什么傻话,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叶流响挣扎的太厉害,蛋蛋的眼泪都要用完了,他伤口这么大,蛋蛋就算是小哭包,现哭也不够用。 明鬼皱着眉,说:"压住他。" 说着,抽出几根金针,几下扎在叶流响的穴位上,叶流响立刻就不动了,浑身瘫软的躺在骆祁锋怀里,只有嘴唇还在本能的颤抖着,眼泪哗哗的顺着眼角往下流。 骆祁锋不停的给他擦着眼泪,怕他的眼泪流到耳朵里,同时给他擦着头上的汗,说:"小叶,乖,没事的……" 因为明鬼的金针管用了,叶流响不再动,蛋蛋的眼泪非常管用,伤口立刻就愈合了,脖子上的伤口也愈合了,一下变得连痕迹都没有了,剩下就等叶流响蝉蜕了,这个谁也帮不了他。 等叶流响的伤口好了,明鬼就把金针拔了下来,叶流响的身体几乎是弹跳了起来,"嗬——嗬——"的喘着气。 骆祁锋把他箍在怀里,不停的安慰着叶流响,叶流响脸色一片煞白,哆嗦了几下,嘴里发出一声低吼,一下晕倒在骆祁锋的怀里。 骆祁锋神经一紧,稍等了几秒,叶流响果然动了一下,随即慢慢睁开了眼睛,手颤了一下,手心里握着一个透明的蝉蜕。 骆祁锋连忙接过蝉蜕,抱着叶流响说:"小叶,感觉怎么样?好了吗?" 叶流响有气无力的,又因为失血过多,头晕目眩的,看见骆祁锋都是双影儿的,说:"怎么有……两个大叔……好累……" 叶流响说完,头一歪,靠着骆祁锋睡着了。 骆祁锋见了哭笑不得,不过也松了一口气,心脏总算是落回肚子里了。 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既然叶流响已经找到了,他们也不用再争分夺秒的赶路了,往前找了块干净的地方,都坐下来休息。 叶流响异常虚弱,倒在骆祁锋怀里,众人也都是忙了一晚上,这个时候天色亮了起来,因为树林的树木太多了,没有看到日出。 温白羽靠在万俟景侯肩膀上,打了一个哈欠,一撇头,就看见七笃已经抱着蛋宝宝睡着了,趴在地上,团在一起,团的很紧。 万俟景侯握着温白羽的手,说:"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温白羽点了点头,确实也累了,靠着万俟景侯肩膀上就闭眼休息,没一会儿神志已经不太清晰了。 温白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累了,脑子里"嗡嗡——"直叫,然后梦到了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是蝉形的,温白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拿着这样一张白色的面具,耳朵里有很多声音,有人笑着说,"戴上吧……戴上吧……" 温白羽觉得那声音瘆人的很,却有一种蛊惑力,让人双眼发直,脑子里一片混沌,温白羽眼睛慢慢呆滞起来,心里想着,只是一个梦,戴上的话也没有什么,或许还能看看面具里面究竟有什么。 温白羽这样想着,耳朵里全都是蛊惑的声音,笑着说:"戴上它……戴上吧……" 温白羽的手慢慢抬起来,那白色的蝉形面具就跟有吸引力一样,一点一点的抬高,慢慢的附在温白羽的脸上,在面具附上的一霎那,温白羽感觉到一股窒息和恐惧。 "啊!"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猛地从梦中醒来,万俟景侯紧张的看着他,说:"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满头大汗,"嗬——嗬——"的喘着气,胸口快速的起伏着,就跟刚跑完了一千米一样,眼神还是有些呆滞,眼里有一种恐惧感。 万俟景侯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一直靠着自己肩膀上熟睡的温白羽猛地大喊了一声,其他人全都被吓醒了,只有叶流响还在昏睡着。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给他擦了擦脸上滚袭来的汗,全是冷汗,还带着凉丝丝的感觉。 万俟景侯喊了他好几声,温白羽才慢慢的回神了,说:"我……我怎么了?" 万俟景侯没好气的笑了一声,说:"你还问我,你刚才自己大喊了一声,是做什么噩梦了吗?" 温白羽被他说得一愣,刚才的梦明明就在半分钟之前,但是有点记不清楚了,怎么想都觉得隔着一层雾,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大喊大叫过,就觉得心脏跳得腾腾快,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有一种恐慌。 万俟景侯见他又陷入了沉思,皱眉说:"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怪梦,但是到底梦到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他说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穷奇趴在明鬼怀里,尾巴和耳朵已经变出来了,甩着自己的大尾巴,在明鬼脸上一抽一抽的,抽的明鬼脸色非常青,但是始终忍着没说话。 穷奇说:"我也经常做梦,不过梦过就忘了,没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想起来了,而且梦都是反的,我曾经清晰的梦见我养了一堆小白,结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的口粮还是只有一条小白。" 穷奇说到最后,还颇有些伤感的意思,明鬼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住穷奇的尾巴,穷奇立刻"哎……"了一声,随即尾巴和耳朵全都竖起来了,脸上一片红,果然穷奇的尾巴动不得了,一动就要发情…… 温白羽看见穷奇这个样子,不禁笑了出来,感觉刚才那种恐慌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渐渐把心放下来。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捏着温白羽的下巴,把温白羽的脸掰过来,说:"白羽,你最近总看着别的男人笑。"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万俟景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又开始了总裁苏苏模式,温白羽仔细检讨了一下自己,哪有对着别的男人笑? 可能万俟景侯指的是七笃?还有刚才耍活宝的穷奇。 温白羽拍开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摸着他的手有点凉,伸手握住,解开两个外衣扣子,把温白羽的手拉进去,顺着外衣插进去,贴在自己胸口上。 温白羽眼皮腾腾一跳,手心顿时感觉到一股温暖,万俟景侯的胸口硬邦邦的,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衣服,而且还不是太厚,温白羽能感觉到万俟景侯有力的心跳声,震得手心直发麻,脸上不由有点红。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握着温白羽的手,放在嘴唇上亲了一下,说:"手心暖了。" 温白羽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万俟景侯简直是总裁模式全开,苏的让人不忍直视…… 温白羽看了看时间,自己其实没睡多长时间,也就半个小时,怪不得叶流响还没有醒过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骆祁锋突然动了一下,说:"我怎么觉得叶流响不对劲?" 众人赶紧聚拢过去,就发现叶流响有些轻微的呻吟,而且呼吸非常微弱,看起来是昏睡的时候转向了昏迷。 骆祁锋有些措手不及,轻轻拍打着叶流响的脸颊,说:"小叶……小叶?醒醒啊。" 叶流响意识有些微薄,睁开眼睛之后,漫无焦距的看了一眼骆祁锋,然后又昏迷了过去。 骆祁锋看着着急,说:"小叶是不是缺血太多了?" 万俟景侯点头说:"他身上没有外伤了,也没中毒,应该是失血赶上了蝉蜕,身体太虚弱了。" 骆祁锋看着怀里毫无生气的叶流响,突然将叶流响整个人抱起来,然后让叶流响的嘴唇靠近自己的脖子,说:"小叶?醒醒,你是不是饿了?" 叶流响半天没动,但是在骆祁锋孜孜不倦的呼唤之下,叶流响又从昏迷中醒来了,仍然毫无焦距,眼皮睁开了一下,随即又要闭上,但是与此同时,叶流响突然张开了嘴,一口咬在骆祁锋的脖子上。 "嗬……" 骆祁锋抽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挣扎,仍然死死抱着叶流响,叶流响喝上血,几乎没有意识,脑子里只剩下了喝血,血腥的味道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咬的伤口非常大,因为对血的渴望,还在不断的撕咬着骆祁锋的脖子,鲜血涌出来,叶流响来不及吞咽,顺着嘴角和脖子滑下去,滑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整个人诡异又妖冶。 骆祁锋只是第一下抽了一口气,之后就再也没有吭声,只是抱着叶流响。 穷奇看得直发抖,说:"好疼好疼啊。" 叶流响不知道喝了多久,骆祁锋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大家都见识过叶流响吸血,恐怕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叶流响太虚弱了,估计没一会儿骆祁锋就要被吸成干尸了。 温白羽见骆祁锋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满头冷汗,说:"快快,拦住小叶,别这个好了,那个又晕过去了。" 万俟景侯伸手在叶流响后颈上轻轻一捏,叶流响嗓子里发出"哎"的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骆祁锋一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手搂着叶流响,喝血这个办法真的太管用了,叶流响的脸色一下红润起来,嘴唇上还挂着血珠,脖子上也全是血丝,但是呼吸比之前有力了,心跳也平稳起来。 骆祁锋松了口气,温白羽赶紧用蛋蛋的眼泪给他止血,这下他们攒起来的眼泪已经全部用光了,骆祁锋的伤口立刻就好了,但是失去的血补不回来,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失血让骆祁锋心跳加快,有些心慌气短的感觉,但是看着叶流响红润的脸色,骆祁锋又止不住的安心。 穷奇看着骆祁锋的脸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明鬼说:"干什么?" 穷奇摇着自己尾巴,颇为感慨的说:"我觉得骆大叔对小叶真好啊,我什么时候能找到这么好的姑娘,跟她交配呢?" 温白羽听着,眼皮一跳。 明鬼脸色终于变了,穷奇还真是有能耐,明鬼这种万年大面瘫,都能被他说的脸色一变。 明鬼眯着眼睛,很危险的说:"你想找个姑娘?" 穷奇晃着尾巴,说:"不找姑娘也行,雌兽也行,主要是一定要对我好,我喜欢温柔的……我的妈呀!" 穷奇还没说完,明鬼已经拽住了他的尾巴,穷奇一声大吼,身体一下就软了,脸上通红,说:"你干什么!" 明鬼笑了一声,感觉皮笑肉不笑的,说:"就你这样,还想找个姑娘或者雌兽?" 穷奇瞪着眼睛,说:"我这个种族,尾巴……尾巴就是敏感,怎么了!" 明鬼又笑了一声,穷奇不自觉打着哆嗦,咽了一口唾沫,明鬼手起针落,在穷奇身上扎了几下,穷奇立刻哆嗦的更严重了,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随即脸色潮红,身体打抖,一下瘫软在明鬼怀里,然后有气无力的纷纷抬头,眼睛里都湿了。 明鬼把自己的金针收起来,说:"你这个快枪手还想找姑娘?别祸害姑娘了。" 穷奇立刻蹦起来,大叫大嚷的,说明鬼这是用阴的,所以自己才会这么快泄出来的,不过穷奇刚刚被扎了几下,那就是秒射,全身无力,跳起来之后又瘫软了回去。 温白羽揉了揉额角,穷奇是少根筋,明鬼是不愿意表达感情,这两个人就这么好上了,不过穷奇很没骨气的暂且屈服在明鬼的淫威之下…… 这个时候叶流响醒了过来,砸了砸嘴,嘴里还有一股血腥的味道,骆祁锋早就把他嘴边和脖子上的血痕都擦掉了,叶流响一睁眼就看到了大叔的脸,不过比平时有些苍白,黑眼圈都出来了。 骆祁锋见他醒了,有些惊喜,说:"小叶,醒了?" 叶流响"嗯"了一声,感觉身体恢复的很快,直接从骆祁锋怀里坐起来,骆祁锋脖子上已经没有痕迹了,蛋蛋的眼泪愈合很快,只是脸色比较苍白。 叶流响说:"大叔,你的脸色怎么了?" 骆祁锋食指曲起来,划了一下叶流响的鼻梁,笑着说:"还不是晚上看着你,一直没睡觉,只是有点困了。" 叶流响瘪着嘴巴说:"大叔你说谎。" 骆祁锋怔愣了一下,随即说:"臭小子,自己知道还问我?" 叶流响抱着骆祁锋脖子,伸舌尖在骆祁锋的颈间舔了舔,热乎乎的舌尖,凉丝丝的触觉,骆祁锋呼吸立刻粗重了,叶流响把头埋在骆祁锋的肩窝上,嘴里呵着热气,说:"大叔……我身体好难受,摸摸我……" 骆祁锋被他说得脸上一红,这个地方荒郊野岭的,而且这么多人,不好和叶流响有亲密的举动。 不过每次叶流响喝了自己的血之后都比较冲动,喜欢对着自己撒娇,叶流响的身体比较特殊,因为蝉蜕的时候被打断了,本身这辈子不可能有性功能,但是在和骆祁锋做的时候,叶流响虽然不能用前面发泄,不过已经有了抬头的趋势。 叶流响一直扒着骆祁锋不放,眼神迷离,嘴里的气很热乎,喷在骆祁锋的肩窝上,骆祁锋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亲了亲叶流响的耳朵,说:"乖,忍一忍。" 叶流响被他一亲耳朵,立刻呻吟了一声,眼神迷离的说:"大叔……好舒服……" 骆祁锋神经简直都要崩裂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叶流响喝了自己的血,都非常容易兴奋,以前叶流响都是稍微喝一点点,不过因为叶流响这次没有意识,所以喝了很多。 骆祁锋好不容易才把叶流响平息下来,感觉自己额头都出汗了,这回不是冷汗,是热汗。 温白羽问叶流响遇到了什么事情。 叶流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叔出去之后,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我又听不见东西,感觉鬼眼闪了一下,但是没看清楚,鬼眼这东西就跟马后炮似的,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就被砸晕了。醒来的时候一股臭气,已经在山上了,那个粽子实在太丑了,大叔,他竟然要亲我!" 叶流响说着,拽了拽骆祁锋的袖子,说:"还要嘴对嘴的亲我,当时吓死我了。" 骆祁锋脸色一黑,不过不是因为叶流响控诉粽子要非礼他,而是因为那个粽子恐怕是想把自己身体里的蛊虫渡给叶流响。 叶流响说:"我当时闻到一股臭气,恶心的都要死了,我想要跑,粽子就发现了,然后受了伤,就晕倒了。" 温白羽说:"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并没有粽子。" 叶流响抹了两把嘴,说:"那个丑粽子不会已经亲了我吧!" 骆祁锋说:"中蛊或者没中蛊能看得出来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这个很难看出来,除非是蛊毒发作的时候,蛊虫都是无声无息的,一般察觉不出来。" 骆祁锋有些担心,毕竟叶流响晕过去的时候有粽子,但是找到他的时候却没有粽子,如过粽子不是把蛊虫转移了,为什么要丢下叶流响呢? 叶流响暂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众人把背包背上,准备继续往山上走,去山顶看看那个神仙洞。 骆祁锋有些失血,体力没有之前那么好,众人为了照顾骆祁锋,就打算放慢脚程,而且他们手上有一块龟板,粽子或许就埋伏在暗处,他们放慢点也有好处,免得赶路太快被粽子偷袭了。 走到中午的时候,众人坐下来休息,生了火准备吃饭,七笃早就饿得"嗷嗷"叫了,蛋蛋被小烛龙抱在怀里,根本不需要走路,非常享受的样子,就剥开火腿肠喂七笃,七笃人高马大的,追在小烛龙和蛋蛋后面要火腿肠,蛋蛋被逗得咯咯直笑,小烛龙则是一脸的黑。 大家围在火堆旁边,温白羽弄了吃的,七笃吃的狼吞虎咽的,趁这个时候温白羽把蛋宝宝拿过来看了看,蛋宝宝被七笃捂得特别暖和,整个蛋热乎乎的,散发着一股暖洋洋的气息,白色的蛋非常莹润,在日光之下都显得很有光彩。 蛋宝宝一直安安静静的,上面也没有裂痕,每次蛋宝宝出生之后,都很快就裂开了,而这个蛋宝宝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温白羽想着,难道是因为自己怀的时间太短了,所以孵蛋的时间就需要长一点吗? 七笃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就把蛋宝宝抱走了,仔细得用毯子裹起来,好像怕森林的寒气让蛋宝宝受凉一样,抱着蛋宝宝窝在一边休息。 温白羽一怔感慨,到底谁是当爹的?! 七笃的食量照样很惊人,温白羽算了算,如果照这样下去,他们没到山顶,估计就没有口粮了,不知道这个树林里有没有野味可以打。 众人一边吃饭,温白羽在背包里翻到了那个录像带,就拿起来看了看,他一拿起来录像带,七笃立刻就抬头了,蓝色的眼睛看着那盘录像带,然后跑过来,闻了闻录像带上的气味。 温白羽很奇怪七笃的动作,说:"七笃,你认识这个?" 七笃立刻摇了摇头,温白羽想了想,七笃一直在墓葬的囚牢里,怎么可能认识录像带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又问:"那你认识上面的气味?" 七笃这回点了点头。 温白羽立刻一愣,随即欣喜若狂,难道七笃见过谢疯子? 穷奇这个时候也过来捣乱,学着闻了闻,说:"一股尸臭味,不过还有点熏肉的味道,我喜欢熏肉,咱们怎么没带点熏肉上山啊。" 温白羽一听穷奇的话,刚才那么点信息全都冲散了,穷奇说的对,毕竟摸过这个录像带的人很多,谢疯子应该是最早的人,除了谢疯子,尸体已经和录像带呆在一起,肯定有味道,之前七笃追着尸体的味道一直往前跑,应该熟悉尸体的味道,再有就是中年人也摸过录像带,连穷奇都闻到熏肉的味道了…… 七笃又表达不出来,这个问题实在太难解了…… 温白羽研究了一会儿录像带,这个东西太古老了,他还上高中的时候,见过租带子的小店,金华家里以前有录像带播放机,现在这种东西都淘汰了,根本没地方找,只能等回去之后转存电脑里看。 温白羽把录像带当宝贝一样收好,放在背包最底下,然后拉紧背包。 众人都吃吃过饭了,本来要继续启程的,就在万俟景侯收拾背包的时候,一回头,竟然发现温白羽睡着了。 温白羽低着头,头一点一点的,身体还歪着,也不知道怎么支撑着,总之要倒了,眼底一片乌青,脸色有些疲倦。 温白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非常疲倦,几乎一分钟不跟他说话,温白羽就睡着了。 他又做梦了,做的也非常奇怪,温白羽发现四周没有人,只有自己一个,自己站在树林里,树木错综复杂,他心跳很快,感觉很慌,但是非常确定自己是在做梦。 温白羽安慰着自己,只是做梦,并不是走散了。 他想要赶紧醒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温白羽突然看到前面的地方竟然有人,不由得抬起脚步,往前走了几步。 一个人躺在地上,他穿着半长的大衣,一双靴子,衣着打扮很眼熟,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而他的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蝉形面具! 温白羽心头一跳,这个时候面具竟然动了,面具拱动了一下,吓得温白羽后退了一步,紧跟着面具不断的耸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正不断的顶着面具。 "咔哒"一声,面具彻底被顶掉在了地上,面具翻在地上,不停的晃着,地上的人,大张着嘴巴,不断的有蝉形的蛊虫从他的嘴里爬出来,那场景实在恶心的要命。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震,他看清楚了地上人的脸,怪不得衣服这么眼熟,因为躺在地上的人,正是温白羽自己!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疲惫的脸色有些心疼,走过去扶正温白羽,刚扶着温白羽的胳膊,温白羽突然"嗬——"的吸了一口气,身体猛地一颤,直起身来,差一点额头就磕在万俟景侯的下巴上。 温白羽从梦中惊醒,顿时一头的汗,万俟景侯伸手扶他,说:"怎么了?睡了这么一分钟也做噩梦了?" 温白羽怔愣的看着万俟景侯,有点醒不过来,脑子里还"嗡嗡"作响,喃喃的说:"我好想……梦见了白色的面具。" 剩下再多的,温白羽就想不起来了,怎么想也记不起来,明明刚才自己知道在做梦,而且好像调理很清晰,但是就觉得脑子里有一层雾气,隔着梦境,怎么也想不起来,心里又有那种慌恐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 万俟景侯见他疲惫的厉害,伸手给他擦了擦汗,说:"还能走吗?"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没事。" 万俟景侯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众人就准备出发了。 他们往山上走,这座山还挺高的,而且有的地方树木太茂密了,不知道怎么下脚,走起来非常吃力。 到了黄昏的时候,仍然是逆着河流走,还没有遇到栈道和瀑布。 温白羽累得不行,趴在万俟景侯背上睡着了,万俟景侯背着他往前走,温白羽睡得很沉。 这个时候有"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天色开始昏暗,树林里有沙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野狼,这座山这么高,树木这么茂密,没有狼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树林里很昏暗,几头狼从远处聚集过来,眼睛发着寒光,似乎是相中了猎物,慢慢围拢过来。 七笃抱着蛋宝宝,眼睛里突然闪过蓝色的寒光,那些野狼就像受了惊吓一样,嘴里发出"嗷呜"的声音,像一个个落败的大狗,猛地扎向树林深处,还没有围拢过来,就吓跑了。 温白羽听着动静,似乎是被吵醒了,他一动,万俟景侯就侧头看过去,说:"醒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咦?我又睡着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这个样子,跟又怀了似的。" 温白羽脸上一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张嘴咬了一下万俟景侯的耳朵,万俟景侯"嘶……"了一声,笑着说:"等会儿咬回来。" 温白羽脸上挺烫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犯困,但是自从上次生了蛋宝宝,万俟景侯顾虑到他的身体,两个人真正做下去还没一次呢,上次本身差一点,不过被穷奇和明鬼的突然到访给打断了,平时最多是万俟景侯帮他纾解,又不是拉拉手就会怀上,怎么可能真的又怀了。 天色暗下来,脚底下的树木太多,不好赶路,又怕粽子来偷袭他们,众人就停了下来,找了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开始扎帐篷。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放下来,让他靠着树坐着,说:"你休息会儿,我去帮忙。" 温白羽本身也想去帮忙,但是身上不得劲,刚睡醒,就又有些疲惫。 因为温白羽疑似生病了,所以晚饭也是万俟景侯做的,万俟景侯做饭虽然没有温白羽那么好吃,但是他以前总是一个人下斗,不可能把自己饿死,做的东西还是能让人饱腹的。 穷奇和叶流响对万俟景侯做的饭品头论足的,骆祁锋是习惯了,有的吃就好,明鬼不喜欢发表议论,只有七笃特别给面子,吃的还是狼吞虎咽的。 小羽毛有小血髓花的加餐,小羽毛喜欢甜的东西,小血髓花就弄了好多花蜜存起来,只要小羽毛想吃,随时变着花样拿出来。 蛋蛋对吃饭从来都不热衷,怪不得个头一直是最小的,窝在小烛龙怀里,拿着一根剥好的火腿肠和七笃玩。 小烛龙拍了一下蛋蛋的小屁股,说:"好好吃饭。" 蛋蛋拱了拱自己的小屁股,委屈的嘟着嘴说:"哥哥打我……" 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转圈圈,小烛龙一阵头疼,蛋蛋是小哭包,什么时候都哭得出来,尤其是对着小烛龙的时候,眼泪收放自如,小烛龙对他哭起来实在没辙,那可怜的小模样,看的心里一拧一拧的。 小烛龙无奈的说:"那我不打你,快吃饭。" 蛋蛋还是很委屈,一脸指责的说:"哥哥坏,不温柔。" 小烛龙:"……" 小烛龙太阳穴一跳,看着蛋蛋呼扇着大眼睛,眼睫上都是泪珠,可怜到不行,叹口气,放软了声音,说:"乖,吃饭好不好,吃了之后再玩。" 蛋蛋这个时候终于破涕为笑,眼泪一下就没了,笑着让小烛龙喂自己,一边吃饭还一边踢着小肉腿,看起来特别悠闲的样子,一边吃,一边说:"哥哥最好了!" 然后还用油光光的嘴巴,"吧唧"一下亲在小烛龙的脸颊上,小烛龙脸上顿时一个油印,脸色阴沉,惹得蛋蛋咯咯笑起来。 众人吃着饭,叶流响忽然笑了一声,说:"哈哈,温白羽捧着碗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一侧头,半分钟没理他,竟然真的就睡着了,手里的碗倾斜着,里面的东西差点都洒了出来。 万俟景侯赶紧把温白羽的碗拿过来,怕他烫着自己,晃了晃温白羽,说:"白羽?" 温白羽猛地醒过来,睁大了眼睛,随即松了一口气,说:"我又睡着了?" 万俟景侯说:"吃点东西,然后赶紧去睡觉。" 温白羽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东西,感觉嘴里是苦的。 万俟景侯看他吃饭跟吃毒药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吃不下吗?"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嘴里没什么味道。" 万俟景侯说:"那先去睡,一会儿饿了再吃。" 叶流响揪着骆祁锋的袖子,笑着说:"大叔大叔,温白羽是不是又怀了,不想吃东西又老是睡觉。" 骆祁锋老脸一红,说:"快吃饭。" 叶流响笑眯眯的捧着碗,一张巴掌大的脸,几乎被碗遮住了,露出灵动的眼睛,全程盯着温白羽往帐篷里走,看的温白羽脸上直发烧,但是觉得又怀了什么的,真的是不可能的! 温白羽进了帐篷,钻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儿万俟景侯就进来了,手上拿了体温计,让他试试体温。 温白羽夹着体温计,很快就睡着了,万俟景侯在旁边坐了五分钟,伸手钻进温白羽的被子里,把体温计拿出来,稍微一动,温白羽又惊醒了,迷迷糊糊的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一手摸着温白羽的额头,另外一手转动着体温计,说:"没事,有点低烧,快睡吧,睡醒就好了,我看着你,如果体温再高,吃点药就行了。" 温白羽又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但是其实没听清楚万俟景侯说什么。 万俟景侯把被子给温白羽盖严实,虽然这个地方比北京要暖和,但是在树林里,早晚温差比较大,而且还有点潮湿,帐篷又不是房子,肯定漏风,万俟景侯怕他再被风吹了。 时间晚了,外面的人也陆续进来,骆祁锋说:"温白羽怎么样了?" 万俟景侯说:"有点低烧,我今天晚上守夜,你们都睡吧。" 众人也就去睡了,不让万俟景侯守夜,他也肯定要看着温白羽,不会睡的。 半夜的时候温白羽的体温又升高了,万俟景侯都不要用体温计,伸手一摸就感觉到了,额头有点烫手,出了一身的汗,温白羽不老实,还踹被子,似乎被热的不行。 万俟景侯伸手把他被子拉紧,说:"白羽?白羽醒醒,起来把药吃了。" 温白羽怎么叫也不醒,一直昏睡着,因为热还和万俟景侯较劲,不盖被子,刚盖好的被子,一下又给掀开了。 温白羽的动作有些大,掀开被子的时候,把衣服角也给掀开了,万俟景侯立刻心脏一跳,伸手扯开温白羽的衣服。 温白羽身上一凉,又出了汗,终于不觉得热了,被风一吹,冷的一哆嗦就醒了,发现自己衣服的扣子都被万俟景侯扯崩了,然而万俟景侯脸上却没有任何开玩笑的表情。 万俟景侯皱着眉,脸色很阴沉,仿佛要下冰雹似的,盯着温白羽的身体,温白羽低头一看,自己的前胸和腹部,竟然有一些绿色的花纹,是从手臂上蔓延过来的,花纹的颜色虽然不深,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蔓延了……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戴的梼杌木牌,也没有丢,为什么毒性一下就扩大了呢? 万俟景侯脸色很难看,说:"脱衣服,我看看其他地方。" 温白羽有点冷,不过还是开始脱自己衣服,万俟景侯用被子给他披上,温白羽脱下自己裤子,就见他的双腿上,也爬上了这种淡绿色的花纹,很浅,但是却很清晰,呈螺旋状蔓延在温白羽的皮肤上,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妖冶…… 第133章 神邸的背上4 温白羽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花纹,说:"怎……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把温白羽的衣服整理好,然后给他盖上被子,说:"先躺下,我给你拿药,你现在发烧了。" 温白羽脑子里晕乎乎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感觉到发热,但是身体有股疲惫感,就依言躺下来。 万俟景侯拿了退烧药和水过来,又拿了些饼干,说:"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温白羽现在没有胃口,只想睡觉,但是脑子里又暖烘烘的,根本睡不着觉,摇了摇头,有些喘气的说:"不想吃东西。" 万俟景侯把他脖子垫起来,喂温白羽吃了退烧药,说:"那就闭眼休息吧,多休息。" 温白羽点了点头,几乎点头的同时,就睡着了,脑子里同时还盘旋着很多问题,自己到底怎么了,突然病倒了,一直克制的很好的梼杌毒竟然发作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混沌那样被控制,如果真的被控制,那该怎么办才好…… 温白羽的脑袋里麻木的转着,感觉像生了锈的齿轮,一边转还一边发出生涩的器械声,他明明很累,但是睡得却非常不踏实。 吃了退烧药之后,温白羽出了好多汗,汗水直接把衣服湿透了,头发都湿淋淋的,被子几乎也湿透了,万俟景侯怕他出汗太多脱水,想要叫醒温白羽喝点水,但是温白羽竟然已经处于昏迷,怎么叫都醒不来。 其他人全都醒了,看到温白羽这个样子有些吃惊。 骆祁锋说:"温白羽怎么了?发烧这么严重?" 万俟景侯脸色非常难看,说:"他身上的梼杌毒已经开始扩散了。" 众人都有些吃惊,小家伙们和七笃倒是有些状况外,万俟景侯卷起温白羽的袖子,只见本身只有一点点的绿色花纹,在别墅里还好端端的,现在竟然蔓延了,一直蔓延到袖子遮住的地方。 明鬼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会不会和那个粽子有关?" 穷奇突然大叫了一声,吓得众人都愣了一下,温白羽在昏迷中被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粗喘了一口气。 明鬼随即不赞同的看了一眼穷奇。 万俟景侯连忙去扶温白羽,让他别起来,说:"口渴吗?口渴喝一点水,你出汗太多了。" 温白羽嘴里发干,嗓子火热,但是懒得张嘴喝水,看到万俟景侯关心的目光,不由得点了点头,万俟景侯赶紧把水拿过来,拧开盖子给他喝。 万俟景侯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吵醒你了?还没天亮,再睡一会儿?天亮了咱们下山。" 温白羽摇头,吃力的说:"在做噩梦,幸亏把我叫醒了,睡得很难受。" 万俟景侯看见温白羽脸色苍白,而且有气无力的,温白羽从没病成这样过,以前万俟景侯也没见过,毕竟他是神祗。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把被子拉高,给他裹严实了,说:"你身上不舒服,落一下汗,我抱你下山。" 穷奇被忽略了好半天,咬着自己嘴皮,说:"我真的有发现啊,我没闹啊。" 明鬼叹气说:"什么发现?" 穷奇说:"我觉得温白羽病得这么厉害,一定是那个龟板闹的!"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是一激灵,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穷奇说到了点上。 穷奇继续说:"那个龟板上有特殊的香气,又是西王母国的东西,或许可以促发毒素呢?" 万俟景侯一惊,说:"白羽,龟板你放哪里了?" 温白羽刚才差点又睡着了,他睡着了就会梦到奇怪的东西,但是因为身体虚弱,根本记不住,脑子也转不过来。 听万俟景侯突然一说话,温白羽迷茫的睁开眼睛,万俟景侯又说了一遍,说:"龟板,龟板你放在哪里了?" 温白羽想了想,才说:"裤子兜里。" 万俟景侯见他根本没有力气,就自己伸手去掏温白羽的口袋,果然掏出了一块龟板,龟板一拿出来,香气很浓郁,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温白羽闻着这个味道,有点心慌,心跳的很快,但是感觉却非常上瘾,不由得深吸了两口气,吸完之后,就更是心慌,慌得温白羽张开嘴,使劲呼吸了两下。 温白羽吸了气,靠在万俟景侯肩膀上,神智开始迷糊,瞬间就昏睡了过去。 万俟景侯也觉得这个东西不对了,叶流响说:"那怎么办?这个东西扔不了,也不能让温白羽碰。" 万俟景侯看着手里的龟板,眯了眯眼睛,把温白羽放平下来,让他躺好,随即站了起来,快速的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广口的罐子,然后又掏了一瓶水,把水倒进罐子里,然后将龟板"吧嗒"一声就扔进了罐子里,快速的拧上盖子。 万俟景侯快速的做完这件事情,立刻倒了一些水洗了洗手,确保自己手上没有味道了,这才把罐子收起来。 叶流响把罐子拿起来,罐子是透明的,能看见龟板很快沉底了,上面附着着细小的气泡,香气一下被隔离了,什么都闻不见了。 万俟景侯说:"温白羽现在状态不好,我打算天亮之后就下山,现在上去太危险了。" 众人点了点头,温白羽这个样子太让人担心了。 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其他人都各自躺下,多少再睡一会儿,万俟景侯一直没睡,温白羽病成这样,他根本就没办法休息,一直坐在旁边看着温白羽。 大约坐在了半个小时,突听"沙沙"一声,声音非常轻微,七笃立刻抬起头来,狭长的蓝色眸子一眯,迅猛的从地上翻身坐起。 七笃刚要冲出去,万俟景侯打了一个手势,将七笃拦下来,七笃看着万俟景侯,又看了看外面。 "沙沙……" 又是一声,很快的其他人也被惊醒了,立刻全都戒备的坐起来,外面的"沙沙"声还在继续,声音非常微弱,如果不是因为众人机警,根本什么也发现不了。 温白羽还在昏迷,帐篷里只打着一盏灯,很昏黄,怕晃了温白羽眼睛。 借着昏黄的灯光,众人能看到帐篷外面,有一个黑影,正爬行着往前走,黑影从大变小,从模糊变得清晰,显然是从远处朝他们的帐篷爬了过来。 一股尸臭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传了过来,虽然这种味道经过河水已经变得很浅了,但是七笃和穷奇的嗅觉都非常灵敏,立刻就闻到了。 七笃之前看见万俟景侯的手势,所以一直沉着气没有动,但是眼神非常凌厉,深蓝色的眼睛在黑眼里发着光,嘴巴微微张着,露出两个尖锐的獠牙。 穷奇没有他那么沉得住气,刚要起来,明鬼突然捏住他的肩膀,对穷奇摇了摇头。 明鬼的意思和万俟景侯其实一样,那个粽子一直埋伏在暗处,如果不能一下抓住,始终是个隐患,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粽子从远处爬过来,声音轻,慢慢的爬过来,黑影悄无声息的贴着他们的帐篷转,好像在嗅味道,一只围着帐篷转,似乎也在蓄势,并不急于出手,万俟景侯觉得,他应该是在闻龟板的味道。 这个时候温白羽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万俟景侯连忙压住他的手,低头一看,温白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眯着一双眼睛正在看自己。 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温白羽并没有醒,他的眼神毫无焦距,只是身体在打颤,同时嘴唇颤抖,似乎在说话,还沉浸在噩梦中。 温白羽额头上全是汗,他看到自己手里全是血,好多戴着面具的白皮粽子向他扑来,温白羽感觉自己已经杀红了眼镜,但是那些白皮粽子顶着面具,好像源源不断的潮水,一波一波的涌来,势必要将他淹没。 温白羽心里很急,偏偏被困在梦境中没有办法,他感觉自己手心已经麻木了,凤骨匕首在自己手里,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突然一个顶着面具的白皮粽子猛地扑向温白羽,温白羽心中一跳,后退两步,同时手中的凤骨匕首一下扎进了白皮粽子的腹部,就听"嗤——"的一声,凤骨匕首削铁如泥,扎得很深,随着温白羽抽出匕首,鲜血猛地飞溅,洒了温白羽一脸,滚烫的血吓了他一跳,睁大了眼睛。 "吧嗒……" 蝉形面具从白皮粽子的脸上脱落下来,一下砸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 温白羽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万俟景侯。 他的腹部被捅了一个窟窿,鲜血涌出来,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温白羽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猛地大喊了一声。 众人都没料到温白羽会突然大喊一声,而且声音非常凄厉,昏迷中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外面的粽子似乎听到了动静,立刻窜起来,好像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调头就准备跑。 明鬼从帐篷里一下钻出去,七笃看见明鬼动了,也疯了一样低吼一声,猛地窜出帐篷。 万俟景侯本身想追,但是看到温白羽突然痛哭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脏似乎要裂开一样,赶紧将人抱起来,说:"白羽,醒醒!怎么了?" 温白羽听到万俟景侯的声音,猛地从梦中醒过来,瞪大了眼睛,身上仍然疲惫,却猛地抓住万俟景侯的胳膊,说:"你的伤,你的伤怎么样,给我看看伤口!"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没明白温白羽的话,温白羽喊完之后,也愣住了,眯着眼睛打量四周的帐篷,发现自己竟然在帐篷里,根本没有白皮粽子,也没有蝉形的白玉面具……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伸手捂住自己的头,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七笃的吼声,听起来非常激烈,骆祁锋不敢出帐篷,但是这个时候也沉不住气了,撩开帐篷钻出去。 骆祁锋打起手电,就看到七笃疯了一样撕咬着什么东西,明鬼伸手拦着他,地上的东西已经快要四分五裂了,七笃毕竟有野兽的野性,一疯起来有些失控。 叶流响在帐篷里喊:"大叔!怎么样了?" 骆祁锋走近一看,地上那个就快四分五裂的东西,分明就是一个粽子,已经被七笃咬的不成样子。 骆祁锋立刻大声回话,说:"粽子被抓到了。" 不过他说完,忽然想起来叶流响根本听不见,只好又回了帐篷,说:"粽子被抓住了,你们来看看是不是从别墅里逃走的那个。" 叶流响说:"我去看看!" 说完了,一下钻出帐篷。 温白羽也想去看看,但是身上没有劲儿,万俟景侯扶着他,说:"能起来吗?想去看?我抱着你?" 温白羽感觉身上没力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躺的,想起来走走,就让万俟景侯扶着他站起来,万俟景侯搂住他的腰,半架着他走出去。 众人围拢着那个粽子,七笃还"呋——呋——"的粗喘着气,看起来情绪非常激动,不过已经不去撕咬粽子了。 粽子本身就已经腐烂的很厉害,身上还被灼烧的不成样子,七笃竟然去撕咬粽子,温白羽是见过七笃在囚牢里撕咬粽子的样子,最擅长的就是卸胳膊,直接把胳膊咬断了撕下来,非常的彪悍凶猛。 温白羽仔细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确实是别墅那个,不可能认错,因为尸体的样子实在太恶心了。 粽子已经伏尸不动了,这让众人有点吃惊。 明鬼说:"我冲出来的时候,七笃已经把粽子抓住了,这个粽子的能力让我有点奇怪,竟然这么快就伏尸了。" 他说着,蹲下来,捡了根树枝拨了一下粽子,粽子从歪七扭八的侧躺,变成了正躺在地上。 明鬼用树枝撬开粽子的嘴,粽子嘴里黏糊糊的,还在拉黏儿,实在太恶心了。 温白羽一看,没忍住,立刻捂住嘴,转头蹲下就吐了出来,万俟景侯连忙给他拍背。 穷奇也被恶心的不行,捂着鼻子说:"死人脸你干什么,你看你把温白羽弄吐了。" 明鬼挥手让他别说话,然后用那根树枝把尸体的嘴巴撬的更大,用手电照着尸体的口腔。 明鬼这个时候脸色一沉,说:"舌头不见了。" 穷奇说:"腐烂了吧?" 温白羽还在吐,一听尸体的舌头不见了,立刻转过头来,往尸体嘴里也看了一眼,里面黏糊糊血呼呼的,但是真的很空旷,没有舌头。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见过种蝉形蛊虫的样子,中蛊之后就算死了,蛊虫也会寄居一定时间,最后会把尸体吃掉,最喜欢的就是舌头。 万俟景侯说:"粽子真的中了蛊虫?" 明鬼说:"看他这样子没错。" 他说着,还用树枝继续往尸体嘴里捅,穷奇没忍住,也"呕——"的一声吐出来,说:"死人脸你是变态吗?别捅了,太恶心了!" 明鬼不理他,面色严肃,说:"蛊虫受到外界攻击,肯定会有自保的反应,这具尸体没有再起尸,蛊虫也没有冒出来……" 他说着,万俟景侯脸色也难看了,说:"说明蛊虫已经寄居到其他人身上了?" 明鬼点点头,说:"可能是这样,因为这个缘故,这个粽子的能力比咱们想象的低很多,根本不费力就直接抓住了。" 骆祁锋着急的说:"蛊虫去哪里了?不会在小叶身上吧?" 明鬼摇头,这个谁也说不准,明鬼能用树枝捅一个死人,总不能用树枝真的去捅叶流响吧。 众人要把尸体烧了,明鬼说:"蝉蛊怕土,埋了比烧了更管用。" 大家找了个地方,把尸体埋起来,这种体力活就交给穷奇去做了,很快就埋好了,这个时候天色有些发阴,这是天亮之前的预兆,众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再等一会儿,就能下山了。 大家又回了帐篷里,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躺下来,自己也躺下来,他一夜都没睡,不过看起来并没有疲惫。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说:"再休息一下,能睡就继续睡,天亮了咱们下山。" 温白羽却记得刚才的噩梦,实在不想休息,而且活动了一下之后,竟然发现没有刚才那么疲惫难受了,力气渐渐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万俟景侯把龟板密封起来的缘故。 众人躺了一会儿,温白羽始终睁着眼睛,而且目光还紧紧盯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说:"睡不着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也伸手搂住万俟景侯的腰,仰起头来,含住万俟景侯的嘴唇,主动探出舌头,钻进万俟景侯嘴里,舔吻着他的舌头。 万俟景侯有些吃惊,温白羽今天竟然这么主动,而且搂的自己很紧,两个人身体紧紧贴着。 万俟景侯轻轻抚摸着他的脖子和耳朵,轻声说:"白羽,怎么了,嗯?" 温白羽没想到自己的不自然被万俟景侯看透了,还是紧紧搂着万俟景侯,想到之前的噩梦,心口有点发凉。 温白羽不说话,万俟景侯又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脖子和耳根,温白羽似乎觉得舒服,身体很快放松下来,万俟景侯继续温柔的说:"白羽,怎么了,告诉我,不愿意和我说吗?" 温白羽立刻摇了摇头,闷声闷气的说:"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捅了你一刀,你身上全是血……"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想到温白羽之前突然大喊,然后还问自己伤口怎么样,原来是做了噩梦。 万俟景侯笑着搂住温白羽,说:"放心,穷奇不是说了吗,梦是反的,白羽这么喜欢我,怎么会伤我。" 温白羽脸上一烫,说:"我说正经事呢。" 万俟景侯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心,声音低沉沙哑,说:"我也很正经,再说了……你想要捅我,那要下辈子了。" 温白羽脸上更是发烧,不由的翻了一个白眼,明明之前见到万俟景侯的时候,这个人又冷又酷,一脸的装逼,还充满了总裁范儿,苏的不行不行的,结果其实这都是万俟景侯在别人面前的表象…… 万俟景侯的简直就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其实内地里又闷骚又爱耍流氓!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天色就灰蒙蒙的亮了,万俟景侯发现温白羽的脸色竟然好了一些,不再那么苍白。 温白羽活动了一下,也发现自己体力回来了。 众人都起了,叶流响说:"咦,温白羽你脸色好多了啊,还发烧吗?" 温白羽现在没什么难受的感觉了,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也没有烫手。 最重要的是,温白羽竟然感觉自己饿了,昨天晚上没怎么吃,肚子饿得不行了。 众人搭了火堆,做了些吃的,温白羽力气来了,就给大家做了饭,七笃吃的最开心,穷奇还心心念念的想着熏肉面。 小家伙们见温白羽好了,小羽毛和蛋蛋就腻着温白羽去了,把小血髓花和小烛龙对别撇下了,两个人坐在一起大眼对小眼…… 众人好歹吃了点东西,万俟景侯还是想让温白羽下山,他这个状况,一下突然病倒,一下又突然好了,实在说不清楚。 不过温白羽身上的梼杌毒蔓延了,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梼杌木牌,时间不能耽误,万俟景侯又不放心让温白羽一个人下山,温白羽一刻不在自己身边,他都不踏实。 万俟景侯难得的有些沉默,温白羽说:"我现在没事了,倒是你,黑眼圈比我厉害了。" 众人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往山上继续走。 吃了早饭,把帐篷拆了,火堆灭了,众人就背上行李准备启程了,万俟景侯又检查了一下密封龟板的瓶子,然后拉上拉索,把瓶子压在折叠起来的帐篷下面。 万俟景侯一路都搀扶着温白羽走,温白羽感觉就像扶老奶奶过马路一样,恨不得脚底下有个拳头大的石头,万俟景侯都会提醒他小心,让温白羽实在没辙了。 温白羽说:"我又不是陶瓷做的。" 众人走了几个小时,为了顾及温白羽的身体,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往上走,临近中午的时候,穷奇突然说:"我听到了水声啊!" 明鬼说:"一路上都有水。" 穷奇说:"是那种很大的水流声!" 叶流响说:"是瀑布吗?" 因为穷奇听到了水声,众人都精神振奋起来,快走了几步,很快的,大家也都听到了水声,有些隐约,从远处传来,好像离得还有些远,但是已经听到了希望。 山势开始陡峭,他们循着水声走,但是那声音好像幽灵一样,一直没看到,但是山势开始越来越陡峭了,走不远,众人就看到了中年人所说的栈道。 栈道高悬在半山之间,沿着陡峭的山势往前蔓延,果然是木头做的,有的已经腐败断裂了,看起来非常玄乎,栈道隐约在云雾中,有点仙境的感觉。 众人仰着头,看着峭壁中间的栈道,这条狭窄的栈道,估计也就够一个人通过,有的地方估计要侧身走,就像一道横着的铁索,想要把一片高耸额悬崖段成两半。 大家都有些头晕目眩,但是中年人回忆说,要顺着栈道走,这条路是谢疯子引的。 栈道在半山间,众人就顺着石阶往上爬,石阶刚开始还很正常,后来就变的非常小,只能用脚尖踩着往上爬。 一口气爬了十五分钟之后,他们才顺利的站在了栈道上。 温白羽低头一看,云雾已经在脚下了,他们本身就在山上,这时候爬的更高了。 大家都有些累,就扶着栈道休息了一会儿。 万俟景侯转头对温白羽说:"怎么样,还行吗?" 温白羽点点头,说:"没事。" 大家休息了五分钟,准备往栈道里面走,果然只够一个人通行,最占便宜的就是叶流响了,身材娇小,走栈道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偶尔一阵大风吹过来,几乎将叶流响直接掀翻出去,吓得叶流响连忙抓住岩壁。 叶流响在狂风中喊着:"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大风?!" 骆祁锋想扶他,但是没办法回头。 小家伙们倒是不觉得栈道窄,但是实在太轻了,小羽毛的翅膀还兜风,小血髓花用蔓藤拴着他,几乎是迎风飘扬,最后小血髓花果断的抱着小羽毛钻进背包里去了。 小烛龙把自己的翅膀收起来,以防兜风,一手抓着岩壁,一手抱着蛋蛋,把蛋蛋藏在怀里,用外衣遮着,蛋蛋的小脸蛋都吹红了,双手抓着小烛龙的衣服,把脸靠在小烛龙怀里。 这里只有七笃最欢脱,他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在囚牢里呆了那么久,估计已经习惯恶劣的环境了,七笃看见脚下的云雾,反而觉得特别畅快,在栈道上欢脱的蹦来蹦去,抱着蛋宝宝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跑。 七笃一跑,栈道就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吓得穷奇嗷嗷大叫,温白羽惊讶的发现,穷奇竟然恐高,这点和饕餮似的,饕餮也非常恐高,不知道四大凶兽竟然一半有这个毛病。 穷奇吓得大喊大叫,因为身材高大,喊起来特别有底气,抱着明鬼打哆嗦,明鬼非常无奈,说:"再装柔弱,我就拿针扎你了。" 穷奇抗议的说:"谁装柔弱了!我是真的恐高,还有前面那只哈士奇,你在故意跺栈道,信不信我咬死你!啊啊啊啊……别跺了……" 明鬼:"……" 明鬼无奈的说:"就你这身形,说自己恐高,一百个人,有一个信就不错了。" 穷奇说:"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这样是不对的。" 明鬼说:"你是人吗。" 穷奇总觉得明鬼有点骂人不带脏字,虽然他真的不是人,是凶兽…… 众人艰难的顺着栈道往前走,就听"啪嚓"一声巨响,前面的栈道还没走过去,竟然直接断裂了,众人一愣,穷奇大喊着:"都是哈士奇跺的!" 七笃还没走过去,感觉不是自己的问题,蓝色的眼睛露出一些委屈,回头看着他们。 前面的栈道断裂了一点,因为是木头的,常年风化不断裂才有鬼,众人走过去,万俟景侯看了看,说:"断的不长,从这里攀岩过去就行,前面还有栈道。" 万俟景侯指了指头顶上的岩石,凹凸很多,正好适合攀岩,这对万俟景侯来说简直是小意思,其他人身手也不错,大家看了看,觉得都没问题。 万俟景侯首先试验了一下,往上一跳,抓住岩石的凸起,脚尖正好踩在一个凹槽里,动作非常灵活,"唰唰唰"几下,横着就爬了过去,很快落在了前面的栈道上。 温白羽也不是太在意这个,毕竟自己是有翅膀的人,就算爬不过去,还能用翅膀飞过去,虽然这里风大了一点,但是鸿鹄的翅膀非常有力,绝对没问题的。 温白羽也跃上了岩石的凸起,他虽然感觉自己恢复的不错了,但是真爬上去之后,感觉确实有点力不从心,刚才万俟景侯爬的帅气又迅速,换成他之后,就变成磕磕绊绊的了。 温白羽侧着爬了几步之后,感觉累得不行,就猛地张开翅膀,想要飞过去,温白羽的翅膀一张,"呼——"的一股风直接兜过来,温白羽逆着风往前飞,眼看就要到了,这个时候却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脑子里"嗡——"的一下,陡然失去了意识,眼前一黑,翅膀一僵,顺着栈道就掉了下去。 "白羽!" 万俟景侯大喊了一声,猛地往下一跳,一手抓住栈道的边沿,另一手抓住温白羽,温白羽完全失去了意识,吊在半空中,栈道发出"咔嚓"一声巨响。 其他人也迅速爬过来,眼看栈道就要断裂,小血髓花从背包里快速的爬出来,伸出蔓藤,"嗖嗖"两下裹住万俟景侯的腰和温白羽,小羽毛和小烛龙飞下去,在底下推,其他人在上面拽,栈道"咔嚓!"一声巨响,直接断了,众人在一霎那间把两个人拽了上来。 众人跌倒在栈道上,都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现在的形态非常奇怪,他刚才展开翅膀的一霎那,因为时间很短,还没有完全变成鸿鹄,衣服有些碎裂,后背伸出两个洁白的翅膀,身体还是人形,就这样昏迷了过去。 温白羽的翅膀有些僵硬,实在太大了,半开着,栈道太窄,这样没办法往前走,众人就等着温白羽醒来。 所幸温白羽晕过去也只是短暂的几分钟,很快就醒来了,醒来的时候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同寻常,万俟景侯赶紧箍住他的手臂,说:"别动,要掉下去了,你的翅膀还在。" 温白羽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也吓了一跳,翅膀动了一下,然后快速的并拢贴在后背上。 温白羽脸上又露出诧异,说:"变不回去了……" 万俟景侯撩开他的袖子,绿色的花纹更加深了,可能是因为毒素的缘故。 叶流响说:"看起来咱们要快点走才行了。" 众人也都同意,赶紧继续上路,往栈道深处走。 温白羽尽量把翅膀收拢,收在背后也并不碍事,众人继续往前走,水声越来越大了,也渐渐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吹过来。 七笃的耳朵动了动,指着前面,眼睛有些高兴的发光。 穷奇也听到了声音,说:"是瀑布,不远了!" 众人快走几步,但是临进瀑布的栈道竟然越来越窄了,叶流响还能正着身往前走,其他人必须侧着身,手抓着岩壁往前走,不然一不留神就掉去下。 因为栈道年久,这一段的扶手还全都裂了,已经剥落的差不多了,所以根本没有遮挡的地方,如果一不留神,那就直接掉下去了。 众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侧着身,抓着岩壁往前走,耳朵里的水声越来越大,水汽扑面而来,前面果然就是瀑布了。 瀑布不是很大,没有上次他们在云南看到的瀑布猛烈,但是这个瀑布从他们头顶留下来,直接从栈道流过,栈道就隐藏在瀑布的后面,瀑布的水流会飞溅在栈道上,栈道中间愣是被水流打出了一个大窟窿。 众人走过去,万俟景侯走在最前面看,每走一步,栈道都会发出"吱呀……"的声音,脚底下的栈道明显太潮湿了,有点不堪重负。 众人已经陆续走到瀑布里面,瀑布的横向非常大,水流声太大,根本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大家只想快点走出这个鬼地方。 栈道在水声中发出"吱呀……吱呀……"的隐约响声,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万俟景侯突然停了下来,后面的人见他停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流响大声的喊:"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 温白羽就在万俟景侯后面,但是也没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万俟景侯站在原地,皱着眉,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这个地方瀑布的水声能把人震得耳鸣,温白羽脑子里"嗡嗡——"直响,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万俟景侯忽然转过身来,指着自己和温白羽中间的那段栈道,温白羽当即有些戒备,后退了几步,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栈道突然从万俟景侯指的地方断裂了。 然而并不是自然的断裂,栈道的碎屑竟然是从下往上溅飞的,有一个惨白的东西,一下从栈道下面撞了上来。 温白羽眼睛圆睁,就看到一个惨白的蝉形大脸,一下从栈道下面钻出,猛地冲上来,紧跟着是与大脸极为不匹配的瘦弱身躯,身体上带着黏糊糊的白液,因为常年不见光,皮肤白的可怕。 温白羽吓了一跳,那惨白的蝉形大脸,就是一张面具! 他们见过这种粽子,古井下面有成群的这样白皮粽子,只不过那些粽子并没有顶着面具。 温白羽怔愣的时间,白皮粽子已经猛地扑过来,万俟景侯伸手一抓,正好抓住白皮粽子的面具,猛地一扯,就听"吱吱——"的声音,白皮粽子的面具一下飞起来,被万俟景侯拽掉。 白皮粽子是正对温白羽,背对着万俟景侯的,温白羽就看到粽子失去了面具,嘴巴呈现不自然大张的状态,嘴里突然发出"吱吱——"的声音,好几只透明的蝉从里面快速钻出来,然后又快速的钻了回去。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声,猛地一下就记起了自己做的梦,他梦见一个人戴着面具倒在地上,已经死透了,面具掉下来,露出来的却是自己的脸,还有透明的蝉蛊从里面钻出来。 "温白羽?" 温白羽的身形一颤,就要从栈道栽下去,后面的明鬼托了他一把,见温白羽的脸色不对,双眼发直,立刻用金针在他穴位上一扎,猛烈的疼痛让温白羽抖了一下,嘴里发出"嗬——"的一声,一下就清醒了。 万俟景侯抓住粽子,手法非常迅猛,直接把粽子从栈道上扔了下去,就看到粽子无声无息的砸在岩壁上,然后撞了一下,弹开,又撞到另外的岩壁上,一路疯狂的往下滚,终于隐没在云雾中,什么也看不到了。 万俟景侯伸手抓住温白羽,说:"你怎么了?" 温白羽也有些奇怪,只是想起了自己做的噩梦,但是脑子有点不听使唤。 明鬼蹲下来,把栈道上的面具捡起来,面具正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机关,之前墨一是说过,这是墨派的老祖宗做的。 明鬼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机关,用两根金针拨了几下,就听"咔"的一声,机关突然弹开了,也不知道明鬼是怎么弄得。 明鬼用金针拨着机关里面的小盒子,里面除了放蛊虫的地方,还有一些很细小的碎屑,碎屑的颜色很深,明鬼伸手扇了扇,闻了闻气味,立刻捂住鼻子,皱眉说:"面具里面放了少量的龟板碎屑,也有独特的香气,不知道是用什么调的。" 原来是这种龟板碎屑和香气影响了温白羽。 穷奇好奇的说:"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明鬼摇头,说:"虽然不太清楚这些带香的龟板明确的用途,但是也能猜出来一些。龟板确实是灵丹妙药,可以激发人的潜质,这也是为什么握着那块龟板,起初会感觉到非常精神的缘故。但是这些香料,或者是香料混合了龟板之后,就产生了问题,龟板可以激发佩戴者的潜质,而且无休止的,没有节制的,最后就会把人掏空。" 他说着,看向温白羽,说:"温白羽身上有梼杌毒,现在尚且不知道梼杌毒和龟板还有香料会发生什么反应,还是让温白羽远离这些龟板和香料比较好。" 明鬼说完,直接把玉蝉面具往下狠狠一扔,他手劲非常大,面具扎进瀑布的水中,一下摔得粉碎,被水一冲,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栈道很长,他们穿过栈道之后,前面终于平坦起来,众人的腿肚子都有些发紧,一直绷着劲,全身都不自在。 他们顺着栈道往前走,已经上了另外一座山峰,有一块平坦的岩石,众人走上去,纷纷坐下来休息。 大家的衣服都被瀑布冲湿了,他们顺着栈道走,一走就是两个小时,休息下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经过长时间的体力运动,大家也有些饿了。 众人在岩石上换衣服,然后掏出了一些简单的食物来吃,这个时候谁都很累,也懒得吃什么太讲究的东西。 温白羽比较尴尬,他的翅膀收不回去,衣服都没办法穿,研究了好半天怎么穿衣服。 大家吃着东西,往远处看了看,叶流响指着山上的位置,说:"那个云雾缭绕的地方,是不是就是神仙洞了?咱们快到了吧?" 他这样一说,大家开始观察起来,万俟景侯拿出望远进,往前看了看,但是云雾实在太密集了,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看起来洞口还不小,应该就是了。 大家都有些振奋,不枉他们走了这么久,终于是要到了。 马上就要进洞,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大家都做了一下准备,把手臂上绑了手电,武器贴身放着,打算吃饱喝足之后就朝山洞进发。 温白羽吃了东西,万俟景侯说:"身体怎么样?" 温白羽说:"没事,就是翅膀收不回去。不过这不是个好兆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 万俟景侯说:"放宽心,不会有事的,咱们马上就能找到剩下的梼杌木牌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说:"一会儿咱们上去,你要是累了就说话,可以停下来休息。" 温白羽又点了点头。 穷奇晃着自己的大尾巴,说:"哎呀,连万俟景侯都这么温柔了。" 明鬼眼皮一跳,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穷奇说:"当然是用眼睛看出来的啊,谁像你这个死人脸,不长眼睛。" 明鬼倒没有反对,反而点了点头,心想着如果自己长眼睛,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二货凶兽。 穷奇见他点头,有点吃惊,说:"你有打什么坏主意呢?" 明鬼说:"咱俩坏主意谁多?" 穷奇自豪的说:"我坏注意多,说明我聪明!" 明鬼:"……" 穷奇突然说:"对了对了,还记得那个家里熏肉很好吃的人,说过的话吗,一会儿上山,千万别往下看啊!" 明鬼眼皮一跳,说:"你除了熏肉还知道什么?" 穷奇恶狠狠的说:"我还知道你用针扎我!" 明鬼已经无话好说了。 众人被穷奇一提醒,还真别说,一路走过来差点忘了,都心里暗暗的记住。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再休息的话天色就该晚了,于是背上行李准备启程。 走了半个小时,一路上虽然陡峭,但是和之前的栈道比起来,已经不算什么了,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就抵达了山顶,山顶上真的有一个山洞,洞窟非常黝黑,椭圆形的洞口,盘绕着很多绿色植物,洞口很大,看起来有些震撼。 山洞前面有约四米见方的一个平台,就是这个地方,中年人告诉他们一定不要往下看。 大家站在这个平台上,仔细观察山洞里的样子,用手电去照了照,但是因为太黑,根本照不透。 这个时候七笃猛地动了一下,他要往山下去看,温白羽赶紧拦住他,说:"七笃,不能往山下看。" 七笃倒是很听话,就没有再往山下看,但是耳朵一直在动,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 穷奇的耳朵也竖了起来,说:"有声音……从山下传上来的。" 声音? 温白羽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转头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一脸茫然,显然没有七笃和穷奇那么好的听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很快就真的听到有声音了。 温白羽心头一惊,他听到了蝉叫的声音,"吱——吱——"的直响,吵得他耳朵直疼。 温白羽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非常想探头往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发出的这种声音,但是温白羽的意识还算清醒,绝对不能低头看。 温白羽转头去看众人,发现众人都若有所思的样子,穷奇脸色有些惊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这个时候的表情很严肃,让他看起来非常凶悍。 明鬼则是冷着一张脸,什么表情也没有,又恢复了那种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有些入定。 叶流响不停的喘着气,骆祁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两个人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就连万俟景侯也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让人惊讶的是七笃,七笃深蓝色的眼睛眯着,竟然哭了出来,眼泪从狭长的眼睛滑下来,他的表情非常悲哀,脸上渐渐狰狞,带着一种野兽的野性,嘴里发出"呋——呋——"的的吼声。 温白羽有些诧异,自己听到的是蝉叫的声音,如果单纯只是蝉叫的声音,那么为什么众人的表情各不一样,尤其是七笃,竟然在哭,七笃的这个表情,只有在看到血珀里的母亲的时候,才露出过一次,其他时候都是欢脱又开心的,很难看到他一脸悲痛的样子。 "七笃?" 温白羽忍不住叫了一声,但是七笃似乎没有理他,他的怀里还抱着蛋宝宝,竟然往山崖走过去,平台只有四米宽,七笃身材高大,而且是大长腿,走两步就到了,猛地探头向下看去。 温白羽喊了一声:"不好!" 这声音把万俟景侯惊醒了,就看见温白羽朝山崖跑过去。 七笃已经向下看了,狭长的眼睛睁大,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眼泪挂在眼眶上,显得眼睛的颜色更加深邃,七笃的身体慢慢往下探,随即手一松。 "乓!" 一声脆响,蛋宝宝顺着他怀里直接掉了下去,砸在岩壁上,一下弹起老高,声音太响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七笃猛地惊醒,蛋宝宝散发着莹润的光芒,再加上沉甸甸的,一下就没进了云雾之中。 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七笃发出一声低吼,猛地往前一蹿,竟然就这么直接跳了下去,加上他跳下去的力道很大,一下抱住掉在半空的蛋宝宝。 温白羽再难冷静了,冲到山崖边,大喊了一声"七笃!",低头看去,七笃和蛋宝宝已经掩藏在云雾中,根本看不到了,只不过岩壁的地方,还留着好多血迹,七笃肯定不是直接掉下去的,而是蹭着山崖下去的,岩壁上有成片的血迹,触目惊心的,还在往下滑。 温白羽一低头,顿时"嗡——"的一声,没有找到七笃和蛋宝宝,但是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就在岩壁上,贴着岩壁,有一口棺材,棺材好像悬棺葬的形式,两个木桩戳在悬崖上,托着那口棺材。 棺材已经打开了一个缝隙,里面是一个尸体,尸体变成了干尸,但是明显能看到他正在笑,嘴巴咧得很大,看起来很开心,配合着狰狞的干尸脸,显得异常诡异。 棺材被植物缠绕着,上面开着蓝色的花朵,不知道是什么花,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气,只要一低头,立刻就能闻到这股香味。 很熟悉的香味…… 温白羽脑子里一阵眩晕,突然手臂被人拽住,猛地睁眼一看,自己竟然悬在悬崖上,万俟景侯伸手拽住自己的胳膊。 温白羽急喘两口气,猛地想起来了,说:"棺材上的花……香味和龟板差不多,应该是给龟板调香的原料!" 万俟景侯屏住呼吸,猛地伸手将温白羽拽上来,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其他人的情况都不好。 温白羽说:"进山洞!快进山洞!" 明鬼勉强还有些意识,穷奇怒吼着要往山下跳,明鬼伸手拽住他,穷奇就不断地挣扎,明鬼抬手扎在他脖子上,穷奇大吼了一声,猛地醒过来,有点吃惊,看见自己把明鬼的胳膊挠的血粼粼的,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明鬼见他醒了,松了一口气说:"进山洞!进山洞!" 穷奇和明鬼拽着意识不清的叶流响和骆祁锋进了山洞,万俟景侯扣住温白羽的手,拽着他要进山洞,温白羽说:"七笃和蛋都在下面。" 万俟景侯立刻说:"你进去,我去找他们。" 温白羽不想让万俟景侯一个人去,下面有粽子,而且有混乱人心的蓝色花朵,刚才万俟景侯也失神了,说明这些对万俟景侯也有影响,而且他还是烛龙,难以控制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山崖边发出了些声音,温白羽目光一亮,说:"是不是七笃?" 但是他一回头,却看到从山崖下面爬上来的人,根本不是七笃,而是那个大笑的干尸。 干尸的胳膊和腿都非常细,但是竟然顺利的从山崖下面爬了上来,他身上还缠绕着蓝色的花……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赶紧掩住自己的口鼻,但是那种奇怪的香味,几乎是无孔不入,温白羽脑子里"嗡嗡"作响,勉强站着,不停的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清醒起来,不要受到香气的蛊惑。 温白羽眼睛有些翻白,身体踉跄,晃了一下就要栽倒,万俟景侯立刻伸手去扶他,喊了一声:"白羽?" 这个时候干尸却猛地扑上来,似乎找准了时机,想要杀他们措手不及,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温白羽这个时候却猛地抬头,手中的凤骨匕首快速的一转,直接削了过去,粽子发出"咯!"的一声大吼,猛地向后摔去,一下摔在悬崖边。 温白羽粗喘着气,这一下牟足了劲,眼睛散发着明亮的火光,脸色有些冷酷,凤骨匕首削铁如泥,直接把粽子半个下巴给削掉了,下巴掉在地上,咕噜噜顺着悬崖滚了下去。 粽子发出怒吼的声音,慢慢站直身体,发疯了一样就要从地上爬起来去抓他们。 这个时候却见一个人影,猛地从悬崖下面一跃而起,几乎是纵跃而上,竟然是七笃,七笃浑身是血,蓝色的眼睛绽放着寒光,身体矫健,猛地跃上来,有力的胳膊一挥,就听"嘭!"的一声巨响,直接打在干尸的脑袋上,干尸的脑袋发出"嘎巴"一声,给打断了,但是还连着一点皮,脑袋就歪在脖子上。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猛地朝前疾跑两步,然后一脚踹在干尸的胸口上。 这一下踹的力度非常大,干尸的肋骨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顿时都碎了,一下向后飞去,直接从悬崖飞了下去,都来不及发出"咯咯"的吼声,顿时消失了。 温白羽松了口气,脑子里还是一阵黑一阵冒金星,如果不是万俟景侯扶着他,几乎就要瘫在地上。 七笃从悬崖下面爬上来,浑身全是血,额头上破了好大一个窟窿,血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流过脸颊,显得整张脸刚毅立体,因为刚才的事情,七笃看起来情绪很暴戾,浑身散发着野兽的戾气,嘴里"呋——呋——"的喘着气,除了头上和身上,他的双手也全是血,指甲全都翻了,指肚也都烂了,手心里磨的乱七八糟,胳膊上的衣服都磨破了,血粼粼的一片,没有一个好的地方。 七笃一步步往前走,始终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胸口,突然伸手在胸口的地方掏了一下,然后拿出一个散发着温润白光的蛋,蛋宝宝上面有一条很大的裂痕。 温白羽看到蛋宝宝,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立刻接过来,如果还是温暖的触觉,沉甸甸的,裂痕虽然很大,但是并没有真的裂开,看起来应该没事。 七笃"呋——呋——"喘着气,看着他们,张了张嘴,声音沙哑,显得非常生涩,嗓音却意外的低沉好听,七笃磕磕绊绊的说:"对……不起……" 万俟景侯看到蛋宝宝,也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摸了摸蛋宝宝,蛋宝宝非常温暖,还沉甸甸的,被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一摸,竟然颤抖了一下。 温白羽见七笃的表情从狠戾变成了失落,说:"没事了,你流了好多血,进山洞,处理一下伤口。" 七笃立刻点了点头。 众人见他们回来,都松了一口气,大家坐在山洞口,各自包扎伤口,这里面就属七笃伤口最重,七笃坐在地上,老老实实的让温白羽给他包扎。 蛋蛋刚才吓坏了,自然不缺眼泪,大家都是皮外伤,只有温白羽一个人是内伤,蛋蛋的眼泪完全够用。 七笃看了看正在愈合的伤口,又看了看裂了口子的蛋宝宝,蛋蛋似乎对蛋这种东西天生就有亲切感,小肉手摸着蛋宝宝,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蛋宝宝似乎感应到了蛋蛋在摸它,绽放出幽幽的白光,几乎把洞口都点亮了。 蛋蛋咯咯笑起来,拽着小烛龙说:"弟弟在跟我说话!" 七笃的目光一直追着蛋宝宝,但是因为刚才失手把蛋宝宝扔下了山,七笃不敢再去碰蛋宝宝,有些落寞的坐在那里,等着伤口愈合。 众人包扎了伤口,就准备往山洞里面走,大家把手电都打起来,这么多把手电照在一起,光亮还是不小的。 众人往前照,就看到这座山洞里,竟然有无数的洞窟,看起来非常错综复杂。 万俟景侯看了看,这些洞窟有的相连,一眼就能看见是通的,有的却一片黝黑,看起来很长。 万俟景侯说:"咱们现在不适合分开走,只能一条一条的排除,做上记号。" 众人同意万俟景侯的说法,先选了一条洞窟,然后在洞窟上做上记号,用荧光喷漆在洞窟口喷上了一个标记。 万俟景侯折了一个荧光棒,滚进洞窟里,荧光慢慢消失在洞窟中,看起来他们选择的这条路很幽深,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众人就走进了这条洞窟。 众人慢慢的往前走,用手电不停的晃着前面的路,走了一会儿,温白羽突然打了一个冷颤,说:"你们没发现,刚才滚进来的荧光棒……不见了吗?" 他这样一说话,所有人后背都凉丝丝的,也打了一个冷颤,万俟景侯的臂力再大,也不能让荧光棒滚这么远,除非是下坡路,但是很显然这一条路根本没什么坡度,而且地上有点不平坦,荧光棒滚动受阻,应该不会停的太远。 但是现在,荧光棒竟然凭空消失了…… 穷奇的汗毛都炸起来了,说:"这个地方有人?" 明鬼淡淡的说:"我觉得人倒是不太可能,很可能是有粽子。" 粽子把荧光棒悄无声息的捡走了…… 众人都有些戒备,用手电照着不同的方向,仔细观察是不是真的有粽子,又走了一会儿,一直是静悄悄的,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洞窟很快又发现了分岔,众人都有些头疼,这么分叉下去,到底要怎么找? 但是中年人的回忆,他们当时是跟着谢疯子走的,不知道是不是谢疯子对这个地方有研究,或者他是因为得到了神仙的启示? 神仙的启示在录像带里,但是东西太老旧了,他们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看这本录像带,那种揣着宝贝没办法用的感觉,让温白羽心里痒痒的。 众人往前走,七笃突然站住了,随即万俟景侯"嘘——"了一声,然后招手让众人往前疾走两步,所有的人都贴在前面的石柱旁边。 这个时候,就听见前面的黑暗中,有"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的声音。 众人不由自主的全部屏住呼吸,把手电都灭了,仔细往前看去,因为实在太黑,只能听见声音,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是很快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变大了,由远及近的过来,那声音,好像是万俟景侯把荧光棒滚出去的声音。 一定是荧光棒在地上滚。 果然就见一个黑影从远处滚了过来,荧光棒已经不亮了,但是的确在滚,在坑坑洼洼的地上滚了不远,然后停了下来,忽然,一张惨白的大脸出现在荧光棒后面,竟然又是那种戴着蝉形面具的白皮粽子。 原来荧光棒真的被粽子拿走了。 那粽子并没有立刻发现他们,而是滚着地上的荧光棒,荧光棒被粽子一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快速的往前滚,一下就滚到了温白羽脚边。 温白羽赶紧把脚往后收,众人纷纷围着柱子退,万俟景侯看向明鬼,明鬼无声的点了点头。 七笃有些暴躁,温白羽安抚的冲他压了两下手,刚才七笃因为暴戾险些把蛋宝宝扔下山去,这会儿显然收敛了很多,看得出来在努力克制。 荧光棒滚了过来,白皮粽子很快也追过来,就在追过来的一霎那,明鬼手上的金针猛地甩出去,"嗖嗖"几下,扎在白皮粽子身上。 白皮粽子发出"咯!"的一声大吼,直接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万俟景侯怕粽子上面有蝉蛊,让其他人不要靠近,说:"快走。" 他们选了一条路,在岔路上做了标记,然后往前走了一会儿,温白羽惊讶的发现这条岔路两边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眼,看起来像一个个圆睁的眼睛。 温白羽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梦,源源不断的白皮粽子,顶着蝉形的面具冲出来,像潮水一样,没有尽头。 温白羽心里一哆嗦,说:"这条路不对,快往回走!" 温白羽的声音很清晰,回荡在洞窟里,众人都是一惊,看向四周,虽然暂时没有看出来哪里不对,但是都选择往后走。 温白羽立刻把凤骨匕首拿出来,紧紧握在手里,他们刚往后跑了几步,就听到"咯咯"的声音,然后从那些空洞里,悄无声息的爬出好几只白皮粽子。 和温白羽的梦境一模一样,所有的白皮粽子都顶着蝉形的面具,源源不断的从两侧的窟窿爬出来,他们似乎嗅到了猎物的味道,一个个从窟窿里往外挤,争着抢着冲过来。 温白羽立刻握紧凤骨匕首,万俟景侯伸手拦住温白羽,说:"快走!" 众人快速的往后退,身后的白皮粽子紧追不舍,明鬼甩出一把金针,一片白皮粽子大喊着倒下去,但是很快的,后面的白皮粽子就踩踏着前面的粽子,啪嚓啪嚓的,将前面的面具全都踩裂了,疯狂的追着他们,伸手不断的挠,嘴里发出"咯咯"的大吼,伴随着大吼,还有"吱——吱——"的声音。 粽子从后面扑上来,叶流响被一下扑倒在地上,骆祁锋看到叶流响摔倒,像疯了一样,立刻冲回来,因为这显然是近身搏斗,骆祁锋根本没办法用枪,只好用手去拽开地上的粽子。 粽子被拽开,很快又往上扑,骆祁锋抱住叶流响,将他压在自己怀里,后面的粽子扑上来,抓在骆祁锋的脖子上脸上,还有胳膊上,顿时就伤痕累累了。 前面的人不得不停下来,因为白皮粽子太多,骆祁锋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前面的人又返回去帮他们,很快又一波白皮粽子已经追了上来,几乎要淹没他们。 这些白皮粽子的攻击力显然比之前要高很多,恐怕像明鬼说的,因为面具里除了蝉蛊,还增加了一些龟板碎屑和香料,让这些白皮粽子不断的释放着自己的潜质。 面具不断的碎裂在地上,香料的味道弥漫出来,温白羽有些发晕,眼前发黑。 这个时候身后竟然有一个黑影迅速的扑过来,然后发出"嗬——嗬——"的诡异笑声。 "当心!"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温白羽手里的匕首立刻往后一削,屈肘猛地一打,那黑影"当!"的一声摔在地上,温白羽猛地往前跑了两步,脱离黑影的钳制,万俟景侯立刻伸手扶着他。 温白羽回头一看,顿时就震惊了,竟然是那个被七笃一掌拍断脖子的干尸,已经被万俟景侯踹到了悬崖下面,没想到竟然爬上来了。 七笃立刻发出"呋——呋——"的吼声,戒备的看着那个干尸。 但是很快众人就发现这个干尸和之前有点不同了,干尸虽然之前在笑,但是只是面容保持着笑容,但是现在,脖子被打断了,连着一层皮,艰难的挂着,胸骨也被踹断了,胳膊摔断了一只,大臂扭曲的挂在身上,下巴还被温白羽给削掉了,就算这样子,干尸竟然在笑,而且是有意识的在笑。 干尸脸上没有面具,却有意识。 骆祁锋脑子里"嗡——"了一声,似乎感受到一股阴气,眯眼说:"是那个魄!" 骆祁锋肯定忘不了这个魄,上次这个魄附身在叶流响身上,用叶流响做血祭,差点要了小叶的命,骆祁锋对他恨之入骨。 况且魄正是梼杌的一魄,骆祁锋对他有感应,是正常的。 众人没想到那个魄又来捣乱了,还附在一具干尸身上。 干尸"嗬——嗬——"笑着看着他们,伸出比较完好的手臂的手臂,扶正自己的脑袋,但是七笃那一下太用力了,干尸的脑袋差一点就要掉下来,怎么扶也扶不正,挂在脖子上歪七扭八的。 穷奇看着他的动作,恶心的直想吐。 前面有一具附了魄的干尸,后面是一堆白皮粽子。 干尸扶了扶脑袋,好像没有成功,嘴里狂笑着,说:"真是太好了,这里这么多梼杌木,再加上元阳的三魂,我终于能拿到自己的三魂了。" 他说着,目光紧紧盯着骆祁锋,好像骆祁锋是一块美味的红烧肉一样,继续说:"把三魂还给我……还给我!" 干尸嘶吼着,猛地往前冲,众人都有准备,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脑袋一沉,紧跟着就失去了意识,但是温白羽并没有昏倒在地上,而是突然猛地一振臂,手中的凤骨匕首一划,一道白光划出去,万俟景侯侧身一躲,胸前还是被划了一道,衣服破了,立刻涌出血来。 众人都震惊的看着温白羽,温白羽眼里没有焦距,只是呆呆的握着匕首,梼杌毒的绿色花纹从脖领子里冒出来几乎要爬到温白羽的下巴上。 干尸"嗬——嗬——"的笑了起来,说:"很意外吗?我也有帮手。" 干尸说着,冲温白羽招了招手,温白羽似乎很听话,眼神呆滞的走过去,干尸伸出干瘪腐烂的手,轻轻抚着温白羽的脸颊,笑的非常得意,说:"把木牌给我。" 温白羽没有一点儿意识,伸手扯下自己脖子上的梼杌木牌,就交给了干尸,干尸更是得意,哈哈大笑起来,疯狂的笑着。 万俟景侯瞪着眼睛,眼眸已经变成了血红色,鼻息非常粗重,脸上的表情十分可怕,阴沉的好像要下雨一样,说:"你干了什么?" 干尸笑着说:"没干什么,其实梼杌毒一直在他身上,但是可恶的凤凰血,毒素一直没有蔓延,我早就想控制他了,不过幸好,蝉蛊现在已经在他身体里了……" 干尸每说一个字,万俟景侯的脸色就冷淡一份,双手攥拳,骨头"嘎巴"作响,似乎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干尸笑着,抬起温白羽的下巴,温白羽非常顺从,眼神毫无焦距,干尸笑着说:"我知道你是烛龙,但是也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 他说到这里,温白羽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波动了一下,瞬间露出痛苦的神色,右手猛地一缩,握紧了凤骨匕首,下一刹那眼睛猛地爆出血红的颜色,伸手一把抓住干尸的脖子,猛地一拧,就听"嘎巴"一声,最后一点的皮肉也分离了,温白羽突然劈手将干尸的脑袋扔在地上,同时凤骨匕首扎在干尸胸腹上,使劲一掏。 干尸根本来不及说话,一下摔倒在地上,身上腾起一股黑雾,黑雾猛地就消失了。 众人被这惊变吓了一跳,干尸是梼杌的一魄,能控制蝉蛊和梼杌毒,那些白皮粽子被温白羽的动作吓得害怕了,纷纷往后缩去,疯了一样向后逃跑。 万俟景侯也不去管那些粽子了,冲过去要抱住温白羽,温白羽这个时候身体却向后一缩,双眼还是赤红的,冲着万俟景侯大喝一声,"别过来!" 众人都吓了一跳,温白羽脸上非常痛苦,脸色苍白,有些扭曲,嗓子滚动了两下,想要说话,却发出"吱——吱——"的声音。 温白羽猛吸一口气,后退了两步,突然往后一缩,向着黑暗跑去。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白羽!",可是温白羽根本想没听见一样,明鬼说:"快追,他中了蝉蛊。" 众人在后面快速的追,但是温白羽跑的飞快,竟然用尽了全力,飞快的扎进暗处,前面的洞窟又深又多,众人一下失去了温白羽的踪迹。 万俟景侯粗喘着气,猛地一拳砸在石壁上,拳头一下就流血了,似乎还不解恨,嗓子里发出一阵低吼声。 温白羽往前跑了一阵,已经累得不行,他捂住自己嘴,脚下一绊,猛地磕在地上,嗓子里一阵灼烧,似乎有东西在啃他的嗓子,一张嘴就发出"吱——吱——"的声音,猛地呕了一口血出来。 温白羽有些惊恐,伸手撩开自己袖子,梼杌毒的颜色更深了,不知道是不是梼杌毒和蝉蛊在互相激发,再加上那种蓝色的花香,温白羽觉得自己要疯了一样,不受控制,虽然在努力的挣扎自己的意识,但是意识好像要淹没在巨浪中一样。 温白羽惊恐的抱着自己的头,脑子里闪过的都是自己的梦境,许多透明的蝉蛊从自己的嘴里爬出来,自己满手是血,一下捅穿万俟景侯腹部的样子。 温白羽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吼,"嗬——"的吸了一口气,使劲咬住自己嘴唇,温白羽趴下里,跪在地上使劲干呕,但是什么都吐出来,耳朵里还是"吱——吱——"的声音,这种声音几乎让他疯狂了。 温白羽歪倒在地上,眼前金星乱晃,意识不断的在消沉,渐渐的,终于体力不支,直接晕了过去。 万俟景侯像发疯了一样找着温白羽,七笃对气味很敏感,温白羽手上又都是粽子的血,味道很大,七笃让众人跟着自己,快速的往前跑,大家也都不知道疲倦,往前冲去,温白羽竟然跑出了很远。 万俟景侯心跳的厉害,忽然看见前面的七笃停下了,不由得快速越过七笃,就看到洞窟的前面有一个黑影,侧卧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万俟景侯立刻冲过去,果然看到了温白羽,温白羽脸上好多血,竟然是自己抓出来的,嘴唇也咬破了,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手里还紧紧握着凤骨匕首,一脸惨白,样子十分憔悴。 万俟景侯心脏一拧,伸手抱起温白羽,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说:"白羽?白羽?醒醒……" 万俟景侯说着,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温白羽还是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万俟景侯小心的擦着温白羽脸上的血,按了按他的脖子,脉搏跳动虽然虚弱,但是还算正常,呼吸有些急促,看起来就算晕过去,也不是很安稳。 万俟景侯要将温白羽打横抱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动了一下,万俟景侯立刻就发现了,说:"白羽?醒了?" 温白羽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万俟景侯,眼里却没有任何焦距,下一秒,温白羽的手猛地往前一送,万俟景侯只是轻微的哆嗦了一声,嗓子里发出一声轻颤,随即一把捏住了温白羽的手。 温白羽被他捏住手腕,手上一酸,顿时松了手,一下摔倒在地上,万俟景侯的身体稍稍往后一点,众人立刻"嗬——"的抽了口气,全都冲上来。 就见温白羽的凤骨匕首,整个插进了万俟景侯的腹部,万俟景侯一手捂着自己腹部,血顺着手指缝流下来,喘了两口气,另一手却接住又昏迷过去的温白羽…… 第134章 神邸的背上5 万俟景侯轻轻把温白羽放下,动作非常轻,随即才一手捂住自己腹部,另一手握住凤骨匕首,慢慢的把匕首从自己身体里拽出来。 匕首一点点的从身体里拽出来,血从"滴答滴答"的往外流,变成了"呲——"的一声喷涌,匕首上全是鲜血,喷出来的血溅在了温白羽的脸上。 温白羽在昏迷之中猛地震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醒过来,只是快速的抽了两口气。 万俟景侯想伸手帮温白羽擦掉脸上溅上的血,但是他双手全都被血阴湿了,血水还顺着手指缝往外流,根本就没有办法擦。 万俟景侯猛地向后一坐,坐在了地上,粗喘了两口气。 凤骨匕首虽然很细也很薄,但是毕竟是神祗的骨头,不仅是削铁如泥,造成的伤害而且不易愈合,即使万俟景侯本身就是烛龙,愈合能力很强大,但是也没有办法迅速愈合。 众人见万俟景侯的脸色一下苍白起来,骆祁锋扶住他,说:"快止血。" 万俟景侯摇了摇手,示意他没事,蛋蛋吓得已经哭了出来,抱着万俟景侯的脖颈,眼泪像断线一样流下来,吧嗒吧嗒的往下淌,但是万俟景侯伤口太大,蛋蛋的眼泪虽然治愈能力更强,也没办法迅速愈合凤骨匕首的伤口。 蛋蛋哭的眼睛都肿了,抱着万俟景侯脖子喊:"爸爸爸爸!" 温白羽晕倒了,万俟景侯受了重伤,还在流血,虽然万俟景侯说没事,但是止血之前众人肯定不能动,不然撕裂了伤口,就算万俟景侯是烛龙,失血过多也不行。 温白羽一直在昏迷,万俟景侯的血渐渐止住了,他之前一直没有休息过,现在失血过多,终于有些顶不住,靠着石壁感觉眼皮有些重,众人围坐在一起,都很戒备。 明鬼看他这个样子,说:"你休息一下,我们守着。"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闭着眼睛,一手握着温白羽的手,很快睡着了,不过睡得并不深,睡得很浅,虽然身体疲惫,但是感觉脑子里很紧张,一点儿也不像是在睡觉。 温白羽昏迷着,脑子里一片混沌,身体变得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他无比的痛苦,想要找回自己的意识,但是不管付出多少努力,刚刚找到一丝意识,很快就会被混沌的黑暗给淹没。 温白羽又做了那个噩梦,他手里握着匕首,眼前是无休止的白皮粽子,顶着可怕的蝉形面具,那些面具下的蝉蛊疯了一样,像潮水一样,向他逼近,温白羽双手都是血…… "啊……" 温白羽这个时候猛地大喊了一声,身体一颤,像是触了电门一样,狠狠抖动了一下,万俟景侯本身就没有睡实,一下就醒了,正看到温白羽一脸痛苦,他还没有睁开眼睛,但是额头出了好多汗,脸色狰狞扭曲,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又似乎有什么惊恐的事情。 万俟景侯紧紧握着温白羽的手,说:"白羽,白羽?" 温白羽被他一喊,立刻就醒了,睁开眼睛来,这回眼睛里不是一片呆滞,但是眼眸竟然是红色的,温白羽狠狠喘着气,看着眼前的人。 温白羽有一丝恍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醒来了,他迷茫的看向眼前的万俟景侯。 因为刚才流血太多,万俟景侯已经把衣服换了,血止住了,只有脸色显得比平时疲惫,伤口又在腹部上,这么看过去什么也看不出来。 万俟景侯伸手扶着温白羽,说:"白羽,你醒了?" 温白羽反应还有些慢,努力想要坐起来,万俟景侯伸手扶他,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轻轻"嘶……"了一声。 温白羽立刻看向万俟景侯,说:"你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没事,刚才受了点轻伤。" 温白羽听他的话,似乎后背一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发慌的跳,说:"伤在哪里了?让我看看。" 温白羽说着,伸手过去,万俟景侯却握着他的手,笑着捏起来,在嘴边亲了亲,说:"白羽今天这么热情?回家再看。" 温白羽看他的反应,万俟景侯一直都很冷静,不管是什么时候,好像没东西能让他受伤,而现在,万俟景侯眼下有些乌青,本身皮肤就白,现在竟然透着一股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温白羽心头更是发颤,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梦,温白羽伸手抱着自己的头,有点难以自拔的惊恐,他知道自己中了蛊虫,害怕被支配,一直想要找回自己的意识,但是后来有一刻的昏迷,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抱着头,赶紧伸手抱住他,说:"怎么了?头疼?还是哪里难受?是不是梼杌毒发作了?还是蝉蛊?" 万俟景侯一连串的发问,温白羽眼睛赤红,眼里全是血丝,抬起头来看他,嘴唇抖了抖,说:"是我伤了你吗……"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叹口气,说:"别瞎想,只是小伤,已经止血了。" 他这样一说,那就是默认了,温白羽的梦果然是真的,这样一想,温白羽觉得眼圈有点酸,嗓子里也发干。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嘴唇贴着温白羽的耳朵,说:"嘘——没事,已经止血了,我自己愈合了的很快,咱家蛋蛋才不哭了,你千万别惹他。" 温白羽说得很轻,温白羽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万俟景侯笑着说:"你刚才还把那个魄附身的干尸打了稀巴烂,白羽,你做的够好了。" 温白羽听他反而在安慰自己,心里更不是滋味。 万俟景侯说了一会儿话,开始有些喘粗气,温白羽扶着他靠在石壁上,说:"先休息一会儿。"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握着温白羽的手,很快就睡着了,或许是因为温白羽醒了的缘故,所以万俟景侯放松了不少,这次睡得比较实,温白羽还是第一次看到万俟景侯的睡颜,真正在沉睡的,并不是假寐状态的。 万俟景侯很快睡着了,温白羽小心的解开他的衣服,轻轻撩开里面的衣服,果然就看到万俟景侯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上,有一个不长的伤疤,横在腹肌上,但是看起来非常狰狞,一定插得非常深,已经止血了,但是并没有愈合,那种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崩裂。 温白羽看的心头一颤,蛋蛋的眼睛都哭肿了,看起来眼泪并不是太管用。 明鬼对温白羽轻声说:"你要是担心他伤口崩裂,我可以给他缝几针,不过万俟景侯的体质很好,看这样子,很快会愈合,只要现在不大幅度活动就行。" 穷奇惊讶的说:"你还会缝针。" 明鬼说:"伤的多了,就会了,以前总是给自己缝。" 他说的淡淡的,应该是作为墨派掌门之前的事情,墨派竞争这么激烈,明鬼看起来又很年轻,想要成为掌门,必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曾经肯定受过很多苦。 温白羽把万俟景侯的衣服整理好,如果以前这么动,万俟景侯肯定就醒了,但是现在竟然还在昏睡,想必受伤很严重。 温白羽盯着他良久,突然小声的说:"你们还是把我手绑上吧。" 众人一愣,不过之前混沌种了梼杌毒的时候,就选择把自己绑上,因为一旦被控制,自己做了什么根本没有意识,虽然温白羽平时看起来脾气挺好,不容易发火,但是说白了温白羽也是神祗,拥有的灵力很大,尤其是在他发火的时候。 现在他不只是中了梼杌毒,还中了蝉蛊,这两样毒应该在互相激发,温白羽的凤凰血已经克制不住毒性了,自己会做什么,都不由自己来决定。 众人都沉默了一阵,不过刚才温白羽刺万俟景侯那一下太狠了,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如果不是万俟景侯不是普通人,肯定已经投胎好几次了。 明鬼想了想,还是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看起来跟镣铐似的,金属质地,估计是他自己做的。 温白羽把自己的手主动背到身后,明鬼把镣铐挂在他双手手腕上,然后"咔哒"一声,镣铐就锁上了。 明鬼拿着钥匙,说:"钥匙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想打开,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他的双手背在身后,不好用劲,这种姿势反而更好,不然发疯的时候一下挣开了,岂不是白锁上了。 温白羽又坐回去,坐在万俟景侯旁边。 众人也都坐下来,他们虽然进来没有多长时间,但是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从山洞外面的平台开始,就非常邪乎,一进来之后又遭到围攻,还有该死的蝉蛊。 众人都有些疲惫,叶流响轻声说:"梼杌棺材到底在哪里,还有谢疯子找的那张图,也没有看到,这个山洞这么多洞窟,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 骆祁锋伸手拍了拍叶流响的后背,说:"累了吗,累了靠着我休息会儿。" 叶流响摇了摇头,说:"有点害怕。" 骆祁锋笑了一下,说:"你还有害怕的时候?" 叶流响不满的说:"大叔,你看我个头这么小,胆子也很小的。" 骆祁锋说:"真的没看出来。" 叶流响哼了一声,骆祁锋扶着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身上,说:"睡一会儿。" 说着,亲了亲叶流响的额头,这样的安抚非常管用,叶流响很听话的靠着骆祁锋,就闭上了眼睛。 温白羽也很疲惫,但是他害怕自己睡着之后,没有意识的感觉,就像刚才一样,自己跟梦游似的,但是却做了可怕的事情。 温白羽一直坚持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旁边的万俟景侯动了一下,温白羽立刻坐直身体,不过双手背后的动作时间太长了,让他胳膊有点发麻,不好用力,一坐起来,差点歪在地上。 万俟景侯醒过来,脸色有些缓和,但是失血过多没办法一下补上来,只是精神比刚才好了一些。 万俟景侯很快就发现了温白羽的异样,将人扳过去一看,脸色立刻黑了下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着,伸手去拽镣铐,不知道明鬼用什么材质做的,镣铐很结实,一拽只发出"喀拉"的声音,并没有拽断。 温白羽赶紧转过身来,不让万俟景侯去拽他的镣铐,说:"我自己要戴的,这样比较安全。" 万俟景侯脸上显得很难看,阴沉着脸,说:"如果那个魄又回来了呢,你自己的安全想过吗?" 温白羽见他生气,呼吸难免快点,怕他牵扯到自己的伤口,连忙说:"不是有你吗?" 这句话简直戳到了万俟景侯的软肋,万俟景侯突然叹口气,似乎没有话说了,盯着温白羽。 温白羽被他看的发毛,主动贴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亲,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腰,将人往前一带,迅速含住温白羽的嘴唇,舌头钻进去,疯狂的席卷纠缠着温白羽的舌头,在舌根的地方使劲吮吸。 温白羽怕他弄裂了伤口,又感觉到万俟景侯的狂暴,不由得放松下来,回应着万俟景侯的亲吻。 两个人吻得气喘吁吁,温白羽血红的眼睛里一片水光,好像红宝石一样,闪烁着流光溢彩,因为双手被绑在背后,整个人就像扎在万俟景侯怀里一样。 万俟景侯笑着搂着他,轻声在温白羽耳边说:"既然白羽这么喜欢手铐,回去之后,咱们也可以试试。" 温白羽脸上一红,没想到万俟景侯都受伤了,一脸惨白,竟然还开玩笑。 其他人本身就没睡熟,这会儿全都醒了,万俟景侯试着站起来动了动,虽然伤口有些疼,但是这些疼痛万俟景侯根本没放在眼里。 万俟景侯说:"咱们走。" 温白羽有些担心,说:"小心点,能走吗?" 叶流响噗嗤笑了一声,说:"咦?我怎么听着就跟万俟景侯怀了一样?" 温白羽脑补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另外一只胳膊从温白羽的肩膀跨过去,稍微将自己的重量交给温白羽一些,两个人也能互相扶着。 他们刚才追着温白羽一路狂跑,已经不知道到了哪里,刚才做的记号全都不见了,众人把手电打亮,照了照四周,看起来都差不多,很多天然形成的石柱,将洞窟隔得一块一块的,显得复杂又凌乱。 穷奇说:"接下来该怎么走?" 众人都有些迷茫,只能凭着感觉走一条路了。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说:"等等,看那边。" 他说着,抬起胳膊来,用手电照着不远处的石壁,众人看过去,就看到石壁上竟然有痕迹。 显然是一个记号。 但是这个记号并不是他们做的,而且看起来有点古老,这个山洞他们并非第一批进入,之前还有谢疯子的人,难道这个记号是谢疯子留下来的? 谢疯子就算有神仙的启示,但是要在这么复杂的洞窟里不迷路,肯定要做一些记号。 众人往前走了几步,用手电去照那个记号,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说:"是土夫子的标记。" 骆祁锋也是道上的老手,这个标记很普通,就是简单识别道路的,表明已经走过,算是一种行话。 万俟景侯说:"就走这条。" 因为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受伤的缘故,明鬼和穷奇走在最前面,众人把两个人夹在中间。 顺着记号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就看到地上横着一个黑影,用手电一照,竟然是一具尸体。 众人戒备的走过去,地上的尸体已经腐烂了,但是衣服并没有腐烂,看起来竟然是村民的衣服。 温白羽说:"是那些雇来充当下苦的村民?" 万俟景侯点头,说:"应该是。" 穷奇高兴的说:"那咱们走对地方了?" 众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墙壁上全都是窟窿眼,但是这回的窟窿眼并不大,白皮粽子钻出来是不可能的了,这些窟窿眼显然是用来放弩箭的。 地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已经腐烂的看不出面容了,有的穿着村民的衣服,有的穿着土夫子的衣服,弩箭非常密集,有的尸体上插着五六根弩箭,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就跟刺猬一样。 温白羽突然想到中年人的话,他说山洞里机关很多,当时中年人回忆的非常简略,但是亲眼看到之后有些震惊,当时的情景竟然这么惨烈,死了这么多人。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的窟窿,说:"弩箭是一次性的。" 也就是说不会再发出第二次,有了前面的人趟雷,他们顺利的就走过了弩箭区。 众人走过去,很快的就发现山洞竟然有了改变,山洞变成了墓道,天圆地方,修建的非常规矩,不再是天然的山洞,他们开始进入了一个深藏在复杂洞窟之中的墓葬。 墓道两壁雕刻的是金婵破土和梼杌的壁画,温白羽说:"看来咱们真的走对了。" 众人把手电转到最亮,顺着墓道往里走,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尸体,大多数是村民。 墓道里有很多机关,但是大多数机关全都是一次性的,之前已经被谢疯子的队伍趟过一次雷,所以众人走起来并不费劲。 他们走了半个小时,墓道非常深,温白羽感觉到万俟景侯呼吸有些急促,必然是累了,失血过多的感觉他也体会过,那种头晕目眩的无力感实在太难受了。 温白羽刚要提出来让大家休息一下,突听万俟景侯说:"到了。" 众人立刻神经一紧,用手电去照前面,就看到墓道的前面,正对着一间巨大的墓室,墓室的千斤闸被开启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下面卡着东西,让千斤闸不会掉下来。 千斤闸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金蝉,墓门里面隐隐有火光在跳动着,不知道是不是长明灯。 明鬼率先从千斤闸下面钻了进去,众人也跟着一个个钻进去,就看见墓室是一个类似穿堂的结构,两边都有门,另外一个墓门正对着他们,也已经被打开了,照样打开三分之一的位置,可以通向其他地方。 墓室的左右两边是大量的壁画,墓室非常空旷,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壁画和四盏长明灯,连个棺材也没有。 然而众人却露出惊讶的表情,只见墓室的正中间,有一块巨大的龟板,龟板是镶嵌在地上的,就好像地板一样,因为龟板有些自然凸起,所以墓室看起来是拱形的。 龟板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温白羽立刻屏住呼吸,他最怕这种香气,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这种香气失去意识。 龟板上是九宫格,上面写满了数字,左下角被挖掉了一大块,大家一看就知道,中年人和小姑娘手里的龟板,肯定就是从这里挖下来的了。 因为左下角缺了一块,龟板上的数字就不完整了。 神奇的是,这块龟板上面的数字,竟然像是天然形成的。 穷奇看着这些东西脑袋直疼,说:"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花里胡哨的?谢疯子找的就是这个?" 明鬼看了一眼穷奇,露出了一丝表情,那表情很明显,亏得穷奇还是上古凶兽。 明鬼淡淡的说:"据说远古时代有一个神龟,从洛水出现,龟背上出现了神奇的九宫图,被称作"洛书",龟背图变化莫测,伏羲就是根据这种龟背图,画成了伏羲八卦。" 万俟景侯看着这块凸起来的巨大龟背,眼神在不断的跳动着,似乎在快速的思考着什么。 万俟景侯说:"谢疯子应该是根据这张图推导出来的金蝉蜕变周期。" 他说着,把背包放下来,然后从里面掏出装满水的玻璃罐子,对温白羽说:"我要把这个拼上去看看,白羽你站远一点。" 温白羽立刻往后退了几步,他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但是香气仍然萦绕过来,总不能不呼吸,多少会吸入一些,刚开始觉得神经有些振奋,但是渐渐的,开始疲惫起来。 万俟景侯拧开罐子,把龟板掏出来,慢慢蹲下来,将龟板碎片放在地上,不过很遗憾的是,这块龟板碎片是角落的一块,看起来如果没有另外被粽子抢走的龟板碎片,这张图就不完整,缺少了一个数字。 温白羽被龟板的香气弄得呼吸有些急促,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使劲摇了摇头。 骆祁锋说:"我看温白羽情况不好,咱们把数字记录下来,还是先穿过去吧。" 万俟景侯手脚很利索,已经看不出来受伤,快速的记录了一下龟背图上的数字,伸手去扶温白羽,说:"白羽?" 温白羽摇了摇头,呼吸粗重,说:"没事,就是这味道太奇怪了……"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众人快步从墓室对面的千斤闸下面钻出去,但是钻出去之后,骆祁锋突然说:"等等,小叶不见了。" 众人一惊,刚刚进入墓室的时候,大家还在一起,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见了? 骆祁锋立刻调回头去,又钻进了墓室里,众人就听见骆祁锋的声音说:"小叶?你怎么还在这,快走。" 骆祁锋的声音说完之后,就是一片安静,不见骆祁锋和叶流响从里面出来,之后骆祁锋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说:"小叶?" 众人听着动静,觉得不太寻常,立刻调头钻回去,就看到叶流响目光呆滞的站在巨大的龟板面前,那眼神平静又呆滞,让人看得心头一跳,毕竟他们刚刚才见过这样的眼神,怎么可能觉得不熟悉,不仅熟悉,更觉得可怕。 温白羽捅万俟景侯那一下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叶流响站着不动,动作很缓慢,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一样东西。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龟板?!" 众人也非常吃惊,他们之前抓到了起尸的粽子,但是粽子身上没有龟板,他们都不知道龟板去哪里了,没想到另外一块龟板,竟然在叶流响身上! 叶流响的表情非常不对劲,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地上的巨大的龟板,然后将手中的龟板碎片慢慢放在了地上,巨大的龟板一下拼凑整齐了,众人都看到了最后一个数字。 骆祁锋突然大喊了一声"小叶",叶流响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伸手抓自己的胳膊,胳膊上的血"哗啦"一声就流出来了,全都溅在龟板上,龟板一下就血粼粼的,随即绽放出一股强烈的光彩。 万俟景侯脸色一沉,说:"不好,是血祭。" 骆祁锋猛地扑过去,一把将叶流响扑倒在地上,叶流响眼神呆滞,就跟疯了一样,双手猛地抓住骆祁锋的脖子,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撕咬着骆祁锋。 温白羽惊讶的说:"小叶也中了蝉蛊!带他走,他不能闻这个香味!" 骆祁锋被叶流响一口咬住,叶流响完全没有意识,咬住之后,本能的开始吸血,骆祁锋嘴里"嘶……"了一声,猛地捏住叶流响的脖子,使劲一按。 叶流响嘴里"唔"了一声,直接软倒下来,失去了意识。 相比温白羽来说,叶流响这会儿还算是"温柔"的,骆祁锋一把提起昏迷的叶流响,另一手捂着自己还在不断流血的脖子,血水顺着脖子往下淌。 "滴答……" 骆祁锋的血水掉在地上,一下滴在巨大的龟板上,龟板上本身就有叶流响的血,现在染上了骆祁锋的血,血液融合在一起,好像油滴在了水里,顿时就要沸腾了,龟板上冒出剧烈的光芒。 万俟景侯大喊了一声:"快走!" 众人立刻从半开的千斤闸滚出去,万俟景侯按住温白羽,把人压在自己怀里,带着人冲出墓室,与此同时,就听墓室里"轰隆——!!!"一声巨响,似乎像是爆炸一样,强大的气流顺着千斤闸的缝隙冲出来,巨大的推力将人往前猛地一送。 万俟景侯闷"嘶"了一声。 蛋蛋抱着蛋宝宝,小烛龙飞快的向前掠,几乎是搓着地直接飞过去,就在这一瞬间,突听"喀拉"一声,蛋宝宝竟然一震,然后从蛋蛋手里掉了下来,一下滚进了墓室里。 小羽毛立刻喊了一声,小血髓花的蔓藤"嗖——"的一伸,但是七笃比小血髓花的动作更快,猛的大吼一声,一下从千斤闸下面又窜了进去。 剧烈的震动伴随着墓室坍塌,轰然一下,七笃的影子就消失了,千斤闸开始碎裂,从头顶砸下来,发出"哐!哐——"的声音。 温白羽摔在地上,一瞬间有些发懵,不过被万俟景侯护在怀里,并没有受伤,万俟景侯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腹部,抬手看的时候,发现手心里有些血迹。 众人立刻爬起来,身后的墓室已经坍塌了,一片乌烟瘴气的,尘土还在飘散着。 碎石之间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声音猛地一下暴涨起来,"哐当!"一声巨响,七笃从里面猛地爬出来,一下将埋在身上的碎石全都顶起来,好像一头凶猛的饿狼,眼睛冒着蓝色的光芒,嘴里"呋——呋——"的喘着气,血从脸上流下来,眼角染成了深红色,衬托着冰冷狭长的眼睛,显得冷酷暴虐。 七笃从碎石里爬出来,众人立刻跑过去帮忙,将七笃身上的石头搬开,七笃缓了缓气息,眼睛里的暴虐慢慢的隐退,这才献宝一样摊开自己的双手,蛋宝宝散发着莹白的光芒,但是上面沾染了七笃的血,血顺着裂缝蔓延了进去,除此之外,蛋宝宝还是好端端的。 众人松了一口气,但是现在让人担心的是,不只是温白羽,就连叶流响也中了蝉蛊的毒。 当时粽子带走了小姑娘和叶流响,后来粽子再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多少能力,应该已经被蝉蛊掏空了,那个时候蝉蛊可能就已经中在叶流响的身体里了。 温白羽在山上的时候突然不舒服,也是在叶流响出现之后,蝉蛊很可能是通过叶流响,转给了温白羽。 大家快速的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骆祁锋把脖子包扎了一下,然后抱起叶流响,叶流响还在昏迷着。 身后的墓室一瞬间就坍塌了,而且是因为掉落了叶流响和骆祁锋的血,就跟产生了化学反应一样,这种现象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后面的墓室坍塌,墓道也有些不稳固,开始零零星星的掉落碎石,众人不敢耽误时间,快速的往前走。 万俟景侯的腹部有些开裂,稍微做了一些处理,本身刚要愈合的伤口又给拉开了,温白羽看着着急,但是不敢给自己松开镣铐。 众人通过墓室的千斤闸,又进入了一条墓道,走不了多远,墓道发生了改变,已经从石头的墓道,变成了金子的墓道,墓道因为金子的缘故,一下变得亮起来。 众人不得不把自己的手电光缩小一点儿,惨白的手电光照在这些金子上,简直能晃瞎人眼。 金子看起来非常光亮,金子墓道中也有很多死人,而且死相都非常痛苦,他们死了之后并不腐烂,已经过去二十几年,尸体完好无损,但是面容扭曲,脸色发青,一看就知道是中毒导致的死亡。 温白羽说:"小心点,金子上肯定有毒。" 这些死亡的人一看都是窥伺墓道里的金子,想要将金子抠下来,但是这些金子这么光亮无损,上面肯定涂了有毒的漆料来隔绝空气和防止盗墓贼。 墓道里一直有死人,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众人看得触目惊心,这些人好像刚死一样。 穷奇说:"那个家里有好多熏肉的人,他说的祭祀场在哪里?怎么还没到。" 明鬼一阵无奈,穷奇竟然要给那个中年人加这么多定语,每次开口都加这么多,一定离不开熏肉,穷奇就那么喜欢吃熏肉吗? 温白羽说:"我倒是不想遇到什么祭祀场。" 温白羽说的有道理,中年人描绘的祭祀场就是屠杀场,他们在那里死了很多人,然后开始玩命逃脱,所以中年人根本没见过什么梼杌棺材。 众人戒备的往前走,突然墓道里有东西一晃而过,万俟景侯立刻抬高手臂,说:"前面有东西。" 所有的人听他说话,立刻警戒起来,举起手电往前照,但是前面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片幽深的模样。 众人更是戒备了,放慢了脚步,确定安全才会往前走。 但是奇怪的是,万俟景侯明明看到墓道里有东西,他们再走了十分钟之后,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墓道里一直很安静,不过金子的光芒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这座墓葬是穿山而建,墓道忽而上忽而下,路途非常之长,就在众人被金子弄得有些视觉疲劳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墓室。 穷奇立刻大喊了一声:"快看!有墓室!" 众人也一阵兴奋,快步朝墓室走去,温白羽脚下猛地一空,"嗬——"了一声,不知道是谁踩到了机关,金子的墓道上,翻板一下大开。 穷奇大喊了一声,猛地也陷入翻版之中,明鬼立刻往前一扑,伸手拽住穷奇,穷奇被拽着,就掉在翻板口边。 温白羽双手被反绑着,根本没办法自救,往下掉的一瞬间,想要打开翅膀,但是翅膀在背后,不知道是不是梼杌毒和蝉蛊的缘故,一点儿也不听使唤,竟然打不开。 万俟景侯猛地往前一扑,伸手一抓,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衣服,就听"嗤——"的一声,因为抓得太猛,温白羽的衣服差点撕开。 骆祁锋连忙把叶流响放在地上,然后冲过去帮忙,小家伙们和七笃也过来帮忙。 大家先把温白羽拽了上来,然后又去拽穷奇,穷奇体型快跟骆祁锋一样高大了,拽起来就被费劲,明鬼把他拽上来,没好气的说:"你该减肥了。" 穷奇装作一副高冷的表情,说:"我这是健美,浑身上下都是肌肉,死人脸你是嫉妒我吗?" 温白羽没空去笑,万俟景侯的伤口又撕裂了,因为动作太猛,这回撕裂的比较严重,血一下把衣服全都染湿了,万俟景侯伸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微微喘着气,额头有些冷汗。 温白羽着急的说:"怎么样,快让我看看,先止血,对还有蛋蛋的眼泪……" 温白羽几乎说的语无伦次的,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没事,我皮糙肉厚的,一会儿就好了。" 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温白羽着急也于事无补,而且不能把镣铐解开。 就在这个时候,骆祁锋忽然大喊了一声:"小叶呢!?" 众人转头一看,本身靠在墓墙上休息的叶流响,真的不见了! 只是一转瞬的时间,大家都忙着去拽掉下翻板的人,叶流响竟然醒过来了,显然他还是没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支配着,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条墓道只有两个方向,除了向后,就只能进入墓室了。 明鬼说:"先别慌,叶流响被控制了,肯定不会往后走,咱们进墓室看看就知道了。" 大家刚要走,这个时候变故却发生了,温白羽从地上站起来,表情有些发蔫,没有什么精神,众人还以为是万俟景侯撕裂了伤口,所以温白羽心里不好受的缘故。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也站了起来,温白羽却身体一撞,猛地撞向万俟景侯。 七笃立刻大吼了一声,嗓子里发出怒吼的声音。 就见温白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神呆滞,又失去了意识,但是他的双手背反绑,根本没有办法做其他的事情,只能去撞万俟景侯,而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万俟景侯就在翻板旁边,才站直了身体,温白羽撞过来,万俟景侯没有防备,正好被撞在伤口上,轻"嘶……"了一声,两个人身体以外,一下坠入翻板之中。 这个变故发生的太快了,众人都没来得及去抓,两个人一下就消失在黑暗的翻板之中。 而且翻板在下一刻,"嘭!"的一声,猛然就闭合了,所有人什么也没有碰,不知道翻板怎么就闭合了。 万俟景侯猛地一把接住也掉下来的温白羽,温白羽还没有意识,万俟景侯将人搂在怀里,两个人飞快的往下坠。 翻板下面非常深,显然就是个深坑,如果这么直接坠下去,绝对凶多吉少。 万俟景侯猛地抽出匕首,一手搂着温白羽,一手发力,一下将龙鳞匕首插进墙里,巨大的下坠力道,再加上他拽着一个人,龙鳞匕首在墙里发出"呲啦——!!!"的尖锐声音,最后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慢,这才慢慢停在了半空中。 万俟景侯的手臂抻开,这个动作自然会牵扯到腹部肌肉,他甚至能感觉到伤口撕裂的过程,额头上立刻一阵冷汗,嗓子里发出隐隐约约的吼声,鼻息有些粗重,眼睛渐渐变成了血红色。 温白羽没有昏迷过去,但是在不断的挣扎,因为手电绑在万俟景侯手臂上的缘故,他另外一手搂着温白羽,手电几乎直照着温白羽的脸。 温白羽脸上现出一片狰狞,表情非常扭曲,一会儿混沌没有意识,一会儿又痛苦不堪,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身体一会儿震颤,一会儿大幅度晃动,扯着万俟景侯的伤口。 万俟景侯咬住牙关,手臂用力,将人往上抱了抱,不至于脱手掉下去,说:"白羽,清醒点!白羽,白羽!看着我!" 万俟景侯喊了好几声,翻板下面是直上直下的圆坑,声音显得非常幽远,一直在不断的回荡着。 温白羽起初没意识,但是后来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又听到万俟景侯的粗喘声,意识开始渐渐的回笼,脸色狰狞而扭曲,双手锁在背后,不断的震颤,嗓子里发出低吼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痛苦。 温白羽挣扎了一阵,猛地大喊了一声,随即瘫软下来,全身有些无力,张着嘴粗重的喘着气,虽然疲惫,但是终于从混沌中挣扎了出来。 温白羽慢慢抬起头来,万俟景侯看见他的眼神,松了一口气,腹部上的血水滴答滴答的流下去,嘴唇有些发白,却笑了一下,说:"你终于醒了。" 温白羽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他们刚才掉下翻板,明明已经被拉了上来,但是现在这个样子,显然已经掉下来了,温白羽脑子里有些乱,一些像梦游一样的片段涌入自己的脑子,非常的不真实,也记不清楚。 温白羽神经一紧,万俟景侯说:"咱们要想办法下去,卡在这里不上不下的,还真不是办法。" 他说的很轻松,但是腹部一直在滴血,温白羽双手绑在背后,靠在他身上,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也湿了。 "咯咯……" "咯……" "咯咯……咯咯……"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都听见了一丝异样的声音,而且声音不断的欺近,越来越近,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万俟景侯苦笑了一声,说:"应该是我的血气把下面的粽子引出来了。" 温白羽低头往下看,就看见有无数莹白发光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张张可怕惨白的大脸,不带一丝感情,从下面疯狂的往上爬。 仔细一看,是一个个顶着蝉形面具的白皮粽子,他们应该是闻到了万俟景侯的血味,一下全都涌了出来,带着捕食猎物的疯狂,嘴里发出大吼声,快速的扑上来。 那些白皮粽子根本不需要绳索和工具,就可以在直上直下的墙面上,自如的爬行,好像游走的壁虎一样。 万俟景侯血红的眼睛往下看了一眼,嘴里发出"啧"的一声,刚要说话,温白羽却说:"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低头看向他,温白羽也正往上看,脸色很平静,似乎已经稳定了呼吸,说:"抱紧我的腰。" 这句话是万俟景侯常说的,但是今天却反过来了,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遵命。" 他说着,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温白羽双手还背在伸手,一霎那间,猛地往前一踹,双腿踹到石壁,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一下从石壁中脱出,发出"嗤——"的一声,因为温白羽踹的力气很大,两个人立刻远离了石壁,瞬间向下坠落。 那些白皮粽子看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快速的坠落,一下都飞扑出来,冲着他们扑抓。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猛地用力,嗓子里发出低吼声,同时眼睛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一双翅膀在背后"唰——"的一声就张开了。 翅膀一张开,立刻扇飞了几个要扑上来的白皮粽子,白皮粽子直接砸在石壁上,力道非常大,顿时鲜血乱溅。 温白羽猛地振翅,好多白皮粽子就跟打开了机关一样,疯了似的扑过来,温白羽翅膀一歪,羽毛被抓了一下。 万俟景侯直接把龙鳞匕首甩出去,"嗤——"的一声,打中了白皮粽子的额头,白皮粽子大吼了一声,终于松开了温白羽的翅膀,一下坠落了下去。 万俟景侯说:"往下走,上面封死了。" 温白羽立刻振翅带着万俟景侯往下俯冲,旁边的白皮粽子紧追不舍,没用多长时间,两个人就落在了圆坑的底端,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圆坑并不是一个机关,下面并没有要置人于死地的金属刺,反而非常平坦,圆坑的前方,还接着一条墓道。 两个人落下来,万俟景侯从摔烂的粽子尸体上一把抽回自己的龙鳞匕首,搂住温白羽的肩膀,说:"走。" 身后的白皮粽子不断的追逐着他们,疯狂的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温白羽跑了几步之后,猛地脚下一趔趄,一下摔倒在地上。 万俟景侯扶起温白羽,就看到温白羽一脸的狰狞,不知道是不是又发作了,呼吸非常粗重,牙齿摇着自己的嘴皮,绑在伸手的双手不断的震颤着。 万俟景侯紧紧搂着温白羽,把他脸上的血迹擦干净,说:"白羽,没事的,你能扛过去……" 温白羽嘴里喘着气,艰难的点了点头,后面的白皮粽子声音近了,万俟景侯也不管自己的伤口,将人一把抱起来,说:"累了就睡一会儿。" 温白羽靠在万俟景侯怀里,万俟景侯就像没有受伤一样,动作还是迅猛灵活,抱着人快速的往前跑,温白羽累的不行,眼皮非常沉重,但是不敢睡觉,混沌还在吞噬着他的意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席卷着温白羽。 万俟景侯一直顺着墓道往前跑,突然停住了脚步,与此同时,温白羽猛地睁开眼睛,他的眼里一片血红,带着一股精疲力尽的神情,却又意外的冷静,似乎在让自己适应挣扎的痛苦。 墓道的前面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的造型非常奇怪,不自然的弓着背,好像在爬行,也好像是直立的。 万俟景侯用手电去照,就见前面的黑影,一坨黑漆漆的,烧焦了的感觉,身上腐烂的厉害,眼眶里没有眼睛,背部弓起来,裂开两个扭曲的缝隙,有骨头从缝隙里钻出一个边缘来。 是他们在古井和云南都遇到的那个西王母国的女王。 女尸站在墓道中间,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他之前看到的一闪而过的黑影,恐怕就是这个女尸。 女尸发出"吱——吱——"的声音,烧焦的脸上全是狞笑,朝他们一步步的逼来。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放下来,让他靠着墓道的石壁,说:"等我一会儿,你先休息。" 万俟景侯说着,手中的龙鳞匕首一转,匕首上还沾着粽子的血迹,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眼睛里一片血光,带着浓重的冷漠和暴戾气息。 身后的白皮粽子就要追过来,温白羽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前面的女尸,眼睛里也是一片血红,万俟景侯虽然看起来没事,但是总是有血迹顺着他身上往下低落,衣服已经完全红了。 温白羽呼吸粗重起来,女尸肯定也有控制梼杌毒和蝉蛊的能力,温白羽的表情又开始可怕起来,他双手不能动,嘴唇已经咬的不成样子,痛苦席卷而来,温白羽脑子里乱七八糟,像要炸裂了一样,不自主的就向墓墙上撞,"嘭"的一声,脑子里顿时更加昏晕了,一股温热的血水顺着额角流下来。 万俟景侯听到动静,紧张的回头看他,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女尸突然"吱——"的大吼了一声,快速的冲过来。 温白羽嘴唇张合了两下,但是说不出话来,万俟景侯一直在戒备,没有被女尸偷袭成功,双手的匕首一转,猛地冲上去,跟女尸缠斗在一起。 温白羽猛吸着气,万俟景侯的动作很迅猛,但是迅猛的动作也拉伤了他的伤口,血流得更快了,地上很快就有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温白羽盯着地上的血迹,感觉自己有些头晕,越来越晕,天旋地转的,脑子里"咚咚"的乱跳,血管要爆炸了,温白羽急求一种发泄的感觉。 温白羽浑身颤抖,双手背在身后,不断的震颤着,金属的镣铐发出"咔咔……咔……咔咔咔……"的声音,震颤的声音频率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温白羽嗓子里的吼声越来越大,眼睛圆睁,里面一片血红,仿佛有火焰在跳动。 温白羽的表情狰狞到了一个极点,猛地就听"啪!"一声,身后的镣铐突然发出一声脆响,温白羽双手一张,镣铐竟然从中间掰断了,因为是金属质地,有一定的延展性,竟然被温白羽拽的有些扭曲。 镣铐从中间拽断,但是圆形的锁还锁在他的左右手上,不过已经不妨碍温白羽双手活动。 温白羽的双手一下变得自由起来。 万俟景侯听到声音,立刻回头,就发现温白羽已经挣开了镣铐,当年因为怕鸿鹄飞走,万俟景侯让人做了缚仙索,以为这样子鸿鹄就不会飞走,只不过万俟景侯没想到,最后玄铁锁的钥匙也没有用到,鸿鹄一挣之下就开了,更别说这把镣铐了。 温白羽挣开镣铐,眼神非常平静,呼吸也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女尸"呵呵"的笑了起来,那脸色得意极了,因为她能控制梼杌毒和蝉蛊,也就是说可以控制温白羽。 女尸不断的大笑,朝着温白羽招手。 温白羽眼神依然很平静,只不过眼睛还是红色的,像一对流光溢彩的红宝石,慢慢的走了过去。 万俟景侯神经一紧,刚要抓住温白羽,温白羽手一缩,避开万俟景侯的动作,手中的凤骨匕首快速的一探,握住匕首,往前猛冲两步,快速一削。 "吱——!!!" 女尸发出一声大吼,温白羽的凤骨匕首一下削在她脸上,凤骨匕首横扫的一瞬间,从温白羽的手心里冒出一股火焰,火焰一下缠绕住匕首,凤骨匕首一下变成了一把焰刀,女尸的脸被削中,大吼了一声,火焰在她脸上弥漫,猛地燃烧起来。 女尸不断的大吼,伸手乱抓,温白羽的动作不停,再往前紧逼一步,一脚踹在她的身上,女尸"吱——"的大喊,一下向后摔去,温白羽又冲上去,一把抓住女尸背部的骨头,着火的凤骨匕首快速的一剜。 "吱——!!!" 女尸接二连三的大吼着,她背部的翅膀还没有长出来,被温白羽一下削掉了,女尸大吼着挣扎,"嗤——"的一声划在温白羽的脖子上,温白羽头一斜,却没有管脖子上的血迹。 女尸挣扎着,从温白羽手里挣扎出来,似乎是害怕了,猛地扎向后方,白皮粽子已经像潮水一样冲过来,女尸扎进白皮粽子的潮水中,被白皮粽子掩护着,快速的往圆坑上面爬。 温白羽"嗬——嗬——"的喘着粗气,手中匕首上的火焰,慢慢的平息下来,气息也慢慢稳定下来。 万俟景侯见白皮粽子和女尸全都跑了,温白羽眼神定定的看着前方,立刻走过去,扶住温白羽,捂着温白羽脖子上的伤口,说:"你受伤了。" 温白羽这个时候呼吸终于稳定下来,眼睛中的火焰渐渐退去,摸了摸自己脖子,说:"我没事,你的伤口又撕裂了,快坐下来。" 温白羽扶着万俟景侯,在墓道里坐下来,万俟景侯刚才一直没什么事的样子,温白羽小心的掀开他的衣服,伤口撕裂的更加狰狞了,血呼呼的一片,因为时间有点长,衣服都粘在伤口上了。 万俟景侯的腹肌隐隐的在抽动,肯定是非常疼的,但是没有吭声,只是看着温白羽低笑。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受伤了还笑?" 他说着,动作非常利索,摸了摸口袋里,他有把简单的医药包放在口袋里的习惯,也亏的是冲锋衣的口袋很多。 温白羽拿出伤药,洒在万俟景侯的伤口上,伤口还在流血,伤药撒上去就被冲散了,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伤口撒好了伤药,然后温白羽开始给他用纱布包扎伤口。 万俟景侯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不由得探了一下身,亲在温白羽的额头上,不过探身的动作需要腰部腹部用力,万俟景侯立刻"嘶……"了一声。 温白羽顿紧张起来,说:"老实点,先别动。" 万俟景侯还是笑着看着他,温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朝他招手,因为他受伤了,而且温白羽觉得自己害了他两次,所以万俟景侯一招手,温白羽立刻探身过去,万俟景侯拿了纱布,给温白羽小心的清理脖子上的伤口,随即搂住温白羽的肩膀,伸出舌头在温白羽脖子上轻轻的舔吻。 "啊……" 温白羽脖子上一阵刺痛,刺辣辣的感觉,伴随着火热的舌头,还有凉丝丝的感觉,让温白羽心跳不已。 如果是平时,温白羽肯定要挣扎一下的,但是因为万俟景侯有伤,温白羽一下都不敢动,僵硬着身体,好像还怕万俟景侯够不到,主动将自己的脖子送到万俟景侯的唇边。 万俟景侯仔细的舔吻着温白羽的脖子,就连没有受伤的地方都仔细的照顾了一遍,随即吻上他的下巴,最后吻在温白羽的嘴唇上。 温白羽不敢动,配合着万俟景侯的动作,嘴里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万俟景侯捏着温白羽的下巴,笑着说:"还是受伤的待遇好,白羽好乖。" 温白羽脸上一红,说:"伤口还疼吗?" 万俟景侯说:"刚才一亲就不疼了。" 温白羽脸上更是发烫,说:"受伤了都没个正经。" 万俟景侯笑了笑,说:"没办法,谁让白羽这么心疼我,你一副要哭的样子……" 温白羽愣了一下,有点嘴硬,随即说:"谁要哭了。" 万俟景侯摸着温白羽的脸,附身在他耳朵边,声音沙哑的说:"白羽,你现在这个表情,让我很想使劲干你。" 温白羽听得一懵,随即就发现万俟景侯又耍流氓,而且耍的如此直白,而且还一脸的坦然自然,反倒是温白羽这个听得人,特别尴尬,脑子里不断炸烟花,头顶都要冒烟了。 万俟景侯笑着捏了捏温白羽的手,碰了碰他手腕上的镣铐,笑着说:"这个东西也不错,回家咱们也试试,白羽绑着手的样子,特别让人兴奋。" 温白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脸上一阵红一阵黑的,真想把伤药从万俟景侯的嘴里灌进去!不过一想到万俟景侯是伤员,而且还是自己导致的,温白羽就下不去手了,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万俟景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万俟景侯迷瞪了五分钟,不过很快就醒了,他一向是机警的人,在墓葬里也睡不踏实,温白羽扶着他,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他们和上面的人走散了,女尸又冲上去了,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样,要赶紧汇合才行。 墓道的花纹非常精致,虽然没有上面的金子墓道那么金碧辉煌,但是显得古朴庄重。 两个人顺着墓道往里走,很快的,墓道就出现了岔路,有一条岔路和他们所在的墓道汇合在一起,然后一起通向前面的墓道。 万俟景侯抬起胳膊,用绑在胳膊上的手电去照那条岔路,里面黑漆漆的,但是很快,就传来了一丝声音。 好像是脚步声,而且不是一种脚步声。 两个人都有些戒备,很快,那股脚步声似乎也听到了他们的呼吸声。 万俟景侯朝温白羽招了一下手,两个人躲在墓道的墙壁后面,隐藏起来,都尽量屏住呼吸,这个时候脚步声越来越快了,一个黑影猛地从岔路里冲出来,直接扑向温白羽。 温白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抽匕首,不过最先看到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原来是七笃! 七笃冲过来,似乎早就闻到了温白羽的气味,所以脸上没有戒备,反而非常高兴,扑到温白羽身上,人高马大的,比温白羽还要高壮的多,抱着温白羽蹭来蹭去的,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好像撒娇一样。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脸色一下就沉下来,伸手抓住七笃的后脖领子,显然对七笃这么蹭温白羽意见很大。 七笃被万俟景侯拽开,一点儿也不介意,回身又抱住万俟景侯,也是"嗷呜嗷呜"的蹭,七笃和万俟景侯差不多身高,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样子格外好笑,尤其是七笃一脸哈士奇的模样,而万俟景侯则是额头青筋乱跳的样子。 紧跟着穷奇明鬼骆祁锋,还有小家伙们也从岔路里跑了出来,小羽毛和蛋蛋看到温白羽,立刻扑上去,两个可爱的小家伙抱着温白羽的脖子,左一个"爸爸!"右一个"爸爸!" 喊得奶声奶气的,萌的温白羽心肝乱颤,蛋蛋看到温白羽,鼻子耸来耸去的,又要哭出来,眼圈红红的,特别可怜的样子。 温白羽被蛋蛋哭的措手不及,最后还是小烛龙把蛋蛋接过去,哄了好一会儿,亲了亲蛋蛋额头上的火精,蛋蛋才不会哭的。 万俟景侯问他们情况,明鬼说没有看到什么女尸,他们掉下去之后翻板就闭合了,而且找不到机关,只好进了墓室。 金子墓道通向的墓室,就是中年人所说的祭祀场。 穷奇抱怨的说:"那个墓室里简直了,好多蓝色的花,幸亏温白羽没有进去,难闻的厉害,害得我打喷嚏,而且那些蓝色的花,竟然会喷毒液,喷出来的毒液腐蚀性太强了,你看!" 穷奇说着,撩开自己的袖子,胳膊上被烧伤了不少。 明鬼头一次没有说他笨,刚才蛋蛋哭了一会儿,有不少的眼泪,明鬼弄了一点眼泪,涂在穷奇的胳膊上,动作很仔细,没有把穷奇弄疼。 明鬼这么一反常态,让穷奇很不适应,平时死人脸都不会关心人。 穷奇耷拉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明鬼说:"怎么了?伤口还疼,还是有其他伤口?" 穷奇说:"你这么假好心,是不是因为刚才我帮你挡了毒液的缘故?" 明鬼脸上一僵,刚才在祭祀场里,确实本应该受伤的是明鬼,那股毒液喷出来的时候,明鬼没有注意,是穷奇扑过来给他挡了一下,所幸没有烧伤脸,但是灼烧的痛苦非常大。 穷奇见他不说话,更是不高兴了,说:"你默认了吧!我不高兴,如果别人给你挡了,你也这么小心翼翼的给他抹药。" 明鬼更是一愣,一张冷漠的脸上,嘴角稍微有点翘,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穷奇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明鬼,不过很快就惊恐的往后跳了一步,说:"怎么回事,你下面那根针怎么突然长个了,别扎我!我刚才还救了你呢!" 明鬼:"……" 温白羽一阵无语,穷奇虽然受了伤,不过看起来还特别有精神头,还当着众人面前对明鬼"表白"一番。 其他人也受了点伤,刚才急着找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没有来得及包扎,都各自包扎了一下。 明鬼见温白羽把镣铐崩开了,所幸用钥匙把两个镣铐打开,温白羽活动了活动手腕,刚才绷得有些用力,手腕上一边一圈红痕,看起来真的有几分旖旎,还以为干了什么…… 骆祁锋一直没说话,心事重重的。 温白羽说:"叶流响还没找到?" 骆祁锋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说话。 大家都知道骆祁锋担心叶流响,不再耽误时间,往墓道深处走去,两条墓道汇合在了一起,通向一条墓道。 众人往前走,没发现什么新鲜的东西,走了大约十五分钟之后,看到了两扇大门,两扇大门上面刻着一只巨大的金蝉,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众人立刻走过去,骆祁锋用手电顺着那条缝照进去,里面是个墓室,一片漆黑,手电光一扫,就看到一个人应趴在地上。 骆祁锋顿时惊讶的说:"是小叶!" 他这样一喊,大家立刻把两扇大门推开,骆祁锋也不管有没有机关,直接冲进去。 墓室里有一口棺材,金蝉棺材,就是他们要找的那口棺材,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叶流响就趴在棺材旁边,面朝下趴着,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 骆祁锋要冲过去,温白羽伸手把他拦下来,说:"等一下。" 温白羽是怕叶流响和自己一样,到时候把骆祁锋给伤了怎么办。 骆祁锋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的走过去,伸手将叶流响翻过来,骆祁锋一翻,立刻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地上的"叶流响"被他一动,轻飘飘的,竟然是一张皮! 众人都吓了一跳,骆祁锋猛地抽了一口气,地上的人根本不是叶流响,或者说地上的只是叶流响的一张皮。 温白羽猛地就想到了谢麟阆,谢麟阆在古井里死了,但是因为他是蝉,把自己的死皮蜕掉,最后又活了过来,而且自己走出了墓葬。 叶流响的皮上全是血,好多抓伤的痕迹,这一点温白羽很清楚,这是在挣扎的时候留下来的,叶流响跟定也在和自己的意识挣扎。 骆祁锋浑身散发出一股暴怒的气息,骆祁锋觉得自己脾气本身就不好,自从梦见梼杌之后,脾气就越来越不好了,有一种难以克制的野性,他灰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皮,眼眸从灰绿色慢慢变成了亮绿色,呼吸也粗重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七笃突然喊了两声,然后朝着金蝉棺材"呋——呋——"的叫了两声。 众人立刻戒备的围拢过去,就见到金蝉棺材竟然是打开的,而且没有扣严实,还露出了一条小缝隙。 骆祁锋正在暴怒的阶段,也不顾什么,猛地伸手抓住金蝉棺材的边缘,使劲一推,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棺材盖子被骆祁锋一下推了下去。 "呼——"的一声,一股巨大的凉风从棺材里席卷而来,直冲骆祁锋,骆祁锋并没有躲,连眼睛都没有眨,巨风一下涌进骆祁锋的身体里。 "叶流响!" 棺材盖子一掉,温白羽立刻喊了出来。 就见叶流响躺在棺材里面,他赤身裸体,身上的肌肤莹润光滑,散发出一种犹如婴儿的奶白,整个人沉睡在棺材里,一动不动的,但是胸口在平稳的起伏着。 骆祁锋一阵欣喜,亮绿色的眼睛盯着棺材里的叶流响,快速的冲过去,伸手去抱起叶流响。 就在叶流响被抱起来的一霎那,有东西突然从棺材里窜出来,温白羽喊了一声:"当心!" 万俟景侯猛地将匕首甩出去,明鬼同时也甩出几根金针,就听"啪!哆哆!"几声,龙鳞匕首和金针都扎住了几只透明的蝉。 蝉从棺材里窜出来,一下被扎在地上,还不断地抽搐着,忽闪着翅膀。 温白羽脑子里一阵头晕目眩,说:"蝉蛊?!" 地上的那些果然是蝉蛊。 骆祁锋将叶流响抱出来,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叶流响裹上,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轻声的说:"小叶?醒醒,快点醒醒。" 骆祁锋一把人抱出来,棺材里的东西就露了出来,一个盒子,应该装的是梼杌木牌,旁边还放着一个小香炉,散发着有有的香气。 万俟景侯一阵惊喜,把小香炉拿出来,说:"刚才这些蝉蛊,应该是从叶流响身体里爬出来的,上次安然中了蝉蛊,就是这个香炉驱散的。" 上次他们在云南的悬棺葬里,也发现了这么一个小香炉,小香炉在梼杌棺材里一直燃烧着香气,而且可以驱散蝉蛊,后来安然和墨一是就把这个香炉带走了,还从香炉身上拓印下了一幅海图。 但是香炉似乎和梼杌棺材相辅相成,远离梼杌棺材一段时间之后,里面的香粉就已经燃烧殆尽了。 骆祁锋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不知道叶流响是不是因为蝉蜕的缘故,一直没有醒来。虽然叶流响可以在危险的时候蝉蜕,但是那张皮血粼粼的,一看就发生了很多事情,叶流响肯定受了不少苦。 万俟景侯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梼杌木牌,戴在温白羽脖子上,然后拿着香炉走过来,因为怕香炉燃烧完,所以时间有点紧迫。 温白羽看见那个香炉,下意识的有些害怕,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体里的蝉蛊在害怕,温白羽不由得退了一步。 万俟景侯将人箍在怀里,说:"白羽,别动,乖,使劲吸气。" 温白羽眼神里透露出惊恐,万俟景侯箍住他的双手,温白羽怕弄裂了他的伤口,不敢再动,克制着自己的恐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嗓子里立刻一片剧痛,"咳"的一声,吐出好多血来,张开嘴巴,干呕了好几声,脸色也扭曲了起来,不断的喘着气。 温白羽样子十分痛苦,双手发抖,但是因为怕抻裂万俟景侯的伤口,一直克制着自己,不断的深吸着香炉的香气。 温白羽嘴里发出"嗬——"的声音,然后是可怕的"吱吱——"声,忍不住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痛苦的眼睛也变红了,身体不断的抽搐着。 不知道是不是"吱吱"的蝉叫声把叶流响惊醒了,叶流响身体一颤,猛地醒来,一抬眼正好看见有透明的蝉蛊从温白羽的嘴里爬出来。 叶流响"嗬——"了一声,或许是有相同的经历,吓得发抖,身体一下蜷缩起来,骆祁锋心疼的抱紧叶流响,说:"小叶,小叶没事了。" 叶流响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被骆祁锋抱着,顿时抓住骆祁锋的胳膊,把头埋在骆祁锋的肩窝上,委屈的说:"大叔,我好难受……" 骆祁锋紧紧抱着叶流响,安抚的说:"乖,小叶乖,木牌找到了,咱们很快就出去。" 蝉蛊从温白羽嘴里爬出来,温白羽嗓子里一片血腥,不停的呕着血,滴答滴答的血从嗓子流出来。 明鬼立刻甩出几根金针,将蝉蛊钉死,万俟景侯抱着瘫软下来的温白羽,伸手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说:"白羽?" 温白羽有气无力的躺在他怀里,张开眼睛看了看万俟景侯,实在累得不行,一张嘴根本说不出话来,嗓子十分沙哑,咽唾沫都很疼。 万俟景侯伸手安抚的摸了摸他的额头,说:"白羽,没事了,睡吧,睡醒了咱们就出去了。" 万俟景侯的话,似乎有很大的蛊惑作用,温白羽眼皮很重,真的靠在他的胸前,慢慢的沉睡了下去。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头脑发晕,张嘴想要说话,但是嗓子很疼,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已经出了洞窟,不过这里环境不熟悉,应该是酒店旅馆一类的地方。 万俟景侯坐在他旁边,见他醒了,立刻过去扶,说:"醒了?嗓子好点了吗?" 万俟景侯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和平常一样,温白羽头晕脑胀,坐起来之后更加发晕了,这种感觉应该是躺得时间太长了,后背直发木。 温白羽"嗯"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说:"你的伤呢?"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已经没事了,你睡了三天,饿吗,还是口渴?等你好一点儿,咱们再回北京去。" 温白羽摇头,说:"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万俟景侯知道他在担心自己,笑了一下,说:"真的没事了。" 他说着,脱掉自己外衣,干脆也把里面的衣服直接脱下来,手臂舒展,带动着腰腹上的肌肉,整个动作让人血脉偾张,看的温白羽脸上有些发红。 万俟景侯光裸着上身,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是留了伤疤,伤疤看起来比较狰狞,就横在小腹上,有一种野性的气息。 温白羽抬起手来,摸了摸万俟景侯的伤疤,不敢用力,用指肚轻轻的抚摸。 万俟景侯的腹部肌肉明显抽动了一下,发出"嘶……"的一声,温白羽吓了一跳,说:"还疼?" 万俟景侯却猛地压下来,含住温白羽的嘴唇,疯狂的席卷了一通,直吸得温白羽的舌根发酸,眼睛里一片水光,这才放开,笑着说:"不疼,但是被你摸得很痒。" 万俟景侯说完,轻轻舔着温白羽的喉结,温白羽被他弄得有些喘粗气,因为嗓子还没有好,虽然已经不疼了,但是声音有些沙哑,不是很自然的感觉。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轻咬着温白羽的耳垂,含住他的耳朵,说:"你现在的声音还有点沙哑。" 温白羽"嗯"了一声,就听万俟景侯低沉的轻笑,说:"真想听听你用这种声音哭着求饶……白羽,摸摸看,我现在都兴奋了。" 温白羽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了无数烟花,用眼睛去瞪万俟景侯,抿着嘴唇,面对万俟景侯这个专业耍流氓,都不敢开口说话了! 第135章 那个地方1 温白羽刚刚醒来,昏睡了三天,身体有些虚弱,万俟景侯当然不会真的做什么,只是开玩笑逗逗他。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脸红,稍显苍白的脸上一下镀上了一片潮红,不由得伸手摸了摸温白羽的脸,因为蛊虫在身体里是消耗能量的,温白羽的下巴都变得有些尖,整个人瘦了一些。 万俟景侯说:"我给你弄点温水喝,醒了就吃点东西,一会儿再休息,想吃什么?" 万俟景侯说着,站起身来,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温水,水壶里一直保温着,倒出来立刻就能喝。 温白羽见他光着膀子转来转去,眼睛不由自主的跟着万俟景侯转,拍了拍自己脸,感觉还有点烫手,这简直就是秀身材。 温白羽抓起万俟景侯脱下来的上衣,一把扔过去,说:"穿衣服啊。" 万俟景侯就跟长了后眼一样,扬手一接,立刻就接住了,不过没有穿上,直接搭在自己肩膀上,端着杯子就回来了,递给温白羽,笑着说:"能自己喝吗?还是我喂你?" 万俟景侯说后半句的时候,点了点自己嘴唇,温白羽脸上腾的一下,几乎炸出了一个蘑菇云! 赶紧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温水,温水下肚,感觉还挺舒服的。 万俟景侯等他喝完了,把杯子拿走,又坐回床边,说:"想吃什么?你都瘦了,要补补身体才行。" 温白羽重新躺回去,感觉躺的有点腰酸背疼,就侧过身来,说:"没什么太想吃的。"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倒是有很想吃的,但是现在吃不到嘴里。" 温白羽看他别有深意的目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万俟景侯笑了笑,伸手轻轻给他揉了两下额头,说:"我现在下去给你买点吃的,你躺着睡觉,别乱动知道吗?" 温白羽在被子里鼓悠了几下,感觉怎么躺都不舒服,肯定是自己躺的时间太长了,后背发木,而且现在已经很有精神头了,不想再躺下去。 温白羽说:"我下楼去吃饭吧,我躺不住了。" 万俟景侯撩开温白羽的袖子,看了看他胳膊上的绿色花纹,刚才温白羽没注意,自己身上的花纹竟然浅了,而且也有退缩的趋势,虽然没有刚开始那么小,但是已经不是遍布全身了,只有胳膊上还重一点。 万俟景侯看了看,觉得比较放心,就点点头,说:"先走几步试试看。" 温白羽有点无奈,翻身坐起来,下了床,给万俟景侯走了几步看看,稍微有点头晕,不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万俟景侯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说:"穿衣服吧,咱们下楼。" 穿衣服这种没含量的技术活,当然是万俟景侯帮温白羽干的,两个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温白羽被他吻得腿软胳膊软,直喘粗气,就要擦枪走火的时候,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白羽病才好,先不要太激烈。" 温白羽:"……" 温白羽当时日了万俟景侯的心思都有了,裤子都脱了他竟然说这个! 两个人下了楼,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万俟景侯怕温白羽走不动,干脆就到酒店的餐厅吃东西。 餐厅里非常冷清,但是一走进去,就看到所有的人都坐在桌边,正在吃晚饭,就连小家伙们也在。 七笃一看见温白羽,立刻兴奋的窜起来,然后飞快的跑过去,一把抱住温白羽,低下头,在温白羽脖颈边乱蹭,一边蹭还一边嗅温白羽的头发,搞得温白羽很不好意思。 万俟景侯黑着脸拎着七笃的衣领子,把人拉开,冷淡的说:"白羽,回北京之后,还是把头发剪短吧。" 温白羽:"……" 温白羽走到桌边坐下来,万俟景侯把服务员叫来,又加了几个比较清淡的菜。 温白羽说:"小叶和骆祁锋去哪了?" 穷奇说:"哦哦,别担心他们,叶流响早就醒了,已经活蹦乱跳了,他们刚才还在,你们来之前,两个人去洗手间了。" 温白羽点点头,就放下心来了。 趁着上菜之前,温白羽也去了趟洗手间,洗手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的隔间里发出"咚!"的一声,吓了温白羽一跳,还以为有人在上厕所的时候昏倒了。 结果就听叶流响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大叔……大叔……已经不行了,大叔好凶,别来了……" 骆祁锋的声音非常沙哑,轻声时候:"乖,小点声,一会儿就好。" 温白羽听得后背一激灵,这不是叶流响和骆祁锋吗,温白羽脸上发红,这两个人在洗手间还挺奔放的,温白羽擦了擦手,赶紧急匆匆的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穷奇奇怪的说:"咦,那两个人去干什么了,怎么温白羽都回来了,他们还没回来。" 温白羽想了一下刚才两个人发展的情况,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过来了,就说:"他们……他们没准回去了。" 穷奇说:"真奇怪,餐厅就有洗手间,为什么要回房间去?" 温白羽真的无言以对了,心里默默的想,只能帮你们到这个地步了…… 菜很快上来了,味道很一般,而且很清淡,让温白羽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众人吃了饭,回了房间,万俟景侯给他放了水,温白羽去泡了个热水澡,中途忽然想到了那盘录像带,也不知道自己昏睡的这三天,万俟景侯有没有去转格式。 或许是吃了饭的缘故,热水蒸腾的温白羽有点昏昏欲睡,就趴在浴缸的边缘,慢慢的睡着了。 万俟景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的水声,叫了两声温白羽,最后干脆推门进去,就发现里面热气萦绕的,温白羽仰躺在浴缸里,下巴都埋在水里,就这么睡着了。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卷起袖子,走过去把人从浴缸里抱出来,"哗啦"一声水响,温白羽猛地醒了一下,看到了万俟景侯,鼻子里"嗯……"了一声,然后又闭上眼睛,还翻了一个身,侧躺过来,伸手搂住了万俟景侯的脖子。 万俟景侯双手用力抱住人,温白羽个子也不矮,尤其跟着自己下斗以来,身上多少有了一点儿肌肉,一翻身差点掉在地上,幸好万俟景侯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要撒呓挣,所以做好了准备。 温白羽显然把万俟景侯当床了,一翻身搂住他的脖子,温白羽身上都是水,万俟景侯一下全湿了,有些无奈的看着怀里的人。 万俟景侯快步把温白羽抱出去,怕他受凉,抽了块浴巾放在床上,把温白羽放上去裹起来,然后抽过被子给他盖上。 温白羽睡得很熟,都没有醒过来,万俟景侯伸手刮了一下温白羽的鼻子,然后转身也进了浴室,把自己的湿衣服都脱了,匆匆洗了个澡,就回去准备睡觉了。 万俟景侯一出浴室,结果看到温白羽因为燥热,已经踢被子了,不止被子踢开了,裹在身上的浴袍也踢开了,又因为头发没干有点冷,整个人蜷缩起来,趴在床上,莹白的身体冻得微微抖着。 万俟景侯眼皮一跳,立刻走过去,在温白羽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温白羽抖了一下,还在睡梦中,伸手去呼噜,然后又伸手去抓,可能再抓被子,但是抓半天什么都没抓到。 万俟景侯心中一跳,就把自己手递过去,温白羽抓到了万俟景侯的手,还以为是被子,就拉着万俟景侯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万俟景侯的掌心很烫,温白羽又哆嗦了一下,还叹息了一声。 万俟景侯更觉得眼皮狂跳,简直就是自作孽,赶紧把手收回来,把被子给他盖上,自己也钻进了被窝里,温白羽立刻缠上来,八爪鱼一样抱住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压制了一下心中的躁动,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万俟景侯的头发扫在他额头上,温白羽似乎觉得痒,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的笑着:"唔……七笃的头发好扎人……"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伸手搂住温白羽,温白羽嘴里"嗬——"了一声,睡梦中有种鬼压床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来气,而且这个鬼还啃他脖子,不断的咬着他的喉结。 温白羽双腿乱蹬,猛地从梦中醒来,就看到了压床的"鬼",万俟景侯黑着一张脸,说:"白羽,醒了?看来你不是特别困,咱们好好讨论一下谁的头发扎人。" 温白羽一激灵,总觉得后背发麻,万俟景侯脸色阴测测的,有点渗人,可是温白羽一片迷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万俟景侯怎么看出来自己不困的,他现在困得要死,如果不是鬼压床,已经睡着好久了。 温白羽本身想要挣扎,结果万俟景侯"嘶……"了一声,伸手捂着自己伤口,温白羽吓了一跳,紧张的说:"怎么了?我踢到你伤口了?" 万俟景侯脸不变色的说:"伤口特别疼。" 温白羽吓得都出冷汗了,心想着难道伤口里面裂开了?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万俟景侯一下扑上来,将人双手一拢,并在一起,然后往床头一压,随即就听"咔嚓!"一声。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仰头一看,立刻喊着:"万俟景侯你大爷!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脸上的微笑既温柔又阴森森的,说:"手铐,管明鬼借的。" 温白羽一口气差点憋死,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只是想质问万俟景侯,结果忘了万俟景侯是个厚脸皮。 温白羽光溜溜的,双手被绑着,万俟景侯挑起一个微笑,说:"白羽,你刚才做了什么,好好反省一下。" 温白羽根本一个头两个大,什么也想不出来,双手"卡拉卡拉"的挣着,说:"快给我打开。" 万俟景侯立刻说:"不行。" 温白羽一口气顶上来,翻了一个白眼,伸腿去踹他,万俟景侯一下抓住温白羽的脚腕,然后特别坦然的说:"白羽,你踹的我伤口疼。" 温白羽气的说:"放屁,我都没踹到!" 万俟景侯则是耍无赖,探身过来,双手压在温白羽耳侧,说:"真的特别疼,你看看是不是裂开了。" 温白羽虽然知道自己根本没踹到,但是听了还是心脏一忽悠,低头看下去,结果没看到伤口裂开了,看到了万俟景侯禽兽的生理反应…… 温白羽被他弄得脑袋里炸烟花,满脸通红,咬了咬嘴皮,说:"你……你要是想做,也要把我放开啊!" 万俟景侯则是一笑,轻声说:"不行,因为我发现这样绑着,白羽也特别有感觉。" 温白羽感觉自己头顶"噗"的炸了一个蘑菇云,之后的事情就混混沌沌的了,万俟景侯后来把他的手铐从床上解了下来,但是并没有从手上解下来,手铐一直发出"喀拉、喀拉、喀拉……"的声音。 温白羽睡着的时候,看到了一丝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手铐还在手腕上绑着,因为夜里两个人都太激烈了,温白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万俟景侯说中了,这种羞耻的样子让他也有些兴奋,手腕上全都是手铐的勒痕。 温白羽睡下的时候,万俟景侯正把他的手铐解下来,然后伸出舌头,舔吻着温白羽手腕上的红痕,红色的痕迹慢慢的消失,手腕上暖洋洋凉丝丝的,温白羽什么都想不了,直接昏睡了过去。 万俟景侯收拾完了东西,一看已经天亮了,给温白羽掖了掖被子,就听到温白羽又在说梦话,低头一听,结果这回温白羽说的是:"万俟景侯……这个老流氓……" 万俟景侯:"……" 温白羽刚睡下,小家伙们就来敲门了,万俟景侯把门打开,小羽毛和蛋蛋抢着要进来和温白羽玩,万俟景侯把小家伙们拦下来,昧着良心说:"乖,先出去玩,爸爸昨天晚上没睡好,还在睡觉。" 蛋蛋和小羽毛看了看温白羽的睡颜,眼底有些乌青,一脸憔悴的样子,嘴唇上还几个痕迹,两个小家伙单纯的以为是爸爸昨天晚上发病了,所以才这样憔悴。 蛋蛋瘪着嘴巴说:"爸爸好可怜。" 小羽毛立刻点了点头,认真的附议。 万俟景侯见蛋蛋要哭,说:"嘘——宝贝别哭,别吵醒了爸爸。" 蛋蛋立刻乖巧懂事的点头,小肉手擦着自己眼泪,小烛龙一侧头就看见温白羽脖颈间的吻痕,看起来非常激烈,于是非常鄙夷的看了一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则是一脸君子坦荡荡的表情。 小烛龙无奈的抱着伤心中的蛋蛋出了房间,小羽毛也被小血髓花拉走了。 温白羽晚上才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疼的,屋子里没人,这让温白羽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手铐,气的温白羽立刻坐起身来,还抻着了自己的老腰,疼的他"嘶……"了一声,抓起床头柜上的手铐,刚要扔出去。 门"咔哒"一声响了,万俟景侯端着晚饭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温白羽高举着手,一脸气愤又潮红的样子,手里攥着一个手铐要扔,不由得笑了一声。 温白羽被他一笑,脸上更是红,直接把手铐冲着万俟景侯的脑袋扔过去。 万俟景侯伸手一接,接住了手铐,然后扔在椅子上,端着晚饭走过去,笑着说:"醒了?" 温白羽没好气的看他,说:"我嗓子疼。" 万俟景侯脾气特别好,当然只专对温白羽来说,笑着说:"那喝口温水。"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又说:"我腰还疼。" 万俟景侯把饭放下来,说:"过来吃饭,我给你揉一揉?" 鉴于万俟景侯的认错态度非常良好,温白羽吃着饭,万俟景侯就给他揉着腰,连带肩膀和脖子也揉了揉,手法非常老道,揉的温白羽直犯困。 万俟景侯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笑着说:"舒服吗?力度合适吗?" 温白羽"嗯"了一声,说:"差强人意。" 万俟景侯说:"那你趴下来,我看看你下面还肿不肿?" 温白羽顿时后背一个激灵,说:"不用看,肯定肿着。"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耳朵,说:"抱歉,我一做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低沉的嗓音,缩了缩脖子,感觉耳朵痒痒的,这些他早就知道,毕竟万俟景侯是烛龙,而且温白羽感觉得到,万俟景侯已经很温柔了,极力的克制自己,而且这么多年,万俟景侯也改变了很多,以前的万俟景侯霸道专制,根本不顾别人的感受,现在为了温白羽学会了很多。 如果万俟景侯这个人对感情不偏激,估计也就不是万俟景侯了。 温白羽听他口气有点可怜,刚想说其实没什么,结果就听到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用低沉的嗓音说:"谁让白羽太热情了呢,一直抱着我脖子,还主动骑上来……白羽你知道,看着你戴着手铐,自己骑上来的样子,我恨不得干死你……" 众人就听到"咚!"的一声,好像酒店要地震了一样,大家都出来一看究竟,明鬼打开门,结果就看到万俟景侯一个人站在门外,房门"嘭"的一声甩上了。 明鬼挑了挑眉。 这个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了,温白羽穿着一身睡衣,探出头来,万俟景侯立刻捂着自己腹部,说:"白羽,你踹的我伤口疼。" 温白羽看着他,扬了扬下巴,然后把手铐丢出来,扔在他脸上,又"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明鬼笑了一声,看到手铐有些了然,说:"今天晚上是不是没房间睡?" 万俟景侯倒是很淡定,敲了敲隔壁的房门,七笃打开门,有点迷茫的看着万俟景侯,小家伙们一见是爸爸来了,都非常高兴,只有小烛龙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晚上是在小家伙们的房间里睡觉的,临睡还发了个短信。 温白羽从浴室出来,泡了一个热水澡,感觉身体的疲惫终于缓解了,发现万俟景侯竟然真的没进来,有点狐疑,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短信。 ——把饭吃完,早点休息。 署名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撇了撇嘴吧,仰躺在床上,灯还开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睡到半夜,看了看时间,一点了,这个时候就轻声起来,不过他一动,天生机警的七笃一下就醒了,还有小烛龙和小血髓花。 万俟景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他们继续睡,然后自己打开窗户,从窗户快速的翻出去,动作特别迅速,直接翻到隔壁去了。 小烛龙翻了个白眼,起身过去把窗户关上,蛋蛋似乎觉得很冷,缩了缩肉肉的小身子,小烛龙赶紧回来,上了床,把蛋蛋抱在怀里,蛋蛋还在睡梦中,用头往小烛龙怀里钻了钻,嘟着粉嘟嘟的嘴唇,迷糊的说:"哥哥……哥哥……" 万俟景侯动作迅速,看起来无比帅气,结果从温白羽的窗户钻了进去…… 温白羽睡到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凉风从窗户灌进来,但是因为实在太疲惫了,不想起来去看,就蜷缩在一起,把头蒙起来,又继续睡了。 万俟景侯轻声进来,赶紧把窗户关好,然后拉上窗帘,桌上的饭吃完了,看起来温白羽体力消耗太大,肯定是饿得不行。 万俟景侯悄悄关上灯,然后把桌上的饭盒收拾了一下,又去洗手间把手洗了,回来一看,因为光线暗淡了,屋子里也暖和了,温白羽就把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还在熟睡着。 万俟景侯脱了衣服,上床钻进被子里,因为体温很高,温白羽很自觉地就靠了过来,伸手搂住万俟景侯。 后半夜相安无事,温白羽一早醒来,就看到了放大的万俟景侯的俊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已经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谁让万俟景侯总是耍流氓,温白羽忘性也大。 温白羽还没发现不对劲,他一动,万俟景侯就醒了,睁开眼睛,因为刚睡醒,眼睛里有一层水雾,显得万俟景侯的眼神特别温柔关切。 温白羽一愣,随即盯着万俟景侯眼下的卧蚕,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亲一下,然后再伸出舌头,舔一舔万俟景侯的卧蚕,或许是甜的,因为看起来实在太温柔了。 万俟景侯看着他,没有动,温白羽的眼神很奇怪,有点迷茫,还有点痴迷,突然往前探了探身体,就好像没睡醒一样,把自己的嘴唇压在万俟景侯的眼睛上。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让温白羽亲,温白羽只是亲了一下,然后拉开一点距离,又贴上来,这回不是亲他的眼睛,而是亲他眼下的卧蚕,温白羽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真的伸出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万俟景侯的卧蚕。 万俟景侯猛地睁开眼睛,眼里全是躁动的欲望,这一下把温白羽给吓醒了,温白羽舔了一下之后,还在想,并不是甜的,没什么味道,但是有一种让他燥热的感觉,从舌尖传达下来,结果就被万俟景侯给吓醒了。 温白羽反应过来的时候,脑袋冒烟,不知道自己怎么大脑短路,竟然干了蠢事!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把脸贴过来,几乎和温白羽鼻子顶着鼻子,在温白羽嘴唇上啃了一下,说:"什么味道的?" 因为刚睡醒,万俟景侯的声音格外沙哑,听得温白羽身上一阵酥麻,简直苏的不得了。 万俟景侯立刻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脖子,也把嘴唇贴在温白羽的眼睛上,随即伸出舌头,在温白羽的卧蚕上舔了一下,舔一下还不算完,笑着说:"好甜。" 温白羽脸上炸窝了,心里有些躁动,万俟景侯又捧着他的脸,在温白羽另一只眼下的卧蚕上来回舔了几下,不重,弄得温白羽痒痒的。 温白羽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勾住万俟景侯的脖子,两个人顺利的吻在一起,吻得气喘吁吁的,温白羽脑子里一度缺氧,差点晕过去。 结果最后万俟景侯很得瑟的从温白羽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温白羽后知后觉的看到自己手机,上面还有昨天那条短信,才忽然想起来,万俟景侯是怎么进来的?昨天明明锁上了门! 这酒店的安保措施也太差劲了! 众人在酒店住了五天,前三天温白羽是昏迷的,后两天温白羽几乎没下地…… 叶流响比温白羽醒得早,骆祁锋非常担心他,一直没有睡,就守在叶流响旁边,叶流响一醒来,哭的那叫一个委屈,骆祁锋听着叶流响哭诉,心里就跟着了火一样,他觉得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有一团火似乎在自己心里烧起来。 后来两个人就成功的滚在了一起,叶流响平时很热衷和他家大叔做这种事情,两个人相处下来,叶流响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好奇和兴奋的感觉奇怪到不行。 不过这几次叶流响发现,他家大叔的体力好像越来越好了,叶流响几乎要受不了了,而且大叔一做起来就非常疯狂,每次都要他哭着求饶。 事后骆祁锋也会非常愧疚,不过叶流响倒是喜欢大叔对着自己失控的样子,虽然每次都要付出腰酸背疼的代价,但是心里还挺有满足感的。 叶流响后几天也是在床上度过的,骆祁锋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伺候的叶流响舒舒服服的。 之后众人就结了酒店,坐飞机回北京去了,包括明鬼穷奇,还有叶流响骆祁锋,也全都去北京了,大家准备在温白羽的小饭馆里碰一下头,他们找来的梼杌木牌,一共六块了,想试试能不能拼在一起。 众人回了北京,因为温白羽家里实在太小了,所以大家还是去住酒店了,等着墨一是和安然,还有谢麟阆谢衍他们来北京之后,再在小饭馆里碰头。 温白羽一行回了家,刚一推开房门,九命肯定已经闻到了七笃身上类似于哈士奇的味道,立刻炸毛的"喵——!!!"了一声,就像虐待动物一样,随即是东海的声音,让九命别乱跑。 九命应该是在浴室里洗澡,害怕的上蹿下跳,直接光着膀子就冲了出来,结果和七笃打了一个照面,吓得耳朵上的毛和尾巴上的毛全都炸了起来,然后调头又跑,一头扎在东海身上,东海黑着脸,用浴巾把九命一裹,拍了一下九命的屁股,说:"让你瞎跑。" 九命大喊着:"有狗啊!东海,咬他!" 东海眼皮一跳,心说自己又不是狗。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九命,九命活动很自如,而且又恢复了平时上蹿下跳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怀孕的样子。 卫生间里发出"噼噼啪啪"的水声,温白羽还以为浴缸的水龙头没关,让万俟景侯去把行李整理好,然后安顿小家伙们,自己进了卫生间,准备关水龙头。 结果一进去,就发现卫生间里雾气缭绕,不知道洗了多长时间热水澡,里面特别温暖,就跟蒸桑拿似的,浴缸里还发出"噼噼啪啪"的水响,温白羽低头一看,顿时"嗬——"的抽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刚放下行李,就听到温白羽的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冲进卫生间,就发现温白羽盯着浴缸一脸诧异…… 浴缸里"噼噼啪啪"的水响,并不是水龙头没关,而是浴缸里有东西!一群长着猫耳朵的小鲛人,正在浴缸里游来游去,"噼噼啪啪"的甩着水,好想玩的挺悠闲。 温白羽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一群! 温白羽仔细数了一下,一共六只小鲛人…… 六只! 小鲛人长相特别可爱,每一个都白白嫩嫩的,并不像肉肉的小婴儿,眉眼全都张开了,一个比一个漂亮精致,肯定是随了东海,据说鲛人都非常美丽,具有蛊惑性,没想到这么小的鲛人也这么可爱漂亮。 小鲛人最大的手掌大,个头有大有小,最小的跟童话故事里的拇指姑娘似的,六只小鲛人的尾巴颜色都不一样,正红色、湛蓝色、金黄色、银白色、玄黑色,还有苏苏的高贵紫,温白羽想着,如果再多一只,就赶上彩虹了…… 温白羽看的眼花缭乱,这些小鲛人长得实在太可爱了,而且一个个还长着猫耳朵,简直是卖萌犯规,猫耳朵在头顶上不断的耸动着,小鲛人甩着尾巴,拍打着水面,撩起水来互相玩,还用尾巴互相勾着。 九命老老实实的让东海把他身上擦干了,这才想起来留在浴缸里的一窝小鱼仔,立刻回了卫生间,就看到温白羽诧异的盯着浴缸。 九命笑眯眯的蹲下来,伸手扒着浴缸的边沿,眼睛直勾勾的,愣是能放光,一边流口水,一边说:"主人主人,你快看,一缸小鱼仔,看起来是不是特别美味!"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这一缸小鱼仔,不是你孩子吗,竟然还流口水! 温白羽说:"这些小家伙是男孩还是女孩?" 九命立刻歪着头,头顶上的耳朵耸了耸,眨眼说:"主人,你吃小鱼仔还分男的女的?" 温白羽:"……" 温白羽特别有一种冲动,把九命扔进浴缸里,淹死算了。 就见九命伸手去浴缸里,拨弄着小鲛人们,去翻他们的尾巴,还笑着说:"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是男孩还是女孩。" 温白羽真的无言以对了,小鲛人门笑嘻嘻的躲开九命的手指头,"噼噼啪啪"的拍打着水面,溅起好多热水,弄了九命一脸。 九命沾了水,又炸毛的喊了起来,就跟屠宰场一样,这个时候东海忍无可忍的走了进来,把九命往外拖,说:"你又在干什么,身体不舒服就赶紧上床去。" 九命说:"我身体好好的,怎么不舒服了,别妨碍我,我要吃小鱼干啊!" 东海:"……" 东海一阵头疼,说:"乖,上床睡觉去,还是说你不累,那咱们再生几个?这回要小猫咪,好不好?" 九命顿时又炸毛了,一下窜了出去,说:"生你大爷,我才不要生,生出来又是小鱼仔,只能看又不能吃!" 九命成功被东海遣送回了卧室,东海又进了浴室,把小鲛人们从浴缸里一个个抱出来,擦干了,小鲛人们就在温白羽面前,把一条条鱼尾巴变成了一双双人腿,小屁股后面还耷拉着毛茸茸的猫尾巴,一个个看起来又萌又可爱,蹦蹦跳跳的就跑了。 温白羽看的直乍舌,这到底是鲛人,还是小猫咪,原来是水陆两栖?! 小家伙跑进卧室,还井然有序,一个个排着队,六个小猫咪排成一队,都光着小屁股甩着尾巴,一个个跑进卧室去了。 温白羽怔愣的说:"天呢,九命生了一窝?" 不过仔细一想,猫咪好像都是一生一窝的,都说猫咪一胎最少生三只小猫。 万俟景侯从后面搂住温白羽,贴着他耳朵,笑着说:"羡慕?咱们虽然一次生不了那么多,不过可以多生几次。" 温白羽吓得一哆嗦,赶紧挣开万俟景侯的手,说:"你生,我可不生了,咱家的混世魔王够多了,还有一个没孵出来呢。" 他说着,就想到新的蛋宝宝,还没有孵出来,这回好像孵化的时间特别长,于是跑进卧室里,去看蛋宝宝了。 七笃趴在地上的毯子上,怀里抱着蛋宝宝,七笃怕蛋宝宝冷,把蛋宝宝裹得跟粽子似的,乍一看还以为是襁褓裹着小孩。 温白羽看了看蛋宝宝,还是那么莹润的样子,白色的蛋,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摸起来润润的,有一种特别暖心的感觉,温白羽觉得这颗蛋宝宝孵化出来,一定是个小天使。 蛋宝宝还是那条裂缝,除此之外没有裂缝,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那条裂缝里还染着七笃的血迹,血迹已经干涸了,但是因为侵染进去了,所以擦也擦不掉,看起来就像白色的宝石上,一道红色的花纹一样。 温白羽看蛋宝宝迟迟不孵化,就把蛋宝宝放在孵化器里,七笃没有蛋宝宝抱着,就趴在桌子边,盯着透明孵化器里的蛋宝宝,眼珠子都不转动一下,好像望夫石一样…… 万俟景侯说:"明天我把录像带拿去让人转格式,墨一是谢麟阆他们大约后天能到北京。" 温白羽点了点头,坐飞机也疲惫了,就去洗了澡,直接睡觉了。 第二天早起之后,万俟景侯就把录像带找出来,录像带上还包着一块布,是他们拓印下来的龟背图。 万俟景侯本身想一个人去,结果温白羽没事做,也就跟着他一起去了,让七笃留下来照顾小家伙们。 两个人出了门,随便吃了点早点,万俟景侯并没有带他去潘家园,或者其他古玩市场,而是上了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坐了几站,下车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半。 然后他们进了一家酒吧…… 早上九点半,酒吧还没有开门,他们推门进去,里面非常安静,酒吧里光线昏暗,点着几盏灯,但是多半是装饰用的,没有什么适宜用途,整个酒吧看起来暧昧又旖旎。 温白羽有些诧异,就算来酒吧,也不用大白天来吧?温白羽大学时期,其实经常被同学拉着去酒吧,谁一过生日,肯定都会来这种地方,但是温白羽没什么酒量,而且光线不好容易头疼眼晕,每次回去都要恶吐一场,总觉得来酒吧就是花钱买罪受,纯装逼…… 两个人走进去,门上挂着风铃,"叮铃——"响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有股后背发凉的感觉。 时间太早,但是酒吧里竟然有人,柜台后面有一个调酒师,正在调酒,吧台上独自坐着一个穿着露背塑身裙的美女。 美女身材非常火辣,裙子又短,几乎刚刚遮住重点位置,笔直的大长腿,又细又白,一头直发散下来,垂在腰间,耳朵上挂着晶晶亮的耳环。 女人翘着腿,一双美腿叠在一起,脚上踩着红色的大高跟,正端着酒杯,轻轻晃着杯子里的酒。 女人听见开门的声音,放下杯子,伸手把头发撩起来,别在而后,回头看了一眼,确实是个美人,长相让人非常惊艳,而且画了浓妆,显得风情万种的,眯眼笑了一下。 高跟鞋发出"哒哒"的声音,女人朝他们走过来,温白羽顿时感觉到一股压迫感,这个美女竟然比自己高! 温白羽低头看了一下,美女的鞋跟大约十厘米左右,踩上高跟鞋和万俟景侯一般高,温白羽几乎要仰视这位美女…… 女人笑眯眯的说:"呦,什么风,把景爷吹过来了?" 万俟景侯也没废话,从包里把录像带拿出来,又递了一个u盘过去,说:"麻烦秦老板把录像带转个格式,存到这里。" 女人笑眯眯的接过来,掂了掂手里的录像带,嘴唇挑着说:"那这录像带看起来是好东西了?" 万俟景侯难得的笑了一声,态度很轻松,说:"我知道秦老板为人谨慎,不该看的东西不会看。" 女人又笑了一声,把录像带拍在万俟景侯身上,说:"等着,我去换个衣服,东西你先拿着,免得让不该看的人看了。" 女人说着,转头就往里走,甩了甩头发,扬手对调酒说:"给两位贵客来点好酒,要最贵的,景爷花得起。" 万俟景侯眼见女人走远了,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说:"走,这边坐。"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走过去,不过没坐吧台,找了个宽敞的沙发坐下来。 酒保很快就把酒端了上来,态度非常好,温白羽看不懂是什么酒,戳了戳万俟景侯,说:"这东西贵不贵?" 万俟景侯的回答很中立,说:"还行。" 温白羽端起来喝了一口,说:"咦?甜丝丝的,还挺好喝。" 万俟景侯说:"别多喝,很上头。" 温白羽斜眼暼着万俟景侯,说:"怎么看起来你常来酒吧的样子?很懂门道啊?说实话,那个美女是不是你的老相好!" 万俟景侯顿时太阳穴一跳,伸手按了按,说:"我可没那种嗜好。" 温白羽听得似懂非懂的,这个时候一个笑声传过来,说:"景爷的嗜好还少吗?" 声音很清亮,有点耳熟,就看到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身材纤细,但是个子很高,穿着一身白衬衫,黑西裤,领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脖子上,竟然也是长头发,长发松散的梳起来,搭在肩膀上,看起来有点像古代欧洲的王子。 男人年纪应该二十五六,和温白羽差不多,眉眼异常精致清秀,但是颧骨微高,看起来十分精明,绝对是得理不饶人的类型。 男人走过来,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来,大马金刀的翘起腿来。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说:"秦老板。" 温白羽吓了一跳,心想着这个男人也姓秦?好像和刚才的美女长相差不多,难道是兄妹?或者是姐弟?而且声音也挺像的。 秦老板见温白羽一直打量自己,不由的笑了起来,看起来挺健谈的,大大方方的让温白羽观摩,伸手把自己的头发捋在耳后,笑着说:"万俟景侯,我听说你最近找了个老公,是这位吗?" 温白羽为了打量这个秦老板,所以端着酒杯,挡住自己的脸,刚喝了一口,就听到秦老板的话,顿时"噗——"的一口酒喷了出来,差点呛死自己。 万俟景侯立刻拿了纸巾给温白羽擦喷出来的酒,秦老板笑着说:"脸红了,看起来真嫩。" 温白羽被他说得更不好意思,万俟景侯凉飕飕的说:"秦老板快点做正事。" 秦老板笑眯眯的说:"就好了,我让人准备东西呢,你以为转存录像带是你放屁呢,说放就放。" "噗——" 温白羽没忍住,一下又喷了出来,呛得猛烈咳嗽起来,他开始有点佩服这个秦老板了。 万俟景侯脸色一黑,秦老板这个时候站起来,笑着说:"哎呀哎呀,设备准备好了。" 几个服务员把秦老板要的设备拿了过来,放在桌上,插上电源。 这个空当的时候,万俟景侯带温白羽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衣服,温白羽把酒都喷在衣服上了。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个酒吧有几个秦老板?他们是兄妹吗?难道是龙凤胎,长得真像。" 万俟景侯揉了揉太阳穴,说:"什么兄妹,秦老板就一个人,刚才那个穿女装的也是他。"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觉得脑子里过电,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简直外焦里嫩,半天才憋出几个字,说:"女……女装啊……" 怪不得万俟景侯说自己没那个嗜好呢…… 原来说的是女装…… 两个人用水擦了擦衣服,不过没擦干净,还是要回去洗了,就出了洗手间,走了回去。 设备已经全都接好了,不过一看秦老板就是个谨慎的人,并没有把录像带放进去转存,而是等着他们回来。 秦老板翘着腿,跟刚才妩媚的女人相完全不同,坐的大马金刀,端着一杯啤酒,一只胳膊后仰放平了放在沙发把背上,看着他们走回来,笑着说:"哎呀真快,我以为还要几个小时呢。" 温白羽脸上有些发烧,万俟景侯则是一脸坦然,拉着温白羽坐下来,说:"可以了。" 秦老板把录像带放进去,然后递给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两个头戴的耳机,说:"可以了,你们看吧,可以边看边转存。" 温白羽戴上耳机,秦老板显然对这盘录像带根本没兴趣,靠在一边喝啤酒。 录像带很快就动了,刺啦啦的全是雪花,播放了五分钟,一直都是黑的,全是雪花,根本什么都没有。 温白羽看了半天,一直到第十分钟,还是没东西,他刚要说话,突听"啊——"的一声,还以为是惨叫,结果屏幕出现了影响,结果竟然是av,还是特别古老的…… 温白羽实在看不下去了,把耳机摘下来,翻了个白眼,说:"这是什么鬼录像带?!" 秦老板看他表情很奇怪,就瞄了一眼屏幕,顿时喷了啤酒,笑着说:"哈哈哈,敢情景爷你跑我这来看av了?这也太古老了,我这有最新的,要看吗?" 万俟景侯戴着耳机,皱着眉,这个时候突然抬起手来,打断了秦老板的话,因为他的表情太严肃了,让人深信不疑,温白羽和秦老板都一惊,随即不说话了,温白羽赶紧抢起桌上的耳机戴上,结果耳机里还是"啊——啊——"的声音,屏幕上也是白花花的翻滚。 温白羽一阵头疼,不知道万俟景侯这么严肃的在看什么。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伸手按了定格,把耳机摘下来,说:"十七分钟之后有杂音,但是声音太嘈杂了,秦老板,可以剥离出来吗?" 秦老板看万俟景侯一脸严肃的样子,说:"你当我是神仙啊?" 不过他虽然这么说,还是动手拿过鼠标,又说:"事先说好了,让我剥离出来,那我就必须看这盘带子了,到时候可别杀人灭口。" 万俟景侯说:"秦老板口风这么紧,我怎么会杀人灭口。" 秦老板一阵无语,那自己口风不紧,岂不是就要被灭口了? 秦老板戴了耳机,满耳朵都是"啊——啊!!"的声音,听得头都要炸了,说:"真亏的你的耳朵厉害,竟然还听到有后背音。" 温白羽他们中午饭也是在酒吧吃的,好在酒吧晚上才开门,所以一直没有人来。 秦老板从开始剥离声音,就一直没有喝水吃东西,眉头紧皱,和刚才给人的感觉一点儿也不一样。 一直到下午三点,秦老板才把耳机一摔,说:"终于好了,累死老子了。" 万俟景侯立刻把耳机戴起来,温白羽也把耳机戴起来,就听到av的声音已经被剥离掉了,呲啦呲啦的声音后面,那种奇怪的声音还是很渺小,但是已经听得清楚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温白羽不知道是不是谢疯子的声音,但是他肯定,这个声音正在读数字,读四个数字,就顿一下,然后又念出四个数字,又顿一下,这样来回反复。 这些数字根本毫无规律可言,唯一的规律就是四个一组,声音很机械,念四个,停一下,又念了四个,停一下,这样反复着,听着听着,就好像闹鬼一样。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声音并不是很长,一会儿就结束了,然后又重复开始播放。 温白羽根本听不懂,用笔记录下来。 3927、7150、3165、1558…… 像这样的数字非常多,听得温白羽直头疼。 万俟景侯听了一会儿,拿起温白羽写的这一串数字来看,温白羽说:"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一组密码。" 但是这些数字分别对应着什么字,一下很难看出来。 秦老板探头看了看,又端了一杯啤酒喝,说:"是不是电报码?" 他一说,万俟景侯顿时一愣,随即快速的打开电脑,查询了一下中文电码,的确可以对应出来中文字。 分别是——甘、陇、洮、州…… 后面还有很多字,看起来应该是地名,最后一串数字没有对应,或许是门牌号一类的。 万俟景侯脸色一变,说:"甘陇是甘肃的简称,古时候的洮州是进藏门户,在现在的甘肃临潭。" 温白羽说:"难道这指定的是一个特殊的位置?谢疯子要把这个位置弄得这么隐秘,肯定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说到"谢疯子"三个字,秦老板脸上突然一变,说:"谢疯子?" 温白羽看向秦老板,没想到秦老板也认识谢疯子,随即询问的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秦老板也认识谢疯子?" 秦老板冷笑了一声,说:"没见过这个人,但是一直听过他的名字。" 温白羽看秦老板这个态度,有点奇怪,说:"你知道谢疯子已经死了吗?" 秦老板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直接说:"死得好。" 温白羽更是狐疑了,看秦老板这个年纪,应该和谢疯子没什么交集,而且秦老板也说没见过谢疯子,不知道哪来的深仇大恨。 温白羽正在狐疑,秦老板忽然翘起腿来,把手伸了回来,然后把酒杯放在桌上,这种动作似乎是要谈判一样,果然就听秦老板说:"我帮了你们这么大忙,总的有报酬吧?" 万俟景侯说:"你想要什么报酬,钱?" 秦老板笑着说:"你看我缺钱吗?这样吧,我对你们要去的这个地方很感兴趣,你们带我去,怎么样?" 万俟景侯立刻就不说话了,秦老板说:"你放心,我什么东西都不拿,也不想要,你们尽管办事,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会帮忙,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秦老板说着,晃了晃食指,看起来似乎有点喝多了,脸上微微发红,笑眯眯的说:"你们找完要找的东西之后,让我把谢疯子其他东西砸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为什么?你们有什么仇?" 秦老板笑着说:"因为我高兴。" 他说着,不再多说任何一句话,似乎不愿意透露任何消息。 万俟景侯仍然没说话,秦老板笑着说:"景爷考虑考虑,我是嘴严的人,而且我也是道上的人,跟你们一起可以帮个忙不是吗,我还能出资。" 万俟景侯说:"成交了。" 秦老板笑了一声,说:"爽快人,出发的时候叫我一声,这是我的名片。" 他说着,把名片塞在温白羽手心里。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很快就出了酒吧,坐车回家,温白羽狐疑的说:"这个秦老板,到底是什么人?" 万俟景侯说:"秦老板也是道上的人,手艺是祖传的,咱们叔叔肯定认识他父亲,在道上还很出名。" 温白羽听了"呿"一声,说:"谁叔叔,那是我叔叔。"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叔叔那不就是我叔叔。" 温白羽说:"秦老板和谢疯子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万俟景侯摇头说:"没打听过,不过他说没见过谢疯子,应该是父辈的问题。" 温白羽心想也是这样,不过秦老板看起来并不想提起这件事情。 两个人回去直接到小饭馆里看看,五点来钟,还没有上人,只有零星的一两桌客人。 温白羽推门进去,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谢麟阆和叶流响。 这两个人都是冷着脸,脸色非常难看,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温白羽一看这架势,好像有点不对劲,谢衍平时都寸步不离谢麟阆的,对谢麟阆言听计从,而且谢麟阆身体虚弱,梼杌毒已经根深蒂固,平时需要人照顾,谢衍怎么可能放谢麟阆一个人来? 还有叶流响,骆祁锋把叶流响放在手心里捧着,谁都知道骆大叔喜欢叶流响喜欢到心肝里,怎么可能放着叶流响一个人。 而且这两人按理来说,应该是明天才到北京的。 温白羽左右看了看,果然没有谢衍和骆祁锋,于是说:"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其他人呢?" 叶流响沉着脸,谢麟阆看向他,说:"谢衍和骆祁锋都不见了。" 不见了?! 温白羽一阵诧异,说:"什么叫不见了?" 叶流响说:"就是字面意思,大叔不知道去干什么了,给我留了一个字条,结果就不见了。" 他说着,把字条放在桌上,退给温白羽看。 温白羽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小叶,我有事出门,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不用担心。 温白羽更加诧异,有什么事情都没说清楚,这不是骆祁锋的性格,放着叶流响不管,叶流响是个蝉,九天就会蝉蜕一次,再加上他耳朵听不见,骆祁锋不可能就这么走了。 而且他们约好了后天在小饭馆见面,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骆祁锋突然就走了? 万俟景侯皱眉说:"骆祁锋走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 叶流响似乎在回忆,皱起眉来,说:"大叔前天晚上一直在看拓印下来的龟背图,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就一直很沉默。" 温白羽诧异的说:"龟背图?" 谢麟阆皱眉说:"什么龟背图?" 温白羽把去湘西的事情跟谢麟阆说了一遍,谢麟阆的眉毛皱得更深,温白羽说:"谢衍呢?" 谢衍同样留了一个字条,和骆祁锋说的差不多,都不让他们担心,说很快回来,但是到哪里去,见什么人,都没有说明白,几乎就是失踪。 谢麟阆说:"谢衍那天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我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听了两句之后,谢衍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态度有些不同寻常,谢衍不会说谎,我问他什么事情,他就磕磕巴巴的,后来也留了个字条。" 刚开始谢麟阆还以为谢衍先来了小饭馆,所以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结果谢衍根本没来过北京。 万俟景侯说:"稍安勿躁,骆祁锋和谢衍无论去哪里,只要用交通工具,肯定有记录留下来,我去拜托人查一查。" 万俟景侯很快就出门了,温白羽留在小饭馆等着,这期间给墨一是和明鬼打了电话,把事情说了一遍。 万俟景侯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说:"等电话就可以。" 帮忙查骆祁锋和谢衍行踪的,也是秦老板,秦老板在明面上是酒吧老板,其实只是个台面而已,做的还是土夫子的活,秦老板在道上很吃得开,谁都卖他面子,所以门道很多,消息也多。 等了一个小时,秦老板就来电话了,笑着说:"万俟景侯,你这两个朋友,是不是会未卜先知?" 万俟景侯皱眉说:"什么意思?" 秦老板没有再卖关子,说:"两个人的出发地点虽然不一样,但是都买了今天早上起飞的机票,去的是甘肃。" 万俟景侯再说了两句,就把手机挂了,说:"收拾行李,看来咱们要去一趟甘肃。" 温白羽诧异的说:"甘肃?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收拾了行李,定了明天早上最早的机票,第二天四点就摸黑起床了,因为是冬天,十二月中下旬了,七点还没天亮,四点还黑的厉害。 温白羽从被子里钻出来,冷的打哆嗦,万俟景侯已经穿戴好了,把衣服给温白羽从暖气上拿下来,放在床上,温白羽抱着暖烘烘的衣服蹭了两下,叹了口气,说:"好暖和啊。" 温白羽快速的穿上衣服,七笃和小家伙们也要跟着,提了行李,就准备下楼去了,到了楼下就看到了其他几个人,全都到期了,一拨人有些浩浩荡荡的感觉。 众人赶到飞机场,进了候机室,就看到了秦老板。 温白羽不由得眼皮一跳,秦老板竟然是一身女装,身材高挑,穿的很干练,还踩着高跟皮靴,头发松散的扎起来,戴了一个大墨镜,身边放着一个大红色的行李箱。 干练的黑色衣服显得秦老板身材凹凸有致,非常火辣,秦老板摘下墨镜,眼睫很长,涂了眼影和唇彩,妆不浓,但是也不算很清淡,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温白羽很不自然的看向秦老板的胸,秦老板男装的时候明明没有胸的,虽然身材很好,但是绝对没有胸的。 秦老板看向温白羽,走过来,小声的对温白羽说:"你一直看着我的胸,是不是想摸摸看?" 温白羽吓了一跳,一下缩到万俟景侯身后,有点尴尬的咳嗽了一下。 众人都坐下来等着登机,温白羽坐在万俟景侯旁边,瞟着不远处的秦老板,小声的说:"那个什么……秦老板怎么是女装啊?" 万俟景侯很淡定的说:"道上的人都以为他是女人。" 温白羽:"……" 温白羽更不淡定了,说:"为什么要穿女装?个人爱好?" 万俟景侯说:"不知道,没打听过。" 其实秦老板在道上很吃得开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秦老板是大美女,土夫子里很少有女人,女人体阴,下墓容易引起起尸,而且女人的体质远远跟不上男人,下斗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也不是女人该干的事情。 难得道上有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美女,秦老板为人很豪爽,舍得花钱,而且手艺非常好,还是家传的手艺,父亲秦老也是道上很有名的泰山北斗。 秦老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据说秦老板还有一个弟弟,但是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秦老板的母亲去世之后,秦老又娶了一个夫人,生了个男孩,这种下斗的手艺,都是传男不传女的,但是没想到,秦家的继承人,竟然是秦老板,而不是秦家的公子哥,这个消息一直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关于秦老板也有很多传闻,有人觉得秦老板豪爽,自然也有人觉得秦老板人品有问题。 秦家落在秦老板手里,外人不知道秦老板其实是个男人,就连秦老板的弟弟,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一直愤愤不平为什么父亲会把偌大的秦家传给一个女人。 因为家产的事情,秦老板和他弟弟关系一直不好,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了。 温白羽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睁眼就快到了,众人下了飞机,已经有车在机场准备接他们了。 温白羽定眼一看,坐在后车座上的人,竟然是齐三爷,齐三爷穿着一身深棕色的对襟衣,怀里抱着一只懒洋洋的奶白色的小狐狸。 齐三爷让众人上车,一共开了两辆车来。 齐三爷说:"你拜托我查的人,我已经查了,这两个人到了兰州之后,租过一辆车,已经进沙漠了,走的是之前咱们进沙漠的路线。" 温白羽愣了一下,还以为骆祁锋和谢衍到甘肃来,是要去临潭县,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进了沙漠。 温白羽脑子里飞快地转,为什么要进沙漠,谢衍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不同寻常起来,而骆祁锋看了龟背图,开始不同寻常。 按照谢疯子的推断,这个龟背图就是西王母国女王的蝉蜕时间,蝉蜕时间肯定是进墓葬的"条件",有了蝉蜕周期,那么可以躲避开蝉蜕,在粽子沉睡伏尸的时候进墓。 骆祁锋看到龟背图,肯定也想到了蝉蜕周期,但是为什么又要突然进一次沙漠?沙漠里还有什么东西? 那个地方…… 温白羽脑子里忽然闪烁起了"那个地方"四个字,指的是西王母国的宝藏,难道是骆祁锋从龟背图上,发现了那个地方的线索?所以才会再次进沙漠,但是没有道理,连叶流响都撇下了,一个人走。 除非…… 这次进沙漠非常危险。 骆祁锋可能考虑到了某种危险,或者预知到了某种危险,毕竟他是梼杌。 温白羽觉得,谢衍接到了的这个电话,很有可能是骆祁锋给他打的,因为谢衍也是梼杌的一魄,这两个人的交集就在这里。 众人先到了酒店,齐三爷去准备车子了,让他们休息一下,随时可以出发。 但是现在面临的一个重要的问题,到底是先去临潭,还是先进沙漠。 临潭和沙漠离的不算近,而且也不顺路,必须有一个取舍。 去临潭的原因很简单,谢疯子留下了一盘录像带,这盘录像带里有神明的启示,谢疯子就是拥有了这个启示,所以才在没有找到七块梼杌木牌的状况下,就非常笃定西王母国的"那个地方"在哪里。 而进沙漠的理由,则更为简单,因为谢衍和骆祁锋生死不明。 众人围拢在一起,一时间都沉默了,温白羽说:"我们现在只知道骆祁锋和谢衍进了沙漠,但是他们的目标并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走到了哪一步……" 温白羽顿了顿,说:"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是去找西王母国的宝藏去了,我觉得应该先去临潭,起码找到目标再说。" 谢麟阆的反驳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如果他们不是去找西王母国的宝藏了呢?" 确实,这是个猜测,一切都是猜测,如果骆祁锋和谢衍进沙漠并不是为了西王母国的宝藏呢?他们贸然去临潭,肯定会耽误很长时间。 齐三爷说:"这个容易,沙漠咱们已经进过一遍了,咱们不入分开两路走。" 分开两路,这个办法是温白羽最不想的。 不过确实有道理。 齐三爷继续说:"那两个人进沙漠不久,如果他们的确是冲着古井去的,咱们现在去追,或许还能追得上。但是这也只是一种猜测,不能保险,再有一部分人赶去临潭,看看那里到底藏着什么,咱们保持联络,到时候再汇合。"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都觉得齐三爷的办法,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就点了点头。 谢麟阆和叶流响自然选择进沙漠,齐三爷和小狐狸也进过沙漠,正好熟悉路形,就选择了进沙漠的一组,因为沙漠很凶险,都是一片黄沙,就算走过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迷路。 而去临潭相对的安全一些,最后万俟景侯决定,其他人全进沙漠,只留下温白羽万俟景侯和秦老板,还有七笃和小家伙们赶去临潭。 大家全是急性子,而且担心骆祁锋和谢衍的安全,休息了一下立刻启程了,齐三爷也准备好了车子,带着人往沙漠去了。 秦老板弄了一辆车来,开车带温白羽他们往临潭去。 兰州到临潭开车大约五个小时,秦老板一路飙车,开的飞快,天黑的时候,车子就已经进入了临潭。 他们要找的地方非常偏僻,几乎不在临潭里面了,车子一路歪七扭八的开出去,都看不到正经的路了,地上非常颠簸。 温白羽已经被颠的几乎要散了,直发晕,吐都吐不出来。 万俟景侯一直看着窗外,突然说:"停车!" 秦老板丝毫不含糊,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发出"吱——"的一声,一下就停了下来,温白羽身体往前一探,万俟景侯伸手去拦,差点把脖子给磕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打开门下车,拿出手机,调了电筒,照了照前面,说:"那边有个房子。" 众人全都从车上下来,秦老板把车锁了,众人就往那座房子走过去。 这是一片荒野,地上的草都黄了,显得十分荒凉,这里的夜间气温能抵达零下二十度,犹豫风大,体感温度就更低,温白羽其实是个南方人,后来一直住在北京,北京也不算太冷,到了这里实在不适应,风一吹感觉脸就像被刀子划一样。 那座房子就树立在这种荒野之中,像一个鬼屋一样,非常简陋的双层小楼,看起来像个筒子楼,这种建筑在这个地方显得有些诡异。 众人悄悄走过去,发现这座房子已经被废弃了,而且废弃了很久,门上拴着铁锁链。 温白羽晃了晃锁链,特别的沉,他们没有钥匙。 众人又看了看窗户,有的窗户已经破碎了,估计是风太大,直接给吹碎了,看起来残破不堪,里面黑洞洞的,风一吹,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好像鬼夜哭一样,窗子还不停的晃动,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特别的渗人。 就在温白羽思考怎么进去的时候,秦老板搬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啪嚓!"一扔,直接把窗户打碎了,本身就碎了,现在窗户上所有的玻璃全都砸下来了,一点儿没剩。 秦老板粗喘了一口气,拍了拍手,说:"等什么呢,进去。" 他说着,带头手一撑,跳进了窗户里。 温白羽发现秦老板其实挺彪悍的…… 众人从窗户进了房子,发现这地方很普通,但是根本不像一个住人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生活用品。 这个格局有点湘西的那个别墅,温白羽也把手机点亮,说:"咱们去楼上,先从楼上看。"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众人上了二楼,温白羽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里面"呜——"的一声吹出一股巨风,尘土飞扬起来,温白羽立刻用胳膊挡住脸,屏住呼吸。 风吹过之后,众人定眼一看,不禁"嗬——"的吸了一口气。 房间里竟然放着两口棺材! 两口棺材并排放着,黑漆漆的棺材,全都盖着盖子,但是奇怪的是,这两口棺材并没有封钉,也没有封泥,都不是封死的。 秦老板说:"房子里有棺材?打开看看吧?"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秦老板突然把自己的耳环摘下来,他的耳环非常尖锐,看起来有点像凶器,不过戴起来有点尖锐的性感。 原来是开棺材用的…… 秦老板把尖锐的耳环围着棺材一转,然后快速的往上一挑,就听"咔嚓"一声,秦老板伸手进去,往上使劲一抠,棺材盖子应声而开。 随即秦老板"咦"了一声,说:"空的?" 众人都凑过来看,发现真的是空的,万俟景侯皱着眉,把另外一个棺材也打开了,发现一样,里面也是空的。 温白羽说:"是不是有夹层,谢疯子就习惯装神弄鬼的。" 万俟景侯说:"不知道,要试试看。" 他说着,把手伸进棺材里,准备看看有没有夹层,秦老板也按着另一口棺材底部,看看有没有夹层。 就在这个时候,七笃忽然发出"呋——"的一声,是警戒的表情。 万俟景侯立刻把食指放在嘴唇边,说:"有人来了。" 温白羽环顾了一下四周,除非从窗户跳出去,不然没地方能躲。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的手腕,说:"棺材里。" 他说着,秦老板立刻反应,钻进棺材里,然后把盖子快速合上,万俟景侯也将温白羽拉进棺材,结果七笃也跑了进来,合上盖子,本身躺在棺材里已经够奇怪了,结果睡一个尸体的棺材,躺进了三个人,还有一堆小家伙们,简直挤的要死…… 不过温白羽没时间觉得挤,万俟景侯贴着他的耳朵,说:"嘘——来了。" 就听"咚……咚……咚……"的轻微声音,似乎是有人在上楼,动作不快,鞋子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是"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听声音,推开的正是他们这间房门。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那脚步声的主人,好像就停在了两口棺材前面,脚步声消失了,然后是"咔嗤……咔嗤……"的声音。 温白羽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进来的不知道是人还是粽子,"咔嗤"的声音显然是在开棺材,不过开的不是他们这口棺材,而是秦老板藏身的那口棺材。 "咔嗤"的声音越来越大,随即"咔!"的一声脆响,温白羽清晰的听到,旁边的棺材一下被打开了…… 第136章 那个地方2 隔壁秦老板藏身的棺材,打开的一霎那,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对视了一眼,不管外面是人还是粽子,肯定不能让秦老板一个人对付。 万俟景侯猛地一推棺材盖子,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他们的棺材盖子一下也被撞了起来,因为万俟景侯的臂力惊人,棺材盖子在空中还"呼呼——"的翻了两卷,随即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直接砸在旁边的地上。 这个时候温白羽才看清楚,站在他们棺材面前的,并不是一个粽子,而是一个男人,男人身材高大,大约三十岁上下,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踏着一双皮靴,手上还拿着枪和一把军刀,脸上非常冷峻,下巴上带着薄薄的胡子茬,眯着一双宝蓝色的眼睛,脸部轮廓非常立体刚毅,再加上身材高大,肌肉十分发达,应该是个混血。 因为旁边的棺材莫名其妙的打开了,而且动静非常大,所以男人吓了一跳,动作明显的一愣,就在这个时候,棺材里的秦老板一下扑出,伸手一勾,就听"咚!"的一声巨响,秦老板的手劲可真不小,直接把人按在了棺材里,猛地一翻身,"啪"一声拧住男人的手腕,直接把男人手里的枪抢了下来。 "咔哒"一声,秦老板握着手枪,抵在男人的太阳穴上,狠狠往前一顶,压低了声音,说:"把刀放下来。" 只是短短的一秒,秦老板握着枪抵在男人的太阳穴上,男人握着军刀抵在秦老板的脖子上,两个人僵持不下,就这么拉锯着。 男人并没有把军刀放下来,只是笑了一声,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性感,没有一点儿混血的口音,字正腔圆的,说:"咱们可以比一比,是枪快,还是我的军刀快。" 秦老板眯了眯眼睛,这个时候男人腰间的无线电对讲机,突然发出"呲呲——"的声音。 秦老板低头一看,立刻皱起眉来,说:"不许动!" 男人耸了耸肩膀,脸上一点儿没有危机意识,笑着说:"我没动。" 秦老板看着男人一直在笑,眉头皱的更重,心想着这个人看起来不简单,如果刚才不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弄出那么大的响声,自己肯定不能一下制服这个男人。 而男人一点儿也不害怕,也没有危机意识,没准还有什么后招也说不定? 对讲机一直在响,先是"呲呲——"的声音,随即就传出了一个声音,有点哆嗦,说:"罗……罗哥……你上面怎么样了?" 众人都是心里一惊,原来房子下面还有人,但是没进来。 秦老板用枪狠狠的顶着男人的太阳穴,说:"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下面还有多少人?" 男人笑了笑,说:"你这么多问题,你希望我先回答哪个?" 秦老板瞪起眼睛,说:"少废话,别拖延时间,小心我一枪崩了你!" 男人又笑了笑,说:"那要看你一枪崩到哪里了,没准不痛不痒的。" 男人下巴上有点薄薄的胡子茬,看起来不修边幅的样子,但是莫名显得有些性感,尤其是笑起来的感觉,有点痞气,配合着刚硬的脸,看起来像是个花花公子。 秦老板要发怒,男人说:"我可是真诚的在问你,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个问题,像你这样的美女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的。" 秦老板愣了一下,随即才想到自己是女装,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秦老板明显有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出现了非常不自然的表情,反而男人的表情显得很坦然。 温白羽吓了一跳,因为两个人都在棺材里,这口棺材又高又大,只能看到秦老板露了一点头,看不到那个男人,温白羽赶紧跑过去两步,怕男人搞什么鬼,毕竟男人之前开口痞里痞气的,而且好像在拖延时间。 结果秦老板的脸一下爆红起来,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胸口快速的起伏,好像被气的不轻,说:"你……" 男人笑了笑,耸肩说:"这不能赖我,一个美丽的小姐坐在我跨上,是男人都会有反应的。" 男人说的非常坦然,温白羽刚跑过去,顿时就愣住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所以秦老板那种表情,也可以理解了。 这个时候男人腰间的无线电对讲机又发出"呲呲——"的声音,换了一个人,声音非常大,很不耐烦,说:"罗开!你他妈在上面干什么呢,到底有没有发现,快给我放屁!" 秦老板听见这个声音愣了一下,随即迅雷不及掩耳的扬起手,手枪往下一落,不过没有开火,直接打在男人的太阳穴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秦老板虽然是女装打扮,但是毕竟是男人,手劲很大,又经常下斗,早就练出来了,男人被他打得头往斜地里一撇,猛地就晕了过去,手上的军刀也"咔哒"一声,落在了棺材里。 这个时候秦老板才从棺材里站起身来,拿起军刀插在自己的靴子筒里,把手枪别在腰间,又扯下男人腰间的无线电对讲机,还是不解恨,对着男人又猛踹了几脚,这才双手一撑,翻出了棺材。 对讲机还在无休止的讲话。 "罗开!我说你丫是不是聋了?!罗开!罗开!" 另一个声音有点像后背音,模糊的说:"老……老板,上……上面是不是闹鬼啊……罗……罗哥是不是出事了!?" 前一个被叫做老板的声音,立刻大吼起来,说:"啐!闹什么鬼,这世上根本没有鬼!我下了这么多年的斗,根本连个粽子毛都没见过,什么僵尸粽子起尸,都他妈是吓唬孩子的,你回家吃奶去吧!" 老板说完了,又说:"走,上去看看!" 温白羽有些惊讶,睁大了眼睛,说:"下面还有多少人?要上来了。" 秦老板脸色非常不好,说:"我认识这个打头的,没什么能耐,但是最好不要正面冲突。" 温白羽想问为什么,但是秦老板显然没这个心情,说:"快,找你们的东西。"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立刻翻了翻棺材,果然是谢疯子放的东西,棺材底部有夹层,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磁带…… 温白羽骂娘的心都有了,说:"谢疯子是不是个老疯子,耍人玩啊,弄个录像带,结果里面是数字,千里迢迢来了甘肃,发现棺材里有是盒磁带。" 万俟景侯说:"看得出来谢疯子非常谨慎,咱们先走。" 七笃这个时候突然狂叫起来,万俟景侯立刻伸手压了压,七笃这才噤声。 万俟景侯说:"来不及了,这边走。" 众人立刻跟着万俟景侯跑出了房间,朝楼梯口相反的方向跑去,万俟景侯拐进了一间房间,其他人立刻跟着进去,温白羽压在最后,进入房间的一霎那,就听到"咚咚咚"的声音,是脚步声,而且非常杂乱,一帮人快速的冲上了二楼。 温白羽松了口气,悄悄的把门关上,那些人冲上来之后,就挨门挨户的踹门往里冲,很快就会往这边来,不过他们首先会遇到那个叫罗开的男人,男人肯定还是昏晕的,而且晕倒在棺材里,这必然会让那些不信粽子的人吓的够呛。 温白羽小声的说:"怎么办?走窗户?" 这间屋子有一张床,一个书柜,一个桌子,一把椅子,显然是主人用的。 万俟景侯说:"等等,先别走,这个屋子很奇怪。" 他一说,温白羽就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这个屋子确实非常奇怪,乍一看起来时生活起居的地方,而且是一个人居住的地方,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很多不合理的立方。 例如桌子,桌子上没有任何的吃饭或者喝水的器具,桌子上有压痕,明显是摆放大件儿物品用的,而且这个物品很沉,所以把桌子弄出了压痕,应该是金属工具一类的。 万俟景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桌子上的压痕,然后又蹲下来,看了看椅子旁边的痕迹,椅子旁边有个成三角形的压痕,万俟景侯说:"这个痕迹是什么?" 温白羽盯着看了两秒,说:"是医院用的老式的挂瓶架子吧?我小时候老生病,大叔叔总是带我去医院,经常见这种东西。" 温白羽这一说,众人就觉得更奇怪了,桌子上摆放着重金属的工具,椅子旁边是挂瓶的医用架子,说明坐在这里的人一直在输液。 温白羽说:"难道是谢疯子生病了?他那么疯疯癫癫的,还知道自己得病了?"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说:"恐怕不是谢疯子。" 他说着,指了指椅子,椅子的靠背上,有好多划痕,划的已经往下凹陷下去,显然是反复划的痕迹,万俟景侯说:"这是绑绳子的痕迹,我有一种猜测,这并不是谢疯子住人的地方,而是谢疯子囚困一个人的地方。椅子不是给谢疯子自己用的,而是给被囚困者的,有绳子的绑痕,输液不是因为谢疯子生病了,也是给被囚困者的,或者是镇定剂,或者是试验的药剂。" 他这样一说,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颤,只有七笃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万俟景侯说:"时间有限,分头找找。" 大家立刻分头去找,秦老板冲到书柜前面,拉开书柜,里面赫然放着一个磁带录音机,个头有点猛,还是古老的类型,里面夹着一盘磁带。 秦老板立刻说:"这个东西带着,没准能用,一会儿可以听那盘带子。" 秦老板说着,把磁带录音机放在一边的床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声音一响,所有人都住手了,立刻看向那张床。 这种声音,明显是空心的! 床下面有夹层! 众人立刻跑过来,秦老板把录音机拽起来放在桌上,温白羽一把拽开破烂的床单,尘土一下飞起来,呛得众人捂住口鼻,万俟景侯双手一抬,猛地将床板往上翻,"咔"一声,这张床竟然是个大箱子! "嗬——" 众人也不管尘土了,猛地吸了一口气。 而"大箱子"里,竟然是一口棺材! 众人对视了一眼,这个时候冲上来的那伙人,仍然在一间一间的踹门,很快就踹开了刚才那间门,有人大喊:"老板,这里有两口棺材!" 喊得声音特别洪亮,好像在壮胆一样。 随即是"啊啊啊啊啊!!"的尖锐叫声,有人连滚带爬的从楼梯直接掉了下去,发出"咚咚!咚咚咚!"的声音。 随即老板的声音响起来,说:"真他妈怂!" 一个人说:"老……老板……罗……罗哥怎么躺在棺材里?!是是是是……是不是闹鬼啊!!" 老板骂着说:"别他妈吓自己,走,看看四周有没有人,估计是有其他孙子听说了宝藏的消息,跟咱们来当程咬金了!妈的,抄家伙,都把枪上好了,见着人就给我打,草,管他是人还是粽子!照样干死他!" 温白羽听着那边的动静,不由得看了一眼万俟景侯。 宝藏的消息? 那是什么消息? 难道是西王母国的宝藏消息? 温白羽越想越觉得不解,那也应该进沙漠去找啊,怎么回来到这个地方?这是谢疯子隐蔽的筒子楼,他们还是千辛万苦破解了密码才来到这里的,外面那伙人听起来就有勇无谋的,从哪里得到的宝藏消息? 不过温白羽来不及想更多,那伙人已经从刚才的房间出来了,又开始踹其他房间的门,发出"嘭!嘭!"的声音,再有不到半分钟,肯定就能踹过来了。 万俟景侯轻声说:"我开棺。" 他说着,温白羽点了点头,把凤骨匕首拿出来,而秦老板也把刚才缴获的枪拿出来,枪上膛,托起来对准棺材。 这口棺材看起来非常不普通,因为它竟然隐蔽了起来,而且根据万俟景侯的猜测,谢疯子在这个地方关着一个人,难道这口棺材,和被囚困者有关系? 万俟景侯手中的龙鳞匕首一划,皱了眉,棺材也是不密封的,随即往上一抬,棺材盖子发出"吱呀"一声,一下就打开了…… 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并没有任何尸骨。 但是说空空如也,也不是非常准确,里面确实有东西,是一个项链坠,女款的。 众人离得都远,看不见棺材里的东西,见万俟景侯没说话,棺材也没有动静,就凑过去看。 这一看之下,大家全都愣了,温白羽说:"怎么是空的?里面那是什么?项链?" 温白羽说着,伸手要去拿棺材里的项链,万俟景侯还没来得及阻止,这个时候秦老板突然失控的大吼一声:"别动它!" 说着,猛地伸手一拍,"啪!"的一声响,将温白羽的手拍掉,温白羽吓了一跳,手背一下就红了,震惊的看着秦老板。 秦老板有些失控,紧紧盯着棺材里的项链。 万俟景侯看见温白羽的手背一下就肿胀了,立刻眯起眼睛,抓起温白羽的手,温白羽赶紧摇摇头,他只是震惊多一点儿,手背上虽然一跳一跳的疼,不过也没有流血,这和其他伤比起来都是小意思。 这个时候秦老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喃喃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棺材里的项链,眼圈一下就红了。 秦老板做事风格一向很彪悍,从来没露出过伤心难过,或者什么示弱脆弱的表情,更别说哭了,秦老板一下就哭了出来,咬着嘴唇,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温白羽说:"这……这怎么了?" 他一说话,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喊:"老板,这边有声音!这边有声音!" 然后是"咚咚咚"的声音,朝这边跑过来。 温白羽拽起桌上的录音机,说:"快走,来不及了。" 秦老板却没有动,只是颤抖着伸手抓起棺材里的项链,将项链坠握在手心里,非常老式的项链坠,看起来是金的,上面镶嵌着一个很大的珍珠,项链坠本身是个照片匣子,可以打开。 秦老板旁若无人,好像没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轻轻按了一下项链坠侧面的按钮,匣子就打开了,里面是一张黑白的老照片。 一个美丽端庄的女人,手里搂着一个眉眼精致的小孩。 秦老板看着那张照片,眼泪更是汹涌,疯狂的往外流,伸手紧紧拽住项链坠,嗓子里发出一阵沙哑的吼声,似乎毫无意义,只是单纯的在发泄。 随即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响,直接砸倒在地上,顿时碎了,秦老板随即又疯了一样,抬手将桌子给掀翻,抓起碎裂的桌子腿,猛地往柜子上抽,发出"啪啪"的声音,一边抽一边大吼。 温白羽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外面的人已经"嘭"的一脚踹开门,看见屋子里有人,立刻端起枪,大喊:"什么人?!不许动!" 随即好多人冲进来,簇拥着一个打扮的很花哨的年轻人。 秦老板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劈手把手里的断桌子腿扔在地上,冷眼盯着冲进来的那帮人。 那老板冲进来,看到秦老板,愣了一下,很快也露出冷笑,说:"哎呦,秦老板?怪不得装神弄鬼的呢,原来是秦老板!" 他说着,转头对自己的那帮手下说:"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这是我姐姐,拿枪对着我姐姐,你们不要命了!?" 这一变故有点突然,温白羽吃了一惊,原来这个打头的人是秦老板的弟弟,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弟弟,长得并不像。 秦老板盯着他,说:"秦珮,不用阴阳怪气了。" 秦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点起一根烟来,笑着吐了个烟圈,痞里痞气的说:"你来这干什么了?我说程咬金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怎么?也听说了宝藏的事情,什么都想掺一脚?" 秦珮说着,突然看到秦老板手里的项链,笑了一声,说:"哎呦,这是什么东西?这不是我那不要脸的阿姨戴的东西吗?" 他一说话,秦老板突然怒目瞪着眼睛,脸色非常狰狞,猛地拔下自己腰间的手枪,快步走过去,因为这一串动作实在太有气势,动作太快了,其他打手愣是没来及反应,秦珮看起来是个公子哥,也没什么伎俩,一下被秦老板提住脖领子,手枪狠狠撞在他太阳穴上。 秦老板咬牙切齿的说:"你说什么!?" 秦珮哆嗦了一下,似乎被吓着了,但是不想输了面子,被人提着脖领子,还昂着下巴,说:"我说什么!?我说的不对吗!?你妈就是不要脸!谁都知道她跟人跑了!还跟自己表哥跑了,真是表哥表妹,好一对婊!我说错了吗!做得出来不让别人说,好笑不好笑啊!?啊……" 秦珮还在谩骂,秦老板手上的枪砸过去,顿时砸在他额角上,秦珮大喊了一声,头上顿时破了,一下流了好多血,砸的他直懵。 温白羽这个时候只能佩服这个秦珮意志实在"太坚强了",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梗着脖子,瞪着眼睛,说:"呸!你敢打我,从小到大我爹都没打过我!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我就是没说错!你去问一百个人,一百个人都这么跟你说!你放开我!" 眼看就要变成群殴,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刚才被打晕在棺材里的罗开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太阳穴也破了,同样是秦老板打得,不过看起来没什么事儿,晃晃悠悠的走进来,靠着门抱着臂,说:"这是怎么了?" 秦老板喘着粗气,虽然用枪抵着秦珮,但是那终究是他弟弟,不可能真的一枪崩了他,猛地一松手,将人甩在地上。 秦老板说:"咱们走。" 他说着,率先拨开人群,越过房门往外走。 秦珮在后面叫着:"等等!秦夏!你他妈等等!" 秦老板已经下了一层,被他喊得烦了,站定在原地,说:"还有什么事,一口气把屁放完了!" 秦珮瞪着楼下,看起来气得不轻,说:"你是不是来找宝藏的?!" 秦老板冷笑了一声,说:"你管不着。" 秦珮气的更是要死,说:"好好好!咱们就比比,谁先找到,最后找到的是孙子!我就等着你带着你身边这几个小白脸孙子给我下跪呢!" 他说着,就听"嘭!"的一声,随即有些耳聋,立刻发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旁边的打手立刻大叫着:"老板!!您没事吧?!" 秦珮这个时候才一侧头,就看到自己耳边的墙上,都不到一寸的地方,竟然有一个枪眼,还冒着烟呢…… 秦珮被打的耳鸣起来,瞪着眼睛,双腿有些发颤,就看到一楼的地方,万俟景侯表情冷淡的举着枪,随即慢慢收起来,随手放在秦老板手里,说:"走。" 秦珮双腿发软,差点坐地上,他不认识万俟景侯,看着万俟景侯身材很高,但是并不显得壮,而且脸长得那么精致完美,一看就是小白脸,还有温白羽,梳着长头发,更像是小白脸了。 结果秦珮没想到,竟然被小白脸摆了一道。 秦珮说:"罗开,那是什么人?" 罗开靠着门,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太阳穴,"嘶……"了一声,说:"没看太清楚。不过就算看不清楚,也能认出来。" 秦珮说:"到底他妈是谁啊?" 罗开耸了耸肩,说:"万俟景侯。" 秦珮嘴里的烟一下就掉在了地上,说:"草他娘,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把他挖过来了,现在好了,给得罪了!怎么办,秦夏那边竟然请了万俟景侯搭伙,咱们怎么办?!" 温白羽一行人从楼上下来,找到了他们的车子,上了车,秦老板上车之后并没有立刻启动车子,坐在驾驶位粗重的喘着气,似乎在生气,又有些隐约的抽泣声,不知道在干什么。 温白羽不好多问,刚才听秦珮说了几句,虽然不是太明白,但是这个项链坠应该是秦老板母亲的东西。 秦老板母亲的东西,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而且是在棺材里? 刚才屋子里的一切都显示,那个房间是用来囚困用的,所以囚困的人很可能就是秦老板的母亲。 而秦珮说,秦老板的母亲是跟别人跑了,还是跟亲戚跑了。 这一串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虽然温白羽不想管闲事,但是谢疯子的筒子楼里出现了秦老板母亲的项链,这件事情也不算是闲事了。 但是秦老板的反应非常失控,温白羽也不好去问。 万俟景侯研究了一下温白羽拿出来的录音机,非常老式的,还是用电池的,打开电池后盖,已经全都化脓了,留了好多汤。 万俟景侯要用手去碰,温白羽把他手拍开,说:"别动,我来擦。" 温白羽弄了纸,把电池盒里擦干净,然后翻出背包里带着的电池,他们行李里带了很多电池,什么型号的都有,全是备用的,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温白羽把电池按上去,刚一放进去,录音机立刻就发出了"呲啦——"一声,吓了温白羽一激灵。 车子里非常安静,只能听到秦老板隐隐的喘气声,突然响了起来,众人都吓得一激灵,秦老板回过头来看他们。 录音机本身是按下播放键的,所以温白羽一装电池,立刻就响了。 里面装了一盘带子,带子太古老了,有点发霉,声音非常嘈杂,本身这种老式的录音机,录出来的声音就很嘈杂,有点难以辨认。 一开始是男人的声音,很陌生的声音,大家都没听出来是谁,而且说什么实在听不清楚,万俟景侯这种听力都听不清楚。 随即是"啊——"的一声,黑洞洞的车子里,突然发出一声女人的惨叫声,实在太可怕了,吓得七笃一下直起身体来,冲着录音机狂吼。 温白羽拍了拍七笃的头,七笃这才放松了下来,然后蹭着温白羽的脖子,被万俟景侯黑着脸拽开了,又去蹭万俟景侯。 随着一声女人的惨叫,然后里面又传出了声音,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说:"我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前面的秦老板猛的就站了起来,"蹭"的一下,直接跪在驾驶位的座位上,伸手去抢录音机,把录音抱过来,仔细去听录音机里的声音。 里面男人的声音适中很微弱,什么也听不见,而女人的声音很清晰,一直在痛苦的惨叫,或者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要去找小夏,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小夏…… 温白羽立刻看向秦老板,刚才他弟弟管他叫秦夏。 秦老板瞪着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录音机,嘴唇都在哆嗦,很快"啪!"的一声,带子播放到了最后,录音机的按钮自动弹了上来,已经停止播放了。 秦老板一脸失魂落魄的盯着录音,颤抖的说:"这是我母亲的声音……这是我母亲的声音!是谢疯子抓了我母亲!" 秦老板说着,将录音机放在副驾驶上,然后快速的打开车门,冲下车。 温白羽说:"这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说:"过去看看。" 两个人点点头,留了七笃和小家伙们在车上,很快就下了车追上去。 秦老板已经走到筒子楼的门前,对着铁门一顿狂踹,之前拴着锁链的铁门已经被秦珮他们锯开了,秦老板对着铁门一直踹,一边踹一边狂吼,然后徒手开始砸玻璃,手上弄得全是血。 这个时候秦珮一伙人刚从上面下来,一下来就发现玻璃"啪嚓!啪嚓!"的裂开,一个接一个的裂,就跟闹鬼一样,秦珮吓得要死,就看见原来是去而复返的秦老板。 秦老板像疯了一样,双手都是血,玻璃溅到脸上,划伤了脸颊,留了不少血,却依然很疯狂。 温白羽实在看不下去了,说:"秦老板!秦老板!" 秦老板不理温白羽,对着筒子楼又踹又砸,吼着:"谢疯子你把我母亲还回来!你他妈不是人!还给我!还给我!!"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好多问题在他心里盘旋,但是第一点是他们不能耽误时间,还有人在沙漠里等着汇合,第二点是秦老板现在太失控了,再这样下去身上就没有不流血的地方了。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立刻从后面走过去,伸手抓在秦老板肩膀上,轻轻一捏,秦老板立刻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手臂顿时无力的垂下来。 万俟景侯冷淡的说:"谢疯子已经死了,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在这个地方耽误时间了,咱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找到谢疯子说的地方,或许也能解开你心里的谜团。" 秦老板愣了一下,伸手捂着肩膀,另一条手臂有些无力,甩了甩手腕,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伸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迹,说:"上车,咱们赶去和其他人汇合。" 众人立刻又上了车,弄得秦珮一伙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珮一回头,就看见罗开在笑,那笑容有点高深莫测。 秦珮瞪眼说:"你笑什么呢?" 罗开笑着说:"没笑什么,就是觉得老板的姐姐长得挺漂亮的,还挺有个性。" 秦珮说:"打什么坏主意呢?我告诉你,那就是个母老虎,草,我的头现在还疼呢,打得真狠……我警告你,再怎么说那是我姐,要玩找别人去。" 罗开笑了笑,说:"单纯欣赏美女而已。老板,咱们还是快走吧,万一被你姐姐先找到了宝藏,你不是要跪下喊爷爷了吗?" 秦珮又骂了一句,说:"他娘!跟上他们!快快!" 众人上了车,秦老板很快启动车子,往前飞快开去,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好多车灯,一直跟着他们。 温白羽说:"你弟弟那伙人跟上来了,而且一直跟着,怎么办?" 秦老板说:"没事,让他们跟着,没什么能耐,不用搭理。" 温白羽奇怪的说:"你弟弟是怎么知道宝藏的?" 秦老板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和他好多年都没联系过。" 他们一路往回开,准备开车和另外一拨人去汇合,秦老板开车,说:"你们听听棺材里的那盘带子。" 温白羽正想听这个,就把带子放进了录音机里,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很快磁带里就传出了声音,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带子里的声音,连七笃这个好动的,都抱着蛋宝宝,歪着头看着录音机。 录音机里的声音很嘈杂,估计是故意先录了一段白的,温白羽不敢拨带子,毕竟这个带子太古老了,还有点发霉,如果一拨卷了带子就惨了。 时间就一分一分的消逝,秦老板一边开车,一边专心听着声音。 大约十分钟之后,带子里终于传出了声音,是嘈杂的脚步声,说:"快跑!快跑!!" 温白羽一愣,说:"这声音和刚才带子里的男声很像。"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虽然之前没有听清楚男声在说什么,但是这两个声音的确很像。 随即就是"咚咚咚!"的跑步声,然后后背音里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 是粽子! 录这个带子的时候,他们应该在墓葬里? 难道这个男声就是谢疯子? 温白羽想了一下二十几年前,谢疯子的年纪,和这个声音还算吻合。 不知道跑了多久,其中还有其他人的声音,都是男人的声音,全是大喊声。 "快跑!!" "跑跑跑!!这边!这边!" "追上来了!!跑啊!!" 声音很嘈杂,全是尖叫,怒吼,还有快跑的声音,后面似乎有东西在追他们。 不知道跑了多久,紧跟着就听到"喀拉……"一声。 温白羽神经一紧,这个声音很轻微,但是他清楚的听到了,像是…… 锁链撞击的声音。 锁链撞击的声音之后,一个声音大吼:"啊啊啊啊!!那是什么!" 显然他们遇到了奇怪的东西。 紧跟着就听到了"嗬嗬嗬"的笑声。 这种声音一下就让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一个陌生的声音,低沉沙哑,不是谢疯子,也不是刚才那些吼叫快跑的人,那声音很飘渺,还伴随着铁链子的声音。 有人大吼:"是……是鬼!!!" 锁链和笑声慢慢消失了,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竟然开口说话了。 "他们在找什么?" 温白羽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到底怎么熟悉,他实在说不出来。 带子就播放到这个地方,突然七笃暴怒了起来,冲着录音机狂吠,紧跟着猛地将录音机抢过来,与此同时按下车窗,手臂非常有力,猛地一抡,一下将老式的录音机猛地抡出去。 就听"嘭——!!!"的一声,飞出去的录音机,在黑暗的夜里突然发生了爆炸,一片白光猛地炸了起来,几乎要撕裂黑夜。 这一变故让众人都措手不及,磁带里竟然装着爆炸装置?播放到一个地方竟然就爆炸了?而且看这爆炸的威力,如果真的是在车里爆炸,他们绝对没一个能活着,到时候引爆了汽油,车子也会跟着爆炸。 巨大的爆炸像一个炸弹一样,幸好七笃发现的及时。 后面的车不紧不慢的跟着,罗开开着车,说:"老板,咱们这么跟着好吗?" 秦珮翘着腿,抽着烟,两个打手给他捶着腿,笑着说:"有什么不好的,那个屋子里的秘密一定被他们捷足先登了,咱们就顺藤摸瓜,到时候直接杀出去,反正最后找到宝藏的是孙子,又没说用什么方法。" 罗开挑了挑眉,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脸色一变,猛地一打轮,秦珮整个人都要飞出去,撞在玻璃上,刚要大吼,结果就听到"嘭!!!"的一声,地板都在震颤,竟然爆炸了,如果不是罗开猛地打轮,这会儿他们都要被炸成渣子了。 秦珮立刻将下车窗,冲前面的车大吼:"草他妈!会开车吗!乱扔什么垃圾啊!!" 罗开:"……" 罗开说:"老板,前面扔的是炸弹。" 秦珮气愤的说:"草他妈,女人就是狠啊,不行,就跟着他们,跟定了,就是扔核武器,也他妈跟着他们!" 录音带可以说刚听到重点,结果就爆炸了,所有的信息一下就断了,温白羽有些泄气,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老板说:"谢疯子就是这么一个人。" 温白羽说:"可是我想不通啊,谢疯子费尽心机,三番两次留下线索,结果就留下了一个会爆炸的录音带?这不太对劲啊。" 众人一时间全都沉默了,都感觉到隐隐的不对劲,温白羽说:"难道有人已经提前知道咱们回到这里,所以在录音带上做了手脚?" 他这样一说,万俟景侯立刻皱起眉来,说:"很有可能,秦珮突然来到这里找什么宝藏,他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录音带突然爆炸,两个巧合连在一起,就不是那么巧合了,很有可能是有人在咱们前面布了局。" 温白羽皱眉说:"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这么做?" 万俟景侯说:"很简单,或许就是录音带里的那个声音。"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什么?你说是录音带里的那个人?" 万俟景侯点头说:"直线的思考就简单多了,录音带毁了是为什么,因为不想让咱们听到,这个声音想要遮掩自己。" 温白羽说:"那为什么想要遮掩自己?难道是他说了什么话,真的指出了西王母国的'那个地方',或者……或者是那个声音是咱们熟悉的人?" 万俟景侯说:"两个可能都有,但是也不排除两个可能同时发生的可能性。" 温白羽想的头都大了,第二个可能性,一想起来就觉得后背发毛,是他们认识的人,那不就在他们身边,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这种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温白羽说:"可惜,线索断了。" 秦老板这个时候说:"还没断。" 温白羽诧异的从后视镜往前看,后视镜里,秦老板也在往后看。 秦老板看了他们一眼,说:"我还有一些知道的事情,你们肯定也在疑惑,谢疯子到底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有这条项链,这是我母亲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老板顿了顿,他确实说出了温白羽心中的疑惑。 秦老板说:"这件事情很长,我也有很多没明白,所以才想跟着你们来看看。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关系非常好,这个项链坠,是父亲送给母亲的。母亲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儿子,父亲也想要儿子,因为儿子可以继承衣钵,继承秦家的家业,刚开始他们很高兴。但是后来来了一个瞎眼道士,他说如果是我男孩,一辈子会灾祸不断,而且活不过二十五岁,但是如果我是女孩,会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瞎眼道士又说,我母亲的命格就是这样,天生尊贵,寿命极长,是别人都羡慕的。可惜他们生的是男孩,当时我父母都非常担心,我从生下开始就经常生病,似乎是应验了瞎眼道士的话……" 秦老板说着,说的很慢,脸色很平静,一边开车,一边慢慢的说:"后来父母因为担心我,就让我打扮成女孩子,秦家上下的人,也都只知道我是个女孩子。过了好多年,我一直这样病怏怏的,根本不能继承他的产业,我父亲打算再生一个孩子,最好是男孩子,可以继承他的产业。但是这个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就传出了我母亲跟人私奔的消息,我肯定不会相信,我父母关系那么好,我父亲都不舍得跟母亲吵架,母亲也那么珍惜父亲……但是……" 秦老板说着,苦笑了一下,忽然哽咽起来,说:"但是,好多人信誓旦旦的说,他们看到我母亲跟人偷情,而且那个人还是我母亲的表哥,他们赤身裸体的……后来我母亲就失踪了。" 秦老板伸手快速的抹了抹眼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说:"我母亲的这个表哥,就是姓谢,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是你们找的谢疯子。我一直不相信我母亲是这种人,我找了很多年,我母亲一直杳无音信,就算她真的是跟人私奔了,总会有下落吧,但是她真的是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奇怪了。我曾经用关系找到了谢疯子的住处,你们猜我找到了什么东西?" 温白羽听他说的有些阴森,说:"什么?" 秦老板说:"我在他房间里发现了很多血,血迹已经非常古老了,还有暗格,暗格里放着好多罐子,里面都是器官,是人的,好多已经腐烂了,当时我吐了好几天……" 温白羽皱了皱眉,秦老板又说:"一来我不相信我母亲是那样的人,二来,谢疯子的所作所为的确非常让人怀疑,我一直在找下去,但是一无所获,就算一无所获,我也没放弃过,这个时候你们正好找到了我……你们说可笑不可笑,瞎眼的道士说,我母亲是大富大贵的命,生来尊贵,寿命极长,但是现在呢,她是不是死了,是不是还在受苦,我什么都不知道。" 温白羽想要安慰秦老板一句,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这样听下来,秦老板的母亲,私奔的可能性不大,倒是有可能被谢疯子抓走了,当时录音机里的声音是秦老板母亲的,说明谢疯子把秦老板的母亲囚禁在了那个房间里,棺材里的项链坠是一个证明。 磁带里还提到了"小夏",秦老板的母亲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小夏也不知道,谢疯子能问她的问题,必然和西王母国有关系。 谢疯子为什么认定,秦老板的母亲,会知道西王母国的事情呢? 温白羽问了一下磁带里说的,秦老板摇头说:"小夏说的的确是我,但是我听不出来母亲说的是什么,母亲从来没有秘密,我所知道的也都是秦家的事情,谢疯子没道理要打听秦家的事情。" 温白羽觉得也是,如果秦家和西王母国有什么关系,谢疯子绑架的就不是秦老板的母亲了,干脆直接问秦老就信了。 万俟景侯皱眉说:"这么听下来,谢疯子很可能觉得你母亲知道西王母国的事情。" 秦老板有些迷茫,说:"这我不清楚,我母亲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她嫁给我父亲从来不管生意上的事情,都不接触古董,也不是道上的人,我真不知道我母亲能了解什么。" 他们一直赶路,天亮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兰州,准备出发往沙漠走。 但是到沙漠旁边,需要一天多的时间,就算现在出发,第二天下午才能到,这里面只有秦老板会开车,秦老板现在有些疲惫,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 秦老板说:"你们放心,这点还是没问题的,到了沙漠边上,咱们也不能马上进沙漠,还要准备东西,到时候再休息。" 众人就立刻启程了,后面跟着的秦珮都有些愣了,说:"他们不休息吗?" 罗开笑着说:"你姐姐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就喜欢这个性格。" 秦珮说:"你是不是受虐狂啊?" 罗开笑着说:"看起来他们是要进沙漠,我打电话给巍哥,让他准备进沙漠的东西。" 秦珮脸上一僵,说:"打电话给他干什么?" 罗开说:"不打电话给魏哥,谁准备东西?到时候他们进沙漠了,咱们开着车陷沙沟?" 秦珮脸上有些僵硬,说:"算了算,那你打吧。" 车子一路开过去,路上下起了大雪,天气实在太冷了,这种鬼天气,影响了路况,秦老板开着车,开得十分艰难,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才到了地方。 上一次进沙漠也是这样,沙漠边上有个破破烂烂的招待所,进沙漠之后也有几个补给站,但是都太浅了,他们要一直往里走,超过补给站很多,所以要提前准备打量的水和食物。 齐三爷走之前,给他们留下了进沙漠的所有器具,都放在了招待所里,还给他们开好了房间。 温白羽他们进了房间,就发现房间里堆着大包小包的,齐三爷还给他们找好了向导和骆驼,一切都准备的非常仔细。 众人就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出发。 他们刚上了楼,就听见楼下有汽车的声音,温白羽探头往外一看,结果就发现是秦珮那一伙人。 温白羽说:"那些人怎么还跟着?咱们又不是进沙漠去过家家。" 秦老板低头看了一眼,正好车子开门,罗开从车子走下来,摘掉墨镜,仰头往上看,和秦老板打了一个照面,罗开一双宝蓝色的眼睛眯起来笑了笑,太阳穴上的伤疤已经结痂了,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朝秦老板打招呼。 秦老板脸色一黑,说:"由得他们玩吧,咱们干正经事,撞了南墙,到时候他们就会回去了。" 秦珮下了车子,左右看了一眼,咳嗽了一声,说:"姓魏的呢?" 罗开见秦老板走了,这才收回目光,笑着说:"哦对了,忘说了,魏哥说他有事情,就不来了,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咱们明天就可以进沙漠。" 秦珮突然咬牙切齿起来,说:"爱来不来,爱来不来!草他娘!" 说完还重重的哼了一声,直接踹开招待所的门,走了进去。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了房间,自从有七笃以来,小家伙们就不需要和两个人睡一个房间了,这样很方便万俟景侯"犯案",当然也需要忍受七笃对温白羽的过分亲近。 旅馆六点就没有水了,别说热水,连水都没有。 温白羽就赶紧进卫生间准备洗个澡,就是简单的喷头,没有浴缸,条件简陋的不是一般差,打开水之后发现时凉的,热水已经全都用光了。 温白羽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哆哆嗦嗦的冲了个澡,他们奔波了好多天,都没有办法沾水,好歹洗一下,温白羽也不敢洗时间长,怕万俟景侯没水了,就匆忙擦干了身体,赶紧穿衣服冲出去,钻进被窝里了。 万俟景侯笑着摸了摸温白羽的脸,说:"这么凉?" 温白羽使劲点头,说:"你快去吧,一会儿凉水都没了。" 万俟景侯很快就去洗澡了,温白羽想起小家伙们,就又蹦下床去,去了隔壁,结果就看到小家伙们已经自己做水洗澡了,因为小家伙们体型都小,弄一个盆烧点热水,还能泡个热水澡,虽然没有明火,但是小羽毛最喜欢喷火,烧水不在话下。 温白羽说:"别把房子烧了啊。" 小羽毛自豪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说:"爸爸放心!" 温白羽看他的小样子,忍不住掐了掐小羽毛的嫩脸蛋,软软的,手感特别好。 温白羽看了一圈,小家伙们开始吃晚饭了,温白羽就出了房间,准备回自己屋子,走在楼道里的时候,就听见有动静。 秦老板的声音说:"你跟着我干什么,快点滚,我现在心情不好,小心我又揍你!" 温白羽探头一看,原来是楼梯里的声音,有"哒哒哒"的上楼梯的声音,随即又一个声音笑着说:"想请你吃顿晚饭,不知道赏不赏脸?" 温白羽一听,这不是罗开的声音吗?就是秦老板的弟弟带来的那帮人,罗开应该是打手头子。 秦老板的声音冷笑了一声,说:"吃什么?吃沙子,还是大馕卷咸菜?" 罗开的声音明显僵了一下,随即笑出来,说:"你真有意思,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温白羽心说,这个罗开始在调戏秦老板吗?秦老板虽然是女装打板,不过他们之前都听了秦老板的经历,也是迫不得已,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都知道秦家的现任当家是个女人,也不可能突然变性变成男人。 结果秦老板这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被罗开调戏了。 温白羽突然有种听墙根的感觉,还以为会听到罗开的惨叫,结果是秦老板喊了一声,说:"你干什么!放手!草,你往哪摸!唔……" 温白羽更加诧异了,结果就听到了喘息的声音从楼梯里传来,温白羽探了一下头,楼梯里没有灯,黑洞洞的,罗开身材高大,将秦老板压在墙上,秦老板两手并拢,被按在头顶,罗开一手按住他的手腕,一手压在秦老板耳侧,标准的壁咚动作,低下头来,舌吻着秦老板。 秦老板仰着头,鼻子里发出不自然的声音,紧跟着是罗开"嘶……"的一声,立刻伸手一捏秦老板的下巴,秦老板的舌头没真的咬实。 罗开很快笑着说:"接吻怎么还咬人?嘘——别说脏话,这么漂亮的嘴,是用来接吻的,怎么能说脏话?" 秦老板似乎被气的要死,抬腿就踹,一下踹在罗开下面,罗开一个没注意,也没想到秦老板那么彪悍,疼的一激灵,一下就松了手,秦老板红着脸,使劲擦着嘴,冲着罗开又踹了一脚,说:"你大爷!我就骂你!" 说完了愤愤然的走了,罗开捂着自己下面,一边看着秦老板的背影,还一边笑,自言自语的说:"果然很有意思啊。" 温白羽听着墙根,赶紧就跑了。 温白羽偷偷摸摸的开了房门走进去,然后关上门,这才松口气,要是被秦老板发现自己听墙根,想一想就觉得下面生疼,秦老板刚才踹罗开那一脚,让温白羽看着就觉得疼…… "干什么坏事去了?" 温白羽还在想,就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立刻回神,结果就看到万俟景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最重要是他刚洗了澡,裹着带来的睡袍,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胸口露出大片,下面的大长腿也露出来,看的温白羽头晕目眩。 万俟景侯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胸口,笑了一声,说:"好看?" 温白羽脸上一红,说:"好看个鬼啊,穿好衣服,这里零下十几度,冻不死你。" 他说着,伸手把万俟景侯的衣服一拉,拉严实了,万俟景侯笑着说:"原来是心疼我,怕我生病。"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你脸皮真厚。" 说着走进去,钻进被窝里,冷得直打哆嗦。 万俟景侯把晚饭端过来,两个人钻在被窝里吃了晚饭,这地方真的很冷,窗户吹得"呜呜"直响,而且还漏风,根本不掩饰,大冬天,零下十几度,风全都灌进来。 温白羽吃了晚饭,也没觉得暖合起来,缩在被窝里打颤,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温白羽立刻钻过来,死死贴着万俟景侯,叹息了一声,说:"好暖和,你身上好烫。" 万俟景侯听着温白羽无意识的呻吟,笑着掐了他腰一把,说:"那来做点更暖和的事情?" 温白羽后背一麻,说:"不……不要,明天还要进沙漠。" 万俟景侯亲着温白羽的额头,说:"我不进去。" 有了万俟景侯的保证,温白羽又耐不住美人计,很快就中招了,两个人抱在一起互相帮忙,温白羽很快惹得大汗淋漓,感觉万俟景侯滴在自己脖子上的汗珠都滚烫的,好像是烧开的热水。 温白羽发泄了两次,万俟景侯还非常精神,一脸的隐忍和克制,温白羽看着他这个模样,听着万俟景侯喘着粗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万俟景侯一脸克制的表情特别性感,好像能吸住他的眼睛,拔都拔不开。 万俟景侯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脸颊,声音沙哑,轻轻的,带着蛊惑,非常温柔,说:"白羽,帮帮我,好吗?" 温白羽听着他的声音,耳朵发抖,呼吸都急促了,立刻就点了点头,万俟景侯伸手捏住他的脖子,在他后脖子上来回来去的揉捏,弄得温白羽舒服的厉害,哼了好几声。 万俟景侯见到情况渐入佳境,就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继续哄骗,手上加力,把温白羽的头,慢慢往下压,说:"白羽,乖,舔舔它……" 温白羽脸上腾家伙就红了,一抬头撞见万俟景侯一双血红的眼睛,额头,脖子上全是热汗,喘着粗气,却一脸温柔的样子,忍不住嗓子干涩起来,下意识的滑动了一下喉结,然后慢慢张开了嘴…… 温白羽睡下的时候并不太晚,第二天起的很早,手机一震,他就醒了,身上没有酸痛的感觉,但是嘴角有些疼…… 温白羽脸上几乎冒烟了,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温白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万俟景侯了。 万俟景侯也睁开了眼睛,声音沙哑,说:"白羽,醒了?" 温白羽耳朵酥麻,"嗯"了一声,就听到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然后贴过来,吻住他的嘴唇,刚开始很轻柔,随即疯狂起来,不断的亲吻席卷着温白羽的舌尖和舌根,又去舔温白羽的嘴唇和嘴角。 温白羽"嘶……"了一声,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瞪着眼睛,没好气的说:"嘴角疼!"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抵着温白羽的额头,说:"谁让白羽的嘴里,太舒服了呢?又湿又热,现在一回想起来,我都有点兴奋了。" 温白羽太阳穴腾腾的跳,感觉万俟景侯真的是"说到做到",下面有东西抵着自己,温白羽苦着脸说:"万俟景侯你这个老流氓。"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万俟景侯没真的做什么,就下了床,两个人快速的穿衣服,很快整理还,然后拖着行李下楼去了。 秦老板已经在楼下了,驼队整装待发,就等着他们下来整理行李,分骆驼。 温白羽走下来,秦老板诧异的看着他,说:"咦?温白羽,你上火了?多喝点水,进了沙漠那么干燥,更上火了。你嘴角有点红。" 温白羽起初没听懂,但是秦老板最后一句话,让他成功的头顶冒烟,扎了好几个烟花,下意识的摸着自己嘴角,回头去瞪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说:"那就多喝点水。" 温白羽没忍住,在万俟景侯屁股上踹了一脚,说:"万俟景侯你大爷!" 秦老板诧异的看着他们,他和万俟景侯的接触不算太多,但是已经算是万俟景侯的熟人了,道上没人和万俟景侯这么亲近,还能踹万俟景侯,而且景爷看起来并不气恼,只是掸了掸自己身上的脚印,然后去处理行李去了。 秦老板也是听说,说景爷找了个男人在处,这个新闻在道上很具有爆炸性,不过没几个人相信,因为景爷那种性格的人,一天到晚冷着脸,没有半丝感情,能找什么人? 不过现在一看,其实并不是万俟景侯没有感情,而是他不对任何人表露感情,除非是他喜欢在意的人。 温白羽气哼哼的抱着臂,看着万俟景侯收拾行李,万俟景侯挑了一个骆驼,把绳子交给温白羽,说:"要我抱你上去吗?"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万俟景侯走过来,伸手搂住他的腰,在他嘴角上亲了一下,说:"嘘——不生气了,下次我小心一点儿。" 温白羽被他弄得很没脾气,其实也不是生气,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尤其还被其他人看见了。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表情软化,就说:"不生气就亲我一下,生气亲我两下,怎么样?" 温白羽:"……" 温白羽还是选择了无视万俟景侯,他太低估了万俟景侯的脸皮厚度了,于是翻身上了骆驼。 万俟景侯也翻身上了骆驼,小血髓花和小羽毛都跟着万俟景侯,七笃抱着蛋宝宝,小烛龙身材已经越来越高大了,抱着蛋蛋独自坐了一个骆驼,温白羽有点不放心,但是看到小烛龙那个酷似万俟景侯的眼神之后,就默默的放心了…… 秦老板也翻身上了骆驼,向导在前面引队,他们刚要出发,结果秦珮那一伙儿人就出现了。 秦珮他们准备了骆驼,但是秦珮坐不惯这种东西,所以也准备了高性能的越野车,秦珮得意洋洋的坐进越野车里,让罗开开车,就跟着温白羽他们的驼队,后面还跟着自己的驼队。 温白羽见秦珮还真是有毅力,真的要跟着进沙漠,撇了撇嘴没说话,沙漠里的浩瀚和苍凉,应该好好让这个公子哥体会体会。 因为越野车的性能非常好,罗开开了一会儿车,他们已经进入了沙漠三四个小时,冬天的沙漠,正好赶上日光不是特别强的日子,天空一片湛蓝,几乎万里无云,大漠孤烟,随风直冲而上。 秦珮估计是第一次见这种景象,立刻就跃跃欲试了,让罗开坐到副驾驶来,自己开车。 车子行驶在沙漠里,有的地方沙子非常松软,容易陷进去,但是秦珮的车子性能非常好,马力也大,把沙子弄得尘土飞扬,几乎能绝尘而去,秦珮也就放心下来。 驼队在向导的带领下,沿着沙脊往前走,这是在沙漠里行走的基本知识,因为沙漠里风沙很大,而且多是西北风,就形成了沙丘,迎风面的沙子被风吹得很坚实,踩起来不会费力,但是背风面没有风吹,沙子松软,很有可能一踩就陷进去,沿着沙脊走最为方便简单。 秦珮看他们一直在绕弯路,还觉得那些人走得慢,开车越野车过去扬沙,在沙丘上绕来绕去,好几次差点陷进背风面的沙坑里,不过仗着车子好,全都爬上来了。 罗开坐在副驾驶,把窗户降下来,戴上墨镜,一只胳膊搭在窗户上,笑着仰起头,对秦老板说:"秦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秦老板一听他对自己的称谓,就觉得来气,把防风镜带好,然后把自己的围巾裹好,根本就不理罗开。 秦珮"嘿"了一声,说:"咱俩谁是老板,我在这开车,你就泡妞?" 罗开笑着说:"我这不是没事干吗。" 他正说着话,突然面色一变,说:"打轮!向右!" 秦珮反应速度太慢了,就听"嘭!"的一声,车头直接陷进了沙坑里,秦珮一踩油门,车子发出"嗡——"的一声,沙子全都卷了进去,差点冒烟。 秦珮砸了一下方向盘,说:"怎么回事!什么鬼!" 他说着,踹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结果一跳下来,靴子立刻陷进了沙子里,这块沙子太松软了。 秦珮拔出脚来,使劲晃了晃,听到自己靴子里全是沙子,难受的厉害,说:"他妈怎么回事,这下怎么办!" 罗开说:"还能怎么办,把车推上来啊,算了你还是呆那里别动把,我让其他兄弟推。" 钦佩说:"你的意思是我捣乱了?" 罗开笑着说:"我可没说,你自己说的。" 温白羽看见他们的车子陷进去了,说:"要不要去帮忙?" 秦老板说:"让他们自己搞,没准知难而退就回去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大家全都停了下来,站在沙脊上看他们推车。 秦珮的打手很快都过来了,准备推车,但是车头陷进了沙坑里,车子又太重了,实在不好推,沙子太软,一推人就往下陷。 秦珮叉着腰站在旁边指挥,众人在狂风中推的汗淋淋的。 这个时候向导说:"几位老板,看着天儿,要起风了,咱们要赶紧往前走,找地方躲风。" 众人一听,都看向了秦珮的车队,车子还陷在沙子里,如果起风,他们肯定跑不了,而且也不知道。 温白羽说:"咱们还是帮帮他们吧。" 就在这个时候,秦珮那里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啊!"的大喊了一声,大家都在推车,听他大喊,纷纷抬头,罗开喊着:"怎么了?" 秦珮脸色苍白,说:"我……我的腿,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一个打手说:"老板,是卡在石头里了吗,这沙子下面可能有碎石头的。" 秦珮动了一下,随即就觉得自己更往下陷了,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血琳琳的手,抓着他的脚脖子。 秦珮顿时脸色更加苍白,叫都叫不出来了,说:"有……有东西!" 刚才秦珮的那声喊声实在太凄厉了,温白羽那边听见动静,立刻全都下了骆驼,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往前跑。 秦珮他们的车子在背风面,沙子确实软了好多,一踩下去都往下陷,但是不是流沙坑,这已经很幸运了。 万俟景侯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立刻大喊:"是粽子,大家警戒!" 他说着,将自己的龙鳞匕首拿出来,温白羽也握紧了凤骨匕首,秦老板赶紧把枪掏出来上膛,众人更不敢懈怠,立刻冲上去。 秦珮"啊——"的大喊了一声,想要往前跑,却直接被那只血手拽倒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沙子。 血手力气非常大,一把捏住秦珮的脚腕,秦珮的脚骨发出"咯"的一声,疼的他冷汗一下流下来。 秦老板冲过来,猛地对准放了一枪,血手"啪"的一声呲出一股浓血来,溅在秦珮身上,秦珮的衣服立刻破了几个洞。 血手被打了一个窟窿,一下缩回了沙洞里,秦珮倒在地上,他的脚骨肯定碎了,疼的脸色苍白,再加上秦老根本没相传秦珮家业,所以秦珮不怎么动下斗的手艺,只是个纨绔公子哥,什么都不会,也没办法自救,吓得已经没了主见。 秦老板冲过去,从后背一抄,双手抄住秦珮的两条胳膊,直接向后拖,大喊着:"让你跟来!你是不是有病!快跑啊!" 秦珮疼的嘴唇哆嗦,声音都小了好多,说:"我……我他妈站不起来了……要是能跑,我……我早跑了!" "当心!"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又冒了出来,就拦在秦珮和秦老板后面,万俟景侯冲过去,就地一滚,"嗖——"的一划,血手直接从手腕处齐根斩断,一只血手喷出一股脓血,随即一下飞上天去。 秦珮眼见断手飞上去,吓得全身都瘫软了,他根本没见过粽子,因为有钱,一直被人捧着,所以也比较自大,断手还是第一次见。 秦老板见秦珮瘫软的根本拽不动,同时沙地里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又有几只血手悄无声息的钻出来,秦老板"啪"的给了秦珮一个耳勺,说:"是不是男人?!爬起来跑!" 温白羽拽了秦老板一把,同时把秦珮拎起来,说:"天阴了,快走快走,沙暴要来了!" 他说着,跑过去要帮万俟景侯,沙地里的血手越来越多,一个一个从沙子里钻出来,专门抓人的脚腕,一旦抓上,就"咔嚓"一声,直接把脚骨捏碎。 秦老板拽着秦珮,秦珮刚被"侮辱"了不是男人,挣扎着站起来,一身的冷汗,被秦老板拽着往前跑,向导大喊着:"这边跑!这边躲风!" 这个时候罗开也冲过来,"嘭"的开了一枪,正好打在秦老板脚边,一只血手顿时被崩烂了,秦老板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罗开这个时候快奔而来,笑眯眯的说:"秦小姐,我可救了你一命,下次不能咬我舌头了。" 秦老板一听,脸色顿时红了黑,黑了白,秦珮说:"他妈的,怎么回事!怎么说到舌头的!?" 罗开只是笑,拽住秦老板的手,说:"这边。" 温白羽眼看风莎打了,说:"万俟景侯!快走!" 万俟景侯猛地一跃,从血手群中跃了出来,抓住温白羽的胳膊,说:"来。" 两个人快速都往前跑,很快追上了大部队。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秦珮又"啊!!"的大喊了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上,秦老板和罗开刚想要拽他,就看到秦珮竟然快速的向后退,他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两个血手,快速的拖着秦珮往后,眼看就要被拖进一个沙洞中。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惊,刚要冲过去帮忙,就看到一个黑影快速的往这边冲,他的动作非常快,像一头野狼一样,快速的冲过来,在秦珮的身边猛地扑下,顺势一滚,同时就听"嗤嗤——"两声,两只抓着秦珮的血手顿时都断了。 那黑影一把抄起秦珮,毫不停留,飞快的往前跑,扎进人群,说:"快走,沙暴来了,往三点方向跑,避开沙暴的正面!" 秦珮看清楚来人,顿时双手一抱,特别没形象的抓住那人脖领子,吼着:"我草你大爷,姓魏的!你怎么才来!我的脚断了!" 黑影面无表情,低沉的说了一声"闭嘴",随即说:"蹲下!躲在骆驼后面!" 沙暴席卷而来,刚才还湛蓝的天色,一下变得昏黄不清,什么都看不见了,罗开一把抱住秦老板,将人压在怀里,躲在骆驼后面。 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快跑了两步,也屈身躲在骆驼后面,将温白羽按在怀里,说:"低头,别呼吸。" 温白羽抱住万俟景侯,耳朵里都是"嗖嗖"的风声,一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狂风怒吼。 万俟景侯搂住温白羽,抬起胳膊遮住眼睛,侧眼看了一眼,那个姓魏的男人身材非常高大,穿着和罗开一样的衣服,应该是队服,他没戴防风镜,也没戴围巾,领子在狂奔中开了一个扣子,黑皮绳串的项链坠从里面露出来。 是一个蝉形的项链坠…… 第137章 那个地方3 沙暴来的非常快,退去的也不算慢,"呜呜——"的巨风吹过去之后,四周慢慢安静下来,众人全都是一脸的土和沙子,温白羽稍微动了动头,就感觉有"簌簌"的声音,头发里全都是土,七零八落的落下来。 万俟景侯动了动,伸手帮温白羽掸了掸土,温白羽抬起头来,风镜上也全是土,一动落一圈下来,也帮万俟景侯往下掸土。 其他人也都动了,秦老板见罗开半天不动,挣了一下,说:"你干什么呢?" 罗开将秦老板抱在怀里,还在吃豆腐,没想到沙暴过去的那么快,就跟开玩笑似的,还没抱够呢。 罗开悻悻然的收了手,突然又抓住秦老板的手,说:"等等,你脸上好多土,我帮你掸掸。" 秦老板感觉自己灰头土脸的,别说脸上都是土了,身上头上也都是。 秦老板就没动,示意罗开给自己掸掸。 罗开笑了起来,像模像样的掸了两下,随即说:"闭上眼睛,这块有好多沙子,小心眯眼。" 秦老板也没有怀疑什么,就真的闭上了眼睛,罗开的笑容更大了,眯了眯宝蓝色的眼睛,突然将嘴唇压了上去,另外一只手勒住秦老板的脖子,往前一按。 "唔!" 秦老板根本没有防备,两个人的嘴唇一下就贴上了,罗开动作非常野蛮,直接顶开秦老板的牙齿,将舌头伸进去横扫,不断啜着秦老板的舌尖,用自己的舌头去卷他的舌根。 就在罗开吻得呼吸粗重的时候,猛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在秦老板脖子上快速一捏,秦老板哼了一声,脖子被捏了一下,特别的酸,酸劲一下冲上大脑,直接松了口。 罗开的舌头从秦老板的嘴里退出来,笑着说:"说好了不咬人的,怎么又咬人?嘶……真疼。" 秦老板被气得七窍生烟,嘴里有些土味,那是肯定的,刚刚经过一场大沙暴,谁他妈会在这种时候接吻,还是强吻! 还有一点儿血腥味,是罗开的血,被秦老板咬的,秦老板可不是小姑娘,咬人是发狠地咬。 最后的那一点儿味道,秦老板也说不准是什么,总觉得浑身酸软,身上跟过电一样,有种呼吸不稳的感觉,不过这一点秦老板是不会说出来的。 那边秦珮看见两个人接吻,眼睛都瞪大了,他可不知道是罗开强吻,毕竟秦老板脸上发红,眼睛里有一层水光,嘴唇也被咬红了,又是一身女装打扮,看起来有点娇艳…… 秦珮立刻喊着:"我草你大爷罗开,想做我便宜姐夫,你快滚,不然我踹死你丫!" 他说着,还一边蹬腿,结果他两个脚腕都被血手抓过,骨头肯定受伤了,疼的不行,一蹬腿就更疼了,立刻"嘶——"了好几声,冷汗直流,脸色一片煞白。 姓魏的男人拍了一下秦珮,说:"老实点。" 秦珮这个时候抓着男人的袖子,说:"快,帮我按死罗开那小子!" 罗开倒是不介意,只是笑眯眯的扶起酸软在地上的秦老板,秦老板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别碰我,你是不是变态,下次再动我,我就阉了你!" 秦老板说着,手上一动,一把军刀"嗖——"的一声直接剁过去,一下插在罗开脚边的地上。 罗开脚往后一撤,低头看着那把军刀,笑着说:"呦,这不是我的吗?上次被秦小姐拿走了,原来秦小姐还留着,这是咱们的定情信物?" 秦老板已经没辙了,根本不理他,直接去和温白羽他们汇合。 罗开则是把军刀从沙子里拔出来,然后收好,别回自己腰间。 秦珮听着,说:"罗开太他妈不要脸了!" 男人将秦珮直接扔在地上,说:"沙暴过去了,可以继续出发了。" 秦珮滚在地上,疼的"啊呀"乱叫,根本爬不起来。 秦老板走过来,温白羽这边也比较狼狈,向导说:"不好啊各位老板,这天气不能走了,看起来又要有沙暴。" 温白羽有些迟疑,他们这才走了几个小时,如果就这样休息了,怎么赶得上前面的人? 向导似乎看出他们犹豫了,说:"各位老板,你们听我说啊,这沙暴看起来太凶猛了,各位老板的朋友,在沙漠里肯定也要躲沙暴的,咱们刚才幸运,没有正面碰到沙暴,如果真的正面碰到了沙暴,那就是凶多吉少了,而且现在还有伤员……各位老板,这个方向再走一会儿,就能看到最后一个补给站了,已经是最深入的一个补给站,不如现在就过去,等明天一早,沙暴过去了再说。" 温白羽想了想,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皱着眉看这天色,他们之前进沙漠都没有遇到过沙暴,不过在万俟景侯一个人自己下斗的时候,在沙漠里遇到过沙暴,沙暴并不是儿戏,如果沙暴让骆驼受惊,他们的补给和设备就全都没了。 万俟景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秦老板也同意,还是以安全为上,就让向导领路,往最后一个补给站去了。 其实他们已经越过了补给站,所以想要去补给站过夜,肯定要往回走。 向导清点了一下骆驼,似乎少了一匹,刚才风沙太大了,什么也看不清楚,少了一匹骆驼还是好事,不过向导也心疼的要死。 骆驼上带的是两个背包的罐头,这下他们的补给顿时少了,肯定要去补给站添加一些。 众人都翻身上了骆驼,在向导的引导下往补给站去。 那边罗开的目光还紧紧盯着秦老板,秦老板似乎隔着目镜都能感觉到罗开热辣赤裸的目光,顿时回头瞪了一眼罗开。 罗开则是笑眯眯的朝秦老板挥了挥手。 结果手就被"啪!"的一声打落了,秦珮一脸不爽的说:"罗开你大爷,我告诉你,少调戏我姐,小心我拔了你舌头!" 罗开笑眯眯的说:"老板不是跟秦小姐不和吗?还说秦小姐抢了老板的家业,我怎么看着老板像恋姐癖啊?" 秦珮被气得胸口起伏,喊着:"罗开你他妈伸头过来,我踹死你!" 罗开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我伸过去你也踹不了啊,你看你的脚腕,靴子上面都是血。" 秦珮被他气的要死,使劲喘了两口气,脸都涨红了,随即"唔……"了一声,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秦珮一倒,罗开吓了一跳,不过没当回事,笑着说:"老板,快起来吧,咱们也赶紧走。" 秦珮倒在地上不出声,也不睁眼,脸色一片惨白,其他几个打手说:"罗哥,好像不妙啊,老板他……" 这个时候,那个姓魏的男人立刻冲过来,蹲下身来,伸手按了按秦珮的脖子,然后又去看秦珮流血的地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将秦珮从地上打横抱起来,说:"快走,他的伤口有毒。" 除了秦珮,他们车队里好多人都受伤了,毕竟没有万俟景侯他们的身手,而且骆驼没拴在一起,全都变成野生骆驼跑了,只有车里的一些补给。 车队也要到补给站去,车子还陷在沙子里没推出来,可以说情况是惨不忍睹。 姓魏的男人抱着秦珮,往前狂跑几步,温白羽他们的驼队还没有走太远,男人已经抱着秦珮跑过来,秦老板一回头,就看见秦珮已经晕过去了,脸色非常差,说:"他怎么了?" 姓魏的男人说:"秦珮的伤口有毒,能不能借你们的骆驼用用?" 秦老板思考了一两秒,眼看秦珮脸色很难看,终于突然翻身下了骆驼,说:"用我的。" 温白羽见秦老板下了骆驼,说:"秦老板,你骑这个吧,我去跟万俟景侯骑一个。" 万俟景侯骑着骆驼走过来,和温白羽并排,并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身去,双手搂住温白羽的腰,轻轻一提,直接把人给提了起来,然后放在自己身前,两个人就靠在一起,坐在一匹骆驼上。 秦老板上了温白羽的骆驼,罗开一群人从后面追过来,他们现在没有骆驼,车也不能开,要步行到补给站,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秦老板脸色颇黑的看着罗开,但是又担心秦珮的伤势,不好耽误时间,最后一伸手,说:"上来。" 罗开立刻笑眯眯的伸手过去,被秦老板一拽,坐上骆驼,坐在秦老板身后,手很自然的往前伸,抓住了缰绳,把秦老板圈在了怀里。 秦老板有些不自然,但是催眠自己,骆驼上就这么大地方,所以难免碰一下,自己也不是真的女人,没必要介意这些。 其他的打手也坐上了骆驼,往补给站走,走到一半的时候,秦老板终于再也催眠不了自己了,转头瞪着罗开,屈肘猛地一下砸在他的胸口上,说:"你怎么回事!" 罗开伸手一挡,挡住秦老板的一肘,笑着说:"人之常情吗,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秦小姐这么漂亮的美女坐在我前面,多少有点反应很正常。" 秦老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瞪着眼睛看他,罗开却笑眯眯的,一双宝蓝色的眼睛眯起来,看起来又风流又温柔,估计没少调戏美女。 秦老板被他气得不行,头脑一热,说:"我是男人!" 罗开根本没当回事,还笑着把秦老板圈在怀里,低下头来,在秦老板耳朵上轻轻一亲,说:"秦老板长这么漂亮,如果是男人的话,那我要改喜欢男人了。" 秦老板耳朵一热,身体哆嗦了一下,脑子里跟过电一样,已经不知道跟罗开说什么好了。 温白羽靠在万俟景侯怀里,他觉得这可比自己坐骆驼舒服多了,自己坐骆驼的话,没有这么天然温暖的靠椅,还要自己绷着劲,抓着缰绳,现在这样,简直就是多了一个全自动导航。 温白羽回头看了看小烛龙,小烛龙穿的很厚,他最近身高又高了不少,怀里抱着蛋蛋,蛋蛋和他身高差越来越大了,显得特别渺小,再加上蛋蛋包裹的很厚,弄得跟一个小肉球一样,乍一看根本看不见。 小血髓花和小羽毛在万俟景侯的背包里,这样最为安全。 温白羽摇晃了一会儿,眼皮打架,就有些犯困了,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嘴唇,说:"先睡会儿?" 温白羽笑了一下,说:"你嘴上一股土腥味。"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我倒觉得白羽嘴唇上是甜的,要不要再试试?" 温白羽立刻说:"不要!" 他们驼队里人一下多了,虽然秦老板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向导和秦珮的车队可不知道,他不想光天化日之下和万俟景侯一起耍流氓,被围观。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我还什么都没做呢,白羽就喊得这么大声?"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万俟景侯果然是老流氓。 大约四十多分钟之后,他们终于见到了补给站。 因为是最深入的一个补给站,所以人并不多,看起来也非常简陋,好几个搭帐篷围在一起,扎的跟蒙古包一样。 温白羽他们下了骆驼,让向导把骆驼牵去吃东西喂水喝,众人就进了帐篷。 帐篷里器具很齐全,非常大的蒙古包,他们这些人租一个蒙古包就足够了,最幸运的是,这个地方竟然还有太阳能的淋浴,不过要洗澡价格不菲。 众人进了蒙古包,姓魏的男人立刻把秦珮放下来,让他平躺下来,秦珮已经完全处于昏迷的状态,一直在出冷汗,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发紫,一看就是中毒了,还在不听的说梦话,嘴里说什么都听不清楚。 男人把秦珮的靴子脱下来,不过因为一路走过来,靴子上的血有些干涸的迹象,和伤口贴在了一起,男人一动,秦珮立刻"嘶——!"了一声,猛地就疼醒了,但是双眼没有焦距,盯着男人,浑身无力,很快眼睛一翻白,又晕过去了。 秦老板看着心急,说:"这是怎么回事?" 罗开说:"先别急,血手上有毒,老板可能重了点毒,让魏哥先看看。" 秦老板狐疑的看着那个姓魏的男人,温白羽这个时候注意到了,这个姓魏的男人脖子上竟然戴着一个玉蝉的吊坠,用一根黑色皮绳串着。 不知道是不是温白羽最近对西王母国的事情非常紧张,所以神经敏感,一看到蝉形的东西,就觉得和西王母国有关系,而且这个人又出现在沙漠里,温白羽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关系。 温白羽对罗开小声说:"你说的魏哥,叫什么名字?" 罗开看秦老板也想知道,不过没开口问,正好顺水人情,说:"魏哥姓魏,叫魏囚水。" 秦老板立刻皱眉,不是因为魏囚水的名字很奇怪,而是因为这个名字他在道上听说过。 万俟景侯也皱了皱眉,温白羽看他这个表情,说:"你认识啊?" 万俟景侯说:"'山来水回,贵寿而财;山囚水流,虏王灭侯',魏囚水的名字取自葬经,应该不是本名,在道上有些名声,不过传闻手段有些狠。" 魏囚水在道上的名声不是太好,不是人品不好,是因为手段太黑了,行事从来不留余地。 像是在道上的人都知道,下斗这种事情,多半是自家人来干的,比如叔叔带着侄子,或者爹带着儿子,也都是家传的手艺,因为是亲戚,多少有点血缘关系,不会见钱眼开,避免杀人灭口。 就算有搭档,也都是经过生死考验的,搭伙这种事情,都要提前说好了,进去之后怎么分,以免发生反水的现象。 但是进了斗里,什么都不好说了,毕竟土夫子们看到的可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也许一件明器就可以富可敌国,甚至连吃三代,那样的诱惑力是非常巨大的。 魏囚水当时在道上,只是手艺比较好的人,搭伙跟着一帮人去下斗,结果斗里的人就反水了,为了一件明器,所有人都厮杀起来,结果最后,只有魏囚水一个人走出墓来,在坑上面负责拉绳子的人已经吓傻了,魏囚水浑身是血,就像粽子一样可怕,他把所有的人全都杀光了。 因为拉绳子的那个人没有下斗,反而保住了一条小命,不过魏囚水的名声也就出来了,从那之后就没人敢再跟他搭伙,虽然知道是因为反水,但是大家也都不敢再跟他搭伙。 秦老板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弟弟怎么知道了魏囚水这么一个人物,听说魏囚水喜怒无常,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秦老板知道自己以后只能扮成女人,但他又不喜欢男人,肯定找不到伴儿了,而且他一辈子下斗,也不想找个伴提心吊胆,秦家的香火肯定只有秦珮能传下去,其实秦老板早就想过,把自己的手艺交给秦珮,但是他和秦珮见面就是吵架,从来没好好说过一个字,每次见面秦老板都会气得把传授手艺的事情忘了。 魏囚水将秦珮的靴子全都脱掉,期间秦珮醒了两次,都是被疼醒的,第一次没有意识,第二次就清醒多了,嘴唇颤抖的说:"他妈的,你轻点……疼……疼啊……" 魏囚水捏着他的下巴,说:"再骂人,我就把你的牙掰下来。" 秦珮瞪着眼睛,说:"我就喜欢骂人!你管不着!你滚!你滚!!叫你滚呢!!" 秦珮突然发怒,去踹魏囚水,秦珮的脚骨断了,但是他的腿还是好的,踹过去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真的脚踹到了魏囚水,顿时疼的"嘶——"一下,冷汗"哗"的流下来,眼圈一下红了。 秦老板一看,心里生气,刚要上去帮忙,结果罗开就把他拽住了,说:"别去别去,老板就是喜欢和魏哥犟嘴,没事的。" 魏囚水抓住秦珮的小腿,秦珮性格很倔,疼的打颤,还不断地挣扎,说:"放开我啊!魏囚水你这个大傻逼!" 魏囚水瞪着眼睛,说:"骂谁呢?" 秦珮也瞪着眼睛,似乎在比谁眼睛大,说:"就骂你!就骂你!听不见啊!?" 魏囚水脸上有些怒气,不过见到秦珮脸上苍白,嘴唇总是发抖,脚腕上一片血呼呼的,不过怒火很快压了下来,说:"老实呆着,脚骨都断了。" 秦珮立刻挣扎起来,说:"我不!我就不!" 魏囚水说:"这么有精神,信不信我现在干死你?" 他说着,要把秦珮翻过身去,秦珮脸上顿时一烧,非常不自然,大骂着说:"卧槽你干什么,滚开,我……我脚疼,真的……疼死了……" 魏囚水听他服软了,语气也放轻了很多,说:"过来,老实点,我帮你处理伤口,你中毒了,情绪别太激动,毒素会顺着血液流动的,来,别动,我轻点……" 秦珮的右脚比较厉害,脚骨被抓裂了,不过幸好没有错位,左脚是脱臼了,肯定是被拽的,两只脚腕都血呼呼的,魏囚水拿着棉花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 秦珮一直砸大喊大叫,说:"疼!疼死了!你会照顾病人吗!?疼死我了!" 魏囚水笑了一声,说:"我会接骨,也会拆人骨头,还真没照顾过病人,也没照顾过小少爷。" 其他人都坐在对面,刚才魏囚水的话说得很轻,秦老板根本没注意弟弟脸上有什么不自然,只是盯着魏囚水给秦珮治伤。 秦珮喊了一会儿,体力消耗的太大了,又因为中毒,很快就累的睡着了。 魏囚水拿了几件衣服,卷成一团,给他垫在腿下面,让两只脚悬空,别碰到任何东西,如果睡梦中碰到了东西,小少爷估计又要乱叫一通了。 秦珮实在太累,没有吃东西就睡了,其他人都出帐篷来吃东西,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补给站没什么人,众人围在一起吃东西。 温白羽皱着眉,摸着自己脖子上的两块梼杌木牌,有点出神。 万俟景侯伸手拍了他一下后背,顺手搂住温白羽的腰,说:"想什么呢?" 温白羽说:"我在想其他人到哪里了。" 万俟景侯说:"别担心,先吃点东西,看这天色,下午估计走不了了,好好休息,明天咱们走快一点儿。" 温白羽点了点头,两个人吃了饭,很快就回了帐篷里面,小家伙们还没吃东西,小烛龙的体型和普通孩子差不多,可以自由的走来走去,可是其他人不行,这里人多眼杂的,小家伙们都躲在背包里。 两个人拿了一些食物,回了帐篷,七笃正抱着蛋宝宝玩耍,仔细的裹着蛋宝宝,把蛋宝宝裹成了一个圆球。 七笃见他们进来,就立刻扑过去,抱住温白羽猛蹭一顿,万俟景侯已经无奈了,伸手拨开七笃,说:"去吃饭吧。" 七笃是留在帐篷里看着小家伙们的,一听说可以吃饭了,就很欢快的抱着蛋宝宝出帐篷去了。 温白羽他们走进去,帐篷中间是一些生活物品,两侧是两排睡人的地方,温白羽他们的人睡在左侧,秦珮的人睡在右侧,中间正好隔开。 他们进去的时候,秦珮还在休息,脸色已经好了不少,稍稍有些红润,不再那么惨白了,嘴唇也恢复了一些血色。 秦珮还在睡觉,一直没有醒,魏囚水也没出去吃饭,就坐在他旁边,拿出一张地图来,放在膝盖上正在研究,秦珮一动,他立刻就侧眼去看。 因为帐篷里有人的缘故,小家伙们还是不能从背包里出来,温白羽把食物放进背包里,背包立刻一鼓一鼓的,小家伙们在里面开始吃吃吃,吃的还挺欢乐,时不时听到一声笑声。 小烛龙则是抱着蛋蛋,他背对着右侧,正好把蛋蛋遮住了,然后给蛋蛋喂饭吃,蛋蛋裹得很严实,窝在哥哥怀里,一口一口的吃着饭。 众人吃了饭,秦老板也进来了,难得的是罗开没有死缠烂打的跟着他。 秦老板走进来,他之前是见过小烛龙的,小烛龙现在看起来像十几岁的孩子,而且非常老成,和温白羽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眼神又和万俟景侯一模一样。 不过秦老板一直没见过背包里的小家伙们,小烛龙抱着蛋蛋,秦老板还以为是小家伙的玩具,结果现在"玩具"正在吃饭,吓了秦老板一跳。 秦老板仔细看了看,蛋蛋的样子几乎和万俟景侯长得一模一样,而且特别可爱,可爱到让人心都要化了的地步,尤其是吃饭的样子,一副小可爱的模样,窝在小烛龙怀里,歪着头,张开粉嘟嘟的小嘴巴,小烛龙就塞一勺饭进去,蛋蛋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指一下,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的。 秦老板都看直了,对温白羽说:"我一直都想问,这是你弟弟?" 秦老板指的当然是小烛龙了,小烛龙没说话,专心的喂弟弟吃饭,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秦老板,那眼神像透了万俟景侯,一副高冷的模样。 温白羽还没说话,结果万俟景侯就淡淡的说:"我儿子。" 秦老板更是诧异,看了看温白羽,又看了看万俟景侯,毕竟小烛龙长得像温白羽,结果万俟景侯说是他儿子,秦老板一时间有些懵。 蛋蛋则是吃着东西,伸出肉肉的小手,抓了抓秦老板的长发,嘴里"咯咯"的笑,说:"哥哥!哥哥,看!头发,长头发!" 小烛龙让蛋蛋把手缩回来,说:"好好吃饭。" 蛋蛋噘着嘴,肉嘟嘟的嘴唇油乎乎的,扎着头往小烛龙身上蹭。 秦老板都被小烛龙和蛋蛋萌死了,两个小家伙长得都非常精致漂亮,蛋蛋会撒娇,小烛龙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还异常的高冷,都萌的不行不行的。 蛋蛋的体型很小,秦老板心里是有疑问的,不过他这个人好奇心并不重,也就没有继续再问。 秦老板走过去看了一下,秦珮还睡得很熟,也没吃中午饭,睡着的秦珮显得非常安静,没那么聒噪了,秦老板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旁边的魏囚水,说:"等秦珮醒了,你就带着他出去。" 魏囚水放下了手中的地图,说:"那要听秦珮是什么意见。" 秦老板瞪着魏囚水,说:"他现在脚骨都断了,还要问他是什么意见?留在沙漠里好玩吗?" 秦老板说话声音一大,秦珮就被吵醒了,也是因为他饿了,但是眼皮很重,所以一直没醒,这个时候就睁开了眼睛,秦老板见秦珮醒了,就走回去,坐在温白羽那边。 秦珮刚才还迷迷糊糊的,没看见秦老板,魏囚水见他要坐起来,压住他的小腿,说:"别动。" 秦珮这才真正醒过来,发现自己真是受伤了,原来不是做梦,不过真的跟做梦一样,他做了一辈子少爷,根本没受过苦,真正的斗一个没下过,进一次沙漠,才几个小时,就受了伤,越想越觉得气愤。 魏囚水站起来,出了帐篷,其他打手全都出去吃饭了,罗开也不见回来,这个时候就变成了秦珮跟温白羽他们大眼瞪小眼。 秦老板安静了一会儿,说:"你在沙漠里也玩够了,明天早上起来,就出去吧。" 秦珮顿时瞪着眼睛,他和秦老板怪不得是兄弟,两个人瞪眼的动作很相似。 秦珮说:"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不是?!之前不是说了,后找到宝藏的是孙子!我不会输的。" 秦老板顿了一下,猛地站起来,发火说:"秦珮你赌什么气,这有什么意义,你现在就伤成这样了,还怎么继续往里走?" 秦珮火也壮起来,说:"凭什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而且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干你什么事,咱们不过是碰巧遇见的。" 万俟景侯挑了一下眉,淡淡的说:"是你一直跟着我们。" 秦珮顿时弄了一张大红脸,咳嗽了一声,强词夺理的说:"路又不是你家开的,我愿意走这条!" 秦老板被秦珮气的不行,温白羽说:"你哥……你姐姐也是关心你。" 秦珮冷笑了一声,说:"他关心我?世界末日了吧?" 秦老板气得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伸手揉了揉额角。 秦珮见秦老板脸色一阵发寒,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却硬着头皮说:"怎么?我说错了吗?他还有这么好心?他恨不得我现在就死,我告诉你们吧,虽然家里把产业传给了他,但是家里财产都是平分的,秦夏作为家主,肯定不愿意把那么多钱分给我,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是不是!果然就是婊子生的孩子,一样用心歹毒!" "你说什么!?" 秦老板猛的站起来,两步跨过去,一把就要揪起秦珮,秦珮说完也有些后悔,但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温白羽眼见要打起来,想要去劝架,万俟景侯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说:"没事。" 他说着,这个时候帐篷帘子一撩,魏囚水大步走了进来,他一手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菜,另外一手伸过去,一下挡住秦老板抓过来的手,把秦老板的手挡开。 罗开这个时候也进来了,看见秦老板一脸怒容,眼圈都红了,秦珮也是梗着脖子,立刻说:"呦喂,这是怎么了?还没天黑就要零下二十度了,真是冷死人了。" 罗开走过去,拦住秦老板,说:"好了好了,有事好好说,别总是发火,发火会长皱纹的,都不漂亮了。" 秦老板冷眼扫了一眼罗开,伸手拨开他,自己走了回去,坐下来。 罗开一愣,看起来秦老板真的是发火了。 秦珮知道自己说的太过分,瞥了一眼秦老板,但是又不想低头,心里难受的厉害,魏囚水一走过来,秦珮就冲他撒火,直接把魏囚水手中的盘子掀翻出去,一堆的饭菜全都洒了,泼在魏囚水身上。 秦珮顿时一僵,感觉自己又做错事了…… 魏囚水脸色很难堪,不过没有立刻发火,而是黑着脸蹲下来,和秦珮平视,伸手掐着秦珮的下巴,说:"犯什么浑?" 秦珮横着眼睛,瞪着魏囚水,眼睛在他衣服上转了一圈,全是饭汤,但是不甘示弱,说:"滚开,我爱犯浑,你管不着!" 魏囚水冷笑了一声,真的不再理他,坐在一边,开始脱衣服,把脏衣服脱下来,然后换上干净的,也不处理地上的饭菜。 秦珮盯着地上的饭菜,眼圈开始发红,然后竟然哭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个人默默坐着哭。 温白羽顿时觉得头疼不已,怎么感觉秦珮跟小孩子似的,脾气很大。 秦珮一个人默默的哭了一会儿,没人理他,反而哭的越来越凶。 罗开坐在一边,也头疼不已,宝蓝色的眼睛翻了个白眼,碰了碰旁边的魏囚水。 魏囚水终于站起来,走过去,又蹲下来和秦珮平视,掰起他下巴,说:"哭什么?你发脾气还有理了?我给你准备了这么多吃的,你直接掀了,你还有理?" 秦珮眼睛上掉着眼泪,嘴里说着:"滚开!" 魏囚水脸色一黑,强忍着怒气,说:"别哭了。" 说着去给秦珮擦眼泪,秦珮被他一哄,哭的更凶了,猛地一推魏囚水,不过魏囚水是练家子,下盘太稳了,没推动,反倒把自己的脚腕弄得生疼,随即嘶声力竭的吼着:"滚开!你们都有理,只有我一个人犯浑!滚开!都滚开!我爹从来都看不起我!家业传男不传女,都不把手艺传给我!他从来没把正眼看过我!他不喜欢我妈,为什么又要娶我妈?!是我犯浑,从小到到我只看见他们吵架,动手打架!除了打架骂人,我什么都没学会!我就是喜欢犯浑,我就是喜欢骂人……" 秦珮的嗓子立刻就哑了,吼完了不解气,还要去扯自己脚腕上的纱布。 魏囚水一把抓住秦珮的手,说:"别喊了,是我错了还不行?" 秦珮瞪眼说:"本身就是你错!什么叫'还不行'!" 魏囚水说:"哄你一下,别蹬鼻子上脸,信不信我现在干你?" 秦珮眼睛通红,盯着魏囚水说:"有本事你来,有本事你来!男人就是这样,上的时候爽,娶回家来就又打又骂!上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魏囚水没忍住笑了一声,说:"好了别哭了,我错了,是我错,说的跟你不是男人似的。" 秦珮脸色一僵,说:"我……我起码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男人!" 秦老板听着秦珮大吼,心里也不是滋味,父亲确实是喜欢母亲的,但是母亲传出了丑闻,又消失了,那么多年,最后按照失踪人口认定死亡,父亲才又娶了,但是父亲显然不喜欢这个新的夫人,秦老板也是听着他们吵架长大的,听得多了,长大之后就搬出去了,他不想管这些。 只不过秦老板搬出去了,秦珮却是新夫人的亲儿子,不可能搬出家去,秦珮一直听着他们吵架长大的,吵得狠了,还会动手打人。 在秦珮心里,都是因为秦夏的母亲,所以父亲才那么讨厌母亲的,秦珮总是在想,为什么会这样,秦夏的母亲明明那么不知道廉耻,而自己的母亲明明是个好人,父亲从来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什么也不教。 温白羽叹口气,感觉家族大了就这么多事,不过转念一想,大叔叔和小叔叔的产业也不少,但是两个人没有儿子,只有自己一个侄子,虽然是捡来的。 温白羽真有点庆幸,自己这个处理人际关系的情商,如果真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 万俟景侯看了看秦珮,轻声说:"秦珮是三阴脉,怪不得秦老不把产业传给他。" 温白羽乍一听"三阴脉",有点记不清楚,不过仔细一想就想到了,万俟景侯说三阴脉类似于雨渭阳的鬼脉,不过不是因为时期囤积,而是阴气太强,所以体弱多病,但是没有鬼脉那么厉害。 时叙的妹妹,当年就是三阴脉,所以时叙一直奔波在各种地方,给妹妹找珍贵的药材治病。 温白羽有些诧异,说:"三阴脉?所以不能下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秦老板坐在他们旁边,也听见了,立刻紧张起来,说:"三阴脉?" 万俟景侯说:"刚才血手的毒并不是什么严重的毒素,只是一般的尸毒,其他人也有中毒的现象,但是都没有晕倒这么严重。" 温白羽和秦老板听着觉得有道理,刚才那帮打手,很多都受伤了,最多就是不能走路,感觉很疼,有点肿胀,绝对没有一个体力不支晕倒的。 万俟景侯继续说:"因为你弟弟体质特殊,身体里囤积了大量阴气,所以尸毒蔓延的很快。你父亲不传他手艺,除了资质之外,多半也是这个原因,斗里阴气太强,会引发三阴脉,大大缩短寿命。" 温白羽太阳穴一跳,感觉万俟景侯骂人不带脏字,什么叫"除了资质之外"…… 秦老板一阵紧张,说:"能治好吗?" 万俟景侯点头说:"三阴脉不是不治之症,但是药材比较珍贵,都是一些至阳的东西。" 秦老板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担心的看向秦珮,秦珮这个时候已经安静下来,估计是刚才大吼消耗的体力太大,现在有点头晕,呼吸有些吃力,魏囚水给他拍着背,秦珮终于老实了点。 折腾了好半天,还是罗开勤勤恳恳的把地上的饭菜收拾了,然后又去弄了一份,秦珮赌气不吃饭,魏囚水就压着自己的脾气喂给他,秦珮肚子是饿透了,实在倔不起来,就老实吃了。 众人在帐篷里,很快就听到外面"呜呜——"的风声,沙暴终于来了,风非常大,所有人都进了帐篷,七笃比较好动,刚才一直在外面玩,但是因为沙暴太大了,最后还是进了帐篷。 七笃一进来,帐篷里顿时都是沙子的土腥味,七笃一身的沙子,就跟进沙地里滚了一圈似的。 温白羽赶紧把七笃身上的沙子掸下来,七笃憨憨的傻笑,一双狭长的眼睛,因为帐篷里光线有些暗淡,变成宝石一样的蓝色,还隐隐有些发光。 七笃跟一只大哈士奇似的,温白羽忍不住摸了摸七笃的头,七笃更是高兴,蹭着温白羽的手心。 温白羽一转头,就看到万俟景侯黑着一张脸,立刻也伸手摸了摸万俟景侯的头发,笑着说:"乖啊,乖啊。" 万俟景侯抓住他的手臂,将人一带,两个人立刻倒在睡袋上,万俟景侯抓住他的手腕,双腿一夹,夹住温白羽的腿,膝盖往上一顶,温白羽裂开"嗬——"一声,重点位置已经被万俟景侯顶着,有一种要死的感觉。 温白羽说:"干什么啊!"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贴过来,言简意赅的轻声说:"干你。" 温白羽:"……" 温白羽立刻认错,能屈能伸的说:"我错了。" 万俟景侯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膝盖又顶了顶,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双腿一颤,万俟景侯早就摸清楚了温白羽全身的敏感带,知道怎么弄温白羽才舒服,温白羽狠狠抖了好几下,仰起脖子来,张开嘴唇喘气。 万俟景侯眼神一沉,说:"白羽现在这个样子,性感极了。"说着,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温白羽的喉结。 温白羽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说:"快滚开。" 温白羽说话根本没什么力度,万俟景侯放开他,笑着把人拉起来,他知道温白羽脸皮薄,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做那种事情。 秦珮正在吃饭,虽然左右两边的中间隔着东西,但是也是一目了然的,温白羽长发有些散乱,脸色潮红,一看就知道干了什么事情。 秦珮"咳嗽"了一声,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喜欢男人,道上虽然听说万俟景侯找了一个伴儿,但是没听说是个男人,这让秦珮挺吃惊的。 外面风沙很大,这次沙暴的持续性很长,过了好久沙暴才过去,外面的天色已经昏黄下来,因为是冬天,天黑的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 温白羽去外面活动了一圈,太阳一落下去,空气立刻就冷下来了,冷的要死,虽然大家都是一头沙子一头土的,但是这话总天气没人想去洗澡,非要冻成冰不可。 众人围着炉子吃了晚饭,温白羽的手艺可比补给站里的吃的强得多,吃的众人都很满足。 秦老板有些闷闷不乐,可能在想秦珮是三阴脉的事情。 秦珮因为中毒,体力没有恢复,吃了晚饭早早就睡下了,魏囚水给他整理了睡袋,怕他冷,弄了双层的睡袋,里面还放了滚烫的暖水袋,又弄了一个暖水袋垫在脑袋下面当枕头。 秦珮睡得挺安然,没一会儿就开始打呼噜了,眼睛还肿着,简直没心没肺的。 秦老板叹了口气,这个时候罗开坐过来,坐在秦老板旁边,秦老板说:"你过来干什么?" 罗开笑着说:"这话怎么说的?你们这边地方大啊,我那边人多,我又没性趣和男人挤一起,秦小姐,要不咱们挤一挤?" 秦老板无奈的说:"我求你了,别缠着我行吗,我不喜欢男人!" 罗开吃惊的说:"真没想到,秦小姐还挺前卫,竟然喜欢女人?" 秦老板一愣,随即想到自己是女装,已经被罗开气傻了,而且他心里想着弟弟是三阴脉该怎么办,一时就说漏了嘴。 秦老板干脆破罐子破摔,说:"我真的喜欢女人,我是个男人,你相信我行不行!" 罗开则是淡定的伸出手来,摸了摸秦老板的额头,说:"秦小姐你是不是病了?开始说胡话了。" 秦老板:"……" 温白羽还没有睡觉,万俟景侯正在准备睡袋,温白羽听到那边的动静,立刻笑的直打滚,肚子都疼了,实在太好笑了。 秦老板见罗开不信自己,又听着温白羽在猛笑,顿时一伸手,抓住温白羽,拉过来,说:"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喜欢的是温白羽,所以你别再缠着我了。" 温白羽一愣,随即说:"等等,管我什么事?" 万俟景侯脸色一黑,拨开秦老板的手,抓着温白羽回来,说:"该睡觉了,躺进去试试。" 温白羽像得救了一样,"哦哦"了两声,立刻钻进睡袋里试试,温白羽的睡袋被万俟景侯在夹层里加了一层绒,暖和的不行,万俟景侯也把暖水袋放在他的睡袋里,一进去温白羽差点被暖水袋融化了,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唯一冷的地方,估计就是露出来的头了。 万俟景侯说:"怎么样?还冷吗?冷再加一个暖水袋。" 温白羽摇头,说:"不要,那个你用吧,我都用了你就没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然后钻进自己的睡袋,但是没把手放进去,反而伸手搂住温白羽,让他把头靠进自己怀里,说:"这样好了吗,还吹吗?" 温白羽摇摇头,暖和的不行,这可比秦珮脑袋下面垫一个暖水袋要暖喝多了,而且还软。 秦老板瞪着眼睛看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秀恩爱,关键时刻一点儿也不帮忙,罗开则是笑眯眯的说:"秦小姐,你看人家两个人这么恩爱,你就别插足了,我还是单身,你可以插足我的。" 秦老板气的要死,咬牙切齿的说:"我不想插足你,我只想插你!" 罗开瞪着宝蓝色的眼睛,惊讶的说:"秦小姐性格这么强势,原来还喜欢女尊,不过我没试过。" 秦老板:"……" 秦老板彻底服了,钻进睡袋里,把头都给遮住了,眼不见心不烦。 罗开则是死皮赖脸的把睡袋搬过来,躺在秦老板旁边睡了。 因为有万俟景侯搂着,半夜的时候,温白羽睡得特别香,一点儿也没有冻醒的感觉。 秦老板则是感觉后背有人抱着自己,把头伸出来一看,罗开这个死皮赖脸的,竟然伸手抱着他,不过因为罗开体温高,秦老板还真有点不舍得推开,纯粹当没看见,反正自己是男人,也不会少块肉,就直接睡了。 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忽然感觉很冷,一阵冷风吹过来,秦老板立刻就醒了,转头一看,罗开不见了,帐篷的帘子有些微微颤抖,好像有人出去了。 秦老板顿时就清醒了,罗开大半夜出去了? 风一吹,温白羽立刻也醒了,他动了一下,万俟景侯说:"别起来。" 温白羽有些迷糊,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没事,我出去看看,你继续睡。" 万俟景侯说着,从睡袋里钻出来,然后把自己的暖水袋给温白羽垫在脑后,就直接掀开帘子出去了。 温白羽冷的一哆嗦,因为一直靠着万俟景侯,所以身上暖烘烘的,万俟景侯一走,温白羽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气都要结冰了,伸手一摸,眉毛上一堆霜花,赶紧擦干净,也没了睡意,直接从睡袋里爬出来,把衣服裹上。 温白羽看了一眼小烛龙和蛋蛋,蛋蛋还在睡,小烛龙已经醒了,背包里的小家伙也在睡。 温白羽不放心万俟景侯这么出去,就想让七笃帮忙看着小家伙,结果一回头,七笃的睡袋也是空的。 七笃不见了…… 温白羽更坐不住了,对小烛龙说:"我出去一下,你照顾好弟弟。" 小烛龙点了点头,温白羽立刻爬起来,掀开帘子跑出去。 秦老板在后面喊了一声"等等",也赶紧跑了出来。 补给点一片静悄悄的,一点儿人声都没有,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因为刚从睡袋里钻出来,晚上的气温又太低,已经达到了零下二十几度,实在冷得不行,温白羽和秦老板同时打了一个哆嗦。 两个人四周看了看,根本没人,万俟景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下就消失了,而罗开和七笃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大半夜就不见了。 营地里安静的厉害,秦老板轻声说:"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温白羽也觉得是,这地方一片死寂,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就算补给点本身没什么人,但是还有点游客的,这些游客到了沙漠里,都不会像他们这样休息的,刚才还有一帮人在外面侃大山,兴奋的睡不着觉,现在一片安静。 正在这个时候,帘子"哗啦"动了一声,两个人立刻戒备的向后看,就看到魏囚水从帐篷里走出来,朝他们走过来,说:"发生了什么事?" 温白羽说:"你们的罗开,还有我们的一个人不见了。" 魏囚水皱了皱眉,说:"是不是去厕所了?" 他说着,突然眉头皱的更重,说:"有血腥味。" 他一说话,温白羽和秦老板立刻仔细的闻了闻,果然有血腥味,从隔壁的帐篷里传过来的。 众人慢慢的走过去,温白羽侧耳听了听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慢慢伸手去掀帐篷帘子,帐篷的帘子一点儿一点儿的掀起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从帐篷里传出来。 就在温白羽掀开帘子的一霎那,"咯!!"的一声从里面传出来,紧跟着一张满是血的大脸从帐篷帘子的缝隙里,一下钻了出来。 "嗬——" 温白羽吓得吸了一口气,根本没有防备,天色黑得厉害,一张血呼呼的脸猛地扎出来和你对视,那场景实在太渗人了,温白羽没忍住吸了口气,结果立刻被血腥的味道呛住了,捂住口鼻,快速的后退,喊着:"后退!后退!有毒!" 秦老板抓住温白羽的肩膀,抓着人往后退,那血脸猛地扎出来,一下扑过去,朝温白羽扑上来。 秦老板拽住温白羽躲开,两个人因为惯性太大,直接倒在地上,旁边的魏囚水立刻迎上去,右手一拽,从左手的手腕下面,拽出一根黑色的铁丝,似乎是他的兵器,铁丝"嗖——"的一声被拽长,猛地迎面兜上血脸的脖子,魏囚水眼睛都没眨一下,脸色面无表情,双手一交错,就听"嘭咚!"一声,血脸真个被铁丝刮掉下来,直接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去。 秦珮听见外面的动静,一睁眼屋子里少了好多人,立刻就把其他人全都喊醒了,说:"外面什么声音,快去看看!" 好几个打手冲出帐篷去看情况。 血脸的粽子一下就伏尸不动了,"嘭!"的一声跪倒在地上,魏囚水退后几步,伸手一下掀开帐篷帘子,那个巨大的帐篷里面,横七竖八的全是死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了出来。 温白羽和秦老板吓了一跳,都睁大了眼睛,那些人全都被剥了皮,身上没有任何的皮,可能也不是剥皮,而是被什么东西把皮都烫掉了,或者腐蚀掉了,样子非常可怕,里面还有他们的向导。 场景实在太可怕了,温白羽的手哆嗦了一下,众人快速的寻找了一遍,里面没有万俟景侯,没有罗开和七笃,这让人勉强松了口气。 秦老板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偷袭了营地?" 他正说话,突听后背"咯"的一声轻响,温白羽喊了一声:"当心!" 温白羽扑过去,将秦老板一下压在地上,同时手中的凤骨匕首猛地一探,一张血脸压下来,想要去撕咬温白羽,被温白羽用凤骨匕首一下扎透了脖子,猛地往上一挑,血脸粽子顿时就飞了出去,直接"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秦老板吓得有些发懵,粗重的喘着气,双手抓着温白羽的胳膊,温白羽正好刚才扑过去,压在秦老板身上。 远处喊了一声"秦小姐!" 就见罗开从远处跑过来,然后看到两个人的造型,顿时愣了一下,快速的跑过来,扶起秦老板,说:"秦小姐,你没事吧?" 秦老板有些惊魂未定,摇了摇头,从腰间把枪拿下来,说:"回帐篷!回帐篷!秦珮还在里面!" 众人往回冲,刚到帐篷门口,就听到里面秦珮"啊——"的喊了一声,众人冲进帐篷里,结果就看到地上有血迹,还有几个伤员,显然是受了伤,秦珮不见了,帐篷露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地上有拖拽的血迹。 秦老板脑子里"嗡——"了一声,差点摔倒在地上,罗开扶住他,说:"秦小姐?" 温白羽说:"你们留下来,我去追。" 秦老板也想去追,但是温白羽动作比较快,已经从窟窿里冲了出去,帐篷里还有伤员,不可能所有人都冲出去,罗开和秦老板留下来,魏囚水也跟着冲了出去。 温白羽跑在前面,顺着血迹一直跑,后面的魏囚水很快就追了上来,血迹一直往前延伸,似乎拖得很远,而且很快。 地上的血迹非常浓重,但是渐渐的,血迹被沙子覆盖住了,因为晚上风大,到处都是沙子,血迹已经变得没了,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他们冲出来的太急,根本没有带任何工具,也没有照明的工具。 这个时候温白羽就觉得脚腕一沉,身体猛地下陷,低头一看,竟然是血手,血手抓住他的脚腕,温白羽快速的蹲下身体,凤骨匕首扎下来,血手哆嗦了一下,立刻就松开了,温白羽连忙往上爬,魏囚水拽了他一把,温白羽爬上来之后直接跌在地上喘气。 结果他的手一动,好像按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藏在沙子里。 温白羽愣了一下,快速的拨开沙子,结果下面露出了黑色的衣服,温白羽加快速度,魏囚水也蹲下来帮忙,两个人快速的拨开沙子,发现下面竟然是个人! 而且就是他们要找的秦珮! 秦珮埋在沙子里,埋得并不深,但是因为天色太黑,而且这附近沙峰浪鼓的,根本没人注意这一小块凸起,如果不是温白羽跌倒,就差点错过去了。 秦珮晕过去了,身上有些烧伤,但是并不严重,他手里握着一个匕首,匕首上都是血,魏囚水叫了他两声,秦珮根本没意识了,魏囚水将人一把抱起来,说:"走,先回去!" 温白羽他们冲回来,营地里血腥的气息更重了,秦老板捂着腹部,显然受了伤,还有黑血流下来,四面八方都是血脸的粽子,而且显然是新起尸的,全是刚死的人,但是已经起尸了,冲他们包围过来。 罗开架住受伤的秦老板,说:"走!快走!这个地方待不了了!" 温白羽抓起小家伙们的背包,背在背上,又抓了两个背包,实在太沉了,根本拽不动了,小烛龙抱着蛋蛋,众人一起往外冲,他们的伤员太多,秦珮的打手几乎都受伤了。 温白羽带头冲出去,结果跑到拴着骆驼的地方,一下就傻眼了,所有的骆驼都死了,瘫在地上,还流着内脏,一片血呼呼的样子。 没有骆驼,他们要怎么在沙漠里前行?虽然靠双腿也能走路,但是大量的行李怎么带着走? 众人都有些怔愣,这个时候那些血粽子就追上来,疯了一样向他们扑来。 罗开护着秦老板往后退,魏囚水也抱着昏过去的秦珮,而温白羽必然不能放弃行李,众人都非常狼狈,一边退一边和血粽子缠斗。 温白羽手中的凤骨匕首已经血粼粼的了,而且他发现,这些血粽子的血,竟然有腐蚀性,恐怕没有皮的人都是被这种血水个腐蚀掉了皮。 温白羽手背上溅了好多,疼的几乎握不住匕首,秦老板见血粽子越来越多,温白羽几乎要被包围了,着急的喊着:"温白羽!快出来!" 温白羽也想出来,但是这些粽子太多了,几乎是浪涌一样扑过来,稍有一个不慎,就要压多米诺一样把他压死在下面。 温白羽捂着手背,不断往后退,这个时候就听到"沙沙沙"的声音从后背传来,紧跟着是一个黑影,一个纵身,从外围进入了包围,伸手一把搂住温白羽,另外一只手寒光一闪,随即猛地一蹬,将一片血粽子踹飞出去。 温白羽都不需要用眼睛看,就知道肯定是万俟景侯无疑了,万俟景侯的体温很高,"呼呼"的喘着气,眼睛绽放出血红的光彩,手中的匕首猛地一甩,将上面的脓血全部甩掉,眯着眼睛扫了一圈旁边的血粽子。 这个时候就听"呋——呋——"的声音传过来,随即有一个黑影窜进战圈,原来是七笃,七笃脸上都是血,看起来无比狰狞,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在黑夜里熠熠生辉,透露出狼的野性,他冲上来,直接扑到粽子,也不怕粽子的脓血,撕咬起来,将粽子的胳膊"咔嚓"一声拽下来,又去嘶哑其他的粽子。 万俟景侯拦住温白羽,说:"快走。" 他说着,自己反而往前冲,很快没入黑夜之中,温白羽有些着急,但是很快的,万俟景侯又回来了,他手上提着背包,显然是去抢回补给的。 万俟景侯冲回来,冲七笃说:"七笃。" 七笃猛地回头,眼睛还是深蓝色的,听到万俟景侯喊他,立刻冲出血粽子的包围,往前疯狂的跑。 众人跟着往前跑,七笃似乎是想带他们去什么地方,因为天实在太黑了,而且又是沙漠,众人都看不清楚正风面和背风面,秦老板一脚踩空,直接从沙丘上滚了下去。 罗开大喊了一声,不顾一切的往下冲,猛地抱住秦老板,将人按在怀里,带着秦老板往下滚,"噗——"的一声,直接掉进沙堆里。 众人立刻冲过来,将罗开和秦老板挖出来,幸亏不是流沙坑,否则都来不及救他们。 秦老板腹部流血很多,粗重的喘着气,因为掉进了沙堆里,伤口里全是沙子,必须要尽快清理。 后面的血粽子紧追不舍,七笃发出吼声,让众人跟上来,众人又跑了一段,温白羽背着许多背包,在沙漠中行进,用的都是大背包,都是五十斤以上的背包,温白羽跑了这么久,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万俟景侯将人拽起来,半架着他,说:"白羽,还好吗?" 温白羽狠狠喘了两口气,说:"没事。" 幸好只是在跑了一段路,他们竟然看到了一座城,砂岩组成的城池,身后的血粽子不断的追,这个时候竟然有刮起沙暴,冲着他们飞过来。 万俟景侯说:"快跑,进沙城躲!" 沙暴直卷过来,血粽子不知道躲,直接把血粽子吹飞出去,向他们席卷而来。 众人几乎是拼命的跑,冲进沙城里,一冲进去,顿时感觉到一股荒凉的气息,这显然是一座残破的古城,并没有人住,所有的建筑都是用砂岩建成的。 万俟景侯按住温白羽,让他趴在自己怀里,喊着:"趴下!全都趴下!" 众人立刻全都躲避起来,虽然是废弃的古城,但是好歹有建筑,可以挡风,众人全都躲起来,风一下吹过来,夹杂着铺天盖地的沙子,但是因为遇到了建筑,被挡下了大半。 风沙过去之后,众人见着一个屋子,所有人都躲避进去,秦珮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死死捂着自己的腹部,嘴里发出沉重的呻吟声。 罗开非常紧张,瞪大了宝蓝色的眼睛,说:"秦小姐?秦小姐你醒醒!" 秦老板呻吟着,头上全是冷汗,把长发都弄湿了,脸色苍白,指缝里流出黑血,似乎腹部非常疼,脸色有些扭曲。 秦老板显然中毒了,罗开从医药包里找到剪子,准备剪开秦老板的衣服,给他处理伤口。 温白羽立刻走过来,说:"来不及了,剪子给我。" 温白羽脸色太严肃了,罗开也没心情嬉皮笑脸,就把剪子递给了温白羽。 温白羽把秦老板腹部的衣服全都剪开,里面都是沙子,伤口是黑血,非常深,应该是被粽子抓的,有些血肉模糊,还夹了沙子,万俟景侯递过来一瓶水。 温白羽拧开,倒在伤口上,给秦老板清理伤口,秦老板被疼醒了,咬着嘴没说话,很快又晕过去了。 好歹清理一下伤口,别让沙子进去,万俟景侯就把装在小瓶子的蛋蛋的眼泪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把眼泪滴在秦老板的伤口上,很快的,伤口就快速的愈合起来,血液也不再发黑了,秦老板立刻就平息了下来,又从昏迷中转醒了,粗重的喘着气,一副脱力的感觉。 温白羽把手上的黑血冲掉,说:"好了,别动,休息吧,小心别撕裂了伤口。" 秦老板点了点头,实在累得不行,躺下来闭上眼睛,很快睡过去了。 魏囚水眼看着秦老板的伤口愈合了,眯了眯眼睛,秦珮也受了伤,温白羽像刚才一样,帮秦珮治了伤口,脚腕上也滴了几滴眼泪,愈合的速度非常惊人。 等都弄完了,温白羽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手背也受伤了,有些焦黑,血粼粼的。 万俟景侯轻轻用棉花沾着他的手背,给他消毒,然后滴上眼泪,伤口愈合的差不多的时候,万俟景侯低下头来,伸出舌头仔细舔着温白羽的伤口。 温白羽感觉手背一麻,热乎乎的,被风一吹又凉丝丝,呼吸一下就粗重了,抖了一下手,实在太痒了。 万俟景侯却不放开他,仔细的舔吻着,等伤口完全愈合,才松开了温白羽的手,抬头一看,温白羽额头上已经一层热汗了,眼睛里也有一些水光,呼吸不太平稳,双腿夹着,显然被万俟景侯舔的很有感觉……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轻声说:"看来白羽是想让我舔你其他地方?" 温白羽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差点因为这句话就泄了,恶狠狠地瞪着万俟景侯,简直要吃人似的。 众人休息了一下,温白羽看向七笃和罗开,说:"你们两个刚才去干什么了?" 罗开耸肩说:"我去上厕所,结果看到了好多死人。" 七笃表达不出来,但是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温白羽手心里,温白羽低头一看,差点喊出来,是梼杌木牌! 温白羽瞪着手心里的木牌,这块木牌他见过,是谢衍戴着的,上次他们在沙漠里,谢衍因为丢了木牌,连命都不要了去找,说是谢麟阆送给他的,让他好好戴着。 不过后来他们都知道了,其实这个木牌不是谢麟阆送给他的,本身就是谢衍的,谢衍是梼杌的一魄,木牌也是他的,木牌在才能固摄谢衍的魄,否则谢衍浑身上下全是阴气,没有木牌,早晚会飞灰湮灭。 温白羽攥着木牌,他对谢衍的木牌印象很深,不可能看错,说:"你在哪里发现的?" 七笃就指着他们背后,房子残破不堪,全是砂岩堆的,温白羽回头看了看,房子的角落里有些血迹,血迹看起来有点时候了,但是不算太久,难道是谢衍的? 谢衍和骆祁锋进了沙漠,但是被谢衍无比珍视的木牌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显然遇到了什么。 温白羽用手电照了照四周,这个地方他们不认识,之前进沙漠,也进过古城,但是显然不是一个,这个古城是砂岩堆的,而且是彩色的砂岩,温白羽还是头一次见彩色的砂岩,如果以前见过,肯定记忆很深。 他们走了一条和第一次进沙漠不一样的路,但是在这条路上,看到了谢衍的梼杌木牌,谢衍和骆祁锋显然来过这里,温白羽有些苦恼。 其他人全都有伤,温白羽打算去外面看看,万俟景侯自然要跟着他,两个人拿了手电,就去外面转一圈。 他们刚出去,秦老板就醒了,扫了一圈,发现众人都在,但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不见了,立刻一惊,还以为又出事了,紧张的问:"温白羽呢?" 罗开说:"他和万俟景侯出去看一圈。" 秦老板这才放心下来,松了口气,罗开坐在他旁边,轻轻抚摸着秦老板的脸颊,说:"你真的喜欢温白羽?" 秦老板愣了一下,反应了好几秒,才想到是怎么回事,当即一阵无奈,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是一对,他要是对温白羽有窥伺之心,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当时只是被罗开烦的不行了,所以随便抓个人,难道要抓着万俟景侯吗,那也太恶寒了。 秦老板没出声,罗开以为他默认了,随即笑了一下,不过显得有些沧桑,一双宝蓝色的眼睛眯起来,说:"看来咱们两个都要失恋了?" 秦老板抿着嘴唇,说:"罗开,你喜欢我什么?我的脸?第一次见面就对着我硬,看起来你只喜欢美女?我认真地告诉你,我是个男人,秦珮他没有姐姐,从头到尾我都是男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才穿女装的。" 罗开有些吃惊,看他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但是又不太相信,秦老板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不信你自己摸摸看。" 他说着拉着罗开的手过来,罗开随即一愣,秦老板没有说谎,两个人的动作就僵持着,秦老板有些后悔,怎么会拉着别人的手,摸自己下体?自己是不是疯了,大脑短路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秦老板突然瞪起眼睛,说:"罗开你大爷,你……你怎么又硬了!?" 他声音太大,秦珮一下就醒了,显然是被惊醒的,还沉浸在被血粽子拖拽的梦中,吓醒之后发现眼前是魏囚水,立刻就松了一口气,结果一回头,就看见罗开的手,正摸着秦夏的下体。 秦珮差点蹦起来,说:"罗开我草你大爷,光天化日耍什么流氓!?" 罗开脸色很阴沉,眼睛里却全是情欲,不顾秦珮的大骂,猛地将秦老板压在地上,嘴唇立刻含上去,疯狂的席卷起来,弄得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压着秦老板要反抗的手,声音沙哑的说:"怎么办,我还是硬了,我还是喜欢你……"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走出去,万俟景侯将围巾给温白羽紧了紧,两个人举着手电四处看,全是彩色的砂岩,如果这座古城没有破败,估计是一副繁盛的样子。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发现前面有一个空场,空场上竖立着很多奇怪的石像,因为是砂岩的,又被腐蚀了,实在看不出来,但是总觉得是人像,而且表情很痛苦,看起来特别别扭。 两个人走过去,温白羽用手电照了照石像,突然"嗯?"了一声,蹲下来,说:"这地方有记号!" 万俟景侯也蹲下来,摸了摸那个记号,是新刻的,非常新,而且还有一个向下的箭头,指向石像的基座。 万俟景侯说:"这是齐三爷他们留下来的。" 出发之前大家都已经规定好了记号,什么是危险,什么是汇合。 这地方出现了记号,还有一个箭头,是让他们往下走的意思。 万俟景侯立刻伸手推住石雕,猛地发力,就听"嗡——"一声,石雕竟然能动,不过万俟景侯并没有立刻推开,说:"走,先去通知其他人。" 温白羽点了点头,两个人快步跑回去,结果一进房子,就听到了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秦珮跳脚大骂的声音。 温白羽顿时觉得要长针眼了,罗开和秦老板亲的不亦乐乎,两个人都非常沉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罗开的眼睛更加蓝了,散发着一种幽然的光彩,秦老板迷离的睁着眼睛,似乎喘不过气来。 温白羽捂了捂眼睛,说:"喂,别亲了!那边发现了一个地洞,还有记号。" 秦老板吓了一跳,他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没发现有人进来了,结果听温白羽一喊,猛地一咬牙,罗开"嘶——"了一声,捂着自己嘴巴,说:"为什么每次都咬我?" 第138章 那个地方4 秦老板感觉到嘴里有血腥味,狠狠抹了一把嘴,竟然看到袖子上有血迹,不知道自己刚才咬了多大劲,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罗开捂着嘴,却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老板,眼睛就跟要跑出来,钉在秦老板身上一样,胸膛快速的起伏着,似乎在克制自己的呼吸。 一边儿的秦珮见罗开终于停下来了,大喊着:"罗开你过来!你过来我草你大爷!" 罗开这才把目光收回来,一双宝蓝色的眼睛眯起来,因为舌头受伤,有点吐字不清,含糊的说:"我不过去,你要草我大爷,你让我大爷过去,不过我大爷还在他娘胎里呢,你只能下辈子草了。" 秦珮被他气得差点当场仰过去。 温白羽无奈的揉了揉脸,感觉他们这一群人聚在一起,实在太戏剧性了,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还怎么去找人! 秦老板站起来,咳嗽了一声,说:"咱们可以走了。" 罗开说:"你去哪?" 秦老板说:"去那个地洞,再说了,咱们也不是一队的,你就跟着自己的队吧。" 罗开回头看了一眼秦珮和魏囚水。 这个时候魏囚水终于开口了,说:"现在天还黑着,地洞里是什么不清楚,不要贸然下洞,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等天亮之后再做打算,也可以休息一阵。" 魏囚水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天色很黑,而且这地方没有阳光特别冷,阴气很重,地洞里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好,或许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地方"?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好,等太阳出来再出发。" 秦老板一听,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罗开,罗开正笑眯眯的看向他,走过来拉着秦老板坐下来,说:"你刚受伤,快休息一下,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你睡,我守着你。" 众人都坐下来,万俟景侯并没有睡觉,只是靠着砂砾的断围墙,让温白羽躺在自己腿上,然后把背包里的毯子盖在他身上,他们出来的匆忙,很多背包都丢失了,更别说补给了,睡袋那么重的东西,肯定没有带来。 众人想要睡觉补充精神,结果没有睡袋,毯子也有限,冷得实在睡不着。 万俟景侯虽然能生火,但是眼前这么多不熟悉的人,也不好生火,就伸手握着温白羽的手,万俟景侯手心很烫,这感觉特别暖和,就像暖水袋一样。 七笃抱着蛋宝宝窝在一边,把身体蜷缩起来,将蛋宝宝护在怀里,很快就打起了呼噜,是睡得最香的一个。 秦珮瞪着七笃,觉得特别不可思议,这么冷的天气,七笃也不盖被子,竟然睡得这么好。 秦珮说:"他不是睡死过去了吧?" 魏囚水见秦珮冷的打哆嗦,翻了翻背包,没想到背包里竟然还有一套炉具,就把炉具拿了出来,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扁圆形的小露营气罐,很快火就打起来了,不过这种炉具的火焰很小,不足以让众人取暖。 魏囚水把小锅子放在上面,然后往里倒了水,水煮得沸腾起来,分给众人喝了一些,秦珮一边喝热水,嗓子一边咕噜,感叹说:"还是魏哥厉害,靠别人我早死了一百回了。" 魏囚水冷笑一声,一边把剩余的热水倒进瓶子里,一边说:"现在叫我魏哥了?不是姓魏的?" 秦珮僵了一下,说:"大男人那么小心眼干什么?" 魏囚水说:"我告诉过你不要来这个地方,你不听,现在受了伤,倒想起我来了。" 温白羽喝着热水,突然听到秦珮和魏囚水的话,感觉魏囚水话里有话,不由得仔细看了看两个人。 魏囚水把倒进瓶子里的热水塞给秦珮,说:"抱着,当暖水袋。" 秦珮把热水瓶抱在怀里,因为热水太烫了,塑料瓶子都变形了,还有一股塑料的味道,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抱着暖和的东西,绝对会被冻死的。 秦珮抱着暖水瓶,还在上牙打下牙,就听魏囚水说:"明天天亮了之后,我先让兄弟们送你出沙漠。" 秦珮愣了一下,说:"你呢?" 他说着,随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秦老板,因为房子地方就这么大,所以秦老板也听见了,正抬眼看他。 秦珮脸色一僵,立刻说:"我不出去,我还有事情没办完。" 魏囚水冷笑一声,脸色比天气还冷,说:"办什么事情?小孩子过家家吗?你两只脚都成这样,还怎么走下去?让人背着你吗?" 秦珮听魏囚水态度一下差下来,他可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人,立刻就发怒了,瞪着眼睛说:"凭什么我就是过家家!你少瞧不起人我告诉你!没你我一样活!我就算爬,我也能自己爬到!魏囚水,你大爷!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秦珮说着,突然站起来,因为两只脚都受伤了,很快"嘭"一下又栽倒在地上,但是刚才温白羽给他治疗过了,秦珮的脚腕也好的差不多,就是有点伤筋动骨,肯定不能立刻愈合。 秦珮从地上快速的爬起来,魏囚水正冷眼看着他这个小少爷有多少能耐,秦珮一股气冲上脑袋顶,也不顾脚疼,飞快的冲出了残垣断戟的房屋。 秦老板一下就站起来了,说:"秦珮!秦珮!" 秦珮根本就像没听见一样,直接就跑了,一下扎进黑暗之中,众人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外面狂风的怒吼声,秦珮的身影和声音都不见了。 秦老板有些着急,罗开看着秦珮跑出去,转头对魏囚水说:"魏哥,你知道老板的脾气的,怎么老跟他呛着,你们俩一小时不吵架,我就要去庙里剃度了!" 魏囚水黑着脸,说:"去把他找回来。" 罗开指着自己,说:"为什么我去?你自己惹得你去。" 魏囚水还是黑着脸,也不说话,也不动,就看着正在燃烧的火苗,眼睛里一片复杂。 罗开站起来,说:"算了算了,谁让他是我小舅子呢?" 秦老板立刻瞪向他,说:"你说什么?" 罗开笑眯眯的说:"我说我去找人,放心吧,你弟弟他受伤了,跑不远的,我马上把他找回来。" 罗开说着就出去了,温白羽本身困得要死,这会儿也没困劲了,心想着他们真是能折腾,秦珮也真是倔脾气,骨头都受伤了,还往外跑,幸好刚才他和万俟景侯已经检查了一遍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 过了会儿,温白羽有些昏昏欲睡,实在坚持不住了,就靠着万俟景侯睡着了,睡了一会儿,猛地就醒过来,看了看天色,还没有天亮,不过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只是冬天天亮的都晚,现在外面还一片漆黑,不过已经有了要天亮的趋势,房顶露出的天空中带着浓浓的压抑感。 温白羽眯着眼睛,看着灌风的房顶,总觉得要下雪了,而且下的还不小。 温白羽醒了一会儿盹,然后目光转了一圈,发现大家除了七笃和小家伙们,大家都醒着,而且脸色阴沉。 温白羽一愣,罗开和秦珮还没回来? 温白羽坐起来,说:"人还没回来吗?" 魏囚水始终没说话,气罐已经燃烧光了,炉具摆在地上,刚才秦珮抱着的那个热水瓶,已经冻成了冰坨,粘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秦老板则是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不对啊,这外面就那么大一点儿地方,秦珮能跑到哪里去?" 秦老板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他说着,正要往外走,一个人影迎面冲上来,正是罗开,罗开一脸的热汗,跑的呼哧带喘,说:"不好了,秦珮不见了!" 秦老板立刻紧张起来,说:"什么叫不见了?!" 罗开说:"我找遍了,但是没找到秦珮,难道秦珮出了古城去?" 秦老板急的不行,左右看了看,抓起地上的行李背在背上,说:"我去找他。" 温白羽说:"等等,罗开你找了那个地洞吗?" 罗开说:"你们之前说的地洞吗?我没发现,在哪里?" 温白羽说:"秦珮这种性格,说不准会进地洞,要比咱们先一步。" 众人一时间都坐不住了,连魏囚水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说:"去找找。" 大家全都醒过来,背上行李,马上就出发了,刚才从秦珮冲出去,到现在,已经小一个小时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领着众人到了那群石雕附近,但是仔细一看,竟然有点傻眼,温白羽惊讶的发现这些石雕上面,根本就没有记号! 所有的石雕都非常相似,如果说不同点,只有风化的不一样了,但是这种不同点因为没有规律可言,根本记不住,他们之前明明看到其中一个石雕有记号的,所以也没有特意去记石雕到底长什么样子。 温白羽蹲下来,摸了摸石雕的基座,上面有明显的的划痕,旁边的石雕基座上也有划痕,所有的石雕基座上,全都有划痕! 温白羽诧异的说:"有人来过这里,而且把所有的记号都毁了?他不想让我们下去?" 众人站在狂风之中,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太阳升起来之后,立刻就暖和起来,起码气温不在零下二三十度了,然而众人此刻却有些出汗。 就在刚刚他们休息的时候,也就一个多小时左右,有人来过这里,而且把他们的记号全都抹掉了,为了保险起见,这个人还把所有的石雕基座都刮了一遍,让人看不出来到底是哪个。 这里这么多石雕,温白羽使劲推了几下,好像都可以挪开,说不定其他事陷阱。 温白羽说:"怎么办?现在该走哪条?" 万俟景侯看着这群石雕,目光转了转,闭气眼睛,似乎在冥想,突然说:"这个。" 他说着,指了其中一个石雕,温白羽已经不记得那个石雕长什么样子了,看什么都觉得像,但是是万俟景侯说的,温白羽自然深信不疑。 万俟景侯将石雕推开,众人往下一看,是一个非常深的地洞,如果要下去,肯定要用绳子,但是秦珮什么都没带就出去了,也没有绳子。 罗开往下看了看,说:"秦珮没有工具,没有补给,真的会下去吗?" 秦老板眯着眼睛往下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荧光棒折亮,然后扔下去,地洞并不太深,但是看起来四米左右,如果从这跳下去,幸运的摔断胳膊和腿,或者几根肋骨,不幸的头先着地,别看是四米,那也必死无疑了。 秦老板说:"我弟弟的性格我了解,他这个人就是牛脾气,很可能下去。" 罗开说:"我出来的时候,这些石像就都有划痕了,你弟弟出来的时候,怎么辨认哪条是对的?这里这么多,咱们能选出一条对的,你弟弟要怎么选?" 他一说话,众人都踟蹰了,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到底是谁在背后暗藏着,把他们的记号全都刮掉了? 按照罗开的说法,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记号了,那这个背后的人动手很快,几乎是在他们发现记号回去之后,就立刻动手了。 魏囚水蹲下来,摸了摸地上的伏沙,拨开伏沙,就看到地上有几道抓痕,说:"你们看。" 地上有抓痕,不过被伏沙给掩盖住了,抓痕很新,只凭这些抓痕的话,确定不了到底是齐三爷他们留下来的,还是秦珮留下来的。 可是地上还有血迹,抓痕里藏着血迹,血迹很新鲜,众人一看,顿时就确信了,秦珮的确下去了。 温白羽皱眉的看着这些抓痕,说:"这不对劲啊,秦珮如果要爬下来,没有道理留下这么多凌乱的抓痕。"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除非,是有人推他下去,秦珮在挣扎。" 他一说话,秦老板脑子里"嗡——"的一声,说:"走,咱们快下去看看!" 众人在背包里翻了翻,找到了一根绳索,但是只有一根,这样的话必须依次下去。 秦老板把绳索抢过来,说:"我先下去!" 罗开拦着他,说:"袭击秦珮的人或许就在下面,还是我先吧。" 秦老板嘴唇哆嗦了一下,看着罗开宝蓝色的眼睛,因为天亮的缘故,宝蓝色的眼睛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却依然很深邃,看的秦老板心脏一跳。 罗开抓住绳子,绑在自己腰上,万俟景侯将另外的一头绑在石雕上,因为石雕是活动的,众人合力把石雕推到旁边的断墙后面卡起来,避免被坠下去。 罗开很快地往洞里一跳,他的动作特别迅猛,立刻陷入了黑暗中,众人都屏住呼吸,有些紧张的看着地洞,罗开进去之后,没一会儿就没入黑暗之中,这个时候秦老板才从紧张中惊醒,赶紧拿出手电往下照,四米左右的距离,应该能看的依稀。 秦老板用手电一晃,立刻"嗬——"了一声,身体一晃,差点坐倒在地上,温白羽伸手一托,托住秦老板的后腰,说:"怎么了?" 他说着,探头一看,顿时也"嗬——"了一声,地洞里没有罗开,绳子在半空中摇晃着,一头被割断了,绝对是利器所致,他们的绳子本身够长,但是因为从中间割断,也就垂到一半深左右,距离地洞地步大约还有两米。 罗开不见了,地洞的墙壁上全是血,一片的血,是飞溅的状态,血量很大,但是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呻吟和呼喊的声音,罗开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 温白羽也有些怔愣,这一连串发生在不过几秒之间,这也太快了,罗开的伸手他们见识过,能让罗开悄无声息的消失,难道又是那个"背后的人"? 万俟景侯看了看下面,说:"我先下去。" 温白羽说:"小心点。" 万俟景侯将绳索拉上来,点了点头。 因为他们的绳索变短了,而且还要系在腰上,就更短了,所以雕像不能卡在远处的石墙后面了,必须要挪地方,这就比较麻烦,比较近一点儿的地方还有一扇石墙,但是看起来不是特别结实,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把雕像卡在那扇石墙上。 万俟景侯动作很轻盈,快速的顺着地洞往下爬,众人都举着手电,一眨眼都不眨的盯着地洞里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往下荡的同时,在血迹旁边停留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血迹非常新鲜,的确是刚留下来的,说明罗开受伤了,而且伤势不轻。 万俟景侯只是停留了几秒,随即快速往下去,很快就落了地,拿出一根荧光棒来,折亮了向上晃了晃。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到荧光棒在晃动,顿时松了一口气,温白羽迫不及待的把绳子拽上来,系在自己身上,快速的往下荡去。 温白羽也顺利落了地,万俟景侯正站在旁边,这是一个圆形的地洞,地洞下来之后,四面打磨的非常粗糙,或许都没有打磨,只是单纯挖了一个洞,但是洞的侧面有一个开口,开口很小,是一个非常狭窄的隧道,里面非常黝黑,用手电照不透,必须跪在地上往前走。 其他人也顺着绳索滑下来,他们人太多,一下来之后地洞就变得狭窄起来。 地洞的地上有血迹,现在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罗开的血,还是秦珮的血了。 万俟景侯打头,将手电绑在胳膊上,很快钻进狭窄的隧道里,往里面爬,后面的人也快速的跟上去。 众人往里快速的爬,隧道非常窄,窄的让人感觉非常压抑,隧道的土地上有血迹的味道,温白羽摸了摸那些血迹,还很新鲜,应该是刚掉上去不久的。 众人顺着隧道往前爬,温白羽一直很紧张,那个背后的人一直在他们周围,这里这么窄的地方,如果有人想要使坏,打头的和垫尾的人都有危险。 大家不敢松懈,努力的往前爬,很快就看到万俟景侯加快了速度,然后往前一钻,温白羽立刻看到万俟景侯的身影一下消失在隧道里,随即也快速的跟上去,挤出隧道。 众人都跟着挤出隧道,全都觉得腰酸背疼,脖子也疼得厉害,背包因为太大了,一直刮蹭着隧道,上面全是土。 众人一边掸背包,一边左右看着,隧道外面接着的是一个地洞,也是砂砾结构的,看起来是一个地下建筑,风格和上面的古城一模一样。 这座古城竟然修建了阳面和阴面两个面。 地上的血迹消失了,四周非常安静,这里有点像墓葬,但是比墓葬粗糙的多,温白羽总觉得这个造型有点像防空洞,但是看着周围开凿的痕迹,那比防空洞的年代久远太多了。 而且也比防空洞复杂的多。 众人举起手电,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刚开始地洞比较开阔,后来就缩成了一个隧道,隧道是方形的,顶棚并不圆。 众人走在隧道里,只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四周非常安静,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连上面的风声都消失了。 隧道很快出现了岔路口,岔路口的墙面上有很多划痕,但是每面墙上,都有划痕,温白羽说:"这也是齐三爷他们做的记号吗?全被刮掉了?" 万俟景侯摸了摸墙面,看起来的确是这样,那个人一直在他们前面,似乎不想让他们进来一样。 因为记号被刮掉了,众人只好随便选了一条,进入岔路之前,先在墙面上做了一个新的记号,随即就全都走进了岔路。 走了两分钟,岔路竟然到头了,是个死胡同,众人往后退,这回墙面上的记号没有丢,看起来那个背后的人就是在他们前面。 众人又选择了另外一条岔路,做了记号之后走进去,又是几分钟之后,发现岔路又到头了,只好再次退出去,这回只剩下一条岔路了。 他们顺着最后一条路走,很长时间都没有到头,但是这条路很诡异,隧道不停的在拐弯,就在温白羽以为是"回"字型隧道的时候,隧道又拐了奇怪的弯,随即三条岔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如果不是这三条岔路上没有记号,众人还以为是鬼打墙了。 温白羽说:"这里的隧道怎么这么奇怪?" 万俟景侯眼睛扫了扫,说:"是迷宫。" 温白羽诧异的说:"迷宫?!" 万俟景侯说:"大量的死胡同,还有很多无意义的拐弯,都是扰乱视听用的,应该是迷宫一类的布局。" 罗开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了,必然是在地洞里面,而秦珮也很可能在里面,但是他们却进了迷宫,一时半会儿真的走不出去,大家心里全都着急。 众人继续往里走,很快就不感觉冷了,全都是急的额头出汗,众人一边走,万俟景侯一边用笔和纸记录下来地形,走了几次错路之后,很快就发现了规律。 万俟景侯在前面引路,众人都跟着他飞快的往里走,之后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这座迷宫虽然复杂,但是看得出来设计的时候非常仓促,后面用了好多重复,只要前面找到了规律,后面很快就破解了。 之后的路众人再没有走到死胡同里面,一路顺利的往里走,很快的就走出了迷宫,大约浪费了一个多小时。 众人走出迷宫,前面竟然是一个很大的石洞,石洞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石洞里一股发霉腐烂的味道,空气非常的糟糕,地上堆着无数的骸骨,已经腐烂到没有皮肉了,只要稍稍一碰,立刻就会化为灰烬。 温白羽捂住鼻子,皱眉说:"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多死人。" 巨大的石洞,无数的死人,墙角的地方堆放着很多瓶子罐子和碗一类的东西,里面有些已经变黑变硬的食物残渣,显然这些瓶子罐子全都是堆放食物用的。 这些人在石洞里堆放了食物,等吃光了食物,就全都饿死在了这里? 温白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石洞前面是个迷宫,显然是不想让人进来,难道是想要困住这些人,不想让这些人出去? 可是这也不太可能办到,毕竟迷宫设计的有些简陋,对比一下这里的空罐子空瓶子,这些人在吃完补给之前,肯定能走出迷宫了,而且迷宫里也没有任何的机关,不可能坐在这里等死。 温白羽脑子里很乱,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万俟景侯伸手拽住温白羽的手,说:"前面还有路。" 众人继续往前走,过了石洞之后,前面还有路,路很宽阔了,不需要往里钻或者爬,秦老板一惊,说:"地上有血迹!" 血迹已经干了,但是看起来并不古老,隧道里有挣扎的痕迹,似乎有人在这里搏斗过。 众人顺着血迹往前走,血迹很快就断了,挣扎的痕迹也没有了,持续的并不长,这样看起来挣扎的人和突袭的人力量比较悬殊,没有用多长时间挣扎的人就已经不行了。 隧道只有一条,一条通到底,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又是一间石室,这间石室要小了一些,大约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石室里放着无数棺材,密密麻麻的,似乎在做棺材阵,所有的棺材上面,雕刻的都不是铭文,而是一副一副的画。 是叙述性的画,连起来可以看成一个故事,众人顺着棺材往里走,一副一副的看着上面的壁画。 这些棺材的主人,应该就是古城的主人了,棺材虽然材质看起来很一般,但是壁画雕刻的非常精致,上面涂着一层漆料,有点发黑,不知道是什么。 万俟景侯看了看那些漆料,说:"是血。" 温白羽还从来没见过用血刷漆的,而且血容易侵入木头里,没有牢固性,万俟景侯说:"是一层一层刷上去的,刷的很厚。"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不知道这些棺材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指了指棺材,说:"仇恨,血漆和壁画很配合,表达的是一种仇恨。" 众人都仔细去盯着那些棺材上的壁画看,虽然没有文字,但是图形细腻,表达的很具体。 这是一个崇拜月亮的部族,壁画上的人都对着月亮跪拜,其中有一些很费解的画面,他们的刑罚是剁手,剁手之后,还要把这些手祭祀给月亮。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觉得,双手是神明赐予的,一旦作恶就要将赐予的东西还回去。" 温白羽对这些似懂非懂,继续看下面的壁画,这个部族崇拜月亮,而且是满月,每一张图上画的都是满月。 部族里的人心灵手巧,能做很多东西,温白羽看着这些,忽然就想起了明鬼和墨一是,这个部族做的东西,好多都和他们做的东西有些相像,或者有前身的影子。 接下来的壁画则是战争,古城从繁荣变得萧条,而部族里的男丁全都被抓走了,被带到一个山洞面前。 下面则是部族里的人被奴役的画面,有很多身材高大的人,挥舞着鞭子,或者兵器,奴役着他们干活,其中还有一些奇怪的野兽。 温白羽指着其中一个,说:"野兽?这是梼杌吗?" 野兽画的很简练,但是绝对有梼杌的影子,梼杌的特点非常明显。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這人的衣着特点,还有男女的特点,能看出奴役他们的人,是母系部落,女人的地位远远高于男人,再加上梼杌,这些人很有可能是西王母国的人。" 西王母国的人抓了这个崇拜满月的部族,让他们去做活? 下面一副图,很快就解释了温白羽心中的疑问,这些被奴役的人,正在修建一个地宫! 地宫的特点非常明显。 地宫修建好之后,这些人就全都被活埋在地宫里了,自古以来修建陵墓的工匠从来没有活着走出陵墓过,毕竟越是大的陵墓,越害怕招惹盗墓贼,放了工匠很可能透露消息。 但是壁画并没有结束,这些人被困在地宫里,却没有困死,他们竟然巧妙的设计了逃生通道,从地宫里逃了出来。 逃生通道的那副图看起来非常平面,但是很显然在某个墓室里,画的非常清晰,万俟景侯立刻拿出东西,把棺材上的这幅图拓印了下来。 后来这些人回到了这里,但是很快的,西王母国的人也发现了有人逃离了出来,所以一直在派兵追杀他们,这些幸存者回到了故土,挖了这个底下城堡,把所有的粮食囤积起来,确实是一个类似防空洞的所在。 这些人知道命不久矣,因为西王母国的强大,没有办法出去和他们硬拼,但是仗着迷宫易守难攻,没有人能进来,等他们的粮食吃完了,也就全都死在这里了。 外面石洞里那些骸骨,应该也是部族的人,但是因为这些人地位比较低,而且棺材肯定不够用,所以也就没有棺材用,这里面这么多棺材,应该是部族里地位相对高的一些人。 众人一个一个把上面的壁画全都看完,万俟景侯突然说:"有呼吸声。" 呼吸声? 这些棺材里竟然传出了呼吸声?难道这么多年下来,棺材里的人还没有死吗?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万俟景侯仔细的听了听,指着最里面的两口棺材,说:"这两口。" 魏囚水眼睛一眯,说:"血迹。" 他说着就冲上去,最里面的那口棺材上有血迹,血迹非常少,应该是蹭上去的,当时大家都盯着壁画看,所以全都给忽略了。 魏囚水伸手去摸棺材,棺材盖子却是开着的,并没有扣死,当下双手抓住棺材盖子,猛地一掀。 棺材里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脸色苍白无比,呼吸声非常微弱,刚才个这棺材,也亏的是万俟景侯耳力过人,不然根本不能发现。 "秦珮?!" 众人几乎惊叫出来,秦珮静静的躺在棺材里,棺材里好多血,血的颜色很淡,成橘黄色,但是能闻得出来是血腥味的,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立刻说:"把他抱出来,棺液有问题,这应该是炼尸的棺材。" 炼尸的棺材? 温白羽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炼尸了,之前噫风也曾经干过炼尸的事情,炼尸可以让尸体"死而复生",但是是一种旁门左道,尸体不会真正的复活,只是吸取了天地灵气,让尸体变成了粽子而已。 炼尸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炼成精华,然后被其他粽子吃掉。 魏囚水立刻将秦珮从棺材里抱出来,秦珮身上全是棺液,一身的血腥味,再加上他额头上,手上还在流血,伤口被泡的有些肿胀。 魏囚水立刻撕掉秦珮的衣服,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毯子,将秦珮一裹,擦掉他身上的棺液,又拿出几瓶水,将秦珮从头浇到尾。 他们的水本身就不多,现在更不多了,但是秦珮的伤口很可怕,没人抱怨一句,都生怕水不够用,洗不干净秦珮的伤口。 秦珮被凉水一浇,地洞里也不暖和,当即一下惊醒了,"啊!!"的大喊一声,说:"不要!不要!" 秦珮的精神有些失常,猛烈的挣扎起来,伸手去抓魏囚水,魏囚水的脸上一下被抓了一个血道子,脸偏向一边。 秦珮用力太大,一下就见血了,血呲出来,溅在他脸上,秦珮猛地吸了两口气,全身颤抖起来。 魏囚水将人抱在怀里,说:"秦珮?秦珮!是我啊,你怎么了?" 秦珮猛烈的颤抖着,睁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抖动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息下来,眼圈一红,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说:"我……我手疼……" 魏囚水紧紧抱着秦珮,说:"咱们这就出去,乖,秦珮,忍一忍。" 魏囚水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让惧怕的秦珮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的目光在众人说身上扫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 温白羽刚开始还以为他在找秦老板,毕竟秦珮是秦老板的弟弟,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一开始看到的那么紧张,就是谁也不愿意低头而已。 但是很快,温白羽就发现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因为秦珮的目光带着恐惧在寻找人群里的人。 温白羽狐疑的说:"秦珮,你在找谁?" 秦珮听到声音,立刻抖了一下,温白羽说话的声音并不冷淡,也不严厉,温白羽给人的感觉就很温和,嗓音也不粗,没道理把秦珮吓成这样。 魏囚水立刻皱起眉,冷着声音说:"秦珮,是谁偷袭你?人在我们之中?" 他们这群人很多,不过多半是车队里的人,都是秦珮雇来的打手,因为秦珮平时没什么架子,而且一掷千金,打手们都喜欢跟着秦珮,顶多哄哄小少爷就能挣钱。 秦珮一听他的话,立刻又害怕起来,全身抖动着,筛糠一样,紧紧抓着魏囚水的袖子,一点儿也不像刚才倔的跟头牛的样子,声音颤抖的根本说不出话来,一直摇头。 魏囚水抱着他,说:"秦珮,告诉我,不用害怕,是谁偷袭你?" 秦珮闭了闭眼睛,眼睛一片通红,嘴唇颤抖了好几下,说:"罗……罗开……" "罗开?!" 所有的人都惊叫起来,竟然是罗开! 秦老板有些震惊,摇头说:"不可能是罗开,罗开也受伤了,刚才咱们还看见了他的血迹……" 秦珮睁开眼睛,看着秦老板,眼睛里全是血丝,脸上好多血痕,颤抖的看着秦老板。 秦老板看着弟弟这幅模样,狠狠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 众人都陷入了回忆之中,仔细回想了一下罗开的种种作为。 首先是在补给站的时候,罗开突然消失了,说是去上厕所,血粽子出现的时候罗开不在场,后来又突然出现。 然后是在古城里,秦珮跑出去之后,罗开去找他,回来之后告诉大家没有找到,众人再出去的时候,就发现石像的痕迹全都被刮掉了。 罗开去找人的时间不短,秦珮腿受伤了,不可能走快,或许秦珮也发现了记号,正赌气想要下去,但是发现没有绳索的时候,罗开找到了人,秦珮自然不会怀疑他,罗开却把人推了下去,再破坏记号,那么时间是绰绰有余的。 最后一点就是,罗开在他们眼皮底下一下消失了,没有任何动静,如果是他自己消失的,那么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很可能当时秦珮就在地洞下面,罗开怕秦老板先下去会看到秦珮,秦珮醒过来之后,也会告诉大家真像,所以才选择突然消失,然后搬走昏迷的秦珮。 秦珮的样子不可能是撒谎,他的眼眸一直在收缩,看起来非常惊恐,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断的喘气,加上地下空气不好,秦珮又受了刺激,有点喘不上来气,头晕的厉害,靠在魏囚水怀里半昏迷着。 众人心里都非常复杂,罗开也是秦珮雇来的打手,大家相处时间都不短了,而且和秦珮没仇,如果真是罗开下手,那么缺少一个动机,为什么罗开要置秦珮于死地呢? 这一点根本说不通。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说:"还有一口棺材有呼吸。" 他这样一说,众人立刻就想起来了,刚才万俟景侯说两口棺材有声音,他们打开一口,发现了秦珮,大家一时激动,就忘了另外一口了。 万俟景侯用龙鳞匕首往里一撬,"咔嚓"一声就给撬开了,众人立刻发出"嗬——"的一声,秦珮本身处于半昏迷,失控的哆嗦了一下,拼命的挣扎起来。 另外一口棺材里躺着的人,竟然是罗开! 棺材里同样有棺液,但是这口棺材里面的棺液少了许多,罗开身上也有深重的伤,尤其是腹部,腹部破了很大一个洞,幸亏棺液比较少,没有灌进腹部,罗开嘴唇发紫,脸色苍白,一双宝蓝色的眼睛闭着,看起来毫无生气。 秦老板说:"这是怎么回事?!" 温白羽说:"先救人再说!" 秦老板一个人拽不动罗开,万俟景侯过去帮忙,两个人一个人拽头,一个拽腿,温白羽托着罗开的后背,将人从棺材里抬了出来,放在地上。 秦珮见到罗开,即使罗开昏迷过去了,也非常害怕,几乎大喊起来,一直往后躲,魏囚水抱住他,说:"别怕,别怕,秦珮,冷静一点,别把伤口撕裂了。" 秦珮哆嗦着,眼睛盯着罗开,眸子收缩,嘴里说:"罗开……是罗开……别……别杀我……为什么要杀我……" 魏囚水看见秦珮这个样子,很难想象他之前遇到了什么,将人紧紧抱住,亲着秦珮的额头,说"秦珮,秦珮,看着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秦珮被他哄着,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众人现在都是一个头两个大,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想不通了,秦珮不像撒谎的样子,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浑身是伤,绝对不可能撒谎,他应该是看到了罗开袭击自己,而且地道里有大量的挣扎痕迹,当时秦珮很可能醒过来一次,所以很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秦珮的精神失常,很大程度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震惊,秦珮和罗开的关系很好,如果一个关系好的人突然要杀你,你也会感觉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但是罗开此时又真真切切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彻底昏迷过去。 众人先给罗开止血,罗开躺得棺材,同样是有棺液的,壁画上涂了血漆,是炼尸的一种形式,不过幸好棺液经过常年累月已经挥发了很多,所以没有进入伤口,罗开的伤口比较好处理。 血止住了,罗开渐渐从昏迷中转醒,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秦珮又吓得哆嗦起来。 罗开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宝蓝色的眼睛里也充满了血丝,非常疲惫,睁开了一下,随即闭上,然后又睁开了,这回一双眼睛好像豹子一样,立刻睁大了,猛地从地上坐起来,看到了不远处的秦珮,立刻大喊了一声,想要挣扎起来。 秦珮被他吓到了,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吼,场面一下混乱起来,魏囚水护住秦珮,罗开不顾身上的伤,猛地扑起来要去抓秦珮。 魏囚水手腕上的铁丝一下拉出来,挡在罗开面前,说:"罗开!你干什么!" 罗开这个时候伸手捂住腹部,因为刚才动作太大,一下把伤口撕裂了,瞪着眼睛,说:"魏哥,秦珮他不是好人!他刚才要杀我!" 众人一听,更觉得混乱。 秦珮因为他的话非常失常,怒吼着:"罗开!你放屁!你是不是没弄死我,想当着众人面杀人!?我他妈真是看错你了,为什么要杀我!" 秦珮嘶吼着,猛地咳嗽起来,"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魏囚水赶紧将人抱住,说:"别动,坐下来。" 秦珮"嗬——嗬——"的喘着气,瞪着眼睛,眼睛里全是血丝,恨不得扑上去咬死罗开。 罗开则是眯着眼睛看着秦珮,手捂着腹部有些颤抖,应该是很疼,很快手指缝里就开始滴血了。 秦老板看着他手上全是血,说:"你也坐下来,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罗开看了一眼秦老板,这才坐下来,猛地抽了一口气,看起来很疼。 温白羽左右看了一眼,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奇怪了,秦珮说罗开要杀他,罗开说秦珮要杀他,两个人又都躺在了棺材里被炼尸。 温白羽说:"你们两个人仔细回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珮的回忆和之前温白羽的推断差不多,当时秦珮虽然倔,但是没工具也不能直接跳下去,正在踌躇的时候,罗开就来了,秦珮以为罗开是给他台阶,让他回去的,所以根本没有戒心,这个时候罗开却要推他下去,秦珮当时候很慌,但是反应很快,一下就抓住了边沿,罗开却抓他的手,秦珮一下就掉了下去,然后就昏了过去。 秦珮手背上有很多划痕,皮肉都翻起来,回忆的很凌乱,不像是在说假话。 温白羽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这伤口却不像是罗开抓出来的,罗开不留指甲,指甲剪得很圆滑,也不长,但是秦珮手背上的伤口狰狞,看起来就跟野兽抓的似的,能抓的那么深,绝对是有指甲的。 众人观察力都很敏锐,都发现了这一点,但是没有打扰秦珮继续回忆。 后来的事情也和温白羽想的差不多,秦珮晕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发现罗开正拖着他往里走,秦珮当时猛烈的挣扎起来,而且大喊大叫,隧道里留下了挣扎的痕迹,但是因为秦珮和罗开的身量体力悬殊,很快被制服了,秦珮后来就晕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众人。 秦珮说完,罗开立刻脸色很差的说:"你说谎!你根本不是秦珮!" 罗开的回忆则和秦珮正相反,罗开坚持自己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找到秦珮,下地洞的时候,半途看见了躺在地洞下面的秦珮,因为是秦珮,所以罗开没有戒心,想要立刻下去,这个时候秦珮却突然纵身而起。 秦珮有多少能耐,罗开一直是雇佣,能不知道吗,但是秦珮那个时候动作却快的厉害,直接冲上来,罗开都没有反应,一下就晕了过去,晕过去的时候感觉有血溅出来。 罗开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刚才了。 温白羽听完了,头更大了,两个人说的都合情合理,那就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背后的人另有其人,但是他为什么要扮作罗开的样子,袭击秦珮,又扮成秦珮的样子,袭击罗开? 这两个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温白羽把自己的想法可能性说了一下,罗开思考了一会儿,说:"如果他真的是秦珮,我相信温白羽说的可能性,秦珮的功夫不可能好的一下把我制服。" 秦珮立刻瞪着眼睛说:"什么叫我真的是秦珮!我就是秦珮!" 魏囚水立刻拦住秦珮,说:"别激动,老实坐着,小心又头晕。" 他说着,随即看向罗开,说:"秦珮我还是认识的,他绝对不是假的。" 秦老板也点头,说:"我也觉得不是假的。" 罗开捂着自己腹部,说:"那是怎么回事?没道理袭击我和秦珮,还把我们放进棺材里。" 万俟景侯突然说:"告诉你们甘肃临潭有宝藏的,是什么人?" 他一说话,温白羽立刻就想起来了,在这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之前,秦珮的突然出现,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们,那座筒子楼里有宝藏,而且这个人很可能破坏了谢疯子留下来的磁带,或许和要杀秦珮和罗开的背后人,是一个人。 秦珮说:"是罗开告诉我的。" 众人看向罗开,罗开看向魏囚水,说:"是魏哥告诉我的。" 球提到魏囚水那里,魏囚水皱了皱眉,说:"我告诉你的?" 罗开说:"对啊,不是魏哥给我打的电话吗?" 他说着,摸了摸身上,还有手机,因为放在上衣口袋,没有泡棺液,找了一下通话记录,显示的是几天前,魏囚水打给了罗开一通电话。 魏囚水更是皱眉,说:"我最近都没联系过你,上一次咱们两个人联系,是你主动联系我,说秦珮要进沙漠,让我准备器材。" 众人一下全愣了,这件事情更加复杂了,那个背后人装作魏囚水联系了罗开,告诉他们筒子楼有宝藏,之后的一切,秦珮和罗开就顺着背后人的安排,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万俟景侯说:"有可能是秦珮和罗开,无意间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灭口。" 秦珮和罗开对视了一眼,都皱起眉来,似乎在仔细的思考,但是实在想不出来他们发现了什么,在筒子楼里就顾着吵架了,也没发现什么,而罗开就顾着看"美女"了,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万俟景侯继续说:"但也有一点说不通,杀人灭口的话,就不会把你们放在炼尸的棺材里了。" 大家都沉默了起来,万俟景侯站起来说:"你们两个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炼尸开始之后,对身体都有影响,或许那个人还会对你们下手。" 魏囚水对秦珮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秦珮摇了摇头,说:"手疼,身上也疼,脚也疼,但是奇怪的感觉没有。" 罗开活动了一下身体,他身体素质毕竟好,血止住了就没事了,也没有感觉到奇怪的感觉。 万俟景侯说:"先从这里出去。" 温白羽说:"那要原路返回吗?" 这个时候七笃却猛地喊了两声,众人立刻戒备起来,全都朝着七笃看过去。 七笃冲着他们身后的石墙,一直在喊,温白羽说:"七笃?怎么了?" 七笃喊了几下,蹲在石墙边上,伸手去抓石墙,很快石墙就被刨了一个坑,七笃的指甲非常锋利,而且他丝毫不觉得疼,手指都出血了,也没有任何感觉,还在刨着墙。 温白羽赶紧走过去,让七笃别再抓墙,然后拿出凤骨匕首,在墙面上戳了几下,万俟景侯也过来帮忙,很快他们就看到墙面后面,竟然有一个盗洞! 而且盗洞的挖掘痕迹是从里到外的,也就是说有人在这个地方挖了一个洞,然后从这里出去了。 温白羽猛地回头,看向石洞里的两口空棺材,那两口棺材是空的,躺着秦珮和罗开,原本的正主竟然不见了! 温白羽说:"难道棺材里的正主跑出去了?" 这谁也不知道,但是盗洞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虽然非常简陋,但是很深,一直往上蔓延,应该是冲着地面去的。 万俟景侯说:"我先去看看,等我吹哨。" 他说着,很快钻进了盗洞里,盗洞打得非常简陋,有的地方落了很多土,几乎半埋住了,但是确实是往上走的。 盗洞里很快传出了万俟景侯的哨声,温白羽率先爬进去,其他人也快速的跟上来,不过因为他们这里有伤员,所以爬得并不快。 众人顺着盗洞一直爬,爬了半个小时,竟然还没有爬出去,起先盗洞是朝上走的,但是很快就平稳了,一直在平稳前行,不知道通向哪里。 这个时候再往后走,有点得不偿失,众人也很好奇这个盗洞通向什么地方,就没有后退。 秦珮的体力支撑不住了,倒在地上休息,这个盗洞比较窄,魏囚水想要背着他都不能背,众人就停下来休息。 秦珮倒在上喘气,魏囚水有些艰难的转过身来,说:"身上还疼吗?" 秦珮摇了摇头,手上的伤口有点肿,但是刚才已经消毒了,不怎么疼了,最疼的是脚,他的脚腕被血手抓的伤筋动骨了,现在又要长时间的往前爬,脚部用力肯定是不行的,膝盖也咯的疼。 魏囚水难得笑了一声,捏了捏秦珮的脸,说:"现在老实了?" 秦珮打掉他的手,说:"别动我。" 魏囚水说:"不是刚才抓着我都不松手的时候了?" 秦珮脸上一阵不自然,说:"呸,老子不想见到你,我还生气呢!道歉!" 魏囚水说:"脾气还挺大,让我道歉?你知道自己惹了多大麻烦吗?你要是不跑出去,我们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找你。" 秦珮脸色一阵苍白,气得发抖,说:"姓魏的你大爷,我……我不用你找,反正死了也没人管……" 魏囚水见他气得不轻,秦珮说话的声音很大,盗洞又窄,一下传出去了,秦老板回头看他们,罗开在前面说:"怎么又吵了,别吵了两位祖宗。" 魏囚水看到秦珮这个脸色,放软了口气,说:"我错了,我道歉行不行?" 秦珮绷着脸,说:"不行!" 魏囚水笑了一声,说:"你刚才还要我道歉,我道歉了你又说不行,你要怎么样?" 秦珮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是仍然很生气,心想着如果不是魏囚水骂自己,自己怎么可能跑出去,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秦珮一想着,就感觉魏囚水简直罪大恶极,绷着脸,眼圈很快发红,魏囚水一见不对劲,说:"你哭什么?" 秦珮说:"滚,姓魏的你这个大傻逼,我不想见到你,谁哭了!?你就是瞧不起人,我知道你从来没看得起我过。" 魏囚水捏住他下巴,说:"骂谁呢?又骂人?" 秦珮梗着脖子,说:"我喜欢,你管不着!" 魏囚水往前一探,立刻将人按在盗洞里,伸手去扒他裤子,秦珮顿时害怕起来,使劲踹腿,一下又碰到了脚腕上的伤,疼的乱叫,喊着:"姓魏的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敢?!" 魏囚水扒掉他的裤子,把他翻过去,狠狠在他屁股上打了两下,立刻发出两声脆响,秦珮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 魏囚水说:"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秦珮顿时炸毛了,一边喊一边挣扎,说:"我草你大爷姓魏的,你竟然……竟然……" 竟然打他屁股! 但是秦珮实在说不出来,已经脸红的抬不起头来了,幸亏盗洞太窄,其他人没看见,但是清脆的响声肯定听见了。 魏囚水将秦珮的裤子穿上去,把人箍在怀里,因为狭窄,秦珮也挣扎不了,魏囚水放软了声音,说:"嘘——别动,让别人听见了,秦珮,我没看不起你,我是关心你。" 秦珮立刻说:"狗屁!" 魏囚水瞪起眼睛,说:"你再说?" 秦珮有点怂了,哆嗦着嘴唇不说话,魏囚水又说:"秦珮,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我要是看不起你能跟你做那种事情吗?我还不是随便和别人上床的人。" 秦珮脸一红,就听魏囚水说:"我喜欢你,秦珮。" 秦珮脸更红了,没想到魏囚水这么说出来了,大家都在盗洞里,肯定听得一清二楚,秦珮立刻喊着:"小……小爷不稀罕。" 说着嘴唇哆嗦起来,魏囚水的脸已经贴过来,含住秦珮的嘴唇,秦珮的话立刻全吞进肚子里了,不自主抓住魏囚水的衣服,紧紧抱住魏囚水,两个人吻在一起。 温白羽虽然离得比较远,不过还是听的一清二楚,这两个人真是好兴致,在盗洞里都能亲的不亦乐乎。 万俟景侯突然抓住温白羽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笑着说:"其实我也很想在盗洞里来一次。"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来你头啊,你去自交吧!"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可不是血髓。" 这个时候背包鼓了两下,小血髓花从里面钻出头来,举着手抗议,不过抗议无效,还是被万俟景侯重新装进了背包里。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很快又继续往外爬,半个小时之后再休息一下,就这样一共爬了足足两个小时。 在幽暗的盗洞里,众人心情越来越压抑,直到两个半小时的时候,前面突然传出了隐隐的光亮,竟然是阳光,众人都是一阵兴奋,加快了脚步,使劲往外爬,很快的,就冲出了盗洞。 温白羽一扎出盗洞,立刻就傻眼了,这地方竟然是绿洲! 他眼前再也不是黄沙漫天,铺天盖地的沙丘了,竟然是一片绿洲! 非常巨大的绿洲,看起来有点像原始森林,空气也潮湿起来,盗洞就在森林之中。 众人全都爬出来,出来之后也和温白羽一样震惊了,他们已经从沙漠到了绿洲。 万俟景侯拿出指南针看了看,这是西北方向,他们走了两个半小时,已经走出了很远。 这附近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样子,树木非常茂密,因为树木密集,所以没有风沙,空气有些湿冷,不过似乎比沙漠里要舒服一点儿。 他们从天亮就下地洞去,现在已经将近中午了,大家都有些筋疲力尽,就选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弄了些树枝来,大家烧火做饭。 温白羽说:"咱们到了绿洲,不知道之前那些人走到哪里了,盗洞是封死的,显然前面的人没有走这个盗洞,咱们不会和他们错开吧?" 万俟景侯说:"等吃过了饭再去找找。" 这个时候七笃抱着一堆树枝,欢快的跑了回来,他身上也穿着冲锋衣,口袋很大,胸口的口袋装着蛋宝宝,把树枝全都放在他们旁边。 七笃干活从来都勤勤恳恳,这些树枝够烧一天的了…… 七笃一直抱着蛋宝宝,几乎和蛋宝宝形影不离,温白羽这个做爹的都很少摸蛋宝宝,温白羽趁这个时候,准备摸摸蛋宝宝。 七笃则是很心疼的,就像割肉一样,把蛋宝宝交给了温白羽,温白羽心说,到底是谁的孩子!?怎么自己才像是抢孩子的那个? 温白羽把蛋宝宝放在手心里,蛋宝宝非常莹润,暖烘烘的,温白羽忍不住蹭了蹭蛋宝宝,实在太暖和了,感觉像是个暖手宝? 温白羽笑着说:"咱家四蛋孵出来一定是个小天使,太温暖了。" 万俟景侯也伸手摸了摸,蛋宝宝特别温暖,入手的感觉好像能暖化人心,莹白的蛋壳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只能看到上面有一条血道子。 温白羽左右看了看,缝隙太小了,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这个蛋宝宝的孵化时间好长,长的温白羽都等不及了。 七笃眼看着温白羽对着蛋宝宝摸来摸去的,坐在一边很无聊,往火堆里添加着树枝,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东西来回来去的玩。 温白羽一看,差点把手里的蛋宝宝扔出去,七笃接过去,仔细摸了摸蛋宝宝,好像在确定温白羽有没有把蛋宝宝弄坏。 温白羽赶紧把七笃玩的另外一个东西拿过来,说:"对讲机?!" 七笃刚才拿着玩的,确实是个对讲机,这东西看起来非常眼熟,温白羽拿给万俟景侯看,说:"是不是齐三爷准备的装备?" 万俟景侯皱眉说:"应该是。" 对讲机已经坏掉了,没办法发出声音,也没有办法接收声音,但是看起来确实是齐三爷准备的那些装备。 温白羽说:"他们来过这里?七笃,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个?" 七笃正在摸蛋宝宝,非常仔细小心,听到温白羽的问话,指了指前面的树林。 众人立刻都站起来,往树林里走,众人走进去不远,就看到了一片残破的营帐,这地方曾经搭了一个营地,但是因为受到了攻击,营地被废弃了,地上好多装备,全都散落着,但是四周没有人声。 众人走进营地,发现这些装备确实是齐三爷准备的,很多补给都在这里,但是那些人撤退的太快,已经舍弃了大半的东西,估计只拿走了比较轻的食物还有武器。 温白羽发现帐篷上还有血迹,营地肯定是受到了攻击,但是现在一切都静悄悄的,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 温白羽说:"现在起码已经发现咱们并没有走岔了。" 万俟景侯点头,说:"捡一下能用的行李。" 众人立刻开始捡行李,伤员都在一边坐着休息,万俟景侯则是在周围看了看树林和草丛,说:"这边的草有压倒的痕迹,估计人是从这边走了,一会儿咱们追上去看看。" 众人捡了行李,不敢在这个地方久留,毕竟营地的人已经撤退了,恐怕这里有什么东西,就干脆又找了一块地方,生了火。 众人热了食物来吃,温白羽吃着吃着有些犯困,万俟景侯还以为他是累了,就让温白羽靠着自己眯一会儿觉。 温白羽躺在万俟景侯腿上,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困,鼻子见似乎闻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香气,温白羽心中一惊,刚想要提醒万俟景侯,但是下一刻就陷入了黑暗中。 温白羽心里很紧张,但是就是醒不过来,在梦中猛烈的挣扎着,突听"嗬——"的一声大吼,温白羽一下就被吓醒了。 他躺在火堆旁边,火堆被人踢散了,因为地上全是树叶,容易着火,火势在蔓延,温白羽头发散下来,差一点就烧进去。 温白羽猛地爬起来,火势很大,这里是树林,如果着起火来就麻烦了,但是温白羽发现,这火竟然是万俟景侯生的,不是普通的火焰,是火精! 温白羽扑了半天火,根本扑不灭,就听到一声惨叫,立刻回过头去,四周一片浓雾,秦珮车队里的人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起疯来,冲着自己人开了火,而且眼神和脸色非常狰狞。 好几个车队的人都受了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上全是血。 温白羽脑子里"嗡——"了一声,这个时候一个人举起枪,对着温白羽,温白羽刚想要躲,结果后背突然有人扑他,将温白羽一下往前扑去,正迎着枪扑过去,温白羽手臂一阵剧痛,子弹直接从他的大臂穿了出去,温白羽重重摔在地上。 疼得他眼前金星乱转,后背的那个人力气非常大,把他压在地上,按住他的头,另一只手一掐,立刻掐住温白羽脖子。 温白羽奋力往上一挣,那人的力气却大得惊人,一下又将温白羽按了下来,温白羽心里骂了一声,这是谁这么大力气,努力回头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双眼血红,眯着眼睛,死死按住温白羽,松开掐住他脖子的手,突然举起龙鳞匕首。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万俟景侯就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温白羽手臂中枪,一只手奋力去瓣万俟景侯按住自己的手,另外一只手卡主万俟景侯压下来的胳膊,大臂上的血滴答滴答的流下来,滴在温白羽的脸上。 温白羽脸色一片惨白,他没受伤的时候,力气都不能和万俟景侯比,万俟景侯是烛龙,天生一股怪力,现在又受了伤,温白羽实在坚持不住了,猛地一撤手,随即双腿一踹,向旁边一滚。 "嗤!" 龙鳞匕首插下来,直接扎在温白羽耳朵边,一边寒气刮得温白羽的耳朵脖子生疼,万俟景侯根本不认识他,手一拽,重新将人拽过来,双眼眯着,透露出一股狠意。 温白羽咬着牙,使劲掰开万俟景侯的手,大喊着:"万俟景侯!你怎么了?!" 他说这话,就看到旁边又有一打手倒下了,浑身是血,所有人都在自相残杀,小烛龙似乎也有些失控,一直在怒吼着,脸色非常狰狞,蛋蛋追着小烛龙一边跑一边哭,说:"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呜呜,哥哥不要蛋蛋了……" 温白羽被勒的没劲,眼睛都要翻白,血流了一地,有点支撑不住,隐约间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温白羽猛地惊醒。 是雾气! 雾气有毒! 万俟景侯再次扬起龙鳞匕首,温白羽已经没有力气了,猛地闭起眼睛,就在这个时候,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一下松了,就听到万俟景侯狐疑的说:"白羽?" 温白羽挣开眼睛,万俟景侯脸上有些血迹,是温白羽胳膊上的血甩在了他的脸上,万俟景侯眯着眼睛,皱着眉,有些糊涂的样子,说:"白羽?" 温白羽趁机爬起来,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扶着温白羽,说:"你中枪了?" 温白羽来不及说这些,说:"雾气有毒,我没事,应该是血的问题,快把大家都制住!" 蛋蛋呜呜的哭,小烛龙猛地飞起来,已经完全失控,将蛋蛋一把抄起,一下飞上天去,蛋蛋喊了一声,被小烛龙甩了出去,小烛龙脸上溅到了蛋蛋的眼泪,猛地惊醒过来,"唰——"的翅膀一张,飞过去一把抱住蛋蛋。 蛋蛋吓得大哭起来,额头上的火精一下一下的亮,哭的非常委屈,小烛龙手都在发抖,刚才他清醒的一瞬间,差点被自己吓死,他竟然把蛋蛋给扔了出去。 蛋蛋的眼泪也有功效,而且蛋蛋因为受惊,哭的非常委屈,窝在小烛龙怀里,抽泣的说:"哥哥是坏蛋,哥哥不要我了……" 小烛龙抱着蛋蛋,心里一拧一拧的,说:"不哭了,嘘——我错了,是我错了,哥哥没不要你。" 蛋蛋噘着粉嘟嘟的嘴说:"哥哥是坏蛋。" 小烛龙声音放的很轻,怕吓到蛋蛋,说:"是,哥哥是坏蛋。" 温白羽赶紧接了眼泪,所有人都受伤了,而且是自相残杀,温白羽觉得之前那些人撤离营地,或许也是因为这里的雾气,让他们产生了幻觉,然后开始自相残杀。 万俟景侯很快把其他人都制住了,温白羽给他们滴上眼泪,很快大家都恢复了意识,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头晕脑胀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滴完了眼泪,突然一惊,说:"七笃不见了!" 还有蛋宝宝…… 这个时候,树林的深处突然传来怒吼的声音,似乎是狼叫,又像是低吼,声音沙哑异常,温白羽说:"是七笃!" 这种声音,七笃还是在囚牢里才发出过,自从七笃从囚牢出来,一直很欢脱,像一只哈士奇一样,有的时候还憨憨的,并不会突然发怒。 众人立刻顺着声音跑过去,就看到七笃一双眼睛锃亮,在阳光下还显得熠熠生辉,深蓝色的眼睛散发着寒光,不停的用双手挠着身边的树木和杂草,手指甲划过去,用身体去撞巨大的树,就听"嘭——!"的一声巨响,粗大的树木几乎被他拦腰撞断。 这个时候就听"咕噜"一声…… 蛋宝宝从七笃的口袋里一下掉了出去,滚在地上,滚到了树坑里,这才停了下来。 温白羽立刻就想冲上去,但是七笃就在旁边,比他们离得都近,一把将地上的蛋宝宝抓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暴虐的寒光,根本没有一丝的理智。 七笃高举起双手,狠狠往前一砸,莹白的蛋宝宝一下砸在树干上,发出"啪嚓!"一声巨响。 温白羽"嗬——"了一声,蛋宝宝被巨大的力气撞在树干上,一下就碎了,莹白的蛋壳像碎裂的宝石,一下四散飞溅,"唰——"的一声,一块蛋壳飞溅出去,直接刮伤了七笃的脸颊,七笃脸上滴下血来,闻到了血腥味,眼神更加暴戾了,不断嘶吼着。 蛋壳纷纷碎裂,全都掉在地上,却听"呼——"的一声,蛋壳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一阵风响声,那东西带起猛烈的大风,朝天猛地席卷而上,众人被风吹得不禁后退了一步。 只见一双黑色的羽翼翅膀一下展开,猛地振翅,凌厉的黑色羽毛,尖锐的好像鳞甲一样,在暗淡的阳光下也能熠熠生辉,漆黑,却带着流光溢彩…… 第139章 那个地方5 温白羽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是坟。 黑色的羽毛,他家四蛋难道是坟鸟? 就在这个时候,黑色的羽毛完全张开了,凌厉的张开着,温白羽看清楚了他家四蛋的长相…… 黑色的长发,披散的垂下来,一直垂到腰间,皮肤非常白,有种透明的莹白,映衬着黑色的长发,显得泾渭分明,有一种莫名的凌厉感,一双丹凤眼吊起尾部,平视的时候眼下微微有些三白,更显得清冷凌厉,漆黑色的眼眸,额头的正中和蛋蛋一样,也有一颗火精,只不过蛋蛋的火精是淡粉色的,哭起来会发红光,而黑羽毛的火精,则是淡黑色的。 黑羽毛微微一展翅膀,身后的凤尾就随风而动,羽毛的凤尾没有翅膀那么硬,显得非常柔软,像黑色的缎子,在风中流淌着光彩。 温白羽眼睛晃动,快速的数了一下四蛋的凤尾,一共六条! 这让温白羽松了一口气,不是坟,是凤凰,不过竟然是黑色的凤凰,而且额头上还带着火精。 黑羽毛飞在高空之中,眼睛微微垂着,有点俯视的感觉,显得眼睛有些狭长,莹白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张完美的脸,五官立体,和万俟景侯有些相似,却没有万俟景侯的棱角,但着一丝温白羽的柔和,但是那种柔和融合在黑羽毛身上,又不显得是柔和。 身上一丝不挂,只有黑色的头发遮挡着,身体也莹白完美,不过一看就知道,又是一个儿子! 温白羽只能给出两个字形容他家四蛋…… 妖孽…… 黑羽毛的长发在风中微微吹拂晃动着,薄唇很自然的闭合着,因为高度的原因,嘴角有些下垂,或许是因为突然被砸出来,看起来不太高兴。 七笃眼睛散发着寒光,粗喘着气,抬头看着飞在半空中的黑羽毛,突然发出怒吼声,冲着黑羽毛快速的冲过去,借着树干猛地一踩,往上一纵。 七笃的身材本身就高大,而且有狼的血统,体格自然比一般人强,一下借力纵起,伸出尖锐的爪子,猛地去抓黑羽毛。 黑羽毛停在半空没有动,就在七笃的爪子刚要抓到黑羽毛的翅膀的时候,一瞬间狂风大作,整个树林都发出"嗖嗖——"的声音,地上的落叶一下被狂卷起来。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黑色羽翼突然暴涨,羽毛快速的伸展,翅膀在瞬间竟然涨大了数倍,变成了巨大的黑色羽翼,只是一瞬间,额头上的火精绽放出一阵刺眼的金色光芒,刚刚出生的黑羽毛竟然立刻长大了,身形也随着黑色的羽毛暴涨起来,一下就变成了成年人的身高,五官也随着羽毛的暴涨而变得成熟起来,眼睛更加狭长,有一股自然而然的威慑力,五官更加立体突出,和万俟景侯有七分相似,侧脸又有些像温白羽。 黑羽毛身在半空中,眼看着七笃抓上来,低垂着眼睛,黑色的长发被风吹的凌乱,遮住了一些眼角,下垂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容,黑羽毛一笑起来,完美的五官似乎要绽放光彩一样,有一股莫名的蛊惑人心的作用,但是让人看得直打冷颤。 黑羽毛瞬间伸出手,就在七笃冲上来的一霎那,一只手一把抓住七笃的手腕,随即快速向后一拧,就听七笃一声怒吼,手臂竟然被拧在了背后。 七笃想要再动,黑羽毛的另一只手已经从后面伸过来,一把卡住他的脖子,长长的食指在他脖子上轻轻的滑动,抵在七笃的喉结上。 七笃的喉结上下一滑,一双深蓝色的眼睛蓦然睁大,随即脖子一垂,一下失去了意识,四肢松散下来。 黑羽毛的翅膀一震,从空中俯冲下来,把七笃放在地上,让他靠着树干,随即慢慢走了过来。 温白羽有些吃惊,他家四蛋确实和之前几个蛋都有些与众不同,孵化的时间很长,但是就算孵化的时间长了一点儿,也不至于一生出来就这么大个儿?! 这实在太吓人了,黑羽毛走过来,温白羽更加惊讶了,他发现他家四蛋,比自己高了一头还有余,转头看了看万俟景侯,四蛋好像和万俟景侯一样高,身材也差不多。 一说到身材,温白羽才发现,他家四蛋一直光溜溜的,虽然黑发很长,遮住了不少身体,但是始终没有遮住重点位置…… 温白羽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一件衣服,拿出来一看有点短,应该是自己的,然后又掏了一件万俟景侯的衣服,把衣服递给四蛋。 黑羽毛把衣服接过来,对温白羽笑了笑,说:"谢谢爸爸。" 温白羽手一抖,直接把衣服给扔了…… 他家儿子刚生出来几分钟,就长得比他高了,温白羽以前以为小烛龙长得最快,因为现在的小烛龙已经是个高冷少年的模样,看起来应该有十几岁的模样,原来一山还比一山高,他家四蛋几分钟就长成了成年人的模样。 而且声音低沉沙哑,烛龙的基因果然比较强大,还是遗传万俟景侯多一点,声音都有遗传,不过听起来更加具有蛊惑力一些。 刚才看到四蛋出手,还以为四蛋不喜欢笑,不过事实证明温白羽想错了,四蛋喜欢眯着眼睛笑,但是笑的总觉得无比妖孽,黑色的眼珠里还带着一丝温柔。 温白羽真想大喊一句,哪来的妖孽! 温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家四个儿子,只有小烛龙长得像自己,但是又遗传了万俟景侯的臭屁和装逼,自己这么良好的基因全都没有显现出来啊。 黑羽毛拿着衣服,黑色的翅膀在身后收拢,贴住后背,连同六条黑色的凤尾一起,金光一现,一下就都消失了。 黑羽毛这才慢条斯理的穿衣服,他手上的衣服是万俟景侯的,万俟景侯就是喜欢一身黑,黑羽毛显然遗传了万俟景侯完美的身材,穿上衣服之后刚刚好,而且非常合身,宽肩大长腿,就跟模特一样,再加上一头长发,还是装逼的中分,直接披散下来,头发将凌厉上挑的尾梢遮住,看起来柔和了不少,少了几分凌厉,却依然很妖孽…… 黑羽毛穿好了衣服,蛋蛋和小羽毛眼巴巴的仰头看着黑羽毛,随即颠颠跑过来,一边一个,"啪嗒"一声一左一右抱住黑羽毛的两条腿,小羽毛和蛋蛋立刻奶声奶气的喊着:"弟弟!弟弟!" 温白羽:"……" 虽然确实是这样的,黑羽毛是老四,这里面小羽毛才是老大,蛋蛋终于不是老小了,但是两个还没断奶的小不点,抱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喊弟弟,温白羽顿时觉得这个世界都错乱了。 黑羽毛眯起眼睛来笑了笑,蹲下来,一左一右将两个小不点抱起来,小羽毛拽着弟弟黑长直的头发,小肉手一边捋一边咯咯笑,说:"弟弟的头发好滑!" 蛋蛋也好奇的去摸,还戳了戳黑羽毛额头上黑色的火精,说:"跟我一样!" 而小血髓花和小烛龙则是插着胳膊,站在一边用眼睛盯着,小烛龙高冷的脸终于不得已的仰视着比自己高许多的弟弟。 这个时候其他受伤的人也从后面赶了上来,小羽毛很舍不得的被小血髓花抱着,钻进了背包里,蛋蛋则是被小烛龙抱走了。 后面追上来的人看见多了一个陌生人,都是愣了一下,不过这个陌生人乍一看和万俟景侯非常像,所以大家都有些猜测是认识的人,一时间没说话。 黑羽毛从地上将昏迷的七笃抱起来,七笃身材非常高大,但是黑羽毛竟然不费吹灰之力,说:"先离开这里,这里的雾气有毒。" 温白羽忍不住拉了拉万俟景侯,说:"咱家的儿子真的一个比一个神奇。" 万俟景侯笑着说:"全是惊喜。" 温白羽心想,确实是惊喜,他家四蛋比二毛还省心,连养孩子的过程都不需要了,直接可以上阵帮忙,刚才露的那一手很帅,果然得了万俟景侯的真传,身手又凌厉又迅猛。 因为伤员太多,众人都互相搀扶着,他们都滴了蛋蛋的眼泪,所以一时间不会再中毒,大家一直往前跑,不过受伤比较重,蛋蛋的眼泪又有限,只能先用来解毒,伤口都没有处理。 众人一直往前跑,很快就冲出了浓雾,但是谁也不敢停留,一直继续穿梭在绿洲之中,继续往前冲,远离了浓雾很远,实在跑不动的时候,大家才停了下来,好多人一停下来,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秦珮一下跪倒在地上,他的脚腕受伤很厉害,身上全是冷汗,跪在地上喘了两口,直接就瘫在地上,胳膊上还有很多伤痕,流了好多血。 魏囚水把他抱起来,让他靠着树坐着,从医药包里掏出止血药给他止血。 温白羽受伤也不浅,刚才因为逃命,根本没有时间去管,温白羽的胳膊让子弹给打穿了,幸好打了一个对穿,子弹直接飞了出去,不需要再取子弹。 温白羽坐下来,伤口已经止血了,但是没有处理过,非常疼,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有些出冷汗。 万俟景侯托着他的手臂,将袖子剪开,血黏在衣服上,轻轻一动伤口就又开始流血,疼的温白羽"嘶——"了一声。 蛋蛋从小烛龙怀里钻出来,瘪着嘴巴,似乎是听到温白羽的痛呼声,眼泪吧嗒吧嗒就要流下来,万俟景侯快速的接了一些,温白羽就赶紧抱着哄着他家蛋蛋。 万俟景侯把蛋蛋的眼泪滴在温白羽的伤口上,很快就不流血了,慢慢在愈合,蛋蛋看到温白羽好了,这才委屈的不哭了,撅着嘴巴,眼巴巴的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侧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蛋蛋的眼泪简直就是神器,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而且瞬间就不疼了。 万俟景侯摸了摸温白羽的脸颊,说:"抱歉。" 温白羽摇头说:"没事,不过你刚才在雾气里看到了什么?" 万俟景侯难得有些尴尬,说:"把你看成粽子了。"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说:"我这么帅,你把我看成粽子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刚才的雾气应该可以迷惑心智,看到的幻觉都是一些之前见过的东西,我猜他们看到的跟我也差不多,就是补给站的那些血粽子。" 温白羽更是无语了,刚才万俟景侯那么掐他,原来把他当成血粽子了。 温白羽说:"或许前面的人也是种了雾气,不然怎么把装备都丢了一地,这些装备里好多都是水和食物。" 大家各自包扎着伤口,秦珮的伤口包扎好了,一抬头就看见罗开正在脱秦老板的衣服,顿时跳起来,说:"卧槽罗开,你给我滚开,你别动我姐!" 秦老板受伤在后背,如果能自己包扎就自己包扎了,不过后背也看不见,只好让罗开过来帮忙,上次秦老板也当着罗开的面说了,自己是个男人,不过那时候秦珮是睡过去的,所以其他人全都知道秦老板是男人了,只有他这个做弟弟的,还不知道…… 眼看有人要脱自己姐姐衣服,秦珮这个不承认的姐控,哪有不炸毛的道理。 罗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说:"不脱下来怎么包扎伤口?" 秦老板脸色有点黑,干脆自己把衣服脱了下来,一下袒露出自己的上身,秦老板虽然是秦家的当家,家里财产很多,但是他一直在寻找自己母亲,斗没少下,虽然皮肤白皙,但是身上也有肌肉,尤其是腹部,乍看很纤弱,仔细一看全是肌肉,而且非常紧致。 秦珮一下纠正愣在当地,说:"你……你……" 秦老板见秦珮吃惊,说:"你没有姐姐,我是个男人。" 秦珮愣了一下,不过好像没有那么不好接受,随即才说:"我知道了,怪不得爹只交你一个人手艺。" 秦老板摇头说:"秦珮,父亲也是为你好,你身上是三阴脉,不能接触阴气的东西,父亲不交给你手艺,也是为了让你避免这些。" 秦珮没听懂什么是三阴脉,魏囚水则是脸色一沉,说:"三阴脉。" 如果不是真的见过三阴脉,谁也看不出来秦珮身上是三阴脉,起初秦老板也不知道,还是万俟景侯最先看出来的。 秦珮有些不解,但是没人给他解释什么是三阴脉。 其实温白羽也有些吃惊的,秦老板身上竟然那么多肌肉!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肚子,自己也跟着万俟景侯下斗啊,但是肌肉始终是薄薄的,根本没有多少。 万俟景侯见他摸自己肚子,笑着说:"我帮你摸摸?"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把他的手拨开。 这个时候躺在一边的七笃有些转醒,他一醒来,竟然还在癫狂的状态,猛地睁开深蓝色的眼睛,一下从地上扑起来,嗓子里还发出吼声。 温白羽被他一吓才想起来,刚才大家都忙着包扎伤口,都忘了昏迷的七笃,七笃受伤不严重,只是脸颊的地方被黑羽毛的蛋壳划破了一点儿,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他没有滴蛋蛋的眼泪,已经出了浓雾的地方,竟然还在癫狂。 七笃又因为有狼的血统,所以性格非常暴戾,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朝着旁边的秦老板就撕咬过去。 黑羽毛手一拍地,立刻从地上也窜起来,一把抓住七笃的肩膀,将人往后一扯。 与此同时罗开扑过去,将秦老板抱在怀里,躲开了七笃的撕咬。 七笃被黑羽毛一手按住肩膀,还在不停的挣扎,双手乱挠,疯狂的露着獠牙。 黑羽毛一手按着七笃的肩膀,一手突然压住七笃的后脖子,将人快速的往自己面前压。 温白羽"嗬——"了一声,感觉他家四蛋的早熟程度也太提前了吧,眼看七笃和黑羽毛的嘴唇就要碰在一起,黑羽毛却突然微微低下头,额头上的火精一下碰到七笃的额头上。 七笃就像过电一样,萌的睁大深蓝色的眼睛,全身一抖,随即快速的喘着气,嘴里发出"呋——呋——"的声音,然后慢慢安静了下来。 黑羽毛这个时候松开了压制着七笃肩膀的手,另外一只手也微微松开,改为捧着七笃的脸,七笃还有些发愣,退去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憨相。 黑羽毛的嘴角挑了挑,眯起眼睛来,额头上的火精渐渐熄灭下来,却突然伸出舌头,舌尖在七笃脸颊上的伤口上舔了舔。 温白羽:"……" 温白羽立刻转头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咳"的咳嗽了一声,黑羽毛绝对是遗传万俟景侯太大发了,竟然跟万俟景侯一样,喜欢舔人。 七笃被他一舔,感觉脸上先是火辣辣的,被风一吹,又凉丝丝的,随即脸上一红,深蓝色的眼眸里有些茫然。 黑羽毛身上散发着一股温暖的气息,就和蛋宝宝一样,只不过现在没有了蛋壳,那股温暖的气息更加猛烈了,七笃不禁伸出手来,轻轻抓起黑羽毛的一缕头发,非常的滑,入手像黑色的缎子一样,就连头发也散发着一股暖意。 七笃好像有些回忆起刚才做的事情,他把蛋宝宝扔出去,砸在了树上,深蓝色的眼睛晃了晃,眼眸里露出了一丝愧疚,然后把黑羽毛抱在了怀里。 黑羽毛愣了一下,不过没有动,让七笃抱着自己,伸手摸了摸七笃的发顶,七笃起初也是长头发,但是因为实在很长,而且也没有黑羽毛这么直顺,再加上七笃整天上蹿下跳的,就给剪了,剪成了短发,七笃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憨憨的比较温顺,但是实际有狼的血统,发起火来非常吓人,连头发也是这样,摸起来有些扎手心。 七笃本身就喜欢长头发的人,例如温白羽,不过温白羽一般把头发扎起来,这样方便行动,又例如血髓,血髓是长发散下来的,七笃之前就一直粘着血髓,然而血髓不是一般的面瘫,生气的时候还有辛辣刺鼻的味道,没有温白羽好亲近。 七笃似乎又发现了更好的人,自然就是黑羽毛,黑羽毛的头发不止又长又直,而且浑身暖洋洋的,七笃以前就喜欢抱着蛋宝宝,因为蛋宝宝暖洋洋的。 不知道是不是七笃刚才发狂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竟让抱着黑羽毛,一只手抓着他的头发,就把头搁在黑羽毛肩膀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黑羽毛将七笃慢慢平放下来,七笃躺在他腿上,手上还抓着黑羽毛的头发,幸亏黑羽毛的头发比较长,不然一直弯着腰还挺累的。 大家折腾了一番,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不可能立刻赶路了,全都坐在原地,有的累的直接睡了过去。 秦珮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打击,以后要从姐控变成兄控了,很快也睡着了。 温白羽着急赶路,但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没办法走,只好静下心来坐着,不一会儿也困了,刚才本身就没睡好,现在靠在万俟景侯身上,迷迷瞪瞪又想睡了。 温白羽迷糊的沉入梦乡,还在想着,如果万俟景侯把头发留长,会不会像四蛋这么妖孽呢? 一想到这样,温白羽一边睡觉,一边差点流口水。 万俟景侯则是看着温白羽睡着了还傻笑,忍不住伸手刮了刮温白羽的鼻子,笑了一下。 七笃睡着了,不过很快又醒来了,手掌下意识的一缩,猛地一拽,黑羽毛的头发还在他手里,拽得稍微底下一点头,两个人眼睛就对在一起,七笃有些发愣的看着黑羽毛,然后伸出手来,指尖轻轻摸了摸黑羽毛额头上的火精,火精入手竟然有些滚烫,烫的七笃把手一缩。 黑羽毛眯起眼睛来笑,看着七笃惊慌失措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他一笑起来,七笃看的眼睛发直,差点被黑羽毛的笑容吸进去。 黑羽毛抓住他的手心,握着他的食指,将七笃的手往上拉,轻轻碰在自己额头的火精上,火精闪烁出一丝金色的光芒,七笃下意识的眯起深蓝色的眼睛,有些戒备,似乎怕火精又会烫他。 不过这回火精没有烫人,反而非常温暖,一丝丝的暖流从七笃的食指流淌下去,七笃突然觉得身体的疲惫就消失了,变得精神了很多,有些诧异的看着黑羽毛。 黑羽毛放下他的手,七笃张了张嘴,他不会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的类似于低吼的声音,黑羽毛又眯起眼睛来笑,用食指点了点他的嘴唇,"嘘——"了一声,笑着说:"休息。" 黑羽毛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股蛊惑的感觉,似乎让人不能辩驳,七笃立刻就闭上了眼睛,不过立刻又挣开,然后把黑羽毛的一缕头发抓起来,放在掌心里,随即才又闭上眼睛,真的睡了过去。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发现天都黑了,虽然太阳还没有真的落下去,但是今天有些发阴,树林里树木茂密,阳光本身就漏下不下来,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昏暗了。 温白羽看了看腕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冬天五点左右差不多就天黑了,众人这个时候全都醒了,准备往前再走一个小时,五点天黑下来的时候扎营帐。 大家背起行李,因为多了一个黑羽毛,所以行李自然多了一个人背,黑羽毛的体力非常好,背着一个五十来斤的背包,提着一个五十来斤的背包,竟然一点儿也不出汗。 大家都不认识黑羽毛,黑羽毛则是眯着眼睛,笑着介绍自己,说其他人可以叫自己小黑。 黑羽毛看起来挺有亲和力的,尤其是长相太完美了,笑起来虽然没有多少诚意,看起来笑容有些单薄,但是架不住长得太好看了,车队里的人差点都被黑羽毛的笑容给晃瞎了,一个个挣着抢着喊黑哥。 温白羽心想自己儿子刚破壳,就已经升级做"哥"了…… 七笃则是戒备的看着那些人,黑羽毛和七笃差不多高,七笃就来回来去的,在黑羽毛身边绕,似乎要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就像一只哈士奇一样来回来去的跑,用深蓝色的眼睛瞪着那些看黑羽毛的人,显得非常不高兴。 众人背着行李往前走,因为刚才都休息过了,所以走得并不慢,这片绿洲竟然大得出奇,大家穿梭在绿洲里,根本看不到头,眼看天色越来越黑,时间也趋近五点,大家就开始寻找扎营的地方。 在沙漠里想要寻找扎营的地点,是非常困难的,首先不能在背风面,虽然能挡风,但是沙子很松软,万一风来了直接把人掩埋起来就惨了,还要找平坦的地方,最好是两个沙丘之间。 绿洲里没有被沙子掩埋的危险,但是这里的绿洲像原始森林,他们不停的行走,还有好多虫子扑上来咬他们,蜘蛛蜥蜴,这些都非常常见,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斑虫子。 虽然是冬天,但是树林里气候并不是太冷,而且又潮湿,本该进入冬眠的虫子竟然全都活跃着。 众人一路走下来,都非常的困扰,树木太多,根本没办法扎营,刚才大雾里是难得的扎营好地方,营地选的也不错,但是谁知道雾里竟然有毒呢。 有了刚才的教训,众人竟然遇见好的地方,都不敢停留下来,怕又有什么突发情况。 他们一直走到了五点半,一个半小时的负重疾走,让好多人体力已近跟不上来了,尤其是三阴脉的秦珮,累的已经不行了。 魏囚水伸手托住他,夹着他往前走,说:"咱们应该尽快找个地方扎帐篷,再走下去天黑就危险了。" 众人都同意他的说法,在野外本身就不清楚情况,天黑下来不宜行动,免得发生危险。 众人四处寻找着相对平坦的空地,这个侍候罗开把大家叫过去,说:"你们来看,这个地方怎么样?" 大家走过去一瞧,似乎确实还不错,树木比较稀疏,但是也是相对的,能扎几个帐篷在这里,还有地方可以生火取暖。 万俟景侯也向四周看了看,说:"就扎在这里吧。" 大家立刻开始分工合作,把自己的背包全都卸在地上,每个背包都要有五十斤,所有人都呼哧带喘的,然后开始把帐篷掏出来,挖坑扎帐篷。 温白羽说:"我去找点树枝生火。" 温白羽刚要站起来,结果这个时候黑羽毛走过来,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说:"我去吧。" 温白羽点了点头,真的很不喜欢仰视自己的儿子…… 黑羽毛很快就往远处走,去找树枝去了,七笃一回头看见黑羽毛要走,立刻也追上去,扒住黑羽毛的手,似乎也要和黑羽毛一起去,黑羽毛则是抬手摸了摸七笃的头顶,然后两个人一起去找树枝去了。 小羽毛从背包里钻出来,露出一个头,奶声奶气的笑着说:"七七可爱!弟弟也喜欢七七!" 小血髓花则是非常不爽的把小羽毛的脸颊掰过来,认真的说:"我最可爱!" 小羽毛"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忍不住"咯咯"直笑,用小肉手刮着自己的脸颊,说:"羞羞,怎么能说自己最可爱。" 小血髓花一阵无语,说:"好吧,那你最可爱。" 小羽毛脸上一阵发红,不过仍然"咯咯"笑着,"吧嗒"一声亲在小血髓花的脸颊上,小血髓花被小羽毛亲的都愣了,过了两三秒,才抱住小羽毛一顿猛亲,亲的小羽毛脸颊都红了一片。 小烛龙看的眼皮直跳,蛋蛋也一脸好奇。 众人正在扎帐篷,结果就听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吼声,吓得众人都是一哆嗦,温白羽抬起头来,说:"七笃?"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去看看。" 他说着率先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温白羽快速的跟上来,秦老板和罗开也跟上去,不过没让其他人跟上来,其他人则是留在营地待命。 众人寻着声音走过去,的确是七笃的吼声,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情况,一般七笃戒备的时候都会这样。 众人立刻冲过去,再往前走几步,结果就看到一片红色的花海,花海隐藏在绿洲之中,并不是一大片,大约两米长两米宽,但是足够让人震惊的了。 娇艳鲜红的花海,一朵朵鲜花开的无比妖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香气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众人下意识的都捂住了鼻子,七笃正对着花海戒备的大吼着。 众人走过去,温白羽说:"怎么回事?" 黑羽毛指着花海,说:"有人在里面。" 他一说,众人这才仔细的去分辨,果然花海之中,有一个人躺在里面。 确切的说,那个人并不是躺在花海里面,而是躺在花海底下,温白羽仔细一看,顿时震惊的不行。 第一点震惊的比较直接,那就是躺在花海里的人,是他们先头的队伍,竟然是穷奇! 穷奇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躺在花海里,毫无生气,胸口还在起伏,但是看起来呼吸非常微弱。 第二点让温白羽震惊的是,这些鲜花竟然是从穷奇的身上长出来的,一朵朵花藤刺破了穷奇的皮肉,从皮肉里钻出来,绽放出妖冶的花朵,穷奇好像就是土壤一样。 这种花朵温白羽见过,还是在好久以前,那时候万俟景侯带人进入昆仑山,温白羽后来去找他,在昆仑山里的一座冰池旁边遇到了怪兽窫窳,当时冰池四周就长着这样的花朵,花朵是用人作为肥料和土壤,当时受伤的是甘祝。 现在穷奇和甘祝一模一样,温白羽没想到这种花竟然在这里也有。 这种花的根茎深入皮肉,就算把花朵全都拔掉,皮肉里的根茎还在,仍然会继续长出来,长出来就需要消耗养料,穷奇的身体会一点点被掏空而死,甘祝当时是因为得到了凤凰燃烧不死树的不死药,身上的花毒才解清的,但是他们现在怎么可能远赴昆仑山,而且就算到了昆仑山,凤凰也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能火焚的,不死药这种东西绝对是可遇不可求。 温白羽说:"先把他拽出来。" 他说着拿出凤骨匕首,万俟景侯也拿出龙鳞匕首,两个人小心的削着周围的花藤,那些花朵全都带刺,一旦被扎上,花毒立刻就会在身上生根。 众人都小心翼翼的,秦老板和罗开把橡胶手套戴上,然后小心的清理着砍下来的花藤,众人终于从外面走了过去,穷奇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看起来他中毒不轻,刚刚砍掉了花藤,皮肉里立刻又钻出一个个花藤,立马开始生长。 万俟景侯拽住穷奇的肩膀,将人往外拖,成功的把穷奇拖出了花丛,穷奇的身上又开始长花,他们身上还带了点蛋蛋的眼泪,立刻滴在穷奇的身上,但是蛋蛋的眼泪实在太少了,低落的部分,花毒立刻被控制中,砍掉花藤之后,没有立刻再长出来,其他部分的花藤还在疯狂的生长。 万俟景侯说:"先把他抬回去。" 温白羽要去帮忙,罗开说:"我来,我力气比较大。" 万俟景侯和罗开抬着穷奇,小心翼翼的往营地走,其他的人都在东张西望的寻找着他们,见人回来了,立刻簇拥上去。 温白羽他们带回来了一个伤员,而且气息奄奄。 众人把穷奇抬进了帐篷里,穷奇的衣服都被花藤撕坏了,身上还在不断的长着蔓藤,看起来非常可怕,蛋蛋当时被吓哭了,可是蛋蛋的眼泪竟然远远不够,穷奇的伤口太多,蛋蛋眼睛都哭肿了,还是不够用。 温白羽着急的说:"我来,我的血管用。" 温白羽记得之前甘祝受伤了,也是用自己的血克制住的毒性,虽然不能全解,但是起码可以克制毒素。 温白羽刚要伸手,但是突然记起来,自己中了梼杌毒,穷奇身上也有梼杌毒,穷奇身上的梼杌毒,应该最正经的梼杌毒,用古老的梼杌提炼出来的,而自己身上的梼杌毒,是西王母国之后的女王嫁接的假梼杌树,这两种毒如果融合在一起,不知道对穷奇有没有伤害。 温白羽迟疑的时候,黑羽毛突然走过来,说:"用我的血。" 黑羽毛也是凤凰,不过是黑色的凤凰,温白羽以为他是坟,但是他长着六条凤尾,而且还有火精。 黑羽毛丝毫没有迟疑,伸手抓过凤骨匕首,在火上稍微烤了一下,随即左手抓住凤骨匕首的刀刃,双手一分,就听"嗤——"一声,黑羽毛的虎口到小拇指下方,一下全都划破了,开始"滴答滴答"的流血。 黑羽毛立刻将手掌放在穷奇上方,血液滴答滴答的就流了下来,滴在穷奇身上。 万俟景侯赶紧用刀子将穷奇的伤口划开,手法很精准,刀子在里面一剜,立刻将毒刺剜了出来,然后在上面滴上黑羽毛的血。 黑羽毛的血看起来和蛋蛋的差不多,不过没有蛋蛋的愈合功能那么好,幸运的是,也可以镇压毒性。 穷奇被万俟景侯一剜,立刻就疼醒了,身体一弹,立刻发出"嗬——"的一声低吼,全身都震颤起来。 万俟景侯说:"压住他,咱们没有麻药,别让他乱动。" 温白羽赶紧伸手按住穷奇,穷奇身材高大,浑身又都是肌肉,古铜色的皮肤上全是冷汗,一下睁开眼睛,一双鹰目瞪得直吓人,不过因为是刚醒来,还没有什么意识,只知道疼痛和挣扎。 温白羽实在按不住这个力大无比的凶兽,小烛龙也过来帮忙,别看小烛龙现在只有少年体型,但是也是一身的怪力,丝毫不输给高大的穷奇,小烛龙双手一压,穷奇立刻就像钉在了地上,一动都不能动。 万俟景侯把一些毒刺剜出来,穷奇嘴里发出怒吼的声音,疼的"嗬——嗬——嗬——"一直喘气,不过很快就禁不住疼痛,直接晕了过去。 穷奇流了许多血,万俟景侯皱起眉来,说:"能挖出来的毒刺,已经全都挖出来了,剩下的扎得太深,怕碰到动脉,他中毒的时间恐怕有点长。" 穷奇已经完全昏死过去,因为万俟景侯不再挖毒刺,穷奇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很多,已经从昏迷转入了昏睡之中。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黑羽毛的伤口还在流血,黑羽毛是凤凰,但是因为遗传了万俟景侯的特性,伤口会自动愈合,虽然没有蛋蛋那么神奇,但是自动愈合的速度也很快,刚才给穷奇滴血的时候,黑羽毛的伤口就慢慢愈合了,然后又反复在伤口的位置划了几下。 乍一看手掌有些可怕,血粼粼的一大片,有种血肉模糊的感觉,蛋蛋看着直害怕,可怜巴巴的说:"弟弟,弟弟的手……" 蛋蛋伸着手让黑羽毛抱,黑羽毛单手把蛋蛋抱过去,放在怀里,然后用没受伤的手,在蛋蛋头顶上摸了摸,蛋蛋眼巴巴的憋着嘴,挤出了两滴眼泪,蹭在黑羽毛手心里。 黑羽毛的手心立刻就愈合了,立马就只剩下一道浅浅的伤疤。 黑羽毛捏了捏蛋蛋肉肉的小脸,笑着说:"谢谢。" 蛋蛋立刻笑起来,这引来了小烛龙极大的不满,将蛋蛋抱回来,除了小烛龙之外,七笃也非常不满,七笃冲过来,把自己的头塞在黑羽毛手下面,非让黑羽毛去摸他的脑袋。 黑羽毛愣了一下,随即使劲揉了揉七笃的头发,七笃立刻就温顺下来,看着黑羽毛,黑眼睛直发光。 温白羽觉得,自从他家小黑破壳出来之后,七笃真的越来越像哈士奇了…… 七笃拉着黑羽毛的手,看着他的手心,还有一道红色的痕迹,上面有些血迹,已经干涸了,七笃眨了眨蓝色的眼睛,突然伸出舌头,用舌尖学着刚才黑羽毛的样子,顺着血迹舔了舔,然后又顺着伤口舔了舔。 黑羽毛发出"嗬——"的一声,七笃的舌头有些粗糙,舔起来让手心都觉得麻嗖嗖的,而且非常火热,帐篷里灌着风,风一吹,手心里又凉丝丝的,黑羽毛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神里的深沉。 七笃舔了舔黑羽毛手心里的血迹,不知道是不是狼的本性,尝到了血腥味之后,呼吸竟然加快了,喷出来的热气撞在黑羽毛的手心里,喘气越来越粗重。 就在七笃尝到血腥味要发怒的时候,黑羽毛突然收回了手,反手抓住七笃的手腕,抓住七笃的食指,在自己额心的火精上点了一下。 七笃的呼吸顿时就平稳起来,身体猛烈的一抖,深蓝色的眸色微微减退一些,变成了正常的淡蓝色。 温白羽听着两个人的粗喘声,有点面红耳赤的感觉,黑羽毛虽然身手厉害,而且又有治愈功能,不过看起来的确像是刚破壳的蛋宝宝,在完美的相貌之后,有点不谙世事的感觉。 七笃就更别说了,刚才在舔黑羽毛掌心的时候,浅蓝色的眸子一下变成了深蓝色,里面充斥着嗜血的野性,还有浓浓的情欲。 温白羽虽然脸皮,不过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万俟景侯则是非常淡定,给穷奇快速的包扎了伤口,然后把被子拽过来给他盖上,随即用酒精擦了一下手,说:"可以了。" 温白羽点点头,说:"不知道穷奇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情,这种花竟然在这里也有。" 万俟景侯说:"根据齐三爷说的,昆仑山的那个墓葬,就是由西王母国的女王移过去养尸的,很可能昆仑山冰池旁边的那些花,也是当时种下来,在这种地方出现,其实不足为奇。" 温白羽说:"虽然穷奇的毒素已经克制住了,但是他现在种了两种毒,而且咱们没办法找不死药给他解毒,这要怎么办?"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等穷奇醒了问一问,总会有办法,如果这种花真的是西王母国特有的,或许咱们也可以找到解药。" 温白羽觉得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万俟景侯说:"走,先出去吃饭。" 他们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快要七点,帐篷里面给穷奇包扎伤口,外面的人还是要生火做饭的,不然吃不饱肚子,其他都是白搭。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还有小烛龙抱着蛋蛋全都从帐篷出来,黑羽毛和七笃先留下来看着穷奇,等一会儿大家吃完了,再过来交班。 温白羽他们出来,秦老板立刻问:"穷奇怎么样了?" 温白羽说:"暂时没事了,但是还没有醒过来,解药还是要找,不能完全解毒。" 秦老板抿着嘴,思考了一会儿,说:"不知道先进沙漠的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有之前你捡到的那块木牌。" 秦老板这么一说,温白羽刚平稳下来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险些忘了谢衍的那块梼杌木牌。 看现在的情况,谢衍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意外,梼杌木牌丢了,谢衍只是魄,没有阳气,没有梼杌木牌,不知道会不会虚弱下来。还有先头的队伍,最先看到了破败的营地,到处是血,还有丢弃的装备,很有可能是中了浓雾,然后自相残杀起来,先头队伍里全都是身手好的人,不过这种情况下,反而身手越好,就越是危险,最后他们发现了昏死过去的穷奇,还中了花毒。 温白羽实在难以想象,前面的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吃饭吃的有些漫不经心,万俟景侯握住他的手,说:"好好吃东西,想什么呢?要我喂你?" 温白羽顿时身体一僵,感觉整个人都僵了,连大脑都僵住了,万俟景侯现在这个动作,实在太苏了,已经苏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万俟景侯比他高很多,两个人本身是并排坐在一起的,结果万俟景侯长臂一展,从他肩膀跨过去,握住了温白羽的手,就感觉把温白羽整个人圈在怀里一样。 温白羽顿时脸上冒烟,说:"我自己吃。"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怕你这么漫不经心的,一会儿咬着舌头。" 温白羽呸了一声,心说吃饭我还不会?! 万俟景侯把手收回来,说:"老实吃饭,你比蛋蛋还不如。" 蛋蛋窝在小烛龙怀里,听到这句话,立刻自豪的仰起脖子,因为万俟景侯的夸奖,特别的开心,冲着温白羽"咯咯"笑,一边笑还一边张大肉肉的嘴巴,一口吃掉一大勺的饭。 温白羽:"……" 温白羽匆匆吃了饭,就准备和黑羽毛、七笃换班,让他们来吃饭,自己和万俟景侯去看着穷奇。 两个人刚要进帐篷,结果就听见帐篷里有喘气的声音,声音特别粗重,温白羽心里奇怪,还以为是穷奇醒了,伤口特别疼,走到帐篷旁边,帐篷帘子正好没掖住,被风吹开了一个缝。 温白羽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要偷看的意思,他只是顺势往里一看,一下就愣了。 只见七笃死死抱着黑羽毛,将黑羽毛压在帐篷地上,黑羽毛的头发散落一地,像瀑布一样扑散下来,七笃粗喘着气,双手压住黑羽毛的双手,压在黑羽毛的耳朵两侧,嘴唇压下来,和黑羽毛的嘴唇紧紧贴合着。 七笃不会接吻,有些方寸大乱,却依靠着本能,不断的张合着嘴唇,有点像咬人,伸出舌头来,粗糙的舌头不断乱舔着,纠缠着黑羽毛的舌头,不断变换着角度去舔他的舌头。 黑羽毛眯着眼睛,漆黑的眼眸非常深沉,颜色浅淡的嘴唇被七笃咬的有些发红,偶尔回应着七笃的舌头,看起来反应没有七笃那么激烈。 七笃"呼——呼——"的喘着气,黑羽毛虽然呼应他的亲吻,但是呼吸非常平静,七笃的眼神晃动了起来,又开始卖力的在黑羽毛脖子上舔吻着。 七笃就像碰到了黑羽毛的机括一样,黑羽毛突然"嗬——"了一声,猛的眯起眼睛,嘴角微微挑着,双手一抬,七笃立刻惊讶起来,猛地一下就被掀翻了,直接被黑羽毛按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七笃睁着眼睛,"呼——呼——"的喘着气,张开嘴巴,露出尖锐的獠牙,似乎还想去吻黑羽毛,但是够不着,也挣扎不开,舌头在嘴里来回扫动着,舔着自己的獠牙。 黑羽毛眯着眼睛,低下头来,先是一头黑发垂下来,滑丝丝的,洒落在七笃的脖颈间,七笃痒的缩了缩脖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黑羽毛的嘴唇,嘴唇微微颤抖着。 黑羽毛终于不负七笃的希望,猛地压下嘴唇来,两个人嘴唇很快紧紧贴合在一起,黑羽毛的呼吸粗重起来,卷着七笃的舌头,随即去舔他的獠牙,七笃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好像要吃人一样,獠牙疯狂的张合,刺破了黑羽毛的嘴唇,血腥味一下席卷而来。 黑羽毛刚刚破壳,即便身手好,不过也有很多事情不懂,只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很快觉得脑袋有些发热,下面非常难受,下意识的攥紧七笃的手,膝盖顶开七笃的双腿,眯起眼睛,用自己下身去撞七笃的身体。 七笃猛地震颤了一下,深蓝色的眼睛有些受惊的感觉。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黑羽毛突然停止了动作,一下将七笃从地上拽起来,随即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呼吸一下就平稳下来。 穷奇这个时候发出了一声猛烈的咳嗽声,一下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哇"的一声,侧头吐出一口血来,黑色的血顺着脖子涌下来。 温白羽他们在外面,听见穷奇吐血的声音,赶紧冲进来。 穷奇一动,身上就疼得要死,努力喘着气,但是脸色已经不是那么苍白了,吐出一口黑血,反而觉得胸口不再那么憋闷,竟然好了一些。 因为穷奇吐血的事情,温白羽暂且把小黑和七笃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穷奇吐了血,神志就清醒了,迷迷糊糊的看向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虚弱的说:"太疼了……刚才谁用刀子剜我肉……" 温白羽一阵无奈,说:"先别动,躺好了,你中毒了,而且身体虚弱,休息一下。" 穷奇则是耸了耸鼻子,声音照样虚弱,说:"我好饿啊……" 温白羽更是无奈,这个时候黑羽毛站起来,说:"我去弄点吃的来。" 他说着,气息非常平稳,好像刚才在帐篷里面干坏事的不是他一样,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七笃像一只大哈士奇,也跟着黑羽毛跑了出去,不过七笃显然没有小黑那么冷静,呼吸还是很粗重。 两个人出了帐篷,外面的人还在吃饭,给他们盛好了饭,还有一份是穷奇的,黑羽毛拿起穷奇的饭,就准备送回去,七笃像跟屁虫一样,一直跟在黑羽毛后面,蓝色的眼睛,竟然目光灼灼的一直盯着黑羽毛的嘴唇。 黑羽毛擦了擦嘴唇,发现自己嘴唇有些流血,肯定是刚才七笃的獠牙咬破的,七笃接吻的时候非常"凶残",喜欢用獠牙啃黑羽毛的嘴唇,獠牙又那么尖锐,自然一啃就破了。 黑羽毛食指在嘴唇上蹭了一下,血迹就都跑了手指上,莹白的指肚上有些血迹,看起来挺扎眼的。 七笃眼睛明亮的盯着那些血迹,嗓子在快速的滑动,似乎觉得那是什么美味的东西。 黑羽毛眯起眼睛来笑了一下,将食指上的血迹在七笃的嘴唇上轻轻一蹭,七笃睁大了眼睛,然后抖了一下,快速的伸出舌头一卷,不过黑羽毛已经把手撤回去了。 七笃没有卷到他的手指,就来回的舔着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有黑羽毛的血的味道,好像甘甜的蜂蜜,七笃来回的舔着,呼吸有些急促。 黑羽毛笑着说:"好吃吗?" 七笃想都没想,立刻使劲点头,盯着黑羽毛的嘴唇看,不过那里已经不流血了,七笃似乎想要喝更多的血,呼吸越来越粗重,却克制着自己,像一直挫败的大狗。 黑羽毛揉了揉七笃的头发,回身掀开帐篷帘子,进了帐篷里,把穷奇的饭送过来。 穷奇闻到了饭香味,立刻挣扎着坐起来,说:"快饿死我了!" 温白羽见穷奇恢复的挺好,好像只要有的吃,立刻就能恢复似的。 穷奇托着一次性的大碗,"呼噜呼噜"的吃着饭,吃香非常不雅观,几乎不需要筷子和勺子,只要上手去抓,看起来真是饿坏了。 温白羽等穷奇吃完了,穷奇摸了摸自己肚子,似乎没饱,把大碗往前一送,对黑羽毛说:"小哥儿,再来一碗!" 温白羽太阳穴一跳,说:"这是我儿子。" 穷奇立刻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温白羽,把温白羽看的直发毛,说:"干什么?" 穷奇说:"你怎么生出来这么大的儿子,而且长得这么好看!我也想让死人脸给我生一个。" "噗——" 温白羽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如果明鬼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自己的针有多粗的…… 穷奇一点儿自觉都没有。 黑羽毛接了碗,又出去盛了一碗拿回来。 穷奇感叹着:"就是没有熏肉吃,太遗憾了。" 温白羽见他完全恢复了,说:"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呢?" 穷奇被他一问,有点发愣,说:"你们没找到其他人吗?" 温白羽说:"只找到你一个人,而且你全身都是伤。" 穷奇有些诧异,说:"我们当时是在一起的啊,但是遇到了意外。" 温白羽问他具体是什么意外,穷奇说:"我们一路长途跋涉的,但是中途遇到了沙暴,有点偏离了方向,想要继续往西北走,修正方向,结果就遇到了绿洲,想在绿洲里过夜,半夜的时候,突然来了一群白皮粽子偷袭我们,好多好多的白皮粽子,就跟咱们在湘西洞窟里似的,特别的多,铺天盖地的,当时很混乱,我听见有人让我往前跑,我就一直跑啊,然后突然摔了一跤,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了,我就睡着了。" 温白羽一口气差点呛死自己,感觉穷奇要是离开了明鬼,连一天都活不到,穷奇竟然说自己是睡着了?!他差点睡死了! 温白羽说:"你们在营地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起雾?" 穷奇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睡觉的时候有点气雾,怎么了?" 温白羽说:"那你们可能也是中了毒,雾气里有毒,能让人产生幻觉。" 穷奇惊讶的说:"幻觉?" 温白羽点头说:"那些白皮粽子,是不是都戴着蝉形面具?跟咱们上次看的一模一样?" 穷奇点点头,说:"温白羽你怎么知道的?" 温白羽说:"因为那些很可能都是你臆想出来的,根本没有什么白皮粽子,因为你产生了幻觉,所以你把周围的人都看成了臆想中白皮粽子。" 穷奇睁大了眼睛,说:"那……那其他人是不是也?"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我们找到了你们之前的营地,营地上有血,我估计他们受伤不轻。" 穷奇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怎么办?其他人都没找到吗?"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你别担心,先恢复一下体力,等天一亮,咱们马上出发去找其他人,应该也走不远的。" 穷奇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天太黑根本没有办法。 万俟景侯说:"今天我守夜,你们好好休息。" 黑羽毛说:"我来守夜,你们休息。" 万俟景侯看了看黑羽毛,不过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点了一下头。 夜深了之后,黑羽毛就坐在营地的火堆旁边,守夜的还有车队里的一个人,两边都抽出一个人来,其他人吃了饭,就全都去休息了。 帐篷都是小帐篷,最多睡四个人,所以扎了好多帐篷,全都聚拥在一起,这样也比较挡风。 因为黑羽毛长相完美,看起来又有亲和力,大半夜的只有两个人守夜,自然要聊聊天,以免无聊见鬼,车队的那个人就抱着一把枪,因为天气很冷,哆嗦的在火堆边烤火,和黑羽毛没事闲侃,一口一个黑哥,完全没看出来,其实小黑是刚破壳不久的。 温白羽躺在帐篷里,感觉这一天过得还挺疲惫的,发生了很多事情,最让他想不到的就是他家小黑了,小黑一下就变大了,生长速度比小烛龙还快了无数倍,长得比他还高,开口叫爸爸,真是让温白羽腿肚子发软。 因为没有睡带,万俟景侯就搂着温白羽入睡,绿洲里的黑夜也非常寒冷,帐篷里都结了一层霜,大家用来当枕头的热水瓶都冻成了冰坨子。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搂着,感觉比黑冰鹅绒睡袋还暖和,很快就睡着了,万俟景侯见他呼吸平稳了,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将人搂紧,也闭上了眼睛。 七笃和小家伙们睡在旁边,因为小家伙们很小,这个帐篷睡起来还挺宽松的。 七笃闭着眼睛,听着帐篷里的声音,很快大家都睡熟了,七笃就慢慢张开了眼睛,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熠熠生辉。 七笃轻声爬起来,偷偷掀开帐篷,钻了出去。 万俟景侯睁了一下眼睛,不过没动,又闭上了眼睛。 七笃钻出帐篷,因为时间晚了,外面守夜的人也不再说话了,尤其是车队那个守夜的人,抱着枪直接睡了过去,还在打呼噜,头一点一点的。 而黑羽毛坐在火堆旁边,一头长发垂下来,后背很挺拔,微微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垂眼看着火堆,还是在闭目养神。 七笃慢慢走过来,绕着黑羽毛转了一圈,这个时候黑羽毛一下张开了眼睛,说:"去哪里?" 七笃吓了一跳,深蓝色的眼睛眯了一下,很快就坐下来,坐在黑羽毛旁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毯子,放在黑羽毛身上。 黑羽毛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谢谢。" 七笃似乎被夸奖了一样,笑容有些憨憨的,一双蓝色的眼睛,仿佛就天生应该生在黑夜里,绽放出蓝色的光芒,有点寒冷,充斥着兽血的野性。 黑羽毛说:"不去睡觉?" 七笃立刻摇了摇头,然后挨近了一些黑羽毛。 黑羽毛将毯子打开,披在两个人身上,黑羽毛身上非常的温暖,好像散发着暖气一样,七笃靠着他,嗓子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好像野兽的声音,但是轻轻的,没有一点儿威胁性。 七笃说不去睡觉其实是假的,被黑羽毛身上暖洋洋的气息蒸腾着,很快就开始眼皮沉重,头一点一点的,瞌睡虫上来了,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 黑羽毛笑了一下,伸手搂住往火堆划过去的七笃,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温白羽睡得很踏实,半夜醒了一次,一抬头发现七笃不见了,吓了一跳,他一动万俟景侯就醒了,说:"没事,睡吧,七笃在外面。" 温白羽脑子还晕乎着,听万俟景侯一说,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很快又睡着了。 温白羽刚刚沉睡下去,就听到"嘭!"的一声声音,随即是秦珮的大喊声,喊了一声"魏囚水!" 温白羽一下就吓醒了,这回不止是温白羽,其他人也都吓醒了,纷纷钻出帐篷,守夜的人被一声大喊喊醒了,立刻蹦起来,端着枪,说:"怎么了!?怎么了!" 黑羽毛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招呼了一下七笃,往声音的地方跑过去。 就见一个帐篷竟然塌了下来,帐篷的支架是铝的,一般能承风七级以上,竟然被撞得塌了,帐篷都塌陷下来,秦珮狼狈的从里面挣扎出来。 温白羽众人冲过来,说:"怎么了?" 秦珮说:"我不知道,我睡着觉,就听见魏囚水低吼的声音,我问他是不是受伤了,他突然就发疯冲出去了。" 温白羽看向帐篷后面,有草丛塌陷的痕迹,魏囚水估计是从这个地方跑过去了,再往前跑就是那片花丛,温白羽立刻脸色一边,说:"不好,咱们快追。" 众人抓起照明的营地灯和手电,快速的往前冲,留了车队里一部分的人在原地看着行李,还有照顾伤员穷奇,其他人全都冲出去找魏囚水了。 众人往前冲,魏囚水奔跑的一定非常疯狂,地上都是踩烂的草,还有折断的树枝,很快众人就看到了一个黑影在前方,那个黑影还在不断的奔跑着,嘴里发出粗重的吼声,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痛苦。 秦珮追在后面,举着手电,大吼着:"魏囚水!魏囚水?!站住!你站住啊!跑什么跑啊!" 魏囚水听到他们的声音,似乎跑的更加快了,冲着那片花丛就冲过去,温白羽喊了一声:"不好!别再跑了!"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抄起地上一截断掉的树枝,猛地往前一甩,就听"啪!"一声,魏囚水突然应声跪倒在上,因为惯性太大,竟然往前倒去,栽在地上还在往前滚。 秦珮眼见魏囚水要滚进花丛,立刻从后面冲上去,秦老板大喊了一声"秦珮!",秦珮却像没听见一样,猛地扑出去,抱住魏囚水,两个人又滚了一下,随即停了下来。 秦珮这个时候一身的冷汗,瞪着近在眼前的花刺,差一点点就插进他的肉里,吓得直哆嗦,咽了一口唾沫。 魏囚水"嗬——嗬——"的粗重喘着气,呼吸非常急促,脸上的表情有些癫狂,脸色也比较狰狞,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松了一口气,重重的仰躺在地上。 秦珮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魏囚水,顿时肚子里一股怒火,翻身起来,对着魏囚水的腹部狠狠揍了两拳,打得魏囚水直咳嗽,秦珮说:"你他妈有病啊!他半夜把帐篷弄塌了,还跑出来找死!你脑子里是不是有草!姓魏的,我草你大爷!" 魏囚水躺在地上,一脸的冷汗,秦珮骂的很凶,声音非常大,但是看得出来一脸的担心和着急,魏囚水仰面盯着他,眼神非常沉静,看的秦珮后背一紧,说:"看什么看!我骂错了吗,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草!" 魏囚水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下来自己的呼吸,伸手拍了一下秦珮坐在自己腰间的屁股,声音沙哑的说:"再不起来现在就干你。" 秦珮浑身一僵,随即快速的跳了起来,跳起来还对着魏囚水踢了一脚,不过踢得不重,只是做做样子。 罗开跑过来,将魏囚水从地上拉起来,说:"魏哥,你没事吧?" 魏囚水摇了摇头,说:"没事,只是老毛病,不用担心,都去睡觉吧。" 温白羽有些狐疑的看着魏囚水,什么叫老毛病?魏囚水刚才的样子显然非常失控,就好像没有心智一样,正常人怎么会往有毒的花海里面跳? 不过魏囚水没说什么,似乎对于自己的失常,魏囚水自己很清楚,但是一点儿也不想对别人说,就连同一个队的人也不知道,看罗开的样子,肯定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而秦珮身为老板,也是第一次见这个情况。 众人都是惊魂未定,松了一口气往回走,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抬头看了看天色,刚过了半夜,早上是阴天,晚上刮了大风,好像敞亮了一些,月亮悬在天上,被层层的树木遮挡着,露出一个边沿来。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原来今天是血月。" 温白羽抬头看了看,透过树木的缝隙,真的看到了一轮血月,血红的颜色很清晰,就悬在空中。 众人慢慢往回走,他们跑出来不算远,这个时候秦珮退回来,走到魏囚水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魏囚水,说:"你不会是吸毒了吧?" 魏囚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说:"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秦珮见他反应,应该不是吸毒了,但是他发疯那个样子,就跟染了毒瘾似的,秦珮哼了一声,说:"谁知道你是什么人。" 魏囚水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说:"我就是老毛病犯了,不用担心。" 秦珮脸上立刻不自然起来,挥掉他的手,说:"谁担心你?我担心帐篷,只有那么几顶帐篷了,你还给弄坏了!" 魏囚水故意"嘶……"了一声,秦珮立刻就不动了,让他还是把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半架着魏囚水走,一边走一边说:"也不知道是谁拖后退,还说要把我送出沙漠去,结果自己跟疯子一样。" 魏囚水说:"行,行,是我拖后腿,我最没用。" 秦珮满意的说:"知道就好。" 魏囚水笑了笑,没再说话。 众人回了营地,穷奇有些担心,在火堆旁边站着,往他们这边看,见他们回来了,立刻迎上去,说:"没事吧?" 温白羽摇头说:"没事了,还有几个小时天亮,大家去休息吧。" 众人纷纷回了帐篷,因为秦珮的帐篷坏了,所以只好和魏囚水去挤别人的帐篷,反正只有几个小时能休息了,凑合着睡一下就好了。 黑羽毛继续在外面守夜,七笃也不回去,就蜷缩在黑羽毛旁边睡觉,黑羽毛见七笃睡着了,就把毯子给他披上,自己坐在火堆边,睁着眼睛看着跳动的火焰。 黑羽毛张开手,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心里还是有一道血红的痕迹,滴上了蛋蛋的眼泪,伤口本身已经全部要愈合了,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黑羽毛的手心里照样有一条血红的痕迹,像是浅浅的伤疤,一直没有完全愈合。 黑羽毛看着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蜷缩在一边的七笃,他的手心之前被七笃舔过,舔过之后一直就不再愈合了…… 温白羽钻进帐篷,因为一惊一乍的,头都有些疼了,不知道魏囚水到底得了什么病,只是说老毛病,好像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但是发病的时候还挺可怕的。 温白羽躺下来,万俟景侯搂着他,说:"快睡吧,一会儿就天亮了。" 温白羽很疲惫,但是脑子里有疑问,绕的他睡不着觉,靠在万俟景侯的胸口上,反而越来越清醒了。 万俟景侯笑着亲了亲他的发顶,说:"睡不着了?那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温白羽吓了一跳,万俟景侯的手从他背后钻了进来,贴在他身上乱摸。 温白羽按住他的手,说:"等等,什么是有意思的事情?" 万俟景侯笑了笑,说:"聊聊天?你脸这么红,想到什么了?"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这绝对是恶人先告状!他的手都伸进来,贴在自己皮肤上,竟然告诉自己要聊天! 温白羽"嗬——"了一声,说:"万……万俟……" 万俟景侯贴着温白羽的耳朵,笑着说:"这么舒服?" 温白羽一听,老脸一片通红,只是被万俟景侯摸了两把,自己已经有了反应,一翻过身来,还抵在了万俟景侯身上,简直无地自容了,不过他们这几天进沙漠,温白羽真的是积攒了不少。 温白羽一把抱住万俟景侯,恶狠狠的说:"信不信我咬死你!" 万俟景侯挑眉,在他耳朵边呵了一口热气,说:"你想往哪咬?"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更加无语了,他明明说的那么恶狠狠的,一点儿颜色都没有,但是被万俟景侯一说,立刻就色气满满了。 因为是在野外,而且小家伙们还都在熟睡,两个人也不敢太放肆,温白羽捂着自己的嘴,身体打颤,正忍耐着不想这么早就发泄。 结果外面突然传来"吱吱——"的声音,随即是七笃"呋——"的大吼声,温白羽吓得眼睛一翻白,眼前白光乱炸,"嗬——"的吸了一口气,身体立刻抖动起来。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温白羽猛地醒过来,脸色通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哪想到自己腿一软,险些跪下来,万俟景侯伸手一抄他,将人抄起来,说:"腿软?还行吗?"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赶紧掀开帘子冲出去,一边冲出去还一边匆忙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这个时候就听到"簌簌簌……簌簌簌……",伴随着"吱吱——"的叫声,有什么东西从远处逼近。 随即就听到有"沙沙"的声音,是跑步声,一个黑影快速的从远处冲着他们跑过来。 第140章 那个地方6 众人听到声音,全都抄着家伙冲出了帐篷,本身刚才因为魏囚水的事情,大家都没有睡好,这才刚刚睡下没多久,还没完全睡着,一听到动静立刻就全醒了。 温白羽冲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穷奇已经就隔壁的帐篷跑出来了,大喊着:"我的妈,好多蜘蛛!这是蜘蛛的声音!" 大家还没有看到发出"簌簌"声音的东西,但是穷奇这么一说,果然很像大量的蜘蛛在地上爬,飞快的朝这边扑过来。 那个黑色的人影朝他们冲来,动作非常快,一下就冲到跟前,温白羽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说:"明鬼?!" 那冲过来的黑影就是明鬼,明鬼身上全是土,看起来有些狼狈,脸上也有几处挫伤,飞快的冲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穷奇,猛地冲过去,穷奇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下就被明鬼抱在了怀里。 穷奇被一搂,差点被给明鬼勒断气了,这个时候身后的"簌簌簌"声,已经像潮水一样向他们扑过来,明鬼突然松手,随即向后一甩,就听"哆哆哆哆!"一连串的声音,好几枚金针在空中一晃而过,将那些扑过来的蜘蛛全都钉在地上。 穷奇一愣,随即说:"蜘蛛不会是追着你来的吧!" 明鬼虽然没说话,不过也是默认了,立刻喊着:"取火把!" 蜘蛛怕火,众人听到喊声,立刻全都冲到篝火面前,争抢着去拿那些燃烧的树枝。 蜘蛛"簌簌簌"的扑过来,成片成片的,黑压压的,一扑过来,从帐篷上直接碾压过去,帐篷的铝杆竟然发出"嘭!"的一声,直接塌了,所过之处帐篷全都都被啃出了窟窿,而且上面的布料发出"呲呲——"的声音,一看就是蜘蛛的毒液具有强烈的腐蚀性。 众人挥舞着火把,黑羽毛将不断想要扑出去的七笃拦在身后,七笃表情很暴戾,一次呲牙咧嘴的狂吼,似乎被蜘蛛刺激了,想要冲出去厮杀,但是蜘蛛不是别的野兽,又小又灵活,而且现在已经成群结队的,七笃冲出去绝对讨不了好。 火把只能抵挡一部分蜘蛛,而且算是消极抵抗,那些蜘蛛虽然没办法再往前走,但是很快的竟然开始排列组合起来,围着他们绕圈,将所有的人全都围在一个大圆圈里面。 然后蜘蛛开始松松紧紧的推送着大圆圈,试图把大圆圈变成小圆圈。 还有的蜘蛛就像敢死队一样,不顾火把直接冲上来。这些蜘蛛就像长了翅膀,一跃起来就跟能飞一样,能纵起很高,朝着人脸就扑过来。 温白羽手中握着凤骨匕首,已经扎死了好几个扑过来的蜘蛛,众人都背靠背的聚集在一起,穷奇大喊着:"你他妈到底怎么引来这么多怪物!" 明鬼脸色很冷漠,说:"说来话长。" 穷奇顿时有一种把明鬼扔到蜘蛛群里的冲动。 这个时候秦珮大喊了一声,众人全都超他看过去,就见一个蜘蛛直接纵起来扑过去,秦珮朝后躲去,但是他的脚骨还没有好,刚才又去玩命的救魏囚水,现在一动,脚骨一阵刺痛,直接跌在地上。 魏囚水从旁边冲过来,猛地举起枪来,对着蜘蛛"嘭!"的开了一枪,但是这种蜘蛛竟然如此狡猾,而且在空中还能改变方向,一下打了个z型曲线,竟然直接把枪子躲过去了,仍然直冲秦珮过去。 秦珮脸色苍白,这个时候魏囚水猛地扑过去,将秦珮护在身下,同时手猛地一回,蜘蛛一下被打翻出去,魏囚水手背上立刻肿起一大块。 温白羽一见,魏囚水这是中毒了,旁边的人都大喊着:"魏哥!魏哥!" 有人将魏囚水架起来往后躲。 那些蜘蛛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一样,全都向魏囚水冲过去。 温白羽说:"怎么办?蜘蛛太多了!" 万俟景侯的眼睛在地上快速的扫了一下,突然说:"我有办法了。" 他说着,将手里的火把直接扔出去,火把掉在蜘蛛群里,蜘蛛一下退散开来,但是他们的火把并不是真正的火把,只是树枝临时做的火把,掉在地上很快就要熄灭了。 万俟景侯说:"全都扔出去,扔在一个地方!" 温白羽第一个把手里的火把扔出去,也扔在了刚才要熄灭的地方,那些蜘蛛不得不退散开一小块,围绕在火把周围。 其他人也纷纷把火把扔出去,直到万俟景侯说:"够了!" 随即万俟景侯将地上的露营气罐抄起来,露营气罐里面是压缩气体,用来给炉具生火做饭的,一般用完了露营气罐之后,都要把气罐敲漏,以免误入火堆之后发生爆炸。 万俟景侯朝着蜘蛛群,直接把气罐扔了过去,蜘蛛当然不认识气罐这个东西,也不知道躲避。 万俟景侯一扔出去,立刻喊着:"跑,跑!" 众人眼看着气罐扔出去,罗开瞪大了眼睛,说:"那他妈是个整的,还没用呢!" 不过众人来不及做其他反应,全都心中一紧,朝着身后的方向狂奔,那些蜘蛛见他们要逃跑,又开始压缩圆圈,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大喊一声:"趴下!" 众人立刻抱头趴在地上,气罐丢在火堆里,又是个整的,遇热膨胀,直接发出"嘭——!!!"的一声,爆炸了。 在月光下显得五彩斑斓的蜘蛛,被气罐爆炸的强大气流震上了天,发出"哗啦——"一声,好像下蜘蛛雨一样,蜘蛛的尸体飞上天去,然后快速的又降落下来,很多蜘蛛被炸的内脏纷飞,毒液也跑了出来,一顿飞溅。 众人扯过坍塌的帐篷,有的扯了身边的毯子,全都盖在自己身上躲避下雨一样的毒液。 万俟景侯压住温白羽,说:"别抬头。"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抱的死紧,一点儿空隙也没有,全都压在身下,什么感受也没有,但是很快听到万俟景侯"嘶……"了一声,一定是被毒液溅到了。 爆炸震的地面直颤,很快爆炸的声音就消失了,毕竟只是一个小的气罐,而且也没有其他可以引爆的东西了。 蜘蛛因为死了一大片,但是还有一部分蜘蛛向他们扑过来,这些蜘蛛已经不算多了,众人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没有熄灭的火把,一时间枪响和嘶喊的声音不断。 七笃的后脖子位置爬上来一只蜘蛛,一口钉在了七笃的脖子上,顿时肿起来一大块,七笃就像疯了一样,立刻嘶吼出来,伸手一下将脖子上的蜘蛛拍烂了,一把甩在地上,站在原地,瞪着眼睛,嘴里发出"呋——呋——"的声音。 七笃瞪着眼睛,很快又抬起头来,望着天空,血月高悬在空中,在树枝的遮掩下,显得朦胧,却一片血红,七笃的眼睛变得非常深邃,一股暴虐的气息席卷上来,猛地甩手砸在旁边的树干上。 就听"咔嚓!"一声,粗大的树干直接从中间折断,一下轰然倒塌下来,瞬间压住了一片蜘蛛。 不过蜘蛛个头很小,这样根本压不死,温白羽五指悄悄一张,就听"呼——"的一声,火苗从倒塌的树枝上一下燃烧起来,就好像遇到了油一样,瞬间顺着树枝蔓延,一直烧到树干,巨大的火焰把众人吓得都后退了好几步,就听到"噼啪!噼啪!噼啪!"的声音,被压住的蜘蛛还没爬出来,已经全都葬身火海了,只剩下一小部分蜘蛛,那些蜘蛛似乎见到情势不对,很快就撤离了。 罗开见火势太大,马上就要窜到其他树上去了,喊着:"快救火!" 众人带了灭火的东西,但是因为实在很沉,之前在营地已经丢弃了,温白羽他们到的时候,也因为那些东西太沉了,所以只捡了食物和水。 他们的水很少,绝对不能用水来灭火,但是这里是森林,植被太多,如果不灭火,到时候也会被烧死。 就在大家踟蹰的时候,温白羽偷偷的五指一收,刚才还剧烈燃烧的火焰,慢慢的熄灭了下来,被风一吹,一下就灭了。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有些不解的看着已经自动熄灭的大树。 秦珮扶着魏囚水,说:"他好像有点不对劲,蜘蛛是不是有毒?" 魏囚水已经坐不住了,瘫倒在地上,手背肿起了好大一块,费力的喘着气,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就要不能呼吸了。 明鬼立刻走过去,拿出几根金针,扎在魏囚水身上,魏囚水的毒素立刻被克制住了,温白羽又拿了蛋蛋的眼泪给他滴在伤口上,蛋蛋的眼泪非常管用,很快就消肿了,毒素也没有蔓延扩张,魏囚水的呼吸也渐渐稳定下来。 中毒的不止魏囚水一个,其他人也有中毒的,大家分了一些蛋蛋的眼泪,然后去帮其他人解毒。 七笃后退了两步,"咚!"的一声靠在一个树干上,露出尖锐的獠牙,使劲喘着气,他伸手摸了摸后脖子上的肿包,疼痛让他有些暴怒,嘴里的温度很高,喘出来的气带着白色的呵气。 黑羽毛看见站在一边的七笃,七笃并没有太多中毒的迹象,也不像其他人中毒之后立刻虚弱下来,但是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黑羽毛看向七笃,冲他招了招手,七笃靠着树干使劲咽下一口唾沫,镇定了一下气息,才跑过去,眼巴巴的看着黑羽毛。 黑羽毛侧头看了看七笃脖子上被蜘蛛叮咬的痕迹,因为进沙漠有些天了,七笃的头发长得很快,下面已经有点长了,挡住了被叮咬的痕迹。 黑羽毛伸出手来,将他下面的碎发拨开,手指蹭到了他的脖子,七笃立刻发出"嗬——"的一声。 黑羽毛说:"疼了?" 七笃立刻摇头。 黑羽毛抓住他的肩膀,说:"转过去。" 七笃立刻听话的把身体背过去,背对着黑羽毛站着,黑羽毛的手还搭在七笃的肩膀上,突然低了一些头。 七笃立刻发出"嗬——!"的一声,嗓子连续的滑动着,胸口快速的起伏,后脖子上的伤口本身火辣辣的疼,有点强烈的灼烧感觉,黑羽毛竟然伸出舌头轻轻舔着他的伤口。 七笃没感觉到疼,却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血液,全都集中到下身去了,胀的七笃非常难受,眼睛的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猛地回身抱住了黑羽毛。 黑羽毛撞见他深蓝色的眼睛,眯眼笑着说:"伤口还没好,转过去。" 七笃粗重的喘着气,张开嘴巴,露出獠牙,想要和黑羽毛接吻,黑羽毛却仰起头来,七笃的焦躁的吻就落在黑羽毛的下巴上,根本没有办法,让七笃更加急躁起来。 黑羽毛说:"嘘——听话,转过去,我看看你的伤口。" 七笃喘着粗气,但是仍然没有办法,獠牙颤抖着咬着自己嘴唇,克制着躁动,老实的转过身去,低下头来,让黑羽毛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伤口已经消肿了,开始愈合,七笃之前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一直锁在墓葬之中,所以皮肤很白,但是这几个月跟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到处跑,再加上七笃好动,皮肤已经开始有点小麦色。 黑羽毛定眼看着那小麦色的皮肤,已经完全消肿了,脖子上好像没有受过伤一样,黑羽毛又低下头,伸出舌头在他脖子上来回的舔吻着,偶尔吸几下。 七笃身体发颤,呼吸越来越粗,嗓子里甚至有低吼的声音,但是始终没有动一下,老实的背着身。 黑羽毛这个时候才眯眼笑着,伸手扳过七笃的下巴,看着七笃深蓝色的眼睛,说:"好了。" 七笃眼巴巴的看着黑羽毛,张开嘴来,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獠牙,獠牙上全是血,嘴唇上也全是血,肯定是刚才自己咬的。 七笃刚一伸出舌头,黑羽毛就张开嘴,含住了他的舌头,七笃瞪大了眼睛,一双狭长的狼眼,竟然瞪得跟核桃似的,有些不可置信,两个人的舌头互相撩拨着,互相纠缠着,七笃的呼吸越来越重,伸手去拽黑羽毛的头发,把他的头发死死握在手里,来回的在掌心里揉搓,嘴里发出"哈——哈——"的声音。 黑羽毛的舌头一退出去,七笃的舌头就追上来,不过只是轻轻舔了两下黑羽毛的嘴唇,就老老实实的不动了,盯着黑羽毛的眼睛看,手里还揉搓着他的头发。 黑羽毛似乎很满意七笃的听话,伸手揉着他的头发。 温白羽正给人处理着伤口,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回头一看,顿时头都大了,脑袋里"咚咚咚"的跳,只见黑羽毛和七笃抱在一起,两个人正在接吻,而且打得还挺火热。 温白羽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赶紧处理着手下的伤口。 等全都处理好了,众人围坐在一起,把火堆又点上,都不敢再睡觉了,温白羽对明鬼说:"你怎么惹来这么多蜘蛛?" 明鬼叹口气,原来是他们在营地走散了之后,明鬼一直在找其他人,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他朝着西北方向走,想看看能不能和大部队汇合,但是一直没有回合,就在这个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庙,庙很奇怪,不是藏传,也不是佛教,也不是道观,看起来应该是祖庙一类的地方,四周全是骷髅墙,明鬼进去之后,踩了一块地砖,地砖一塌陷,里面涌出来无数的蜘蛛。 温白羽一听"四周都是窟窿墙",说:"这是什么庙?" 万俟景侯也摇了摇头,说:"明天一早可以去看看。" 众人看了看腕表,马上就要天亮了,虽然马上就要天亮,但是现在还黑得厉害,再加上树林茂密,血月高悬,众人也不敢贸然黑天前行,只好围坐在一起等着天亮。 穷奇和明鬼都互相说了说怎么走散的,看起来就是那场大雾捣的鬼,穷奇说当时听见明鬼的声音对自己喊,让自己往前跑,结果坠入了花丛。 明鬼听了一脸诧异,说:"我当时都找不到你,怎么可能让他往前跑?" 看起来当时两个人都中了幻觉,不过穷奇比较倒霉,一脚踩进了毒花丛,明鬼则是躺了蜘蛛窝。 温白羽说:"这地方太邪乎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万俟景侯说:"你们是怎么从古城的地洞里走出来的?" 明鬼说:"原路返回的。" 他顿了顿,说:"我本以为是西王母国里有墨派的前身在,但是进了那个地洞之后,我发觉自己想错了,怪不得西王母国的典籍里对这些机关术记载的非常模糊,我本以为是故弄玄虚,原来那些机关术并不是西王母国的,而是那些崇拜满月的部族。" 温白羽对机关术了解的不多,也没看过墨派的典籍,所以不太了解这些。 明鬼却似乎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但是对这种已经从历史上消失了近三千年的神秘部族,就更加不了解了,除了那个地洞,没有地方可以下手去查。 众人都有些筋疲力尽,他们一晚上遭遇的太多了,连续几次受伤,都瘫软在地上,虽然想要睡觉,都是谁也不敢睡。 温白羽一抬头就看到了黑羽毛,黑羽毛正在用树枝拨着火堆,七笃就蹲在一边,深蓝色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黑羽毛,眼珠子都不动一下,眼皮也不眨一下。 温白羽想到刚才看到黑羽毛和七笃接吻,七笃什么也不懂,黑羽毛也是刚刚破壳,可以说两个人都是什么都不懂,温白羽就止不住有些担心。 温白羽咳嗽了一下,想要趁着天亮之前的时间,教育一下自己的小儿子。 温白羽一咳嗽,黑羽毛立刻转过头来,还没等温白羽招呼,就走了过来,然后坐在温白羽旁边,拿了条毯子,给温白羽披上。 温白羽心想着,自己小儿子还真是体贴,温白羽又想着要从什么开始说起,结果就看见黑羽毛的头发有些微乱,于是回身在背包里翻找了一下,一直刨到背包最底下,才把梳子拿出来,这还是从酒店里带出来的一次性梳子,他们都是大男人,进了沙漠以后,谁也没用这种东西,就塞在了最底下。 温白羽拿着梳子,黑羽毛眼睛眨了一下,就主动背过身去,然后盘膝坐好,似乎是让温白羽给他梳头。 黑羽毛的头发又直又长,稍微梳一下就顺滑了,入手的感觉跟绸缎一样,柔软,却非常有韧性,果然是让人爱不释手的感觉。 黑羽毛很老实,一动不动的坐着,似乎梳头这种动作很新鲜,也很有意思,梳下来的时候挺舒服,黑羽毛闭起眼睛,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深沉的成熟,说:"爸爸有话要说?" 温白羽每次听黑羽毛叫自己爸爸,都觉得肝颤,虽然知道黑羽毛是最小的儿子,但是这视觉冲击和听觉冲击也太巨大了,就好像要地震一样,不对,是天崩地裂! 温白羽咳嗽了一下,一抬头就看见七笃趴在火堆旁边,眼巴巴的往这边看,盯着黑羽毛的头发,似乎也想梳一梳的样子。 七笃一站起来,黑羽毛也没动,只是双手搭在膝盖上,食指稍微敲了敲,七笃立刻露出一副沮丧模样,很快又蜷缩会火堆旁边,还是用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这边。 温白羽翻了翻白眼,七笃这哪是狼神,这分明是大狗! 温白羽又咳嗽了一声,说:"你喜欢七笃吗?" 黑羽毛把头仰起来,向后一靠,正好靠在温白羽的肩膀上,头发向两边散下来,狭长的眼睛一下全都露出来,还有略显棱角的下巴,头发不遮挡着脸颊,黑羽毛的脸显得有些冷酷,黑色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不解,说:"喜欢是什么?" 温白羽心说,果然吧! 儿子太小,虽然个头比自己高,但是绝对还什么都不懂,再加上七笃也不懂,这两个人亲来亲去完全就是本能。 温白羽简直痛心疾首,心想着自己一定要做个好父亲,教育一下万俟小黑,告诉他接吻这种事情,只能对喜欢的人做。 温白羽摆出一副慈祥长辈的样子,还没有开口,就听他家小黑说:"我只是想亲他,每次亲他都觉得下面很难受,我这样是不是不对?" 温白羽老脸一阵通红,突然一拽旁边一脸"事不关己"的万俟景侯,说:"看看你儿子,刚生出来就跟你一个德行!"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亲在温白羽嘴唇上,说:"谁让儿子遗传了我的优良基因呢。" 温白羽心里呸了好几下,转头又对黑羽毛"慈祥"的说:"小黑啊,这种事情只能和你喜欢的人做,知道吗,喜欢就是……你一辈子只想和他一个人过,缺了这个人心里会很难受,呃……" 温白羽顿时有些词穷了,而万俟小黑还是一脸不解的表情,不过听得很认真,一张完美成熟,又酷似万俟景侯的脸,盯得温白羽压力很大。 温白羽呃了半天,求助性的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则是笑眯眯的,温白羽发现,他家四蛋真的是遗传万俟景侯多一些,万俟景侯眯起眼睛笑的时候虽然很少,但是和小黑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都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万俟景侯伸手搭在黑羽毛肩膀上,因为连个人身高和身材差不多,所以根本不像父子,倒像是哥俩…… 万俟景侯说:"我问你,如果你看到七笃和别人亲吻,你有什么感觉?" 温白羽一听,眼皮一跳,总觉得万俟景侯不是在教育孩子…… 黑羽毛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但是嘴角没翘起来,反而抿着有些下垂,整个脸色显得很阴沉,黑的眸子里寒光一闪,说:"不知道。"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黑羽毛又说:"我现在心里很不舒服,有点……我也说不清楚。" 他说着,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猛地攥拳,关节发出"嘎嘣"的响声,温白羽太阳穴更是疼,心说儿子你这表现还说不清楚?这不是不舒服啊,这是暴怒的表现啊。 七笃无聊的趴在火边,一抬头,就发现黑羽毛正看着自己,立刻眼睛一亮也看过去,就差吐舌头了,不过很快七笃发现黑羽毛的眼神有点不对劲,盯着自己眼神很冷酷,莫名的闪着寒光…… 万俟景侯拍了拍黑羽毛的后背,说:"你心里不舒服,是你喜欢七笃的表现,相对的,如果七笃喜欢你,也不会想让你和其他人做这种事情,如果真的想好了喜欢一个人,那么是一辈子的事情,或许咱们的一辈子非常长。你想的怎么样?" 黑羽毛没说话,但是很快站起来就走了,朝着七笃走过去。 温白羽从后面一把勒住万俟景侯的脖子,向后一拽,说:"万俟景侯你大爷,我在教育儿子呢,你怎么给我拖后腿!" 万俟景侯在温白羽手肘上一敲,温白羽的力气一下就松了下来,万俟景侯伸手一搂,将人搂在怀里,按在腿上亲了两下,说:"儿子是真的喜欢七笃,你难道要当打鸳鸯,嗯?" 温白羽说:"我哪有,我就怕他们什么都不明白!" 万俟景侯笑了笑,鼻尖贴着温白羽的鼻尖,说:"白羽真是越来越有做父亲的感觉了?" 温白羽被他说的脸上发红,因为四个儿子都比较特殊,他这个爹几乎是甩手掌柜,好像做起来比较容易,而且不操心不费力的。 他们正说话,黑羽毛已经走过去了,七笃高兴的从地上蹦起来,结果还没说话,黑羽毛就阴沉着脸,说:"过来。" 七笃有些纳闷,深蓝色的眼睛盯着黑羽毛,不过还是老实的跟着黑羽毛进了帐篷。 温白羽抬头看着黑羽毛阴沉的脸色,说:"你刚才打的比方,咱家小黑是不是当真了?" 万俟景侯挑眉说:"只是单纯的一个比方。" 温白羽额头冷汗直流,说:"可是咱家儿子比较较真……" 温白羽心里默默的给七笃点蜡,看小黑的脸色,七笃今天晚上不太好过,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一个小时之后的太阳…… 温白羽心想着,都是万俟景侯的错,不管自己的事…… 蛋蛋则是坐在小烛龙怀里,和探出背包的小羽毛说:"哥哥,哥哥,弟弟和七七去玩了,我也要去!" 小羽毛好不容易又多了个弟弟,而且在小羽毛眼里,弟弟看起来也很可爱,小羽毛从来都是弟控,也争着要进帐篷去。 小烛龙和小血髓花一人抱一个,拦住两个小不点冲进帐篷,死拉活拽的把两个小不点拽回来。 很快就听到帐篷里有七笃的低吼声,蛋蛋眨着大眼睛,说:"弟弟是不是和七七打架呢?" 小烛龙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快睡觉,马上天亮了。" 蛋蛋嘟着嘴,严肃的说:"打架不是好孩子。" 小烛龙:"……" 因为万俟景侯的比方,七笃有些受罪,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反正黑羽毛的态度有些暴虐,狠狠的咬住他的嘴唇,直到流血了,血腥的味道又惹得七笃很兴奋。 黑羽毛只知道亲吻七笃的嘴唇,两个人舌头来回纠缠,最多亲吻着七笃的脖子,含住他的喉结来回舔,七笃的嘴唇上,脖子上,全是吻痕,嘴唇都流血了,脖子上又青又红的,两个人全是粗喘着气,七笃被黑羽毛啜着脖子,猛地浑身一抖,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黑羽毛也有烛龙的血统,体格自然非常强悍,七笃只是被他吻就发泄出来,毕竟七笃一直锁在囚牢之中,还什么也不懂,也没经历过这些,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禁不住疲惫,直接睡了过去,黑羽毛看着他一脸难受又舒服的表情,亲了亲七笃的额头,下面还是很难受,深吸了两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看着七笃的睡颜,慢慢平静了下来。 众人都迷迷糊糊的,天亮之后,全都立刻醒了,温白羽盯着帐篷一个小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家小黑才刚刚破壳,不会就这么把七笃给办了吧? 早晨的时候大家开始生火做早饭,温白羽没忍住,想进帐篷看看,但是又怕看到尴尬的场面,最终还是掀开帐篷一角,偷偷往里看了看。 七笃躺在地上,一脸"憔悴"的样子,温白羽还没见过七笃憔悴过! 七笃的嘴唇破了,脖子上全是吻痕,那禽兽程度几乎能追上万俟景侯了,七笃的裤子还有点湿。 温白羽眼皮一跳,说:"你不会真办到底了吧?七笃发烧了没有?" 黑羽毛奇怪的说:"什么办到底?" 温白羽看他这样子,好像不太知道该怎么办,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说:"你烧点热水,给七笃擦擦身上,他身上都是……" 温白羽老脸通红,实在说不出来了。 黑羽毛点点头,这才出了帐篷,弄了点热水回来,但是他们的水很有限,也不能弄很多。 温白羽等他进来,就出去了,七笃还没有醒。 七笃是第一次发泄,难免反应大了点,而且积攒的太多了,估计体格也和普通人不一样,裤子弄得湿漉漉的,黑羽毛给他换了一个,七笃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一睁眼就看见黑羽毛正垂着头,给他用湿毛巾擦身体,动作很温柔,黑色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凌厉冷漠的脸。 七笃不禁伸手,抓了抓黑羽毛的头发,然后把头发放在手心里揉搓,然后憨憨的傻笑起来。 温白羽走出了帐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儿子领悟的太快了,你千万别再教了,听见没有!"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只教好的,从来不教不好的。" 黑羽毛给七笃擦了身体,穿好衣服,两个人就出来吃饭了,蛋蛋正被小烛龙抱在怀里喂饭吃,看到黑羽毛和七笃出来,立刻"啊啊"了两声,然后瞪起大大的眼睛,看到七笃脖子上的痕迹,嘟着嘴巴,皱着眉,一脸不赞同的说:"弟弟为什么要和七七打架!" 黑羽毛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蛋蛋的额头,说:"我们没打架。" 七笃附和的使劲点头。 蛋蛋撅着嘴巴说:"还想骗蛋蛋,就是打架了!七七的脖子都青了!打架不是好孩子,弟弟快给七七道歉!唔唔……" 小烛龙:"……" 小烛龙一阵无奈,挖了一勺饭,直接塞在蛋蛋嘴里,把他下面的话全都堵起来了。 蛋蛋不满的看着小烛龙。 七笃被他说得脸上有点不自然,伸手摸了摸脖子,好像还真的挺疼的。 黑羽毛眯起眼睛笑了一下,握住七笃的手腕,七笃的手也不小,黑羽毛一只大手竟然握的死紧,说:"对不起,我昨天心里有点不舒服,下次我轻一点,好吗?" 七笃脸上更是不自然,不过还是痴迷的看着黑羽毛的脸,伸手捋了捋他的头发,然后老实的点了点头,憨憨的笑了一下。 温白羽在一边看着,感觉七笃没救了,好像被黑羽毛吃的死死的,而他家小黑刚刚破壳不到一天,竟然已经会说"情话"了,跟万俟景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这种话连个磕巴都不打,说的溜溜儿的,再加上黑羽毛天生一张妖孽脸,七笃根本没抵抗力。 蛋蛋见弟弟道歉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副做哥哥的样子…… 众人吃了饭,就准备继续上路了。 明鬼在前面引路,众人往西北的方向继续走,众人一直走了一上午,都没有发现明鬼之前说的窟窿墙。 根据明鬼的回忆,他是踩到了机关,蜘蛛涌出来,然后才一路逃跑过来的,明鬼能跑过来,说明根本不太远,就算明鬼的体力惊人,也不可能跑太远。 但是他们走了一上午,都没有发现骷髅墙,其实解释很简单,那就是他们迷路了…… 穷奇身上的毒没有解干净,累得不行,坐在地上说:"死人脸,你到底行不行啊!" 明鬼手里拿着罗盘,罗盘很不稳定,树林里不知道有什么干扰的磁场,明鬼眉头一皱,罗盘指向的方向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温白羽一看,说:"我们走反了?" 明鬼说:"不是,这里有干扰。" 其他人也拿出指南针,指南针的针头一直在晃,而且奇异的是,大家的指南针都指向不同的方向,这简直就是活见鬼! 万俟景侯说:"大方向没有错,但是咱们已经走到了陷阱之中。" 秦珮说:"这是什么意思?" 魏囚水有些虚弱,不知道是因为老毛病而削弱,还是因为中了蜘蛛毒而虚弱,走几步就出冷汗,脸色惨白。 魏囚水说:"有机关,说明咱们已经找到了大体位置,不然为什么会在这里设置一个迷惑方向的陷阱?" 万俟景侯抬头看了看天,这里的树木实在非常巧妙,长得错综复杂的,想要看到头顶的太阳,那是难上加难,再加上最近几天都是今天,太阳一直躲在云层里,根本不能用这个来辨别方向。 又因为树木太多,叶柄没办法用树木的长势来辨别方向,这是一个巧妙的布局,把他们困在了这里。 众人都有些疲惫,再加上罗盘指向不同方向,营造出来一种恐慌的气氛,车队里好多人都不是行家,一直跟着秦珮只是到处玩玩,很少开古墓,更别说在原始森林里求生了,一个个都有气无力的。 好多人坐在地上喘气,其他人则是分辨着方向,七笃突然猛喊了一声,黑羽毛皱眉说:"有声音。" 他说着,就见一簇烟花猛地炸上天去,炸上天之后,竟然出现了一个金闪闪的大字。 ——墨。 众人都只能从树木的缝隙里辨认烟花组成的字。 明鬼不用仔细看,立刻就说:"是墨派求救的信号。" 温白羽说:"墨一是?" 万俟景侯说:"信号不远,快走。" 众人立刻向前冲去,其他人也跟着拽着行李往前跑,怕落后一些的话,可能又遭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众人一直往前跑,很快就听到"嘶嘶——"的声音,温白羽感觉头顶生风,有什么东西飞快的掠了过来,万俟景侯从后背将他一抱,两个人倒在地上向前快速一滚,同时万俟景侯手一抄,一下抓住了什么。 温白羽定眼一看,果然是蛇! 那条蛇有三四厘米那么粗,蛇头很大,万俟景侯一把掐住蛇嘴,蛇嘴被迫大张,露出獠牙,根本没办法闭合,只能不停的吐着信子。 这个时候前面传出跑步的声音,有人冲着他们跑了过来,果然是墨一是,墨一是怀里抱着安然,安然躺在他怀里,一手下垂,神情有些迷糊,手上又青又紫,一直往上蔓延,手背上还有两个血窟窿,肯定是被蛇咬了。 墨一是看到众人,立刻睁大了眼睛,随即冲过来,说:"温白羽,快救救安然!" 墨一是把安然放在地上,安然似乎在强行打起精神,不想睡过去,但是已经在努力的边缘了,神情非常迷糊。 墨一是把安然放下来,身后又传来"嘶嘶——"的声音,一片蛇盘曲着追了过来,明鬼手一甩,一排金针甩出去,直接将那些蛇钉在地上,蛇打着挺,卷起身体来,但是怎么卷也挣扎不开金针,被钉在地上不停的长着獠牙吼叫。 明鬼的金针有限,手背和手腕里藏的已经用完了,身上的也没剩下多少了,但是蛇很多,简直就是成群结队的出现,织成了一张大网,不断向他们扑过来。 这个时候突听又是"沙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狂奔,身后的蛇卷过来,有黑影从后面冲出来,谢麟阆和叶流响一下从茂密的树丛中冲出来,猛地伸手一抓,谢麟阆看起来虚弱,但是身材高大,之前在古井里,大家也见识过了谢麟阆的手段,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谢麟阆扑过来,一把抓住扑上来的蛇,一手抓住蛇头,避免獠牙咬下来,另外一手一抓,正好扯住了蛇的七寸,手掌为爪,就听"啪嚓"一声,直接把蛇的七寸给抓烂了,手一甩,将烂掉的蛇扔在地上。 紧跟着是"哆哆哆哆!"四声,无数钢珠从天而降,将树上扑下来的蛇拳都打落在地上,蛇头一下都被打瘪了,有的打的稀巴烂,可见臂力到底有多大。 齐三爷也猛地从树丛中冲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只奶白色的小狐狸,小狐狸的腿受伤了,奶白色的皮毛上全是血,看样子不是被蛇咬伤的,像是被抓伤一类的。 温白羽已经没空惊喜的发现大家都聚齐了,安然的情况很不好,蛇毒似乎非常霸道,再加上安然之前因为进入过"那个地方",受过刺激,不仅记忆全无,而且身体非常虚弱,现在已经禁不起蛇毒折腾了。 众人很快将温白羽和安然围在里面,温白羽快速的用刀子把安然的手背化成十字,使劲往外挤血,然后快速的低下头,使劲的吸安然的伤口。 因为疼痛,安然猛地一抖,很快就意识清醒了,"嗬——"了一声,诧异的说:"温……温白羽?" 温白羽给他放了血,见安然有意识了,松了一口气,然后给安然的伤口上滴了蛋蛋的眼泪,又找到背包里的抗毒血清,给安然注射进去。 眼泪和血清都有作用,安然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呼吸不再那么急促,但是照样很虚弱。 因为人多,蛇群扑过来,很快就被消灭了,剩下的蛇全都跑走了。 穷奇见蛇群跑走,擦了擦汗,说:"死人脸来的时候带来一帮蜘蛛,你们过来的时候带来一帮蛇,看来还是我最省心。" 他说完了,七笃第一个抗议,穷奇虽然没有带来会动的,但是他带着一堆的毒刺来了,还要浪费黑羽毛的血给他镇住毒素。 众人都筋疲力尽,尤其是墨一是,他抱着安然一路猛跑,脸的一脸热汗,此时赶紧跑过去,握住安然的手,说:"安然?安然你怎么样?" 安然本身已经睡了,被墨一是一摇,又醒过来,疲惫的睁着眼睛,说:"没事了师叔祖……" 安然说话很费劲,温白羽说:"别打扰他,让他休息,安然现在身体虚弱,你也受伤了,来包扎一下。" 墨一是似乎非常担心安然,都不想去包扎自己的伤口。 众人又是经过一番苦战,都累得不行了,席地坐下来,为了避免蛇群再跑过来,把火堆也升了起来,正好现在是中午,纷纷架起炉具,做火煮饭。 齐三爷抱着小狐狸,小狐狸的腿上也受伤了,是抓伤,而且看小狐狸的腿有些麻痹,应该是白皮粽子弄上的,问了齐三爷,齐三爷点了点头,说:"这附近很邪,有很多机关,还有白皮粽子。" 温白羽一听,更觉得万俟景侯说的没错,或许这周围有什么东西。 温白羽说:"你们找到骆祁锋和谢衍了吗?" 一提起这两个人,谢麟阆和叶流响就面色很难看,都摇了摇头。 温白羽把谢衍的梼杌木牌拿出来,谢麟阆第一个从地上窜了起来,说:"这是从哪里找到的?!这是谢衍的,他怎么会把木牌扔下来?谢衍一定是遇到了危险!" 谢衍遇到了危险,那么他和骆祁锋在一起,估计骆祁锋的处境也不好。 温白羽看了看还在昏睡的安然,说:"既然咱们已经全都到了这里,再加上谢衍的这枚木牌,一共是六枚了,不如组合在一起看看,是不是能看到什么地图,或许能找到谢衍和骆祁锋,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那天大家说要在小饭馆碰面,其实就是想要拼一下他们得到的梼杌木牌,他们手中一共六枚,其中少了一枚,那一枚应该在崆峒山的年轮棺材里,但是他们打开的时候,里面没有木牌,然而当时打开的时候,还需要血祭,说明是第一次打开,木牌不知道为什么凭空消失了。 温白羽想着,没准拼出六块,可能得到一丝线索,但是这件事情因为谢衍戴着木牌进了沙漠,所以就一拖再拖了。 他们现在没有找到谢衍,可是手上有谢衍的木牌,也可以拼合在一起。 众人都把木牌拿出来,墨一是把安然脖子上的木牌摘下来,也放在了地上。 木牌上面有特别的花纹,这些花纹但看起来毫无章法,也不是文字,但是真的可以拼合在一起。 没一块木牌的形状都不太一样,正好组成了一个六边形,而中间正好是空的,可以再放进去一块木牌,看花纹的走势,应该是他们没有找到的那块木牌。 叶流响有点泄气,说:"弄了半天,还是缺了一大块啊,最重要的就在中间啊。" 万俟景侯仔细看了看这个缺少中心的"拼图",突然敲了敲其中两块木牌,说:"你们看这里。" 众人低下头去看,万俟景侯指的是两块木牌拼接的地方,但看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但是拼在一起,竟然出现了一个形状。 明鬼眼睛一眯,说:"是骷髅墙。" 众人都看向明鬼,明鬼说:"我对骷髅墙的印象很深,这里画的虽然简练,但是只要你们见过骷髅墙,绝对一眼就能认出来。" 万俟景侯点着木牌上雕刻的骷髅墙,说:"这里,是一座门。"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是说,谢疯子想要找的'那个地方?'" 万俟景侯说:"很有可能,从这座门进去,可以找到那个地方。" 木牌上的骷髅墙画的很简练,非常的抽象,主要是连接骷髅墙的那些路,木牌上还有很多痕迹,一看就是路。 温白羽说:"这样就太好了,虽然咱们没有中间的木牌,但是起码可以找到入口,这还有简易的地图。" 在没有罗盘和指南针的情况下,这里出现了一个地图,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众人听到找到路了,这绝对是大好的消息,都振奋了一下,连吃饭的力气都更足了,决定大吃一顿,然后继续找路走。 罗开殷勤的把饭菜盛了满满一碗,然后给秦老板端过去,笑起来的感觉就跟七笃一样狗腿。 罗开笑着说:"吃饭吧?伤口怎么样了?我不我喂你吧?" 秦老板翻了个白眼,说:"我的手又没受伤,而且我也不是女人,你别把泡妞的那些手段用我身上。" 罗开笑着坐下来,说:"那你泡我,我不介意。" 秦老板:"……" 秦老板一阵无语,结果碗筷,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猛地一惊,说:"糟了!" 罗开说:"怎么了?" 秦老板摸着脖子,说:"我的项链不见了。" 他说着,快速的跪在地上,在地上反复的摸索着。 罗开说:"什么项链?" 秦老板说:"我母亲留给我的,一个金的,里面还有我母亲的相片。" 他说着,也不嫌地上脏,反复的找,他们刚刚一直在缠斗,根本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温白羽记得那个项链,就是从谢疯子的棺材里摸出来的,那里面有秦老板和他母亲的合照,看起来非常古老了,那么老旧的东西,很可能直接断掉了。 秦老板看起来非常着急,罗开也帮忙去找,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见过那个项链坠,也帮忙在四周找。 秦珮见秦老板跟发疯一样,怕他跑远了有危险,一脸不愿意的样子,但是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去帮忙在四周找,魏囚水怕他一个人走丢了,就跟着秦珮。 地上好多蛇的尸体,已经挫堆儿卖了,秦珮嘟囔着:"不是跟蛇一起埋了吧?一个项链而已,丢了再买啊。" 魏囚水捏了捏秦珮的脸,秦珮瞪眼说:"干什么!" 魏囚水说:"明明找的最积极的就属你,还非要犟嘴。" 秦珮哼了一声,说:"我就愿意说。" 他说着,蹲下来,在埋蛇的土堆附近找了找,还用树枝扒开土找,果然看到了一个已经发黑的金链子。 秦珮立刻伸手去扒土,刨了半天,金链子果然是混在这里,险些就被埋了也没人知道。 秦珮拽着金链子,把项链坠也给拽了上来,不过可能是摔得,项链坠有些坏了,相片盒子的卡头不能用了,明明是合上的,但是轻轻一碰,相片盒子就开了。 一张古老的相片展现在秦珮和魏囚水面前,那时候秦老板年纪还很小,秦老板的母亲长得很漂亮,而且非常端庄,有一股贵族的气息,别管穿的衣服有多落后,总觉得异常的美丽。 秦老板和秦珮是同父异母,秦珮估计也遗传了母亲,和秦老板长得一点儿也不像,秦老板有五六分长得像他的母亲,尤其是眼睛和鼻子,乍一看上去简直一模一样。 魏囚水突然"啪"的一声,一把抢过那个项链坠,盯着上面的老照片仔细看。 秦珮被他打了一下手,手背直疼,一看都红了,瞪着眼睛说:"姓魏的你发疯啊!" 但是魏囚水根本没理他,仍然仔细盯着那张老照片,又抬头去对比秦老板,秦老板在远处,跪在地上来回找,没有发现他们已经找到了。 魏囚水眼睛眯起来,不断的看着手里的老照片,然后去看秦老板,眼神非常复杂,秦珮心脏腾腾一跳,魏囚水的眼神太专注了,让他不由得乱想,难道魏囚水其实喜欢的是秦夏? 秦珮这样一想,顿时一股怒火冲上来。 魏囚水根本没发现,还是蔓延震惊,随即出神的说:"原来如此……太像了……" 魏囚水的年纪并不小,大约三十岁上下,比秦珮大了很多,秦珮就不由去想,什么叫太像了?意思是秦夏和他母亲太像了?难道魏囚水见过秦夏的母亲? 秦珮的疑问越来越多,不过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猛地一脚踩在魏囚水脚背上,一把抢过项链坠,说:"魏囚水,你去死吧!" 他说着,还一脚踹过去,魏囚水正在想事情,正好被一脚踹在腹部上,根本不知道秦珮怎么了。 秦珮抢过项链坠,很快冲回营地,然后把项链坠扔给秦老板。 秦老板一见,顿时松了口气,说:"太好了,我以为真的丢了,谢谢你了。" 秦珮正不高兴,听到秦老板谢自己,也没什么高兴的表情,缩在一边不说话。 魏囚水走过来,坐在秦珮旁边,秦珮狠狠瞪了他一眼,魏囚水腹部上还有一个灰脚印,捏着秦珮的下巴,说:"干什么?脚不疼了,还踹人?" 秦珮甩开他的手,说:"我愿意。" 魏囚水笑着说:"脾气见长?" 秦珮瞪眼说:"我脾气一直这么大,就是这么坏,你赶紧去找像的人,爱找谁找谁!" 魏囚水一听,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刚才自己出神的话,没想到被秦珮听到了,重新把秦珮拉回来,说:"你误会了。" 两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小时不吵就不对头的人,罗开已经见怪不怪了,温白羽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刚才两个人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又吵上了。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吃过饭,就把火给灭了,准备根据地图继续往前走,温白羽把梼杌木牌拼出来的地图拓了下来,这样比较方便,其他木牌还是还给大家戴在身上,用木牌来克制梼杌毒。 安然醒了一会儿,吃了一些东西,但是吃的不多,又睡着了,大家准备启程,墨一是就把安然背了起来,安然迷迷糊糊的又醒了,轻轻喊了一声:"师叔祖……" 那声音特别小,就跟小猫叫一样,热气喷在墨一是耳边,墨一是心里立刻火大起来,烧的直难受,不过现在肯定不是时机,笑着说:"你休息,我背着你走。" 安然实在太困了,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墨一是看到了没有,就趴在墨一是的肩膀上睡着了。 万俟景侯伸手握着温白羽的手,慢慢往前走,因为这边树木茂密,路不好走,大家也不觉得握着手怎么样。 温白羽起初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很快也就习惯了,可能是被万俟景侯的厚脸皮训练的,结果一侧头,就发现他家小黑也这么握着七笃,七笃则是一副非常听话老实的样子,恨不得把自己另外一只爪子也放在黑羽毛手里。 众人跟着万俟景侯走,地图非常简练,有很多地方其实很模糊,而且树木长得太茂密了,他们辨识地图费了不少时间,下午四点左右,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们终于冲出了绿洲。 眼前又是无边的沙漠,没有一草一木,地上全是黑黄色的沙土,看起来无比的苍凉,今天是阴天,四点钟已经要天黑了,风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哭一样。 安然这个时候猛地惊醒过来,伸手抓住墨一是的肩膀,惊喊着说:"有人……有人在哭!" 安然突然一喊,吓了众人一跳,墨一是安慰他说:"没有,只是风声,你做噩梦了?" 安然这才重重喘了两口气,说:"我……我隐隐约约的听见有哭声,还以为又遇到了什么……" 眼前是无边的沙漠,就在沙漠之中,有一个黑色的东西,隐隐的树立着,好像是一面墙…… 明鬼举起望远镜,因为光源太暗,看不清楚,但是他来过一次,一眼就认出来了,说:"对,就是这里。" 温白羽也举起望远镜去看,隐隐约约看不清楚,但是使劲的看,却能看到黑暗中一个个的骷髅头,骷髅的眼睛黑洞洞的,月光照下来,仿佛都被吸收了,在望远镜局部的镜筒里,显得无比诡异。 温白羽手一抖,就把望远镜拿了下来,说:"真的是骷髅墙。" 罗开看向众人,说:"天要黑了,怎么办?现在过去吗?" 他们站在绿洲和沙漠的边缘,四点已经天黑了,冬天的沙漠里,四点之前就要找好扎营的地点,否则天黑下来就有零下二三十度,是非常要人命的。 贸然的前进,前方是诡异的骷髅墙,很可能又冒出成百上千的蜘蛛。 还是留在绿洲里烤火过夜? 大家心里都是偏向于后者的,毕竟走出去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但是问题有两个,第一他们粮食已经不足了,耽误时间就等于消耗生命,第二是他们已经找到了骷髅墙,七块梼杌木牌记载的是"那个地方",西王母国的两处宝藏。 宝藏的吸引或许对温白羽来说并不大,但是谢衍和骆祁锋很可能就在"那个地方"里面。 温白羽看了看众人,很快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想了一会儿,说:"在绿洲里扎营,明天一早再出去,骷髅墙很可能是祭祀用的东西,黑夜贸然过去,或许损失会更大。" 万俟景侯说的非常有道理,众人也偏向于后者,就全都留在绿洲的里,准备扎帐篷,谢麟阆和叶流响看起来非常焦躁,但是没有办法,他们没去过骷髅墙,只是从望远镜里看到的就非常诡异,绝对不能冒险进去。 众人开始扎营,温白羽仔细看了看那座骷髅墙,每看一次,都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座骷髅墙,好像也在盯着他们…… 温白羽终于还是放下了望远镜,晃了晃头,赶走脑袋里奇怪的思维。 万俟景侯叫温白羽过来吃东西,温白羽坐下来,万俟景侯摸了摸他的脸颊,说:"脸色不好,是不是累了?" 温白羽摇摇头,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万俟景侯说:"那就快吃,吃完了进帐篷去睡觉,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 温白羽点点头,吃东西的时候感觉有些索然无味,不过还是勉强自己吃了好多,准备恢复一下精力,吃了东西,就钻进帐篷里,直接睡下了。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帘子掀开了,张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万俟景侯进来了。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额头,说:"今天我守夜,你安心休息。" 万俟景侯说着,从背包里拽出毯子,给温白羽多盖了一重,平时都是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的,他体温比较高,温白羽也不会觉得冷,现在万俟景侯要去守夜,就多给他加了一床,然后摸了摸温白羽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这才松口气。 温白羽点点头,很快又睡着了。 万俟景侯见他睡的很香,就撩开帘子走了出去,出去之后还掖了掖帐篷帘子,把帘子弄得密不透风。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隔壁帐篷里有声音,因为帐篷全都是挤在一起扎的,可以挡风,也比较有安全感,所以和隔壁就隔着两层帐篷,听起来声音很清晰。 秦珮的声音明显在呻吟,有些痛苦,一直大骂着:"魏囚水,我草你大爷,好疼……别……明天还要赶路,我疼,我真的疼……" 魏囚水笑了一声,说:"你要草谁?" 秦珮的声音已经在哭了,忍不住求饶,说:"别弄我了,我错了,真的疼,不信你试试!你干什么……" 魏囚水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隐隐约约的在说:"秦珮,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秦珮大骂的声音消停下来了,不断的呻吟起来,似乎从痛苦变得舒服了,嘴里断断续续的说:"别说了,别说了!你太肉麻了!" 魏囚水一直在重复"我喜欢你",好像复读机一样,但是这样似乎很奏效,秦珮很快就乖起来了,也不骂人了,剩下的声音让温白羽面红耳赤起来。 温白羽盯着帐篷顶,侧眼看了看躺在一边的小家伙们,睡得还挺香,黑羽毛也睡在旁边,睡相非常规矩,仰面正躺着,双手放在胸前,黑发散在两边,露出整个比起来的双目,显得冷酷又有蛊惑力。 七笃蜷缩在一边,躺在黑羽毛旁边,也睡得很像,似乎浑然没听见隔壁的声音。 黑羽毛突然翻了一个身,侧躺过去,背对着温白羽,正好正面朝着七笃,七笃刚还打着呼噜,突然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就看见黑羽毛黑色的眼睛也注视着自己,好像一直没睡着似的。 七笃心脏腾腾跳了两下,黑羽毛的手就像梦中翻身一样,自然的搭在了七笃背上,手掌按在七笃的后背上,往前一用力,两个人身体就贴在了一起,黑羽毛和没有破壳时候一样,身上充满了暖洋洋的气息,和冷漠的脸一点儿也不一样。 七笃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嘴唇贴在黑羽毛的头发上乱蹭了两下,将黑羽毛的头发放在嘴里轻轻咬,黑羽毛这个时候贴过来,含住了七笃的嘴唇,两个人嘴里都有头发,交缠在一起,七笃好像更兴奋了,但是不敢粗喘,怕吵到了温白羽。 温白羽根本不知道万俟小黑和七笃在自己眼皮底下玩亲亲,而且还各种玩法……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胳膊秦珮的声音消失了,估计是消停下来了,魏囚水的声音很轻,说:"秦珮,我喜欢你,很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 温白羽本身已经要睡着了,模模糊糊听见这么一声,又有点清醒了,不过隔壁已经没声了,温白羽还以为自己做梦的幻听,就没当一回事。 万俟景侯和齐三爷是前半夜守夜,后半夜是魏囚水和罗开守夜,到了后半夜,罗开从帐篷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前半夜也没怎么睡,眼底一片乌青,笑着说:"辛苦二位了。" 罗开走过来,坐在火边,掏出枪来,结果等了半天,还不见魏囚水出来,罗开说:"魏哥干什么呢?等等我去叫他。" 罗开站起来,很快就走到帐篷边上,说:"魏哥?别睡了,起来守夜,该交班了。" 不过罗开叫了两声,帐篷里都没声音,罗开忍不住掀开了帘子,探头一瞧,帐篷里竟然只有秦珮一个人。 秦珮被冷风一吹,抖了一下,说:"唔……怎么了?" 罗开目光一转,看到秦珮脖子上露出来的吻痕,哈哈一笑,说:"嫂子,魏哥呢?" 秦珮听得迷迷糊糊,根本没听懂罗开说什么,伸手去拽被子,盖在头上,说:"我草他大爷,要死的魏囚水,我腰好疼……" 罗开:"……" 罗开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魏囚水,终于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万俟景侯一听也是皱眉。 营地一时间灯全亮了,温白羽也从帐篷里爬出来,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魏囚水不见了。" 温白羽一怔,今天是万俟景侯守前半夜,魏囚水竟然不见了? 营地灯全亮了,所有人都被吵醒了,还以为发生了突发情况,都钻出帐篷来,秦珮这个时候是完全醒了,匆忙的扯过衣服穿上,一出帐篷,就听到罗开说:"魏哥不见了。" 秦珮愣了一下,感觉这不太可能,毕竟魏囚水刚刚还在和他那个什么,怎么可能一下就消失了。 万俟景侯可以肯定,没有人来过营地,也没有野兽和毒虫的袭击,况且万俟景侯和齐三爷那可是两条烛龙,不可能有东西在眼皮底下带走魏囚水,还没有发现。 唯一有一种可能。 温白羽猛然想起自己在梦中听到的,魏囚水说的,可是他做不到…… 温白羽说:"魏囚水是自己走的?" 秦珮说:"这怎么可能!帐篷里的行李都没少,他不带食物和水,怎么可能自己走了?" 罗开说:"会不会去方便了?" 罗开说完,也觉得不太对,他们这么亮着灯,大张旗鼓的找魏囚水,魏囚水就算是去上厕所了,肯定也回来了,现在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众人都沉默下来,在脑子里捋了捋魏囚水这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突然从沙漠里冲出来,当时情况很乱,大家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们骑着骆驼走了四五个小时,秦珮罗开他们的越野车四五个小时,而魏囚水一个人冲出来,根本没有背包,粮食、水、装备,这些必备物品一样都没有,他是怎么穿越沙漠的? 还有魏囚水在血月的晚上突然发疯。 现在魏囚水也突然消失了。 秦珮嘴唇哆嗦了一下,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可能性,或许魏囚水进沙漠来,根本不是来找自己的,而是有其他事情…… 温白羽说:"魏囚水最近有没有特别反常的现象?" 罗开摇了摇头,说:"魏哥话很少,一般不会说什么,也没有奇怪的举动。" 秦珮突然说:"有,我知道。" 他说着,看向秦老板,秦老板有些吃惊,不知道秦珮看自己干什么。 秦珮说:"魏囚水认识你母亲,他看到吊坠里的照片,之后就很反常,他说'原来如此,太像了'。" 秦老板更是狐疑了,说:"这不可能,我母亲很早就消失了,魏囚水怎么可能认识我母亲?" 温白羽也很奇怪。 原来如此…… 太像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 指的是秦老板和他母亲太像了?可是按照秦老板这个年纪,没比魏囚水小几岁,魏囚水如果认识秦老板的母亲,那肯定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所有人都不明白魏囚水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万俟景侯突然说:"咱们的思维进入了一个怪圈,或许魏囚水说的不是秦老板和照片上的人太像了。" 秦珮说:"不可能,他当时拿着照片,一边看,一边在看我姐……呸,我哥。" 万俟景侯说:"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或许是秦老板和他的母亲,同时像另外一个人。" 而这个人,和沙漠有关系。 温白羽脑子里突然一闪,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当年秦老板的母亲突然失踪,很多人都传是私奔了,但是其实是被谢疯子绑走了,谢疯子显然在拷问她一些问题,但是秦老板的母亲在录音里一直在说她不知道。 温白羽有一个猜测,或许就是因为秦老板的母亲,酷似某一个人,所以才让谢疯子产生了误会,拷问错了人。 可是又有一个解释不通的地方,如果谢疯子拷问错了,那么他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关键还在那盘录像带里,但是录像带已经爆炸了,所有都变成了猜测。 温白羽总觉得这个谜团,其实一点就透,而且魏囚水的那句"太像了",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启发,但是就是隔着一层纱雾,让温白羽怎么想也想不透。 温白羽粗喘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头,感觉有些疲惫。 万俟景侯伸手扶住他,说:"怎么了?" 温白羽一霎那有些头晕,脑子里发出"嗡——"的一声,这个时候穷奇也猛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按住胸口。 明鬼说:"怎么了?" 穷奇摆着手,说不出话来。 谢麟阆被的卷起自己胳膊,说:"是梼杌毒。" 谢麟阆的胳膊上全是绿色花纹,已经非常深了,在惨白的营地灯照耀下,显得更是深沉可怕。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立刻扯开温白羽的衣服,温白羽的身上,那种梼杌毒的花纹,又开始慢慢的滋生起来,好像活了一样…… 万俟景侯扶住温白羽,说:"怎么回事,梼杌木牌明明戴着。" 谢麟阆心脏猛跳,眯起眼睛,看着自己手腕上开始往手背上弥漫的梼杌毒,粗喘了两口,一些零散的记忆像潮水一样,竟然打开了闸门,全都冲进来,却飞快的被冲走,有些捕捉不到。 谢麟阆粗喘着气,说:"或许……是因为'那个地方'……近了。" 万俟景侯一怔,随即快速的拿起掉在地上的望远镜,然后朝那面骷髅墙看过去,夜色实在太黑了,但是万俟景侯并不惧怕黑暗,他的眼睛能在夜里轻松的辨别东西。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仔细的去看,但是很快沉默下来,皱起眉来。 温白羽太熟悉他这个表情了,一看就知道有什么事情,而且每次他露出这个表情,一定都是大事。 温白羽粗喘着气,说:"怎么了?看到了什么?" 万俟景侯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反复验证着自己看到的。 就在众人等的着急,想要催促他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沉声说:"窟窿墙不见了。" 第141章 那个地方7 "墙不见了?!" 所有人都诧异的喊了出来。 罗开也举起望远镜,仔细的往远处看,看了一会儿果然什么也没发现,明鬼接过万俟景侯的望远镜,仔细的看了看,这些人之中,只有他见过骷髅墙。 明鬼皱眉说:"这不可能,骷髅墙是四面的,里面是个庙,如果单是一面墙或许可以被风吹倒了,但是一座古建筑怎么可能突然消失。" 温白羽身上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不过还是拿过望远镜来,往远处看了看,骷髅墙果然消失了。 四点多的时候,骷髅墙明明在他们面前,用望远镜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绝对有一座墙面正对着众人,现在看过去,竟然空空如也了。 温白羽有点想不通,这么大一座墙,难道自己长腿跑了? 秦珮说:"咱们过去看看吧?" 罗开说:"可是现在才刚刚后半夜,阴气还是最强的时候,已经出现奇怪的现象了,咱们贸然跑过去的话……" 秦珮说:"可是魏囚水不见了!" 秦珮似乎非常着急,说话的时候几乎在喊,他说着,粗喘了两口气,说:"我要去找魏囚水。" 他说着,扎进帐篷里去拿自己的行李,很快就把行李拽出来,然后开始拆自己的敞篷,快速的把帐篷卷起来用绳子拴好,捆在自己背包上。 众人都看着秦珮的动作,罗开劝他说:"老板,魏哥很可能是自己走的,也不一定会往那个方向去,老板你……" 秦珮摇头说:"我要去,别再多说了。" 秦老板看着秦珮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跟你一起去。" 罗开脸上顿时沉下来,似乎觉得大黑天的这样做非常不妥,但是秦老板竟然跟秦珮一起胡闹。 秦老板也去收拾行李,车队里很多人都是跟着秦珮来的,虽然一直以来都觉得秦珮是个需要人哄的小少爷,但是小少爷除了脾气大点,对雇佣并不苛刻,还有魏囚水,魏哥虽然在队里很严肃,不怎么爱说话,但是非常关心人,有什么事全都照顾着。 车队里很多人都要跟着秦珮一起往前走。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似乎不同意往前走,第一是骷髅墙消失了,第二是他们这些中了梼杌毒的人,毒素突然开始蔓延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或许那个溜走的魄,或者西王母国的女王干尸,就在这附近也说不定。 万俟景侯又拿起望远镜,去看前面消失的骷髅墙,看了一会儿,突然又皱眉说:"等等,那边有人。" 有人? 众人立刻掏出望远镜也去看,望远镜不是人手一份,有的人就干着急的抻着脖子看,天实在太黑了,看不太清楚,但是他们看到有一个黑影在沙漠里穿梭。 罗开拿着望远镜,说:"真的有人?" 万俟景侯说:"不好,是魏囚水。" 他一说是魏囚水,秦珮猛地就从树林里扎了出去,秦老板大喊了一声,"秦珮!" 秦珮已经扎出了树林,秦老板立刻抄他的枪和军刀,把军刀插在腰间,握着枪飞快的也扎了出去。 罗开大骂了一声,"妈了个逼!" 罗开也抄起自己的枪,追着秦老板冲了出去。 温白羽说:"怎么办,他们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齐三爷看了看远处,眯着眼睛,说:"下雪了,沙暴要来了。" 穷奇说:"那要把他们拽回来啊!" 中了梼杌毒的人,都在一瞬间非常疲惫,这个时候已经渐渐好了起来,温白羽说:"我没事了,咱们也走。" 万俟景侯说:"别逞强。" 温白羽站起来,说:"真的没事,快走!" 万俟景侯让车队里的人留在营地,原地待命,其他人跟着冲出去救人。 一丛绿洲冲出去,温白羽就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狂风,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一天没穿梭在沙漠里了,所以感觉那种狂风已经非常遥远了,忽然被剧烈的狂风一吹,差点直接被吹飞出去。 黑黄色的沙子,被漫天的席卷起来,根本睁不开眼睛,温白羽伸手遮着眼睛,顶着风往前跑,风实在太大了,他们跑的并不算快。 前面的秦珮追着那个黑影,很快"嘭!"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秦老板在后面追着秦珮,大喊着:"秦珮!秦珮!不能踩背风的沙子!" 但是因为风太大了,秦珮根本没听清楚秦老板在说什么,秦珮只知道往前追,就看到一个黑影快速的在沙漠里穿梭着,他将带帽衫的帽子戴在头上,似乎是为了挡风沙,动作比秦珮要快得多,虽然遮住了脸,但是秦珮一眼就认出来了,绝对是魏囚水无疑了。 秦珮使劲往前跑,但是跑的并不快,为了追上魏囚水,秦珮走的是直线,直接趟过沙丘,并没有走沙脊,从背风面就爬了上去。 沙坡的高度很陡,像小山一样,秦珮手脚并用的往前爬,眼看就要爬到上面,不过最上面的沙子反而是最柔软的,沙子的层面非常松软,秦珮一踩进去,顿时感觉到一股力不从心,一下就陷了进去。 柔软的沙子让秦珮无从着力,一下就向后滚去。 秦珮大喊了一声,这个时候前面的黑影听到声音,立刻回了头,果然是魏囚水。 魏囚水眯着眼睛,正好看到秦珮猛地往后跌,直接摔在沙坡上,顺着沙坡滚了下去。 魏囚水的身体动了一下,想要去救秦珮,但是很快看到了后面追上来的秦老板和罗开,罗开快速的冲上来,一把提住要滚下去的秦珮,将人拽了起来,三个人互相扶着,勉强在沙海中站住。 秦珮只是再一抬头,魏囚水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秦珮大骂了一声,后面的众人已经追上来,因为风太大了,温白羽大喊着:"沙暴要来了!快走!进绿洲!"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说:"来不及了,这边走!" 他说着,就看到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卷起一股黑黄色的风沙,风沙从远处席卷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们冲过来。 万俟景侯按住温白羽,说:"走!走!这边!" 温白羽被他拽着,众人都快速的跟着万俟景侯冲,他们现在是正对着沙暴面,如果卷过来凶多吉少,肯定要跑偏出去,这个时候再往绿洲里跑,根本就是跟沙暴赛跑,实在太危险了。 温白羽跑了几步之后,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梼杌毒的关系,他的体力消耗了之后,很难恢复上来,如果不是万俟景侯拽着自己,温白羽已经要跪在地上了。 万俟景侯感受到了温白羽的疲惫,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多,后面的沙暴几乎吹过来了,耳朵里的风声和呼啸声,几乎要爆炸一样。 安然也跟着跑了出来,他中了蛇毒,虽然恢复的不错,但是刚才梼杌毒扩散,让他有些吃不消,墨一是背着安然,突然觉得后背一轻,安然竟然从他身上滚了下来。 墨一是疯了一样去抓安然,抱住安然,两个人从沙坡上疯狂的往下滚,一头一脸全是沙子。 温白羽吃了一惊,说:"安然!" 万俟景侯背包里"嗖——"的一声,突然冒出好几根蔓藤,小血髓花将蔓藤打出去,一下卷住安然和墨一是,两个人猛地停下来,安然被这么使劲一拽,立刻就醒了。 墨一是快速的爬起来,将安然抱着,说:"安然,怎么了?咱们快走!" 安然虽然醒了,但是体力看起来不行,说:"我听见了哭声……是哭声……不是我在做梦,也不是风声,就在这附近,非常清晰!" 安然之前也说听到了哭声,不过那时候众人以为他听到的是风声,但是这次安然说的非常笃定,绝对是哭声。 身后的风暴冲了过来,罗开大喊着:"草他大爷,别停下来!快走!" 万俟景侯突然跪下来,伸手拍了拍地面的沙子,然后侧耳在地面倾听,说:"这里有塌陷的痕迹。" 万俟景侯说着,又站起来,看向绿洲的方向,绿洲里还有亮光,肯定是营地灯的光线,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们所占的位置,正好就是骷髅墙消失之前的位置。 众人都急得要死,后面的沙暴立刻要席卷过来了,万俟景侯这个带头跑的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万俟景侯说:"下面有路。" 罗开诧异的说:"下面怎么可能有路,沙子下面只能把咱们活埋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因为沙暴实在太大了,风太大了,根本听不清楚是谁在说话,或者具体说了什么。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贴着温白羽的耳朵,说了一句:"来了,腿向下,尽量保持平衡。" 温白羽都来不及作反应,沙暴席卷而来,还没有完全过来,沙子就剧烈的震颤起来,狂风席卷,到处是黑黄的沙子,铺天盖地,万俟景侯明明抱着他,但是温白羽根本看不见万俟景侯,只能死死抓住万俟景侯。 七笃猛地扑出去,将黑羽毛一下抱住,黑羽毛愣了一下,不过在狂风之中,已经看不到七笃的样子了,只能看到一双隐隐发光的深蓝色眼睛。 七笃和黑羽毛身高差不多,将黑羽毛使劲按在怀里,就在这一刻,狂风一下逼近了。 地面的沙子被卷的飞起来,温白羽只觉得脚下一空,猛地往下塌陷,一股失重的感觉让他心慌的厉害。 万俟景侯搂住温白羽后背的手更加用力了,死死搂着温白羽,温白羽想在下坠的同时展开翅膀,但是狂风太大了,众人虽然在下坠,但是头顶上的狂风还在波及他们,根本没办法展开翅膀,只要稍微展开一点儿,几乎就能像风筝一下刮飞了。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众人快速的下坠,全都尽量保持着脚朝下的姿势。 "嘭!"的一声响,好像下坠的并不十分深,而且掉在了软砂上面,但是足以躲避头顶的风沙,众人下坠之后,铺天盖地的沙子又想把他们活埋。 万俟景侯搂住温白羽,大喊着:"走!跟着我走!不要停下来!" 众人摔得七荤八素,这个时候听到了万俟景侯的喊声,立刻爬起来,头晕脑胀也要跟着往前冲。 众人一路狂跑,身后的沙子越来越多,从头顶漏下来,几乎将后面的人淹没,大家都是两眼一抹黑,追着前面的人跑,跑了大约五分钟之后,万俟景侯突然停住了,伸手接住温白羽,让他坐下来,靠着墙休息。 温白羽粗喘着气,累的实在不行了,这简直就是拼人品在逃命,差一点就被沙子给活埋了! 众人也全都瘫软下来,瘫坐在地上,累的呼哧带喘的,一抬头,就全都傻了眼。 穷奇大喊了一声:"这是在哪里!?" 四周都是黄沙,地面上铺着一层的沙子,足足能没到脚面的位置,墙上也都是沙子,但是不难看出来,他们进入了一个"空间"。 原来在沙子下面,竟然有一个隐藏的隧道? 明鬼突然皱起眉来,伸手摸了摸温白羽靠着的墙,墙上也都是沙子,非常厚,把墙面都遮住了,明鬼伸手去掸沙子,很快墙面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嗬——!" 温白羽吓得一下就窜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他刚刚靠着休息的墙面,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骷髅,所有的骷髅长得都不一样,绝对是真的骷髅头做的,一排从大到小,一排从小到大排列,这样互补的排列方式,让墙面没有一丝空隙,乍一看能逼死密集恐惧症患者。 温白羽诧异的说:"骷髅墙!?" 万俟景侯点头,说:"我想我应该知道骷髅墙是怎么消失的了……" 原来这座骷髅墙设计的方式,应该和利用潮汐来变化墓葬结构的方式差不多,骷髅墙运用的是风力,一般的风当然达不到这个效果,但是在沙漠里就不同,而且这里阴气很重,周围的地质也似乎进行了人为的加工,这一加工,竟然保持了这么多年。 骷髅墙的墙面非常高,四面墙竖起来,风就成了骷髅墙的一个闸门,在风力足够的时候,骷髅墙会神秘的在沙漠中消失,隐藏在沙子深处。 万俟景侯说:"恐怕再往里走,会有很多机括。" 明鬼似乎受到了一些启发,说:"原来如此,在地图上骷髅墙是一座门,但是这座门埋在地下,才能成为一座门。我当时看到的骷髅墙是在地上的,所以并没有发现骷髅墙后面可以通向什么地方。" 众人在骷髅墙旁边休息了一下,四面骷髅墙组成的空间是正方形的,空间不小,大家把沙子全都拨下去,露出原本可怕的骷髅墙面。 温白羽说:"有一面肯定有机括,可以打开一扇门。" 明鬼说:"这个交给我吧。" 他说着,按了一下手背,金针从手背窜出来,明鬼就走到墙面附近,仔细的去研究了起来。 穷奇说:"哎,你千万别再掏了蜘蛛窝啊!" 明鬼看了他一眼,不过没说话。 其他人也不懂这些,帮不上忙,墨一是要照顾安然,也没办法去帮忙。 墨一是让安然靠在自己怀里,安然喘气很厉害,脸色有些难看。 墨一是把他额头上的冷汗擦下去,说:"怎么了?" 安然闭着眼睛,使劲摇了摇头,说:"哭声……" 墨一是惊讶的说:"还能听见?" 安然点头说:"哭声……在墙后面,四面八方都有……我听到了好多哭声……"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说:"墙后面不会有粽子吧?安然的耳朵是不可能听错的。" 明鬼在墙面上摸了摸,然后仔细听了听动静,说:"这个设计很巧妙,骷髅墙从地面塌陷下来之后,应该接上了另外的建筑,后面或许是一条隧道,听声音非常幽远。" 众人都坐下来休息,看着明鬼在墙面上又敲又摸,安然很快就睡着了,谢麟阆的体力也消耗的很多,靠着墙面仰着头,似乎在冥想什么,估计是在想谢衍,然后也慢慢的睡着了。 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眼皮有点重,毕竟他们都没好好休息,才后半夜就又开始折腾了。 温白羽肩膀被人拍了拍,回头一看,原来是他家帅帅的小黑。 黑羽毛见温白羽很困乏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腿,说:"爸爸可以躺这里。" 温白羽虽然还是不能适应小黑用这么成熟的脸叫自己爸爸,不过万俟小黑一看也有小天使的潜质,很会关心人。 温白羽顿时心都化了,刚要躺下去,结果就被人按住了肩膀,万俟景侯伸手抓着他的肩膀,直接把温白羽抓过去,然后强制按在了自己腿上。 随即就听万俟景侯低沉的声音,贴在自己耳朵上,笑着说:"白羽,别躺在别人腿上,就是儿子,我也会吃醋的。" 温白羽:"……" 温白羽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耳朵好像有点发烫,万俟景侯的腿有点硬,咯脖子,不过躺在上面之后莫名的很舒服,温白羽就闭起眼睛,很快睡着了。 黑羽毛见温白羽躺在了万俟景侯腿上,也没什么,只是把腿收回去,这个时候七笃一脸献宝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腿,就差吐着舌头了。 黑羽毛轻笑了一声,眯起眼睛,一仰头就躺在了七笃腿上,七笃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低着头看着黑羽毛,悄悄捏了一缕黑羽毛的头发,捏在手里轻轻的搓。 不过七笃的小动作好像被黑羽毛一下就发现了,黑羽毛伸出手来,食指和中指一夹,就把七笃手心里攥着的一小缕头发拽了出来。 如果七笃是兽型,现在的狼耳朵一定是耷拉在脑袋上的,显得非常失落,好像最喜欢的玩具被抢走了一样。 黑羽毛见七笃一副失落模样,挑起嘴角笑了笑,食指和中指夹着那一缕头发,然后缓缓放到嘴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发梢。 七笃顿时一张脸都红了,而且红到耳朵根,嘴巴不自主的张开,肯定是想去吻黑羽毛,眼巴巴的看着黑羽毛。 不过黑羽毛没有动,只是捏着头发在七笃的嘴唇上划了划,这样也把七笃弄的非常兴奋,如果是兽型,他现在的狼耳朵肯定又立起来了,而且大尾巴一定在乱甩。 七笃兴奋的看着黑羽毛,黑羽毛很快就闭眼了,七笃又悄悄捏了一缕头发,不过这次不敢揉搓了,怕被发现,就悄悄捏在手里,一直盯着黑羽毛闭目休息,过了一会儿见黑羽毛没反应,又悄悄捏了一缕头发放在手心里。 温白羽一睁眼,就看到了黑羽毛和七笃的互动,心里想着,怎么觉得七笃对头发的钟情程度这么高,难道因为黑羽毛是长头发,所以七笃才这么忠犬的? 之前七笃也是喜欢亲近长头发的人,不过一亲近温白羽,万俟景侯就表现的很不高兴,七笃就只好跑到一边去玩,亲近血髓的话,更是亲近不了,现在多了一个黑羽毛。 温白羽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毕竟他家小黑的这种性格,妖孽里还带着点鬼畜,不耍别人已经是万幸了,其实温白羽觉得自己该为七笃点蜡的…… 温白羽胡乱想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吻他的额头,还伸出舌头来轻轻的舔,温白羽吓得一下就醒了,不过感觉到额头上滚烫的气息,应该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一睁眼,果然是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放大的俊脸就在他面前,看到温白羽醒了,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说:"睡醒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被你弄醒的。" 万俟景侯说:"起来醒醒神,明鬼说差不多了。" 温白羽有些惊讶,看了看腕表,还没有天亮,过去半个多小时,其实时间也不长。 温白羽翻身坐起来,就看到黑羽毛还没有醒来,七笃低着头,偷偷在黑羽毛额头上亲了亲,肯定是学着刚才万俟景侯的动作。 七笃低下头去一亲,黑羽毛额头上猛地炸出一片金光,温白羽下意识的用手去挡眼睛,就听"嗬——"的一声,七笃立刻抬起头来,就像触电了一样,金光慢慢平息下来,只见黑羽毛的额头上,黑色的火精若隐若现,很快又消失了。 黑羽毛收起翅膀和凤尾的时候,同时也把额头上惹眼的火精隐藏了起来,这样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火精还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而且对黑羽毛有非常大的保护作用。 黑羽毛立刻睁开了眼睛,就见七笃捂着嘴巴,嗓子在抖动,蓝色的眼睛一下变成了深蓝色,因为野兽的本性,七笃肯定处于戒备阶段。 黑羽毛翻身坐起来,七笃还伸手捂着嘴,黑羽毛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七笃好像不愿意让他看自己嘴巴,还伸手死死捂着。 黑羽毛说:"让我看看。" 七笃立刻摇头,非常坚定。 黑羽毛眼睛一眯,重复了一遍,说:"让我看看。" 随即很不高兴的说:"我不喜欢重复自己的话。" 七笃立刻有点斗败的样子,慢慢松开了手,就见七笃的嘴皮受伤不轻,已经出血了,尤其是下唇,血顺着嘴唇流到了下巴上。 黑羽毛立刻贴上去,伸出舌头,从七笃的下巴往上舔舐,七笃抖了一下,睁大了蓝色的狼眼,很快一把抱住黑羽毛的后背,嗓子里发出抖动的声音,看起来兴奋极了,张嘴去含黑羽毛的嘴唇。 黑羽毛沉声说:"别动。" 七笃的嘴唇才张开,立刻就不敢动了,黑羽毛的舌头在他的嘴唇上慢慢的游走着,舔舐着他的伤口,很快血就不流了,伤口慢慢消失了,也没有被火焰灼烧的疼痛了。 温白羽:"……" 这个时候蛋蛋从小烛龙怀里钻出来,拉着小烛龙的袖子,说:"哥哥哥哥,弟弟在干什么呢?" 小烛龙很淡定的说:"疗伤。" 蛋蛋一脸迷茫,指着自己,说:"咦,不是要用眼泪吗?" 小烛龙照样很淡定,说:"这样也可以。" 蛋蛋立刻惊讶起来,说:"原来这样,那下次哥哥受伤了,我也可以亲亲哥哥吗?" 小烛龙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挑了挑,亲了亲蛋蛋额头上粉红色的火精,说:"可以。" 蛋蛋被亲在火精上,一张肉肉的笑脸立刻粉红起来,似乎觉得痒,"咯咯"的笑起来。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说:"你的火精怎么没长在额头上。" 万俟景侯张了张嘴,说:"在嘴里,要亲吗?" 温白羽:"……" 温白羽想了想,好像在嘴里才是正常的,毕竟"龙衔火精以照天门中",他家儿子全是变异种,才长到了额头上…… 就在这个时候,明鬼突然说:"好了。" 穷奇一下从地上蹦起来,说:"终于好了,可以进去了吗?" 明鬼点了点头,随即就听"咔!"的一声,明鬼手中的金针轻轻拨了一下,最里面的骷髅墙竟然从中间分开,变成了两扇大门,向两边展开。 因为骷髅墙都是用骷髅头堆砌而成的,所以很难看到下面的缝隙,乍一看严丝合缝的,其实是两扇大门,而机关就掩藏在那些骷髅的眼睛里。 骷髅墙非常厚,两扇大门打开,温白羽侧头一看,就发现大门里其实夹着机关,类似于飞镖一类的东西,个头很小,但是看颜色粹了毒,一旦骷髅墙接收到单点的撞击,有人想要强行破门,这些飞镖就会从骷髅的眼睛里直接飞出去。 明鬼说:"轻一点,别碰大门。" 骷髅大门打开了,里面是一条黝黑的隧道,隧道非常长,里面也有很厚的沙子,这条隧道应该是常年埋在地下的,骷髅墙塌陷的时候,就会和隧道拼接在一起。 众人刚要走进隧道,罗开突然说:"等一等,我们的人还在上面,而且咱们带的食物和水不够,就这么贸然进去了?"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不等众人思考,万俟景侯说:"走,要关门了!" 原来骷髅头做成大门并不是打开就一次性完全开启了,还是有时间的,大门开启之后,很快发出"吱呀——"的声音,似乎立刻就要关闭起来。 众人已经没时间去思考了,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快速的冲进隧道里,其他人也跟上来,全都冲进隧道里面。 "轰隆——!"一声巨响,骷髅大门竟然关闭了,四周一下黑暗下来,隧道里黑的不见五指。 万俟景侯从身上拿出手电打亮,温白羽的背包里有个营地灯,这个比较亮,比手电管用,就把营地灯打开,提着营地灯四处照了照。 隧道实在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他们的人没有少,大门关闭的不算快,大家全都冲了进来。 秦老板这个时候说:"你们看。" 他说着,低下头去,指着地面上的沙子。 温白羽提着营地灯去看,就见地面上竟然有脚印! 温白羽惊讶的说:"沙子上有脚印?而且这么清晰?" 万俟景侯说:"是刚走过去的,时间还不长。" 他一说,众人都举起手点往四周看,他们掉下来之后,明鬼立刻就在四处找开启的门,用了半个多小时,把门打开了,然而现在竟然出现了脚印,有一个人从隧道走进去了,而且在他们之前。 会是谁呢? 温白羽说:"这个门上的机关的程度怎么样?" 明鬼说:"墨派之中,只有我一个人能打开,一共用了六十四枚金针。" 六十四…… 这也太多了。 明鬼说墨派之中只有他一个人能打开,墨一是这样的高层也打不开,机关术从古到今,已经渐渐开始失传了,墨派可以说是机关术的第一大派,墨一是的手艺已经是神乎其神了,连他也打不开,温白羽很难想象有其他人可以打开这座大门。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除非。" 温白羽说:"除非什么?" 万俟景侯说:"除非他有开门的钥匙。" 他说着,转过身来,用手电去照刚才打开的骷髅大门,骷髅大门是双面锁的,外面可以打开,里面也可以打开,而且这么看起来,是反复利用的,绝不是一次性的。 万俟景侯伸出手来,举着手电,照在一个骷髅头上,那个骷髅头有点破损了,但是仔细一看,并不是破损,骷髅头的额头上有个凹陷的地方。 明鬼眯眼说:"这是个钥匙孔,很复杂。" 温白羽说:"你是说,有人有这座大门的钥匙?" 万俟景侯点头,说:"我之前就觉得这个钥匙孔很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不过就在刚刚,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钥匙孔,像一个蝉。" 像蝉? 众人都皱起眉来,非常的迷惑,这形状没什么规律,怎么可能会像蝉呢? 万俟景侯伸手比划了一下,说:"不是正面贴上去的,是竖直插入的形状,蝉头朝里插进去。" 他这样一说,众人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画面,好像真的是这个形状,蝉头插进去,然后蝉翼上的花纹,会对准钥匙孔里错综复杂的纹路。 穷奇说:"那是谁进去了?竟然还有蝉的钥匙,肯定和西王母国有关系啊,是不是之前那个魄,或者是女尸?"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我想不是。" 他说着,伸手敲了敲自己脖子下面的位置。 温白羽顿时睁大了眼睛,说:"是……是魏囚水?!" 秦珮一听,有点傻眼,但是一想到刚才只是自己摔了个跤的时间,魏囚水就凭空消失在了沙漠上,如果不是飞上天,那就是遁到地下去了,果然真是到了地下。 秦珮是比较熟悉魏囚水的人了,虽然魏囚水一直沉默寡言,但是和秦珮的关系不同寻常,秦珮见过魏囚水的蝉形挂坠,一直用黑色的皮绳拴着,就挂在脖子上,睡觉洗澡的时候从来都不摘下来。 秦珮说:"那个蝉形的挂坠,就是钥匙?" 秦珮说完,又说:"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 万俟景侯说:"有三个可能性,第一是他和西王母国有关系,这是最直面的一层。第二是他和咱们之前见过的崇拜满月的部族有关系,因为西王母国的机关是出自这个部族之手。第三,或许魏囚水真的认识秦老板的母亲或者是谢疯子,所以得到了'那个地方'的消息。" 三种可能性全都有。 温白羽说:"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进来了,咱们就继续往前走走看。" 他说着,从背包里把地图拿出来,是他们从梼杌木牌上拓印下来的,骷髅墙已经进入了,之后地图上还画了一段路,指出了遇到岔路的方向,再往里走的话,地图就没有了,他们正好缺了中间的一块。 大家举着手电慢慢往前走,地上一直有沙子,沙子上有脚印,但是沙子越来越薄,越来越稀薄,最后就消失了,脚印也跟着消失了,他们似乎一下失去了魏囚水的踪迹。 众人往隧道里面走,隧道四壁打磨的非常光滑,但是并没有任何花纹,不知道会同向哪里。 温白羽仔细看了看,说:"这条隧道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万俟景侯说:"看骷髅墙的样子,隧道后面八成是祭祀的地方。" 众人很快就走到了岔路口,地图上有画着方向,之后的路就没有地图可以凭借了。 前面没有地图,也没有了魏囚水的影子,众人走了一会儿,感觉这里的空气有点压抑。 万俟景侯拿出测量机测量了一下,氧气不太足,乖不得觉得有点压抑。 温白羽脑袋有点晕,走几步之后就蹲下来喘气,其他人体力好的并没有觉得,谢麟阆的反应最大,因为他中毒最深,安然情况也不太好,一直在喘粗气,穷奇体格比较好,虽然之前中了花毒,但是因为黑羽毛的血,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只是微微有些出汗。 万俟景侯也蹲下来,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肩膀,说:"怎么样?要歇会儿吗?" 温白羽蹲在地上喘粗气,感觉很像高原反应,呼不上来气,使劲呼气反而更加缺氧,脑袋里很晕,听人说话都觉得是双声的。 温白羽看向谢麟阆和安然,这两个人的反应也不好,就点了点头。 众人全都休息下来,席地坐着,秦珮也浑身不舒服,毕竟晚上刚刚和魏囚水做过那种事情,当时魏囚水一点儿都没留情,秦珮直接晕过去的。 现在想想,或许是魏囚水早有预谋,秦珮一想起来就觉得来气,狠狠砸了一下墙面。 就听"嘭!"的一声,很轻微,但是随即就是"嗖……嗖……"的声音。 罗开猛地站起来,一把抱住秦珮旁边的秦老板,一下扑在地上,就觉得头顶生风,有凉丝丝的东西从头部飞了过去。 罗开大喊着:"有机关!" 众人还在休息,没想到突然出发了机关,全都趴在地上,温白羽一把按住旁边的秦珮,秦珮鼻子磕在地上,一下就流血了,鼻子连眼睛,弄得生理泪狂流。 不过幸好大家都趴下里的及时,而且弩箭的机关在头顶上,大家反应也快,并没有中箭。 墙面一时间变成了筛子眼,一只只弩箭全都插在墙上,而且木入三分,箭头上散发着紫黑色的光芒,一看就是有毒的东西。 秦珮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的喘了两口气,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鼻血还在流。 秦老板有些紧张,掏出纸巾来按住秦珮的鼻子,说:"秦珮,你没事吧?" 秦珮擦了擦鼻子,但是血还在一直流,用纸巾按住鼻子也不管用,想要仰起头来,秦老板拍了他一下,说:"流这么多血扬起头来,你想呛死啊?" 罗开说:"好像有点停不住了?" 温白羽有点诧异,说:"不会吧,我好像没用太大力气。" 秦珮摇了摇头,说:"没事,我以前也这样,一流血很难停下来,一会儿就好了。" 秦珮这样一说,温白羽才记起来,秦珮好像是三阴脉,不知道流血不止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 因为秦珮是伤在鼻子,也不能用药粉止血,只能用纸去擦擦,秦珮也没当一回事。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因为不太活动,耗氧量也少,所以中毒的人都感觉好一些了,大家又开始上路。 众人一直往里走,很快隧道就消失在了眼前,前面变成了巨大的洞窟,深藏在沙漠深处的洞窟。 洞窟非常巨大,而且也非常的深,走出隧道之后,就看到洞窟里有一个深谷,深谷上面搭了一座木桥,木桥看起来样式古朴,不过因为经年累月,已经被腐蚀了,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做的,腐蚀的还不算太厉害。 深谷非常深,几乎是深不见底,万俟景侯掰了一根荧光棒扔下去,就看到荧光色的小亮点一下消失在深谷中,最后直到看不见了,竟然没见到有底儿。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么深?" 万俟景侯去试了试那座木桥,木桥是吊在两边的,非常不稳,稍微踏上去,就吱呀吱呀的发响,而且来回的荡起来。 安然趴在墨一是背上,突然一怔,说:"哭声……又是哭声……" 中热立刻戒备起来,朝四周去看,但是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哭声。 也没有粽子来袭击他们。 安然闭着眼睛,似乎觉得这种声音很难以忍受,过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说:"哭声消失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安然三番两次听到的哭声,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试了木桥,虽然年代久远,但是非常坚固,走上去有点飘,不过应该没事。 万俟景侯先打头,其他人都跟在后面,大家慢慢走上木桥,准备到对岸去。 一走上木桥,墨一是就觉得安然突然抓紧了自己的肩膀,墨一是笑着说:"乖徒孙,你难道是恐高啊?" 安然听墨一是调侃自己,有点疲惫的抬起头来,墨一是回头一看,不由得又换上了担心的表情,说:"你怎么了?" 安然摇头说:"我又听到了那种哭声,很刺耳,而且越来越刺耳……" 安然说这,几乎要昏过去的样子。 墨一是见他不正常,立刻朝前面大喊,说:"安然有点不对劲,他又说听到了哭声。" 前面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立刻停了下来,木桥在空中还在上下左右的荡,因为人太多了,所以木桥荡的很厉害。 罗开说:"不能停下来,咱们这么多人,赶紧过到对面,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塌了。" 罗开说的非常有道理,桥实在太危险了,深谷又太深,摔下去绝对变成肉泥。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说:"走。" 众人慢慢继续往前走,虽然心里着急,但是这种桥不能走快,一走快就会惯性的晃起来,后面的人很可能被甩下去。 万俟景侯走着,突然说:"有风铃声?" 他说着,温白羽也仔细的去听,果然是风铃声,而且是从他们的脚下传过来的,隐隐约约的风铃声。 可是他们脚下只有桥板,在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怎么可能有风铃声? 温白羽抓住万俟景侯的手,朝下看了一眼,说:"桥板下面挂着铃铛。" 安然猛地睁开眼睛,抓紧墨一是的肩膀,说:"不是铃声,是哭声!快跑!下面的东西动了!" 他一说,众人虽然什么都没听见,但是安然的声音很大,非常急切,似乎有一种很强的感染力。 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稳住下盘,快速的往前跑,这个时候就听"咯咯咯咯……"的声音,桥面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有东西从桥面下面一下翻了上来,顺着桥面往上爬,先是一只手,猛地一把抓住了温白羽脚腕。 秦珮在他后面,大喊了一声:"温白羽!" 温白羽没有防备,被一拽脚腕,差点扑出去,猛地扶住木桥的栏杆,因为震颤,吊桥开始甩动起来,因为惯性,竟然越甩越凶猛。 温白羽立刻拔出龙鳞匕首,猛地向下扎去,那只抓住温白羽脚脖子的手一下就松开了,猛地缩到桥面下面去了,但是铃铛的声音,还有"咯咯咯咯咯"粽子的叫声一刻也没有停息。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虽然都压住下盘,但是桥面震颤的越来越厉害,铃铛的声音"叮铃叮铃……"的响着,越来越疯狂。 安然已经受不了这种声音了,抓在墨一是肩上的手都有点放松了,墨一是大喊着:"安然!抓紧我,千万别松手。" 众人一路往前跑,桥下面的粽子很快就爬了上来,他们的脖子上都戴着一个青铜铃铛,铃铛里面应该有机关,只要桥面震颤,有人经过,铃铛就会响起来,铃铛一响,就触发了粽子,就像一个起尸的机关一样,粽子得到了信号,立刻全都起尸了。 齐三爷压在最后,猛地甩出一片钢珠,粽子扑上来,一下被钢珠打中,就听"咚咚咚!"的声音,粽子被打的往后跌去,一下摔下吊桥,但是在摔下去的时候,伸手乱抓,一下勾到了吊桥的围栏,虽然粽子并没有顺着围栏再爬上来,还是直接摔进了深谷里,顿时看不见了。 但是粽子一勾围栏,力气非常大,桥面一下被弹了起来,长长的吊桥像一条巨大的龙,从尾巴开始,突然震颤,峰谷一下传递到前面,就像一条昂首怒吼的巨龙。 众人被一弹,几乎脱离了桥面,与此同时还有粽子戴着铃铛从桥下面爬上来,铃铛的声音越大,粽子就召集的越多,这种铃铛的声音听得多了,耳朵里渐渐发出一种"嗡嗡——"的声音,有点象轰鸣,又有点像耳鸣,实在难受的厉害,再加上缺氧,让人眼前发晕。 七笃因为有狼的血统,应该说是这群人里自制力最差的一个,听到铃铛的"叮当"声,深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绽放出渗人的寒光,嘴里"呋——呋——"的喘起起来,双手有些克制不住的发抖,掌心不断的张合起来。 一个戴着铃铛的粽子直扑过来,七笃这个时候猛地向后一扑,竟然调头迎了上去,一下将粽子砸在吊桥上。 "啊!" 七笃猛地一扑,吊桥一下发生巨大的震颤,其他人都是喊了一嗓子,差点被晃下去。 七笃将粽子扑倒在吊桥上,然后疯狂的一下咬下去,狠狠的咬住粽子的胳膊,手臂一拧,就听"嘎巴"一声脆响,粽子的胳膊直接被拧掉了。 七笃劈手将胳膊扔下去,然后去撕扯粽子脖子上的铃铛,那种青铜铃铛似乎镶嵌在了粽子的肉里,七笃去撕扯,就听"呲啦!"一声,竟然死掉了粽子一片干瘪的皮肉下来。 七笃发疯的将铃铛砸在吊桥上,就听"啪嚓"一声,青铜铃铛因为年代太久,一砸就碎了,同时吊桥也一下被七笃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七笃发出一声低吼,身体一下陷下去。 温白羽下了一跳,大喊一声:"七笃!" 温白羽刚想展开翅膀,这个时候身边的黑羽毛手一撑,一下翻出吊桥,猛地向着深谷跳下去,随即快速的双翅一展,巨大的的黑色翅膀,像尖锐的铠甲一样,带着一股狂风,一下在空中展开,同时六条黑色的凤尾也展现在众人面前,卷起风来。 黑羽毛将翅膀猛地贴在身上,快速的低头往下扎,一把接住掉下去七笃,随即快速振翅,有粽子从吊桥上扑下来,冲他们扑过去,黑羽毛双翅一阵,发出"啪!"的一声,就像鞭子抽在空中的声音,冲过来的粽子一下被黑羽毛的翅膀打中,巨大的冲击力让粽子急速的向下坠落。 黑羽毛猛地往前一跃,刚要将七笃放在吊桥上,七笃突然大吼了一声,就听"咔嚓"一声,吊桥一下开裂了,从尾巴猛地裂开,"哗啦——"一声,快速的往下排去。 万俟景侯一把抓住吊桥的木板,后面的一段已经全都垂下来了,但是前面的一端还好好的挂在悬崖上,众人全都抓住吊桥的木板,半身悬在空中。 温白羽往下一看,深谷不见底,大多数粽子已经被摔了下去,但是还有很多粽子也沿着吊桥的木板快速的往上爬。 温白羽突然猛地一松手,一下在空中展开翅膀,变成了鸿鹄的模样,温白羽鸿鹄的样子非常巨大,爪子一抓,一下将万俟景侯罗开秦珮和秦老板全都抓住,猛地往上一甩,直接甩到对面的悬崖岸上。 众人都摔得七荤八素,尤其是没见过温白羽鸿鹄造型的人,看得更是目瞪口呆,已经不能说话了。 黑羽毛也冲上来,将七笃放在悬崖岸上,然后快速的冲下去,和温白羽一起去救其他人。 温白羽的鸿鹄体型很大,黑羽毛则是臂力惊人,两个人用了一次,就把其他人也都甩了上来。 众人到了对面,罗开立刻爬起来,抽出枪对着悬崖底下的粽子"砰砰砰"猛的放枪,秦老板说:"打铃铛!" 说着也爬起来帮忙,两个人掩护着温白羽和黑羽毛,底下的粽子虽然爬的很快,但是子弹的速度更快,还没等那些粽子爬上来,所有的铃铛已经全都被打碎了。 温白羽落在地上,猛地一收翅膀,就听"呼——"的一声风响,万俟景侯已经是有经验的人了,温白羽的鸿鹄造型太大,衣服早就报废了,早就从背包里抽出了衣服,温白羽一落地,万俟景侯就迎上去,在温白羽变回人形的一霎那,衣服就裹在了温白羽身上,一点儿也没有走光。 万俟景侯快速得给温白羽穿上衣服,这个时候黑羽毛也落了下来,他是人形,并不会变成凤凰,把翅膀凤尾还有额头上的火精全都收起来,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不过因为黑色的翅膀从背后伸出来,背后的衣服有些破了,七笃在一边粗重的喘着气,因为没有铃铛的响声,七笃的暴戾气息渐渐有些好转了,差点因为自己的暴怒做了坏事,害了其他人,七笃有些过意不去,眼皮耷拉着,就跟自我检讨一样,也不主动去找黑羽毛了。 黑羽毛朝他招了一下手,七笃虽然眼皮耷拉着,但是很显然一直都用余光看着黑羽毛,黑羽毛一招手,七笃立刻就迎过去了。 黑羽毛让七笃拿了衣服,然后自己把上衣脱掉,露出完美又莹白的上身,七笃看的直咽唾沫,献宝一样把衣服拿过去,给黑羽毛披上。 黑羽毛一边慢条斯理的穿上衣,一边眯起眼睛,挑着嘴角,声音沙哑低沉,笑着对七笃说:"想摸摸看吗?" 七笃嗓子里发出"咕嘟"一声,立刻点头如捣蒜。 温白羽穿着衣服,就发现了他家四蛋真的和万俟景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会耍流氓,四蛋才多大,竟然耍流氓耍的这么自如! 而七笃显然是禁不住糖衣炮弹,已经被迷得五迷三道了,竟然这么用力的点头。 温白羽心里默默的惋惜着,结果就看到七笃刚要伸手过去摸摸黑羽毛的腹肌,黑羽毛突然伸手一挡,七笃的手就没有碰到黑羽毛的身体,眼巴巴的看着黑羽毛。 黑羽毛这个时候嘴角扬得更大,似乎露出了一个非常满意的笑容,但是笑容里满满都是恶意,简直坏的不行了。 黑羽毛笑着说:"不行。" 七笃立刻就缩回了手,眼巴巴的看着黑羽毛的腹肌,黑羽毛则是慢条斯理的将拉锁拉上去,拉锁发出"呲啦——"一声慢慢闭合起来,黑色的衣服一下将黑羽毛的身体包裹起来,穿上衣服之后和万俟景侯一样,显得有些斯文,但是其实身上肌肉很多。 黑羽毛见七笃一副失望的样子,笑着说:"下次好吗?" 七笃立刻就兴奋起来,两眼发光,忙不迭的点头。 温白羽:"……" 温白羽突然觉得,其实万俟景侯病的还不太重,除了耍流氓之外,起码只有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鬼畜一下,平时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他家四蛋竟然发扬了万俟景侯的光荣传统,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把七笃耍得团团转…… 众人不敢在悬崖边上站着,就继续往前走,前面是巨大的洞窟,像是一个广场一样,四面八方,有七个石雕,七个石雕将巨大的空场围起来。 进入这个空场之后,前面就没有路了。 温白羽说:"没路了?" 明鬼说:"七座石雕应该是机关,可能有开门的机括。" 他说着走过去看,墨一是将安然放下来,也跟着明鬼去看。 其他人在这种时候都帮不上忙,就坐下来休息。 秦珮一直捂着鼻子,温白羽说:"你鼻子好点了吗?" 秦珮脸色有些不好看,温白羽还以为他是刚才被吊桥甩的,结果秦珮拿开捂着鼻子的纸巾,温白羽顿时愣了,纸巾几乎要湿透了,上面全是血,秦珮的鼻子竟然还在流血。 秦珮感觉到一丝暖流从鼻子里滑下来,赶紧用纸巾捂住,说:"好像流的稍微少了点了。" 温白羽心想着,秦珮这脸色,不会是流血过多了吧?流鼻血流成贫血了。 温白羽赶紧抽出一张纸,递给秦珮,秦珮的鼻血一直流个没完,温白羽有些担心,在背包里翻了翻,找出了蛋蛋眼泪的瓶子,拿出来一看,里面还有一点点。 但是往鼻子里灌眼泪,不知道会不会呛着。 秦珮屏住呼吸,温白羽把眼泪稍微给他顺着鼻腔倒进去一点点,秦珮憋着气,咳嗽了好几声,不是被眼泪呛着的,而是被自己的鼻血呛着了。 秦珮赶紧低下头来,血滴在地上,伸手擦了半天,秦老板也递过纸巾来,说:"秦珮,你怎么样了?" 秦珮摇头说:"没事,已经习惯了。" 万俟景侯说:"这里是地下,阴气很重,秦珮是三阴脉,再加上这里的阴气,可能会影响他的体质。" 秦珮听得似懂非懂,他只知道自己体弱多病,让父亲非常失望,所以也没有把手艺传给自己。 明鬼站在石雕前面研究,穷奇看他研究半天,也跑过去看,刚跑过去,就见明鬼皱起眉来,就听"呼——"的一声,石雕的嘴里竟然一下喷出了火焰。 穷奇的头发差点给烧没了,都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喊着说:"怎么回事啊!" 明鬼伸手拦着穷奇,让他靠后站,说:"石雕里有东西。" 穷奇说:"这不是废话吗!没东西能喷火吗?" 明鬼不搭理他,围着石雕转了一圈,说:"这些石雕很奇怪。" 温白羽抬头说:"怎么奇怪?" 石雕全是女人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西王母的形象,蓬头散发,而且还露着虎牙。 明鬼皱起眉来,说:"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穷奇"呿"了一声,刚"呿"完,立刻"嗷——"一声喊了出来,手背一跳一跳的,上面扎了一根金针,穷奇立刻喊着:"啊啊啊好疼,死人脸你又扎我!" 明鬼说:"闭嘴,老实点。" 穷奇立刻闭上了嘴巴,伸手让明鬼把上面的金针摘掉。 明鬼说这些雕像很奇怪,其他人也围着雕像转了一圈,看看到底哪里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机关术上的奇怪,总之其他人也没发现奇怪的地方。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我总觉得这些雕像,不太像雕像……"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接口说:"像棺材。" 他一说话,众人好像突然灵光一现,全都明白了明鬼所说的奇怪,是什么意思了! 这些雕像真的像一个个竖起来的棺材,上下两头是平的,前面是凸起的,又精细的雕刻,而背面则没有任何雕刻,也打磨的非常光滑,如果把雕像躺下来,那就不是一口雕刻着西王母的棺材吗? 众人看着这七口棺材,都有些心里发憷,不知道这七口棺材摆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时候安然忽然"嗬——"了一声,墨一是立刻握住他的手,说:"安然?" 安然目光盯着其中一个"雕像",侧耳仔细听了听,说:"那里面有呼吸声。" "呼吸声?!" 众人都吓了一跳,那就是活人了? 粽子和干尸都不可能有呼吸声。 活人,难道是魏囚水? 秦珮第一个跳起来,都不顾鼻子还在流血,快速的冲过去,围着雕像转了好几圈,但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众人全都聚拢过去,万俟景侯仔细听了听,并没有听到呼吸声,或许是因为这口石棺实在太厚了,看大小也知道,如果里面真的是中空的,一定非常厚。 万俟景侯顺着石雕摸索了一下,说:"有一条很细的缝……没有封钉,如果有机关应该在里面。" 他说着,拿出龙鳞匕首,沿着那条缝隙,往里使劲一插,就听"咔!"的一声,龙鳞匕首一下插进了缝隙里,紧跟着万俟景侯握住匕首,使劲一压。 "吱呀——" 巨大的石棺竟然撬开了一个小缝隙,万俟景侯立刻说:"卡头在里面,需要挑开。" 明鬼走过来,拿出金针,伸进缝隙里,轻轻拨弄了一下,细小的金针竟然将石棺的卡头一下剥开了,就听"呼——"的一声,卡头一开,石棺的盖子立刻因为重力作用,向下拍开。 其他人全都立刻散开,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地上的尘土被拍开的石棺盖子给扬起来了。 随着盖子拍下来,众人在重重的尘土之中,竟然看到一个黑影,石棺盖子非常厚,黑影是一个人,那人被卡在石棺里,盖子一打开,身体没有东西支撑着,一下就随着石棺盖子倒了下来。 众人吓了一跳,那里面的根本不是魏囚水,魏囚水的身材高大,不可能藏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之中。 谢麟阆大喊了一声,拨开人群,猛地冲过去,一把接住倒下来的人,温白羽仔细一看,原来倒下来的人,正是谢衍! 谢衍看起来瘦了很多,面颊凹陷进去,眼底一片乌青,脸色拉黄,一点儿生气也没有,倒在谢麟阆怀里,根本没有醒来。 谢麟阆紧紧抱着他,说:"谢衍?谢衍醒醒。" 谢衍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众人都有些吃惊,谢衍是第一个进沙漠的人,怎么会藏在这种石棺里,而且他体质实在太虚弱了,再晚发现一刻,或许就已经死了。 温白羽赶紧把谢衍的梼杌木牌递过去,谢麟阆将木牌挂在谢衍脖子上,紧紧抱着谢衍。 叶流响一见谢衍竟然在石棺里,立刻要去开其他石棺,说不定能找到骆祁锋。 谢麟阆把谢衍抱到一边休息,其他人就去开剩余的石棺了。 七口石棺,谢衍躺得是空的,其他里面都有尸体,而且已经干瘪了,一股尸臭的味道从里面传出来。 温白羽捂住鼻子,说:"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说:"可能也是炼尸的棺材,不过不是想要尸体起死回生,而是用来供给养料的。" 谢衍这么虚弱,一来是因为丢失了梼杌木牌,二来也是因为一直在被炼化,不知道炼化了多长时间。 谢衍几乎瘦的皮包骨头,脸色非常差,他本身就没有阳气,全靠一股阴气支撑自己的形态,现在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 其他棺材打开了,叶流响却非常失望,因为里面根本没有骆祁锋,想起来也是,骆祁锋身材太高大了,这些棺材这么厚,根本不可能把骆祁锋塞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簌簌簌"的声音传过来。 安然瞪起眼睛,说:"蜘蛛!" 众人立刻环顾左右,做出戒备的动作,但是蜘蛛竟然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簌簌簌",很快就爬出来了一小片,相对他们之前遇到的一大片,这一些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刚才开骷髅门,明鬼用了六十四根金针,金针已经用过了,就不可能再扎回肉里藏着,明鬼正愁这些金针没地方扔,一抖手,全都甩出去,纷纷将那些爬出来的蜘蛛全都钉在地上。 温白羽盯着那些蜘蛛爬出来的棺材,仔细往里看了看,然后又掏出手电,往里面照了照,突然"嗯?"了一声,说:"这石棺下面是空的,下面有台阶,能……" 能下去。 这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听"咯!"的一声大吼,漆黑的石棺里,突然冒出一张血脸,一下和温白羽打了对眼。 温白羽"嗬——"的抽了一口气,顿时闻到一股剧烈的血腥味,血脸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脖子,温白羽只觉得身体往下一兜,没有做好准备,一下就被血脸抓进了棺材里,顺着石棺下面的台阶,头朝下就滚了下去。 "白羽!"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立刻往前冲,一矮身钻进了石棺里。 石棺里面真的是空心的,刚才摆了一个干尸,所以看不清楚,干尸拿出来之后,蜘蛛顺着台阶爬了上来,也证明了底下还有空间。 万俟景侯冲进石棺,台阶是旋转似的,一直往下旋转,温白羽滚了下去,躺在半途的台阶上,头朝下,身上压着一直血脸的粽子,粽子张开大嘴,朝着温白羽的脖子咬下去。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刚要从陀螺型的楼梯中间直接跳下去,就听血脸粽子忽然"咯咯咯咯咯!"的一连串的大吼,温白羽躺在地上,猛地举起手来一当,同时手中的凤骨匕首一下冒出火光,直接一划,血脸粽子的头一下被滑了下来,"咕咚咚!"的顺着楼梯滚了下去,身体抽搐了两下,一下伏尸不动了。 温白羽双腿一蹬,猛地踹开血脸粽子的尸体,尸体也顺着楼梯,快速的滚落下去,不知道有多深,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温白羽躺在楼梯上,急喘了两口气,摸了摸后脑勺,刚才被血脸粽子偷袭,一时没有准备,头磕在台阶上了,磕的他直发蒙,加上缺氧,温白羽有点爬不起来。 万俟景侯松了一口气,赶紧冲下去,其他人也顺着石棺挤了进来,墨一是背着安然,谢麟阆抱起谢衍,也走了进来。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抱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摸到了一手的血,看起来温白羽伤的不轻。 因为这地方实在太狭窄了,众人不能停留,就顺着台阶往下走,温白羽手中的手电刚才掉下去了,在血脸粽子的尸体旁边,捡到了手电,不过摔得太狠了,手电已经报废了,幸好他们带来的手电很多。 众人下了台阶,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很深邃的隧道。 穷奇说:"怎么又是隧道,这要通到哪里?" 明鬼看了看四周,摇头说:"这不是隧道。" 穷奇说:"那是什么?" 万俟景侯接话说:"是墓道。" 众人一时间都愣住了,温白羽说:"梼杌木牌上记载的是西王母国的宝藏,谢疯子研究的那个地方,难道其实就是西王母国的墓葬群?" 温白羽说完了,又觉得不对劲,说:"如果宝藏其实是墓葬群,那西王母到底是怎么运用墓葬群的?不是说有功绩的人才可以进入宝藏地,宝藏代表着财富和永生,总不会是把有功绩的人杀了,然后埋在这里吧?" 众人也有些不理解,其实他们这群人里,进入过"那个地方"的人,不在少数,例如谢麟阆,例如安然,还有一个七笃。七笃是狼神,在他们的部族里,狼神是纯洁的象征,每一代狼神都要进入"那个地方",寻求财富和永生的秘密,肩负壮大部族的使命。 但是这三个人,谢麟阆有暂且性的失忆,安然干脆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七笃,温白羽到底也不清楚他记不记得,看起来应该是不记得的,而且七笃被囚禁了那么多年,已经不会说话了,就算记得,也无从表达。 这些进入了"那个地方"的人,都或多或少受了强烈的刺激,或许七笃杀光部族里的人,也是因为在"那个地方",受到了刺激。 齐三爷说:"或许是墓葬群里有珍宝,立功的人可以自己选择一件。" 齐三爷所说的,这是最有可能性的了,古人视死如生,墓葬群里的宝贝,那绝对是部落里最好的东西了。 秦老板说:"可是也有不合理的地方,毕竟陪葬品和祭品,都是供奉先者用的,如果后人随便支取,这不是对先者的不敬吗?" 众人已经陷入了死循环,他们已经慢慢在揭开"那个地方"的面纱,已经知道了"那个地方"就在他们眼前,而且竟然是墓葬群,很可能是西王母国的贵族墓葬群,而且还是西王母国的人,奴役了一个崇拜满月的部族,他们心灵手巧,善于机关术,修建的这个墓葬群。 但是随着面纱的揭开,又有疑团席卷了过来。 这个时候突听"咳咳咳"的声音,谢衍猛烈的咳嗽起来,他窝在谢麟阆的怀里,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血是粉色的,虽然吐得并不多,但是一看就知道,谢衍的内脏竟然受伤了。 谢麟阆抱着谢衍,说:"谢衍现在休要休息,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温白羽看了看腕表,现在已经天亮了,而且是上午九点,他们竟然进来了这么多小时,因为一切的事情都太奇怪了,所以大家也没有想到休息。 温白羽说:"咱们再往里走一点儿,正好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大家快速的往前走,避开石棺和台阶的地方,没想到走了几步之后,就看到了一个石室。 石室里漆黑一片,看起来非常空荡,众人正想休息,正好有一间墓室。 众人用手电照亮,先检查了一下这座墓室,墓室里空空如也,所有的墙壁和墓顶,都画着壁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陪葬品和祭品,就连一个陶罐子都没有。 众人走进来,温白羽把营地灯打开,放在地上,然后快速的把毯子拿出来,扑在地上,谢麟阆把谢衍放在上面,谢衍一直在咳嗽,可能是关在石棺里的时候,吸入了有毒的气体,看咳血的颜色,内脏受伤还不太深,但是谢衍非常虚弱,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住。 谢衍一直在半昏迷的状态,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很快看到了谢麟阆,虚弱的说:"先生……" 谢麟阆死死抓住谢衍的手,说:"谢衍,坚持一下,没事的,先别睡……" 谢衍点了点头,他是最听谢麟阆的话,只不过就在这一瞬间,谢衍的目光突然定住了,像见鬼了一样,脸色苍白,嘴唇直发抖,就定在谢麟阆身后的位置。 他的目光实在太惧怕了,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他无比震惊的东西,谢衍平时很温和,从来没露出过这样的目光。 众人都看的心中发凉,心脏腾腾地跳,猛地一回头,还以为墓室里有粽子,但是众人举着手电,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粽子这种东西。 而且他们这么多人,万俟景侯也在,如果有粽子,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谢衍的目光仍然盯着那个地方,谢麟阆以为是墓葬氧气量低,再加上谢衍太虚弱,颤声的幻觉。 但是谢衍的目光实在太让人心疼了,看的心口发拧,说:"谢衍,怎么了?告诉我。" 谢衍嘴唇哆嗦,说:"她……" 谢衍说着,忽然眼睛一番白,一下就昏厥了过去。 "谢衍!" "谢衍?!" 谢衍一下昏厥了过去,只说了一个字,到底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看着人群里的对方,温白羽心头一跳,难道这里面有一个人,是谢衍所惧怕的,那无非就是偷袭谢衍的人,谢衍不可能自己走进石棺里,把自己关起来。 一时间大家都是后背发凉,如果硬要说,他们原本是两部分人,一部分是温白羽他们,另外一部分是秦珮他们,问题到底出现在谁身上? 秦老板提着手电,手电光一晃,突然"啊!"的一声喊了出来,手电"啪!"的一下掉在地上,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罗开一把抱住秦老板,说:"秦夏,怎么了?" 秦老板睁大了眼睛,眼神里同样闪烁着一种惊恐的目光,伸出食指,指着墓顶的位置。 墓室里全是壁画,墓顶上也是壁画,壁画都栩栩若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涂料,竟然有一种立体感,刚才环境太黑暗了,大家又忙着抢救谢衍,根本没注意那些壁画,尤其是头顶上的。 谢衍躺着,当然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头顶上…… 众人抬起头来,终于明白了谢衍和秦老板看到的是什么。 墓顶上画着一个女人的正身像,头发披散下来,戴着兽牙,面目姣好,透露着一股贵气和威严,嘴唇微微翘起,因为涂料的缘故,女人相非常突出,好像随时会从壁画里走出来一样,正对着所有的人微笑,笑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而这个女人,坐骑是凶兽梼杌,非常有特点,一看就知道,是西王母,这种造型,绝对就是西王母,温白羽他们见过许多西王母的壁画,但是这些壁画里面,西王母的脸都是模糊不清的,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大概。 眼前这一幅不一样,清清楚楚,脸上的细节都一清二楚,展露无遗。 太像了…… 温白羽脑子里突然闪过魏囚水的那句话。 壁画上的女人,跟秦老板,长得一模一样…… 第142章 那个地方8 秦老板长相本身就精致,很大程度遗传了自己的母亲的特点,秦老板仰头看着墓顶的壁画,墓顶的壁画似乎也垂着眼睛看着他,那几乎就一模一样。 原来魏囚水说的太像了,竟然是这个意思,指的并不是秦老板和秦老板的母亲长得太像了,而是说他们,长得太像西王母了。 温白羽忽然想起秦老板曾经说过自己的身世,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个瞎眼道士说过,如果秦老板是女孩子,肯定大富大贵,但是如果是男孩子就活不长。 温白羽有个大胆的猜想,或许秦老板就是西王母的后人,而西王母国是母系部族,历代都只有女王,虽然秦老板自己并不知道,但是也不得不打扮成女孩子的样子。 但是这也是猜想而已。 众人都面面相觑,穷奇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看向秦老板,秦老板显然也什么都不知道,穷奇说:"这会不会是你母亲?" 秦老板摇头说:"我自己的母亲还是认得出来的,虽然长得很像,但是感觉一点儿也不一样。" 温白羽看过那张老照片,秦老板的母亲也带着一股贵气,但是非常温柔,看起来非常慈祥,而这幅画像,给人一种压迫感,女人的嘴角微微上挑,虽然在笑,但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罗开拍了拍秦老板的后背,说:"别想太多,先坐下来休息。" 众人一时间脑子里有无数猜测,不过也都是猜测,这脸秦老板自己都不知道,他也不能回答大家的猜测。 但是现在这么想一想,如果秦老板真是西王母的后人,他和自己的母亲长得很像,秦老板的母亲也是西王母的后人,谢疯子抓他们就有原因了,肯定是想让秦老板的母亲说出西王母的宝藏在哪里。 众人坐下来休息,同时简单的做一些吃的,谢衍身上根本没有严重的外伤,就算有外伤,也是简单的磕伤或者划伤,处理一下伤口几乎就没事了,也不太流血。 最重要的是,谢衍身体虚弱,他之前被关在石棺里面炼尸,不知道关了多久,身体几乎掏空了,而且内脏还有点受伤,再加上谢衍本身只是梼杌的一魄,一直没有戴着梼杌木牌,阴魄有点固摄不住,所以就更加虚弱。 谢衍昏过去之后,一直就没有醒过来,呼吸还算平稳,但是一直沉浸在睡梦之中。 谢麟阆一步也没离开他,一直看着谢衍,伸手握住他的手,眼睛盯着他,一秒都不离开。 众人吃了东西,看见谢麟阆还是那么坐着,温白羽说:"你也吃点东西吧。" 谢麟阆接过碗来,但是看起来没什么胃口,现在他最希望的是谢衍醒过来,然后吃一些东西,好补充一些体力,他们进来的匆忙,根本没有带什么药剂,也没办法给谢衍注射营养液,要是想要补充体力,只能靠吃饭睡觉。 谢麟阆捧着碗,过了一会儿,说:"谢衍现在很危险,我想先带谢衍出去,他需要去医院。" 他一说话,众人都停下了动作,好几个想要睡觉的人,也突然坐直了身体。 谢衍的情况确实不好,但是谢麟阆是中梼杌毒最深的人,本身也身体虚弱,虽然大家都知道谢麟阆其实手段很狠,一点儿也不像表象这么虚弱,但是他们显然已经进入了西王母国的"那个地方",这里很有可能是西王母国的墓葬群,到处都是机关,到处都是危险,谢麟阆带着谢衍走,大家绝对不会放心。 但是如果让大家护送着谢衍一起离开,那骆祁锋和魏囚水还失踪着怎么办? 谢衍已经这样了,骆祁锋很可能也有危险,把他们送出墓葬,再折返回来,时间绝对来不及。 温白羽说:"再等一下,没准谢衍一会儿就醒了,如果你带着谢衍走,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温白羽有点着急,如果谢衍情况真的不好,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不过温白羽现在也束手无措,他身上的梼杌毒在扩散,不能给谢衍自己的血,不然自己没解毒,他们中毒的队伍又多了一个人就惨了。 这个时候黑羽毛突然站了起来,说:"用我的血。" 他说着,伸手平摊出来,那样子肯定是管温白羽要凤骨匕首,温白羽犹豫了一下,虽然他家四蛋看起来很大,但是其实也是刚刚破壳两天,之前已经用黑羽毛的血救了穷奇,现在又要用黑羽毛的血,也不知道他家四蛋能不能坚持住。 温白羽有些迟疑,还是把凤骨匕首放在了黑羽毛手里。 黑羽毛拿着凤骨匕首,右手指尖"呼——"的一下,突然冒出了一股火焰,将匕首在上面烧了一下,凤骨匕首遇到火精的火焰,"呼——"的一声烧燃了起来,细长的匕首上面带着熊熊的火焰。 不过很快的,火焰就熄灭了,匕首被烧的发红,黑羽毛拿着匕首,在自己指尖上划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在谢衍面前蹲下,把自己的指尖放在了谢衍的嘴皮上。 谢麟阆忙欠身起来,捏着谢衍的下巴,让谢衍把嘴张开,谢衍现在还在沉睡,根本没有力气,被一捏就张开了嘴巴。 黑羽毛的伤口很深,血顺着谢衍的嘴唇滑进去,很快就进入了口腔,谢衍的嗓子明显滑动了一下,似乎在吞咽。 七笃一直盯着黑羽毛的指尖,七笃之前尝过了黑羽毛的血液味道,似乎非常喜欢这种味道,七笃始终有嗜血的天性,闻到这种血腥味,嗓子也跟着滑动,有些饥渴的样子,鼻子微微抖动,发出"呋——呋——"的气息。 黑羽毛的伤口很快就自己愈合了,血也流进去不少,黑羽毛就站起身来,走回原来的位置,把凤骨匕首上的血迹擦掉,然后还给了温白羽。 温白羽担心的说:"你感觉怎么样?" 黑羽毛笑了笑,说:"这没什么,已经愈合了。" 说着还竖起自己的食指晃了晃,上面已经完全愈合了。 温白羽松了口气,不过看他的手心里竟然有个红色的痕迹,不禁抓住黑羽毛的手,让他摊开掌心,就见黑羽毛的掌心里,有个长长的浅红色伤疤,就像伤疤脱落之后,落下来的红色的印记一样。 温白羽说:"这是怎么弄的?上次的划痕没有愈合?" 黑羽毛把手抽回来,说:"没什么。" 他正说着话,谢衍突然咳嗽了一声,谢麟阆赶紧把碗放在一边,伸手去扶他,谢衍脸色竟然奇迹般的有点恢复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蜡黄,嘴唇也有了一些血色,猛烈的咳嗽了几下,不过没有咳血,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谢麟阆有些惊喜,伸手抱住谢衍,说:"谢衍,你终于醒了。" 谢衍脑子里晕乎乎的,有点想不起来刚才的事情了,昏昏沉沉的靠在谢麟阆的肩膀上。 叶流响见谢衍醒了,立刻凑过来,着急的说:"谢衍,大叔呢?骆祁锋呢?" 谢衍被他一问,立刻有些疲惫的样子,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然后又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什么也说不出来。 叶流响非常着急,但是谢衍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几个单音,现在想一想,刚才谢衍昏过去之前,也只是发出了单音。 谢麟阆眼睛一眯,突然说:"谢衍,你嗓子怎么了?" 谢衍非常疲惫,靠在谢麟阆肩膀上,眼皮跳了几下,随即又睁开眼睛,眼睛里全是血丝,看起来有些可怕,随即张开了嘴。 谢衍尽可能张开嘴巴,众人立刻发出"嗬——"的一声。 谢衍的嗓子深处一片红肿,看起来斑斑驳驳,像是脱了一层皮一样,露出里面流着血的肉。 刚才因为只是让谢衍喝血,并没有使劲看谢衍的嗓子,所以根本没发现,谢衍的嗓子里,竟然塞着一样东西,虽然是竖直塞进去的,但是不难看出来,是一个白色的玉蝉,就卡在谢衍斑斑驳驳的嗓子中,上不去下不来的,谢衍每次吞咽都非常痛苦,根本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温白羽猛地想起来,之前雨老板的嗓子也受过伤,雨老板被火魔抓走的时候,为了不让他说话,火魔在雨老板的嗓子里塞过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东西。 看谢衍的样子,肯定非常难受。 谢麟阆眼睛里全是血光,将谢衍紧紧抱在怀里,不让谢衍看到自己眼睛里的愤恨,声音很温柔,轻声说:"谢衍,没事的,休息一会儿,没事的。" 谢衍费劲的点了点头,张了张嘴,但是嗓子里发不出声音。 众人看到这个场景,心里都有一股酸麻的感觉,感觉后背凉风阵阵,不知道是谁这么狠,或许是怕在炼化谢衍的过程中,谢衍会发出呼救的声音,所以才在他嗓子里塞这种东西的。 因为塞得太深了,他们没办法取出来,而且不知道这种东西失去潮湿的保护,会不会突然燃烧起来。 叶流响有些泄气,谢衍太虚弱了,点头都非常费劲,很快又睡过去了,根本没办法告诉他们骆祁锋在哪里。 但是看谢衍的表现,似乎谢衍也不知道骆祁锋在哪里,他们有可能也走散了。 大家全都坐回到地上,万俟景侯搂着温白羽的肩膀,说:"你怎么样,身上难受吗?"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还好,就是有点疲惫。" 他说着,卷起自己的袖子,胳膊上的花纹很明显了,绿色的梼杌毒在蔓延,不管他们手上有没有六个梼杌木牌,梼杌毒都在蔓延,问题肯定出在这个墓葬里。 万俟景侯伸手按在温白羽头上,让他靠着自己,说:"闭眼休息会儿,谢衍也需要休息。" 温白羽点了点头,靠在万俟景侯肩膀上,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着了。 秦老板若有所思,秦珮在担心魏囚水,叶流响又担心骆祁锋,安然身体不好,墨一是也在担心,只有穷奇大大咧咧的,虽然身上中了梼杌毒,但是根本没有一点儿担心的样子,吃了东西很快就困了,靠着明鬼呼呼大睡起来。 七笃趴在黑羽毛旁边,眼睛盯着黑羽毛的手指尖,那地方虽然已经愈合了,但是刚刚流了血,七笃仿佛还能看到血液残存的美味,不禁舔了舔舌头。 黑羽毛一低头,就看到七笃在舔自己的獠牙,七笃长相并不可爱,也不算精致,反而有些立体,稍显刚毅,尖尖的狼牙,稍微一笑就能露出来,比其他的牙都要长一些,七笃红色的舌尖在獠牙上一卷的动作,莫名的有些性感。 黑羽毛眯了眯眼睛,突然伸手过去,抵在了七笃的嘴唇上,七笃有点受宠若惊,赶紧张开嘴巴,轻轻含住黑羽毛的手指,不过不敢用力,他可不敢用牙咬黑羽毛的,害怕黑羽毛不高兴。 黑羽毛的手指微微转了一个角度,七笃就含着,舌尖来回去包裹着黑羽毛的指尖,黑羽毛轻笑了一声,突然将手指往里伸,按在了七笃的舌头上,像弹钢琴一样,在七笃的舌尖上快速的按了几下。 七笃发出"唔"的一声,呼吸开始粗重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黑羽毛把手指抽了回来,七笃有些不好意思,黑羽毛的手指被他含的湿漉漉的,赶紧去刨行李,想要那纸巾给黑羽毛擦手。 结果就看到黑羽毛把手指抽回去,然后放在自己嘴唇上,伸出舌尖,轻轻一卷,舔了一下自己的食指。 七笃嗓子里顿时发出一声低吼,一下扑上去,将黑羽毛按在地上,深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黑羽毛,嘴唇落下来,想要去吻黑羽毛。 黑羽毛却偏过头去,说:"想接吻?" 七笃立刻点头,使劲的点头,鼻子里呼出的气息简直烫人。 黑羽毛这个时候眯起眼睛笑了笑,因为躺在地上,头发全都向脸边散下去,显露出整张脸和狭长的眼睛,挑起嘴角笑的表情反而显得有些冷酷。 黑羽毛轻声说:"可是我不想。" 七笃愣了一下,随即有点落败,用脑袋在黑羽毛脖子上拱了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就要爬起来。 黑羽毛又笑了一声,伸手按在七笃腰上,七笃腰上顿时一麻,立刻就倒了下来,正好倒在黑羽毛身上,黑羽毛也不嫌他重,伸手搂着七笃的背,声音很有蛊惑力,笑着说:"是逗你的。" 七笃先是一愣,随即也不管黑羽毛戏谑的笑容,立刻低下头来,狠狠吻在黑羽毛的嘴唇上,七笃吻得气喘吁吁,很快就被黑羽毛抓走了主导权,深蓝色的眼睛里一片水光,却越来越明亮。 黑羽毛吻了七笃一阵,发现自己的呼吸也有些不稳定,就松开七笃,七笃还意犹未尽,喘着粗气,张嘴在黑羽毛的脖子间亲吻着,时不时去亲吻黑羽毛的头发。 黑羽毛伸手箍住七笃的双手,因为两个人是倒在地上的,双腿一夹,又夹住七笃的双腿,七笃一下就不能动了,也不敢动了。 黑羽毛就闭气眼睛,把七笃当成了一个等身大抱枕,七笃见他睡了,也不敢去吵他,伸手勾了勾,想要勾起黑羽毛的头发捏在手里,但是他发现好像勾不到,所以也只好放弃了,使劲吸着气,去闻黑羽毛头发上的香气。 温白羽睡得不深,因为只是小歇,过了一会儿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四蛋和七笃抱在一起睡觉,温白羽太阳穴猛跳了两下。 温白羽睁眼的时候,万俟景侯闭着眼睛,温白羽以为他睡着了,所以就没动,不想打扰万俟景侯休息。 这个时候躺在墨一是腿上的安然突然"嗬——"了一声,猛地坐起来,说:"哭声。" 他这一句话,立刻把所有人都吓醒了,万俟景侯马上睁开眼睛,说:"是铃铛的声音?" 安然点头说:"对,跟刚才的声音一模一样,但是有点远,有人触动了铃铛。" 墓葬里还有人,而且触动了铃铛,那么不是魏囚水,就是骆祁锋了。 众人立刻全都站起来,快速的收拾行李,把东西全都背在背上,谢麟阆把谢衍背上,众人就准备发出,往安然说的声音方向赶去。 除了安然,其他人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众人只能按照安然指出的方向走。 墓道很宽阔,一直通向前方,墓道里非常黑暗,众人举着手电通往前跑,跑了有五分钟,还是没有听到任何铃铛的声音,也没有安然所听到的哭声。 再往里跑,足足有二十分钟那么长时间,墓道一直往前延伸,众人终于看到了一扇大门,蝉形的大门,非常高大,竟然是用整块玉做的,上面的瑕疵被刻成了玉蝉的眼睛,和翅膀上的纹路。 大门已经被打开了,显然之前有人从这里经过,而大门的内侧,则挂着无数只青铜铃铛,青铜铃铛还在"叮当叮当"的响着,显然只要有人一开门,这座门后背的青铜铃铛就会响,这些铃铛都用特殊的东西做的,声音非常邪性,竟然可以让粽子起尸。 众人看到这座大门都有些震惊,大门上还有一道钥匙孔,和他们之前在骷髅墙上看到的钥匙孔一模一样,乍一看没有规律,好像奇形怪状,但是其实是蝉形的钥匙孔,竖直插入进去的。 看到这个钥匙孔,众人都想到的,他们前面的人很可能是魏囚水。 万俟景侯说:"快走。" 众人立刻全都穿过玉蝉的大门,往里面走,青铜铃铛还在响,不过没有粽子跑出来,估计已经跟着前面的人跑走了。 众人穿过们,继续往里走,里面也是一片黑暗,大门后面是一个类似于大穿堂的墓室,墓室的另一头也有门,门同样是打开的,穿过去之后,接上了另外一条黑暗的墓道。 七笃的鼻子特别灵,很快就狂喊起来,似乎有点兴奋,众人低头一看,原来地上有一片血迹。 秦佩心脏一跳,说:"是不是魏囚水的?" 众人往前走,墓道很短,走了五分钟之后,墓道就消失了,接上了一个巨大的空场,非常巨大,巨大到根本看不到头,前面一下宽阔起来,看起来有一种苍凉的感觉,好像根本不是身处墓葬,而是身处一个树林之中。 前面的空场上,竟然种着无数颗树,但是这些树已经全都被伐断了,只剩下一个个树墩子,树墩子大约能到温白羽的小腿肚子那么高,树墩子上面年轮一圈一圈的,非常粗壮清晰,一看这些树木的年头都不短。 所有的树都被伐干净了,一个个树墩之间,摆放着一口一口的棺材,黑木的棺材,看起来并不是精致,也不算太讲究,但是棺材的数量非常大。 众人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一排树墩,一排棺材,一排树墩,一排棺材,井然有序的排列着。 万俟景侯往前走了几步,说:"树墩上涂了东西,大家不要碰,可能有毒。" 温白羽仔细的看了看那些树墩,最小的树墩估计也有几百年,树墩被砍断之后,显然在上面涂了一层涂料,使树墩隔绝空气,不会腐败,所以一直保存了这么多年。 温白羽说:"这地方这么多棺材,到底是什么用意?" 众人一时间都看不出来什么用意,但是这样排列的非常紧密,树墩上又有涂料,想要从这地方通行过去,看起来非常危险。 万俟景侯说:"不要碰任何东西,咱们走过去。" 他说着,把龙鳞匕首拿出来,握在手中,又把手电绑在胳膊上,很快打头第一个往前走,其他人全都变成单排,跟着前面的人慢慢往前走。 树墩和棺材之间,有不大的一个缝隙,正好可以让一个成年男人通行过去,身材高大的稍微需要侧着一点身体。 众人都屏住呼吸,慢慢往里走,踏着前面人的足迹,不敢走偏一点儿,树墩子和棺材组成的空场非常巨大,众人足足走了半个小时,眼前还是无边的树墩和棺材,好像永远也走不出去一样。 穷奇累得不行,他身材高大,走的时候要小心翼翼,掉腿肚子都要抽筋了,说:"我的天,累死我了,不行了,稍微休息一下可以吗?" 其他人也累得不行,但是他们没地方坐,只好站在原地各自休息。 谢衍还在昏睡,趴在谢麟阆背上,谢麟阆出了很多汗,有些喘粗气,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 众人站着休息了五分钟,其实这么站着也休息不好,干脆又就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半个小时。 众人走的头晕了,穷奇大嗓门的说:"怎么这么大?还没走出去,简直就跟鬼打墙一样啊!" 他这样一说,众人全都愣住了,万俟景侯快速的看向地上的树墩和棺材,皱眉说:"鬼打墙……" 穷奇睁大了眼睛,说:"还真是鬼打墙?" 明鬼也意识到了,皱眉说:"树墩和棺材的排列有问题,如果我们一味穿梭在缝隙里行走,那么很可能会进入误区陷阱,就会形成鬼打墙。" 穷鬼说:"敢情走了一个小时,就在原地画圈了吗?" 安然说:"那要怎么办?树墩有毒,也不能贸然去踩树墩。" 温白羽说:"我有个好办,树墩有毒,棺材没毒啊,咱们踩在棺材上走。" 这个办法实在太简单了,温白羽一说出来,众人都有一种智商被侮辱的感觉,不过确实是个好办法,万俟景侯带头爬上棺材。 棺材比树墩高一截,站在棺材上面,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走起来也非常的畅快,但是温白羽不太高兴,因为他没有万俟景侯那种身高和大长腿,棺材之间离得有些远,温白羽必须用跳的,才能迈过去。 树墩和棺材果然不是直的,因为树墩上有涂料,吸收光线,再加上棺材遮挡了树墩,这些狭窄的缝隙根本不是路,而是迷惑盗墓贼的一种机关,让盗墓贼永远在原地打转,走的全是弧形,很快就又跑了回来。 踩在棺材上走,也不可能顺着棺材一直踩,因为棺材也是弧形排列的,所以众人有的时候需要从这个棺材迈到另外一个棺材上,有的时候则需要从棺材上踩下来,穿梭一段树墩和棺材的缝隙,这样上上下下十分浪费体力。 温白羽汗都流下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下缺氧的缘故,温白羽除了累之外,感觉呼吸挺困难的,爬棺材都有些吃力。 万俟景侯站在棺材上,回头看了一眼温白羽,伸手把他拽上来,温白羽已经呼哧带喘了,脸上全是热汗。 万俟景侯说:"要不要休息一下?" 温白羽摆摆手,说:"没关系,还能挺住,咱们要早点过这段鬼打墙,也好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站着根本不叫休息。"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那你小心点。" 他说着,大长腿一迈,立刻跃上了另外一口棺材。 温白羽看的那叫一个气啊,如果不是因为墓顶太低了,他就飞起来了,肯定比这么迈棺材要省力气。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刚要越过去,突然感觉脚底下跟沾了胶水一样,根本迈不动,差一点就从棺材上摔下来。 安然"嗬——"了一声,立刻在后面大喊着:"温白羽!脚下!" 温白羽低头一看,因为靴子穿得厚,而且一直在走路,腿上已经有点麻木了,根本什么感觉也没有,低头一看,棺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伸出了一只手来,一下抓住了温白羽的脚脖子。 温白羽猛地吸了一口气,手中凤骨匕首一转,扎了下去。 棺材里的手一下缩了回去,温白羽借机奋力往前一跳,万俟景侯一把接住温白羽。 与此同时,就听轻微的"咔咔"声响了起来,所有棺材的盖子上,都出现了不小的裂痕,但是那些裂痕不是踩踏产生的,非常规律,一看就是人工设计的,在棺材的盖子上,好像古代的枷锁一样,出现了两个圆形的划痕,正好可以让粽子的胳膊从里面伸出来。 "咔咔……" "咔……" "咔、咔……" 随着声音的不断响起,众人踩着的棺材上,都露出了这样的划痕,很快一只只紫黑皮肤的干尸手就伸了出来,猛地去抓踩在棺材上的人。 墨一是抱着安然,猛地从棺材上一下跃起来,跳到另外一个棺材上,另外一口棺材也发出"啪嚓"一声,安然大喊了一声:"小心!" 墨一是猛地抬起一条腿,随即快速踩下去,就听"咔嚓"一声响,刚伸出来的干尸手被墨一是使劲一踩,顿时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竟然直接给踩断了。 墨一是说:"乖徒孙,抱紧了我。" 他说着,抱着安然继续往前快速的纵跃,墨一是的身手很敏捷,很快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其他的人都跟在后面,这个时候明鬼的金针和齐三爷的钢珠都是最好用的,看见有干尸手伸出来,就猛地打过去,不管离得远还是近,绝对都能一下给打断了。 万俟景侯见后面的人都要跑过来了,立刻往前去看,抓住温白羽的手,说:"这边走。"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迈棺材,啪嚓一声,脚下的棺材盖子突然破出了两个骷髅,干尸的手没有伸出来,但是一张干尸脸却要从窟窿里往外伸,这张脸有些瘦弱,但是也不能从胳膊的窟窿里伸出来,一张可怕的脸就卡在棺材的窟窿上,不断的张合着牙齿,用猥琐的眼珠子盯着他们。 温白羽吓了一跳,这种视觉冲击有点大,不过后来发觉干尸钻不出来,就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万俟景侯说:"走,别停下来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继续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跑,这片树墩很大,也正是因为大,所以弄成了弧形也不会被人发现,他们一路跑,身后的人一路跟着跑,足足跑了二十分钟,终于看到了前面的路。 秦珮一直在后面跑,不过他是个小少爷,从来都没这么大运动量,而且头天晚上还和魏囚水做了些运动,身上酸疼的厉害,一直在后面奋力的追,但是好像有点跟不上大部队的速度。 秦老板不停的回头,喊着秦珮,说:"秦珮!快!" 秦珮也想快,但是实在跑不动了,眼看着就要跑出去,稍微撑住膝盖休息一下,就在这个时候,脚下完整的棺材突然发出"啪嚓"一声巨响,随即一双干尸胳膊突然伸出来,一下抓住了秦珮的小腿。 秦珮"啊……"的喊了一声,他的双腿被干尸一抓,立刻陷入了棺材的窟窿里,干尸的胳膊非常有力,托着秦珮,要把他从外面拖进棺材一样。 秦珮吓得不轻,秦老板也吓得不轻,立刻回身要去救秦珮,罗开按住他,说:"你快跑,我去!" 罗开说着要往回跑,这个时候却看见一个黑影,猛地从斜地里窜出来,他好像不怕树墩上的毒,一把抓住秦珮,猛地向上一提。 那人臂力大得惊人,一把就将秦珮从棺材的窟窿里提了出来,干尸的胳膊从窟窿里钻了出来,刚要再去抓秦珮,那黑影手中银线一亮,猛地一兜,就见一根钢丝一下将干尸的胳膊削成了两端。 血一下溅上来,吓得秦珮猛地闭上眼睛,那人提着他往前快跑,秦珮这个时候才一怔,惊喜的睁开眼睛,喊了一声:"魏囚水?!" 抓着秦珮的人果然是魏囚水,魏囚水身上受伤了,衣服上有血迹,但是看起来并不狼狈,衬着一张脸,将人抓着往前跑,说:"谁让你来的,快回去。" 秦珮刚要说话,魏囚水猛地一松手,将人往前一扔,秦珮的身体顿时在空中画了一个抛物线,一下就兜了出去,秦珮只来得及抱紧自己的脑袋,猛地就砸向人群。 众人赶紧将秦珮接下来,秦珮有些头晕脑胀,一抬头,魏囚水又不见了! 秦珮站起身来,左右去看,魏囚水不知道去哪里了,有些发愣,说:"人呢?" 秦老板说:"他又回去了。" 秦珮惊讶的说:"回去了?回去干什么?" 魏囚水竟然朝他们相反的方向跑了,他到底来干什么的?而且看魏囚水这个样子,似乎也不惧怕墓葬里的机关,魏囚水到底还知道什么? 秦珮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魏囚水,他们不过上了两次床,第一次是秦珮和魏囚水都喝多了,起来之后秦珮傻了,估计魏囚水也后悔了,第二次则是在帐篷里,魏囚水一直说着喜欢秦珮,但是很显然,魏囚水是早有准备的,秦珮累的晕过去之后,魏囚水就消失了。 魏囚水到底要做什么,他根本不清楚。 棺材里的那些粽子还在怒吼着,拼命挣扎着,好几个粽子都要把自己的脸从棺材的窟窿里伸出来,拼命的砸着棺材盖子,那些棺材盖子不是什么好木头做成的,这些粽子估计就是养在鬼打墙阵法里的机关而已,所以没什么好的待遇。 棺材盖子已经不堪重负,发出"咔咔"的声音,似乎要碎裂了,万俟景侯说:"走吧,没时间了。" 秦珮有些失魂落魄,他长这么大,因为家里很有钱,秦珮根本不愁吃喝,就算父亲不传他手艺,但是把财产分了一些给秦珮,秦珮一直很自傲,从来没这么失魂落魄过。 秦老板抓住秦珮,说:"走,秦珮,别愣着了。" 秦珮点了点头,往后看了一眼,跟着前面的人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又回了一下,不过他什么也没看见。 过了鬼打墙的树墩阵,众人又进入了非常普通的墓道,但是墓道里的壁画开始精致起来,一看他们就已经接近核心了。 众人都有一些激动和紧张,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骆祁锋了,魏囚水他们已经见到了,并没有什么大事。 秦珮走在最后面,秦老板不放心他,落后一些去等秦珮,结果就发现秦珮的脚下竟然有血,一直蔓延在墓道里。 秦老板吓了一跳,说:"秦珮,你流血了?!" 秦珮这个时候被叫回魂来,低头看了看,是腿上的血,他的脚骨还在疼,不过已经差不多愈合了,腿上的血是刚抓的,刚才干尸抓住他的小腿,把他往下拽,一部分是干尸抓的,另外一部分是卡在窟窿里卡出了血。 秦珮满脑子乱哄哄的,根本没有当一回事。 温白羽回过头去,秦珮流的血太多了,一路都是他的血,怪不得七笃一直非常亢奋,不断的喘着粗气,肯定是闻到了血气的味道。 秦珮的鼻血刚刚不流了,腿上再流血,马上就会失血过多的。 众人停下来,给秦珮止血,秦珮的身体素质果然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蛋蛋的眼泪虽然能止血,但是并不是很神速,比其他人的效果要差一些。 秦珮刚才一直在出神,所以没觉得,现在终于觉得有些头晕了,但是只有稍微头晕,还可以继续往里走。 众人不敢耽误时间,包扎了伤口之后,就继续往前走了。 再走了一会儿,前面突然有些光线,温白羽略微吃惊,说:"前面的光线是什么?也不是长明灯啊。" 众人慢慢往前走,都戒备起来,前面的墓道拐了弯,在拐弯的地方,散发出隐隐的光线。 大家戒备的顺着墓道拐过弯来,顿时都是"嗬——"了一声,不是温白羽没见过世面,是他真的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温白羽喃喃的说:"好多金沙?!" 墓道两边,堆满了金沙,闪亮的金子,金子就像土一样,随便的堆着,几乎要将墓道填满了,堆成一个个小山,墓道边的狭窄,只留下中间一点路,路上也着一层薄薄的金沙。 怪不得有些光线,这么多金灿灿的金子。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就是财富?" 悠长的墓道,全都堆着金沙,这么多金沙,西王母国允许有功劳的人进入那个地方,如果这些代表着财富,有功劳的人可以从里面拿走这些金沙,这种奖励确实挺让人心动的。 但是永生,又怎么解释? 众人慢慢的走在墓道里,脚下踩着薄薄的金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条墓道,就好像是金子铺出来的墓道一样,走在上面感觉有点奢侈,又感觉有点奇怪。 温白羽总觉得怪怪的,迟疑的说:"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奇怪,我怎么觉得脚下踩得不像是金子?" 穷奇说:"那像是什么?" 温白羽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不像是金沙……" 温白羽说着,仔细去听那种金沙发出"咯吱咯吱"声,还是感觉非常奇怪,温白羽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总觉得这种"咯吱咯吱"的声音,非常缥缈,似乎不是从地上传进耳朵里的,而是从大脑传进耳朵里的。 这个时候叶流响猛地"嗬——"了一声,温白羽吓得用手电去照他,但是发现手里的手电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温白羽惊恐的转头去看其他人,手里都没有手电了,也没有营地灯,但是四周竟然一片敞亮,只是金子的光芒,绝对没有这么亮。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声,就听刚才惊叫的叶流响说:"我……我看到地上好多粽子!还有一朵蓝色的花……" 温白羽听他这样一说,脑子里又是嗡的一下,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万俟景侯,说:"幻觉!" 万俟景侯看向温白羽,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突然眼睛一眯,龙鳞匕首横向一削,众人都是一阵惊呼,眼看万俟景侯就要将匕首划向温白羽。 就听"嗤——!"的一声,匕首从温白羽的颈间划过去,一下鲜血喷涌而出,温白羽感觉脖子一阵热乎,下意识的伸手按住脖子,但是并没有痛觉,眼前一阵发黑,万俟景侯一下搂住他的腰。 温白羽眼前一阵发黑,瞬间又恢复了意识,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东西,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随即想起了叶流响说他看到了好多粽子,还有蓝色的花。 蓝色的花…… 他们在湘西的石窟里也看到过,长在悬崖的棺材上,可以迷惑心智,让人产生幻觉。 叶流响刚才所看到的,恐怕是他手背上的鬼眼看到的。 鬼眼是不会被迷惑的,只不过叶流响和鬼眼的契合度并不好,所以时灵时不灵的。 叶流响刚才一句话道破了天机,所有的人猛地清醒过来,再往地面上一看,根本没有金灿灿的金沙,满地都是骷髅,骨头堆砌成了山包的样子,几乎把墓道全都堆满了,只留下中间一条狭窄的通道,地上也都是断裂的骨头,他们刚才并不是踩在金沙上,而是踩在骨头上! 温白羽一直跟着万俟景侯走在最前面,当时是温白羽第一个说出来的"好多金沙",所以后面再过来的人,听到了温白羽的无意识的暗示,再加上蓝色花朵的香气,都将地上的骨头看成了金沙。 刚才就在温白羽说出"幻觉"两个字的时候,一个粽子突然从地上扑起来,直接抓向温白羽,那时候温白羽虽然已经明白了自己在幻觉之中,但是根本没办法脱离出来,万俟景侯的定力比他强,也没有中梼杌毒,一下就从幻觉中挣扎了出来,猛地用龙鳞匕首削像粽子。 粽子的血喷出来,溅在众人身上,众人这才忽然醒过来,看到了满地的尸骸。 大家都是惊魂稳定,什么财富,根本就是幻觉。 温白羽看向倒在地上,已经伏尸的粽子,竟然是白皮粽子,以前他们也见过,而且经常见,几乎就成了西王母国墓葬的标志了。 白皮粽子戴着一张蝉形面具,面具已经被万俟景侯一下削开了。 温白羽擦掉自己脖子上溅得血,快速的抬起头来,就看到墓顶上竟然种着好多蓝色的花朵,那些花似乎充满了蛊惑性,所有的花盘都垂下来,对准他们。 温白羽立刻捂住鼻子,说:"别呼吸!" 众人都惊醒过来,赶紧把地上的手电和营地灯抓起来,刚才他们看到了幻觉,都不自觉地把手电给扔下了,如果没有这些照明工具,里面那么黑,前面的路根本没办法走了。 众人捂住口鼻,立刻往前跑去,他们顺着骸骨的路往前走,很快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身后有东西追了上来。 那东西叫的声音像青蛙一样,透着一股闷闷的感觉,温白羽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竟然又是白皮粽子,因为戴着面具,所以叫声发闷。 或许是因为刚才伏尸的白皮粽子的血气,引来了其他的粽子。 万俟景侯说:"快走!" 众人往前跑,秦珮已经累的不行了,秦老板拽住他,说:"跑啊,别停下来!" 罗开猛地往前一扑,将秦老板和秦珮扑倒在地上,然后顺势又一下跃起来,一把抓一个,飞快的拽起来就跑。 后面的白皮粽子扑了一空,很快有成群结队的追上来。 "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 "咯咯……"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向后看,明鬼和齐三爷一直在甩着暗器,有枪的全都把枪掏出来向后开火,但是后面的白皮粽子竟然这么多,就如潮水一样涌过来,不停的叫喊着,好像掉进了蛤蟆窝一样! 众人一直往前跑,温白羽说:"一地的骸骨就是财富?这肯定是心理暗示啊,也太坑爹了!" 齐三爷说:"我怀疑永生也是心理暗示产生的幻觉。" 温白羽想,如果西王母国的宝藏,真的是进入那个地方,然后产生的幻觉,那么也怪不得最后西王母把这个宝藏封存起来了。 众人一直往前跑,后面的白皮粽子虽然追不到他们,但是越来越多了,白皮粽子的血气引来了很多同类,如果不开枪,后面的粽子太多,毫无阻碍,肯定会扑上来。 他们一下进退两难,众人只能顺着墓道往里冲,全都是牟足了劲使劲跑,也不觉得累了,跑的全都麻木了,幸亏这一路上没有任何机关,而且平静的太诡异了。 就在温白羽思考着,这条墓道不太对劲的时候,叶流响忽然大喊一声:"没路了!" 众人一听,都有些不解,一时也停不下来,往前又跑了几步,顿时感觉到一股眩晕,墓道突然消失了,前面出现一个深坑,这和他们在沙漠古井里看到的深坑一模一样。 深坑里是参天大树,树木枝桠繁茂,像菩提树一样,但是绝对不是菩提树,应该是嫁接出来的梼杌树。 这里的设计和布局都非常像古井下面的墓葬,圆形的深坑,里面种着树,不同的是,这深坑里面的梼杌树并不只有一棵,七颗梼杌树围绕在一起,互相缠连着,浓密的树冠几乎填满了整个深坑,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浓密的树冠,下面或许有西王母国的墓葬,但是都被遮住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后面的人冲过来,一时没停住,罗开一把抓住冲过去的秦老板,秦老板这个人差点从断裂的墓道冲出去,吓得脸色苍白,不停的喘着气,就听"咕噜"一声,手中的手电竟然一下掉在地上,顺着墓道滚落了下去。 手电落下去,无声的坠落着,一下坠落进浓密的树冠中,随即众人就听到"叮铃——"一声。 安然猛地捂住耳朵,睁大了眼睛,眼睛里全是血丝,说:"铃铛……树上系了好多铃铛……" 树冠实在太浓密了,把下面的东西全都挡住了,手电掉下去,撞到了树枝,树枝上竟然系着铃铛,铃铛被敲响了,发出清脆的"叮铃"声,这种声音比刚才的那些铃铛都要清脆,却非常尖锐,其他人能感觉到这一点,安然听的就更是清晰,感觉那种尖锐的声音,几乎要扎破他的耳膜。 一个铃铛响了起来,很快的,树枝互相震动着,这好像就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根树枝震动,立刻牵扯到另外一根树枝,随即整个深坑里七棵树木的树枝都震动起来。 "叮铃……" "叮铃、叮铃……" "叮铃叮铃……" 安然使劲捂住自己的耳朵,墨一是抓住他,见他反应非常激烈,怕安然直接摔下去,将安然紧紧箍在怀里,大喊着:"安然!安然你清醒点!安然!" 安然嗓子里发出低吼的声音,那些铃铛似乎有迷惑的作用,能让粽子起尸,普通人听了没什么感觉,安然听了却觉得入赘冰窟,眼神从痛苦转向迷茫,猛地一推墨一是。 墨一是的力气要比安然大得多,但是这一推,安然好像是用了全力,带着一股疯狂,一下将墨一是往后推出去,反作用力让安然猛地坠落下去。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安然!",往前一扑,一把抓住安然,安然的身体被一拽,猛地砸向断裂的墓道,一下悬挂在半空中,额头磕到了墓道的悬壁,一下就流血了。 不过疼痛也让安然猛地清醒过来,抬头一看,就看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挂在半空中,温白羽拽着自己的手。 万俟景侯立刻伸手去拽温白羽,另外一只手抓住安然,将两个人全都拽回来。 明鬼猛地甩出一把金针,他手上的金针不多了,皱眉说:"粽子追上来了,怎么办?" 温白羽朝下看去,下面是梼杌树,如果划伤,肯定会中毒,自己中毒没有关系,身体里本身已经有毒素了,但是没中毒的人怎么办? "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咯咯……" 白皮粽子从远处追过来,一个个都顶着面具,疯狂的席卷过来,齐三爷猛地扔出一把钢珠,说:"太多了。" 这个时候叶流响突然大喊一声,说:"大叔!是大叔!" 众人还以为叶流响是产生了幻觉,结果冲着叶流响指的方向一看,就看他们对面,穿过浓浓的树冠看过去,能看到对面竟然也有一条断裂的墓道,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因为没有光线,他们根本看不到那个人影是谁,但是看身材非常高大。 那黑影站在对面,下面又是清脆的铃铛声音,离得实在太远了,根本听不见黑影在说什么,但是他绝对在说话,一边说,一边给他们打手势。 叶流响盯着那个黑影,脸上充满了兴奋,喊着:"大叔让咱们跳下去!" "跳下去?!" 温白羽有些诧异,这么跳下去,下面的树冠实在太浓密了,就算有翅膀,肯定也会刮伤,绝对会中毒的。 但是众人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后面的白皮粽子太多了,全都涌了过来。 安然则是非常惧怕,眼睛里全是血丝,使劲摇头,眼眶都湿了,墨一是知道安然对声音非常敏感,那种声音可以把他逼疯。 安然不想跳下去,但是时间来不及了,温白羽心头一跳,说:"打晕他!" 墨一是呼吸停顿了一秒,立刻伸手箍住安然,猛地在他后脖子上一捏。 安然嘴里发出"嗬——"的一声,立刻就软到了下去,墨一是将人抓住,抱在怀里,大吼着:"跳!跳!" 他说着,最先抱着安然,第一个跳了下去。 温白羽抓住万俟景侯,两个人也跟着跳了下去,纵下的一瞬间,温白羽猛地展开翅膀,下面的树木太密集了,翅膀展开之后根本飞不了,移动就会被卡住,再加上温白羽的鸿鹄体型非常大,根本没办法飞。 温白羽也没打算飞起来,温白羽翅膀一张,但是没有变成鸿鹄的造型,还维持着人形,两只翅膀突然一收,一下将万俟景侯死死包住。 万俟景侯一愣,就发现了温白羽的意图,两个人向下坠去,一下就落在树枝之中,温白羽用翅膀将万俟景侯团团围住,伸手抱着他的腰,万俟景侯顿时被隔离了起来,两个人不断的下坠,撞在树枝上,然后又开始下坠,撞在树枝上,但是万俟景侯始终没有被一根树枝划到。 其他人也顺着跳下来,因为下面树木密集的缘故,根本没有直接摔下深坑,全都被树枝垫了几下,然后卡在了树枝之间,有的直接被粗大的树枝接住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也不再下坠,温白羽猛地将翅膀收在背后,万俟景侯就看到眼前好多羽毛掉下来,晃晃悠悠的往下飘,因为树枝太茂密了,温白羽的双翅显得斑斑驳驳的,后背上也有些血道子。 万俟景侯猛地抓住温白羽的胳膊,将人往前一拽,两个人嘴唇立刻就贴在了一起,温白羽感觉到万俟景侯伸手搂住自己后背,立刻"嘶——"了一声,但是万俟景侯不放开他,两个人的嘴唇仍然死死贴在一起,万俟景侯的动作很疯狂,使劲亲吻着他的,顶开他的牙齿,在里面疯狂的纠缠席卷。 温白羽被吻的"呼——呼——"的喘着气,万俟景侯咬着他的嘴唇,说:"下回不许这么自作主张。" 温白羽的嘴唇生疼,而且他们旁边还有其他人,大家跳下来的位置都差不多,也都在旁边,万俟景侯和他亲吻都成了现场版,温白羽脸上烧烫,说:"我就喜欢自作主张。" 万俟景侯咬了一下温白羽的舌尖,疼的温白羽一激灵,睁着眼睛去瞪他,万俟景侯说:"回去再教训你。" 大家全都跳了下来,多少都被梼杌树给划伤了一些,但是都是小伤口,基本不怎么流血。 叶流响挣扎着像四周看,那些白皮粽子显然是低等的奴隶,众人跳下来之后,白皮粽子全都扎在墓道的裂口,但是并不敢趴下来。 虽然四周没有白皮粽子,但是因为树木太密集,也看不见骆祁锋的影子,毕竟骆祁锋和他们离的太远了,就算跳下来也离得很远。 叶流响站在树枝上,大喊着:"大叔!大叔!" 不过四周没有回应,只有"丁当——叮当——叮当——"的声音,树枝上果然都挂着铃铛,这些铃铛因为他们跳下来,震动的幅度更大了,声音开始尖锐刺耳起来,幸好安然这个时候是昏睡着,不然一定会被逼疯了。 温白羽说:"咱们先下去。" 众人都卡在树枝中间,不上不下的很危险,万一有突发情况不太好处理。 温白羽朝下看着,就发现下面有不小的空间,毕竟下面是树干,没有树冠那么密集。 下面竟然有路,而且还有门,墓门往外通,看起来很黝黑,应该是一条墓道。 众人都开始顺着树木往下爬,想要从树上下去。 温白羽说:"小心点。"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放心。" 万俟景侯的动作非常灵敏,他挂在树枝上,稍微一荡,然后双手一抓,立刻又挂到了稍微低矮的树枝上,别看万俟景侯身材高大,但是穿梭在树枝里,动作非常灵活。 众人爬的不快,毕竟他们有伤员,谢麟阆要背着谢衍,墨一是还要背着安然,又要避免被树枝划伤,都小心翼翼的。 就在他们爬到一半的时候,谢麟阆背上的谢衍突然动了一下,谢麟阆一阵惊喜,说:"谢衍?你醒了?" 谢衍慢慢抬起头来,看向谢麟阆,但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出声,谢麟阆以为他难受,侧过头去,说:"谢衍,还坚持得住吗?马上就下去了。" 谢麟阆一回头,就发现谢衍好像有点不对劲,他的脸色比之前好看多了,但是眼神很无力,好像没有焦距,里面一片混沌。 温白羽听到他们说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谢衍的眼神却让他心头一跳,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体会过的感受。 温白羽正大眼睛,喊了一声:"当心!" 谢衍这个时候,突然低下头,双手勾住谢麟阆,然后猛地一口咬在谢麟阆的脖子上。 谢麟阆猛地低吼了一声,身体一震,差点失控的把谢衍甩下去,谢衍抓住他的脖子,发狠的去咬,同时飞快的啜着谢麟阆的血。 谢衍完全不顾谢麟阆的低吼声,毫无意识,只知道吸血,反复咬着谢麟阆的脖子,直到血肉模糊。 谢衍显然是被人控制了,根本没有意识,谢麟阆却不想把谢衍甩下去,两个人僵持不下,谢麟阆本身就虚弱,现在一下失血过多,更是脸色苍白。 温白羽眼睛一转,突然伸手,一下将凤骨匕首甩出去,就听"啪嚓!"一声,谢麟阆抓住的树枝突然断了,谢衍被一下甩了出去,谢麟阆猛地下坠,伸手一抓,抓住了另外一根树枝。 谢衍也一下下坠,不过他没有抓住树枝,倒是掉在了一根粗大的树枝上。 谢麟阆往下一看,发现谢衍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伸手按住自己的脖子。 谢衍也正往上看,脸上毫无表情,嘴角却露出一丝狞笑,飞快的往上爬去,似乎还想去抓谢麟阆。 "这边走!" 众人突然听见一声大吼,抬头一看,竟然是骆祁锋,骆祁锋身上全是土,看起来非常狼狈,眼底一片乌青,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了,好像也瘦了一些。 骆祁锋朝着他们大喊,随即"嘭!"的一声,猛地放了一枪,子弹一下打过去,正好打在谢衍手边的树枝上。 这一下吓了众人一跳,谢衍也转过头去盯着骆祁锋。 骆祁锋猛地顺着树枝跳下去,朝上仰着脸喊:"你不是想要我的三魂吗?" 骆祁锋的一句话,一下把众人都惊醒了,谢衍这个样子,竟然是被魄附身了。 谢衍立刻朝下看去,似乎被骆祁锋的话和举动弄得暴怒了起来,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狞笑起来,说:"把三魂还给我!" 谢衍说着,快速的往下跳,因为魄根本不在意谢衍的身体受不受得了,所以跳得很凶猛,众人看得心惊胆战的。 温白羽说:"快追!" 众人顺着树往下爬,谢衍已经"嘭"的一声从上面摔了下来,众人听到"嘎巴"一声,肯定是摔断了腿骨,但是那个魄一点儿也不在意,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谢衍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头也磕破了,正往下淌血,嘴角却始终露出一股狞笑。 骆祁锋眯着眼睛看着他,猛地回身往前跑,朝深坑底部的墓道跑进去。 谢麟阆眼见谢衍的身体受伤,疯了一样冲过去,谢麟阆平日里都不显山不露水,谢衍对他来说应该是个保镖,之前在古井里,谢麟阆也承认过,其实他是在利用谢衍,因为知道谢衍是梼杌的一魄,所以一直在利用谢衍。 但是谢麟阆早在这种利用之中,慢慢改变了自己的情感,一切都是潜移默化的,现在突然爆发了出来。 谢衍的腿断了,却站起来去追跑进墓道的骆祁锋,众人在后面追着谢衍。 温白羽说:"你家大叔到底要干什么?" 叶流响说:"我怎么知道,大叔也不告诉我!" 众人一直狂追在后面,只见前面的墓道里地上全是骸骨,还有很多弩箭,弩箭都掉在地上,显然机关已经被破解了。 众人一直往前追,骆祁锋猛地冲进一座墓室,随即就停住了脚步,魄顶着谢衍的身体,也戒备的停下来。 众人全都冲进来,温白羽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座金碧辉煌的墓室,墓室里放着一口巨大的金棺材,金棺材上面是金蝉,棺材的四壁则雕刻着年轮。 金棺材的四面八方,摆放着七座梼杌石雕,梼杌石雕栩栩如生,一个个长牙五爪,最中间的梼杌石雕,应该就是所说的梼杌之祖,它怒目而视,双眼是亮绿色的宝石,熠熠生辉,一双虎目几乎将整个墓室全都照亮,奇怪的是,这个梼杌之祖的石雕,胸口竟然缺了一块,看起来是个机关。 绿色的光芒照射在金色的棺材上,金棺材反射着光芒,不知道是不是切割的棱角问题,金棺材就好像一面镜子,将光芒全都反射出去,更显得墓室金碧辉煌。 就在金棺材的前面,还有一个水池,水池里的水是绿色的,看起来非常清澈,金子修建起池边,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骆祁锋就站在水池旁边,盯着顶着谢衍身体的魄,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谢衍眯着眼睛,狐疑的看向骆祁锋,笑着说:"不要耽误时间了!把三魂和其他的魄给我,我才是梼杌之祖!" 骆祁锋不管他说的话,指着那泉水,说:"这是西王母国的不老圣池,永生的秘密就在这里面。" 谢衍的眼睛立刻睁大了,魄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说:"你想骗我?!" 骆祁锋看起来很镇定,说:"我没说谎,只要是入藏这座墓葬群的女王,尸身都会先进入圣池沐浴,然后再葬入棺材,尸身才可以万年不复,等待蜕变永生。" 谢衍眯起眼睛,仔细盯着那座水池,因为他只是一魄,所以没有梼杌之祖的记忆,而骆祁锋是梼杌之祖的本体,拥有三魂,所以就拥有记忆,只不过之前因为七魄不在身体里,所以根本想不起来,经过这么多事情,好几个魄已经回归了骆祁锋体内,骆祁锋开始渐渐恢复了一些记忆。 直到他看到那张龟背图,骆祁锋的所有记忆,都慢慢的回归了。 谢衍盯着水池还没有说话,这个时候骆祁锋却猛地动了一下,一下扑过去,谢衍的身体虚弱,根本反应不过来,魄想要反应,但是因为谢衍的腿断了,所以不能反应,"咚!"的一声,骆祁锋就将谢衍扑倒在水池边。 骆祁锋一手按住谢衍的脑袋,一手卡住他的脖子上。 其他人一见,都愣了,谢麟阆疯了一样要冲上去,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赶紧伸手拦住他,但是谢麟阆力气竟然非常大,几乎要挣脱开。 温白羽说:"谢麟阆,你冷静点!骆祁锋是在帮谢衍!" 谢麟阆这个时候才喘着粗气,渐渐的冷静下来。 骆祁锋将谢衍的头往下按,谢衍的头发接触到了一点池水,立刻发出"呲啦——"一声。 众人都惊讶起来,空中飘来一股焦糊的味道,那池水的腐蚀性竟然这么强,一下就把谢衍掉进水池里的一缕头发烧焦了。 谢衍这个时候"嗬嗬"的笑了起来,说:"你要干什么!?你想把谢衍也推进去吗?" 骆祁锋的脸上仍然很镇定,一双灰绿色的眼睛盯着谢衍,眼睛慢慢的变成了亮绿色,眯着眼睛,说:"我刚才没有说谎,尸身不腐,是因为尸体上根本没有皮肉,西王母国的女王下葬之前,都要经过这座圣池洗涤,脱去皮肉,然后才能进入金棺,等到重生……你是魄,没有三魂,也就没有阳气,如果掉进圣池,没有阳气固摄,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谢衍冷笑起来,脸色狰狞,说:"你杀了我,谢衍也会死,你可以试试!" 骆祁锋眼睛更亮了,透露出一股狠意,说:"那咱们就试试,看看谁怕死!" 骆祁锋说着,猛地将谢衍的脑袋往下按,附在谢衍身上的魄起初还不相信,眼看着脑袋要掉进池水里了,脸上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猛烈的挣扎起来。 众人就见谢衍身体一软,猛地瘫下来,一股黑烟从谢衍身上腾起来。 骆祁锋一把抓住瘫软下去的谢衍,快速的往前一甩,谢麟阆猛地扑过去,接住昏迷过去的谢衍。 黑烟腾起来,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猛地向上一跃,龙鳞匕首"唰——"的一划,突然绽放出一股巨大的火焰,龙鳞匕首被火焰包围着,一下穿透了黑雾。 黑雾被打散了,忽然嘶喊起来,发出凄厉的吼叫声,然后拼命的向门外冲出,温白羽刚想要去拦,万俟景侯突然一把抓住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向后退!"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还是纷纷向后退,往墓室里退去,这个时候就听见"咯咯咯"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黑影猛地从墓门冲进来,快速的往前一扑,一下扑住魄的黑雾。 魄是无形的,本身就很难打散,但是那黑影大冲进来之后,竟然一下将魄的黑雾抓住了,就像撕扯着一块生肉一样,将黑雾撕扯的塞进了嘴里,疯狂的咬着。 黑影一边咬,黑雾一边发出嘶声裂解的吼声,凄厉的声音太尖锐了,一下把安然给吓醒了。 众人都有些吃惊,温白羽看着那冲进来的黑影,竟然是古井里跑出来的女尸,她的身上还是非常焦黑,但是温白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女尸的眼珠子竟然长了出来,不再是那种猥琐的干眼球。 温白羽诧异的说:"女尸又蝉蜕了?" 现在的女尸,除了翅膀没长出来,已经完成了眼珠子的蜕变。 女尸一直是没有意识的,因为还没有完全的蜕变成功,但是却发出狞笑,后背不断拱起,脸色狰狞起来,背上的肉发出"啪嚓……啪嚓……"的声音,似乎有翅膀要从里面长出来。 叶流响吓了一跳,他很清楚这个过程,说:"女尸在蝉蜕……" 女尸吃了梼杌的一魄之后,竟然在蝉蜕! 万俟景侯伸手拦住温白羽,说:"不能让她蝉蜕,我去拦住她,你们找机会跑。" 温白羽心脏腾腾的跳,伸手抓住万俟景侯,脑子里突然一闪,说:"我有办法!" 他说着,飞快的往后跑,就来到了金棺材旁边。 众人都冲过来,女尸挡在门口,但是因为在蝉蜕,所以一时间没有动。 温白羽看向金棺材,说:"时间不多了,咱们开棺材!" 骆祁锋说:"你疯了,你要把西王母放出来?一个女王已经够了,西王母国的女王蝉蜕,从来都没有成功的,永生全是假的,最后只能成为棕子。" 温白羽说:"粽子才好打粽子,别说了,快把她放出来。" 原来温白羽是想让两个粽子缠斗,然后借机会脱身。 叶流响翻了个白眼,说:"这种办法亏你想的出来,我只希望她们别联手打咱们就好了。" 温白羽凤骨匕首一转,一下插在金棺材的缝隙里,就听"咔!"的一声,金棺材却卡住了,万俟景侯立刻伸手按住温白羽的匕首,说:"里面有机关,卡头在里面,从外打开会触发机关。" 明鬼这个时候走过来,将自己的钜子令牌掏出来,然后将自己的令牌按在梼杌之祖的雕像上,令牌一下卡了进去,竟然严丝合缝。 明鬼按住自己的令牌,猛地拧了一下。 就听"喀啦啦"的声音,石雕的机关竟然连在了金色棺材上,金棺材的盖子很快就打开了。 "呼——" 棺材打开的一瞬间,飓风猛地袭来,温白羽大喊了一声:"趴下!" 众人立刻全都伏倒在地上,万俟景侯压住温白羽,将他抱在怀里,飓风实在太大了,大家全都趴在地上,紧紧贴着地以免被吹走,只有女尸直立着,还在蜕变,结果就挺"咚!"的一声,女尸直接被吹飞出去,砸到了墓道的墙上。 女尸发出怒吼的声音,似乎被激怒了,立刻从墓道里冲进来。 狂风过去之后,众人就看见一个粽子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她身上一半长着肉,一半还是骨头,后背却有翅膀,慢慢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众人都是"嗬——"了一声,温白羽赶紧捂住口鼻,给众人打手势,让众人全都往后撤。 粽子从棺材爬出来,后背的骨头翅膀扇动了一下,又带起一阵狂风,本身已经注意到了温白羽他们,但是女尸因为飞出墓室,撞到了墓墙被激怒了,所以见到人就扑过去撕咬。 女尸一下扑上来,女尸和粽子"嘭!"的一声撞进棺材里,随即传来"咯咯咯咯咯"的嘶吼声。 温白羽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说:"走!快走!" 众人也从地上爬起来,棺材里的两具粽子正在缠斗,一个已经差不多完全蜕变,但是另外一个却蜕变出了翅膀。 众人爬起来往外跑,金棺材一直在颤抖着,里面发出"咯咯咯"的大吼声,众人还没有出墓室,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金棺材突然四散纷飞,碎片向四周打去。 众人立刻扑在地上,温白羽握住凤骨匕首,猛的一甩,一下砸中了一块飞过来的碎片,将碎片直接砸到墓墙里。 金棺材炸裂,里面的陪葬品一下全都飞出,好像爆炸一样,变成了碎片,却有一个陪葬品没有碎开,一下弹了出来,"咚!"的一声,正好砸在秦珮的后背上。 秦珮被砸的往前一扑,差点吐出血来,就听"喀拉"一声,那东西掉在秦珮脚边。 "月亮!?" 乍一看,秦珮立刻喊了出来,但是仔细一看,是一个盘子,不知道为什么,秦珮觉得这像一轮满月。 秦珮刚要把东西捡起来,突然有东西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有人悄声进了墓室,用枪抵着秦珮。 "魏囚水!?" "魏哥?!" 众人都是诧异,秦珮也抬起眼睛来,竟然真的看到了魏囚水,而魏囚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用枪抵着他太阳穴。 秦珮一阵诧异,就在这个时候,罗开反应很快,立刻举起枪来,说:"魏哥你干什么!" 魏囚水一把抓起秦珮,秦珮手里还握着那只盘子。 魏囚水抵着秦珮的太阳穴,另外一手拿过他手里的盘子,笑着说:"我只是来拿东西。"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魏囚水,说:"你要这个干什么?" 魏囚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把枪放下,废话别说了。" 秦珮气得浑身发抖,也不管魏囚水抵在他太阳穴上的枪,一把握住魏囚水的手,使劲咬在他的手腕上,喊着:"魏囚水你大爷,我草你大爷!你竟然敢骗我,魏囚水,你这个大傻逼!" 魏囚水忍着痛,一个字没说,这个时候金棺材又发出"嘭!"的一声,万俟景侯说:"来不及了,快跑!" 罗开举着枪,眯着眼睛,说:"魏囚水,放下!" 魏囚水也眯起眼睛,说:"放下什么?" 罗开愣了一下,随即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但是因为金棺材在爆炸,其他人似乎没有注意到。 墓室都在震动,魏囚水眼见墓室要塌了,猛地抓住秦珮,将人向后扯,秦珮大吼着,一直大骂着魏囚水。 魏囚水将人拽出墓室,趁着其他人还没有出来,把枪松开一些,快速的在秦珮手里塞了一样东西,贴在秦珮耳朵上说:"他在你们之中,小心。" 秦珮愣了一下,根本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紧跟着秦珮的耳根一热,魏囚水竟然亲了他一下,又说:"秦珮,不管发生了什么,记得我喜欢你。" 他说着,猛地推了一下秦珮,然后快速的向后跑去,秦珮向前跌去,众人冲出墓室,温白羽一把接住秦珮,说:"受伤了没有?!" 秦珮根本没反应过来,立刻回头去看,已经看不到魏囚水的影子了。 秦珮还在愣声,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说:"快走!" 温白羽拍了拍秦珮,说:"走。" 秦珮一动,这个时候手里的东西掉了下来,是刚才魏囚水塞给他的,一张布,严格来说应该是一张皮子。 万俟景侯捡起地上的皮子,拽住一个角,抖开一看,随即皱起眉来,说:"墓葬地形图……出口在这边,走!" 第143章 那个地方9(完) "墓葬地形图?!" 温白羽已经诧异到不行了,这种东西,魏囚水怎么可能会有? 不过一想到之前在棺材阵的时候,魏囚水似乎不怕树墩上面的毒,而且突然冲出来救了秦珮,又突然消失了,看起来的确熟悉墓葬的地形。 但是魏囚水怎么会熟悉西王母群葬的地形呢? 秦珮还在愣神,温白羽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子,说:"走!" 众人全都从后面赶上来,万俟景侯匆匆看了一眼地形图,冲着墓道深处跑了进去。 其他人都跟在后面,一直往前跑,穷奇大喊了一声:"都是什么鬼啊!地上这么多骷髅!" 地上全都是骷髅和尸骸,越往这边跑,骷髅和尸骸越多,几乎都没有皮肉了,一具一具的尸骸躺在地上,但是不难看出来,这些尸骸在死前竟然都是笑着的。 温白羽打了一个冷颤,说:"这些尸体表情真可怕。" 众人一路往前跑,地上骸骨交错,几乎没有地方踩,一不留神就被绊一下,万俟景侯带路很快,他一边跑一边拿起地形图来看,眯着眼睛快速的捋了一遍,然后举起胳膊,说:"这边走,速度快!" 众人跑了一会儿,已经看不见身后的主墓室了,地上的尸骨还是很多,而且一个个都微笑着,那种表情就好像白日做梦一样。 温白羽觉得,这些尸骸肯定也把地上的尸骨看成了金子,所以脸上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大家正在往前冲,骆祁锋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前面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停下脚步,温白羽说:"怎么了?" 骆祁锋指着已经被他们甩在身后的一间墓室,说:"祭祀室,这边走。" 骆祁锋说着,就往回跑,众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进祭祀室,但是还是跟着骆祁锋跑了进去。 祭祀室里也有很多尸骨,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都面带微笑,所有尸体在死的时候,全都高举着一只手,或者是双手,朝着墓顶的位置在凝视。 那种感觉实在他让人后背发凉了,众人一进来,就打了一个冷颤。 温白羽抬起头来,也去看墓顶的位置,猛的一下就要被吸进去了,墓顶上是一朵巨大的蓝色的花,花朵非常娇艳,花盘朝下,好像是刻在墓顶上的花纹,但是确实真实的花朵,吊在墓顶上,不会凋谢,一直非常娇艳,浓密的花蕊冲着他们,在空中无风自动。 温白羽眼睛睁大,这种花朵具有蛊惑性,每个人看到的或许都不一样,但是经过暗示,进入这里的人看到的或许不约而同都是财富和永生。 怪不得所有的尸骨都是面朝上,而且手臂上举的状态,他们想要够到财富和永生,但是一切又都是幻觉,最后只能面带微笑的活活死在这里。 温白羽眼神有些呆滞,猛地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从那蓝色花朵的幻想中一下拔了出来,随即粗喘了两口气。 温白羽从幻想中解脱出来,就看到身边的人,表情各不一样,虽然众人都知道蓝色的花朵可以产生幻想,但是在看到的那一霎那,就已经被幻想捉住了。 小家伙们似乎还在无欲无求的年纪,所以根本不懂这些,看到蓝色的花朵也就是看到了,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温白羽一回头,七笃不知道从蓝色的花朵里看到了什么,双眼有些呆滞,但是他并没有面带微笑,他看到的竟然是痛苦的东西。 七笃仰面朝着墓顶,一双狼眼眯起来,眼睛在光线下也变成了深蓝色,里面闪着寒光,有愤恨,也有恐惧,夹杂着浓浓的哀恸,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注视着墓顶,嘴唇微微哆嗦着,牙齿哒哒哒互相敲击着,呼吸越来越粗中,眼中的愤恨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温白羽看向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些被吸引了,温白羽喊了两声,都没有人醒过来,小烛龙这个时候说:"我来。" 他说着,将蛋蛋放在温白羽怀里,然后突然展开翅膀,一下跃上了墓顶,就在接近墓顶的一霎那,小烛龙立刻变出了蛇尾,烛龙的尾巴带着一个勾刺,尾巴猛的一甩,就听"啪!"的一声,巨大的力气甩上去,再加上勾刺,墓顶上吊着的那朵蓝色的花,一下就被小烛龙给甩了下来。 与此同时,蓝色的花朵终究是花朵,不管他到底有多厉害,被小烛龙的怪力一抽,立刻被抽的稀巴烂了,"噼噼啪啪"的掉在地上,四溅纷飞。 众人脸上都溅了一些,立刻全都醒了,万俟景侯突然醒过来,看到了温白羽,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擦掉自己脸上的花液。 穷奇大喊了一声,从梦中醒过来,还咋了咂嘴,说:"咦?我的蛇羹呢?" 温白羽有些无奈的看着穷奇,人家都看到了财富和永生,原来穷奇刚才一直看到的是吃的?! 骆祁锋猛地从幻觉中醒过来,下意识的粗喘了两口气,就看到已经稀巴烂的花朵,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说:"这个东西研碎了敷在伤口上可以解毒。" 温白羽说:"梼杌毒吗?" 骆祁锋摇头说:"不是,他的毒。" 他说着,指了一下穷奇。 温白羽实在没想到,这种让人产生幻觉的蓝色花朵,竟然就是解花毒的解药? 明鬼立刻蹲下来把这些抽的稀巴烂的花收拾起来,拿出一个小瓶子,全都装起来。 大家从幻觉中解脱出来,这才看到四周的样子,是一个巨大的墓室,离主墓室不太远,看起来的确像一个祭祀室。 墓室的墙壁上雕刻着西王母的画像,墓室中间,七座梼杌石雕围城一个圈,将一个西王母的石雕围在中间,西王母的石雕双手摊开,似乎在捧着什么东西,但是他的掌心是空的。 骆祁锋说:"这七座梼杌石雕,是用来放梼杌木牌的。" 万俟景侯说:"可以解梼杌毒?" 骆祁锋点点头,其他人全都把自己身上的梼杌木牌拿出来,谢麟阆却迟疑了一下,如果用梼杌木牌来解毒,那么谢衍以后就没有梼杌木牌了,没有东西代替阳气固摄谢衍的阴魄,谢衍已经非常虚弱了。 谢衍这个时候动了一下,似乎已经醒了,突然伸手一拽,将脖子上的梼杌木牌拽下来,扔给了骆祁锋。 谢麟阆没想到他醒了,回头看向谢衍,说:"你……" 谢衍非常虚弱,头还破了,腿骨也裂了,趴在谢麟阆背上,虚弱的笑了笑,因为有玉蝉塞在嗓子里,说话非常费劲,用了很大力气,才沙哑的挤出了声音,说:"先生……我想……给……您解毒……" 谢麟阆闭了闭眼睛,没有再说话,中毒的不止他一个人,谢麟阆想着,如果中毒的只有他一个人,或许他这个时候就犹豫了,选择不解毒了,但是现在中毒的人很多…… 骆祁锋拿过所有的梼杌木牌,一个一个插进梼杌石雕的凹槽里,所有的梼杌木牌都严丝合缝的,但是他们只有六个梼杌木牌,还少一个木牌。 骆祁锋却不在意这些,转过头去,对秦老板说:"我还需要你的一点血。" 秦老板有些诧异,说:"我的血?" 骆祁锋点了点头,说:"在没有看到你之前,我想着,如果想要解毒,或许难度有点大,毕竟我要一些西王母国女王的血,但是看到你之后,我觉得弄到一点血,或许容易不少。" 骆祁锋虽然没有直说,但是已经很明显了,再加上众人之前看到的西王母的画像,跟秦老板简直一模一样。 秦老板有些不可置信,难道自己是西王母的后裔?怪不得之前瞎眼道士说自己要是个女孩子,就能大富大贵,因为历来的西王母国都是母系部落,只有女人才能作为女王。 而秦老板的母亲,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秦老板没有犹豫,拿出自己插在靴子里的军刀,在手上就划了一下,鲜血一下涌了出来,直往地上流。 骆祁锋让秦老板把血滴在西王母雕像的双手里,秦老板走过去,把手伸出来,鲜血很快就流了上去,西王母的雕像呈双手捧着的状态,很快就积攒了一窝血。 骆祁锋终于说:"够了。" 秦老板这才走回来,罗开赶紧拿出止血药,洒在秦老板的手心里。 温白羽说:"还少了一个木牌,怎么办?" 骆祁锋摇了摇头,笑着说:"不少了。" 他说着,灰绿色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变成闪烁的亮绿色,然后冲着最后一个没有插进木牌的雕像走过去,伸手按在了雕像本该插进木牌的凹槽里。 "呼——!!" 一声巨大得风向,狂风在墓室里肆虐起来,众人立刻全都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风很大,一下吹了起来,所有的人根本看不清楚周围的东西。 狂风持续了几秒钟,慢慢停歇了下来,就见西王母雕像的手中,原本的鲜血已经没有了,反而变成了一捧绿色的液体,骆祁锋拿了一个瓶子,走过去把这些液体装起来,说:"大功告成了。" 温白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叶流响突然"嗬——"的喊了一声,叶流响的身体一下跌倒在地上。 温白羽还以为他要蝉蜕了,结果却看见地上的尸骸突然动了,一下抓住叶流响的小腿,将人快速的往后拖去。 叶流响耳朵听不见,刚才又专心的看着骆祁锋,根本没注意地上已经死了几千年的尸体。 骆祁锋将瓶子扔给万俟景侯,立刻冲上去,一把抓住叶流响。 就听"咚!咚!咚咚!"的声音,声音非常沉闷,从远处传古来,好像是什么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骆祁锋将叶流响抓住,一下踹开地上的粽子,将人抱在怀里,说:"不好,机关启动了,千斤闸放下来了,咱们时间不多了。" 骆祁锋说着,没有解释的时间,地上的粽子竟然全都起尸了,一个个都是白骨,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众人跟着骆祁锋跑出墓室,身后的粽子紧追不舍,骆祁锋一边跑一边跟众人解释,原来是因为刚才七座梼杌雕像和西王母的雕像被触碰,所以机关已经开启了,所有的千斤闸全都放下来了,现在的墓葬等于封死阶段,就算有钥匙,也不能打开墓门了。 穷奇一听,说:"那不是完了吗!咱们都出不去了!?" 万俟景侯说:"那倒未必,不是还有这个。" 温白羽说:"这个不是地形图吗?就算有地形图,咱们也走不出去啊。" 罗开说:"没关系,到时候找个薄弱的地方,挖个盗洞也能出去。" 万俟景侯说:"不需要挖盗洞,已经有人替咱们挖好了。" 万俟景侯说着,又说:"这边走。" 众人跟着万俟景侯跑,都没有停下来的时间,身后的粽子全都启动了,还有"叮铃叮铃"的声音,安然已经快要疯了,几乎跑不动,墨一是一把抱起他,说:"小祖宗,到底咱们谁是祖宗!"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总之拖后腿,不过下一秒就听墨一是贴着他耳朵,笑着说:"回去你可要赔给我,把上次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安然脸上一下就红了,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万俟景侯往前一直跑,偶尔看一眼地图,说:"这边。" 众人都不知道有人挖好了盗洞是什么意思,温白羽说:"难道是魏囚水挖的?" 一听到魏囚水三个字,秦珮就下意识的紧张和生气,看向温白羽。 温白羽也是猜测。 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点了点头,说:"就是他挖的。" 秦珮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魏囚水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万俟景侯说:"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他的确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你们还记得咱们在古城下面找到的地洞吗?" 温白羽说:"是那个崇拜满月的部落?" 万俟景侯说:"就是那个部落。当时咱们在棺材上,发现了一个地图,地图上是部落的人打逃生洞,离开西王母国墓葬的逃生路线,我留了一个心,把那个逃生路线给拓印了下来,但是逃生路线很简陋,也只是简约的画了几笔。" 他说着,抖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地形图,又说:"那个逃生路线,和这上面画的一模一样,同样有一个逃生洞,虽然所有的机关都开启了,千斤闸也落下来了,但是只要咱们找到这个逃生通道,就一定可以出去,也不用再挖盗洞了。" 秦珮有些惊讶,说:"为什么魏囚水会有这种东西!?" 万俟景侯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咱们进入地洞之后,见到了两口空棺材,打开之后,第一口棺材里面关着秦珮,当时秦珮还在昏迷,所以肯定感觉不出来。你们回忆一下当时魏囚水的反应。" 秦珮一边跑,一边看向其他人,似乎在看他们的表情,想从这种表情里发现魏囚水的反应。 温白羽说:"惊慌……动作很快。" 万俟景侯说:"魏囚水第一个把秦珮抱出了棺材,而且擦点了他身上的棺液,虽然当时看起来,觉得这是很普通的反应,但是现在回想一下,魏囚水的动作非常自然,他好像知道这种棺液是做什么的。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其实那口棺材,或许就是魏囚水自己的……" 秦珮吓了一跳,说:"什么!?那是多少年的棺材?" 秦珮没见过完好的粽子,这次下斗已经给他展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了,其实这点都不需要惊讶,毕竟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也是几千年的年纪了,而且秦珮身边普通人还真是少之又少。 就连秦珮的大哥,都变成了西王母的后裔…… 众人一边说,一边跑,根本没有停下来,这地宫非常大,大到惊人的地步,有粽子从四面八方冲过来。 穷奇大喊着:"还有多远啊!咱们要被粽子活埋了!这么多粽子!" 万俟景侯又看了看地图,说:"快了,还有三分之一。" 他一说出来,众人差点全都趴在的地上,这到底是什么烂七八糟的墓葬,怎么会这么大,大家跑的已经筋疲力尽了。 温白羽突然想起刚才西王母棺材里的那个玉盘子,不过后来被魏囚水突然抢走了,或许魏囚水进入墓葬,其实就为了这个玉盘子? 设立一个万俟景侯猜测成立的前提,如果魏囚水真的是崇拜满月的部落的人,这个墓葬也是他们修建出来的,那么魏囚水费劲千辛万苦抢走的东西,一定和那个满月部落有关系。 而那个玉盘子,第一眼看上去,也真的像是一个月亮,虽然就是一个圆盘子,不过或许是因为圆盘子的雕工和用料的问题,所以肉眼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发光的满月。 温白羽说:"金棺材里陪葬的那个玉盘子,是什么东西?刚才爆炸都没有炸碎。" 如果问这些的话,骆祁锋肯定是最清楚的,因为骆祁锋是梼杌之祖,虽然七魄已经不齐全了,但是他已经全都记起来了。 骆祁锋抱着叶流响往前跑,说:"这我也不清楚,但是玉盘是当年最贵重的陪葬品,应该是一种祭器。" 众人往前跑,万俟景侯突然说:"快到了!" 他一说话,所有的人全都振奋了起来,跟着万俟景侯往前冲,他们冲进了一个非常小的配室,冲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逃生洞。 万俟景侯冲进来,快速的将配室的门合上,温白羽也去帮忙,两个人一合上墓门,就听"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一群粽子已经追了过来,不断的敲击着墓门,墓门是石头做的,虽然和坚固,但是也禁不住那么多粽子不断的撞击。 温白羽用后背使劲靠着墓门,说:"这不是办法啊,咱们还没爬进逃生通道,粽子已经冲过来了。" 墨一是这个时候说:"我有办法。" 他说着,把安然小心的放下来,然后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一个金属的东西,看起来就像一个金属的厚板子。 墨一是拿着他做的"小玩意"走过来,把金属板子贴在合拢的墓门上,然后轻轻拨了一下板子两边的按钮,就听"咔咔!咔咔!"两声,那金属板子竟然伸出许多细小的金属爪子,一下抓紧了墓门里,立刻变成了一个门闩,将墓门合死。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离开墓门,墓门被粽子装的还发出"砰砰!"的声音,不过墨一是的"小玩意"还挺管用,墨一是也最喜欢做这种小玩意。 众人已经没时间去欣赏墨一是的小玩意了,全都冲到逃生通道口,准备往外爬,逃生通道看起来非常粗糙,但是那个部落的人,果然手艺都非常好,这个通道至少三千多年了,竟然毫无坍塌,而且一点儿坍塌的迹象也没有,非常的牢固,甚至没有土洒下来。 众人钻进逃生通道里,快速的往外爬,逃生通道非常长,或许是不想被西王母国的人发现,所以逃生通道的坡度很缓,延续也很长,足足爬了三个多小时,众人才看到了一丝希望,空气中的含氧量明显多了,呼吸不再那么困难,也不会感觉那么压抑了。 温白羽现在想一想,墓葬里含氧量那么低,肯定也是专门设计的,氧气低,身处墓葬的人才会更容易产生幻觉。 众人在爬了半个小时,终于冲出了墓葬。 大家一冲出来,顿时有些傻眼,温白羽看了看四周,说:"这个地方……怎么有点眼熟?" 万俟景侯也看了看四周,齐三爷笑了一声,说:"当然眼熟,咱们来过这里,还记得那口井吗?再往前走几步,就是那口井了。" 温白羽心里一跳,想起了谢疯子说的话,要想进入那个地方,就必须从井口进去,不过西王母国的墓葬已经落下了千斤闸,到底要怎么走,才能从墓葬走到井里,已经没人知道了。 众人都跑了出来,虽然外面是满天的黄沙,但是心情真的溢于言表,猛吸了两口空气,空气中一股沙子味,但是也比墓葬里的尸臭强得多。 他们逃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大家赶紧找了个地方搭帐篷,用最短的时间把帐篷扎起来。 万俟景侯把骆祁锋交给他的瓶子拿出来,里面是绿色的液体,用来解梼杌毒的,万俟景侯把液体倒出来,分成几份,交给中毒的人。 大家在爬下梼杌树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中毒了,幸好这些液体很多,但是看起来绿油油的,实在有点难以下咽的感觉。 明鬼最先喝了,穷奇瞪着眼睛问他,说:"什么味道的?" 明鬼想了想,说:"蛇羹味道的。" 穷奇一听,眼睛都亮了,说:"这么好喝!" 明鬼笑了一下,点点头。 穷奇根本没看出明鬼一副戏谑的模样,信以为真了,一口闷了碗里的绿色液体。 穷奇的眼睛随即瞪大,就像两个大铃铛,"呕——"了一声,差点吐出来,明鬼这个时候慢条斯理的拿出金针,扎在穷奇身上,穷奇一下就吐不出来了,"咕嘟"一声,全都咽了下去。 随即两个大铃铛一样的眼睛,一下充满了眼泪,温白羽差点笑出来,穷奇流眼泪他还是第一次见。 穷奇一边吐着舌头,一边扇着风,说:"好辣!好辣……什么蛇羹!蛇羹如果这么难喝,我就再也不吃蛇羹了!死人脸,你这个大骗子!" 温白羽也尝了尝,确实难以下咽的味道,一股酸辣刺激的味道,喝下去之后舌根都麻了,辣味萦绕在舌尖上,久久都退不下去。 万俟景侯赶紧递来了一瓶水,说:"喝点白水。" 温白羽接过去,喝了好几大口,使劲漱口,这才把嘴里的味道全都冲了下去。 万俟景侯笑着说:"这么难喝?" 温白羽点头说:"难喝死了!"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的眼睛也红了,虽然知道是生理泪,不过看到温白羽眼圈发红,眼睛里喊着水光的样子,还是很让万俟景侯兴奋的。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眼睛,说:"你连儿子都不如。" 温白羽一抬头,就看到他家小黑把绿色的液体喝了,脸上根本没什么表情,也没有难喝的表示,好像喝的就是一碗白开水…… 倒是七笃,喝了之后吐着舌头,其实温白羽严重怀疑七笃和穷奇是一个种族的,两个人都跟大狗一样。 七笃皱着眉,脸都挤到了一起,这绿色的液体的确难喝到了极点,而且七笃平时喜欢吃肉,喜欢吃甜食,这种味道对他来说简直难以忍受。 七笃伸着舌头,黑羽毛递过去一瓶白水,七笃一双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里面全是感动,刚要伸手去接,结果黑羽毛就笑了一声,手一动,瓶子又被黑羽毛收了回去。 七笃瞪大了眼睛,眼巴巴的看着黑羽毛,就见黑羽毛突然扬起瓶子,自己把水喝了,七笃的眼神简直就是被抛弃的大型犬,鼻子一动一动的,眼巴巴的看着黑羽毛喝水,但是又忠犬到不行,也不去拿别的水,就盯着黑羽毛喝水。 温白羽实在看不过去,他家小黑简直一点好的都没遗传,性格比万俟景侯还要恶劣,温白羽刚要拿一瓶白水给七笃喝,结果就被万俟景侯拽住了。 万俟景侯说:"别过去,吃点东西?" 原来万俟景侯让温白羽别过去,是有道理,因为万俟景侯还挺了解他家儿子恶劣的兴趣的。 就见黑羽毛喝了一口水,然后突然按住七笃的后脖子,两个人的嘴唇立刻贴在一起,黑羽毛把自己嘴里的水全都渡了过去,七笃连忙吞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水的味道都变得甘甜了。 七笃似乎没喝够水,死死抱着黑羽毛,舌头顶出去,在黑羽毛的口腔里来回的舔,獠牙张着,轻轻的啃着黑羽毛的嘴唇。 黑羽毛笑了一下,很快就离开了七笃,七笃眼巴巴的看着黑羽毛,黑羽毛伸出食指,笑着轻轻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七笃的眼神一下就沉下来了,呼吸都粗重了。 黑羽毛说:"还想喝?" 七笃立刻使劲点头。 黑羽毛真的又拿起瓶子喝了一口水,然后再一次吻上了七笃的嘴唇,这回两个人都闻得气喘吁吁,七笃呼吸粗重的在黑羽毛身上乱摸,不过并不敢做什么,一下一下的舔着黑羽毛的嘴唇,就怕黑羽毛生气。 温白羽揉了揉额角,心里大喊着,快收了这个妖孽! 穷奇喝了绿色的液体,背上的花纹真的消失了,不过他还有其他伤口,明鬼将带出来的蓝色花朵研磨碎了,弄成蓝色的浆液,带着穷奇进了帐篷。 明鬼把穷奇衣服脱了,然后把蓝色的浆液摸在他身上,因为穷奇还在生气刚才明鬼算计他,所以一点儿也不老实,并不好好躺着,翻来翻去的。 明鬼起初头疼,后来呼吸有些粗重,毕竟穷奇没穿衣服,古铜色的皮肤在营地灯的照耀下,显得光滑而性感,穷奇身上肌肉很多,但是并不觉得纠结,反而有一种蛊惑性的性感。 明鬼忍着冲上来的燥热,说:"老实点。" 穷奇见他沉着脸,还以为明鬼生气了,他就是要让明鬼生气,于是变本加厉的来回闹腾,明鬼忍着一头热汗,终于把穷奇身上有花毒的地方都涂上了浆液,随即冷笑了一声。 穷奇心里一惊,猛然想到每次死人脸这么笑,都是想用针扎自己的前兆! 穷奇突然一跃而起,矫健的就想要爬出帐篷,明鬼一把按住他,双腿一夹就坐在了穷奇背上,然后脱下了自己上衣,别看明鬼看起来有些斯文,但是脱下衣服之后非常有料,身上的肌肉很多。 穷奇被他压住,根本没办法动,喊着:"死人脸你干什么!" 明鬼笑着说:"怎么,没穿衣服就想跑出去?" 穷奇因为害怕死人脸扎他,哪管穿不穿衣服,结果还没说出话来,突然"嗬——"了一声,说:"什……么,什么东西,好凉……" 明鬼笑着说:"浆液还有一点儿,不用可惜了,我看看你这里面有没有伤口?" 穷奇脸上一红,古铜色的皮肤也泛起一阵淡红,大骂着:"死人脸你死开!别弄我,太凉了,好难受。" 明鬼已经从穷奇身上起来,按住他的后背,不让人逃跑,笑着说:"嘴巴还不老实?这个时候应该说舒服。" 众人在外面烧火做饭,温白羽见明鬼和穷奇进去半天没出来,还以为伤口的毒不好弄,结果就听到穷奇的大喊声,立刻老脸通红,帐篷实在太不隔音了…… 众人都解了毒,绿色的浆液虽然不好喝,但是非常管用,温白羽身上的绿色花纹已经退下去了,这里面他算是中毒比较轻的,退下去的也快。 温白羽卷起袖子看了看,已经没有绿色的花纹了。 谢麟阆脸色也好了不少,之前看到谢麟阆的时候,总是非常虚弱的样子,谢麟阆虽然身材高大,但是脸色想来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有一种忧郁的感觉,不过现在谢麟阆的脸色一下就好了不少。 谢麟阆却高兴不起来,谢衍情况不是太好,嗓子里还卡着东西,众人小心翼翼的用镊子把谢衍嘴里的玉蝉取了出来,玉蝉已经被血泡成了红色,果然一从嗓子里取出来,遇到空气,突然就燃烧了起来。 因为大家都有准备,立刻将燃烧的玉蝉丢尽了水里。 谢衍发出"嗬——"的一声,谢麟阆赶紧把他抱起来,让他侧着身体,谢衍嗓子里一抖,"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谢衍吐出来血之后,胸口急促的起伏,谢麟阆有一阵紧张,给谢衍擦掉嘴边的血迹,说:"谢衍,感觉还好吗?" 谢衍点了点头,嗓子因为让玉蝉刮破了,声音还是非常沙哑,虚弱的说:"已经没事了,好多了……" 谢衍说着,又有些昏昏欲睡,吃了一些流食,很快又睡过去了。 谢衍因为没有梼杌木牌,非常的虚弱,脸色也不好看。 温白羽见谢麟阆一晚上都非常担心的样子,对骆祁锋说:"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谢衍以后不会都要这么虚弱下去吧?" 谢麟阆听到温白羽的话,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骆祁锋。 骆祁锋正在喂叶流响吃饭,因为之前骆祁锋突然消失了,叶流响和他分开了这么长时间,所以就更加粘着他家大叔了,连吃饭都需要骆祁锋喂,不过骆祁锋倒是甘之如饴。 骆祁锋抬起头来,笑了笑,说:"办法很简单。" 温白羽诧异的说:"有办法?还很简单?怎么不早说。" 骆祁锋笑着说:"谢衍没有魂,只有阴气,但是身体里如果没有阴阳二气是不行的,你送给谢衍一些阳气,不就行了?" 温白羽:"……" 谢麟阆有些狐疑,不过骆祁锋虽然在笑,但是看起来并不是开玩笑。 骆祁锋说:"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别到时候得不偿失。" 谢麟阆这个时候突然将谢衍抱起来,说:"我身体已经好了。" 他说着,掀开帐篷帘子,将谢衍抱了进去。 温白羽:"……" 看来这一晚上,谢麟阆和谢衍也有的好忙了。 其他的人都围坐在一起,温白羽说:"你到底怎么得到了的第七块木牌?" 骆祁锋笑着说:"这件事简直说来话长了。" 骆祁锋简单的跟众人说了说前因后果,因为骆祁锋是梼杌之祖,但是只有三魂还在身体里,所以根本什么也不记得,但是在骆祁锋不断的融合了几个魄之后,记忆也就慢慢的回来了,但并不完全。 当时骆祁锋看到了龟背图,那是西王母国女王的蜕变周期图,骆祁锋虽然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可是实在不能记起全部的记忆,他当时看到图之后,心里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没有时间了…… 从古井里爬出来的女尸将要蜕变完成了,女尸蜕变完成,并不是获得永生或者重生,反而会成为非常厉害的粽子。 当时谢衍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变得很反常,那个电话就是骆祁锋给他打得,谢衍没有任何记忆,骆祁锋隐约觉得时间非常严重。 而且那个地方很神秘,其实就是西王母国的墓葬群,所谓的财富和永生,其实就是一种虚幻,西王母用这种虚幻来奖励他的子民,这种虚幻可比真实强大的多,只要进入墓葬,你想要什么都能出现,不管是金钱、美女、权利还是欲望,甚至是长生不老,全都可以实现。 西王母国的子民,为了进入那个地方,变得忠诚而强大。 不过幻觉终究是幻觉,当然弊端大于利益,最后西王母将这块宝地封存了下来。 进入的人大多凶多吉少,毕竟所有的人都是有私欲的,进去之后就不想出来,最后死在墓葬里,谢麟阆、安然、安然的师父,甚至还有七笃,在进入之后,都因为沉浸在幻想之中,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怪不得七笃的部落里,都说只有最纯净的人,才能进入那个地方,因为纯净的人没有欲望,不会被迷惑。 谢衍答应了和骆祁锋一起去,骆祁锋的记忆很零散,在进入墓葬之后,才终于都记了起来。 骆祁锋笑着说:"你们还记得崆峒山的年轮棺材吗?咱们少了一块木牌,就少了这口棺材里的木牌,不过等我全都记起来之后,我发现其实这块木牌并没有少,也没有被别人拿走,而是和魄一起融合在我身体里了。" 温白羽一下就明白了,怪不得之前插进了六块木牌之后,骆祁锋把手贴在凹槽的位置,再加上秦老板的血,竟然就出现了解药。 叶流响瞪着眼睛说:"大叔自作主张,太讨厌了。" 骆祁锋赶紧把人抱在怀里,说:"是是,我自作主张,下次再也不会了,好不好?其实我还想在西王母的墓葬里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可以抑制你蜕变的东西,不过对不起,我没有找到。" 叶流响哼了一声,显然不领情,说:"我可不会领情的。" 西王母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就等着把剩下的绿色液体带回去,带给混沌了。 不过温白羽还有一些疑问,满月的部族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果魏囚水是那个部族的人,也就是说墓葬是他修的,那魏囚水的来头实在太深了,他们甚至没有办法再大胆猜测下去了。 另外还让温白羽困扰的是,那个地洞里,有两口棺材是空的,如果其中一口是魏囚水的,那么另外一口,是谁的呢? 那口棺材里的棺液太少了,棺液是用来养尸的,如果没有棺液,很可能产生尸变,那个棺材里的尸体,是自己跑了,还是别人放跑了? 最重要的第一点,一直在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是谁,那盘录像带爆炸了,他们只来得及听到那个人对谢疯子说了一句话,声音很熟悉,但又陌生,这么短一句话,实在听不出来到底是谁。 还有魏囚水抢走的那个满月玉盘…… 众人都因为事情告一个段落而兴奋高兴,只有秦珮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坐在火堆旁边,看着跳跃的火焰,魏囚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秦老板坐在秦珮旁边,拍了拍他的后背,说:"秦珮……" 秦老板说到这里,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秦珮这么失落的样子,他还从来没见过,秦珮从小打到脾气都很倔,从来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失落的样子。 秦珮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他说着,就钻进了帐篷里。 大家吃过饭,就都回帐篷里睡觉去了,也没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温白羽钻进帐篷,万俟景侯很快就跟了上来,看了看温白羽身上的花纹,已经完全消退了。 温白羽被他摸得有些起反应,赶紧夹着腿,脸上有点红,不过万俟景侯并没有要继续下去的意思,亲了亲他的额头,说:"睡吧,明天还要赶回去。" 温白羽有点咬牙切齿,总觉得万俟景侯是故意的,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自己的燥热给压下去,也是真的困了,就睡了过去。 虽然只是几个小时,不过大家睡得都挺满足,或许也是因为把一桩心事放下了,所以大家睡得格外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启程了。 他们先去找到了待命在绿洲旁边的车队,大家还以为秦珮和罗开出事了,好几个人问魏哥在哪里,秦珮脸色很沉,一直没说话,大家也就不敢再问了。 众人用了两天的时间,出了沙漠,在旁边的招待所住了一天,修正了一下,然后就快速的出发回北京去了,他们还要去给混沌送解药。 温白羽他们顺利的回了北京,混沌的毒也解了,温白羽又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他家实在太小了,以前小家伙们是凑合在卧室里住,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小黑,小黑虽然刚刚破壳,还是他家的老小,但是体型一点儿也不小,根本没地方睡觉了。 万俟景侯笑了笑,说:"你可以考虑搬家,买个大点的房子。"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总是跟着万俟景侯下斗,道上的装备就很贵,他只是个小老板,总不能管两个叔叔要钱吧,温白羽觉得自己已经二十六了,过了年就要二十七了,实在不好管叔叔要钱,太丢脸了。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没钱。" 万俟景侯笑着亲了一下温白羽的下巴,说:"没关系,交给我了。" 温白羽差点忘了,万俟景侯可是个隐形富豪,在道上的搭伙费已经成了天价,不过平时万俟景侯都不怎么显,也非常低调,不太看重钱,或许是活得太久了,多少钱都见过了,对钱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温白羽摸着下巴,心里想着,万俟景侯到底有多少私房钱? 万俟景侯最近几天都早出晚归,也不在小饭馆里帮忙了,温白羽起床的时候,万俟景侯就不见了,而且万俟景侯躺得位置竟然是凉的,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温白羽爬起来去漱口洗脸,一推开门就看到沙发上两个人正吻的火热,黑羽毛将七笃压在沙发上,不断啃咬着七笃的嘴唇,七笃死死抱着黑羽毛的后背,蓝色的眼睛里一片水光,似乎舒服的不行。 温白羽:"……" 温白羽走出来,两个人都没有停下来,温白羽忍不住使劲咳嗽了一下,黑羽毛这才松开七笃,两个人从沙发上坐起来,黑羽毛则是坦然的笑着和温白羽打招呼,说:"爸爸,早。" 温白羽太阳穴都在蹦,感觉他家小儿子太早熟了! 温白羽按了按太阳穴,说:"早。" 温白羽进了洗手间,等出来的时候,又看到黑羽毛在逗七笃。 温白羽说:"别老欺负七笃。" 黑羽毛眯着眼睛,挑着嘴角,说:"没有。" 七笃则是应和着点头,温白羽感觉七笃已经被他家小黑吃的死死的了。 温白羽起了床,就跑到楼下小饭馆去了,但是万俟景侯仍然不在这里,温白羽摸了摸下巴,唐子和甘祝上货回来,跟他打招呼。 温白羽说:"你们看见万俟景侯了吗?" 两个人都摇了摇头,说:"他这几天没来小饭馆吧。" 温白羽眯着眼睛,没说话。 这个时候温白羽的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钟简打来的。 温白羽接起电话,说:"喂?钟简?" 结果那头传出来一个很"幼齿"的声音,说:"我是奚迟。" 温白羽说:"我还说钟简怎么给我打电话。" 奚迟笑眯眯的说:"温白羽啊,你家男人呢?" 温白羽说:"你找他干什么?出去了。" 奚迟笑眯眯的继续说:"我才不是找他,我是刚刚看见他了!" 温白羽听他这么笑,好像没有好事的样子,说:"你在哪里见到他了。" 奚迟说:"一家咖啡厅,我在和钟简吃早饭,结果看见马路对面的咖啡厅里面有你家男人啊,不过你男人现在对面坐着一个大美女。" 温白羽:"……" 温白羽表面上很淡定,其实内心已经把万俟景侯草了无数次了,这几天一大早就消失了,结果是去和美女喝咖啡了?万俟景侯这个出土几千年的老粽子,还懂得喝咖啡?! 温白羽问了一下地址,然后风风火火的就出了小饭馆。 混沌正好进来,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咦,温白羽你出门啊?先给我做一下早点再出去啊。" 温白羽头也不回,说:"捉奸,没工夫!" 混沌诧异的看着温白羽,甘祝则是勤勤恳恳的扫着他的瓜子皮,说:"别掉瓜子皮。" 温白羽出了小饭馆,因为怕万俟景侯已经喝完了咖啡,就准备打车过去,出租车到了地方,一停下来,就看到奚迟坐在一家早茶店里,对他兴奋的招手。 温白羽无奈的推门走进去,果然是钟简带着奚迟在吃早点,这家早茶很有名气,是广味的,奚迟就喜欢吃这种精致的早点,虽然钟简卖保险挣钱不多,不过既然奚迟喜欢,钟简肯定是陪他来吃的。 今天是周六,正好不用上班,钟简就带着奚迟过来了,温白羽低头看他们的桌子,几乎店里所有的点心都摆上来了,光是粥就有好几种。 温白羽说:"这么多碗粥,给我准备的?" 奚迟说:"我喜欢喝。" 钟简则是笑眯眯的递给奚迟一张餐巾纸,奚迟就噘着嘴,让钟简给他擦嘴。 温白羽眼皮一跳,说:"好几千岁了,装什么嫩。" 奚迟笑眯眯的说:"我就是嫩。" 奚迟说着,指了指窗户外面,他们是靠窗的位置,外面是一条不太宽的马路,对面有一家很高档的咖啡厅,因为时间还早,咖啡厅里人很少,只有一桌靠窗坐着。 里面的人赫然就是万俟景侯,奚迟没说谎,万俟景侯对面竟然还坐着一个大美女! 腊月天的,大美女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短裙,薄薄的丝袜,大波浪头发散下来,还画了妆,不知道在和万俟景侯说什么,但是全程微笑,笑的特别甜! 温白羽简直要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了。 也不知道那个大美女和万俟景侯说了什么,总之一向很冷漠的万俟景侯,竟然笑了!笑了! 奚迟一边夹着水晶虾饺往嘴里塞,一边说:"唔……你男人笑了啊,他不是一般都不对别人笑的吗?唔……这个虾饺好吃,虾好大啊,我还要再加一笼。" 温白羽被奚迟气的不行,转过头来,盯着奚迟桌上其他的吃的,说:"还吃?你不怕肚皮撑爆了啊?" 奚迟笑眯眯的说:"撑爆了我家钟简也喜欢。" 钟简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拿着餐巾纸给奚迟擦嘴,虾饺里有好多汤汁,一咬下去就流了,顺着奚迟的嘴巴流下来,钟简要去擦,奚迟就突然跳起来,"吧"一下亲在钟简的嘴唇上,弄得钟简嘴唇上也都是汤汁。 温白羽眼皮一阵猛跳,钟简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不过还有点老脸通红,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奚迟够不够吃,不够再加一笼。 温白羽说:"钟简,你太宠着他了,奚迟已经被你惯坏了。" 奚迟笑眯眯的吃他的早茶,吃了四十分钟,对面的咖啡厅里,万俟景侯和大美女一直在聊天,不知道说什么,大美女还拿出一些纸来给万俟景侯看,万俟景侯时不时会点头,还会说几句,一共笑了三次! 过了四十分钟之后,奚迟已经吃的撑死了,实在吃不下了,就让服务员把剩下的打包起来,准备带回家吃。 服务员拿来账单,笑着说:"您好,您一共消费四百八十元。" 温白羽:"……" 温白羽太阳穴一跳,说:"你们这是吃早饭呢?" 等结了账,打了包,奚迟忽然说:"诶?!你男人出门了!" 温白羽听他一说,吓了一跳,就看到万俟景侯和那个大美女真的出门了,从咖啡店走出来,温白羽怕万俟景侯眼力太好,看到自己,赶紧躲在了桌子下面,弄得服务员有些傻眼。 结果等了几秒一抬头,就看到万俟景侯和那个大美女上了一辆出租车,竟然开走了,不知道要去哪里。 奚迟摸着下巴,说:"大早上就去开房啊?" 钟简赶紧说:"奚迟,你别气温白羽,万俟景侯不是那样的人。" 温白羽看着出租车跑远,也追不上去,就跟着奚迟和钟简出了餐厅,自己回小饭馆去了。 万俟景侯一天都没出现,温白羽也没事干,回家就看到小血髓花和小羽毛秀恩爱,还有黑羽毛和七笃秀恩爱,然后小烛龙扮演弟控,简直刺激死温白羽了。 温白羽一天都呆在小饭馆,好多坑友闻讯赶来,听说今天大粽子不在,想吃小老板亲手做的菜。 温白羽倒是从善如流,进了后厨给这帮人做菜。 菜一端上来,香喷喷的,坑友们都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 老徐喊着说:"我的娘,好辣啊!!" 另外一个粽子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老板小哥做的饭火气好大啊!" 老徐辣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说:"呜呜呜,火气确实好大,辣死粽子也!" 温白羽:"……" 时间晚了温白羽就回家去了,结果万俟景侯还没回来,温白羽自己洗澡钻了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感觉身边有一个暖烘烘的东西,伸手搂住了自己,温白羽一激灵,朦朦胧胧中感觉肯定是万俟景侯回来了。 温白羽摸出手机看了一下,竟然十一点了! 万俟景侯不知道去哪里浪了! 万俟景侯见他醒了,笑着说:"我吵醒你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背过去准备继续睡,万俟景侯却低下头来,亲在温白羽嘴唇上,说:"想我没有?" 温白羽说:"鬼才想你。" 万俟景侯说:"那可不行,我只要你想我。" 温白羽心想着万俟景侯真是太厚脸皮了,肯定都是找人练出来的,一想到早上看到的,万俟景侯和大美女喝咖啡,还对人家笑,心里就有一撮火。 温白羽突然翻身起来,将万俟景侯一下压在身下,眼神坚定的盯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笑着扶着温白羽的腰,说:"今天这么主动?" 温白羽拍开他的手,说:"不,今天我要干你!" 万俟景侯简直以为自己耳朵幻听了,温白羽今天真是豪气干云,志气很大,不由得挑了挑眉。 温白羽说完了,脸上一红,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嘴硬的说:"怎么,瞧不起人啊?" 万俟景侯说:"没有,你来吧。" 温白羽见他双手一摊,好像真的让自己来,顿时兴奋起来,"咕嘟"咽了一口唾沫,说:"别耍花样。" 温白羽学着万俟景侯平日的动作,不过温白羽主导还是个生手,不管他是不是几千岁的人,但是真的出了万俟景侯,还没和别人亲近过。 温白羽努力了半天,万俟景侯已经一头热汗,热汗顺着额角滚下来,突然翻身将温白羽压下来,说:"白羽,我受不了了。" 温白羽心脏猛跳,说:"怎么回事,不是说别耍花样吗!" 万俟景侯伸手压住他的双手,笑着说:"嘘——小心吵醒了儿子。" 最后温白羽还是被万俟景侯吃干抹尽了,累得实在不行,第二天早上醒来,伸手一摸,万俟景侯又不见了…… 温白羽扶着老腰,从床上爬起来,腰疼的厉害,万俟景侯的体力实在太好了,温白羽虽然已经渐渐习惯,不过离适应还差很远。 身体倒是感觉很清爽,肯定是万俟景侯带他去洗过澡了,但是这些温白羽都不记得肯定是当时睡着了。 温白羽拖着疲惫的身躯起了床,在屋子里溜了一圈,结果刚好看见东海带着他的六个萌萌的小儿子在刷牙洗脸。 小家伙们不沾水的时候全是猫耳朵猫尾巴,六个小家伙排着队,站在水池上,甩着小尾巴,正在仔仔细细的刷牙,牙刷非常迷你,看起来是特制的。 尾巴一甩一甩的,耳朵还一耸一耸的,实在可爱的不得了。 等刷完牙,洗了脸,六个小家伙就蹦下洗手池,然后排队蹦蹦跳跳的往前走,都回了卧室去。 卧室里九命还在睡觉,眼底一片乌青,脖子上全是吻痕,不用看都知道昨天晚上九命和东海做了什么。 小家伙们都跳上床,"喵喵"叫的去摇九命,想让九命起来跟他们玩,九命睡得很熟,挥着手说:"不要了……我……我吃不下了,别给我鱼吃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下了楼,果然,饭馆里还是没有万俟景侯,温白羽走出饭馆,本身想碰碰运气,结果就往那天的咖啡馆走去,刚走了一半,没想到真的遇到了万俟景侯,而且旁边还是那个大美女,敢情两个人出来约会呢吗?! 温白羽心脏一提,赶紧隐蔽起来,万俟景侯果然朝后看了一眼,温白羽感觉心脏跳得不停,差一点就被发现了,还好他够机警。 万俟景侯和那个大美女这次没有打车,温白羽悄悄跟在后面,也不敢跟的太近了。 万俟景侯和那个大美女一直沿着街道往前走,因为跟的不是太近,温白羽听不见两个人说什么,但是不难看出,那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万俟景侯看起来很高兴。 温白羽心里气的要死,又在心里默默的把万俟景侯草了好几遍,一想到最后失败的血泪史,不仅有多骂了几句,悄悄跟着往前走。 走了大约十分钟,结果万俟景侯和大美女就拐进了一个小区。 温白羽抬头一看,是离小饭馆不远的一座高档小区,之前温白羽来过这里送餐,小区里所有的房子都是复式结构,北京的城区里没有别墅,这种复式结构的房子卖的很贵,再加上地段好,卖的就更是贵。 温白羽腿肚子都有些转筋了,结果就看到万俟景侯跟着大美女进了一栋楼,这难道是登堂入室的节奏? 温白羽赶紧跟上去,楼门上都有门锁,他跑过去的时候,"嘭!"的一声,正好把门锁撞上了。 温白羽只好按了门房安保的号码,然后硬着头皮说:"送外卖的……" 安保按了开锁,温白羽这才拉门走进楼道里,果然是高档小区,楼道里金碧辉煌的,进去之后一共六个电梯,左边三个右边三个。 温白羽刚要按电梯,结果就听楼梯间里发出"咔……"的一声,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温白羽来不及说话,突然一只手伸出来,从后一下捂住了温白羽的口鼻,将温白羽拽进了楼梯间里。 因为温白羽被捂住了口鼻,不能说话,那黑影动作又很轻,楼梯间里一片黑暗,声控灯没有亮起来,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捂住温白羽口鼻的手突然松开了,不等温白羽喘口气,突然有东西压下来,猛地含住了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曲腿用膝盖去撞那人,那人动作很快,猛地伸手一挡,同时搂住温白羽的腰,含住温白羽的舌头,使劲的啜了两下。 那种感觉非常熟悉,黑影非常清楚温白羽的敏感点,知道怎么亲吻温白羽会让他舒服,再加上比一般人都高的体温,温白羽一下就明白过来,偷袭自己的人竟然就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呵呵"低笑了一声,用嘴唇蹭着温白羽的耳朵,说:"怎么这么慢?" 他一说话,声控灯就打开了,温白羽眯起眼睛,果然是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将他压在墙上,低着头,双手按在墙上,整个一个苏的不能苏的壁咚场景。 温白羽已经没空去想什么壁咚了,因为万俟景侯的话,"怎么这么慢?",显然是知道温白羽一路跟着他,而且还嫌他进来的慢。 温白羽脸上一阵不自然,说:"你怎么在这里?"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那你怎么在这里?" 温白羽瞪着眼睛,说:"我是来捉奸的。"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捉什么奸?" 温白羽说:"别不承认,刚才不是有个美女跟着你吗?你们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我上次还看见你们打车走了,一整天都不回来。" 万俟景侯笑着捏了捏温白羽的耳朵,温白羽拍开他的手,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我发现你吃醋了,白羽……你这表情让我很兴奋。" 温白羽:"……" 温白羽的脸一下通红了,猛地曲腿又要去踢他下面,万俟景侯赶紧伸手拦住,拉着温白羽走出了楼梯间,到了电梯间里,笑着说:"跟我来。" 温白羽说:"干什么去,那个美女呢,你把人家扔下不管了?" 万俟景侯没说话,拉着他进了电梯间,然后按了一个楼层,电梯一关上,万俟景侯忽然就把他压在电梯里面,疯狂的吻上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躲了两下,但是万俟景侯的吻太疯狂了,一下席卷过来,弄得温白羽气喘吁吁的,泄愤一样使劲咬住万俟景侯的舌尖,也啜了两下,还用舌头去顶他的舌根。 万俟景侯的呼吸一下就粗重了,温白羽有点得意,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温白羽到底也摸到了一些万俟景侯的软肋。 万俟景侯握住温白羽的手腕,往自己下面拉,说:"你摸摸看,都是因为你,这里硬的难受。" 温白羽感觉手都要着火了,万俟景侯就是专业耍流氓,不过这个时候,电梯发出"叮——"的一声,一下打开了门。 万俟景侯就拽着腿软的温白羽出了电梯。 整个楼层就是一户住家,而且是复式结构,都是双层的。 万俟景侯走到房门边上,从兜里拿出钥匙,往里一插,然后一拧,就把门打开了,轻轻一推门,拉着温白羽走进去,笑着说:"喜欢吗?" 复式双层,一楼是个巨大的客厅,四周有几个房间,二层的楼梯是回旋型的,显得非常华丽,复式的一楼和二楼是连同的空间,所以显得楼层非常高,非常的开阔,两层加起来,估计也有三四百平方米,简直大的离谱。 房子里家具已经一应俱全了,装修也差不多了,装修很简单,但是透露着高大上。 温白羽有些傻眼,万俟景侯笑着说:"咱们的新家。" 温白羽更是傻眼了,说:"你弄的?"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有些仓促,装修是买来的时候直接就有的,家具是我新买的,本身想重新装修一遍,但是怕味道太大,对孩子们不好,本身想放一放家具的味道,再给你惊喜的,不过看起来白羽有点迫不及待。" 温白羽老脸一红,万俟景侯就把钥匙放在温白羽手里,然后拉着温白羽上了二层。 推开一间房门,进去之后是个小厅,有沙发电视,最夸张的是还有一个酒吧台,上面倒悬着很多高脚杯,落地窗户,视野非常开阔。 万俟景侯拉着他往里走,里面才是卧室,卧室非常大,里面布置的很温馨。结构就跟酒店里的高级套房一样,卧室里带着一个浴室。 温白羽心里有点感动,原来万俟景侯早出晚归的,是去置办家具了,不过在推开浴室门的一霎那,那点感动全都被吹走了! 浴室里竟然也是落地窗户,而且一面墙全是窗户! 温白羽回头看着万俟景侯,说:"你是暴露狂吗?"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你放心,这周围全是板楼,只有这一栋楼是高层,没人看的见的,而且玻璃是单面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你不觉得视野很不错吗?天黑下来更漂亮,咱们在这里一边做爱,一边可以欣赏夜景。" 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彻底败下阵了,听万俟景侯说的那么流畅自然,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坏了! 万俟景侯突然将人按在落地玻璃上,贴着温白羽的后背,咬着他的耳朵,嘴唇又滑到温白羽的脖子上亲吻,说:"害羞了?白羽你耳朵红了……" 万俟景侯说着,还在温白羽耳朵边呵了一口热气,惹得温白羽抖了两下,然后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的腰股之间…… 万俟景侯突然开始一下打开旁边的花洒,热水猛地喷出来,因为没有调节水流大小,热水几乎是喷涌而出,一下就浇湿了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身上透心凉,万俟景侯快速的拔下他的衣服,说:"乖,一会儿就不冷了,咱们先来试试这里的视野怎么样。" 温白羽贴着玻璃,不知道玻璃被什么处理过了,大冬天竟然不会冰凉,四周全是房子,虽然没有这么高的房子,楼下还有串流的车辆和人群,玻璃非常亮,一尘不染的,倒影着温白羽的表情,温白羽简直要无地自容了。 万俟景侯笑着亲吻着温白羽的脖子,声音非常沙哑,说:"嘘——你昨天晚上累了,还有点肿,我轻点……白羽,放松,好像比平时都兴奋,看起来这个窗户不错。" 温白羽想骂人,但是喊不出来,一张嘴就露出无地自容的声音。 热水"哗哗"的冲在两个人身上,温白羽看着玻璃倒影着自己的表情,简直更加羞耻了,抬起胳膊挡住眼睛,但是就像万俟景侯说的那样,他更兴奋了,温白羽心想,都是万俟景侯太流氓了! 温白羽是被万俟景侯从浴室里抱出来的,床都准备好了,杯子也有,一应俱全,温白羽怀疑万俟景侯其实给自己设了一套,然后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跳了下来! 温白羽浑浑噩噩的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竟然天黑了,落地窗户拉着窗帘,窗帘很厚重,屋子里只点了一个昏暗的床头灯。 温白羽下面酸疼的要死,某个地方火辣辣的,因为连续两天都很疯,身上有点吃不消,一想起来还觉得老脸发烫。 温白羽还沉浸在羞耻的回忆之中,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趴在自己床边的蛋蛋,吓了温白羽一跳。 蛋蛋托着肉肉的腮帮子,可怜兮兮的说:"爸爸你们打架了吗?" 温白羽眼皮一跳,说:"没……没有。" 蛋蛋噘着嘴说:"爸爸骗人,爸爸脖子上都青了!" 温白羽:"……" 蛋蛋又谆谆教诲了一下温白羽,说的温白羽更是老脸通红,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这个时候小烛龙推门进来,温白羽立刻说:"二毛快来管管你弟弟。" 小烛龙显然对于"二毛"这个昵称,不太喜欢,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把蛋蛋抱走了,临出门的时候,万俟景侯正好进来,温白羽还听见蛋蛋说:"爸爸不要打架。"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答应了一声,脸上完全没有不自然,蛋蛋听见万俟景侯保证不打架,才被小烛龙抱走了。 万俟景侯走进来,笑着说:"饿了吗?我抱你出去吃饭?" 温白羽确实饿了,他睡觉的这几个小时,万俟景侯竟然回去了一趟,把东西都搬来了,九命东海,还有讹兽化蛇也全来了,因为房间很多,小家伙们还有自己的房间,也不需要再挤到一起了。 温白羽搬家了,而且是复式楼,据说家里特别大,离小饭馆走路要十五分钟,不算太远,第二天其他人就组团来温白羽家里参观来了。 因为温白羽体力跟不上,万俟景侯怕他累着,就没让温白羽做饭,大家从小饭馆里带来了好多菜,房子足够大,还有专门的餐厅,所有人坐下来都绰绰有余。 秦老板也来了,秦老板回了北京之后,就必须穿女装了,毕竟秦家的掌权人不能一下女变男啊,所以还要穿着女装,不过今天来温白羽家里,就没必要穿女装。 秦老板一身黑色西装,显得一双大长腿,还带了礼物来。 秦珮也跟着秦老板一起来了,自从进了沙漠之后,这两个人的关系有点改变了,秦老板和秦珮不再是老死不相往来,不过秦珮最近的情况不太好,总是郁郁寡欢的,这和之前二世祖的秦珮一点也不一样。 秦老板怕他憋出病来,就带着秦珮一起出来走走。 当然同来的还有罗开,罗开最近在追求秦老板,这是道上都知道的事情。 大家来的都差不多了,弄了一大桌子菜,小家伙们也上桌了,温白羽家里的小家伙们越来越多了,除了他家四个儿子,还有血髓和关楠的儿子,现在又加上了九命和东海的六条小鲛人。 小鲛人体型太小了,就直接坐在桌子上了,吃饭的时候动作萌死人,耳朵和尾巴一抖一抖的。 九命看着六个萌萌的儿子们,"咕嘟"咽了一口唾沫,好像很馋的样子。 东海有点无奈,给九命夹了一筷子菜,说:"这几天吃点清淡的。" 九命哼了一声,说:"我就要吃鱼!" 众人吃着饭,突然有人按门铃,温白羽走过去开门,发现不是熟人,而是个快递小哥。 快递小哥拿着一个盒子,上面的收件人竟然写的是……秦珮。 温白羽狐疑的把快递拿进来,说:"秦珮,是你的。" 秦珮有些吃惊,怎么可能有人专门给自己寄快递,而且寄到温白羽家里,而且温白羽是刚搬的家。 秦珮接过来,把快递盒子拆开,结果里面只有一张纸,看起来像是宣传页。 秦珮把宣传页拿出来,是个拍卖会的宣传页,上面画着一只玉盘子。 秦珮睁大了眼睛,说:"墓葬里的那个玉盘子!?" 他一句话把众人全都吸引过去了,温白羽探头一看,的确很像西王母墓葬里的玉盘子,可是确切的说,肯定不是那只玉盘子,因为这只是碎的,只有半只玉盘,本身是一轮满月,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半月一样。 宣传页可以打开,秦珮快速的打开宣传页,里面还有其他拍卖品的介绍,但是这些温白羽都没时间去注意。 因为宣传页一打开,众人就看到里面用黑色油漆笔写着几个大字…… ——他在你们中间。 第四卷:下床就是墓(血月) 第144章 月者,阴之宗1 "他在你们中间?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面面相觑,秦珮突然想起在墓葬里,魏囚水也说过这样一句话,不过当时因为魏囚水用手枪顶着秦珮的脑袋,而且之后又经过了很多事,还要拼命往外逃,所以秦珮早把这句话给忘掉了。 现在重新提起来,秦珮忽然意识到,这句话似乎很重要? 秦珮把墓葬里魏囚水逃走之前,小声跟他说这句话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众人更是不解,温白羽拿过那张宣传页,反复看了看,是个拍卖会,在北京的一座私人会所里举行,时间就在后天晚上,看起来规模还挺盛大。 这次拍卖会最大的噱头就是他们看到的那半月形的玉盘子,但是宣传页上并没有多仔细的介绍。 私人会所就是象征着钱和地位的存在,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这种拍卖会肯定也有发请柬。 显然这个宣传页是魏囚水寄过来的,就是想让他们去参加这次的拍卖会,但是用意是什么? 还有那个"他"指的是谁? 众人本身好好的吃饭,结果气氛都被打破了,尤其是秦珮,一直很有心事的样子,晚饭到九点就散了,本身之前商量好了全住在温白羽家里,反正客房很多,不过因为时间还早,大家就各自回家去了。 小家伙们吃饱喝足,倒是吃的十分满足,就各自回房间去了,温白羽准备收拾东西,万俟景侯走过来,伸手拦着他的腰,说:"我来收拾,你别动手了,去洗澡,这两天不是累了,早点休息。" 温白羽听他说的温柔体贴,然而自己疲惫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当然愿意闲着,就美颠颠的进了卧室,放水去洗澡了,心想着万俟景侯虽然在床上的时候禽兽了点,但是身手一级棒,下斗必备,而且"出台费"很高,身家很值钱,能苏又能体贴人,勉强给他八十五分吧。 温白羽进了卧室里面的浴室,一眼就看到视觉冲击极大的整扇落地窗,眼皮跳了跳,还是八十分吧…… 温白羽走过去把防水窗帘拉上,不过窗帘很薄,外面地段又繁华,霓虹灯亮着,感觉拉上也跟没拉一样,再打开浴缸的热水,水汽一蒸腾起来,窗帘上弥漫着薄薄的水珠,贴在玻璃上,那就更觉得薄了,而且还有点旖旎的感觉,好像比不拉窗帘更那啥呢…… 温白羽装作没看见,脱了衣服躲进浴缸里,浴缸还是按摩型的,比他家原来的浴缸要大得多,可以同时坐两个人,旁边有放东西的凹槽,估计可以放个红酒杯什么的。 热水在浴缸里不断蒸腾着,水波打在身上分外的舒服,温白羽差点化在浴缸里,冲着这个浴缸,也要给万俟景侯再加点分,还是八十五分吧,或许冲着万俟景侯的颜值,加到九十分算了? 温白羽享受的不得了,靠着浴缸舒服的叹息了几口气,浴室里已经热气蒸腾,大冬天蒸的温白羽出了一身汗,最后实在泡的时间太长了,温白羽就站了起来,把水放了,好歹擦了擦,裹上浴袍从浴室出去了。 温白羽进了卧室的睡房,发现万俟景侯竟然还没收拾完,温白羽看了看时间,十点多一点,不过还不是太困,又想到了那张拍卖会的宣传图,就打开电脑,准备搜一搜这次的拍卖会。 据说这次拍卖会的动静还挺大,举办拍卖会的是私人会所的一个终身会员,看起来非常有钱,不过温白羽不认识,不禁砸了咂嘴。 私人会所的私密性都非常好,没有请柬肯定进不去,温白羽搜了搜这家私人会所,在北京的中轴路上,会费贵的要死。 温白羽正在搜索,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终于推门进来了,看了看温白羽,说:"怎么在查这个?" 温白羽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拍卖会。" 万俟景侯挑眉说:"有兴趣?" 温白羽说:"就是特别好奇,魏囚水把那个宣传页寄过来,肯定不是单纯写那几个字的,而且宣传页上也有玉盘子,好奇病发作了,所以就搜一搜。" 万俟景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进了浴室,看起来是准备洗澡去了。 温白羽又搜了搜,感觉这种私人会所,如果没有请柬,肯定是溜不进去了,于是就关了电脑,准备去睡觉了。 温白羽走出房间,推开隔壁的房间门,发现小家伙们已经睡着了,就没有走进去,轻轻把门关上,因为刚才洗澡有点燥热,就准备看看冰箱里有没有冰镇的水喝。 温白羽走进厨房,差点吓一跳,因为他们的饭菜全是小饭馆带过来的,也没有盛在盘子里,直接用的餐盒吃的,碗和碟子也没有用,都是一次性的,唯一用的就是筷子,他家没有一次性筷子了,所以就拿了一把新筷子。 结果现在那些筷子就插在垃圾桶里…… 万俟景侯简直就是败家子,那些可不是一次性的筷子,竟然全都给扔了。 看来万俟景侯顶多也就是八十四点五分了…… 温白羽回房间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出来了,披着浴袍,但是并没有系带子,里面光着,什么都没穿,连条内裤都没有,露着自己的腹肌和胸肌,还有两条大长腿,一边擦头一边走了出来。 温白羽太阳穴狂跳好几下,感觉再看下去要张针眼了,但是他的目光就像钉上了一样,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万俟景侯的胸肌腹肌大长腿,还有大长腿中间的东西转来转去,一抬头就对上了万俟景侯别有深意的目光,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赶紧把目光移开。 温白羽扑在床上,结果就感觉床铺一下塌陷下去,万俟景侯也上了床,不过是一条腿跪在床上,伸手按住温白羽的腰,说:"你不是说腰疼,怕好了我给你揉揉?" 温白羽怕他耍花样,当然不肯让万俟景侯给他揉腰,立刻就要一打挺跑起来,但是万俟景侯早有准备,伸手一按,温白羽的腰上顿时无力,一下就倒了下去。 万俟景侯双手搭在他腰上,轻轻的开始揉捏起来,说:"乖,趴好了我给你揉揉,让肌肉放松一下。" 万俟景侯的动作非常舒服,揉的温白羽差点哼唧出来,拽了个枕头塞在脖子下面垫着,没有五分钟舒服的都要睡着了。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白羽,舒服吗?" 温白羽"嗯"了一声,舒服的不想说话,只是用鼻子发出一个声音。 万俟景侯听得下腹一热,嘴角挑了挑,笑容更是扩大了,伸手顺着温白羽的腰往下捏,捏在温白羽的大腿上,笑着说:"腿酸吗,也要揉一揉吗?" 温白羽都要睡着了,根本没听清楚,又"嗯"了一声。 万俟景侯的手就在温白羽的双腿上揉捏起来,果然也非常舒服,特别解乏,温白羽最近浑身酸疼,这样一揉很快就老实下来。 不过慢慢的,他就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身上变得很热,可是温白羽困得厉害,几乎要睡着了,眼皮都黏在一起,温白羽醒过梦来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进入了他的身体。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被万俟景侯抱起来,万俟景侯眯着一双眼睛,笑眯眯的亲着温白羽的额头,说:"白羽,怎么样,不疼吧?难受吗?" 温白羽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万俟景侯用的就是糖衣炮弹,等温白羽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过万俟景侯也有考虑他的身体,两个人折腾了一会儿,万俟景侯就把他放了。 温白羽懒得动,但是已经被折腾的困意全无,万俟景侯抱着他去冲了澡,给他擦干净,然后又勤勤恳恳的抱回来,放进被窝里,盖上被子,自己才钻进来,搂着温白羽的腰,轻轻的捏着温白羽的耳垂,说:"睡吧。" 温白羽很想睡觉,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了,竟然睡不着了,翻了个身,下面还有点发胀,虽然不疼,但是不太舒服。 万俟景侯看他翻身,说:"怎么了?睡不着?"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我本身已经睡着了,都是你把我弄醒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早知道你这么大精神头,我就多来一会儿了。" 温白羽听了都感觉后背发麻,下面发胀的地方更是一跳一跳的胀了。 温白羽说:"你说魏囚水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将人压在怀里,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说:"白羽,你怎么能在床上提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温白羽:"……" 温白羽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敲一敲万俟景侯的脑袋,可能里面塞了棉花! 温白羽说:"他一共说了两次,第一次在墓里和秦珮说,第二次又寄了包裹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用意很简单,第一次和秦珮说,必然是想让秦珮小心,但是很显然,秦珮后来给忘了,如果不是今天有个包裹寄过来,秦珮也想不起来跟大家说这件事情。不过魏囚水把指明给秦珮的包裹,寄到咱们这里来,显然不只是想要提醒秦珮这么简单了。" 温白羽说:"提醒所有人?" 万俟景侯笑着说:"那倒不见得,应该是打草惊蛇。魏囚水知道秦珮没放在心里,如果他想再次提醒秦珮,应该直接寄给秦珮,但是包裹出现在了这里,显然是想给所有的人看,魏囚水又说'他'在咱们中间,很显然刚才那个'他'也在场,同时看到了宣传页。魏囚水很聪明,这个包裹既能提醒秦珮,也能打草惊蛇,让那个'他'不敢轻举妄动。" 温白羽听了更觉得不理解了,说:"'他'到底是谁?魏囚水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要知道魏囚水的意思,咱们后天去这个拍卖会看看就知道了。" 温白羽太阳穴一跳,说:"没有请柬啊。" 万俟景侯笑了笑,伸手捏住温白羽的下巴,两个人嘴唇差一点点就碰在了一起,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 温白羽看到万俟景侯近在眼前的俊脸,心脏腾腾腾的狂跳不止,赶紧一闭嘴,感觉差点把心给吐出来。 万俟景侯张开嘴,轻轻呵了一口热气,随即稍微侧过头来,嘴唇张合,好像要吻过来了。 温白羽眼睫抖了两下,不由自主的看向万俟景侯的睫毛,怪不得他家儿子的眼睫都那么长,尤其是小羽毛和蛋蛋,黑黑的眼睫毛像扇子,一眨眼能把人抽飞了,原来是遗传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眼睫并不卷,但是很长,低垂着眼睛的时候,投下一片阴影,阴影落在眼下的卧蚕里,性感得不得了,温白羽嗓子发痒,不由得也张开了嘴。 不过这个时候,却听万俟景侯"呵……"的笑了一声,温白羽一下瞪大眼睛,就看到万俟景侯脸上戏谑般的笑容,顿时弄了一张大红脸,万俟景侯竟然耍着他玩! 万俟景侯声音沙哑,说:"白羽,要请柬还不简单,亲亲我就行了。" 温白羽:"……" 温白羽瞪着眼睛,万俟景侯的俊脸还是靠的他很近,温白羽脸上一阵发烧,最后狠狠啃了一下万俟景侯的嘴皮。 万俟景侯笑了笑,说:"嗯真乖,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毕竟这座会所的请柬不太好搞到手,要让你做点有难度的事情。" 温白羽黑着脸,准备听万俟景侯还能说出多流氓的话,温白羽想着,万俟景侯多流氓的话他都已经听过了,绝对不会有他多反应的。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轻轻亲了一下温白羽的嘴唇,然后贴着温白羽的耳朵磨蹭,说:"白羽,叫老公听听。" 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他还是低估了万俟景侯不要脸的程度,也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温白羽抬腿踹了万俟景侯一下,说:"我叫你大爷!" 因为隔着厚被子,而且温白羽也没真使劲,万俟景侯根本不觉得疼,搂住温白羽,贴着他耳朵说:"那我叫你也行。" 温白羽心里更不淡定了,万俟景侯不但脸皮厚,而且无节操无下限。 温白羽翻身背对着他,说:"千万别,我可不想得中耳炎。" 万俟景侯从后背搂住他,嘴唇还是贴着温白羽的耳朵磨蹭,往温白羽的耳朵里呵热气,用自己的胸腹紧紧贴着温白羽的后背,声音压得很低,很沙哑,带着一股低沉的磁性,笑着说:"老公。" 温白羽心里"嗬——"了一声,差点就喊出来,嗓子里"咕嘟"咽了一口唾沫,万俟景侯的声音是在太苏了,而且带着一股男人的成熟,温白羽赶紧夹住腿一动也不敢动,他才不想承认,因为万俟景侯这一声,温白羽一下又硬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得,浑浑噩噩的,然后他做了一晚上春梦,梦里自己和万俟景侯一直在做脸红心跳的事情,然后万俟景侯总是在说各种流氓的话,还逼着温白羽喊老公。 温白羽感觉要被折磨死了,但是又明显知道自己在做梦,所以很没骨气的喊了,反正是做梦而已……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温白羽出了一身热汗,眼角的地方竟然还有点湿,最重要是下面凉丝丝的,温白羽猛地翻身起来,发现自己不只做春梦,还且还在床上"画地图",赶紧抽了纸巾来擦。 幸亏这个时候卧室里就他一个人,万俟景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温白羽换了衣服,抱着自己"画地图"的裤子和床单出了卧室,要跑下楼丢到一层的洗衣房里,心想着房子大也麻烦,自己还要抱着丢人的衣服和床单穿梭整个二层,跑到一楼去丢洗衣机。 温白羽风风火火的抱着衣服下楼,结果就撞见小家伙们正在客厅里吃早饭。 温白羽心虚的差点把衣服扔下去,脚下一打滑,险些顺着楼梯滚下去。 小家伙们围坐在桌边吃饭,黑羽毛和七笃也在,六只可爱的小鲛人也坐着,刚刚在喝奶,喝的满脸都是猫胡子,可爱得不得了。 然而这些小不点们,因为刚才温白羽动静太大,都抬起头来,双目注视着温白羽,手里还抱着冒着热气的牛奶杯子。 黑羽毛抬起头来,他穿了一身家居服,显得不是那么冷硬,眯起一双眼睛笑,那感觉像极了万俟景侯的戏谑。 黑羽毛笑着说:"爸爸,小心点。" 温白羽:"……" 温白羽装作镇定的下了楼,走进洗衣房里,把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合上盖子,终于松了一口气,最后神清气爽的走到客厅里。 蛋蛋正抱着一个大蛋饺,上面还裹了一层番茄沙司,弄得蛋蛋嘴上都是猫胡子,两只肉肉的小手也是一片狼藉。 蛋蛋举着大蛋饺,里面的米和肉丁都掉出来了,肉肉的腮帮子圆鼓鼓的,不知道里面塞了多少蛋饺,兴奋的对着温白羽含糊的说:"爸爸!爸爸!来次蛋饺,好好次,锅锅做的!" 小烛龙则是淡定的给蛋蛋擦了擦嘴巴,蛋蛋又举着蛋饺对小烛龙说:"锅锅,好次!" 小烛龙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说:"别说话了,小心呛着。" 温白羽诧异的看向小烛龙,他家二毛竟然还会做饭,这比万俟景侯不刷筷子只会扔筷子,强多了。 温白羽稍稍感到欣慰,桌上还摆着他的早点,就走过去坐下来。 黑羽毛刚好吃完了早点,他吃饭的动作实在太优雅了,透露着浓浓的苏气,蛋饺一咬就散了,黑羽毛吃蛋饺却不会弄散,吃完之后盘子里一粒米都没有掉出来,而且自始至终餐具都没有磕碰到盘子,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黑羽毛吃完之后擦了擦嘴,七笃坐在他旁边,显然就狼吞虎咽的多,根本不需要餐具,直接上手,两口吃完,然后一仰脖子,把杯子里的奶全都喝掉,简直豪爽无比。 黑羽毛看着七笃的样子,不禁笑了笑,七笃看见黑羽毛冲自己笑,几乎看傻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黑羽毛长相太完美了,而且有一股蛊惑力,七笃看的都痴迷了,嘴边上还悬着一颗米粒。 黑羽毛笑了笑,很自然的伸手过去,轻轻把七笃嘴边上的米粒擦了下来,七笃看见黑羽毛食指尖上的米粒,有点羞愧,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黑羽毛倒是没介意,慢慢伸起手来,把食指放在嘴边上,突然伸出舌头,舌尖一卷,直接把米粒给卷进了嘴里。 温白羽:"……" 温白羽明显听见七笃呼吸加重的声音,感觉要吃肉一样…… 温白羽很想捂脸,他家小儿子是妖孽,而且性格很恶劣,还苏到没边儿,这要怎么办,还能不能好好的吃一顿正常的早饭? 黑羽毛用餐巾纸擦了擦手,表情自始至终很自然,好像没做什么事情,淡淡的说:"爸爸出门了,让我转达您一声,去弄拍卖会的请柬了,中午差不多就能回来,别多想。" 别……多……想…… 别多想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感觉还没吃,就已经饱了…… 温白羽草草吃了两口饭,就跑去洗衣服了,毁尸灭迹很重要,然后出门去了小饭馆一趟,回来的时候中午十一点多,做了点中午饭,等做好的时候,正好万俟景侯回来了。 万俟景侯还提了两件西服回来。 大家吃了饭,万俟景侯就拉着温白羽回屋了,让温白羽试试衣服。 温白羽说:"怎么又买西服了?不是之前还有吗?" 万俟景侯笑了笑,说:"明天不是要去拍卖会吗,我怕你穿着以前的西服,被安保拦在外面。" 温白羽已经无言以对了,万俟景侯说:"再说了,你好歹是金华温家的小公爷,别给咱们叔叔跌面子。" 温白羽"呿"了一声,说:"谁跟你咱们。" 万俟景侯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搂住他的腰,说:"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温白羽拍掉万俟景侯的手,先把西服拿出来摆在床上,不过刚一拿出来,温白羽就傻眼了…… 一件银灰色的,看起来大气高端,一眼就知道价钱不菲,看型号就知道了,肯定是万俟景侯穿的,以前他都穿黑色的,显得非常冷漠,让人难以接近,这种银灰色没有黑色的那么冷硬,万俟景侯穿上一定会招很多桃花,温白羽已经预料到了……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另外一件衣服,看起来有些小,型号应该是自己穿的。 可是另外一套……是紫色的。 紫色的…… 紫色的西服,衬衫则是紫色的绸缎质地,西裤也是有些亮光质地的材料,再搭配一条很浅的粉色领带…… 温白羽有点愣神,看了十几秒也没反应过来,说:"这套是我的?"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怎么样,好看吗?我给你挑的,你穿上一定很有感觉。" 什么感觉…… 温白羽的脸都要皱到一起了,这颜色也太……骚了。 尤其是那件衬衫,那种质地穿在身上,大冬天还不凉飕飕?实在扛不住啊! 万俟景侯拿起衬衫来,笑着说:"穿上试试?如果皱了赶紧熨烫一下,明天晚上好穿。" 温白羽心说什么衣服这么娇气,穿上试一下就皱了? 虽然温白羽不太喜欢这种花哨的颜色,不过已经买来了,还是试了试。 万俟景侯的眼光非常不错,温白羽皮肤白,又是长发,别人扛不住的紫色让温白羽穿起来,显得柔和又漂亮,衬托着一张温和的脸非常精致。 温白羽看了看镜子的影响,撇嘴说:"不行吧,太娘了,突出不了我爷们的性格。" 万俟景侯则是非常满意,眯了眯眼睛,伸手拽过温白羽的领带,温白羽还以为万俟景侯要给自己打领带,正好他手比较生,不经常打领带,就让万俟景侯来。 结果万俟景侯却不是要给他打领带,万俟景侯一只大手拉着温白羽的领带一头,就听"嘶——"一声悠长的响声,万俟景侯就慢慢的把温白羽的领带从衣领下面抽了出来,因为衬衫是绸缎质地的,很轻薄很贴身,领带抽出去又慢,温白羽感觉到一丝异样的麻痒,不禁缩了缩肩膀。 万俟景侯把领带扔在一边,笑眯眯的靠过去,伸手给温白羽解开领口的扣子,然后没停下来,继续一粒一粒扣子慢慢解开。 衬衫本身就凉丝丝的,万俟景侯的动作又慢,又暧昧,温白羽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唾沫,感觉嗓子里怪怪的,好像有东西卡着,想要嗖一嗖才舒服。 万俟景侯解开一半扣子,伸手一推,把人压倒在床上,亲了亲温白羽的脖子,说:"白羽这样子太性感了。" 温白羽脸上一红,咳嗽了一声,万俟景侯的吻有点疯狂,也不脱他的衬衫了,就半解半挂的。 温白羽这下才明白为什么西服穿一下就褶皱了,果然真的褶皱了,而且差点搞得报废了! 温白羽几乎错过了吃晚饭的时间,腰酸背痛的躺在浴缸里泡水,万俟景侯则是神清气爽的拿着他的西服去熨烫了,准备明天晚上穿着去拍卖会。 第二天下午,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要出发了,因为请柬的数量有限,所以就他们两个人去,小家伙们在家里玩,黑羽毛和七笃留在家里看家。 万俟景侯早就租好了车,因为他们两个人都不会开车,所以还有司机专门开车,温白羽感觉真是奢侈极了,坐豪车还有司机,实在太装逼了…… 感觉其实不赖,如果前提自己不是穿着这么花哨的西装就更好了。 车子停在了私人会所的大门口,迎宾拉开车门,万俟景侯先下车,然后扶了温白羽一下,显然很少有人穿紫色的西服,因为紫色显黑,不小心就会穿出一身乡土气息,不过温白羽这一身衣服让人非常惊艳,回头率几乎百分之百,这么亮的颜色混合在人群中,简直一目了然。 迎宾都愣了一下,很快就微笑的迎着他们进了大门。 大家来到电梯间,这次拍卖会在私人会所的八层举行,八层是这里最著名的中式茶楼。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在等电梯的时候,就听有人轻声喊了一声:"温白羽。" 温白羽转头一看,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竟然是邹成一和噫风。 邹成一穿着一身黑色的对襟衣,还是那种打扮,不过显得身上非常贵气,身后跟着的人衣服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很本分的样子,狭长冷漠的眼睛隐藏在薄薄的镜片背后,冲他们微微笑了一下。 温白羽没想到他们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而且专门跑到北京来了。 邹成一则是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温白羽,一双茶色的眼睛带着笑意,温白羽被他看的都浑身发毛了,说:"怎么了?" 邹成一笑着说:"没什么,就是你这么一穿,好像换风格了,我都不敢认了,还以为看错了人。" 温白羽真是无言以对。 这个时候电梯来了,四个人就上了电梯,温白羽说:"你也来参加拍卖会?" 邹成一点了点头,说:"那当然,听说这回拍卖的都是稀世珍宝,反正接到了请柬,就过来转转。" 邹成一虽然没有穿西装,但是一身衣服也显得很贵气,举手投足间一股老成和淡然。 电梯很快到了八层,众人下了电梯,八成到十层,整个都是茶楼,八层是散座,九层十层是雅座和雅间。 他们到了八层,把请柬拿出来,茶楼外面是迎宾的美女,笑的甜甜的,或许真是一年半载都没有人穿紫色的西服,所以温白羽又被围观了,感觉压力挺大的。 迎宾扫了一下他们的请柬,看起来还挺高科技的,就微笑着带着他们进了茶楼。 万俟景侯说:"一起。" 迎宾立刻笑着说:"好的先生,您请这边走。" 四个人跟着迎宾往里走,然后上了茶楼里的观光小电梯,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十二月底,大约五点北京酒店黑了,因为是中轴路,外面虽然没有多少车,但是非常的繁华,霓虹灯都亮起来了,一片闪烁的样子。 他们上了小电梯,去了十层,很快就被引进了一个雅间里,刚要推门进去,结果就看到了从对面走过来的秦老板、秦珮还有罗开三个人。 大家碰了面,有些诧异,没想到都搞到了请柬,于是就坐了一个雅间。 雅间非常大,九层十层呈天井的形状,围绕着八层,所有雅间朝向外面的墙面,都是落地玻璃,这样从雅间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下面的展台,不想看的时候可以拉上竹制的窗帘,看起来还挺雅致的。 他们进来之后,服务员就送上了人手一份的茶水单和菜单,然后又退了出去,如果要叫服务员可以按椅子上的按钮。 大家坐下来之后,秦老板秦珮还有罗开三个人都朝温白羽看,就跟不认识温白羽一样,仔细的打量,这让温白羽特别的不自在,赶紧拿起茶水单,把脸挡住。 温白羽只是顺手拿起的茶水单,结果一看就傻眼了,茶水也太贵了! 温白羽又翻了翻旁边的菜单,茶楼的独家创意菜,最便宜的一道要八千八百八十八,数字还挺吉利,但是这个价格真的跟吃人肉似的,实在太吓人了。 温白羽脸上有点变色,秦老板翻了翻,因为总是见大场面,虽然这个价钱比较肉疼,不过还很淡定,秦珮则是装逼惯了,他本身就是这家会所的会员,以前常来,所以也不觉得惊讶。 罗开拿着菜单咂舌,说:"我能喝啤酒吗,要燕京的。" 秦老板翻了个白眼,罗开说的话和他混血一样的样貌太不搭配了。 这些人不认识邹成一和噫风,温白羽介绍了一下,邹成一在道上也有些名声,算是后起之秀,秦老板有所耳闻,不过秦老板肯定不知道,他所知道的邹成一早就死了,而这个邹成一,其实是冒名顶替的。 温白羽把菜单放在一边,对邹成一说:"你是来专门参加拍卖会的,有没有研究这些拍卖的展品?" 邹成一点了点头,说:"我倒是有一件比较满意的,不过这种拍卖会,道上的名流都来了,估计我是争不过的。" 温白羽狐疑的看了一眼邹成一,还有他争不过的? 温白羽说:"那个玉盘子,你知道什么来历吗?" 邹成一笑了一声,估计是没忍住,说:"温白羽,所以你们来这里,是看热闹的吗?那可不是什么玉盘子。" 温白羽诧异的说:"那是什么?" 邹成一说:"是月亮。" 温白羽更加诧异了,说:"月亮?!" 他一边是惊讶,一边也是震惊,感觉这玉盘子真的和崇拜满月的部落有关系。 邹成一点点头,说:"你所说的玉盘子,跟苗族神话有关系。传说开天辟地之后,苗族有四位工匠神,他们在铸造太阳的同时,铸造了十二个月亮,但是起初的月亮不像现在的月亮这么柔和,月亮也和太阳一样炙热,十二个月亮不停分配,同时照耀着大地,后来有人把十一个月亮射了下来,就留了最后一个月亮在黑夜里照明。" 温白羽说:"十二个?" 邹成一笑着说:"十二这个数字,是苗族对历法和星象的研究证明,天干地支,十二生肖,十二个月亮最早的命名就是子丑寅卯。"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原来如此。" 万俟景侯皱眉说:"但是这次拍卖的月亮,是玉做的,而苗族神话里所说的太阳和月亮,是金和银铸成的。" 邹成一点点头,说:"我也很奇怪这种事情,宣传页上只有一个模糊的照片,看不清楚,所以这次来也是专门看看这件拍卖品的。" 大家说着话,噫风始终是站在邹成一身后,并没有坐下来,很快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还有服务员跟着,上了一壶香茶,还有几个别致的杯子。 只是杯子,温白羽就看的眼睛都直了,翡翠的杯子,水色很盈透,倒入香茶之后,透着杯子能看到里面清亮的茶水,颜色真是漂亮极了。 温白羽研究了半天杯子,万俟景侯伸手很自然的搂过温白羽的肩膀,说:"喜欢?" 温白羽说:"我就是觉得这个东西小叔一定喜欢,小叔就喜欢喝茶。" 万俟景侯笑着说:"说的对,咱小叔马上也要过大寿了,等回去买一套茶具怎么样?"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不过买茶具确实挺不错的。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不过拍卖会的重头戏都是放在最后的,前面需要吊吊胃口,也是比拼财力的时候,温白羽对前面的东西不是特别在意,就专心喝着杯子里的茶。 第一件拍品很快就拍出去了,这个时候雅间的门被敲了敲,随即是几个服务员走进来,脸上是职业化的微笑,然后端了许多菜品上来。 温白羽眼皮一跳,这些菜可都是茶楼的创意菜,刚才温白羽看了菜单,上面有照片,所以一眼就发现了,最便宜的八千多,最贵的小六万,吃粽子都没这么贵…… 温白羽看向噫风,还以为是噫风点的,不过邹成一也看向噫风,显然不是邹成一的意思。 这个时候就听到有笑声,随即两个服务员推开门,推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大约三十几岁,差不多要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保养的很好,并不显老,倒显得非常成熟,这种成熟男人反而非常有魅力。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不过显然腿有残疾,竟然坐在轮椅上,看起来非常温和,眼睛笑起来有些风流。 男人进来之后,笑了笑,很客气的说:"刚听说了万俟先生,秦老板秦先生还有邹老板赏脸,所以特意让人准备了一些小菜,今天我请客,诸位既然来了,一定要尽兴。" 温白羽一听有人要请客,这当然好,不过有些狐疑,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来头,但是看样子好像挺眼熟。 邹成一笑着说:"匡老板客气了。" 温白羽一听这个男人姓匡,顿时就想起来,那天在网上查这次的拍卖会,无意间看到了私人会所的老板,当时温白羽瞟了一眼名字,就是姓匡,叫什么没记住,怪不得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网上的照片并不是残疾,匡老板坐在轮椅上,让温白羽有些吃惊。 匡老板速记就出去了,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温白羽看着这一桌子的菜,一道就六万,没个十万拿不下来,顿时觉得肝疼,说:"这么贵的东西,匡老板送来是什么意思?" 秦珮说:"匡佑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还能什么意思,肯定想找谁帮忙,但是现在又不说出来。" 温白羽说:"那这些东西能吃吗?"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率先拿起筷子,给温白羽夹了一只造型别致的大虾球,虾球上裹着晶莹剔透的糖汁,闻起来就知道是酸甜口的,只是闻着就特别有食欲。 万俟景侯说:"吃吧。" 温白羽就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开始吃,秦珮也饿了,也开始动筷子,罗开则是笑着给秦老板夹菜。 邹成一喝着茶,看着楼下的拍品,刚到第二件拍品,估计要十点左右才能到最后一件拍品,时间还太早。 噫风半弯下腰来,拿了一双没动的筷子给邹成一夹菜,说:"少爷,先吃点东西。" 邹成一也有点饿了,而且噫风给他布菜,邹成一已经习惯了,噫风知道邹成一喜欢什么口味,不喜欢什么东西。 噫风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眯起来笑了笑,弯下腰来,一边给邹成一布菜,一边轻声说:"少爷可要多吃些,不然抱起来太咯人了。" 邹成一手一抖,一颗巨大的虾球从筷子里溜了出来,"吧嗒"一声,滚到了地上。 温白羽非常惋惜的看着那颗虾球,根本没注意邹成一耳朵有些发红,脸上也不太自然。 邹成一回头瞪了噫风一眼,不过噫风似乎没怎么在意,用湿巾给邹成一擦了擦衣服上的污渍,眼神有些深,笑着说:"少爷的衣服脏了,旁边有补妆间。" 邹成一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一块黄,无奈的站起来,就跟着噫风出了雅间的门,到旁边的补妆间去了。 温白羽要这筷子,看着噫风带着邹成一走出去,小声的对万俟景侯说:"我觉得噫风肯定不安好心,他们不会赶不上最后一件拍品吧?" 温白羽说着,还看了看腕表,现在是七点。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应该赶得上,吃你的吧。" 这里的菜有点淮扬菜的精致,而且是偏酸甜口,实在太得温白羽的心思了,吃的都撑了,才放下筷子,又喝了一杯茶,看了看腕表,已经八点了,那两个人还没回来。 温白羽喝多了茶和汤,就准备去洗手间,万俟景侯见他起来,就也跟着站起来,两个人朝外面走。 雅间的旁边都带一个卫生间和补妆间,不过两个是套在一起的,温白羽一推门,没有推开,拧了拧,发现竟然锁了! 他一拧门,里面的声音立刻断了,温白羽挑了挑眉,把耳朵贴在门上,就听见里面的声音还挺明显,邹成一的声音在颤抖,说:"有人……有人来了……" 噫风的声音则是笑眯眯的,说:"少爷放心吧,他们一会儿就走。" 温白羽心想着,你们不会进补妆间"干活"吗,为什么要把大门都锁了! 温白羽又拧了两把门,邹成一的声音好像有点失控,似乎吓得不轻,不过噫风的声音仍然慢条条的,温白羽的举动倒是把邹成一给吓着了。 温白羽又拧门,又用耳朵贴着门,很快就把服务员给招来了,服务员微笑地说:"两位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温白羽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干咳了一声站直身体,万俟景侯则是淡定的问了问其他洗手间。 每层都有好几个公用洗手间,服务员态度非常良好的引着他们到了公用洗手间。 万俟景侯只是洗了洗手,在外面等温白羽,温白羽出来之后把腕表摘了,放在旁边,然后也去洗手,这个时候万俟景侯走过来,从后面搂住他,手掌在温白羽的胳膊上滑动,把他的袖子推得更高,然后弄了一些洗手液在手心里,伸手去揉捏温白羽的手。 洗手液滑溜溜的,还带着一股玫瑰的香气,万俟景侯的手指有了洗手液的润滑,自如灵活的穿梭在温白羽的手指间,十指相扣,然后再慢慢抽出,那滑溜溜的感觉让温白羽痒的不得了,都说十指连心,温白羽觉得不是骗人的,他手指头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有些麻痒,只是洗个手,结果弄得温白羽浑身发热,额头上全是热汗。 两个人洗手洗的火热,温白羽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猛地一把掀住万俟景侯,拽住他的领子,把人猛地往前一拽,立刻含住了万俟景侯的嘴唇。 温白羽的手还是湿的,万俟景侯的衣服一下湿了一片,但是他也不介意,呼吸立刻粗重了,将温白羽压在洗手池上,伸出舌头去勾温白羽的舌尖。 温白羽呼吸也跟着粗重了,万俟景侯的手滚烫,带着湿气,伸手钻进他的西装外套,但是不钻进衬衫里,就隔着衬衫,抚摸温白羽的腰和后背。 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衬衫太滑溜了,凉丝丝的贴在身上,万俟景侯的手又太烫,简直要了温白羽的命。 两个人正亲吻着,温白羽有些犹豫,这地方是公用的洗手间,但是脑子里已经一片混沌了,被万俟景侯吻得根本无力自拔。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轻响,似乎是外面的门被推开了,随即有两个人的声音进了洗手间外面的门,那声音他们还激烈,而且其中一个非常嗲,说话嗲声嗲气的故意撒娇,可是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温白羽抖了一下鸡皮疙瘩,吓了一跳,赶紧推开万俟景侯,然后飞快的整理自己的衣服,把领带拉正,又去伸手那腕表戴上。 万俟景侯则是不紧不慢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又在温白羽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才拉着温白羽准备出去。 他们正要开门出去,外面两个人已经开门进来了,其中一个就是刚才见到的匡老板,另外一个不认识,看起来身材纤细,脸长得很漂亮,还化了妆,如果不仔细看,真的不知道是个男人。 因为匡老板坐在轮椅上,纤细的男人为了就着匡老板的身高,就要半弯下腰来,几乎趴在轮椅上,纤细的男人不断的喘着气,脸上一片潮红,主动去亲匡老板的嘴,不过匡老板别过头去,纤细的男人并没有亲到。 长相纤细的男人撒娇说:"匡先生,这次出去,也带上我好不好,我也想去玩玩嘛!而且我不会给匡先生拖后腿的,必要的时候,还能给匡先生下火呢。" 纤细的男人说着,还暗示性的摸了摸匡老板的胸口,两个人从外面撞进来,纤细的男人还趴在匡佑启的身上,没想到里面有人,纤细的男人吓了一跳,赶紧站直身体。 匡佑启看到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眼睛只是转了一圈,脸上还是很自然淡定的,笑着说:"原来是万俟先生。"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温白羽走出去了。 两个人出了洗手间,走出去好远,温白羽才说:"原来匡老板喜欢这样的?" 万俟景侯耸了耸肩膀,说:"匡佑启的绯闻很多,传闻私生活很乱,男人女人都不缺,你遇到他绕着走,不然我可吃醋的。" 温白羽:"……" 温白羽拍了拍自己胸口,说:"你放心,我这么爷们。"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眼睛往温白羽的腰和臀部瞟,说:"嗯。"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明显是敷衍自己,说:"你什么意思?笑什么笑,严肃点。" 万俟景侯的笑容更是扩大了,搂住温白羽,声音非常温柔,说:"是,我家白羽最爷们了,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温白羽:"……" 温白羽彻底没辙了,正好有服务员走过去,肯定听见了,温白羽赶紧窜进雅间,想要把万俟景侯关在外面,无奈万俟景侯的动作太快了,也跟着走了进来。 邹成一和噫风已经回来了,邹成一的眼睛有点红,一看就知道噫风没干好事,而噫风还是一副衣冠楚楚,斯文禽兽的模样。 罗开笑着说:"你们去的够久啊?" 温白羽说:"因为隔壁的洗手间被占了,所以我们才去公用的耽误了时间。" 罗开只是挑了挑眉,显然不相信,不过邹成一的耳朵倒是有些发红。 等到九点半之后,终于到了最后一件拍品,温白羽吃了饭就开始犯困,几乎要趴在桌上睡着了。 看来大家都是冲着这个玉盘来的,玉盘一展出来,八层的散座都是一阵喧哗和骚乱。 温白羽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往下看了看,好像看的不是太清楚,怎么说也是高了两层,看不清楚很正常,不过雅间里有专门准备的望远镜,温白羽拿起来看了看,望远镜的放大倍数不错,看的非常清晰,这个玉盘子和他们当时从墓葬里掏出来的很像,但是那时候温白羽只是一瞥,根本没看清楚,就让魏囚水拿走了,所以也不能确定。 这个时候秦珮站起来,说:"我看看。" 温白羽就把望远镜递给了秦珮,秦珮往八层看了看,皱眉说:"好像一样,我记得上面的花纹,就跟癞蛤蟆似的。" 温白羽一阵无语,这么漂亮古朴的一个玉盘,秦珮竟然说上面的花纹跟癞蛤蟆似的。 秦珮说:"差不多,我当时也没看太清楚,不过我觉得挺像的,但是这是半只啊,怎么少了一半。" 万俟景侯把望远镜接过来看了看,说:"不像是破损的,边缘很整齐。" 秦珮说:"所以这就是半只?" 大家都轮流看了看,绝对是玉盘子,而且是半只,没有磕损的痕迹,保存的非常完整,所以这只盘子应该就是半月形的。 秦珮最后又把望远镜拿过来,仔细的去看这件拍品,来回的研究了一下,还是没看出来有什么玄机,拍品的叫价已经非常高了,高的让人咂舌。 这个时候秦珮猛地一抖,一下碰翻了手边的茶杯,茶杯"啪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众人都吓了一跳。 秦老板说:"秦珮?怎么了?" 秦珮则是把望远镜一扔,推门冲了出去,喊着:"我看到魏囚水了!他在下面!" 众人更是吃惊,万俟景侯快速的捡起地上的望远镜,把八层扫了一圈,果然看到了魏囚水的影子,魏囚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是不想让人看出来,在很角落的地方,这个时候秦珮已经疯狂的冲到了楼下,魏囚水似乎听到了动静,很快站了起来,然后像员工通道走去。 万俟景侯说:"魏囚水要走了。" 他说着,拽住温白羽,快速的冲出了雅间,向楼下冲去。 秦珮冲下去的时候,魏囚水已经进入了员工通道,秦珮眼看他要跑,穿过人群要追,不过因为大家都在竞拍,而秦珮突然在跑动,好多服务员走过去,询问秦珮是否需要帮忙。 秦珮眼睁睁看着魏囚水消失了,他想追过去,但是那是员工通道,不能让客人通行,魏囚水这个工夫早就没影了。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冲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秦珮气的要和服务员吵架。 温白羽拉住秦珮,其他人也从楼上走了下来,因为有些骚乱,而且是最后一件藏品竞拍,八层的经理都来了,很快匡佑启也来了。 匡佑启一过来,经理立刻就退到后面去了。 匡佑启笑着说:"诸位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咱们上楼去说?" 万俟景侯很简明的说:"我们想看看刚才八层的监控录像。" 匡佑启笑了一下,说:"跟我来吧。" 温白羽没想到匡佑启那么好说话,万俟景侯一提出来,匡佑启就答应了,温白羽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 众人随着匡佑启进了电梯,很快上了高层,高层是办公室,匡佑启专门有一层办公楼层,进去之后有监控录像,因为就是看刚刚发生的事情,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 匡佑启带他们进来,众人就看到了刚才的回访,果然是魏囚水,魏囚水今天穿了西装,看起来和平时一点儿也不一样,而且似乎故意很低调,一个人来的,坐在八层的角落里,只点了一壶茶。 魏囚水并不是一开始就来的,而是在最后几件藏品的时候才过来,过来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地方,其间有个美女过来搭讪,不过被魏囚水婉拒了,看起来他并不想惹事。 那个半月形的玉盘展出之后,魏囚水的目光显然就定在拍品上,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皱了皱眉。 万俟景侯猛地把录像定格在魏囚水皱眉的表情上。 魏囚水的表情很奇怪,明明是他给众人寄了宣传页,目的肯定是引着众人来看这次拍卖会,但是在魏囚水看到玉盘的时候,突然露出一种惊讶,不可置信,还有怀疑的目光。 秦老板说:"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没说话,万俟景侯很快又按了播放,之后魏囚水突然往侧面看了一下,眼神露出了惊讶,很显然是发现了秦珮,随即快速站了起来,往员工通道过去了,因为这个时候秦珮跑下楼来,所以服务员和安保人员都冲着秦珮过去了,没人站在员工通道的地方,所以魏囚水直接从那里过去,也没人阻拦他,反而秦珮变成了巨大的目标,很快被人拦住,不让他过去。 秦珮气的要死,果然是魏囚水,又让他在眼皮底下溜走了。 匡佑启很有眼力,见他们要找这个人,很快就给安保科打了个内线电话,让他们顺着员工通道寻找,然后再调其他录像,找一找魏囚水去哪里了。 匡佑启挂了电话,笑着说:"估计需要几分钟时间,诸位不妨坐下来休息会儿。" 他说着,有服务员端了茶水上来。 温白羽有些狐疑,匡佑启这是有话要说的前兆。 果然就听匡佑启笑着说:"今天几位给面子,能上过来,匡某人真是脸上有光,其实匡某人这次主办一个拍卖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请诸位趁这个机会过来,商量一单买卖。" 温白羽说:"什么买卖?" 匡佑启显然不认识温白羽,刚才看到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在洗手间里拥吻,虽然温白羽推开了万俟景侯,不过还是被匡佑启看见了,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不同。 温白羽今天又穿成这样,匡佑启有些会错意,还以为温白羽是万俟景侯的情人,不过万俟景侯先然对自己这个"情人"态度很好,匡佑启也就准备顺着温白羽的话继续说了。 匡佑启还没开口,这个时候监控录像已经实时播放了八层的拍卖现场,玉盘最后被一个富商天价拍走了,这个富商温白羽不认识,不过他旁边坐着一个长相很漂亮的男人,身材非常纤细,就是刚刚碰到的那个男人。 温白羽瞪着监控屏幕,说:"这么快被拍走了。" 这块玉盘和西王母国墓葬的陪葬品几乎一模一样,而且魏囚水为了相似的玉盘和他们突然反水,其中一定有很多秘密,再加上魏囚水三番两次的提醒,温白羽的好奇心已经成功被吊起来了。 现在看到被人拍走,那岂不是不能研究其中的秘密了,有些悻悻然的。 万俟景侯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温白羽稍安勿躁。 万俟景侯向后靠了靠,坐在沙发里,动作很自然,看起来倒不像是客场,看向匡佑启,脸上很冷漠,没有对着温白羽的温柔和笑容。 万俟景侯说:"既然匡先生想要做买卖,那首先要开诚布公,我想问匡先生一件事。" 匡佑启笑着说:"万俟先生但说无妨。" 万俟景侯说:"我想知道你拍卖的这个玉盘,是真品,还是赝品。" 他一说出来,众人都吃了一惊,连一向很淡然的邹成一都看向了万俟景侯。 匡佑启也有些吃惊,笑了笑,随即说:"不瞒万俟先生说,是仿品,匡某人我自己做的。"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众人已经震惊不已了,匡佑启笑着说:"万俟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难到万俟先生见过真品?" 匡佑启是笑面虎,典型的老狐狸,万俟景侯自然也会留一手,说:"没见过,但是刚刚看监控的时候发现了。" 万俟景侯说的隐晦,匡佑启心里不得不佩服,觉得他眼里好,毕竟匡佑启的手艺非常好,别的人只知道他做生意,有的时候收集古董,但是不知道他做仿品出神入化。 不过温白羽倒是被提醒了一下,其实万俟景侯也不是从玉盘本身看出来是仿品的,而是从魏囚水的表情看出来的。 魏囚水拿走了玉盘,自然知道真的玉盘是什么样子,所以他看到展出的玉盘的时候,眼里露出了惊讶和不可置信,因为这个玉盘是假的,而且破绽很明显。 温白羽摸了摸自己下巴,耳朵里听着匡先生寒暄的声音,不过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魏囚水的表现很奇怪,他发现半月形玉盘是赝品的时候,眼里露出了惊讶,这种表情证明魏囚水本身以为这次的展品是真品,可是他失策了。 也就是说,玉盘不止一个,不止西王母墓葬里的那一个,起码还有一个半月形的。 温白羽想到邹成一说的苗族神话,心想着难道一共十二个?那也太多了。 匡佑启很坦然的承认了是仿品,不过拍卖就是这样,拍回去是假的,只能怪你眼拙。 匡佑启笑着说:"既然万俟先生已经和匡某人开诚布公了,那么咱们就谈谈这笔买卖怎么样?和真的玉盘有关系。" 匡佑启见他们的态度,很显然对真的玉盘感兴趣,所以说话也从这个出发点开始。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 匡佑启笑着说:"其实这次大费周章的弄拍卖会,就是想请几位借此机会来会所聚一聚,然后谈谈这单买卖。我偶然得到了一个消息,在贵州附近有一座苗墓,但是具体位置没有勘探出来,聚到了一些小麻烦,所以想请各位出手,如果成功的话,我觉得有八成的把握,能从这座苗墓里淘出真正的玉盘。" 温白羽想问问匡佑启是怎么知道这座苗墓的,不过道上的规矩都是不问出处的,人家没主动说,就是不想说的意思,贸然问出口并不太好。 匡佑启说:"不知道几位有没有兴趣。" 秦珮第一个开口了,说:"我参加。" 匡佑启笑了起来,说:"秦先生果然是爽快人。" 秦老板知道秦珮肯定是想知道魏囚水的事情,所以才直接答应下来的,不过不管怎么样,秦珮要去,他肯定也去。 万俟景侯看了温白羽一眼,温白羽自然也要去的,不过万俟景侯看起来很淡定,一点儿也不着急,过了一会儿才答应下来。 匡佑启笑着说:"既然各位都有兴趣,那真是太好了,地点在贵州,匡某人会安排人给几位定去贵阳的机票,到了贵阳之后,咱们在开车过去,所有的东西各位都不需要担心,只要人过去了就行。" 之后匡佑启又谈了一下搭伙费,包了几个信封,信封里面是支票,并没有当面打开,匡佑启笑着和众人说,如果搭伙费不满意还可以商量,信封里面有名片,上面有电话。 之后大家就出了办公室,坐电梯往楼下去,已经十点半多了,因为拍品全都拍出去了,所以八层也散了,几乎没什么人了。 大家都各自坐车回去,邹成一和噫风暂时留在北京,因为温白羽搬了新家,而且房子还挺大,两个人也不用特意去找酒店,直接跟着他们回家去了。 回家之后已经十一点多了,小家伙们全都睡了,噫风和邹成一住进了客房,温白羽就房间去了,万俟景侯先去洗澡,温白羽累了一晚上,扑在床上,结果就看到了万俟景侯丢在床上的那个信封。 里面是搭伙费。 温白羽有些好奇,万俟景侯的搭伙费,应该是多少?看起来匡先生出手应该挺大方的,一顿饭就吃了十万,别说搭伙费了。 温白羽把信封拿过来,没有封口,轻轻一倒就出来了,先出来的是名片,一张匡先生的,另外一张是助理的,然后一掌轻飘飘的支票才倒了出来。 温白羽捏着支票一抖,低头一看,差点被直接背过气去,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差点没把自己卡死! 万俟景侯的搭伙费,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这还是预先支付的部分,之后还有尾款,如果成功找到了墓葬,还会有额外的部分,感觉一次搭伙下来,他家房子的钱就赚回来了…… 万俟景侯走出来,就看见温白羽在发呆,走过来低头亲了亲温白羽的脸,水滴滴在温白羽脸上,这才醒过梦来。 万俟景侯说:"干什么发呆?" 温白羽砸了砸嘴,说:"你说我要是把你卖了,能卖多少钱?"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能舍得?" 温白羽赶紧翻身下床,冲进了浴室,温白羽发现万俟景侯已经给他放好热水了,就直接坐进去,感觉挺舒服,不由得想着,万俟景侯不但颜值高,而且还会赚钱,有的时候挺温柔,如果在床上的时候,他们能颠倒一下,这样也不亏的万俟景侯长得这么一张完美的脸,那就更好了。 温白羽躺在浴缸里做白日梦,想着想着不争气的硬了,赶紧换了凉水冲一冲,然后擦干净就跑出去了。 不到一个星期,匡佑启再次联系他们了,机票已经订好了,可以准备出发了,到了贵阳之后住一个晚上,第二天有车带着他们出发去目的地,但是具体位置还没有勘测出来,所以只能是大体位置,剩下的还要他们来找。 这次除了他们之外,匡佑启还准备了一些打手,当然是搬东西做重活用的,通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上次他们在茶楼的洗手间撞见的那个纤细男人。 没想到匡佑启真的把这个男人带上来了。 匡佑启本人提前出发了,并没有跟他们坐一架飞机,那个很会发嗲的男人叫于舒,温白羽还以为是匡佑启带着出来玩的,没想到竟然也是道上的人。 温白羽诧异的多看了两眼那个叫于舒的人,万俟景侯则捏着他下巴,将人的脸掰过来,吻了一下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于舒正好往这边看,看到两个人接吻,嘴角翘起一丝笑容,温白羽感觉不太舒服,于舒笑的不怀好意似的。 他们中午出发,下午就下了飞机,下飞机之后有专门的车来接,因为人多,一共开了两辆车过来,接他们去酒店,同来的自然还有温白羽家里的小家伙们,小羽毛一出来,小血髓花必须跟着,黑羽毛出门的话,七笃也一定会跟着,所以他们这一行人数量还挺壮大的。 众人进了酒店,匡佑启已经在等了,于舒第一个迎上去,也不介意别人的目光,笑着和匡佑启撒娇,不过匡佑启看起来是个渣男的形象,不避讳于舒撒娇,但是也没有太亲密的举动。 众人拿了房卡,各自把行李放回房间去,他们的房间很多,匡佑启本身跟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房间是分开的,不过两个人很自然的住了一间房,然后让小家伙们住了另外一间。 放好了行李差不多就能吃晚饭了,于舒还是在和匡佑启发嗲,嗲声嗲气的,温白羽一身鸡皮疙瘩,感觉吃饭都要噎死了。 匡佑启笑着对众人说:"咱们这次要去的地方虽然偏僻,不过景色不错,而且还要借助在苗寨里,到时候大家也可以好好玩一玩。" 匡佑启虽然这么说,仍然没说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还要等着明天开车走。 大家吃完了饭,就回房间休息了,准备明天开始车马劳顿,今天晚上当然要好好休息。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在浴室里折腾了一下,不过万俟景侯并没有真的进去,两个人互相帮忙了一下,温白羽坐飞机有些疲惫,发泄了就开始犯困,万俟景侯抱着他出来,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刚盖好之后,又有人敲门,不知道大晚上的谁来敲门。 温白羽说:"是不是匡佑启啊?" 不知道是不是匡佑启找万俟景侯商量明天的车程问题。 万俟景侯走过去开门,温白羽缩在被子里,听到外面没什么动静,好像不是匡佑启,就从被子里爬出来,伸头往外看。 结果就看见于舒站在门口,只穿了一件浴袍,而且带子半解,内裤都露出了一个边,正在和万俟景侯发嗲。 于舒的声音很小,说:"万俟先生,我的房间空调好像坏了,这天气太冷,能跟你挤一挤吗?" 温白羽差点晕过去,空调坏了这是什么借口?分明就是想大晚上占万俟景侯便宜! 温白羽因为没穿衣服,只能忍住气等了一会儿,结果半天不见万俟景侯进来,温白羽终于忍不住了,随便抓了一件浴袍,披在身上,然后就走了出去。 于舒显然没想到万俟景侯房里还有人,毕竟他们都是一人一个房间的,顿时有些傻眼。 温白羽脸色很黑,说:"我要睡觉了,你们要谈可以出去谈吗?" 万俟景侯看见温白羽的黑脸,嘴角反而挑起了一些,知道温白羽是吃醋了,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说:"怎么光着脚跑?我抱你上床。" 温白羽脸上顿时一红,不过成功的看到了于舒脸色一变,心里还有点小酸爽。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往里走,大长腿一勾,直接把门关上了,外面的于舒脸色终于黑了下来,盯着万俟景侯的门良久。 身后突然传出轱辘的声音,于舒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匡先生,不知道匡先生什么时候来的,于舒有些惊慌,怕匡佑启发现自己刚才主动邀请万俟景侯。 于舒还没开口发嗲,匡佑启已经神色冷漠的说:"在我这单买卖做成之前,不要去招惹万俟景侯,否则随时滚出车队。" 匡佑启说话毫无流行,神态也非常冷漠,于舒立刻咬着嘴唇要装可怜,匡佑启又没等他说话,继续说:"忘了说,我厌恶不干净的东西。" 匡佑启说完,直接走了,于舒气的牙齿"得得得"打颤,但是什么也不敢说。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上了床,笑着说:"白羽吃醋的样子不错。" 温白羽瞪着他,说:"你故意的吧?" 万俟景侯坦然的承认,笑着说:"嗯,是故意的。" 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脾气了,抱住万俟景侯的脖子,狠狠在他脖颈遮不住的地方咬了两口,觉得不解恨,又使劲吸了两口,顿时变红了,这才满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万俟景侯就顶着脖子上的吻痕,带着温白羽下了楼。 匡佑启的车已经在楼下了,匡佑启在车上,一脸的微笑,和平时一样,于舒也在车上,则是顶着一张阴沉的脸。 众人上了车,一共三大车,车子往外开,很快就开上了公路,他们出来的时间早,一点儿也不堵车,公路上车子也少。 温白羽被摇的昏昏欲睡,靠着万俟景侯肩膀补眠,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一动,把温白羽一下吓醒了。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看着远处那辆拐弯的车,说:"魏囚水在前面。" 第145章 月者,阴之宗2 魏囚水在前面?! 众人全都有些震惊,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碰到了魏囚水。 魏囚水坐在前面的车里,是一辆大吉普车,众人都只能看到魏囚水的一个侧脸,那辆车正好在左拐弯,魏囚水开着车,晃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公路上。 秦珮猛地站起来,"嘭"一下撞到了脑袋,差点撞蒙了,晃了一下,还是加持说:"追上他,追上他!" 司机是匡先生的人,迟疑的看了看匡先生,匡先生没说话,却点了点头,司机就踩下油门,追着前面那辆左拐的车快速的跟上去。 但是魏囚水的车速很快,而且那时候已经转弯了,司机再去追,转过弯来,公路上已经没了那辆军绿色的大吉普。 秦珮眼睛里明显非常失望,有点不甘心,只想磨牙。 因为追丢了魏囚水,大家只好又上了正路,幸好他们的正路也是这个方向。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一个苗寨,非常有风味的一个小苗寨,并不是千户聚集那么壮光,毕竟他们是来倒斗的,不是去旅游的,地点选的当然偏僻。 车子不久之后上了高速公路,大约三个小时之后,他们已经看到了苗族风格的建筑,然后车子一直往前开,温白羽也不睡觉了,坐起身来,看着外面的景象。 外面的景色非常好,天非常蓝,显得特别高,这地方比较暖和,气温刚刚好。 温白羽望着窗外,等了一会儿,他们的车子还在行驶,三辆大车一直往偏僻的地方扎,其中路过了一整片苗寨,苗寨的规模还挺大,很多人到这个地方来旅游,不过他们的车子没停下来,继续往前扎。 温白羽起初兴致勃勃,但是因为不是公路了,小路估计是当地自己修的,比较坑坑洼洼,再好的车子行驶在上面都开始摇晃,温白羽就有些晕车了。 万俟景侯把窗户打开了一点,说:"吸两口新鲜空气。" 温白羽吸了两口气,不过还是有心口发堵的感觉,感觉胃和心的地方都憋着东西,非要一口吐出来才会觉得好受。 黑羽毛坐在旁边,看见温白羽脸色发绿,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水,递过去说:"爸爸,喝点水。" 车子非常颠簸,众人都没听清楚黑羽毛说什么,只有坐得近的人才会听见。 温白羽已经被黑羽毛叫惯了,被这么大一个儿子叫爸爸,现在的心理压力已经趋近于正常了,但是在别人看来,黑羽毛的年纪恐怕和温白羽差不多,甚至比温白羽还显得老成。 于舒坐在一边,望着窗户外面,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又被匡佑启牵连了,所以不想理他们,其实他早就注意黑羽毛了,毕竟黑羽毛长得也非常完美,这个时候一听黑羽毛管温白羽叫爸爸,皱了皱眉。 于舒会错意了,毕竟他觉得温白羽这年纪,撑死了也就三十岁,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一个儿子,所以还以为温白羽是干爹一类的。 于舒脑子里一顿乱转,狐疑的打量着温白羽,难道这个温白羽家里特别有钱,所以才能和万俟景侯乱搞,出来还带着一个干儿子? 温白羽要知道于舒想什么,估计要笑喷了,不过他不知道于舒想什么,就见到于舒的眼睛乱转,然后偷偷去打量着黑羽毛。 温白羽喝了点凉水,胃里堵着的感觉好歹有点缓解,不过这条路真的非常颠簸,大片的苗寨已经消失了,变成了穿梭在深山里,有的时候还要盘山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他们的目的地。 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司机这才说:"快到了。" 温白羽感觉听到了天籁一样,这套路实在太偏僻颠簸了,如果要回去还要重新走一次,简直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司机说完话,差不多十五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苗寨,一座非常小的苗寨,几间苗族风情的房子堆在一起,层层叠叠的依附在坡度较缓的小山包上,旁边就是一条河流,远处一座高山藏在云雾之中,简直就是依山傍水,到处都是一片绿油油的景象。 温白羽发现这个地方比刚才的气温还要高几度,空气甚至透着一股甜味,非常的新鲜。 温白羽冲下车,使劲吸了两口空气,这才觉得好一点儿。 大家下了车,很快就有人来接他们,想必是之前已经联系好的,这个苗寨只有十几户,规模非常小,而且地方非常偏僻,一般旅游都不到这个地方,喜欢深度游的才往这边来,一年也接待不了多少客人。 不过苗寨里有个招待所,说是招待所,其实就是住在人家家里,有几间空着的房子。 众人跟着往前走,招待他们的人非常热情,是个穿着民族服装的小伙子,小伙子会说汉语,笑着跟他们介绍这附近。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小伙子把他们带进房子里,非常别致的小楼,感觉小伙子家里还是比较富裕的。 大家把行李都拖进来,一些大件的行李就放在了车上,车子停在小楼门口,都跟着上了楼,选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去放行李,放好了行李,就可以下楼吃午饭了。 温白羽把行李放好,就跟着万俟景侯下楼来了,他们下来的时候,其他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好几张圆桌子,桌子边围着好多人,正准备吃午饭,饭桌上好多温白羽没见过的野菜,还有一些山菌。 小伙子家里非常好客,做了好多饭菜。 今天众人到了地方,下午没有什么事情做,匡先生看起来并不是太着急,让大家吃了东西,下午可以好好休息,或者到附近转转,看看风景,明天再进山去勘探具体位置。 温白羽吃了饭,带了一些回楼上去,他家小羽毛还有小血髓花还饿着肚子。 小血髓花又在哄着小羽毛荡秋千玩,温白羽一进来,小羽毛顿时就扑了过来,抱着温白羽脖子,说:"爸爸,肚肚好饿,好饿!" 温白羽赶紧把饭菜都拿出来,小羽毛和小血髓花就围在一起吃饭,这种饭菜小羽毛之前没吃过,吃的津津有味。 万俟景侯也推门走进来,然后关了门,坐在椅子上看着儿子吃饭,说:"一会儿是休息,还是出去走走?" 温白羽偏向于休息,因为明天还要走,想要看风景的话,明天肯定能看个够。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犯懒了,笑眯眯的说:"那就休息吧,正好我也困了。" 吃过了东西,小羽毛就和小血髓花去找弟弟们玩了,两个人一个房间,黑羽毛正好和七笃住一个房间,黑羽毛虽然最小,但是已经肩负起了看孩子的重任,小羽毛和蛋蛋也喜欢找黑羽毛玩…… 屋子里就剩下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万俟景侯推开窗户,从二层往下看,因为是在山坡上,往下俯视的感觉还不错。 温白羽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吃饱了觉得身上有点热,风一吹就特比而舒服,不禁叹息了一下,翻了个身,因为衣服穿的比在北京少,后腰就露出来了。 万俟景侯回头一看,笑眯眯的走回来,打开背包在里面翻找,温白羽好奇的探头说:"你找什么呢?" 万俟景侯没说话,但是仍然在里面翻找,然后从里面拽出了一件衬衫…… 那件特别骚气的紫色衬衫。 这已经变成了情趣道具了…… 温白羽看见这件衬衫就觉得脸红心跳,当即说:"你怎么把这个东西带来了!" 万俟景侯坦荡荡的说:"带一件备用衣服而已。" 鬼才相信是备用衣服…… 温白羽打死不穿,说:"滚开,要穿你穿。"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笑着说:"原来白羽是想看我穿?可是这衣服好像有点小。" 温白羽钻在被窝里,听到万俟景侯说完这么一句话,结果就一直没说话了,温白羽有点狐疑,心想着难道万俟景侯真的自己穿了? 这个时候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真的是在换衣服? 温白羽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拽下来一点儿,就看到了视觉冲击很大的一幕! 只见万俟景侯站在他的床边,上衣已经全都脱了,下面还穿着整齐的裤子,万俟景侯真的把那件紫色的绸缎衬衫穿上了,衬衫的颜色骚气,布料骚气,而且款式也特别骚气,还是束腰的那种,温白羽穿上之后显得腰特别细。 温白羽穿着正合适,那万俟景侯穿着肯定就显小了,长度比较小,万俟景侯穿上之后,正好到腰上面的地方,裤子的皮带都露出来了,露着一小截满是腹肌的腰。 不止是长度短,因为万俟景侯身上全是肌肉,其实非常有料,穿上之后系上扣子,只能系上最下面的几个扣子,衣服绷得很紧,又因为绸缎的柔软贴合,几乎包裹出万俟景侯有力的上半身,恨不得连肌肉的走势都能看清楚,万俟景侯是宽肩膀,最上面的扣子根本挤不上,从领口就打开,一直打开了三个扣子,露出一片胸膛。 "咕嘟……" 温白羽不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嗓子特别干,他没想到万俟景侯这么从善如流,让他穿他真的穿上了,本身温白羽就觉得这件衣服简直骚气的不能忍,让万俟景侯一穿上,就更加骚气了,真的好像情趣道具啊! 明明是万俟景侯穿着,但是万俟景侯的表情坦荡荡,大大方方站着,让温白羽上下左右的来回看,然后目光锁定在万俟景侯露出来的腰和胸口,温白羽其实没想这么认真地看,怪丢人的,但是他的眼睛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怎么也不听话,要怪就怪万俟景侯长得太好看了! 万俟景侯挑起嘴角,笑着说:"怎么样?" 温白羽"咕嘟"又咽了一口唾沫,说:"就……就就就那样……一、一一一般吧……" 万俟景侯走过来,弯下腰来,双手撑在床上,俯身看着温白羽,衬衫本身就小,他这个动作露出来的地方就更大了,后背和手臂、肩膀这些部位因为拉扯,衣服都紧紧贴合在身上,衬衫的绸缎贴合的直闪光。 万俟景侯笑着说:"一般?那你打什么磕巴?" 温白羽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摸了摸万俟景侯的肩膀,滑溜溜的衣服,明显感觉到万俟景侯的肌肉立刻绷起来了。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撩着万俟景侯下巴,说:"美人的出台费是多少啊?" 万俟景侯亲了一下温白羽的嘴唇,说:"你想给多少?" 温白羽还要和万俟景侯顽抗到底,突然"哎"了一声,万俟景侯已经压上来了,温白羽赶紧踢腿,说:"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啊!" 万俟景侯说:"反正你也不想出门,那咱们只能上床盖被子了。" 温白羽同意上床盖被子,但是后面的动作是睡觉,不是万俟景侯睡他啊! 温白羽赶紧挣扎了两下,不过被万俟景侯按得死紧,万俟景侯把他上衣掀了,两个人胸口靠在一起,那该死的衬衫滑溜溜的,蹭着温白羽的皮肤,温白羽感觉要炸了,真是考验定力的好时机。 就在这个时候,楼道里突然传出"呋——呋——"的粗喘声,温白羽一听,这不是七笃吗,七笃的声音非常大,还伴随着有人的喊叫声,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赶紧拉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快速的翻身下床,打开门想出去看看,发现身后的万俟景侯也要跟出来,踹了他一脚,说:"换了衣服再出来。" 万俟景侯笑了笑,说:"好,我这个样子只给白羽一个人看。"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已经苏的没话说了,但是他真的对这么苏的万俟景侯没有抵抗力啊…… 温白羽开了一个缝,从门缝挤出去,没让外人看到穿的这么骚气的万俟景侯。 温白羽走出来,就看到七笃从旁边跑过来,而且正追赶着什么人,定眼一看前面的人,有点蓬头垢面,好像特别狼狈,而且衣服袖子都被撕烂了,胳膊上还有血迹,好像是于舒? 那血迹肯定是七笃挠的,七笃的指甲平时看起来很圆润,但是一发怒的时候就会露出尖锐的指甲,跟猫咪似的指甲会伸缩。 七笃看起来特别生气,脸上的表情非常狰狞,追着前面的于舒,恨不得咬他几口的样子。 温白羽怕七笃真的咬人,七笃平时都是直接咬粽子的,一口就能把胳膊给直接撕了,那可就麻烦了。 温白羽赶紧伸手让七笃停下来,说:"七笃!" 但是七笃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还在气头上,非常的气氛,眼睛散发着蓝光,伸手又要去抓于舒。 于舒已经吓得要死了,温白羽喊了两声,七笃都没反应,这个时候旁边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了,黑羽毛不紧不慢的从里面走出来,抱臂靠着门框,一副很悠闲的样子,不紧不慢的说:"七笃。" 七笃听见黑羽毛的声音,立刻就停了下来,不甘的瞪着于舒,然后冲着于舒呲出自己的獠牙,吓得于舒一下就跑到楼下去了。 七笃见于舒跑了,鼻祖里发出轻蔑的冷哼声,这才冲着黑羽毛跑过去,然后抱住黑羽毛的腰,蹭了蹭黑羽毛的脖子。 黑羽毛伸手揉了揉七笃的头发,说:"别玩了。" 温白羽心想,他儿子心真大,这怎么是玩,刚才七笃那个狠戾的模样,简直就是要吃人啊。 温白羽不知道于舒跑过来干什么,又是怎么招惹了七笃生气,还是蛋蛋十分正义的把事情描述了一下。 刚才七笃没怎么吃饱,七笃的饭量一直很大,所以就想再下楼去找点吃的,七笃刚出门不久,那个于舒就过来了,因为之前于舒以为黑羽毛是温白羽的干儿子,因为这年头只有干爹干儿子干女儿的年纪差不多,但是背地里非常龌蹉。 于舒认定了黑羽毛长得这么好看,其实是被包养的,结果就偷偷过来了,然后被七笃看见了,别看七笃平时跟一只大哈士奇似的,有的时候特别二,特别憨,但是他毕竟是一头狼,占有欲也非常强,一下就生气了,追着于舒疯狂得爪,偏偏黑羽毛比较腹黑,就看着七笃追着于舒爪,只要不出人命就可以了。 蛋蛋正义的说:"那个人好讨厌,他说弟弟是干的,不是亲生的,明明就是亲的嘛!" 小烛龙:"……" 温白羽听了这乱七八糟的叙述,感觉信息量有点大,不过黑羽毛这样看起来,年纪还真不小,而且做事比自己老成,怪不得于舒会误会,不过于舒如果没有坏心眼,也不会被七笃挠了。 温白羽回了房间,万俟景侯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床边上抱臂看着他。 温白羽脸皮薄,怕万俟景侯又白天做那种事情,赶紧跑到窗户旁边,装模作样的往下看,嘴里感叹着说:"啊……这边景色真不错啊。" 万俟景侯从后面走过来,伸手搂住他,说:"那就在这个地方多住几天?" 温白羽觉得这里空气虽然好,景色也好看,但是毕竟不是自己家里啊,万俟景侯刚买了复式房子,布置的也很温馨,相比之下,温白羽还是更喜欢北京的房子。 温白羽搭着窗户往下看,突然听到楼下一阵骚乱的声音,还以为是于舒跑出去了,他那个样子如果跑出去了,真的会引起骚乱的。 不过他仔细看了看,好像不是于舒。 因为楼并不高,他们在二层,能很清晰的看见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楼下聚集了一小拨人,其中有一个老大爷忽然倒在了地上,有人大喊着什么,但是是苗家话,温白羽听不懂,但是很快的,好多人都过来了,把老大爷抬了起来,因为就在他们门口发生的时候,招待所的小伙子也跑了出去,这个地方的民风很淳朴,一有事情大家都来帮忙,很快就把老大爷就近抬了进来。 因为楼下很骚乱,好多人都出门来看情况,温白羽也有些好奇,就和万俟景侯下楼来看看。 小伙子看见了他们,说:"不好意思啊,我们这边可能有些吵。" 温白羽说:"这位老大爷怎么了?" 小伙子说:"突然病倒了,刚才还好好的,已经去请鬼师来了。" 鬼师? 温白羽眼睛里有些诧异,但是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见好几个村民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可能就是他们口中的鬼师了。 然而这个鬼师的样子,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温白羽觉得,一听"鬼师"这个名字,总得是德高望重,白胡白须的老头子才行,或者是神神叨叨的样子,可是这些村民簇拥着走进来的人,根本不符合温白羽这两个观点。 那走进来的人,根本就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男孩,他的身材很纤细,绝对是偏瘦的类型,也穿着民族服装,这里的男人服装很简朴大气,男孩穿起衣服有些哐哐当当,显得有些宽大,衬托着腰身更是纤细。 男孩的皮肤非常白,高高的鼻梁,一双眼睛黑的好像一窝深不见底的潭水,亮晶晶的,他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但是看起来非常稚嫩,绝对是长得比年龄显小的人。 这就是鬼师? 温白羽有点不可置信。 村民簇拥着鬼师走进来,似乎都非常敬重这个少年,大家刚刚还七嘴八舌的在说话,鬼师一进来,所有的人全都停止了说话,安安静静的看着鬼师。 病倒的老者躺在一楼的桌子上,看起来情况非常不好,脸色很奇怪,有些发青,呼吸急促,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鬼师走进来,看了看老者,突然在老者面前闭起了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一张稚嫩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明明长得十分可爱,却有些不苟言笑,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鬼师闭眼大约三秒左右,然后突然睁开了眼睛,在那一煞那间,温白羽似乎看到了鬼师的眼睛里闪烁出一晃即逝的光亮。 鬼师突然伸出手来,掌心摊平,掌心在老者的额头浮动了一下,并没有压上老者的额头,等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把手掌收回去,说了一句什么,也是苗家话,温白羽听不懂。 但是其他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躺在桌子上的老者这个时候"嗬——"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拼命的咳嗽,猛地侧身突出一口血痰,血痰发黑,紧跟着老者的呼吸就平稳了下来,很快睁开了眼睛。 大家全都露出欣喜的表情,纷纷说着什么,看起来在赞扬鬼师,鬼师说了一句话,随即转过身就走了。 温白羽关注了整个过程,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这个鬼师难道可以给人治病?而且看起来非常玄乎,再加上他年纪不大,看起来更加玄乎了。 楼下的人准备把老者抬回家去,温白羽转过身来,刚准备回去,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的匡佑启,匡佑启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到了他们身后。 匡佑启似乎也关注了整个过程,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已经走出去的鬼师,说:"这个孩子,有点意思。" 温白羽觉得何止是有点意思,都不用触碰,老者就突然苏醒了,刚刚那状态明显是中毒的表现。 老者突然中毒,这本身也是个疑点。 下面的人都散了,小伙子把老者抬了回去,众人也就都各自回房去了。 温白羽说:"那个鬼师,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给温白羽倒了一杯水,说:"每个地方的叫法不同,这个地方叫鬼师,其实就是巫师巫医的意思。苗家有很多祭祀活动,在外人看来非常神秘,有的地方保存着很古老的传统,鬼师一般是走阴人,有的走阴人能帮人治病,甚至可以看到别人的生死大限。" 温白羽说:"这么玄乎?那就不用生死簿了。" 万俟景侯耸了耸肩,说:"据说这些走阴人,并不是一生下来就具有走阴的能力,而是慢慢发掘出来的,而且拥有走阴能力的年纪也不一样,没有什么可推测的地方。" 温白羽说:"刚才那个男孩就是走阴人?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觉得他太小了,而且你看他脸上的表情,好像一个活死人一样。" 万俟景侯说:"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现在好多走阴人全是假的,一般是江湖骗子,真正具有走阴能力的人很少,而且一般不愿意表露出来,据说这种人,都知道自己的大限在什么时候。" 这就更加神奇了,竟然连自己什么时候到大限都知道,这种能力,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是神明也不知道,想要知道只能去找冥帝看生死簿,但是生死簿可不是普通人能看的。 温白羽摸摸下巴,说:"好像玄机很多。" 他们说着话,小伙子已经回来了,特意上来和他们道歉,说是吵到他们了,小伙子又说:"今天晚上有点天灯的活动,是我们这里的大型活动,非常热闹,到时候如果各位愿意,也可以出来看看。" 温白羽很好奇,点天灯? 小伙子又和他们解释了一下,其实这里的点天灯是一种习俗,而且只有他们这里有这种习俗,已经非常古老了,燃烧后就像一只很大的月亮。 这个习俗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但是具体已经不能考究了,只剩下了一些具有神话色彩的传说。 苗民祭拜很多鬼神,有善神,也有恶鬼,对于恶鬼的祭拜方法也不同,不同地方的苗民的祭拜方法都不相同,有驱除的,哄骗的,讨好的,种类非常多。 他们这里的祭拜方法,其实偏向于驱除。 据说很久以前,这块土地一直被鬼怪困扰着,恶鬼非常厉害,损坏他们的作物,吃掉小孩,给人带来病虐,而且这个恶鬼,就住在他们寨子后面的山上,后来寨子里的人苦不堪言,终于要反抗了。 他们推举出一个勇士,这个勇士力大无比,据说是苗族射日史诗的后裔,他也善用一张长弓,勇士带着他的弓进入了后山,用一块白色的麻布将恶鬼绑起来,然后点燃,恶鬼被熊熊燃烧,发出惨烈的叫声,这个时候勇士用弓箭射在了恶鬼身上,之后恶鬼终于没有再出现,寨子也恢复了平静。 因为这个传说,寨子里就开始有了点天灯的习俗,点天灯和他们所知道的点灯并不太一样。 温白羽听了之后,觉得这个点天灯,莫名的有点像古时候的那个刑罚。 古时候点天灯是一种酷刑,把人剥光了衣服,然后裹上布,再放进油缸里抹上油,绑在高高的柱子上,等到了晚上,就可以点天灯了。三国演义里面也写了一个点天灯,董卓被设计杀死之后,就是点了天灯。 温白羽觉得这两个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只不过勇士杀的是恶鬼,后来大家为了祭祀,就把一些草人包裹在白布之中,然后架在高高的架子上,等到子时的时候,点起天灯,还要让全寨子的男丁们挽弓去射这个燃烧的天灯,射得最准的人就是勇士。 今天晚上的祭祀活动就是这样。 温白羽从来没见过正经的祭祀,而且据说非常热闹,自然就有兴趣。 小伙子走了之后,温白羽打算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好等着晚上去看祭祀活动。 因为今天晚上有祭祀,所以晚饭也非常的丰盛,天刚刚黑下来,外面已经张灯结彩了,虽然温白羽听不到那些人在说什么,但是听起来大家都挺高兴的。 众人在一楼吃了晚饭,小伙子让他们休息一会儿,等到了时间,回来叫他们过去。 大家吃了饭,就回房间休息,小家伙们是吃了东西就想睡觉,而且对这种祭祀活动也是兴致缺缺,还没有荡秋千好玩,所以温白羽就想让小家伙们睡觉去了。 等吃过晚饭,外面就开始热闹了起来,这里的苗家人非常能歌善舞,不管是妹子还是汉子,寨子里平坦的广场上,已经点起了篝火,巨大的篝火,火焰熊熊燃烧,几乎要把天空点亮了。 寨子里的人围着篝火开始唱歌跳舞,温白羽虽然想休息一会儿,但是没想到外面这个时候已经预热了,寨子并不大,就那么大一块地方,广场离他们很近,唱歌跳舞的声音很清晰,这让温白羽根本没办法睡。 温白羽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户,就看到外面一片热闹的景象,广场周围一片都是火把,星星点点的围成一个大圆圈,看起来非常壮观,广场的中间就是篝火,旁边竖起一根非常高大的柱子,又粗又高大,好像一直要捅上天去。 柱子上面已经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了,因为天色很黑,只能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也看不清楚。 温白羽有点好奇,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不是就是裹成天灯的草人了,刚想要回身去找望远镜,不过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已经把望远镜拿了出来,然后放在他的手心里。 温白羽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想找望远镜?"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贴着温白羽的耳朵,呵了一口气,说:"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身上从上到下我都了解。"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晚上一定没吃药! 温白羽举着望远镜去看,柱子真的太高了,这么燃烧起来,真的和天上的月亮差不多了。 柱子的顶头,绑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用望远镜一看,就能看到了,而且看得挺清晰,真的是一个草人。 草人裹着一块白布,裹得严丝合缝的,根本看不见里面的草,而且过得还挺厚,显得有些臃肿。 温白羽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万俟景侯说:"冷了?那把窗户关上吧,或者加件衣服?" 温白羽摇摇头,说:"不是冷,我就是看到那个草人了,我怎么觉得有点像木乃伊?" 温白羽说着,把望远镜交给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看了看,果然有点像木乃伊,裹的严严实实的。 他们又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不过还是没到子时,温白羽已经好奇的不行了,就打算和万俟景侯先下去,正好可以看看唱歌跳舞。 他们出了房间,旁边的黑羽毛和七笃也正准备下楼,七笃喜欢热闹,看到下面的样子就坐不住了,黑羽毛知道他喜欢玩,就打算带他下楼。 众人出了房间,下了楼,结果刚好碰见了小伙子,小伙子笑着说:"你们也准备过去了啊,其他人也过去了。" 原来还有比他们更沉不住气的,其实温白羽他们四个人已经是最晚下去的了,其他的人都早就去广场了。 温白羽出门的时候还嘱咐小烛龙,把其他小家伙们看好了,小烛龙点了点头,因为小烛龙一向比较老练,所以温白羽还是很放心的。 他们出了门,温白羽为了看点天灯,特意把望远镜给带在身上了,一出来就看到了广场上的匡佑启,匡佑启因为腿脚不方便,所以并没有去跳舞,坐在轮椅上,坐在一边,遥遥的看着其他人玩。 秦老板他们几个也来了,秦老板当然是一身女装,但是看起来非常干练,罗开找到了机会,正好和秦老板跳舞。但是跳的舞一点儿也不像苗家纯朴风格的舞蹈。 温白羽眼皮直跳的看着罗开,说:"他在跳贴面舞吗,太猥琐了!" 秦珮其实心情不好,秦老板怕他心里窝着事情生病,就把他拉出来玩了,秦珮一直在上流社会,本身会跳舞,但是不会跳苗家的舞,此时已经挡不住村民的热情,被好几个小姑娘拉过去,围着篝火手拉手的又跳又唱。 万俟景侯往那里一站,因为实在太惹眼了,很快的有好几个村民来邀请他们跳舞,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的手,说:"咱们也过去?" 温白羽其实五音不全,他这辈子都没跳过舞,以前上大学被同学拉去酒吧,他也从来没跳过,唯一一次还是在毕业舞会上,简直太惨痛了,没人愿意跟他搭伴,因为温白羽总是踩别人脚。 温白羽有点心理阴影,眼看着大家围城一个圈,手拉手,又要唱又要跳,还要围着篝火转圈,这对温白羽来说,简直要了他的命啊。 不过万俟景侯伸着手邀请他,万俟景侯微微伸出手来,后背是明亮炙热的篝火,将他的后背打得很亮,脸部显得有些昏暗,脸部的轮廓映照着暖色的火光,让万俟景侯看起来简直帅到没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篝火的颜色很温暖,所以温白羽意外的觉得,万俟景侯此时此刻的表情和动作,实在太温柔了。 谁不喜欢温柔的人呢,尤其是只对你一个人温柔,对着其他人的时候都非常冷漠疏离的人。 温白羽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在万俟景侯微笑的目光下,立刻就伸出了手,抓住万俟景侯的手。 两个人很快走进了人群,大家非常热情,让开一块让他们进入,手拉手开始唱歌跳舞,混在人群之中,温白羽感觉自己虽然五音不全,但是也不是太显眼丢人了,最重要的是,这些村民的感染力太强悍了。 广场非常热闹,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在广场里,温白羽注意到下午突然生病的那个老者,竟然也在火堆旁边跳舞,好像已经生龙活虎了,一点憔悴或者生病的样子也没有。 这让温白羽觉得吃惊,中了毒生了病,都不需要吃药,比万俟景侯的血还管用?简直百病包治。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突然抬起抓着他的手,在嘴边飞快的一吻,吓了温白羽一跳。 万俟景侯笑着说:"看什么呢?跳舞要专心。" 一群人围着篝火,有人累了就退下去,会有其他人替补上来,温白羽实在累的不行了,满头都是汗,这种舞蹈不像酒吧或者高档舞会那么优雅,实在太热情太费体力了。 温白羽累得不行退了下来,万俟景侯也退了下来,扶着温白羽席地坐在一边,万俟景侯给他用纸巾擦了擦头上的热汗,笑着说:"这么累?" 温白羽点点头,不止累,而且特别渴,因为消耗体力,而且还围着篝火,温白羽的脸上都一片潮红,摸起来有点烫。 万俟景侯说:"出来没有带水,咱们回去拿一趟?" 温白羽回头看了看七笃和黑羽毛,两个人也在人群中,七笃似乎玩得很开心,黑羽毛一直陪着他,温白羽就点点头,说:"回去拿点水吧,他们到时候肯定也要口渴的。" 两个人站起来往回走,因为大家全都出来了,小伙子和他家人也出来了,招待所里非常安静,一片黑洞洞的。 两个人上了楼,就听到"哈——哈——"的声音,还没上到楼上,温白羽就能肯定了,楼上肯定有人在做"不正当"的事情。 果然是"不正当"的事情,温白羽又听到了罗开的笑声,说:"秦老板,这样舒服吗?" 秦老板的声音非常隐忍,但是呼出来的气息很粗重,然后温白羽就听到了亲吻的声音,好像还挺激烈的。 温白羽心想,罗开和秦老板刚刚还在跳舞,结果就偷偷跑回来做"不正当"的事情,简直没得救了。 秦老板被罗开压在门板上,这些天罗开一直在追求秦老板,这是道上都知道的事情,秦老板一直被奉为道上的大美女,不止长得好看,而且非常有钱,还是秦家第一个女性的掌权者,所以大家并不看好罗开,罗开在道上名不见经传,还是个穷小子,如果真成了也是个倒插门。 不过看起来秦老板是没经受住罗开的软磨硬泡和死皮赖脸,罗开和秦老板其实也是有点渴,回来拿水喝的,不过他们刚一上楼,罗开就把人压在门上了,因为大家都出去了,所以罗开以为没有人,就没等进房间,已经迫不及待了。 温白羽本身想当做没看见,渴了就忍着点吧,总不能破坏别人的好事,那要被驴踢的,想要拉着万俟景侯偷偷回去的,免得双方撞见都尴尬。 温白羽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看见罗开压着秦老板的门,心里腾腾一跳,脑仁也开始腾腾的跳,不禁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你们两个人太急切了吧,进自己屋子好不好!为什么压在我儿子的门外!? 温白羽心想,要是罗开和秦老板真做全套了,还不让儿子都听了,他家儿子可都是纯洁的乖宝宝,那哪能行! 温白羽拽着万俟景侯往上走,就看到罗开已经伸手在秦老板的衣服里乱摸,一手钻进了秦老板的裤子里,将人立刻转过去,压在门上,说:"秦夏,秦夏,给我可以吗?" 秦老板已经被弄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能趴在门上不断的喘着气,他虽然没有表态,但是也没有拒绝,罗开一阵兴奋,立刻就要提枪上阵。 这个时候温白羽三两步跑上来,大喊一声:"打住!" 罗开吓得差点萎了,秦老板则是脑袋一白,吓得浑身一抖,腿立刻软了,差点跌倒在地上,还是罗开反应快,一把抱起秦老板。 罗开脸色黑的不行,说:"你们怎么回来了?" 温白羽说:"我是回来弄水喝的,虽然我不想打扰你们,但是麻烦你们回房去,别在我儿子门口……" 秦老板本身被人发现了那种事情,已经脸皮发烧了,这个时候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罗开则是笑了笑,说:"那好吧,对不起了。" 他说着,抱着秦老板尽了自己房间,温白羽还听到罗开笑眯眯的说:"秦老板,咱们继续来。" 秦老板则是大吼一声:"继续个鬼啊!" 温白羽终于解除了危机,然后弄了几瓶水下楼,他们下楼的时候,秦老板已经气愤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没想到又和他们碰了一个正着,尴尬的脸上一片红,罗开也追出来,倒不见尴尬,追上秦老板,说:"小夏,夏夏,别生气。" 秦老板抖了一下,一身鸡皮疙瘩,说:"滚,你别叫得那么恶心。" 罗开说:"我这是叫的亲昵,这样才显得咱们关系不一般。" 秦老板脸上不自然,说:"鬼才和你关系不一般。" 温白羽看着两个人走出去,啧啧两声,说:"罗开这么快就得手了,这也太快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很快也回来了,正好看见七笃和黑羽毛从人群里走出来,两个人坐在地上笑眯眯的在说话。 黑羽毛眯起眼睛来笑,七笃一脸忠犬的样子,看到黑羽毛的笑容,不由的开始发痴,眼睛倒影着火光的跳动,好像要吃人一样,越来越炙热,黑羽毛则是非常坦然的看着七笃的目光。 七笃试探性的把嘴唇贴过去,黑羽毛没有动,只是眯着眼睛看他,七笃就慢慢歪过头去,变化了一下角度,张开嘴唇,小心翼翼的含住黑羽毛的嘴唇,然后伸出舌头轻轻地舔。 光天化日之下,温白羽又见到一对不做"正经事"的,而且这对更大胆,前面就是跳舞的人群,他们坐在后面,虽然没有人注意他们,但是也不能在人群旁边亲吻啊。 温白羽还没走过去,就看到黑羽毛突然伸手,压住七笃的后脖子,将人一下拽了过来,两个人的吻一下加深了,得到了黑羽毛的首肯,七笃才敢放松的去吻黑羽毛。 很快的,七笃已经开始喘粗气,黑羽毛的亲吻技巧似乎特别好,七笃有些受不了,伸手抱住黑羽毛的腰,隔着衣服慢慢的摸,但是又不敢摸。 黑羽毛看见温白羽他们走过来,亲了亲七笃的耳朵,压低了声音笑着说:"别再撩我了。" 七笃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意犹未尽的样子,但是黑羽毛已经发话了,只好停了手,一脸忠犬样子的看着黑羽毛。 温白羽走过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好端端的坐着了,温白羽把水递过去,万俟景侯就拉着温白羽坐在旁边,看着那群人继续跳舞。 温白羽看了一会儿,眼皮有些打架,看了看腕表,好像还有半个多小时才能到时间。 结果温白羽一回头,就看见七笃和黑羽毛在喝水,但是喝水的方式有点不太寻常,黑羽毛含着水,托住七笃的后脖子,把自己嘴里的水渡过去,然后两个人唇舌又是一番纠缠。 喝个水而已,用得着这么激烈吗! 温白羽看得简直脸红心跳,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 一收回目光,结果就瞥见万俟景侯正在喝水,万俟景侯仰起脖子,脖颈的弧度有一种迷人的错觉,矿泉水漏了一点儿,顺着嘴角滑下来,又顺着脖子滚下来,脖子上的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了一下。 温白羽脑袋里腾的一声,好像要爆炸了,喝水而已,大家怎么都喝出了新高度? 万俟景侯瞥见温白羽脸红,笑了笑,一边慢条斯理的把瓶子拧上,一边凑过去,拉住温白羽的手,笑着说:"漏进领子里了,帮我擦擦?" 温白羽心说,我才不会上当呢! 结果万俟景侯脸皮太厚,非拉着温白羽的手钻进自己领口里,温白羽实在没忍住,乱摸了两把,逆着漏下来的水珠,从万俟景侯的领子里一直往上擦,手指一路划上去,最后擦到万俟景侯的嘴角。 万俟景侯的眼神很深沉,突然张嘴含住了温白羽的手指,用炙热的口腔和柔软的舌头,紧紧包裹住温白羽的手指,啜了两下。 温白羽差点跳起来,想要抽回手,但是怕万俟景侯咬自己,万俟景侯的舌头来回摆动,弄得温白羽苦不堪言,努力的抽回手指,然后"啊……"了一声,万俟景侯果然咬他! 万俟景侯咬的并不重,咬住了温白羽食指中间的指节,轻轻的用牙齿磨蹭,舌尖还勾着手指不断的舔吻。 这个时候唱歌跳舞的声音停了下来,一个老者走到了柱子旁边修建的台子上,在说什么,用的是苗家话,温白羽听不懂,但是好像祭祀要开始了。 万俟景侯这才松了手,温白羽低头一看,好家伙,手指上一圈牙印,虽然不疼,但是印子还在,一时半会儿落不下去。 温白羽狠狠的瞪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则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成功的让温白羽又脸红了,都不敢去看他了。 站在台子上的老者,好像就是今天下午突然病倒的老者,温白羽有些吃惊,这老爷子生了病,竟然还能来主持祭祀。 小伙子知道他们听不懂,就给他们翻译了几句,其实相当于致辞,致辞结束之后,还有一些繁琐的步骤,然后就到了点天灯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老者说了几句话,然后就不说了,小伙子解释说:"一会儿上去的就是上一届点天灯的勇士,谁射箭最准,就会成为勇士,就由他来把天灯点起来。" 温白羽仰头看了看那个被裹成木乃伊的草人,说:"这么高,要爬上去点火吗?" 小伙子笑着说:"不是的,是勇士用火箭射上去点火。" 温白羽心想,怪不得要射箭最准的勇士,万一一箭没点上,那岂不是不吉利了? 小伙子笑着说:"啊,来了,勇士上去了,一会儿鬼师会给勇士点天灯用的天箭。" 温白羽又听到了鬼师,看起来那个小男孩在寨子里的地位很高的样子。 温白羽好奇的说:"你们的鬼师叫什么?看起来年纪不大啊。" 小伙子摇头说:"我们都管他叫鬼师,没人敢问他的名字,也没人知道鬼师的年龄,不过我小时候就见到鬼师了,鬼师那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温白羽这回有点震惊了,小伙子怎么看都跟自己差不多大,他小时候,鬼师就十五六的样子,现在还这样子?这也太神奇了。 这个鬼师,越来越神秘了…… 果然很快的,大家就看到下午出现的鬼师,真的走上了台,他个头不高,身材很纤细,穿着虽然古朴简单,但是因为皮肤很白,衬托着整个人有种纤尘不染的感觉,一张稚嫩的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愁容,看起来平平静静的,一双深黑色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清澈。 鬼师走上来,手中我这一把箭,然后交给了勇士。 村民们开始欢呼,马上就是高潮的时候了,小伙子也是这次参与射箭的人,所以要去准备了,大家都以成为勇士为荣,自然要努力争取,跟他们说了一声,就退出去了。 匡佑启这个时候来到他们身边,又跟背后灵一样,笑眯眯的看着台子上,有些感叹的说:"人真是很奇怪,自己越是肮脏,越是不堪,就越喜欢干净纯净的东西,不是吗。" 温白羽奇怪的撇头去看匡佑启,感觉匡先生说话很奇怪,匡佑启似乎也没想和温白羽说话,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话,或者是自言自语,眼睛注视着台子上面,目光很专注,正看着那个鬼师。 鬼师将箭交在勇士手里,很快有人递来火把,鬼师将火箭点燃,这个时候大家又发出欢呼的声音。 勇士就开始要射头顶上的点灯了,大家都屏住呼吸,因为柱子实在是太高了,所以准备了三支火箭,看起来三支火箭射中的话,就不算不吉利。 大家都仰着头看着,勇士的心理压力估计也很大,有点微微出汗。 温白羽说:"你说他第几支能射中?"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声音很轻,说:"反正他这支一定射不中,箭尖太低了。" "铮————" 万俟景侯刚说完,勇士已经放箭了,果不其然,就见那支箭破弦而出,力气非常大,但是在空中穿梭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失去力度,往下扎头,并没有射中上面的天灯。 温白羽小声说:"乌鸦嘴。" 万俟景侯笑了笑,又说:"这次偏左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结果就听"铮————"一声,弓箭又破弦而出,万俟景侯说的太准了,虽然高度合适了,但是火箭从左边飞了出去。 这里的村民虽然都常年打猎,但是身手并没有万俟景侯好,为了弄出天灯的效果,柱子实在太高了,这么高的距离,让温白羽射箭,都觉得没什么把握,更别说让村民射箭了。 温白羽说:"最后一支箭了,射不中怎么办?" 万俟景侯笑了笑,说:"没什么怎么办。" 他说着,晃了晃手指尖,就见手指尖上有一朵小火苗,腾的一跳,然后就消失了。 温白羽太阳穴也跟着腾腾的跳,如果这一箭射不中,估计万俟景侯要帮忙了? 勇士又举起了箭,万俟景侯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说:"看来我要帮忙了。" "铮————" 第三下破弦的声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从天灯的右边飞了过去,就在众人都要哀叹的时候,突然"呼——"的一声,一股火苗从天灯上一下纵起来。 弓箭没有射中,但是火苗点燃了! 温白羽揉了揉太阳穴,刚才弓箭飞出去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迅雷不及掩耳的挥了一下手,火精产生的火焰一下打了出去,并不是火箭烧到了天灯,而是万俟景侯一次性打到了天灯。 万俟景侯笑了笑,说:"快夸夸你老公。" 温白羽没忍住,说:"呸,我才是你老公。" 万俟景侯从善如流,说:"行,老公。" 温白羽:"……" 温白羽实在不知道万俟景侯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叫的这么顺口,而且声音沙哑好听,喊得温白羽心脏一哆嗦,好像要出心脏病了。 温白羽一抬头,突然愣了一下,台子上的那个鬼师,正往这边看,似乎发现了万俟景侯在搞小动作,漆黑的眼睛扫了他们一下,不过很快又收回去了。 温白羽戳了戳万俟景侯,说:"完了吧,你被发现了。" 万俟景侯耸肩,说:"我只是顺手做一件好事。" 看起来只有那个鬼师发现了,其他人都没有发现,村民们欢呼起来,又开始唱歌跳舞,都仰着头看着燃烧的天灯。 因为天灯裹上了易燃的布,而且身上涂了油,里面又是草,都是容易燃烧的东西,再加上万俟景侯的火精,一点点就足以燃烧起来。 一时间天灯被熊熊烈火包围住,今天白天明明天高气爽,但是到了晚上竟然是个阴天,月亮躲在阴云后面,让夜空黑漆漆的,不过这样正好适合点天灯。 天灯熊熊燃烧起来,就好像一轮火热的月亮。 温白羽想起邹成一说的苗族神话,在苗族的神话中,月亮本身也和太阳一样,非常的炙热,一到晚上,一二个月亮炙烤着大地。 其实这个样子,倒有些和神话吻合了。 天灯燃烧了一会儿,就有好多人准备往天灯上射箭了,不过大多数肯定射不中,全都偏离了,而且偏离的特别远,但是大家还是孜孜不倦的想要夺取勇士的称号。 广场上的气氛特别热烈,温白羽好奇那个天灯烧的太久了,就拿起望远镜,想要仔细看看电灯到底长什么样子。 秦老板他们也想看,不过没带望远镜来,温白羽得瑟的说:"我带了,我是不是特别有先见之明?" 秦老板看他得瑟的样子,没有说话,罗开说:"夏夏别着急,我去给你拿一趟,我跑着去,很快就回来。" 秦老板还没来得及指责罗开太肉麻,结果罗开真的冲着他们借宿的小楼跑去了,而起跑的飞快,勤勤恳恳的样子。 温白羽终于知道罗开是怎么追到秦老板的了…… 温白羽美滋滋的举起望远镜,向上看着那个天灯,因为天灯已经燃烧了起来,有了亮度,所以看得更加清晰。 温白羽一看,突然"嗯?"了一声,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不对劲啊?这个天灯里面不是草!" 他一句话声音有点大,把旁边已经射完了全部弓箭,但是一个都没射中的小伙子吓了一跳,小伙子说:"怎么了?" 温白羽指着上面的天灯,说:"天灯里面不是草人吗?" 小伙子说:"对啊,是草人,我们每年都会点一次天灯,用的都是草人啊。" 温白羽面色凝重的说:"不是草人,里面是真的人!" 小伙子吓得脸色苍白,说:"怎、怎么回事?!那快灭火啊!" 万俟景侯拿过望远镜,看了看高处的天灯,天灯里面果然不是草人,因为草人绝对不会挣扎。 就见天灯挂在柱子上,被绑得很严实,因为把天灯掉下来引发火灾,所以天灯用的是铁丝来捆绑的,捆绑的非常严实,一圈一圈的绑起来,铁丝不会烧化,所以天灯一直挂在"天上"。 天灯在挣扎着,里面根本不是草,而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人,那个人身体扭曲着,脸也扭曲着,嘴唇得得得的哆嗦着,但是因为实在太高了,而且下面又非常热闹,所以没人听到那人在大喊。 小伙子刚要用苗家话让大家救火,万俟景侯突然皱眉说:"不是人。" 小伙子一下松下一口气,说:"我就说,不可能弄错的,绝对是草人。" 万俟景侯脸色非常严肃,又说:"里面裹得是干尸,快让村民离开这里,尸体已经起尸了。" 小伙子听了差点没休克,万俟景侯说的,简直比裹一个人还可怕,里面竟然是一具干尸,哪里来的干尸?! 小伙子还没反应过来,似乎像是要确定万俟景侯的话,人群忽然传出"啊啊啊啊"的尖叫声,有火苗从高空掉落下来。 大家尖叫着散开,冲着天上大喊着什么,温白羽实在听不懂他们的喊声,但是现在语言不通已经不是障碍了,因为温白羽一抬头就看到那个天灯在动,动作很大,在努力的挣扎着,他身上燃烧的布条掉了下来,落在人群里。 真的起尸了! 大家四散的奔逃,有人冲着鬼师大喊着,估计是想让鬼师想办法。 "啊啊啊啊!!" 好多人惊叫起来,那个干尸似乎已经挣开了铁丝,正熊熊燃烧着,头朝下,快速的往下爬,他很快就从柱子的上面爬到了中间,离地面比较近了,大家也能看清楚了,果然里面是干尸,并不是草人。 所有人都吓疯了,干尸还在以飞快的速度往下爬,火精把他燃烧的面色扭曲,非常吓人,但是干尸一时半会儿似乎烧不完。 万俟景侯看了看周围,大家全都乱了,扔了一地的东西,万俟景侯将地上的长弓捡起来,随便抓了一把箭,快速的搭在弓弦上,然后猛地拉开。 温白羽一看,万俟景侯竟然搭这么多支箭? "铮————" 数箭齐发,但是只有一声,所有的弓箭全都飞出去,就见头朝下快速移动的干尸,突然一下被钉在了柱子上,一下就不能动了。 温白羽看的瞠目结舌,虽然这个距离比刚才低了一半,但是干尸是飞快移动的,而且万俟景侯还搭了好几根箭,竟然全都射中了。 干尸被钉在柱子上,其他人飞快的逃走,秦珮被人推了一下,脚下一绊,猛地摔倒在的地上,满处都是人,几乎发生踩踏事件,秦珮根本爬不起来。 这个时候钉在柱子上的干尸猛地大吼起来,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然后突然挣扎起来,"砰砰砰"几声,竟然将身上的弓箭全都崩了出去,显然是被万俟景侯激怒了,不再顺着柱子往下爬,而是猛地一跳,一下从柱子上跳了下来。 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说:"这边。" 两个人飞快的往斜地里跑,干尸一跳下来,身上带起一股火焰,"嘭!啪嚓……"一声巨响,竟然一下跳进了篝火里。 巨大的篝火助长了干尸身上的火精,一时间火焰巨大,几乎要烧上天去,篝火里的木柴也因为巨大的撞击力,一下四散纷飞,万俟景侯抱住温白羽,将他整个人遮起来。 木柴飞出来,大家四散开,秦珮更爬起来,感觉有东西猛地撞在他背上,秦珮一下就被撞在了地上,身后有"呼——呼——"的声音。 秦珮一回头,差点被吓死,他的衣服着火了,一根木柴撞在了他的衣服上,一下就着了起来。 秦珮这一愣神的时间,忽然有人从后面冲过来,一下将秦珮按倒在地上,避免了另外一根木柴席卷过来。 秦珮被那人撞在地上,磕的头晕脑胀,一抬头竟然发现,把自己扑在地上的人,竟然是魏囚水! 魏囚水抬起身来,飞快的撕扯下秦珮的外衣,外衣着火了,越烧越大,魏囚水将他的衣服扯下来,秦珮里面的衣服也有些着火,马上要烧到头发,他们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水灭火。 魏囚水快速的脱下自己的衣服,一下蒙在秦珮身上,然后包住秦珮在地上滚了一下,火焰一下被扑灭了,秦珮躺在地上,出了一身的汗,吓得脸色苍白。 魏囚水趁这个时候飞快的爬起来,转头就要跑。 秦珮反应很迅速,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反应的,一下跃起来,猛地抓住了魏囚水,魏囚水有些诧异。 秦珮瞪着眼睛,说:"你还要跑!你去哪里!" 魏囚水笑了一下,其他的人都没有注意他们,全都去对付干尸去了,魏囚水说:"你想拦住我?" 秦珮说:"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 魏囚水说:"秦珮,咱们山上见。" 他说着,突然伸手按在秦珮的后脖子上,秦珮心中警铃大震,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突然"啊……"了一声,直接软倒在魏囚水怀里。 魏囚水把他放在远处,确保干尸过不来,这才调头往外走,因为旁边都是惊慌的村民,魏囚水在里面根本不显眼,很快就消失了。 干尸冲进了篝火堆里,火焰肆意起来,干尸挣扎着要从火堆里爬出来,万俟景侯突然说:"给我捡点石头。" 温白羽一听,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捡石头干什么,但是还是伸手去地上捡石头,然后快速的递给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手里捏着石头,干尸要从火里扑出来,万俟景侯突然一甩手,石头"嗖!"一声飞了出去,直接打在干尸的腿上。 干尸"咚!"的一声,又趴会了火堆里,但是半个身体已经出了火堆,万俟景侯又拿了一个石头,使劲一甩,正好打在干尸的额头上,干尸要爬起来,猛地一打,一下兜翻了,向后仰去,又回到了火堆里。 万俟景侯打得力气很重,干尸无论怎么爬都出不来,温白羽又给他捡了几个石头,万俟景侯摇头说:"够了。" 他说着,甩出去第三块石头,又打在干尸的额头上,就听"咕咚"一声,干尸的额头被连续打了两次,一下就掉了,"咕噜噜"的滚了下来,一下撞在村民脚边,村民吓得大喊了一声,差点跪在地上。 干尸失去了脑袋,身体在火中燃烧,又是烛龙的火精,很快就不动了,趴在火堆里,发出"滋滋滋"的声音,有种在烤尸油的感觉…… 温白羽闻着那股奇怪的味道,捂住鼻子,说:"这干尸身上有什么味道?不像是涂的油啊。" 万俟景侯平伸着手,猛地一抓,熊熊燃烧的巨大火堆一下就平息了下来,慢慢的熄灭了下来。 这个时候众人才安静了下来,但是还是围在外围,不敢过来看看究竟。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走过去,干尸已经伏尸不动了,烧的是面目全非,地上一片焦黑。 温白羽捡了个树枝,戳了戳那个干尸,就发现干尸有点不对劲,从干尸的身上,竟然戳下来一个银饰。 而且这个银饰看起来是苗银,难道是干尸从墓里带出来的陪葬品? 小伙子一看,顿时惊叫了起来,说:"怎么是他!?"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认识这个人?" 小伙子说:"是……是啊,我们这个寨子里,大家都戴着这种东西。" 小伙子把自己的银饰从脖子上解下来,给温白羽看,上面还刻了字,对比了一下从干尸身上掉下来的银饰,上面的刻字不同,但是款式样子都差不多。 小伙子说这个银饰是他们这里人都戴的,孩子没出生就要打造出来,一出生就要带着,如果孩子夭折了,还要把银饰埋起来,埋在土里,上面有孩子的名字,其实相当于长命百岁锁一样,不过这里的银饰更富有一种神秘色彩。 银饰上有名字,所以小伙子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个人是村子里的,但是是个地痞无赖,从来不会干好事,一直在村子里偷鸡摸狗,因为村子里民风淳朴,所以容忍了几回,但是后来因为他的作风实在太差了,就被开除了出去,永远不让他再踏进寨子一步。 小伙子说:"后来他就走了,但是去年回来过一次,回来的时候还开着小轿车,好像是发达了,赚了很多钱,跑回来跟大家炫耀。那时候还带了很多人过来,当时就住在我家的招待所里,但是只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上山去了,说是来旅游的,但是我看不像……没想到……没想到他怎么在这里,这也太可怕了……是不是,是不是他触怒了神明?" 小伙子一说,大家也认出来了那块银饰,纷纷对鬼师说起话来,估计是想要鬼师做法除凶。 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就站在他们面前,干尸的脑袋一片焦黑,滚在他脚边,但是鬼师的脸上竟然没有一点儿惧怕的神色,好像看到的就是一块石头,脸上没有任何喜怒哀乐,非常平静。 一双漆黑的眼睛,清澈无比,又深不见底,注视着木柴堆里的无头尸体。 鬼师注视了一会儿,这个时候罗开冲了回来,一脸急匆匆的样子,满头都是大汗,喊了一声:"秦夏!" 秦老板突然转头,使劲踹了一脚罗开,说:"你跑哪去了!拿个望远镜那么长时间!" 罗开抱住秦老板,说:"你没事就好了,吓着我了,我听见这边有骚乱的声音,想要跑过来,结果半路上遇到了魏哥。" "魏囚水?!" 他一说话,众人都看向了罗开,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魏囚水。 温白羽说:"魏囚水人呢?" 罗开说:"跑了。" 秦老板突然"嗬——"了一声,说:"我弟弟呢?!" 罗开赶紧说:"你别紧张,刚才我看见秦珮了,他没受伤,但是好像被人打晕了,我把他带回房间才出来的。" 秦老板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奇怪,是谁偷袭了秦珮,竟然还把人打晕了? 秦老板不放心,要回去看看,罗开就跟着他往回走,去看秦珮去了。 大家被这样一打岔,都忘了去看那具烧焦的干尸。 这个时候少年模样的鬼师突然说话了,而且说得还是汉话,声音很清冽,听起来又带着少年的软绵,那种声音真的很难以形容。 温白羽突然响起匡佑启的话。 ——干净、纯净。 少年的声音好像就是这样,让人听了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匡佑启果然也过来了,他转着轮椅走过来,但是并没有去看干尸,而是注视着那个干净纯净的少年。 少年说:"尸体的怀里有东西。" 温白羽经过他这么一提点,立刻用树枝去戳干尸的胸口,果然是硬邦邦的,好像有一块圆的东西,而且还是扁的,正好挡在胸口的位置。 温白羽想要伸手去拿,刚伸出手,忽然"嗬——"了一声,已经没有脑袋的干尸猛地跃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抓温白羽,温白羽吓得汗毛倒竖,干尸已经焦黑了,脖子处断裂开,脑袋都没了,竟然还冲起来。 温白羽"唰!"的一声拔出不离身的凤骨匕首,翻手猛的一下削下去,干尸一下被温白羽削中,就听"咚!"的一声,万俟景侯也瞬间反应过来,一扬手,龙鳞匕首甩了出去,一下扎在干尸的脖子上。 干尸被巨大的力气兜倒了,龙鳞匕首"哧——"的一声穿过干尸的脖子,将干尸钉在地上,匕首的刀刃全都没进去,只剩下匕首的手柄露在外面。 因为巨大的冲力,干尸怀里的东西"哐啷"一声掉了出来,竟然是个直径小十厘米的圆盘,是个银盘,一下掉在地上,还滚了一下,滚到温白羽脚边。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那个圆盘,说:"这花纹……" 圆盘是银的,但是纹路、大小,竟然都和魏囚水劫走的那个玉盘一模一样,只不过质地不一样…… 第146章 月者,阴之宗3 温白羽想要把地上的银盘捡起来,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他,说:"小心有尸毒。" 温白羽摸了摸身上,他从来不带手帕,身上也没有纸巾了,一次性的手套全都在招待所里,温白羽正在发愁,这个时候邹成一走了过来。 噫风是邹成一的管家,一直穿着西服,而且带着白色的手套,这个时候弯腰把地上的银盘捡起来,用手套捏着,把自己的手套退下来,然后递给了邹成一。 温白羽好奇的凑过去看,邹成一托着银盘,翻了一个面,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说:"嗯?等等,这个银盘又不太一样。" 正面是一样的,莲花纹都差不多,确实很像秦珮说的癞蛤蟆皮,是因为花纹比较密集,虽然每一个花纹都不太深,但是反光面很多,乍一看起来真的像月亮。但是仔细一看,圆盘的正面并不是平滑的,有一个很柔和的凹槽,因为圆盘的设计问题,用眼睛很难看得出来,有一种视觉干扰,但是用手去摸的话,就能明确的感受出来,圆盘不是平的,中间有一个凹洞。 邹成一将银盘翻过来,大家又看到不同的地方了,这个银盘的背面正中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圆形凸起,凸起做得也很柔和,和正面的凹洞正好在一个中轴线上,应该是卡在某种东西上用的。 万俟景侯眯眼看了看这个凸起,说:"我可能明白为什么魏囚水一眼就看出来那个玉盘是赝品了。" 匡佑启也在旁边,看见这个凸起,皱了皱眉,说:"因为没有这个?"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魏囚水想要的东西必然不止一件,或许是几件可以拼合在一起的东西。" 众人还在研究银盘,虽然知道这种东西不止一个,而且很可能是套叠起来用的,但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这上面花纹精致古朴,当然不可能是吃饭用的盘子,看起来应该是祭祀时候用的祭器,但是祭器什么用的? 他们正在研究的时候,看到事态平息下来的村民们也缓缓围了过来,那个下午出事的老者走过来,一看到他们手里的银盘,脸上突然露出惊慌的神色,随即"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几乎是五体投地的大礼,动作非常夸张,随即嘴里念了起来。 温白羽虽然听不懂他在念什么,但是其他村民都听懂了,年老的村民早就跪了下来,那些年轻的村民听了纷纷惊慌,也赶紧跪了下来,招待所的小伙子也跪了下来,大家都对着那个银盘在跪拜。 温白羽说:"到底怎么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 村民们似乎还要搞一场祭祀活动,而且是临时的,所有的村民都重新聚集起来,把地上的干尸埋了,然后让鬼师供奉着银盘,这些人似乎要祭祀这个银盘。 温白羽他们看了一会儿,发现祭祀的时间还挺长,过程非常繁琐,从这些繁琐的过程看得出来,这个银盘似乎对他们来说,相当于圣物一样,可是村民们脸上有露出畏惧的神色,还有浓浓的恐慌,这不像是对待圣物,难道是银盘会给他们招来灾祸? 祭祀的过程太繁琐了,温白羽他们又担心秦珮怎么样了,刚刚罗开还说魏囚水出现过,大家趁着这个机会,全都回了招待所。 温白羽上了楼,直接去秦珮的房间,两个人一间房间,不过秦珮正好落单,所以是一个人住。 温白羽敲了敲门,开门的是罗开,秦老板也在里面,秦珮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呼吸平稳,还在昏睡,不过身上有些狼狈,看起来是被火烧了。 温白羽说:"秦珮怎么样了?" 秦老板说:"没事了,现在睡着了,就是刚才受了点惊吓。" 温白羽说:"他真的遇到魏囚水了?" 秦老板点点头,说:"刚才秦珮醒了一次,确实是遇到了魏囚水,秦珮说刚才在广场的时候,他身上着了火,是魏囚水救了他,不过后来魏囚水把他打昏就走了。"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魏囚水也到了这里,他来干什么?难道是冲着银盘来的?" 罗开说:"什么银盘?" 温白羽把刚才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因为秦老板和罗开先离开了,所以都不知道干尸的怀里还装着一个银盘。 罗开说:"看来这个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魏哥想要这些圆盘,而匡佑启也想要这些圆盘,这些圆盘叠在一起,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众人都沉默下来,因为谁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或许魏囚水知道,但是他从头到尾只是说,"他在你们中间",其余的一句也没有透露。 万俟景侯眼睛扫了一下,突然皱了皱眉,然后说:"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点点头,都从秦珮的房间退出了,房间不大,大家塞在里面还挺挤,全都退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剩下了秦老板罗开还有昏睡的秦珮。 秦老板说:"你也回去,已经十二点了,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看着秦珮。" 罗开一听,说:"你今天要睡在这里?" 秦老板说:"当然了,秦珮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呆着。" 罗开说:"那我打地铺好了,我在这里打地铺。" 秦老板翻了一个白眼,说:"你是不是有病,有床不睡,过来挤在这里打地铺?" 罗开笑着凑过来,亲了一下秦老板的眼睛,说:"当然是陪老婆了,顺便也可以讨好一下小舅子。" 秦老板"啪"的一声挥手过去,说:"你滚吧!" 罗开笑嘻嘻的就滚了出去,不过很快门一响,罗开又抱着被子滚了进来,然后把被子铺在地上,拿来一床毯子当被子。 虽然这里的气温比北京高,但是环境有点湿,过了十二点之后,气温开始发凉,睡在地上肯定受不了,明天非得关节炎不可。 秦老板把对面一床的被子也丢给他,说:"一起铺在地上,地上那么凉,明天起来你就偏瘫了。" 罗开接住被子,笑着说:"夏夏你这是关心我吗?" 秦老板就快对罗开肉麻的称呼习惯了,感觉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习惯,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罗开说:"那你怎么办?" 秦老板说:"我今天晚上不睡了。" 罗开走过去,一把将秦老板抱起来,吓得秦老板差点喊出来,说:"你干什么!" 罗开亲了亲秦老板的嘴唇,说:"不睡可不行,明天咱们还要去山里头,不睡你的体力跟不上,到时候我会心疼的。不如咱们一起睡地上,我抱着你,这样暖和。" 秦老板很无奈,但是罗开会耍无赖,而且耍的恰到好处,于是最后两个人真的躺在了地上,反正地上地方很大,扑了两层被子作为床垫,躺在上面意外柔软也不冷,罗开抱着秦老板,让他躺在自己怀里,两个人一起盖了一张大毯子,很快就睡着了。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拉着回了房间,温白羽狐疑的看向万俟景侯,说:"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你是不是有事情?" 万俟景侯只是皱着眉,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刚才突然有一个想法,转瞬就跑了。"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转瞬就忘了,这可是老年痴呆症的先兆啊。"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笑起来,说:"老年痴呆症?" 温白羽点头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放心吧,就算你得了老年痴呆症,我也不会抛弃你不管的。" 温白羽说着,伸手在他肩膀上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说:"别放弃治疗啊。"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把将温白羽抱起来,然后扔在床上,温白羽"哎呦"了一声,床铺没有床垫,只铺了一层褥子,而且很薄,温白羽磕的屁股直疼,不过也不是太疼,但是大喊了一声,趁机爬起来往里跑。 床就那么小的一张单人床,温白羽再跑也没用,一把就被万俟景侯又抓了过来,让他趴着压在床上,从后背压下来,贴着温白羽的耳朵说:"说谁老年痴呆,嗯?" 温白羽立刻求饶,说:"我!我有老年痴呆,英雄,好汉,我错了,别……别舔我耳朵,好痒……" 万俟景侯顺着温白羽的耳廓轻轻的舔咬,笑着说:"认错态度还挺好?" 温白羽干笑了两声,背着身没办法伸手去推,只好曲起胳膊,用胳膊肘去挡万俟景侯的下巴,同时缩起脖子,想要保护自己的耳朵,说:"别闹了,都过了十二点了,太晚了,咱们睡觉吧……别……真的痒……" 不过万俟景侯用下巴稍稍在温白羽胳膊肘上一撞,温白羽的胳膊肘一下就软了,酸麻的用不了力气。 万俟景侯笑着,声音压得很低沉,说:"哦?痒?哪里痒?"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完了,万俟景侯的总裁模式又突然开启了,苏的他一身鸡皮疙瘩。 万俟景侯见他不说话,又说:"白羽,这么想和我睡?" 温白羽:"……" 温白羽大声的抗议,说:"我是要睡觉,不是睡!"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跟我睡觉,和跟我睡,意思难道不同?" 温白羽真的无语了,大喊着:"万俟景侯,你这个老流氓,快滚开,别压着我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嘘——房间不隔音,儿子们要听见了。" 温白羽实在没辙了,被万俟景侯翻过来,两个人亲吻了一会儿,万俟景侯并没有太禽兽,就放了温白羽,把灯灭了,抱着温白羽上床睡觉去了。 外面的祭祀声音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又唱了起来,温白羽半睡半醒的,不过靠着万俟景侯感觉很安心,很快就睡着了。 在睡着的时候,温白羽还在想,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要挤在一张床上,这床是单人的,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也太挤了……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温白羽发现自己躺在万俟景侯的怀里,万俟景侯的衣服都被他给蹭开了,温白羽的手还留恋的抚摸着万俟景侯的胸口,在睡梦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是感觉很暖和,有点软,又很结实,就多摸了几下。 睁开眼的时候,还在摸着,突然耳朵边听到不太寻常的粗喘声,一抬头,温白羽的目光就和万俟景侯炙热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万俟景侯伸手压住温白羽摸着自己的手,以免温白羽不认账,笑着说:"大早上这么热情?" 温白羽脸上一红,想要把手抽回来,已经来不及了,简直就是人赃并获。 万俟景侯笑着说:"好摸吗?" 温白羽干笑了两声,说:"还行吧……" 万俟景侯拉着他的手,说:"那让你摸摸更好摸的地方?好吗,白羽?" 温白羽吓了一跳,大早上的万俟景侯就耍流氓,赶紧从床上跳下去,大喊着:"不好!" 然后就拉开门跑出去了,温白羽进了隔壁小家伙的房间,黑羽毛和七笃还没有睡醒,严格来说,黑羽毛醒了,七笃还没有睡醒,黑羽毛抱着七笃,两个人睡在一张单人床上,七笃的手里攥着黑羽毛的一大把头发,睡得还挺香。 蛋蛋正好醒过来,坐在小烛龙怀里,揉着大眼睛,睡眼惺忪的眨着长长的眼睫,说:"爸爸早……咦,爸爸的脸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温白羽:"……" 温白羽是在小家伙们的房间里洗脸的,七笃醒了,黑羽毛才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抓乱的头发,才和温白羽打招呼,说:"爸爸,早。" 温白羽感觉自己都被无视了,起码被放在了第二位,做父亲的心里好酸楚…… 黑羽毛把头发扎在脑后,然后去洗脸,等他收拾好了,七笃颠颠的跑过去,黑羽毛又帮七笃洗脸,七笃一脸大型犬的模样,突然伸出舌头,在黑羽毛的手心里舔了一下。 黑羽毛的反应很快,突然食指和中指一夹,就夹住了七笃的舌尖,然后用手指轻轻的蹭他的舌尖,七笃的呼吸一下就粗重了。 温白羽感觉呆在他儿子们的房间里,压力也很大啊。 最后温白羽还是老老实实的回了房间,他一推开门,就听到"呼——"的一声,万俟景侯竟然在和右手交流感情,不对,是双手…… 他半坐半靠在床上,一条大长腿从床上垂下来,另外一条腿半曲起来,这动作显得万俟景侯的腿太长了,而且充满了力气的美感,视觉冲击很强悍。 最强悍的还是万俟景侯的动作,怪不得他这么长时间在房间里都没反应,原来不是在洗脸漱口,而是在和双手交流感情……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走进来,也不尴尬,表情反而特别自然,眯起眼睛,万俟景侯的双眼因为交流感情,变成了淡淡的红色,里面还有一层水雾,显得有些迷离,简直……性感极了。 温白羽当场就呆立在了门口,不过还没忘了关门,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声音沙哑低沉,一边快速的和双手交流感情,一边说:"白羽……白羽……" 温白羽明明站在门口,两个人离得挺远,但是听见他嘴里念着自己的名字,感觉脑子要炸了,脸上一片通红,头顶要冒烟,直炸烟花,反而当事人一脸坦然和舒爽的样子。 万俟景侯笑着说:"白羽,过来。" 温白羽心想过去是傻子! 但是脚底下竟然不听使唤,真的走了过去,万俟景侯抬起身来,吻在温白羽的嘴唇上,若即若离,一边吻,一边呵着热气,笑着说:"白羽,你里面好热。" 温白羽:"……" 温白羽实在没忍住,还是把万俟景侯这个老流氓扔在屋子里,然后很有气势的破门而出了。 温白羽老脸通红的走到楼下,其他人已经在了,都围在桌边准备吃饭。 罗开见到温白羽,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说:"昨天晚上睡得很晚吧,今天起这么晚。" 温白羽有些无奈,没有接话,罗开说:"诶,万俟景侯呢?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热度,一下就泛上来了,心说万俟景侯这个老流氓在楼上自撸呢。 大家坐在桌边上吃饭,温白羽都吃了一半了,万俟景侯还没下来,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体力好,估计发泄一次要很长时间,更何况是自撸了…… 温白羽尽量放慢速度吃饭,想等一等万俟景侯。 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匡佑启已经在了,说:"一会儿吃了饭,我让老板准备点干粮,咱们就上山去看看。" 众人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小伙子从后面走进来,给他们又上了一道早点。 温白羽见小伙子眼底下有一篇黑青,看起来没睡好,说:"老板,你们昨天祭祀很晚才结束吗?" 小伙子说:"唉是啊,五点多才结束的。" 现在才六点半,看来老板都没睡觉,还要给他们准备早点,真是挺辛苦的。 温白羽诧异的说:"怎么那么长时间?" 小伙子说:"其实我也不太知道,就是昨天那个银盘的事情,村里的老人见了都很害怕,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老人们也不讲,但是看起来很严重,我真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 小伙子说着,又叹气起来,说:"昨天你们看到的那个干尸,也是我们村的人,我真没想到,他明明带着一伙人去山上了,我还以为他们早就走了,哪想到成了那个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温白羽昨天夜里也听小伙子说了那个干尸的事情,小伙子多少有些感叹。 干尸,还有老人不愿意提起的银盘,这些事情的谜团很多。 温白羽说:"为什么你们这里的老人不愿意讲?" 小伙子说:"多半不吉利吧,这个寨子里的事情,除了老人,就只有鬼师知道了,但是鬼师也不说话,从昨天见到银盘开始,鬼师一个字也没有再说了,我们这些小辈的虽然好奇,但是什么也打听不来。" 小伙子说着,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终于从楼上走下来了,神清气爽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一点儿异样,好像刚才做猥琐动作的不是他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万俟景侯走下来的时候,另一个房间门也开了,于舒也从上面走了下来,结果众人看到的情况就是万俟景侯和于舒好像是结伴走下来的。 万俟景侯走过来,就坐在了温白羽旁边,于舒捡了万俟景侯另外一个座位坐,还抬起眼来,看了一眼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有人在跟自己挑衅! 温白羽拍了一下万俟景侯的肩膀,说:"你跟我换一下,这张椅子是歪的,我坐着不舒服。" 万俟景侯立刻站起来,和温白羽换了一下位置,这下于舒就和万俟景侯隔开了。 于舒有些咬牙切齿,因为匡佑启还在场,就没说什么。 他们都要吃完了饭,温白羽见邹成一和噫风还没下来,不知道这两个人昨天晚上干什么好事去了,温白羽一想就能理解了,噫风别看表面恭恭敬敬,其实腹黑到鬼畜的地步,温白羽看见好几次邹成一被折腾到可怜兮兮的模样。 邹成一平时都淡然老成,什么事情雷打不动的样子,很少露出那种表情,温白羽一想起来,感觉有点幸灾乐祸,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 温白羽弄了一些早点打包带上去,给小家伙们吃,顺道就想去看望一下邹成一和噫风,让他们早点起床,一会儿就要上路了。 温白羽站起来,万俟景侯很快也吃完了,站起来跟他上了楼,两个人先去小家伙们的房间。 温白羽又跑去隔壁的房间,敲了敲门,看看邹成一是不是还在睡觉。 不过很反常的是,门一下就打开了,噫风给他们开的门,屋子里很昏暗,拉着窗帘,没有开窗户,邹成一躺在床上,似乎还在睡觉,而且一脸憔悴。 温白羽见噫风脸色不好,难道是吵架了? 温白羽说:"邹成一还没起?快起来吃饭吧,一会儿要上山了。" 噫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今天可能不能上山了,少爷他快天亮的时候就发高烧,现在一直高烧不退。" 温白羽吃惊的说:"发高烧?吃药了吗?" 噫风让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来,床上的邹成一脸色苍白,两颊却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呼吸很不平稳,额头上全是汗,想要踹被子,噫风给他用毛巾轻轻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噫风说:"吃了,但是看起来不太管用,等一会儿少爷还睡不醒的话,我先带着少爷去城里看看有没有医院。" 邹成一高烧很严重,温白羽摸了一下他额头,烫手的厉害,退烧药好像真的不太管用。 难道是昨天夜里着凉了? 邹成一的身体一向很单薄,这一点是有目共睹的,也难怪会生病。 温白羽说:"嗯,我下去和匡先生说一声,我看还是别耽误了,一会儿就进城去吧。"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下了楼,大家还在桌边谈着事情,匡佑启向小伙子买了很多干粮,准备带上路吃。 但是并没有说是去上山,毕竟现在是敏感时期,只是说到周边游览,可能需要几天时间,但是房间还给他们留着,让老板做一写不容易坏的食物。 匡佑启出手大方,小伙子自然高兴。 这个时候温白羽下了路,说:"匡先生,邹成一发高烧了,我们想先把他送去医院。" 匡佑启说:"发高烧了?那别耽误了,外面有车,快送医院吧。" 小伙子这个时候却说:"不用去医院那么远,县城里才有医院,去医院太远了,一来一回一天都搭上去了,万一在医院里还要排队,那就太麻烦了。你们可以去找鬼师,鬼师治病很灵的,而且非常快,不如这样,我带你们去,鬼师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人很善良,一定会帮你们的。" 温白羽想了想,觉得先找鬼师也不错,鬼师要是能治好,也省的跑那么多路了。 小伙子特别热情,给他们带路,噫风就背着邹成一,众人都跟着去找那个鬼师,估计是想看一看鬼师到底是不是那么神奇。 鬼师的屋子在寨子最里面,因为寨子是建在山坡上的,地面并不平坦,鬼师的屋子位置更不平坦,一个看起来很古朴的吊脚小楼,屋外非常安静,什么都没有放,门关着,里面黑洞洞的,有些避光。 小伙子去敲了敲门,说了几句苗家话,估计是在问鬼师在不在,他们敲了半天门,不过里面都没有反应,也没有人应门。 温白羽说:"不在吗?" 小伙子说:"不对啊,鬼师一般都在家里,不会出门的,难道是给别人看病去了?" 大家又等了一会儿,但是一直没见过鬼师回来,小伙子忍不住又敲了敲门,结果门不太结实,小伙子又太"豪迈"了,"啪嚓"一声,门的一个锁扣掉了,门一下就斜了。 小伙子吓了一跳,连说了好几句苗家话,估计在道歉。 不过这个时候门已经开了,里面好像没锁,门发出"吱呀——"一声,慢慢打开,众人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只见屋子里黑洞洞的,一层竟然有人,好像就是鬼师本人,看起来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但是此刻鬼师竟然倒在桌边,地上翻着一个凳子,鬼师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吓了一跳,小伙子连叫了好几声,大家冲进屋子里,旁边的村民都引过来了,纷纷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跑过去,将地上的鬼师翻起来,就见少年脸色苍白,两颊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出了很多汗,已经不省人事。 温白羽将少年从地上抱起来,上大步跑上楼,随便踹了一个房间的门,把人放在床上。 小伙子诧异的说:"这……这……鬼师也生病了吗?也不可能啊,鬼师从来不生病的,除非……" 温白羽说:"除非什么?" 小伙子惊恐的说:"我们这里的鬼师,历来都不会生病的,除非是大限要到了……鬼师生病的话,谁也救不了的!" 外面的村民听说鬼师生病了,一下就传开了,他们这里只有一个鬼师,很多地区的苗族,走阴人是不担当祭祀的任务的,但是他们这个地方村民太少了,一共就十几户,一直以来能有走阴能力的,只有鬼师一个人,所以村民们都格外重视和尊敬鬼师,如果鬼师出事了,他们这里就再也没有走阴人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才能有一个拥有走阴能力的人出现。 噫风也把邹成一放下来,放在另外一张床上。 温白羽看了看鬼师,又看了看邹成一,皱起眉来,说:"他们两个人的症状好像都一样?" 万俟景侯突然走过来,看了看邹成一,又过去看鬼师,突然说:"不是发烧,应该是中了尸毒。" 温白羽诧异的说:"尸毒?" 这么一说,他突然记起来了,之前那个主持祭祀的老者,也中了尸毒,温白羽起先不知道尸毒是从哪里来的,但是现在想起来,尸毒应该是充当稻草人的干尸身上的。 老者是主持祭祀的人,肯定接触过干尸,所以就中了尸毒,但是尸毒不太明显,现在邹成一和鬼师的症状非常明显,估计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中毒,但是一直没人发现。 万俟景侯皱眉说:"所有人都出去,我有办法救他们。" 其他人一听都是面面相觑,小伙子一听还有人能救鬼师,又惊讶又不可置信,匡佑启这个时候说:"好了,大家都出去,不要耽误时间,咱们到楼下等。" 匡先生都发话了,其他人也跟着走出了房间,都到楼下去等待,温白羽和噫风则是留在楼上。 因为是中了尸毒,所以其实并不难解,不过这种尸毒发作起来就跟发高烧一样,所以容易被忽略,当做高烧给误诊了,耽误的时间长,恐怕尸毒入骨,就有危险了。 因为出来的太匆忙,他们没带小家伙们来,也是怕小家伙太小了,容易感染发烧,也没有带背包,所以蛋蛋的眼泪是用不上了。 万俟景侯拿出龙鳞匕首,在自己的指尖上划了一下,然后捏开邹成一的嘴巴,把自己的血滴在邹成一的嘴里,滴了几滴之后,邹成一"唔"了一声,温白羽去摸他的额头,发现热度已经退下来了,非常管用。 噫风赶紧搂住邹成一,说:"少爷,您醒了吗?" 万俟景侯又捏开鬼师的嘴巴,将自己的血滴进去,鬼师这个时候猛地睁开眼睛,好像比邹成一的反应更剧烈,突然眼睛圆睁,猛地一把推开万俟景侯,然后趴在床边剧烈的呕了起来。 温白羽吓了一跳,万俟景侯滴进去的血本身就不多,结果鬼师全都给吐出来了,好像神志不是太清晰,"咕咚"一声,就栽下了床。 温白羽赶紧把鬼师又抱上床去,幸亏这人身材比较瘦小,不然温白羽真禁不住这样折腾。 鬼师好歹喝下去了一点血,不在昏迷了,但是高烧没退下去,温白羽说:"你别吐啊,吐了就不管用了。" 鬼师抹了抹嘴巴,感觉嘴里还有一股血腥味,嗓子滑了滑,摇头说:"不用了,已经没事了。" 鬼师说的有气无力,再加上他本身就瘦弱,似乎没什么说服力,但是很快的,鬼师的脸色也慢慢正常了,脸上的潮红退下去,高烧也退了。 温白羽松了口气,说:"你们两个人中了尸毒,是因为接触了尸体?可是我们也接触了干尸,没道理只有你们两个人中毒。" 邹成一有些虚弱,喘了两口气,说:"难道和身体素质有关系?" 温白羽看向鬼师,鬼师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温白羽觉得这个人的身体素质肯定不差,看起来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和身体素质有关系。 鬼师躺在床上,看着房顶,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说:"有尸毒的不是干尸。" 他说到这里,万俟景侯突然眯起眼睛,说:"是银盘?" 鬼师点了点头,不过没有说话。 温白羽脑子里快速的闪过昨天晚上的场面,当时因为万俟景侯怕银盘上沾染了干尸的尸毒,所以不让温白羽去碰,噫风用手套捏起来,交给了邹成一看。 可能是那个时候,邹成一无意间还是碰到了银盘。 而之后的祭祀活动,都是鬼师主持的,所以鬼师也碰到了银盘。 所以中毒的只有鬼师和邹成一两个人,其他人并没有事情。 温白羽说:"这个银盘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上面会有毒?" 鬼师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温白羽的问题,说:"你们走吧,不要去后山,去过那里的人都死了。"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皱眉似乎想要再问什么,却被万俟景侯拦住了,万俟景侯说:"但是你也去过,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鬼师猛地睁开眼睛,瞪着万俟景侯,脸上适合稚嫩完全不相符的老成,随即又慢慢的闭上眼睛,说:"你什么都知道,只是在试探我,我不会上当的。" 鬼师说完,就一直都不说话了,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不过所幸邹成一的毒解了,下面还有人等着,他们怕楼下的人着急,噫风就抱起邹成一,走出了房间。 楼上一开门,楼下就听见了,都纷纷往上看,就见邹成一真的醒了。 小伙子说:"鬼师怎么样了?" 温白羽走下来,说:"已经没事了,就是还有点虚弱,让他多休息。" 小伙子松了一口气,说:"真的?!你们太厉害了,真是太谢谢了!" 寨子很小,一有风吹草动,很快其他人就知道了,鬼师生病了,但是被这些来旅游的人治好了,寨子里的人简直把他们当神供奉起来。 小伙子为了赶紧他们,说不要他们的住宿费了,可以随时来玩,只要他们来,就可以免费住在这里。 众人往回走,因为邹成一现在非常虚弱,所以没办法上午启程了,要看看邹成一恢复的怎么样。 温白羽悄悄的勾了勾万俟景侯的手指,万俟景侯靠过来,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你怎么知道鬼师进过后山?"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不知道,鬼师不是说了吗,我在试探他,我瞎猜的。" 温白羽:"……" 温白羽还以为万俟景侯发现了什么天机,原来真的是瞎猜的…… 万俟景侯说:"这个鬼师或许知道什么,但是并不知道全部的事情,他应该知道一些银盘的来历,或者知道银盘是在后山什么位置找到的,但是他不知道银盘上面有毒。" 温白羽感觉这个事情很复杂,摸了摸下巴,说:"昨天晚上天太黑了,没看清楚那个银盘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觉得应该给银盘照一个高清特写,这样方便观察。"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那东西祭祀之后,应该放在他们的祖庙里。" 温白羽说:"想看到的话,难度有点高?"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难度一般吧,但是天黑了才好去,免的不必要的麻烦。" 温白羽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果今天他们不出发,那么晚上正好可以去给银盘拍高清特写。 众人回了招待所,噫风抱着邹成一上了楼,大家都坐在一楼的地方,讨论一下出发的时间。 于舒阴阳怪气的说:"真是耽误时间,头疼脑热就这么娇气,这样子还在道上混?本身就是一个老板,非要凑热闹下斗,现在还没下斗呢就这样,到时候下斗还不让人抬着他走?" 温白羽听他说话就觉得烦,瞪了一眼于舒,真不明白匡老板为什么要把于舒带上?难道真是路上解闷用的? 匡佑启笑了一下,说:"小于这个意思,是在暗示我这个当老板的跑来下斗是拖后腿了?其实也是,毕竟我是个瘸子。" 于舒顿时尴尬起来,连忙说:"匡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匡佑启收了脸上的笑容,沉下脸来,说:"好了,什么也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于舒,你这次来,我是看在于先生的面子,如果你不能和队里的人合作,那么随时可以让于先生接你回去。" 于舒的脸色顿时比菜叶还绿,牙关"得得得"的气的直抖,最后猛地站起来,踹到了自己的凳子,然后回身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嘭!"一声甩上门。 温白羽听着摔门的声音,缩了缩脖子,不过他开始对匡先生的好感度飙升了,温白羽发现匡先生真的是生意人,有的时候喜欢笑,有的时候说话不留情面,而且翻脸比翻书快。 之前他还在洗手间看到了于舒和匡佑启做那种事情,不过因为他和万俟景侯撞见了,就没有做成,现在想一想,匡老板还真是个翻脸不认人的渣男啊。 但是温白羽又有点奇怪,刚才匡佑启说是看在于先生的面子上,才带于舒来的,但是怎么看匡佑启也不像是看别人脸面的人,如果真是看别人脸面,匡佑启也不用这么寒碜于舒了。 所以匡佑启带上于舒来,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但是目前温白羽没看透。 匡佑启对众人笑了笑,说:"既然邹老板生病了,那让邹老板先养一天身体,咱们做的也不是着急的事情,没有充足的体力也没办法做正事,大家就先各自休息吧,明天早上看看邹老板的情况,如果好了咱们就起程。" 众人都发现,其实匡佑启并不着急,反而很有耐心。 他们今天下午和晚上都可以休息,不需要急着上路,温白羽就筹划着带着万俟景侯夜探祖庙,给银盘拍个特写出来研究。 温白羽准备了一下工具,弄了一个背包,里面装了手套、手电、望远镜、刀子、剪子,一些绳索工具,还有简单的医药包,觉得准备的差不多了。 万俟景侯挑眉说:"只是去参观一下祖庙,用得着这么多东西?" 温白羽太阳穴直跳,什么参观祖庙,他们是去偷偷摸摸的。 温白羽说:"我听说这里的祖庙外人不能进,除了祭祖的时候,活人都不能进去,只有死人能进去。" 万俟景侯说:"咱们也不是进去,是偷偷进去。" 温白羽:"……" 两个人吃了午饭,就开始熬着吃晚饭,吃了晚饭,就等着十二点,终于到了十二点,温白羽还有点小激动,他们偷偷摸摸进人家祖庙,不是偷东西,而是给银盘拍照,这样的事情一想起来,温白羽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大脑有病…… 只有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谁也没带,让黑羽毛和七笃好好看着小家伙们,然后就出了门。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是从窗户出去的,并没有走楼梯,怕吵醒了小伙子和他的家人。 两个人顺着窗户爬下去,祖庙在广场的另一头。 天一黑下来,这地方就夜深人静了,如果没有活动,天黑之后是没人在外面走动的,挨家挨户这个时候也关了灯,外面也没有任何光亮。 温白羽怕被人发现,所以就没有打开手电,两个人摸黑冲广场快步走去。 万俟景侯拽着温白羽快速的从广场穿过去,祖庙在他们的寨子外面,和生活区是分开的,广场就是祭祀和搞一些活动用的,祖庙也是。 他们穿过广场,温白羽突然"哎!"了一声,因为天太黑了,今天晚上也是阴天,所以温白羽有点看不清路,再加上他们是偷偷摸摸,所以温白羽有点紧张,走得又快,突然脚下一陷,一只腿竟然掉进了一个坑里。 温白羽往下一陷,万俟景侯赶紧伸手抓住他,把人捞起来,说:"有事吗?" 温白羽"嘶——"了一声,从坑里爬出来,他一条腿陷进去了,有点挫伤,不过因为裤子没破,腿上估计也没事,就是吓着他了。 温白羽低头说:"这地方怎么有个大坑?" 大坑约莫半米高,一个不规则的圆形,不知道挖来干什么用的。 温白羽说着,万俟景侯突然"嘘——"了一声,然后快速的捂住温白羽的口鼻,将人一拉,躲进旁边的草丛里。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的动作吓一跳,但是明白是有人过来了,这大黑天的,怎么会有人跑到祭祀的地方来,难道是那个鬼师?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蹲在草丛里,万俟景侯伸手捂住他的口鼻,两个人靠在一起,就听到"沙沙……沙沙……"的声音,温白羽没忍住,轻轻拨开草丛往外看。 一个黑影从远处走过来,祖庙在一片绿草环绕之中,种了几棵树,所以那人走过来,难免踩的绿草沙沙直响。 不过因为没什么光线,温白羽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是谁,但是这身高,明显不是鬼师,好像有点高。 温白羽用眼睛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眼力比他好,询问的看了看。 万俟景侯很快松开他的口鼻,然后拉过他的手掌,用食指在他手心里写了两个字。 温白羽根本么看懂他写的是什么因为实在太痒了,万俟景侯的食指在他手心里一划,温白羽就全身打哆嗦,不知道为什么冒起一阵鸡皮疙瘩,嗓子发干。 万俟景侯写了一遍,见温白羽发呆,立刻了然的笑了起来,抓起温白羽的手,在他手心亲了一下,温白羽赶紧缩回手,但是又怕弄出声音来打草惊蛇。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拽过来,贴着他耳朵,轻声说:"于舒。" 温白羽诧异的看向那个黑影,还真是有点像于舒,瘦瘦高高的。 但是于舒跑到这里看什么来了? 温白羽见于舒往祖庙的地方跑过去,等于舒跑远了,才小声说:"他还是不是也冲着银盘去了的?" 万俟景侯说:"八成是,咱们跟上。"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出了草丛,然后跟在后面,祖庙很快就到了,于舒推开门,走进了祖庙。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说:"这边,咱们上房顶。" 祖庙没有窗户,他们想要从外面看肯定不可能,于舒走进去之后,立刻就关了大门,他们也不能从大门看,所以只能上房顶,房顶上有个小气窗。 两个人爬上房顶,气窗是打开的,很小的一个气窗,于舒没有注意,应该不会被发现。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从气窗往下看,就见于舒进来之后,快速的翻找起来,祖庙里供奉的都是寨子的先祖,从气窗里冒出一股阴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没人来这里,所以屋子里非常阴凉。 于舒在里面转了一圈,但是好像没有找到银盘,似乎有些着急,就干脆把手电打起来,手电一亮,这回温白羽看清楚了,绝对是于舒无疑了。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小声说:"万一于舒要把银盘拿走了,那怎么怎么拍照?" 万俟景侯贴着他耳朵轻声说:"先看看。" 温白羽缩了缩脖子,伸手揉了一下耳朵,专心的朝着气窗往里看。 于舒用手照着,在祖庙里面翻找,祖庙里不仅供奉了先祖,还供奉了很多鬼神,这里的苗民也不只是供奉神明,也供奉恶鬼,有的雕像非常可怕。 于舒的手电光惨白,照到了一个雕像,估计是吓得怕了,哆嗦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雕像不同寻常,走过去,伸手敲了敲雕像,雕像发出中空的声音。 于舒这个时候爬上供桌,把手电放在桌子上,然后腾出双手,去仔细的敲那座雕像,很快的,"咔"一声,雕像的嘴巴一下张开了,恶鬼的嘴巴里是血红色的,用色非常泼辣,鲜红鲜红的,就算光线暗,也能下的人心惊胆战,吓得于舒"嗬——"的大喊了一声,结果银盘就从雕像的嘴巴里吐了出来。 于舒立刻高兴起来,伸手就去抓那个银盘,因为当时给鬼师和邹成一解毒的时候,于舒并不在场,所以他不知道银盘上有毒。 于舒毫不犹豫的把银盘抓在手里,温白羽想着要不要提醒他一下,结果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下面还有人。" 他这一句话差点把温白羽吓着,祖庙里还有人? 祖庙里黑洞洞的,只有惨白的手电光照出一道线性的光亮,温白羽仔细的去听,根本只听到了于舒一个人的呼吸声,怎么可能还有一个人? 如果真的是还有一个人,那么一定是他们来之前,就藏在祖庙里了,难道也想找银盘? 这个银盘到底有多少秘密,这么多人都想找银盘。 温白羽正想着,果然就看到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一直藏在门后面,于舒进来之后,没有检查门后面的位置,那地方没有光线,温白羽也给忽略了。 再加上,他根本没有呼吸声…… 没有呼吸声…… 那人走出来,悄无声息的,真的没有任何呼吸声,而且形态非常怪异。 那人的头很细很细,细的跟脖子一边大,他的胳膊下面夹着什么东西,足球大小,圆滚滚的,这个黑影就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于舒后背。 于舒刚刚得到了银盘,正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所以根本没有注意背后,于舒捧着银盘,稍稍举高,然后反复的摸着上面的花纹,就跟着了魔一样。 于舒站在供桌上,温白羽怕他站得太高,发现了自己,拉着万俟景侯往后退了退。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黑影已经悄无声息的摸过来,手电放在供桌上,正好朝着门的方向,黑影晃进了手电光的线性区域,温白羽猛地睁大眼睛,一把捂住嘴,他几乎要吐了! 那个黑影,竟然是被万俟景侯戳掉脑袋的干尸! 干尸的脖子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刚才在黑暗中,温白羽还以为他的头很细很细,现在一看,因为根本没有脑袋,最上面直接是断掉的脖子,而他的胳膊下面,夹着的那个足球大小的东西,就是他的脑袋! 怪不得没有呼吸声,但是万俟景侯说祖庙里还有人,原来是个粽子! 温白羽想到刚才自己踩进的大坑,难道是村民埋粽子的地方? 那这个粽子也太执着了,被火精烧成这样,还一次两次的起尸。 粽子显然也是冲着那个银盘去的,他无声无息的走过去,于舒处于兴奋状态,根本什么也没发觉到,但是粽子已经被烧焦了,而且死了一年多了,身上有烧焦的尸臭味道。 于舒刚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这股味道,还以为是祖庙本身的味道,这里的人又把尸体停放在祖庙里多少天,然后在下葬的习俗,难免弄上一些味道。 但是于舒突然发现不对劲,因为那股尸臭的味道,竟然突然扩大了,一下浓郁了,逼近了他。 于舒猛地一惊,将银盘抱紧在胸口,同时快速的回头,这一霎那,于舒就看到了一个被手电光直照的焦黑干尸,干尸脖子上面没有头,他抱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快速的一抓,一把抓住了于舒的脚脖子。 于舒"啊!!!"的大喊了一声,估计是吓得够呛,毕竟这视觉冲击就跟恐怖电影似的,于舒站在供桌上,手里抱着银盘,来不及反应,粽子已经抓住他,将他一下扯下供桌。 "哐啷!!!" 一声巨响,供桌被掀翻了,于舒猛的掉在地上,手中的银盘一下撞在当,随即蹦了出去,发出"嘭!"的一声响,银盘装的弹跳起来,然后快速的滚出去。 粽子立刻就放开了于舒,冲过去抢那个银盘,于舒立刻也跳起来,去抢那个银盘。 温白羽看下面打起来了,说:"咱们也下去吧!" 万俟景侯说:"等一会儿,再看看情况。" 温白羽有些无奈,万俟景侯明显是想渔翁得利啊,两个人趴在房顶上,继续观摩下面打架。 于舒看起来是早有准备,他身上带着武器,但是拔出抢来,又不敢贸然开枪,一开枪肯定会惊动村民,外人随便进祖庙,可是大忌,到时候不好交代。 于舒举着枪,手哆嗦了好几下,最后冲上去一脚踹开粽子,粽子本身要抓住银盘了,被于舒一踹,一下飞出去,"咚!"的一声巨响,撞到了侧面的供桌,上面的雕像猛地砸下来,"啪嚓"一声巨响,就把粽子给砸在下面了。 雕像非常大,好像是陶土做的,这东西砸下来,如果砸在活人头上,绝对就开颅了,头破血流。 粽子被砸中,一下倒在地上,顿时就不动了。 于舒呸了一声,冷笑一下,快速的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银盘,还对着埋在雕像碎片下面的粽子踹了一脚,似乎有些得意。 就在这个时候,滚在外面的粽子脑袋突然从地上弹起来,张开烧焦的大嘴,一口就咬在了于舒的胳膊上。 "啊啊啊啊!!" 于舒大喊了一声,银盘又是"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朝门边上滚去,最后撞在了关闭的门上,这才停了下来。 粽子脑袋咬住了于舒的胳膊,一颗脑袋就挂在于舒的胳膊上,这个时候于舒再也忍不住了,剧痛和惊恐让他举起枪来,对着那个脑袋就是"砰砰砰!"连开了三枪。 干尸脑袋一下被打的血肉模糊,但是干尸根本不松口,伏尸的时候还紧紧闭合着牙齿。 于舒只能自己掰开干尸的牙齿,把手臂抽出来,再一抬眼的时候,发现那个滚在门口的银盘,竟然不见了! 而且门打开了,嗖嗖的往祖庙里灌着冷风。 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银盘自己消失了,于舒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地上还躺着一个无头干尸,祖庙里乱七八糟的,于舒打了一寒颤。 此时万俟景侯双手戴着手套,身体一窜,就回到了房顶上,然后把银盘放在房顶上,说:"快拍照,于舒开枪了,这么大动静,一会儿村民就会过来。" 温白羽赶紧把手机掏出来,还不忘了调成静音,然后给银盘拍了几张照片,反面也拍了几张。 有村民的脚步声来了,于舒不知道银盘跑到哪里去了,后背凉飕飕的发麻,只好捂着自己的伤口,跑出了祖庙,躲进了草丛里。 温白羽拍了照,万俟景侯把银盘顺着气窗往下一扔,正好扔在了恶鬼雕像的嘴里,然后拽着温白羽赶紧走了。 村民进来之后看到的自然是狼藉的场面,但是里面没有人影,恶鬼在暗淡的光线下,吐着血红的舌头,嘴里是银盘,旁边倒着已经伏尸的干尸。 众人赶紧跪下来跪拜,还以为银盘显灵了,把干尸给降服了。 温白羽感觉今天晚上还挺刺激的,和万俟景侯快速的回了招待所,从楼道的窗户爬上去,结果刚一上去,就遇到了匡佑启,匡佑启笑眯眯的坐在轮椅上,就挡在楼道正中间,说:"万俟先生和温先生大半夜跑出去?" 温白羽感觉匡佑启那种笑容,很了然似的。 万俟景侯则是很自然的从他旁边走过去,抓着温白羽进房间,说:"睡不着,出去看风景。" 说完了,"哐啷"一下合上门。 匡佑启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温白羽一下倒在床上,把手机拿出来,翻出照片来反复的看,说:"唉……我觉得匡佑启好想知道咱们跑哪里去了。" 万俟景侯说:"知道也没关系。" 温白羽说:"匡佑启感觉像个老狐狸,他找这些盘子,到底干什么用的?" 万俟景侯说:"先睡觉吧,一会儿天亮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出去之前其实已经洗过了,但是因为刚才去了一趟祖庙,温白羽还是用凉水又洗了洗脸,这才重新倒在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听到外面有些骚乱,温白羽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说:"唔……外面怎么了?这么大动静?" 万俟景侯似乎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凉气,然后快速的解开自己的衣服,钻进被窝里,抱住温白羽,温白羽凉的哆嗦了一下,推着他,说:"你去哪了,这么冷。" 万俟景侯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说:"刚出去看了一圈,昨天晚上村民发现祖庙的动静了,不过一都以为是银盘显灵,把干尸给降服了,所以现在正在做祭祀活动。" 温白羽心想着,寨子里的村民也不容易…… 温白羽看了看天色,突然一激灵,说:"天都亮了,今天不是要上路吗,我是不是起晚了?" 万俟景侯箍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起来,说:"没事,今天估计又走不了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不记得了,昨天晚上除了咱们还有谁去祖庙了?" 温白羽刚醒来,其实还没全醒,喃喃的说:"于舒?" 万俟景侯说:"于舒摸了银盘,银盘上果然有毒,而且他又被粽子咬了,现在发高烧呢。" 温白羽一听,愣了一下,说:"那又走不成了?敢情咱们是来度假的。" 万俟景侯说:"嗯,反正不是咱们出现,虽然住的不是太好,但是景色还不错……白羽既然醒了,现在也没事干,咱们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温白羽:"……" 万俟景侯贴过去,温白羽伸手推着他胸口,说:"等等,等等……你不去给于舒解毒啊?"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我和他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割伤自己给他解毒?再说了,于舒让我老婆吃醋了,我要是去给他解毒,我老婆更吃醋怎么办?" 温白羽一听就炸毛了,踹着万俟景侯说:"你放屁!什么老婆,叫老公!" 万俟景侯一向从善如流,笑眯眯的用低哑的声音,贴着温白羽耳朵,说:"老公。" 温白羽:"……" 温白羽嗓子有点发热,说:"还……还是别叫了。"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压在床上,亲了亲他额头,说:"白羽,想不想做?" 温白羽刚起床,刚起床的时候其实很脆弱,禁不起万俟景侯这么高超的撩拨,早就难受的厉害了,而且今天又走不了了,看起来时间很闲。 温白羽还没说话,万俟景侯又说:"你昨天不帮我,没有白羽我都泄不出来。" 温白羽脸上一红,万俟景侯说的也太直白了,但是一看他就知道是装可怜,睁着眼睛说瞎话,昨天他明明跟双手交流感情,最后神清气爽的下楼来了! 虽然知道万俟景侯是在装可怜,但是颜值高装起可怜,就是事半功倍啊…… 最后温白羽没挡住万俟景侯的美人计,大白天的,就算关着窗户,也能看到阳光照进来,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压在床上,两个人疯狂了很久。 温白羽这次没有晕过去,但是已经有气无力了,浑身软塌塌的,万俟景侯出门去弄了水,小伙子去祭司了,没有热水,但是这难不倒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用火精烧了热水,给温白羽擦身上。 温白羽被他一擦,很快又有感觉了,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温白羽羞耻的只想从窗户跳下去,但是二楼肯定摔不死,残废了更惨…… 万俟景侯把毛巾往水盆里一扔,然后大长腿迈上床,坐在床上,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腿,说:"看来白羽积攒了不少,还想要?自己坐上来。" 温白羽:"……" 万俟景侯总裁模式又开启了,温白羽心里把他草了十几遍,然而梦想是丰满的,事实总是骨感的,实际上是温白羽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蹭过去,眼一闭心一横,万俟景侯看见他的动作有点狠,最后温白羽还是成功的晕了过去,脑子里全是白光,他绝对不会承认是爽晕的…… 温白羽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吵醒的,屋子里没有人,拉着窗帘,温白羽伸手摸过手机,按亮了一看,竟然下午三点了! 温白羽现在是浑身都疼,有点酸酸的,身上倒是很清爽,费劲的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万俟景侯给他处理的很干净,一点儿也不难受。 温白羽听见外面有些乱,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多人声,而且说着苗语,肯定是寨子里的村民,但是村民聚集在这里干什么? 温白羽狐疑的推开门,万俟景侯就站在门外,见他出来,伸手搂住他肩膀,让温白羽站着轻松一点儿,说:"醒了?" 温白羽没搭理他这个,说:"怎么这么多村民来了?" 万俟景侯说:"于舒不是病了吗,老板请了鬼师过来给于舒看病,不过鬼师上午在做祭祀,现在正在过来的路上,这些人是来观摩的。" 在这个寨子里,鬼师治病是非常神圣的事情,每次治病,几乎全村的人都会过来围观。 万俟景侯刚说完,就见到鬼师从外面走了进来,还像第一次一样,被众人簇拥着。 鬼师看起来年纪不大,身量也不高,身材很瘦弱,皮肤白皙,因为之前中了尸毒,所以看起来还有些疲惫,眼底有一些乌青,看起来就更加老成持重了,与他稚嫩的样貌格格不入。 鬼师走进来,温白羽就听"吱呀"一声,匡佑启的房间门打开了,匡佑启滑动着轮椅,从里面走出来,从二楼往下看,笑眯眯的看着那个少年。 众人簇拥着鬼师从一楼上来,很快就上了二楼,然后直接进了于舒的房间。 温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说:"咱们去看看,你说这个鬼师会不会看出来于舒去过祖庙啊?" 万俟景侯说:"应该吧。" 两个人也顺着人群往里走,不过房间里已经堆满了人,根本进不去了,万俟景侯长着身材高,简直鹤立鸡群,视线根本不受阻拦,而温白羽只能看到一个个脑袋…… 鬼师走进去,看了看于舒,因为于舒中毒很久了,一上午鬼师又不在,没人管他,一直在高烧,已经昏迷的不成样子了。 鬼师一看他的症状,立刻皱起了眉,但是没有说话,还像上次一样,伸手轻轻虚盖在于舒的脸上,晃了晃,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于舒忽然"啊——"的惨叫一声,然后一下跳了起来。 于舒一看就是昨天晚上受了惊吓,刚才肯定在做噩梦,鬼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神力,竟然也把于舒的尸毒治好了,于舒跳起来,一下撞到了鬼师,鬼师被撞得晃了一下,竟然"咕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然后脸色苍白,竟然爬不起来了…… 人群立刻骚乱了,好多人村民抬起鬼师,匆忙的抬到了空房间里,鬼师已经昏迷了,村民们束手无策。 温白羽拽着万俟景侯赶紧挤过去,小伙子这个时候看到了他们,因为他们上次治好了鬼师,所以小伙子已经把他们当成神明了,赶紧让他们去看看鬼师。 万俟景侯看了看昏迷的鬼师,说:"他身上的尸毒已经干净了,只是身体虚弱,他的治病方法,似乎需要消耗阳气,现在身体有点掏空。" 只是需要好好调养就可以,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能好,还是要看鬼师自己了。 小伙子听得半懂不懂,温白羽说:"就是好好休息,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最近鬼师都不能给人治病,否则身体受不了。" 小伙子这回明白了,大家为了不打扰鬼师休息,就全都退了出去,所有的村民都走了,回家去准备好吃的,准备鬼师醒来拿给他吃。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从屋子里退出来,就看到匡佑启坐在轮椅上,在楼道里,眼睛注视着床上的鬼师。 那种眼神,带着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温白羽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匡佑启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不可能和鬼师认识,而且这两个人的态度,也不像是认识的。 下午的时候,于舒就醒了,这回是他自己中毒,拖累了大家的行程,大家不是毒舌的人,温白羽毒舌也是在心里,不过秦珮可是小少爷,有话不放在心里,都是直接吐槽的。 秦珮着急去找玉盘的事情,被拖累了一天,冷笑说:"报应的还挺快,不知道之前谁说别人拖累形成的,现在又过了一天了,大家还在住店看风景。" 于舒脸色很难看,盯着秦珮,但是秦珮身边人多,秦老板可是护犊子的,罗开是秦珮的手下,现在又在追求秦老板,自然帮着秦珮。 之前于舒又得罪了邹成一和噫风,当然也得罪了温白羽和七笃,匡佑启翻脸比翻书快,不知道什么是晴天,什么时候会打雷下雨,于舒简直就是众矢之的。 于舒咬牙说:"有本事现在就出发,别等明天了,夜里也可以去勘测,咱们的照明工具也不差。" 秦珮冷笑了一声,说:"我正想呢,出发吧。" 秦珮说着,回房间拿了背包,然后就"蹬蹬蹬"下楼去了。 于舒一说出来就后悔了,他刚解毒,身上还虚弱,如果现在出发,体力肯定跟不上,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绝对不能反悔。 温白羽倒没意见,他也想快点出发,心里的谜团太多了,温白羽这几天做梦都梦见这些,乱七八糟的,让他越来越好奇。 大家都回房间去拿了行李,匡佑启也没有制止,小伙子见他们晚上要出去,就给他们带了好多干粮,嘱咐他们千万别走的太偏僻,万一遇到危险就惨了。 他们出发的时候,听说鬼师醒来了,但是没机会再去看一眼。 大家很快出发,开着车往后山去了,进了后山,他们行进一段路,就只能把车子舍弃下来,前面的树林太茂盛,不能开车进去。 众人拿了行李,全都整装待发,大部队山上去了,于舒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们,但是只能跟着走。 温白羽出发之后,才有点觉悟,今天早上刚刚和万俟景侯疯了一下,走了半个小时之后,有点累的出虚汗,浑身的酸疼都明显起来。 万俟景侯听到温白羽的粗喘声,笑着说:"我背你?" 周围好多匡佑启的打手,还有于舒,温白羽不想在外人面前让万俟景侯背自己,那多丢人,他好歹也是个爷们! 但是万俟景侯不给他否决的机会,突然架起温白羽,就把人背在了背上,还伸手打了一下温白羽的屁股,疼的温白羽一激灵,发狠的就去咬他脖子,觉得不解恨,又去咬他耳朵,说:"你疯了,我屁股疼着呢!" 温白羽说完之后,就看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匡佑启也笑眯眯的看着他,眼里都是了然,其实匡佑启早就看出来了,毕竟万俟景侯对谁都很冷漠,一点儿也不关心,但是对温白羽就不是,会对着温白羽笑,而且经常对温白羽笑,对温白羽无微不至,体贴入微。 温白羽接收到周围明晃晃的目光,简直羞愧的无地自容,赶紧把头埋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眼不见心不烦!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温白羽难得这么乖。 他们走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旁边有"沙沙"的声音,匡佑启的一个打手大喊一声:"有情况!戒备!" 所有的人都把武器拿出来,匡佑启的打手看起来像雇佣军,素质都非常高,动作整齐划一的。 "沙沙……" "沙沙沙……" "谁在那里!?出来!" 打手大喊了一声,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所有人都用手电去照这个草丛,一个黑影从草丛里走出来,在手电光的强烈照射下,众人看到了一个身量不高,身材很纤细的少年,他大约十五六岁,样子长得极其精致,皮肤很白,样貌稚嫩,但是脸上却挂着与年纪不相符的老成。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少年竟然不眯眼,很坦然的走了出来,一双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 竟然是鬼师! 鬼师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匡佑启抬了抬手,众人都放下了武器,也把手电移开。 鬼师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他们,说:"不要再往前走了。" 温白羽狐疑的说:"前面到底有什么?" 鬼师说:"除了危险,什么都没有。" 他说的很坚定,也不像是骗人。 大家僵持着,看来匡佑启的意思肯定是想要上山的,但是没想到鬼师突然出现了,他脸色很苍白,眼底还有黑青,额头上出了一层汗,显然是醒来之后,就追着他们赶来了。 大家正在僵持,这个时候就听"嗖——"的一声,声音特别轻,并不是什么暗器机关,也不是粽子干尸,鬼师后背的树上,突然掉下一个黄黑相间的毛毛虫来。 刚刚还一脸老成持重的鬼师,眼睛突然一下睁大了,吓得"啊"的短促叫了一声,然后众人就傻了眼了,随即是匡佑启轻笑的声音。 鬼师竟然慌乱之下扎到了匡佑启的怀里,匡佑启身量很高,坐在轮椅上,鬼师一扎过来,高度还整合好。 匡佑启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怀里的少年蜷缩起来,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少年的鼻头和眼眶都红了,吓得好像要哭? 匡佑启伸手搂住瑟瑟发抖的少年,安慰的抚摸着他的头发,黑色的头发非常柔软,匡佑启笑着说:"没事,只是一个蛹……真可爱。" 温白羽已经傻眼了,一向冷淡老成的鬼师,竟然怕毛毛虫…… 于舒冷笑一声,说:"这是什么鬼师啊?毛毛虫都怕?"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匡佑启怀里的鬼师一直紧紧闭着眼睛,双手抓住他的衣服,牙齿竟然在"得得得"的上下相击,眼泪已经流下来了,正闭着眼睛,无声的流泪,脸色一片苍白,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人恐惧的东西。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看向万俟景侯,按理来说,苗族一般都崇拜蝴蝶,蝴蝶就是蛹蜕变而成,鬼师身为苗民,怎么可能会惧怕蝴蝶的初态呢? 匡佑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伸手紧紧搂住怀里的少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冷声说:"于舒,闭嘴。" 第147章 月者,阴之宗4 于舒很不甘心,但是这个车队是匡佑启做主的,匡佑启这个人于舒接触过一些,当然知道他的性格,虽然不甘心,但是不敢再说话了,只好闭着嘴,瞪着眼睛。 鬼师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从匡佑启怀里退了出来,温白羽喊了一声:"当心……" 温白羽怕鬼师退出来的时候踩到了后面的毛毛虫。毛毛虫肉呼呼的,黄黑相间,掉在地上以后还在地上蠕动,已经够可怕的了,万一被一脚踩烂了,肯定会发出"啪呲"的声音,然后还会流水儿,那实在太恶心了。 温白羽这么一喊,果然又吓到了鬼师,鬼师匆忙的往后,狼狈的抹着自己的眼泪,身体一晃,差点坐在地上,和黄黑相间的毛毛虫来一个亲密接触。 匡佑启赶紧欠身伸手拽了鬼师一下,将人搂在怀里,鬼师吓得惊魂未定,粗喘了两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种和稚嫩年纪相仿的表情。 于舒看在眼里,冷笑了一声,心里说了一句装模作样,但是不敢说出口来,只好默默的冷笑。 匡佑启伸手拍了拍鬼师的头顶,笑着说:"小心点。" 鬼师再次从匡佑启怀里退了出来,退后几步,小心的避开那个毛毛虫,似乎他的目光只要扫过毛毛虫,就会浑身颤抖,牙齿"得得得"的打颤,似乎毛毛虫非常可怕。 经过鬼师怕毛毛虫的这个小插曲,大家又开始僵持起来,鬼师不想让他们上去,但是匡佑启打定主意要上山,剩下的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肯定要继续往前走的,不可能半途而废。 双方僵持着,鬼师又恢复了一脸冷淡的模样,但是目光绝对不往地上的毛毛虫上瞟过去。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们出发的时候,本身就快能吃晚饭了,已进入树林之后,光线就减淡了,加上时间晚了,现在树林里一片黑洞洞的,有点伸手不见五指了。 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于舒突然笑了一声,抬起头来,指着他们头顶上那个参天大树,说:"你们看啊,原来这棵树上,仔细一看全是毛毛虫啊。" 他这样一说,众人立刻抬头看去,果然就看到树上有好多毛毛虫在蠕动,因为刚才只有一只黄黑相间的毛毛虫跳了下来,所以大家只看到了一只,没想到一抬头能看到这么多只。 树冠很茂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就像星空一样,不仔细看只能看到一片黑蓝色,但是如果你仔细的去盯,就能数出无数的星星。 温白羽顿时后背一股冷气,鸡皮疙瘩掉了满地,这么一树,密密麻麻的黄黑相间毛毛虫,轻轻晃一下树的话,肯定会下雨一样噼噼啪啪掉下来的,实在太可怕了。 黄黑相间的毛毛虫,身上还带着黑色的圆斑点,每一次蠕动,黑色的斑点就会被拉大,拉得扭曲起来,温白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观察的这么仔细,简直太可怕了,好像有无数只毛毛虫在身上爬一样。 温白羽不由得伸手抓了抓自己胳膊,然后靠向万俟景侯,说:"我……我后背有点痒,你帮我抓一下。" 万俟景侯无奈的说:"没有掉你身上。" 鬼师一抬头,就看到了无数的黄黑相间毛毛虫,吓得眼睛晃动起来,牙齿又发出那种"得得得"的声音,双腿都有些发颤,脸色一片惨白,往后退了一步,终于发出"嘭"的一声,跌倒在地上,仰着脸看着满树的毛毛虫。 于舒看到鬼师一连要死的模样,心里就开心得意了,故意踹了一脚那棵树,笑着说:"就是毛毛虫而已,也没什么可怕的,是不是……" 他说着,就听到"扑簌簌"的声音,树干被于舒一踹,树枝和树冠颤动起来,从上面开始往下掉毛毛虫。 鬼师"嗬——"的一声抽了一口冷气,随即抬起胳膊,用胳膊挡着掉下来的毛毛虫。 匡佑启立刻冲过去,将自己的外衣一脱,快速的往鬼师头上一罩,鬼师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因为眼前被衣服罩着,所以谁也看不见,鬼师哭的一抽一抽的。 毛毛虫掉下来的一刻,万俟景侯也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蒙在了温白羽的头上,其他人反应不够快,全都掉了一头一脸的毛毛虫和烂叶子。 人群顿时就乱了,虽然都是大男人,但是这么多毛毛虫掉下来,就跟下雨一样,全都吼叫起来,不停的跺着脚,抖着自己的衣服,把掉进领子里的毛毛虫抓出来,扔在地上,"啪!啪!"的跺烂。 匡佑启等毛毛虫不往下掉了,把衣服使劲一抖,抖掉上面的毛毛虫,然后掀开,鬼师坐在地上,嘴唇不断的颤抖,还死死闭着眼睛,保持着用胳膊挡住眼睛的动作。 匡佑启看见鬼师的脸已经哭花了,眼睛通红,肿的跟核桃一样,鼻子也红彤彤的,把鬼师从地上抱起来,说:"好了,没有掉你身上,别哭了,叫人心疼……" 于舒身上也掉了几个毛毛虫,而且没人管他去摘这些毛毛虫,毕竟是他自作自受,他本身就是看不惯匡佑启对鬼师说话那么温柔,现在就更是得不偿失,气的使劲跺脚,踩烂地上的毛毛虫。 "咚!" 这个时候一声巨响,因为刚才树干颤动,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从树冠上掉了下来,压断了一片树枝,好多毛毛虫又开始往下掉,与此同时有"簌簌簌……簌簌簌……"的声音从树冠上飞起来。 好像是栖息在树冠中的鸟一样,成群结队的腾空而且,但是声音又比鸟轻盈很多,仔细一看乌压压的一片。 温白羽"嗬——"了一声,顿时密集恐惧症就犯了,说:"蛾子?" 鬼师也被"咚!"的声音吓了一跳,从树上掉下来的东西就掉在他的旁边,鬼师和匡佑启看的最清楚。 那东西是一个人…… 一个死人…… 一个已经变成了干尸的死人…… 他身上的皮肤干瘪,皮肤呈紫黑色,包裹在骨头上,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眼珠子还在,估计死掉的时间并不太长,他全身没有一点儿水分,已经变成了一个干尸。 干尸的姿势非常扭曲,双手胳膊肘曲起,双手向上,似乎在做保护动作,又在做驱赶动作,死的时候还保持着这种匪夷所思的诡异动作。 众人看清楚竟然是个干尸,从树上掉下来的,都"嗬——"了一声,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鬼师朝天上看去,看到那一片腾空而起的"飞蛾",眼睛陡然睁大,他猛地低头看自己,鬼师刚才跌倒的时候,地上有树枝,扎了一下胳膊,胳膊上有一道血痕,只是稍稍有一点血色,刮破了一点点皮,现在已经止血了,根本就没流过少血。 鬼师却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撕掉自己的衣服,立刻包裹住刚才破皮的胳膊,说:"跑!快跑!是蝴蝶!" 众人听了都一愣,蝴蝶? 蝴蝶有什么可怕的,蝴蝶还没有毛毛虫可怕。 不过这些蝴蝶的数量,感觉还真是有点庞大。 温白羽只见过两只蝴蝶追逐在一起,因为蝴蝶的体态轻盈,而且经常双宿双飞,所以咏蝶的人很多,还有梁山伯祝英台的故事,都把蝴蝶作为美好的爱情象征,这么一"大家子"蝴蝶,温白羽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群蝴蝶根本数不出数量来,非常庞大,从树上一腾起来,茂密的树冠瞬间就投下光线来,原来树冠并不是那么茂密,遮住光线的是这些蝴蝶。 蝴蝶不知道是不是受惊了,在空中发出"扑簌扑簌"的声音,不断的煽动翅膀,就跟马蜂一样,突然聚集起在一起,然后朝下猛地扎下来。 蝴蝶的飞行姿势一般很优美,而且感觉不紧不慢的,但是这群从空中扎下来的蝴蝶,简直就像火箭,迅雷不及掩耳的俯冲下来,全部冲着鬼师席卷过去。 鬼师睁大眼睛,猛地调头就跑,但是蝴蝶扎下来的速度非常快,几乎像是一把铲子,从高空冲下来,狠狠兜了鬼师一下,别看单个蝴蝶的体积和重量都特别轻,但是这么多聚集起来,竟然把鬼师兜离了地面,但是就算鬼师身材在瘦弱,蝴蝶也不可能真的把他兜起到天上去,只是离开地面一点点,又"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鬼师包扎在胳膊上的布条只是匆忙弄的,并不严实,被这样一兜,虽然摔得不重,但是布条竟然开了,掉在地上。 鬼师当下惊慌的捂住自己的胳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蝴蝶俯冲下来,围绕在鬼师的旁边,纷纷往他胳膊受伤的地方聚集,一大片聚集起来,看着非常恶心。 鬼师始终伸手捂住自己的胳膊,不断的震着手臂,去驱赶这些蝴蝶。 温白羽看的震惊不已,差点都忘了动,这些蝴蝶的意图很明显了,竟然想要突破鬼师受伤的地方,是想要吸血吗? 地上那个干尸还安安静静的躺着,干尸身上一点儿水分也没有了,血液和体液都没有,难道也是这些成群结队的蝴蝶的杰作? 鬼师被蝴蝶不断纠缠着,他需要伸手捂住伤口,双手都不能动,于舒已经吓傻了,跌坐在地上,匡佑启的打手们也都愣住了。 匡佑启猛地在腰间一拔,冲着鬼师"嘭"的放了一枪,子弹顺着鬼师耳侧飞过去,蝴蝶群被打散了,受了惊吓,一下又腾空上天。 鬼师耳朵里"嗡嗡"的响,耳鸣的厉害,感觉要耳聋了,但是摆脱了蝴蝶的纠缠,手还紧紧捂着自己的伤口,脸上全都是汗。 "簌簌簌……" "簌簌簌……" 蝴蝶飞在空中,飞的也不是太高,好像认准了鬼师,就要重新俯冲下来,温白羽赶紧跑过去,从地上把鬼师一把抓起来,说:"跑跑跑,这他妈什么玩意!" 鬼师已经精疲力尽,再加上他阳气受损,几乎跑不动,幸亏他身体比较轻,温白羽将他一把背在背上,然后撒腿就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都跟着温白羽往前跑。 万俟景侯一把夺过打手手里的枪,掩护着他们往前跑,时不时回头对准蝴蝶群,猛地放一枪。 鬼师累的精疲力尽,趴在温白羽背上,马上就要昏过去,使劲掐了自己一下,让自己的意识清醒点,虚弱的说:"个头最大的是头目,打个头最大的。" 温白羽心想,这还有头目? 鬼师的声音太微弱了,万俟景侯在队尾的地方,没有听见他说什么,温白羽朝后喊着:"打个头最大的!"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托起枪来,眯眼瞄准,他瞄准的动作非常短,甚至不需要停顿,猛地"嘭"一枪打出去。 蝴蝶群一下四散腾起,但是就在这一时候,竟然有一只黑黄色的蝴蝶没有腾飞起来,它的个头果然非常大,刚才一直掩藏在蝴蝶群里,根本就没有发现,这只蝴蝶竟然有普通蝴蝶三倍那么大。 那只大蝴蝶一下被击中了,翅膀"噗"抖了一下,但是已经是强弩之末,终于"啪"的一声轻响,掉在了地上。 腾空的那些蝴蝶聚拢在一起,但是已经不敢贸然去追了,很快就"嗖——"的一声,折返回去,往刚才那棵大树的方向飞走了。 温白羽回头一看,还真的成了?这才敢松了一口气,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背后的鬼师似乎体力透支晕了过去,一下松了手,温白羽没托住,鬼师就朝后摔出去。 温白羽吓了一跳,不过没有听到鬼师摔在地上的声音,匡佑启在他们背后,一把接住了掉下来的鬼师。 匡佑启说:"天色黑了,找个地方扎营吧,我来抱着他。" 众人都是惊魂未定,根本不敢在这附近扎营,大家开始闷头往前走,走得越远越好,一直往前走,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扎营。 万俟景侯从后面走上来,把枪扔给打手,打手笑着说:"景爷,枪法真厉害!" 万俟景侯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听见了,温白羽看他这个反应,笑了一下,万俟景侯对待其他人,和对待温白羽感觉就像连个频道一样,而且切换的非常自如。 虽然温白羽有的时候觉得万俟景侯这么切换频道真的很苏,但是不得不说,这么苏还挺好的……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笑了一下,走过来和他平齐,然后身后搭在温白羽的肩膀上,就像哥俩好的搭肩动作一样,稍稍弯下腰来,嘴唇贴在温白羽的耳朵上,轻声说:"我的枪法厉害不厉害,白羽最清楚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我去"了一声,感觉想要收回刚才的想法,他这么苏实在不好,实在太不好了…… 匡佑启抱着昏过去的鬼师,他坐在轮椅上,身后有打手给他推轮椅。 鬼师脸色非常憔悴,没有一点儿生气,脸上也全是虚汗,看起来身体很虚弱,根本禁不起折腾。 匡佑启拿了纸巾,给鬼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怕他觉得冷,让打手拿来一个外衣,给鬼师披上。 匡佑启这个时候才注意鬼师的胳膊,他的胳膊刚才被地上的树枝划了一下,有一条浅浅的血痕,刚才鬼师的动作很诡异,竟然撕掉自己的衣服,就为了包扎这种小小的伤口。 而且那些蝴蝶,尽然冲着他们的伤口聚集过来,难道真的是要吸血? 匡佑启托起鬼师的胳膊,鬼师的胳膊软塌塌的,整个人都特别柔软,皮肤白的要透明,能看到那条细细的血道子上面,有一点点针扎的痕迹。 匡佑启眼睛眯了眯,又让打手拿来了医药包,先给鬼师的胳膊消了毒,然后又用纱布将鬼师的伤口给包扎上,为了安全起见,包扎了好几层,严严实实的。 于舒看着鬼师的胳膊,那么一点点伤口,心里想着就算是个娘们都不需要包扎,匡佑启竟然小题大做,越看越觉得鬼师不顺眼。 他们走了很久,众人终于找了一片比较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周围的树木比较稀疏,最重要的是,这块地方的树木已经凋零了,树冠不茂密,上面根本没办法藏那么一大片蝴蝶。 打手们四周看了看,确定这些树上也绝对没有那么多毛毛虫,这才停了下来,开始拿着东西,把四周清理了一下,然后扎帐篷生火堆。 众人把帐篷全都扎起来,鬼师还没有醒来,匡佑启就把人抱进了帐篷里,给他盖上被子,这才从帐篷里出来。 大家收拾完了东西,都已经饥肠辘辘了,围坐在火堆旁边,开始做晚饭。 干粮是招待所的小伙子给准备的,虽然凉了,而且有点硬,但是能当粮食吃,其他的东西就要他们自己做了。 大家把带来的吃的全都拿出来,拿出露营的炉具,开始做饭。 温白羽从背包里把营地灯拿出来,总觉得周围有点暗,就把灯点亮,支起来放在旁边。 匡佑启的打手很多,做饭这种事情,就不需要温白羽他们来了,只需要等着开饭就可以。 温白羽说:"刚才那棵树到底什么名堂?怎么上面那么多毛毛虫,还有那么多蝴蝶,我头一次看到那么多蝴蝶聚集在一起。" 秦珮说:"蝴蝶会吸血吗?那干尸是不是被吸干了血的?" 罗开笑着说:"老板,你别吓唬自己,蝴蝶是虹吸式口器,怎么可能吸血。" 秦珮白了他一眼,说:"听不懂,说人话。" 罗开说:"通俗的说,蝴蝶的嘴巴是一根很长很细的管子,不用的时候就卷起来,用的时候伸直了插进花管里面吃东西,虹吸式口器也没有牙,不像蚊子,扎不透人的皮肤,也不能搓开人的皮肤,所以不可能吸血的。而且那群蝴蝶那么小,最大的不过这么点,一捏就死了,怎么可能扎的透人的皮肤。" 秦珮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放松下来,虽然还是听得半懂不懂的,不过已经确定了那些蝴蝶不会吸血。 温白羽说:"可是那些蝴蝶刚才真的攻击了鬼师。" 刚才蝴蝶成群的攻击鬼师,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蝴蝶虽然是虹吸式口器,不能扎透人的皮肤,但是刚才鬼师的胳膊上有伤口,虽然伤口很细小,但是对于蝴蝶来说已经足够大了。" 他这样一说,秦珮立刻睁大眼睛,说:"你的意思是……虽然蝴蝶不能扎透人的皮肤,但是会攻击身上有伤口的人?"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刚才那个干尸,应该也是身上有伤口,然后被蝴蝶攻击了,人身上的血液和体液被抽干之后,体重就明显减轻了,蝴蝶的力气虽然带不起一个大活人,但是足够把一具干尸带到树上去了。" 万俟景侯说完,众人都搓着自己胳膊,突然觉得野外好冷啊,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温白羽赶紧把树枝网火堆里扔,让火堆烧的更旺一点,说:"这些蝴蝶是什么变异品种,太可怕了。"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帐篷,那个帐篷是匡佑启的,现在昏迷的鬼师躺在里面,随即说:"你们还记得鬼师刚才的反应吗?" 温白羽说:"啊对了,鬼师刚才看到蝴蝶的时候,让咱们快跑。" 秦珮点头,说:"刚看到蝴蝶的时候,咱们都没当一回事,谁知道平时一捏就死的蝴蝶,竟然这么大攻击力。" 万俟景侯点点头,又说:"不只是蝴蝶,鬼师在看到蛹的时候,态度也很怪异。" 因为刚才蝴蝶的攻击,大家都把毛毛虫给忘在脑后了,毛毛虫是蝴蝶的初态,这两个之间本身就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温白羽狐疑的说:"那些毛毛虫也有问题?" 万俟景侯说:"应该有问题,不过我关心的不是怎么有问题……我觉得这个鬼师很熟悉这片树林,很可能知道咱们要去的地方在哪里。" 大家听了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帐篷,罗开耸了耸肩膀,笑着说:"你想让鬼师带路?那就难了,鬼师的态度很坚决,如果不是刚才发生了突发情况,我估计现在咱们都已经被赶下山了。" 不过说这些都没用,鬼师身体虚弱,现在还在昏迷。 很快就开饭了,干粮放在锅里蒸了一下,好歹热乎了一些,然后还配了一些肉,在野外吃肉并不难,难得是吃菜,菜都是干的。 温白羽抱着碗快速的吃了,然后弄了一些跑进帐篷去,给小家伙们吃,小家伙们坐在帐篷里玩耍,看到开饭都特别亲切,吃的狼吞虎咽的。 温白羽喂完了小家伙们,这才把碗筷收拾了一下,拿出帐篷来。 大家已经基本吃完了,鬼师还没有醒来。 众人围在火堆旁边收拾炉具和碗筷,把气罐敲漏了放气,以免发生爆炸或者火在,碗筷基本都是一次性的,扔进一个大垃圾袋里,到时候带走就行了。 大家收拾完了东西,又因为刚才实在太危险了,就准备商量一下今天的守夜情况。 匡佑启是老板,肯定不会守夜的,之前邹成一又病了,也不能让邹成一守夜。 最后决定的是于舒和两个打手守夜,他们人多,准备每天三个人守夜,这样也能排的开。 因为现在时间还早,温白羽有点睡不着觉,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翻出那个银盘的照片仔细的研究,秦珮一转头,就看到了温白羽手机屏幕上一个大大的银盘特写,非常的清晰。 秦珮睁大了眼睛,说:"你怎么……" 秦珮还没说完,就被温白羽给制止住了,他和万俟景侯是偷偷摸摸去的祖庙,这事情不能声张出去。 秦珮闭上了嘴,凑过来,小声的说:"我就说祖庙突然'闹鬼'呢,原来是你搞的鬼。" 温白羽说:"那也不是我一个人捣的鬼啊。" 秦珮小声说:"照的还挺清晰。" 他两个人小声说话,罗开秦老板也觉得好奇,全都聚集过来,结果一看温白羽的手机,也全都明白了…… 温白羽百思不得其解的盯着手上的照片,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完全想不通啊。" 秦珮说:"反正是好东西,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 万俟景侯说:"其实有的时候想不通,并不是咱们没想到,而是所有的条件全都堆在一起,没有梳理清楚。" 秦老板说:"那就看图说话吧,一人说一个,把看到照片能联想到的事情说出来。" 秦老板第一个说:"西王母国。" 这种盘子第一次见,自然是西王母国的墓葬里,秦老板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西王母国,这个条件也成立。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月亮。" 不管是玉盘还是银盘,都像月亮,这是直观的视觉感受。 秦珮说:"可是感觉像月亮,也是咱们主观的想法,没准别人觉得不是月亮呢?" 万俟景侯说:"这个银盘指的应该就是月亮,我之前听到村民祭拜的时候说'hlat'。" 所有人都听不懂了,罗开笑着说:"'hlat'是苗语里月亮的发音,也有指母亲或者祖先的。" 秦珮诧异的说:"还真是月亮?" 温白羽看向秦珮,说:"该你看图说话了,你觉得能想到什么。" 秦珮摸着下巴,苦思了很久,说:"癞蛤蟆皮……" 温白羽一阵沉默,已经不知道怎么说秦珮好了,秦珮每次看到盘子上的花纹,都说那是癞蛤蟆皮,在拍卖会就一直这么说。 邹成一笑着说:"其实我觉得秦珮说的也对。" 温白羽奇怪的看向邹成一。 邹成一说:"古人一直把月亮的神话和蟾蜍、兔子这些动物结合起来,银盘上有这种蟾蜍的花纹,也是情理之中的。" 温白羽这回明白了,点了点头。 轮到邹成一说了,邹成一盯着照片良久,笑着说:"死亡冲动。" 温白羽:"……" 温白羽真想说,邹成一是不是暗黑向的…… 邹成一耸了耸肩,说:"这上面的花纹,有一种压抑的感觉,月亮本身就有阴晴圆缺,古人把月亮,视为一种对死亡的抗争,和永恒的象征,在古人的骨子里,死亡冲动也是月崇拜的一部分。" 温白羽觉得这太深奥了,但是的确很多古人咏月,都是因为月亮周而复始的阴晴圆缺,好像真的代表了一种抗争和永恒。 众人这回看向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想了想,说:"生殖。" 温白羽:"……" 万俟景侯不紧不慢的说:"古代月崇拜的起源,就是女性的生殖崇拜,如果换一种说法,就是无限的创造力,之所以把月亮的神话加以兔子、蟾蜍这些动物,也是因为这些动物的生殖力非常强,或许说是创造力。" 西王母国、月亮、蟾蜍花纹、死亡冲动、生殖创造力…… 温白羽觉得他们想到的不少,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越来越有诡异的趋势了。 这些条件结合在一起,绝对可以肯定,这个造型的银盘和玉盘,其实就是一种祭器或者礼器,代表着一种崇拜。 温白羽说:"我觉得这东西,又和永生脱不开关系。" 他们在这边讨论问题,黑羽毛和七笃火堆旁边"亲亲我我",七笃坐着,黑羽毛躺在他腿上,七笃就嘿嘿嘿的朝黑羽毛傻笑,笑的憨厚的不行,一脸被黑羽毛美色迷惑的样子。 温白羽揉了揉太阳穴,说:"算了,咱们先睡觉吧,时间也不早了。" 因为明天早上还打算继续赶路,大家就全都钻进帐篷里,留了三个守夜的人在外面,其他人全去睡觉了。 温白羽钻进帐篷里,他还感觉后背有点痒,又是一堆毛毛虫,又是一堆蝴蝶的,让温白羽的密集恐惧症有点犯了,总觉得背后有毛毛虫在爬。 温白羽自己伸手够着后背,挠了半天,万俟景侯钻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家伙们已经睡了,而温白羽坐在睡袋旁边,正费劲的挠着自己后背。 万俟景侯走过去,温白羽就像看到了救世主,说:"快来快来,帮我看看后背,是不是有东西,我感觉好痒啊。"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后背的衣服撩起来,什么东西也没有,就连一根头发茬也没有,白生生的后背都被闹成了红色的血道子,温白羽挠的还挺狠的。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故意忍住笑,说:"真的有一个毛毛虫,怪不得你痒,别动我给你捏下来。" 温白羽吓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挺着后背,说:"快快快,给我弄下来!怪不得我痒的要死,该死的于舒,踹那么多毛毛虫下来。" 万俟景侯动作很慢,故意伸手在温白羽后背抹了好几下,温白羽着急的说:"捏下来没有?" 万俟景侯说:"快了,别着急,你一着急它就动了。" 温白羽吓得脸都绿了,脑补了一下黑黄相间的毛毛虫在他后背蠕动,简直恶心的要死了。 万俟景侯见他白皙的后背一下泛起一片的鸡皮疙瘩,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说:"白羽,你真可爱。" 万俟景侯一笑,温白羽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整了,其实后背上根本没有什么毛毛虫,一切都是自己脑补出来的,而万俟景侯趁机揩了点油,还嘲笑了一下他的反应。 温白羽气的恨不得蹦起来,猛地回头一把勾住万俟景侯的脖子,两个人"咕嘟"一声就倒在了帐篷的地上,温白羽压住万俟景侯,勾着他脖子,恶狠狠的说:"是不是戏弄我!?" 万俟景侯勇于承认,点头说:"是。" 温白羽:"……" 温白羽从来没见过做坏事承认的这么坦荡荡的,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说:"谁让白羽你的反应太可爱了呢。" 温白羽太阳穴腾腾的跳,说:"还是我的错了!?" 万俟景侯说:"你意识到了就好。" 温白羽这回真的没话说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嘘——小点声,儿子们都睡了。" 温白羽这才爬起来,踹了万俟景侯一下,感觉真是丢人死了,把自己衣服整理好,然后钻进了睡袋里。 万俟景侯也躺下来,伸手搂住温白羽,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快睡吧。" 因为帐篷很小,黑羽毛和七笃也专门弄了一个帐篷,匡佑启的打手带了好多帐篷,所以根本不需要挤在一起。 秦老板本身想要秦珮跟他一个帐篷的,但是罗开强烈反对,坚持说三个大男人一个帐篷实在太挤了。 秦珮斜眼看着罗凯,说:"你是不是想干坏事?" 罗开似乎被他说中了,笑着说:"什么叫坏事啊,这是好事。" 秦珮说:"我呸,罗开我跟你说,你要是干坏事,信不信我踹断你的第三条腿?!" 罗开笑着说:"老板,你真的不是兄控吗?" 秦珮:"……" 秦珮一阵无奈,正好钻进旁边的帐篷,临钻进去的时候,还瞪了一眼罗开。 罗开笑眯眯的钻进自己的帐篷,秦老板说:"秦珮呢?" 罗开昧着良心笑着说:"秦珮觉得太挤了,去别的帐篷了。" 秦老板怀疑的盯着罗开看了几下,罗开走过去,伸手搂住秦老板肩膀,说:"夏夏咱们快点睡觉吧。" 秦老板太阳穴一跳,说:"你再叫得这么恶心就滚出去。" 罗开说:"我不觉得恶心啊,这样是昵称,这才显得咱们关系比别人近亲。" 秦老板说:"我可没说要和你关心亲近。" 罗开说:"我知道夏夏脸皮薄,没事,我不介意的,交给我就行了。" 秦老板太阳穴更是腾腾的跳,说:"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 罗开凑过去,在秦老板嘴唇上亲了一下,说:"字面意思,我保证轻轻的,你躺着就行。" 秦老板越听越不对劲,伸手挡住罗开,说:"你……这里是山上……" 罗开眯起眼睛,宝蓝色的眼睛盯着秦老板,伸手解开他梳起头发的绳子,将秦老板的长发散下来,亲了亲秦老板的发顶,声音很嘶哑,难得正经,说:"秦夏,我等不及了,可以吗?" 秦珮钻进睡袋里,辗转反侧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睡不着,不放心,然后就钻出了帐篷。 外面守夜的是于舒,于舒坐在火堆旁边,摆弄着他的枪,看到秦珮走出来,冷哼了一声。 秦珮走到旁边的帐篷门口,突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然后脸色就黑了,他发现自己好像来晚了,该死的罗开好像得手了。 秦珮气的在帐篷外面跳脚,大喊了一声:"罗开!你出来,我擦你大爷!" 不过帐篷里面没有人理他,秦珮在外面走来走去,绕了好几圈,最后也没有办法,又不能贸然钻进去,只好回了帐篷,去睡闷觉了,一边睡还一边在心里骂着罗开。 于舒坐在外面,因为他比较有背景,所以匡佑启的打手也不敢跟他怎么不对付,于舒坐在外面一会儿,就抱着枪准备睡觉了。 另外两个打手一直没睡,有的时候站起来走走,在附近转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于舒睡得好好的,结果就被走路的声音吵醒了,不耐烦的站起来,说:"走来走去的干什么呢!" 他的嗓门有点大,吓到了那两个打手,毕竟夜深人静的,那两个打手惹不起于舒,只好又坐下来。 于舒冷哼了一声,把枪别在腰带上,然后就往树林深处走去,估计是要去解手。 那两个打手等于舒走远了,才小声的说:"真不明白匡先生把姓于的带上干什么?" 另外一个打手小声的八卦说:"嘿嘿嘿,你不知道吗,谁让姓于的有个好干爹呢?那不是于老板发话了吗。现在拼爹都不拼亲的了,拼干的。" 第一个打手听了有些吃惊,说:"我以为是亲的呢,原来于老板不是他亲爹啊?" 另外的打手笑着说:"当然不是,我告诉你吧,姓于的不干不净的,私生活特别乱,我估计他是巴上了咱们匡先生,所以才让匡先生把他带来的。" 第一个打手说:"还别说,他长得还真是人模人样的。" 另外的打手说:"呿,人模人样有什么用,咱匡先生那么有钱,缺人模样人的吗?就他那个德行。" 两个人小声的在八卦着,刚才于舒那嗓子有点大,鬼师一下就被吓醒了,他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身上有一个血口子,然后铺天盖地的蝴蝶就席卷了过来,几乎将他包裹住,鬼师能感觉到血液流失的感觉,最后变成了一具干尸…… 正好刚才于舒叫了一嗓子,鬼师一下就醒了,满脸都是冷汗,正着一双眼睛,眼睛还中的像核桃一样,望着帐篷顶,有点不明白自己在哪里。 匡佑启睡在鬼师旁边,听到鬼师惊叫了一声,立刻就醒了,双手一撑坐起来,说:"醒了?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鬼师慢慢缓过来,看了看四周,匡佑启笑着说:"你刚才昏倒了,看起来有些虚弱,天色太晚,我们就扎营了。" 鬼师没有说话,看着匡佑启,这个时候外面帐篷传来隐隐的说笑声,当然是那两个守夜的打手了,两个人在一起八卦着,说什么于舒和匡先生有关系。 鬼师听到那两个打手开始说黄段子,不由得脸上有点发红,匡佑启绯闻一向很多,在他没有残疾之前,绯闻就更是多,匡佑启最不在意的也就是绯闻。 不过这个时候,他突然不想让眼前这个人听到这些,因为眼前的这个少年,看起来非常纯净,非常干净,这些事情让他听到,都觉得是一种侮辱。 匡佑启大声的咳嗽了一下,外面的两个打手听到他的声音,知道匡先生醒了,就住了嘴,互相看了一眼,不再说话了。 两个打手搓着胳膊,在外面忐忑的烤着火,于舒这个时候走了约莫二十分钟了,不知道是不是解手掉坑里去了。 鬼师醒来之后,就不打算留在这里,匡佑启见他要走,说:"现在外面天黑,你这个时候就要走?等天亮了再说吧?" 鬼师摇头,说:"我话已经说完了,因为之前你们的人救了我一次,我才不想让你们上山来,但是如果你们执意要上山,我也拦不住,刚才的蝴蝶只是开始的一部分,前面还有很多危险,我能说的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鬼师说着,站起来要钻出帐篷,匡佑启猛地拉住他的手腕,说:"等等。" 鬼师疑惑的回头看他,匡佑启双腿残疾,这个时候坐在睡袋里,他动不了地方,却欠身拽住他的手。 匡佑启赶紧松了手,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总可以告诉我吧?" 鬼师盯着匡佑启一会儿,摇头说:"我不想告诉你。" 匡佑启笑了一下,有点无奈,又有点哭笑,鬼师就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外面的两个打手见鬼师出来了,都有些诧异,想要拦住鬼师,现在才过了十二点,后半夜还长着呢,这么黑的天,鬼师这是要走? 不过匡先生一直在帐篷里没出声,所以两个打手也不敢拦,就让鬼师走了。 鬼师的身影很瘦削,没有一会儿就没入了黑暗的树林之中。 鬼师走了之后,匡佑启才把人叫进了帐篷,让人扶着他上了轮椅,把轮椅滑出去,坐在火堆旁边。 两个打手都感觉压力很大,大老板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出来守夜,盯着火堆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于舒出去已经半个小时了,竟然还不回来。 没过几分钟,匡佑启突然听到了脚步声,那两个打手还以为是于舒回来了,不过很快就惊讶的说:"匡先生,是鬼师啊!" 匡佑启抬起头来,就看到那个少年真的回来了,脸上有些汗,神情有些紧张,跑了回来。 匡佑启看到他的神情,说:"怎么了?" 鬼师说:"我在前面看到了血迹,那地方有个土坑,下面好像有人,是不是你们的人掉下去了?" 外面有些骚乱,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很快就醒了,钻出帐篷来看,正好看到黑羽毛和七笃也钻出帐篷。 温白羽看到鬼师醒了,匡佑启也在,一些打手准备着装备,不知道要干什么去。 温白羽走过去,说:"怎么了?" 匡佑启说:"前面有很深的土坑,于舒掉下去了。" 原来于舒大半夜跑出去解手,那么长时间不回来,还真是掉到坑里去了。 众人打算过去看看,小家伙们还没有醒,温白羽就留了黑羽毛和七笃进帐篷去看着小家伙,毕竟黑羽毛的武力值让温白羽很放心。 秦老板此时是刚刚睡下,他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疲惫的根本没听见动静,罗开钻出帐篷看了一下究竟,一听说是于舒失踪了,很不厚道的放松下来,就不跟着去了,他打算留下来照顾秦老板。 秦珮也从帐篷爬出来,看到罗开一脸得逞的笑容,笑的非常欠扁,踹了罗开一脚,恶狠狠的说:"罗开,你等着!" 罗开笑着说:"老板,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姐夫了啊,算是长辈吧。" 秦珮暴躁的说:"算个屁!" 邹成一身体不好,虽然也想去看看,不过噫风不让他去。 众人拿了东西,就打起手电,举着营地灯,往鬼师说的土坑走过去。 土坑在树林里,因为扎帐篷的时候周围都检查过了,所以不在很近的地方,有一定的距离。 估计也是于舒闲得无聊,所以才走这么远。 众人走过去,就看到地上有一片血迹,随即顺着土坑滑下去。 温白羽低头看着那片血迹,"嗯?"了一声,说:"这怎么有把刀?" 还是军刀。 一把军刀倒插在土里,刀刃向上,估计埋得时间不短了,旁边都是树叶和土,估计当时因为天黑,于舒根本没看见这个军刀,结果腿被军刀划了,然后一个不小心就栽进了土坑里。 军刀挺锋利的,血还顺着土坑往下滑,看起来这一刀划的挺结实。 温白羽探头往土坑里看了看,那叫一个深不见底,这个坑的高度不浅,下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于舒估计掉下去就摔晕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不然怎么没听到他的呼救声,还是鬼师发现的不对劲。 大家拿了照明工具和绳索,用大功率的手电往下打,果然照透了,算是于舒命大,这么土坑的深度不足以摔死人,于舒就躺在坑底的位置,左手胳膊非常扭曲,肯定是摔断了,身上有血,估计是擦破了皮,一动不动的,肯定晕过去了。 坑底的范围很大,这个坑就跟一个花瓶似的,上面口窄,下面则是大肚子,但是上面的窄口也足够让一个成年人漏下去了。 大家用手电照明,一个打手把身上捆上绳索,然后把绳索扣在旁边的树上,准备下去把人拽上来。 土坑不算太深,打手下去之后,很快就把绳子从自己身上解下来,然后捆在了于舒的身上,朝上打了一个ok的手势,另外的打手开始拽绳子,就把于舒给拽了上来。 大家把于舒身上的绳子接下来,然后又抛下去,打算把坑里的打手拽上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坑里的打手突然朝上面喊着:"匡先生,这下面有个地窖!里面好像有东西!" 众人都是一愣,温白羽说:"咱们不会误打误撞进了盗洞吧?" 万俟景侯蹲下来,用手电照明,看了看周围的土,然后又看了看这个坑,说:"挖坑的手法,的确像是在挖盗洞。"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把手电光往下照,说:"还真是一个斗?" 万俟景侯却摇头,说:"但是这个地方的土,不像有东西,不是五花土,土里也没有金属的味道,而且这个坑挖的太简陋,旁边也没有任何勘测的痕迹。" 温白羽奇怪的说:"所以这只是一个土夫子挖出来的坑?" 万俟景侯把手里的土扔下,把手电绑在胳膊上,拍了拍手,说:"下去看看,或许是土夫子用来存放东西的土坑。" 他说着,从背包里拽出一根绳索,扣在腰上,另一头系在树干上,然后就顺着绳子往下滑,下了土坑。 温白羽一见,赶紧也跟着往下滑,土坑下面的空间非常大,而且并不只有从上面看到的那么小的空间,土坑里面还有一条通道,真的是个地窖,开凿的非常粗糙,但是有点深。 众人都跟着滑下来,留了几个打手在上面看着,匡佑启也下去了。 鬼师皱眉的看着这个土坑,最后也跟着下去了。 众人打着手电,把土坑下面照的灯火通明,土坑的通道通向深处,需要窝着腰走进去,走不太远,就能看到一个比较宽敞的空间了,是个地窖。 地窖里存放了很多东西,因为土坑是敞着口的,下雨的话雨水会灌进来,所以地窖里并不干燥,反而潮湿,地上都是苔藓,角落里长了蘑菇,还有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人几乎窒息。 温白羽捂着鼻子,说:"这地窖里存放了什么东西?这么臭。" 万俟景侯皱眉说:"尸臭,这地方有尸体。" 众人全都警戒起来,赶紧拿出武器,戒备的看着四周,把手电拧的更亮了,不让地窖里出现一丝的死角。 地窖里对方了很多东西,靠着墙的地方堆放了食物,而且食物非常充足,大绿毛已经从哪些食物里长了出来,看起来非常恶心,一股异味弥漫着。 旁边还有几个集装箱一样的木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看起来应该是一些装备。 打手们走过去,将那些木盒子撬开,估计这山上之前下了不少于,集装箱一样的木盒子已经腐烂了,一撬就开,里面果然是装备,在场的都是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下斗的装备,非常齐全,而且非常先进,这么先进的装备还没有淘汰,应该是不久前留下来的。 温白羽想到小伙子说的,一年前有一队人进了山,说不准就是那些人留下来的。 打手们把其他箱子也打开,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说:"这边好多枪!" 大家全都聚集过去,就看到那整整一个箱子,里面全是枪,数量真的让人眼花缭乱,竟然有这么多枪支,但是鬼师说进来的人都死了,他们有这么大批的武器和食物,竟然全都死了? 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让这些人全都离奇的死了,还有的成为了起尸的粽子。 温白羽伸手拨了拨那些枪,突然"咔嚓!"一声巨响,因为箱子受潮,一下就烂了,整个散架了,突然散在了的地上。 温白羽吓了一跳,万俟景侯也快速的冲了过来,说:"受伤没有?" 温白羽赶紧摇头,结果就看到高大的木箱子一散,露出了后面的东西。 这些木箱子后面,还有东西藏着。 那东西靠着墙,是一块颜色很深的布? 那块布裹起来,裹成长条状,静静的呆在木箱子后面,不知道里面裹得是什么东西。 那块布的颜色很深,应该是藏蓝色的,不过因为落了很多土,而且又长了毛,实在难以分辨原来的颜色,只能看一个大约。 布上有花纹,那些花纹明显是苗族的纹路,非常有特色。 万俟景侯说:"这是蜡染?" 蜡染的布非常有特色的,蜡染的作品,就算一模一样,但是经过水洗之后,产生的水纹也会不一样,这让蜡染作品有一种神秘色彩。 这个蜡染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个古董,但是很可惜,竟然给泡水了,而且还长了毛,毁成这样估计也不值钱了。 打手们把箱子全都搬开,那个被蜡染布裹着的长条状东西,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温白羽说:"这形状和大小……怎么像裹着人?" 他这么是一说,大家都觉得裹着的像是人。 万俟景侯把手套戴上,然后走过去,小心的掀开蜡染布的一角,裹得非常严实,万俟景侯拽着蜡染布,慢慢的将裹着的东西抖出来。 在抖出来的一霎那,众人"嗬——"的抽了一口气,随即就意识到地窖里的空气太浑浊,赶紧捂住口鼻,刚才吓得深吸一口气,再看到蜡染布里的东西,简直都想吐。 蜡染布里,裹着的果然是一个人…… 确切说是一具尸体。 温白羽想象了很多,蜡染布里是一具尸体,可能是干尸,被蝴蝶吸血的那种干尸,也可能是血粽子,血粼粼吐着舌头,也可能是黏糊糊的白皮粽子。 但是他真的没想到,能恶心到这种地步,是一个浑身裹着泥浆,五官大张,脸色狰狞的尸体! 尸体身上裹着泥浆,从头到尾全是泥,好像扔进了水泥里面一样,而且他嘴巴大张着,嘴巴里面,舌头嗓子全是泥,这些泥浆都干了,紧紧包裹着尸体,好像一个可怕的雕像一样。 这样还不止,尸体的身上并不平滑,那些泥浆里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仔细一盯就看见了,一个一个密密麻麻,就像水蛭一样,钻进了尸体里面,让尸体看起来疙疙瘩瘩的,实在太恶心了。 温白羽捂住嘴,使劲闭了闭眼睛,感觉要吐了。 蜡染布抖开之后,大家都闻到了一股泥的味道,还混合着发霉的味道,说不出来的难闻。 秦珮吓得抖了一下,说:"这……这怎么回事?" 鬼师看到这个场景,闭了闭眼睛,朝后退了一步,嘴唇哆嗦了两下。 匡佑启说:"你认识这个人?" 鬼师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鬼师顿了好久,又说:"但是我认识这块蜡染布。" 裹着尸体的蜡染布,这的确是一个关键所在,尸体总不能是自己把自己裹好,然后躺在那里等死的,显然是有人把他裹了起来,用蜡染布把尸体裹了起来,这种做法应该是这具尸体的同伴,但是又出于时间匆忙,所以根本没来得及把尸体土葬。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鬼师,大家都是行家,一看就知道,这块蜡染布绝对不是普通的东西,看颜色和质地,还有上面的花纹来说,绝对是件老货,而且年头不短,真可惜已经腐烂了。 这东西绝对是从斗里出来的。 鬼师说认识扎个蜡染布,那么其实也是间接承认了,他知道这附近的斗。 其实鬼师的态度早就很明确了,他肯定知道什么,而且那个地方很危险,也经历过什么,所以才不想让他们上山去的。 鬼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可以带你们去你们要去的地方,但是我有条件。"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匡佑启身为这里最大的老板,说:"什么条件?" 鬼师说:"墓里的东西,我要拿走一样。" 匡佑启笑着说:"当然可以。" 鬼师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你的态度是在敷衍我。" 匡佑启第一次有一种被人堵了话的感觉,匡佑启是个老狐狸了,当然会缓兵之计,到了地方再说,不过鬼师也不傻,自然听出来了。 匡佑启有一种无话可说的感觉,鬼师没再多说花,说:"先上去,天亮再出发。" 鬼师竟然没有再说别的,走出了地窖,抓住绳子爬上了土坑,动作非常灵活,不过看起来身体还是有些虚弱,额头上出了不少汗。 匡佑启说:"把这里东西收拾一下,能用到的带上,先上去吧。" 打手们开始处理东西,把东西全都收拾起来,能用上的还真不少。 大家顺着绳子全都爬了上去,然后把于舒给抬回去了。 大家回了帐篷,秦老板已经醒了,因为秦珮跟着他们出去了,秦老板非常不放心,就等着秦珮回来,眼见秦珮来了,狠狠松了一口气。 秦珮看见秦老板,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的痕迹,当即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罗开。 众人把于舒抬回来,有人给他包扎伤口,摔伤很多,手臂骨折,不过他还真是幸运,身上除了手臂,还有刚才腿上的划伤,没有任何大的伤口了,脑袋也没摔到。 众人忙活了一会儿,一看都将近三点了,简直累得要死,全都冲进帐篷里睡觉,明天天亮之后还要继续出发呢。 不过这回有鬼师带着他们走,估计很好就能找到墓葬的入口。 温白羽其实想不透,鬼师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竟然要带着他们上山去? 或许进入墓葬之前的路,也有不少的危险,鬼师是怕他们在还没有进入墓葬,就已经全都死了? 温白羽想起小伙子的话,鬼师虽然很冷淡,但是其实心地很好,确实是这样。 大家都钻进帐篷继续睡觉,温白羽累得要死,刚才精神太集中,一放松下来立刻就昏昏欲睡了。 万俟景侯给他盖好了被子,温白羽一秒都没等,很快睡着了。 温白羽觉得自己才睡了两分钟,结果就天亮了,简直糟糕透了,他浑身没劲,困得眼皮粘在一起,根本就爬不起来。 万俟景侯先起来,穿了外衣,然后去弄了一点热水,外面天蒙蒙亮,一片的灰色,不过大家已经全都起了,出发之前肯定要吃早饭,正在烧水做早饭。 万俟景侯弄了点热水,把毛巾烫了烫,然后拧的潮湿,就进了帐篷,搭在温白羽的额头上。 温白羽被暖和的毛巾一搭,舒服的打了一个哆嗦,这才渐渐醒了,躺着让万俟景侯给自己擦脸,简直太享受了,万俟景侯又去给小家伙们擦了脸,这时候温白羽才挣扎的爬起来,钻出帐篷去漱口。 等万俟景侯忙完出来,外面已经开始吃早饭了。 因为他们一会儿要跟着下斗,都吃的很多,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吃饭了。 鬼师也起了,坐在火堆旁边,他不怎么说话。 昨天晚上鬼师是和匡佑启一个帐篷,不过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匡佑启还记得鬼师那句话,他有些哑口无言,因为匡佑启的确是在敷衍人,说的也不是真心话。 匡佑启已经习惯骗人了,说出来的话七分掺假,三分才是真的,有的时候三分真的也没有,毕竟他是商人,已经圆滑了,也肮脏了,对于鬼师这种纯净的人来说,匡佑启非常向往,也有些无从招架。 匡佑启侧头看着坐在火堆旁边的鬼师,张了张嘴,有点像搭讪,说:"从这里出发,要到目的地,还远吗?" 鬼师也没有不理他,表情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说:"不远,但是费时间,前面有个迷宫。" 温白羽一听"迷宫",立刻说:"什么迷宫?" 鬼师说:"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迷宫,但是非常繁琐,我只走过一次,路很迂回,需要费时间。" 温白羽脑子里就想到了他们在沙漠的古城里,发现的那个地下迷宫,那个崇拜月亮的部落在墓葬前面修建的这个迷宫,难道这两个地方还真的有关联,不然怎么会有迷宫这种东西。 匡佑启点了点头,就没再多问,虽然鬼师表情没什么不自然,但是匡佑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主观的问题,总觉得鬼师不想和自己说话。 大家很快吃完了早饭,把火灭了,开始拆帐篷。 于舒成了病患,早就醒了,胳膊也断了,匡佑启让他下山去,但是于舒却坚持不走,他这个态度倒是让温白羽很好奇,看起来这个墓葬确实有什么东西,不然于舒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要继续往上走。 大家整理还行李,很快就出发了,继续往上走,这回有鬼师带路,众人慢慢往上走,虽然行进的不快,但是不至于迷路,渐渐的路开始开阔了,树木变少了,这地方竟然开可以走车,不过很可惜他们车子没开上来,不然可以省不少时间。 温白羽说:"昨天的那些蝴蝶,是吸血的吗?" 鬼师点点头,说:"你们小心,不要有任何伤口,如果不小心受伤,立刻包扎严实,不然遇到那种蝴蝶,会被袭击的。" 温白羽说:"你之前也见过这种蝴蝶,这是什么品种?" 鬼师说:"只见过一次,是那帮人从墓葬里放出来的蝴蝶,以前这片山上没有。" 温白羽听他说"那帮人",果然应该就是一年前山上的人了,鬼师或许之前碰见过他们。 但是鬼师不愿意说这些,看表情也知道,温白羽就没有再提。 匡佑启一直在后面,打手推着轮椅,匡佑启就跟着他们,温白羽总觉得匡佑启的目光盯着自己,让他后背发凉,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匡佑启笑着说:"真羡慕你。" 温白羽奇怪的说:"什么?" 匡佑启没说话,但是指了指前面的鬼师,匡佑启其实是羡慕温白羽和鬼师说话,鬼师对温白羽似乎没什么芥蒂。 温白羽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他们走了一上午,终于看到了鬼师所说的迷宫,迷宫在一个山洞里,山洞上披着绿油油的草,因为空气湿润,长了很多苔藓。 众人走到山洞旁边,就看到山洞侧面不远的地方,竟然停着一辆车! 军绿色的吉普车。 秦珮差点跳起来,指着那辆吉普车说:"这是魏囚水的车!" 魏囚水的车在这里,人肯定也来过这里,车子又停在了山洞旁边,必然是已经进了山洞。 原来魏囚水的目的地也是这座墓葬? 万俟景侯摸了摸吉普车的引擎盖子,说:"温的。" 人走了不是太久。 秦珮一下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根本等不了一分钟了,一头就扎进山洞里,山洞里黑漆漆的一片,秦老板见他跑进去,赶紧去追,喊了一声:"秦珮!" 大家也赶紧进了山洞。 山洞里很黑,没有光线,众人把手电全都打起来,已进入山洞之后,温白羽就感觉到了一股似曾相识。 这个山洞和他们之前走的迷宫,真的是一模一样,虽然温白羽不能完全的记起迷宫的布局,但是这么走下来,感觉是相似的。 就算不是一模一样,也应该是模仿的。 不同的地方还是有,那就是这个山洞里的迷宫,一看就是精心开凿的,并不是出于赶工,四壁非常光滑,甚至还做了花纹,并不粗糙。 迷宫的墙壁上都是装饰的雕刻,苗族气息很浓重,有蝴蝶的花纹,也有月亮的花纹,有一处刻画的是十二个月亮的神话故事。 他们一路往里走,鬼师也只走了一次,虽然温白羽他们走过一次相同的,但是已经不太记得了,大家走起来难免走到死胡同里,果然相当费时间。 不过迷宫里没有危险,也没有机关,这一点倒是让人放心起来,就算走错了也不至于丧命,顶多是浪费一点时间。 大家走了几个小时,于舒断了胳膊,身上都是伤,脾气很差的说:"他到底认不认识路,会不会带路?带咱们走了这么多次错路,到时候还要第一个拿东西?是不是骗子啊?" 鬼师态度很淡然,并不生气,匡佑启倒是脸色很冷,说:"于舒你说话客气一点,鬼师已经救了你两次,如果不是他发现你,你现在还在坑底下蹲着呢。" 于舒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但是脸色很难看,虽然想反驳,但是不敢开口。 温白羽看于舒的态度很有问题,悄悄拽着万俟景侯,说:"你有没有发现,于舒特别能忍啊?"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他想要跟着队伍,当然要忍了。"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我刚开始以为匡佑启和于舒关系不一般,所以匡佑启才让于舒跟上来的,但是现在看来,他俩关系也不是那么不一般。" 万俟景侯说:"匡佑启带着于舒,必然是于舒知道一些事情,不然下斗这种事情,会挫这么多拨人放在一起吗,匡佑启是个老狐狸,人多嘴杂,还容易分心,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想法。" 温白羽又笑眯眯的打量着鬼师,说:"我觉得匡佑启一定喜欢鬼师。" 万俟景侯说:"你看起来很想知道?那就去问问?" 温白羽赶紧抓住万俟景侯,说:"单纯八卦一下,没想真问当事人。" 他们走了三个小时,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大家都累了,就席地坐下来休息。 于舒似乎想要改变策略,感觉和所有人的关系闹得都很僵,开始想要讨好匡佑启,凑过去给匡佑启拿水,笑着说:"匡先生,刚才是我不对,您也知道的,我摔断了手,现在还疼着呢,难免脾气暴躁了一点。" 他说着对鬼师说:"我刚才不该对你发脾气,我错了,你原谅我可不可以?" 于舒长得漂亮,说话的时候故意把声音放的软软的。 鬼师不吃他这一套,但是也没有要和他较劲的意思,摇头说:"没事。" 匡佑启没有说话,于舒是会发嗲的,他这一套很管用,起码于先生很吃他这一套,不过匡佑启很精明,尤其是这个时候,如果是平时,半真半假的也就笑笑过去了,不过这个时候他们要下墓葬,匡佑启清楚于舒的目的,但是正如万俟景侯说的,匡佑启又有自己的目的,所以必须要带上于舒。 匡佑启没说话,于舒热脸贴了凉屁股,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自己坐在一边去生气。 温白羽一边喝水,一边看着"狗血剧",小声说:"也怪匡佑启是个渣男。" 万俟景侯说:"我就不渣。" 温白羽心想,万俟景侯是渣的方向不同而已,万俟景侯的确不花心,而且非常专一,甚至到偏执扭曲的地步,不然当年也不会把温白羽锁起来。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万俟景侯笑着亲了一下温白羽的耳朵,估计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说:"白羽,我也让你把我锁起来,怎么样?"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这干什么呢,还玩起来sm了吗? 温白羽说:"我可没这嗜好。"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伸手揽住温白羽的肩膀,这回亲的是他的嘴唇,说:"我知道白羽舍不得我。" 温白羽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这种想法,万俟景侯完全是自恋到了一定境界! 众人休息了十五分钟,就准备继续开拔,鬼师在前面引路,说:"应该快到了,前面有一潭水,需要从水下潜出去,不然没有其他出口。" 温白羽一听,腿肚子就开始转筋了,竟然要潜水! 众人都没有带水肺,那些东西太沉了,而且他们预测是一个苗墓,并不是水下墓。 鬼师见温白羽脸色难看,说:"不是很深的水。" 温白羽勉强的点了点头,万俟景侯说:"没事,我带着你。" 走了二十分钟,果然就看到了水潭,一洼深蓝色的水,水流波动着,前面是封死的,看起来出口的确在水里,这洼水应该连通了外面的水,并不是死水。 温白羽深吸了两口气,整装待发,其他人把背包裹上防水布,也整装待发了。 温白羽一侧头,突然发现黑羽毛脸色阴沉的盯着水面,温白羽心里莫名的一阵欣喜,小黑可是他儿子,难道也怕水? 倒是七笃不怕水,看到这么清澈的水,还有点跃跃欲试。 众人都准备好了,匡佑启似乎又想和鬼师搭讪,说:"我腿不方便,一会儿你能带着我吗?" 鬼师看了看匡佑启,出于礼貌有点避讳看匡佑启的腿,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 温白羽惋惜的摇头,说:"鬼师太天真了,这样老狐狸会有可趁之机的。" 万俟景侯拍了拍温白羽的头顶,笑着说:"先担心你自己,活动一下,别下去抽筋。" 温白羽:"……" 温白羽膝盖被万俟景侯狠狠插了一刀,憋足了气,大义凌然的跟着万俟景侯进了水,水很凉,但是非常清澈,波动的水流有一种变化莫测的美感。 众人也全都下了水,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快速的往前游,前面一片光亮,外面应该是中午,阳光正足的时候,果然不是很远,温白羽看到了那片光亮,就跟见到了希望一样。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感觉小腿一紧,有人拉住了他,回头一看,顿时"唔"的一声,吐了一口气,差点把水呛进去。 潭水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尸体,已经被泡发了,一张大脸,被泡的足有大海碗那么大,浮肿的手抓住温白羽的小腿…… 第148章 月者,阴之宗5 温白羽拽紧万俟景侯,猛地抖了一下腿,但是那只泡发的粽子双手揪住温白羽的腿,死死的揪着,就是不撒手。 温白羽一抖,那粽子似乎感觉到了危机,双手猛地攥紧,温白羽疼的一皱眉,差点就在水底下吸一口气,粽子的指甲一下穿透了温白羽的小腿。 万俟景侯托着温白羽往前游,感觉到了温白羽的挣扎,低头一看,猛地松了手,然后快速的往下潜,伸手一划,温白羽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水波,温白羽猛的一下顺着水波冲了出去,而那粽子也一下松了手。 万俟景侯手中握着龙鳞匕首,那粽子跑的很快,似乎非常熟悉水性,一下就松开了手,立刻窜到一边去。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要呛水,立刻游过去,伸手托住温白羽,然后快速的往上扎,不过那粽子似乎肯定了他们,很快也尾随着他们背后往上游。 "哗啦——!" 一声水响,温白羽猛地扎出水面,同时又听到"呼啦——哗啦——"的水响声,旁边也有几个人扎出水面。 温白羽"呸"的吐掉嘴里的水,抹了一把脸,喊着:"水里有粽子!" 其他人都没看见水里有粽子,被温白羽这样一喊,立刻警觉起来,纷纷快速的往岸边上游去。 万俟景侯托住温白羽,托着他快速的往岸边游,温白羽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水呛进耳朵里了,感觉"嗡嗡"的,堵得特别难受,小腿有些疼,不知道这个粽子有没有尸毒。 万俟景侯托着温白羽快速的上岸,最后扎出水面的是黑羽毛和七笃,黑羽毛的头发全都湿了,而且没有梳起来,扎出水面的一霎那,温白羽还以为又来了什么粽子,定眼一看原来是他儿子! 黑羽毛脸色非常难看,一边扎出水面,一边咳嗽着,七笃也扎出水面,伸手拽着黑羽毛,往岸边上游过来。 温白羽爬上岸,把背包和行李甩在地上,万俟景侯也快速的把装着小家伙们的背包放在地上,然后伸手去拽黑羽毛和七笃。 七笃先把黑羽毛送上岸,黑羽毛的头发全都贴在脸上,脸色非常阴沉,一双狭长的眼睛全都露出来,显得非常凌厉,嘴角下压着,看起来很不高兴,上来之后不停的咳嗽着,肯定是在水底下呛水了。 温白羽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大喊有粽子的时候,黑羽毛和七笃好像还没有扎出水面呢,估计没听见,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水下面有个泡发的恶心粽子。 应该是没看见,温白羽心想还是别告诉儿子了,万一再刺激了他儿子,黑羽毛现在脸色就不太好…… 黑羽毛咳嗽着,伸手抹掉脸上的水,然后转过身来,伸手去拽七笃。 七笃是最后一个上岸的,他伸手抓着黑羽毛,突然眼睛一张,陡然睁大,然后身体猛地往下一沉。 七笃手上全是水,黑羽毛一个没抓住,水面就发出"噗!"的一声,七笃已经在一片涟漪之中消失了,好像底下有什么东西抓着他,一下就沉入了水底。 水面特别清澈,七笃一下沉下去,众人还能看到水下的影子,水下并不止七笃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影子,看起来比七笃大了一圈,温白羽一眼就看出来了,是刚才那个泡发的粽子。 那个粽子一直尾随着他们,但是因为万俟景侯刚才的举动,让粽子不敢贸然攻击,这个时候只有七笃一个人在水里,正好落了单,这个粽子自然就开始攻击七笃了。 七笃一下沉下去,水面立刻冒出"咕嘟嘟……咕嘟嘟!"的水泡,水泡一个接一个,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七笃没有准备就拽下去了,肯定呛水了。 随即水面的涟漪扩大,下面似乎有水流在激荡,水面上也一片涟漪,众人能看到七笃在水底下和那个粽子缠斗上了。 温白羽往下一看,说:"是那个粽子!" 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他,说:"我来。" 他说着,黑羽毛却已经"噗通"一声又扎回了水里,温白羽一看这场面,担心得不得了,刚才看黑羽毛的态度,应该是不太熟悉水性的,也就比自己好点有限,这下贸然又扎回去了。 不过黑羽毛扎下去之后,众人很快就看到水下的那个影子开始挣扎了起来,看起来没办法一下对付七笃和黑羽毛两个人。 就在这一霎那,众人只见一片金色的光芒在水下一下乍亮起来,晃得人眼睛一下骤盲,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温白羽很熟悉那种金光,是黑羽毛发出来的,看起来黑羽毛是发怒了。 这个时候就听"哗啦——"一声水响,黑羽毛一下钻了出来,伸手勾着七笃的脖子,将七笃拉到岸边。 温白羽赶紧伸手把七笃拖上来,七笃虽然有呼吸,不过好像呛了水,呼吸有些微弱,有点半昏迷的状态,温白羽赶紧使劲按了按他的胸腹,七笃猛地吐了几口水,猛烈的咳嗽了几下。 黑羽毛猛地从水里跃上岸来,脸上的表情非常担心,垂下头来去看七笃,黑色的长发湿漉漉的,"滴答滴答"的滴着水,流在七笃的脸颊上。 七笃皱了皱眉,又咳嗽了几下,才慢慢醒过来,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在中午的日光下显得有些迷茫,不过依然非常璀璨。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鬼师这个时候快速的扯开背包,拿出纱布来,说:"包扎伤口,快,受伤的快包扎伤口。" 温白羽这才想起来,自己腿上还被抓破了,七笃的腿上也有血印,肯定是粽子抓的,黑羽毛则是手臂上有个伤口,不过黑羽毛的伤口比温白羽和七笃的浅的多。 万俟景侯快速的给温白羽消毒,然后裹上纱布,黑羽毛和七笃都受伤了,大家帮忙处理他们的伤口。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扑簌簌"的声音竟然传来了。 鬼师脸上眼色一变,说:"走,来不及了。" 万俟景侯动作更快,将温白羽的伤口使劲缠上,然后抓起地上的背包背在背上。 打手们把枪拿出来,因为刚才要潜水,大家把所有东西都放进背包里了,然后裹上了防水布,这个时候要拿出来就有些费劲,而且他们之前听到过"扑簌簌……扑簌簌……"的声音,所以有一定的恐惧心理,越是恐惧就越是慌乱,众人身上又都是湿的,来不及换衣服,显得非常狼狈。 大家慌乱的爬起来往前跑,打手们掏着枪,有人大喊着:"草,背包进水了,枪他妈湿了!" "小心走火!小心走火!" "他妈的,蝴蝶来了!!" 就在众人慌乱的时候,"扑簌簌"的声音越来越大,成片的逼过来,温白羽就感觉那成片的蝴蝶,好像是一大片乌云,猛烈的压了过来,一下就把中午最强烈的日头给压住了,四周变得一下阴森起来。 这些蝴蝶是从前面飞过来的,并不是从后面,而且数量比他们之前见到的更多,铺天盖地,豪不夸张的说,就好像蝗虫过境一样。 温白羽从没想过蝴蝶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匡佑启刚从水底下出来,浑身都湿的,还没坐上轮椅,这时候大家都慌乱的掏枪,拿武器出来,鬼师一回头,就见匡佑启费劲的撑着身体,好像要上轮椅。 鬼师赶紧跑过去,把匡佑启扶上轮椅,同时大喊着:"大家别惊慌,把伤口包扎严实,蝴蝶对普通人没有攻击力!" 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么一大群蝴蝶铺天盖地的压过来,实在太可怕了,万俟景侯伸手拽住温白羽,把他搂在怀里,果然那些蝴蝶压境过来,就俯冲下来,冲着温白羽席卷而来。 还有一部分蝴蝶冲着黑羽毛和七笃冲过去。 "嘭!" 有人放了枪,蝴蝶快速的散开,又猛烈的扎了过来,使劲呼扇着翅膀,肯定是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努力的想要吸血。 但是正如鬼师说的,这些蝴蝶根本没什么攻击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口器插在伤口里吸血,他们的口气太软也太细,根本没办法扎开人的皮肤。 众人捂住伤口,快速的往前跑,身后的蝴蝶就跟马蜂一样,追着人不断的飞,只要他们放枪,蝴蝶就会散开一些,然后又快速的飞回来。 这些蝴蝶非常锲而不舍,众人跑的一阵,身上全是湿的,背包也湿了,负重跑本身就累,现在加上水更是累,已经跑不动了。 温白羽看见地上的树枝,立刻捡起一根树枝,手指轻微的一动,树枝"呼——"的一声就燃烧起来,因为旁边很乱,根本没人注意温白羽的举动。 温白羽将燃烧的树枝一下抛了出去,树枝猛地扎进蝴蝶群里,蝴蝶群四散分开,非常畏惧火焰,毕竟他们是昆虫,自然有昆虫的习性。 万俟景侯也快速的捡起地上的树枝,其他人也学着样子捡起树枝,这里是树林,地上的树枝很多,地上捡没了,就直接从树上掰下来,然后互相传递着火焰,把树枝都燃烧起来。 蝴蝶惧怕他们的火焰,离他们有一定距离,就不敢再追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蝴蝶不敢飞过来,众人才瘫坐在地上,有的人实在是跑不动了,大口喘着气,把背包全都扔在地上。 秦珮差点晕过去,毕竟他不经常运动,也不管身上是不是湿的,地上是不是脏,直接躺了下来,摊着四肢,粗喘了好几口气。 众人从背包里捡了干净的衣服,要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毕竟穿着湿衣服万一生病了,那接下来的路就别走了。 众人在脱衣服前,都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伤口,一丁点的伤口都不能有,那些蝴蝶还在旁边聚集着,大家都见识过这些蝴蝶的彪悍程度,不敢让它们有可乘之机。 温白羽换了上衣,因为腿上有伤口,万俟景侯怕他把包扎的纱布弄掉了,就小心翼翼的亲自给他换衣服。 温白羽觉得,虽然自己是伤员,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过说真的,让万俟景侯给他脱裤子,然后换裤子,真是太羞耻了。 尤其万俟景侯的动作小心翼翼,亲手把他腰上的皮带解下来,然后把裤子往下腿,万俟景侯的大拇指不小心刮到了温白羽的腿侧,让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抬起眼来,眼里有些笑意,嘴角上挑着,说:"白羽,把腿抬起来。" 温白羽:"……" 温白羽忽然意识到,刚才万俟景侯那些似有似无的剐蹭,应该都是故意的…… 万俟景侯把他裤子脱下来,然后拿了干净的裤子过来,也没让温白羽动手,就给他直接穿上,最后还笑着给温白羽系上皮带,拉上拉索。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给他拉拉锁的那个动作,实在太龌龊了,说不出来的感觉,让温白羽莫名其妙的脸红心跳起来。 温白羽的伤口并不大,裹在裤子里面,然后外面又换了一个高帮的靴子,把裤腿严严实实的塞在里面,这回就不怕纱布松了。 万俟景侯伺候完温白羽,这才过去换自己的湿衣服,他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温白羽听到自己"咕嘟"咽了一声口水,眼睛不由得在万俟景侯身上乱瞟,结果一抬眼,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于舒,也在抬眼往万俟景侯身上看。 万俟景侯的裸体,温白羽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是于舒绝对是第一次看,温白羽承认万俟景侯的身材一级棒,可是再怎么好,那也只能给自己看。 温白羽挪了挪地方,遮住了于舒的视线,哪知道于舒竟然站了起来,眼睛继续在万俟景侯身上看。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已经套上了上衣,然后开始脱裤子了。 大家都是男人,也没什么避讳,要说避讳的话,估计在别人眼里,秦老板是个女人,所以只避讳着秦老板。 于舒站起来倒是看的全,温白羽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觉得自己这个地方挡的不太严,就干脆走过去,叉着腰站在了万俟景侯面前。 万俟景侯正要换裤子,抬头看着温白羽,挑了挑眉,说:"白羽要帮我换衣服?" 温白羽恶狠狠的说:"我就是让你别抖骚了,快穿上!" 万俟景侯笑了笑,快速的把裤子穿上。 众人换了衣服,把湿掉的背包腾了腾,怕水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擦干净,忙活了一阵子。 温白羽看着远处聚集的蝴蝶,因为他们的伤口都不深,而且换了衣服之后,全都藏在衣服后面,裹得严严实实,血腥味也渐渐的消失了,那些蝴蝶闻不到血腥味,就慢慢的散开了,朝着前方飞去。 温白羽见那些蝴蝶往树林里飞,说:"这里聚集了这么多蝴蝶,鬼师又说蝴蝶是从墓里放出来的,是不是墓葬要到了?"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这样。" 大家整理着东西,有人问鬼师墓葬还有多远,鬼师给出的答案和温白羽想的差不多,就在前面。 大家把行李收拾好,温白羽检查了一下小家伙们,然后就开始上路了。 前面的路很平坦,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就看到树林的前方有一座高山,这座山从平地上一下拔起来,几乎高耸入云,被云雾围绕着,四周的湿气一下就上来了,感觉刚晾干的头发都有些发潮了。 鬼师看到那座山的时候,垂在两侧的双手不由得握了一下拳,说:"到了。" 众人听到"到了"两个字,突然都兴奋起来,就差跳起来欢呼了。 再往前走了一点儿,就看到那座山的山脚出,有一个开口很小的坑,旁边套着很多小坑,一看就知道,只是个盗洞,他们顺着这个盗洞下去,估计就能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众人都是精神雀跃,这个时候大家都停下来,匡佑启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说:"咱们在这里吃个午饭,等吃了东西再下去。" 大家就开始快速的把炉具都摆出来,准备吃了午饭再下斗去。 温白羽趁着做饭的时间,在盗洞旁边绕了几圈,盗洞很深,而且看起来很抖,挖的很粗糙。 万俟景侯摸了摸地上的土,仔细看了看这个盗洞,说:"和之前的地窖是一个手法,应该是相同的人挖的。" 他一说"地窖",温白羽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猛地睁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于舒正在往他们这边瞧。 温白羽赶紧拽住万俟景侯,小声的说:"你一说地窖,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于舒掉进地窖里,腿上划了那么大的口子,又晕过去了,竟然没把蝴蝶招过来?我这么小的一个血口子,就把蝴蝶都招过来了?这个于舒是不是有问题。" 总不能是于舒运气好,晕过去的时候刚好没有蝴蝶经过吧?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多说。 众人很快吃了饭,就准备下斗去了。 因为鬼师只来过一次,而且这附近很潮湿,看起来经常下雨,所以不知道这个盗洞有没有塌方,看盗洞的样子非常粗糙,打得时候肯定很着急,塌方掉土肯定是存在的,就是看塌的程度了。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了一个折叠铲,然后把匕首塞在了自己的靴子里,将手电绑在手臂上,腰上又绑了绳索。 他要首先进去勘测一下这个盗洞还能不能用,如果实在塌方的严重,就要重新打一个盗洞。 温白羽拽着绳子,万俟景侯很快爬进去,手电的光线一点点消失在洞口,绳子不断的往里放。 温白羽有些担心下面的情况,这个盗洞很陡,万俟景侯进去之后,很快就看不清楚了,温白羽拿了一个手电过来,把手电光线调到最大,然后往里面照了。 光线能照到的范围只能看到绳子,除此之外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绳子一直拽在温白羽手里,万俟景侯走一点儿,温白羽才放一点儿,这样慢慢的往下放绳子,绳子始终绷着点力气,这种力气让温白羽感觉放心,起码是告诉温白羽万俟景侯还在前进。 万俟景侯前进的速度并不快,温白羽说:"看起来里面塌方的地方不少。" 绳子一直绷着,有的时候万俟景侯要停下来十五分钟以上,众人额头都有些出汗,看起来里面情况并不是太好,但是万俟景侯一直没有吹哨,说明还是可以继续往前行进的,并不是非要再打盗洞才行。 鬼师对于下斗来说,并不是内行人,所以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看着他们紧张兮兮的往盗洞里看。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温白羽手里的绳子还有一半,万俟景侯前进的速度不快。 过去四十分钟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大家都已经神经疲惫的时候,听到这个时候,突然就紧张起来,好几个人都在问怎么了。 温白羽看着手里的绳子,说:"这速度快多了。" 罗开说:"是不是到底了。" 温白羽说:"应该不是,到底的话,万俟景侯会吹哨的。" 因为不知道盗洞到底有多深,肯定不能用大喊大叫来传递信息,这样也听不清楚,万俟景侯下去的时候带了一个哨子,盗洞是一个筒形,哨声尖锐,比嗓音要清晰的多。 万俟景侯和他们约定好了,到底之后吹三声,这就表示他们可以放心进来了,如果走到一半不能走了,就吹一声长哨,这样表示无路可走,已经塌方了,温白羽就会拉绳子,把万俟景侯拉出来。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绳子的速度变快了,倒也不是快得离谱,不过比刚才快了很多,众人还以为前面的路走通了,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嗖————!!!"的一声。 这一声哨响非常嘹亮,尖锐的厉害,从盗洞里传出来,带着一股闷闷的感觉。 是长哨。 长哨代表无路可走了。 众人听到这一声长哨,都觉得运气实在太背了,已经等了四十分钟,竟然就这样走不通了,不知道里面塌陷成什么样子,连万俟景侯也搞不定了,要知道重新挖一个盗洞的话,少则一天,多则半个月的都有,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就在大家郁闷的时候,温白羽想要拉绳子,结果这个时候绳子"嗖"的一下从他手里跑出去了,几乎是飞快的往前跑,温白羽的掌心一下被剐蹭的火辣辣的。 绳索最上面的三角钩一下划在温白羽的中心上,顿时鲜血直流,三角钩撞在盗洞上,发出"哐!"的一声响,随即是"哐、哐哐……"的声音,绳子还在飞快的往前跑,一下钻进了盗洞里。 温白羽大骂了一声,猛地往前一扑,但是还是晚了一步,根本没抓住绳子。 长哨代表无路可走了,无路可走明明应该后退,这个是偶绳子却突然飞窜进了盗洞里,实在太不合理了。 就在大家惊讶的时候,盗洞里又传出来尖锐的哨声。 "嗖————!!" "嗖————!!" 又是两声响,比刚才要断一些,但是依然是长哨,这么多声长哨是什么意思? 鬼师"噌"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说:"有声音。" 罗开也猛地站起来,说:"这他妈是危险的信号!" 罗开刚说完,就听到真的有奇怪的声音从地下钻了上来,猛地一把将秦老板按在地上,顺手也把秦珮按在地上。 "呼——!!"的一声风向,有什么东西一下从盗洞里钻了上来,带起一股巨大的风。 "扑簌簌!" "扑簌簌……" "扑簌簌……扑簌……" 温白羽站的离盗洞最近,一下被那股巨大的风掀翻了,猛地趴在地上,他听到了大群蝴蝶的声音从洞里钻了出来,猛地缩紧了双手,他刚才双手被三角钩给划伤了,伤口还不浅,两只手上全是血,还在滴答滴答的流。 那些蝴蝶从盗洞里冲出来,铺天盖地的就往温白羽身上飞,温白羽感觉到好多粉末扑在自己身上,应该是蝴蝶身上的鳞粉,因为蝴蝶飞的太猛烈了,互相扇打着,争先恐后的往他身上扑,难免把身上的鳞粉扑掉,落了温白羽一身,温白羽呛得睁不开眼睛,猛烈的咳嗽起来。 蝴蝶落在温白羽的双手上,那种感觉实在太微妙了,成百上千的蝴蝶,因为他们的口器实在太微小了,又没有什么存在感,所以你根本不会感觉疼,但是那种血液流失,猛然虚弱的感觉,让温白羽瞬间心疼加速起来,心慌一下涌上来。 温白羽压住自己心慌的感觉,低头一看,蝴蝶不只是吸他手上的血,还有一部分蝴蝶落在地上,在吸掉在地上的血,温白羽脑子里嗡嗡作响,猛地将手一甩,血珠甩出去,很多蝴蝶都纷纷去追那些血珠。 与此同时温白羽猛地拔出自己的凤骨匕首,眼睛一眯,迅速的在这群蝴蝶里寻找它们的头目,凤骨匕首快速的往前一兜,画了一个半圆,就听"扑簌"一声,一只蝴蝶掉在了地上,他的双翅断了,根本飞不起来。 蝴蝶群受到了惊吓,很快腾空而起,这个时候其他人也冲过来帮忙,一时间"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所有人都在冲着那群蝴蝶开火。 因为蝴蝶的数量太多,温白羽瞬间失血,双手有些打颤,刚才又集中精神,猛地放松下来之后有点手脚发凉。 温白羽把背包里的小瓶子快速的拿出来,在自己手上滴了几滴蛋蛋的眼泪,然后用水冲洗自己的双手,很快伤口就愈合了,上面的血迹也冲掉下来。 黑羽毛过去把温白羽搀扶起来,温白羽来不及休息,跑到盗洞边上,打起刚才摔掉的手电,往盗洞里照,里面安静了下来,什么东西也没有,这回连绳子都不见了。 温白羽往里一看,顿时就要扎进盗洞里,黑羽毛伸手拦住温白羽,说:"等一下,我先走。" 他说着快步进了盗洞,七笃立刻跟在后面,然后温白羽才扎了进去,其他人一看这情况,不知道万俟景侯遇到了什么,也赶紧进了盗洞,于舒走在最后面,犹豫了一会儿,但是眼看再不进去,就要垫后了,所以赶紧也进了盗洞。 盗洞很窄,温白羽必须弯着腰往前走,前面的黑羽毛和七笃身材都很高,盗洞就显得更窄了,再往里走,盗洞越来越窄,看起来是塌陷的痕迹,但是已经被处理过了,因为处理的匆忙,勉强可以让一个人通过,但是要爬着往里走。 最艰难的就要属匡佑启了,他双腿没办法用力,幸好鬼师身材比较瘦小,总是回头过来,伸手架着匡佑启,不过有的地方太窄了,匡佑启身材又高大,只能靠他用臂力往前撑。 他们前行了不久,就看到了地上的一截绳索,带血的三角钩还在那里,万俟景侯则不见踪影。 众人继续往前爬,前面的路已经被万俟景侯清理过了,所以大家没费力气就爬进去了,很快爬出了盗洞。 他们一下进去了一条甬道,洞口的地上有好多死掉的蝴蝶,旁边还扔着一把折叠铲,看来是万俟景侯的杰作了。 甬道打磨的非常光滑,两壁的花纹很有苗族特色,罗开说:"咱们这是进了墓葬了?" 鬼师也从盗洞里爬出来,伸手去拽匡佑启,因为鬼师的阳气还没有恢复,所以动作也非常吃力,大家赶紧伸手帮忙去拽匡佑启,其他打手赶紧把背来的轮椅支起来,架在地上,然后扶着匡先生坐在轮椅上。 鬼师看了看周围,说:"大家小心点。" 温白羽说:"就是这里了?万俟景侯人呢?" 于舒这个时候也从盗洞爬出来,阴阳怪气的说:"还不是你没拉好绳子,我看你是存心想把万俟先生弄死吧,拉着拉着就把绳子放开了。" 于舒是看温白羽不顺眼,当然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温白羽吸了一口气,因为失血有点心慌,再加上钻了一条盗洞,心跳太快,这会儿没时间跟他废话。 黑羽毛则是突然眯起眼睛,猛地一步走过来,一把抓起于舒的领子,于舒吓了一跳,还有一条胳膊是断的,根本不能动,黑羽毛身量很高,一把就将于舒拽了起来。 七笃见黑羽毛发火,也冲过来要撕咬于舒,黑羽毛则是抬起另外一只手,往下压了压,七笃立刻就站在原地不动了,但是非常不甘心的瞪着于舒。 于舒踹着腿,说:"你要干什么!?把我放下来!" 黑羽毛眯着眼睛,声音很阴沉,仿佛要下雨,说:"从现在开始,不管在哪里,只要我听见你说话,就拽断你的舌头,听到了吗?" 黑羽毛说着,伸手一甩,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于舒一下被甩在盗洞口,撞在洞口上,摔得差点晕过去,其他人都默默的咋舌,黑羽毛样子长得很好看,不过一般不太说话,大家都没怎么留意他,结果现在这么一看,长相似乎有些像万俟景侯? 但是侧脸又有些像温白羽。 众人一时间都凌乱了,总不能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其实是亲戚吧? 不过众人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其实黑羽毛是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儿子,这个儿子长得有点大。 于舒在队伍里总是作威作福,就仗着有个有钱的干爹,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一个遍,打手们虽然惊讶黑羽毛冷着脸太可怕了,但是也都心里暗暗叫好,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于舒瞪着眼睛,脸色惨白,但是真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黑羽毛没再看他,直接调头就走,走过去扶着温白羽,七笃一见,立刻颠颠的跑过去,扶着温白羽另外一条胳膊。 众人继续往前走,走的速度很快,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万俟景侯跑哪里去了。 墓道里一片漆黑,大家打着手电,能看到地上一片凌乱,全是死掉的蝴蝶,但是这些蝴蝶的死状,似乎有些奇特? 地上的蝴蝶好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一样,翅膀都粘在地上,身体已经被压烂了,流了一地的绿色汁液,而且不止一只是这个样子,是一片都这个样子。 虽然蝴蝶体积很小,但是架不住一片蝴蝶都被碾烂了,地上到处都是绿水儿,还有一股奇特的味道,说不上难闻,但是也绝对不好闻。 蝴蝶翅膀上的鳞粉都粘在地上,覆盖着那层绿水儿,在众人眼里看来,绿水儿上有一层白粉,那不跟涨了毛一样吗,实在太恶心了。 温白羽说:"这是怎么回事?" 墓道里有大片的蝴蝶死尸,泥泞的地面一直顺着墓道往前蔓延,看起来非常诡异。 众人顺着蝴蝶死尸往里走,温白羽突然"嗬——"了一声,说:"脚印!" 因为地上都是绿水儿和白色粉末,只要踩一脚就会印上脚印,这个脚印看起来是万俟景侯的。 温白羽绝对认得这个鞋印,因为这双靴子还是他给万俟景侯买的,万俟景侯是大长腿,尤其是小腿的弧度非常好看,别人穿靴子或许显得小腿短,但是万俟景侯穿靴子就觉得帅到不能忍。 因为两个人经常去野外,所以温白羽特意给他选的一双比较防滑的,鞋底的花纹很多,而且花纹很深。 地上有一双鞋印,弥漫着往前延伸,温白羽眯眼看着那些鞋印,跨度很大,甚至是普通人做不出来的跨度,毕竟万俟景侯的腿很长,而且是脚尖部分深,后跟部分浅。 温白羽说:"他在跑?万俟景侯遇到危险了?" 众人见温白羽快速的往前跑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也跟着冲上去,全都把手枪上膛,随时准备警戒。 众人一直往前跑,突听"吱吱——吱吱——"的声音,声音非常尖锐,从黑暗的墓道里传出来。 秦珮说:"这是什么声音?难道又是蝴蝶?" 鬼师神色一怔,随即牙关发出"得得得"的声音,说:"不……不是蝴蝶……是蛹……调头!调头跑!" 蛹? 那不就是毛毛虫? 鬼师之前见过一只毛毛虫,吓得已经哭出来了,当时众人就觉得不太对劲,毕竟鬼师这么淡定的一个人,怎么会看到毛毛虫就吓哭了,现在看到鬼师的这个样子,更觉得不对劲。 鬼师让大家调头跑,而且脸色苍白。 罗开说:"毛毛虫这么大的叫声?" 鬼师闭了闭眼,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声音还有些颤抖,说:"体积很大……" 他的话音刚说完,众人就见到一个黄黑相间的毛毛虫,从墓道里蠕动了过来。 罗开立刻大喊了一声:"我草你大爷!" 其他人也都是不约而同的"嗬——"了一声,吓得双腿抽筋,差点就跌坐在了布满绿水儿的地上。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下,突然明白为什么满地都是蝴蝶的死尸了,他们被什么东西碾压过,蝴蝶飞的那么高,可以贴着墓顶飞,怎么可能被东西碾压? 原来是这个"东西",实在太大了!蝴蝶飞的再高,都会被碾压在地上。 冲他们蠕动过来的毛毛虫黄黑相间,足足有墓道那么高,墓道那么宽,这还是蠕动在地上的样子,这条巨型的毛毛虫,根本没办法直起身来,因为它实在太大了,充斥着整条墓道,所以众人根本没办法看到毛毛虫到底有多长。 巨型的毛毛虫身上一截一截的,每一截都特别肉,身上带着黑色的圆形斑点,和他们之前看到的毛毛虫很像,不过这个体积大到逆天…… 巨型毛毛虫每一次蠕动,圆形的斑点和身上的花纹都会随着蠕动而变形、拉长,嘴里发出"吱吱——吱吱——"的叫声。 众人都傻在了当地,瞪着那条巨大的毛毛虫,什么都想不起来做了。 这个时候罗开大吼一句:"他妈的,愣着干什么,开枪,干死这个怪物!" 罗开猛地托起枪来,对准巨型的毛毛虫,"砰砰砰砰砰"连打了五枪,其他人也纷纷开火,一时间墓道里全是"砰砰砰"的声音,声音震耳欲聋,温白羽都怕他们把墓道给震塌了。 墓道里腾起一片灰土,众人奋力的开火之后,灰土慢慢的消散开,就听到"吱吱——吱吱——"的声音,毛毛虫竟然没事! 这条巨大的毛毛虫,竟然有一副钢筋铁骨,连子弹都打不透。 众人立刻"嗬——"的抽了一口气,他们的武器都非常先进,还有从地窖里掏出来的武器,绝对算是大火力了,但是这都不管用。 有打手大喊一声:"操蛋,要不用炸药吧!" 用了炸药墓道塌了怎么办,还要怎么继续往前走?而且万俟景侯还在里面,他要怎么出来? 温白羽猛地拔出凤骨匕首,转头说:"帮我吸引一下注意力。" 黑羽毛点了点头,温白羽立刻就跑了出去。 巨型毛毛虫本身被温白羽的动作吸引了,但是很快的,黑羽毛突然托起枪来,对准毛毛虫就开了两枪,其他人都已经停止了开火,毛毛虫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了。 毛毛虫蠕动着,往前爬去,众人纷纷后退,大喊着"快跑",温白羽这个时候从墓道的缝隙钻了过去,成功的绕到了毛毛虫的背后,整条毛毛虫非常巨大,一直蔓延到墓道的深处,根本看不到头。 毛毛虫不断的探着脑袋,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朝前面的人攻击过去。 温白羽猛地往前跑,然后翻身一跃,伸手一抓,顿时感觉到一股恶心的感觉,毛毛虫的皮并不是像铠甲一样的坚硬,但是弹力非常强,他们刚才贸然开火,子弹没有弹回来误伤自己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温白羽忍着恶心,快速的往上爬,毛毛虫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蠕动的身体想要往后弯,这个时候温白羽已经举起了凤骨匕首,一下扎在毛毛虫身上。 毛毛虫的皮肤果然非常有弹力,凤骨匕首扎下去很大一段距离,皮竟然没有破,只是成凹陷的状态,一直往下凹陷,一直往下凹陷,但是毛毛虫的皮就像一个牛皮筋一样,凹陷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已经到达了极点,再也无法凹陷下去,发出"啪"的一声! 温白羽的凤骨匕首终于扎破了毛毛虫的皮,然后猛地双手抓紧凤骨匕首,往下一跳,借助着身体的重量,还有往下跳的冲力,凤骨匕首发出"呲啦——"一声响,温白羽从高空坠落,与此同时毛毛虫被开膛破肚。 温白羽猛地落在地上,想要快速的往外滚,但是这个时候毛毛虫竟然还没有死,突然昂起头来,愤怒的蠕动着身体,体内的内脏和绿水儿不断的往外挤,探头猛地去撞温白羽。 温白羽向前一滚,拉开和众人的距离,毛毛虫竟然突然甩动尾巴,调了头朝向温白羽继续攻击。 温白羽不断后退,任由后面的人怎么开枪,毛毛虫似乎只攻击温白羽一个人,它已经被温白羽惹怒了。 巨大的毛毛虫遮住了众人的视线,温白羽五指猛地一张,手中一个火焰甩出去,一下砸在毛毛虫的头上,毛毛虫仰了一下脑袋,但是因为已经暴怒,竟然不管这些,继续去攻击温白羽。 温白羽向后快速的退,猛地靠在了什么东西上,吓得他"嗬——"了一声,有些温度,还以为后背又出现了一条巨型的毛毛虫,结果那条"毛毛虫"一下伸手抱住了温白羽,快速的向后退。 温白羽回头一看,这条"毛毛虫"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手搂着温白羽,一手握着龙鳞匕首,将人往后一带,说:"小心。" 这个时候巨大的毛毛虫一下探下身体来,万俟景侯猛地一推温白羽,温白羽向后退了几步,撞在了墓道的侧面,毛毛虫的头探下来,正好没有砸中他们。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猛地一跃而起,趁着毛毛虫探头,一下跃上了他的脑袋,身后的众人突然见到万俟景侯出现,差点发出一声欢呼。 万俟景侯跃上毛毛虫的脑袋,毛毛虫不断的甩着头,蠕动着身体,好像要把万俟景后甩下来。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身体一歪,众人立刻抽了一口冷气,就见他从毛毛虫的背部一下掉了下来,但是万俟景侯在半空突然停住了,原来并不是被甩下来的。 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一下扎进了毛毛虫的身体里,身体掉在半空中,毛毛虫不断的在晃动着身体,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伸手左手,猛地往前一抓,就听"啪嚓!"一声巨响,万俟景侯的手,竟然一下插进了毛毛虫的身体里。 众人恶心的直想吐,就见万俟景侯的手插进去之后,并没有停顿,快速的在里面掏,似乎在寻找什么,然后猛地往外一拽,也不知道是肠子还是什么内脏,反正被万俟景侯一下就拽出来了,"啪叽"一声扔在地上,吓得众人都后退了好几步,以免被毛毛虫的汁液溅到。 毛毛虫被掏了内脏,身体晃动了一下,猛地倒在地上。 万俟景侯借着毛毛虫倒下的势头,顺势翻身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地上,然后使劲甩了甩手里的龙鳞匕首和左手。 黑羽毛很有眼力的递过来一包酒精纸巾,说:"爸爸,擦擦手。" 万俟景侯接过来,先把龙鳞匕首擦干净,然后插进鞘里,插回自己靴子里,然后再仔细的擦了擦自己的双手。 万俟景侯的出现好像天神一样,巨大的毛毛虫倒在地上,这回是一动不动了。 万俟景侯绕过毛毛虫,走到温白羽身边,伸手要摸他的脸,皱眉说:"你脸色不好。" 温白羽赶紧后退一步,说:"你还是再擦擦手吧!"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也体会到了无语的感觉。 众人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那时候万俟景侯突然遇到一批蝴蝶从洞口里飞扑出来,动作非常大,而且数量非常大,为了躲避蝴蝶,所以就快跑了几步,没想到绳索上的三角钩竟然伤到了温白羽,而且那些蝴蝶飞出去,正好吸了温白羽的血。 万俟景侯说:"这些蝴蝶看起来是在逃命,我进了墓道之后就遇到了这个蛹。" 温白羽失血过多,又因为刚才的缠斗有些疲惫,万俟景侯想要背着他,温白羽不让他背,万俟景侯笑着说:"背着,还是抱着,你自己选一个。" 温白羽太阳穴直跳,为了男人的尊严,咬牙切齿的说:"背着。" 万俟景侯快速的低头亲了他的嘴唇一下,说:"真乖。" 万俟景侯稍微弯下腰,温白羽乖乖的趴在他后背上,万俟景侯托住他直起身来,同时还在温白羽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温白羽顿时羞耻的脸都红了,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坦然的说:"手感不错,没忍住就拍了一下。" 温白羽:"……" 万俟景侯回头说:"走吧。" 众人继续往前走,不过因为刚才万俟景侯突然神秘消失,现在又重新见到,一共没有半个小时,但是大家的感觉就如隔春秋,再加上万俟景侯又把毛毛虫的内脏帅气的给拽了出来,大家都兴奋起来,有点斗志昂扬的意思。 罗开说:"这个墓葬大吗?走一圈需要多长时间?" 鬼师摇头说:"我没走到底,但是很大,不知道走一次需要多长时间。" 邹成一看着鬼师,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鬼师没有想要保留的意思,说:"是跟着挖盗洞的人进来的。我看他们偷偷摸摸的上山,就跟在他们后面也上了山,他们带了炸药,在山上炸坑,挖了一夜的盗洞,我没出过寨子,起先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后来就明白了,他们竟然挖了一条洞,直接通到了墓里,是要来偷东西。我想把他们赶走,但是看这些人的准备,应该不会听别人一两句话就赶走了,而且他们火力很大,里面还有寨子里被开除出去的人,我怕他们拿着枪支去抱负寨子,就没有轻举妄动,想要等进了墓葬,装神弄鬼一番,就能把人赶走,但是没想到……" 鬼师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匡佑启轻声说:"但是没想到,进来的人都死了?" 鬼师点了点头,似乎因为目睹过这些事情,表情有些深沉和哀恸。 匡佑启说:"这和你没关系,是他们自找的。" 鬼师看向匡佑启,皱着眉,似乎在想一个很深奥的问题,说:"那你不是一样?非要进这个地方。" 匡佑启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是啊,我也是自找的。不过你放心,就算我们都是自找的,但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都会尽力保护你的安全。" 鬼师看着匡佑启,眉头皱的更深了,露出一种非常疑惑的表情,说:"你这人真奇怪。" 匡佑启立刻滑动着轮椅,自己追上去,和鬼师并排着走,笑着说:"你觉得我奇怪,是因为你不了解我,要不要试试了解我?"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两个人走在最前面,温白羽听见后面的声音,"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回头看了看匡佑启,匡佑启脸上带着一种老狐狸的笑容,而且非常耐心。 温白羽小声说:"老狐狸开始钓鱼了。" 万俟景侯说:"愿者上钩。" 万俟景侯刚说完,果然就听鬼师说:"要怎么了解?" 温白羽差点从万俟景侯背上掉下来,说:"鬼师太单纯了,我觉得他很快招架不住老狐狸的。" 匡佑启的笑容扩大了,突然伸手拉住了鬼师的手,鬼师手掌抖了一下,低下头去,看着两个人牵起来的手,说:"这是什么意思?" 匡佑启不紧不慢的说:"古人不是说十指连心,你能感觉得到吗?" 鬼师倒是老实,真的摇了摇头,说:"没感觉到。" 匡佑启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说:"那是因为扣的不禁,这样握。" 匡佑启的手掌变化了一下角度,把自己的手指插在鬼师的手指之间,两个人变成了标准的情侣牵手姿势,十指紧紧相扣,鬼师的身量瘦弱,手掌比匡佑启足足小了两圈,这么握起来让匡佑启很有成就感。 匡佑启的大拇指还轻轻的抚摸着鬼师的手背,笑着说:"这会有感觉了吗?" 温白羽感觉羞耻的都要捂脸了,说:"老狐狸这不是欺负鬼师单纯吗?" 万俟景侯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住温白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也和他十指相扣,说:"那你感受到了吗?" 温白羽脸上一片通红,说:"滚,你以为自己泡妞呢。" 万俟景侯笑着说:"是泡白羽。" 温白羽:"……" 鬼师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说:"好暖和。" 他一句话说出来,还叹息了一声,匡佑启嗓子顿时有些干渴,手掌像触电一样,就甩开了鬼师的手,鬼师有点奇怪,自己的手又不扎人,匡佑启突然跟受了惊吓一样。 匡佑启的表情只有一瞬不自然,随即又恢复了老练的样子,笑着说:"剩下的之后再了解吧。" 鬼师一脸奇怪的看着他,说:"你果然很奇怪。" 他说着,就继续往前走了,匡佑启呆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平摊开自己的手掌,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掌心,好像还残留着少年的热度,笑着自言自语说:"我竟然下不去手,果然和还真是奇怪。" 众人往前走了一会儿,墓道很长,壁画全是苗族的神话故事,开天辟地的,铸日月的,还有射日射月的。 温白羽左右看着两边的壁画,说:"我有一点疑问,这里的崇拜和沙漠那个地洞里的崇拜,显然不是一种崇拜,可是为什么银盘和玉盘那么相似呢?" 万俟景侯也摇了摇头。 温白羽朝后看了看,鬼师和匡佑启已经分开了一些距离,温白羽看见这两个人不发展奸情了,才说:"你们之前祭祀的那个银盘,是做什么用的?" 鬼师这个时候淡淡的扫了一眼于舒,因为于舒中了银盘上的尸毒,所以鬼师也知道昨天晚上去把祖庙砸得乱七八糟的人就是于舒了。 于舒被看得一阵心慌,鬼师却什么也没说,收回了目光,这才回答温白羽,说:"银盘是月亮,古时候有勇士射下了十一个月亮,留了一个月亮在天上,这银盘是被射下的月亮,它是其中之一。" 温白羽说:"看来银盘是这个墓葬里的陪葬品了,结果被那伙盗墓贼偷走了,但是没想到最后盗墓贼都变成了粽子,银盘还在粽子身上带着。" 鬼师说:"银盘到底是不是这个墓葬里的,我并没有亲眼看见过。" 万俟景侯说:"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要带我们进来。" 鬼师被他说得一愣,随即有点出神,说:"这个问题,还不到回答你们的事情。" 于舒冷笑了一声,但是没敢说话,他觉得鬼师肯定也是贪钱,银盘拿出去能卖多少钱,如果能把其他的银盘全都集齐,组成一组十二个月亮,那就是国宝级的古董了。 鬼师不愿意回答他们,众人也就没有再问,走了好长一会儿,墓道有些倾斜,大家都能感觉到,其实这座墓葬是盘山而建的,顺着山路慢慢往上走,所以墓道的拐弯很多,基本是圆盘形的,晚上攀爬,路也就很长。 走了半个小时,就在众人以为是鬼打墙,在原地转圈的时候,前面的墓道终于笔直了,而且出现了一个墓室。 众人走进去,墓室里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大家把手电打亮,站在墓门口往里看,就看到里面一片白色的装饰物。 苗银的各种装饰品,墙上地上全都是,除了苗银的装饰品之外,地上还摆放着很多奇怪的鼓。 那些鼓都不大,足球大小,众人仔细一看,都惊讶不已,那些鼓的骨架,竟然是人头做的! 一个个骷髅头,然后把上下割开,割成花盆的样子,用皮子裹在人头的两侧,就形成了一个个鼓。 人头鼓整齐的摆放在地上,一个一个紧密的排列着。 这些鼓并没有鼓槌,不知道用什么敲击,或者干脆不需要敲击。 看鼓两侧皮子,应该也是人皮一类的东西,骷髅头的上下被削掉,但是中间的五官正好保留着,被当做鼓身的一种花纹,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众人后背爬上来,吓得都是抖了抖。 温白羽说:"这么多脑袋。" 秦珮说:"这里也没有银盘,咱们别进去了。" 众人也都不想进去,墓室里面实在太阴森了,而且除了地上的苗银和人头鼓,没有其他东西,一眼就能看到头。 万俟景侯背着温白羽往后退,又回到了墓道里,大家也都退出来,这个时候就听到"咔……"的一声轻响。 温白羽猛地回头,说:"什么声音?" 就见一个打手僵硬的站在地上,说:"我……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打手脚下的砖头有些凹陷,显然是踩中了机关,打手一下就感觉到了,所以并没有抬脚,一直保持着踩着机关的动作,墓道里一下就安静下来。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个打手脚下的石砖,打手说:"怎……怎么办?" 打手说着,腿颤了一下。 温白羽说:"先别动!" 打手就不敢再动了,其他人也不敢聚集过去,温白羽从万俟景侯背上滑下来,快速的从背包里拿出好多东西,他们带了不少沉重的罐头。 大家一看就知道温白羽要做什么,赶紧都把罐头拿出来,还有一些比较沉重的勘测仪器。 众人不知道打手附近还有没有其他机关,所以不敢冒然过去,把这些东西都递给打手,打手就颤巍巍的蹲下身体,然后开始把罐头和遗弃堆放在那块石砖上,石砖已经踩到了底,但是现在并没有触发机关,那必然是要弹起来才会触发机关。 温白羽想用这些东西代替打手的身体重量,然后让打手慢慢的抽身出来。 众人都紧张的看着打手一样一样的码东西,能说的就是"小心,小心啊!别太快松脚。" 大家一遍一遍的说着小心,打手的心理压力也很大,小心谨慎的把东西码起来,觉得差不多了,就慢慢的往上抬脚,想要把脚抽出来。 众人都屏住呼吸,眼看着他慢慢的动作,感觉额头都在流汗。 打手的动作很慢很慢,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慢慢的把脚抽出来,就在他抽出腿的一霎那,众人猛地松了一口气。 地上的石砖凹陷下去,还是纹丝不动的。 打手双腿打颤,但是还是不能放松精神,沿着刚才其他人走的路线,走了过来,就在打手走进人群的一霎那,大家刚要欢呼,就听"咕咚"一声。一个罐头竟然倒在了地上,因为墓道有斜坡,"咕噜噜"的向后滚去。 众人立刻都"嗬——"了一声,温白羽大喊一声:"跑!"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向前跑去,与此同时,随着罐头一倒,就听"咔嚓"一声,那块石砖因为分毫的重量差距,一下弹了起来,把上面好几个罐头给撞倒了,罐头"咕噜噜"的全都顺着墓道往后滚去。 随即就听"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有一种带着节奏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万俟景侯说:"是人头鼓。" 他说着,众人更觉得后背发凉,快速的往前跑去,鬼师皱眉说:"不好,这是蛊婆驱动蛊虫的声音。" 怪不得人头鼓不需要鼓吹,原来是因为墓室里有机关,只要有人踩动机关,人头鼓会自动发出声音,而这种声音竟然是驱动蛊虫的声音。 众人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从后面涌过来,罗开回头一看,顿时大吼起来,"我现在都不知道草谁大爷了,他妈的哪来这么多毛毛虫!" 众人听着罗开大吼,回头一看,顿时都后悔的要死,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好奇的回头去看,只见身后一窝一窝的毛毛虫,全是那种黑黄相间的毛毛虫,体型很普通,跟在树林里看到的差不多,并没有太大的,也没有尖牙利齿的。 但是数量太多了,实在太多了,毛毛虫在地上蠕动着,冲他们爬过来。 鬼师的上下牙发出"得得得"的声音,脸色一下惨白起来,嘴唇都没有血色了,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匡佑启一把把他拽起来,说:"别停下来,走。" 鬼师这才镇定了一下心神,说:"快跑!这些不是毛毛虫,是蛊虫,它们会钻人的七孔,千万别让它们跟上来。" 钻七孔…… 众人听到了之后,不由得在脑子里行程了画面,感觉实在太恶心了,或许鬼师真正惧怕的是这种东西。 众人往前没命的跑,跑了几步之后,有人大喊了一声,就看到前面的墓道里有一个死尸,尸体已经腐烂了,应该是一年前进来的盗墓贼。 死尸躺在地上,身体都腐烂了,竟然还有呼吸,胸膛不断的起伏着,大家冲过去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救一救他,毕竟是一条人命呢。 结果就在跑过去的一霎那,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根本不是那个人还有呼吸,而是他的身体里趴着好多黄黑相间的蛊虫,那种蛊虫果然如同鬼师说的,竟然钻进了尸体的七孔里,从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往外爬,爬进爬出的,胸腔里也有,顶的尸体的胸口一直在起伏。 "草他娘!" 有人大喊了一声,尸体里的蛊虫闻到了活人的气息,简直如雨后春笋一般,争相从尸体的七孔里冒出来,纷纷往前爬,冲着他们逼近过来。 有人"嘭!"的放了一枪,正好打在尸体上,尸体腾起一股黑烟,鬼师捂住口鼻,说:"不要开枪,也不能用火!蛊虫身上有毒液,破裂之后会释放毒气!" 众人一见可不是吗,地上那个尸体,脸色发黑,原来不是被虫子钻死的,而是被毒死的。 这些蛊虫并不是刀枪不入,怕子弹,也怕火源,但是偏偏不能弄死他们,只要弄死他们,就会释放出毒气,到时候死的就是自己了。 众人只能朝前面跑,但是身后的蛊虫紧追不舍,鬼师估计是曾经目睹过这些人被蛊虫毁尸的样子,所以留下了心理阴影,别看鬼师说的镇定,让大家捂住口鼻往前跑,但是声音有点发颤,匡佑启回头一看,鬼师的眼圈又红了,还伸手抹着眼泪,吓得已经哭了出来。 匡佑启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握住了鬼师的手,说:"别怕,咱们能出去,谁都没事的。" 他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后面的虫子还铺天盖地的追着他们,鬼师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总觉得腾腾的快速的跳了两下,心脏好像要撞破胸腔跑出来,有点奇怪的感觉。 众人快速往前跑,大家都累得不行,但是那些蛊虫完全不累一样,温白羽说:"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 他说着,脑子里灵光一闪,一边跑一边扯下背包,然后从里面掏出冷焰火和荧光棒来。 秦珮说:"你拿这些干什么,放烟花啊?" 温白羽将冷焰火和荧光棒扔给大家,说:"它们怕火,但是不能烧,咱们做做样子,起码能拖开一点距离!" 大家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虽然有点掩耳盗铃的感觉,但是欺负的就是蛊虫的智商太低。 温白羽立刻撅了一根荧光棒,他非常庆幸这次匡先生准备的荧光棒全是红色的,而且亮度非常大,点亮之后就变成了火焰的颜色,但是本身根本毫无温度。 温白羽折亮一根荧光棒,使劲一抛,"嘭"的一声就落在了那群蛊虫堆里。 蛊虫惧怕火焰,这是虫子的天性,立刻就四散开来,绕着荧光棒蠕动,但是本身荧光棒又没什么热度,不足以烧死那些虫子,所以虫子没有分泌毒气。 大家一看有效果,那些虫子因为躲避荧光棒,纷纷绕着走,给前面的人拖延了不少时间,就学着温白羽的样子,把荧光棒全都折亮,然后一个一个的扔出去,往虫子堆里扔。 那些虫子被红色的荧光棒包围住,一时间乱了阵脚,往前蠕动往后蠕动都不好。 温白羽又折亮了一大把,然后冲万俟景侯招手,说:"帮忙!" 两个人一左一右,趁着那些蛊虫没有追上来的时候,从两侧开始把折亮的荧光棒搭成"长城",一字型横在了墓道中间,荧光棒组成的光线把虫子阻隔在了后面。 温白羽说:"快跑快跑,一会儿就灭了,咱们快跑!" 虫子果然到了荧光棒组成的一字型面前就不敢往前走了,来回来去的在地上蠕动,这些毛毛虫又不是蝴蝶,不会飞起来,所以就只能在地上来回蠕动,看起来非常暴躁,但是智商就这么低,也不敢去碰红色的荧光棒。 大家把那批虫子甩远,前面有一扇大门,大门半开着,众人一见这座大门,上下封的很严实,荧光棒就算不亮了,到时候毛毛虫也不能从关闭的大门挤进来。 所有人都向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冲着大门冲过去,一个个从大门挤进去,然后合力快速的关闭了大门,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大门严丝合缝的合上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呼——"的吐出一口气,罗开突然笑起来,说:"真他妈刺激死了,那么可怕的东西,没想到竟然让咱们这样脱身了?" 秦老板这个时候已经累惨了,跌在地上,罗开赶紧去扶他,然后弄了水给秦老板喝。 大家全都靠着大门坐下来,累的已经不行了,满头大汗,但是已经没力气伸手去擦汗了。 温白羽刚才一直猛跑,倒是没觉得,现在一停下来,感觉墓道都在转圈,眼前的万俟景侯都是双影的,心跳异常的快,感觉心慌的要晕过去了。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伸手搂住他,给他慢慢的喂水喝,说:"慢点喝,先润润嗓子。" 温白羽喝了一点水,就倒在万俟景侯的腿上起不来了,失血过多是最可怕的虚弱反应,温白羽粗重的喘着气。 大家也都是精疲力尽,就在大家休息的时候,突听"嘭……嘭……"的声音,声音非常微弱,竟然是从大门后面传过来的。 所有靠着大门的人都跳了起来,吓得往前跑了两步,说:"蛊虫来了?" 大门严丝合缝,那些蛊虫根本进不来,应该是荧光棒灭了,那些蛊虫就追上来了,但是全都被阻隔在大门外面了。 温白羽也吓了一跳,万俟景侯说:"没事,进不来,先休息一下。"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这么说,觉得安心了一点,但是那些蛊虫实在太恶心了,温白羽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光是听到"砰砰"的声音,就觉得不太舒服。 万俟景侯将人搂紧一些,说:"我抱着你。" 众人听到声音有些不安,不过很快的发现那些虫子根本不需要担心,就算他们撞死在了外面,毒气也漏不进来。 但是唯一的问题是,他们的后路被堵死了,如果想要出去,必须在前面挖一个盗洞。 大家全是土夫子出身的,干的就是这种手艺,所以也没有太担心,到时候再挖盗洞吧,反正他们带的补给很多,只要不出现意外,不怕没有食物和水。 众人坐在地上休息,拿出一些食物和水来补充体力,罗开笑眯眯的伺候着秦老板,弄得秦老板有点不好意思,秦珮看着罗开和秦夏的样子,忍不住有点羡慕,叹了口气,自己坐在一边吃东西去了。 鬼师身上的阳气因为给人治病消耗了很多,这个时候有点喘不上气来,倒在地上,胸口快速的起伏着,突然感觉头顶上投下一篇阴影,睁眼一看原来是匡佑启。 匡佑启伸手摸着他的脸,很烫,好多汗,说:"没事吧,起来喝口水。" 匡佑启把鬼师从地上拽起来,摸到了他的脉搏,说:"你心跳的太快了。" 鬼师接过了装水的瓶子,但是没有拧开,反而抓住了匡佑启准备松开的手,匡佑启有点吃惊,就见鬼师张开手掌,然后十指相扣的握住了匡佑启的手掌。 匡佑启更是吃惊,鬼师认真的看着两个人的手掌,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感觉舒服了一点,有点安心的感觉。" 匡佑启嗓子快速的滑动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说:"那是因为你了解了我一点,还想不想再了解我一点?" 鬼师抬起头来看他,说:"怎么再了解?" 匡佑启见到鬼师认真的目光,突然抓住鬼师的肩膀,然后快速的探头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吻,又快速的离开。 鬼师吓了一跳,怔愣的水瓶都掉在了地上,感觉心跳更快了,捂着自己嘴巴,说:"你……你怎么……这是夫妻之间才做的事情。" 匡佑启见鬼师惨白的脸上竟然泛起潮红,睁大了一双平时只有淡定的眼睛,黑亮的眼眸像潭水一样,但是不再波澜不惊,里面充斥着涟漪和波动。 匡佑启笑着说:"为什么是夫妻之间才可以做的事情?" 鬼师显然不懂这些,他也没有娶妻,当然不明白。 匡佑启看到他疑惑的眼神,声音放的非常温柔,说:"因为他们是最想了解对方的人。你呢,你想更了解我吗?" 匡佑启说着,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嘴角微微跳起来,露出一个微笑。 温白羽躺在万俟景侯腿上,一翻身就看到了匡佑启这个老狐狸又在讲他的歪道理,欺负鬼师感情太简单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鬼师要是信他就有鬼了。" 温白羽正说着,下一秒就瞠目结舌了,就见鬼师抿着嘴唇想了想,潭水一样的眼睛始终盯着匡佑启的嘴唇,然后突然探身贴了过去,主动亲在了匡佑启的嘴唇上。 温白羽:"……" 这样都行?! 匡佑启也有些惊讶,其实他没抱太大的希望,但是结果却这样让人惊喜。 鬼师不会接吻,只是碰了一下他的嘴皮就要离开,匡佑启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托住鬼师的腰,鬼师站着,匡佑启坐着,自然是鬼师的高度高一些,匡佑启另外一只手按住鬼师的脖子,笑着说:"这样还不够,不过剩下的我都可以教你。" 鬼师一脸的迷茫,匡佑启分开的双唇,含住鬼师的嘴唇,鬼师从来没跟人接吻过,连见都没见过,臆想中的亲吻就是两个人嘴皮碰在一起,根本不知道还能伸出舌头来,已经完全愣住了,呆呆的由匡佑启引导着…… 温白羽捂住脸,简直不忍心看单纯的小白兔被大灰狼叼走的场面,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伸手握住温白羽的手,把他捂着脸的手掰开。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嘴角漾着一丝笑容,眼睛眯起来,眼下的卧蚕显得温柔又性感,用低沉的声音说:"白羽,想不想也了解我一下?" 温白羽脸上一红,万俟景侯这是现学现卖?! 温白羽没好气的拍开万俟景侯的手,说:"你滚,我儿子都有四个了,你当我情窦初开呢?"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那也不妨碍我对白羽深入的了解。" 温白羽觉得真不是自己想多了,也不是自己思想太龌蹉,好像万俟景侯把"深入"两个字念得很重…… 第149章 月者,阴之宗6 蛊虫进不来,众人也就放心下来,都坐着休息,那帮蛊虫大约撞了半个小时之后,突然开始安静了下来,听声音应该是撤离了。 那些蛊虫没有什么智商,不可能是假撤退,但是没人敢把这扇大门打开,大家还都选择继续往前走,毕竟他们要找的东西还没有找到。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在这休息的期间,匡先生已经发挥了自己作为一个成功商人,极其聪明的才智,鬼师本身就是个单纯的人,第一次接吻,有一种不可抑制的脸红心跳的感觉。 匡佑启看着鬼师睁大眼睛愣神,那表情呆呆的,嘴唇被自己咬的红彤彤的,上面还有一些水色,映衬着白皙的皮肤,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 匡佑启伸手搂着鬼师,不断的抚摸着他的脖颈,鬼师被吻的麻嗖嗖的,脖子上也痒痒的,缩了缩脖子,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匡佑启笑着说:"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鬼师则是如实回答,说:"感觉……很奇怪……" 匡佑启见他诚实的样子,忍不住心动,又亲了亲鬼师的耳朵,鬼师的耳朵一下就红了,匡佑启说:"那不是奇怪,是舒服。" 鬼师好奇的说:"舒服?但是……但是有点难受。" 温白羽觉得匡佑启简直就是情场老手,鬼师又单纯,什么都不懂,匡佑启这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吹灰之力,鬼师估计已经沦陷了,只不过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鬼师趴在匡佑启怀里,感觉身体有点软,虽然没有刚才累,但是好像站不起来了。 匡佑启把瓶子捡起来,笑着说:"喝点水,你刚才就没喝水,不过我教你一个喝水的方法。" 鬼师奇怪的说:"喝水的方法?喝水我会。" 匡佑启笑着说:"这样喝水味道比较甜。" 鬼师更加好奇的看着匡佑启,心想自己喝水还不会吗,都喝了这么多年了。 温白羽眼皮腾腾一跳,总感觉匡佑启又开始大言不惭的讲瞎话了。 果然就见匡佑启拧开瓶子,然后仰头自己喝了一口,鬼师自始至终都注视着匡佑启的动作,想看看他是怎么喝水的,难道不同地方,还有不同的喝水方法吗? 匡佑启含了一口水,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然后压住鬼师的脖子,让鬼师的嘴唇贴在自己嘴唇上,两个人的嘴唇紧紧贴合在一起,匡佑启慢慢张开嘴,将自己嘴里的水渡了过去,当然不止如此,还趁机伸出舌头,再一次品尝了鬼师的嘴唇和舌头。 矿泉水从两个人的唇缝之间漏出来,顺着鬼师的脖子往下流,鬼师快速的吞咽着,舌头来回的摆动,虽然水已经全都吞咽了下去,但还是摆动着舌头,好像一条干渴的小鱼,不停的扫动着匡佑启的口腔,甚至还啜了两下。 匡佑启眯着眼睛,抚摸着鬼师的脖子,吻掉他流进脖子里的水,笑着说:"水变甜了吗?" 鬼师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深深的喘着气,迷茫的看着匡佑启,那表情好像在仔细的回想水到底有没有凭空变甜,但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因为经过刚才激烈的亲吻,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 鬼师过了半天才说:"我……我忘了尝味道。" 匡佑启一下笑了出来,似乎笑的很开心,伸手搂住鬼师,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说:"你真是个宝贝,竟然让我遇到了。"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看来找个时间应该找匡先生讨论一下。" 温白羽:"……讨论什么?" 万俟景侯只是笑了笑,就没有再说话。 温白羽看他表情就知道了,一定是讨论怎么睁着眼睛掰瞎话,或者怎么大白天耍流氓。 于舒坐在远处看着,看着匡佑启和鬼师在众人面前亲吻,匡佑启做事一向就是这样,从来都不会顾及别人的想法,一向我行我素的,因为匡佑启有他的资本,别人不敢说三道四。 于舒冷笑了一下,心想着匡佑启不过是图个新鲜,以前那么多绯闻,还能真的和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好上? 众人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才开始准备继续往前走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在大门后面还堆了一些比较重的东西,这样好让蛊虫进不来。 做好了这个工作,大家就开始准备启程了。 众人背了行李,把手电全都打开,继续往前走去。 墓道里出现了一扇大门,大门后面还是墓道,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一条墓道给割成两段。 只不过在他们走了五分钟之后,终于看到了不同的地方。 墓道突然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个圆坑,不过圆坑不是往下延伸,而是往上延伸,他们站在坑底,圆坑非常高,根本看不见尽头。 这座墓葬就是建在山里的,盗洞的入口是山脚,墓葬从山脚一直盘山而上。 圆坑非常高,一直延伸上去,有一种非常宏伟的感觉,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圆坑的四面八方上,全都是棺材,是苗家人惯用的悬棺葬。 之前温白羽他们也见过悬棺葬,但是那片悬棺葬并不是苗家人的悬棺葬,而是一批西王母国逃走的部落墓葬,不过悬棺葬的目的其实都差不多,因为苗家人不断的迁移,所以就把墓葬放在高山的峭壁上,一般下面都会有一条河水,想让灵魂早些得到解放,回到祖先居住的地方去。 这里虽然没有河水,但是悬棺葬密密麻麻,围绕着圆坑排列着,仔细一看,排列的竟然还有规律。 温白羽惊讶的说:"这些悬棺?竟然是楼梯?" 悬棺一个接一个的紧密排列着,竟然成楼梯螺旋盘旋而上,又好像盘山的公路。 一个个黑木棺材,棺材整体由两根木头柱子托住,木头柱子就深深的嵌在圆坑的峭壁上。 这么多棺材,密密麻麻盘旋而上,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自古以来悬棺葬都有这种谜团,人们把棺材放到连鸟兽都不能够到的地方,到底是怎么样做到的。 众人仰着脖子往上看,这些悬棺真的就像楼梯一样,紧密程度非常合适,一个挨一个,到达这里的人可以拾阶而上,如果顺着这些"楼梯"往上走,那么绝对能到达圆坑的顶部。 鬼师也仰起头来往上看,说:"我上次只走到这里了,这应该代表的是十二层天,从这里上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上次因为这里容易被发现,所以我就没有再跟着他们。" 上面的路鬼师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毕竟他没有再走上去过。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到了这里,肯定要继续往前走的。 万俟景侯先跃上了最下面的那个悬棺,轻轻的在悬棺上踩了踩,发现悬棺非常稳固,虽然只是由两个木头钉在峭壁上,但是竟然纹丝不动,经过这么多年,木头竟然没有腐败。 万俟景侯向下面做了一个ok的手势,温白羽很快也跃上去,然后其他人也跟着爬上了棺材,准备往上走。 匡佑启没办法坐着轮椅往上爬,只好让打手背着他。 众人一个接一个的上了棺材,一时间就听到圆坑里发出"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的脚步声,大家的鞋子和靴子踏在棺材上,能听到棺材里空洞的声音,这种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戒备的举着手电,另外一手托着枪,时不时照着头顶,又时不时照着脚下,毕竟他们脚底下踩得是棺材,并不是真正的楼梯,万一棺材突然打开了,跑出来一只粽子怎么办。 万俟景侯走在最前面,他是大长腿,迈棺材完全不费力气,这些棺材从下面看排列的非常整齐,但是其实也存在着误差,真正走上来之后才发现,棺材之间排列的其实并不是非常整齐,反而有些随意,但是因为这些棺材的数量众多,而且组成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螺旋楼梯,所以乍一看是整齐的。 万俟景侯迈过两阶台阶,就回头去看温白羽一眼,路过跨度比较大的悬棺,还会停下来伸手去拽温白羽。 他们从下面盘旋而上,感觉这就像盘山公路一样,而且是非常狭窄的盘山公路。 "不行了!不行了!休息一下吧!" 后面的人都在喊,按照鬼师的话,他们刚跨过了三层天,上面还有九层天等着他们,但是这山实在太高了,墓葬随着山而拔高,简直要了人命,再加上阶梯比较特殊,大家爬楼梯都非常戒备,就更加浪费体力。 匡佑启说:"大家都站在原地休息吧,咱们先休息十分钟。" 打头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就停下来。温白羽仰起头来往上看,用手电打着天,说:"真高啊,还有九层,这也太高了。" 万俟景侯说:"咱们爬了四分之一。" 温白羽一下就泄气了,说:"麻烦你别说出来,一说出来就感觉没希望了。" 苗家的文化和道家文化不一样,道家尊天为九重天,因为九是最大的阳数,而苗家的神话故事里有十二层天,人去世之后,灵魂也会爬上高山,回到接近十二层天的祖先居住的地方。 温白羽抬起胳膊擦了擦汗,然后又往下看了看,下面已经非常深了,如果这个时候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了,摔成渣子都不剩,虽然只是三层,但是也非常高了,怪不得大家会累成这样。 温白羽小声说:"我要是能飞上去就好了,免得爬棺材太费力气。" 不过他们现在人多,而且好多都是不熟悉的人,温白羽肯定不能在这些陌生人面前变成鸿鹄,岂不是要被逮到研究所去。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因为他们的战线拉得非常长,简直就是一字排开,一个人一个棺材,所以说话很费劲,就必须传话。 大家想要重新开始上路,匡佑启问大家能不能启程了,他的话就要从尾巴传过来,然后一直传到头部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两个人给出了肯定回答,然后又从头部传到了尾巴,随即大家开始启程了,一条"长龙"又开始往上攀爬。 大家爬了几步之后,突然发出"啊!"的一声,虽然声音是从后面发出来的,但是因为实在太凄惨了,声音非常尖锐,所以前面的人立刻就听到了。 温白羽戒备的往下照,说:"怎么了!?" 下面的人并没有立刻回话,但是很快的又有人"啊!"的大喊了一声。 温白羽吓得汗毛倒竖,底下的人惨叫一声,惨叫的声音就在空洞的圆坑之间回荡了起来。 温白羽说:"是不是棺材里的粽子起尸了?" 万俟景侯仔细往下照了照,说:"没看见起尸。" 这个时候后面的话才传过来,底下的人一个随一个的大喊,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的声音都凄惨又惊讶,有人大喊着:"上面!上面有人脑袋!" 温白羽这才明白,原来不是下面出事,而是上面出事了,他猛地抬头看去,立刻发出"嗬——"的一声,显然也是受了惊吓。 只见圆坑对面的墙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投影了一个人脑袋,巨大的人脑袋。 温白羽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人脑袋了,大到离奇,一个巨大的脑袋,没有脖子,肩膀很窄,笔杆调制的站着,那个人的形象非常怪异,好像骨骼畸形一样,而且圆坑上面竟然有光线。 随着众人的惊叫声,那巨大的脑袋竟然动了,好像在侧头,看向他们。 一个打手惊叫着:"动了!他发现咱们了!" 明明圆坑就这么大的直径,除了棺材也没有遮挡的地方,但是他们只好看到了巨大的脑袋的影子,但是却没有办法发现任何隐蔽的人,不知道巨大脑袋的人到底在哪里。 有人颤抖的说:"不会是透明的吧!?" "又动了!" "他开始移动了!往这边来了!"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仔细的看着那个移动的影子,突然说:"把手电灭了。" 温白羽立刻把手电灭了,万俟景侯的话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很有威信里,下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把手电灭了。 其实在这种圆坑里,脚底下又踩着棺材,光亮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可贵的,但是所有的人在这种时候,都没有任何的质疑,全都听话的把手电灭了,然后开始屏住呼吸,等待着万俟景侯接下来的指示。 手电一个接一个的灭了,圆坑里一下陷入深沉的黑暗,深沉的黑暗和幽闭的空间,他们仿佛身处一个停机的电梯之中,恐惧和遐想让他们不断的在脑内幻想着那个巨大的人头会是什么东西,只有影子,却没有形态,难道真是肉眼看不到的粽子? 手电全都灭下来,这个时候前面的人都看清楚了,在影子对面的墙壁上,有一片荧光。 温白羽诧异的说:"荧光?难道是萤火虫?"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对,要大得多。" 手电的光线没了,圆坑全靠那一片荧光点亮,对面墙上的黑影变得淡了,但是大家都能清晰的看到,那个巨大的脑袋又转了回去,竟然转了回去,也不再移动了,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他们一样。 温白羽说:"这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说:"趋光性。" 温白羽更加诧异了,趋光性?那应该是昆虫一类的东西,仔细一看那个黑影,好像也确实不像是人,脑袋非常大,这么大的脑袋,脖子却异常短,甚至没有脖子,肩膀夹着,好像在做缩脖子的动作,这种动作也不太像是人,这么一看或许真的是虫子,而且也没有这么大,可能是光线的照射问题导致的。 万俟景侯说:"我上去看看,你们在这等着。" 温白羽想了想,说:"不行,我跟你一起上去,万一有事我还能飞起来。" 万俟景侯笑了笑,朝温白羽招了招手,说:"走。" 温白羽回头对跟在后面的黑羽毛嘱咐了一下,让他们别动,然后就跟着万俟景侯往上慢慢的爬。 万俟景侯半弯着腰,动作很轻,靴子踩在棺材上,甚至不发出一点儿声音,两个人很快往上爬去,那个荧光的亮点就在他们上面不是很远的地方。 越是接近,万俟景侯就放慢了动作,温白羽屏住呼吸,感觉有些紧张,就在这个时候,荧光突然动了一下,对面的黑影也动了一下。 温白羽当即全身都僵硬了,难道是被发现了? 下面的人仰着头,因为没有光线,根本看不见暗处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但是他们能看到荧光和黑影,黑影猛地动了一下,侧了一下脑袋,那个方向好像是看向他们,众人都捏了一把汗。 万俟景侯猛地一把拽住温白羽蹲下身体,两个人一起蹲在了棺材上,就这个时候,"呼——"的一声,那黑影一下跃了起来,黑影果然是缩着脖子,肩膀突然展开了,而且展开的非常大。 不是人,这么大的翅膀,难道是一只蝴蝶? 翅膀兜着风,身上散发着荧光色,从他们头顶上略过去,就在众人都以为黑影飞起来的时候,那个本身倒影着黑影的地方,又探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脑袋,和刚才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黑影不止一个! 两个人蹲在棺材上,翅膀从他们头上兜过去,温白羽就感觉头顶上跟下面粉一样,有无数的荧光粉末掉了下来,站在他们的身上,两个人的踪迹一下暴露了出来。 那巨大的翅膀略过去,很快因为趋光性,发现了占了荧光鳞粉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快速的又掠了回来。 因为那东西是荧光的,所以一飞出来就看的很清楚了,像是蝴蝶,但是竟然长着一个巨大的人脑袋,不对,不是人脑袋,是骷髅脑袋,像暗黑小丑一样,脸上还带着很多条纹,而且它的脑袋竟然是双面的,前后都有,根本没有后脑勺这种东西。 好像恐怖片里面的鬼脸天蛾,但是比鬼脸天蛾要可怕的多。 这只巨大的蝴蝶,展开翅膀之后足有一米长,温白羽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蝴蝶,而且这种怪异的蝴蝶不止一只,就在刚才的那个地方,荧光还在,而且对面的墙壁又倒影了一个黑影,说明荧光的地方,很可能是一个蝴蝶的巢穴,里面不知道聚集了多少。 温白羽使劲蹭着身上的荧光粉,但是这种荧光粉好像有一定的粘性,根本擦不掉,他们的行踪暴露了,骷髅头的蝴蝶飞过来,冲着他们长开大嘴。 温白羽只是在百科书上见过虹吸式的口器,像是一根管子,非常长,不用的时候卷在一起,一圈一圈的,用的时候会自动伸直,然后插进花管里吸食花蜜。 蝴蝶的口器非常非常小,就跟它翅膀上的鳞片一样,肉眼几乎看不见,总有很多人把鳞片看成蝴蝶身上的粉末。 温白羽从来没这么直观的看到过蝴蝶的口器,骷髅的嘴巴一张,从里面吐出一个变异的口器,粗的有婴儿的手臂一样,巨大的管子,非常长,卷在一起,瞬间伸直了。 "嘭!!!" "喀啦啦……喀啦啦……" 巨大的口器一下伸直,就好像一根巨大的锥子,一下扎进他们身后的石壁上,幸亏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趴下的及时,不然就直接被扎死了。 碎石都落下来,温白羽大骂的说:"这根本不是口器,他妈是锥子!" 万俟景侯拽起他,说:"这样不行,我去把他引开,他找机会冲他开枪。" 刚才荧光鳞粉掉下来的时候,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护在怀里,所以万俟景侯身上的鳞粉比温白羽身上的鳞粉多很多,自然也就比温白羽要亮,作为吸引蝴蝶的诱饵再好不过了。 万俟景侯动作很快,迈开大长腿,猛地向上跑去,蝴蝶看到了一个荧光点在快速的移动,立刻就上当了,冲着万俟景侯快速的掠过去。 温白羽跟着往上跑了两步,立刻掏出抢来,但是因为光线太暗,实在看不太清楚,而且万俟景侯在告诉的奔跑,而蝴蝶在告诉的飞行,这简直要了温白羽的命。 温白羽板着嘴角,死死盯着前面的巨型蝴蝶,猛地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砰砰砰!"三声,连续发了三枪。 蝴蝶听到身后的声音,想要闪开,已经来不及了,左边的翅膀一下中了三枪,打成了筛子眼,顿时像一边偏斜,翅膀快速的呼扇着,但是因为漏风,根本非不快了。 他一开枪,声音很大,回旋在圆坑里,石壁上的黑影很快动了,似乎在察觉动静,不断的摆着头向旁边看。 温白羽感觉枪这东西真不是自己用的,并不太得心应手,蝴蝶飞得慢了,温白羽干脆把枪插在腰带上,然后快速的往前奔跑,感觉自己都赶上跨栏了,快速的跃上一个接一个的棺材。 蝴蝶呼扇着翅膀,因为漏风,速度已经很慢了,但是还在强弩之末的挣扎,猛地伸直口器,想要去扎万俟景侯,就在它要追上万俟景侯的一霎那,温白羽突然猛的一跳,一下跃上了蝴蝶的后背。 "嘭!"的一声响,温白羽纵跃上去,猛地拔出凤骨匕首,蝴蝶因为受重,身体猛烈的摇摆起来,巨大的翅膀拍打在棺材上,"啪啪"的把棺材上弄得都是荧光鳞粉。 这个时候其他的蝴蝶都察觉到了动静,纷纷飞出来,但是因为刚才蝴蝶不断的拍打,棺材上全是鳞粉,其他人又没有打开手电,所以那群飞出来的蝴蝶都往棺材飞过去,还有一部分冲着温白羽去了。 温白羽踩在蝴蝶背上,身上蹭的全是鳞粉,已经是最亮的了,温白羽刚拔出凤骨匕首,蝴蝶后脑勺的嘴巴就张开了,温白羽"操"了一声,原来蝴蝶的正反两面都能张嘴,而且都能吐出口器。 口器瞬间伸直,"唰——"一下打出来,带着黏糊糊的液体,温白羽觉得这跟触手已经没两样了,一下就要去卷温白羽的脖子。 温白羽猛地向后一倒,同时手臂一挥,"嗖!"的一下,一瞬间感觉凤骨匕首就像砍在了铁管子上,甚至发出"当!"的一声,这根本不像是口器,倒像是凶器! 不过凤骨匕首削铁如泥,就算是凶器,一瞬间也让温白羽给砍飞了出去,巨大的口气直接坠落下去,下面的人发出大喊声,差点被铁管子一样的口气给砍中。 蝴蝶中了三枪,又没了口气,这回已经没有任何攻击力了,猛地向下坠去,这个时候其他蝴蝶掠过来,三对足六只细长的腿,就跟爪子一样,冲着温白羽就抓。 温白羽有密集恐惧症,看到这些细长密集的足,鸡皮疙瘩就泛起来了,身体往下坠去,就在他想着要不要飞起来的时候,那只要抓他的蝴蝶猛地往下一坠,三对足从温白羽身边划过去。 温白羽就看到万俟景侯竟然踩在那只蝴蝶上,他下盘用力,似乎在控制蝴蝶,蝴蝶被突然一压,只能向下俯冲,万俟景侯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胳膊,一下将人拽上蝴蝶,与此同时大喊:"趴下!" 两个人立刻趴下里,头顶上"呼——"的一声,有一只蝴蝶冲了过来,温白羽感觉自己身上的鳞粉越来越多了。 万俟景侯突然说:"白羽,抱紧了我。" 温白羽说:"你要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一劳永逸。" 他说着,让温白羽抱紧自己的腰,然后突然一踩蝴蝶的后背,蝴蝶猛地向下坠去,同时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借力往上纵跃,猛地手一挥,一个火焰打过去,一下击中了蝴蝶。 与此同时,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落在了悬棺上,蝴蝶被火焰打中,立刻就燃烧了起来,而其他蝴蝶看到了巨大的光亮,全都发了疯一样冲着那只蝴蝶冲过去,很快也都着火了。 圆坑里一时间火光肆意,乱成了一锅粥,那些蝴蝶撞在棺材上,把悬崖上的棺材都给撞掉了,"哐当!!"一声掉在深坑里。 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蝴蝶就像下雨一样,纷纷掉下深坑,就像一个一个的火球似的。 火光消失在深坑里,上面的荧光也消失了,只剩下被荧光鳞粉砸中的棺材还亮着,当然还有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弄了一身的鳞粉。 下面的人见没事了,这才开始往上爬。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继续往上走,两个人来到了刚才荧光聚集的地方,往里一看,果然是一个洞窟,一个圆洞,大小刚好够一个蝴蝶钻出来的,洞窟里全是鳞粉,还幽幽的发着光,不过此时里面已经没有蝴蝶了。 后面的人赶上来,把手电打亮,照了照周围,有点狼藉,但是好歹大家都没事。 众人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往上爬,感觉这个地方越来越诡异了,跟雕一般大的蝴蝶,铁管子一下的口器,墓道那么宽的毛毛虫,还有无数的钻人五孔的蛊虫。 怪不得鬼师不想他们进来,而且鬼师看到的也只是一小部分。 众人继续往上爬,虽然大家都觉得累,但是之后的路没人要停下来,毕竟这个地方太危险了,他们又在高空中,万一再遇到什么变异的物种可就不好了。 众人一直往上爬,后面有点骚乱的声音,温白羽听下来,说:"怎么了?" 黑羽毛冲上说:"后面好像出了点事情,他们少了一个人。" 温白羽诧异的说:"少了一个人?" 这里黑漆漆的,只有他们的手电光,而且刚才悄无声息的,不过据后面的人说,他感觉有风在后面吹,一回头,他身后的人就不见了。 大活人凭空消失了,而且都没有喊一下,难道是中邪了? 大家轻点了一下人数,的确少了人,而且不止少了一个,少了两个人了已经,都是最末尾的地方。 于舒这个时候有点害怕了,他就在比较末尾的地方。 温白羽拿着手电在四周照,突然看到下面的地方,有一个棺材好像不太对劲,说:"下面的棺材,是不是开了!?" 他一说话,所有人都后背发冷,全都齐刷刷的往下照去,就看见下面的棺材果然有动静,已经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后面的人吓得一激灵,说:"快走!快走!棺材打开了,里面是空的!肯定是跑出去了!" 大家纷纷开始快速的往上爬,就在这个时候,"啊——"的一声,最后一个打手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后身体一下坠了下去。 于舒就站在他旁边,吓得调头就往上跑,鬼师在他前面,听见动静之后,猛地一扑,整个人趴在棺材边缘,伸手一把拽住了那个打手。 那打手大喊了一声,睁大眼睛,魂不附体的样子,鬼师的身体"出溜"了一声,一下往下坠。 旁边的打手赶紧一把拽住鬼师,就好像串串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坠着。 上面的打手大喊着:"别使劲,别使劲!放松!别往下坠!" 最下面的打手浑身哆嗦,嘴唇也在哆嗦,说:"不……不是我坠,有人……有人抓着我……" 鬼师也感觉打手在往下坠,而且越来越沉,越来越用力,拽的他的胳膊就要生生扯断了,这个时候睁大眼睛,就看见打手的腿上,竟然挂着一个粽子。 那粽子还是个湿尸,保存的非常完好,并不是干尸,所以有些重量,而且他在使劲,想要把上面的人全都脱下去,粽子仰着头,正冲着他们狞笑。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声音太大了,好几个棺材里都发出"咔咔"的声音,似乎有东西在里面朝外顶,一下一下的撞着棺材,似乎要从里面跑出来。 鬼师单手拽着那打手,粽子却把打手当做绳子,要从他身上爬上来,其他打手虽然看得见,但是不敢贸然开枪,怕误伤了自己的队友。 匡佑启这个时候冲过来,眼看那粽子就要抓伤了鬼师,匡佑启突然拿起枪来,大喊了一声:"全都抓紧了!" 随即对着爬上来的粽子"嘭!"的开了一枪。 那粽子一下被爆了头,脑浆"噗——"的涌出来,所有人都吓傻了,鬼师紧紧闭着双眼,感觉有东西溅在自己脸上,但是伸手抓紧了打手,手臂颤了一下,但是始终没有撒手。 众人吓得心脏狂跳,尤其是最下面的打手,枪声震耳欲聋,耳朵差点就聋了,但是身体一轻,那抓着他的粽子一下就掉了下去。 其他人奋力将下面的人全都拽上来。 匡佑启跪在地上,伸手一把抱过鬼师,也不嫌脏,用自己的衣服把鬼师脸上的东西擦干净,说:"没事了,宝贝,别害怕。" 罗开拽起他们,大喊着:"一会儿再腻歪,他妈的,下面的棺材都动了,快跑吧!" 下面的棺材发出"咔咔……咔咔……"的声音,因为他们的战线拉得太长,前面的人根本没办法冲过来帮忙,只能发足往前跑,这样才能让后面的人有路往前跑。 他们从八九层的位置就开始狂跑,一路跑到了十二层,鬼师喊了一声:"到头了,第十二层了!" 众人立刻看到了希望,果然就见螺旋式的棺材楼梯到头了,万俟景侯伸手一撑,从下面跳上来,上面已经变成了正经的墓道,墓道非常深,看不见头,但是已经有平坦的路可以走了。 万俟景侯赶紧回身去拽温白羽,温白羽又把黑羽毛和七笃拽上来,然后其他人也随着赶紧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听到"咔咔……咔咔……"的声音。 于舒本身在最后,但是因为后面发生了事情,他就挤着往前跑,一直往前冲,竟然挤得非常靠前了,也爬上了墓道。 后面的人一路大喊,都往上爬,这个时候秦珮突然大喊了一声,秦老板猛的回头,喊了一声"秦珮!"。 罗开伸手拦住他,说:"你往上跑,我去。" 罗开猛的调头往下跑,后面的粽子已经追上来了,秦珮被粽子压在棺材上,半个身体都要掉下去了,使劲喘着气,伸腿猛踹,那粽子被"咚咚"使劲踹了两脚,竟然纹丝不动,秦珮的力气也不小,猛地一踹,就听"咔嚓"一声,恐怕粽子的肋骨都踹断了,还是纹丝不动。 粽子压下头去,一口要在秦珮脖子上,秦珮大吼了一声,手上顿时就没劲了,身体一松,一下从棺材上掉了下去。 罗开冲过去,猛地一把伸手去捞,但是并没有抓到秦珮的手,秦珮顿时就掉了下去,那粽子一下又去扑罗开。 秦老板睁大了眼睛,调头往回跑,疯了一样跑回去,一边跑一边猛地开枪,粽子被打中了脑袋,一下栽下了深坑。 罗开被粽子一兜,脚下发出"咔"的一声,因为站在棺材上颤抖,棺材终于不堪重负了,猛地塌下去。 罗开伸手一拽,但是没有拽住,整个人往下掉,秦老板冲过去,一把抓住罗开,后面的邹成一和噫风也跑过来,抓住秦老板和罗开,把两个人拽上来。 罗开一上来,秦老板就要继续往前跑,下面的粽子大批的追上来,同时塌陷了好几个棺材,根本没法下去了。 罗开箍住秦老板,说:"秦夏!快走!走!" 秦老板猛地挣扎着,说:"秦珮在下面!我弟弟在下面!" 眼看那些粽子就要扑上来了,罗开使劲箍住秦老板,把他往上拖,说:"秦夏,走!快走啊!算我求你了!" 秦老板挣扎着,罗开死也不放手,拖着他就往上走,大部队终于全都上了墓道。 温白羽这个时候才听说,秦珮掉下去了。 温白羽乍一听,都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秦老板瘫在地上,呼吸有些微弱,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 秦老板似乎受了巨大的打击,呆呆的看着深不见底的深坑,罗开眼见下面的粽子要跑上来了,说:"这地方不能停,快走,咱们要进墓道才行。" 罗开伸手去拽秦老板,秦老板却挥开他的手,说:"你们走吧。" 罗开一听,说:"秦夏,你干什么,快走!" 秦老板摇头说:"我不想走了,秦珮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温白羽也没想到秦珮会掉下去,他刚才只听到后面有骚乱的声音,但是队尾太长了,根本看不清楚,要是早知道秦珮会掉下去,他就下去接秦珮了。 但是现在已经于事无补了。 "咯咯"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一帮湿尸粽子从下面爬了上来,眼看就要到顶了,秦老板猛的抓起地上的枪,发狠的往下开火,"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子弹用完了就猛地将枪甩出去。 罗开拦不住秦老板,于舒见秦老板跟疯了似的,说:"快跑啊!粽子来了!太多了咱们打不了,你们不走,我自己走!" 于舒说着,拽起地上的行李,快速的往墓道深处跑进去了。 没人拦着于舒,于舒很快就跑进去了。 秦老板根本什么都听不见,只是不停的开火,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捏了一下秦老板的肩膀,秦老板的手臂一软,手枪咔哒就掉在了地上。 万俟景侯说:"别开枪,下面有人。" "有人?!" 几乎是所有人都喊了出来,大家本身还在放弃和不放弃的边缘挣扎,大家一路走来都互相帮忙,秦珮看起来是个小少爷,但是其实为人挺豪爽的,也非常慷慨,秦珮和打手们的关系挺好,大家也不想放弃秦珮。 但是事实已经变成了这样,众人看着于舒一个人跑掉,都觉得很不齿,但是事实又在眼前,这么深的坑,秦珮掉下去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万俟景侯这一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众人立刻全都往下看,果然就见粽子堆里,竟然有人,真的是人,那人肩膀上还架着一个人,竟然是魏囚水,他架着的人就是秦珮! 魏囚水快速的往上爬,粽子全都朝他扑过来,魏囚水的动作很迅猛,但是因为粽子太多,往上爬的速度还是不快,而且好多棺材都塌陷了,他还背着一个人,更不好爬。 秦老板一下被大悲和大喜冲昏了头,怔愣的都不知道干什么好。 万俟景侯说:"我下去。" 温白羽立刻跟上去,说:"一起走。" 两个人快速的冲着深坑往下跑,一阶一阶的飞快跃下去,其他人则是在上面往下开火,掩护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 魏囚水飞快的往上跑,眼看就和两个人接头了,魏囚水将背上的秦珮甩给万俟景侯,同时快速的双手一拉,手腕上的铁丝一下伸长,猛地一兜,从后面冲过来的粽子一下就被兜了出去,"嘭"的摔了下去。 万俟景侯将秦珮背上,这个时候魏囚水却突然要往下跑,万俟景侯一把拽住他,说:"你去哪里。" 魏囚水的反应速度没有万俟景侯那么快,想要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万俟景侯按住肩膀,胳膊都没有力气了。 魏囚水没有说话,但是看样子不想往上走。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反正是扛着,我不介意多扛一个没意识的人上去,你自己看着办。" 温白羽:"……" 万俟景侯这是赤裸裸明晃晃的威胁。 魏囚水还是没说话,温白羽侧头看了一眼秦珮,秦珮的脖子一片乌黑,被咬伤的地方显然中毒了,嘴唇也是黑的,身体不断的抽搐着。 温白羽说:"魏囚水,你有什么话上去说,而且秦珮现在这个样子,你真的放心走?" 魏囚水终于还是妥协了,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上去,就把秦珮重新背回背上,然后快速的背着秦珮往上跑。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在后面给他断后,众人快速的冲上了墓道。 其他人拽着他们,虽然这些打手不认识魏囚水,不过魏囚水突然冲出来,还救了秦珮,肯定不是坏人,大家把他们拉上来,罗开扶起秦老板,说:"走,别再等了,没时间了,快走!" 这回所有的人才快速的往前跑,冲这墓道深处跑过去。 身后的粽子也不断的躲多起来,那么多悬棺,那么多尸体,还没有全都跑出来,只是其中一部分,已经这么多了,如果再耽误时间,恐怕起尸的粽子会更多。 大家往前跑,突然就听前面的罗开"草"了一声,后面的人冲过去,就见前面的人已经停了下来,身后还有粽子在追,前面的人却停了,这也太反常了。 温白羽从后面挤过来,说:"怎么了!?" 他刚问完,就看到了到底怎么了…… 只见前面的墓道封死了,一块巨大的千斤闸恒在他们面前,这条墓道一条路通到底,路上没有任何机关和阻碍,也没有翻板和岔路,于舒之前跑了进去,绝对也是走的这条路。 但是现在呢,墓道被堵死了,一次性的千斤闸落了下来,大家都不用想,肯定是于舒落下来的千斤闸,现在他们被堵死在墓道里了,身后又是大批的粽子。 温白羽朝后看了两眼,粽子的影子虽然还没有,但是已经传来了声音。 万俟景侯眯眼看着前面的千斤闸,千斤闸上绘制了图案,非常精致,是十二个星星包围了一个月亮的图案。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千斤闸,说:"这不是一次性的,这上面有机关,可以把千斤闸开起来。" 他的话好像是救命稻草,但是具体怎么开起来,这么多颗星星,排列组合还要好长时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魏囚水从后面冲上来,他伸手摸了摸千斤闸,眼睛晃动了几下,然后快速的在那几个星星上面按,每一刻星星都是有凹槽的,按下去之后就不再弹起来,很快就听"咔!"的一声巨响,千斤闸竟然轰隆隆的抬了起来。 众人差点欢呼起来,都觉得这个新入队的人简直是神了,竟然连这种复杂的机关都能破解,魏囚水来不及说别的话,没等千斤闸完全打开,就弯着腰背着秦珮钻了进去,说:"快走!" 其他人也钻进来,魏囚水站在门内,千斤闸的门内也是那些图案,而且从外面按下去的星星,在里面变成了凸起的状态。 等所有人都进来,魏囚水又开始按那些凸起的星星,按照一定次序,将星星全都按下去,然后使劲按了一下中间的月亮。 月亮猛地陷下去,然后整个墓葬发出"轰隆"一声,千斤闸一下落了下去。 就在落下去的刹那,一个粽子从千斤闸下面滚了进来。 众人"嗬——"的抽了一口气,大喊着:"麻痹,开枪!崩死丫的!" 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开枪,万俟景侯猛地往前一冲,同时快速一踹,就见刚刚滚进来的粽子,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扑他们,一下被万俟景侯踹中,猛地从千斤闸下面的缝隙又踹了出去,正好还击中了几个要爬进来的粽子,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就跟保龄球一样。 随着粽子被踹出去,"咚!"的一声巨响,千斤闸又重新撞了上。 追过来的粽子全都被挡在千斤闸后面,众人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 魏囚水立刻将秦珮平放在地上,秦珮听到巨响,被吓醒了,办睡半昏迷的,秦老板冲过去,轻轻拍了拍秦珮的脸,说:"秦珮,快睁眼,别睡,秦珮!" 秦珮被晃了几下,立刻有些清醒,但是特别的虚弱,嘴里"嘶——"了一声,眼珠子晃动了两下,盯在魏囚水身上,眼圈一下就红了,说:"我是不是死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了魏囚水……" 魏囚水心里一阵发拧,说:"秦珮,没事,你没事的。" 秦珮嘴唇发黑,眼圈也是黑色的,一脸憔悴,温白羽赶紧把背包里装着蛋蛋眼泪的小瓶子拿出来,然后将眼泪滴在秦珮的脖子上。 秦珮脖子上的黑印子很快就消散了,伤口立刻就愈合了,嘴唇的颜色也开始慢慢正常,看起来非常有用。 魏囚水松了一口气,秦珮很快就因为体力透支昏睡过去了,但是昏睡的时候,还紧紧抓着魏囚水的手,一点儿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就怕他突然跑掉了。 众人见秦珮没事了,这才松口气,他们一口气爬上来,早就要累死了,还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已经精疲力尽,恨不得全都躺在地上。 众人全都席地而坐,累的已经不想说话了。 温白羽也累得要死,看了看时间,他们竟然在十二层天的地方,爬了三个小时! 这座山实在太高了,直上直下三个小时,竟然才爬上了十二层天,也是因为螺旋式的悬棺楼梯实在不好走,所以浪费了不少时间。 温白羽喘着气,万俟景侯弄了好多纸巾,沾着水给他擦身体,他们两个人身上全都是荧光粉,不知道有没有毒,总挂着也不是一回事。 万俟景侯帮温白羽擦了擦,那种黏糊糊的感觉终于消失了,温白羽也学着他的样子,帮万俟景侯擦了擦。 也不知道怎么擦着擦着,两个人就亲到了一起去了,温白羽气喘吁吁的,被吻的有点头晕目眩,万俟景侯笑着抚摸他的脸颊,说:"都怪白羽在我身上点火。" 温白羽一阵无语,翻了个白眼,怪他自己禽兽吧,真的只是很认真很专业的擦荧光粉,并没有干别的事情…… 大家坐下来休息,这个时候外面应该已经天黑了,不过墓葬里面什么时候都是黑的,反正也没什么差别。 众人累的都准备睡一会儿再走,反正时间也晚了,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再这样透支下去,实在支撑不住了。 魏囚水一直守着秦珮,秦珮睡了一会儿,突然就惊醒了,猛地睁开眼睛,握着魏囚水的手也使劲一攥。 魏囚水立刻握紧秦珮的手,说:"醒了吗?" 秦珮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魏囚水,似乎有点醒不过来,说:"魏囚水?" 魏囚水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才认出我来?" 秦珮还是瞪着眼睛,过了半天,说:"我以为……以为刚才是做梦……" 魏囚水抱进秦珮,亲了亲他的嘴唇,秦珮脸上顿时就红了,炸毛的说:"你干什么!" 魏囚水抱着他,贴着秦珮的耳朵,说:"秦珮,你就知道吓人,你掉下来的时候,吓死我了,你摸摸看,我现在还手脚冰凉的。" 秦珮脸上发红,魏囚水和他在一起,两个人都是暴脾气,总是吵架,虽然每次都是魏囚水主动讲和,但是魏囚水从来都没这么温柔的说过话。 秦珮有些不适应,靠在他怀里,身上还非常虚弱,但是感觉其实受伤了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秦珮迟疑的说:"你还走吗?" 魏囚水摇头说:"我怎么敢走,我的小祖宗总是惹事,我的眼睛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盯着你。" 秦珮哼了一声,不服气的说:"谁让你总是神神秘秘的,你到底要干什么,告诉我不行吗,我要是帮不上忙,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他们也能帮忙啊。" 魏囚水笑了一声,说:"还不到告诉你的事情,秦珮,我是为了你好,知道了反而会害了你。再说了……" 魏囚水突然又亲了亲秦珮的嘴唇,和他抵着额头,说:"你躺在我怀里,还提别人的名字,嗯?" 秦珮脸上火辣辣的,但是又有些痴迷,魏囚水的声音很温柔,秦珮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几乎已经被这样温柔的魏囚水给攻陷了,主动抬下巴,把自己的嘴唇贴在魏囚水的嘴唇上。 魏囚水紧紧抱着他,把人吻得晕头转向,秦珮很快又想睡觉了,这回还是伸手拽着魏囚水,好像怕他又跑了,一直不是很安心的样子。 魏囚水说:"你放心睡吧,我不走。" 秦珮瞪着他说:"我不信你。" 魏囚水说:"我说出来的话绝对算数。" 秦珮说:"谁知道你会不会食言而肥呢,而且你还瞒着我好多事。" 魏囚水抬起他的脖子,说:"那你躺我腿上,这样我就走不了了。" 秦珮想了想,躺在魏囚水的腿上,又翻身抱住了魏囚水的腰,这才觉得放心,闭上眼睛睡了。 温白羽也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就听到"啊啊啊啊"的一声惨叫,吓得温白羽一下就醒了,猛地翻身起来。 其他人也都吓醒了,这声音实在太可怕了,又尖锐又有穿透力,而且距离他们好像不远。 温白羽爬起来,说:"谁在喊?"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于舒的声音。" 其他人一听是于舒,都非常不屑,本身于舒人缘就不好,而且一直作威作福,刚才还把千斤闸放下来,差点把他们都逼死,这会儿听到于舒的惨叫,大家都不想过去。 但是于舒的惨叫又提醒了他们,前面肯定有情况,或许是新的危险。 大家全都站起来,戒备的看着前面,秦珮这个时候也醒了,看到魏囚水还在,迷迷糊糊的说:"怎么了?" 魏囚水说:"可能要出发了,你还困的话,趴我背上睡。" 秦珮累得要死,就点了点头,魏囚水把他附在背上,秦珮一秒都没耽误,又睡着了,弄得魏囚水有点哭笑不得。 众人把手电都打开,戒备的往前慢慢移动,就见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间墓室,墓室里面有光亮,还有一个影子,那影子在地上爬,看起来可怕极了。 影子一边在地上爬,一边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众人举着枪,猛地冲过去,就见这件墓室其实应该是个配室,配室的另一头还有大门,过去大门估计就是主墓室了。 而配室里除了陪葬品和祭品,还有一口棺材,棺材已经打开了,看这样子应该是有点地位的陪葬者。 棺材里的粽子已经起尸了,就倒在地上,不过看起来现在已经伏尸不动了,而刚才众人在墓室外面,看到那个在地上爬行的黑影,则是于舒! 于舒趴在地上,他的腿受了伤,流了好多的血,腿上很狰狞,一看就是被粽子抓了,于舒的背包散落在地上,里面除了食物水,还有武器应急品之外,还有一包针管,针管被皮筋捆起来,大约五六根的样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而此刻的于舒,正趴在地上往前爬,伸手去勾那些针管。 于舒见到众人,立刻就兴奋起来,大叫着:"快!快把针管递给我!快啊!" 众人都冷眼看着于舒,于舒的腿上有点发红,稍微肿了起来,毕竟粽子身上多少有点尸毒,不过还不至于到注射针剂的地步吧? 大家谁也不愿意动,都冷眼看着于舒。 温白羽觉得这些针管肯定有问题。 不然于舒为什么这么着急要那些针管? 就在这个时候,鬼师突然说:"有声音,是那些蝴蝶来了。" 温白羽看向于舒,说:"肯定是闻到了血腥味。" 于舒这个时候吓得大叫起来,说:"快!快把针管给我!快啊!!" 于舒尖叫着,这个时候本应该快速包扎伤口才对的,为什么让别人把针管递给他,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难道这些针剂并不是抵抗尸毒用的?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地上,还是没有人动,众人甚至都听到了蝴蝶呼扇翅膀的声音,不知道从墓道的什么地方要飞过来了。 "簌簌簌……" "簌簌……" "簌簌簌!簌簌簌……" 声音越来越大,几乎下一刻就要从墓室外面冲进来,于舒大吼着,脸上无比狰狞,温白羽终于动了一下,将地上的针剂踢给他。 于舒一把抓起地上的针管,疯狂的扯断皮筋,然后猛地往自己腿上一扎,快速的往里推针剂。 那种疯狂和渴求的表情,好像针剂其实是毒品一样,众人全都皱起眉来。 与此同时,"呼——"的一声巨响,铺天盖地的蝴蝶飞进了配室里。 全都冲于舒席卷而去,众人大喊"趴下!" 所有人全都趴了下来,并且快速的远离于舒。 但是这个时候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蝴蝶飞过去,却没有袭击于舒,最多只是落在地上,去吸地上的血,对于舒甚至视而不见,很快上的血就吸干了,那些蝴蝶呼扇着翅膀,"簌簌簌"的又从墓室飞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众人都瞠目结舌,温白羽脑子里一闪,原来于舒掉受伤进地窖,却没有蝴蝶攻击他,并不是偶然现象,就像现在一样,于舒明明腿上有伤口,但是那些蝴蝶却不攻击他,对他的血液丝毫没有兴趣。 问题出在针剂上…… 针剂是早有准备的,显然于舒知道一些事情,关于这个墓葬的事情,他早就准备了一些处理方法,但是一直隐瞒着。 或许匡先生决定带上于舒,也是因为于舒知道一些事情,但是看匡佑启的脸色,他对这种针剂似乎丝毫不了解,于舒藏得很深,他也没有告诉过匡佑启。 于舒大口的喘着气,死里逃生的躺在地上。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走过去,抓起上剩下的针剂,于舒差一点就蹦起来跟他抢,说:"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万俟景侯将剩下的针管放在手中推着,五指一动,针管就在指尖上飞快的转圈,看起来非常悠闲。 不过他这个动作让于舒睁大了眼睛,吓得都要死了,说:"别!别摔碎了!别转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问一句,你说一句,说了多余的话,或者我认为的假话,我就摔一根针管。" 于舒死死瞪着万俟景侯,但是半天没敢再说话。 万俟景侯扬了扬手里的针管,说:"这是什么东西?" 于舒并没有立刻开口,万俟景侯也不含糊,立刻举起手来,于舒吓得大喊起来,说:"我说!我说!!这是克制那些蝴蝶的针剂,我提前准备的,只要打上这种针剂,即使受伤,蝴蝶也不会攻击你,不过……不过有效期只有两天,过了两天就要重新注射。" 温白羽听着,心里只剩下了"怪不得"三个字。 温白羽说:"你怎么知道这种针剂管用,为什么会提前准备?" 于舒又迟疑了,万俟景侯就把针管抛给温白羽,温白羽笑眯眯的,装作接不稳的样子。 于舒气的胸口来回起伏,但是他现在手上了,旁边那么多人虎视眈眈,根本打不过这么多人,只好说:"我不知道……不知道……是我父亲知道……他让我带上这些的。" 温白羽说:"就是你那个干爹?" 于舒点点头,说:"他到底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都是他让我干的,他让我跟着车队的,不然我才不想来这种地方。" 万俟景侯冷笑一声,说:"我说过了吧,你说谎的话,就摔一根。" 于舒赶紧摇手,说:"没说谎!我没说谎!" 万俟景侯说:"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是有所保留,刚才那扇千斤闸,如果没有密码,是怎么落下来的?" 于舒的脸色一僵,牙齿"得得得"开始相击,说:"我……"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唱一和的说:"他可能想说,他是瞎蒙的。" 于舒脸色难看到要死,黑着脸,说:"也是……也是我父亲说的,我只是一个打手,真的,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知道这些,其实我们关系并不是那么好,我就帮他干活,他给我钱,真的!" 万俟景侯说:"还有什么,除了千斤闸的机关密码,你还知道什么,任何关于这个墓葬的,你来这个墓葬目的是什么?" 于舒实在没办法了,说:"为了……为了拿那些月亮,他说我如果拿到,会给我一大笔钱,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做完这一票就可以享福去了……他说有十二个月亮,至于样子,说我捡到了就知道……点天灯的时候,那个粽子怀里揣的就是其中一个,还有十一个……应该,应该在这个墓葬里……我就是为了拿这些月亮来的,至于为什么要这些月亮,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还有……还有他给了我几组密码……" 于舒说着,又说:"密码的图在背包里。" 温白羽赶紧去翻他背包,里面果然有一张纸,展开一看,最先看到的就是十二个星星的图案,果然是密码。 后面还有一组密码,有点像保险箱的转轮,不过这组密码到底是什么,做什么用的,于舒也不知道,于先生只是和他说,看到了就知道怎么用了。 于舒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不过温白羽真没打算把这些针管还给他,这还可以应急备用呢,他们这里人多,肯定不能一人打一只,而且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副作用,于舒看起来也是被当枪用的,所以温白羽不能冒险让众人打这种针剂,但是万一遇到了突发情况,时间来不及的情况下,用这种针剂保命还是可以的。 众人收拾了东西,把粽子重新封进棺材里面,以免再次起尸,过了配室,一般都是主墓室了。 大家走到配室的门前,发现门上没有机关,不知道剩下的机关密码是干什么用的。 大家合力把墓门推开,就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墓室。 墓室里全是苗银的饰品,一眼看上去雍容富贵的样子,好多苗家特有的装饰。 墓室的头顶上,挂着好多悬棺,这回不是沿着墓葬的墙壁插着的悬棺,而是挂在墓室里的悬棺,用一个个银色的链子挂着。 那些悬棺在他们头顶上,看起来就像一个个风铃似的,有一种无端的诡异气息。 墓室的正中间,一口巨大的银色棺材,棺材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非常华贵。 温白羽惊讶的看向四周,说:"就是这里了?" 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众人,说:"先别往前走。" 他说着,指了指旁边,说:"人头鼓。" 就见棺材的四周,围着一圈人头鼓,和他们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恐怕这个地方也有蛊虫,或许在他们头顶的棺材里,如果猜到机关,触碰了人头鼓,那么蛊虫跑出来,他们这回可是避无可避了。 众人站在主墓室的门口,看着满眼的银色,都眺望着墓室中间的棺材。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诶?你们看,棺材上有一个锁盘。" 圆形的锁盘,真的跟保险箱的锁一样。 一环套着一环,底下的圆盘大,上面的圆盘小,一个套一个,温白羽仔细一数,说:"十二个!" 万俟景侯把那张密码的纸拿出来,对比着看了看,每一环圆盘都可以转动,转到不同的方向之后,估计墓葬的棺材就可以打开了。 但是为什么于先生会知道这种事情? 温白羽放眼望去,墓室里虽然有很多陪葬品,但是根本没有那些月亮,看于舒的意思,那些月亮非常值钱,如果找到了,能卖很大的价钱,所以应该是随着墓主直接下葬在主墓室里的。 但是在寨子里点天灯的时候,粽子身上有一个银盘月亮,说明这口银棺材被打开过,那些先前进来的盗墓贼,必然也知道其中的密码,不然十二个圆环套在一起,想要猜出来密码绝对不可能。 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密码的呢? 为什么盗墓贼只拿了其中一个银盘月亮,却不拿其他的银盘月亮呢? 也或许是那些银盘月亮全都被取出来了,银棺材其实已经空了,但是剩余的十一个银盘月亮已经丢失了,并不在棺材里? 温白羽怎么想,都觉得无论是哪种可能性,这个棺材都被打开过,打开过的棺材风水就不对了。 温白羽说:"这个棺材很可能被打开过,大家小心点。" 众人都点了点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之前已经有了教训,谁也不敢乱踩。 众人全都蹲下来,然后分工合作,轻轻敲击地面,有机关的地板是空的,能踩下去,就算做工再精细,也和其他的地板有区别,绝对会露出缝隙。 大家全都仔细的寻找那些机关,小心翼翼的一块一块砖的敲,甚至反复的敲,就怕漏掉了其中的机关。 邹成一很快喊了一声:"这里有一块机关。" 邹成一说着,噫风就蹲下来,用黑色的记号笔在地板上画了一个很明显的叉。 其他人又开始仔细的寻找,很快又找到了好几块机关,大家都如法炮制,在机关的地板上画了一个大叉。 温白羽也找到了一个,感觉这个主墓室的机关还挺多,等他们画完之后,就发现地板上的图案,竟然拼成了一个蝴蝶,黑色的叉好像轮廓走线一样,勾勒出一只巨大的黑色蝴蝶。 而是还是那种长着骷髅头的可怕蝴蝶。 像是一种图腾一样…… 众人看着地上的图腾,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众人避开这些标记,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果然都没有触动机关,棺材旁边的人头鼓一动不动。 万俟景侯走过去,从背包里拿了一副手套戴上,随即开始照着纸张上的密码,拨动棺材上的圆环锁。 一共十二道圆环锁,指向不同的方向。 银棺材上面,刻着惊喜的刻度,密密麻麻的一圈,正好可以拧动圆环锁用。 就听到"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的声音,万俟景侯一道一道的拧着圆环锁,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万俟景侯的动作顿住了,声音很冷静,说:"还差最后一环。" 他这么一说,大家开始戒备起来,都把武器端起来,好多人瞄准了棺材,只等着棺材盖子一打开,如果有东西冲出来,就对着里面的粽子打几梭子。 万俟景侯慢慢伸手过去,拧着最后一道圆环锁,就听"咔、咔、咔、咔……"四声,然后墓室一下安静下来。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温白羽忍不住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让他往后撤一步,毕竟万俟景侯挨得棺材太紧了。 就听"空!"的一声响,所有人都后背一凉,吓了一跳。 那口巨大的银棺材,突然从中间的锁环处分开两瓣,里面传出了机关的声音,发出"喀啦啦……喀啦啦……喀啦啦……"的齿轮声,随即巨大的棺材慢慢的向两边敞开。 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嗬——!" 众人都抻着脖子去看,看了同时吸了一口气冷气,棺材里的景象实在太吓人了,躺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女人穿着华贵的敛服,手中捧着一个叠在一起的银盘月亮。 十一个! 不用看也知道是十一个,那些圆盘月亮叠在一起,就和圆环锁一样,大圆套着小圆,原来银盘背后的凸起和正面的凹槽,就是为了将月亮都叠在一起用的。 美丽的女人捧着月亮,静静的躺在棺材里,然而诡异的是,女尸旁边还躺着一个女尸,她浑身赤裸,和穿着敛服的女尸,一模一样! 不对。 温白羽心里一跳,不是一模一样,女尸的左眼眼下有一颗痣,而旁边的赤裸的女尸是右眼眼下有一颗痣…… 温白羽惊讶的说:"镜像?" 就在他惊讶的瞬间,有人突然一下冲了上去,猛地去抢女尸手里捧着的月亮。 温白羽还以为是于舒,但是他的动作太快了,于舒受了伤,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动作?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全都懵了,只是一眨眼,墓室里的情况突然变得非常复杂。 "罗开!?" 众人全都惊叫起来,只见刚才冲上去枪月亮的人,不是于舒,也不是曾经和他们反水的魏囚水,竟然是罗开。 罗开伸手去抢,但是有人比他更快,那就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已经把月亮拿在手中,另一手平举,龙鳞匕首瞬间出鞘,平指着罗开的脖子。 罗开微微仰着头,一手拿着军刀,一手举着枪,枪举着冲向万俟景侯,握着军刀的手,则还勾着秦珮的脖子。 秦珮被他勒住脖子,勒的狠了,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魏囚水冷着脸说:"罗开!你干什么!?" 罗开露出一个微笑,墓室微弱的光线下,显得他宝蓝色的眼睛深不见底。 秦老板一时间都有些懵了,说:"罗开,你要干什么!" 罗开笑着说:"其实魏哥你早就怀疑我了,但是很可惜,其他人并没有怀疑我。"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说:"你在寨子里的时候已经暴露了,不然为什么现在拿到月亮的不是你,而是我。" 罗开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万俟景侯说:"点天灯的时候你消失了一段时间,你并不是去给秦夏找望远镜,而是知道魏囚水在附近,想要杀人灭口吧?但是很可惜你没有找到。" 众人都看向罗开,眼里闪过不可思议。 秦珮瞪着眼睛,说:"罗开!你脑子里是不是有草!你为什么要杀魏囚水!"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理由很简单,因为魏囚水提醒过咱们,'他'在咱们中间。罗开觉得自己暴露了,所以一直想要趁机会杀掉魏囚水,但是很可惜,我想魏囚水并不知道那个真正的'他'是谁,只是怀疑咱们中间有内鬼,想用打草惊蛇的办法提醒大家注意而已,果然引起了罗开的注意。" 魏囚水冷眼看着罗开,说:"不错,我并不知道是你,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同伙,因为之前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办到的。" 万俟景侯继续说:"你因为想要杀魏囚水,所以错过了点天灯,也不知道粽子怀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更没看见那个银盘长什么样子,但是你却知道那些银盘可以套叠在一起,这是你无意识说出来的,也无疑是把自己给卖了。" 罗开笑了笑,说:"万俟景侯,把银盘给我,你拿着这些没有用,否则……" 万俟景侯说:"否则怎么样?" 第150章 月者,阴之宗7 万俟景侯说:"否则怎么样?" 罗开笑了一下,突然把右手的枪往外指了一下,平举着指向站在旁边的温白羽,说:"我知道没什么能让你动心,但是你手上拿的东西对我很有用,我必须拿走它,如果不肯给我,我只能跟你做交易了。" 万俟景侯也笑了一下,看向罗开的枪,说:"你要和我比比手速吗?" 罗开神色一凛,没想到万俟景侯一点儿也不担心,然而笑的非常自信。 罗开眯着眼睛,说:"万俟景侯你别逼我。" 温白羽见他们僵持不下,说:"你要这些银盘,总有理由吧?" 罗开说:"理由就是我要,其他的无可奉告。" 秦珮一直被罗开勒着脖子,别看万俟景侯要用自己的龙鳞匕首和罗开的枪比手速,但是罗开对付秦珮的手劲还是有的,秦珮暗自挣扎了好几下,但是都没有用,罗开的手劲非常大,足以轻而易举的把他制住。 就在这个时候秦珮听到"咔……"的一声轻响,但是双方正在谈判,谁都没有注意到这种声音,秦珮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又是"咔……"的一声。 好像是金属互相撞击的声音。 秦珮吓了一跳,眼睛立刻去扫大家的脚,好像全都没有踩到地上的机关,然后又快速的去扫头上的那些悬棺,棺材也完好无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没有任何蛊虫爬出来,也没有任何粽子冲出来。 就在秦珮松一口气的时候,温白羽猛地睁大眼睛,说:"背后……你们背后……" 众人立刻看向罗开的背后,就见到刚刚还躺在棺材里的女尸竟然起尸了,并不是那个穿着敛服的女尸,而是旁边光着身体的女尸,女尸的手还保持着双手捧在胸前的姿势,但是赤裸的女尸身上压根就没有任何的银盘。 女尸慢慢的坐起来,然后极其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冲着众人微笑。 众人都"嗬——"了一声,温白羽说:"糟了,粽子是不是闻到气血起尸了!" 女尸坐起来冲着众人微笑,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赤裸着优美的身体,皮肤白皙犹如初生的婴儿,眼睛清澈深不见底,配合着嘴角的微笑,美得像一个仙女一样,但是她坐在棺材里,手中捧着并不存在的银盘,看得众人毛骨悚然。 万俟景侯和罗开都瞬间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正对女尸,没有把背部暴露给敌人。 女尸坐起来之后,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然后就看向了万俟景侯手里的银盘,表情突然疑惑起来,张了张嘴唇,一双小巧的嘴唇张合着,说:"月亮在我这里,你手上的是什么?" 众人都是冷汗直冒,温白羽小声的说:"糟糕,这个粽子好像有意识。" 邹成一笑了一声,说:"但是意识不是太清醒。"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邹成一这个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但是他说的话好像是大实话,女尸的意识可能有些错乱,而且别看女尸长得好看,而且看起来特别清纯,但是温白羽总觉得女尸笑起来怎么那么暗黑。 女尸慢慢的从棺材里爬起来,说:"你手上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模仿我的月亮……月亮只有一个,是我的,在我这里,为什么要模仿我的月亮?哦……我知道了,你想要代替我……是不是……你竟然想要代替我……" 女尸说着,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众人面前,众人全是男人,但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避嫌了,这个女尸显然要发疯,果然意识非常不清醒。 女尸爬出棺材,冲着万俟景侯就抓过去,大吼着:"月亮是我的!为什么要模仿我的月亮!你是赝品!你是假的!" 万俟景侯猛地抬起龙鳞匕首,这个时候罗开向后退了一步,秦老板已经偷偷跟上来,他手里握着枪,悄悄抵在罗开的腰上,说:"把秦珮放了。" 罗开愣了一下,随即说:"秦珮是你弟弟,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 罗开说着,猛地推了一下秦珮的后背,秦珮被推得往前一仰,魏囚水赶紧伸手抱住他。 与此同时罗开猛地往前一蹿,一下加入了战局,冲到女尸和万俟景侯身边,也去抢那个银盘。 万俟景侯一手抓着银盘,一手握着龙鳞匕首,罗开的军刀"唰——"的挥过去,削向万俟景侯的手腕,万俟景侯手腕一缩,这个时候女尸的手抓过来,五指成抓,样子非常阴厉。 温白羽猛地吸了一口气,刚要上去帮忙,罗开已经军刀横扫,"唰——"的一声隔开了女尸抓向万俟景侯的手。 罗开一边去抢银盘,一边隔开女尸,说:"万俟景侯,银盘给我,你拿着没有用,把银盘给我!" 万俟景侯猛地一缩手,同时一脚踹出去,将扑过来的女尸踹出老远,发出"嘭"的一声,将女尸踹回了棺材里。 女尸砸进棺材里,棺材的盖子发出"喀拉"一声,竟然坏了,从中间分开的圆环锁从上面掉了下来。 女尸挣扎着从棺材里爬出来,说:"月亮是我的!是我的!其他都是赝品!只有我是真的!我是真的!" 女尸说着,突然看到了棺材里另外一个女尸,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而且穿着敛服,手中也做出捧着月亮的动作。 女尸一下暴躁起来,说:"啊啊啊啊啊!!!月亮是我的!你是假的!假的!!休想取代我!!" 众人看见女尸开始发疯,扑在棺材里撕咬另外一具女尸,温白羽赶紧跑过去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说:"快走,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四周都是机关,机关一被触动,地上的人头鼓就会响起来,这样实在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地上的机关。 众人想要退出主墓室,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棺材里的另外一具女尸竟然醒了,两个女尸缠斗在了一起,互相扑咬着。 就听"嘭!"的一声,浑身光着的女尸一下被甩出了棺材,猛地砸在地上,就听"哗啦!!"一声巨响,地上的人头鼓全都被砸散了,掉落了一地,有的人头鼓的鼓皮都掉了。 女尸从人头鼓中间挣扎起来,正好一脚踩上了黑记号笔画的地方。 就听"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声。 众人都是提心吊胆,但是地上的人头鼓砸得乱七八糟,东倒西歪,众人停顿了一两秒,发现没有人头鼓响,都松了一口气。 秦珮拍着胸口,但是众人还没喘完气,就听"咚!"的一声。 地上一个歪倒的人头鼓竟然顽强的响了一声,只是响了一声,随即就不响了。 棺材里穿着敛服的女尸也爬了出来,她看到了万俟景侯手中的月亮,眼睛发光的冲过去就要抢,但是赤裸的女尸一下冲了起来,冲着对方就扑上去,"咚!"的一声巨响,两个女尸滚倒在地上,互相撕咬起来。 人头鼓响了一声,墓室里没有什么变化,温白羽又见两个女尸厮打了起来,说:"走,咱们先出去再说!" 众人纷纷往外跑,然而突听"咔!"的一声,所有人立刻抬起头来,循声往头顶看去,就见头顶上的悬棺,竟然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从里面涌出无数的黄黑相间的蛊虫,那些蛊虫蠕动着身体,从棺材里慢慢的爬出来,冲着他们从天而降的掉下来,好像下虫子雨一样。 众人只感觉浑身毛骨悚然,于舒"啊啊啊啊"的大吼着,首先向外冲去。 于舒冲到门口,还没有冲出去,结果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头顶上的悬棺竟然松动了,那些银链子全都崩开了,应该是某种机关,巨大的棺材从天而降,一下将于舒砸在下面,因为棺材实在太大了,从天上掉下来之后,竟然将地上砸了一个大坑,下面一片黑暗,黑洞洞的。 众人一时间都目瞪口呆,于舒就这样消失在众人面前了,地上的尘土散去,能看到那个大坑很深,棺材把地板砸漏了,下面一片黑暗。 温白羽朝前看去,前面似乎也有隐隐的声音传过来,不知道前面是不是也有虫子,而他们后面的虫子越来越多,都从天上掉下来,准备围拢过来。 温白羽把手电打亮,往下照那个坑,下面空间很大,显然是特意开凿出来的空间,但是如果没有防备的掉下去,就算不被棺材砸死,也会被下面的金属钉子扎死。 虽然大坑底下有一片金属钉子,但是如果小心的爬下去,应该不会被扎到,毕竟钉子不是特别密集。 温白羽看向众人,说:"走,咱们从这里下去!" 万俟景侯向下看了一眼,砸开的坑非常不规则,到处都是石头块,大小堆砌在一起,正好可以顺着石头块爬下去。 万俟景侯刚要下去,这个时候罗开已经从后面冲上来,猛地去抢他手中的银盘,现在情况已经非常危急,到处都是虫子,还有两个内斗的女尸,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一起打他们。 罗开竟然还有心情去抢那个银盘! 万俟景侯站在大坑旁边,罗开的动作很迅猛,温白羽都怕他把万俟景侯推下去。 这个时候魏囚水突然大喊了一声:"扔过来!" 万俟景侯稍微思索了一瞬间,就猛地抖手把套叠在一起的银盘甩了过去。 银盘发出"嗖嗖"的声音,从空中直飞过去,罗开猛地纵跃起来,一把将空中的银盘截下来,众人发出"嗬——"的一声,罗开眼里的笑容一下漾了起来,宝蓝色的眼睛在墓室里熠熠生辉。 众人都看着罗开,万俟景侯说:"来不及了,先走。" 他说着,拽住温白羽,让他第一个往大坑下面爬。 温白羽刚准备往下爬,突然睁大了眼睛,冲着秦老板喊:"当心!快躲开!" 秦老板根本没有准备,只觉得头顶声风,猛地抬起头来,就看到他头顶上的巨大棺材"呼——"一声从上面也掉了下来,眼看秦老板就要和于舒一样。 这个时候罗开大喊了一声:"秦夏!" 罗开猛地冲过去,一下将秦老板撞开。 "嘭!!!!" 众人只听到一声将,墓室瞬间被砸出了两个大坑,其他的棺材也摇摇欲坠,尘土飞扬起来,灰土遮蔽了众人的眼睛,只是一瞬间,罗开也消失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了巨大的土坑。 秦老板被撞在地上,因为罗开撞得非常狠,温白羽身后拽了秦老板一下,秦老板险些就从大坑直接滚了下去。 秦老板快速的爬起来,怔愣的看着眼前一片尘土,尘土慢慢消散,只有一墓室的虫子,而罗开也不见了,那一声大吼的回音好像还弥漫在墓室里,人却再也看不见了…… 秦老板脸色瞬间苍白,好像受了伤一样,吸了一口气,身体一晃,差点跪在地上,秦珮赶紧伸手托住他,秦老板的身体却像没有骨头。 魏囚水将秦老板背在背上,扶着秦珮说:"快走,别停,没时间了。" 众人心里都百感交集的,罗开没了,罗开手上还拿着那套银盘,也一同被砸了下去。 大家顺着大坑的石块,快速的往下爬,下面有好多金属钉,但是金属钉的距离并不是太紧密,如果一个人是横着拍下来的,那么肯定必死无疑,但是如果是直立的,那么金属钉不会扎到人,行走的小心一些就可以了。 众人从上面下来,就看到砸下来的棺材,已经完全破裂了,这口棺材里的虫子已经全都爬出去了,里面什么也没有,于舒被压在下面,已经面目全非了,脑浆都流了出来,身上扎着金属钉。 秦老板昏迷了一会儿,随即就有了意识,他猛地站起来,一眼看到被砸的乱七八糟的于舒,猛地捂住嘴巴,恶心的"呕——"了一声,差点吐出来,脸色更加苍白了。 秦老板的目光在四处寻找,就看到前面还有一口砸烂的棺材,秦珮抓着秦老板,说:"别过去,万一有虫子呢!" 秦老板却不停,脚步踉跄的走过去,差点就跪在了地上。 只见那口棺材也烂七八糟了,有些粉碎的瘫在地上,旁边掉落了银盘,银盘全都散了,有好几个银盘已经被压得变形扭曲了。 一个人被压在棺材下面,他身上也被大大小小的铁钉穿透了,脸压在棺材下面,只剩下手露出来。 秦老板深吸了一口气,嗓子里发出一声悲鸣,猛地一下摔在地上,秦珮冲过去扶起秦老板,伸手一摸,秦老板竟然哭了,满脸全是眼泪。 秦珮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说罗开其实是个坏蛋,他是内鬼,不值得秦夏这么对他。 但是罗开在最后一瞬间救了秦老板,连自己的命都不要,而且秦珮看得出来,秦夏是真心喜欢罗开的,不然罗开这么对他动手动脚,早就死了几百遍了。 秦珮抱着秦老板,眼圈也有些发红,说:"别哭,别哭了。" 秦珮的话却适得其反,秦老板嗓子抖动着,牙齿"得得得"相击,虽然没有发出哭声,但是眼泪一直在流。 温白羽看见那露在外面的手,也有些震惊,良久都不能说话,这个时候万俟景侯走过来,蹲下来看了看那只手,突然用龙鳞匕首勾了一下手指。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说:"这不是罗开。"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是罗开?!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他是左撇子,手上很多老茧,应该不是罗开,把棺材抬起来再看看。" 他这样一说,众人突然生出一股希望来,秦珮扶着秦老板站起来,其他人开始搬棺材,这口棺材已经砸烂了,不需要整体搬起来,一块一块的搬起来就可以。 大家把棺材的木板全都扔在一边,下面被砸烂的人就慢慢的显露了出来。 脸已经被压瘪了,脑浆恒流,根本看不出样貌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罗开! 罗开的衣服不是这个样子,就算脸压瘪了,但是衣服不会压成其他样子,他和罗开穿的衣服并不一样。 秦老板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猛地干呕起来,吐得嘴唇直哆嗦。 温白羽看着那具尸体,说:"这里怎么会有尸体?" 万俟景侯说:"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死了很久,然后才被棺材压瘪的,不然血流的会更多一点,像那边一样。" 万俟景侯一说,众人这才发现,于舒被压烂,迸溅了好多血,而这口棺材旁边和下面,都没有多少血,流的不是特别多。 罗开不见了,周围都没有他的人,也没有他的尸体,地上全是银盘,有的被压扭曲了,有的已经碎裂了。 秦珮说:"如果罗开走了,那他为什么不拿走这些银盘,这可是他费尽心机抢过去的。" 魏囚水这个时候说:"因为他发现银盘是假的。" "假的!?" 众人全都惊讶了起来,当然包括匡先生,他们一行人千里迢迢的过来,就是为了找这组月亮,但是这组月亮竟然是假的。 魏囚水说:"其实在棺材打开的一瞬间,我就看出来是假的了,但是罗开没看出来……说假的也不合适,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仿品,做工也非常精细,但是真正的月亮,其实应该是陨石做的,并不是银。这里选择把月亮做成银制品,应该和苗家的神话有关联。" 众人都傻了眼,他们费了半天劲,结果这个墓葬里的月亮却是假的。 魏囚水又说:"显然罗开并不知道月亮本身是用类似于玉的陨石做成的,所以他一直没有发现月亮是假的,但是他拿到月亮的时候,估计就已经意识到了。" 万俟景侯说:"因为那一组月亮不能转动?" 魏囚水点头,说:"十二个月亮套叠起来,是可以转动的,传说在转动到某个节点的时候,会有奇迹的事情发生……但是还有一点,罗开也不知道,我也是凭借这一点,一眼就发现月亮是假的。" 温白羽说:"是什么?" 魏囚水说:"月有阴晴圆缺,十二个月亮并不都是满月,而是从满月到弦月的变化。" 温白羽奇怪的说:"为什么这个墓葬要仿造月亮做出一个仿品呢?" 魏囚水说:"这个问题就更简单了,因为月亮的创造力,月亮崇拜最起源于对女性的生殖崇拜,女性的创造力远远要比男性神奇,棺材里的镜像人就是最好的表现。" 温白羽听都蒙了,说:"你是说……那个镜像人是银盘创造出来的?!" 魏囚水点头说:"应该是这样,但是这套银盘只是仿造品,镜像到底是什么样子,当然和镜子有关系,很简单的来说,这套银盘作为镜子,是不合格的产品,所以制造出来的镜像人也发生了扭曲。" 温白羽觉得后背有点发凉,这东西也太可怕了。 秦珮说:"先别说这些了,咱们找找出去的路,万一上面的虫子追下来了呢,还有……找找罗开,罗开没在这里,他去哪里了?" 温白羽看着地上的尸体,说:"这具尸体是早已经死了的,而且上面的大坑是咱们刚刚砸出来的,尸体显然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这说明前面肯定有路,不然尸体是怎么到这里的?" 众人赶紧把手电全都转到最大光亮,冲着四周照了起来。 黑羽毛眯着眼睛往前看了看,说:"那边好像有条通道。" 众人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有一个黑洞洞的通道,但是非常窄,特别的窄小,如果想要进去肯定要爬进去,而且不能背着背包,背包要拖进去才行。 众人聚拢过去,朝着那个通道看了看,就看到通道旁边掉了一把军刀,秦老板的眼睛一下睁大了,猛地蹲下去捡起那把军刀。 这是罗开的军刀,刚才一直握着,军刀竟然掉在了这里,如果罗开被砸在了棺材下面,军刀不可能蹦这么远,这说明罗开是从这条通道爬出去了? 众人往通道里看了看,还是觉得太窄了,鬼师说:"我先进去看看,你们稍等一下。" 他说着要钻进去,不过匡佑启一把就把人抓住了,说:"等等,还是大家一起走吧。" 匡佑启肯定是想起了之前万俟景侯进盗洞的事情,万俟景侯身手那么好都被偷袭了,更别说鬼师了。 鬼师也没有强求,而且大家都担心虫子会爬下来,就一起往里爬,让身材最小的鬼师打头。 鬼师爬进去一点儿也不费劲,甬道还有一定的宽度,但是其他人身材高大,爬起来就非常费劲了,尤其是匡佑启,这么窄的地方,谁也帮不了他,只能靠自己的臂力往前爬。 甬道非常深,鬼师在最前面,大家爬了大约半个小时,甬道开始往下扎头,应该是从山上在往上下走,这条通道应该不是盗洞,手法有些像逃生通道,而且修建的非常隐秘。 或许当时检修完墓道之后,布满钉子的墓室只不过是一个机关而已,那些工匠就被关在这里等待死亡,不过他们却在这里挖了一跳逃生通道,到底会通向哪里,众人都不太清楚,只能继续往前爬了。 大家爬了一会儿,这地方没什么危险,就是非常简陋,匡佑启是最累的一个,呼吸都有些粗重了,不过大家都没有停下来。 一直往前爬,先前的疲劳已经麻木了,大家只剩下往前爬的想法,甬道始终就这么狭窄,大家在逼仄的甬道里呼吸着,不断的往前爬动。 大约爬了两个小时,这时候大家的体力都已经透支了,终于有人喊了起来,让前面的人等一等,大家全都趴在原地休息。 温白羽累得要死,趴在地上就不动了,后面的秦珮喊着:"前面还有多长?秦夏的样子不太好。" 鬼师往前看了看,但是前面一片黑暗,手电光能打到的地方并不太远,于是说:"前面估计还有很长的路,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吧。" 他说着,用手电光照着四周,然后甚至胳膊,努力往前照,想要看看到底有多远,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听到"咯!"的一声大吼。 随即是鬼师"嗬——"的声音,鬼师的胳膊伸直,握着一个手电,正试图往前照,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张干尸脸突然出现了鬼师的面前,被惨白的手电光一照,吓得鬼师猛吸了一口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立刻闻到了尸臭的味道,想要往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后面的人一个挨一个,根本无法往后退,干尸已经扑过来,一把拽住鬼师的胳膊。 鬼师"啊"的喊了一声,匡佑启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什么也看不见,说:"怎么了?" 他刚问完,鬼师根本来不及回话,干尸拽着鬼师的手,猛地调头往前快速的爬去。 鬼师的身体搓着甬道的土,被极大的力气拖拽着,不断往前拽去。 匡佑启见鬼师不回话,很快的就见鬼师的身体往前挫去,匡佑启大吼了一声,伸手去拽,但是什么也没有拽到,鬼师的身影一下就消失在了黑暗中,手电也被扔下了。 温白羽听到声音,大声的说:"怎么了!?前面发生么了什么事?!" 匡佑启一边回话,一边拼命往前爬,说:"有粽子!鬼师被拖走了!" 大家一听都傻眼了,这条甬道里有粽子?那就难办了,这么窄的甬道,调头错身都不行,只能一个一个的顺着往前爬,他们怎么去救鬼师? 众人都飞快的往前爬,追着鬼师往前,前面的路竟然并不远了,他们奋力趴了一会儿,甬道就到了尽头,众人快速的冲出去,一个个钻出甬道。 就见他们竟然还在墓葬里,但是这个地方已经是刚刚进入墓葬的地方了,温白羽认得这里,这条墓道一直走到头,就能看到他们进来的盗洞了。 墓道的地上有血,而且是新鲜的,温白羽说:"是鬼师的血?" 众人顺着血迹一路往前追,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簌簌簌"的声音传来,温白羽说:"糟糕了,是蝴蝶。" "簌簌簌……" "扑簌簌……" "扑簌……" 蝴蝶的声音很密集,听声音就能听出来,肯定是一片的蝴蝶,数量绝对不少。 他们往前拼命的跑,就看到一个干尸正迎面冲过来,他们谁也没见过这个干尸,不知道是不是把鬼师拖走的那个。 干尸扑过来,却没有攻击他们,嘴里"咯咯"大叫着,而是直接冲过去,像是在逃命一样,他的身后还追着好多蝴蝶,蝴蝶落在干尸身上,然后快速的吸血。 干尸的身体里本身就没有都少水分了,被蝴蝶迅猛的一吸,立刻就倒在了地上,"咯咯咯"的大吼着,身体不断的抽搐,没几秒钟就伏尸不动了。 大家没工夫去理这个干尸,鬼师好像受伤了,如果这个时候有蝴蝶过来,那鬼师就危险了。 大家往前跑,果然就听见前面"簌簌簌"的声音,成群结队的蝴蝶围在一起,都落在地上,众人大喊了一声,能看到被蝴蝶包围的人,正是鬼师! 鬼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双眼紧闭,全身都被蝴蝶包围着,那样子看起来非常可怕,大家只能勉强辨认出那个被蝴蝶包围的人是鬼师,甚至看不到鬼师的皮肤了。 匡佑启冲过去,猛地从轮椅上栽下来,但是那些蝴蝶不吸干了血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无论匡佑启怎么伸手驱赶,那些蝴蝶就是不飞走。 鬼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已经成灰白色,双颊凹陷下去,睁开眼睛,眼白也变成了灰败的颜色,无力的看着匡佑启。 温白羽冲过来,说:"针剂!针剂!" 匡佑启一听,立刻接过针剂,动作非常快,但是双手哆嗦,猛地把针头扎进鬼师的胳膊上,然后将液体推进去。 鬼师已经没有任何感官了,都不觉得被扎的疼,一动都不动,只是用灰败的眼睛盯着匡佑启看,那眼神非常的深沉和复杂,好像有话要和他说,但是根本无力张开嘴巴。 针剂推进去之后,蝴蝶果然"呼啦——"一声就飞了起来,全都腾起来飞走了,发出"簌簌簌……簌簌……扑簌簌……"的声音,一下对鬼师的血视而不见,不再去吸鬼师的血,全都聚拢在已经伏尸不同的干尸身上,一下将干尸包裹住,变成了一个蝴蝶大鼓包,开始吸干干尸身上最后的水分。 很快的,干尸身上的水分一点儿也没有了,那些蝴蝶又飞起来,因为他们这些人之中没有人再受伤了,那些蝴蝶也没有什么攻击力,所以在他们旁边聚拢了一会儿,就忽闪着翅膀,成群结队的飞走了。 鬼师被吸了血,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身体显得非常干瘦,两颊瞬间就凹陷下去,露出来的皮肤成灰败的颜色,好像上面涂了一层石膏一样,虚弱的看着匡佑启,眼睛突然合上了。 匡佑启吓得一哆嗦,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幸好还有呼吸,但是非常微弱,必然是一下失血过多,身体里没有血液,无从供氧。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快速的掏出一个活力氧,给鬼师戴上,然后将人背在背上,说:"先出去再说。" 众人都是心惊胆战的,鬼师的样子实在太虚弱了,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下山,他们下山的路还很长,而且下了山,还要去就近的城镇,寨子里是没有医院的。 众人从墓道冲出来,然后爬进了盗洞里,很快就往前冲,到了山脚下,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天亮了,朦朦胧胧的阳光洒下来,但是他们的车子还很远,还要过水潭,然后走迷宫阵。 鬼师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深深的喘着气,但是越是深深的喘气,越是需要消耗能量,而能量却需要氧气,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鬼师的样子非常灰败,众人来到湖水边,必须要从这个地方潜下去,不知道鬼师现在的体力能不能受得了。 鬼师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众人快速的准备潜水的工具,目光转向匡佑启,突然张开嘴,匡佑启知道他在说话,但是听不见他说什么,轻轻抚摸着鬼师的脸颊,把他擦掉脸上的虚汗,温柔的说:"嘘——别说话,保留一点儿体力,马上就下山了,把你送到医院去。" 鬼师摇了摇头,匡佑启眼睛一热,知道鬼师有话要说,于是趴下来把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听鬼师说话。 鬼师的声音非常虚弱,非常小,就这样嘴巴贴着耳朵,匡佑启还几乎听不到,鬼师总是在深深的吸着气,发出"嗬——嗬——"的声音。 鬼师喘着气,说的非常缓慢,非常非常的缓慢,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们……带……带你们下墓葬吗?" 匡佑启摇了摇头,鬼师的声音带上了一些笑意,继续说:"每一个走阴人……天生就能看到自己的……生死,我一直在做一个梦……在一个黝黑的墓葬里……我被很多蝴蝶包围……然后就这么死去了……这是我的大限……我那时候在想……或许……或许我就该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也躲不开的……这是我的命……" 匡佑启猛地抬起头来,紧紧抱住鬼师,说:"别说傻话,别说傻话,求求你了,你没事的,休息一下,一会儿就下山了。" 鬼师的眼眶慢慢变红了,笑着说:"我叫桑林。" 鬼师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嘴里的声音让匡佑启几乎听不到,鬼师喃喃的说:"明明才认识……但是竟然好舍不得……为什么……" 匡佑启愣了一下,轻轻拍打着鬼师的脸颊,说:"别闭眼,桑林,别闭眼!不要闭眼,坚持一下……桑林,睁开眼睛!" 鬼师一动不动的躺着,脸上透着一股灰败的死气,无论匡佑启怎么呼唤他,鬼师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就静静的躺在他怀里。 温白羽急得要死,万俟景侯用龙鳞匕首把手指划开,在鬼师的嘴唇上点了一下,掐着他的下巴,让他把血咽下去。 鬼师咽下去之后,眼皮跳动了一下,稍微有了一些呼吸,但是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万俟景侯说:"时间有限,要赶紧回去,把他送到医院才行,他需要输血。" 众人很快就潜到了洞窟里,然后快速的走过去迷宫,庆幸的是魏囚水的车子还在旁边,他们上了车,飞快的开车往山下去。 寨子太小了,根本没有医院,连卫生所都没有,平时大家生病全是鬼师来医治,现在鬼师病了,根本没人能医治他,众人开着车,一路飞驰,从寨子冲出去,到了最近的城镇,幸好城镇虽然小,但是可以从血库调血。 鬼师就靠一口气吊着命,他并没有什么外伤,输上血之后,脸色立刻就开始恢复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匡佑启一直陪在鬼师旁边,他一想到鬼师昏迷之前和他说的话,就觉得无比揪心,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揪心过,匡佑启刚开始以为鬼师真的是想要墓葬里的什么东西,毕竟鬼师当时说他要一样东西,必须他先挑,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假的。 鬼师本身什么都不想要,还差点就死在了墓葬里,如果不是万俟景侯的血救急,现在鬼师已经没命了,就和他预知的一样…… 匡佑启轻轻抚摸着鬼师的额头,说:"你怎么这么傻。" 鬼师输了一晚上血,因为是危重病人,所以可以陪床,匡佑启就陪了他一晚上。 鬼师前半夜是昏迷的,因为体力透支,再加上严重失血,根本不足以支撑身体的机能,但是血输进去之后,很快就好转了,鬼师的心率稳定下来,匡佑启才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疲惫,趴在鬼师的床边昏昏欲睡起来。 后半夜的时候,鬼师就醒了过来。 匡佑启感觉到他一动,立刻就惊醒了,说:"别动,还扎着针呢,输血的针有点粗,是疼了吗?小心回血还要重新扎……你还真是幸运,护士说你失血太多了,血管都是瘪的,针扎不进去,扎了你好几下,不过那时候你一直在昏迷,是不是没感觉疼?" 匡佑启说着,伸手去摸他没有扎针的手背,上面好几个针眼。 这地方是小医院,几乎就没有抢救和输血,鬼师的血管太干瘪了,根本扎不中,一下就遇到了难题,几乎所有的护士都出动了,鬼师的手背扎成了筛子眼,看起来有些可怜。 鬼师看着匡佑启,手指突然动了动,然后反握住了匡佑启的手,虚弱的说:"不疼。" 好像在安慰匡佑启似的。 匡佑启有些吃惊,随即笑起来,说:"没事了,你气色恢复的挺好,嘴唇都有血色了,明天早上化验一下血色素,应该没事了,如果还不好,再输一次血也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匡佑启的声音很温柔,就怕吓到了鬼师。 鬼师看着他,眼神很纯净,看的匡佑启心脏狂跳。 鬼师突然虚弱的笑了一下,说:"我还能……更了解你一些吗?你还会教我吗?" 匡佑启的呼吸一下粗重了,克制着自己心中的狂喜,笑着亲了亲鬼师的嘴唇,说:"现在可不行,你身体太虚弱了,等你好了,我全教你,好不好?" 鬼师点了点头,匡佑启说得暧昧,但是他其实听不懂,鬼师对房中的事情根本毫不了解,只是心里有些悸动,不知道为什么。 匡佑启看着他这么纯净的眼神,心里波澜翻涌,笑着说:"我真捡到宝了,桑林。" 鬼师突听他叫自己名字,脸上一红。 其实桑林是鬼师的姓,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他从来都没有名字,寨子里的人也只叫他鬼师,长久以来,鬼师都已经忘了桑林。 突然听到匡佑启叫他,不知道为什么,鬼师觉得有些脸红心跳,看的匡佑启心跳也加快了,低下头反复吻他的嘴唇,额头,动作非常温柔。 鬼师也去吻他的嘴唇,但是还是不会舌吻,只是单纯的去亲,出触碰,这样的触碰弄得匡佑启火很大,但是什么也做不了。 第二天一大早,鬼师就验了血色素,中午的时候允许探视了,温白羽他们就到了医院,正好验血的结果出来了,鬼师的血色素升到了六点五克,虽然还是贫血,但是已经不需要输血了,之后再吃点补血的药,仔细调养身体就可以了。 温白羽带了午饭来,都是一些补血的东西,但是一打开发现没有筷子,只好带着万俟景侯出去找筷子,看看护士站有没有一次性的筷子用。 两个人出去不到两分钟,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走进病房,就听里面传来隐隐的呻吟声,温白羽心里打鼓,探头悄悄的看了一眼。 就见鬼师侧躺在床上,匡佑启坐在轮椅上,低垂着头,正在亲吻鬼师的嘴唇,匡佑启笑着说:"你的手要搂住我的脖子。" 鬼师依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说:"这样吗?" 匡佑启笑着说:"对,真乖,就是这样,然后张开嘴,含住我的嘴唇,伸舌头轻轻的舔。" 温白羽虽然看不见鬼师的动作,但是匡佑启又笑了起来,说:"真乖,做得很好,你的舌头好烫……" 温白羽:"……" 即使他看不见,但是显然单纯的鬼师已经完全被匡佑启这个额老狐狸摆布了,他怎么说,鬼师就怎么做,实在太听话了。 万俟景侯伸手拉过温白羽,说:"别看了。" 温白羽扼腕的说:"我想去解救一下鬼师,免得他被老狐狸叼走。" 这个时候病房离又传出匡佑启的笑声,说:"这样呢,舒服吗?你要说出来。" 鬼师的声音"嗬——"的提高了,随即是"哈——哈——"的喘着气,嗓音颤抖起来,"嗯"了好几声,说:"舒……舒服,好舒服……但是,但是感觉很奇怪……" 温白羽:"……" 温白羽老脸一下就红了,鬼师太单纯了,匡佑启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万俟景侯笑着说:"咱们走吧,把筷子给他放这里,看来不用担心了。" 温白羽没好气的把病房的门关严实,然后跟着万俟景侯往外走,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白羽要是这么听话就好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那你找听话的去。"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耳朵,说:"那可不行,我对你可是迷恋到死的地步。" 温白羽:"……" 谁他妈又把万俟景侯的总裁开关打开了,瞬间串频了好不好! 温白羽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耳朵,缩了缩脖子,赶紧快走几步,想要和万俟景侯拉开距离,不过万俟景侯没给他这个机会,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表面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其实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停的抚摸着温白羽的肩和背。 两个人回了旅馆,再也忍不住了,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按在床上,使劲的亲吻他的嘴唇,温白羽挣扎了两下,说:"先……先吃午饭吧,我肚子都饿了!"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声,显得特别"邪魅狂狷"!随即用低哑的声音说:"好啊,既然白羽想吃,我一定会把你喂饱的。" 温白羽:"……" 万俟景侯的总裁开关还没合上呢! 温白羽其实也有感觉了,但是大白天的实在不好,不过也架不住万俟景侯不停的耍流氓,最后终于妥协了,两个人互相亲吻着,温白羽抱紧万俟景侯的背,额头上全是热汗。 万俟景侯不紧不慢的吻着他的嘴唇,脖子,一寸一寸的吻,伸出舌头来不断的舔,弄得温白羽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要沸腾了,正在开锅,蒸腾的一身都是汗。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一口咬在万俟景侯的脖子上,声音沙哑的说:"要做就做,不做快滚!" 万俟景侯低笑一声,说:"等不及了?嗯?别急,会喂饱你的。" 温白羽脸上一阵通红,气的大骂:"万俟景侯你大爷!别磨蹭了!" 黑羽毛和七笃本身想要找他们去吃午饭,但是走到门边上,就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黑羽毛就拉着七笃往回走了,说:"看来他们一会儿可以直接吃晚饭了。" 七笃则是乖乖的被黑羽毛拉着手走,一脸哈士奇的模样,就差摇尾巴吐舌头了。 鬼师在医院住了三天,开了药就出院了。 温白羽他们也打算离开这里回北京去了,匡佑启打算和他们一起走,但是问题就来了,鬼师一直都是寨子里的人,宅子里只有他一个鬼师,鬼师也从来没走出过寨子一步。 匡佑启现在要走了,他在北京还有产业,而且看起来匡佑启对玉盘月亮的事情非常执着,还要继续追查这件事情,所以不可能时时刻刻留在寨子里。 匡佑启这天的脸色就非常差,他怕鬼师不跟他走,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让鬼师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的家乡,而且寨子的村民也不会让鬼师走的。 事实也是如此,鬼师根本没办法走,临出发的时候,匡佑启甚至都没有见到鬼师来送他,脸色就更黑了。 温白羽说:"你之后也可以来看他啊,就当是异地恋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异地恋的成功几率是百分之十。" 温白羽:"……" 温白羽踹了一脚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简直就是插刀教的,果然匡佑启的脸色更加黑了。 万俟景侯又淡淡的说:"网上写的。" 温白羽心想你都上网瞎逛什么呢。 匡佑启拉着行李,排队等着安检验票,然后进登机室,脸色很难看,左右看着,想透过人群找到那个瘦弱的身影。 万俟景侯又说:"但是这也怪不了别人,鬼师迫于寨子的压力不能走,你又必须要走,你必须走的理由就是你不够爱他。" 温白羽真想把万俟景侯的第三条腿踹烂了,万俟景侯捅刀竟然捅上瘾了。 万俟景侯笑着搂着温白羽,说:"我说的是实话,无论让我放弃什么,反正我不会放弃你。" 温白羽突听他这么说,心脏腾腾一跳,脸上不由自主就红了,说实在的,他听了之后心里真的特别高兴,虽然万俟景侯总是耍流氓,但是震惊的表白少之又少,还让温白羽挺惊喜的。 两个人秀恩爱,捅了匡佑启无数刀。 匡佑启看着身后的位置,喃喃的说:"不是我不够爱他,等事情结束,我会回来陪着他,但要等事情结束……" 安检的速度不快,他们等了十五分钟,终于轮到他们安检了,不过这个时候突然后面有一阵骚乱,温白羽回头一看,竟然是鬼师! 鬼师额头上全是汗,他什么东西都没拿,还穿着民族服装,脸色着急的在人群中挤着,试图发现匡佑启。 温白羽说:"鬼师来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来送行的吧?" 温白羽:"……" 捅了第三刀了。 匡佑启看到了鬼师,把轮椅快速的滑过去,说:"你怎么来了?来送我的?" 鬼师看见匡佑启,脸上路出一丝笑容,拍了拍胸口,露出一个幸好赶上的表情。 鬼师看到了匡佑启,不过立刻又有些不安,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输血的缘故,我已经没有走阴的能力了……我要是没有这种能力,以后都不能做鬼师了,你还愿意和我互相了解吗?" 匡佑启一听,顿时心中狂跳不止,一把抱住鬼师,说:"你不是来送行的,你是跟我一起走的,是不是?" 鬼师虽然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局促的说:"我已经不是走阴人了,而且我……我还没买票。" 匡佑启禁不住大笑了一声,立刻就在鬼师的嘴唇上亲了好几下,说:"不管你有没有能力,我喜欢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这个人,桑林,你太可爱了。" 鬼师有些不好意思,好多人都看过来了,两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这让思想比较保守的鬼师脸上一阵烧红,但是没有推开匡佑启。 匡佑启说:"没有机票没关系,只要你肯跟着我走。" 匡佑启的人脉,搞一张机票很简单,他们买了头等舱的机票,头等舱根本坐不满,正好有鬼师的位置。 如今的情景就变成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秀恩爱,匡佑启和鬼师秀恩爱,黑羽毛和七笃秀恩爱,邹成一和噫风秀恩爱,小家伙们玩的也很开心,秦珮和魏囚水已经和好了,不过也不知道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个人暴脾气可能又吵架了,这个时候魏囚水正在服软讲和,也算是一种秀恩爱。 而秦老板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看着窗户外面的场景…… 众人回了北京,温白羽一直纠结于舒的干爹于先生是怎么知道墓葬密码的,这件事情其实匡佑启也很奇怪。 匡佑启的人脉很多,所以就交给匡佑启去查了,如果有情况会给他们打电话。 小家伙们越来越淘气了,白天缠着温白羽,粘的要死,根本不给万俟景侯揩油的事情,晚上也是,专门来拍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门,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万俟景侯根本没有办法和温白羽亲近,每次都是,只要渐入佳境的时候,小家伙们就会来"砰砰砰"的拍门,然后小细羽毛和蛋蛋就粘着温白羽,要和温白羽睡一个床。 万俟景侯最近脸色非常难看,顶着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简直生人勿近,在小饭馆里一站,晚上那些粽子们都不敢来吃饭了,一些想要搭讪的小姑娘也不敢过去说话了。 于是万俟景侯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要把小家伙们送到幼儿园去…… 小家伙们个头也长大了不少,和上幼儿园的年纪差不多了,一直呆在家里也不是事情,总要出去和人接触接触,温白羽觉得这倒不错,自己白天要去小饭馆,总要做生意赚钱的,没太多时间照顾小家伙们。 他们住的小区非常高档,小区对面就有一个幼儿园,就是赞助费贵了点,但是这对万俟景侯来说,都是小意思,虽然把小家伙们送到幼儿园去,并不能缓解晚上的美好夜生活,但是起码白天万俟景侯可以和温白羽呆在一起了。 万俟景侯绝对不会承认,他其实是吃儿子的醋…… 小羽毛小血髓花和蛋蛋都可以去幼儿园,但是小烛龙长得太快了,之前十一二岁的样子,然后十五六的少年样子,现在已经十七八的样子了! 小烛龙的身高直逼万俟景侯和黑羽毛,已经比温白羽高出一头了,虽然他和蛋蛋是双胞胎,但是绝对不能送幼儿园。 幸好小烛龙和黑羽毛都比较省心,把他们放家也不怕丢了,也不怕被拐跑了。 于是万俟景侯就把三个小家伙送到了幼儿园去,每天晚上五点去接小家伙们回家。 不过五点正好是小饭馆上人的时候,所以温白羽离不开,有的时候是万俟景侯去接小家伙们回家,有的时候则是黑羽毛和小烛龙过去接人。 温白羽还在小饭馆看店,今天万俟景侯准备去接人,就先走了一步,温白羽打算看店到六点半,等唐子从雨老板那里回来,自己就回家去了。 等到了六点四十,唐子终于回来了,笑呵呵的说:"不好意思啊老板,路上有点堵车。" 温白羽见他一脸笑容,就知道唐子肯定没干好事,说:"我先回去了,你看店吧。" 唐子点点头,温白羽急匆匆的就走了。 冬天的六点半已经天黑了,而且黑的很彻底,从小饭馆到家里,要走十五分钟,快点走的话十分钟,温白羽着急回家,最近他发现了一条很窄的小胡同,穿过去能节省不少时间。 不过胡同里根本没有路灯,特别的暗,有点阴森,一般都没人走这条路。 温白羽穿进胡同里,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后背有声音,猛地回头,就听到有人"啊!"的一声大叫。 温白羽吓了一跳,那人也被温白羽吓了一跳,光线比较暗淡,但是能看到那个人大约二十几岁的样子,比温白羽年纪小一点,长得非常清秀,下巴尖尖的,样貌精致,眼睛透露着灵动,给人第一印象就是长得漂亮,而且肯定非常聪明,从他的眼睛就看得出来。 那人差点坐在地上,然后笑着走过来,说:"这位道友,我看你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裂舌焦,元神涣散,近日可能被恶鬼缠身,有血光之灾啊!咱们既然相遇肯定是有缘,我这里有一张符,只要一千二百块钱,既然有缘我给你打个八折,这么样?啊对了,我这里还有桃木护身符套餐,买套餐非常优惠,只要三千六,免费送一张黄符。" 温白羽:"……" 这是遇到神棍了吗…… 温白羽顿时脑袋直疼,往前走了几步,那个年轻人赶紧追上来,说:"哎哎,道友,你可别不信呢!" 温白羽无奈的说:"不好意思,我没带钱。" 年轻人:"……" 温白羽这招果然非常管用,那个神棍就不再纠缠他,温白羽赶紧走了。 温白羽进了小区,坐上电梯上了楼,结果电梯一开门,就看到万俟景侯站在大门外面等他。 万俟景侯大长腿伸着,靠着门抱着胳膊站着,样子简直帅气到没边,不过脸色有些臭。 温白羽说:"怎么站在这里?" 万俟景侯说:"等你,顺便让耳根清净。"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耳根清净是什么意思?难道家里特别吵吗? 万俟景侯说:"推门之前,你先做好准备。"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他家里虽然都不是普通人,但是也不是怪物,还要做好准备? 温白羽拧开门,结果就听到底气十足,声音嘹亮的哭声,"呜呜呜呜呜呜"的,一口气都不带断的。 温白羽赶紧跑进去,说:"这是怎么了?" 众人就见到蛋蛋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简直撕心裂肺,被小烛龙抱在怀里哄着,但是就是一直哭,小烛龙越哄他就越哭,哭的实在太委屈了。 蛋蛋一哭,弟控的小羽毛哄不好,也跟着干打雷不下雨的干嚎。 万俟景侯已经没辙了,只能出去避避风头。 温白羽耳朵差点炸了,赶紧跑过去把蛋蛋抱起来,哄着说:"蛋蛋这是怎了,为什么一直哭啊,别哭了,嗓子都要哑了。" 温白羽一哄他,蛋蛋就更是哭了,特别委屈的扎在温白羽脖子处,一边哭一边抽噎,哭的都打嗝了,委屈的小样子看的温白羽直心疼。 温白羽说:"好了好别哭,告诉爸爸谁欺负你了。" 蛋蛋被哄了好半天,然后一边哭,一边委屈的抬起头来,看向小烛龙。 小烛龙被看的莫名其妙,他刚才一直哄着蛋蛋,蛋蛋从幼儿园下学就突然开始哭,什么也不说,小烛龙根本不知道原因,更不可能是他把蛋蛋惹哭的。 而且大家都知道,小烛龙是超级弟控,宠着蛋蛋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把蛋蛋惹哭成这样。 蛋蛋委屈的看像小烛龙,瘪着嘴巴,眼睛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温白羽诧异的说:"二毛你竟然把你弟弟惹成这样。" 小烛龙:"……" 小烛龙有些无语,他根本没做什么事情。 万俟景侯说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其实是这样的,今天万俟景侯去接小家伙们下学,然后正巧碰见了小烛龙,小烛龙也是来接小家伙们的。 两个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结果就看到小家伙们出来了,小羽毛和蛋蛋手拉着手,刚出来时候还好好的,但是没走出幼儿园的大门,蛋蛋突然就哭起来了,根本不知道原因,然后问了也不说,就一直哭。 温白羽听着莫名其妙,蛋蛋哭的眼睛都肿了,肿的像两个红色的小核桃,分外的可怜。 温白羽说:"好了好了,蛋蛋不哭啊,到底怎么了,你告诉爸爸。" 蛋蛋委屈死了,撅着肉嘟嘟的小嘴巴,看向小烛龙,然后很生气的转过头去,抱着温白羽的脖子,委屈的说:"呜呜呜……爸爸,蛋蛋不要去幼儿园了……呜呜呜……" 难道是在幼儿园里被人欺负了吗? 估计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小烛龙的脸色一下就黑了,有人敢欺负他宝贝弟弟? 小烛龙的手一握拳,双手关节就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非常吓人。 小烛龙走过去,伸手要抱蛋蛋,蛋蛋一缩脖子就躲开了,然后抱住温白羽不撒手,一边哭一边说:"呜呜呜,哥哥讨厌,呜呜呜……" 小烛龙耐下心说:"蛋蛋别哭了,哥哥哪做错了,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 蛋蛋撅着嘴巴,皱着眉,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哼,哥哥讨厌,就是放学的时候,以为我没看见,呜呜呜,哥哥好讨厌!" 温白羽一个头两个大,放学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世界谜题?! 被蛋蛋这样一说,小烛龙好像记起来了什么,有些惊讶,随即嘴角微微挑了起来。 蛋蛋见他笑了,更是伤心,说:"呜呜呜哥哥好讨厌,哥哥还笑!" 原来万俟景侯和小烛龙去接小家伙们的时候,还有个小插曲,真的是非常小,非常小的小插曲,没想到被蛋蛋看见了,所以哭的一发不可收拾,简直就像黄河决堤了一样。 那时候幼儿园放学,好多小孩子从里面走出来,外面也堆了很多家长,都是接孩子的。 有一个小女孩从里面走出来,应该和蛋蛋同班,之前一直看见她和蛋蛋玩的挺好,因为蛋蛋长相可爱,而且特别软萌,说话也奶声奶气的,好多人都喜欢跟他玩。 因为见得多了,所以小女孩也认识他们,就打了个招呼,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小女孩特备羞涩的"吧唧"亲了一下小烛龙的脸颊,没成想被蛋蛋看见了。 然后蛋蛋就哭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温白羽一听,顿时头都大了,简直要人命。 小烛龙把蛋蛋抱过来,蛋蛋挥舞着小手,挣扎着要跑,不过他个头小,哪能跟小烛龙比,小烛龙一把就把他捞回来了,说:"好了,哥哥错了,行不行?" 蛋蛋立刻说:"不行不行!你本身就错了!呜呜呜……" 小烛龙笑起来,亲了蛋蛋额头上的火精好几下,说:"蛋蛋乖,嘘——不哭了。" 蛋蛋噘着嘴,还是很委屈,但是被小烛龙亲在火精上,脸蛋红扑扑的,把头扎在小烛龙颈窝上,其实已经不哭了,但是嘴里还哼唧着,一看就想让小烛龙哄他。 危机终于解除了,温白羽感觉脑袋都疼了,大家还都没吃饭,就赶紧去到一楼去吃饭。 蛋蛋哭了好久,早就饿了,小烛龙喂他吃饭,蛋蛋哼唧着就吃了,吃的还比平时多。 因为今天"惊心动魄"的变故,吃过饭之后,小家伙们就没有再缠着温白羽了,都回了房间去,温白羽也累得够呛,就回了卧室,进了浴室去洗澡。 他本身只是想洗一下,就不用浴缸了,但是一进去,发现浴缸的水是满的,万俟景侯早就给他放好水了,于是就坐了进去,按摩浴池非常舒服,让温白羽昏昏欲睡。 等他醒来的时候,不是因为水冷了,而是因为有人在折腾他,温白羽猛地睁开眼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万俟景侯已经提枪上阵了,将温白羽抱起来,笑着说:"白羽,舒服吗?" 温白羽一口气没传过来,呻吟了一声,说:"万俟景侯,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笑着亲他的脖子,咬着温白羽的喉结,说:"这个时候应该老实的回答舒服。" 温白羽可不像鬼师那么单纯听话,让说什么说什么,但是万俟景侯有让温白羽听话的特殊技巧。 两个人在浴室里折腾,温白羽这个时候本身就敏感,再加上颤动的按摩水流,让温白羽觉得按摩浴缸都猥琐了起来…… 万俟景侯后来又抱着温白羽进了卧室,把人丢在床上,温白羽想要逃跑,但是结果未遂,两个人又做了一次,但是万俟景侯的一次时间太长了,一遍一遍的问着温白羽舒服不舒服。 温白羽几乎受不了了,最后很没骨气的哭着说舒服,万俟景侯问他一边,温白羽就说一遍,非常的听话,这让万俟景侯更加兴奋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烛龙就送小家伙们去幼儿园了,温白羽还没有醒,万俟景侯搂着他,欣赏着温白羽窝在自己怀里乖顺的睡颜。 蛋蛋还是不愿意去幼儿园,小烛龙抱着蛋蛋把他送到门口,这个时候正好那个小女孩也来了,还冲他们甜甜的打招呼。 蛋蛋拽住小烛龙的手,就不进去,委屈的喊了一声"哥哥",然后"吧唧"一下抱住了小烛龙的小腿肚子,就是不撒手了。 小烛龙笑了起来,蹲下来轻轻摸了摸蛋蛋的额头,蛋蛋的火精已经隐藏起来了,但是小烛龙摸得位置就是火精的位置。 小烛龙抱着蛋蛋,亲了亲他的额头,说:"蛋蛋乖,好好去玩,下午哥哥还来接你。" 蛋蛋噘着嘴说:"哥哥要天天来接我。" 小烛龙点点头,蛋蛋一回头,正好看到小女孩往这边看,于是又"吧唧"一下亲在了小烛龙的脸颊上,这才跑进了幼儿园里面。 温白羽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疼,嗓子还有点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两个人太疯了,从浴室出来浑身是水也没有擦,就继续疯了。 万俟景侯摸了摸温白羽的额头,说:"没有发烧,乖,起床吧,我带你去医院。" 温白羽稍微有点咳嗽,嗓子发肿,吞咽有些困难,一看就知道是感冒了。 温白羽说:"只是感冒,又没发烧,去什么医院,吃点药就行了。" 万俟景侯把他从床上抱起来,给他穿衣服,说:"咱家没有感冒药了,还是去医院吧,去医院我比较放心。" 温白羽哼了一声,说:"谁让你折腾我。" 万俟景侯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说:"抱歉,但是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 温白羽:"……" 温白羽最后还是被万俟景侯拽着出门了,两个人去了医院,最近因为天气变冷,而且空气不好的缘故,医院的呼吸科全是人,排队很长,专家号根本挂不上,普通号都需要排长队。 温白羽不想扎在人堆里,他们两个还要等很长时间,就到楼道里去站一会儿。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的是匡佑启。 万俟景侯把电话接起来,说:"匡先生。" 匡佑启说:"你们让我查的事情,能查的都查到了,什么时候过来看看?" 万俟景侯说:"今天不行,白羽病了,我陪他在医院里。" 匡佑启笑了一声,说:"那就明天过来吧,正好除了姓于的事情,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和你们说,你们到我家来,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 万俟景侯说:"行。" 两个人说话都很干脆,万俟景侯很快就挂了电话。 温白羽说:"匡佑启查到那个姓于的人了?" 万俟景侯说:"他说能查的都查到了。" 温白羽说:"那岂不是说,还有很多没查到的?" 万俟景侯说:"可能是吧,明天咱们去匡佑启家里走一趟,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和咱们说。" 温白羽说:"这老狐狸,让咱们过去干什么,估计没好事。" 两个人说着话,就看到有一个人迎面走过来,温白羽一看,说:"咦?是秦老板?" 果然是秦夏,秦夏今天出来穿的是女装,脸色有些不好看,穿的衣服很厚,把自己裹了起来,看起来应该是很畏寒的样子。 新老板也看见了他们,收起了疲惫的脸色,冲他们打了个招呼,说:"怎么生病了吗?" 温白羽说:"稍微有点感冒,你呢?你脸色不太好。" 秦老板摇摇头,说:"没事,之前下墓我有些老病根,一直在这里的中医调养,今天来开药的。" 中医门诊的地方人很少,空气也比较好,还有地方可以坐,三个人就往这边走过去,坐在这边等着,反正温白羽这边还要排很长时间。 秦老板坐了两分钟,很快就进去了,温白羽说:"秦老板气色看起来不太好,自从上次从贵州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罗开到底是死是活,怎么也不联系秦老板。" 万俟景侯说:"你还挺操心。" 温白羽说:"那是当然啊,总是认识一场,而且秦老板这个样子,总让人担心啊,罗开那时候救了秦老板,肯定是喜欢秦老板的,但是又为什么不联系秦老板呢,到底有什么事情。" 温白羽正说着话,这个时候诊室的门突然拉开了,秦老板从里面冲出来,温白羽吓了一跳,秦老板根本没理他们,直接冲进洗手间,里面传出干呕的声音,看起来吐得很厉害。 温白羽站起来,但是秦老板是女装,冲进了女厕所,温白羽总不好进去吧。 这个时候一个老中医从诊室里走出来,说:"你们谁是他的家属啊?" 温白羽犹豫了一下,说:"我是。" 老中医说:"小伙子,你老婆怀孕了,差不多两个月了,要带她去做检查啊。" 怀孕了…… 温白羽差点傻在当地,然后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眼中也有一丝诧异。 虽然秦老板是一身女装,但是他们都知道秦老板是男人,男人怎么可能怀孕? 除非…… 温白羽有些惊讶,罗开不是普通人?那是什么,他们竟然都没看出来。 秦老板在洗手间里吐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出来,脸色依然惨白,嘴唇哆嗦着,怀孕的事情,秦老板估计已经知道了。 温白羽不放心秦老板一个人回去,想要送他走,秦老板笑着说:"你放心,我开车来的,一会儿开车回去。" 温白羽迟疑了一下,说:"你……有什么打算吗?" 秦老板嗓子滑动了一下,说:"我还没想好,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要……再想想。" 第151章 匡家阴宅1 温白羽看见秦老板这个表情,有点不放心,就送秦老板到电梯口,想把他送下去,不过秦老板没让他送。 秦老板笑着说:"你还怕我想不开吗?" 温白羽干笑了两声,刚才秦老板从洗手间走出来的表情,真的很想不开…… 秦老板说:"行了,我先走了,这件事情……先别告诉秦珮。" 温白羽点点头,说:"不会告诉他的,你放心。" 秦老板坐电梯下楼去了,温白羽小声对万俟景侯说:"你说秦老板不会想不开吧?" 万俟景侯搂着他肩膀往回走,两个人往呼吸科去,说:"你放心好了,秦老板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我现在就怕罗开以后都不出现了,然后秦老板一想开,结果把孩子打掉了。" 万俟景侯说:"秦老板好歹也是道上有名望的人,突然有了孩子,又没结婚,确实是个麻烦的事情。"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挑眉说:"这是秦老板和罗开的事情,你还真想当家属?" 温白羽:"……" 温白羽就知道万俟景侯还记得这个事情,刚才老中医问家属是谁,结果温白羽就说自己是家属了,万俟景侯这个小心眼果然还记得。 温白羽老实的闭嘴不说话了。 他们在医院耗了一上午加一中午,回家的时候温白羽已经累的要死了,感觉去医院就跟打仗一样,虽然他全程什么都没做,最多是没有座位靠墙站着等号,其他事情全是万俟景侯亲力亲为,但是还是感觉累的不行。 温白羽到家就躺到了,万俟景侯给他盖上被子,说:"睡一会儿觉,我去饭馆帮忙,晚上顺道去接小家伙们下学。" 温白羽吃了药,有点昏昏欲睡,就点点头,万俟景侯亲了他一下,温白羽怕传染给他,没让万俟景侯深吻,两个人只是纯洁的碰了碰嘴皮。 温白羽感觉脸有点烧红,有的时候纯洁的亲吻好像比湿吻还要让人脸红…… 万俟景侯很快就走了,家里其实还有好多人,万俟景侯走的时候让黑羽毛和小烛龙看着点温白羽。 温白羽一睡就睡了一下午,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阴沉了,温白羽一看时间,竟然快五点了,又听见外面有声音,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温白羽睡了一下午,感觉身体好多了,嗓子也不难受了,头晕脑胀的感觉也没有了。 他穿上衣服推开门,就看到一楼的玄关位置,小烛龙套上大衣正在弯腰穿鞋。 温白羽追上去,说:"你去接小家伙们?" 小烛龙说:"嗯,爸爸再休息一会儿吧。" 温白羽躺了一下午腰都疼了,说:"我没事了,等等我也去。" 温白羽赶紧穿了衣服,特意穿的严实一点,然后就和小烛龙出门了。 路上的时候顺便给万俟景侯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去接孩子了,让他不用着急。 正好今天小饭馆人太多,饭馆的伙计都忙不过来了,万俟景侯正在抽工夫要出来接孩子,听到温白羽的电话,嘱咐了他两句,让他别着凉。 温白羽和小烛龙一起往外走,小烛龙每天都深居简出的,所以没什么人认识他,就算有人看见他,也不敢打招呼,毕竟小烛龙天生一副冷脸,高冷的样子实在让人退而远之。 温白羽就不同了,温白羽给人感觉很温和,好说话的样子,别人搭讪都喜欢找他。 门卫房里的大爷看到温白羽每次都打招呼,温白羽也笑眯眯的打招呼。 门卫房的大爷笑着说:"哎呦小伙子,是你啊,听说你生病了,生病了就别出门了,要在家休息啊。" 温白羽答应了一声,门卫房的大爷笑眯眯的说:"诶,他跟你长得挺像啊,是你哥哥吗?也经常在这个小区看到。"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那不是我哥哥,我没哥哥,那是我儿子! 温白羽默默的看了一眼小烛龙的身高和高冷的气质,敷衍着老大爷干笑了一声,就赶紧出了小区。 走两步就到了幼儿园,外面一大堆的家长,因为这个幼儿园在富人区,好多人开车过来,全是豪车,每天这个时候这条马路都会堵车。 还有一会儿小家伙们才会放学,温白羽和小烛龙就等了一会儿,很快就看到好多小豆丁排着队从幼儿园里出来了,一堆的小豆丁,身高最多到温白羽的大腿,看起来特别可爱。 很快的温白羽就看到了小羽毛和蛋蛋,两个人手拉手的跑出来,样子超级可爱,小血髓花则是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小羽毛冲出来,直接"吧唧"一下抱住了温白羽的小腿,奶声奶气的喊着:"爸爸,爸爸,今天中午我在幼儿园吃了兔叽的小豆包,我还留了一个给爸爸!" 温白羽几乎被萌化了,"兔叽"什么的太犯规了,赶紧蹲下来,捏了捏小羽毛的脸颊,说:"真乖。" 小羽毛非常自豪的扬起一个笑容来。 蛋蛋被小烛龙抱起来,咬着手指说:"可是兔叽的小豆包一个人只有一个,我中午的时候看到哥哥吃掉了,哥哥怎么还有?" 小羽毛:"……" 小羽毛被拆了台,结果只能实话实说了,其实自己的吃掉了,但是吃掉了之后就想到想给爸爸带回去,兔叽的豆包又是一人一个的,没有多余的。 这个时候小血髓花就捧着自己的兔叽豆包过来了,说可以送给小羽毛,但是要求小羽毛给他一个香香! 于是小羽毛毫无压力的香香了小血髓花一口,换了一个可爱的兔叽豆包。 温白羽听得太阳穴直跳,说:"你香香了他哪里?" 小羽毛嘟着嘴,指了指自己粉嫩的像果冻一样的嘴唇。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感觉感冒病犯了,头晕脑胀,外加太阳穴腾腾的跳,心想着儿子你亏大了,被人占了大便宜才换了一个小豆包!怪不得小血髓花今天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蛋蛋被抱在小烛龙怀里,因为揭穿了小羽毛的"诡计",随即咯咯的笑起来,不过这个时候,蛋蛋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了,然后抱着小烛龙的脖子,说:"哥哥,快走!快走!回家家!"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大声的说:"老师,我不用等爸爸来接了,我要去他家!" 小女孩跑过来,估计后面追着的是幼儿园的老师,小女孩的家长还没来接她,结果小女孩就看到了小烛龙,指着她说要去小烛龙家。 蛋蛋噘着嘴,说:"不要。" 小女孩委屈的说:"为什么?" 蛋蛋叉着腰,一本正经的说:"因为我哥哥不喜欢你。" 小女孩愣了一两秒,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分贝特别大,吓得温白羽差点跳起来。 温白羽有些手足无措,小女孩哭的那叫撕心裂肺,他终于明白了,之前蛋蛋的哭声就是小儿科,这才是专家级的。 温白羽教育自己的儿子,说:"蛋蛋,不能这么对小姑娘说话,知道吗?" 蛋蛋无辜的说:"可是蛋蛋也不能说谎,哥哥就是不喜欢他。" 温白羽:"……" 温白羽竟然有些无言以对,小烛龙在而是笑眯眯的捏了捏蛋蛋的脸颊,说:"蛋蛋怎么没给哥哥留小豆包?" 蛋蛋脸蛋红扑扑的,抱着小烛龙的脖子,在他脖子上蹭啊蹭,说:"因为小豆包太好吃了,蛋蛋就给吃了……下次,下次给哥哥留好不好,哥哥别生气。" 小烛龙看着蛋蛋小心翼翼的表情,顿时心情特别好,说:"傻蛋蛋,哥哥逗你呢。" 蛋蛋则是挥舞着小拳头,说:"哥哥讨厌,那我下次还要吃小兔叽!" 小女孩看着蛋蛋和小烛龙撒娇,哭的更是撕心裂肺了,旁边的老师估计也觉得脑袋疼,但是也不能不管,只好安慰小女孩,说:"婷婷乖,咱们去里面等吧,外面太冷了,别哭了,脸都也要被风吹裂了。" 小女孩哭的十分伤心,温白羽有点过意不去,一转头就看见了那个幼儿园的老师。 温白羽立刻惊讶的合不拢嘴,说:"你……" 幼儿园的老师也抬起头来,刚才没注意温白羽,现在一看,顿时也惊讶起来,然后脸色一僵,说:"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婷婷快跟我回去等吧……" 老师还在说话,小羽毛突然抱住了老师的小腿,仰着脸咯咯笑,说:"爸爸,爸爸,这是我们的老师,老师可好了,会讲故事。" 温白羽眼皮直跳,心说你们老师何止会讲故事,还会说凶呢,而且说得特别顺当。 原来这个幼儿园的老师,就是那天温白羽在小胡同里碰见的那个神棍! 那个人年纪比温白羽小一些,可以说是眉清目秀的,长相精致漂亮,而且很温和,看起来非常聪明的样子,眼睛很灵动,身高不是很夸张,身材也非常匀称,没有什么威胁的感觉,估计小孩子们都挺喜欢他的。 然而幼儿园的老师竟然还兼职神棍…… 蛋蛋说:"爸爸爸爸我们老师姓章。" 温白羽一挑眉,笑着说:"张天师?" 年轻人顿时觉得额头冷汗直流,幸好幼儿园放学都非常准时,旁边的孩子家长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没多少人听着,年轻人擦着汗说:"不是不是,立早章……啊,您好您好……我叫章巷之。" 温白羽说:"您好,我姓温。" 温白羽笑眯眯的打量起这个年轻人,年轻人说话挺客气的,而且特别斯文,估计是局促的,根本不像在胡同里推销自己的黄符和护身符套餐那样说话一溜一溜的。 章巷之正尴尬的时候,一辆好车一下停在了他们面前,从上面下来一个人,穿着一身保时捷灰的西装,身量非常高,一双大长腿,带着亮灰色的墨镜,好像模特一样,一看就是有钱人。 男人下了车,摘掉墨镜,说:"婷婷,回家了。" 小女孩还没哭够呢,抹着眼泪说:"呜呜,不要叔叔接,要爸爸接。" 男人还没来得及告诉小女孩,她爸爸今天工作忙没时间来接,结果小女孩就冲过来,"吧唧"一声抱住了男人的小腿,哭的撕心裂肺,说:"呜呜呜,叔叔,婷婷失恋了!" 男人:"……" 温白羽:"……" 温白羽想要感叹一下,现在的孩子真是早熟啊,幼儿园就知道失恋了。 男人似乎有点受不了,说:"回家给你爸说去吧,先上车,一会儿我还要去公司开会。" 小女孩抱着她家叔叔的小腿不走,男人非常无奈,似乎对孩子非常无力,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不哭。 温白羽发现,自从那个男人一出现之后,章老师突然就藏在了自己和小烛龙身后,温白羽挪了一下地方,章老师就猫着腰跟着挪了一下地方,小声说:"温先生,帮个忙啊,别动了。"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咦,章老师,你们认识啊,那不打个招呼吗?" 他这么说着,男人就朝他们看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温白羽身后的章巷之。 章巷之脸色僵硬,看着男人朝自己走过来,突然一把搂住温白羽的肩膀。 温白羽吓了一跳,章巷之小声说:"温先生,帮个忙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温白羽笑着说:"你不是天师吗?还信佛啊?" 章巷之:"……" 男人走过来,看着章巷之,他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好惹,身材很高大,比温白羽和章巷之都高了不少,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还总是冷着脸,就更觉得有压迫感。 男人说:"原来你在这个幼儿园当老师?那很好。" 温白羽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有点总裁模式! 章巷之立刻苦着脸说:"匡先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说着,搂紧了温白羽的肩膀。 温白羽:"……" 男人随即又开始打量温白羽,从上到下的打量,一双眼睛眯起来,带着审视,温白羽感觉到了一股妒火烧过来,这眼神也太明显了。 不过这个男人姓匡,和匡佑启一个姓,温白羽感觉匡这个姓还挺少的,没想到两个月就碰到了两个人。 男人笑了一声,暧昧的说:"巷之,他这样能满足你吗?" 温白羽:"……"有人挑衅他男人的尊严! 温白羽想了想,自己认识万俟景侯之前,虽然想过交女朋友,但是最多几天就被甩,拉小手不容易,从来没吻过,更别说上垒了,自从和万俟景侯在一起之后,那就更没有和女人交往的机会了。 被男人突然这么说起来,温白羽有一种心酸,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做处男了…… 温白羽转念一想,其实自己还有机会的,虽然不能出去找女人,但是他可以反压万俟景侯,这样就可以脱处了! 章巷之脸上立刻一红,说:"匡少义,你……你别欺人太甚!" 男人笑着说:"实话实说而已。" 章巷之说:"我们连孩子都有了!" 他说着,一指小家伙们,男人微笑着说:"长得还真不像你。" 章巷之磕磕巴巴的说:"那……那是因为,是他儿子,不过我不介意,他儿子就是我儿子。" 男人的脸色终于冷了下来,说:"你都跟我上了床了,还去找别人?" 章巷之脸上一红,简直无地自容,说:"匡先生,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而且你也不喜欢男人吧,那次不是误入的酒吧吗……我,你的钱我下个月还给你可以吗?"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这两个人,感觉里面的八卦很多。 匡少义冷着脸,说:"不可以。" 章巷之一下被堵住了话,记得不得了,这个时候幼儿园里有人走出来了,估计也是老师,说:"章老师,你干什么呢,这边还没收拾完。" 匡少义这个时候笑起来,说:"怎么样,章老师你想好了吗?要么跟我走,要么还我钱,或者我跟你们幼儿园说说,章老师不仅和我上床,而且还偷了我的钱包。" 章巷之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温白羽有点看不过去了,说:"你怎么偷人家钱包?" 章巷之抿着嘴唇,说:"我……我一会儿跟你说行吗。" 温白羽看他有些难言之隐的样子,转头对匡少义说:"他欠你多少钱?" 匡少义盯着温白羽,温白羽这么问,显然是想帮章巷之还钱,匡少义的眼神阴霾起来,这根本不是他要的结果,他知道章巷之没钱还,他也不在意那些钱,就是想让章巷之跟着自己走。 匡少义说:"五万。" 温白羽:"……" 钱包里装了五万块钱,这不是招贼呢吗! 温白羽觉得顶多是几千,他根本没带这么多钱,银行卡里都没有五万!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从后背走过来,然后从章巷之手下把温白羽搂过来,很自然的搭在温白羽的肩膀上。 温白羽回头一看,心里只剩下"完了"两个字,万俟景侯来了! 看万俟景侯的脸色,恐怕全都听见了,黑的跟锅底似的。 万俟景侯要比匡少义高一点,而且压迫感绝对超过了匡少义,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给了匡少义,说:"没有密码,刚好五万。" 匡少义气的要死,脸色黑沉,眼神更是阴霾,但是没说话,转头就走了,坐上车去,然后对小女孩说:"快上车。" 小女孩见叔叔脸色很难看,就没说话,噘着嘴上车去了。 车子很快就开走了,温白羽心疼的看着那张银行卡消失了,然后转头对万俟景侯说:"银行卡为什么不设密码?" 万俟景侯说:"因为刷卡的时候还要输密码,懒得输。" 温白羽已经无言以对了。 万俟景侯则是阴沉着脸打量章巷之。 章巷之赶紧退开一步,感觉万俟景侯的压迫感实在太大了,而且一看就不高兴,他哪知道温白羽真有男朋友,温白羽连儿子都有了,他还以为是结婚了,有老婆…… 小烛龙先带着小家伙们回家去了,因为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帮着章巷之还了五万块钱,所以几个人就去了就近的咖啡厅坐坐,等着章巷之说原委。 因为这是富人圈,咖啡厅都非常贵,章巷之就没点,要了一杯白水,温白羽肚子饿了,但是看到这个价钱,也觉得腿肚子转筋,万俟景侯拿了菜单,点了好几样,全是温白羽最爱吃的,看的章巷之脸都白了。 为了感谢这两个人,这顿肯定是章巷之付钱,他趁着服务员下单的时候,偷偷看了看自己口袋,现金还剩五块钱,另外还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百块钱,不知道够不够这顿饭的…… 服务员打了单子过来,插在桌子下面的小卡里面,章巷之瞥了一眼,顿时脸色就白了,八百九…… 咖啡厅就是贵,一块牛排要五百块钱! 等服务员走了,章巷之才支支吾吾的说:"多谢你们了,我……我会还钱的,等我下个月行吗,我最近接了一个单子,是个大单子,下个月钱才到账,绝对能还给你们的。"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章巷之,说:"大单子?你不会……" 温白羽突然就想歪了,毕竟之前匡少义很直接的说章巷之和他睡了。 章巷之看见温白羽的神色一变,立刻就脸红了,温白羽发现其实这个人只有推销他的神棍产品的时候,才说话利索,其他的时候竟然有些腼腆,怪不得要去做幼儿园教师。 章巷之赶紧摇手,说:"不是不是……我只是接了一个做法事的单子,要去外地,下个月才能回来。"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但是做法事什么的,显然也是坑蒙拐骗啊,章巷之一看就是个神棍。 温白羽说:"你很缺钱?" 章巷之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但是没说为什么,估计是不想说。 温白羽说:"那你把事情的原委说说吧,我总要知道你为什么欠人家钱。" 章巷之的脸色很僵硬,但是因为温白羽他们帮了自己,而且刚才匡少义说自己是偷钱,估计那两个人心里多半不太放心。 这个手服务员把点的菜都上了,万俟景侯一直没说话,只是帮着温白羽把他喜欢的放在他面前,温白羽一边吃,一边等着章巷之说话。 这个故事还挺长,而且相当的狗血…… 章巷之很缺钱,至于缺钱的原因,他还是没说,他的本职其实是幼儿园教师,兼职是天师,其实温白羽更想说是神棍。 章巷之平时卖一些神棍的产品,这东西简直是一本万利,因为成本很低,跟空手套白狼没两个样,但是很少有人被骗,起码温白羽就不会上当。 因为章巷之下班比较早,也不是每天都能空手套白狼,所以晚上还会去酒吧做酒保,也就是调酒师。 而且章巷之正好是一家gay吧的调酒师,章巷之长相很受欢迎,很多人都冲着他去,工作也还算稳定。 匡少义是个大老板,非常有钱,章巷之知道的就这么多,他也不了解匡少义,他们的交集就一次。 那天匡少义和生意伙伴喝酒,散席之后被人摆了一道,匡少义醉的厉害,结果被人送到了gay吧来,想要明天弄点新闻,那天匡少义正好遇到了他。 匡少义喝的烂醉如泥,章巷之在酒吧里做调酒师,因为没什么后台,经常被人灌酒,那天正好是章巷之被人灌了酒,有人要把他带走,匡少义少爷脾气很重,有喝的头疼,脾气就更大了,并不是想帮章巷之,但是正巧想要发火,就把人给打了,也算是间接的救了章巷之。 那些人放话下来,要他们等着,一会儿就找人过来,酒吧老板惹不起,让章巷之赶紧走人,章巷之也怕他们抱负,就架着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匡少义走了,送他去了酒店。 章巷之说着,省略了一段内容,不过温白羽也能猜出来了,因为章巷之的脸色很僵硬。 送到酒店之后,章巷之就打算走了,但是匡少义突然开始吐,吐了他一身,章巷之的衣服报废了,不能这么走出去,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没了兼职,还毁了一件衣服,他本身就没钱,只有一件衣服,哪有钱买衣服。 章巷之去浴室洗澡,洗着一半的时候,匡少义突然进来了,匡少义醉的厉害,再加上章巷之长得漂亮,皮肤又白,匡少义把他当成女人了,还是特殊服务那种,按在浴室里就办了。 其实进入的时候匡少义有些醒了,因为男人的身体和女人真的不一样,但是那时候匡少义鬼使神差的,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来没对人这么着迷过,从没感觉这么疯狂过。 章巷之想要反抗,但是打不过匡少义,还被扇了一巴掌,那个时候章巷之感觉这才是倒霉透了。 两个人在浴室里折腾,章巷之浑身都青了,疼得要死,他虽然在gay吧当酒保,但是从来没跟人乱搞过,还是第一次,匡少义那时候醉酒,根本不知道轻重,血流下来顺着热腾腾的浴室温水就冲走了。 后来匡少义睡着了,章巷之就晕过去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浴室里,章巷之慌忙的爬起来就跑,但是身上疼的厉害。 之前匡少义救了他一次,没让人把章巷之带走,结果却变成了这样,章巷之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就是疼了点,当扯平了。 他匆忙的从浴室出来,结果一照镜子,发现自己亏大了,他全身都是淤青,脸上还肿了,嗓子也肿了,可能有些发烧,而且衣服报销了,工作也没了…… 那时候章巷之越想越觉得生气,就把匡少义的衣服穿走了,当时跑的匆忙,没有注意把匡少义的钱包带走了。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跑远了,打开匡少义的钱包,他发现里面竟然鼓鼓的,有五万的现金,一大沓子。 章巷之低着头,喝着自己的白水,说:"我急着用钱,当时又鬼迷心窍,就把钱拿走了。" 温白羽啧啧舌,感觉真是足够狗血,不过看章巷之的样子,也不像坏人,说:"就算急着用钱,也不能拿别人的,不过现在幸好已经还了。" 章巷之说:"我知道了,我会还给你们的。" 他说着拿了一张名片给他们,说:"上面有我的电话,我下个月一号就把钱还给你门,也请……也请你们帮我保密,我现在兼职也没了,万一再丢了工作,真的没办法了。" 温白羽看他可怜,说:"放心好了,而且我家儿子说你是个好老师,还让我别欺负你呢。" 章巷之脸上有点不自然,对温白羽更是感激到不行。 大家吃了饭,最后是万俟景侯付的钱,照样是刷卡,还是没有密码,温白羽看的直扼腕,没有密码简直太不安全啊。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回家,说:"你还挺好心。"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那是那是。" 万俟景侯说:"上午还是秦老板的家属,下午就交了一个男朋友?" 温白羽顿时苦着脸,他就知道万俟景侯有后话,说:"我那不是权宜之计吗?"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说:"嗯,那咱们回家从长计议一下。" 温白羽:"……" 温白羽到了家,冲进卧室把门一锁,立刻底气十足,洗了澡准备倒头就睡,结果从浴室一出来,就发现万俟景侯坐在床边等着自己。 温白羽吓得三魂出窍,看了看房门,竟然打开了,万俟景侯抛给他一把钥匙。 温白羽没想到他还有备用钥匙,不过房子都是万俟景侯买的,有卧室的钥匙也不稀奇吧…… 温白羽赶紧掉头就跑,被万俟景侯一把捞回来,按在床上,说:"还有胆子锁门了,嗯?" 温白羽立刻求饶的说:"英雄,好汉,大侠,我错了……我……我还在感冒,身上酸疼的厉害,你饶了我吧。" 万俟景侯说:"错在哪里了?" 温白羽从善如流的说:"哪都错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什么地方酸疼,我给你揉揉。" 他说着,在温白羽的肩背上开始按摩起来,温白羽舒服的叹息了一声,感觉特别解乏,万俟景侯按摩的也特别规矩,看来是知道温白羽病还没好,舍不得折腾他。 温白羽舒服的哼唧起来,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拽下他的裤子,温白羽吓了一跳,然后"啊……"的一声。 就听"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万俟景侯竟然扒了他的裤子打他屁股! 温白羽挣扎的要跑,万俟景侯把他按下来,说:"别动,别出声,再哼唧我现在办了你。" 温白羽"呿"了一声,说:"太不温柔了。" 万俟景侯说:"嗯?" 温白羽立刻改口,笑着说:"我说万俟大爷按摩的太舒服了。" 万俟景侯一直给他按着肩背,温白羽趴在床上,后来就睡着了,万俟景侯给他盖好被子,这才自己去洗澡了,回来之后搂着温白羽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送小家伙们去上学,正好那个叫婷婷的小女孩也来了。 估计婷婷昨天哭了好久,眼睛都肿了,看来真是失恋了,太严重了…… 婷婷看到小烛龙都兴致缺缺了,噘着嘴就走了,这个时候正好章巷之也来了,看到温白羽,尴尬的打了一个招呼。 婷婷看见章巷之,跑过去说:"章老师章老师,我叔叔好像也失恋了!" 章巷之愣了一下,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好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今天约好了去匡佑启家里,下午就不能接小家伙们了,让小烛龙过来接。 两个人吃了中午饭,就差不多往匡佑启家里去了。 匡佑启的别墅在郊区,两个人坐车过去用了很长时间,到地方的时候差不多下午三点了。 匡佑启的家族很大,家里不是一栋别墅,而且是一片别墅群,一共五座别墅连成一片,匡佑启住在中间的一栋。 匡佑启让人早就在等了,有人领着他们进去,到了玄关的地方换了鞋,匡佑启就在一楼的客厅里坐着。 和温白羽他们家的装修风格一点儿也不一样,匡佑启家里的装修风格有点偏欧式,看起来古朴华贵,到处金碧辉煌的,一看就知道特别有钱。 他们走进来,匡佑启笑着招呼他们坐下来,这个时候一个人影从旁边走过来,还端了两杯茶给他们,温白羽抬头一看,原来是鬼师。 匡佑启冲鬼师招了招手,说:"桑林,别烫着。" 鬼师就很听话的走过去,坐在了匡佑启旁边,匡佑启伸手搂着他的腰,亲了亲鬼师的嘴唇,鬼师笑了笑,有些脸红,但是没有躲开。 温白羽:"……" 匡佑启身前的茶桌上发着一沓子资料,推给他们,说:"这是你们要查的于先生的资料。" 温白羽接过资料,翻开看了看,于先生的原名叫于玥,之前的生平一概差不多,只知道名下有一个庞大的矿业公司,他有很多手下,于舒是其中一个,之前那个买走匡佑启拍卖的赝品的那个人,也是于玥的一个手下。 于玥从不露面,以匡佑启的能力,查到的资料寥寥无几。 资料里面加了一张于玥的相片,是证件照,除此之外于玥就没有任何照片了,他的矿业公司也是由其他人代为管理,于玥几乎不出现在媒体面前。 照片上的人很清秀,但是扔在人堆里肯定找不到,绝对是大众脸的样子。 万俟景侯拿着照片看了看,说:"这是张假脸。" 温白羽诧异的说:"假脸?" 匡佑启点点头,说:"我起初也有怀疑,于玥可能是戴了面具,但是并不确定。" 万俟景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于玥的本身面目,他戴了面具,连证件照都戴了面具,也没有其他照片了,这个人真正的样子几乎就找不到了,也没人见过。 匡佑启笑着说:"于玥这个人很有意思,他竟然不上网,我在网络上找不到于玥的任何信息,他在网上一个字也没有留下过。" 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想要找个人,自然是从他在网络上留下的痕迹开始找,这样比较方便,但是没想到于玥这个人,脸都是假脸,而且并不上网,也就是说,除了这些资本资料,什么都差不多。 匡佑启耸肩说:"这些基本资料,还不一定是真的,毕竟他的脸都是假脸了。" 温白羽说:"这个人藏得够深的。" 匡佑启说:"我能查到的已经是最大限度了,估计别人也差不多更多的了。" 温白羽说:"也就是说,咱们还是不知道于玥到底是怎么找到那些密码的。" 匡佑启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话了。 鬼师一直听着他们讲话,不过也不知道说什么,听得半懂不懂的,就没有说话,只是坐着陪着匡佑启。 万俟景侯喝了一口茶,笑着说:"匡先生叫我们来,不只是看着两页半的资料吧?" 匡佑启笑眯眯的说:"让你猜中了。" 万俟景侯说:"这还用猜吗?" 匡佑启说:"其实是我的私人事情,想请你们帮忙,但是其实你们已经一只脚踩在这件事情上了,也不算是无关的人,所以或许你们会有兴趣。" 温白羽听他卖关子,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匡佑启笑着说:"就是月亮的事情。" 他说着,转头对鬼师说:"桑林,能帮我把笔记本拿过来吗?" 鬼师点了点头,很快就站起来,往楼上跑去。 简直听话到不行…… 温白羽摸着下巴,看着鬼师跑上去的背景,又看了看旁边的万俟景侯,脑内幻想着如果万俟景侯这么听话怪笑的话,嘿嘿嘿,那自己脱处就不远了…… 万俟景侯见他一脸奸笑的看着自己,凑过去贴着温白羽的耳朵,说:"白羽想到什么事情了?你的表情实在太色情了。" 温白羽:"……" 温白羽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表达得这么明显吗? 这个时候鬼师就回来了,抱着匡佑启的笔记本从楼上跑下来,匡佑启笑着说:"慢点,别摔着。" 鬼师很快跑过来,把笔记本放在桌上,匡佑启输了密码,电脑一下就打开了,桌面竟然是匡佑启和鬼师的合照,鬼师笑的眯起眼睛,正在亲匡佑启的脸颊,最重要的是,鬼师细白的脖子上有一块很禽兽的吻痕,看的特别清晰…… 连桌面都秀恩爱…… 温白羽都快被闪瞎眼睛了。 匡佑启丝毫不介意他们看到自己的桌面,很自然的说:"其实我一直在追查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接触了,还要从我祖父开始说起。" 匡佑启说着,按了鼠标,打开了一个文件夹,摊开了一张照片。 黑白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具尸体,尸体已经干瘦了,估计很长时间才被发现,是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匡佑启说:"这是我的祖父。" 匡佑启顿了顿,继续说:"我的祖父是地质学家,当年参加了一次科研行动,一同参加科研行动的,还有十一个人,加上我的祖父,正好是十二个人。" 温白羽说:"十二个?" 匡佑启点头,说:"我一开始没有关注过这个数字,但是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也开始怀疑这个数字了。" 匡佑启慢慢回忆的说:"我祖父一直参与这个科研行动,当时我还没有出生,这些都是我祖母的回忆,祖父在研究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和同行的十一个人一起出去探测了,探测的地点至今不知道,后来我祖父就失踪了,他们的科研队也从此失踪了,很多年之后,后来的科研队发现了其中一个失踪的女性专家,确认死亡,大家感觉其他人也凶多吉少了。" 温白羽听着,感觉有股毛骨悚然的凉意,不过毛骨悚然的事情还在后面。 匡佑启继续说:"我父母去世的早,一直是我大哥把我带大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大哥突然接到一个人的电话,说发现了祖父的尸体,让我们去接尸体,可以拿回去火化下葬了。我从没见过我的祖父,我只见过他的一张照片,其实对我的祖父根本没有一点儿感情,唯一惊讶的是,我和祖父长得实在太像了。" 匡佑启说着,有点开了另一张照片,估计是匡佑启的祖父,打开一看,果然和匡佑启一模一样,只不过匡佑启的祖父穿着和发型和他不一样,如果改一下穿着和发型,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匡佑启继续说:"当时大哥去接了我祖父的遗体,本身时要马上火化的,因为你们也看到了,过了这么多年,遗体虽然没有腐烂,但是已经干瘪到不成样子了。但是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很多人到我们家来,不让家里的人立刻火化祖父的遗体,他们给祖父的遗体照相,照了很多照片,然后强行把祖父的遗体带走,这些人要解剖遗体,继续他们的科研研究。" 他说着,鼠标滑动了一下,将刚才打开的两照张片并排摆在桌面上,说:"左边是我祖父生前的照片,右边是当时那些科研人员拍下来的遗诏,你们看到诡异的事情了吗?" 温白羽仔细盯着两张照片看,诡异的事情?那到底指的是什么? 左边的照片很像匡佑启,右边的照片,则是一句干瘪的尸体,几乎无从辨认这就是匡佑启的祖父。 温白羽看了良久,突然"嗬——"了一声,睁大眼睛,吓得一哆嗦。 温白羽指着照片上的手,说:"手?" 匡佑启立刻点点头,说:"没错,是手。" 只见左右两照张片上,匡佑启的祖父手腕处都有一条很重的伤疤,当时估计深可见骨,所以伤疤根本消不掉,而左边的照片伤在左手,右边的照片,伤在右手。 镜像…… 温白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后背直发凉。 温白羽说:"这伤疤是怎么回事?" 匡佑启说:"当时我年纪还小,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吓得要死,根本什么都考虑不了了,就告诉了我大哥,我大哥只是叫我别管这件事情,别的什么也没有再说。你们以为诡异的事情这就算完了吗?" 匡佑启笑了出来,把文件夹打开,然后按了播放幻灯拍,所有的照片就一张一张的播放出来,所有的照片都是尸体,干瘪的尸体,全是匡佑启的祖父。 温白羽数了数,一共十一具尸体,全都是右手受伤,绝对不会有错。 温白羽更觉得后背发凉,说:"这是怎么回事?" 匡佑启说:"我以为这件事情就完了,但是后来,又有人通知我们家,去接遗体,一共十一具遗体,全都是我祖父的,都是右手受伤,我开始深深的怀疑,总不可能是我祖父死了十一次吧?直到我查到关于月亮的事情,在墓葬里魏囚水启发了我,这是一种镜像,镜像复制出了我的祖父,一共十一具尸体,那剩下还有一个,应该是我真正的祖父,但是至今,我没见过左手受伤的人,也没有尸体。" 温白羽听到这里,简直要留冷汗了。 匡佑启说:"这个谜团实在太大了,我是心重的人,一直都在追溯这个问题,直到去年。" 匡佑启开始回忆,但是回忆的很简单,因为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他说:"我不记得去年因为什么,或者出了什么事,但是我家里的佣人告诉我,我一个人独自出门了,在一年前,我的双腿还是完好的,我一个人出了门,不知道去向,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瘸子。在这一年之中,我一定遇到了什么,但是我完全记不起来,只有这一年的时光我记不起来,之前的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完完整整,我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一定和月亮有关系,和我祖父有关系。" 万俟景侯说:"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匡佑启笑着说:"景爷真是实诚人,说话直接到了点上。" 他笑着,继续说:"其实之前那些来我家的科研人员,一直让我们保密,不能对任何人说,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那些人也换了批,我就再没见过他们。我腿瘸了之后一度消沉了半年,后来我想知道原因,就回了一趟老家的祖宅,发现了我祖父的遗物里面,有一个字条。" 匡佑启耸了耸肩,说:"我祖父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早就留了遗言,说凡是匡家的子孙,不可以加入他的科研组,也不可以追查他的事情,否则就会逐出家族……我们家人很多,我祖父是族长,这一点没人敢违逆他。我看到之后有些为难……" 万俟景侯接着说:"这个时候你就开始物色帮你的人,你借别人的手去查,也就不算自己查了?" 匡佑启笑着说:"景爷真是聪明。" 温白羽真想说,匡佑启这个老狐狸。 匡佑启说:"我祖父的遗物里还有很多东西,但是那些东西不能离开老家,我带不出来,毕竟我也不是族长,说了不算。不过最近因为老家的阴宅旁边准备盖高楼,所以族长合计了一下,准备迁坟到别的地方去,顺便也把我祖父的坟一起迁到祖坟去,到时候我祖父的遗物就全都要下葬,那就再也看不见那些遗物了。" 匡佑启顿了顿,笑着说:"这两天我就要出发回老家了,迁阴宅是大事,而且还有我祖父回葬祖坟,族里的人肯定都要回去,我想趁这个机会,让你们跟我也去,看一看那些遗物,或许可以发现什么端倪。正巧我也想把桑林带回去,好把桑林记在族谱上。" 鬼师一听,顿时就摇手说:"不行不行,我还是不去了,我是个男人,怎么能上你的族谱。" 匡佑启笑着说:"这些都没关系,桑林难道不想陪我回老家去?" 鬼师有些为难,说:"我当然想陪着你,可是……" 匡佑启故意卖可怜说:"我这一去怎么也要个把月,你舍得让我一个人走吗?" 温白羽都要被他肉麻死了,直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过鬼师倒是很吃他这一套,说:"当然……当然舍不得。" 温白羽心中呐喊,像鬼师这么听话单纯的,给他来一沓! 匡佑启说:"那就说定了,没关系桑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不会再放弃你了。" 温白羽赶紧打断他两个人秀恩爱,说:"行了,到时候出发直接叫我们就行了。" 匡佑启看了看时间,笑着说:"六点了,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温白羽说:"不吃了,我还要回家陪我儿子呢。" 匡佑启笑着说:"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匡佑启说着,让鬼师推着他的轮椅,把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送到门口。 这个时候玄关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高的男人从外面走近来,很自然的脱了外套,佣人接过外套,笑着说:"少爷回来了,刚好可以吃晚饭了。" 温白羽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 匡少义…… 果然是一家子人。 匡佑启说:"这是我侄子匡少义,我大哥一直在国外,侄子和我住一起。" 匡少义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他们,匡少义打量了一下温白羽,他还记得章巷之说温白羽是他男朋友,不由得笑了一声,但是并不怎么友好,说:"我们之前已经认识过了,而且印象很深。" 匡少义似乎心情不太好,直接上楼去了,晚饭也没吃。 温白羽心想自己被当成情敌了,还真是冤枉……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了家,万俟景侯果然是记仇的人,刚才看到了匡少义,就想到了章巷之,然后就醋性大发,把温白羽按在床上使劲折腾,直接折腾了大半夜,不过考虑到温白羽的感冒还没完全好,就没有继续折腾他。 温白羽半睡半醒的,酸软的厉害,感觉万俟景侯还没发泄就退了出来,弄得温白羽浑身一激灵。 温白羽睁开眼睛,疲惫的看着他,说:"怎……怎么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声音沙哑,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像火焰一样炙热,注视着温白羽,说:"原来白羽这么舍不得我?" 温白羽脸上一红,万俟景侯压下身来,亲着他的嘴唇,说:"白羽,我想射在你脸上。" 温白羽:"……" 小家伙们都睡了,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听到爸爸们的房间里传出温白羽的一声大吼。 "万俟景侯你去死吧!" 小家伙们第二天发现,爸爸和爸爸好像吵架了呢…… 温白羽不理万俟景侯,原因无他,万俟景侯真的说到做到了,温白羽当时都愣了,感觉脸上湿乎乎的,有东西往下滑,万俟景侯呼吸粗重,还去吻温白羽,轻轻的舔着温白羽脸上白色的痕迹。 温白羽当场脸红的差点晕过去,感觉实在太羞耻了。 结果第二天温白羽就不理万俟景侯了…… 万俟景侯不让温白羽起床,抱着温白羽在床上,说:"老婆,我错了。" 温白羽踹了他一脚,说:"说什么呢!" 万俟景侯立刻改口说:"老公,我错了。" 温白羽差点没绷住,直接笑出来,万俟景侯此时此刻的样子太好笑了,低头认错,感觉和七笃有一拼了,脑袋上都能长大狗耳朵。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耳朵,声音沙哑的说:"要不你也可以射我脸上。" 温白羽:"……" 温白羽不承认一瞬间他脑补了一下景象,万俟景侯一张脸太完美了,如果可以的话,那实在是…… 温白羽当场就升旗了…… 结果两个人折腾到中午才从房间里出来,温白羽的脸一直是红的,刚才是在太刺激了,让他腰都软了…… 一天之后,匡佑启就又联系了他们,说是准备出发了,给他们买了机票。 蛋蛋和小羽毛要上幼儿园,小烛龙就在家里照顾他们,温白羽其实不太放心,但是转念一想,门卫大爷都把自己认成小烛龙的弟弟了,也没什么不让人放心的了…… 而且家里还有好多人,东海和化蛇都很让人放心。 温白羽万俟景侯还有黑羽毛和七笃就准备出发了。 他们到了机场,很快进入了vip候机室,进门一看,匡佑启已经到了,还有他的侄子匡少义。 匡佑启坐在轮椅上,正在和人说话,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穿着粉白毛领的裙子,一双细白的小腿,腿上套着一双带毛球的长靴子,头上还戴着绒毛的帽子,看起来特别可爱,年纪也就在十五六岁左右。 一直垂着头,一双大眼睛,黑亮黑亮的,简直深不见底,脸颊有点微红,不敢抬头,长长的眼睫呼扇着,看起来简直萌爆了。 虽然温白羽这辈子不可能喜欢女人了,不过看到可爱的小萝莉,还是想要欣赏一下的,温白羽自从有了儿子之后,对萌萌的东西想来没什么抵抗力。 不过匡佑启似乎跟小萝莉的关系挺好,正贴着小萝莉的耳朵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小萝莉的脸就红了起来,头压得更低了。 温白羽眼皮一跳,心想着匡佑启这个老狐狸,难道要红杏出墙?!刚说要带鬼师回家入族谱,结果就招惹小萝莉。 不过温白羽仔细一看,顿时就愣在了原地,那可爱的小萝莉,不管是年龄,还有身高,还是身材,还是黑亮的眼睛,简直和……鬼师一模一样。 "小萝莉"似乎发现温白羽再打量自己,局促的把裙子往下拉了拉,并着腿,有点不好意思。 温白羽脑子里"轰隆——"一下,可爱的小萝莉好像就是鬼师…… 没想到鬼师竟然打扮成这个样子。 温白羽一脸震惊,匡佑启招呼着他们坐下来。 温白羽说:"鬼师怎么打扮成这样?" 匡佑启微笑起来,伸手搂着鬼师,语气里很得意,说:"桑林怕我回家为难。" 鬼师咳嗽了一声,说:"反正也不在那个地方长住,这样不是好办一点吗,等会来之后就换回来了。" 匡佑启笑起来,说:"桑林这样穿真可爱。" 鬼师赶紧拽了拽自己的裙子,又压了压自己的帽子,说:"这样感觉好奇怪啊,裙子是不是有点短?我觉得腿上有点漏风。" 匡佑启伸手盖在鬼师的膝盖上,笑着说:"坐过来点,我搂着你,等上了飞机盖一条毯子。" 鬼师就挪过去了一点,感觉像整个人趴在匡佑启怀里一样。 温白羽:"……" 温白羽一脸悲恸的样子看着鬼师,万俟景侯说:"想什么呢?" 温白羽说:"你要是这么听话就好了。"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你穿女装是什么样子?"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原来温白羽想穿女装?" 温白羽立刻炸毛了,说:"呸,我说你穿女装,你穿女装!" 匡少义坐在一边,斜眼看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眼,他从叔叔那里已经知道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是一对,根本和章巷之没什么关系,敌意自然少了一些,但是心里还是酸醋横飞。 众人上了飞机,匡佑启果然要了一条毯子,给鬼师盖上,鬼师把腿和裙子遮上,这才觉得好了一点,匡佑启让他靠着自己肩膀,亲了亲鬼师的额头。 温白羽中途睡着了,结果醒来的时候发现前面两个人的头靠在一起,匡佑启和鬼师正在接吻,匡佑启笑眯眯的,一脸老狐狸的样子,鬼师则被吻的浑身颤抖,匡佑启的手从鬼师的裙摆钻进去。 鬼师立刻"嗬——"了一声,匡佑启悄声问:"这样舒服吗?" 鬼师眼睫颤抖了好几下,呼吸有些急促,点了点头,说:"嗯……舒服……" 匡佑启立刻笑起来,说:"桑林真乖。" 前面的两个人在偷偷搞小动作,很快鬼师就哆嗦起来,歪倒在匡佑启的肩头,满头是汗的喘着气。 匡佑启把手抽回来,给鬼师擦了擦,笑着亲了亲鬼师的额头,说:"我去洗手间,你先睡一会儿,一会儿就该到了。" 鬼师点了点头,有点疲惫的靠着座椅,准备睡觉,匡佑启就去洗手间了。 温白羽左右看了看,跟万俟景侯说:"你等一会儿。" 他说着就站起来,然后往前一坐,坐在了鬼师旁边。 鬼师吓了一跳,看向温白羽,因为刚才在做小动作,他还有些急喘,赶紧深吸了两口气。 温白羽笑眯眯的看着鬼师,鬼师本身长得好看,这么穿真的毫无违和感,而且这么一打扮更显得小,匡佑启怎么也是四十岁的人了,感觉就像老牛啃了嫩草…… 鬼师被他看的很不自然,说:"有事吗?"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嗯……我就想问问,匡佑启平时有没有欺负你?" 鬼师立刻摇头,说:"当然没有,他对我很好。" 显然鬼师纯洁的误会了温白羽不纯洁的"欺负"两个字。 温白羽又说:"那你们有没有做过啊?" 鬼师纳闷的说:"做过什么?" 温白羽已经完败了,他只是觉得飞机上太无聊,自己又晕机,所以想要打听一下八卦,结果鬼师和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不过很快的,鬼师就明白了,顿时脸上一红,显然是做过了,温白羽一想就知道,匡佑启那个老狐狸,肯定是迫不及待就把鬼师吃拆入腹了。 温白羽摆出一副和蔼的样子,笑眯眯的说:"咳……那你们谁上谁下啊?" 鬼师犹豫了好半天,说:"我,我上。" 温白羽顿时一道惊雷劈了脑袋,脑袋里"轰轰轰"的响,心想难道真人不露相,鬼师才是最腹黑的?可是看着不能够啊! 不过匡佑启双腿瘫痪不能动,或许那啥不行,所以就鬼师在上面? 温白羽惊讶的说:"竟然是你在上面!" 鬼师不知道他为什么惊讶,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因为他的腿不太方便,所以……" 温白羽立刻崇拜的说:"那你感觉怎么样?快传授我一点经验,我也要上了万俟景侯!" 鬼师仔细想了想,说:"开始有点疼,不过后来挺好的……就是,就是有点累,我总是坐不住……" 温白羽越听越不对劲,有点疼?坐不住? 温白羽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忽然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原来鬼师不是上面的那个人,而是自己坐上去的那个人! 温白羽顿时就被打击了积极性,还以为能讨教到一些经验,于是兴致缺缺的坐回了万俟景侯旁边,这个时候正好匡佑启也回来了。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把人压在自己怀里,笑着贴着温白羽的耳朵说:"白羽,从鬼师那里学到了什么知识,嗯?" 温白羽一惊,他忘了万俟景侯耳聪目明,有可能全听见了。 温白羽说:"并没有什么,随便聊了聊天。" 万俟景侯说:"我觉得你学的不错,咱们今天晚上就试试?我也想看看白羽在上面是什么样子。" 温白羽顿时了解到了什么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众人下了飞机,头等舱就他们这些人,跟包机似的,黑羽毛和七笃也是秀恩爱,唯独匡少义一个人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脸色很阴沉。 其实昨天晚上临走之前,他想去找章巷之好好谈谈,毕竟他们第一次糊里糊涂的,但是匡少义一直忘不了章巷之,其实并不想奚落他,也不是想让他还钱。 匡少义人脉那么多,随便一打听就知道,章巷之有个弟弟,是同母异父的弟弟,今年刚五岁,身体非常弱,一直在住院,看相的说他弟弟三魂七魄不整齐,所以天生多病,根本养不活。 章巷之的父亲去世的很早,母亲又结婚了,老公是个大老板,章巷之其实觉得叔叔人很好,同意母亲带着他这个拖油瓶,后来章巷之就有了这个弟弟,叫张久,长久的久,可是后来因为看相的说他魂魄不整齐,而且身体太阴,投错了胎,该是女孩子,所以就改了名字,改成了"张九",九是最大的阳数。 张九总是生病,从出生就没好过,后来叔叔生意上失意,很快就落魄了,章巷之天天看着母亲和叔叔吵架,最后他们离婚了,母亲又嫁人了,章巷之和张九是跟着叔叔的,后来叔叔也去世了,章巷之带着弟弟去找过母亲,但是被拒之门外了。 章巷之要养活弟弟,弟弟还总是生病,没人能接济他们,章巷之的压力很大。 匡少义本身想和他谈谈的,比如说,他们其实可以和颜悦色的解决这个误会,毕竟匡少义觉得自己也有做错,他那个时候其实是清醒的,而且很粗暴。 匡少义检讨过自己,昨天晚上换了是几遍衣服,找了一个最能衬托自己的,仔细打理了头发,然后开车去了幼儿园。 匡少义还特意买了一束花,一路上都在措辞,不知道怎么措辞才不算突兀,问问章巷之是不是愿意和他试试,给他一个机会…… 结果匡少义到了幼儿园,看门大爷说章巷之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反正这几天不来。 匡少义那个时候都气炸了,难道章巷之为了摆脱自己,所以辞职了?! 匡少义心情很糟糕,看着其他人秀恩爱,就更糟糕了。 众人下了飞机要坐汽车,匡家的祖宅非常偏僻。 他们摇摇晃晃的坐车走,坐的几乎要吐了,温白羽脸色跟菜叶似的。 一直到晚上九点,他们才到了所谓的匡家祖宅。 匡家的祖宅在这附近是非常出名的大户人家,其他人家都是土房子,非常简陋,特别的破败,但是匡家的祖宅是一片古香古色的四合院,非常的大,非常的宏伟。 因为拖了匡家的福,这个村落虽然特别落后,特别偏远,但是匡家出了很多钱,起码进村子的路是水泥的,而且村子里也通电,还有个小医院,看起来还不错。 匡佑启并不是族长,匡佑启的爷爷去世之后,族长就传到了匡佑启的伯伯手里,匡佑启在族里算是小辈,匡少义就更是小辈了,但是匡佑启出去发展之后,变得非常有钱,匡家就属他有钱,自然很多人都看好匡佑启,觉得他应该是下一任族长,也有羡慕嫉妒眼红的。 反正家族一大,什么样的人都有。 因为这次来是为了迁祖坟,所以匡佑启不方便说温白羽他们的身份,就说是自己的伙计,对此万俟景侯只是挑了挑眉。 大家进了大宅子,里面已经好多人了,因为过了晚饭的时间,这地方天黑之后就熄灯睡觉了,也没什么夜生活,所以还不用见面礼,明天一大早再说。 他们进去之后,族长也就是匡佑启的伯伯还没有睡,专门等着他们,领着他们往里走,说:"佑启啊,我身体也不是太好了,这你知道,这趟你回来,咱们要商量一些事情,这些等赶明再说,不太着急,最重要是你爷爷我大哥的迁坟,还有祖坟迁坟的问题。我们专门找了道士来,道士已经到了,是个很有名望的大师,你到时候也要见见,别失了礼数。" 匡佑启笑着说:"是,我知道了,不过今天夜了,就怕打扰了大师,不如明天一早再见?" 匡佑启的伯伯点了点头,说:"也行,这位是?" 他说着,看向了鬼师,鬼师下意识的想要去拉裙子,不过硬生生停住了,有点局促的不知道怎么是好。 匡佑启伸手搂住鬼师的腰,笑着说:"他叫桑林,是我的妻子,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让桑林入族谱的事情。" 匡佑启的伯伯似乎对鬼师挺满意的,想来也是,鬼师又可爱又听话,一打扮起来简直萌死人。 匡佑启的伯伯拉着匡佑启到旁边,小声说:"就是……就是年纪小了点,不会还没成年吧?佑启,你做事要有分寸啊,伯伯之后是想把族长传给你了,你可别给自己惹事。" 匡佑启笑了一下,说:"伯伯您放心吧,桑林只是显小,早就成年了。" 匡佑启的伯伯这才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在一边听着,心想着如果大家知道鬼师是男的,那才叫惹事呢…… 原来鬼师还挺有先见之明,幸好穿了女装过来,真是避免了不少事情。 他们正说话,一间房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他穿着一身宽大的道士衣服,看起来像模像样的,不过衣服实在太宽大了,衬托着身材很纤细瘦高。 这身打扮让他整个人有一种出尘禁欲的感觉,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看起来真的很像大师…… "章巷之?!" 温白羽很惊讶,但是还没喊出来,后面进来的匡少义一看到人,立刻就喊了出来,然后脸色顿时黑了。 他也打听了,章巷之除了做酒保,还兼职一些神棍的事情,反正做的很杂,不过他没想到,章巷之竟然跑到这里来了。门卫大爷说什么走了,匡少义还以为他是躲着自己,没想到是来做法事了。 章巷之看到匡少义,跟见鬼了一样,他说的大单子,其实就是匡家迁坟的法事,但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巧,匡少义正好是这个匡家的人。 当时章巷之接单子的时候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觉得并不会这么巧,毕竟这里离北京太遥远了,于是章巷之就放心的接单子了。 结果还是碰上了…… 温白羽眼神在匡少义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又转向章巷之。 章巷之立刻就投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但是温白羽显然已经穿帮了,匡少义早就知道温白羽其实是假男朋友,而且万俟景侯还在旁边呢,万俟景侯醋劲实在太大了。 温白羽真是爱莫能助。 匡佑启的伯伯说:"你们认识?" 匡少义看向章巷之,章巷之脸色都白了,抿着嘴唇,手指有点哆嗦,匡少义转开目光,说:"不认识,只是在北京听很多朋友说过,章天师本事很大,没想到没想到二伯公竟然请到了章天师做法。" 章巷之有些吃惊,匡少义很会说话,毕竟是做生意的人,他二伯公顺道被夸赞了一番,自然觉得很高兴,说:"我就知道没请错人,今天夜了,大家都休息吧,明天一早再说话。" 温白羽眼神又在两个人身上转,感觉抓到了什么大八卦似的。 众人全都散了,各自回房间去,章巷之也逃命似的跑进自己的房间,就不该假客气的出来打招呼,结果一合门,没有合上,被人伸手挡住了,下一秒匡少义就抬步挤进门里,"嘭!"的一声合上门,靠着门抱着臂,打量着章巷之这一身行头,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渴,他咳嗽了一下,遮掩住自己的情绪,板着脸说:"章天师,咱们好久不见了。" 温白羽见匡少义进了章巷之的房间,还想要看八卦,结果万俟景侯很快就拖着温白羽进了屋子,然后关上了门,说:"你不是累了吗,早点休息。" 温白羽说:"我还没看完八卦呢!" 万俟景侯捏着他下巴,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吻,说:"白羽看着我就够了,不用看其他男人。" 温白羽嘴快,想也没想,说:"能看女人吗?"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一下把人打横抱起,扔在床上,说:"白羽的勇气,越来越可嘉了,既然这样,不如咱们现在试试,如果一会儿你还有力气,也不是不可以看女人。" 温白羽差点跳起来,说:"我错了,我错了,男人女人我都不看了,别扒我裤子啊!" 万俟景侯根本不由分说,"啪啪"两声,打了温白羽的屁股两下,那声音特别清脆,说:"嘘——小心被人听见了。" 温白羽脸上通红,羞耻的要死,说:"万俟景侯,我严肃的警告你,你要是再打我屁股,我……我就……" 温白羽"我就"半天,没想出来怎么办,憋得脸都红了,万俟景侯笑着说:"你就怎么样,嗯?" 温白羽瞪着眼睛,心一横,喊着说:"我就上了你!让你屁股开花!" 万俟景侯没认出,"噗"的一声笑喷了出来,捏着温白羽的下巴,眯起眼睛来,嗓音低沉,说:"拭目以待。" 第152章 匡家阴宅2 温白羽瞪着眼睛,盯的万俟景侯发笑,说:"你别看不起人!" 万俟景侯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说:"怎么会呢,我家白羽最有本事了,每次都夹的我很爽。" 温白羽脸上顿时红了,说:"老流氓,烂泥鳅。" 万俟景侯说:"最近又冒充秦老板老公,又冒充章天师的男朋友,那个人可是你。" 温白羽:"……" 温白羽竟然无言以对了,虽然是误会,但是自己一下好像很受欢迎了,不过只是表面上…… 因为是在匡家,而且还是在匡家祖宅,其实万俟景侯也并不想把温白羽怎么样,两个人很快就睡了。 匡家看起来特别有钱,客房布置的都非常好,只不过这地方是在偏僻的农村,到底天气冷了些,而且是古老的火炕,虽然修的很好看,弄了好多装饰,但是总能闻到一股烧柴的味道。 温白羽野外都睡过,这里的条件还不错,迷迷糊糊也就睡着了。 匡少义挤进屋子里,章巷之跟他隔着桌子站,感觉很戒备的样子。 章巷之这个人很有意思,推销他的神棍产品的时候,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话匣子打开之后就合不上,"噼哩噗噜"的说,谁都打断不了。 不过在酒吧里做酒保的时候,就非常腼腆,基本不抬头,估计是怕惹事,一直低着头,很本分,别人问话基本都不怎么回答。 而对着匡少义的时候,就跟有杀父之仇似的。 其实章巷之的反应很普通,虽然章巷之觉得自己和匡少义扯平了,之前也已经还上了钱,但是章巷之那时候一身的伤,还被打了一巴掌脸,心里对匡少义当然戒备。 匡少义走进来之后,靠着门跟他对视了两分钟。 章巷之终于忍不住了,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匡少义走进去,直接坐在桌边,还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给章巷之倒了一杯水,说:"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章巷之脸色非常尴尬,说:"谈什么?" 匡少义组织了半天想说的话,终于说:"那次的事情,其实是我不对……" 章巷之像看见了怪物一样盯着匡少义看。 匡少义咳嗽了一声,说:"你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钱的事情,我了解了一下,你现在急着用钱,拿了别人的钱还给我,还是要再还的,其实都一样。" 他说着,把两张支票放在桌上,一张是五万,一张是十万,说:"五万你还给万俟景侯,十万是我送给你的,你拿了之后给你弟弟治病。" 章巷之看着桌上的钱,嗓子抖了一下,说:"我不要。" 匡少义立刻就怒了,强压着自己的怒火,说:"为什么不要?" 章巷之说:"我已经和温白羽他们说好了,五万我下个月就能换给他们,至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想……" 匡少义说:"不想什么?" 他说着脸色一变,说:"不想要我的钱?" 章巷之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匡少义几乎暴走了,"噌"一声站起来,"咚!"的把椅子给碰翻了,差点伸手掀了桌子,不过看着章巷之也戒备的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的样子,还是忍耐下来了。 匡少义在屋子里走了两圈,焦躁的说:"我已经和你道歉了,而且我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你为什么不要我的钱,反而要温白羽的钱?有什么区别吗?难道说你真的喜欢温白羽?我实话告诉你吧,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是一对,你再插在人家中间,就算脱光了衣服,人家也不会看你一眼的!" 章巷之脸色非常难看,越来越难看,牙齿"得得得"的上下打抖,被匡少义气的要死过去,冲着匡少义大吼一声:"匡少义你去死吧!" 匡少义见他脸色苍白,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说错了话,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说:"抱……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其实想和你好好谈谈,我……" 匡少义的话在嘴边,看着章巷之一脸屈辱的样子,结果就是说不出来了,本身已经模拟了好几百遍了,但是就是说不出来。 章巷之瞪着他,说:"好,你要好好谈谈是吧,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你,你还记得那天在酒店里,你抽了我一巴掌吗,咱们俩想要好好谈谈,除非你让我抽你十个耳光,否则我没办法跟你这种人好好谈……匡少义,说真的,你还是去死吧!" 章巷之说完了,猛地推了一把匡少义,然后自己撞开门出去了。 匡少义有些无措,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去,深深的叹了口气,其实那时候匡少义已经酒醒了,所以他自然记得,当时只是被欲望冲昏了头,章巷之一直在反抗,匡少义又是大少爷,想也没想就打了章巷之一下,打过之后就非常后悔。 匡少义揉了揉自己的脸,把支票留在桌上,然后转头出了门,他本身想好好谈谈的,但是没想到又说了错话,匡少义从来没觉得谈判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旁边的房间又大吼又撞门的,温白羽就醒了,他觉得自己刚睡着,迷迷糊糊就坐了起来,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旁边在吵架。" 温白羽奇怪的说:"嗯?章巷之和匡少义吗?怎么吵起来了。" 万俟景侯说:"没关系,继续睡吧,已经不吵了。" 温白羽本身就困,听到万俟景侯说话,一倒头很快就睡着了。 匡少义却不同了,一晚上没睡着,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感觉自己说的确实挺过分的,也知道章巷之是用温白羽打掩护,其实并没有什么,但是为什么章巷之宁肯管别人借钱换给自己,也不能和自己好好谈谈呢。 匡少义越想越烦,一个晚上辗转反侧的。 第二天一大早,匡家的人就都到客厅去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他们是匡佑启的"伙计",所以匡家这种家宴他们是不用参加的,温白羽就干脆倒头睡了一个大觉。 直睡到日上三竿,感觉神清气爽了,才伸了个懒腰,结果他一伸胳膊,万俟景侯的手就从他的衣服下面钻进去了,摸着温白羽的腰,笑着说:"终于睡醒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睡得还行,最主要是空气新鲜,不过床有点硬,太咯人了。" 万俟景侯说:"我给你揉揉?" 温白羽怕他大早上动手动脚,毕竟早上比较敏感,不过没抵住万俟景侯的诱惑,万俟景侯给他揉着腰,最后两人演变为抱在一起亲吻,直到温白羽气喘吁吁,眼睛里一片时光。 院子里有人走了进来,温白羽听见声音赶紧坐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找他们的,不过那人的声音走进来之后,就敲了隔壁的门,说:"章天师?章天师您醒了吗?族长请您去前厅呢!" 那人喊了两遍,但是始终没听见章巷之的动静,温白羽拉门出来,来的人像是匡家的小辈,说:"你们看见章天师了吗?他还没起吗?大家都在前厅等了两个小时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知道,旁边一直没有动静。" 万俟景侯说:"他昨天晚上出去了,到现在一直没回来。" "什么?!" 这句"什么"其实是温白羽和那个匡家的人一起喊出来的,昨天晚上温白羽迷迷糊糊的听见隔壁在吵架,万俟景侯说不会再吵了,他就继续睡了,没想到章巷之出去了,而且一晚上都没回来。 温白羽看了看腕表,已经十点了,章巷之这么看重这次的大单子,不可能临时跳票,就算昨天晚上和匡少义吵架了,章巷之为了还钱也不可能不出现。 温白羽说:"会不会出事了?这附近荒郊野岭的,是不是有野兽?" 那个匡家的人说:"后山就是祖坟阴宅了,每年都会祭扫好几次,没见过什么野兽,不过听村子里说,最近后山有狼出没,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温白羽有点坐不住了,那个匡家的人回去前厅回话去了,温白羽就带着万俟景侯准备去后山走一走,看看章巷之到底跑哪里去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刚出了大门,后面就有人的声音喊他们,温白羽回头一看,原来是匡少义,匡少义一脸汗的跑出来,匡家的确非常大,他从前厅跑到后小门怪不得出汗。 匡少义说:"章巷之呢?"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你问我们?昨天晚上最后一个看见他的人,是你吧?" 匡少义说:"他真的失踪了?" 温白羽说:"我们正要去外面找找。" 匡少义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说着,率先拉开后小门走了出去。 这个门是离他们院子最近的一个门,匡家太大了,章巷之如果赌气出去了,绝对不可能走其他的门,不小心就会迷路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从这个门出去了。 这个门一出去,就是后山,匡家的阴宅就在这上面。 后山上凉飕飕的,地上铺满了雪,树木全都干枯了,匡家这个地方特别干冷,风一吹脸都要掉了感觉。 三个人往山上走,匡少义每年都要回来祭祖,所以对山路比较了解,一路上板着脸,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阴沉着往前走。 温白羽从兜里掏出手机,他险些忘了自己有章巷之的手机号码,说:"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接通。" 匡少义这个时候脸色更加阴沉了,因为温白羽有章巷之的电话号码,而他没有,这说明了什么,亲疏关系立显。 温白羽把电话播出去,很快就通了,温白羽有些惊讶,说:"能打通能打通……嗯?但是不接电话?" 手机一直在拨通的状态,但是对方却不接电话,温白羽皱着眉,直到手机自动挂断,说:"章巷之不会出事吧?" 万俟景侯说:"昨天晚上天那么黑,他走不远。" 三个人顺着山往上走,一路走得非常快,温白羽一直在给章巷之打电话,打了十几通,每次都是响到自然挂断,但是章巷之就是不接电话。 三个人走着,突然温白羽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吓得他后背一阵发凉,说:"等等,你们听……什么声音?" 众人侧耳倾听,就听到很诡异的声音回荡在枯萎的山林之间,说不好是什么声音,好像有人在叫魂一样,那声音很苍老,很低沉,很模糊,很幽远。 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不过即使那声音来回的重复着,但是温白羽还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句非常难懂的话,他却一直在反复的说,好像说的很有条理似的。 温白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那是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侧耳倾听了一下,说:"这是道教的咒语。"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道教……" 他还没说完,万俟景侯突然抓住他的手,温白羽的手被他抓起来,吓了一跳,万俟景侯就看到温白羽的手机自然挂断了,这个时候传来的诡异叫魂声也突然中止了。 万俟景侯说:"原来是手机铃声。" 他说着,招手说:"这边走。" 这诡异的声音,竟然是章巷之的手机铃声! 众人快步往上走,温白羽又继续打电话,果然电话一通,就是这种声音,他们顺着声音快速跑过去,就看到一只手机扔在地上,屏幕已经碎了,但是还在顽强地响着。 匡少义立刻蹲下去把手机捡起来,按亮了屏幕,上面有密码锁,但是锁屏桌面是章巷之和一个萌萌的小包子的合影,应该是章巷之的宝贝弟弟。 这绝对是章巷之的手机无疑。 但是手机屏幕碎了,上面还有血…… 竟然有血,可是周围只有手机,并没有见到有人。 匡少义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来的时候听说后山最近有狼,狼都是夜行动物,不知道会不会攻击章巷之。 众人立刻在四周开始找,他们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匡少义想了一会儿,说:"再往前走就是阴宅了,章巷之不可能跑这么远。" 温白羽说:"那也要往前看看。"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看到地上有血迹,地上全是积雪,因为很长时间没人到这个地方来了,地上有不化的积雪,底下结了冰,踩起来非常滑,而积雪上面,则有鲜红的血迹…… 匡少义立刻顺着血迹往前冲,很快就看到阴宅的院墙旁边,倒着一个人,这一下把众人都给吓坏了。 大家冲上去,匡少义一把将人抱起来,果然是章巷之无疑了,章巷之一身宽大的道袍,道袍上全是血,他受伤很重,两条胳膊有撕咬的痕迹,脸上也有血道子,歪着头不省人事。 匡少义撩开他的道袍一看,说:"真的有狼?" 章巷之流血很多,不过是昏迷过去了,并没有生命危险,呼吸还是很平稳的。 匡少义抱着他,快速的往上下冲,说:"先把人带回去。" 期间章巷之醒了一次,但是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看了一眼匡少义,然后又闭起眼睛睡着了。 匡少义觉得章巷之肯定没看见自己,不然也不会这么踏实的睡着了。 众人冲回了匡家祖宅里,大家听说章天师失踪的消息,还在准备出去找,结果人就回来了,但是浑身是血,大家赶紧把章天师抬进房间里,然后请了医生过来。 医生很快就来了,给章巷之处理了伤口,伤口很多,而且很深,大家都看见了,确实是狼抓的,阴宅附近真的有狼。 医生给章巷之处理了伤口,说没什么大事了,但是伤口都很深,需要好好养着,可能因为失血过多,所以还要昏迷一阵子。 匡少义在阴宅门口发现了章天师,这件事情立刻就传开了,这个地方本身就偏远,大家比较信鬼神,都觉得不是件吉利的事情,尤其发生在将要移坟的时候,那就更加不吉利了。 而且章天师受伤了,很多人开始传风言风语,说其实是匡家的老祖宗不让匡家的人移坟,所以章天师才会无缘无故大晚上中邪跑出去,然后被狼咬伤了,昏倒在阴宅的院墙外。 不过温白羽他们都知道,其实不是中邪跑出去,而是匡少义和章巷之吵架了,至于吵架的内容,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了。 众人打算去阴宅祭拜一下,匡少义没有跟着去,就留下来了,温白羽他们自然也不能跟着去,也就留在宅子里。 章巷之一直没有醒过来,不过脸色红润,并不难看,好像熟睡一样。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 温白羽很熟悉他的这个表情,说:"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觉得很奇怪。" 他说着,突然伸手过去,探了探章巷之的鼻息,相当平稳,而且很安稳绵长,万俟景侯的眉毛皱的就更紧了,将章巷之翻了一下,似乎在找什么。 匡少义说:"怎么了?你在干什么?" 万俟景侯不理他,将人翻了一个下,章巷之就趴在了床上,他的头发为了梳道士的发冠,特意留了半长不短的,虽然没有温白羽的那么长,但是已经不算短了,受到攻击的时候发冠掉了,头发就散下来,披在后背上,刚刚好到肩膀,把脖子盖住了。 万俟景侯拨开他的头发,露出章巷之的后颈,章巷之的后颈白生生的,什么都没有,连颗痣都没有。 万俟景侯立刻露出奇怪的神色,说:"怎么可能没有?" 温白羽一阵头疼,说:"没有什么?" 万俟景侯说:"只是一个想法,但是还没有得到验证,不在脖子的位置。" 他说着,将章巷之的头发快速的往前捋,温白羽眼皮直跳,说:"轻点,轻点,要拽掉了!" 万俟景侯的动作相当的"粗暴",温白羽感觉章巷之的头发都要拽掉了。 全部的头发都往前捋到了脖子前面,但是后颈还是什么也没有,非常的光滑。 万俟景侯阴沉着脸,皱着眉,突然看到了章巷之的衣服,脖子下面一点的位置,有一个小红点。 万俟景侯目光一亮,说:"我知道了。" 他说着,突然伸手去扯章巷之的衣服,将章巷之宽大的道袍往后扯,因为道袍很宽大,前襟一下向后,领子被扯开好大一块,露出了整个脖子和一片后背。 匡少义顿时就怒了,说:"你干什么!" 他说着要去拽万俟景侯,不过被万俟景侯一抬手,按在了胳膊肘的位置,匡少义登时觉得胳膊废了一样,直接酸软的垂了下来。 温白羽感觉太阳穴都要蹦炸了,匡少义显然是喜欢章巷之的,万俟景侯竟然当着匡少义的面,扒章巷之衣服,匡少义没蹦起来抽他,已经是好事了……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拉住温白羽,让他低头来看,指着章巷之脖子下面的脊椎位置,说:"看这里。" 温白羽惊讶的睁大眼睛,说:"针眼?" 匡少义这个时候也看清楚了,一个很小的针眼,但是因为这个位置不好扎,所以留了不少血,把衣服给染了。 温白羽看了看针眼,又看了看章巷之的样子,脸颊比较红润,医生刚才说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但是现在看不太像,估计医生也没有注意针眼,所以只是臆断的。 现在看来,有可能不是昏迷,其实是昏睡。 温白羽说:"麻醉药?"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 他说着,直起身来,看过了针眼就不管章巷之了,抱着臂说:"章巷之突然受伤,晕倒在阴宅外墙,肯定不可能是中邪的缘故。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有人给章巷之扎了麻醉药,咱们发现手机的时候,其实是章巷之晕倒的地方,但是这个偷袭章巷之的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所以把章巷之移到了阴宅旁边,还做出一副后山有野兽的样子。" 匡少义赶紧给章巷之整理好衣服,他的手碰到章巷之瓷白的皮肤,突然抖了一下,心里竟然涌上一股兴奋和激动,想要压下去吻一吻他的皮肤,或许能够再舔一下,试试有没有牛奶的香气。 匡少义克制着自己的手,把章巷之的衣服整理好,就把手抽了回来,说:"出于什么目的?章巷之第一次到这里,也不可能和别人结仇。"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其实咱们应该从结果想一想,现在外面都风言风语的,说是老祖宗不想让大家移坟,而且受伤的是移坟做法的章天师,如果不能做法,那就不能移坟。所以其实目的很简单,是有人不想让匡家移祖坟吧?" 匡少义眯了眯眼睛。 温白羽说:"而且移坟这种事情,只有你们匡家人自己关心,不知道是触动了谁的利益,应该是你们匡家人干的。" 匡少义阴沉着脸,说:"我会去查一查的。" 温白羽耸了耸肩膀,就带着万俟景侯先出去了。 匡佑启身为准下一任族长,也不得不跟着族长一起去阴宅先祭拜一下,匡佑启一下就忙了起来,而鬼师身为将要上族谱的人,也需要跟着匡佑启去。 温白羽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来看匡佑启祖父的遗物来的,但是匡佑启不在,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看,看来只能再等等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出去之后,匡少义实在忍不住了,他心里一直乱跳,想要亲一亲章巷之,在他昏睡的时候,当然是最好的了。 匡少义坐了一会儿,等温白羽他们没有了动静,这才盯着章巷之的脸一直看,越看越觉得口干舌燥。 章巷之脸上有好多血痕,贴了创口贴,小一点儿的血痕就没有贴,已经不流血了,差不多结痂,没必要贴创口贴,捂着伤口反而不好。 匡少义看着那些血痕,章巷之的脸很白,瓷白色的,带着一种牛奶的感觉,好像特别光滑,视觉上有一种错误的通感,好像只是看着就知道章巷之的皮肤一定特别甜。 匡少义嘴唇抖了两下,他又想起了那天两个人在酒店里的事情,他们是在浴室里的,当时雾气缭绕,章巷之趴在海蓝色的浴室瓷砖上,衬托着他瓷白的皮肤…… 匡少义回忆着,呼吸都加快了,终于低下头,轻轻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这种感觉好像会上瘾,匡少义呼吸更加快了,吻住章巷之的嘴唇,使劲啜了两下。 随即看向章巷之的脸颊,不知道章巷之是不是不舍得好好吃饭,人很瘦,两家甚至轻微凹陷,但是并不显得难看,下巴尖尖的,凹陷的两颊有种酒窝的感觉。 匡少义吻在他脸颊上,伸出舌头来,终于舔了一下章巷之瓷白的皮肤,果然是甜的,这种感觉让匡少义着迷。 匡少义伸手搂住章巷之的背,已经什么都顾不了了,趁着章巷之还在昏睡,大胆的重新吻住他的嘴唇,这回不是亲吻嘴皮了,而是顶开牙齿,将舌头横扫进去。 章巷之昏睡之中,有些心慌气短,双手乱抓,但是眼皮太重了,他竟然梦到和匡少义缠绵,简直就是噩梦,但是他挣脱不开,双手不断的乱抓。 匡少义惊觉章巷之要醒了,但是这个时候章巷之的一条胳膊竟然穿过他的腋下,然后抱住了他的肩膀,另一条胳膊直接环绕勾住了匡少义的脖子。 这种大胆的举动,好像主动邀吻一样,匡少义简直疯了,也紧紧搂住章巷之,从嘴唇一路亲到脖子,然后扯开了章巷之宽大又禁欲的衣服。 温白羽在房间里翘着二郎腿,等着匡佑启回来带他们去看遗物,结果这个时候就听"啪——!!"的一声。 温白羽吓了一跳,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又清脆又响,好像是……扇嘴巴的声音? 温白羽说:"章巷之是不是醒了?咱们去看看?" 温白羽拉开房间门,结果就看到隔壁的门也开了,走出来的不是章巷之,而是匡少义。 匡少义脸色黑沉,看到他们的时候,不自然的低了一下头,遮挡了一下自己的左脸,然后就匆匆走了。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匡少义,转头对万俟景侯说:"他的脸……是不是有点肿?" 万俟景侯淡定的说:"有一个巴掌印。" 温白羽:"……" 果然那清脆的声音,是扇巴掌的声音啊…… 温白羽敲了敲门,章巷之果然醒了,在里面的声音有些慌张,说:"等……等一下!" 不过这个是温白羽已经推开了门,就看到章巷之衣服凌乱,脸色潮红,赶紧拉上门,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会儿再来……" 章巷之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的衣服都被扯开了,刚开始还以为是做梦,因为他除了做梦,绝对不会和匡少义缠绵的,而且匡少义的动作很温柔,一点儿也不粗暴,吻技又高超,章巷之差点就沉溺下去,直到匡少义撕开他的衣服,章巷之猛地就醒过来了,然后下意识的揍了匡少义…… 匡少义的脸很黑,章巷之敢打赌,其实匡少义肯定想说他爹都没打过他…… 不过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黑着脸走了。 温白羽再进来的时候,章巷之已经整理好衣服了,不过还躺在床上,温白羽就见到他脖子上一个很扎眼的红色痕迹,嘴唇有些微肿,脸颊也红了。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你感觉怎么样了?" 章巷之说:"没事了,就是浑身没劲。" 万俟景侯说:"你注射的麻醉剂估计量比较大,等药劲过了就好了。" 章巷之一听"麻醉剂"三个字,有点诧异。 温白羽说:"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们今天大早上发现你不见了,就上后山去找你,结果发现你晕倒在匡家阴宅的墙外面,还浑身都是抓痕。" 章巷之仔细想了想,他脑子里很乱,使劲的回想了一下,这才慢慢的想了起来。 昨天晚上匡少义说要和他好好谈谈,但是显然没谈好,匡少义的个性是被宠出来的,匡佑启自小跟着大哥,长兄为父,他们父亲去世也早,都是大哥把他养大的,后来他大哥定居在国外,匡少义在国内上学,匡佑启也没有孩子,对自己这个侄子,就相当于对待亲儿子一样。 匡佑启的产业很大,一直在培养匡少义,匡少义很能干,但是身上难免养出了富二代的习性,说话做事很没有耐心,被人捧惯了,脾气也暴躁,而且自视甚高,喜欢拿话挤兑人。 昨天晚上本想好好谈谈,不过匡少义醋性大发,而且飞醋满天,就想也没想又挤兑了章巷之。 章巷之缺钱这是事实,而且和匡少义睡过也是事实,他们之间本身就有疙瘩,章巷之自然觉得匡少义是轻贱自己,章巷之气的都要死了,感觉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冲出去之后,心里还在想着,刚才不应该推匡少义一把,应该打他一拳,给他一个大熊猫眼!章巷之想着,自己都没有女朋友,虽然他家里比较缺钱,而且一天忙着三份工作,还要照顾弟弟,没时间交女朋友,但是章巷之这个长相,很招异性喜欢,也很有异性缘。 章巷之为了弟弟,没时间交女朋友,从头到尾还都是第一次,而且是被强上的,匡少义倒好,章巷之觉得他的话分明就是轻贱自己,越想越生气,但是实在没有勇气一走了之,那钱怎么还上。 章巷之在后山上溜了一圈,就打算下山来了,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从背捂住了他的口鼻,而且力气非常大,章巷之是文弱书生类型的,根本挣扎不了,随即后脖子下面就一阵剧痛,针头一直扎到章巷之的脊椎里面,他清晰的听见针头扎进去钻骨头的声音。 章巷之说:"后来……后来我没什么印象了,感觉特别晕,周围都在转圈儿,我就晕过去了。" 温白羽说:"你再好好想想,有个地方很奇怪,那个人给你打麻醉药之后,还放了狼咬你,已经见血了,那些狼竟然没把你吃了,中途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否则狼不可能自己走掉。" 温白羽觉得,策划这件事情的人,很可能本身要把章巷之杀掉的,让狼把他啃了,但是中途出现了什么变故,不然不可能让章巷之受了伤,但是又伤的并不太重,这不符合目的。 章巷之听了皱眉,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说:"我……我实在不记得了,我当时眼皮太重了,而且打了那个药之后,眼前的景物一直在转圈,我根本不记得……等等……" 章巷之说到这里,突然眼睛闪了一下,似乎记起了什么,说:"我好想有点印象……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我中途可能醒了一次,觉得身上很疼……然后……然后,看到了一个人……" 温白羽连忙问:"什么样子的人?" 章巷之说:"实在记不清楚了,而且当时天那么黑,这个人好像帮我赶走了狼。" 章巷之想了半天,还是说不清楚那个人的长相,温白羽见他累了,就不在打扰他,让章巷之休息,然后和万俟景侯回房间了。 温白羽说:"匡家的事情还挺复杂。" 万俟景侯说:"等咱们看过遗物之后,就不用趟这道浑水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匡佑启就回来了,看起来很疲惫,估计过程挺繁琐的,鬼师穿的有点少,回来的时候冷的直打哆嗦,身上披着匡佑启的长外套还是冷。 匡佑启把他送到房间去休息,然后就出来找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匡佑启揉了揉太阳穴,很疲惫的样子,说:"出了点事,刚才一直没来得及回来,咱们现在可以去了。" 匡佑启带路往存放他爷爷遗物的地方去,温白羽说:"出什么事了?" 匡佑启笑了一下,说:"都是芝麻绿豆的事情,家里的人听说章天师出事了,本身不赞成移坟的人都开始叫嚣起来了。" 温白羽说:"既然后山也盖楼,为什么不移坟?风水也不好了吧?" 匡佑启笑着说:"你想得太简单了,现在阴宅一年的开销祭祀,都是由大房做的,也就是我大伯,借着这次移坟,其他叔叔伯伯提出来要轮流来,这其中的油水你懂的吧?为了这个事情,大伯当然不赞成移坟,其他几个叔叔伯伯就极力赞成移坟。" 匡佑启说着,皱眉说:"但是很奇怪的是,二伯从来不管这些开销用度,但是也不怎么赞成移坟。" 温白羽奇怪的说:"二伯不是你们族长吗,是他找来的章巷之吧,怎么也不赞成了?" 匡佑启说:"肯定不是为了油水,但是二伯借着这个机会,也不赞成移坟了,这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了,匡家的事情,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有很多事情,只有族长才能知道。" 温白羽耸了耸肩膀,幸亏他家没这么多叔叔伯伯,而且他家大叔叔和二叔叔恩爱还来不及呢,这倒是好事…… 匡佑启带着他们到了里面的一个院子,这个院子非常大,是之前匡佑启他爷爷住的地方,因为他爷爷是族长,所以院子是独立的,后来匡佑启的爷爷从这个地方走出去,一直没有怎么回来住过,但是他的东西还在这里,没让人动,也没人敢动,就一直保留着。 再后来匡佑启的爷爷死的实在太离奇了,而且一共发现了十一具尸体,这就更加离奇了,所以就没人敢动了,这个院子至今保持着,没人住,也没人打扫,就快成鬼屋了。 三个人进去,匡佑启说:"遗物放在最里面。" 他说着,滑动轮椅往里走,地上全落土了,尤其是石板的小路,修的其实挺别致,但是上面全是土,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跟着匡佑启来到院子的正房门前。 匡佑启刚要开门,就听"吱呀——"一声,门突然打开了。 这吓了温白羽一跳,因为匡佑启之前说这院子根本没人,也不让人打扫,也不会有人过来,所以温白羽自然就觉得这屋子应该是空的,结果门突然开了,当然有点可怕。 匡佑启有些诧异,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说:"二伯?" 原来是匡佑启的二伯,二伯看见他也有些诧异,脸上很惊慌的样子,脸色都惨白了,随即镇定下来,很慈祥的说:"佑启啊,怎么到这里来了?" 温白羽看着二伯的反应,总感觉很不同寻常。 匡佑启说:"我来看看爷爷的遗物。" 二伯这个时候说:"不行,你们不能进去。" 他这话一说出来,三个人都觉得二伯奇怪了,这反应怎么感觉在做贼? 二伯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控,随即补充说:"过两天就要迁坟了,你爷爷的坟也要和到祖坟里,这些东西都是要陪葬的,别再看了,我问了章天师,这些东西要封起来,不能再看,否则不吉利。"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匡佑启的二伯还是族长呢,撒谎都不会撒,章巷之和他们的关系,可比这个二伯好的多,而且章巷之就是个半吊子,根本就是神棍,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二伯始终不让他们看遗物,二伯又是族长,这个地方族长就是老大,匡佑启虽然有钱,但是族长有足够的权利,让你除名族谱,所以匡佑启也耗不过他。 三个人无功而返,温白羽走出院子,才悄悄的说:"你这二伯今天有点反常吧?" 匡佑启点了点头,说:"我之前也去看过爷爷的遗物,二伯都没有阻止过,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温白羽说:"会不会是你们祭祖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匡佑启想了想,摇头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你二伯发现了遗物中一些特别的东西,这是他以前没发现过的,也因为这些东西,所以才阻止迁坟。" 温白羽说:"那现在怎么办?什么都看不到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谁说看不到的?今天晚上来看一看就行了。" 温白羽立刻打了一个哆嗦,说:"大晚上来看遗物,真是好雅兴啊。" 匡佑启笑了笑,说:"气氛一定不错,不过我这老胳膊老腿,大晚上就不能陪你们翻墙了,让少义陪着你们,他也见过那些遗物,知道放在哪里了。" 温白羽干笑了两声,他觉得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匡少义匡大少爷对自己有成见,何止是成见,绝对是敌意。 温白羽觉得自己改天要和匡少爷好好谈谈,章巷之一看就是底层受啊,那细胳膊细腿的,自己和章巷之真的没可能的,让匡少爷别这么敌意自己,真是太无辜了。 他们各自回了房间,匡佑启就去找匡少义说了情况,匡少义点点头,没有多说话就答应了。 温白羽回房之后,又想起匡佑启二伯的话,准备去隔壁找章巷之问问情况,再核实一下,他二伯是不是说谎,正好也顺便看看章巷之的病情怎么样了。 温白羽又带着万俟景侯去了隔壁,章巷之躺在床上,不过没有睡觉。 他们进来之后,章巷之就做起来了,因为有一个神秘的人救了他,章巷之其实伤的并不严重,只是看起来有点可怕,伤口很多。 温白羽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章巷之很坚决的说:"我除了来匡家的时候见过他们族长一面,第二面就是你们来的那天晚上,其余时间都没见过他了,怎么可能说这种事情,而且……而且你们也知道,我其实是半吊子,多说多错,怕被人发现啊,怎么可能这么忽悠人,这也太不着边际了。"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那匡佑启的二伯显然在搞鬼啊。" 章巷之说:"是不是那些遗物里面有好东西,他二伯想要拿走,所以不让你们去看啊?" 温白羽摇头,这他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们没见过那些遗物,匡佑启见过,但是刚才没进去,也不知道少东西没有,要想知道到底少没少,还要今天晚上和匡少义一起去看看才知道。 万俟景侯说:"当是匡佑启的二伯找到你,是什么情况?" 章巷之说:"没什么情况,就是突然接了一个电话,问我能不能做移坟的法事,然后报了价格。" 温白羽好奇的说:"价格是多少?" 章巷之咽了一口唾沫,说:"十万。" 温白羽立刻要跳起来了,说:"这么赚钱?万俟景侯,咱们干脆别下斗了,我觉得当神棍更赚钱啊!" 万俟景侯:"……" 章巷之说:"不是的,像我这样的半吊子,一般也就最多赚几百块钱,还是多的,我当时一听都懵了,其实我不会什么移坟的法事,不过因为需要钱,而且还有一点时间,现学都会了,所以就说大话答应了下来。" 万俟景侯突然说:"我觉得匡佑启这个二伯有问题。" 他说着,又问章巷之说:"匡佑启的二伯联系你之后,都问了你什么问题吗?" 章巷之想了想,说:"问了好多问题,还问了我家里有什么人,做什么工作的。" 温白羽:"……查户口吗?"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摇摇头,说:"我现在有些肯定了,给章巷之打麻药,把他扔在狼堆里的人,八成就是匡佑启的二伯了。" 章巷之说:"什……什么意思?!我跟他也没仇啊。" 万俟景侯说:"匡佑启的二伯打从一开始,很可能就知道你是个半吊子,他也只想找一个半吊子来,或许他本身就不赞成移坟,但是因为附近要建高楼,三岁小孩也知道祖坟旁边建高楼是不吉利的,作为族长必须赞成移坟,但是他又有不能移坟的理由或者目的,这些理由或者目的,我觉得应该在那些遗物中能找到。至于章巷之,匡佑启的二伯特意找了一个半吊子,没有问你关于移坟的一些专业知识,却问你家里有什么人,都做什么工作,这显然是想调查你的背景,你家里只有一个五岁的弟弟,也就是说,你如果突然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找你,就算你弟弟知道了,五岁的孩子也不能翻出天来。" 章巷之听得目瞪口呆,他当时只是奇怪,十万块钱砸在他脑袋上了,还以为天上掉馅饼,结果是个大石头,差点把他砸死,如果不是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人,这个时候章巷之恐怕已经死了。 移坟的天师死了,又死在阴宅外面,这绝对不吉利,大家肯定就不会再要移坟了,很可惜的是,现在章巷之没死。 万俟景侯又说:"那个神秘人救章巷之的目的,可能出于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和章巷之认识,所以出手救他。但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极低极低,因为咱们发现章巷之的时候,章巷之身上还在流血,如果是认识而救人,肯定会救到底,所以这个可能性很低。第二种可能性就是,这个人想要匡家的人移坟……我现在倒是很好奇,匡家的阴宅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移坟肯定要打开阴宅,匡佑启说他二伯从来不管油水的问题,他这么处心积虑的不赞成移坟,肯定是不想让人打开阴宅,里面难道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温白羽和章巷之听着万俟景侯分析,感觉头都要大了,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匡家这么大,不出点事才奇怪呢。 章巷之说:"那你们晚上是要过去看看吗?我也想去。" 温白羽上下打量了一下章巷之,真不是他说,章巷之看起来特别机灵聪明,但是身体太弱了点,现在又受伤了。 温白羽说:"你能去吗?身上不是有伤?而且我们是偷偷摸摸的去。" 章巷之点头说:"能去能去。" 其实章巷之是有点害怕,万一自己留在这里,再被人算计怎么办,他不太敢大晚上一个人呆在这里。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带他去也行。" 温白羽说:"那还要照顾章巷之。" 章巷之立刻说:"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真的,别看我瘦,我很有力气的。" 万俟景侯不以为意的说:"没关系,匡少义会照顾他。" 温白羽:"……" 章巷之愣了一下,说:"等等,关匡少义什么事?" 温白羽说:"今天晚上他也去啊,我们不认识路,匡家这么大,总要人带路,而且匡少义见过那些遗物,要让他看看有没有少东西,匡佑启腿脚不方便啊,当然是匡少义带路。" 章巷之立刻咬着嘴唇,心想着还是别去了,跟匡少义碰见实在太尴尬了,他刚刚还赏了匡少义一个特别响亮的耳光,当时匡少义黑着脸就走了。 但是不去的话,大晚上一个人留在这里,章巷之真有点害怕。 最后章巷之还是打算跟他们去了。 为了避免人太多打草惊蛇,温白羽把黑羽毛和七笃留下来了。 晚上吃过饭,天一黑,这个地方就没有村民走动了,八点多钟匡家里就灭了灯,很多人都睡了,毫无夜生活,甚至晚上都不看电视。 也怪不得大家睡得都早,温白羽拨了拨电视,台少得可怜,一共五个台,连中央频道都不全,而且电视全是雪花,信号实在太差了。 温白羽看了一会儿电视,太无聊了,干脆就钻进被窝里,说:"一会儿出发叫我,我先睡一会儿。" 万俟景侯说:"你睡吧。" 因为时间太早了,温白羽其实也睡不着,就在他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万俟景侯拍了拍他,说:"白羽,起吧,时间差不多了。" 温白羽刚要睡着,万俟景侯就跟掐表似的,实在太准了,温白羽只好从被窝里爬出来,冷的打了一个哆嗦。 万俟景侯给他拿了一个外衣披在身上,说:"睡觉也不知道脱衣服,出去该感冒了。" 温白羽披着衣服,打了两个哆嗦,等好了一点,万俟景侯就带着他出门了,他们一出门,旁边的房门也打开了,章巷之从里面钻出来,把道士的衣服换下去了,换了一身比较合身的衣服,方便行动。 章巷之看起来有点激动,说:"是不是要出发了?" 温白羽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章巷之眼睛都亮了,说:"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有点紧张。" 温白羽:"……" 他们出了院子,匡少义已经抱臂靠着门等着他们了。 匡少义看到了章巷之,显然愣了一下,因为匡佑启告诉他是带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没想到章巷之也过来了。 章巷之和匡少义都非常尴尬,匡少义的脸还肿着,虽然五指印已经退下去了,但是脸还肿着,大黑天的都看得挺清楚,章巷之当时那一下是用足了吃奶的力气,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这么揍过人。 匡少义没多说,冲他们招了招手,就带着三个人往前走。 匡家真的很大,路也复杂,如果不是匡少义带路,他们就算早上走了一遍,现在天黑了再走,也绝对会迷路的。 四个人悄无声息的往前走,匡家已经熄灯了,到处都黑漆漆的,大家也不能用手电,也没有路灯,一路上走的很艰难。 章巷之跟在后面,努力看着地,不过他没有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那么耳聪目明,也没有匡少义熟悉匡家,而且恰巧还有点夜盲症,看不太清楚路。 章巷之走了几步,突然猛地踩到了什么,往前一栽,一下就扑在了匡少义的背上。 匡少义吓了一跳,回身去接他,两个人身体一碰的刹那,都觉得跟过电一样。 章巷之赶紧把手抽回来。 温白羽"嗯?"了一声,说:"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刚才章巷之是踩到了东西,才滑倒的,石板小路上有一个小钥匙,钥匙看起来特别别致,静静的躺在地上。 温白羽捡起来,匡少义登时睁大了眼睛,说:"这是族谱的钥匙。" 温白羽小声说:"什么族谱?" 匡少义说:"匡家的族谱,放在一个盒子里,这是打开盒子的钥匙。" 温白羽奇怪的说:"怎么在这里?" 匡少义脸色阴沉,说:"这把钥匙,只有族长才会有。" 他一说话,大家都沉默起来,这条小路再往前走就是匡佑启的爷爷的院子里,二伯的钥匙掉在了这里,显然不是巧合啊。 匡少义把钥匙收起来,然后带着他们继续往里走去。 一进了院子,就感觉到一股阴气扑面而来,因为常年没人住,这里根本没有阳气,显得非常阴森,众人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屋子里面竟然亮着灯! 匡少义赶紧让众人全都藏起来,他们偷偷进了旁边的屋子,温白羽压低声音说:"怎么回事,鬼火吗?旁边竟然有人?" 万俟景侯说:"没准是匡家的族长在里面。" 温白羽说:"大半天来,大晚上还来?那咱们怎么去看?" 匡少义说:"等等再说。" 众人站在旁边的屋子里,隔壁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因为是正房,所以隔音还不错,反正大家都没有听见隔壁在做什么,也没有说话的声音。 屋子里非常阴冷,灰尘特别多,刚开始大家都站着,但是半个小时之后,隔壁的亮光一直都有,大家实在站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一场持久战,万俟景侯擦了擦椅子,让温白羽坐下来。 章巷之勤勤恳恳的自己擦了椅子,然后也坐下来,抱着胳膊打颤,说:"隔壁的人到底要呆到什么时候啊,这里很冷啊,而且有点阴森,会不会闹鬼?" 匡少义笑了一声,说:"你不是天师吗,天师还怕有鬼?" 章巷之听见他说话就烦,翻了个白眼,他承认自己是个半吊子,甚至连半吊子都不如。 匡少义见章巷之翻了个白眼,就住了嘴,然后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章巷之身上。 章巷之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匡少义无声的咳嗽了一下,说:"你穿吧,我有点热。" 温白羽:"……" 匡少义就穿了一件大衣和一件衬衫,为了风度连毛衣都没有,鼻子都冻红了,竟然说热! 章巷之披着他的衣服,闻着匡少义衣服上香水的味道,匡少义就是喜欢装高大上,衣服还喷香水,而且闻起来就知道是特别贵的东西。 章巷之忍不住想到,那天在酒店里,他也闻到匡少义身上的香水味道,应该是匡少义惯用的牌子,一直是这个味道,让章巷之闻到就条件反射的脸红起来。 温白羽不停的看自己的腕表,这地方黑漆漆的一片,也不能点灯,不能用手机,手机一亮就会被外面看到,所以只能干瞪眼睛的坐着。 匡少义和章巷之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温白羽则是百无聊赖的样子。 屋子里只有两把椅子,温白羽看万俟景侯一直站着,冲他招招手,自己站起来,让万俟景侯坐。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不累,你坐着吧,如果困就开着我眯一会儿。" 温白羽要摇头,万俟景侯就坐下来了,然后伸手拽过他,让温白羽坐在自己腿上。 温白羽起初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万俟景侯的大腿可比椅子舒服多了,还能靠在他身上,也暖和,温白羽就惬意的靠着万俟景侯坐在他腿上。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散下来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亲了亲他的头发,说:"屁股别乱动。" 温白羽听他声音有些沙哑,突然身体一僵,然后就感受到了万俟景侯某个位置升旗了…… 温白羽僵硬的不敢动,怕自己一动万俟景侯就被那两个人发现了,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不断的亲吻着他的耳朵和头发,温白羽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万俟景侯才平静下来,笑了笑,说:"白羽真乖。"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万俟景侯真是不分时段的发情。 屋子里只有两把椅子,章巷之一直坐着,看着匡少义站着,而且没穿大衣,有点过意不去,站起来说:"你坐会儿吧。" 匡少义淡淡的说:"我不累。" 但是闷骚的匡少爷的眼睛瞥了瞥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他其实也想让章巷之坐在自己腿上,但是他们俩都没办法好好谈谈,更没办法像情侣一样了,匡少义不禁摸了摸自己还肿着的脸…… 他们等了一个半小时,温白羽都怀疑匡佑启他二伯在里面睡觉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吱呀——"一声,众人凑到门边上,就听到外面有声音,隔壁的门打开了,有脚步声走出来,紧跟着隔壁的灯灭了,然后手电光的斑点晃动着,照着外面的小路,慢慢随着脚步远去了。 众人这才偷偷推开门,握着手电的人果然是匡佑启的二伯,他手里握着手电,另外一只手竟然提着一把铁铲子! 二伯一边匆匆往外走,还一边看着手里的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并没有走出院子,而是从院子开的门直接出去了,往匡宅外面走了。 温白羽说:"那个门是去哪里的?" 匡少义说:"出去的。" 温白羽说:"他拿着铁铲子去哪里?" 万俟景侯说:"跟上去看看。" 他说着,就推开门走了出去,其他人也跟上去,大家从小门出去,已经看不见二伯的影子了,但是能看见手电的光斑,竟然是上山去的。 章巷之说:"他不会是去挖坟吧?" 这山上只有匡家的阴宅,拿着铲子难道是去挖坟的? 众人不敢跟近了,就远远的跟着,二伯看起来还挺机警的,走几步就回头看看,因为他们跟得不紧,就是靠手电光辨别,所以不会跟丢。 大家的想法显然被证实了,山头并不大,很快就看到了匡家的阴宅,阴宅有一圈外墙,把里外隔开,看起来毛骨悚然的。 二伯很快就走了进去,众人立刻面面相觑,温白羽说:"还真是挖坟?他挖自己祖宗的坟啊?" 手电光很快要消失了,众人立刻跟上去,从大门进去,温白羽没见过这么大的阴宅,这地方修建的跟黄陵似的。 估计和匡家的宅子差不多面积了,进去之后是一条非常长的石板路,两边种着植物,还有各种雕像和石碑。 二伯一直往里走,走的非常快,好像很有目的性,他走到最里面,那地方有好多石碑,应该是匡家的祖坟了,一大片祖坟,匡家是非常讲究血统的,过世之后都会把把遗体带回来安葬。 众人藏在石雕后面,远远的看着二伯的动作。 二伯把手电插在旁边,然后跪下来,开始神神叨叨的对着那些石碑磕头,磕了几个头之后,就站起来,拿起铲子,真的开始挖土了。 匡少义吓了一跳,他二伯公可是族长,竟然半夜里偷偷摸摸来挖祖坟,这要是传出去,他匡家就炸窝了。 众人惊奇的看着二伯奋力挖土,他显然不是个土夫子,挖土很没有技巧,而且拿的是农具用的大铁铲子,已经全都锈了,而且又厚又重,特别的钝。 众人躲在石碑后面半个小时,冻得都是"得得得"打颤,而二伯则是挖的满头大汗,才挖出一个小坑。 匡少义眯着眼睛往前看,温白羽说:"怎么了?" 匡少义说:"我只是非常奇怪,二伯公挖这个坟干什么?这是很久之前的坟了,大约还是清末那会儿的,你们看这个石碑上的刻字写的很模糊。" 章巷之是看不到的,他没那么好的眼力,而且四周又暗,他其实连匡佑启的二伯都看不清楚,只能听见沙沙的挖土声。 温白羽眯着眼睛去看,他的眼力虽然没有万俟景侯好,但是也勉强能看清楚,石碑有些年代了,上面写的很模糊,完全没有写是谁的墓。 匡少义说:"我听人说,这个墓其实见不得人,是当时族长的一个丫鬟的,那个丫鬟怀孕了,但是没能上族谱,最后孩子也没生下来就死了,因为没上族谱,不应该埋在这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埋在这里了。" 章巷之听得毛骨悚然,后背都发麻了,说:"这么长时间的坟,挖他干什么?"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看来你二伯公还要挖很长一段时间,咱们都可以睡一觉了。" 果然是这样的,匡佑启的二伯挖的实在太慢了,挖的满头都是汗,他们在这里都能听到二伯的粗喘声声音很大,回荡在阴宅里,特别吓人,二伯也一把年纪了,竟然没找人帮忙,还在顽强的挖着…… 温白羽说:"我都怕你二伯公猝死……" 匡少义:"……" 温白羽说:"他都不找人帮忙,这么挖下去,很快就要天亮了。" 万俟景侯说:"估计是不能找人帮忙,匡佑启的二伯不同意迁坟,应该是这个坟里埋着什么东西,如果迁坟的话,所有坟墓都要挖开才能迁走,这里的东西就会被曝光。但是身为族长他又不得不同意迁坟,或许他是觉得时间不够了,所以想要把这里的东西挖出去,这样就算迁坟也没什么。" 温白羽说:"到底是什么呢?" 大家又等了一个小时,都要冻成冰棍了,温白羽呵着热气暖手,说:"我看这样吧,我和万俟景侯先回去看看那些遗物,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 章巷之不想和匡少义独处,而且他眼睛看不清楚,四个人总比两个人安全。 匡少义还没说话,这个时候突听二伯发出"嗬——"的一声粗喘,然后"哐啷!"一声把铲子扔在一边,大喊了一声:"真的挖到了!" 温白羽:"……" 二伯显然特别兴奋,竟然得意忘形的大喊一声,好像怕他们不知道似的。 这一下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别走了,四个人都盯住二伯。 二伯扔下铲子,然后就跳进土坑里去,他一跳下去,顿时只露出一个脑袋边,然后二伯低下头去,估计是要撬开棺材,这下连脑袋边都露不出来了。 众人抻着脖子看,但是又怕被发现,只能静静的听着动静,看看二伯到底在干什么。 就听见"咔"的声音,二伯显然是在撬棺材,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所以不可能把棺材抱出来,只好在里面自己撬开。 温白羽听见"咔咔"的声音,估计棺材还挺严实的,所以不太好撬。 万俟景侯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说:"棺材里面有卡头,按照他的速度,估计没有半个小时撬不开。" 温白羽:"……" 章巷之说:"你听就能听得出来?这么厉害?" 章巷之只是表达一下惊讶,结果惹得匡少义又吃醋了,匡少义知道自己叔叔和道上的人有来往,但是匡佑启不让匡少义进这个道,所以匡少义只是听闻多,但是没见过,也没学过什么手艺。 匡少义其实特别闷骚,有话也不好意思说出来,结果就是自己吃飞醋。 万俟景侯说:"听得多了就能辨别出来。" 章巷之完全没注意匡少义在吃飞醋,兴奋的说:"那这个行当赚钱吗?" 章巷之那天看万俟景侯出手非常大方,而且银行卡都没有密码,觉得万俟景侯肯定特别有钱。 其实万俟景侯也的确特别有钱…… 万俟景侯想了想,说:"还好。" 章巷之继续说:"你出一次活,能赚十万吗?"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他对万俟景侯的搭伙费其实也很好奇,不过万俟景侯从来没说过,温白羽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私房钱,只是知道这人一出手能买一套黄金地段的复式房子,而且还能把家具置办齐全,这肯定要不少钱。 万俟景侯比划了一个"十"。 章巷之睁大了眼睛,说:"十万?" 匡少义心里哼哼一声,心想着章巷之太大惊小怪了,自己不是还打算给他十万,让他给他弟弟治病吗,结果章巷之都不要。 万俟景侯却是摇了摇头,说:"十倍。" 匡少义:"……" 十……倍…… 温白羽差点一个跟头栽出去,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说:"腿麻了?" 温白羽才不会说差点被万俟景侯的搭伙费呛死呢…… 章巷之灵动的眼睛立刻转了好几下,估计是在想着自己现在改行还来不来得及。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咔嚓!"一声,那是棺材掀开的声音。 温白羽看了一眼腕表,说:"才十五分钟,你二伯公还有点能耐啊?" 万俟景侯皱起眉来,显然对自己的推断错误很疑惑,像二伯这种人,也算是养尊处优了,年纪又大,刚才还浪费了很多体力,棺材的卡头在里面,他肯定没有经验,要倒腾很半天,但是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打开了? 万俟景侯正在疑惑,突然说:"不好。" 温白羽最怕他说"不好",他一说不好,简直就是天崩地裂,准保有什么力气的事情发生。 温白羽说:"不会是起尸了吧!?" 万俟景侯虽然没说话,但是二伯的反应已经足以证明了一切。 他们虽然看不见,但是棺材掀开声音之后,二伯就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啊!!!" 二伯的叫声太尖锐了,吓得章巷之一抖,他虽然是天师,但是真的没抓过鬼,更没见过粽子起尸。 匡少义一把将要跌倒的章巷之抱住,章巷之都没注意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 就见二伯大吼着,突然一纵,从土坑里冒出头来,然后快速的手脚并用往上爬,他的双手刨住土坑的边缘,手里抓着手电,手电太碍事了,不方便他往外爬,就把手电一甩,慌乱的扔在地上,然后继续往上爬。 手电掉在地上,惨白的光斑正好照向二伯的脸,他的脸色惨白,已经没有刚才挖土时候的红晕,嘴唇哆嗦着,牙齿不停的"得得得"打颤,拼了老命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啊啊啊啊啊"的大叫着。 二伯爬上来,伸手去抓扔在一边的铁铲子,抓起铁铲子,大吼了一声"老子管你是人是鬼!",然后"当——!"的一声把铁铲子拍了下去。 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个紫黑色的粽子爬上来,二伯用尽了全力,铁铲子正好照着粽子的脸拍过去,一声巨响,粽子的鼻子估计都排掉了,发出"哐当"一声,就被拍回了棺材里。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你二伯公真是老当益壮啊……" 他还没感叹完,二伯公还在土坑边"嗬——嗬——"的喘着气,结果这个时候,就听"咯咯咯咯咯"的声音,类似于呻吟的叫声,一个紫黑的影子突然从土坑里再次蹿了上来,粽子已经变成了干尸,鼻子拍憋了,根本就不会流血,盯着大窟窿一样的鼻子,猛地从土坑里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二伯。 "咕咚!" 一声巨响,粽子拖着二伯直接摔进了坑里,铁铲子就掉在了土坑旁边。 "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 二伯的大吼声一下传过来,温白羽赶紧挑跳出来,说:"别看戏了,快救人,快救人!" 章巷之脸色惨白,匡少义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粽子起尸,心跳的也飞快,但是他曾经听叔叔见过,有些心理准备,并没有章巷之吓得这么厉害。 匡少义扶着章巷之,说:"还行吗?" 章巷之木讷的点头,看起来是真的吓坏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冲出去,万俟景侯猛地一下跳进土坑里,粽子正骑在二伯身上,发了疯的去咬二伯的脖子。 温白羽本身想下去帮忙,但是下面实在太窄了,二伯身材有点胖,万俟景侯身材太高大,下面挤成一团了,自己再下去就煮饺子了。 万俟景侯跳下去,快速的拔开龙鳞匕首,猛地一勾,一下勾住粽子的脖子,将粽子猛地掀翻,粽子显然不够斤两,不是万俟景侯的对手。 温白羽捂着鼻子,下面一股尸臭味道,含糊的说:"这女粽子太重口了,竟然骑在你二伯公身上。" 匡少义:"……"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已经把粽子制服了,但是粽子并不伏尸,一直"咯咯咯咯咯"的大吼,万俟景侯踩住粽子,突然站直身体,一把拽住匡少义的领带,一抽就下来了,快速的把粽子的手脚全都捆在背后。 匡少义看着自己的名牌领带,就这样绑了恶心的粽子,只有太阳穴狂跳的反应了。 章巷之吓得脸色惨白,不过看到这一幕,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实在是没忍住。 匡少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自己的领导虽然贵,但是总算"牺牲"的值得,起码让匡少义看到了章巷之的笑容,这实在太难得了。 而此时的二伯已经吓傻了,他没有晕过去,其实也没有受伤,只是从土坑掉下来的时候挫伤了一点,但是已经不能动了,怔怔的躺在坑底下,望着他们。 二伯一是没想到粽子会起尸,二是没想到自己挖坟会被这么多人发现…… 万俟景侯从坑底一跃就跳了上来,说:"我发现了两件事情。" 温白羽说:"什么?" 万俟景侯竖起食指,他的手指修长,手上还戴着露指的皮手套,显得手指又长又有力,简直苏到不能忍。 万俟景侯指着被五花大绑,腐烂的烂七八糟的粽子,说:"第一,粽子的盆骨窄而且高,这不是女人,这绝对是男人。" 匡少义立刻有些吃惊,那他的听闻都是假的,这座坟里埋的是个男人?! 到底是谁? 温白羽说:"第二呢?" 第153章 匡家阴宅3 温白羽说:"第二呢?" 万俟景侯说:"第二……" 他说着放下手,抬了抬下巴,看向棺材,众人全都下意识的看向棺材里的二伯,还以为万俟景侯发现二伯怎么奇怪了呢。 万俟景侯说:"这个棺材下面是空的,还有空间。" 众人一时间目瞪口呆,有点反应不过来,二伯则是吓得大喊一声,直接从棺材里跳了起来,被领带绑着的粽子则是被这么一惊,立刻又"咯咯咯咯咯"的大吼起来,不断的扭动着身体,挣扎着要去咬人。 二伯赶紧手脚并用的往上爬,爬上来之后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瘫在地上一动都动不了了。 "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粽子一直在大吼大叫,这样容易把其他人全都引过来,章巷之突然"啊"了一声,匡少义还以为他受伤了,紧张的说:"怎么了?" 章巷之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掏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来。 章巷之说:"我有黄符,我有黄符,贴在粽子脑袋上可以让他伏尸。" 温白羽太阳穴一跳,心说真的管用吗? 章巷之拿着黄符,手往前伸,但是万俟景侯绑住了粽子的手脚,没有帮助粽子的脖子和嘴巴,粽子不断的摇着脑袋,以各种诡异的姿势摇着脑袋,然后不断的张嘴"咯咯咯咯咯"的咬人。 章巷之伸了几次手,都没有成功。 温白羽本身想说他来帮忙,不过这个时候匡少义把章巷之的黄符拿走了,说:"我来。" 温白羽心想,匡少义想要表现一下,自己就不凑热闹了。 匡少义拿着黄符,手快速的往前一伸,虽然他没学过什么手艺,但是匡佑启一直培养他,匡少义并不是个文弱书生,身手比自己身边的保镖还要厉害。 匡少义猛地往前一打,粽子刚要抬头,但是脖子就跟落枕了一样,突然僵硬起来,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头顶上贴着的黄符被嘴里的吼叫震得一颤一颤的。 温白羽看着粽子不动了,刚想惊讶章巷之有多厉害,就看到贴在粽子头上的黄符上写着四个大字…… ——升官发财。 温白羽:"……" 章巷之也发现了,立刻说:"啊不对不对,我拿错了黄符了,等等我再找找。" 匡少义头一次也无语了,看着章巷之慌乱的翻找自己的黄符,莫名的觉得有些可爱,特别想现在亲一下章巷之的额头,但是时间地点和环境都不太正确。 匡少义咳嗽了一声,没有动。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不用找了,虽然符咒写错了,但是黄符本身管用。" 他一说,众人就看向那个粽子,果然"升官发财"的黄符让粽子浑身僵硬,一下都不能动了,粽子虽然没有真正的伏尸,但是也没有再动,一直僵硬着倒在地上。 万俟景侯弯腰从土坑里把一张纸捡起来,温白羽一看,这张纸不是二伯拿过来的吗,那时候二伯从放遗物的房间里出来,手上拿着手电和铁铲子,还有一张纸,因为天太黑,他们看不清楚是什么纸。 万俟景侯把纸张一抖,立刻就抖开了,上面画着一组月亮,十二个月亮,十二个月亮套叠在一起,这种月亮从圆月到新月排列组合,和魏囚水说的一模一样。 温白羽诧异的说:"月亮?" 这时候瘫在旁边的二伯突然跳起来,说:"你们在干什么,快还给我!" 匡少义也看到了那个纸张,看起来像一张图纸,他不认识什么月亮。 匡少义立刻拦住人,说:"二伯公,这不是你的东西吧?这上面有署名,是太爷爷的。" 二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眼睛快速的转,好像在想什么摆脱他们的注意。 毕竟二伯过来刨祖坟,结果遇到了粽子,还被这些人给发现了,如果宣扬出去,他可是匡家的族长,匡家的家法那么森严,不被弄死就怪了。 二伯眼珠子疯狂的转着,万俟景侯已经重新跳下土坑去,然后将粽子扛起来,一下扔上去,正好撞在二伯身边。 二伯"啊——"的大吼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说:"你们要干什么!" 万俟景侯掏出酒精的湿巾擦了擦手,毕竟他刚才摸过了粽子,上面没准还有尸毒,他擦了手,就把湿巾直接扔在了匡家祖坟的旁边,动作非常自然。 匡少义:"……" 二伯嘴唇抖了一下,看着旁边的粽子,没敢说话。 万俟景侯说:"棺材下面是空的。" 他说着,抬起脚来,用后跟轻轻砸了两下棺材,就听到"空……空……"的声音,回音很大,而且很空旷。 万俟景侯说:"下面还有空间,而且空间不小,这片泥土有金属的味道,下面应该是个古墓。" 众人又是目瞪口呆,二伯立刻爬起来,说:"你们……你们不能去。" 匡少义说:"二伯公,您深更半夜的跑出来,不如咱们现在把其他几个伯公都叫出来,跟您理论理论。" 二伯:"……" 二伯顿时就哑口无言了,气的浑身颤抖,但是实在不好再说什么。 万俟景侯伸手在棺材下面摸了摸,说:"封死了,没有机关能打开。"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砸。" 他说着,站直身体,这个土坑虽然深,架不住万俟景侯身材高,他站起来就能露出肩膀,直接伸手把旁边的铁铲子勾过来,然后抡起铁铲子,对着棺材底部"嘭!"的砸了一下。 棺材发出"咔嚓"一声巨响,底部直接破了一个大洞,里面黑黝黝的,一股发霉的味道从破口窜出来,"嗖——"的一下,差点把他们都呛死。 众人捂着鼻子往后退,温白羽说:"味道真呛人。" 万俟景侯把破口旁边的碎棺材扒开,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一直封死了,这么处心积虑的掩人耳目。" 温白羽说:"为的是什么?" 万俟景侯笑着说:"一般只有三种可能性。第一是地下有很多钱,或者很多值钱的东西。" 他说到这里,二伯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万俟景侯又继续说:"第二种可能就是底下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要用坟墓给掩藏起来,坟墓一旦落土,基本没有人会重新挖开……第三,就是下面有危险。" 万俟景侯说完了,用二伯带来的手电照了照棺材的破洞,往下看了看,说:"我倒是倾向于第二种第三种,下面尸臭的味道很重,里面应该有不少尸体。" 他说着抬起头来,说:"下去看看吗?" 匡少义和章巷之都没有意见,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挖坟不容易,还是下去看看吧,没准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快速的把破洞砸大,直到可以让一个人自由出入为止。 二伯看着他们砸棺材,一股臭气直接冲上来,真是太难闻了,他心里有点哆嗦,万一下面真的有可怕的东西怎么办,但是第一种可能性又非常的大。 二伯紧紧注视着那个破洞,万俟景侯砸完之后,往下看了看,说:"是个地窖,往下走还有楼梯,来吧。" 他说着首先钻进了破洞,踏上楼梯,地窖里竟然十分潮湿,这和外面的干冷非常相反。 地窖的楼梯很滑,上面因为潮湿长了苔藓,旁边的扶手是木头做的,也湿的烂掉了,还长了蘑菇。 众人顺着楼梯往下走,二伯虽然害怕,也顺着楼梯往下走,不想落在后面。 温白羽捂着鼻子,说:"咱们没有设备,应该弄一个抽风机,这里太臭了,时间长了肯定要中毒的。" 温白羽环顾了一下四周,地窖里面很空旷,楼梯很深,应该是为了避免上面的坟墓挖透,直接掉下来。 下了楼梯之后,地窖的左右两边,各有四个铁门,黑漆漆的地窖,黑黄色的土,弥漫着一股臭气,旁边都是压抑的铁门,看起来非常阴森。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说着指了指前面,万俟景侯用手电往前照,就看到八扇门前方还有地方,一扇巨大的铁门,非常巨大,高的好像要顶到地面上,巨大的铁门看起来非常结实。 众人走过去,铁门的宽度要充斥了整个地窖,站在铁门面前显得非常渺小。 温白羽抬头去看那个铁门,铁门上竟然有一片的锁。 匡少义看着那些锁,皱了皱眉,说:"嗯?这个锁眼的形状……" 温白羽说:"你发现了什么?" 匡少义突然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来,二伯一看,顿时急得要跳起来,说:"你怎么偷了我族长的钥匙?!" 匡少义说:"这是我在他爷爷的院子里捡到的,是二伯公掉了的吧?怎么会是我偷的。" 二伯一时间没话说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钥匙真的不见了,匡少义拿的并非是假的。 匡少义拿着钥匙,插进了大锁的锁眼里,轻轻一拧,就听到"咔嚓"一声响,随即是锁链"嗖嗖嗖"的抽离,"嘭"的一声巨响,铁锁和锁链被坠的掉在了地上。 但是这只不过是一道铁锁而已,这上面的铁锁实在太多了,好像数不清楚。 温白羽说:"只打开一道没有办法。"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个铁门,然后趴在贴门上仔细的倾听了一下,说:"这个铁门太厚了,而且钢材很结实,如果想要打开,除了钥匙,就只能用炸药炸门。" 匡少义说:"其实我觉得我应该知道这些钥匙都在哪里。" 温白羽看向他,匡少义说:"匡家每一房都有一把钥匙,就类似这个,用途一直没有说过,但是让大家仔细保存好,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还齐全不齐全了。" 二伯立刻说:"不行!" 众人都看向二伯,二伯眼神晃动着,说:"如果……如果想要从各个房拿钥匙,那些人都是人精,肯定要告诉他们始末,这件事情不能说出去。" 温白羽看向二伯,说:"您半夜三更的到阴宅来挖坟,是不是知道这个坟里有什么东西?" 二伯立刻反驳说:"不,我不知道!" 温白羽看他这个反应,差不多已经能肯定了,二伯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但是并不愿意说出来。 匡少义眯起眼睛,说:"既然二伯公不愿意说,那我们只好去找其他几房的人了。" 二伯被他吓唬住了,立刻说:"等等,等等!" 众人其实根本没想走,就是吓唬吓唬他,二伯果然上了圈套,说:"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真的你们相信我……我还以为是棺材里有东西,就……就想着挖开看看,如果一旦迁坟,这个东西肯定会被发现,现在我已经阻止不了迁坟了,所以我就想先动手看看。你们也看到我的反应了,我根本不知道这下面还有个地窖啊。" 温白羽说:"您觉得坟墓里的是什么东西?" 二伯支吾了一会儿,终于说:"我当年……当年无意中看到了你太爷爷的一些研究,当时非常好奇,后来你太爷爷又无端的失踪了,咱们村子来了很多人打听事情,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说……说你太爷爷研究出了什么东西,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 温白羽终于明白了,要不然匡佑启说二伯从来不注重钱,二伯也算是有钱人了,他注重的其实是长生不老。 二伯说:"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如果不是这样,我其实也不想挖坟的,那是要遭天谴的,可是……可是我实在没办法。" 二伯虽然不说,但是众人也知道,他是舍不得族长这个位置,死了还怎么当族长,其实二伯还是有点觉悟的,知道有钱没用,要有命花才行,所以在其他几房叔叔伯伯把目光放在家产的时候,二伯已经把目光放在长生不老上面了。 匡少义说:"那现在怎么办?家里的祖坟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地窖,而且看起来这么多年了,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二伯说:"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咱们回去再说。" 温白羽说:"就算回去了,到时候迁坟,还是会发现这个地窖的。" 二伯一时间有些为难,他想要回去,其实就是想避免挖坟的名头。 万俟景侯说:"咱们先出去,这个门很结实,没有钥匙,也没有炸药是打不开的。" 他说着,拉着温白羽首先从地窖的楼梯爬了上去,其他人也跟着上来,都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地窖里的空气实在太差了,感觉再等一会儿真要中毒了。 大家爬上来,二伯突然惊叫了一声,说:"那……那个尸体不见了!" 众人往四周一看,还真的不见了,刚才那个尸体被绑在地上,还贴了黄符,竟然这样就不见了,地上没有黄符,但是匡少义的领带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已经碎成了好几段,看起来粽子是又起尸了。 温白羽皱眉说:"这个粽子还挺顽强。" 二伯抄起地上的铁铲子,众人在周围找了找,都没有看见那个粽子的影子,大家只好先把土填回去,把坟墓复原成原来的样子。 不过翻过的土,始终能看出来,二伯只希望现在大家不识货,看不出来就好了。 一行五个人赶紧回了老宅,一路上也没有看到那个粽子的影子,不知道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从小门进了院子,就发现老宅里面竟然灯火通明的,他们一进来,就有好多人提着灯走过来。 二伯顿时冷汗都流出来了。 温白羽不认识那些人,不过有点眼熟,应该是匡家的人。 其中一个小年轻走过来,笑着说:"二伯公,大晚上的您不休息,这是跑哪里去了?" 那小年轻说话痞痞的,长得倒是高大,还染了小黄毛,一看就不是好人。 二伯瞪着眼睛说:"匡震,有这么和二伯公说的吗?" 叫匡震的小黄毛笑了笑,说:"嘿嘿二伯公,我的人刚才可看见您偷偷摸摸的跑到后山去了,怎么二伯公,大晚上的去祭祖啊?二伯公还真是孝顺。" 二伯脸上顿时铁青起来。 匡震一叫嚷,来的人就更多了,马上要天亮了,好多人呗吵醒了,就纷纷除了房间过来看个究竟。 二伯是族长,其他几个房无时不刻的想要挣族长的位置,一听说二伯出事了,当然都是来看热闹的。 匡佑启和鬼师也从房间出来了,大家全都到前厅去了,前厅灯火通明的,所有灯都亮起来,感觉像是审讯一样,厅里坐的都是匡家地位比较高的正支,旁支和偏支的匡家人都站在厅外面,挤得满满当当的。 因为今天出事的是二伯,他是族长,族长有事情了,就要让其他地位高的人来评理定夺。 这个重任就落在了匡佑启头上。 匡震不服气的说:"我爷爷还在呢,怎么算都比匡佑启的辈分大,凭什么让他管?" 匡佑启笑眯眯的说:"就算我不管,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叔叔,这么直呼我的名字,也是做晚辈的礼数?" 匡震被驳的没有面子。 大伯年纪很大了,比二伯年纪大得多,根本管不了事。 大家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吵,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身为当事人,也坐在前厅里,温白羽一晚上都没睡了,眼看着外面的天井开始泛白,天空亮了起来,温白羽靠在万俟景侯肩膀上,眼皮开始打架,听着旁边人聒噪的声音,感觉特别催眠。 万俟景侯见他要睡觉,就把外衣脱下来,披在温白羽肩膀上,然后继续听那群人吵架。 二伯被问到为什么去祖坟,灵机一动,说:"我去祖坟,是因为上一任族长托梦给我,说咱们祖坟旁边要建大楼,非常不吉利,让我过去看看,恐怕风水已经改变了,生了变故。" 匡震一听就嗤笑起来,他最不信这个。 温白羽隐隐约约听见二伯瞎掰,感觉二伯的反应力还挺快的。 在这农村里,大家都非常信这个,二伯一说,其他人都惊讶的问他然后呢,看到了什么,祖坟到底有什么变故。 二伯不愧是当了族长这么多年的人,已经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来,说:"我到了祖坟,真是太可怕了,我看到一块土翻起来了,就是那个当年很玄乎的坟墓,你们肯定都有听说过,那个无字碑,土竟然翻开了,里面的棺材破了,竟然没有尸体,而且……而且下面竟然黑洞洞的,像个地窖,我虽然是族长,实在不敢自己定夺,正要回来和大家说。" 天还没亮,大家又信这个,听到这都觉得非常可怕,一个个非常惊讶。 二伯说完,大多数人已经信了,因为当年的无字碑已经够让人惊奇的了,现在一说起来,下面还有地窖,那简直太可怕了。 二伯试探了一下众人,当年的钥匙都是他们这辈人拿着的,因为没有具体用途,除了族长的钥匙能开族谱外,其他都没有用,所以没人特意留着,早就扔光了,尤其他们这辈人年纪都大了,就算没扔,也想不起来钥匙放在哪里了。 大家说要组织一队人去看看,温白羽实在没这个兴趣,反正没有钥匙,他们去看了也打不开门。 匡少义也不想去趟这个浑水了,他现在累得厉害,就回房间去了。 匡佑启是准族长,不想趟浑水也不行,需要跟着大家跑一趟,鬼师推着他的轮椅,匡震笑眯眯的看着鬼师,说:"哎呀,小婶子也去吗?瞧小婶子细皮嫩肉的,这么过去还不被鬼给吓坏了,我叔叔腿脚不利索,到时候你要是害怕,可以躲我怀里。" 匡震和匡少义的年纪差不多,鬼师的年纪看起来也就十五六的样子,匡震说的很轻浮。 结果刚说完,就听到"咔吧"一声,匡震的手刚要去摸鬼师的脸,就被鬼师一把拧住了,往身后一带,匡震一身嚎叫,差点跪在地上。 匡佑启笑着拍了拍鬼师的说,说:"大侄子真不好意思,你婶婶脾气不太好。" 匡震被拧的一身冷汗,根本不敢说话了,捂着自己胳膊退到一边去了。 温白羽在众人的吵闹声中竟然睡着了,万俟景侯背着他回了房间。 万俟景侯把他放在被窝里,温白羽睡得很熟,毕竟折腾了一晚上。 那些人出发的时候,天就已经亮了,匡宅里几乎倾巢出动,只剩下小部分的人,万俟景侯出去转了一圈,端了一盆热水洗脸,又端了早饭回来。 温白羽还在睡觉,万俟景侯把早饭放在桌上,就上了床,把人抱在怀里,打算和温白羽眯一小会儿觉。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耳边有奶声奶气的声音…… "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怎么还不接电话……" 温白羽迷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手机在桌上震,这是他家小宝贝们录的电话铃声,小羽毛和蛋蛋的双重合奏,奶声奶气的,萌值翻倍,说话的声音简直甜死人了。 不过当他听到"爸爸怎么还不接电话"的时候,就打了个冷颤,困意一下就消失了,弄得他浑身鸡皮疙瘩乱掉。 当时小羽毛和蛋蛋玩录铃声玩的不亦乐乎,然后蛋蛋就抓着小烛龙一起录音,小烛龙向来高冷,自然就不想录音,而且是这样的铃声,但是架不住蛋蛋要求,所以前面几句"爸爸接电话啦"全是萌萌的声音,最后一句"爸爸怎么还不接电话"突然变成了低沉而高冷的声音,好像苦大仇深似的。 温白羽听了最后一句,感觉自己要是不接电话,小烛龙可能从手机里爬出来掐自己,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万俟景侯被他突然坐起来吓了一跳,长胳膊一勾,就把手机给勾了过来,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看见是家里打来的,立刻就按了接听。 首先出现的是小羽毛的声音,"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说:"爸爸爸爸,想没想我呀!" 温白羽躺在被窝里,听到小羽毛的声音,耳朵都要化了,然后是蛋蛋的声音,抢着说:"爸爸爸爸,想不想蛋蛋!"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当然想了,有没有乖乖的?" 小羽毛的声音说:"大毛毛乖乖的,但是弟弟不乖。" 蛋蛋"哼"了一声,小声音特别可爱。 温白羽说:"嗯?蛋蛋怎么不乖了?" 小羽毛立刻告状说:"蛋蛋把班里的婷婷惹哭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一听"婷婷"两个字,立刻脑补出了婷婷的样子,扎着两个小歪辫子的可爱小女孩,是匡少义的侄女,不过婷婷好像喜欢他家小烛龙,上次婷婷亲了一下他家小烛龙,蛋蛋就哭得撕心裂肺震天动地的。 蛋蛋抗议说:"没有没有,我没有欺负人,她自己哭哒!" 温白羽立刻就头疼了,他家小羽毛和蛋蛋别看软软嫩嫩乖乖巧巧的,但是其实都有小恶魔的潜质,尤其是被小血髓花和小烛龙惯的,小恶魔潜质简直要爆表了。 温白羽说:"蛋蛋,作为男子汉不能欺负女孩子。" 蛋蛋说:"蛋蛋真的没有欺负人。" 温白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羽毛抢着说:"爸爸爸爸,我告诉你,放学的时候弟弟来接我们,婷婷跟弟弟打招呼,蛋蛋就跑过去吧唧了弟弟一大口,然后婷婷就哭了!" 温白羽:"……" 温白羽再也不想问怎么回事,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小孩子之间的问题,他果然不该问的。 就听小羽毛继续说:"而且蛋蛋亲了弟弟的嘴巴!嘴巴!" 温白羽:"……" 温白羽想要收回之前的想法,这已经不是小孩子的事情了! 温白羽刚要教育蛋蛋不能瞎亲,这个时候就听到手机里传出小烛龙的后背音,说:"吃早饭了,快下来,别在楼上瞎跑。" 然后小羽毛和蛋蛋的声音立刻欢呼起来,说:"哦,哥哥(弟弟),做好早饭了!" 然后是小血髓花的声音说:"走楼梯啊,别从扶手滑下去!" 温白羽听到惊心动魄的"嘶流——"的声音,显然是小家伙们从二楼的楼梯扶手滑了下去,吓得温白羽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几个小家伙喊着"好香好香",然后小羽毛和蛋蛋冲着电话说:"爸爸爸爸,我们要吃饭了,拜拜!" "嘎达"一声,电话就这么挂断了…… 温白羽还看着手机在愣神。 万俟景侯看温白羽愣神,笑着刮了他鼻子一下,说:"傻愣着干什么呢?起来吗,早饭估计还热乎的。" 温白羽觉得刚才的电话信息量太大了,他不知道应该先和万俟景侯说蛋蛋亲了小烛龙的嘴巴,然后把小女孩给惹哭了,还是应该说他家的小家伙们太调皮了,下楼不走楼梯,直接从扶手滑下去,咱们回家之后还是把楼梯给拆了吧…… 之后温白羽就起了床,穿好衣服,先洗脸漱口,然后坐到桌边吃早饭。 温白羽看了看时间,自己没睡多长时间,外面还没什么动静,看起来出去的那些人还没有回来。 温白羽吃了饭,就跟万俟景侯出来转了转,外面的空气很好,因为比较偏远,根本没什么污染,有点干冷,但是好像空气都是甜的。 虽然宅子外面很荒凉,但是匡家大宅本身修建的很精致漂亮,透露着古朴的气质,一看就是个大家族。 温白羽他们在院子里转,就看到章巷之也拉开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三个人结伴走到了花园。 章巷之就后悔了跟他们结伴了,因为自己是个电灯泡,超大的那种。 他们刚坐下来,就看到黑羽毛一个人走过来,真是难得七笃没有跟着他。 温白羽时候:"七笃呢,还没醒吗?" 黑羽毛则是阴沉着脸,说:"不是,他不在房里,一早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温白羽有些惊讶,七笃竟然跑出去了,那还真不像他一贯忠犬的作风。 黑羽毛在这边找了一圈,发现没有七笃的影子,就准备去别的地方继续找,还没走出去,就看到七笃已经跑过来了。 七笃一进来,众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七笃遇到了什么危险,只见七笃浑身上下都是白色的粉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脸上竟然还挂着血道子,双手背在身后,很狼狈的样子,跑过来之后,一双狭长的蓝色眼睛笑眯眯的,充斥着大型哈士奇的标配笑容。 七笃仰着脸,对黑羽毛傻笑。 温白羽揉了揉太阳穴,白瞎了七笃那么帅气的面容了,竟然笑的这么傻。 黑羽毛则是阴沉着脸,说:"你跑到哪里去了?" 七笃根本没看出黑羽毛生气,还是仰着脸,憨厚的笑着,然后突然把背在身后的双手伸出来,就看到他手上也是白乎乎的,上面好多白色的粉末,双手中间捧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小豆包。 黑羽毛愣了一下,狐疑的看着七笃,说:"你做的?" 七笃立刻点头如捣蒜,扬起一个巨大的笑容。 黑羽毛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说:"兔子?谢谢,很可爱。" 温白羽看着那个小豆包,真的奇形怪状,就算万俟景侯下厨,也绝对没这么烂的手艺,真的和可爱不着边,不过七笃的表情实在让人不忍说实话。 结果七笃听见黑羽毛的夸奖,一点儿也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瘪着嘴巴,连眉毛都耷拉了下来。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应该是只狼吧?" 他一说完,其他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七笃则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的小豆包要收起来。 黑羽毛则是笑了一声,突然拽住七笃的手,不让他把小豆包收起来,笑着说:"原来是只可爱的小狼崽,那和你一样可爱。" 七笃脸上顿时都红了,温白羽猜他脑袋里一定在炸烟花。 黑羽毛接过小豆包,轻轻亲了一下七笃的嘴唇,然后伸出舌头,在七笃脸颊上的小口子上舔了舔。 七笃浑身一震,似乎是因为伤口太痒,随即突然蹦起来一把抱住黑羽毛的腰,然后把自己的嘴唇压上去,和黑羽毛疯狂的吻在一起,那动作实在太兽性了…… 章巷之吓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没缓过来,黑羽毛和七笃都很帅气,两个人抱在一起亲吻,其实挺养眼的,但是刚才七笃的动作太可怕了,章巷之还以为他要跳起来拼命呢。 万俟景侯说:"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那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温白羽他们也不太好打断,就直接走了,去别的地方坐着,温白羽临走的时候还怕他儿子吃了生豆包会闹肚子…… 三个人从花园走出来,正好看到匡少义起床了,从房间里出来,匡少义的目光投射到章巷之身上,不由得眼神有点深沉。 匡少义收回目光,说:"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 匡少义说:"那趁这个时候,我带你们去看看太爷爷的遗物吧,昨天不是没看到吗。" 温白羽点了点头,章巷之就要回去,匡少宇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吓得章巷之抖了一下。 匡少义咳嗽了一下,说:"一起去吧,反正……反正你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做。" 章巷之确实没事做,但是他看到匡少义就觉得尴尬,匡少义却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拉着人就往太爷爷的院子去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跟在后面,饶有兴致的看着匡少义和章巷之两个人的反应。 他们进了院子,里面空无一人,匡少义带着他们去了那个屋子,房间很大,看起来像是个卧房。 外面是个小厅,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面没放东西,小厅往里走就是卧房了,卧房也非常大,一张床,床上全是土,床的对面是一张桌子,意外的是,桌子上面没有多少土。 二伯之前肯定来过很多次,桌子上很干净,特意给擦了,而且桌子下面的柜子,柜子拉手的地方很光滑,一看就是常年拉开,一点儿土也没有。 温白羽走过去,拉开柜子,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 匡少义说:"太爷爷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之前叔叔要带你们过来看的,你们可以慢慢看。" 温白羽伸手从里面拿出东西,多半是一些纸张,都非常老旧了,和二伯拿出去的那张纸差不多,但是都是一些图纸,很多勘测的报告。 温白羽看这些东西很吃力,就交给万俟景侯去看了。 万俟景侯一页一页的翻,这么多资料,想要看完也要几个小时。 章巷之也没地方坐,就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等着。 匡少义瞄了他好几眼,感觉有话想和他说,但是一直不知道怎么说,等了好半天,众人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万俟景侯翻纸张的声音,还有温白羽拉开柜子的声音,安静的让人尴尬。 匡少义终于走过去,小声说:"咱们能好好谈谈吗?" 他一说话,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动声色的撩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 章巷之正好看见两个人的小动作,脸上的表情就更是尴尬,往后退了几步,和匡少义拉开距离,不过匡少义又追上几步,两个人倒是和温白羽他们拉开了距离。 章巷之退到了床边,已经无路可退了,无奈的说:"咱们不是之前已经谈过了吗?" 匡少义说:"那是好好谈过吗?心平气和的谈谈,可以吗?" 章巷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不知道你想谈什么,而且咱们根本就没办法好好谈,不是吗?你根本就看不起我。" 匡少义立刻抓住章巷之的胳膊,说:"不是!" 章巷之身上还有抓伤,疼的"嘶——"了一下,匡少义赶紧松手,说:"对不起,我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章巷之没说话,匡少义又说:"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我上次说的话没经脑子,我道歉。" 章巷之有点奇怪他的态度,竟然一晚上好了一百八十度,绝对可疑! 匡少义见他打量自己,一双灵动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鼻头很圆润,嘴唇没有自己的大,但是看起来特别想让人咬一口,下巴尖尖的。 匡少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说:"巷之,我……" 章巷之更奇怪了,一贯不可一世的匡大少爷竟然说话磕磕巴巴的,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匡少义其实是想表白,正在下定决心,终于嗓子滚了一下,说:"巷之,我喜……" "啊!" 匡少义还没说出口,这个时候章巷之猛地叫了一声,吓得匡少义一激灵,章巷之却在下一刻突然扑倒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声音非常大,而且章巷之的喊叫声中充满了恐惧,大家立刻去看,就见章巷之突然倒在地上,他的腿被向后拽,有什么东西竟然藏在床底下,正伸手拽着章巷之的脚腕,把他往里拖。 匡少义猛地一把抓住章巷之,但是那个拖拽章巷之的力气非常大,匡少义拽住章巷之,章巷之身体一下就抻着了,两股力气不相上下,最痛苦的就是中间的人。 章巷之咬着牙,使劲蹬了两下腿,冷汗"哗哗"的留下来,嘴唇也惨白了,说:"好疼……" "咯咯咯咯咯……" 床底下竟然有粽子的吼叫声,像青蛙一样,不停的抖动着声音,然后是"咯吱!"一声,章巷之猛地睁大眼睛,"嗬——"了一声。 匡少义说:"巷之!"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抢过来,因为床下太窄了,那个粽子藏在床下面,又拽着章巷之堵在床底下,其他人根本没办法进去掏粽子出来。 章巷之冷汗流的很多,粽子大吼了一声直接咬在了他的腿上。 万俟景侯一把拽住章巷之的肩膀,然后快速的往上一提,再加上匡少义的力气,那个粽子显然敌不过,一下就被拽了出来。 章巷之先从床底下被拽了出来,他的腿上血粼粼的,脚腕上抓着一只紫黑皮的手,粽子很快被拽出来了一个头,众人一看,这不就是坟墓里掏出来的那只粽子吗。 他的头上甚至还贴着章巷之"升官发财"的黄符! 粽子的样子非常僵硬,估计是黄符还有作用,但是粽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凶,竟然能顶着黄符跑。 粽子从床底下一拽出来,立刻发出"咯!"的一声大吼,然后猛地松开手,一下扑出来。 章巷之被猛地松开,一下向前扑去,匡少义将人一抱,两个人立刻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温白羽将凤骨匕首一抽,在粽子扑上来的一霎那,猛地将匕首一摆,就听"嗤——"的一声,匕首直接扎进了粽子的脑袋上,还串着黄符。 粽子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吼叫声,伸手要向前抓,温白羽猛地把匕首往前一送,就听"嗤——"的一声响,匕首陷进去的更深了,粽子终于发出一声大吼,然后"当!"的一声向后仰去,直接躺在了地上,伏尸不动了。 温白羽顺势拔下匕首,万俟景侯拿了纸巾给他,让他擦擦匕首上的尸气。 章巷之和匡少义倒在地上,章巷之的腿很疼,满头都是冷汗,全身哆嗦着,没力气起来,不好意思的说:"对……对不起,我没力气,站不起来……" 匡少义一点也不介意,即使地板上全是灰土,也一点儿都不介意,突然将人抱在怀里。 章巷之下了一跳,匡少义却抱的非常用力,然后先斩后奏的吻上了章巷之的嘴唇,章巷之哆嗦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已经怔愣的忘记了躲开。 匡少义只是亲吻了一下,并没有太深入,但是已经足够让章巷之傻眼的。 匡少义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就觉得分外的可爱,章巷之太瘦了,这个样子惹得匡少义心里有些悸动,恨不得把人绑在身边,天天看着他吃饭。 匡少义一手搂住章巷之的腰,一手捧着他的脸,说:"巷之,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跟你谈的是这个。" 章巷之一脸诧异的看着匡少义,那表情似乎觉得匡少义大脑不正常一样,随即才吓的捂住了嘴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匡少义亲了一下。 温白羽擦完了匕首,发现地上的两个人还不爬起来,而且在深情款款的表白…… 温白羽无奈的说:"虽然我不想打断你们表白,但是章巷之腿上的伤口有尸毒,还是应该先处理一下吧?" 章巷之这个时候吓醒了,立刻蹦起来往后退,结果"咚"的一声坐在了地上,摔得他尾椎骨直疼。 匡少义赶紧把人抱起来,说:"别动,你腿受伤了。" 匡少义弄了纸巾,把床好歹擦了擦,然后让章巷之坐在上去,温白羽出门的时候特意弄了蛋蛋的眼泪,毕竟这么灵的良药,出去一定要带啊,正好上次蛋蛋因为小烛龙的事情哭的天昏地暗,虽然当时温白羽焦急的哄着蛋蛋,但是也没忘了把宝贵的眼泪装起来…… 温白羽把眼泪涂在章巷之的伤口上,尸毒很快就解了,伤口也在愈合,一下就不疼了,腿和脚腕很快就能活动了。 章巷之有些惊讶,说:"这么管用?" 温白羽颇为自豪,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儿子。 温白羽往床底下看了看,说:"粽子怎么跑进去的?" 床底下的距离很窄,这屋子里的床竟然不是土炕,床下面和地面有个距离,但是很窄很窄,体格瘦的能钻进去,胖一点还真不行,像万俟景侯这种,虽然不胖,但是身材比较高大的,想要钻进去就困难了。 温白羽往下面看了看,实在太暗了,看不清楚,因为现在是白天,他们没带手电过来,所以没办法照床底下。 匡少义在旁边摩挲了一下,把屋子里的灯打开,头顶上的灯泡"跨查查"的闪,就跟鬼火一样,如果是晚上,效果一定非常棒。 闪烁了一会儿,灯泡就不闪了,不过因为是在头等,所以床底下照到的距离有限,还是看不太清楚。 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指着里面,说:"有东西?床底下好像有个黑乎乎的东西。" 章巷之说:"不会又是粽子吧?" 温白羽说:"等我掏出来看看,好像不是,是个盒子……" 他说着伸手去掏,半个身体都钻进去了,万俟景侯抓住他的腰,以免里面再藏了一只粽子,把温白羽拽进去,温白羽身体一扭一扭的往里扎,伸手去勾那个黑漆漆的东西,难免就摆动腰,温白羽的腰很细,尤其是拉伸的时候,衬托着臀部很翘。 万俟景侯咳嗽了一下,看着温白羽的腰和屁股一直扭,真想把他立刻扛回屋子去。 温白羽半身在床底下,可不知道万俟景侯的想法,突然说:"抓到了,还挺深。" 他说着,把箱子往外拉,万俟景侯搂住他的腰,也把人往外拽,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说:"等等!" 万俟景侯吓得一怔,立刻戒备起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的声音说:"我的天,这床底下有个地道!" 匡少义和章巷之也惊讶了,匡家到底存了多少秘密,祖坟阴宅有个地窖,万俟景侯说里面有金属的味道,应该是古墓。 一般的古墓怎么可能用大铁门关起来,显然是后修的,匡家的人应该进去过,但是拦住了,还把钥匙分给了这么多人保管。 而匡少义太爷爷的屋子里,床底下竟然还有个地道。 匡家简直深不见底。 温白羽从床下面爬出来,蹭的一脸灰,拽出来一个大铁盒子。 铁盒子特别古老,全黑色的,上面没有任何花纹,也没有任何装饰,有一把锁,不知道钥匙在哪里。 万俟景侯轻轻得给温白羽擦脸上的灰,笑着说:"弄得跟小花猫似的。"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你以为我是九命啊。" 匡少义蹲下来看了看这个锁,说:"这锁眼的样子,好像跟族长的那把钥匙一样。" 不过匡少义刚才已经把钥匙还给二伯了。 众人瞪着眼睛看那个箱子,温白羽说:"那就不打开了,要不然咱们先去看看那个地道?挺深的,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我觉得粽子很可能是从地道爬过来的。" 万俟景侯说:"等等,我有办法打开。" 他说着,把黑箱子搬到自己面前,里面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里面好像有东西,并不沉,而且体积和黑箱子相差很多,放在里面直滚,听声音很清脆,应该是玉器石头一类的东西。 万俟景侯伸手握住那把大锁,然后突然往下一拽,就听"嘎巴……"一声,随即万俟景侯把拽豁下来的大锁扔在一边,说:"可以了。" 温白羽:"……" 章巷之:"……" 匡少义:"……" 如此粗暴,这样真的好吗? 万俟景侯把手放在箱子上,说:"黑色的箱子可能是避光用的,这个东西应该不能照光。" 匡少义去把灯关了,屋子里没有窗帘,不过窗户上全是灰,外面又是冬天,阳光比较弱,也照不进来。 万俟景侯就快速的掀开了箱子。 大家还以为这么神秘,里面会是什么可怕的,奇怪的东西,结果打开一看,竟然只是一块玉。 白色的玉石,而且没有任何造型,看起来像是个不规则的边角料,上面还有红色和黄色的杂质。 这让众人很失望,边角料的大小还不足手掌,太小了也不值钱,也没有花纹。 匡少义说:"太爷爷把这么一个东西藏起来,到底为了什么?" 温白羽摸着下巴,反复看着那块玉,说:"好奇怪,感觉在哪里见过。" 万俟景侯说:"是月亮,魏囚水拿走的那块玉盘,应该是这个材料。" 温白羽一愣,随即说:"怪不得觉得在哪里见过,不过魏囚水不是说月亮是陨石做成的吗?那这不是玉,是陨石了?会不会有辐射?" 放在黑色的箱子里,估计就因为它是陨石,具体物质不明确,怕有辐射。 万俟景侯赶紧把箱子扣起来,说:"这个东西光用眼睛看不出来,最好拿去检验一下,到底是什么物质。" 温白羽点了点头,匡少义和章巷之听得似懂非懂的。 温白羽说:"咱们先下去看看。" 万俟景侯说:"等一下,要准备些东西,下面太暗了,不能直接下去。" 他说着,出去准备东西,温白羽想要跟着去,不过怕又冒出粽子来,让匡少义和章巷之等在这里有危险,就让万俟景侯一个人去了。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屋子里,只有章巷之一个人坐着。 这回轮到温白羽做电灯泡了。 而且温白羽瓦数强劲,还特别没有做灯泡的自觉。 匡少义等了一会儿,咳嗽了一声,说:"巷之,刚才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章巷之听他一说话,也咳嗽了一声,说:"什……什么事情?" 匡少义还以为章巷之没当回事,或者忘了,不过一抬头,就看到章巷之脸上有点红,这表情肯定不是忘了,立刻笑起来,说:"我说我喜欢你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要不要和我试试?" 章巷之没想到他当着温白羽的面,说的这么直白,脸上顿时腾一下就红了。 章巷之没说话,匡少义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肯定有戏,如果章巷之真的讨厌自己,或者烦自己,肯定会直接说出来的。 匡少义说:"好不好,咱们试试看?" 温白羽干脆坐在地上,反正刚才地板已经被那两个人擦干净了,然后托着腮帮子,眼睛转悠悠的看着匡少义和章巷之。 章巷之被温白羽盯得很不好意思,匡少义打算趁热打铁,走过去,说:"怎么样?巷之?可以吗?" 章巷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他刚开始对匡少义真的很有好感,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匡少义救了他,虽然那时候匡少义喝多了。 章巷之本身就是弯的,不像匡少义,匡少义身为大少爷,以前就有女朋友,但是因为他脾气很臭,交往总不长久,看上男人还真是第一次。 但是两个人的第一次相当不愉快。 章巷之乍听到匡少义表白,心里竟然猛跳了好几下,有点心动的感觉,不过匡少义也不是弯的,以前还有女朋友,又是有钱人,怎么看也和自己不搭配。 章巷之冷静下来之后,说:"匡先生,你不是弯的吧?你不喜欢男人的吧?" 匡少义立刻抓住他的胳膊说:"我之前不喜欢,但是我喜欢你。" 章巷之说:"我觉得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承认我的确长得有点……有点像女人……" 章巷之咬牙切齿的,他承认这点,他遗传他母亲多一些,章巷之的母亲是个大美人,不然也不能生了孩子还嫁那么多次了,这一点一直是章巷之的痛脚,他也想长的比较爷们。 章巷之继续说:"可是我终于是个男人,我不想和我的另一半都是盖棉被纯聊天。" 温白羽"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章巷之说话还挺犀利的。 章巷之应该是破罐子破摔了,说完之后瞪了发笑的温白羽一眼,温白羽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实在太好笑了。 匡少义立刻说:"巷之,你想多了,我是真的喜欢你,而且咱们不是……" 他们本身已经做过一次了。 章巷之板着嘴角,说:"那时候你不是喝醉了吗,把我当成女人了吧。" 匡少义想也没想,说:"没有,那时候我没醉,我没喝醉,我真的很清醒!" 他说完了,先看到章巷之惊讶,随即章巷之的脸色沉得跟锅底一样黑。 温白羽也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原来匡少义没醉啊。 如果是喝醉了酒,那还能说是酒后乱性,这要是没喝醉酒,简直就是有预谋的…… 匡少义见他脸色不对劲,赶紧说:"巷之,之前是我不对,我……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 章巷之接口说:"哦,见了第一面就强上,匡先生还真是不拘小节。" 匡少义说:"我那不是鬼迷心窍吗。" 章巷之脸一耷拉,说:"你骂谁是鬼?" 匡少义:"……" 温白羽很不厚道的"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真是不是他幸灾乐祸,而是太好笑了,匡少义简直多说多错。 匡少义也发现了,自己说什么错什么,无奈的说:"巷之,我错了。" 这认错的态度堪比万俟景侯,简直又简单又爽快。 章巷之这回拿他没办法了。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提着东西走了进来,东西带的不多,同时进来的还有黑羽毛和七笃。 七笃身上已经没有面粉了,脸上和手上的伤口都愈合了,一副忠犬的样子跟着黑羽毛旁边。 因为人太多了,匡少义也不好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但是看章巷之的态度,其实也差不多了。 大家进来,万俟景侯把手电分配了一下,温白羽打开手电,往床底下照了照,说:"这也太窄了,床能搬开吗?" 万俟景侯和黑羽毛试了试,不过没搬动,黑羽毛说:"是焊死的。" 显然这个床是想要挡住地道用的,所以直接焊死在了地上,根本没办法搬开。 温白羽说:"那我打头下去吧。" 他说着,率先钻进床底下,床下面很窄,温白羽使劲往里钻,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场面,他是头先进来的,结果要进地道,又不能在床底下调头,只能头先进去,倒着走,那实在太危险了,万一又有粽子扑出来怎么办。 温白羽只好退出来,然后这回腿先搓进床底下,一点点的最后把脑袋搓进去。 这回是正着进入地道里,里面也有楼梯,进入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后面万俟景侯紧跟着进来,看他的脸色黑的难看,就知道万俟景侯爬进来的实在太艰难了。 再往后是章巷之和匡少义进来了,最后是黑羽毛和七笃垫底。 大家顺着楼梯往下走,这个楼梯的样子让他想到了坟墓下面的地窖,好像样子都差不多。 大家慢慢走下来,非常深,楼梯一直盘旋而下,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到了底部。 到了底部之后,只有一条狭窄的路往前,一直蔓延的往前延伸。 路也非常长,大约走了有二十分钟左右,只有一条路,一路上什么也没有,就是一片黑漆漆,不知道要通向什么地方。 万俟景侯皱眉说:"这个方向,而且隧道有坡度,咱们应该是上山。" 温白羽诧异的说:"上山?那不是匡家的阴宅吗?" 众人走了二十分钟,终于看到隧道豁然开朗了,前面已经走到了尽头,尽头的空间并不大,好像是个小屋子一样,四周黑漆漆的,一股尸臭的味道,还有潮湿的阴气。 正对着他们的一扇大铁门,而这扇大铁门,真是似曾相识。 匡少义说:"这个铁门?" 温白羽说:"阴宅的地窖!地窖里有八个铁门,就是这个样子。" 众人都环视着这个空间,空间里堆放着一些东西,有桌子,有椅子,还有柜子,而铁门关的很严实,里面没有锁,锁是从外面锁上的,也就是从地窖锁上的。 他们当时没有检查这八扇铁门,没想到其中一扇铁门竟然通向了匡家,还秘密的打了一个地洞,这么长的地洞,可不是一时兴起才打的。 温白羽说:"匡家的那些人来这边看地窖,是不是现在就在咱们外面?" 章巷之说:"早就回去了吧?这么长时间了。" 万俟景侯说:"刚才我去拿行李的时候,没看见有人回来。"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么长时间还没回去?" 匡少义皱眉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他说着走到铁门旁边,铁门不是太厚,趴在贴门上,可以听到后面清晰的风声,地窖里不会有风,肯定是又把上面的土给刨开了,这样才会有风声穿梭的声音。 但是除了风声,外面没有一点声音。 匡少义皱眉说:"外面好像没人?" 温白羽说:"咱们先看看这些柜子里放的是什么。" 温白羽说着,拉开柜子,发现里面还是一些图纸,让温白羽奇怪的是,他发现了一张老照片。 温白羽将老照片从柜子里拿出来,说:"你们来看。" 这张照片的背景是一个黑盒子,黑盒子打开,里面照的就是那个不规则的边角料。 温白羽拿出照片,翻过背面一看,上面用黑色的油漆笔写了两个大字。 ——吸魂 那两个字写得龙飞凤舞,乍一看有点吓人,而且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字很诡异,四周又黑漆漆的,只有手电光,铁门还漏着"呜呜"的风声,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温白羽说:"吸魂?什么意思?" 章巷之说:"这块石头的名字吗?" 匡少义笑着说:"那也太前卫了。" 章巷之没想到他还会开玩笑,侧眼看了一下匡少义。 温白羽说:"那和铁盒子咱们带来了吗?" 万俟景侯点头说:"在我背包里,装着铁盒子呢,没拿出来。" 温白羽这才放心下来,不管是名字,还是提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吸魂"这两个字,显然都很诡异,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他们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找了一遍,全都是材料、资料,还有一些老照片。 黑羽毛从一沓子资料里翻出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一群人的合照。 黑羽毛拿给众人看,温白羽数了数上面的人数,说:"十二个人,这难道是匡佑启说的那个科研队伍?" 他说着,扫了一遍所有的人,大多数是男人,只有一个女人,大家穿的都一样,而且是黑白的,照的也不是很清晰,辨识度其实并不高。 匡少义说:"这个是太爷爷,和叔叔长得非常像。" 温白羽看向他指的位置,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人很多,照的脸就笑,那时候的照相设备不高级,照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温白羽发现,匡佑启和他爷爷长得真的非常非常像,或许这就是隔代遗传,温白羽以前也听说过,有的儿子和父母并不像,但是和爷爷或者奶奶非常像。 匡佑启的爷爷穿着很朴素,还带着帽子,看起来很年轻,嘴角微笑着,那种微笑的感觉也和匡佑启如出一辙。 除了这些照片,还有一些画着月亮,和一些看不懂的东西的资料,他们再也没找到任何奇怪的东西了。 温白羽把这些资料和照片收拾起来,纸张很沉,能带的都带上。 这个屋子被他们开发的也差不多了,没什么再看的了,众人就准备从铁门出去,看看外面的人是不是真的走了。 匡少义晃了晃门,说:"外面有人吗?" 他一晃门,铁门就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外面的铁锁也晃动着,显得非常阴森可怕。 而匡少义的声音还有回声,一直回荡在他们耳边。 章巷之吓得咽了一口唾沫,说:"别……别喊了,这也太可怕了,咱们还是原路回去吧,外面没有声音,估计是都回去了。" 匡少义笑了笑,说:"听你的。" 他这么好说话,而且还带着微笑,让章巷之特别不适应,一贯的匡大少爷,都是一脸高人一等的表情。 还从来没这么……温柔过。 章巷之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怕,怎么会觉得匡少义温柔呢? 大家正想从原路退回去的时候,就听到"啊啊啊啊"的一声尖叫。 声音分贝特别大,但是是男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没有女人的尖锐,难得他能叫的这么大声,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样。 声音是从铁门外面,也就是从地窖传来的。 匡少义愣了一下,说:"是匡震?" 果然是匡震的声音,匡震大吼着:"救命啊啊啊啊!!!有鬼啊!!别抓我!!救命!!" 隔着铁门,他们都能听到清晰的"嘭!"一声,有什么东西正好砸中了他们的铁门,然后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 温白羽诧异的说:"是粽子?" 万俟景侯猛的一脚踹在贴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外面的粽子和匡震估计都被吓着了。 万俟景侯一脚踹过去,顿时就把铁门踹了一个凹陷下去,紧跟着又是"咚——"的一脚,外面的匡震可不知道铁门里面是他们,还以为又是鬼,立刻"啊啊啊啊"的大吼起来。 万俟景侯一共踹了三脚,每一次都发出"咚——"的声音,大长腿抬起来,牟足劲往下踹,那动作看起来简直帅呆了,显得万俟景侯的大长腿又长又有力气,曲线还特别苏! 万俟景侯三脚下去,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铁门直接飞了出去,砸在地窖的地上,正好把粽子给拍在了下面。 也是一个紫黑皮的粽子,看起来非常凶,被铁门拍在地上,立刻将铁门拱开,就要爬起来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突然往前冲了两步,一脚踩在贴门上,粽子还没爬起来,"嘭!"的一声巨响,铁门又拍下去,把粽子又压了回去。 万俟景侯一条腿踩在铁门上面,下面的粽子根本爬不出来,不断大吼着,但是就没有任何办法。 众人看得都愣了,匡震一脸狼狈,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还不断地抽搐,他的小黄毛都要变成小红毛了。 匡震哆嗦着,指着一个方向,两眼无神的说:"都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啊啊啊啊!" 众人这个时候才注意,顺着匡震指的方向一看,就见八扇铁门前面的那道巨大的铁门,竟然打开了! 所有的铁锁都扔在地上,并不是炸药打开的,铁门还完好无所,比一个人还要厚的大铁门敞着,竟然是用钥匙打开的! 温白羽说:"不是说钥匙扔了吗?!" 匡震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才从大吼中吓醒了。 原来那些匡家的人各自有打算,虽然当年匡佑启的爷爷没说明是什么钥匙,但是每人一把,非常正规的交过去,大家都觉得是好东西,所以就全都仔细的藏起来了。 早上在前厅里,所有房的人都矢口否认,说丢了,找不到了,或者忘了,其实是不想说出来,都不想当头炮,想要到时候看看再说,万一是什么坏事呢,那就不要抻头了。 温白羽可没想到这些人心思这么深,大家下了地窖之后,觉得后面可能是个很有钱的墓葬,结果就都把钥匙拿出来了,铁门真的打开了。 大家争相恐后的冲进去,准备大捞一笔,二伯虽然不爱钱,但是他想要找长生不老的东西,自然也跟着冲进去了。 地窖里没有任何信号,匡佑启和鬼师想要联系他们,但是都打不通。 匡震吓得可以,颤抖地说:"太可怕了!!全都死了!好多尸体,尸体都蹦起来了!" 温白羽说:"其他人呢!?" 匡震指着铁门,说:"在里面!在里面!太可怕了!" 温白羽说:"咱们得进去救人。" 匡震突然爬起来,说:"你们疯了?!里面的尸体都活了!要杀人!满地都是血!太可怕了!!你们要进去,疯了吗!" 匡震说完,立刻调头就跑了,脚步踉跄的冲着楼梯往上爬,"嘭!"的一下摔在地上,然后又爬起来继续往上跑,一路"啊啊啊啊"的大喊,就消失在了地窖口。 章巷之说:"他白长那么大块了,怎么这样就跑了?下面不是还有他爷爷吗?" 大伯也跟着来了,大伯是匡震的亲爷爷,匡震就这么跑了,连爷爷都不管了。 万俟景侯把手电拧到最大,说:"没时间了,咱们走。" 他说着,抬起脚来,结果那个粽子发现力气松了,就要扑起来咬人,万俟景侯其实早有准备,当即又狠狠的一落,"咚!!"一声,还带着回音。 粽子被铁门压在地上,一下就伏尸不动了,温白羽觉得这个粽子就算不伏尸,估计也给撞晕了…… 万俟景侯这才收回腿来,说:"走吧。" 大家都跟着万俟景侯往里走,一走进铁门,他们终于知道那股尸臭的味道是从哪里传过来的了。 铁门后面一股阴凉的气息,还特别潮湿,尸臭的味道弥漫着整个空间。 温白羽捂着口鼻说:"这么潮湿,肯定要尸变的啊,大家小心点,小黄毛刚才说有好多粽子。" 小黄毛…… 匡少义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匡震在他们老家是恶霸,身体高壮,力气又大,而且一帮狐朋狗友,村子里的人都不敢招他,结果温白羽管他叫小黄毛…… 他们一路走进去,前面果然是个墓葬,一进去就能看到典型的墓道。 这座墓葬非常邪性,墓主估计非常喜欢让人陪葬,墓道里都有陪葬的死尸,年代已经很久了,尸体腐烂的不成样子,有蛆和蟑螂从尸体里钻出来。 章巷之恶心的要吐,说实在的,他这个神棍下墓还真是第一次,第一次就这么重口,实在有点接受不了。 墓道的第一段并没有血迹,就是尸臭,很平坦,什么机关也没有。 温白羽说:"小黄毛是不是中了幻觉?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大家用手电照着四周,章巷之被吓得脸色苍白,匡少义已经趁机握住了他的手,而是两个人十指相扣,标准的情侣姿势,章巷之都没有发觉,还紧紧的反握着他。 万俟景侯皱着眉看了看四周,过不了几分钟,他们就看到了第一个墓室。 众人一进去,立刻"嗬——"了一声,章巷之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呕——"的干呕了一下,不过很给面子没有真吐出来。 墓室里满地都是血,血迹很新鲜,前面的人肯定进入了这个地方,墓室很简单,中间一口棺材,已经打开了,看起来像是陪葬的棺材。 众人走进去,往棺材里一看,棺材里有棺液,棺液有一半那么多,里面躺着一具尸体。 是湿尸! 而且保存的非常完好,皮肤都充满了弹性。 温白羽说:"男尸?" 万俟景侯从上到下看了一眼尸体,说:"不是。" 温白羽说:"啊?女尸?可……可他长得不像啊。" 尸体怎么看怎么是男人。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没有生殖器,或者说生殖器割掉了。" 温白羽一听,后背发麻,下意识的往尸体下面看了一眼,果然空荡荡…… 就在这个时候,尸体突然发出"咯!"的一声,然后张开了眼睛。 温白羽吓了一跳,章巷之也吓了一跳,脸色苍白的说:"你……你你你,是不是你说粽子的坏话,所以他起尸了啊!?" 第154章 匡家阴宅4 万俟景侯拦着温白羽后退,那边匡少义也拦着章巷之后退,万俟景侯往旁边看了一眼,眯眼说:"盖子!" 黑羽毛跟上两步,猛地一踢墙角的盖子,就听"呼——"的一声风响,地上的棺材盖子一下翻了起来,就听"呼呼呼"的声音,棺材盖在在天上翻了三圈。 "嘭!" 一下砸在正要爬出来的粽子脸上。 众人立刻都捂住鼻子,温白羽觉得黑羽毛不愧是万俟景侯亲生的,暴戾程度都非常的像。 棺材盖子猛地砸在粽子脸上,粽子连叫都叫不出来,"呼啦——"一声被砸进了棺材里,半棺材的棺液全都溅了出来,全都溅在地上,把地上的血迹都冲淡了。 粽子被砸进去之后,立刻各隔着棺材板子,发出"咯咯咯咯咯"的闷叫声,不停的"咚咚咚"的敲击着棺材板子,黑羽毛则是两步跑过去,猛的一下纵上棺材,一脚踩下去刚要翻起来的盖子。 "咚!" 又是一声,粽子又被砸了进去,不过这回盖子关着,里面的棺液没有全都溅出来,只是发出很大的水声。 黑羽毛跳下棺材,猛地踹了一脚棺材,棺材整个忽然飞了起来,在空中发出"呼——"的一声,转了一个圈,正好盖子朝下,猛地砸在地上。 棺材里的棺液一下全都漏了出来,众人赶紧后退,不知道这棺液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棺液是防止尸体腐烂的东西,棺液全都流了出来,粽子在里面折腾了一会儿,不断的"咯咯咯"吼叫,最后还是"嘭"的一声伏尸不动了。 黑羽毛这才慢条斯理的走回来,七笃赶紧忠犬的迎上去,看到黑羽毛的手指上溅上了一点儿棺液,立刻从包里抽出一张带酒精的湿巾,仔细给黑羽毛擦了擦手。 粽子终于伏尸不动了,地上的血迹也被冲淡了很多,匡少义说:"前面进来的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温白羽说:"这里虽然有血迹,但是并没有人,说明前面的人只是受伤,但是还能逃命,这算是个好现象吧。" 众人说着,立刻退出了墓室,温白羽说:"你们匡家的人胆子还挺大,进来就敢撬棺材。" 匡少义笑了一声,有点像冷笑,说:"我们家人太多,自然什么样的人都有,很多都是为钱不要命的。" 众人快速往里走,发现这个墓葬的墓道很窄,而且有些悠长曲折,壁画刻画的很鲜艳。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的壁画,说:"看造型和这些颜色,应该是一个明墓。" 温白羽说:"匡家的阴宅下面为什么要藏一个明墓?" 章巷之说:"我也觉得奇怪啊,按理说,一个地方就算是风水宝地,但是已经有一座墓葬了,其他人再把阴宅放在这里,肯定是大凶的情况。" 匡少义说:"这我也不知道,小时候我们家的阴宅就在这里,要迁祖坟还是第一次。" 万俟景侯说:"或许这座明墓挖的有些深,当年匡家建祖坟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 温白羽说:"什么事情?" 万俟景侯说:"匡少义的太爷爷,一定知道这里的事情,他的卧房通向这里,还放了很多关于月亮的资料,再加上匡佑启的描述,和魏囚水说的月亮功能,可以初步确定匡少义的太爷爷的确在研究这个项目。或许这座明墓和月亮也有关联。" 匡少义听得似懂非懂的,他从来不知道匡佑启在做什么,叔叔也不告诉他。一听到什么月亮,觉得有些奇怪。 匡少义说:"到底什么月亮?我太爷爷在研究什么?"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对视了一眼,觉得现在这个局面,前面的墓葬或许八成和月亮有关联,告诉匡少义的话,也算是一种准备,如果匡少义什么都不知道,后面可能会遇到措手不及的危险。 于是温白羽就把月亮玉盘的事情说了。 匡少义听着有些发懵,揉了揉太阳穴,说:"怪不得叔叔总是不提起太爷爷,这也太神奇了。" 匡少义又说:"那咱们刚才在床下面找到的那块石头?" 温白羽说:"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从质地上来看,好像和玉盘差不多,没什么规则,而且又不大,或许是一块边角料也说不定,等咱们出去之后,把这块石头拿出去鉴定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材质的。" 匡少义点点头。 章巷之说:"总要先出去,前面还有好多人,咱们快走吧,先找到他们。" 大家就加快了脚步,墓道悠长而狭窄,但是并不缺乏壁画和雕刻,墓道里并没有任何机关。 万俟景侯伸手抚摸着那些壁画,说:"壁画和雕刻都非常精美,这个墓葬的级别估计还挺高。" 他们说着,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墓室,众人这次学乖了,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了一圈,然后松了一口气。 墓室里没有任何棺材,这是一间堆放陪葬品的墓室,墓室里的东西实在让人眼花缭乱,有些夸张的说,这间墓室里的陪葬品,如果平价买了的话,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众人有些吃惊的看着这间墓室,章巷之瞠目结舌的说:"这……这么多古董?" 温白羽说:"被翻的乱七八糟了,前面的人肯定也来过这里。" 章巷之这才缓过神来,奇怪的说:"咦,有点奇怪啊,这个墓室被翻的乱七八糟,可是怎么还这么多古董?那些人没拿走吗?" 墓室的样子就跟刚刚被人打劫过一样,但是就如同章巷之说的,有些奇怪,虽然凌乱,但是陪葬品好像没少,起码还是满满当当的。 如果真像匡少义说的那样,他们家族里很多人都要钱不要命,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多值钱的东西? 万俟景侯走进去转了一圈,地上撒着各种蜜蜡的手串项链,还有奇珍异宝,这些东西拿出去起码能换个好价钱,没道理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 大家也跟着走进来,温白羽环视着四周,突然"嗯?"了一声,说:"这个罐子里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指着一个罐子,这个罐子的颜色很多彩,是琉璃做的,古代的琉璃提炼非常困难,而且技术只掌握在贵族手中,所以琉璃在古代非常贵重,比一般的玉石还要名贵。 这个罐子就是琉璃做的,两条龙盘旋在罐子周围,张牙舞爪的包裹住琉璃罐子,罐子非常精美,在惨白的手电光下,有一种剔透晶莹的美感。 而这个罐子现在倒在地上,从里面掉出很多焦黑焦黄色的东西,每一个差不多一厘米大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走过来,弯腰看了一眼,只说了一个字:"牙。" 温白羽顿时有点头皮发麻,这个琉璃罐子并不小,满满一罐子全是这种东西,现在倒了,撒出来半罐子,看得出来里面还有好多牙。 章巷之捂着鼻子,说:"为什么要收集这么多牙,太奇怪了。" 温白羽往旁边看,又看到了相同的琉璃罐子,罐子里面有液体,不过已经洒了,地上全是湿的,有东西滚出来。 章巷之也好奇的看了一眼,顿时"嗬——"的一声,连续后退了好几步,匡少义赶紧伸手接住他。 章巷之指着前面,说:"手……手指头……" 其他人也探头看了一眼,果然是一罐子的手指头! 因为有液体泡着,那些手指头好像没有腐败,但是液体已经洒了出来,那些手指头现在已经开始渐渐的腐败了,散发出一股很难闻的味道。 温白羽抬眼望去,还能看到这间墓室里有相同的琉璃罐子,很多,已经数不过来有多少个琉璃罐子了。 琉璃罐子里面装了牙、手指,还有装眼球的,最让温白羽想吐的是,墓室里面有个非常大的琉璃罐子,这个罐子一看就是与众不同,最为精美,也最大最奢华。 结果里面装的是……人根。 全都泡在液体里面,并没有腐烂,众人看了一眼,都感觉到了隐隐的蛋疼。 温白羽捂着鼻子说:"这墓主是变态吧?" 章巷之感觉下体有点凉,头皮发麻,说:"咱们还是先出去吧,这也太变态了。" 在众人的强力要求下,大家都退了出来,继续往前走。 墓道两边的墓室很多,他们又看到了一个墓室,这回墓室里全是棺材,密密麻麻就跟摆阵一样,每个棺材都打开了,不过地面没有血迹。 温白羽说:"你们匡家的人还真行,在第一个墓室都受了伤了,竟然还要开棺材。" 这间墓室的棺材,八成都给打开了,棺材里都有棺液,保存的尸体都非常的完整。 奇怪的是,这些棺材里的尸体,竟然全都是女尸,一水的女尸。 所有女尸都保存的很完好,皮肤充满弹性,甚至头发和睫毛都保存的根根鲜明,而且每一个女尸都绝对是大美人,拉出去都能参加选美的类型。 女尸穿着非常美艳的衣服,大多是大红或者大紫,颜色非常鲜艳夺目,甚至是泼辣,让人一看顿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大家都有些傻眼,这么多女尸,都是用来陪葬的? 万俟景侯走进去,穿梭在棺材中间,仔细看了看那些女尸,然后突然拿出龙鳞匕首,伸进棺材里,用匕首按了按那些女尸。 随即万俟景侯才走回来,说:"这些女尸在死前,应该都受过虐待或者酷刑。" 温白羽说:"墓主果然是个变态。" 万俟景侯说:"她们身上的关节全都碎了,骨头有的也被敲碎了,我刚才试了试,女尸身上全是软的,一碰几乎就散了。但是头和脸,还有露出的双手都保存的非常完好。" 章巷之太阳穴腾腾的跳,说:"这墓室到底是什么变态心理呢?这么多殉葬者,这也太残忍了。" 万俟景侯说:"前面我还有点疑虑,但是看到这里,应该可以确定了八九成。" 所有人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慢条斯理的说:"第一个墓室出现了被阉割的男尸,第二个里是罐子装着的人根。" 章巷之点头说:"对对,还是雕龙的琉璃罐子,这不是明墓吗,除了皇帝也可以有人雕龙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你们没有注意刚才琉璃罐子上的雕刻造型,龙是五爪,而刚才琉璃罐子上的则是四爪,四爪为蟒,五爪金龙。所以那不是龙,是一种蟒,在明朝宦官经常被赐蟒服,表示一种恩宠。" 章巷之说:"太监?!" 他说完了,突然捂住嘴巴,好像还有点忌惮,怕自己说墓主的坏话,这些尸体万一起尸了怎么办? 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点头,说:"还有这个墓室的女尸,女尸全都受到了虐待,这是一种性缺陷的心理畸形,通过暴力发泄出来。" 温白羽说:"墓主还真是太监?" 万俟景侯说:"还很有地位,有钱有权,这个墓葬的规模和规格看起来都不小。" 大家出墓室之前,把所有棺材的盖子都盖起来,以免这些女尸半途起尸,等盖完了盖子,才出了墓室,继续往前走。 众人往里走,很快就看到了万俟景侯所说的蟒的壁画,看起来很像龙,但是仔细一数,果然只有四爪,以前很多人都不解为什么明朝的太监衣服上可以绣龙,其实那并不是龙,在明朝,皇帝一般把蟒袍赐给贴身的侍卫和宦官,表达一种皇恩。 越往里走,墓道就越来越精致,雕刻和壁画都非常复杂起来,看起来墓主生前的地位非常高。 他们走着,七笃突然发出"呋——呋——"的吼声,有些暴躁,黑羽毛拉住他的手,七笃这才慢慢的平息下来,黑羽毛说:"有浓重的血腥味。" 其他人也全都闻到了,这股血腥味特别浓重,就算众人没有七笃的嗅觉灵敏,也能闻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们并不像七笃一样,闻到血腥味就会发狂。 大家快走几步,就发现墓道的地上,星星点点的全是血迹,起初只是星星点点的,后来则是一大片一大片。 就在前面的墓道里,突然有一堵墙堵住了去路,浓重的血迹也断在了墙前面。 墙面上有一个青铜的签筒,这根去庙里拜佛烧香的签筒一样。 签筒是镶在前面上的,很牢固,不会掉下来,而签筒里有三支签,签插在签筒里,看不出来是什么签。 众人诧异的看着前面那堵墙,血迹断在这里了,墙后面肯定有路,说明这个地方有机关,而机关在哪里? 很明显,这个签筒镶在墙面上,实在太突兀,太诡异了,机关肯定就在这签筒里。 签筒里三支签,可能代表的是三条不同的墓道。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生死签。" 章巷之抖了一下,说:"叫法还挺诡异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以前没见过生死签,还是从古书里看到过,生死签其实是一种墓道机关的设计,也是一种非常无聊的设计,这种东西是为了防盗墓贼用的,不过与其说是防盗墓贼用的,不如说是想要和盗墓贼玩一种游戏。" 温白羽啧舌说:"墓主果然越来越变态了。" 万俟景侯说:"签子就是机关,三个可以拔一个,拔开之后应该就会启动机关,露出墓道。" 温白羽说:"那这种有规律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然说是一种无聊的设计,很少有人会在自己的墓葬里设置这种机关。这里有三个签,看这个墓葬,前面必然有路,有一根签肯定是正确的。" 温白羽顿时头疼起来,说:"不知道前面的人抽到了哪根签,就算咱们抽对了,但是他们抽错了,那也没有用啊。" 章巷之看了看三根签,说:"所以咱们抽哪根?" 万俟景侯把目光转向了温白羽,那意思是让温白羽来选。 温白羽压力颇大,说:"我运气一直不怎么好。" 万俟景侯说:"没关系,你就当是一场游戏。" 温白羽:"……" 这个游戏的赌注好像有点大?!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墙面上的三个签子,没有任何不同,青铜做的,三个签子上面都盘旋着四爪的蟒。 温白羽仔细看了看,干脆闭眼说:"中间那个!"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就走过去,伸出手来,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心里腾腾腾的跳起来,感觉心脏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万俟景侯伸手一把抓住中间那个签子,然后使劲往上一拽,就听"卡啦啦啦啦"的声音,像是齿轮在转动,随即前方的那堵墙突然裂开了,中间一扇巨大的千斤闸一下升了上去,露出里面黝黑的墓道来。 千斤闸一打开,温白羽立刻闻到一股剧烈的血腥味,浓重的腥臭气息喷涌而来,千斤闸打开的同时,就听"咚……"的声音,一个尸体顺着千斤闸倒了下来,一下从墓道里栽了出来。 章巷之见过粽子了,还没见过浑身是血的死人,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差点跌在地上,匡少义赶紧接住他,定眼一看,顿时也抽了一口冷气,竟然是匡家的人。 那人浑身是血,温白羽叫不上名字,但是知道是匡家人,在前厅的那时候,这个人站在外面的,没有权利进入前厅坐下来,但是站得比较靠前,说明在旁系里,地位也还算高的。 他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样子非常可怕,身上插了好几箭,而且能看出来,这个墓主果然是变态,所有的箭全都插在死者的下身,双腿已经成了筛子眼。 他的面目非常狰狞,毕竟被射成了筛子眼,露出绝望的表情,估计死之前还受了很大的痛苦。 章巷之看着血有点晕,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晕血,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 万俟景侯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那个人的脖子,已经没有任何脉搏了,也没有鼻息,已经死透了,但是尸体还有温度,血也还在流,说明刚死了不久。 万俟景侯说:"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抽到生签,但是看来咱们选对了墓道,快走。" 众人立刻穿过千斤闸,进入了后面的墓道,这里的墓道壁前面的要宽很多,而且更加精致了,如果忽略喷溅在墙上,还在流淌的血迹,那这些壁画绝对是上等的工艺品。 但是墙上到处都是血迹,看起来非常惨烈,从这些血量来看,受伤的人应该不少。 他们走了一小段,墙面的下方全是机关小孔,看起来机关是一次性的,弩箭射出来之后,已经不会再射第二次了。 而且这些机关设计的非常缺德,全都是偏下设置的,也就是说,一般人触动机关之后,都会抱头伏倒在地,而这种情况下抱头蹲下,就等于被弩箭爆头,如果不蹲下,就等着下面被射成沙子眼,除非你是壁虎,可以爬起来,爬到靠上的地方。 这么多弩箭射出来,也难免有这么多血迹。 他们一路往前走,大约走了十步,就听到后面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吓得章巷之哆嗦了一下。 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用手电往身后照,说:"咱们的后路没了,那个千斤闸估计又掉下来了。"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大家小心脚下。" 众人继续往里走,万俟景侯突然回了一下头,吓到了后面的章巷之,章巷之脸色都苍白了,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只是听到了一点声音。" 他这么说,大家都紧张起来,赶紧用手电去照身后,身后一片黑暗,什么东西也没有,不知道万俟景侯听到的声音是什么。 温白羽说:"难道是刚才那个死掉的人起尸了?" 万俟景侯说:"应该不是,可能我听错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就想喊,天啦撸,万俟景侯竟然说他听错了,这绝对不可能,除非明天火星撞地球…… 章巷之不太了解万俟景侯,所以就放心下来,松了口气,说:"听错了就好。" 众人继续往前走,前面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还伴随着尸臭的味道。 七笃的眼睛在漆黑的墓道里蓝的发光,熠熠生辉,感觉比手电还要亮,还是冷光,亮得让人觉得可怕。 七笃的嘴里不断的发出"呋——呋——呋——"的声音,感觉整个人开始满满的暴怒起来,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 黑羽毛抓住七笃的手,七笃收敛了一些气息,侧头看向黑羽毛,勉强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黑羽毛勾了勾七笃的手指头,七笃手一颤,呼吸顿时又粗重起来,还是那种"呋——呋——呋——"的声音,但是好像又和刚才不太一样。 黑羽毛一双漆黑的眼睛笑眯眯的注视着七笃,七笃的眼睛亮的更是发光,看向黑羽毛,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獠牙。 七笃舔自己獠牙的动作,让黑羽毛眼睛一眯,突然露出一种危险的神色,然后抓住七笃的手,将人拉过来,低头吻上了七笃的嘴唇。 七笃几乎是与此同时,立刻抱住黑羽毛,两个人顿时就停下了,站在墓道中间,呼吸全都粗重起来,黑羽毛肆意的亲吻七笃的嘴唇,伸出舌头,不断的舔吻着七笃的獠牙,七笃的嘴唇直打颤,獠牙不停的张合着,不小心割伤了黑羽毛的舌尖。 一股血腥味弥漫在两个人的唇舌尖,七笃更是发狂了,逮住黑羽毛的舌头,狠狠啜了两下,吸着他舌尖上的血珠。 黑羽毛眯起眼睛,伸手撩开他的衣服,手掌在七笃的肌肉上不断摸索。 两个人吻的如火如荼,温白羽突听后面没有脚步声了,停下来回头一看,顿时要长针眼了,黑羽毛把七笃的衣服弄得凌乱不堪,手还抚摸着七笃的腰,七笃则是忠犬的紧紧抱着黑羽毛的背,不断的吻着黑羽毛的嘴唇,轻轻舔他的嘴皮。 温白羽:"……" 四周全是血的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蹦出粽子,温白羽觉得自己这个小儿子真是好雅兴,竟然在这种环境里都能发情,简直和万俟景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温白羽"咳咳"的咳嗽了两下,七笃吓了一跳,有些局促,恋恋不舍又舔了好几下黑羽毛的嘴唇,然后离开黑羽毛,仔细的舔着自己的獠牙,七笃的獠牙有些尖,上面还有一点点血迹,刚才不小心又把黑羽毛的嘴唇给划伤了。 黑羽毛则是笑了一声,并没有七笃的局促,大大方方的,伸出食指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把嘴唇上的血迹擦掉,然后把食指放在七笃的嘴唇上。 七笃立刻把黑羽毛的食指含了进去,疯狂的啜了好几下,又怕把黑羽毛再次划伤,只好轻轻的啜。 温白羽见两个人马上又要干柴烈火,说:"咳……快走吧。" 黑羽毛这才冲七笃招了一下手,七笃立刻跟哈士奇一样,几乎甩着尾巴就冲过去,跟在黑羽毛旁边绕来绕去的。 刚才两个人干柴烈火的,温白羽其实已经习惯了,最不习惯的要数章巷之了,章巷之脸皮薄,听着那两个人的喘气声,莫名其妙的就想到自己和匡少义在酒店里的事情,顿时身体有点热,心里有股蠢蠢欲动的感觉,一定是错觉。 因为刚才墓道里过于血腥了一点,所以匡少义和章巷之是十指相扣的握着手走,现在两个人手心里都无比的烧烫,好像温度有点高。 章巷之想要收回手,但是很可惜,匡少义握得很紧,不让他把手收回去,章巷之抽了一下,感觉再抽就太刻意了,只好没有再动,让匡少义就那么握着他的手。 六个人往前走了一会儿,惨白的手电光突然照到了前面有一个墓室。 墓室不是在墓道两边,而是墓道的正中间,两扇大门,墓室就掩藏在大门后面。 而墓室里则隐隐约约的透出一股亮光。 章巷之诧异的说:"前面有光!前面的人是不是在里面?" 他说着,匡少义说:"不对,光线一直在摇动,是火光?" 火光? 匡家那些人必然不可能用火光,因为之前二伯已经进来过一次,所以肯定知道要带手电,如果说前面的人有备而来,用手电肯定是可能的,但是绝对不可能用火这种东西照明。 而墓室里的光线的确是在闪动着的,一看就是火光。 万俟景侯说:"长明灯。" 两扇大门是开着的,想要继续往前走,必须穿过这座墓室,匡家的人如果走过去了,肯定也穿过了这座墓室。 众人顺着大门的缝隙钻进去,温白羽一抬头,"嗬——"了一声,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电直接给扔出去。 就见巨大的墓室里,站着一个巨大男人,这个男人身高怎么也有两米五以上,脸色黝黑,皮肤散发着黑紫色,一看就像是干尸,面目狰狞可怕,铜铃一样的眼睛,巨大的嘴巴,嘴里还露出獠牙。 这个巨大的粽子就站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他右手拿着一个巨大的狼牙棒,左手倒提着一具尸体,抓着尸体的脚。 尸体竟然是匡家的人,他脚冲上,被粽子抓在手里,头朝下,还是个女人,头发全都垂下来,双手也下垂,整个身体松散的,眼珠子已经没了,好像被挖掉了,血从眼珠子流出来,倒流在额头上,顺着头发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而尸体的眼眶里,竟然闪着光亮,好像是鬼火一样。 墓道里看到的火光,应该就是从尸体的眼睛里传出来的。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感觉这个场面实在太可怕了。 巨大的粽子旁边还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写了八个字。 ——阎王提灯,有来无回。 温白羽看了看石碑,又看了看巨大粽子手里的尸体,尸体的眼睛还在冒着鬼火,显然这就是"灯"了。 温白羽嗓子滑动了一下,说:"我觉得,咱们可能选错墓道里,这估计是死签……" 章巷之捂着嘴巴,他还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场面,而匡少义则是闭了闭眼睛,虽然他从小在匡家祖宅生活的时间非常少,但是起码这些人也算是家族里的人,一下看到两个死人,多少有点吃不消,而且还是这样可怕的死状。 万俟景侯往前看了看,墓室的对面有门,而且地上有血迹蔓延过去,门打开了,显然其他人已经从那个方向跑出去了。 万俟景侯给众人打了一个手势,指了指前面的墓门,其他人都看见万俟景侯的手势,赶紧悄悄的往墓门移动。 他们动作很轻,就怕把粽子给惊醒了。 不过他们刚走到墓室正中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大吼一声:"趴下!" 其他人都是下意识的反应,猛地伏倒在地上,就听"呼——"的一声风向,那个"阎王"竟然动了,挥舞着巨大的狼牙棒,猛地打过来。 他的狼牙棒也非常巨大,虽然没有打到,但是风都能把人掀一个跟头。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就地一滚,然后立刻纵起来,后面的阎王提着他手里的"灯",尸体眼中的鬼火明明灭灭,又追了上来。 这个阎王身材非常高,虽然已经成了干尸,但是体积还很大,万俟景侯在他面前也变得渺小起来。 巨大的阎王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挥舞着狼牙棒,已经开始发狂了,不断的攻击着他们,好像没有目的性,见到人就会乱舞着狼牙棒,打到谁算谁。 众人立刻全都散开,从不同角度朝墓门跑去。 温白羽感觉头顶发出"呼——呼——呼——"的声音,阎王追着他狂揍了三下,因为阎王体型太大,活动有些不流畅,温白羽仗着比他矮的多,快速的穿梭着,但是还是感觉头顶生风。 最可怕的是,阎王提着尸体,每一次打下来,尸体在他手上也会来回的抖动,尸体还是女人,头发很长,不断的甩来甩去,墓室里很暗淡,大家的手电光是惨白的,照在女尸脸上,看到血粼粼的双眼和大长头发,感觉视觉冲击太大了,随时都会被吓死。 大家快速的往前跑,章巷之猛地跌在地上,匡少义把他抓起来,两个人顿了一下,破绽就被阎王发现了,立刻冲着他们追过来,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赶紧调头回来。 温白羽扶起章巷之,说:"快跑,跑跑跑!" 匡少义拖着章巷之,冲向墓门的方向,这个时候身后的阎王已经过来了,突然挥起狼牙棒,温白羽猛地拔出凤骨匕首,往前就地一滚,头皮被狼牙棒的风刮得生疼,然后猛地一扎,将凤骨匕首一下扎在干尸的小腿上。 "咯咯咯咯咯!!" 干尸大吼一声,身体不断的抖动着,狼牙棒乱挥,因为太暴怒了,左手提的"灯"也开始乱挥,女尸的长头发不断的挥舞着,就跟海藻一样,女尸眼睛里的血溅的到处都是,眼里的鬼火发出"呼呼"的声音,最后"呼——"的一声,熄灭了一只。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从旁边快速的冲过来,干尸正在暴怒,举起狼牙棒,冲着万俟景侯的头顶打落,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猛地一矮身,重心靠后,向下压腰,万俟景侯的身体竟然意外的柔软有韧性,一下压得很靠下,躲过袭击来狼牙棒,与此同时快速的往上跃起。 "嚓——!" 大家就听到匕首扎进骨肉里的声音,然后都转头来看,就见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一下扎到了干尸的胯下…… 众人顿时都感觉下体生寒,干尸果然也受不了,嘴里"咯咯咯咯咯"的一连串大吼,就像癞蛤蟆的叫声,然后不断的挣扎着。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猛地拔出匕首,然后跃起来,对着干尸的胸口"咚咚咚"连踹了三脚。 干尸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咚!!!"的一声巨响,直接倒在地上,把墓室的石砖都砸出了一个大坑。 万俟景侯说:"走!" 他说着,抓住温白羽,招呼了众人,大家从墓室的另外一个大门跑出去,都累得气喘吁吁的。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说:"我回去一定要跟冥帝说说,这个墓葬的主人把他的造型弄得太恶心了。" 万俟景侯:"……"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就听后面的章巷之突然大喊一声:"他跑出来了!" 众人回头去看,就见那个阎王粽子,竟然真的跑出来了,竟然锲而不舍的追着他们,艰难的从墓门钻出来,然后追着他们。 温白羽说:"他也太执着了,一定是你刚才扎的问题。"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没关系,前面墓道比较矮,他过不来,咱们快跑几步。" 众人看看向前方,果然前面的墓道比较窄,而且有点低,粽子实在太大了,根本没敢发钻进去,就算钻进去也活动不开。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眯了一下眼睛,说:"有人。" 果然众人就听到了跑步的声音,"沙沙沙"的脚步声竟然从粽子后面追上来,跑的很快,然后就听"砰!砰砰!"的声音,竟然是开火的声音。 随即是阎王粽子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吼声,巨大的粽子突然倒下来,"嘭——!!"的一声倒在地上,正条墓道都被砸的震了起来。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一个人影跳上巨大的粽子后背,踩着他的后背快速的跑了过来,然后跳了下来,站在他们面前。 "匡震?" 匡少义看到来人,狐疑的眯起眼睛。 只见来人一头小黄毛,身材高大,看起来痞里痞气的不像好人,不就是刚刚惊慌失措,连爷爷都不管了,从地窖里一边摔跤一边跑出去的匡震吗?! 匡震又回来了,而且手里竟然还有枪,他背上背着一个大包,看见他们,赶紧把背包打开,里面竟然装的全是枪,匡震快速的把这些枪甩给他们,说:"拿点防身的东西。" 众人狐疑的看着匡震,温白羽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匡震这个时候挠了挠头发,说:"我这不是回来帮你们吗?那么多人还在里面,咱们别废话了,快点干活吧。" 众人拿了枪,虽然万俟景侯不太喜欢这种东西,感觉没有他的匕首好用,但是其他人可不这么觉得,毕竟没几个人能和万俟景侯一样,躲得过枪籽儿的。 大家把枪那好,看了看子弹,里面是满的。 匡震又从背包里拿出子弹,扔给众人,匡少义皱眉说:"你哪来这么多这东西?" 匡震笑着说:"我有自己的门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这些?赶紧走吧。" 众人把枪拿好,他们的队伍竟然又扩大了一个人,众人就朝着墓道深处继续走了。 温白羽说:"你之前说人都死了?你们是走到哪里发生了变故?" 匡震愣了一下,速记说:"我当时吓得太害怕了……记不太清楚了,而且那里面黑里咕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啊,我就光顾着跑了。" 温白羽觉得问了也白问,匡震这个当事人竟然也不知道。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匡震,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不过没说话。 众人往前走,匡少义又问了一些问题,但是匡震都不太记得了,理由是当时太害怕,说不出所以然,大家也就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往前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啊啊啊啊!!救命!!"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温白羽一愣,说:"前面有人!" 众人立刻往前冲,把手枪全都上膛,果然跑了几步之后,看到前面一座巨大的墓室,跟前面的那个墓室差不多,但是里面并没有阎王粽子,这回里面倒是很多紫黑皮的干尸。 墓室里人很多,有手电光在晃,众人冲进去,就看到干尸很多,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把那些匡家的人包围在中间。 匡佑启显然受伤了,他的轮椅翻在地上,已经被撞得畸形了,匡佑启抱着鬼师,猛地在地上滚了一圈,追过来的干尸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 一个干尸冲他们冲过去,匡佑启猛地将鬼师抱在怀里,然后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就听"嗬——"的一声,干尸尖锐的爪子一下掏进了匡佑启的后背,血溅开,旁边的人吓得"啊啊啊啊"大叫起来。 温白羽他们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温白羽赶紧冲进去,万俟景侯追在他们后面,那个干尸的爪子扎进匡佑启的后背,竟然还在里面使劲掏了一下。 匡佑启的身体快速的抽搐了一下,猛地一抖,仰起头来,嘴里流出一些血,鬼师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猛地从匡佑启怀里钻出来,翻身跃起来,一把抓住干尸的胳膊,快速的一脚踹过去。 干尸立刻向后飞出,匡佑启低吼了一声,一下瘫软在地上,后背朝上,再也不动一下了,他后背有个大窟窿,呼吸非常微弱,好像已经昏死过去了。 鬼师抱着匡佑启,吓得有些脸色苍白,伸手按住他后背的窟窿,但是血窟窿太大了,不停的冒着血,鬼师的手都有些打颤。 干尸被鬼师踹出去,很快又爬起来,没命的冲过来咬人,这个时候温白羽从后面冲过来,猛的一下踹在干尸的后背。 干尸一下跌倒在地上,脑袋顿时啃在了地上的石砖,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吼声。 万俟景侯也冲了过来,干尸要爬起来去攻击温白羽,万俟景侯猛地跃起,双腿一搅,夹住干尸的脑袋,发力一拧,就听"嘎巴"一声脆响,万俟景侯的大长腿一下将干尸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脑袋掉下来,咕噜噜的滚出去,正好滚在二伯脚边。 二伯缩在角落里,"啊啊啊啊"的大吼着。 他这样一吼,好几个粽子都被他吸引过去了,立刻扑向二伯,匡少义和匡震扑过去,猛地对准那些扑来的干尸,"砰砰砰"一连串的开火。 匡少义有些吃惊,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匡震是个痞子,但是没想到他的枪法竟然这么准? 匡震专门打粽子的额头,一下一个,每一下都准确的爆头。 粽子的脑浆飞溅出来,溅了二伯一脸,二伯更是大吼,但是一张嘴,脑浆就溅进嘴里,弄得二伯有些崩溃,又哭又喊的。 匡震冲过去,一把抓起二伯,说:"别喊了,闭嘴,粽子都给你叫过来了!" 匡震把二伯拎起来,带到一个角落,让他和其他的人一起躲在后面,他爷爷也在这里,大家都受了重伤,一个个脸色惨白,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 匡震和匡少义就蹲在人群旁边,有扑过来的粽子就开火,匡震把背包甩给章巷之,说:"里面有医药包,帮忙处理伤员的伤口。" 章巷之手忙脚乱的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医药包,赶紧处理其他人的伤口。 黑羽毛和七笃则是去帮忙,万俟景侯还穿梭在粽子中间。 温白羽赶紧帮着鬼师架起昏迷过去的匡佑启,将人往人堆里拉。 鬼师的手哆嗦着,颤抖的喊了几声,但是匡佑启都没有回应,匡佑启的鼻息很微弱,身体在不断痉挛着。 鬼师捂着他的伤口,说:"怎么办……止血药涂上去就冲掉了。" 温白羽赶紧从兜里摸出小瓶子,止血药这个时候都不管用了,只有蛋蛋的眼泪最管用。 温白羽把瓶子拧开,让鬼师剪开匡佑启后背的衣服,然后把眼泪洒在上面。 匡佑启的伤口太深了,血总是涌出来,蛋蛋的眼泪撒在上面,都被冲掉了,用了大半瓶眼泪,匡佑启的伤口终于渐渐稳定下来了。 伤口一旦稳定下来,愈合就非常快,匡佑启不再失血,呼吸也平稳下来了。 鬼师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冰凉了。 温白羽发现匡佑启的左手上还有伤口,血粼粼的一片,好像是被粽子咬了,就赶紧把眼泪也地在上面,虽然咬伤并不致命,但是不知道会不会中尸毒,还是小心为妙。 他们处理着伤口,万俟景侯黑羽毛和七笃三个人都是暴力型的,很快就处理完了粽子,一堆的粽子,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全都伏尸不动了,墓室里一片血腥,看起来非常恶心。 万俟景侯身上全是血,当然不是他自己的,站在粽子堆里,甩了一下匕首,将匕首上的血迹和污秽全都摔下去,然后才迈开大长腿,从粽子堆里走了回来。 温白羽抬头说:"没受伤吧?"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 其他人情绪都不太好,有点崩溃,尤其是年纪大的还有女人,情绪非常不稳定,还在低声的哭着。 也难怪这样,逼近他们都不是土夫子,但是利益熏心竟然跑进古墓里,而且见了棺材就撬开,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他们死了不少人,还有很多人受了重伤,现在都走不了了,虽然这个墓室里到处都是尸体非常可怕,但是起码已经都是伏尸的粽子,往后退是不可能的,后面的千斤闸已经堵死了,往前走可能有潜在的危险。 所以大家就选择对着一堆的粽子休息一会儿。 众人进来的时间都不短了,温白羽抬手一看腕表,下午两点,中午什么都没吃,又经过激战,温白羽肚子都咕咕作响了,更别提其他人了,简直是又冷又渴又饿。 没吃的不是最可怕的,没水喝才可怕,他们进来了一上午,现在停息下来都觉得很渴,但是进来的时候大家就带了铁铲子挖土用,还有手电照明用,其他东西都没带,谁想到会被困在墓里呢。 温白羽揉了揉肚子,虽然他可以忍着不吃饭,但是匡佑启现在失血过多,想要恢复体力,肯定要吃东西,要喝水,不然血液供给不足,只能一直虚弱。 就在大家绝望的时候,匡震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了几瓶水,还有几块压缩饼干,说:"我这有吃的,但是也不足,估计水也就够一个人喝一口的。" 大家一听匡震的话,都盯着他手里的水,眼神有些发光,嗓子全都抖动起来,好像特别渴望。 他们这里人很多,匡震的背包里装了很多东西,水就四瓶,真的只够一个人喝一口就没了。 匡震把水分给大家,然后又分了饼干。 温白羽说:"你竟然还准备了补给?" 匡震含糊的说:"啊……当然了,我就想到这里这么可怕,不准备点干粮怎么行。" 匡震说完,自己掰了一块压缩饼干,走到一边抱着吃去了。 温白羽偷偷的对万俟景侯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匡震,很有问题啊。" 万俟景侯点头,说:"枪法很准,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温白羽狐疑的说:"谁啊?" 万俟景侯说:"还不确定。" 温白羽说:"不确定你也可以先告诉我,我先听听。" 万俟景侯却笑眯眯的不说,弄得温白羽心里痒痒的,说:"到底是谁,快说。" 万俟景侯说:"你亲我一下。" 温白羽:"……" 万俟景侯的总裁病发作了…… 温白羽拿这压缩饼干到一边吃去了,心想着你不爱说我还不爱听呢! 万俟景侯就拿着水凑过来,笑着说:"怎么,生气了?" 温白羽哼了一声,说:"我现在没兴趣听了,你千万别告诉我。"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诚恳的说:"那好吧。" 温白羽:"……" 温白羽他们都喝了一小口水,把剩下的水留给匡佑启了,匡佑启失血太多,现在没有有营养的东西,只能喝水补充了。 鬼师小心翼翼的给匡佑启喂水,匡佑启过了一会儿就醒来了,看到鬼师松了一口气,说:"你没事吧?" 鬼师立刻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匡佑启见鬼师眼睛有点红,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皮,笑着说:"桑林别哭。" 鬼师点了点头,说:"你还难受吗,疼不疼?" 匡佑启笑了一下,脸色还有些苍白,说:"有点疼,不过没关系,如果桑林再亲我一下的话,估计就不疼了。" 鬼师立刻瞪大眼睛,说:"真的?" 匡佑启毫无负担的点了点头。 温白羽:"……" 温白羽确定匡佑启已经没事了,他又开始忽悠单纯的鬼师了。 鬼师见匡佑启笃定的点头,想也没想,立刻低下头去,在匡佑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匡佑启笑了一下,说:"果然好一点了。" 鬼师欣喜的睁大眼睛,说:"真的管用吗?我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能力。" 匡佑启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伸手搂住鬼师,笑着说:"我走了什么福气,怎么能捡到你这样的宝贝呢?" 鬼师显然没听懂,毕竟他信以为真了,匡佑启哄着他又亲了自己好几下,鬼师还穿着一身可爱的萝莉裙子,一脸单纯的样子显得更加可爱,让匡佑启心里蠢蠢欲动的,不过他现在身体太虚弱了。 温白羽已经看不过去这个大灰狼哄骗小白兔的场景了,无奈的转过头去。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凑过来,突然说:"白羽,你看这里。" 温白羽还以为他又有什么惊天的大发现,就仔细的去看,万俟景侯伸着自己的手掌,他手指修长,掌心的形状也非常好看,手掌里的纹路清晰,那些纹路在上面勾勒着,温白羽从来不知道,手纹竟然也能让人显得性感? 只能说明万俟景侯实在太苏了……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的手掌,什么也没看出来,说:"看什么?" 万俟景侯指着自己掌心的位置,说:"这里,这有个小口子。" 温白羽仔细去看,看了半天才发现,的确有个小口子,不过实在太浅了,估计只划开了表皮,都没见血,长度大约两毫米? 万俟景侯一脸严肃而面瘫的说:"白羽,我觉得这里有点疼,你也亲亲我。" 温白羽:"……" 差评! 温白羽真想给万俟景侯差评,人家匡佑启好歹是受了重伤,气息奄奄,然后这么一说,博得了鬼师的同情。 而万俟景侯手上的那个小伤口,大小还不到两毫米!简直差评! 再者说了,鬼师那么单纯,什么都没见过,匡佑启一说就信,在温白羽身上可不试用,万俟景侯引用的实在太差评了!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无动于衷,于是默默的收回了手掌,然后开始装可怜,装可怜也是万俟景侯的一大绝技,谁让万俟景侯的颜值爆表呢。 温白羽心里冒出了一点罪恶感,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凑过来,捏住温白羽下巴,伸出舌尖来,然后慢慢的贴上来,在温白羽的嘴唇上舔了两下。 温白羽心脏腾腾腾的猛跳,吸了一口气,万俟景侯的舌头好烫,他的体温本身就高,舌头就更烫,舔在自己嘴唇上,好像更加干渴了。 万俟景侯"呵"的笑了一声,然后慢慢离开温白羽的嘴唇,仍然捏着温白羽的下巴,说:"白羽的嘴唇上裂了,我亲亲你就不疼了。" 温白羽:"……" 温白羽好想捂脸,实在太羞耻了,但是万俟景侯真的好苏,苏的他牙都要酸掉了,但是真的好帅,温白羽的防御力几乎要被击溃了。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又是受惊,又是消耗体力的,都有些昏昏欲睡。 墓室里总是弥漫着一股尸臭味,这么多尸体,也难免有些臭味。 温白羽倒是睡不着,他只想早点出去,毕竟他们一路走过来,已经多少了解了一些墓室的变态指数。 大家休息了半个小时,温白羽就吧其他人都叫起来了,准备继续往前走。 匡家的人都战战兢兢的,因为之前实在太惨烈了,不敢走在前面。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在最前面,大家走出墓室,又走上了一条墓道。 墓道开始宽阔,比之前都宽阔,各种壁画,非常精美。 好几个匡家的人说:"哎你们看,这里好多龙,这是不是天子的墓葬啊?咱们是不是要发财?" 温白羽:"……" 这是太监的墓葬,并不是天子的墓葬,而且看起来墓主也挺凶,保命要紧,还想着发财? 匡震笑了一声,但是没说话。 众人继续往前走,走了半个小时,路上什么也没有,就是幽暗的墓道。 有人说:"咱们……咱们不会鬼打墙了吧?" 有人冲着章巷之说:"快快,章天师,快想想办法,这里一定有恶鬼!" 章巷之说:"应该不是鬼打墙吧?这两边的壁画一直都没重复过,咱们并不是在原地踏步啊。" 那人说:"你懂什么!这叫障眼法!" 章巷之有些无奈,自己不懂,干什么叫自己驱鬼? 匡震这个时候说:"别吵了,看前面!" 众人立刻全都往前看去,只见前面竟然隐隐发出亮光,亮光只有一点,很微弱,但是绝对是亮光,在漆黑的墓道里,不同于他们手电光的方向,而是从对面找过来的。 有人立刻"啊啊啊啊"的大吼了一声,说:"鬼!鬼火!!" 温白羽被他叫的脑袋都炸了,好不容易有点诡异的气氛,这样一叫反而全都没了。 章巷之错了错胳膊,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地方好像越来越冷了?" 他一说话,又有人尖叫起来,说:"阴气!鬼气!" 温白羽:"……" 大家说顺着那个亮光往前走,很快就看到墓道之中充满了雾气,看起来真的像鬼气缭绕一样。 章巷之冷的哆嗦起来,感觉像是钻进了冰箱一样。 匡少义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他披上,章巷之赶紧摇头,说:"别……别给我了,你不冷吗?" 匡少义笑着说:"冷啊,要不咱俩抱一起,这样暖和点。" 匡少义说着,就抱住章巷之,伸手搂着他的背,让章巷之把手穿来过,搂着自己的腰。 章巷之虽然觉得这样太尴尬了,但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真的比较暖和,周围实在太冷了。 温白羽也呵了一口气,说:"怎么这么冷?" 万俟景侯说:"前面有冰鉴。" 他说着,众人往前看,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是冰鉴,但是就看到前面的墓道走到了尽头,墓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刻着一条腾空而上的龙,龙头是浮雕,嘴里还衔着一颗火红的珠子,看起来特别值钱。 不过这应该是也不是龙,因为是四爪,估计是蟒。 而龙头的上面,则挂着一面镜子,镜子是新月形的,竟然是月牙的,这种镜子真是为所未闻。 镜子挂在上面,但是有一定角度,是向下照着众人的。 众人影响立刻倒映在镜子里面,清清楚楚的。 这并非是铜镜,而是一个银华镜。 虽然古代也有银华镜,但是毕竟不是现代的玻璃镜子,银华镜比铜镜要光滑,没有那么失真,但是总体来说,照出来的影子还原程度也不是太高,尤其挂的那么高,看的就更加模糊了。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银华镜的下方,也就是墓门两侧,放了两个铜箱子,其实就是冰鉴。 在古代相当于现代的冰箱,里面装着冰,可以保鲜东西用。 两口铜冰鉴里面,竟然还冒着冷气,大家感觉越来越冷,其实就是这个缘故,因为这两个明代"冰箱",竟然还在发挥功能,不断有冷雾从里面冒出来,将墓门弄得烟气袅袅,好像进入了阴森的鬼境。 在这种情况下,估计最忌讳的就是照镜子了,镜子在晚上其实是很可怕的东西,很多恐怖故事都有镜子出没,虽然现在不是晚上,但是光线非常暗,而且墓道狭窄,算是幽闭空间,自然会有极强的恐惧感。 还多人都捂着脸,不让镜子照到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高分贝的大喊起来。 "啊啊啊啊啊!!!" 他只是喊,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伸手指着墓门,众人就看见一个人影,穿着古代的衣服,绝对是古代的衣服,因为衣服非常宽大,而且头发很长,突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凭空出现,一点儿也不夸张的说,绝对是一晃就凭空出现了。 伴随着更多人的尖叫,那个影子突然慢慢向后移动,冲他们诡异的微笑着,不断向后飘,然后钻进了巨大的石门里,一下就钻进去了,好像幽灵一样! "鬼!!!" "真的有鬼!!" "鬼啊!!" 众人全都大叫起来,温白羽也吓了一跳,因为那影子真的是在他眼前,凭空出现,然后又一点点钻进了石门里,实在太诡异了。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抬头去看那面镜子,淡淡的说:"这不是鬼,是一种古代魔术,应该是用来考验盗墓贼的心理承受能力的。" 他说着,举起手点来,用手电去照头顶上的镜子,同时用手电照旁边的壁画。 "啊——!" 只一瞬间,又有人尖叫起来,因为刚才钻进石门的鬼,又出现了。 万俟景侯举着手电,说:"影像是镜子反光壁画的虚像,这里的壁画用了特殊的涂料,在有光线的情况,就会产生鬼影,大家看到鬼影之后,惊慌失策,手中的手电乱摆,光线移动,鬼影也会随之移动。" 万俟景侯说着,摆了摆手电,为了证明他的说法,万俟景侯特意往相反的方向摆动,那个鬼影一下子冲着人群冲了过来。 众人发出"啊啊啊啊啊"的喊声,大喊着:"来了!" 然后吓得四散跌倒。 温白羽:"……" 万俟景侯无奈的把手电朝下照,鬼影一下就消失了,又说:"三国志里记载了一个小故事,左慈戏曹操,用的就是这个古代魔术,'却入壁中,霍然不见',其实并不是闹鬼。" 不过万俟景侯说了也是白说,匡家的人还是被吓的魂都没有了,跌在地上粗重的喘气。 就在这个时候,匡家的人又是一阵大喊,温白羽已经被他叫的要神经崩溃了。 这个时候二伯突然指着头顶上的镜子,说:"天……天呢!!这回真是闹鬼……闹鬼了!你们!你们看啊!!!" 众人抬头看去,就见银华镜里,倒映出一张张惊恐的脸,因为镜子是新月形的,所以照到的面积非常有限,根本看不全,看的也很模糊。 但是众人一看之后,立刻"嗬——"的都抽了一口气,随即尖叫起来。 镜子里竟然多了一张脸! 多了一张脸! 那张脸站在他们背后,正朝他们微笑,嘴角的笑容温柔而且绅士,却带着一股毛骨悚然,让所有人脊背发麻。 "魏囚水?!" 温白羽大喊了出来,镜子里那张脸,匡家的人不认识,但是他认识,那张脸是魏囚水,一模一样的脸。 温白羽立刻向后看,一个黑影顺着墓道突然消失了,与此同时,银华镜里的那张脸也突然消失了。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说:"站在原地别动!" 随即快速的拔开龙鳞匕首,追着那个黑影冲了出去。 温白羽想要叫万俟景侯,但是万俟景侯速度太快了,直接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墓道里。 所有人都不敢动一下,甚至不敢再去看头顶的镜子,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万俟景侯消失的黑暗墓道,一时间没有任何声音,连呼吸声都很微弱,大家都不敢出声。 温白羽感觉能听到自己腾腾腾的心跳声,很强烈,心里不断的担心着万俟景侯。 温白羽脑子飞快的转,他刚才从镜子里看到了魏囚水? 确实是魏囚水。 那张脸一模一样。 但是又不是…… 温白羽脑子里闪过一丝奇怪的想法,魏囚水他们比较熟悉,身材高大,不喜欢笑,脾气有点暴躁,和秦珮经常吵架,但是对秦珮又很包容,第一个服软的肯定是魏囚水。 魏囚水的脸很硬汉,因为常年在外面跑,有一种风霜的感觉。 而刚才的镜像呢? 那个微笑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瘆人,不像是魏囚水能笑得出来的感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镜子不光滑的缘故,总感觉镜子里倒映出来的那张脸,好像比魏囚水瘦一些,笑容很温柔,很细腻,不像魏囚水那种硬汉感觉。 温白羽脑子顿时都大了,但是那一瞬间,温白羽想到的就是魏囚水。 他们只是从镜子里看到了影像,回头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温白羽没看清楚那个人真实的长相,或许是镜子不太光滑,所以照出来有点扭曲,其实并不是魏囚水? 温白羽努力的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还是决定先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这个时候就听"咔"的一声,随即是匡佑启的二伯大吼的声音,众人转头一看,不知道二伯什么时候已经爬到门前,然后伸手拽掉了门上的那颗叼在蟒嘴里火珠。 二伯在拿到火珠的一霎那,立刻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那火珠就像真的一团火焰一样,猛烈的灼烧二伯的掌心。 匡震大吼了一声,猛地一脚踹开二伯,二伯一倒,火珠滚在地上,发出"当!当当——"的声音,好像一团火焰,滚在地上,地板都发出"呲啦——"的声音,好像要被烧穿了。 二伯的手掌几乎烧了对穿,疼的在地上打滚,喊得撕心裂肺的。 温白羽赶紧跑过去,给他手掌上滴了两滴眼泪,二伯这才平息下来。 但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就听"咔!"的一声响,蟒嘴里的火珠一掉落,石门竟然发出齿轮的声音,然后"卡啦啦啦"的向两边慢慢打开了…… 一个巨大的墓室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看就是主墓室,墓室里九根金丝楠木大柱,好像天柱一样,竖立在高大的墓室里。 众人全都傻了眼,金丝楠木的大柱,而且一看就是实心的,这要多少钱? 在明代,运一根这样的木柱子,肯定不能用火车用汽车,全都是纯人力的,恐怕皇陵的柱子也就这样了。 墓门打开,里面立刻冲出一股阴冷的气息。 只见巨大的墓室里,每跟金丝楠木的大柱子旁边,都围绕着三个冰鉴箱子,里面团团的冒出冷气来,让墓室充满了寒意,这种冷气利于保存尸体,阴冷也能滋养阴气。 墓室的四周,围绕着许多名贵的陪葬品,金的银的玉的琉璃的蜜蜡的,简直让人眼花缭乱,随便拿一件出去都能卖个好价钱。 墓室的正中间,一边美女人甬将一张棺床围在中间。 墓室里没有棺材,只是一张棺床,棺床上罩着一个半透明的罩子,当然不会是玻璃,罩子之所以是半透明的,因为烟气缭绕,仔细一看就能发现,是打磨的非常光滑明亮的冰。 原来墓室里放这么多冰鉴,保存尸体是一部分原因,另外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不让棺床的冰罩融化。 阴冷的气息一下逼出来,并不简简单单是冰的冷气,还有尸体的阴气。 温白羽心脏腾腾一跳,总觉得这个墓葬的阴气太强了,这个粽子肯定非常凶。 众人已经目瞪口呆,看着满处的陪葬品,都来不及害怕了,墓室里实在太奢华了,墓顶上盘旋着一条金蟒,四周也是金灿灿的墙壁,看起来金碧辉煌,就算是当时的皇帝老子,估计陵墓还没有这个宏伟奢侈。 匡家好几个人鬼迷心窍的走进去,温白羽想要拦着他们,万俟景侯还没回来,但是那些人果然鬼迷心窍,根本不听劝,一个接一个走进去。 温白羽着急的说:"不要碰任何东西,墙面的金子太亮了,上面肯定涂了有毒的漆料!" 那些人一听,不太敢碰东西,但是墓室里除了阴凉,并不阴森,并不像墓道里那么可怕,这里环境开阔,布置奢华,让众人都放下心来。 他们虽然不敢碰东西,但是都左右去看。 匡家的人走到棺床旁边,低头往里一看,顿时"嗬——"了一声,温白羽赶紧冲过去,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 就听一个匡家的年轻人说:"天呢,这葬的是个美人?" 温白羽低头一看,因为冰罩子很冷,里面有好多雾气缭绕,看得并不太清楚,就见冰罩子下面,棺床上面躺得人,尸体保存的实在太完好了,竟然一点儿也没有腐烂。 床上的尸体皮肤很白,犹如初生婴儿一般,头发乌黑,没有任何束缚,全都散下来,平铺在管床上,嘴唇娇红,闭着眼睛,一副安详入睡的样子。 长相太漂亮了,就算有些朦胧,但是也能看的出来,眉眼非常精致,精致到惊心动魄的地步,怪不得刚才那些人要惊呼。 温白羽心脏一跳,他第一眼过去,总觉得这个尸体怪怪的,但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章巷之说:"真奇怪,这个尸体怎么不躺在正中间,他旁边什么也没有,怎么躺得这歪?" 温白羽心脏狠狠一跳,章巷之点破了他那种怪怪的感觉,温白羽立刻看向尸体的手,只见他手中捧着一个白玉的东西,是一个白玉的新月! 月亮…… 温白羽猛地就想起苗墓里的那两个女尸,也是以这样的造型躺在棺材里,一人躺了一边,而有一具尸体,其实是被复制出来的镜像人。 温白羽有点心慌的感觉,棺床上的尸体捧着月亮,这个月亮的造型和质地,都和魏囚水说的很像,那么很可能已经通过这个"月亮",复制出了一个镜像人尸体,但是棺床的一半是空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另外的镜像人,或许已经起尸了,而且不见踪影,也许就埋伏在他们身边的暗处。 温白羽快速的向两边看,戒备起来,屏住呼吸,把自己的凤骨匕首都拿了出来。 就在他戒备的时候,有人突然大叫着:"啊——女尸!女尸睁眼了!" 温白羽心中喊了一声不好,或许他们这里活人太多,气血太足,女尸闻到血气的味道要起尸了。 温白羽低头一看,那尸体果然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眸非常明亮,带着一股犀利阴狠的光芒,更衬托着唇红齿白惊艳动人。 但是温白羽这一看,顿时看到了尸体穿着的衣服,大喊一声,说:"蟒!四爪蟒,这不是女尸!" 第155章 匡家阴宅5 这不是女尸。 四脚蟒,这是皇帝上次给宦官的蟒服! 粽子手里捧着新月,慢慢睁开了眼睛,嘴角竟然上挑,似乎在冲着他们微笑。 一瞬间有阴冷的气流从冰罩子下面涌出来,众人都哆嗦了一下,粽子睁眼了,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了。 但是就在下一刻,众人全都愣住了,他们只能注视着微笑的尸体。 尸体散下来的黑发微微颤动着,他的睫毛因为冰冷结了冰霜,小巧的冰霜在长长的睫毛上颤抖着,让躺在床上的人看起来毫无威胁,而且美艳动人。 他的嘴角微微上挑,笑的时候唇瓣轻轻抿起来,并不肆意,一脸柔和的表情,唯独眼睛里闪着冰冷而阴霾的寒光。 但是众人已经一动都不能动了,只要和那双阴霾的眼睛一对上,就会觉得天地都调了个,再阴霾的表情也变得让人痴迷。 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看着那具尸体,好像深陷其中,一个个表情呆板,好像中邪了一样。 温白羽觉得尸体的眼睛有一股吸引力,能让人着魔,明明眼神那么寒冷,但是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温白羽的眼神晃动了好几下,眼睛也开始涣散,温白羽突然意识到,这个粽子的眼睛可能有问题,他不应该再看,但是好像已经无从自拔了,呼吸越来越快,感受着从冰罩下面窜出来的寒冷。 那些寒冷好像是钩子,能将人身体里的阳气钩出来,温白羽深呼了两口气。 这个时候尸体已经慢慢的坐了起来,改为单手托着怀里的新月玉盘,然后伸起另外一只手,就要触碰冰罩。 温白羽脑子里猛地"嗡——"了一声,粽子要出来了! 温白羽一下醒了过来,就见旁边的人还一副呆板的表情,都死死注视着棺床上的粽子。 粽子坐起来,伸手要推冰罩,温白羽脑子里一闪,立刻冲上去,伸手去压冰罩,"嘭!"的一声巨响,冰罩被压得晃动了一下,一下又扣了下来。 粽子的眼睛闪动了一下,其他人猛地清醒了一秒,刚想说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又对上了粽子的眼睛,立刻又沉溺了进去。 温白羽死死压住冰罩,同时拔出凤骨匕首,深吸了两口气,压下心慌的感觉,粽子的眼睛好像有一种魔力,而且这股力量很可怕,连温白羽都会沉溺在里面。 粽子抬起头来,对着温白羽笑了一下,温白羽猛的皱眉,与此同时,就听"嘭!!!"的一声巨响,温白羽压住冰罩,里面的粽子顶住冰罩,就在一瞬间,冰罩被里外两种力量一挤压,顿时发出一声巨响,一下炸裂开来。 冰罩里大量的寒意涌出来,温白羽的身体被撞得往后跌了几步,其他的人则是身体一晃,直接向后跌出去,"嘭"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温白羽往后踉跄,"咚!"的一声撞到了一个冰鉴,冰鉴响了一声,晃动了一下,终于还是"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大量的冰块从里面散了出来。 这些冰块就跟琥珀一样,外表是冰,里面夹着东西,散落了一地,有些冰块被摔碎了,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温白羽侧眼一看,胃里一阵痉挛,嘴唇直哆嗦,差点就恶心的吐出来。 竟然是一地的人根! 冻得跟冰棍似的! 九根金丝楠木的大柱,旁边都堆放着冰鉴,那其他冰鉴里装的估计也是这种可怕的"冰",温白羽只要一想,顿时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粽子打破了冰罩,从棺床上坐起来,就好像是刚刚睡醒一样,用手指轻轻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双手抚摸着怀里的新月玉盘。 温白羽眼睛眯起来,盯着粽子怀里的玉盘,这个玉盘显然有问题,棺床空了一半,镜像出来的粽子很可能已经跑了。 而让温白羽不解的是,这块玉盘是个新月,不像其他的是一块玉盘,竟然也可以复制出镜像吗? 粽子已经从棺床上走下来,目光阴霾的看着温白羽,这个粽子虽然有意识,但是意识并不强,也不会开口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粽子突然开口了,嘴里却吐露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好像和其他粽子没有区别。 粽子捧着玉盘,猛地冲过来,伸手去抓温白羽,温白羽向后退了一步,凤骨匕首迎上去,猛地一转,就要去绞粽子的手。 粽子的手背被"嗖"的一下划掉一块肉,顿时一捧血飞溅出去,粽子好像没有痛觉,但是却已经下意识的反应过来,把手缩了回去,捂住自己怀里的新月玉盘。 粽子嘴里不断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吼声,听起来很可怕,一点也不衬他的脸。 粽子似乎已经放弃了去攻击温白羽,但是墓室里那么多人,其他人都沉溺着,粽子想要抓谁都易如反掌。 粽子的目光一闪,已经看向了旁边那群匡家人,立刻冲过去,张嘴就要咬,温白羽冲过去,从后面猛地一撞粽子,温白羽和那个粽子一起倒在地上,玉盘发出"啪嚓"一声,掉在了地上,滚了一下,然后直接拍在了地上。 温白羽吓了一跳,不过这个玉盘竟然如此结实,这么摔都没有碎。 粽子也同时看向玉盘,然后身体散发出可怕的寒意,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吼声,猛地抓住温白羽的脖子,"嘭"的一声,温白羽被粽子一下翻倒在地上,砸的他后脑一阵生疼,手中的凤骨匕首也脱手而出,撞着地面滚了出去,撞到了玉盘这才停了下来。 这下好了,温白羽感觉自己在和粽子肉搏,粽子掐住温白羽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地上,脸上全是阴狠的表情,阴霾的眼睛挽起来,笑起来似乎是个桃花眼,看起来很有感染力,但是他的眼神太阴霾了,让人不寒而栗。 温白羽感觉到一阵窒息,双手"唰"的一声抓住粽子的胳膊,同时猛地用力,就见温白羽的双手中散发出一股明亮的火焰。 粽子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声,一下松开了掐住温白羽脖子的手,温白羽猛烈的咳嗽起来,同时双腿一曲,猛地一蹬,就听"嘭!"一声巨响,粽子被直接踹翻出去,砸在棺床上。 温白羽这一脚可不是开玩笑,粽子飞出去,棺床也被砸的向后飞出,一下撞在后面的金丝楠木大柱上,金丝楠木的大柱都是树心做的实心柱子,不可能这样一撞就断了,但是旁边的冰鉴给撞翻了,里面又有许多裹着"脆脆冰"的人根掉出来,冰渣子溅的满处都是。 最让温白羽忍不了的是,那些匡家的人一个个脸上露出痴迷的神色,注视着已经张牙舞爪的粽子,那些碎冰渣子飞溅起来,溅了他们一脸,失去神智的那些人还在一脸痴迷的傻笑着…… 温白羽已经没空看他们吃着"脆脆冰"傻笑了,立刻腰上用力,猛地翻身从地上跳起来,快速的冲着玉盘和自己的凤骨匕首冲过去,猛地向前一扑,就要将东西勾过来。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披头散发的粽子一见他要抢玉盘,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大吼声,也冲了过来,身上充满了狠戾阴霾的气息。 温白羽差一点要抓到玉盘和自己的匕首,粽子一下砸在他身上,温白羽"啊"了一声,差点把隔夜饭给压吐出来,那粽子慌不择路,压住温白羽后背,一把抓住温白羽的头发,向后一拽。 "我操你大爷!" 温白羽疼的一激灵,这根泼妇打架没两样了,不仅要肉搏,竟然还拽头发,就差抓脸了。 温白羽的头不由自主的扬起来,刚想到抓脸,结果粽子的手就飞抓了过来,温白羽猛地向后一撞,没让粽子的手抓在自己脸上,那粽子被撞得向后一翻,温白羽趁机跳起来。 那粽子非常疯狂,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温白羽刚一跳起来,他就扑过来,冲着旁边的玉盘抓过去。 温白羽太阳穴一跳,猛地一脚将玉盘踢出去,就听到"呲啦——"一声,玉盘搓着地面快速的往前飞出,粽子正好扑了一个空,随即暴怒的冲上来,将温白羽一把推在地上,温白羽就听到"咚!"的一声,感觉自己的脑袋再撞一次肯定就散黄了。 粽子将温白羽按在地上,不断的张嘴咬着,温白羽脑子里一片眩晕,努力张开眼睛,感觉粽子的影子都是双影的,晃来晃去,缓了几秒才稍微清醒。 玉盘飞出去,顺着地面一直往前滑,随即"咔"一声,正好撞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面前。 来人一身黑色的衣服,稍微弯下腰来,将地上的玉盘捡起来,然后走过去,看着正和粽子肉搏的温白羽,扬了扬嘴角,说:"需要帮忙吗?" 温白羽撩起眼皮一看,立刻爆了一句粗口,说:"万俟景侯,你大爷的,还不快帮忙!" 万俟景侯一手抓着新月的玉盘,一手猛地抓住粽子的后脖领子,随即快速的往后一拉,温白羽顿时感觉身上轻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万俟景侯将手一甩,他的臂力惊人,粽子一下就飞了出去,"嘭!"的一声砸在墓墙上。 万俟景侯扶起温白羽,将玉盘交给温白羽,说:"虽然他是个太监,不过一直骑在你身上,我也会吃醋的。" 温白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万俟景侯又说粽子坏话的缘故,那个粽子突然发起疯来,"咯咯咯咯咯"一阵大吼,猛地冲过来,万俟景侯手一甩,龙鳞匕首顿时退了出来,将鞘一拔,同时甩了出去。 龙鳞匕首的鞘一下甩出去,带着一股风声,猛地砸在粽子的胸口,粽子发出"咯!"的一声大吼,向前冲的速度立刻就断了,猛地踉跄了一下,有向后倒的趋势。 万俟景侯立刻冲上去,大长腿迈开,跑的非常快,两步冲上去,猛地跃起来,双腿一绞,夹住粽子的脖子,就听"咔吧"一响,万俟景侯带着粽子在空中翻了一圈,然后"嘭!"的一声巨响,落在地上。 万俟景侯的小腿压在粽子的脖子上,膝盖一弯,往下一沉,粽子想要挣扎,但是万俟景侯的腿就跟断头刀一样,卡在他的脖子上,怎么也挣扎不起来,粽子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吼声,双手要抓。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龙鳞匕首一转,右手一扬,猛地一落,就听"咔嚓——!"一声响,龙鳞匕首一下扎进了粽子的额头正中。 "嗬——嗬——" 粽子身体抖动了两下,抓起来的手还没有抓到万俟景侯,立刻双手一散,"嘭"的掉在地上,睁大了一双锐利阴霾的眼睛,一动也不动了。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的动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万俟景侯的动作又快又狠,实在太吓人了。 粽子伏尸不动的一瞬间,其他人全都醒了过来,猛地倒在地上,难免做了一屁股冰渣子或者人根,好几个人都惊叫起来,说:"这是什么鬼东西!他妈的太恶心了!" 温白羽将自己的匕首插进鞘里,插回靴子里,然后看了看手上的新月玉盘,说:"这回是真的了吗?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虽然我不知道他真正的用途,不过大约能猜出来墓主用它来做什么。" 温白羽说:"复制镜像人?" 万俟景侯摇头,说:"复制镜像人是个误会,起码墓主的本意不是这样,但是没想到复制出了一个镜像人。" 温白羽说:"那是干什么用的?" 万俟景侯指着金丝楠木旁边的冰鉴,说:"冰鉴是一种盛冰的器具,但是也有指镜子的意思,还有另外一种解释,那就是月亮。你还记得咱们之前说过,月亮崇拜,是源于一种什么崇拜吗?" 温白羽太阳穴一跳,说:"生殖?" 万俟景侯点头,说:"源于生殖崇拜。墓门上的金龙戏珠,其中的'珠'其实也是一种生殖崇拜的表现,还有冰鉴里的东西,就是更直观的表现,墓主应该从某些方面得知了月亮玉盘的创造力,但是误解了这种创造力,觉得可以弥补自己的缺憾,但是很不凑巧,月亮玉盘并不能弥补他的生殖不足,而是创造了一个镜像人。" 温白羽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说:"咱们还是快从这里出去吧。" 他说着,又说:"对了,你刚才去追那个人,有眉目吗?" 万俟景侯难得脸色阴沉的摇了摇头,说:"跑的很快,一下就不见了,他很熟悉这里的地形。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我在追那个人的时候,发现了一条地道,可以从墓葬出去。"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都振奋起来,还以为出口被生死签的千斤闸挡住了,原来还有路可以出去。 万俟景侯说:"走吧,这边走。" 众人都跟着万俟景侯往外走,温白羽走在他后面,就听到"沙沙"的声音,后面的匡震突然挤过来,对温白羽笑着说:"你手里的玉盘能给我看看吗?" 温白羽狐疑的看了一眼匡震,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喀拉"一声,万俟景侯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枪,一下抵在匡震的脑袋上。 这一变故实在太突然了,大伯惊叫了一声,说:"你要干什么!" 匡震眼睛闪了一下,说:"对对,你要干什么?我只是……我只是想要看看,不给看也就算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还要和我比比速度吗,罗开。" 匡震:"……" 匡震眼神又闪了一下,不过没有立刻说话。 在场的还有几个人都知道罗开是谁,当即就戒备起来。 匡震终于笑了起来,突然换了一种嗓音,说:"你怎么发现的?" 果然是罗开! 他的嗓音变了,虽然没有摘下面具,但是是罗开无疑了。 温白羽终于明白为什么匡震刚开始胆小跑掉,后来又跑回来了,而且还有这么多枪械,带了补给和水,这看起来都很专业,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匡震,而是伪装成匡震的罗开。 万俟景侯说:"这还用猜吗?" 罗开眯着眼睛,说:"万俟景侯,你们拿着玉盘没用,你交给我,也免得你们遇到麻烦。" 万俟景侯说:"把你的同伙说出来,我可以考虑考虑。" 罗开的眼神一晃,说:"没什么同伙。"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食指在扳机上摸了摸。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突听"沙沙……沙沙……"的声音从后背传过来,众人回头一看,好几个人惊叫起来,说:"那个尸体!!那个尸体还活着!!" 就见那个粽子,额头上被开了一个大洞,脖子也被扭断了,竟然还顽强的活者,又开始起尸了,在地上不断的爬着,虽然速度很慢,但是朝他们爬了过来。 大家顿时就乱成一团,与此同时罗开猛地往后一退,一下掩藏在人群中,快速的朝墓道的另外一头跑过去。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冲着那又起尸的粽子迎上去,温白羽看了看万俟景侯,觉得那个粽子不算是个威胁,就快步跑了几下,挤过慌乱的人群,追好几步,喊着:"罗开!你等等!" 前面的罗开身影顿了一下,说:"怎么了?你们想开了,要把玉盘交给我?" 温白羽看着罗开的背影,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回去看看秦老板。" 罗开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来,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也收起来了,虽然是一张匡震的脸,但是神情简直和罗开一模一样。 罗开眯眼说:"秦老板怎么了?" 温白羽说:"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不知道秦老板怎么了?" 温白羽说着转身要走,罗开追上来两步,说:"等等,你别走,告诉我秦夏怎么了?他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温白羽太阳穴一跳,说:"罗开,秦夏是西王母的后人,我不知道他的体质是不是特殊,或者是你的体质太特殊,秦夏他怀孕了。" 罗开愣在当地,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温白羽说完,转头就走了,又扎进人群里,万俟景侯已经把粽子制服了,其他人都是惊魂未定。 等温白羽再回头的时候,墓道的另一头已经没有罗开的影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走了。 万俟景侯带着众人顺着墓道往前走,前面有个岔路口,他就是在这里把那个人影跟丢的,但不是很凑巧,这里往前再走几步,就能看到有个地道,可以通出去,地道的痕迹比较新,应该是新挖的,但是是谁挖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温白羽说:"你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了吗?是魏囚水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虽然没看清楚样子,但是应该不是魏囚水,因为身形不像,那个黑影比魏囚水的身形瘦很多。" 众人说着,就走到了地道口,大家探头一看,发现地道非常狭窄,而且里面全是乱土,看起来非常粗糙。 温白羽他们身材都不胖,往外爬虽然显得窄,但是也并不难做到,但是匡家人里面,有好几个爬起来就非常困难,尤其是老一辈的人,体力都不怎么行,更是觉得爬起来无比困难。 他们在地道这个地方磨蹭了将近两个小时,总算是全都爬了出来,万俟景侯伸手去拽温白羽,把温白羽从地道拽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已经黑了。 温白羽钻出来,刚要站直身体,这个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一道黑影就压了下来,万俟景侯的身体突然倒了下来,一下压在温白羽的身上。 温白羽吓了一跳,立刻扶住万俟景侯,说:"万俟景侯?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受伤了?" 不过刚才和粽子缠斗的时候,温白羽是全程看到的,万俟景侯根本没有一点儿下风,动作快准狠的,也没有受伤,自己唯一没看见的,就是万俟景侯去追那个黑影的时候,难道是那个时候受的伤? 万俟景侯的脸色很正常,但是感觉到短暂的眩晕,一下没了意识,眼睛黑了一秒钟,身体不由自主的要倒,正好倒在了温白羽身上。 温白羽托住他,万俟景侯的眩晕感一下就消失了,摇了摇头,感觉好像错觉一样,说:"没事,可能是压差的问题。" 温白羽更加狐疑了,他们爬的这么慢,就算有压差,那也不断适应了,其他人都没感觉到不适,怎么就万俟景侯一个人感觉到了? 万俟景侯短暂眩晕之后,就恢复了正常,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一切如常,再看不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温白羽刚爬出来,就听到"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怎么还不接电话……"的声音,最后一声还是很吓人,温白羽果然永远也接受不了小烛龙用一本正经的声音录手机铃声。 温白羽赶紧把手机掏出来,然后接起来。 蛋蛋奶声奶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说:"爸爸爸爸,你吃饭啦吗?" 温白羽:"……" 温白羽肚子"咕噜"就响了一声,估计小家伙们正在吃晚饭,这个时间已经下学了,但是温白羽他别说晚饭了,他连中午饭都没吃过了。 温白羽还没回答,蛋蛋已经迫不及待的和温白羽分享他的晚饭了,"咯咯"笑着说:"爸爸爸爸,晚饭是哥哥做的哦,特别好吃!哥哥今天包了大虾饺!皮皮是透明的,粉粉的!里面好大的虾仁,一咬还有汤汁,吸溜吸溜的好烫好烫!" 温白羽:"……" 儿子是不是成心的,他要饿死了…… 小羽毛的声音传过来,估计是在抢电话,说:"爸爸爸爸!还有你爱吃的西湖醋鱼,甜甜的,酸酸哒!弟弟做饭好好吃啊!" 温白羽不由得脑补了一下,小烛龙一张高冷面瘫脸,围着一个围裙,然后在厨房忙活的样子,难道小烛龙要改走人妻路线了吗? 温白羽想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蛋蛋奶声奶气的说:"爸爸爸爸,你晚上吃的什么?" 温白羽忍痛说:"爸爸还没吃。" 他说着,其他人都爬上来了,大家就准备下山去。 温白羽一边走,就一边听电话,蛋蛋的声音说:"爸爸为什么不吃饭呢,已经六点半了,不吃饭肚子会饿饿哒。" 温白羽刚想说是挺饿的,结果小羽毛的声音很"善解人意"的说:"爸爸不吃饭,一定是他还不饿呢,饿了就会吃哒!" 蛋蛋受教的说:"原来是这样。" 温白羽:"……" 下山的路上,温白羽就听着两个可爱的小家伙给他报菜名,报的温白羽肚子"咕咕"作响,饿得已经不行了。 他们到了山下的时候,已经七点了,小伙们正好吃完了饭,说要撑死了,准备去看电视了,就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还一个人给了温白羽一个响亮的香香。 众人回了匡家,都累得要死要活的,赶紧全都回了房间,饭菜还没有弄好,弄好之后会送过来,温白羽就先去洗澡了,一身全是土,累的也是够呛。 温白羽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送来了,饿得温白羽吃好多,吃的肚子都鼓起来了,最后很不雅的拍了拍肚皮,说:"撑死我了。" 温白羽吃过之后,就直接躺倒在床上,感觉这样其实挺享受的。 万俟景侯把碗筷收拾了送出去,温白羽等了一会儿,看了看腕表,出去二十分钟了,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温白羽等的要睡着的时候,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就推开了,有冷风从外面窜进来,很快又听见关门的声音。 温白羽知道肯定是万俟景侯回来了,但是他现在很困,吃了饭之后,全身的血液都去胃里消化了,感觉眼皮很沉重,就想这么睡过去。 不过万俟景侯总是不让温白羽如愿,温白羽就感觉有人碰他,手凉冰冰的,因为外面十分干冷,万俟景侯的手上都带着一股凉意,碰了碰他的脸。 温白羽挥了挥手,翻了一个身,说:"别动我……我要睡觉了……"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蹲下来,趴在床边,贴着温白羽的耳朵,笑着说:"白羽,现在刚八点半,睡觉也太早了。" 温白羽又挥了挥手,连话都不想说了,又翻了个身。 随着翻身,温白羽的衣服就卷起来。 万俟景侯声音很温柔,似乎像是在哄小孩,说:"白羽,就算是要睡觉,那也要换了衣服,这样睡觉不舒服。" 温白羽"唔"了一声,用鼻子哼哼了两声,说:"不要……不要……困死了……" 万俟景侯蛊惑的说:"我来帮你换,好不好?" 温白羽这个时候只想睡觉,被万俟景侯打扰了好几次,已经很不耐烦了,用鼻子"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万俟景侯立刻将温白羽半抱起来,让他靠着自己,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的肩膀,睡得还挺好。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脱下温白羽的衣服,然后把他刚拿回来的衣服给温白羽换上。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感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不断的乱晃,怎么睡衣竟然有点勒人?难道是自己晚饭吃得太多了,而且吃了之后立刻就睡觉了,所以身上长肉了? 那也不能真的一夜涨十斤啊,自己的睡衣没有这么小吧? 温白羽被勒的不舒服,而且感觉双腿有点漏风,这大冬天,他出门的时候绝对在背包里塞的是长袖的睡衣,不会是大裤衩子的! 温白羽双腿生风,感觉凉风嗖嗖的,而且胯下还有点凉,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看着温白羽睁开眼睛,说:"白羽?" 温白羽还没完全醒过来,迷糊间就看到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笑的太温柔了,一双十分惹眼的黑色眼眸,眼睛下面是分明的卧蚕,卧蚕的浅沟让温白羽想要伸舌头轻轻舔一舔,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温白羽"咕嘟"咽了一口唾沫,惹得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白羽?还没醒呢?" 温白羽"唔"了一声,翻了个身,还是感觉身上不太舒服,有些勒人,而且双腿漏风,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怎么这么冷? 温白羽翻身要坐起来,顿时感觉有东西勒着自己腰,随着他的动作往上卷,然后就露出了温白羽的一段腰来。 万俟景侯看着他露出来的皮肤,眼神越发的深沉了,笑眯眯的说:"白羽这样穿,果然也很好看。" 温白羽这个时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顿时如遭雷劈,简直五雷轰顶,天雷滚滚! 温白羽就看见自己身上竟然穿的是裙子! 裙子! 怪不得双腿漏风呢! 因为穿的是裙子! 上面是一件粉色的蕾丝荷叶边的长袖衣服,特别小,而且很瘦,怪不得勒人,因为这他妈是女装! 是女装! 温白羽一动,上衣就往上卷,双腿一动,裙子也往上卷。 怪不得万俟景侯好心的要给他换衣服,原来是另有图谋的,而且最可恨的是,万俟景侯没给自己穿内裤! 他裙子下面是光溜溜的!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自己这身打扮,万俟景侯则是伸手过来,将他的发绳一拽,温白羽的头发就散开了,披在肩膀上,看起来有些凌乱,刚刚睡醒的样子增加了几分慵懒的感觉。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笑着凑过去,亲了一下温白羽的嘴唇,说:"你这样子真可爱,不枉费我花了那么长时间管匡佑启借衣服。" 温白羽:"……" 温白羽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原来衣服还是借来的!匡佑启那里的女装,那自然就是给鬼师穿的了,鬼师为了跟他一起回来祭祖,一直都是女装打扮的,所以自然有很多女装的衣服。 温白羽终于明白为什么这身衣服这么小了,勒的他那么难受,因为是按照鬼师的身材做的,自己比鬼师高那么多,不是又短又小又勒才怪呢。 温白羽气的差点翻白眼,说:"万俟景侯,你要造反啊!"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嘘——乖一点,匡佑启可是嘱咐咱们不能把衣服弄坏,白羽,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很想把你衣服扒掉。" 温白羽气的头顶生烟,都不需要万俟景侯扒掉他衣服,这种衣服他一辈子也不想穿,虽然自己身材比万俟景侯瘦很多,但是又不是鬼师那种纤细的类型,穿起来估计不伦不类,而且最主要的是,这是女装,而且很羞耻啊,全是蕾丝边和荷叶边,一股的萝莉风,自己穿上像什么样子。 温白羽是行动派,说动就动,立刻伸手要脱下自己的上衣。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呵呵"笑了一声,压住温白羽的手,说:"白羽今天这么主动?但是你的衣服,还是我脱才对。" 温白羽:"……" 温白羽咬牙切齿的,主动是什么东西?他只是想把这身羞耻的衣服脱下来。 "嗬——!" 温白羽突然喊了一声,身体一抖,直接倒在了床上,眼睛了顿时充满了水光,嘴唇张合着,努力喘了两口气。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低下头来,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说:"嘘——小点声,白羽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兴奋?别把借来的衣服弄脏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样,反正浑身打颤,根本说不出话来,万俟景侯的嘴唇已经吻下来,反复亲吻着温白羽的嘴唇,然后来到荷叶边的领子边,亲吻温白羽的脖颈。 万俟景侯并不撩开温白羽的头发,就隔着他的头发,慢慢的亲吻着温白羽的脖子,让温白羽感觉痒痒的,不知道为什么,头脑发热,呼吸都急躁了,仰起头来,主动把自己的脖子送到万俟景侯嘴唇边。 万俟景侯笑着说:"真乖,好孩子,来,抱着我的后背。" 温白羽羞耻的不能说话,这裙子简直方便极了,而他能做到的,就是抱紧万俟景侯的背,使劲攀住他的脖子,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含住万俟景侯的嘴唇,把自己的舌头主动顶进去。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闹到大半夜,万俟景侯见温白羽满头是汗,恨不得头发都湿了,眼睛里都是水光,一副憔悴虚弱的样子,眼睛也通红了,嘴唇有些微微发肿,脖子上全是种下的吻痕,不由得笑了笑,亲了亲可怜兮兮的温白羽,说:"睡觉吧,我抱你去洗洗。" 温白羽"嗯"了一声,显得非常老实,根本说不出话来了,死死抱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给他洗完了,抱他回来,温白羽还双手抱着万俟景侯,就像是树袋熊一样。 万俟景侯笑着亲了亲温白羽,然后也躺下来,让温白羽抱着自己,给两个人盖上被子,就准备闭眼睡觉了。 万俟景侯刚躺下,就听到外面有人"啊——"的一声大喊。 温白羽立刻就给吓醒了,一动"嘶——"了一声,感觉腰好疼,下面那个地方火辣辣的。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你睡觉,我出去看看。" 温白羽见他翻身起来穿起衣服,自己也躺不住了,外面那声叫喊很凄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温白羽不放心万俟景侯一个人出去。 温白羽也坐起来,结果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光溜溜的…… 温白羽赶紧抓过来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然后跟着万俟景侯快速的出了房间。 他们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灯火通明了,匡家的人睡得都早,睡下之后就熄灯了,院子里也不开灯,不过现在因为有变故,而匡家的人又草木皆兵,所以大家都涌出来了,把灯也全都打开了。 声音就从他们的院子里传过来的。 这个院子住的人不多,除了他们住,就是几个匡家的旁系住在这里。 匡少义听说出事情了,第一时间也赶了过来,章巷之正好从屋子里出来,匡少义就冲过去,说:"巷之,没事吧?" 章巷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奇怪的说:"没事,不过我刚才听见有人大叫。" 众人循着声音走过去,就看到一个人倒在院子里,是匡家的人,他吓得脸色苍白,嘴唇还哆嗦着,大家走过去一看,顿时闻到一股骚气的味道…… 这个人竟然吓尿了…… 那人见众人过来,立刻喊着:"有鬼啊!真的有鬼!!我刚才看见了,他从小门跑出去了!" 他说着,一指旁边的小门,大家转头一看,小门竟然真的开了,还留着一条缝。 众人都害怕起来,纷纷议论着,不会是古墓里的粽子又跑出来了吧? 万俟景侯走到门边上,把门打开,向外看了看。 那个人还在激动的描述着,说:"特别白!真的是鬼!我……我没看清楚什么样子,但是他对我笑啊!他一笑,我就……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太可怕了……" 温白羽听着那个描述,感觉有些狐疑,一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描述还真是像古墓里的粽子。 可是那个粽子就算再凶,也已经起尸两次,伏尸两次了,还真成了打不死的小强吗? 万俟景侯往外看着,突然"嘘——"了一声,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其他人一听,立刻全都屏住了呼吸,安静下来。 万俟景侯看着外面的草丛,就听到"沙沙"的声音,紧跟着草丛明显的晃动了起来,然后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一个人影从草丛里快速的钻出来。 万俟景侯猛地将匕首一下抽出来,那个人影一下钻出,晃动了一下,不过没有攻击任何人,竟然快速的倒了下去,"咚!"的一声,直接倒在地上。 万俟景侯不禁皱起眉来,温白羽赶紧跑过来,低头一看,顿时也傻眼了。 地上躺着一个人,应该是人,并不是粽子,因为他有呼吸! 虽然呼吸有些微弱,但是确确实实的有呼吸。 那个人趴在地上,后背朝上,大腿很修长,小腿的弧度非常好看,后背有些窄,显得很纤细,尤其是腰,很细很细,好像两手一掐就能握过来。 他的皮肤莹白,在黑夜的光线下,白的好像一盏灯一样,细腻的跟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一头长发散下来,凌乱的扑在地上。 好几个人惊讶的说:"啊?是个女人?还没穿衣服?!" 大半夜的,有个女人赤身裸体的跑出来,还晕倒在了他们面前,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个人的皮肤非常娇嫩,从草丛里钻出来,身上全是伤口,看起来刮伤了不少。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既然是人,而且这幅落魄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救她一下。 温白羽脱下外衣,盖在那人身上,衣服刚一盖上去,结果那个人就醒了,突然抬起头来,眼睛对上了温白羽的眼睛。 "轰隆——" 温白羽感觉脑子要炸开了。 这个人的脸,和古墓的粽子一模一样! 温白羽吓得快速站起来,退了两步,但是那个人并没有攻击温白羽,而是突然又晕倒了过去,头一垂,又晕在了地上。 温白羽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这个人的眼睛也有一种蛊惑的感觉,但是眼睛里没有冰冷和阴霾,仔细一回想,刚才他抬头的一霎那,好像额头也没有伤口,而且脖子也没有断。 难道是…… 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小声说:"好像不是女人……是……应该是那个粽子的镜像人吧?"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快速的走过去,伸手扳起地上的人的肩膀,将他的正面朝上一翻,结果众人都是"嗬——!!"的一声。 果然不是女人。 是个男人…… 但也不对,因为他没有下体的…… 他的脸也露了出来,这里好多人都下了古墓,看到他的脸之后,都惊恐的大叫起来。 那人似乎被叫喊的声音惊醒了,抬起头来,双手使劲撑了一下地,吓得其他人全都退后了七八步,但是那人似乎没有力气了,一下又软倒在地上。 眼睛里完全没有阴霾的神色,整张脸看起来有些稚嫩,分明是一样的样貌,同样让人惊艳,面目精致异常,而且带着一股妖艳的美感,但是却显得无比稚嫩。 那人嘴巴瘪了瘪,头垂下去,声音虚弱的说:"好饿……" 温白羽:"……" 温白羽他们从来没见过镜像人,之前苗墓里镜像出来的也是粽子,并没有意识。 而这个人清清楚楚的说出了"好饿"两个字。 他是有意识的。 而且有呼吸。 他真的是一个活人! 那人又晕了过去,估计是饿晕过去了,身体太单薄了,好像一刮风就能吹飞了,而且还在地上瑟瑟发抖,娇艳的嘴唇都冻成了灰白色。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又转头看向被鬼师推出来的匡佑启。 匡佑启的祖父一直在研究月亮的事情,他们虽然得到了一个新月玉盘,但是对月亮的事情还是毫无了解,现在有一个活生生的镜像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匡佑启沉吟了一下,说:"先把他带进来吧。" 众人都很不解匡佑启的反应,但是二伯经过下墓,身体已经完全吓垮了,根本不管事情了,现在虽然匡佑启还不是族长,但是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匡佑启已经发话了,大家只能让那个来路不明的人进了匡家。 温白羽虽然身上累,但是太好奇了,所以根本就睡不下,而且特别兴奋。 匡佑启让人找了医生来,给这个人处理了一下伤口。 没有严重的外伤,全是刮伤和蹭伤。 但是躺在床上的人一直都不醒。 温白羽说:"或许应该弄点饭来,他就醒了。" 匡少义带着章巷之去弄了点饭菜过来,刚一端进屋子里,那个人立刻就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倒是把屋子里的人都吓到了,因为墓葬里的粽子实在是让人记忆犹新,他们长得又一模一样,而且那个粽子的眼睛太奇怪了,能蛊惑人,还非常阴霾。 床上的人豁然一张眼,那种感觉还真一模一样,但是很快的,大家又感觉到了不一样,因为这个人的举动就跟孩子似的,估计神志还没他家蛋蛋大…… 那人闻到了饭香味,立刻坐起身来,眼睛亮晶晶的朝着章巷之手里的饭菜看过去。 章巷之有些害怕,赶紧把东西放在桌上。 然后那个人就从被子里窜了出来,动作非常快,也非常灵活,一下钻到桌子前,也不用筷子,伸手就爪那些饭菜,放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而且他身上光溜溜的,根本没穿衣服,刚才盖着被子,从床上跑下来就没有被子了。 他的下体非常奇怪,毕竟他是镜像人,不过没有伤疤,反而复制出来的很光滑,也并不让人觉得恶心或者恐怖。 温白羽发现自己瞄着人家下面看了好半天,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收回了目光。 那人吃饭狼吞虎咽,和他漂亮的脸一点儿也不相称,吃过之后,还"咯——"的打了一声大饱嗝,让所有的人都太阳穴腾腾猛跳。 温白羽见他吃的差不多了,说:"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那人歪着头看温白羽,说实在的,温白羽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因为之前在墓葬里中过招,而且刚才发现他的匡家人也说过,一看他的眼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人仔细看了温白羽两眼,随即说:"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之前在墓葬里,他们只听到粽子类似癞蛤蟆的吼声,眼前这个人说话声音非常温柔,或许是因为宦官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比一般男人声音要细一点,但也不是尖细,听起来非常温柔,像流淌的小溪,又清澈又干净。 但是这种声音完全没有让温白羽感觉舒服,温白羽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说:"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 那人竟然笑了起来,"咯咯"笑着,笑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看着非常有亲和力,说:"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 温白羽:"……" 万俟景侯说:"他是不是傻子。" 温白羽刚想说,这么直白的说别人不好,总得厚道点,而且还是当着人家面。结果…… 那人笑着说:"他是不是傻子。" 温白羽:"……" 温白羽现在已经确定了,虽然这人有意识,但是神智估计就是个小孩,他家蛋蛋都不学舌了! 大家都是一筹莫展,别看他身材纤细,但是食量惊人,除了学别人说话,只会说两个字"好饿"。 他一吃完,就笑着说:"好饿。" 匡少义带着章巷之就出去了,又给他弄了点吃的,那人又狼吞虎咽的吃了,吃完之后拍了拍自己肚子,已经有点鼓起来了,竟然又说:"好饿……" 温白羽太阳穴直跳,说:"还是……还是别吃了,我怕他肚子爆了。" 那人学着温白羽的样子,说:"还是……还是别吃了,我怕他肚子爆了。" 眼看就要天亮了,他们一晚上都跟这个人耗上了,结果好不容易捡一个镜像人,还以为他能告诉自己什么有用的东西,或许还能说出来匡佑启的祖父到底在研究什么。 结果这个镜像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神智像个孩子,而且是大胃王,一直想要吃东西,还不穿衣服到处跑,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好玩,最喜欢重复别人的话,而且特别喜欢笑,总是不停的笑。 温白羽实在没辙了,天亮之后就觉得困了,于是和万俟景侯回房间去补觉了。 天亮着,万俟景侯其实也睡不着,搂着温白羽眯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温白羽闹了一晚上,一会儿起来肯定饿了,就悄悄下床去,弄了些热水过来,洗漱之后出门去了。 万俟景侯刚走不久,门又"吱呀——"一声开了,其实万俟景侯刚走的时候,温白羽就醒了一下,但是因为很困,于是又倒回去睡了。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以为是万俟景侯回来了,也就没睁眼,继续睡觉。 然后被子被掀开了,有人钻上了床,一股凉意涌过来。 温白羽死死闭着眼睛,皱着眉,往后错了好几下,推搡着说:"万俟景侯,你去哪里浪了,身上太凉了……" 来人没说话,不过笑了一声,然后八爪鱼一样缠上来,紧紧抱住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更冷了,而且抱着自己的人滑溜溜的,最重要的是,身材太纤细了,没有万俟景侯的肌肉。 温白羽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昨天晚上那个镜像人竟然跑到自己被窝来了,还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双手缠在自己腰上,双腿夹着自己的双腿,几乎要拧麻花了。 温白羽吓得不轻,还是刚睡醒,立刻"啊!"的一嗓子喊了出来。 万俟景侯端着早点走过来,就听到屋子里一声惊叫,立刻"嘭!"一脚踹开房门。 就看到一个光溜溜的人缠着温白羽。 万俟景侯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大步走过去,伸手捏住那人的肩膀,稍微一提溜,那人立刻双手双脚离开了床,不停的扑腾着,然后被万俟景侯扔在了一边。 他摔在地上,摸了摸自己屁股,然后爬起来,看到了桌上的早点,立刻说:"好饿!" 然后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头都要炸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白羽看见万俟景侯的脸色很黑,赶紧套上衣服,说:"我是冤枉的,是他自己凑过来的。" 万俟景侯居高临下的看着温白羽,笑了一声,贴着温白羽耳朵,用性感而沙哑的声音说:"我当然知道了,毕竟白羽已经享受被我插了,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 温白羽当即脸上一红,就像抬腿去踹万俟景侯。 结果这个时候坐在桌边,一边抓着包子往嘴里塞,一边抱着碗喝粥的人,含糊的说:"唔……我当然知道了……毕竟……白羽已经享受被我插了,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啊好饿……" 温白羽:"……" 温白羽脸上更红,没想到万俟景侯说话那么小声,都被那个人听走了,而且他最喜欢重复别人说话,这么羞耻的话竟然都重复出来了! 万俟景侯黑着脸,又将人提溜起来,一把扔出了房间,然后"嘭!"的一声关上门。 外面的人孜孜不倦的拍着门,说:"好饿!好饿!饿啊!" 万俟景侯是在没辙了,黑着脸,把桌上最后一只包子抓起啦,然后打开门,直接扔出去,正好砸在那人的脸上。 那人被砸了一个红鼻头,但是手脚非常利索,在包子落地之前,猛地一抓,立刻将包子抓在了手里,美滋滋的抱着包子走了。 温白羽他们又在匡家逗留了一天,因为想要试探一下那个镜像人,但是最后还是没有结果。 他们看过了匡佑启爷爷的遗物,并没有得到什么启发,但是收货是他们得到了一个新月玉盘,准备拿回北京去,让魏囚水看看这个到底是不是"正品"。 大家都准备回北京去了,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个镜像人怎么办,而且总不能放在匡家,也不能随便丢到外边去吧? 温白羽他们准备给这个人取个名字,不然称呼起来不方便,不能总是"喂",或者"镜像人"这么称呼。 温白羽的提议是叫小镜。 结果被全票否决了。 匡少义说:"冰鉴不是月亮的意思吗,就叫冰鉴把,还挺文绉绉的。" 温白羽立刻反对,说:"你们难道忘了那些冰鉴里装的什么口味的脆脆冰吗?" 匡少义:"……" 章巷之一回忆,尤其他门还在饭桌上,顿时站起来跑出去,蹲在门槛上干呕起来。 温白羽笑眯眯的看着章巷之的脖子,上面有两个吻痕,看起来还挺激烈的。 温白羽笑着说:"咦?章巷之这么快就有了?" 章巷之知道自己被调侃了,立刻捂住脖子,把领子往上拽了拽。 温白羽冲匡少义说:"你动作还挺快?难道三垒了?这也太快了,禽兽!" 一贯大爷的匡少义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别瞎说。"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哦,原来还没三垒啊。" 他说着对章巷之说:"要做好措施啊,别以为男人就不会怀孕。" 章巷之:"……" 最后大家还是通过了"冰鉴"这个称呼,因为总比小镜好,一说起小镜,就只能想到"我想静静"…… 冰鉴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个称呼是叫自己,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吃了,还可怜巴巴的说:"好饿啊。" 冰鉴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带着一股阴柔的美感,如果你不告诉别人他是男的,别人据对会以为他是个美女,总是一副慵懒的模样,抬眼的动作却特别撩人。 温白羽无奈的看着冰鉴席卷了一桌子的吃的,说:"我觉得咱们应该管他叫'好饿'才对。" 温白羽刚说完,冰鉴立刻点头附和,说:"好饿。" 温白羽:"……" 冰鉴特别的粘温白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缺少阳气的缘故,温白羽是凤凰,阳气很足,冰鉴喜欢缠着他,像拧麻花一样抱着他。 当然这是万俟景侯不允许的。 其实冰鉴更喜欢粘着万俟景侯,毕竟他是烛龙,阳气更足,但是冰鉴不太敢,万俟景侯冷着脸,没有温白羽有亲和力。 众人回了北京,又带回来一个来路不明,身份不明,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的人…… 而且说好了是匡佑启带走,但是冰鉴粘着温白羽,就是不跟匡佑启走,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让温白羽带走了。 温白羽对万俟景侯说:"幸亏咱们已经换了大房子了,不然根本住不下这么多神奇的生物。" 万俟景侯则非常不爽,他还以为回家之后,冰鉴就能走了,毕竟这些天冰鉴一直粘着温白羽,让万俟景侯脸黑的跟锅底一样,醋瓶子倒了一个又一个。 温白羽说:"其实你有没有觉得,冰鉴这个属性跟七笃差不多啊,都很粘人。" 七笃再见到黑羽毛之前,也粘着温白羽,但是跟冰鉴粘着温白羽的原因不同,七笃是喜欢长头发,冰鉴是喜欢阳气。 回家的时候正好是周六,小家伙们都没有去幼儿园,温白羽一进门,就看到小家伙们欢呼着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然后"咚咚!"两声,冲进了温白羽的怀里。 温白羽被小羽毛和蛋蛋撞得差点翻在地上,心惊肉跳的接稳了小家伙们,说:"不许从扶手滑下来,知道吗,再滑下来打屁股!" 两个小家伙根本没听到温白羽的话,立刻眼睛一亮,看向后面的冰鉴,蛋蛋笑着说:"咦,那里有个漂亮的大姐姐!" 小羽毛和蛋蛋一点儿也不怕生,就去琢磨冰鉴去了,这边戳一戳,那边杵一杵。 匡家的祖坟最后还是搬了,二伯为了让大家不把自己挖祖坟的事情说出去,所以按照原订付给了章巷之十万。 章巷之把五万块钱换给了万俟景侯,另外五万块钱准备给弟弟治病用。 章巷之的弟弟一直在住院,身体非常不好,天生没有什么免疫力,这种体质也没有什么人跟他玩,章巷之为了赚钱每天都早出晚归,不能陪着弟弟。 温白羽家里正好有一堆的活宝,就打算趁着周六日,小家户门不上幼儿园,去看看章巷之的宝贝弟弟。 因为章巷之的弟弟免疫力非常差,所以住的是单独的病房,病房很小,挂着窗帘,看起来很严密,再加上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有点压抑的感觉。 温白羽他们到了病房外,从玻璃就能看到里面,一个小孩躺在床上,章巷之的弟弟才五岁,不过因为免疫力很差,所以个头很小,看起来非常可爱。 一天探病的时候没多少,毕竟章巷之的弟弟不能太接触别人,以免感染了什么病。 普通人得了感冒,也就咳嗽两天,或者嗓子疼,再不济就是发烧,而章巷之的弟弟不同,小小的感冒或许就能要了他的命。 章巷之带他们进去,门一推开,躺在床上的小张九就醒了,立刻张开了大眼睛。 张九看起来很可爱,头发软软的,因为不怎么接触阳光,头发有些发黄,长长的睫毛特别卷起,不过也有些发黄,比一般五岁的孩子显小,虽然有点憔悴,但是腮帮子还是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实在太可爱了。 "哥哥……" 张九第一眼看到的是章巷之,然后就看到了后面跟着的其他人,立刻怯怯的叫了一声,声音太软嫩了,萌的温白羽有点受不了。 章巷之和张九只同母异父,不知道是不是遗传母亲多一点儿,总之两个人竟然还有一点像,都长得很漂亮,张九则更可爱,尤其是病弱的样子,表情也怯生生的。 温白羽已经克制了好久,很想上去掐掐张九的小脸蛋。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坐在旁边,说:"不要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小心吓到孩子。" 温白羽:"……"自己是忍耐的太难受了,好想掐一掐可爱的小脸蛋。 张九刚开始有点怯生生的,他一年都见不到生人,能看到的人就是医生和护士,护士进来就是要扎针,张九其实对见外人很抵触,因为都不开心。 小羽毛和蛋蛋把自己的玩具带来了,三个小家伙坐在床上玩的不亦乐乎,张九很快就笑了起来,小血髓花则是在旁边"端茶倒水",忙的不行。 温白羽见他们玩的挺好,笑着说:"以后可以让小家伙们经常过来,免得张九太无聊了。" 章巷之笑着说:"谢谢。" 探视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张九玩着游戏,有些心不在焉,大眼睛频频往病房外面看去,好像在等什么人。 结果这个时候就听到脚步声从楼道传来,紧跟着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来人竟然是匡少义! 匡少义笑眯眯的走进来,提了一个纸袋,刚一走进来,章巷之就发现,他家弟弟特别高兴的跳起来,说:"大哥哥来了!" 章巷之:"……" 匡少义走进来,掐了掐张九的小脸蛋,笑着说:"九九今天有乖乖的吃饭吗?" 张九立刻点头,说:"吃了好多。" 匡少义把纸袋递给他,说:"真乖。" 张九把纸袋倒过来,里面顿时掉出来好多玩具,眼睛立刻就亮了,拿着玩具去和小羽毛蛋蛋玩去了。 章巷之:"……" 章巷之咬牙切齿的看向匡少义,说:"你什么时候把我弟弟收买了?" 匡少义笑着说:"讨好小舅子,当然要慢慢渗透。" 章巷之脸上顿时一红,默默的瞪了他一眼。 小家伙们玩的非常开心,因为房间太小了,而且匡少义来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打算先出去转转,等一会儿再来接小家伙们走。 不过他们也没地方去转,在楼道里等着,刚一出来,就看到一个人从远处走过去,温白羽一看,竟然是秦老板! 温白羽把秦老板叫住,秦老板看到温白羽有些惊讶,毕竟这里是妇幼病房。 其实温白羽看见秦老板在这里才惊讶。 秦老板还是女装打板,穿着一身有点显宽松的大衣。 温白羽说:"你……" 秦老板笑眯眯的说:"哦对了,我还想找机会和你们说一声呢,最近我要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去了,你们要是有事,可以可以发信息,不过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在北京。" 温白羽诧异的说:"啊?为什么突然回老家了?" 秦老板笑了一声,说:"你看我这个样子,如果再在北京住下去,肯定要被人发现的。" 秦老板穿的很宽松,不过仔细一看就能看出变化,他的身形好像有点显了,这样让温白羽更吃惊了,因为还不到三个月,他们走了没几天就回来了。 温白羽有些担心,不过看秦老板这个样子,特别要强,温白羽也不敢说什么,不知道那天自己对罗开说过之后,罗开会不会回来看看秦老板。 秦老板两天之后就走了,温白羽始终不太放心,把他送上了飞机,这几天罗开照样没有出现。 温白羽白天去小饭馆,冰鉴就黏在他后面,几乎除了上厕所,全程跟着温白羽,只有在万俟景侯出现的时候,冰鉴才会灰溜溜的逃走。 最近小饭馆生意还挺红火的,之前是女顾客比较多,因为饭馆里有不少帅哥,晚上是粽子比较多,因为饭馆里有个散发着美味气息的老板小哥。 现在饭馆来的男顾客也很多,原因无他,是来看美女的。 虽然冰鉴穿着男装,但是在那些来看美女的人眼睛里,其实是中性打扮,而且冰鉴是长头发,又从来不梳起来,喜欢笑,感觉很慵懒,眼神非常撩人。 没几天冰鉴的追求者就能排队绕饭馆三圈了…… 温白羽看了看这几天的收成,感觉没有白带冰鉴回来。 魏囚水看了他们带回来的玉盘,已经确定和西王母墓葬里的玉盘是一种材质了,一共十二个,他们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两个。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些玉盘还没有集齐,为什么就可以复制镜像人了?" 魏囚水说:"玉盘就像是镜子,如果镜子打碎了,照样也可以照出人来,但是复制出来的东西都不完整,有一定的缺陷。" 温白羽忽然就想起了冰鉴,冰鉴神智跟小孩子似的,估计就是因为复制的并不完整。 一提起冰鉴,温白羽就头疼的要死,虽然这几天小饭馆生意挺红火,但是冰鉴那种神智,实在让人堪忧,别人用一块糖都能把他给骗走。 要不是温白羽发现得早,估计冰鉴就被人给拐走卖了。 魏囚水说:"说实在的,我也没有见过玉盘复制出来的镜像人。" 温白羽说:"那你为什么要找这些玉盘?" 魏囚水说:"理由很简单,因为这是我门部族的圣物,而且这种东西很可怕不是吗,你可以想一想,随便哪一块玉盘,就可以复制任何人,玉盘的创造力很强,但是也同样扭曲,在你复制镜像的同时,镜像会因为镜子的缺陷,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你发现的时候已经不可收拾了。" 温白羽揉了揉太阳穴,说:"感觉像个末世大片。" 魏囚水说:"或许是吧。而起我最近打听到,有人在寻找这些玉盘。"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是谁?" 这个时候大门被推开了,万俟景侯快步从外面走进来,说:"是于玥。" 温白羽诧异的说:"那个于先生?就是于舒的干爹?!" 跟着万俟景侯走进来的还有冰鉴,确切的说不是跟着,而是被万俟景侯拽进来的。 刚才小家伙们要去小区的花园里玩,冰鉴也跟着一起去,结果一转眼,冰鉴就不见了,正好万俟景侯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一个很猥琐的男人拖拽着冰鉴,要把他骗走,而冰鉴一脸傻乎乎的样子,手里还攥着一包巧克力豆…… 万俟景侯头疼的要死,明明墓葬里的那个粽子那么厉害,而这个镜像人,果然是因为玉盘并不完整,所以才变得这么…… 万俟景侯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 冰鉴跑进来,把自己的巧克力豆还分给了温白羽两个,温白羽拿着巧克力豆,觉得自己好像多养了一个儿子…… 魏囚水看着冰鉴坐在椅子上,晃着腿,眼睛金光闪闪的吃着巧克力豆,吃一颗,眼睛就亮一点,然后喃喃的说:"啊……好饿……" 魏囚水忍不住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说:"辛苦你们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刚才突然提起于玥,是怎么回事?" 魏囚水说:"我最近听道上的朋友说,有人在找月亮,我就托人打听了一下,很巧合的是,正在找玉盘的这个人,就是知道苗墓机关的那个于先生。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只打听到那个人叫于玥,而且是个矿业公司的老板,其他什么也打听不到,最重要的是,他的证件照都是假的。" 温白羽点头说:"我们之前也打听了,匡佑启让人去查的,也只查到了这个地步。" 万俟景侯扔了一沓子纸在桌上,说:"我刚才找到的消息,于玥有动向了,不过并不是于玥本人的动向,而是他的公司的动向。他名下的这个公司,突然花大价钱买下了一块地,而且很偏僻,准备开采矿业。" 温白羽狐疑的拿起那沓子纸,打开一看,里面确实是那个矿业公司的动向,有一个公司的图标logo,还有开采的地址,非常偏僻,而且有些眼熟。 温白羽猛地睁大眼睛,说:"诶?这不是秦老板的老家吗?我记得秦老板说过这个地方,他老家特别偏僻,下了飞机,还要坐一天的车才能到。"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你可以看他们买下来的范围,秦家在当地是大家,并没有把地卖出去,但是旁边的地基本全都卖出去了。" 温白羽心里腾腾跳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的有股不好的预感,忍不住担心秦老板。 温白羽说:"咱们还是去一趟吧。"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可以,走之前给秦老板也打个电话,先让他知道一下。" 温白羽"嗯"了一声。 一边吃巧克力豆的冰鉴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他跑过来,手上捏的都是巧克力,化的到处都是,衣服上也弄脏了,最边上全是巧克力蹭的黑胡子,跟花猫一样。 冰鉴跑过来,突然伸手按住温白羽手里的资料,资料吧嗒一声就掉在了桌子上。 冰鉴按着那个资料,手上的巧克力立刻就印了上去,正好印在资料的logo图案上,印了一个大手印。 温白羽头疼的说:"冰鉴,那个不能吃,一会儿就吃饭了,先去洗手。" 冰鉴立刻摇头,然后认真的看着那个log图案,眼神很专注。 温白羽心头一跳,好像有所发现,立刻说:"冰鉴,你认识这个?" 冰鉴还是认真的看着那个logo图案,那个logo其实非常简单,是一个黑白的圆形,里面有点条纹。 冰鉴这么仔细的看,温白羽也忍不住盯着那个logo看,突然发现其实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圆形,而是两个新月,两个月牙尖对尖的拼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圆形。 温白羽诧异的说:"月亮?" 冰鉴的目光还是很专注,漂亮的眼睛注视着那个logo图案,好像在思考什么,喃喃的说:"好饿啊……" 第156章 水中捞月1 温白羽等了半天,结果冰鉴就说了一声好饿啊…… 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温白羽无奈的揉了揉脸,这个时候小烛龙从厨房走了出来,朝上说:"可以吃饭了。" 紧跟着就听到了小羽毛和蛋蛋的欢呼声,小家伙们这回不是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的,而是小羽毛揪着小血髓花,小血髓花揪着蛋蛋,三个串了一串儿,就像在空中摇摆的风铃一样,直接从二层飞了下来。 温白羽的心脏差点也飞出去,小羽毛的个头那么小,竟然拎着比他大那么多的小血髓花,还在拎一个蛋蛋,温白羽就怕小羽毛把两个人全都扔出去。 温白羽赶紧跑过去,把小家伙们接在怀里,说:"你们几个坏家伙,再闹打屁股了。" "打屁屁!打屁屁!" 蛋蛋奶声奶气的说着,然后从温白羽怀里钻出来,风似的扎进了小烛龙怀里,说:"哥哥哥哥,今天有打虾饺吗?" 小烛龙抱起蛋蛋,往餐厅走,说:"没有,虾饺明天给你做早饭。" 蛋蛋说:"明天我要带几个虾饺去幼儿园吃!" 小烛龙点了点头,说:"来,先洗手,你抓了什么东西,手里都是黑的。" 蛋蛋立刻"咯咯"笑起来,然后用小爪子去抓小烛龙,抱着他的脸蹭,"吧唧"一口,亲在小烛龙脸上。 冰鉴一听开饭了,立刻冲到了餐厅,开饭的时候餐厅是他最喜欢的地方,除此之外他还喜欢厨房,温白羽经常半夜听到"簌簌簌、簌簌簌"的声音,还以为家里有耗子,结果跑下来一看,竟然是冰鉴在掏冰箱。 而且不知道掏了多长时间,冰箱打开都化了,正在流水,小烛龙买来做饭的东西全都被冰鉴吃掉了,甚至连胡萝卜都被吃掉了。 温白羽看着小家伙们飞奔进餐厅,有点无奈,转头对魏囚水说:"要留下来吃饭吗?" 魏囚水摇着头,说:"秦珮还等我回去呢,他只给我一个小时,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抓紧。" 魏囚水说着,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结果这个时候却停下来了,说:"哦对了,差点忘了,秦珮让我和你们打听打听,秦老板怎么突然要回老家住?" 温白羽:"……" 温白羽突然想起来了,秦老板怀孕的事情,秦珮好像还不知道,魏囚水表面看起来挺暴躁,但是其实很宠秦珮,如果魏囚水知道了,秦珮也就知道了,所以这件事情也没有告诉魏囚水。 但是秦老板突然回老家去了,这件事情自然瞒不住秦珮,只是秦珮不知道理由而已。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边把桌上的资料收拾整齐,将资料拿起来,在桌子上戳几下,一边面不改色的说:"最近北京的空气质量太差了。" 温白羽:"……" 魏囚水被说得一愣,说:"这样?不至于搬走吧?" 温白羽赶紧补充说:"秦老板扁桃体总是发炎,空气一差就发作,所以先回老家住几天。" 温白羽说完了都像给自己一拳,这他妈什么破理由啊! 魏囚水将信将疑,不过因为时间来不及了,秦珮催他的短信都追过来了,于是魏囚水就出门去了。 温白羽满脸微笑的把魏囚水送走,然后松口气,说:"秦老板真是会给咱们找麻烦。" 万俟景侯说:"先吃饭,一会儿咱们给秦老板打电话。" 温白羽点了点头。 看着小家伙们吃饭,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因为特别有感染力,而看着冰鉴吃饭,是一件非常心惊胆战的事情,因为实在太有感染力了。 冰鉴的身板很瘦,特别苗条的样子,而且什么衣服让他一穿,都有一股……骚气的感觉,因为冰鉴的身条有点软,看起来有点婀娜。 但是他的食量太大了,温白羽虽然不是怕被吃破产了,但是看着冰鉴吃饭,有种可怕的感觉,真怕他把自己肚子给撑爆了。 蛋蛋似乎被冰鉴的吃相给感染了,还夹了一个大虾仁给冰鉴。 冰鉴立刻就吃掉了,然后给蛋蛋夹了一个西兰花,蛋蛋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不吃不吃不吃。" 小烛龙说:"不吃蔬菜怎么长个子?" 蛋蛋说:"不吃不吃不吃,吃绿色的东西脸会变绿的。" 温白羽眼皮腾腾的跳,说:"这是谁说的?" 蛋蛋立刻指向小羽毛,说:"哥哥说的。" 小羽毛此时正在吃一颗很大的西兰花…… 大家吃了饭,温白羽就上楼去了,准备给秦老板打电话。 电话拨出去响了十几下,然后自然挂断了,竟然都没人接。 温白羽的心脏一下就跳起来了,难道于玥的那帮人已经到了秦老板的老家,秦老板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毕竟那地方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卖房子,不知道秦老板家里还有什么人。 如果不是遇到了变故,为什么不接电话? 温白羽一共打了三次,秦老板一直没有接电话,每一次都是自然挂断,然后再回拨过去。 温白羽急的在屋子里团团打转,万俟景侯洗了碗,很快上楼来了,就看到温白羽在屋子里踱步,拿着手机一脸的焦急。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秦老板不接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你说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别着急,你先坐下来,我看于玥的那个项目,是这几天刚批下来的,他们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坐下来继续给秦老板打电话,虽然告诉自己别着急,但是秦老板毕竟是怀孕的人,就算回了老家,也只是不会遇到熟人而已,他是一个男人,也不可能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其他人,这么一来温白羽就更担心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几通电话,终于"滴"的一想,电话好像是接通了。 "喂?" 手机里传出一个朦胧的声音。 温白羽立刻说:"秦老板!?" 秦老板似乎被温白羽激动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说:"温白羽啊,你是想我了吗?声音这么激动?" 温白羽一愣,随即说:"我给你打了几十通电话,还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呢,我能不激动吗?" 秦老板也愣了一下,然后说:"啊……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刚刚听见电话铃声。" 温白羽伸手揉了揉脸,原来根本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而是睡着了……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了一下自己想扔手机的冲动,扔坏了还是自己买。 温白羽说:"刚才魏囚水来我家了,秦珮向我打听你的动向,我说你因为天气太差,扁桃体化脓回老家住几天……" 不知道是不是秦老板睡得挺饱,好像心情不错,立刻笑了起来,说:"哦我知道了,咱们这是串口供呢吗?" 温白羽很无语,又说:"还有另外一件事,我们这几天就会到你那里去。" 秦老板笑起来,说:"温白羽,没看出来,你这么舍不得我啊?你家男人会不会吃醋啊?" 温白羽瞥了一下眼睛,看了看旁边的万俟景侯,不知道万俟景侯的耳力能不能听到手机里的声音,此时的万俟景侯正在脱衣服,把上身的卫衣脱下来,套头的卫衣,伸手往上一拽,身姿立刻就伸展开了,腹部的肌肉伸展着,在暖色的卧室灯黄下,差点把温白羽的眼睛给闪瞎了。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秦老板说:"哦,你说。" 温白羽说:"你有没有发现,你老家那个地方最近有什么不对劲?我们听说于先生把你们家附近的地全都买下来了,不知道突然要干什么用,这个月先生也一直在找月亮玉盘。" 秦老板说:"我回来之后就没出门,在家里没感觉什么异样。" 温白羽:"……" 温白羽很无奈,说:"我们这几天会到你那里看看,你一个人在那边,大家也不放心。" 秦老板笑起来,说:"温白羽,快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暗恋我。" 温白羽当然知道秦老板是开玩笑,结果一抬头,正好和万俟景侯的目光对在一起,那人脱了上衣,正幽幽的看着自己,那表情好像是听得到手机里的说话声。 温白羽心中警铃大震,立刻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秦老板说:"原来景爷在旁边啊,那真没意思,等他不在的时候,咱们再互诉衷肠吧。你们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让人去接你们,就这样,再见。" 秦老板一口气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温白羽拿着电话欲哭无泪。 万俟景侯已经光着膀子走过来了,说:"你要和谁互诉衷肠?" 温白羽无辜的说:"是单方面的,秦老板单方面的。" 万俟景侯笑着说:"看来我要提高一下危机意识。" 他说着,突然伸手一下将温白羽扛了起来,温白羽吓得差点叫出来,万俟景侯扛着他往浴室走,笑着说:"来白羽,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温白羽踹着腿,说:"我刚吃了饭,我胃疼啊,你把我胃里的东西都硌出来了!" 万俟景侯把人刚进浴室,浴室已经放好了水,温白羽一下就掉进浴缸里,万俟景侯将一件衣服搭在旁边。 裙子…… 沙的裙子…… 又他妈是裙子! 温白羽立刻跳了起来,说:"士可杀不可辱!而且我穿也不好看,你身材这么好,长得也漂亮,不如你穿给我看吧?" 万俟景侯只是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温白羽就感觉后脖子发凉,有鬼喘气的错觉。 随即浴室里就传来不断的呻吟声,温白羽终于体会到了挑衅万俟景侯"威严"的后果。 温白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感觉眼光都从窗户照到眼睛上了,揉了揉眼睛,伸了一个懒腰,伸到一半就觉得浑身酸疼到了极点,根本无法再往上伸懒腰,于是只好把双手又收了回来。 温白羽揉了揉自己的腰,侧头一看,万俟景侯不见了,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摸了摸床,旁边的位置凉丝丝的,估计跑出去很久了。 温白羽艰难的爬下床,去浴室里冲了一个澡,顺便洗脸漱口,被热气蒸腾的,感觉这才舒服了不少。 温白羽下了楼,小家伙们已经被送到幼儿园去了,餐桌上放着他的饭,冰鉴正倒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翘着椅子腿,忽悠来忽悠去的玩。 这动作是小孩子才会做的…… 冰鉴一边玩椅子,一边眼睛贼亮贼亮的盯着餐桌上的早饭,其他人肯定都吃过了,早饭只给温白羽留了一份,是蛋蛋最爱吃的虾饺。 温白羽走下来,冰鉴听见脚步声,立刻就跳起来,然后快速的冲向温白羽,八爪鱼一样抱住温白羽来回蹭,使劲的吸着气,闻着温白羽身上的味道。 冰鉴不停的蹭着温白羽,好像撒娇一样,温白羽倒是有点尴尬,他还没换衣服,穿着浴袍就跑出来了,带子都给蹭开了,冰鉴好歹是个成年人的样子,老是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温白羽无奈的走到餐桌边,冰鉴就抱着他的腰,像一个超大挂饰一样,也到了桌边,眼睛又变的贼亮贼亮。 温白羽伸手从笼屉里捏了一个虾饺出来,小烛龙做的虾饺很大,温白羽捏了一只,还有三只虾饺,看着冰鉴发馋的样子,温白羽内心有一种罪恶感,难道自己一直都饿着冰鉴来了……于是温白羽把其他三只虾饺就给了冰鉴。 冰鉴一看到吃的,立刻就高兴起来,他已经馋了半天了,抓起来虾饺就往嘴里塞,吃的狼吞虎咽的,温白羽刚吃了一只,他就吃了三只。 冰鉴一嘴油光光的样子,更显得唇红齿白,抬起头来看着温白羽,温白羽赶紧把虾饺咽下去,心想幸好自己吃得快…… 他们吃了早点,温白羽回去补觉,冰鉴就溜去自己玩了,小烛龙和黑羽毛还有七笃都不在家,估计是去超市买东西了,温白羽跟冰鉴说过了,鉴于冰鉴总是被一块糖就拐走了,所以他出门要报备,得到同意之后才可以出去。 冰鉴今天也没想出门,温白羽在要睡着的时候,就听到"簌簌簌、簌簌簌"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然后快步出了房间,走到厨房门口,果然看到冰鉴又在掏冰箱! 冰鉴正抱着一棵生菜往嘴里塞。 温白羽立刻跑过去,把生菜抢下来,说:"这要洗了才能吃,你这么吃会拉肚子的。" 冰鉴听不懂,只是说:"好饿啊……" 温白羽:"……" 温白羽实在无奈,只好从壁橱里拿了一袋方便面,给他放在热水里煮了煮,他家的东西都被冰鉴吃光了,除了方便面也没什么可吃了。 看冰鉴那么想吃生菜,温白羽最后撕了几片生菜叶子,放在方便面里。 温白羽是开饭馆的,做饭的手艺自然非常好,冰鉴抱着碗开开心心的去吃方便面了。 就在温白羽头疼的时候,万俟景侯终于回来了,温白羽收拾了被掏乱的冰箱,从厨房走出来,万俟景侯正好从玄关进来,说:"这么早就起了?" 温白羽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这还早啊?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昨天晚上根本没怎么睡过,算起来没睡几个小时,确实挺早的。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走过来,伸手搂住温白羽,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凉气,亲了亲温白羽的脸颊,伸手在他脖子上轻轻抚摸,笑着说:"昨晚白羽很热情。" 温白羽已经头疼欲裂,根本不想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万俟景侯越来越鬼畜了,而且老流氓轻车熟路了!竟然还弄了这种情趣的裙子让他穿,温白羽羞耻的都想从一楼窗户跳出去…… 温白羽说:"你一大早跑哪里去了?" 万俟景侯说:"买机票,顺便打听一下于玥的事情。" 温白羽说:"于玥那帮人已经出发了吗?" 万俟景侯点头说:"不只是出发了,而且已经到了,前几天就到了,他们动作很快,只不过秦老板一直没出门,估计不知道吧。我订了机票,明天早上的,下了飞机还要坐一天的车。" 温白羽点了点头。 他们这趟是去看秦老板的,人不用太多,万俟景侯就打算和温白羽一起去,秦老板那个地方虽然偏僻,但是听说景色很好,万俟景侯其实是想带温白羽顺便旅游了。 然而事实总不能如意,冰鉴非要跟着去,不带他去,冰鉴就有他的法宝,那就是哭! 不知道是不是冰鉴的神智跟小孩差不多,所以冰鉴特别能哭,几乎赶上了蛋蛋这个小哭包。 而且一边哭,一边说:"好饿啊……好饿……" 温白羽觉得,其实冰鉴不一定是觉得饿,但是他只会说好饿这一句话,一边哭一边喊好饿,那是一个何等凄惨的场面。 万俟景侯脸都黑了,温白羽说:"算了,要不然就带他去吧,而且冰鉴似乎熟悉于玥公司的logo标志,或许冰鉴知道一些端倪呢,带着他也好。" 冰鉴长长卷卷的眼睫上挂着豆大的眼泪,眼睛哭的跟核桃一样,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努力的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伸手揉了揉额角,他也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冰鉴也带上了。 冰鉴立刻就开心了,眼睛还肿着,就蹦蹦跳跳得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温白羽就被万俟景侯从被子里挖出来了,亲了亲他的嘴唇,说:"起来了,咱们该去机场了。" 温白羽困得厉害,伸手搂住万俟景侯的脖子,把人也拽进被窝里。 万俟景侯眼神一阵深沉,立刻深吻下来,温白羽吓了一跳,从梦中被吻的醒了,大脑有些缺氧。 万俟景侯成功的把温白羽叫醒了,两个人提着行李下楼,就看到冰鉴也提着一个黑皮小箱子。 冰鉴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几乎从头兜到脚,还戴了帽子,把脸挡起来,拉着一个箱子,乍一看跟空少似的。 温白羽对于他这一身打扮很满意,万俟景侯已经够惹眼了,长得那么完美,一推花花草草想要贴上来,不过万俟景侯冷着脸,谁也不敢贸然贴上来,而冰鉴不同,长得精致又无害,还总是一脸懒散,撩着眼皮,和别人对上眼神就对人家笑一笑,最主要是一块巧克力就拐跑了,实在太不安全。 把脸遮起来是最合适的! 万俟景侯叫了车去机场,冰鉴坐在副驾驶的地方,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坐在后面,温白羽还困着,就靠着万俟景侯睡觉。 但是睡着睡着,就听到"簌簌簌、簌簌簌"的声音,只好睁开疲惫的眼睛,他往前一看,顿时傻眼了。 冰鉴还抱着他那纸箱子不撒手,因为他身材瘦,坐进去之后,正好把箱子放在自己脚前的地方,然后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掏出各种吃的,什么巧克力、糖豆、饼干、果脯,都是一些非常甜,热量也非常高的食品。 司机频频向冰鉴看去,冰鉴还吃得特别快,一块一块的塞进嘴里,然后把包装纸扔回箱子里。 他们从住宅到机场,大早上不堵车,也要四十分钟左右,半个小时冰鉴一直在"簌簌簌"的吃,吃的司机直害怕。 万俟景侯终于忍不住了,沉着声音说:"冰鉴。" 冰鉴立刻无辜的回过头来,嘴边全是黑色的猫胡子,眨着慵懒的大眼睛,一脸都是无辜,正往嘴里塞夹着巴旦木的巧克力豆。 温白羽知道,这种巧克力豆是冰鉴的大爱…… 冰鉴那个样子,实在太可怜了,想吃又不敢吃。 温白羽揉了揉太阳穴,说:"算了,他还是吃的时候听话点。" 冰鉴得到了温白羽的应允,立刻又开始吃起来,发出"簌簌簌、簌簌簌、簌簌簌"的声音,吃的天昏地暗的,四十分钟的时间过去,冰鉴的箱子立刻就空了,原来他的箱子里一点儿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全是零食。 下车的时候冰鉴刚好吃完最后一个巧克力豆,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托着全是垃圾的箱子下了车,司机大爷直抹冷汗,笑着说:"现在小姑娘真能吃啊。" 众人过了安检,准备去候机室等飞机,温白羽转眼一看,说:"冰鉴呢?不会让人拐跑了吧?!" 万俟景侯也是一阵头疼,不过如果是别人把冰鉴拐跑的,总要有点声音,万俟景侯肯定能听见的,现在看来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冰鉴自己跑了。 温白羽拉着万俟景侯在机场的商店里转,专门到那些卖吃的店里转,果然就看到了冰鉴! 冰鉴站在一家卖凤梨酥的店铺门口,殿门口有甜美的迎宾小姐托着一盘子凤梨酥,正在给过路的旅客试吃。 而冰鉴就拖着他的箱子站在那里,刚开始甜美的迎宾小姐还被冰鉴的容貌给惊艳了,冰鉴的容貌简直男女通吃,但是很快的,迎宾小姐就有些尴尬了。 冰鉴站在那里,一块一块的试吃,温白羽他们来的时候,冰鉴已经差一块就把盘子里的试吃全都吃光了! 温白羽:"……" 冰鉴一转头,看见了温白羽,立刻把箱子一扔,伸手抱住温白羽,蹭着温白羽的脖子,说:"好饿啊。" 万俟景侯从后面走过来,伸手把冰鉴拽开,然后拿了一盒凤梨酥交钱,随即把凤梨酥扔给冰鉴。 冰鉴立刻抱着凤梨酥一边拆开包装吃去了,立马就不缠着温白羽了。 万俟景侯果然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知道怎么便利的解决麻烦…… 冰鉴吃着凤梨酥,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了。 直到上了飞机,温白羽才感觉松了一口气。 这是小飞机,两个人一排座,冰鉴就坐在后面去了。 温白羽上了飞机就睡觉了,不然就会晕机,他已经总结出经验了,立刻靠着万俟景侯闭眼睡觉。 冰鉴坐在后面,坐飞机对他来说还挺新鲜的,这边摸摸,那边看看。 他把帽子摘下来,大衣也脱了,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频频看向冰鉴,估计以为冰鉴是个女孩子。 等飞机飞起来之后,空姐就推了饮料车出来,冰鉴看了一圈,发现一种易拉罐他没喝过,就伸手指了易拉罐。 结果易拉罐里是啤酒…… 冰鉴喝了一瓶啤酒,立刻就醉了,脸颊红扑扑的,靠在椅子上,都要出溜下去了,脸色潮红,还出了不少汗。 旁边的中年人看的直流口水。 这个时候空姐就开始分发飞机上的早饭,冰鉴头脑晕乎乎的,尤其还是在飞机上喝醉了,特别的难受,但是看到早饭,立刻就醒了好多,打开自己的早饭盒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飞机上的早饭量太小了,远远不够冰鉴的胃口,冰鉴拍了拍肚子,喃喃自语的说:"好饿啊……" 旁边的中年人笑眯眯的说:"小妹妹,我的早饭给你好不好?" 冰鉴立刻欣喜的看向旁边的中年人,点了点头。 中年人猥琐的笑起来,说:"我有个条件,小妹妹要听话。" 他说着,突然伸手捂住冰鉴的嘴,然后伸手要从冰鉴的衣服钻进去。 万俟景侯坐在前面,揉了揉太阳穴,拿起自己的早餐盒,直起身来,猛的一回身,早餐盒"啪"的一声正好打在那个中年人的手背上,中年人只觉得手背一阵麻木,就跟要掉了一下,"嗷——"的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把空姐都给惹来了,中年人立刻不敢干什么了,万俟景侯把自己和温白羽的早餐盒扔给冰鉴,随即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个中年人,转头坐回去了。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有人大喊,朦朦胧胧的醒来了,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让他重新靠在自己肩膀上,说:"没事,继续睡吧。" 中年人的手被打的都要残废了,只是一个纸质的早餐盒打的,就肿起来那么大一块,再也不敢图谋不轨了。 而冰鉴则是没心没肺的继续吃他的早餐,空姐来续饮料的时候,冰鉴又选了另一个颜色的易拉罐,虽然颜色不一样,但还是啤酒,喝过之后,冰鉴成功的歪头睡着了…… 下飞机的时候温白羽才醒了,他睡了一路,还不觉得饿,只是发觉后座的一个中年男人莫名其妙的瞪他们…… 温白羽一回头,冰鉴歪在椅子上还在睡,眼前堆了三个早餐盒,两瓶啤酒罐子,简直跟吃自助似的。 众人下了飞机,开始坐车往秦老板的老家赶。 这回是大巴士,一排正好三个座位,冰鉴就挨着他们坐下来,温白羽坐在中间,冰鉴腻着温白羽,伸手抱着温白羽的腰,头靠着温白羽的肩膀,有的时候还嘻嘻嘻的笑。 万俟景侯额角青筋腾腾的跳,不过幸好冰鉴的酒气还没醒,一会儿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这才扳过温白羽的脸,突然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温白羽吓了一跳,赶紧看了看左右,因为开车已经有一个小时了,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各自睡觉了,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万俟景侯亲着温白羽的嘴唇,温白羽心里腾腾的跳,两个人亲吻了一会儿,都有些喘粗气,这才分开,温白羽还心虚的看了看周围,仍然没人发现。 然而温白羽一低头,就看见冰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一脸好奇的样子。 温白羽的脸腾一下红了,简直要开锅一样,冰鉴满眼都是好奇和探索,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温白羽感觉他想跳车…… 车子出了市区,开的就快起来,因为实在太偏僻了,到了晚上,还要转车,转车之后再坐两个小时就到了。 温白羽一路摇下来,忍不住吐了一次,真不知道秦老板怀着孕,怎么能这么长途跋涉。 他们算是幸运的,一路上不堵车,也没有任何状况,到地方的时候半夜十一点半。 秦家很大,在当地也是望族,家里住了很多人,秦老板要接朋友来住,但是是半夜三更才到地方,这自然是个苦差事了,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挣着领这份苦差事。 毕竟住在秦家的还有很多秦家的远房亲戚,都是来投奔的,而且秦老板在这些人眼里看来,是一个非常有钱,而且有地位,还是未婚的漂亮女人,当然有很多人争着想当秦家的男主人。 来接他们的是秦家的一个隔着八辈的远房亲戚,说出来拐了十八道湾,个子挺高,但是一脸的奸诈样子,看到冰鉴的时候贼眉鼠眼的。 温白羽对这个人印象不是很好。 这个人自我介绍叫田东,其实是秦老生前的一个徒弟,因为秦老生前也算是泰山北斗,收了很多徒弟,但是并没有得意门生,秦老去世之后,这些徒弟还是留在了秦家。 田东一直在追秦老板,但是看到冰鉴的时候又贼眉鼠眼,一脸奸猾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好人,竟然都挂相。 田东开了车,很快就进了村子,村子里一片荒凉,根本没有一个人,挨家挨户闭着门,有的房子还拆了一半,看起来果然是被买下来了。 车子往里开,不知道是不是人少的缘故,这个村子显得特别阴森,阴气很重,路上连狗叫的声音都听不见。 十几分钟之后,车子就开到了秦家大门前,秦家看起来是个老宅子,有点年久的样子,里面倒是有人声,并不像村子一样萧条。 秦老板竟然还没有睡,正在等他们,见到温白羽笑了笑。 温白羽发现秦老板气色还不错,最起码比在北京的气色好看多了,并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秦老板带着众人到他们的房间,没有设在客房,就在秦老板的房间旁边。 秦老板笑眯眯的说:"房间隔音很好,你们可以放心。" 温白羽:"……" 万俟景侯则赏给秦老板一个"上道"的眼神。 秦老板打量着站在一边的冰鉴,笑眯眯的说:"咦?几天没见,难道你男人新收了了小姑娘?" 温白羽说:"他敢?" 万俟景侯笑了笑,但是并没有说话。 秦老板捂着腮帮子,说:"酸倒牙了,别跟我面前秀恩爱。" 秦老板又给冰鉴安排了一个房间,温白羽说:"那个……你能让人准备点吃的吗?" 秦老板说:"你饿了?" 温白羽说:"不是,是冰鉴,他特别能吃。" 秦老板有点不可置信,毕竟冰鉴特别瘦,身材特别好,秦老板第一眼看还以为是个小姑娘。 很快有人弄了些吃的来,秦家虽然在村子里,但是吃的很讲究,做的很精美,冰鉴狼吞虎咽的两口吃完了,意犹未尽的看着秦老板。 冰鉴的眼睛特别漂亮,被这样哀怨的一盯,秦老板眉头跳了一下,说:"他不是甲亢吧?" 温白羽:"……" 冰鉴说:"好饿啊……" 秦老板又让人准备了一点,这回不精致了,主要是分量够足,冰鉴吃的心满意足,一边擦嘴一边说:"好饿啊……" 秦老板有点要崩溃,刚要站起来让人再弄点来,温白羽已经阻止他了,说:"等等,别去了,他只会说这一句,我估计他吃饱了,再吃肚子就要炸了。" 秦老板这才松一口气,说:"我……我觉得也是……" 冰鉴吃了东西,就回去睡觉了,留下温白羽万俟景侯还有秦老板三个人。 秦老板说:"你打电话之后,我就关注了一下,村子里其他人家果然全都搬走了,而且村子里来了一批人。" 温白羽说:"是于先生的人吧?" 秦老板看了看腕表,说:"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很奇怪,你们来的正好,一会儿就能听见动静了。" 温白羽奇怪的说:"什么正好?" 他说着,就听到屋子外面突然传来"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震耳欲聋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竟然有点像装修? 温白羽奇怪的说:"三更半夜的,外面在干什么?" 秦老板说:"就是那些人,或许是你说的于先生的人,那些人只要过了午夜子时,就会开始在外面刨地,声音非常大。各种器材全都用上了,简直就是掘地三尺,而且还把房子拆了,连墙都不放过,一寸一寸的拆,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 温白羽更加觉得奇怪了,说:"找东西?于先生不是在找月亮玉盘,那些玉盘难道还能夹在墙缝或者地缝里?" 秦老板耸了耸肩,说:"那我就不知道了。能肯定的是,这两天他们天天这样砸,而且都试过了午夜子时才开始砸,时间掌握的非常好,我觉得可能是个关键,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你身体不方便,先去睡觉吧,我和万俟景侯偷偷出去看看。" 秦老板点了点头,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吧。" 秦老板很快就走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出了房门,外面的人已经安静下来,都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冰鉴的房间也很安静,温白羽就和万俟景侯出门去了。 两个人出了秦家大门,外面的情景和他们刚来的时候又不同了。 外面的地这么一会儿时间就给刨开了好多,刚才还杳无人烟的村落,现在竟然多出了那么多人。 这些人的服装都非常统一,看起来训练有素,根本不像是矿业公司,倒像是一帮雇佣兵。 两个人从秦家出来,就躲在一个残垣断戟的房子后面。 秦家现在就像屹立在废墟之中一样,旁边全是废墟,土地也刨开了,房子也拆了,好像经历过战火的洗礼一样,看起来分外诡异。 那些人把挖土机都开来了,工具非常齐全,有人用挖土机挖着地,其他人则是拿着铲子铁锹,还有锤子,手动的在翻找着那些房子。 这些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只有一个人穿着红色的衣服,竟然还是个女人,看起来应该是他们的头目。 那个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束着马尾辫子,看起来很泼辣,手里拿着一条长鞭子,就跟古代的包工头一样,在这些废墟上走来走去,大长靴子踏起来"哒哒哒"的响。 几个人从一个残败的屋子里走出来,说:"组长,这里没有东西。" 另外几个人从另外一个屋子走出来,说:"组长,这边也没有东西。" 远处有几个人大喊着:"组长,这边也没有东西!" 那女人大长靴子在地上踏来踏去,焦躁的走了几个来回,说:"仔细找,把墙给我扒开找!" 温白羽啧了啧舌,说:"他们到底找什么东西呢?好像要挖地三尺?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在找古墓,难道玉盘不在墓里,其实已经被找出来了?" 温白羽想了想,玉盘这种东西,虽然很轻薄,但是也觉得不能藏在墙壁里啊,如果是在地下,挖土机这么一挖,还不碎了? 万俟景侯也轻声说:"我觉得他们找的不是玉盘。" 那女人旁边有几个人,看起来也像是小头目,说:"组长,您说先生要的东西,会不会在秦家的大院里?" 女人的目光立刻阴狠的看向秦家的大门,冷冷的甩了甩自己手里的鞭子,说:"先生把秦家端下来是早晚的事情,给他们钱他们不要,分明是给脸不要脸,早晚把他们赶走。" 温白羽说:"这女人口气还挺大?" 秦家好歹也算是泰山北斗,在道上绝对有分量的,而这个女人嘴里全是轻蔑和轻视。 万俟景侯说:"看来于先生的后台很硬,让这个人的底气很足,我倒是越来越好奇这个于先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温白羽心说,我也好奇,但是你们都查不到啊。 他们正在说悄悄话,看着那些人掘地三尺,结果就挺有人高喊道:"组长!!!我们发现了!这边有情况!" 女人一听,顿时精神振奋起来,立刻跑过去。 温白羽一阵紧张,说:"太远了,看不清楚,咱们过去看看?"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拉着温白羽,猫腰往前快速的跑了几步,绕过一个房子,躲在了前面的破房子旁边。 他们稍微离近了一点,那人一阵高喊,其他人都聚集过去了,他们提着照明灯,将前面打的灯火通明,温白羽在这个位置,借着光亮,看的一清二楚。 "铜钱?" 温白羽奇怪的说:"那人手里捏的是不是铜钱?"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乾隆通宝。" 女人跑过去,只见那高喊的人,手里你这一枚有铁锈的铜钱,然后兴奋的交给女人。 女人接过来,反复看了看,然后说:"把灯都关掉,快点。" 其他人听了命令,全都把灯关掉,结果四下一下陷入了黑暗之中,大家也都屏住呼吸,好像等着铜钱下蛋一样…… 温白羽奇怪的拽了拽万俟景侯的袖子,说:"他们在干什么?"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反应,因为实在太黑了,温白羽根本看不清楚,万俟景侯倒是能仔细观察着前面。 那一帮人一动不动,好像变成了雕像,都死死盯着那枚铜钱,女人手里捏着铜钱,就是一枚普通的乾隆通宝,这种铜钱在市场上都没什么太大的收藏价值,他们却跟捡了宝贝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足足等了两分钟。 温白羽等的很无聊,尤其是在漆黑得情况下,就显得时间过得更慢了,说:"他们把灯都灭了,难道在等着铜钱发光吗?" 万俟景侯却挑了挑眉,说:"发光?" 铜钱怎么可能发光,温白羽还以为万俟景侯要嘲笑自己。 结果就听那个女人突然怒不可遏的吼着:"蠢才!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铜钱,根本不会放光!你的眼睛是干什么用的!" 她说着,举起鞭子,"唰唰唰"三鞭子打下去,众人就听到嘶声裂肺的哀嚎声。 女人随即说:"把灯点起来。" 其他人都不敢出声,赶紧把灯点起来,温白羽眼前一亮,随即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刚才那个找到铜钱的人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三鞭子抽下来,竟然流了这么多血,躺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不动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女人手也太狠了。" 万俟景侯说:"死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死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你闻到一股香气没有?她的鞭子上应该有毒,而且见血封喉,类似于马钱子一类的毒。" 温白羽更是诧异了,说:"这也……这也太狠了吧?" 那些人又开始行动了起来,继续找会发光的铜钱。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看了一会儿,已经确定了,刚才温白羽一句玩笑话,真的给说中了,他们找的就是能发光的铜钱,但是什么铜钱能发光?那铸造铜钱的用的是什么金属? 这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那些人也毫无发现,但是一直在寻找,温白羽站的都累了,而且这地方特别冷,万俟景侯怕他受凉,就带着人回了秦家。 两个人回了秦家,温白羽说:"发光的铜钱,我真是闻所未闻,这些人太奇怪了,费这么大力气,就是找一个铜钱,实在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走进了院子里,结果就看到冰鉴的屋子亮着灯,里面一个人影走来走去,看起来非常诡异。 温白羽心脏一提,还以为有什么人又摸进了冰鉴的屋子,赶紧跑过去,把门撞开,发出"嘭!"的一声。 屋子里的人也吓了一跳,吓得他嘴里的巧克力豆"噗"的一声就掉现在了地上…… 冰鉴好端端的,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而是冰鉴本人,他头发乱糟糟的,应该是睡着一半觉,然后爬了起来,竟然在屋子里一边走动,一边吃零食。 温白羽还以为遭贼了呢! 别怪他想歪了,毕竟冰鉴的体质就很引贼,没有一天安生的。 温白羽松了口气,说:"别吃太多甜的,小心长蛀牙,快睡觉。" 冰鉴眨着大眼睛,乖乖的爬上床去,盖上被子,不过手里还抱着那包巧克力豆,正往嘴里塞。 温白羽有些无奈,把他的巧克力豆从床上拿下去,放在桌子上,冰鉴倒是老老实实的,也没有抢,温白羽就觉得很奇怪,回头一看,就见冰鉴朝他笑,一张嘴,顿时看到他嘴里竟然含着五六颗! 五六颗! 冰鉴的嘴并不大,看起来红艳艳的,要不然腮帮子有点鼓,竟然含了那么多颗! 温白羽深感疲惫,揉着脸就出去了,跟着万俟景侯回了房间,然后倒头就睡了。 他们今天早上为了赶飞机,起得很早,现在又两点多了,温白羽实在支持不住,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早上,外面又恢复了一片平静,那些类似雇佣兵的人全都走了,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就连那些器材也带走了,只剩下残垣断戟和被翻烂的土地,和砸碎的墙面。 一大早上,温白羽就看到那个叫田东的人,殷勤的给秦老板送早饭来了,然后又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冰鉴的房间。 一闻到早饭的味道,冰鉴就醒了,温白羽也爬起来,大家围坐在一起吃早饭。 温白羽把昨天晚上看到的说了一遍。 秦老板奇怪的说:"会发光的铜钱?" 温白羽说:"对啊,他们找这种奇怪的东西干什么,而且挖地三尺的,好像很重要。" 秦老板说:"其实我还真听说过这种东西。" 温白羽吃惊的说:"真有?" 秦老板说:"真有假有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听说过,没有见过。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就在这个村子里,有一户人家,说那种铜钱是祖传下来的,非常珍贵,而且一到晚上就能看到铜钱在发光。" 温白羽说:"那铜钱现在在哪里?" 秦老板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压根没见过这种东西,那时候我父亲还健在,他一直喜欢古董,我听父亲说过,他想花大价钱把铜钱买下来,结果去收购的时候,那个人家说铜钱已经当掉了。" 温白羽说:"当掉?" 秦老板说:"为了换钱,给当掉了,我父亲还是不死心,就准备去当铺转一转,把铜钱给赎出来,结果还是没拿到,因为当铺有规定,期满不赎。" 万俟景侯皱眉说:"哪个当铺,还能找到吗?" 秦老板说:"当铺本身就在村子旁边,这个村子里的人只要一没钱,就会拿着东西去当铺还钱。但是现在还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里的地都被姓于的买走了。" 温白羽说:"咱们不如去看看?" 秦老板说:"反正我也没事,带你们去看看吧。" 秦老板去换了一身衣服,虽然是在老家,但是还是要穿女装,穿了一件宽松的厚外套,他最近非常畏寒。 他们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田东,田东会开车,虽然当铺就在村子旁边,但是现在村子里的路太难走了,秦老板考虑了一下,就让田东开了车。 冰鉴也屁颠屁颠的跟着他们,但是一出门冰鉴就后悔了,因为他手上没有吃的了,饿得要死。 十分钟的路程,冰鉴在车上辗转反侧,就差蹲在椅子底下了,不停的说:"好饿……好饿啊……" 秦老板摸了摸口袋,有一包话梅,那是给自己用的,就把话梅给了冰鉴。 冰鉴没吃过话梅,之前的果脯都是没有核子的,还以为是巧克力豆,把话梅放在嘴里,然后车上的人就听"咔嚓咔嚓"的声音,冰鉴竟然把核子一起给嚼了。 冰鉴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似乎觉得这个巧克力豆里面的巴旦木太硬了,有点硌牙…… 大家下了车,因为已经出了村子,就更加荒凉了,后面是一片树林,那间当铺就树立在树林前面。 三间瓦房,门口竖着一个很古朴的大幌子,上面写着"当"一个大字,大幌子迎风飘扬,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看起来特别诡异。 温白羽搓了搓胳膊,说:"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当铺,倒像是停尸房啊?" 田东因为害怕,就没有下车,坐在车上等他们下来。 三间瓦房,全实木门,木门已经变形了,根本关不紧,"吱呀吱呀"的在风中飘扬着,发出想鬼夜哭一样的声音。 温白羽走过去,敲了敲门。 里面立刻传出一声"请进——"的声音,声音拉得很长,像是个女人的声音,有点尖细,听起来听可怕的。 温白羽推开门,一股阴气扑面而来,实在太阴冷了,冻得所有人都是一激灵。 推开门之后,他们确定这是一间当铺了,因为他们看到了旧式当铺最标准的东西,旧式木栅栏。 很多人觉得当铺有一种神秘色彩,就是因为一进门,能看到柜台前面的木栅栏,将里外严格的隔开,好多人觉得当铺其实是牢狱犯人开设的,因为第一这种栅栏很像牢房,第二旧式的当铺其实是一种变相的高利贷。 不过这种栅栏,其实是一种自卫表现。 众人走进去,里面黑洞洞的,也不开灯,看起来跟鬼屋似的,再加上有木栅栏隔开,透露着一种阴凉和压抑的感觉。 "噼啪……" "噼啪……噼啪……" "噼啪噼啪……" 清脆的算盘声从柜台后面传出来,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大约十二三岁左右,正懒散的伸着手,拨动着一只算盘。 只有十二三岁,年纪肯定不大,但是透露出一股妖媚的气息,抬眼看着他们。 温白羽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狐狸骚味…… 温白羽真不是故意的,被呛得咳嗽了两下。 柜台的对面,有两对茶桌,茶桌上放了一些糕点,这也是旧式当铺的标准配置,给一些当"大件",或者想要选"大件"的老板坐的。 冰鉴一进来,眼睛就紧紧盯着那些点心,然后自来熟的坐下来,把点心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温白羽:"……" 温白羽真想说,冰鉴看见什么都吃,也不怕人家给他下毒。 小姑娘看着他们,说:"你们是来当东西的?" 温白羽说:"我们向来打听一件事情。" 小姑娘噘着嘴,懒散的拨弄算盘,说:"打听事情不欢迎。" 万俟景侯扫了一眼周围,说:"我们来买东西。" 小姑娘笑着说:"买什么啊?" 万俟景侯说:"一个会发光的铜钱。" 小姑娘嘻嘻一笑,说:"你们消息倒是比那些外来人灵通一些。" 她说着,又说:"不卖!" 温白羽说:"为什么不卖?" 小姑娘说:"因为我们老板喜欢,而且赎期早满了,不卖也不犯法吧?你们快走吧!" 温白羽有点一筹莫展,小姑娘说的也对,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柜台后面突然有一个人走出来,他背着光,看不清楚长相,但是能看出来身材很高大。 只是走出来一点,靠着里面的门框,就不动了,说:"胡蝶。" 温白羽"噗——"的一声,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出来。 小姑娘瞪着温白羽说:"你笑什么!" 温白羽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一个狐狸,为什么要叫蝴蝶?" 小姑娘顿时睁大了眼睛,说:"你怎么知道我是狐狸?!呸呸呸,我不是狐狸!而且我喜欢叫胡蝶就叫胡蝶,哼!" "胡蝶。" 那个人又喊了小姑娘一声,小姑娘只好回头跑过去了。 这个时候冰鉴抱着点心,跑过来,扒着栅栏往里看,几乎要把头钻进栅栏里面,不过栅栏很密集,那个人又背着光,他实在看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冰鉴眨着眼睛,嘴里咬着点心,眼睛注视着里面,然后说:"好饿啊……"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那个人跟胡蝶说了什么,胡蝶就走了出来,说:"算你们走运,老板说可以卖给你们。" 温白羽说:"那太好了,你们开价吧。" 胡蝶笑眯眯的,伸出白嫩的小手,指着万俟景侯,说:"老板说了,要他背包里的一样东西。" 温白羽脑袋快速的转了一圈,难道胡蝶的老板想要那个新月玉盘?!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他们把新月玉盘留给魏囚水了,带着那种东西夜长梦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复制出镜像人了,所以就交给魏囚水保管了,根本不在万俟景侯的背包里。 温白羽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胡蝶笑着说:"这么大,形状不好说,上面有点斑纹,应该装在一个避光的黑盒子里。" 他这么一说,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记起来了,是那块从匡佑启的爷爷的房间里,掏出来的奇形怪状的玉石,或者是陨石。 当时他们还发现了一个照片,照的就是那个陨石,后背写着"吸魂"两个字。 他们把陨石带出来之后,想要拿出去鉴定,不过当时因为于先生突然行动了,万俟景侯忙着去查这个事情,所以就把陨石忘在脑后了。 那个石头一直就放在万俟景侯的背包里。 万俟景侯立刻皱起眉来。 蝴蝶笑着说:"老板要你们用那块石头交换铜币,否则免谈。就一句话,换还是不换?" 小姑娘说的语气很笃定,好像他们一定会换一样。 温白羽也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换,可是听胡蝶这么一提,这块陨石应该大有来头,比于先生要找的发光的铜钱还有来头。 就在温白羽迟疑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淡淡的说:"不换,既然这样,我们就走了。" 胡蝶吃了一惊,立刻看向身后那个背光站着的男人。 万俟景侯作势就要带着众人离开,这个时候胡蝶就着急了,立刻跳起来说:"哎哎!你们等等,等等!" 胡蝶看起来挺着急,温白羽差点笑出来,万俟景侯果然有办法。 胡蝶不情愿的说:"一群狡诈的人,等一会儿,我再去问问老板。" 胡蝶右转身进了里面,那个背光站着的男人跟胡蝶说了几句话,随即转身就进了屋子。 冰鉴啃着点心,看着那个男人消失了,始终没看见他的脸,冰鉴眼睛里有些失落,嘴里说:"好饿啊……" 胡蝶又走出来,嫌弃的看了一眼吃的满嘴都是渣子的冰鉴,又嫌弃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渣子,说:"你们几个,跟我过来吧,老板要亲自和你们谈谈。" 温白羽看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只是淡淡一笑,挑了挑眉,拉着温白羽往里走,秦老板和冰鉴也跟着往里走,冰鉴还把桌上的点心盘子给端起来了,两个桌子一共四个点心盘子,冰鉴就跟杂耍一样,全抱在怀里,然后追着众人跑进去了。 胡蝶把栅栏的铁锁打开,让他们进去。 众人走进后面,后面的空间很大,和前面不一样,后面显得很普通,就是普通的房子,也没有那么阴森的感觉了,但是一路都灰暗着,温白羽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个地方,竟然没有一个灯泡。 就算不用电,那也应该用蜡烛,但是也没有发现一滴蜡油。 住在这里的人,在晚上都不点灯的? 众人往里走,胡蝶带着他们进了一个房间,自己没有进去,只是说:"老板,他们来了。" 随即就自己退出去了。 四个人走进去,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但是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不过身材很高大。 众人全都坐下来,冰鉴还是抱着他的盘子,津津有味的吃着点心,目光倒是死死盯着那个人。 温白羽坐下来,那个人并不主动开口,温白羽说:"我们听说,您之前收过一枚会发光的铜钱,所以想买过来。" 那人点了点头,说:"镇库钱。" 那人的嗓音很低沉,虽然声音淡淡的,但是听起来很好听,就是显得有些冷漠。 温白羽不常在古玩界走动,他只是听说过镇库钱,但是从没见过镇库钱。 镇库钱并不是流通货币,只是在铸钱局开始铸钱之前,铸造一匹这种镇库钱,用来进贡,然后留下一枚,放在库里,用香火供奉上,其实是讨吉利的彩头。 镇库钱一般非常精美,很多钱币收藏爱好者都喜欢收藏这种镇库钱,因为数量极少,而且这种钱币,代表了当时铸造的最高水平。 镇库钱都比普通的钱币要大的多,而且要厚的多。 温白羽也只是听说,但是没真的见过,始终不知道镇库钱是个什么样子。 男人坐在椅子上,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个盒子过来,他双手一分,就把盒子打开了,发出"咔"的一声。 温白羽这才真正见识了什么叫镇库钱。 那枚铜钱比他手心稍微小一点,真的比普通的钱币要大得多,而且有一定厚度,天圆地方、道在中央,标准的铜钱造型。 男人把铜钱从盒子里取出来,正反面给众人看了一遍。 正面是"大清镇库",背面是"乾隆通宝"。 最重要的是,这枚钱币在昏暗的室内,竟然隐隐散发出一种莹白的光亮。 真的在发光! 而所有的人,借着发光的镇库钱,也隐约看到了这个男人的样貌。 男人的年纪不大,应该在二十七八左右,显得成熟稳重,肩膀很宽,给人很安全的感觉,身材也非常好,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来很冷酷,而他的脸,他的皮肤,他的眼睛,头发,甚至是眉毛和睫毛,都是白色的…… 一片的白色,让男人看起来更加冷酷稳重。 无色人…… 温白羽脑子里只闪过这个概念,怪不得男人不点灯,屋子里毫无眼光,因为这种人惧怕阳光,眼睛也很畏光。 温白羽有些惊讶,难免多看了男人一眼,不过为了不失礼,温白羽还是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惊讶。 而冰鉴则是一脸震惊的表情,他从来没见过头发全白的人,盯着那个那人,看的都愣了,手里还捏着点心,嘴边的渣子直往下掉,喃喃的说:"好饿啊……" 温白羽:"……" 温白羽轻轻踹了一下冰鉴,冰鉴这才收回好奇的目光。 男人并不介意他们打量自己,只是展示了一下那枚镇库钱,然后就把铜钱放回了盒子里,把盒子扣上,唯一的光线就这样消失了。 男人说:"你们要看的已经看过了,我要看的,能拿出来看看吗?" 万俟景侯把背包摘下来,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黑盒子,因为上面的锁被拽掉了,所以黑盒子一直是合着,并没有上锁。 不过黑盒子因为年代太长了,有点变形,合的并不是很严。 万俟景侯把黑盒子一拿出来,男人的脸色立刻变了一下,即使光线很暗淡,众人还是发现男人的脸色变了一下,他偏白的眼睛在暗淡中很亮。 男人看向盒子,并没有让万俟景侯打开,说:"盒子一直这样?" 万俟景侯说:"开始有锁,不过后来锁坏了。" 男人点了点头,说:"一直是你背着?" 万俟景侯也点了点头。 男人突然笑了一声,说:"你还真是走运。" 温白羽听他语气不对劲,说:"这话怎么说?" 男人淡淡的说:"这盒子里的东西,有一位研究者称之为吸魂。" 温白羽乍一听这个词,立刻就想起来了,不由的紧紧盯着男人。 男人慢慢的说:"你们既然在找这枚镇库钱,说明也在寻找十二枚月亮,而黑盒子里的东西,其实是月亮的残次品。" 温白羽没听懂什么意思,万俟景侯只是皱眉的盯着男人。 冰鉴倒是完全不懂,左右看着,抓着点心啃,啃了一嘴渣子,很快解决了三盘子点心,还剩下最后一盘子,恋恋不舍的吃着。 男人继续说:"之所以是残次品,因为上面有斑痕,这些斑痕影响了月亮本身的能力和价值。" 男人说的话,似乎很高深莫测,温白羽听得是半懂不懂的。 男人说到这里,看着万俟景侯说:"残次品没有创造力,但是本身会吸引外界的力量,孕育自己的力量,这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等它充盈的时候,再加上外界的刺激,就会爆炸。" 温白羽诧异的说:"吸收外界的力量?" 男人说:"我之所说他幸运,因为他还没有死。没人敢背着这东西走来走去,何况这盒子没有盖紧。"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怪不得他从匡家地窖出来的一瞬间,会有头晕的感觉,那时候万俟景侯还以为是错觉,毕竟只是短暂的一秒,错觉就消失了,后来也没有再感觉到。 万俟景侯毕竟不是普通人,或许普通人已经被这块陨石吸干了,不过万俟景侯似乎只是收到了一些影响而已。 温白羽紧张的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安抚的拍了拍温白羽的手背,示意他没事。 温白羽说:"那你为什么要这块石头?" 男人说:"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想了解这块石头,还是想了解这枚发光的铜钱,你自己选。" 温白羽顿时被呛了一下,有点为难,毕竟他都想要知道。 万俟景侯说:"先说这枚钱币。" 男人点头说:"这枚钱币是乾隆年间的镇库钱,但是这枚镇库钱,从未出现在乾隆二十六个铸钱局里。这枚镇库钱供奉的地方很隐蔽,是一个秘密的铸钱局,规模很小,位置很偏僻,甚至没有史料,已经不可考证,而且不属于任何吏部,是当时皇帝亲自授命的。" 温白羽听着,觉得这里面绝对有很大的文章,不然也不会秘密的铸钱,铸钱不就是为了流通吗,竟然秘密的铸钱? 男人继续说:"当时专门为皇帝搜喽奇珍异宝的官员,在这个地方附近挖到了一个墓葬,从里面掏出来一件玉器……" 温白羽说:"月亮玉盘?" 男人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继续说:"这件玉器拥有神奇的力量,上供给了皇帝,而乾隆发现这竟然是一件无价的宝贝,甚至可以再创造一个康乾盛世。因为他不需要任何本钱,就可以无休止的复制所需要的东西,打仗需要火炮,只要制造出一门火炮,就会有成百上千的火炮复制出来。百姓需要钱,铸钱局根本不需要开采任何金银,就能复制出成百上千的铜钱。" 他说到这里,温白羽已经明白了,果然是月亮玉盘,其实那并不是复制,而是镜像。 男人继续说:"乾隆得到了这件无价之宝,有官员得到秘密的消息,由上面亲自授命,开设了这个隐蔽的铸钱局,不需要开采和设备,只需要一枚乾隆通宝,就开始铸钱。当时为了试验,铸造了一批金子做的铜钱。" 大家认真的听着,男人说话声音很低沉,很沙哑,听起来非常好听,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个故事里,就听到"呼——呼——呼——"的声音。 温白羽回头一看,冰鉴已经吃完了四个盘子的点心,竟然趴在椅子上睡着了!而且还打起了小呼噜! 男人并不介意,继续说:"但是后来,铸钱局的人,也发现了弊端,这种弊端让很多人恐慌,很快这间秘密的铸钱局就关闭了。乾隆觉得这种弊端是遭受了天谴,毕竟这件无价之宝是从墓葬里淘出来,为了避免天灾,乾隆让人把这件无价之宝物归原主。然而这种不需要任何本钱,就直接复制的能力,又让人们贪婪起来,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应对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特殊情况,最后铸钱局铸了这枚特殊的镇库钱。无价之宝的墓葬地图就藏在这枚镇库钱里,等待以后迫不得己的时候,再把无价之宝从墓葬里取出来。" 温白羽好奇的说:"弊端是什么?" 男人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温白羽,而是说:"我听说匡佑启匡先生的祖父一直在研究这件事情,这本身就是离奇的事情,眼睛看到才能真正的理解,不如你们联系一下匡先生,把匡先生祖父的坟墓挖开看看,也就一目了然了。" 挖坟? 匡先生的祖父去世这么多年了,竟然要挖坟? 但是男人已经不再多说,很快胡蝶就来送客了,众人只好出了当铺。 冰鉴这个时候才醒过来,迷迷糊糊的说:"好饿啊……" 他们出了当铺,上了车,没想到这个时候胡蝶又追过来了,不过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拍着他们的车窗。 司机田东一见胡蝶,顿时又贼眉鼠眼起来。 胡蝶把一个盒子扔进来,说:"喏!老板给你们的。"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是什么东西?" 冰鉴已经抢过来,立刻拆开,温白羽还以为是那枚铜钱,结果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点心! 温白羽很失望,而冰鉴很高兴,开开心心的往嘴里塞点心,一边吃一边说:"好饿……好饿……" 温白羽觉得其实他在说好吃好吃…… 回去的路上,温白羽给匡佑启打了一个电话,匡佑启迟疑了一下,笑着说:"祖父的坟刚迁到祖坟去,看来我要偷偷摸摸的去挖坟了。" 匡佑启让他们等消息,就挂了电话。 温白羽在秦家老宅住了五天,每天晚上一过了一点,外面就开始"咚咚咚!哐哐哐!"的砸地,每天如此,简直不胜其烦,而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发光的镇库钱已经当掉了,还以为藏在村子的某个角落,锲而不舍的寻找着。 直到第五天晚上,外面"咚咚咚!哐哐哐!"的响着,温白羽的手机响了,温白羽吓了一跳,赶紧接起来,来电显示是匡佑启。 匡佑启那边声音很幽怨,听起来在一个空旷的地方,阴风阵阵,风声很大,跟鬼夜哭一样,发出"嗖——嗖——"的声音。 匡佑启笑了一声,说:"温白羽,我现在在我祖父的坟前呢,已经快要挖开了,给你打个电话,听现场直播吧。" 温白羽:"……" 温白羽抖了一下,说:"我已经觉得身临其境了。" 然后温白羽就听见匡佑启的声音,可能在对鬼师说话,说:"冷不冷,一会儿就好了。" 然后是匡少义的声音,说:"开棺吧。" 随即是"咔……咔……"的撬棺材盖子声音。 温白羽静静的等着,觉得后脖子有点凉,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众人"嗬——"的一声。 温白羽连忙说:"怎么了?发现了什么?棺材难道是空的?不会起尸了吧?" 匡佑启的声音艰涩的说:"如果是起尸,那还好一点,我说不出来,照下来给你发过去。" 温白羽没挂电话,很快手机震了一下,是一条短信进来了,里面是一张照片。 阴森荒凉的野外,惨白的手电光,还有一口打开的黑皮棺材,里面躺着的尸体,就是匡佑启的祖父。 温白羽早就做好准备了,但是在看到照片的一霎那,立刻吸了一口气,说:"怎么会这样?!" 万俟景侯拿过温白羽的手机去看那张照片,突然皱起眉,说:"我明白了。" 第157章 水中捞月2 荒郊野岭里,一只黑皮棺材躺在地上,棺材里的尸体非常完整。匡佑启说,有人陆续发现了自己祖父的十一具尸体,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匡佑启的大哥处理的,所以匡佑启也不太了解,他只知道现在已经迁到祖坟下葬,但是被他们刨出来的棺材里,应该放的是他们找到的第一具尸体。 尸体经历了这么多年,竟然非常完整,并没有继续腐烂的趋势,皮肉都清晰可见,还有右手上那个伤疤,也清晰可见。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没有不翼而飞,也没有起尸,而是褪色了。 褪色…… 从头到尾,头发、皮肤全部都褪色了,变成了纯白色,就好像一具石膏一样,静静的躺在棺材里。 温白羽看到照片的一霎那,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当时匡佑启并没有提到他祖父的尸体褪色,而且匡佑启打开棺材的一霎那,也非常惊讶,说明当年下葬的时候,匡佑启祖父的尸体还是好好的。 万俟景侯突然说了一声"明白了",随即说:"你还记得吗,那个当铺的老板让咱们眼见为实,说当年用无价之宝铸钱,出现了一个人人恐惧的弊端。" 温白羽点点头,说:"褪色?" 万俟景侯说:"恐怕就是这样,他们铸造的是一批金子的铜钱,但是在后来的使用中,竟然发现金子褪色了,这的确是一个让人恐惧的弊端。" 温白羽吸了口气,说:"我……我还想到一个问题。" 万俟景侯看向温白羽,温白羽说:"那个当铺老板,也是无色人,我刚开始以为他得了白化病,不会是因为玉盘吧?"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清晰的了解玉盘了,今天晚上先睡觉吧,明天咱们再去那个当铺走一圈。" 温白羽刚想说,这他妈怎么睡得着啊,心里跟装了一只小兔子似的,一直在跳啊跳的。 不过他们都忘了,温白羽的手机其实还没有挂断,只是中途接了一个短信照片而已,现在还是接通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途中,突然听到手机里传出一阵鬼夜哭似的阴风,风声"嗖——嗖——"的响起来,刮着树木发出"簌簌簌、簌簌簌"的声音,紧跟着是好几个人的惊叫声。 匡佑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说:"别呼吸!趴下!" 随即是乱七八糟的声音,一片嘈杂,温白羽这才想起来手机还没有挂断,立刻说:"喂?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还好吗?" 温白羽对着手机喊了半天,但是手机里只是传出阴风的声音,好像闹鬼一样,因为温白羽看不到那边的样子,脑子里就不由的根据声音脑补了很多画面,而且越来越离奇。 就在温白羽紧张的时候,那边的阴风突然停止了,匡佑启的声音说:"桑林,没事吧?" 那边匡少义的声音说:"你们看棺材。" 温白羽静静的等着,等到了一片沉默,随即是匡佑启捡起地上手机的声音,说:"喂?温白羽,还在吗?" 温白羽说:"我在,发生了什么事?" 匡佑启的声音叹了口气,说:"大罪过了……刚才刮了一阵风,我祖父的尸体被风一吹,就跟粉末一样全都散了,现在已经到处都是了……" 温白羽听匡佑启这么说,打了个寒颤,说:"还会散?" 匡佑启说:"好像是灰土一样轻,被风一吹就散了。" 温白羽说:"你们先回去吧,小心点。" 匡佑启"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这还真是大罪过了,只是想挖坟看看到底发什么了什么离奇的事情,结果匡佑启祖父的尸体竟然迎风飘扬了,现在棺材里什么也没有了…… 温白羽挂了电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觉,一直盯着窗户的位置,就想看到它立刻亮起来。 温白羽没忍住说:"你睡了吗?" 万俟景侯翻身过来,将人搂在怀里,说:"还没睡,怎么,害怕了?" 万俟景侯说的有些笑意,似乎是在调侃温白羽,不过温白羽不得不承认,眼睛看不到,只有耳朵听得到,再配合一张照片,这个效果真是太棒了,因为人们的思维实在太可怕了,而且自己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脑补出来的永远都是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温白羽说:"害怕倒是还不至于,不过我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或许当铺老板说的,让人恐惧的弊端,除了褪色变白之外,最终还会变成粉末。那冰鉴是镜像人啊,他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没关系的,咱们明天早上就去找当铺的老板问问。" 温白羽点了点头,心里数着一只绵羊跳栅栏,两只绵羊跳栅栏,一直数到了五百多只,终于是睡着了,但是睡得很浅。 他刚睡着不久,就觉得外面有声音了,然后立刻就醒了。 万俟景侯已经下了床,正在穿衣服,回头说:"睡得不好?你眼睛下面都是黑的。" 温白羽揉了揉脸,他其实昨天晚上做了一个超可怕的梦,不知道是不是数绵羊数的太多了,睡着之后梦里全是绵羊在跳。 一只只圆嘟嘟,浑身长着白绒毛的绵羊,迈着小短腿在地上跳来跳去的,然后绵羊一回头,竟然顶着万俟景侯的帅脸,弹跳着短短的羊蹄子,"当~当~当~"的跳来跳去。 温白羽要疯了…… 现在感觉不太好直视万俟景侯了,他一看到万俟景侯就想笑。 温白羽赶紧下了床,然后穿衣服洗脸,等他们收拾完的时候,就看到秦老板也已经醒了。 秦老板看他们要出门,说:"你们去哪里?" 温白羽说:"去那个当铺走一圈。" 秦老板说:"叫上我啊,一起去。" 温白羽上下打量了一下秦老板,秦老板看起来脸色不错,身体没有以前那么苗条,不过因为秦老板本身不胖,现在稍微有点显,但是不知道的人是看不出来的,还和普通人无异。 可是不管看不看得出来,秦老板真的都是怀孕了,还怀了好几个月,跟着温白羽他们上蹿下跳,温白羽真害怕他出事。 温白羽说:"你还是在家里休息吧。" 秦老板摇摇头,说:"不行不行,我在家里都要长蘑菇了,早晚有一条要发霉的,还是跟着你们出去遛弯吧。" 他正说着,就见冰鉴的房门推开了,冰鉴从里面蹦蹦跳跳的跑出来,想要扑过去挽住温白羽的脖子,不过已经被万俟景侯眼手疾眼快的拦住了。 冰鉴只好盯着他们,大眼睛特别无害可爱,说:"好饿啊!" 温白羽有些无奈,秦老板给他拿了一些蛋糕,他们急着出门,打算在路上吃。 田东还是殷勤的想要追秦老板,自然田东也不知道秦老板怀孕了,殷勤的要给他们开车。 冰鉴在车上把蛋糕吃了,而且意犹未尽,秦老板早上不太想吃东西,就把蛋糕给了冰鉴,冰鉴两口就给吃完了,嘴边上挂着蛋糕渣子,还有奶油泡沫都不知道。 十分钟众人就到了地方,他们下了车,因为现在才七点多,不知道当铺有没有开门。 因为是深冬的缘故,七点钟天才将将亮,还是一片灰蒙蒙的,当铺的大门紧闭着,但是门已经变形了,被风吹着发出"呜呜——嗖——嗖——"的声音。 温白羽上前去敲了敲门,敲到第三次的时候,里面才有反应,胡蝶的声音拉的很长,说:"谁啊——刚七点,穷疯了七点就来典当啊!" 随即门"吱呀"一声开了,胡蝶一身睡衣,还抱着一个天线宝宝的毛绒玩具,头上冒着狐狸耳朵,打着哈赤给他们开门。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这如果真是要来典当东西的村民,估计会被胡蝶给吓死。 胡蝶看见他们说:"哦……是你们啊,又来了,等着。" 她说着,"嘭"的一声把门关上,隔着门,外面的人也能听得见,胡蝶大喊着:"老板,那些人又来了,还有那个吃货!" 过了十分钟之后,当铺的门又打开了,胡蝶这回穿好了衣服,手里也没有天线宝宝的毛绒玩具了,恢复了一派高傲的样子,说:"进来吧,你们来的真够早的,老板在里面。" 他们也算是熟门熟路了,走进了当铺的后宅,还是之前那个屋子,还是拉着窗帘,但是因为现在是早上,光线慢慢亮了起来,所以比之前看到的要清晰。 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一个柔软的沙发椅里面,他叠着双腿,手里托着一只茶杯,身前的茶桌上摆着各种点心,估计是在吃早点。 众人一走进去,男人就把茶杯放在了桌上,胡蝶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然后就退了出去。 男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坐吧。" 温白羽坐下来,不由得借着光线,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因为昨天看过照片的缘故,温白羽真的很难不把男人和照片联系起来。 男人的皮肤并不是太白,没有那种石膏的死灰,但是确实比别人要白得多,最重要是他的头发和睫毛也是淡白色的,眼睛的颜色很浅,眼白的颜色很正,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座高大的冰雕,散发着森然的气场。 温白羽打量的目光正好被男人撞见了,温白羽感觉太尴尬了,就托起茶杯来喝茶。 冰鉴坐下来之后,立刻跃跃欲试,身体往前一欠,伸手就去抓,温白羽还以为他要喝茶,结果就抓了一块桌上的点心。 温白羽:"……" 温白羽小声的说:"冰鉴,你不是吃过早饭了吗?" 冰鉴侧头看向温白羽,语气万分真诚的说:"好饿啊……" 温白羽:"……" 温白羽没辙了,冰鉴这幅样子太可怜了,好像经常被虐待吃不饱肚子一样,温白羽对天发誓,他绝对没虐待冰鉴,家里都要被他吃穷了! 男人这个时候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看着冰鉴的目光有些与众不同,说:"他叫冰鉴?" 温白羽点点头,男人说:"随便吃点。" 别看冰鉴只会说一句好饿,但是他能听得懂别人说话,尤其是别人说"吃"这个字,冰鉴立刻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说:"好饿好饿!" 男人看着他的吃相,又笑了一下,这个好像一座冰雕的男人,笑起来竟然莫名其妙的好看,好像春雪融化一般,但是笑容也是转瞬即逝。 冰鉴狼吞虎咽的吃着点心,嘴边全是猫胡子,男人看见冰鉴的样子,突然伸出手来,蹭了蹭他下巴上的点心渣子。 温白羽总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以前和冰鉴认识,不然为什么对冰鉴的态度这么与众不同,陌生人绝对不会给别人擦嘴巴的吧? 男人很自然的蹭掉冰鉴嘴边的点心渣子,然后就要拍手掸掉,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冰鉴竟然出手如电,猛地探手一抓,那一瞬间万俟景侯的后背都绷紧了,毕竟冰鉴的动作太突然,而且速度非常快,他们还以为看到了明墓里的粽子。 冰鉴伸手一抓,抓住了男人的手,然后欠着身低下头,将男人的手指含在自己嘴里,舌尖一卷,就把男人手指上的点心渣子卷进了嘴里,还使劲的啜了一下。 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完全傻眼了,他觉得可能在场的所有人也完全傻眼了,幸好性格比较泼辣的胡蝶没在场,不然很可能会跳起来喊有人非礼他们老板…… 冰鉴则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舔完男人手指上的点心渣子,就把男人的手"遗弃"了,然后又抓了一块点心,往嘴里塞,就在大家愣神的一瞬间,风卷残云一样,冰鉴把桌上所有的糕点都吃掉了,然后还仔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和手心。 因为冰鉴长得漂亮,而且眼睛里总是有慵懒的水色,舔手指的动作看起来格外的惑人,还以为是在主动勾引别人。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踹了一下冰鉴的凳子腿,冰鉴转过头来,把舔了口水的手往温白羽身上蹭,说:"好饿啊……" 温白羽已经语塞了,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塞在冰鉴手里,冰鉴就自顾自的擦着手,吃了点心之后又开始坐不住,来回来去的在椅子上挪着屁股。 在场所有人,估计除了冰鉴之外,都挺尴尬的。 对面的男人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只是说:"你们来找我,想必已经开棺看过了?" 温白羽点头,说:"我们已经开棺了。" 他说着,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拿给男人看。 男人看了之后,浅色的眼神有些波动,说:"就是这样。" 温白羽补充说:"尸体褪色了,而且变成了粉末,被风一吹全都飘散了。" 男人点了点头,说:"和我预想的一样。" 他说着,站起身来,这是众人第一次看到男人站起身来的样子,男人非常高,肩膀很宽,标准身材,而且双腿很长,温白羽第一次看到能和万俟景侯媲美的大长腿。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裤子,衬托着冰雕一样的脸和皮肤,黑白分明,对比强烈,一双大长腿分外的惹眼。 男人站起来走到书柜旁边,从上面取下来一个盒子。 他把盒子放在茶桌上,冰鉴立刻就坐起来了,男人看他眼睛放光的样子,说:"这可不是吃的。" 冰鉴似乎听懂了,一下全身懒散,就跟被人抽了骨头似的,倒在沙发椅里面,瘫在椅子里,好像饿晕了似的。 温白羽:"……" 男人看着冰鉴耍活宝,突然扬声说:"胡蝶。" 胡蝶很快从外面进来了,说:"老板,送客吗?" 男人摇了摇手,说:"给他再准备些点心。" 胡蝶瞬间瞪大了眼睛,扫了一眼桌上的空盘子,说:"还吃?!" 不过很快就走出去了,没有两分钟,托着几个盘子又进来了,放在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冰鉴美滋滋的吃着东西,很快安静下来了,其他人则继续说事情。 男人把拿出来的盒子打开,其实就是一个小盒子,好像装戒指的小盒子一样,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小袋子,袋子里是白色的粉末。 温白羽差点笑场,因为他们这个举动,好像港剧里交易毒品的大佬一样…… 男人把小袋子拎出来,晃了晃,说:"我曾经收集过乾隆时期,那个铸钱局铸造的金铜钱,很可惜现在市面上并没有这种金铜钱流传,当时为了保密,更加没有文字流传,在发光的镇库钱铸造成功的时候,就把所有的文字档案全部销毁了,所以现在根本无从考据。但是很幸运的,我得到了两枚金铜钱,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种金铜钱现如今一枚都流传不下来,其实并不是因为保密工作做的天衣无缝,而是……金铜钱全都变成了这样。" 他说着,又晃了晃小袋子。 小袋子里根本没有什么金铜钱,只有一堆白色的粉末,像是石膏粉一样的东西。 温白羽一愣,真让他们说对了,所有镜像出来的东西,最后全都变成了白色的粉末。 温白羽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冰鉴。 冰鉴火速的吃掉了所有的东西,然后开始睡觉了,已经歪在沙发椅里面,双唇开着,几乎能看见嗓子,正大马金刀的睡着。 冰鉴也是镜像人,难道最后真的会变成粉末? 万俟景侯说:"既然都已经无从考证了,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消息。" 男人淡淡的说:"不论从哪里,如果你真的想找,总能找到蛛丝马迹,对于我这种不得不去寻找的人,不论从哪里,不都是要找到吗,否则,就只能安心等死。" 温白羽看向男人,说:"你是……" 男人站起来,突然走到冰鉴面前,说:"我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也是,而且我还是幸运的一种,因为我有自己的思维,他则是不完整的,镜像真是千奇百怪的一种存在,因为我们不能决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的一切,都是有镜子来决定的。" 男人说着,伸手轻轻抚摸着冰鉴的脸颊,冰鉴的嘴巴上还挂着点心渣子,男人帮他轻轻的掸掉,说话的语气非常感慨。 温白羽终于明白了,原来男人对冰鉴的态度很特殊,并不是之前认识冰鉴,而是因为冰鉴和他一样,都是镜像人。冰鉴现在还好端端的,起码皮肤没有变白,头发和睫毛也没有变白,而男人看起来,虽然还没有变成石膏的死灰,但是已经差不远了。 所有人都凝视着男人和冰鉴,心里有些感慨,就在这个时候,躺在沙发椅上的冰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里全是慵懒的水光,突然伸手一把挽住男人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睡醒,快速的说了一句"好饿啊",然后抬起头来,整个人缠在男人身上,嘴唇一张,含住了男人的嘴唇,然后大力的啜了起来。 众人甚至都能听到津液的声音…… 温白羽还沉浸在刚才男人那段有些悲伤的话中,结果顿时头皮发麻,冰鉴简直不能再好,天天都让人瞠目结舌。 男人显然也震惊了一下,浅色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冰鉴的鼻子里"呼——呼——"的喘着气,整个人吊在男人身上,嘴唇不断的张合着,舌头伸进去乱顶,一边卷着男人口中的津液,一边用力的舔舐,好像在舔一个冰激凌甜筒一样。 冰鉴的亲吻太热情了,火热的都要爆裂了,鼻子里还发出诱人的呻吟声,他站起来的一瞬间,激动的把沙发椅都撞了出去,发出"吱——"的一声。 外面的胡蝶听到声音,推门进来说:"老板,是要送客……" 吗? 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老板抱着那个长相很阴柔的吃货,正在火热的亲吻,旁边还有好多围观的人。 胡蝶"哎呀——"的叫了一声,随即捂着脸,"嘭!"一声把门撞上,然后就跑了出去。 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这一当铺都没有正常人,再加上他家冰鉴也不是正常人,难免有点不正常,应该见怪不怪了,要冷静…… 冰鉴热情的啜着男人的嘴唇,整整两分钟,直到冰鉴喘不过气来,才颓然松开了男人,深深的喘着气,一下瘫软在沙发椅中,眼里全是水光,长长的睫毛已经湿润了,嘴唇娇红的要滴血,伸出舌头来,意犹未尽的舔着自己的嘴唇。 冰鉴笑嘻嘻的说:"好饿啊……" 男人脸色很平常,虽然没听到呼吸粗重的声音,但是胸口起伏有点快,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呼吸,转过身去,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众人一时间沉默了,总是有些尴尬的,结果就听"呼——呼——呼——"的声音,最酷祸首竟然又睡着了,真是没心没肺的典范! 男人咳嗽了一声,说:"我想和你们做一笔交易。" 温白羽说:"什么……什么交易?" 温白羽发现自己的声音打磕巴,也咳嗽了一下。 男人说:"用你们的陨石,换这枚发光的铜钱,但是还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像打开铜钱,去找埋葬的月亮的墓葬,那么我也需要通行。" 秦老板笑眯眯的说:"那怎么看,都是你赚了啊,你并没有什么损失。" 男人说:"如果这枚陨石再放在你们手中,损失的就是你们。" 温白羽有些紧张的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最近都没什么反常的现象,但是也不排除他有反常的现象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温白羽思考了一下,说:"成交了。" 男人点了点头,说:"爽快。既然已经要合作了,我姓左,叫左明休。" 左明休说着,将书柜上的盒子拿下来,温白羽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那枚发光的镇库钱,非常大,垫起来有点沉,但是里面是空心的,并没有想象中的沉。 现在是白天,无力光线虽然暗淡,但是也有光线,那枚钱币并没有发光的迹象。 温白羽说:"要怎么打开?" 左明休说:"找个锋利的东西,把铜钱横向剖开,里面夹了东西,不过我之前找过一些锋利的刀子,但是都剖不开这个铜钱,这枚镇库钱是特制的,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端倪,所以非常坚硬。你们可以拿回去慢慢研究,等剖开之后再来找我。" 万俟景侯突然说:"不必了,现在就剖开。" 他说着,拍了拍温白羽的手背,温白羽把凤骨匕首拿出来,递给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拔开匕首,将镇库钱竖起来,抵在桌子上,然后右手的匕首一转,一下扎下来,顺着竖起来的镇库钱,快速的话了一圈。 结果就听到"咔!"的一声响,镇库钱瞬间被剖成了两瓣,一分为二,里面有一张皮子,散落了下来,掉在桌子上。 温白羽挑了挑眉,左明休则是目光严肃的看着凤骨匕首,又看了看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不过没说话。 万俟景侯把匕首还给了温白羽,然后将桌上的皮子捡起来,很薄很薄的一张皮子,在阳光下并不显的发光。 皮子上挂了一张地图,非常密集,众人都是第一次见这张地图,全都凑过看。 这张地图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铜钱,不过铜钱也是遵循着天圆地方的理念做成的,所以与其说是像铜钱,不如说都是贯彻着这个理念。 地图的整理样貌就是一只大铜钱,外面是圆的,中心有一个方形,而方形看起来像是山,而且是四座山,四座山围成了一个方形,方形中间则是水。 整张地图上,没有显示墓葬的入口在哪里,万俟景侯看着地图,说:"天圆地方,道在中央。" 他说着,点了点方形的中间,说:"入口应该在这里。" 温白羽顿时皱眉,一脸的痛苦,说:"这是一个水墓?" 秦老板突然说:"我看还不止呢,这四座山的造型我很熟悉,应该就在这附近。" 温白羽说:"你认识路?" 秦老板摇头,说:"不认识,只是老话说在这附近,但是谁也没见过,在很早以前,这附近都是乱坟岗,死了人拉过去,而且都是穷人,或者战乱的死人,久而久之,就被传的离奇起来,你们看着四座山的形状,像什么?" 温白羽说:"呃……盒子?"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棺材。" 秦老板点头,说:"老话说,这附近有四座棺山,四座棺山又组合成一个大棺材。但是这附近常年雾气很浓重,再加上都是埋死人的地方,所以没人敢瞎走动,所以棺山到底长什么样子,一直没人知道。" 左明休也是一直住在这里的人,他的当铺开了很久,点头说:"后面雾很大,没有补给和设备是进不去的。" 他说着,指了指地图,食指放在"铜钱"的最外边缘,说:"咱们现在应该在这附近,要往里走还有很远的距离。" 温白羽突然说:"我想问问,从正常的状态,变成粉末,有多长时间?" 左明休说:"这不确定,你们也在找那些月亮,也该知道十二个月亮,连形状都不一样,就等于是十二面镜子,镜像出来的东西都各不相同。" 这倒是一个难题,他们甚至连所剩的时间都不知道。 温白羽说:"既然这样,那事不宜迟,咱们快点出发吧,我们先回去准备行李,到时候来找你。" 左明休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说:"最近这村子来的那伙人,你知道来历吗?" 左明休说:"你说于先生的人。" 温白羽点头,说:"你知道于玥这个人是谁吗?他也在找玉盘。" 左明休摇头,说:"我知道这伙人,是因为他们来找我买地,但是于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我还没有查到。" 温白羽有点失望,没想到这个于先生藏得还挺深。 众人不敢耽误时间,叫醒了冰鉴,于是就出了当铺,上了车。 冰鉴睡得迷迷糊糊,抱着温白羽的腰撒娇,然后被拖上了车,好像刚才强吻左明休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他们上了车,胡蝶就走出来了,"砰砰砰"的拍着他们的车窗玻璃,温白羽降下玻璃,胡蝶把一样东西扔进来,说:"喏,老板给你们的。" 温白羽这回都不伸手去接了,因为他知道,里面是点心…… 冰鉴高高兴兴的接了盒子,拆开来狼吞虎咽的吃。 温白羽看他吃东西的样子,忍不住太阳穴腾腾跳,说:"冰鉴,回去量量体重吧……" 他们回了秦家,让人意外的是,现在才九点多,他们在当铺逗留了两个小时,还没有到吃午饭的时间,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于先生的那些"拆迁队",竟然已经来了。 打头的还是那个女人,看起来非常彪悍的女人,三鞭子打死一个人的,手里还拿着她的那条鞭子,后面跟着好多人,正从外面走过来。 那女人估计认识秦老板,毕竟之前他们也要买下秦家的地,看到秦老板之后,目光阴狠的瞪着他们。 温白羽奇怪的说:"还没到午夜,他们怎么来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车子很快往里开,就到了家门口。 大家下了车,于先生的那些人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像是来"拆迁"的,尤其是打头的女人,一直盯着秦家的门,看着他们进了秦家。 温白羽说:"那些人很反常啊?不是知道那枚镇库钱被当掉了吧?" 万俟景侯说:"知道也没关系,咱们准备动东西,今天晚上趁夜出发。" 温白羽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冰鉴又吃了一顿早茶,然后回屋子去睡大觉了。 这里是秦家的地盘,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万俟景侯在这地方没有人脉,还是要看秦老板准备东西。 秦老板刚回来,又出去了,跑了一上午,中午都没回来,再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温白羽一看,果然全都准备好了。 秦老板跑了半天路,脸色有些不好看,温白羽怕他累坏了,说:"晚上我们去吧,你还是别去了,留在家里呆着。" 秦老板摇头说:"最近在家里呆的都要长毛了,而且这些设备都是我准备的,你没道理不让我去啊。" 温白羽说:"可是……" 秦老板打断他的话,说:"而且我觉得,我留在秦家,可能更危险,外面那些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一整天都在蠢蠢欲动。" 温白羽一想,觉得确实是个问题,他们之所以过来这边,就是因为于先生的人来了,他们怕秦老板一个人落单。 现在他们都要去找那个墓葬,秦老板岂不是又要落单了? 最后温白羽还是妥协了。 他们决定晚上出发,下午就全去睡觉了,养足精神好晚上走。 大家吃过晚饭之后,就等着午夜,天慢慢的黑了,外面那些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一天都蠢蠢欲动的。 温白羽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十一点了,过了一点,外面那些人就要开始砸墙刨地了,那么多人出动,他们想要混出去就难了。 十一点半的时候,大家全都出来,没有从秦家的正门走,而是从侧门出去。 田东当司机,也跟着他们,田东也算是当年秦老的门生,下斗算是老本行,虽然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但是他们需要一个司机,就只能把他带上了。 大家出了秦家,很快就到了当铺门口,当铺里黑漆漆的,不过他们的车子一停下来,当铺的门就开了,左明休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黑布包,除此之外什么行李也没带。 他们这是一辆大车,后面正好四个座位,左明休上了车,温白羽看了一眼他的黑布包,裹得应该是武器一类的东西,但是又不像枪,不知道是什么。 左明休一上车,冰鉴就高兴起来,兴奋的看着左明休,左明休愣了一下,随即说:"不好意思,我没带吃的。" 冰鉴立刻撅起嘴巴,然后就不理左明休了,转头抱着温白羽的腰。 温白羽:"……" 冰鉴这反映也太直白了…… 就在这个时候,当铺的门开了,胡蝶从里面走出来,抱着几个大盒子,从车窗里塞进来,说:"老板,你忘带东西了。" 盒子一塞进来,冰鉴立刻就兴奋了,几乎是扑过去,立刻拆开盒子,里面果然是当铺里经常准备的那些小点心,各种酥皮的,奶油的,什么都有。 左明休把点心给冰鉴,然后升起了车窗,胡蝶对于老板不带她出门颇有微词,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看着当铺去了。 温白羽说:"于先生那些人今天一天都在骚动,你把胡蝶一个人留在当铺,这样安全吗?" 左明休笑了一下,说:"千万别小看姑娘。" 他们半夜出发,于先生的"拆迁队"还是一点之后才开始行动,但是这次行动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仔细的翻找墙壁和地面。 很快就有人过来,和拿着鞭子的女人说了几句话,那女人怒不可遏的说:"怎么不早说?!" 过来传话的人看起来有些害怕,说:"组长,田东说秦家的人看的紧,没办法传话,也是刚刚才传过来的。田东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那些人好像已经找到了那枚发光的乾隆通宝,而是不在村子里,是在当铺里找到的,他们现在三更半夜的出发,很可能已经看明白了铜钱的秘密。" 女人怒不可遏,说:"别废话了,还不快走,追上去!" "是!是!" "等等。" 女人又说:"别打草惊蛇,咱们可以偷偷尾随着,等找到了地方,再把他们都杀了。" 冰鉴在车上坐了半个小时,两个大点心盒子就都吃光了,吃光了之后,开始津津有味的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头。 温白羽听见"滋溜……滋溜……"的声音,感觉后背发麻,脑袋发麻。 坐在冰鉴旁边的左明休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坐在驾驶位的田东,总是色眯眯的从车子的镜子里往后看,看的眼睛发直,车子不停的硌在石头路上颠簸。 村子周围本身就被那帮"拆迁队"挖的乱七八糟了,路上本身就颠簸,田东开车根本不看路,就更是颠簸,这回不止温白羽一个人想吐,秦老板也想吐,而且比温白羽的脸色还难看。 两个人的脸色都跟青菜似的。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温白羽和秦老板就受不了了,车子停下来,温白羽立刻跳下车,冲到路边,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吐得撕心裂肺的。 万俟景侯也追下车,拿了一瓶水过来,给温白羽拍着后背,温白羽吐了好半天,最后吐的腿都软了,万俟景侯把他搀扶起来,让他先漱口,然后再喝点水。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这样子,就跟怀孕了一样。" 温白羽瞪了万俟景侯一眼。 温白羽吐得昏天黑地的,站起来的时候瞥了一眼远处,说:"咦?那边好像有光线?" 万俟景侯看过去,皱起眉来,说:"是于先生那帮人。" 温白羽说:"他们是跟着咱们过来的?最近几天不是都在挖村子里面吗?不会这么凑巧在挖外面吧?" 他们正说着,那些人应该是害怕被发现,灯光一下就灭了,万俟景侯说:"不是凑巧,那是车灯。" 温白羽心里打鼓,说:"咱们的行踪还是被发现了,我还以为咱们的行动狗隐秘了,这下怎么办?" 万俟景侯想了想,说:"没关系,有办法甩掉他们。" 他说着,扶着温白羽往回走,秦老板因为是怀孕了,比温白羽吐得还凶猛,田东为了表示殷勤,就给秦老板端水去了。 车子里只剩下冰鉴和左明休。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来的时候,发现车子里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里面根本没有人! 温白羽心里一慌,说:"不会被抓走了吧?" 两个人快走几步,温白羽探头又往车里看了一眼,这才看清楚,那两个人根本不是被抓走了,也不是消失了,而且还在车里头,但是因为两个人做坐姿变成了躺着,所以在外面乍一看车子里没人。 而且那两个人躺着的姿势也非常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看到里面正在天雷勾地火,冰鉴骑在左明休身上,将人压倒在后座上,自己低着头,整个人缠在左明休的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和后背,嘴唇热情的在左明休的唇上、脖子上亲吻着,还伸出舌头来,轻舔着左明休的脖子。 温白羽脸上发红,已经不知道该不该过去了,他要是现在拉开车门,里面的人肯定尴尬,他也尴尬啊,但是他要是不拉开车门,里面的人不知道要做到哪一步。 而且冰鉴也太开放了,他一共就见了左明休三面,第二面他们就亲了,第三面已经要提枪上阵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在风中站立着,很快秦老板也回来了,诧异的看着他们,说:"怎么不上车?" 温白羽磕巴的说:"呼……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温白羽的声音很大,为了避免尴尬,所以想让里面的人听见,果然里面的人听见,左明休突然双手一箍,压住冰鉴不断撩拨自己的双手,然后将人快速的扶起来,动作极快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冰鉴的领口开了一块,左明休伸手帮他快速系上,冰鉴则是一脸慵懒的喘着气,好像意犹未尽,喃喃的呵着气,说:"好饿……" 秦老板他们上车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异常,不过田东发现冰鉴的样子更加撩人了,眼睛里有水光,而且领口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很新鲜的红痕。 他们的车子一直往前开,温白羽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秦老板说:"你看什么呢?" 温白羽说:"我怀疑于先生的那些人追上来了。" 秦老板诧异的说:"怎么可能?咱们出来的时候,根本没人发现。" 温白羽说:"后面有车灯的光线,咱们的车子一停下来,后面那些车灯的光就灭了。" 温白羽这么一说,秦老板也观察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样。 秦老板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想了想,说:"既然这样,先睡觉吧。" 万俟景侯的话让大家都愣住了,结果万俟景侯就打开车门,下了车,把后备箱里的帐篷拿出来,开始扎帐篷,真的要准备睡觉了! 温白羽也下了车,跟在万俟景侯后面搭把手,说:"你这是什么打算?咱们不是着急找那个墓吗?" 万俟景侯说:"反正已经被人盯上了,着急也没用,咱们不甩掉那些人,找到了东西反而给别人便宜。" 万俟景侯说着,突然亲过来,贴着温白羽的耳朵说:"先把内鬼拎出来。"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 内鬼? 他们这里竟然有内鬼?! 温白羽把目光转了一圈,他们这里不认识的人,也就是田东和左明休了,最后可能成为内鬼的人是谁? 温白羽想了一下,第一个想到的是左明休,因为他很特殊,而且给人的感觉很神秘,但是如果他是于先生的人,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让他们拿走镇库钱? 温白羽又看向田东,看起来贼眉鼠眼,有点唯唯诺诺,一看就是好色没胆的人,这样的人也能做内鬼? 不过温白羽转念一想,田东虽然表面看起来唯唯诺诺,但是他可是秦老的徒弟,怎么也要有几手绝活,应该不会像看起来这么软弱。 众人把火堆支起来,万俟景侯说:"还差几个小时天亮,大家还能睡一会儿,今天后半夜就由田东来守夜吧。" 田东眼睛转了转,点头说:"好好好,我来守夜,你们就放心睡吧。" 帐篷是小帐篷,最多睡两个人,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睡在一起,秦老板就和冰鉴睡在一起。 因为田东守夜,所以左明休自己睡了一个帐篷。 大晚上的,本身就只有几个小时睡了,秦老板自从怀孕之后就特别嗜睡,已经累得不行了,钻进睡袋里,很快就要睡着了。 冰鉴却翻来翻去的,把睡袋弄得"哗哗"响,秦老板只好睁开眼睛,说:"怎么了?" 冰鉴爬过来,看着秦老板,说:"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冰鉴就跟复读机一样,秦老板真是头疼不已,他路上刚吃了两盒点心,他们走着一路没多长时间,冰鉴现在又开始饿了。 秦老板无奈的说:"后备箱里有吃的,你想吃什么自己拿,钥匙给你,会开后备箱吗?" 冰鉴接过钥匙,立刻点头说:"好饿!" 然后欢快的跑了出去。 秦老板有一种提前养孩子的感觉,冰鉴出去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秦老板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就醒了,看了看旁边,睡袋竟然还是空的,又看了一眼腕表,马上要天亮了,现在已经五点,冰鉴竟然出去吃了这么长时间?不会真的把所有的补给都吃了吧? 秦老板想着,终于睡不着了,爬起来准备出去瞧瞧。 秦老板一出去,就看到外面的篝火竟然灭了,田东不见了,冰鉴也不见了,地上都是散落的补给食物,车子的后备箱打开着,就跟被打劫了一样。 秦老板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刻冲到温白羽的帐子门口,说:"温白羽!快醒醒,冰鉴不见了!" 温白羽其实早就醒了,他撩开帐篷,秦老板往里看了一眼,说:"万俟景侯呢?也不见了?" 左明休听见秦老板的声音,要从帐篷里出来,说:"冰鉴怎么了?" 秦老板说:"冰鉴说肚子饿,我给他车子的钥匙,让他自己去后备箱找东西吃,但是他一晚上都没回来。" 左明休的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 温白羽说:"稍安勿躁,万俟景侯已经去追了。" 秦老板说:"去追了?还有田东,也不见了。" 温白羽说:"已经去了半个小时了。" 其是万俟景侯早就看出他们有内鬼,突然放慢脚步,其实就是为了抓内鬼,但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冰鉴出了帐篷,去外面翻找吃的了。 田东本身就色迷迷的,早就垂涎冰鉴了,而且田东隐隐约约有些感觉,自己好像被发现了,为了不被抓起来,其实田东想要趁这个机会逃跑的。 哪知道这个时候冰鉴出来了,田东一时色心大起,所以也把冰鉴抓走了。 冰鉴正在翻找食物,田东从后面过来,手里拿了一个电枪,直接把冰鉴弄晕过去,然后抬着就跑了。 万俟景侯让温白羽别着急,他先去看看情况再说,没准趁这个机会,还能看到于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物。 温白羽看了看腕表,觉得有点坐不住了,说:"咱们也过去看看。" 其他人也担心,就赶紧跟着温白羽往前走,他们拿了手电和应急的武器,田东跑的时候温白羽看见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就顺着这个方向往前走。 田东逃跑的方向是斜后方,一片浓密的树林,他们过来的时候因为树林太茂密,所以就绕路走的,于先生的那帮人可能为了隐秘行踪,所以就在树林里扎营了。 众人快速的穿梭在树林里,突然看到前面一个黑影横在路中间,温白羽慢慢走过去一看,心脏差点蹦出来,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脸色有些白,倒在林子里。 温白羽立刻冲过去,将人扶起来,快速的检查了一下万俟景侯,说:"没有外伤?" 没有外伤,但是万俟景侯却在追踪的路上晕倒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说给道上的谁听都会笑出来,毕竟万俟景侯可是赫赫有名的景爷,道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左明休蹲下来探了探万俟景侯的鼻息,说:"是那块陨石的效果,他多少受点影响。" 他们说话的时候,万俟景侯就醒了,动了一下,猛地翻身坐起来,吓了温白羽一跳。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白羽?" 温白羽看见他松了口气,说:"你吓死我了!" 万俟景侯突然说:"糟了。" 他们把人跟丢了,这片树林这么大,不知道去哪里找冰鉴。 众人用手电照了照四周,万俟景侯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不再是刚才那样苍白,但是神情有些暴戾和焦躁,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栽跟头,还是在阴沟里翻船。 温白羽听到万俟景侯粗重的喘气声,说:"别太着急,放松下来。" 万俟景侯深吸了两口气,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在即将黎明的树林里,显得异常明亮。 万俟景侯的眼睛快速的扫了一下四周,说:"草丛有被压塌的痕迹。" 他说着,拽着温白羽快速的往前跑,其他人跟在他们后面。 往前跑了几步,万俟景侯突然说:"有声音,是田东的声音。" 他们立刻放慢了脚步,其他人都没有听到声音,或许是离得远,也或许是太微弱了,万俟景侯的眼睛非常锐利,顺着黑暗一扫,说:"这边。" 大家赶紧跟着走,再走了几步,就听到"啊啊啊啊啊!!魔鬼!!魔鬼!!不要!"的声音。 众人还以为叫的是冰鉴,毕竟被绑走的是冰鉴,但是这个声音怎么也不像是冰鉴。 秦老板说:"田东?" 大家赶紧快步往前跑,几乎是冲出去,立刻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田东喊叫的声音戛然而止了,突然就消失了,回声还回荡在森林里,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飘散过来。 众人冲过去,就看到田东仰躺在地上,眼睛睁大,整个人面色非常狰狞,露出惧怕的神情,他的下巴被扳断了,这也是为了田东的声音戛然而止的原因,肚子被剖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白生生的肠子从里面流出来,流了一地。 他们冲过来的这一瞬间,田东已经没气了…… 众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了,而在田东不远的地方,还躺着一个人。 左明休立刻大喊了一声:"冰鉴!" 他冲过去,将人抱起来。冰鉴躺在地上,他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了,有点衣衫不整,后背露出一大块,静静的躺在地上,手腕的地方一片红肿,还搓掉了皮。 左明休看着冰鉴的样子怒不可遏,将人抱起来,冰鉴的脸本身朝着地面,突然抬起来,眼神阴霾锐利,眼睛里全是暴虐和杀意,他的呼吸很平稳,嘴上贴着胶布,双手手腕下面全是血,但是冰鉴本身没有受伤,他双手血粼粼的,指甲里还有肉屑和白花花的肠子…… 众人更是吓了一跳,田东这幅样子,还有冰鉴这个样子,并不难想象田东到底是怎么死的。 冰鉴被翻起来,阴霾的眼睛晃了一下,一把将左明休推开,他力气非常大,然后快速遮住自己的下身,冰鉴的下身很奇怪,毕竟他是个镜像人,也镜像出了缺陷。 左明休看到的一霎那,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抬起头来的时候,正撞见冰鉴眼睛里的阴霾。 左明休看着冰鉴用血粼粼的双手穿裤子,轻声说:"冰鉴,有没有受伤?" 冰鉴看着他,眼神还有些阴霾冰凉,那种锐利的眼神,完全不见了平时的慵懒和无害,显得非常犀利。 冰鉴看向他,举了举自己的手腕。 左明休说:"其他地方?" 其实左明休想直白的问出来,但是又怕伤冰鉴的自尊心,冰鉴阴霾的看了一眼已经死了的田东,然后摇了摇头。 左明休松了一口气,说:"我帮你把脸上的胶布摘下来。" 冰鉴坐在地上没有动,左明休试探的靠过去,冰鉴还是没有动,左明休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另外一手轻轻给他撕掉脸上的胶布。 冰鉴的眼神这才慢慢平静下来,褪去了眼睛里的阴霾。 有点委屈的说:"好饿啊……" 左明休擦掉他手上的血,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他披在身上,将冰鉴抱起来,说:"咱们先回去。" 万俟景侯说:"嘘……有人来了,这边。" 众人立刻躲在了旁边的草丛里,果然就有人来了,脚步声"沙沙"的,很快走了过来,看那些人的衣着,果然就是于先生搞来的那帮"拆迁队",而且打头的还是那个女人。 他们似乎也是听到了惨叫的声音,才循着声音过来的,走过来一瞧,都吓了一跳。 毕竟田东的死相实在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冰鉴指甲里的肉屑,温白羽也不会相信,平时只会吃东西喊着好饿的冰鉴,竟然这么暴戾。 其实温白羽早就该知道,毕竟冰鉴是个镜像人,明墓里那个粽子那么厉害,而且非常阴霾暴戾,冰鉴虽然看起来很无害,估计是因为没有受到刺激。 而他的心理底线,估计就是自己身体的缺憾。 冰鉴披着左明休的衣服,缩在他怀里,众人躲在草丛旁边,屏住呼吸看着那些人走过来。 这个时候只有冰鉴完全不紧张,喃喃的说:"好饿。" 众人有些为难,他们出来的匆忙,谁会带着吃的,身上一点吃的也没有。 而且那帮人已经走过来了。 冰鉴在左明休怀里扭动着,看起来是真的饿了,而且有些焦躁,不知道是不是田东的尸体在旁边的缘故,冰鉴没有平时看起来乖巧。 左明休将人箍在怀里,轻声说:"嘘——忍一下,他们来了。" 冰鉴咬着嘴唇,靠在左明休怀里,呜咽的说:"好饿……" 眼见那些人走过来了,然后被田东的尸体就吓到了,赶紧去查看尸体,女人突然侧耳说:"有人?" 左明休捂住冰鉴的嘴巴,秦老板伸手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包话梅,赶紧塞给冰鉴。 冰鉴眼睛顿时就亮了,开心的倒出话梅,塞在嘴里。 温白羽有些担心,万一冰鉴咬的"嘎巴"响,那他们不是被发现了吗? 冰鉴把话梅扔进嘴里,使劲一咬,还没咬下去,左明休有些无奈的说:"嘘……" 他们这边声音小了,那边其他人说:"组……组长,是风声吧?这……这怎么回事?难道是闹鬼?田东怎么突然死了?" 另外一个人说:"田东是不是被发现了,所以被杀人灭口了?" "这不太可能吧?这死法也太可怕了,开膛破肚啊,肠子都流出来了!" 女人鞭子一甩,发出"啪!"的一声,说:"吵什么吵?!现在最主要的是,田东死了,谁给咱们做内应,这样跟着下去,恐怕要跟丢了。"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心想田东果然是内鬼,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跟于先生的人走在一起了。 如果田东没死的话,还能问一问情况,不过现在好了,田东已经死的透透的了,连肠子都给拽出来了,实在太可怕了。 冰鉴吃着话梅,又恢复了平静,看起来非常无害,身材也很纤瘦,脸上还有胶布贴的红印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把就能把人家下巴个撤断的样子。 那些人研究了一下田东的死状,女人看着有些心悸,说:"是被手撕裂的?这是什么人干的。" 一个人说:"组长,这地方会不会有粽子?毕竟前面就是棺山了。" 另外一个人说:"组长,要不要联系一下于先生。" 女人瞪向那人,说:"不需要,于先生让我来负责这件事,说明我能搞定,不需要多此一举。" 温白羽听他说于先生,立刻眼睛一亮,但是女人好像不想再说下去,就没有再说了。 那些人很快就返回去了,田东的尸体放在地上,也没有管。 等他们都走了,秦老板皱眉说:"田东竟然是于先生的人?" 温白羽说:"那些人之所以跟着咱们,肯定是田东出卖了咱们的行踪。" 万俟景侯说:"先回去吧。" 众人点了点头,因为冰鉴"受惊"了,左明休抱着他往回走,冰鉴则是把他当真皮沙发,似乎觉得很舒服,还往嘴里塞着话梅,终于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把话梅的核子给嚼了。 左明休说:"话梅核是不能吃的,要吐出来。" 冰鉴好像没听懂,继续嚼话梅核子。 众人回了营地,把散落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天已经要亮了。 这回左明休开车,众人上了车,很快往前开去。 温白羽说:"听那帮人这么说,于先生好像这次并没有自己出马,还是藏在幕后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左明休说:"这个人并不好查。" 秦老板说:"那些人说前面就是棺山了?他们没有地图,肯定不知道棺山里有什么,但是听他们的口气,对棺山很忌惮,咱们还是小心点。" 众人点点头,他们的车子一直往前开,开了很长一段路,温白羽把地图拿出来看,地图上画的其实并不详细,只是一个大体地貌,而且这地图是乾隆年间的东西,和现在肯定有出入。 他们顺着地图画的把车子往前开,到了中午的时候,旁边的雾气变得非常浓郁,太阳反而被遮住了。 再走了半个小时,车子已经不能再前行了。 众人看着前面狭窄的峡谷,都觉得有些苦恼,他们要带很多东西,毕竟已经知道那是一个水底墓,必须要带潜水的设备,设备非常沉,遗弃车子就要自己背。 而且他们这里还有一个大胃王,冰鉴吃东西很多,他们要带着补充的补给,不然全都给冰鉴吃了。 前面的峡谷非常窄,底下还有浅浅的水流,因为这地方很潮湿,所以雾气也很大,能见度应该不超过五十米,一片白茫茫的。 众人没有办法,只好把车子停在旁边,然后开始往下卸东西,大家都背了东西,为了让秦老板别累着,就没有让他背东西,温白羽还发给他一个登山棍,说:"千万小心,雾气这么大,空气也潮湿,地一定很滑,千万别摔了。" 秦老板说:"我知道了,你别再絮叨了。"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可能是当惯爹的缘故,所以难免担心。 事实证明,地真的很滑。 他们走进了峡谷里,峡谷非常窄,两边是高耸的断壁,怪石嶙峋的,在浓雾之下显得阴森恐怖,脚底下是湿的,有一层浅浅的水,估计再往前走会有溪流一类的,但是这里的水很浅,刚刚湿了鞋底。 浅水下面是石头,因为常年潮湿,石头上有一层苔藓,而且非常光滑,踩在上面很容易打滑。 秦老板倒是没摔着,不过冰鉴摔了一个大马趴。 冰鉴捏着一包巧克力豆在吃,他吃的时候总是眉飞色舞的,甚至吃高兴了要跳起来。 结果石头太滑,"啪叽"一声,直接摔在了是地上,全身都湿了,屁股生疼,手里的巧克力豆飞出去,洒了一地,都掉进水沟里了…… 左明休赶紧把冰鉴拽起来,冰鉴撅着屁股在地上抓巧克力豆,巧克力遇到水,虽然天气挺凉,但是已经全都化了,就算不化也不能再吃了,他们的鞋子都趟了这水,肯定不干净。 左明休从背包里又拿了一盒巧克力,冰鉴这才放弃捡地上的巧克力了。 众人一路艰难的往前走,雾气越来越浓,几乎看不到自己的脚面,众人怕走丢了,就全都手拉手的往前走。 万俟景侯突然往后看了一眼,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这个峡谷只有一条路……" 温白羽说:"确实这样,然后呢?" 万俟景侯说:"而且现在能见度太低了,我想到了一个把他们甩掉的办法。" 他说着,看了看头顶的方向,说:"爬上去,动作快。" 这个办法很简单粗暴,那就是大家从怪石嶙峋的断壁爬上去,但是因为能见度很低,后面追着他们的人肯定以为他们就在前面,再加上峡谷没有岔路,所以就一直往前走,很快就能把那些人甩掉。 能见度很低,众人顺着断壁快速的往上爬,冰鉴的动作也非常利索,要说艰难的,就是秦老板了,秦老板的身手本身也很好,但是他怀孕了,而且最近身体非常困乏,爬起来就非常艰难,额头上全是汗珠。 众人伸手拽住秦老板,将他王上拉,好不容易爬上去,就听到后面的人来了,而且跟着他们竟然这么近。 一个人的声音小声说:"组长,雾太大了,咱们要看不见了,跟紧一点吧?" 那个女人的声音说:"再跟紧就要被发现了,这条峡谷这么窄,他们还能飞了不成?咱们在后面不会丢的。" 众人就在他们头顶不远的地方,因为秦老板爬不动了,所以大家没有上的太高,虽然往下看都是浓雾,但是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很清晰。 那些人的脚步声很快往前走去,众人都屏住呼吸,蹲在石头上,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 温白羽笑了笑,这下好了,跟踪的成了被跟踪的。 雾气实在太大了,温白羽伸手挥了挥,雾气就跟云彩一样,随着手动的气流来回流动着。 温白羽说:"他们过去了,咱们不如歇一会儿,好拉开距离,正好坐下来吃点东西。" 众人都觉得这主意挺好,让前面的人自己跑去,他们先休息一会儿,干了这么长时间路,还没吃午饭呢。 最同意的肯定是冰鉴了,他早就想吃午饭了。 万俟景侯在旁边摩挲了一下,说:"这边有个洞穴。" 众人虽然看不见万俟景侯,不过循着声音过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洞穴,大家矮身钻进去,洞口虽然小,但是里面很宽阔,而且看起来并不是个洞穴。 因为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只有洞口是天然的,里面竟然是石砖砌成的,一个圆顶方地的石室。 众人走进去,惊讶的看着这个石室。 洞口里面也有雾气,但是很淡,并不怎么浓郁,众人都能看清楚东西了。 温白羽打着手电,在石室里转一圈,说:"嗯?这是个仓库吗?这里面有好多东西。" 他说着,招呼众人过来,大家走过去,就发现石室里堆放着很多箱子,箱子上面歪歪斜斜的盖着一张破旧的黑布。 黑布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非常的破旧。 温白羽说:"这下面是什么东西?" 他说着,伸手去拽那黑布,不过黑布发出"呲啦——"一声,好像被卡主了,温白羽探头一看,突然发出"嗬——"的一声,后退了一步。 秦老板说:"怎么了?" 众人走过去,就看到那些箱子的后面,有东西压着黑布,众人探头一看,竟然是一具尸体。 但是普通的尸体并不能让温白羽吓成这样,这具尸体非常诡异,其实他们不久前才见过一具有相同特点的尸体。 这具的衣服已经腐烂了,但是身体完全没有腐烂,除了干瘦,这里潮湿异常,但是尸体也没有被虫子啃咬的痕迹,保存的非常完整。 尸体的头发,眼睫都根根分明。 这是一具苍白的,褪色的像石膏一样的尸体…… 众人都紧紧盯着那具尸体,温白羽之前只看到了照片,没有亲眼看到这样的尸体,这种苍白的颜色,乍一呈现在眼前,让人心脏腾腾的猛跳。 黑布刚才拽动了一下,尸体的胳膊随着黑布一拽,已经化为了一滩粉末,散落在地上。 左明休第一个反应过来,说:"清朝的兵服。" 他说着,走过去,伸手轻轻一拽黑布,随着黑布的拽动,那具石膏一样的尸体,终于化为了一堆粉末,瘫在地上。 黑布下面是一堆古老的箱子,箱子堆叠的很整齐,上面捆着绳子,用红色的朱砂笔画了一个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用龙鳞匕首将绳子隔断,插进箱子里,撬开一个口,猛地往下一压匕首,箱子顿时被撬开了,一股浓重的硫磺味道直冲了出来。 温白羽惊讶的说:"炸药?!" 万俟景侯探头看了看,点点头,说:"应该都是炸药。" 温白羽说:"这里囤积这么多炸药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开墓用的,普通的盗墓贼开墓的方法一般比较柔和,因为怕惊动官服,在什么朝代盗墓都是一项大罪,但是官盗则不同,官盗可以明目张胆,历来的官盗都喜欢小墓掀顶,大墓直接炸开。" 他说着,看了看地上的一滩粉末,说:"这样看来,这里的东西,就是用来找玉盘的。补给在这里,大本营应该离这里不远了。" 温白羽赶紧把箱子的盖子盖好,说:"虽然已经二三百年了,但是不知道这些炸药还能不能用,还是小心为妙,别都给炸了。" 他们正说话,万俟景侯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了洞口,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呼吸却沉重了起来,猛地吸了两口气,温白羽觉得他的举动有些反常,转过身来扶住他,说:"你怎么了?" 温白羽说着,突然就愣住了,万俟景侯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呼吸很糟乱,眼神有些暴虐,紧紧抓住温白羽的胳膊,说:"白羽……" 他说到这里,声音一下就断了,温白羽就看到一片黑影猛地砸下来,万俟景侯的身材很高,突然倒下来,温白羽赶紧伸手接住,两个人往后一阵踉跄。 温白羽喊了一声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已经没了知觉。 与此同时,左明休突然说:"不好,有声音来了。" 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隐隐传来,竟然是粽子的声音,随即还听到了有人叫喊的声音,应该是那些已经走过去的人,现在竟然返回来了,不断的嘶喊着:"开枪!!开枪!!有粽子!" 第158章 水中捞月3 温白羽将昏迷过去的万俟景侯背在背上,说:"那些人回来了。" 秦老板说:"还不止呢,除了那些人好像还有粽子。" 秦老板说着,外面已经传来了交火和喊叫的声音,虽然雾大看不清楚,但是听得还是清清楚楚的。 左明休让他们稍安勿躁,然后自己到洞口去看情况,外面雾实在太大了,站直身体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更别提往山下看了。 左明休钻出山洞,走到断壁边上,仍然看不清楚下面,不过已经听到声音,清晰的传上来,喊着:"快!快往上爬!往上爬!" 很快的,虽然还是看不到人,但是能看到浓雾在波动着,而且越来越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浓雾中钻出来。 左明休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钻回山洞里,但是他还没进去,就觉得小腿一紧,已经有人抓住了他,那只手紧紧握着左明休的小腿,随着浓雾波动着,"呼——"的一下猛地从雾中扎出来。 竟然是一张惨白的脸,白的像石膏一下,充满了死气。 左明休深吸了一口气,那像石膏一样的干尸一下冲过来,张开嘴巴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冲着左明休就咬过来。 左明休一眯眼,右手猛的一张,同时多了一把白色的木鞭,干尸咬过来的一刹那,左明休右手一抖,木鞭在空中打了一个花,一下落在干尸的头上。 就听"啪!"的一声,石膏一样的干尸一下变成了粉末,消失在浓重的雾气中。 左明休猛地回头,钻进洞口,扬声说:"快走,那些人还有粽子全都上来了,石室是封闭的,在里面等于找死。" 温白羽和秦老板对看了一眼,温白羽赶紧背着万俟景侯往外冲,秦老板刚要往外跑,回头一看,冰鉴还蹲在地上吃巧克力豆,赶紧把他拉起来,说:"快跑啊,别吃了。" 众人从洞口钻出去,左明休侧过身来,以免挡住他们的出口,温白羽背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一直在昏迷中,一点儿意识也没有,而且他身材高大,总要滑下去。 温白羽使劲把他往上背,嘴里说着:"太沉了,他身上也没什么肉,怎么这么沉?妈的,要是平时晕过去了,老子还能上了他,这个时候晕过去,一点儿空闲时间都不给我。" 秦老板推着他往前跑,说:"你还有心情想这个!?" 秦老板刚说完,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脖子被拽住了,猛地往下一沉,发出"啊!"的一声。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刚才还看到秦老板在自己身后,还有他的手推着自己胳膊,结果一下就消失了。 温白羽往左右去看,根本看不见任何人影,雾气实在太浓重了,周围都是一团的白,他甚至回头都看不到自己背上的万俟景侯。 秦老板大喊了一声,温白羽回头跑了两步,喊着:"秦老板?!" 秦老板没有回声,但是温白羽看见气流波动了一下,猛地低头去抓,结果万俟景侯一下掉在了地上。 温白羽赶紧把万俟景侯抓起来,背在背上,又往回跑了几步,当然在浓雾里根本没办法辨别方向,温白羽只是朝着自己心里的方向跑过去,希望没有跑错。 他跑了几步,"嘭"的一下猛地撞到了什么,立刻拔出凤骨匕首,猛的一下削过去,动作非常狠,对方的反应也很快,"刷——"的一声什么打了过来。 温白羽的凤骨匕首一下竖起来格挡,发出"当——"的一声巨响,温白羽感觉手臂发麻,虎口有些痒痒的,差点就给震裂了。 温白羽还以为碰到了劲敌,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咔吧咔吧"的声音,这声音非常耳熟,是冰鉴嚼话梅核子的声音! 温白羽说:"冰鉴?" 冰鉴立刻回话了,说:"好饿。"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不叫好饿!" 左明休的声音说:"是温白羽?" 温白羽首先看到的是一条白色的木鞭,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条木鞭长三尺六寸五分,一共二十一节,上面镌刻了八十四道符印,但是稍微不同的是,这个打神鞭看起来是白色的,颜色和石膏一样,有点像石头,但是其实是木头…… 温白羽心里一抖,难道这个打神鞭,也是镜像出来的东西? 左明休握着打神鞭,猛地一挽,将打神鞭插回腰间,原来刚才和温白羽交手的就是左明休。 左明休肩膀上架着秦老板,秦老板呼吸非常粗重,看起来是受伤了。 温白羽说:"秦老板你受伤了?" 秦老板喘了两口气,说:"没事……腿上被抓了一下,左明休也受伤了,我们两个现在都瘸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很好,万俟景侯晕过去了,左明休和秦老板受伤了,现在就自己和冰鉴是完好的了。 温白羽说:"走,快跑,先甩了那帮人和粽子再说。" 左明休说:"那些粽子是镜像出来的干尸,不知道还有多少。" 温白羽说:"这边跑!" 秦老板拉住他,说:"等等,应该是这边。" 温白羽说:"我觉得是这边啊,等我拿指南针看一眼。" 秦老板顿时说:"还看什么!有路就跑吧!草他大爷,又来了!" 秦老板刚说完,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一个干尸猛地从浓雾中扎出来,如果不是已经近身到脸对脸的距离,根本看不到东西,一旦看到了东西,那时间就来不及了。 温白羽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凤骨匕首猛地一扫,干尸发出"咯"的一声大吼,脸顿时被削成了两瓣。 秦老板和左明休都是腿受伤,两个人正好当对方的拐棍,温白羽背着万俟景侯,冰鉴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只好另外一只手拽着冰鉴,说:"冰鉴,别吃了。" 冰鉴跟着一边跑,一边说:"好饿啊……" 众人往前冲,于先生的"拆迁队"把粽子全都引过来了,而且是源源不断,不知道他们碰到了什么,这些粽子浑身都是石膏色,全是被镜像出来的,简直要多少有多少。 温白羽听到身后有不断的惨叫声,是那帮人发出来的,还有不断的开火声,开火声震耳欲聋。 温白羽跑着,忽然一脚就要踩空,猛地往后退了几步,秦老板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没路了,咱们要下去。" 山洞的位置峡谷底稍微靠上一点,他们一直顺着这条路跑,现在这条路突然断了,他们又要回到峡谷底去跑。 温白羽让其他人先下,自己握着凤骨匕首给他们断后,左明休和秦老板都受伤了,而且是腿上受伤,往下爬就分外的艰难,尤其是秦老板,秦老板的呼吸非常沉重,除了腿部受伤,其实最严重的是他肚子很疼,疼的好像要搅在一起,里面有东西在拧。 秦老板猛的一脚踩空,身体往下一斜,"嗬——"的吸了一口气,左明休一把抓住他,地上还多浮土,一下没踩中,顿时也跟着往下滑,冰鉴猛的往前一扑,双手抓住左明休,但是下面两个人的体重加起来比冰鉴要重得多,冰鉴的身体一下大头朝下往下滑。 温白羽想要伸手拽他们,但是背上还有万俟景侯,他一伸手,万俟景侯肯定就栽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冰鉴的腿一勾,猛的勾住了断壁上的树干,整个人倒挂在树上,嘴里还"咔吧咔吧"的叫着巧克力豆。 温白羽深吸一口气,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喊着:"抓紧!冰鉴,千万别掉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温白羽猛地回头,屈肘一撞,就听"咚!"的一声,一个要扑过来的粽子猛的一下被温白羽撞飞出去。 温白羽回过身来,拦在吊挂的三个人前面,粽子又一下扑了上来,与此同时旁边还有几个粽子向他们扑过来。 冰鉴倒挂在树上,说:"好饿!" 应该说的是小心…… 温白羽一手拽着背上的万俟景侯,一手握着凤骨匕首,往后退了两步,凤骨匕首慢慢发出火焰一样的红光。 粽子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温白羽暗骂了一声,明明是那些拆迁队引过来的,怎么全都找他们来了,还是那些拆迁队的人都死绝了? 温白羽想着,突听"咯!"一声大吼,一个粽子竟然从头顶上的悬崖直接掉下来,冲着他们扑过来。 温白羽有些分身乏术,然后又听到冰鉴喊了一声:"好饿啊!" 温白羽还以为要被粽子撞得掉下去,结果就听"嗤——"的一声响,那粽子扑过来,却在温白羽面前一步停了下来,温白羽的背上突然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扎透了粽子的额头,然后猛地一拔。 温白羽心脏腾腾的跳,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醒了?! 温白羽欣喜的回头,说:"你醒了?" 他刚说完,就对上了万俟景侯的眼睛,万俟景侯的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眼睛正注视着温白羽,一双火红的眼睛。 温白羽心脏一跳,不知道万俟景侯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一般都是受到了刺激才会变成了红色。 万俟景侯的脸色如常,神色淡淡的,听到温白羽的话点了点头,但是就在下一刻,突听"喀拉"一声,他的手一松,龙鳞匕首突然脱手掉在了地上,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温白羽:"……" 好像还没醒…… 温白羽连忙背着万俟景侯往下爬,到了底下,把万俟景侯放在地上,然后去接秦老板,秦老板吊得胳膊充血,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冰鉴和左明休也从断壁上下来,众人找了一个方向,猛地往前跑。 温白羽把万俟景侯背起来,将他的龙鳞匕首也收起来,背着人跟着前面跑。 他们在雾气中穿梭,能听到"咯咯咯"还有"簌簌簌"的声音,好像有东西对他们紧追不舍。 正跑着,突然浓雾一阵流动,"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后面抛了过来,温白羽还以为是子弹,不过子弹速度没有这么慢,那就是暗器了? 结果那东西"咚!"的一下掉在地上,还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滚到了冰鉴脚边。 温白羽低头一看,差点吓了一跳,竟然是人脑袋! 是于先生那帮"拆迁队"的人,一颗人脑袋,只剩下了脑袋,咕噜噜的滚过来,撞得冰鉴靴子上全是血。 秦老板"呕——"的一声,捂着嘴巴就要吐出来,毕竟他现在怀孕了,而且这脑袋太狰狞了,血腥味也很大。 他们稍微一停留,后面的声音就更大了,温白羽说:"快走,别看了!冰鉴,那不是巧克力豆!" 冰鉴用食指摸着自己嘴唇,一副流口水的样子看着地上的脑袋,左明休架起秦老板,另外一只手抓住冰鉴,说:"冰鉴,快走。" 众人往前冲,浓雾突然在眼前消失,脚下也不再打滑,但是众人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绝望,温白羽瞪着眼睛说:"刚才谁让往这边跑的,咱们跑回来了!" 众人放眼望去,这个森林是他们之前进峡谷的森林,他们的车子还停在旁边,他们竟然跑反了方向,已经跑出来了! 秦老板回头看了一眼,说:"上车!快上车,后面的粽子追来了。" 众人打开车门,秦老板和左明休都会开车,但是他们的腿受伤了,而且秦老板现在肚子很疼,根本没办法开车。 左明休说:"我能开。"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来开,你们坐后面!" 温白羽说着,把万俟景侯扔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然后自己跑上了驾驶位。 温白羽抖着手系好了安全带,然后启动车子,秦老板频频从后车窗往后看,说:"来了!" 似乎要证明他说的是正确的,就听"咚!!"的一声巨响,一个石膏色的粽子一下爬上了他们的车子,从后车窗往车顶上爬,不断的抓着车子,发出"吱——吱——"的尖锐声音。 温白羽启动车子,这辆车子还是手动挡的,简直不能再好,温白羽挂档抬离合踩油门,车子发出拉带式的"噌————!!!"的声音,猛地往前一蹿,然后就不动了。 温白羽紧张的说:"什么破车,怎么不往前走?" 秦老板揉了一下脸,说:"手刹手刹!你没拉手刹!" 温白羽紧张的手直抖,他从驾校毕业之后,就没开车上过路,油门和刹车能分辨出来就不错了。 温白羽猛地将手刹放下去,就听"嗡——!!"的一声响,车子直接窜出去了。 秦老板只觉得椅背猛地一推自己的后背,巨大的推力让他的心脏差点跳出来。 冰鉴吃着巧克力豆,巧克力一下散了满车都是,冰鉴憋着嘴,低头要去捡,这个时候温白羽喊了一声:"坐稳了!" 车子猛的一下提速了,然后突然向一侧拐去,就听"咚!"的一声,车顶的粽子一下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就像球一样向后滚去。 冰鉴刚要去捡巧克力豆,左明休一把抱住他,护住他的脑袋,这要低头去捡,还不把脑袋给戳进脖子里去? 左明休把冰鉴抱在怀里,快速的从背包里掏出一包新的巧克力豆塞给冰鉴,说:"别捡了,吃新的。" 秦老板颠的想吐,说:"温白羽,你用几挡起步?!" 温白羽现在手忙脚乱,他最讨厌手动挡,因为有离合器,明明只有两只脚,为什么手动挡要弄出三个踩踏板! 温白羽说:"我不知道啊,我一直用的这个档,没换过,我不喜欢换挡。" 秦老板低头一看,说:"妈的!五档!你用五档起步,幸亏我的车性能好!" 他们说着,车子开始趋于稳定的形势,温白羽发现他开车竟然不晕车,不像坐车那么晕,而且看着树木在自己两边往后倒退的样子,还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左明休说:"还没甩掉他们,竟然又来了?" 温白羽抬头往后视镜一看,真的来了,好几个石膏一样的粽子,从远处冲过来,他们穿梭在树林之中,跑的跟车速一样,从后面快速的追上来。 温白羽说:"这些粽子是打了鸡血吗?" "咚!" "咚咚!" 车子猛地向旁边一歪,秦老板伸手抓住门上的扶手,这回不是温白羽猛打方向盘,而是被粽子顶的。 就听"咚咚咚"的声音,好几个粽子从四周爬上了车子,然后开始用锐利的拽着挠着他们的车门和玻璃。 锐利的拽着从车门的缝隙扎进去,然后他们就听到"呲啦——"的声音,车门竟然开始扭曲了,那些粽子竟然要徒手卸掉他们的车门。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们坐好,后排有安全带吗?"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温白羽一下将油门踩下,车子猛地窜出去,发出"嗡——!!"的一声,秦老板已经预想到他的车子冒着烟一路狂奔的样子。 秦老板大喊着:"温白羽!看前面,树!有棵树!" 他们穿梭在树林之中,这片树林并不密集,但是树木也不少,有很多树木已经惨白了,歪倒下来,他们前面就有一颗大树,已经歪到了,横着拦住他们的去路。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说:"能钻过去,能钻过去!" 他说着,就听"嗡——!!"随即"咚咚!"的声音,他们从那棵大树下面钻了过去,与此同时车顶上的两个干尸一下被大树兜了出去,发出"咚咚"的响声,脑袋直接给撞瘪了。 秦老板已经瘫在后座上,双手发抖的抓着门上的扶手,说:"看不出来,温白羽你开车真爷们……" 温白羽把车上的粽子撞出去,顿时更有成就感了,说:"你车子真好开,一直用这个档,都不需要换。" 秦老板:"……" 秦老板没说话,因为他被甩的想吐,但是他其实很心疼自己的车子。 他们快速的往前开,后面不断的有粽子追上来,温白羽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忘给万俟景侯系安全带了,万俟景侯歪着躺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因为车速太猛,整个人出溜下去了。 温白羽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去拽万俟景侯的安全带。 秦老板刚喘了一口气,立刻吓得魂都要飞了,说:"温白羽,你在干什么?" 温白羽说:"系安全带,我忘给万俟景侯系了。" 秦老板说:"一只手开车是违反交规的知道吗!" 温白羽说:"马上好,马上好,别催我……" 他们正说着,突然看到一个白影从侧面猛地撞出来,迎着他们的车头就撞了上来,"咚!!"一声巨响,车子的前机器盖子给撞瘪了,一个粽子爬上了他们的车头。 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说:"我看不清楚前面了。" 秦老板说:"别紧张,开车不要紧张,干尸那么瘦,不难看见的!" 左明休侧着头往外看,说:"温白羽,前面有树!" 温白羽侧着脑袋往前看,但是扒着他们车窗的干尸一直挡着他的视线。 秦老板猛的吸了一口气,突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就等着他们的车子啃上树的巨响。 结果这个时候,副驾驶的人猛地醒了过来,突然一把握住温白羽的方向盘,往旁边使劲一打轮。 方向盘打得很猛,车子猛地向旁边飞出去,粽子刮着前面的大树,发出"蹭——"的一声,直接给碾碎了,他们的车子堪堪躲过大树。 温白羽屏住呼吸,立刻一阵欣喜,侧头说:"万俟景侯,你醒了?" 万俟景侯深吸了两口气,眼睛还是红的,不过神色已经如常了,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把安全带系上。 温白羽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说:"你怎么了?还哪里难受?" 万俟景侯先是摇了摇头,随即脸色难看的说:"有点晕车。" 温白羽:"……你是在嘲笑我的开车技术吗?"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温白羽"呿"了一声,说:"早知道就该趁你晕倒的时候,上了你。"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探身过去,几乎贴着温白羽的耳朵。 温白羽耳朵一红,说:"我开车呢。"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放在温白羽的大腿上,然后慢慢往下摸,顺着温白羽的大腿摸到他的小腿,温白羽差点蹦起来,结果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从他的靴子里把龙鳞匕首给拔了出来,然后插进了自己靴子里,说:"我只是拿东西。" 温白羽:"……" 万俟景侯刚要靠回副驾驶,突然暼到后视镜里有东西,皱眉说:"后面有一辆车。" 温白羽立刻回头去看,果然看到有一辆吉普车跟在他们后面。 秦老板大喊着:"我没见过司机回头的,看前面,不是有后视镜吗!" 温白羽其实是下意识的反应,赶紧从后视镜里往后看,就见那吉普车里坐着一个女人,是于先生那个队里的,还是个头目。 温白羽说:"怎么是她?就她一个人了?" 他正说着,后面的女人已经加快了车速,吉普冲着他们开过来,眼看就要追尾了,吉普的车头好几次就要啃到他们的后保险杠。 温白羽说:"怎么办?" 秦老板说:"换档,踩油门!"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手有点发抖,立刻踩了离合器,准备换档,但是拧了半天,车子只发出"嗡——嗡——"的声音,档没挂上。 万俟景侯根本不会开车,让他转转方向盘还行,脚底下的油门离合器他就无能为力了。 温白羽说:"怎么档挂不上,好像卡住了?" 秦老板的车子是花大价钱买来的,之所以买手动挡,是因为会开车的人都比较享受手动挡,手动挡的机动性比自动挡要好得多。 秦老板觉得温白羽在侮辱他的车,竟然说档卡住了? 秦老板说:"踩离合了吗?" 温白羽确认了一下,说:"踩了,一直踩着呢!" 这个时候冰鉴"哈哈"笑了一声,然后往嘴里扔着巧克力豆,似乎在看温白羽表演一样。 冰鉴吃着巧克力豆,还塞了一颗给左明休。 左明休愣了一下,说:"谢谢。" 温白羽踩了好几下离合器,其实不是档卡住了,而是他换档不敢使劲,害怕给掰坏了,不使劲就掰不过去。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使劲一掰,就听"咚!!!"一声巨响,档果然换上了,但是温白羽换的是…… 倒车档! 这下好了,后面的女人还没有撞到他们,温白羽已经先发制人,猛地向后撞去。 秦老板的车子性能非常好,车子急速后退,发出一声巨响,所有人都震得懵了,他们的车屁股一下砸中了后面吉普的车头,吉普车的车头一下瘪了下去,啃掉了好大一块,女人一脚就踩了刹车。 温白羽也懵了,半天没动,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说:"干得好,现在往前开。" 温白羽"哦哦"了两声,侧头一看,原来是倒车档,怪不得越踩油门越往后退…… 温白羽赶紧把档换回来,那女人撞得直发晕,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车子已经飞奔了出去,向前飞速的行驶。 秦老板揉了揉脸,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两辆车都是好车,女人的吉普前面啃掉一块,秦老板的车子,后保险杠掉了,一直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拖着地往前跑。 温白羽继续开着车穿梭在树林里,后面还能隐隐听见"咯咯咯"的声音。 温白羽说:"那些石膏一样的粽子到底是怎么出现的,数量也太多了,而且他们为什么对咱们紧追不舍?" 左明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可能是因为我和冰鉴的缘故。" 温白羽诧异的回头看左明休,说:"什么意思?" 秦老板插嘴说:"又回头!看前面!" 温白羽态度良好的"哦哦"了两声,赶紧正过头去,看前面的路。 左明休说:"因为我们都是镜像人。我之前也说过,镜像在一定的时间之后,就会变成一堆粉末,你们也开棺看过了,确实证明了这一点。但是什么时候会化作一堆粉末,这一点不能确定,因为每个人身体里的能力不一样,在能力消失的时候,就是化成粉末的时候。其实之前你们也很奇怪,冰鉴和我才见面,而且冰鉴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懂什么感情的人,为什么会无端的去亲一个陌生人?因为这是一种本能,吸收能力的本能……" 温白羽吓了一跳,原来并不是冰鉴比较开放,而是冰鉴在吸收左明休的能力给自己? 冰鉴还吃着巧克力豆,似乎没听懂他们说什么,还塞了一个给左明休。 左明休笑了笑,说:"谢谢。" 温白羽还沉浸在左明休的话中,突听"嗡——"的一声,万俟景侯说:"后面的车又来了。" 吉普车突然从后面又追了上来,有一种锲而不舍的感觉。 温白羽尽量加快速度,但是他们在树林里,树木越来越茂盛了,他要躲避树木,怎么可能开的太多。 而且温白羽还是新手,这是他拿到车本之后,时隔多年第一次上路驾驶…… 后面的吉普车追上来,并没有撞他们,而是突然将下车窗,女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出来,手里竟然握着枪! 温白羽说:"她单手握方向盘!她单手握方向盘!" 秦老板说:"你该说她手里有枪!" "嘭!"的一声,万俟景侯喊着:"打轮!" 温白羽猛地一打方向盘,子弹从他们的车子边瞬间擦了过去。 万俟景侯说:"听我喊。" 温白羽赶紧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突然说:"向左。" 温白羽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听着万俟景侯的话,然后下意识的快速反应。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往后看,女人伸出手来瞄准,但是每次开枪,全都能被前面的车子避开,竟然一发都打不住。 女人的子弹都打完了,一发都没有打中,气的把手枪使劲扔出来。 温白羽"哈哈"笑着,说:"开车还挺有意思。" 万俟景侯说:"回去给你买一辆。" 温白羽说:"我要自动挡,换档太费劲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好。" 秦老板说:"别秀恩爱了,我怎么觉得后面的车不对劲啊?" 后面的吉普车突然加快了速度,冲着他们飞驰而来,已经顶到了他们的车屁股。 温白羽说:"她又要撞咱们?" 温白羽还没说完,突然"嗬——!"的抽了口气,说:"你们看前面!" 车子从树林里飞驰而去,突然冲出了树林,阳光猛地泻下来,照的温白羽的眼睛一瞬间睁不开,但是很快的,他们就看到了前面的景象。 前面一条羊肠小道,然后就是蓝色的海洋,羊肠小道就跟一条楼梯一样,直接通向海洋。 温白羽吸了一口气的时间,他们的车子已经冲向了小道,两边是斜坡,虽然车子性能很好,但是温白羽的车技一般,根本爬不上去。 但是如果他们一直往前走,最后的结果就是扎进水里,而且看起来这水还挺深,一片汪洋。 "嘭!" "咚咚!" 后面的吉普猛烈的撞着他们,温白羽说:"那女人疯了吗?她要把咱们撞进水里?" "咚!" 车子被使劲一撞,立刻向前推了一下,巨大的推力让众人众人往前一窜。 车子发出打轮的声音,"噌——"的一下,温白羽把车子往旁边使劲一转,但是小道太小了,后面的吉普车一下窜出去,刮着他们的车子,两个车子都横着往前窜,"嘭!!!"的一声水响,两辆车全都扎进了水里。 一下扎进水里,水非常深,车子扎进水中之后,一直往下沉,他们的车子本身就重,再加上车里全都是器材那就更加沉重。 车子冒着水泡,咕嘟嘟的往下沉没,不同于其他时候的落水,车子里类似于幽闭空间,旁边还都是黑漆一片,温白羽快速的摩挲了两下,从车子的小柜里摸出了一把手电,猛地打亮。 万俟景侯已经解开了安全带,拔出龙鳞匕首,猛地扎在玻璃上,玻璃发出"喀啦啦"的声音,裂开了口子,万俟景侯猛砸了一拳,一下将整块玻璃砸掉,咸涩的冷水涌进来,冲的温白羽向后一仰。 万俟景侯拨掉温白羽身上的安全带,拖住人快速的往上游,他们沉得非常靠下,水里一片漆黑,温白羽屏住呼吸,巨大的水中压力让他头晕脑胀。 随着万俟景侯将人快速的往上拖,温白羽似乎看到了水底下有一群黑漆漆的墙壁,那种感觉好像万里长城一样,石砖搭成了墙壁,围出一个空间来…… 温白羽的意识在消弭,就在这一霎那,"噗嚓——"一声,温白羽立刻嗅到了空气的味道,带着一股水汽,猛烈的咳嗽起来。 万俟景侯拖着人,扎出水面,勾住温白羽的脖子,将人往岸边拖去。 温白羽全身湿漉漉的,靴子里也全是水,身体很重,艰难地爬上岸去,使劲咳嗽了好几下,差点瘫在地上。 他双手撑着地,一边咳嗽,一边感觉鼻子里有东西往外流,伸手一抹竟然是血。 万俟景侯给他擦着脸,说:"没关系,致使毛细血管爆了,水太深了。" 温白羽使劲吸着气,擦了擦脸上的血,说:"其他人呢?" 万俟景侯说:"我下去找人,你在这呆着。" 万俟景侯说着,就扎下了水去,温白羽的双眼紧紧盯着水面,鼻血时不时流出来,就伸手抹一把,很快水面上出现了水泡和涟漪,然后慢慢扩大,温白羽猛地站起来,跑过去。 "哗啦——" 一声水响,水面裂开了,冰鉴和左明休从里面钻出来,两个人脸上也都是血,毕竟下面太深了,压强太大,快速的涌上来,血管难免不适应。 两个人爬上岸来,温白羽伸手去拽他们,把他们都拖上来。 万俟景侯和秦老板还没有上来。 水面又开始涌动,随着"噗——"的一声,温白羽还以为是万俟景侯和秦老板上来了,结果发现竟然是一个女人。 是那个队里的头目! 女人扎出水面,估计没看见他们,快速的向岸边游来。 女人上了岸,温白羽立刻冲过去,一把将人抓起来,女人瞪眼一看,竟然是温白羽,立刻双手也抓住温白羽的脖子,猛地蹬腿,温白羽侧身躲过去,将人一把扔在地上。 那女人爬起来想跑,温白羽已经追上去,将人按在地上,这个时候水面"哗啦"一声巨响,万俟景侯一下从里面钻出来,但是仍然不见秦老板的影子。 万俟景侯手上只是抓了几个背包,将背包拖上岸。 温白羽按住那个女人,说:"秦老板呢?" 万俟景侯要摇头,说:"我找了一遍,没发现秦老板。" 温白羽气的胸口起伏,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把绳子拿出来,扔给温白羽。 温白羽快速的将女人绑起来。 众人焦急的看着水面,万俟景侯刚才去找了,又找到了他们的车,但是并没有发现秦老板的影子。 左明休突然指着远处,说:"在那边,还有其他人?" 众人顺着左明休指的看过去,就看到果然是秦老板,但是秦老板好像没有意识,被人拽着上了岸,那另外一个人身影很陌生,因为离得远,根本看不清楚。 他们在众人的对面。 众人提上行李,温白羽把那个女人从地上拽起来,推着她往前走去。 女人冷笑了一声,说:"你们休想从我的嘴里问出任何信息。趁早把我放了,否则……" 众人跑过去,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发出"啊——"的一声惊叫,惊恐的看着秦老板旁边的人。 只见秦老板已经晕过去了,水底下那么冰凉,秦老板又怀孕了,肯定受不了,完全没有知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救了秦老板的人,竟然是田东! 田东已经死了,被冰鉴开膛破肚,肠子都流出来了,怎么可能还活着,怪不得女人惊叫出来,毕竟他们也看到了田东的尸体,死的不能再透了。 而此时田东站在他们面前,还把秦老板给救了。 田东一身都湿了,也是湿漉漉的,把秦老板放平在地上,紧张的伸手去摸秦老板的脸,入手一片冰凉,嘴唇直哆嗦,说:"秦夏,你别吓唬我,醒醒啊秦夏!" 秦老板怀孕了,不能按他的身体,但是秦老板这个样子,显然是呛水了,必须要让她吐出来。 万俟景侯说:"把他侧过来。" 田东立刻将秦老板侧过身,让他侧躺在地上,伸手搓着秦老板的双手,他的双手冰凉无比,一点儿热乎气都没有。 秦老板侧过来之后,没过多久,"哇——"一声,呕出一大口水来,然后猛烈的咳嗽干呕起来。 秦老板很快就有些意识了,田东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稍微站在靠后的地方。 秦老板睁开眼睛,伸手抓了一下,嘴里喃喃的说了什么。 温白羽低下头去,说:"秦老板,你说什么?" 秦老板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又喃喃的说了一句,温白羽的目光有些复杂,看着秦老板疲惫的沉沉睡去,抬头说:"他在叫罗开。" 万俟景侯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冰鉴和左明休不知道谁是罗开,躲在后面的田东目光倒是颤动了一下。 秦老板说了两句,很快就睡着了。 温白羽说:"秦老板身上很冷,咱们要找个地方先把火搭起来。" 他说着,回头看了看那个女人和田东,说:"还有两个人要审问。" 田东立刻露出唯唯诺诺的样子,说:"温先生,我是田东啊,死的那个是假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女人找了一个跟我相似的人,来秦家做卧底,我一直都被抓起来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女人立刻吼着:"田东?!你胡说什么?你竟然敢背叛于先生,你知道自己的下场吗?!" 温白羽没空听他们吵架,说:"先走,哦对了,把田东也先绑起来。" 田东赶紧摇手说:"别绑我别绑我,我帮你们扶着秦老板。" 他说着,主动走过去,然后把秦老板从地上抱起来。 旁边的水已经有涨潮的趋势,为了避免淹过来,众人往后退,一直退到小路里面,然后在路口的地方支了火堆。 他们要把衣服烤一烤,但是这里面有女人,万俟景侯干脆一伸手,就把那女人给打晕了。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简单粗暴的动作,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用树枝撑起来,放在火堆旁边烤。 万俟景侯也把衣服脱下来,他们的衣服都在背包里,背包也泡了水,所以所有的衣服都是湿的,只能烤干了穿。 田东要去脱秦老板的衣服,被温白羽给轰开了,然后帮秦老板把上衣脱掉,给他盖了一个不是太潮湿的毯子。 因为火堆很暖和,秦老板很快就醒了,醒了之后目光有些迷糊,在众人之中扫了两圈,找了两遍,似乎在找什么人,但是很失望的没有找到。 秦老板这才收回目光,他在昏迷的时候,好像看到了罗开,罗开还在自己耳边说话,让自己快点醒过来。 但是睁开眼睛的时候,谁也没有,秦老板吸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是在白日做梦,正想着,秦老板突然看到了死而复生的田东,吓得吸了一口气,说:"这是怎么回事?!" 田东又把刚才的话解释了一遍,秦老板狐疑的看着他,因为田东解释的实在太简单了。 可是大家也注意了一下冰鉴的反应,冰鉴当时情绪特别失控,露出那种阴霾暴虐的眼神,田东的死状也非常可怕,如果田东还活着,那么冰鉴见到他之后,肯定会有反常的表现。 不过现在冰鉴的反应很正常,一身湿漉漉的坐在地上,还在吃背包里的巧克力豆,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好像不认识田东一样。 温白羽心想,难道田东之前真的被掉包了,两个田东不是一个人,所以冰鉴只攻击了另外一个,对这个人视而不见。 众人把火生旺,衣服很快就烤干了,天色昏暗下来,秦老板身体一直非常虚弱,这个时候不可能赶路,众人就把帐篷也拿出来烤干,然后支起来,让秦老板躺在里面休息。 田东说要去照顾秦老板,就进了帐篷,其他人围着篝火研究地图。 夜幕降临之后,地图就开始散发浅绿色的荧光,而且非常亮,完全不需要手电来照明,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地图上的路线。 温白羽拿着地图,对比着看了半天,说:"这地方有水,难道咱们已经到了中间的地方,可是咱们还没翻棺材山。" 万俟景侯指了指侧面的高山,说:"应该是那里吧。" 众人抬头去看,果然看到他们旁边就是一片高山,而他们所在的位置,类似于一线天的地方,只有一条很狭窄的缝隙。 万俟景侯指着旁边,说:"咱们应该翻这座山。"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我刚才在水底下,好像看到了石砖搭建的东西,非常长,难道是墓道吗?如果是从那边蔓延过来的墓道,咱们可不可以打个盗洞直接进去?" 万俟景侯说:"咱们现在的工具有限,一会儿我再下水去捞几次看看,如果实在捞不出来的话,那就不可能从水底的墓道打盗洞进去,万一一打盗洞,水涌进去,整个墓葬就全都泡水了。" 温白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们研究完了地图,留着左明休和冰鉴在帐篷旁边守着,温白羽就跟万俟景侯去水边打捞东西去了。 温白羽坐在水边,等着万俟景侯去捞东西,为了不把衣服再弄湿,万俟景侯把衣服脱了给温白羽保管,然后就穿了一个裤衩,进水里面打捞。 温白羽看见万俟景侯一身精干的肌肉,入水的动作简直帅气到了极点,大冬天的脱得这么精光,也不怕冷。 温白羽抱着万俟景侯的衣服,盯着水面好一会儿,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等了一会儿,果然就听"哗啦——"一声,万俟景侯从水里扎出来,手中提着两个背包,快速的跃上岸来。 万俟景侯浑身都湿淋淋的,身上都是水光,被月光一照,显得皮肤亮晶晶的,水珠从他身上滚下来,一路下滑,顺着万俟景侯性感的人鱼线,一直滚进了内裤了…… "咕嘟……" 温白羽咽了一口唾沫,赶紧拿着毛巾迎上来,扔给万俟景侯,让他擦掉身上的水,这大冬天的,风一吹还不结冰了。 万俟景侯一边用毛巾抹着身上的水,说:"一边说,车沉得太深了,能打捞上的东西太少,咱们还是要走地图上的入口。我刚才下水的时候看见你说的东西了,看起来的确是个墓道,但是墓墙很厚,这种厚度没有炸药,估计要开一两个月。" 温白羽有点失望,还以为能走捷径。 两个人提着湿乎乎的行李往回走,快走到营地的时候,就听到"嗬——嗬——嗬——"的声音,还以为是那个女人醒了,有谁受伤了。 温白羽快跑两步,结果就被万俟景侯拉住了。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你这么跑过去,我怕你尴尬。" 温白羽:"……" 温白羽也突然意识到了,好像不是受伤的声音,冰鉴和左明休坐在火堆旁边,冰鉴吃着湿漉漉的巧克力豆,一边吃一边分给左明休吃。 因为分的很豪爽,自己的吃完了,左明休手里还有一把。 左明休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吃,但是看冰鉴吃的津津有味,也有点被感染了,就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含着。 冰鉴吃完了,眼巴巴的看着左明休,起初只是看他手心里的,后来发现他嘴里的好像更加美味。 浓郁的可可香气好像从左明休的唇齿之间渗透出来,冰鉴觉得自己要流口水了,津液在不停的分泌,张开嘴来,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随即慢慢爬过去。 左明休见他发馋,笑着说:"吃完了?我这还有几颗。" 他说着,摊开手,把巧克力豆摊在冰鉴面前。 冰鉴却对那些巧克力都视若无睹,嘴里喃喃的说:"好饿啊……" 他说着,突然抱住左明休的脖子,整个人压在左明休身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盯住左明休的嘴唇,然后张开嘴巴,将嘴唇压下来,立刻伸出舌头,卷进左明休的嘴里,勾住他舌头上的巧克力豆。 巧克力豆已经要全部融化了,甜丝丝的味道蔓延在两个人的口腔中,津液都变得甘甜起来,里面的坚果有点尖锐,两个人的舌头互相磨蹭着,坚果在他们的舌头间滚动着,刺着舌头有股麻嗖嗖的感觉。 冰鉴紧紧抱着左明休,不停的啜着他的舌头,巧克力的味道已经变淡了,冰鉴却没有松开的趋势,勾住左明休脖子的手,变得急躁起来,松开一点,顺着左明休的脖子摩挲,然后来到了他的胸口,隔着衣服,不断摸着左明休的胸口。 左明休的呼吸也变快了,明知道是冰鉴的一种本能,他只是想要吸收自己的能力,延长他的寿命,但是左明休的呼吸已经变得糟乱起来,伸手死死箍住冰鉴,咬住他的嘴唇,用舌头将坚果推进他的嘴里。 冰鉴呼吸凌乱的嚼着坚果,趴在左明休怀里,感觉到下面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的腿,冰鉴好奇的低头去看。 左明休看着他探索的目光,有些哭笑不得,说:"老实点。" 冰鉴似乎觉得顶着自己的东西挺新鲜,晃了晃腰,左明休的呼吸"嗬——"了一声,冰鉴摆腰的动作像水蛇一样,透露着一股惑人的阴柔,或许是因为他身体的缺憾,冰鉴看起来既漂亮又阴柔,身体还透露着一股柔韧柔软的感觉。 冰鉴通过亲吻,只感受到了一种激动,但是并没有冲动,这让左明休的脸都憋得黑了,将人扶起来,快速的呼吸了几下,压下自己的情绪。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躲在一边,等那两个人终于亲够了,温白羽这才咳嗽着走回来,生怕两个人刚分开,又开始亲。 温白羽把拿回来的背包放在地上,然后掏出来里面的东西放在火堆边晾干。 冰鉴立刻跑过来,抻头看着背包里有没有吃的。 背包里倒是有吃的,但是已经不多了,而且没有冰鉴喜欢的巧克力,都是压缩饼干一类的东西。 冰鉴很失落的跑开了,坐在左明休旁边,吃左明休手里的巧克力,左明休已经学乖了,再也不吃巧克力了,免得虎口夺食,最后难忍的还是自己。 他们只有一个帐篷,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虽然不是太小的帐篷,但是也非常挤。 而且没有被子,唯一的毯子给秦老板了,他现在身体虚弱,不盖毯子肯定不行。 众人吃了东西,就准备先去睡觉了,温白羽躺下来之后,万俟景侯就把他抱在怀里。 温白羽抬头看着万俟景侯,说:"你的眼睛怎么还是红的?" 万俟景侯说:"已经没什么奇怪的感觉了。" 温白羽说:"你之前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万俟景侯想了想,说:"眩晕,无力。" 温白羽笑着说:"那有没有想吐,乏力,嗜睡的感觉?"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说:"没有。" 温白羽戳了戳万俟景侯的胸口,说:"原来没怀孕啊。"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搂住温白羽的手更紧了,将人紧紧贴在自己身前,说:"谁怀孕,嗯?" 温白羽笑眯眯的抬手勾了勾万俟景侯的下巴,说:"刚才你晕倒的时机不太对,粽子太多,我没来得及办事,等你下次晕倒的时候,我肯定上了你!"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你想太多了。" 温白羽哼哼了一声,又说:"你真的没事吧?你这一天昏倒了两次了。" 万俟景侯说:"没事,没什么感觉,要不然,你验收一下?" 温白羽奇怪的说:"怎么验收?" 万俟景侯笑着将他背过身去,一把拽下他的裤子,温白羽吓得"嗬——"了一声,努力回头瞪着人,说:"你……你干什么……我刚才都没趁人之危,早知道老子上你一百遍!还要当着粽子的面!"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脖子,笑着说:"嘘——大家都睡了。" 万俟景侯压低了声音,贴着温白羽的耳朵,说:"白羽,乖,嘘……别出声,我不进去,你把腿夹紧,我忍的很难受。" 万俟景侯说话特别沙哑,动作也变得急躁起来,将温白羽的后背紧紧箍在怀里,温白羽感觉到了万俟景侯的焦躁,不知道这和那块陨石有没有关系。 万俟景侯的眼睛只有在失控的时候才会变成红色,或许他还没有恢复完全。 温白羽胡乱的想着,万俟景侯一点也不含糊,弄得温白羽腿都疼了,而且罪恶恨得是,万俟景侯一直咬着他的耳朵,舔吻他的耳朵,温白羽捂着嘴巴,但是呼吸越来越急促,也有些忍不住了。 众人全都睡了,帐篷里是平稳的呼吸声,温白羽心脏腾腾的跳,实在忍不住了,回身抱住万俟景侯,压低了声音,发狠的说:"快进来,我……我难受……" 万俟景侯眼中露出一种疯狂的欣喜,随即猛地抓住温白羽,整个人变得疯狂起来…… 温白羽忍耐着声音,最后终于晕过去了,脑子里一阵阵的白光划过,感觉有热乎乎的东西打进来,晕过去的一瞬间,嗓子里还发出轻微的"嗬……"一声。 万俟景侯呼吸粗重,紧紧抱住温白羽,使劲亲吻着他的脸颊,火红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帐篷里显得非常明亮。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亮了,帐篷里只有自己和秦老板,其他人全都在外面。 温白羽稍微动了一下,身体有些酸疼,不过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应该是清理过了。 温白羽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想要捂脸,万俟景侯疯了,他也跟着疯了,温白羽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最重要是这荒郊野岭的,他们的行李还都沉在了水里,哪里找套子去,温白羽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反正隐约觉得万俟景侯那个该死的烂泥鳅,应该是把那东西留在他身体里了…… 温白羽正在揉脸,万俟景侯已经掀开帐篷走了进来,温白羽抬头一看,万俟景侯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了,变成了漆黑的颜色,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笑着说:"醒了?" 温白羽狐疑的说:"你好了?" 万俟景侯"嗯"了一声,走过来,弯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说:"爽了,就好了。" 温白羽:"……" 温白羽对于万俟景侯的流氓行径非常无语,本身想要踹他,但是身体有点酸疼,就不和自己较劲了,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不去死。"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因为你舍不得。" 温白羽一阵语塞,万俟景侯亲吻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昨天晚上白羽你忍耐的表情真性感,眼睛都哭红了。" 温白羽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刚要发作,万俟景侯突然说:"秦老板醒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秦老板的表情朦朦胧胧的,应该是刚醒,肯定没听见他们刚才说什么。 万俟景侯掀开帘子走出去,说:"那个于先生的人也醒了,你们穿了衣服就出来吃东西吧。" 温白羽用"火热"的目光目送万俟景侯出去,秦老板这个时候已经完全醒了,说:"咦?温白羽你眼睛怎么了?怎么好像肿了?" 温白羽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说:"没什么,生火的时候被烟呛了。" 秦老板肚子饿得要死了,他昨天晚上直接睡过去了,也没纠结温白羽的眼睛到底怎么了,艰难的坐起身来。 温白羽想要扶他,但是发现自己的腰也挺艰难的…… 两人整理好了就从帐篷里出来了,田东一见秦老板起来了,立刻迎过去,说:"秦老板,你感觉好点了吗?" 秦老板发现田东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变得更加殷勤了,总是怪怪的,但是到底哪里怪他也说不出来。 万俟景侯走过去,扶着温白羽坐下来,大家围坐在火堆边。 温白羽看向那个于先生手下的小头目,那个女人靠着帐篷,还是被绑住的样子,昨天睡觉的时候,万俟景侯把那个女人绑在了旁边的树上,肯定跑不掉。 温白羽说:"你不是说她醒了吗?" 万俟景侯耸了耸肩,说:"确实醒了,不过昨天晚上可能太冷了。" 他们把火堆生的旺了一点,然后开始吃早饭,香味一出来,那个女人就醒了,立刻坐起身来,但是她被绑着,也跑不掉,瞪着温白羽这些人,说:"你们快点把我放了,否则于先生不会放过你们的!" 温白羽托着碗,好奇的说:"你和于先生是什么关系?" 女人冷笑了一声,说:"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是他义女。" "哦——"温白羽故意拉长了声音,说:"原来是这样。" 女人冷笑着说:"害怕了?" 温白羽点头说:"的确害怕了,因为我突然想到于先生的一个义子的死相,挺可怕的,叫于舒来着。" 女人听到于舒的名字,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恨,随即说:"于舒算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扫了一眼女人的表情,很平淡的用树枝拨着火堆,说:"从你的表情来看,于舒在于先生心里的地位,应该比你要高?" 女人立刻"呸"了一声,说:"你放屁!于舒就是靠卖屁股,他有什么能耐,还比我高,我呸!" 万俟景侯又说:"而且你嫉妒于舒和于先生的关系。" 万俟景侯每说一句话,女人的表情就阴狠一分,气的女人喘气都粗重了,最后吼着:"你放屁!于先生根本不喜欢于舒!于舒这个恶心的人,死有余辜!我和他不一样!" 温白羽啧舌说:"看起来这个于先生的魅力还挺大?不然怎么这么多人替他卖命?" 女人哼了一声。 温白羽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冷笑说:"就你们也配知道?!"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那好吧,反正我们不着急,估计你也不着急,咱们就在这荒郊野地再住上十天八天,我觉得你睡帐篷外面挺好的,因为你凶啊,这么凶神恶煞的,粽子都不敢过来,不需要有人守夜。" 女人的脸色立刻变了,她昨天睡了一晚上外面,嘴唇都冻紫了,而且现在非常饿。 女人嘴唇哆嗦了好几下,说:"于雅。" 温白羽说:"果然也姓于。" 女人抬着下巴,高傲的说:"于先生的人很快就来了,你们不放我就是等死,我劝你们还是放了我逃命吧!" 温白羽说:"我更好奇于先生本人会不会来。" 女人冷笑说:"就你们也配于先生亲自出马?" 温白羽耸了耸肩,万俟景侯说:"不是我们不配,是你不配他亲自出马营救。" 万俟景侯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在阐述一个三岁孩子都知道的公理。 于雅立刻气的大喘气,直翻白眼,说:"你!你!你……" 但是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来,看来万俟景侯说对了,对于于先生来说,于雅应该也是一个卒子。 温白羽说:"于先生为什么要让你买下这附近的地?" 于雅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好像要采取消极抵抗的策略。 温白羽说:"那我换种说法,于先生为什么要找月亮玉盘?" 于雅这回倒是正视了温白羽一眼,说:"于先生自然有于先生的道理,你这种人不需要知道,也不配知道。"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原来她这种人也不知道。" 于雅立刻睁大了眼睛,瞪向万俟景侯,说:"你!" 温白羽点点头,说:"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于雅气的不再说话。 温白羽说:"那麻烦你形容一下于先生长什么样子,或者平时有什么喜好。" 于雅不回答,万俟景侯说:"她这反应是不知道。" 于雅立刻瞪起眼睛,看来万俟景侯又观察对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不知道?你连于先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死心塌地?" 温白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我对这个于先生越来越感兴趣了,他的人格魅力竟然这么大?" 温白羽说这,万俟景侯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将温白羽的脸掰过来,一片阴影投下来,万俟景侯立刻含住了温白羽的嘴唇,狠狠一啜。 温白羽"唔"了一下,嘴唇上一阵刺痛,立刻捂住了嘴巴。 哪知道万俟景侯总裁模式突然开启了,声音沙哑低沉的说:"不许对别人感兴趣。" 温白羽:"……" 于雅轻蔑的看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说:"原来也是卖屁股的。" 温白羽说:"不好意思不卖。" 温白羽又盘问了于雅一会儿,发现于雅知道的事情也少之又少,他甚至都不知道于先生长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于先生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人这么死心塌地。 他们吃了东西,秦老板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起码肚子不再疼了,大家就准备启程。 温白羽把研究出来的路线跟秦老板说了一声,众人顺着旁边的山头往上爬,准备翻过去,寻找那个钱眼的位置。 为了安全起见,众人还是捆着于雅,不过为了不让他拖后腿,给了她一点吃的。 这个女人看起来特别疯狂,不知道于先生给她惯了什么迷魂汤,从昨天她撞车,把温白羽他们的车撞进水里就能看得出来。 温白羽一边走,一边继续盘问于雅。 于雅本身什么都不说,但是他们走了一天的山路,已经到了黄昏,于雅不说就没有饭吃,最后于雅撑不住了,把她知道的说了一些。 原来于雅一行人是于先生派过来的,后来偷偷跟着他们,在峡谷里的时候,于雅一行人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就有一堆的粽子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而且就跟石膏做的似的,开枪打中之后,粽子就变成了粉末。 虽然这种粽子武力值不是太高,但是粽子实在太多了,源源不断,就跟不要钱似的。 他们一路撤退,加上雾气很大,根本看不见路,死伤很多,最后于雅和队伍走散了,误打误撞的出了峡谷,就看到温白羽他们上了车,准备开车走。 所以于雅就跟上来了。 众人爬了一天的山路,这座山果然就是棺山,爬上去之后就能看清楚,山顶长得跟棺材似的,岩石黑漆漆的一片。 大家中午都没有停下来,现在已经累的不行,天色也要黑了,就准备找个地方扎帐篷。 万俟景侯拿着望远镜往下看,他们已经爬到了山顶的位置,明天肯定能到地图上的"钱眼"附近,到时候就能从那里进墓葬了。 大家把帐篷支起来,弄了火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十二点的方向,突然发出"嘭!"的一声,一片烟火从地上窜上来,在天上炸开一朵明亮的花。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信号,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行话。" 于雅看见那朵烟花突然笑了起来。 温白羽立刻就明白了,应该是和于雅走散的队伍,看起来就在他们不远的位置了。 温白羽说:"咱们现在怎么办,那些人马上就能赶上来了,咱们不能在这里扎营了。" 温白羽刚说着,就听"嗖——嘭!"的一声,他们十二点的地方响完了烟花,六点的位置又开始响烟花。 而那个位置,竟然是在"钱眼"附近,虽然还没有到钱眼,但是已经在那附近了。 这回的烟火是红色的,一下窜上天去,比刚才的烟火讲究很多,窜上去之后突然改变了形状,并不是炸开一朵花那么简单,而是聚拢成了两个月牙,月牙慢慢的聚合在一起。 是那个地质公司的图标! 于雅看到这个烟火,表情立刻震惊起来,突然高喊着:"是于先生!是于先生!天呢,是于先生!"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于雅兴奋到扭曲的脸,然后又看向他们身后的那片烟花,烟花已经慢慢的减淡了。 冰鉴看着那朵烟花,睁大了眼睛,仰着头说:"好饿啊……" 左明休说:"冰鉴?" 冰鉴立刻跑过去,紧紧抱住左明休,身体在颤抖,好像有点害怕,扎在他怀里,闷闷的说:"好饿……好饿啊……" 左明休感觉到冰鉴一直在发抖,将人搂在怀里,把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轻抚着冰鉴的头发,说:"冰鉴,没事的。" 万俟景侯跑过去把帐篷拆了,然后熄灭火堆,说:"这两拨人放了烟火,肯定会在中间聚合,到时候正好是咱们这个地方,走,找地方隐蔽起来,我倒要看看于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温白羽到没想到会这样,两拨人聚拢起来,差不多就是他们这个位置。 于雅大喊着,不断挣扎着,就跟疯狂的邪教信徒一样,说:"于先生来了!于先生是来救我的!于先生是来救我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于先生是关心我的……" 她还没有喊完,万俟景侯已经不耐烦的在她脖子上一掐,于雅立刻就软倒在地上。 温白羽看了看周围,说:"这地方没什么可以隐蔽的。" 万俟景侯抬头说:"上树。" 温白羽担心的看向秦老板,说:"秦老板,你爬得了吗?" 秦老板刚要说没事,田东已经说:"我背你上去。" 他说着快速的弯下腰来,让秦老板爬上来。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快速的往树上爬,左明休先让冰鉴爬上去,然后又抓起地上的于雅,也快速的爬上去,把于雅架在树枝上。 众人都上了树,树木的枝桠差不多都枯萎了,这棵树木还有些零星的树叶,树木比较高,再加上天色很昏暗,又有点起雾,如果不是刻意往天上看,肯定发现不了他们。 众人在树上等了一会儿,那两拨人离这里还有点距离,又是山路,不可能走的很快。 冰鉴起初有点害怕的神色,这是冰鉴从没露出过的神色,不过很快那种神色就随着时间的消磨消失了,冰鉴又变的百无聊赖,玩着自己披散的头发,把头发往嘴里塞,"嘎吱嘎吱"的嚼着。 左明休伸手把他的头发拽出来,冰鉴嘟着镀了一层水光的嘴唇,冰鉴的嘴唇漂亮极了,而且非常柔软,左明休突然感觉嗓子有点干痒。 冰鉴无聊的看来看去,突然拉过左明休的手,把他手掌摊开。 左明休无奈的说:"我这里已经没有巧克力了。" 冰鉴不停,把他两个手掌都摊开,反复的找了半天,果然没有巧克力了。 冰鉴嘟囔了一声"好饿",然后突然抓起左明休的手,双手抓住左明休的食指,将他的手指,慢慢的含进了自己嘴里,就像舔着巧克力一样,软软的舌头包裹着左明休的手指,舌尖在他的指节和关节上不停的舔着顶着。 左明休深吸了一口气,食指只感觉到火热湿润,还有滑溜溜的小舌头,左明休再也忍不住,将冰鉴紧紧抱在怀里,食指突然往下压,压住了冰鉴柔软的舌头。 冰鉴嘴里"唔"了一声,像是抗议,用牙齿轻轻咬左明休的手指头,左明休笑了一下,用浅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冰鉴半开的嘴唇,说:"坏孩子。" "沙沙……" "沙沙沙……" "沙沙、沙沙沙……" 脚步声由远而近,拨开杂草向这边走过来,而且人群数量还挺大,温白羽看到那边吻得火热的两个人,太阳穴跳得都疼,立刻说:"嘘!小点声。" 冰鉴气喘吁吁的,歪在左明休怀里,慵懒的闭着眼睛,嗓子里发出小猫咪一样的咕噜声,那样子好像要睡着了。 两拨人群,几乎是同时走了过来,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汇合了,那些人打着火把,提着营地灯,一下把周围照的亮起来。 好几个人喊着:"是于先生!于先生竟然来了!" 然后就看到一阵骚动,人群簇拥着一个穿着银灰色大衣的男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的旁边站了很多托着枪的保镖。 于先生的银灰色大衣竟然还有兜帽,兜帽翻起来,遮住了他的头,还有半张脸,只能看到嘴唇和下巴的位置。 于先生的嘴唇在黑夜里显得很红,有一种红的要滴血的错觉,好像鬼魅一样,他的下巴有些尖,身材匀称瘦高,腿很长,但是不难看出大衣下面绝对包裹着肌肉。 于先生走过来,稍微侧了一下头,温白羽使劲眯眼去看,一瞬间瞥到了看到了于先生的鼻梁和双眼。 他的双眼不是黑色的,也不是蓝色的,而是金黄色的…… 温白羽压低了声音,趴在万俟景侯耳边,奇怪的说:"这于先生和证件照上长得不一样?这是他的真脸?" 万俟景侯摇头,说:"戴了面具。" 第159章 水中捞月4 温白羽没想到这个于先生还是戴了面具,而且每次出场还都不一样。 温白羽仔细的往下看,就见那个于先生走过来之后,站在原地,突然抬头往上看。 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轻叹,赶紧身体往后缩,万俟景侯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人抱在怀里,两个人压低身体。 秦老板蹲在旁边,他这么蹲着感觉有些吃力,时间长了额头有些冒冷汗,旁边的田东伸手从他胳膊下面托着秦老板。 左明休也屏住呼吸,伸手捂住冰鉴的嘴,冰鉴这个时候还挺配合的,但是眼睛向下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大,黑色的眸子在眼眶里来回来去的闪烁轻颤着,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下。 众人都不敢出声,于先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所以才抬头往上看的,他的脸扬起来,众人看清楚了他的容貌,但是也没有什么用,因为他这张脸也是假的。 于先生仰起脸来,能看出他脸部的轮廓并不宽,甚至有些窄,黑夜里一张鲜红的嘴唇,金色发光的眼睛,那眼睛的样子,就好像一头豹子一样,眼眸里还有放射性的细线,让眼睛看起来非常犀利。 于先生抬头看了一圈,就低下头来,招了一下手,旁边有人很快走过来,于先生轻声和他说了一句话,那人立刻点点头,说:"明白了,先生。" 那人说完,立刻小跑着出去,然后很快带着一队人过来,他们手上都拿着铲子。 于先生又指了一下地上某个位置,那些人就开始顺着于先生指的地方挖坑。 万俟景侯的手这个时候才松开,温白羽稍稍喘了一口气,他刚开始还以为于先生发现了他们,所以叫人过来,不过没想到那些人不是来找他们的,反而在地上开始挖坑。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用意。 好几个人跟着于先生,然后拿出毯子,扑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于先生就靠坐着石头,看着那些人在地上挖坑。 周围非常亮,他们的人很多,温白羽粗数了一下,两队人汇合之后,人数少说也有五十来人,好多人正在地上挖坑,其他人就托着枪在旁边站岗。 每个人手里都配了枪,这里没有枪的只有于先生一个人,不过他被团团围在中间,看起来也不需要用枪。 于先生坐在树旁边的石头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自从坐下之后就一动不动的,下面的人不断地铲着土,挖了十分钟之后,突然说:"挖到了,下面有东西!" 于先生动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旁边很多人簇拥着于先生走过去。 温白羽使劲探头往下看,万俟景侯怕他掉下去,伸手搂住他的腰,温白羽借着万俟景侯拽住他的力气,往下探头,就看到下面已经挖了一个深坑,因为他们人多,别人挖一个小时才能搞定的深度,他们十分钟就搞定了。 坑里破破烂烂的,而且有一股腐败的味道冲出来,一直往上呛,呛得树上的众人都闻到了。 温白羽眯起眼,小声的说:"尸体?不过这尸体太普通了,而且还用草席子裹着,席子还没有完全烂掉。"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不知道下面到底在挖什么东西。 结果就看于先生抬起手来,摇了一下头,他旁边的人说:"不对,继续挖。" 温白羽突然想起秦老板的话,棺山是埋死人的地方,尤其是战乱的时候,死了人随便就埋了,估计连个坟头也没有。 他们挖到的应该就是个普通的尸体。 虽然不知道于先生到底在找什么,但是肯定不会是这种东西。 腐烂的臭气冲上来,很快的,下面又挖到了东西,这回连草席子都没有了,直接是埋进去的尸体,已经腐烂到了极致,恶心的温白羽都不敢看了。 大家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现在肚子里空旷旷的,鼻子间还闻着一股馊烂的腐臭味,这感觉简直太糟糕了。 秦老板恶心的要吐,捂着嘴,嗓子有点痉挛,他现在对味道本身就敏感,一闻到这种恶心的味道,胃里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田东双手架住他,冲秦老板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 那边冰鉴还是很乖,一点儿也没有捣乱,左明休捂着他的嘴,冰鉴就老老实实的让人捂着,还伸手抱住左明休的腰,把头靠在他怀里,但是目光仍旧露出很害怕的神色。 于先生又坐回了石头上,看着众人在下面挖坑,半个小时过去了,那些人竟然相继挖出了四具尸体! 不过显然都不是于先生想要找的东西。 于先生看起来倒很有耐心,一直静静地坐着,温白羽顺着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于先生的下巴,有点尖,但是尖度很柔和。 "先生!" 又过了一会儿,深坑那边突然有人大喊,随即有人跑过来,说:"于先生,那边挖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于先生站起来,慢慢走过去,低头往深坑里看。 这会儿深坑已经非常深了,温白羽让万俟景侯抱住自己的腰,然后低头往下看,因为深度太深了,有点不容易看清楚。 这个时候有人善解人意的提来了营地灯,给于先生照明,温白羽借着光线赶紧往下看,就看到深坑里有一堆腐烂的差不多的衣服。 有人将撬杆伸进去,然后把那些衣服挑起来,衣服一挑起来,顿时扬起一股灰土,正好刮来了一阵风,那灰土"呼——"的一下飘散。 于先生退了一步,抬起胳膊挡住脸,旁边的人呛得直咳嗽。 温白羽看着那种衣服,还有那种粉末有些熟悉,立刻低头再去看,就见到深坑里有一堆的白色粉末,看起来还不少,除此之外还有几件腐烂的衣服,并没有尸体。 当然没有看到尸体,但是尸体已经变成了石膏一样的白色,被这些人一挖,稍稍一碰就全都散了,变成了一堆的粉末,而那些衣服之所以眼熟,其实是因为,和他们在峡谷里发现的山洞里的清兵衣服一模一样。 大风之后,于先生这才把胳膊放下来,轻轻弹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摇了摇头。 那些人发现又不是于先生要找的东西,立刻继续开始挖土。 温白羽好奇的说:"他们到底找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压低声音说:"应该不是尸体。" 万俟景侯正说着,下面的人忽然又喊了起来,这回好像真的不是尸体了,他们发现了一块奇怪的石头。 于先生走过去,低头往深坑里看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这下是挖对了,于先生并没有再做回去,而是继续让那些人挖,自己站在旁边看。 温白羽忍不住低头向下看,深坑里的是一块石头,一块大石头,非常大,非常厚,到底多厚温白羽看不清楚,至少他们还没有挖到石头的最下面。 那些人快速的挖着土,很快那块石头就显现出来了,非常之大,十几个高壮的男人将石头从地下抬出来,"咚!"的一声立在旁边。 这下不只是温白羽,其他人也看清楚了,竟然是一块石碑。 确切的说,应该是图腾。 看起来这块图腾埋在土里的时间很长,而且个头实在太大了,抬上来的时候难免磕碰了。 但是整体形状很清晰,是一只狐狸。 而且是九尾狐狸。 图腾被竖起来放置着,温白羽正好只能看到后背,后背只有狐狸的背部和尾巴,竖起来的瞬间,温白羽看到图腾的正面还有文字和图案。 于先生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图腾,旁边好多人给举着灯,看起来派头很足。 于先生对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他说话声音一直都很小,温白羽根本听不见,万俟景侯也听不清晰。 旁边的人很快就跑出去,然后提着一个背包回来,把背包打开,从里面找出各种工具交给于先生。 温白羽现在看出来了,这个是图腾石碑上的内容一定很重要,所以于先生想要把他拓印下来。 于先生没有让其他人动手,自己开始拓印石碑上的内容,于先生仔细拿出来一块布,这块布一拿出来,竟然散发出淡绿色的荧光。 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万俟景侯,这块布是荧光的,而且样子和他们手上的地图一模一样! 温白羽实在搞不懂这块布是什么来历,到底是用什么做的,竟然能发出这么亮的荧光色。 于先生把布贴在石碑上,亲手将上面的内容拓印下来,拿到灯光下面,仔细的看荧光布上面的字迹。 温白羽也想看,但是距离太远,他们根本看不清楚。 于先生研究了五分钟荧光布,随即就将布慢慢叠好,然后放进了背包里。 这个时候有人走过来,说:"于先生,还是没有找到组长,我们在峡谷里走散,就没再看到组长。" 于先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一个人走过来,于先生轻声和他说了一句,然后那个人就走出去,说:"大家在这个地方扎营,今天晚上休息,明天早上出发。" 那些人好像训练有素,动作非常快,开始扎营,他们的帐篷很多,而且看起来都是军用的,因为人多,帐篷整整扎了一片山头,看起来非常壮观,营地灯也很多,非常亮,绵延起来。 帐篷扎好,于先生就被请到帐篷里去了。 温白羽这才松了一口气,总感觉于先生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淡金色的,看起来有些可怕,而且眼光非常锐利,让人不敢喘气。 于先生一走,其他几个人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树上蹲的时间很长了,树上很高,风也大,再加上雾气缭绕,就有些湿冷。 秦老板已经蹲不住了,额头上全是汗,田东伸手搂住他,另外一手替秦老板擦掉额头上的汗,等于先生一走,立刻将自己外套脱下来,搭在秦老板身上。 秦老板被田东托着,身体已经开始发软,意识越来越朦胧,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看见了罗开,但是罗开已经消失了几个月,一消失就不见踪影。 田东轻轻拍了拍秦老板的脸,说:"秦老板?醒醒。" 秦老板意识有点涣散,嘴里呻吟了一声,胡乱的说:"我……我肚子好疼……" 田东抓紧秦老板,侧头对旁边的温白羽小声说:"秦老板不舒服,咱们要找个时间遛下去。" 温白羽看了一眼秦老板,秦老板的脸色很白,嘴唇懂得有些发紫,双手都在哆嗦。 万俟景侯轻声说:"稍等一会儿。" 那些人忙碌起来,扎帐篷,生火做晚饭,全都忙碌着,他们等了五分钟,周围的人差不多全都散开了,但是还留着几个人守着这个深坑和图腾石碑。 万俟景侯说:"等着,我下去摆平那几个。" 温白羽有些担心万俟景侯,怕他身体又不舒服,毕竟他这天都晕了两次了。 万俟景侯见他拽着自己,回头快速的在温白羽嘴唇上一亲,温白羽脸上一红,果然松手了…… 万俟景侯将匕首咬在嘴上,然后双手抱住树干,手一松,瞬间悄无声息的往下滑落,温白羽看的心惊胆战,这个高的树,如果直接跳下去就跟跳楼没两样,脑袋先着地就爆头,腿先着地就残废。 就在温白羽屏住呼吸,心脏腾腾乱跳的时候,万俟景侯双手一抓,一下勾住了下面的树枝,停在了半空中。 这个时候守在下面,托着枪的男人走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发现万俟景侯,而是走到旁边去,和另外一个守卫的人聊天。 万俟景侯已经悄悄的落了地,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大长腿的弹跳性非常彪悍,落地之后立刻向前摸去,猛地一窜,一把捂住一个守卫的口鼻。 温白羽吓了一跳,因为两个守卫站在一起,万俟景侯止住了一个,另外一个人肯定就发现他了。 果然,另外一个守卫立刻发现了万俟景侯,毕竟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守卫第一反应是托起枪来,立刻就要开火,万俟景侯捂住守卫口鼻的胳膊使劲一转,那守卫顿时晕了过去,直接跌在地上,与此同时猛地侧腿一踢,对面的守卫还没来得及开火,手里的枪头忽然被踢起来,一下打中了守卫的额头。 两个守卫顿时都晕了过去,万俟景侯还垫了一把,让两个人落地的时候不至于发出响声。 万俟景侯解决了两个守卫,朝上招了一下手,温白羽这才把心咽回去,立刻顺着树干爬下来。 田东背着秦老板趴下来,左明休和冰鉴也爬了下来。 万俟景侯对温白羽说:"把图腾照下来。" 温白羽点点头,立刻冲过去,手忙脚乱的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关掉闪光灯,然后对着图腾照了好几下,上面果然有文字,而且还有图画,但是他来不及看。 万俟景侯也不闲着,把两个晕过去的守卫的配枪解下来,看了看型号,似乎还挺满意,突然一扬手,扔了一把给田东。 田东诧异的接住,万俟景侯说:"你枪法不错。" 田东愣了一下,随即唯唯诺诺的笑着说:"景爷怎么知道?" 万俟景侯抬头看了一眼田东,只是笑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温白羽已经跑回来了,万俟景侯立刻说:"咱们走。" 温白羽说:"那个于雅怎么办?她还在树上。" 万俟景侯说:"反正她知道的也不多,留着她也没有用,等她醒了自己会下来,或者说你想干脆杀了她?" 温白羽赶紧摇手说:"那还是算了,咱们快走吧。" 秦老板还是没醒过来,众人顺着山坡往下跑,温白羽说:"咱们要找个地方生火,秦老板身上太冷了。" 但是这里显然不适合。 他们往山下跑了很久,一直跑到了半山腰的地方,再往下就是"钱眼"的位置,众人也不敢贸然再往下跑,不知道下面会不会出现危险情况,毕竟马上就要到墓葬了。 万俟景侯说:"这边,这有个凹洞,可以挡风。" 田东赶紧背着秦老板冲过去,果然看到一个凹洞,这根本不算是个山洞,因为实在太浅了,但是可以挡点风,在这里休息也可以掩人视线,从上面下来的人不会第一眼就发现他们。 众人挤进凹洞里,左明休在外面捡了一堆树枝,说:"可惜咱们没有火源,没办法生火。" 他的话音刚落,温白羽手心里"呼——"的冒出一股火焰来,一下打在左明休捡来的树枝上,树枝一下猛烈的燃烧起来。 左明休的话还没说完,只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嘴不说了。 冰鉴看见火源,"嘻嘻"笑了一声,伸手要去摸,左明休赶紧抓住他的手,说:"别动,会烧手。" 田东把秦老板挪到火堆旁边,从背包里找出毯子,给秦老板裹得严严实实,不停的搓着他的手,和露在外面的脸。 田东看见秦老板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神情不由的紧张起来,不断抚摸着秦老板的脸颊,说:"秦夏,秦夏,求你别吓唬我。" 万俟景侯把一个水瓶扔给田东,说:"喂他点热水。" 田东立刻接住水瓶,把里面冰凉的水倒出来,放在火上热,让水温升高一点儿,然后倒回瓶子里,自己试了试温度,确保不烫嘴,这才将秦老板扶起来一点儿,让他靠着自己,慢慢给秦老板喂热水喝。 温白羽看着田东的动作,田东是个唯唯诺诺,而且色眯眯的人,这个人说之前的田东是于先生的人假扮了他,但是温白羽感觉没多少可信度,因为他说的特别儿戏。 田东自从第二次出现之后,温白羽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儿。 温白羽忍不住仔细打量起田东,田东这个时候没时间去看温白羽,专心的给秦老板喂水。 他们蹲在树上很长时间,早就渴得要命了,尤其是秦老板这种身体,秦老板喝了半瓶的水,田东不敢给他再喂水了,怕他一下撑坏了胃。 秦老板喝了热水,而且身边烤着火,终于开始慢慢转醒了,田东松了一口气,坐在旁边喘着粗气,好像就跟刚跑过步一样。 万俟景侯说:"大家吃点暖和的东西,于先生的人明天早上要发出去墓葬,咱们必须赶在这之前去,一会儿吃了东西,休息一阵,还要继续出发。" 众人点了点头,万俟景侯把背包里的食物拿出来,放在他们唯一的锅子里,在火上加热。 他们的装备大多数都沉在水里了,抢救上来的太少了,锅子只有一小只,做起饭来实在太麻烦。 万俟景侯手脚利索的热着饭,冰鉴立刻开心起来,坐在火堆旁边,双目有神的注视着锅子里热腾腾的饭。 第一碗撑出来当然要先给秦老板,冰鉴噘着嘴,馋的已经不行了,不停的说:"好饿……好饿……" 但是并没有真的伸手去抢,老老实实的坐在火堆边等着。 第二锅还要烧一会儿,冰鉴等的就跟一只小猴子一样,根本坐不住,左明休看他这个样子,招手说:"冰鉴,过来。" 冰鉴回头看了看他,然后蹭过去,坐在左明休旁边,左明休从背包里翻出一包巧克力豆,放在冰鉴手里,说:"最后一包了。" 冰鉴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快速的拆开就吃,一边吃一边说:"好饿……好饿啊……" 左明休看见他吃巧克力豆,突然想起了他们之前的接吻,冰鉴的一切动作都是他的自然反应,应该可以说,他这辈子除了吃,或许不能理解别的感情,不知道镜像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吃也属于冰鉴的一种本能,他们这样的镜像人,早晚要成为一捧苍白的灰烬,不停的延续自己的寿命,即使他心里不明白,但是也会本能的去做。 左明休看着冰鉴,心里翻滚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冰鉴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左明休目光紧紧的注视着自己,冰鉴立刻露出一个笑容,长长的头发慵懒的披散着,衬托着冰鉴的脸精致漂亮。 左明休有些口干舌燥…… 冰鉴笑眯眯的捏着一个巧克力豆,塞在左明休手心里,左明休有些无奈,他可不想再虎口夺食了。 万俟景侯很快把第二锅烧好了,冰鉴馋的已经不行了,万俟景侯就把饭盛出来递给了冰鉴。 万俟景侯继续烧饭,田东把秦老板扶起来,喂他吃饭,秦老板的情况好了一些,但是这地方仍然冷,尤其要入夜了,刚热好的饭,一会儿就开始冷掉了。 温白羽看着秦老板,走过去帮他处理了一下腿上的伤口,说:"秦老板,你身体情况不太好,还是回去吧。" 秦老板顿了一下,说:"都已经道这里了……再说我怎么回去,车子都掉水里了。" 温白羽有点语塞,确实是这个问题,他们的车子都掉进水里,想要回去难道徒步走回去吗?这还不把秦老板累死。 温白羽叹口气,说:"那你好好休息,你现在脸色看起来很差。" 秦老板点了点头,他吃了两口东西,胃里立刻就不舒服了,捂着嘴想吐,喝了两口水往下压一压,但是那种想吐的感觉一直顶在胸口,让他有些憋气。 万俟景侯热了好几锅饭,这才把所有人的晚饭都弄出来,大家聚在一起,火堆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这鬼地方临着水,入夜之后气温估计有零下二十度左右,冻得大家都打哆嗦。 饭菜刚热好了,一舀起来就变成凉的了,吃下肚子都感觉是一个冰坨,一下从嗓子滑了下去。 温白羽吃了几口,感觉虽然冷,但是吃了东西比刚才强很多,万俟景侯伸手把他抱过来,两个人挤在一起烤着火。 他们吃了东西,一会儿就要启程了,毕竟后面还有于先生的人,于先生那批人少说五十个,数量实在太大了,如果正面碰上估计不好惹,所以只能先走一步。 温白羽吃了东西,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电量,电量实在堪忧,但是当时那个情况,如果不用手机照下来,拓印是来不及的。 温白羽把图腾的照片找出来给万俟景侯看。 因为刚才太紧张了,所以他们肯本没来得及看照片,照片上黑漆漆的背影,中间是竖起来的九尾狐图腾。 温白羽说:"原来是两只九尾狐。" 两只九尾狐一上一下,围成了一个圆形,这个造型还真有点像于先生的logo标志,围成的圆上则是刻画着很多笔画。 壁画的正中是一个蓬头的女人,女人骑在一只凶兽身上,旁边围绕着很多动物,兔子、蟾蜍,还有九尾狐。 温白羽立刻回头看了一眼正闭目准备休息的秦老板,然后指着手机上的照片,说:"这是西王母?这上面的女人和秦老板长得一模一样。"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这个造型他们见过无数次了,绝对是西王母无疑。 温白羽说:"兔子和蟾蜍代表月亮,这个我知道,为什么会有九尾狐?" 万俟景侯说:"在上古的时候,狐狸并不是狡诈的代表,狐狸也是祥瑞的代表,因为狐狸的生育能力很强,会和兔子蟾蜍这种同样有强生殖能力的动物在一起表示祥瑞。" 温白羽仔细看着照片,说:"于先生拓印这块图腾做什么?我还以为上面有字,原来是图案。" 万俟景侯皱着眉,似乎也在寻思这个答案,如果是只想要这个图案,那么完全不需要拓印下来,于先生身边那么多高科技的东西,随便照下来就行,但是于先生选择了拓印,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万俟景侯沉吟了一会儿,说:"还有那张发光的布,和咱们手里的差不多。" 万俟景侯说着,把背包里的地图取出来,放在面前看。 他点了点地图,说:"咱们现在已经在这附近了,一会儿下去,入口就在前面,但是具体是哪里还要再找找。"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手中的地图,散发着浅绿色的银光,又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说:"你说……会不会其实这块图腾也是个地图?" 万俟景侯看了温白羽一眼,想了想,说:"似乎有这个可能,这块图腾很古老了,只是照下来的话,有的地方深浅看不清楚,但是拓印不同,每一条纹理都会非常清晰。" 温白羽说:"怎么办,那还要再回去拓印一下吗?" 万俟景侯说:"来不及了,咱们出来的时候打伤了守卫,他们人多,现在估计已经发现了。" 万俟景侯看了看天色,天色愈发的阴沉下来,阴沉的云彩把月亮都给遮住了,风很大,就像鬼夜哭一样,"呜呜"的卷过来。 万俟景侯又看了看腕表,说:"稍微睡一个小时,醒了咱们就出发。" 温白羽点了点头,的确太困了,靠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感觉那人身体特别暖和,就像一个天然的暖器一样。 冰鉴吃了东西,早就睡着了,他似乎不怕冷,但是一张白皙的脸都给吹红了,大咧咧靠在凹洞的石壁上就睡了,已经打起了呼噜。 左明休把碗筷都收拾好,然后也抱臂靠在旁边休息。 秦老板裹着毯子,很快就睡着了,肯定是太疲惫的缘故,脸色一直不太好,田东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秦老板,自己冻得牙齿"得得得"打颤,冷的嘴唇都紫了。 万俟景侯伸手搂着温白羽,亲了亲他的脖子,温白羽"嗯……"的叹息了一声,万俟景侯的嘴唇又暖和又柔软,亲的温白羽还挺舒服。 万俟景侯搂着他的腰,说:"冷么?" 温白羽"嘶——"了一声,小声说:"别动我腰,腰疼,特别酸。"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还酸?我帮你揉揉。" 温白羽说:"千万别动,我要睡觉了。" 万俟景侯就把手搭在他身上,两个人靠在一起,很快听到温白羽绵长的呼吸声,估计是这一天累坏了,所以睡得也很快。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表,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温白羽觉得他刚睡着,肯定没睡多长时间,突然听到有人说:"这边……这边……" 声音特别缥缈,但是又非常真实,温白羽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眼皮根本睁不开,但是很快他又听见了"沙沙沙……沙沙……"的脚步声,而且脚步声还挺大。 "这边……这边……" 温白羽猛地一抬头,一下就惊醒了,说:"怎么了?" 他一喊,其他人也都醒了,秦老板醒过来一头冷汗,田东赶紧把他的汗擦掉,以免刮风受寒。 万俟景侯已经站了起来,快步走出凹洞,往外看了一眼,又侧耳听了一会儿,说:"有一些人从山上下来了。" 温白羽说:"怎么回事,难道是发现咱们了?" 万俟景侯说:"这个不知道,但是下来的人不少。" 他们说着,万俟景侯赶紧扑灭了火堆,然后招手说:"看来咱们要启程了,快走。" 秦老板喘着粗气,他刚睡了还没有半个小时,不过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再在这里逗留,肯定会被发现的。 田东扶着秦老板站起来,左明休也把冰鉴拉起来,万俟景侯说:"这边走。" 他们快速的出了凹洞,继续往山下走,温白羽始终能听到伸手有"这边……这边……快这边……"的声音。 众人往山下走了一会儿,后面的声音隐隐约约变大了,竟然追上来的这么快。 后面的声音更大了,有人喊着:"这边!快!这边跑!快跑……追上来了!" 因为离的近了,温白羽他们听的也比较清晰了,温白羽疑惑的说:"等等,他们这声音不对啊。" 秦老板喘着粗气,已经跑不动了,额头上全是冷汗,伸手捂着自己腹部,说:"怎么……怎么好像有人在追他们似的?" 左明休说:"不会是遇到了奇怪的东西吧?" 温白羽见秦老板跑不动了,而且脸色非常差,说:"咱们别直着跑了,万一后面的人追上来了,或者有奇怪的东西在追他们,咱们岂不是要被连累了。" 万俟景侯往侧面看了一眼,说:"这边来。" 众人跟着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前跑,很快的就看到了一个大坑,温白羽立刻捂住鼻子,说:"唔……什么味道,好骚。" 秦老板差点呛得吐出来,田东说:"狐狸的味道吧?是个狐狸洞。"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人大喊的声音,说:"快跑!!粽子来了!开火啊!" "快开火!!保护于先生!!快开火!" "快跑!这边跑!" 后面的声音非常凄厉,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声音,万俟景侯说:"下去。" 田东扶着秦老板,第一个钻进洞里,左明休也抓着冰鉴钻进去,冰鉴闻到这个味道捂着鼻子直皱眉头,温白羽也憋着气钻进去,最后是万俟景侯。 众人挤在洞里,空间实在太小了,他们刚进去,很快就听到"沙沙沙"的脚步声,非常的凌乱,随即有好多人从他们前面不远的路冲过来,因为正在被追赶,所以那些人都没有时间往他们这边看,很快大部队就跑过去了。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探头去看,就看到队伍里还有于雅,也狼狈的跑在中间,但是竟然意外的没看见于先生。 那些人都穿着黑色衣服的队服,只有于先生一个人穿着银灰色的大衣,而且还戴着兜帽,有一股强烈的神秘感,而且于先生的身高很高,如果在人群里一眼肯定能辨认出来。 然而跑过去的这群人里竟然没有于先生,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些人虽然多,但是跑的很快,差不多转瞬就都跑过去了,随即就看到一群石膏一样的白色粽子,快速的在他们后面追着,那些人"砰砰"的放枪,后面的粽子大多数都不会躲,全都被他们击中了,但是粽子的数量很多,其中还有好多粽子并不是白色的,也没有褪色,而是一堆腐烂的粽子。 温白羽看了一眼,竟然是土坑里的那些粽子,他们起初挖出了四个尸体,没想到这四具尸体已经起尸了,不知道和图腾有没有关系。 众人躲在洞窟里,臭的都要晕过去了,不敢使劲喘气,这个时候全都迫不及待的爬了出来。 田东先跳上去,然后伸手去拽秦老板,秦老板刚要伸手过去,结果突然手往下一缩,嘴里发出"嗬——"的一声。 田东大喊了一声:"秦老板!" 田东的手使劲一勾,但是并没有抓到秦老板,秦老板突然往下一缩,就好像洞窟里有东西在拽他一样。 众人往洞窟里低头一看,就看到了一只惨白的手,白的像石膏一样,手指已经只剩下了骨头。 田东立刻重新跳下洞窟,快速的抓住秦老板。 地上的洞窟其实并不太深,一个圆形的大洞,可以让几个成年男人躲在里面,但是洞窟里面又套着洞窟,那些洞窟就非常小了,成年人根本爬不进去。 秦老板刚要上去,结果有东西突然拉住了他的脚脖子,将人猛地往后一拽,秦老板就算身材并不算高大,但是他始终是成年人,顿时一条腿被拽进了小洞窟里,但是身体卡在外面。 秦老板能感觉到那个力气还在不断的拖拽着,非要把自己拖拽进去才甘心,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卡到极限了,秦老板无力的喘着气,额头上一股冷汗,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好用力,而且一用力肚子就奇痛无比。 田东猛地跳下来,伸手抓住秦老板,将人使劲往外拽,秦老板也抓住他的胳膊,但是后面的力气很大,田东突然弯下腰来,一手拽住秦老板,一手拿着枪,对准小洞窟里白色的影子,"砰砰"放了两枪。 秦老板只觉得腿上的力气一下松了,猛地往前一栽,一头栽进了田东怀里。 田东将人接住,背在背上,说:"抓好了。" 田东背着人爬上来,众人拽住他们往上拉,终于将两人全都拉上来了。 秦老板额头上全是汗,他脚腕上有一圈淤痕,不过没有见血,这已经是好的了。 秦老板刚松了一口气,突然猛地喊着:"当心!" 温白羽就觉得后脖子的地方有一股冷风,突然划过来,回头一看,就看到一只腐烂到了极点的大脸,脸浮肿着,腐烂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涌上来,这么面对面的,比看恐怖电影的刺激还大。 温白羽立刻退了一步,都来不及拿匕首,猛地一脚踹出去,"咯咯咯!",那粽子大吼了一声,直接被踹翻在地上,万俟景侯从后面跑上来,抓住温白羽的手,说:"走,后面还有好多,已经赶上来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回头一看,竟然是漫山遍野的白色斑点,那感觉就好像山头涨了白斑一样。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说:"他妈的,那帮人是不是捅了粽子的老窝了,从哪偷来这么多粽子?" 左明休拽着冰鉴,田东背着秦老板,众人一起往山下跑,很快他们就追上了前面于先生的部队,那边人正在开火,声音震耳欲聋的,后面的粽子很快被那帮人吸引过去了。 温白羽快速的往前跑,说:"咱们不能和那帮人掺和,这边走,咱们先去找墓葬。"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其他人跟着他们往下跑,万俟景侯辨认了一下方向,说:"这边。" 众人快跑几步,这边的山势没有他们上山的时候那么陡峭,全是大斜坡,比较缓,跑起来也容易些。 众人有那些于先生的部队掩护,很快就穿过去,温白羽已经看到了水,但是往远处一看,顿时"嗬"了一声,说:"结冰了!" 水面全都结冰了,看起来一片蔚蓝,四周黑漆漆的,但是隐约能看见冰面的尽头,有一个凸起来的小岛,甚至都不算是小岛,只是一块偏大的岩石。 但是那个凸起却让温白羽心头一跳,说:"钱眼?入口是不是在那里?"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他们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就是从冰面走过去,第二条就是从两岸绕过去,这片湖非常大,如果从两岸绕过去,估计要费很长时间。 万俟景侯跑到岸边,踩了踩湖面上的冰,说:"冰很结实,大家小心点,咱们从冰面上走过去。" 众人点了点头,万俟景侯打头,拽着温白羽,首先上了冰面,后面的人也跟着踏上冰面,冰面非常滑,走上去就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 温白羽往水底下一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还能看见并下面有水在流动,温白羽说:"这冰结实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厚啊?" 万俟景侯说:"放心,这种气温,总也有零下二十度,水早就冻瓷实了,你就算要挖冰,还得凿一会儿。"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就放心多了,走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脚底下的冰确实挺结实的,虽然有的时候"咯吱"作响,但是并没有开裂的痕迹。 他们在冰上行走的速度并不快,毕竟冰面太光滑了,而且他们还带着秦老板,田东背着秦老板没办法在冰面上走,秦老板自己下来走,速度难免慢了一点。 他们一上了冰面,立刻就离开了人群,那些粽子被火力吸引,没有去追他们的,但是很快的,因为他们在冰面上很扎眼,队伍里的于雅一下就发现了他们。 于雅立刻大喊着:"这边有情况!这边有情况!你们,带一队人跟着我!" 温白羽听见于雅大喊的声音,说:"怎么办,于雅发现咱们了。" 万俟景侯说:"没事,他们追不上咱们。" 温白羽点了点头,感觉也是,毕竟冰面这么滑,后面的人要过来,也需要徒步走过来,应该追不上他们。 于雅带着好多人跑了过来,他们手里都拿着枪,但是这是在湖面上,所以不敢贸然开枪,怕一开枪冰裂了,大家全都掉下去就得不偿失了。 温白羽他们快速的往前跑,感觉已经差不多适应在冰面上行走了,后面的于雅紧追不舍,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后面有人大喊起来,温白羽回头一看,竟然发现那些粽子也追过来了,而且跑的很快,他们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 粽子窜上来,将后面的人扑倒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冰面立刻发出"喀拉……"的声音。 温白羽看到冰面上立刻显出了一道裂痕,那道裂痕非常长,一直裂到了他们脚下。 后面的人开始乱作一团,大声的吼叫着,还有粽子"咯咯咯"的吼叫声。 "砰!砰砰!" 下一刻就听到了开火的声音,声音非常大,裂开的冰面发出"喀啦……喀啦……咔……"的声音,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长,一下从温白羽双脚中间穿过。 温白羽赶紧跑到裂缝的一侧,说:"他们开火了!" 后面的粽子越追越多,有一个人开火,其他人也就开火了,"砰砰砰!"的声音太大了,不绝于耳,还不停的有人或者是尸体跌倒在冰面上。 一时间冰面乱成一团,冰面不断的开裂,裂缝越来越多,突听"啪嚓!"一声巨响,于雅突然"啊——"尖叫了一声,就看到他身边的人突然掉下了冰面,那地方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冰窟窿,旁边的人一下掉下去,顿时就不见了踪影,连个气泡都没有冒出来。 紧跟着又是"噗通——"一声巨响,冰凉的水溅出来,洒在冰面上,一个粽子中了枪,一头栽进冰窟窿里。 冰面有点不堪重负,温白羽觉得脚下有些发颤,冰面好像在颤抖。 万俟景侯脸色有些严肃,说:"快跑!快跑几步!" 众人听到万俟景侯的声音,立刻往前冲,就听到"咔……咔咔咔……咔!"的声音,身后的裂缝不断的延伸,好像长了眼睛一样追着他们不断的跑。 "咔!!" 温白羽听到一声脆响,随即心脏一下提起来,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猛地想要变成鸿鹄从冰面上飞起来,就听万俟景侯突然喊了一声:"白羽!" 然后回身一把将温白羽扑倒在地上,就听"嘭!"的一声,是开火的声音,于雅从后面追上来,对着他们快速的开火。 随即是"咔……"的一声,冰面一下就裂了,温白羽感觉冰凉的水一下涌上来,将他的口鼻全都淹没,灌进耳朵里,一股不受支配的冰冷感蔓延着全身。 温白羽顿时呛了一口水,因为水太冰凉,一下就抽筋了。 冰面突然裂开,其他人也发出"啊……"的一声叫,全都掉了下去。 冰面裂出巨大的口子,冰开始顺着下面的活水飘移。 温白羽掉进水里,猛地呛了两口,感觉意识也在飘移,嘴里咕嘟嘟的冒着水泡,忽然身边发出"呼——"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火焰从水下冲上来,一下将水面的裂冰冲飞,发出"嘭!"的爆破声。 一股巨大的热流涌过来,温白羽猛地就被激醒了,眼前还是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但还能看到红色的火焰,就像潮水一样慢慢退去。 丝毫不用质疑,这种火焰是万俟景侯打出来的。 温白羽立刻闭住气,去寻找万俟景侯,就感受到一股冷气流猛地从他后被窜过去,温白羽在水中活动并不是很自如,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影,像鱼一样快速的游走,剩下一片血红色在水中慢慢荡开,应该是血。 温白羽不知道谁受伤了,也不知道那个黑影是谁,他正寻找着,突然看到水下面有一抹亮红色,立刻扎头往下潜,果然看到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眼睛一瞬间就闭上了,火红的眸子掩藏了起来,鼻子和嘴里吐出一些水泡,正快速的往沉去。 温白羽吓了一跳,立刻奋力往下扎,但是万俟景侯沉得很快,而且一点儿意识也没有,他背上还背着背包,沉得就更快。 温白羽快速的往下游,一把抓住万俟景侯的衣服,万俟景侯的身体在水中荡了一下,鼻子和嘴唇冒出的气泡比原来越多,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温白羽拖住万俟景侯,快速的往上游去,他已经憋到了极限,忍不住想要呼吸,但是万俟景侯本身就很沉,再加上他身上的装备,就更是沉。 温白羽没有办法,快速的掏出背包里的地图,塞在自己口袋里,然后一狠心把背包解下来,沉了下去,随即抓住万俟景侯,快速的往上游。 他们带的野外背包,一只最少五十斤,五十斤还是女士佩戴的标准,万俟景侯的背包就更重,没了背包之后,温白羽顿时觉得轻松很多,憋足了一口气,带着人快速的扎出水面。 "哈——" 温白羽扎出水面,顿时使劲喘了两口气,学着万俟景侯的样子,勾住他的脖子,让他整个人向后仰,然后拽着他往岸边游。 温白羽的游泳还是跟万俟景侯学的,学的不算太好,但是现在是保命的时刻,也顾不得好不好了,能游就行了。 温白羽拖住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岸边游,立刻就看到了左明休和冰鉴,两个人也刚从水里爬上来,浑身都湿漉漉的,看到他们之后,立刻伸手去拽。 将温白羽和昏迷中的万俟景侯拽上了岸。 温白羽累的不行,爬上来之后就要摊在地上,但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走过来,笑着说:"我们又见面了。" 温白羽猛地抬头,就看到于雅带着一帮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枪。 于雅走过来,笑着说:"温白羽,没想到吧?哦对了,你们还有两个人,还有一个姓秦的,另外一个死而复生的田东,要不要见见他们?" 于雅说着,把枪抵在温白羽的额头上,使劲往前一顶,说:"没想到吧?" 温白羽抬起头来,眼睛轻轻晃了一下,点头说:"的确没想到。" 于雅冷笑一声,猛地抬起枪来,不过不是要射击,而是用枪托去砸温白羽的额头,但是她的手刚抬起来,就见眼前一晃,突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温白羽突然从地上窜起来,一下将于雅扑倒在地,一把拧住她的胳膊,另外一手快速的一捏于雅的手腕,立刻把手枪夺下来,顶住于雅的太阳穴。 于雅大喊了一声,没想到温白羽动作那么快,一下就被制住了,旁边的人都大喊着:"组长!组长!?" 温白羽笑着用胳膊向后勾住于雅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握着手枪,说:"你放心我一般不打女人。" 温白羽刚说完话,于雅立刻"呸"了一声,说:"你这个卖屁股的,别假惺惺的……啊!" 她刚说完,脸立刻偏到了一边,温白羽毫不留情的用枪托一砸,于雅的一边脸被砸的肿了起来,瞪着眼睛说:"我呸温白羽!你不是……"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我说一般情况下不打女人,现在这么多把枪指着我,当然是非一般情况。" 温白羽说着,其实心里紧张的不行,毕竟万俟景侯呛水了,而秦老板和田东不见了,听于雅这么说,应该是被他们扣下了。 旁边的左明休将手放在腰间的木鞭上,做出防御的状态,而冰鉴则是一脸不在状况。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让自己镇定下来,说:"怎么样于小姐,要不要和我做一场交易,用你的命还我的朋友。" 于雅笑了一声,说:"呸!秦夏和田东两个人在我手里,你们现在也插翅难飞,竟然还要和我交易。" 温白羽说:"因为你的命比较值钱,虽然你家于先生不这么觉得。" 于雅一下被温白羽气的大叫起来,说:"温白羽!我杀了你!" 温白羽只是想戳一下于雅的软肋,但是没想到于雅突然发疯起来,就要撒泼,恨不得抓住温白羽的头发肉搏打架。 温白羽顿时头疼无比,伸手制住于雅,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突然听到了拍手的声音,还有男人轻笑的声音。 于雅突然就安静下来了,目光穿透人群,突然盯着某点,眼睛几乎可以发光,脸色立刻神采奕奕,而且也不撒泼了,变得腼腆羞涩起来。 温白羽:"……"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一个穿着灰色长大衣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身材很高,看外形有点瘦,但是并不在纤柔的行列,衣服下面应该也有不少肌肉。 头上戴着大衣的兜帽,这个人裹得很严实,他的手甚至都戴着手套,但是只戴了护指的黑色皮手套,手掌的地方并没有戴,黑色的皮手套包裹着男人瘦长的手指,看起来非常有型,无论是关节还是指甲,如果是手控的话一定会尖叫出来。 这个男人被人簇拥着,只露出嘴唇和下巴,从人群中慢慢走出来,正是于先生。 于先生似乎在笑,虽然嘴唇没有动,但是温白羽的确听到了笑声,他还在轻轻拍着手,动作很优雅,似乎情绪挺高兴。 于先生走过来,负手站在不远的地方,声音很柔和,带着一种很难描述出来的温柔和沙哑,说:"温白羽,我和你做一笔交易,但不是你提出来的这种交易。" 温白羽抬了抬下巴,示意于先生继续说。 于先生一开口,其他人全都选择闭嘴了,连刚才撒泼的于雅也闭嘴了。 于先生笑着说:"我知道你们在找这个墓葬。" 他说着,抬起手来,指了指前面的湖中的小岛,又笑着说:"但是你们的设备全都沉水了,不是吗,还有你的朋友们,现在情况也不太好,不是吗?再有就是,你们已经没有补给了,有人很饿了,不是吗?" 于先生连问了三个问题,温白羽真是有点哑口无言,的确是这样。 于先生耐心的说:"咱们的目的一样,都想要进入那个墓葬,为什么不合作,你们有手艺,我们有人力和物力,我这里也有队医,可以给你的朋友们治病。" "先生?!" 于雅突然喊了一声,想要制止于先生,但是于先生这个时候抬了一下手,微微扬起头,灰色的兜帽里露出一双淡金色的眼睛,眼神非常冰凉,似乎不喜欢别人打断他的话。 于雅顿时吓得就闭嘴了。 于先生继续说:"你说怎么样,温白羽?"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猛地咳嗽了一下,吐出了一口水,但是吐出来的还很少,温白羽有些担心。 于先生笑了一声,看向地上的万俟景侯,说:"他很厉害,他受伤了,伤口看不见,但是还活到了现在,已经不容易了。温白羽,我能治好他。"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说:"成交了。" 左明休担心的看了一眼温白羽,于先生立刻抬了抬手,其他人全都把枪放下了,温白羽也把枪放下,猛地推了一把于雅,把于雅推出去。 于雅非常不甘心,转头去瞪温白羽。 于先生这个时候说:"秦老板和田东都在那边,我的人在照看他们,你们也可以过去。" 温白羽赶紧蹲下来去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吐出了一点儿水,温白羽赶紧去给他压胸口,万俟景侯本身就要醒来了,被他这样一压,胸腔里的水立刻排了出来,猛地一下全都吐出来了。 呼吸也顺畅了,眼睫抖了一下,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湿润的眼睫,感觉差点被万俟景侯的长眼睫扇飞了。 终于,万俟景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然后猛地坐起来,温白羽吓了一跳,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戒备的看了看四周,眼睛从于先生和于雅身上扫过,都没有停留一秒,随即又戒备的扫射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温白羽突然想起来,他们落水的时候,温白羽感觉大一股巨大的火焰从水里直冲出来,那肯定是万俟景侯弄出来的,他当时遇到了什么危险的情况,所以才会弄出这么大动静? 而且于先生近在眼前,万俟景侯都没看一眼,说明他要寻找的那个人或者那个东西,都比于先生要关键的多,或者可怕的多。 从万俟景侯的阴沉的脸色来看,应该是后者,也就是可怕的多…… 温白羽问他怎么了,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温白羽有点莫名其妙,看错了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扶着万俟景侯站起来,他们已经和于先生定好了交易,而且又着急秦老板的情况,就一起往于先生的营地去了。 于先生的队伍又在湖边扎了营地,看起来他们今天晚上不打算走了,不过现在已经后半夜了,也没多长时间就要天亮了。 温白羽把大体情况和万俟景侯说了一下,于先生先让他们去看了秦老板。 秦老板和田东果然在这里,秦老板脸色很红润,并没有什么事情,应该是睡过去了,田东守着他,脸色到很难看,毕竟帐篷外面好多人端着枪,他们现在是被囚禁了。 于先生一走过来,外面端着枪的人就都撤退了,田东说:"这是怎么回事?" 于先生笑着说:"别着急,咱们现在是盟友了。" 田东诧异的说:"盟友?" 他说着,不禁放低了声音,怕吵醒秦老板。 于先生笑了笑,他还是没有摘下来兜帽,只能听见笑声,看不到笑容。 就听于先生说:"你放心,你夫人的状况很好,刚才队医已经跟我汇报过了,只不过要小心点,你夫人产期就要到了。" 温白羽诧异的看了一眼秦老板,秦老板怀孕到现在,也就三个月,身体还不怎么显,怎么就要生了? 于先生看着田东,嘴唇挑了挑,说:"毕竟狼只需要两到三个月,不是吗?" 田东的眼睛明显眯了一下,神色不善的看向于先生。 于先生耸了耸肩,就撩开帐篷退了出去。 温白羽更是诧异,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转头看向田东,说:"罗开?" "田东"笑了一下,说:"我还以为自己的演技很棒,没想到这么早就穿帮了。" 他说着,伸手在自己的下巴和脖子的地方摸了摸,很快就搓下来一个小皮子,然后快速的一掀,撕掉面具的一霎那,温白羽感觉就跟撕脸皮一样可怕。 果然是罗开。 面具撕掉之后,露出来的就是罗开那张立体深刻的面容,罗开低下头,张大眼睛,用手指轻轻点了两下自己的眼睛,把隐形眼镜取下来,毕竟他的眼睛本身是蓝色的,而田东是普通的深棕色。 温白羽说:"我说田东怎么肠子都流出来了,结果又蹦起来了。" 罗开笑了笑,伸手抚摸着秦老板的额头,说:"我怕他不想见我。"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你好好照顾他吧。" 说着就带着万俟景侯出去了。 万俟景侯似乎对罗开假扮田东的事情,完全不惊讶,温白羽说:"你什么时候看出他是罗开的?" 温白羽问了一次,结果万俟景侯没理他,回头一看,万俟景侯正若有所思的锁着眉头,盯着湖水的地方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温白羽见他出神,而且脸色非常难看,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这才收回神,摇头说:"没什么。" 温白羽立刻沉下脸,说:"万俟景侯……" 他刚说了四个字,万俟景侯立刻说:"我在水里看到了一个人,但是并不确定,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温白羽说:"你已经够让我担心的了,你这一天已经昏迷了三次了,三次!" 万俟景侯笑着说:"一次,现在已经过了午夜了,不能和昨天混为一谈。" 温白羽:"……" 温白羽不理他,说:"咱们该去会会于先生了,他说能治好你。" 于先生的帐篷很明显,非常的大,他们走到门口,外面有很多站岗的守卫,正好看见了换好衣服的左明休和冰鉴。 温白羽说:"一起进去吗?" 左明休点了点头。 众人走到门口,守卫并没有拦着他们,直接让他们进去了,看起来于先生早就等着他们了。 大家走进去,于先生并没有坐着,而是负手站着,背冲着外。 于先生笑着说:"坐吗?还是长话短说?" 温白羽说:"长话短说。" 于先生点了点头,终于转过身来,但是还戴着兜帽,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温白羽,说:"这是他的药,每天一颗。" 温白羽狐疑的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里面都是一颗颗圆溜溜的小药丸,全都是白色的,不知道是什么药,看不出成分。 左明休把药倒在手心里看了看,脸色有些波动。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 左明休还没说话,于先生已经笑着说:"人骨的粉末,加了一些补阳气的药材。"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人骨?" 于先生点了点头,说:"像他一样的人,在死的时候,把骨头的粉末汇集起来。" 于先生说着,抬起手来,戴着黑色指套的食指指向左明休。 左明休冲温白羽点了点头,确定了于先生说的的确是正确的。 于先生笑着说:"你放心,这个很有用,而且不是毒药,非常稀有,也非常珍贵,我也在吃这个。" 他说着,不管众人惊讶的目光,慢慢坐下来,说:"万俟景侯的身体里就像有一个伤口,伤口不愈合,永远会流血,血流干了,人也就死了。如果是普通人,最多一天也就死了,但是他撑了这么久,我很佩服他。这药对他来说,可能会强烈一点,毕竟这不是给他特调的,是我的药,想要新调时间也来不及了,里面补元的药材可能有点烈。" 于先生说着,暧昧的笑了笑。 温白羽一阵无语,重新打开小药瓶数了数,发现里面只有三颗。 于先生说:"一天一颗,今天就开始吃吧,至于剩下的……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温白羽看着手里的药,就知道于先生是个老狐狸,谈什么合作,又要给他们补给,又要给他们装备,但是药只有三颗,那么他们下墓之后,就是于先生说了算了,毕竟于先生握着底牌。 温白羽他们刚要出帐篷,于先生突然走过来,笑着看向冰鉴,说:"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冰鉴吓了一跳,立刻后退了好几步,"啊……"了一声,险些坐倒在地上,左明休将冰鉴拽起来,冰鉴立刻躲在他身后,紧紧抓住左明休的袖子,呼吸都加快了,眼神不断的摇晃着,似乎非常害怕。 左明休挡住冰鉴,说:"于先生想说什么,没必要单独谈。" 于先生笑了笑,耸了耸肩膀,说:"我看起来真的这么可怕吗。" 温白羽把冰鉴拽过来,推着冰鉴先出帐篷了,于先生也没有阻止,也没有再让他们回来。 他们出去之后,就有人来带路,带着他们去了自己的帐篷,还有几个小时可以睡。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了一个帐篷,温白羽把药塞给万俟景侯,说:"你说这东西真的能吃吗?可是不吃的话,你会不会又不舒服?现在还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万俟景侯安稳的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说:"没事,现在没什么感觉。" 温白羽捉摸了半天,又跑去问了一次左明休,很不凑巧,两个人在帐篷里吻得火热,温白羽等了好半天才找到机会进去。 左明休表示这药应该是对症的,但是有没有后遗症他不知道,月亮玉盘复制出来的镜像人,最后都会变成粉末,因为他们的能量枯竭了,不足以支撑他们这样的活体。 但是其实粉末之中也是有能量的,但是没人会变态到把骨头粉末都收集起来,加上药材制成药丸来吃。 温白羽这才回了帐篷,还是打算让万俟景侯吃了。 万俟景侯吃了药丸,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情况,没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好不容易有地方休息,他们明天还要下斗,万俟景侯就让温白羽睡了。 温白羽钻进睡袋里,说:"你要是突然不舒服,一定叫醒我。"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嗯,一定。" 温白羽说:"别自己忍着。" 万俟景侯又点了点头。 温白羽累得眼皮打架,睡袋很暖和,不知道是什么高级货,温白羽立刻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伸手抱住温白羽,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也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温白羽睡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凉,有风从帐篷缝隙里灌进来,顿时就醒了,毕竟他们在于先生的营地里,睡也睡不踏实。 温白羽从睡袋里坐起来,就发现旁边的睡袋空了,万俟景侯竟然不在,而且也不在帐篷里。 温白羽的心脏一下就提起来了,快速的掀开帐篷跑出去,左右看了看,竟然还没有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找人吗?" 温白羽突然听到耳边有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于先生,深更半夜的,于先生也没有睡觉,站在营地的火堆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于先生指了指湖水的方向,说:"万俟景侯去那边了。" 温白羽狐疑的看了一眼湖水的方向,于先生笑了笑,说:"毕竟太热了。" 于先生说完,就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温白羽看了一眼湖水的方向,赶紧往那边跑,果然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黑影蹲在水边的位置,肯定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竟然蹲在水边,将湖边重新结起来的薄冰砸碎,然后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撩了撩。 温白羽老远看着,就觉得要冻僵了,赶紧走过去,说:"你干什么呢?" 万俟景侯脸上湿淋淋的,晶莹的水滴从完美的脸上滚到脖子里,领口都湿了,黑色的衣服看起来更加暗了,衬托着万俟景侯硬邦邦的胸口。 万俟景侯的眼睛是火红色的,眯着眼睛,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呼吸有些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喷出白色的雾气。 温白羽突然想起于先生刚才说……太热了…… 万俟景侯的额头有汗珠滚下来,温白羽起初以为是水珠,不过水滴一直源源不断的滚下来,那肯定不是水珠了,竟然真的是汗珠。 万俟景侯额头上全是热汗,鼻翼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眯着眼睛,卧蚕里也是亮晶晶的汗水,实在太……性感了。 温白羽下意识的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万俟景侯喘了两口气,说:"没什么,你先睡吧,我在这吹会风。" 温白羽太阳穴腾腾跳了两下,说:"你是不是……" 温白羽的话还没问完,突然看到一个黑影猛地压下来,随即是"咚!"的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猛地靠在了湖边的一棵树上。 温白羽有点发愣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身体实在太热了,好像燃烧了起来,带着猛烈的温度,稍微靠向温白羽一点,温白羽立刻感受到了,呼吸也是烫的。 滚烫的手掌抚摸着温白羽的脸颊,抬起他的下巴,轻轻亲着温白羽的嘴唇,然后去亲他的脖子,烫的温白羽差点喊出来。 万俟景侯生意沙哑,在温白羽的耳边,轻轻的呵着热气,说:"白羽,你想要吗?" 温白羽心脏猛跳,浑身都僵硬了,湖边有冷风吹来,但是身体里开始躁动,完全不觉得冷,反而让温白羽也有些出汗。 万俟景侯又说:"白羽,你想要吗?" 万俟景侯不厌其烦的问着,一边问,一边亲吻他的嘴唇,弄得温白羽呼吸越来越快,终于忍不住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低沉的笑了一声,抱紧温白羽,说:"好,真乖,马上给你。" 温白羽头晕脑胀的,心想着谁把万俟景侯的总裁开关打开了,实在太苏了。 万俟景侯火红的眼睛跳动着光芒,抬起温白羽的头,两个人双眼对视着,万俟景侯用沙哑的声音说:"白羽,看着我,记住我,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有我能这样对你……" 万俟景侯的眼睛火红,仿佛着魔了一样,疯狂亲吻着温白羽的嘴唇,温白羽的嘴唇都觉得疼了,胸腔里烫的厉害,但是对方迟迟不开始,一直亲他的嘴唇,而且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温白羽按住万俟景侯的脖子,使劲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说:"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老子有一天脱离处男,那也是因为上了你!"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眼神温柔了不少,温白羽死死抱住他,说:"笑什么笑,严肃点!" 第160章 水中捞月5 温白羽感觉很累,浑身都跟被车子碾过了一样。 不,不是被车子,是被万俟景侯…… 因为天要亮了,温白羽就催了万俟景侯一下,他可不想天亮之后还在和万俟景侯干这种事情,万一被人看见了,还不如直接投湖算了。 因为他的催促,万俟景侯变得很疯狂,然后温白羽就惨了。 温白羽在睡梦中问候了一下万俟景侯的祖宗们,然后又问候了一下于先生的祖宗们,都是于先生的这种怪药,弄得万俟景侯变本加厉。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感觉有阳光洒在自己眼睛上,耳朵边还有"嘎巴嘎巴"的声音。 温白羽猛地睁眼,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万俟景侯,而是冰鉴! 冰鉴尖尖的下巴,睁大了一双好奇的眼睛,正在旁边啃裹着坚果的巧克力豆。 温白羽吓了一跳,赶紧坐起来,不过腰疼的厉害,冰鉴伸手扶着他,说:"好饿!" 温白羽心想,的确好饿…… 这个时候帐篷帘子动了一下,万俟景侯从外面走进来,正好手里端了一个碗,里面是吃的。 冰鉴一见到万俟景侯来了,顿时跳起来,万俟景侯说:"午饭好了,去吃吧。" 冰鉴立刻大喊着:"好饿,好饿啊!" 然后就冲了出去。 午饭…… 温白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白羽说:"现在什么时间了?" 万俟景侯坐在他旁边,把碗放下来,里面东西还挺丰富,竟然还有蔬菜。 万俟景侯说:"十一点。" 温白羽惊讶的说:"十一点了?!中午十一点?" 万俟景侯点点头。 温白羽说:"你把我害惨了,怎么队伍还没出发?" 他刚说完,突然就想到了,肯定是于先生知道了,毕竟昨天晚上是于先生提点自己万俟景侯在湖边的,而且于先生也知道那种药有什么作用。 万俟景侯说:"身体有不舒服吗?" 温白羽摇了摇头,就是累,特别酸,毕竟这几天他们做了两次,虽然两次其实也没什么,但是架不住万俟景侯太凶猛了。 温白羽脸上有点不自然,稍微挪了挪,感受了一下自己下面,好像没有东西在里面,但是他好像感觉快天亮的时候,万俟景侯的确又把那东西…… 万俟景侯看温白羽脸色不停的变化,笑了一下,估计已经猜出来了,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角,贴着温白羽耳朵说:"抱歉,昨天晚上没忍住,的确射进去了,不过我立刻给你清理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你不用说得这么直白我也明白的…… 温白羽爬起来洗脸漱口,瞥了瞥万俟景侯的脸色,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看起来很正常,也不知道那药管不管用,如果不管用的话,自己真是亏大了。 温白羽肚子真的饿了,他也没吃早饭,把一碗饭都吃了,万俟景侯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温白羽吃东西,看的温白羽差点吃不下去。 温白羽说:"你不饿吗?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万俟景侯伸手过来,擦了擦他的脸,温白羽还以为自己脸上真的有东西,结果万俟景侯摸完了,才淡淡的说:"没东西。" 温白羽:"……" 万俟景侯说:"还饿吗?我这里还有。" 温白羽实在太饿了,万俟景侯把自己的分给他,温白羽就不客气的吃了。 温白羽说:"你不吃?" 万俟景侯说:"外面还有,他们带的补给很多。我先看着你吃。" 温白羽鼓着嗓子,一边嚼一边含糊的说:"有什么可看的。" 万俟景侯迷着眼睛笑,说:"你吃饭很好看。" 温白羽感觉莫名其妙,吃饭还能好看,一嘴油光有什么好看的?而且温白羽根本不觉得自己吃饭斯文,狼吞虎咽的,不过肯定没有冰鉴吃饭那么有感染力……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每次看到白羽吃东西,就想狠狠干你的嘴。" 温白羽:"……" 温白羽实在没忍住,"草"了一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踹了一下万俟景侯,然后自己也疼的"嘶——"了一声。 温白羽气得不轻,背过身去,以后连吃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万俟景侯很快又出去了,进来的时候又端来一碗饭,说:"还吃吗?" 温白羽拍了拍自己肚子,说:"撑死了,不吃了。" 温白羽站起来走了两圈,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自己的适应力真是越来越好了,身体有点酸,不过活动了两下就没问题了。 温白羽掀开帐篷帘子走出去,到了隔壁去看看秦老板怎么样,一进去就看到了又恢复了易容的罗开。 又顶着一张田东猥琐的脸,唯唯诺诺的说冷笑话,估计是逗秦老板开心呢。 温白羽一进来,秦老板立刻说:"温白羽,这是怎么回事?" 温白羽看向罗开,罗开使劲挤眉弄眼,给他打暗示,估计是不想让温白羽把他揭穿吧? 温白羽心说,我才想问怎么回事呢?! 温白羽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和秦老板说了一下,他们现在没有设备,其实没设备不可怕,毕竟他们可以不下斗,先返回去,可是他们连补给也没有,没有车想走出这片森林,估计已经饿死了…… 所以现在这个样子,只能"互利互惠"了……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我觉得那个于先生不简单,反正藏得很深,说话也不简单。" 而且他自己竟然吃那种药,说明他也曾经碰过那块陨石,肯定知道些什么。 温白羽说:"我看外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估计一会儿就要下斗了,你身体行吗?要不然就留在营地吧,让罗……" "咳咳!" 温白羽没注意,差点说漏了嘴,罗开立刻咳嗽了两下,说:"让田东照顾你……" 秦老板没注意他们互相打眼色,只是摇头,说:"算了,我还是跟着你们吧,我留在这里更不安全。" 温白羽其实觉得也是,毕竟现在罗开还在身边,看罗开这样子,肯定会照顾秦老板的。 温白羽出了帐篷,就看到万俟景侯已经出来了,正在站在营地中间,于先生也在,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指向湖中小岛的位置。 温白羽走过去,于先生笑着说:"身体怎么样?我们时间很富裕,还需要休息吗?" 温白羽皮笑肉不笑的说:"谢谢关心,不需要了。" 于先生点了点头,说:"那正好,我刚才已经和你们的人谈过了,一会儿休整之后,我会让人准备几条小艇,咱们开船过去。" 温白羽点了点头,于先生也没有多说话,依旧戴着他的灰色兜帽,把脸遮得很严实,转头就走了。 万俟景侯拿着望远镜,看了看远处的小岛,说:"他们会有十个人跟着咱们,包括于先生也去。" 温白羽点了点头。 很快就看见那边在做准备了,四条快艇准备好了,已经停在湖边等着,经过一晚上,湖面又开始结冰,有人已经跑过去,先把冰凿开,等着一会儿快艇可以行驶。 温白羽看着那些人勤勤恳恳的干活,摸着下巴说:"这个于先生,到底有什么魅力,要不然就是特别有钱,这么多人都给他干活。" 万俟景侯伸手搂着温白羽的肩膀,突然低下头来,靠着温白羽的耳朵,轻声说:"他的眼睛有问题,别看他的眼睛。" 温白羽听的似懂非懂,回忆起昨天晚上,他们蹲在树上,温白羽朝下看的时候,的确看到了于先生的眼睛,不过只是一瞬间,那是一双淡金色的眼睛,看到的一瞬间,有一种过电流的感觉。 温白羽又记起来了,当时于雅抓到他们,不同意于先生和他们合作,于先生就看了于雅一眼,温白羽当时还以为于先生的威信很厉害,所以于雅不敢说话了。 经过万俟景侯这么一提点,温白羽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难道于先生的眼睛真的有问题…… 于先生的人很快就整理好了需要的设备,然后搬上小艇,一条船四个人,一共十六个人,正好四条船,还有一些设备。 他们这些人里没有人会开船,船上有一个开船的,然后坐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旁边是于先生,一共四个人正好。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温白羽的人都被拆开了,最多两个人坐在一起。 船很快就发动了,快速的向外行驶。 他们从岸边到小岛,还有不少的距离,因为距离挺远,所以当时万俟景侯才选择在冰面上走。 快艇速度很高,冷风"呼呼"的吹着,于先生的兜帽也"呼呼"的兜着风,于先生伸出手来,扶着自己的帽子,温白羽觉得真可惜,还是没看见于先生的长相。 于先生扶着兜帽,侧头看了一眼温白羽,温白羽记得万俟景侯的话,赶紧侧头闪过他的眼睛。 于先生笑着说:"你对我的脸很感兴趣?" 温白羽说:"不是这张假脸。" 于先生笑了笑,半天没说话,突然又说了一句,"我们之前见过了。" 温白羽诧异了一下,不由得看向于先生,于先生也正看着他,温白羽立刻右转过目光去,避免碰到他的眼睛。 于先生说:"他也见过。" 他说着,指了指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似乎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于先生的真面目。 温白羽脑海里有奇怪的念头,但是捕捉不到,一闪就消失了,但是这个念头又让温白羽感觉很在意,好像温白羽距离真相只隔着一张窗户纸,很薄很薄,然而这张窗户纸还没有到捅破的时候。 就在温白羽苦思冥想的时候,快艇突然发出"咚!"的应声,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速度一下就减慢了,这样快速行驶下,无异于撞车,众人差点窜出去,沉重的设备发出"哐啷!"一声巨响,差点都掉进水里。 温白羽赶紧抓紧设备,把那些要掉进水里的设备拽上来,他低头的时候,突然看到水底有什么东西,一个黑色的影子…… 是人! 一个人! 而且穿着衣服。 温白羽看的非常清晰,那个黑影绕着他们的船,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温白羽忽然记起来,他们之前落水的时候,温白羽也看到了那个黑影,看样子一模一样,而且当时那个黑影还受伤了,因为是万俟景侯的火焰打伤的。 万俟景侯后来说他看到了一个人,但是不确定,难道说的就是这个黑影? 温白羽愣神的时候,"哗啦——"一声,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猛地去抓温白羽,想要把他拖进水去。 "唰——"的一声,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忽然削过来,水面上"呲——"的溅起一片血红。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往后退,让他退回船里面,说:"没事吧?"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水下面是人吗?怎么会有人在下面?" 湖面上往里走就有冰了,快艇撞到了冰,无法再往前走了,小岛旁边的冰结的很厚,看起来非常结实。 已经有人先下船去实验了,确保安全,其他人就拽着行李踏上了冰,往小岛走过去。 他们这条船上的人也全都下去,万俟景侯站在船上,将行李一件一件的卸下来,递上冰面,然后让人运走。 就在最后一件行李递上冰面的时候,突听"咔嚓!"一声巨响,温白羽只看到了一片巨大的水花,刚才还好端端的快艇,突然一分为二,一下就沉入了水底,万俟景侯也跟着猛然沉了下去,随着水花突然不见了。 温白羽"嗬——"了一声,其他人也开始戒备起来,全都托着枪跑过来。 温白羽快速的跑过去,于先生伸手抓着他,说:"看这里。" 温白羽低头一看,就看到他们脚下的冰面下面,隐隐约约有两个黑影,那两个黑影似乎缠斗在了一起,其中一个肯定是万俟景侯。 "嘭!" 一声巨响,两个黑影突然往上一撞,冰面发出巨大的撞击声,随即是"咔嚓咔嚓"的声音,冰面还是开裂。 但是那两个黑影没有再次撞击冰面,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情,很快就往下沉去。 温白羽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两个影子,两个黑影在水中快速的穿梭着,速度很快,碰到一起的时候,温白羽能感觉到水面在颤抖,冰面也在颤抖。 突然间一个黑影朝下沉去,而另外一个黑影猛地往上浮起,不知道万俟景侯在水底下能不能辨别方向,温白羽立刻冲到装备前面,从里面翻找出几个银光棒,全都折亮,抱在一起,然后伸到水里不断的摇晃着。 万俟景侯果然看到了他的荧光棒,很快朝着他的方向游过来,随即就是"哗啦——"一声水响。 万俟景侯一下从水里扎出来,双手抓住冰面,然后快速一撑,一下从水里翻身越出来,大量的水珠在阳光下被甩起来,看着非常耀眼。 万俟景侯及是浑身湿淋淋的,但是也不显得狼狈。 温白羽冲过去,赶紧给他披上干毛巾,说:"受伤没有?" 万俟景侯脸色很阴沉,不过身上没有伤口,摇了摇头,说:"没事。" 他说着,把毛巾拿起来,匆匆擦了一把脸,说:"冰面裂开了,咱们先走,上了小岛再说。" 温白羽点了点头,众人运着装备,快速的上了小岛。 幸好距离已经不远了,走了几步之后就到了小岛上,真的是小的可怜的一个岛。 而且这个岛其实并不是岛,而是人工的,只是一块凸起来的巨大方砖,方砖的中间有一个口,看起来像是井口一样。 众人站在上面,万俟景侯快速的换了衣服,不然大冬天穿着湿衣服肯定要冻成冰坨。 温白羽说:"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人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再说什么。 温白羽狐疑的说:"你看清楚长相了吗?"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温白羽,然后没有说话,只是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有点冷。" 万俟景侯一打岔,温白羽立刻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件外衣给万俟景侯披上,说:"冷就多穿点啊,你头发还是湿的,擦干一些。" 万俟景侯把毛巾递给温白羽,温白羽无奈的接了毛巾,然后给万俟景侯勤勤恳恳的擦头发,结果也就忘了刚才的问题。 温白羽换好了衣服,于先生的人已经在井口附近转了一圈,快速的回来了,于雅说:"先生,那底下很深,而且里面有水声,不知道下面有什么,要不要先让人下去看看?" 于先生点了点头。 于雅立刻吩咐人换潜水服,然后进井口去查看。 众人围在井口,已经有一个人换了潜水服,他的腰上拴着一根很粗的线,为了防止井下面有漩涡,或者水流太大,把人冲走了,所以拴上一根线。 那人身上还带着一个水下摄像头,其他人把设备支起来,等人下去之后,他们就能看到井口下面的景象了。 温白羽啧舌的看着那些设备,说:"太先进了。" 准备潜进井口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他背着潜水瓶,重量有点大,虽然设备很先进,但是重量是少不了的,已经爬上了井口,朝后看了一眼。 查看设备的人做了一个ok的手势,穿着潜水服的人立刻就跳进了井口里。 "咕嘟……"一声,众人隐隐约约听见了落水的声音,已经是已经进入了水中。 就听于雅说:"于先生,下面的水流有些快。" 温白羽很好奇,就探头往屏幕的地方看,果然看到了影像。 下面非常黑,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点光亮,那光亮是从潜水服的帽子上发出来的,上面带了一个探照灯,能找到的地方非常有限。 而且视线非常凌乱,就像于雅说的,水下的水流有点快,潜水员进去之后,估计身体随着水流再快速的移动,拍出来的景象非常不稳。 屏幕上只能看到漆黑的水,水中的气泡,还有黑绿的石砖。 万俟景侯也转了过来,盯着屏幕在看。 水流的速度很大,他们的屏幕没有声音,但是画面总是左摇右摆的,光看画面就能感受出来,潜水员现在一定不太舒服,而且有的时候画面出现碰壁的现象,一下黑了,然后突然又亮起来,估计是撞到了石砖的墙壁。 下面这个通道不是很宽,一个成年人在里面,估计能翻滚起来,但是碍手碍脚,总会磕到。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动了一下,皱着眉,指着屏幕说:"前面有机关,拉住绳子!" 他的话音刚落,屏幕里突然爆出一片血水,就在一刹那间,血水呲满了整个屏幕…… 虽然这一刻没有任何声音,但是站在屏幕前面的人,全都深吸了一口气,于雅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屏幕,很快的血水被下面的水冲开,摄像还在继续,但是他们看到了一截断掉的胳膊从画面里漂过去,血粼粼的胳膊,切口非常平滑,应该是被利器直接划断的。 那边守在井口的人快速的往上拉绳子,但是拉上来之后,绳子上只剩下了一片血粼粼的东西…… 温白羽吓了一跳,没有声音的画面,有的时候才是最恐怖的,就像你的五感缺少了一感,这种假设的残疾让人幻想出更多的东西。 温白羽有点心跳加速,秦老板看到这种血腥的画面,猛地捂住嘴,调头就吐了出来。 罗开赶紧扶住秦老板,秦老板吐得撕心裂肺的,吐了之后还有点眩晕,不知道是不是掉进冰水里的后遗症,也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损害,反正脸白的厉害。 于先生看着画面,态度很平静,说:"你怎么看出有机关的?" 万俟景侯突然往前走了几步,按停了还在漂泊的画面,然后快速的往后倒,然后"啪"的一声按了暂停键。 画面定格在一瞬间,画面中除了流动的水,黑绿色的石砖,还多出了东西,石砖的两侧,竟然发现了扶手,金属的扶手,焊在石砖的两边,看起来很牢固,不过因为常年泡在水里,已经生了锈迹,锈迹厚厚的一层。 于先生突然笑了一声,说:"扶手?" 万俟景侯说:"我看到这里的时候,只是想到有机关,但是没想到是什么机关。" 他说着,又按了播放键,然后在一瞬间,又按了暂停。 画面又卡住了,这一瞬间就是鲜血将要喷涌而出的瞬间,众人这才看清楚,因为水流太快,他们只注意流血,但是并没有看到为什么会流血,甚至没有发现有什么锋利的武器。 扶手之后不远,井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隔板,也是金属的,看这个光泽应该是青铜的,好像井盖一样横截在井中间。 但是那并不是井盖,因为中间还有一道口子,口子是锯齿的裂缝型,看起来就像一口大牙,这口钢牙竟然真的能张合,瞬间张合,将潜水员直接咬断。 万俟景侯说:"这个东西应该是受水流控制的,闭合会有一定的规律,跳下去的时候在前面抓住扶手,在机关张开的时候,才能顺着水流钻进去。" 于雅第一个反驳,说:"不可能!都是歪理!水流那么快,怎么可能在一瞬间抓住扶手?" 万俟景侯居高临下的看着于雅,淡淡的说:"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万俟景侯说完,于雅的脸色立刻变了,变得难看起来,好像要反驳万俟景侯,不过万俟景侯已经招了一下手,说:"走,换衣服。" 温白羽跟上万俟景侯,两个人走到背包旁边,把潜水服换上,温白羽说:"这地方竟然有机关,就算咱们能下去,秦老板他现在身体不好,这可怎么办?"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翻了一阵,说:"没事,咱们先下去,拿东西把机关卡主就可以,我刚才看了一下,只是简单的设计,水流和机关快速的配合才让人措手不及。"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从背包里翻出了一根铁棍,应该是什么仪器的加长杆一类的,可以随便拧,要多长就拧多长。 万俟景侯换上了潜水服,黑色的潜水服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身上的肌肉起伏,衬托着万俟景侯身材高大,尤其是那双大长腿。 温白羽啧啧舌,屁股也挺翘! 温白羽赶紧把衣服也换上,和万俟景侯对比了一下,感觉自己气场有点弱? 万俟景侯拿着加长杆,在井口的位置比对了一下,拧上了两节,温白羽走过来,说:"两节好像有点长了。" 万俟景侯说:"没关系。" 他说着,拿出龙鳞匕首,就听"啪!"的一声,匕首削下来,一瞬间加长杆一下就断了,切口也非常平滑,这下长度正合适了。 万俟景侯弄完,回头看了一眼温白羽,说:"好了吗?" 温白羽点点头,然后把目镜带上,又把摄像仪器别在自己自己大臂的位置。 温白羽还在调整目镜,万俟景侯走到他旁边,突然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吓得温白羽差点喊出来。 万俟景侯一边戴目镜,一边笑着说:"手感不错。" 温白羽:"……" 万俟景侯一手拿着切好长度的加长杆,单手一撑,窜上井口,说:"跟着我,别太紧张。"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其实他有潜水设备就不会紧张的,毕竟呼吸和陆地上没两样,他只是不喜欢憋气的缺氧感觉而已,会让人心慌。 万俟景侯立刻就跳进了井里,温白羽见他跳进去,立刻也跟上去。 两个人消失在井口,众人能听到"咕咚、咕咚"两声,肯定是入水了。 其他的人都有些紧张,冰鉴拿着巧克力豆,看着屏幕上的画面,都忘了把巧克力豆塞进嘴里了,双目紧紧盯着画面。 画面快速的移动着,这回是两个人,自然是两个画面,两个仪器同时播放着。 画面上同样漆黑,速度非常快,但是看得出来,这次的画面并没有上次那么凌乱,而且没有碰壁,画面始终保持着向前的状态,并没有在水里翻滚。 有人开始报时,说:"还有十秒。" 距离上次出现机关的地方还有十秒,万俟景侯还有温白羽和上次潜水的人体重不一样,顺水的速度也会不一样,但是大体速度应该差不多,那人一说话,其他的人立刻全都屏住了呼吸。 温白羽感觉头晕脑胀的,他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姿势,顺着水流快速的往里窜,他隐约能看到前面有一个亮斑,肯定是万俟景侯的探照灯发出来的,那亮斑就好像启明灯一样,在漆黑的水里让人有一种安全感。 温白羽呼吸了一口,绷紧神经,就在一瞬间,前面的亮斑突然降速了,一瞬间速度就降了下来,温白羽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双手猛地绷直,一下抓住了石砖上的扶手。 他抓住扶手的时候,心里都有一种心慌的感觉,胳膊拽的有点疼,但是是真的停了下来,还能感觉到呼呼水流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 温白羽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侧头一看是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一手拽住扶手,一手拿着长杆,用长杆拍了拍温白羽,然后指了指下面。 果然就看到下面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在黑暗的水中就好像一口钢牙,不断地闭合着,每次一闭合,就会发出"嘭!"的一下,水中的声音有些失真,那声音很钝,如果不知道是个机关,估计还会以为是野兽在吼叫。 万俟景侯拿着长杆,温白羽没办法说话,就见他突然松手了,这一瞬间温白羽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去。 就听"当——!!"的声音,还在水中带着回音,万俟景侯猛地顺着水落下去,随即长杆一甩,猛地卡在将要闭合的大牙中间。 岸上的众人这回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机关,一口大钢牙,但是此时锐利的钢牙已经被卡住了,他们的加长杆是高级货,不可能折断,看起来非常结实。 上面的众人差点欢呼起来,于雅则是一脸菜色,看起来是被打脸了。 于先生笑了一声,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于雅听见于先生的笑声,就更加不高兴了。 其他人也都换了潜水服,准备下去和他们汇合。 温白羽也松了手,落下去的一瞬间,万俟景侯松开长杆,一把抱住温白羽,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然后一同顺着水流冲进去。 后面的路非常顺畅,也没有什么机关,他们几乎就像是坐激流勇进一样,被水一瞬间冲了进去。 "呼——"的一下,温白羽就感觉像是被抛了出去,水顿时消失了,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就地一滚,随即两个人都站了起来。 温白羽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平淡的隧道,隧道下面有大洞,可以排水,但是水不会冲进来,刚才送他们进来的水流已经顺着地上的大洞流了出来,看起来像是一个设计好的排水系统。 温白羽摘下目镜,深吸了两口气,说:"咱们进来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恐怕是这样。" 上面的人看到他们顺利进入了墓葬,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快速的换了潜水服,然后顺着井口一个一个的跳下去。 其实井下的路并不长,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一晃就过去了,可怕的是中间有个机关,现在机关已经被卡住了,剩下的人过来就非常顺利了。 众人一个接一个的进入无水的隧道,于先生也穿着潜水服,不得不说,于先生的个头很高,而且身体匀称,尤其也是大长腿,穿着潜水服的样子还挺帅。 他一进入隧道,后面的于雅就从隔水的背包里拿出一件灰色的长大衣,给于先生披上。 于先生卸掉潜水瓶,披上大衣,戴上兜帽,这才把自己的潜水服的帽子摘下来。 他裹得这么严实,温白羽还是无从看他的样貌,而且面具不知道是什么工艺,好像沾水也没什么破坏,还是紧紧贴在脸上,就连一个皱纹也没有。 后面的人也都进来了,温白羽跑过去检查了一下秦老板,秦老板有罗开护着,并没有受伤,只是有点气喘,平息了一会儿就好了。 众人全都进来,留了两个人在岸上检测,或者准备补给,剩下的人都带着背包和设备下来了。 众人进入无水隧道之后,把背上的氧气瓶都卸下来,毕竟这个实在太沉了,一直背着也不是办法,把所有的氧气瓶都堆放在隧道口,处理了一下自己的湿衣服,等出来的时候再背上氧气瓶出去。 众人处理好了,就准备往前走,大家把手电都拿出来,因为他们人多,还有人举着营地灯,这样一来隧道被他们照的非常亮,感觉像是施工现场一样。 万俟景侯打头,其他人都跟着他,大家慢慢往前走,刚走了几步,突听背后的方向传来"当啷——!"一声响。 声音非常清晰,应该是氧气瓶被碰到的声音。 他们摆放氧气瓶的时候,都非常仔细的确认了一下,氧气瓶不可能会倒,除非…… 后面有人。 万俟景侯猛地回头,然后挤过人群,快速的往回跑,温白羽喊了他一声,万俟景侯没有停顿,就听到"当啷——!"又一声,一个氧气瓶"咕噜噜"的滚了过来。 隧道不是倾斜的,如果不是受到了推力,氧气瓶是不会滚过来的,还是这么重的氧气瓶。 温白羽快速的往前追去,这个时候突听万俟景侯喊了一声:"白羽当心!" 温白羽就看到一个黑影迎面冲上来,他猛地一矮身,那黑影从他身边直削过去,跑的非常快,撞开众人,一下消失在了隧道里。 于雅大喊了一声:"保护先生!开枪!开枪!" 立刻有人开火,"砰砰!"两声,随即是有人大喊着:"没打中!没打中!他跑了!" 温白羽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万俟景侯已经迎面走过来了,脸色非常阴沉,乌云密布,好像要下雨一样。 温白羽说:"到底是什么人?" 万俟景侯则是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他受伤了,应该跑不了多远。" 于先生则是若有所思的说:"他也是冲着这个墓葬的玉盘来的,看来咱们速度要快一点。" 于先生说着,冲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可以借用他的打神鞭,虽然只是镜像,但是对付同样的镜像,我觉得应该有用。" 他说着,看了一眼左明休别在腰间的白色木鞭。 左明休眼睛眯了眯,但是没有说话。 温白羽奇怪的看了看于先生,又看了看万俟景侯,总觉得于先生知道了什么,而自己不知道,这太不对劲了! 有人已经冲进了墓葬,而且目的似乎相同,他们的动作自然要快点,众人加快脚步往隧道里走去。 温白羽追上万俟景侯,戳了戳他肩膀,说:"喂。" 万俟景侯侧头看他,说:"嗯?" 温白羽挑眉说:"别给我装深沉。我记起来了,刚才就被你打岔给岔过去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没有,你想多了。"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万俟景侯,有点不太相信。 不过还不等他继续问,就听到有人喊着:"先生,前面有壁画了!" 好多人举着手电四周照,就看到前面的隧道里真的有壁画了,而且隧道的形状有些变化,变成了穹顶,看是变得像墓道了。 温白羽举起手电照了照四周,四周的壁画很精美,刻的全都是狐狸! 而且是九尾狐。 温白羽诧异的说:"狐狸?" 他立刻伸手摸了摸口袋,想要掏自己的手机,但是忽然想到,因为潜水已经把手机放在背包里了。 这里的狐狸图案,和之前挖到的那个狐狸图腾,绝对不是单纯的巧合,不然于先生也不会费那么大劲让人挖一个巨大的坑出来了。 墓道很快出现了岔路口,而且这岔路口让人看着有些发晕,温白羽的目光在叉路口上扫了一眼,说:"这么多……九个?" 于先生这个时候停下来,他自然是不背背包的,他停下来,于雅就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布来,递给于先生。 于先生将步展开,淡绿色的荧光一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是那块拓印了图腾石碑的布! 温白羽瞥了一眼,虽然他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荧光布上的内容,和他照下来的绝对不同,那块布上,好像事先已经有了一些图案,再加上拓印的图案,组成了一副密密麻麻的图案。 看起来有点像一个地图…… 于先生看了一眼手里的荧光布,说:"左起第三条。"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难道这真的是一张地图? 众人顺着于先生说的,走进第三条墓道里,墓道里仍然刻着九尾狐的花纹,刻画都非常精美。 往里走了一些,就能看到壁画上出现了很多美女,都传说以九尾狐为图腾的部族出产美女,涂山氏就是其中的一支。 众人走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一个墓室,墓室也是用石头堆砌的,里面有大量的壁画,正中间摆着一口棺材,墓顶上也有壁画,是一个巨大的狐狸脸,狐狸脸后面就是尾巴,并没有刻画身体,但是乍一仰头看过去,这种造型,就好像狐狸要从墓顶上扑下来一样,那张狐狸脸尤为的突出。 温白羽扫视了一遍周围,发现墓室里堆着不少极品,看起来还是稍微有点等级的陪葬。 于先生站在门口的位置,墓室里有一点儿尘土的味道,于先生轻轻挥了一下手,看向中间那口棺材,说:"开棺吧,别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于先生的手下立刻在四周开始搜寻,然后于雅带着几个人过去开棺。 看起来这些人都是行家,手艺也不错,动作非常流畅,尤其是开棺。 温白羽看见于雅拿了一个撬杆,插进去之后,猛地往下一压,就听"咔吧"一声,棺材开了一个口,然后就卡住了。 温白羽侧头一看,这种棺材他们之前也见过不少,因为是除了封钉之外,里面设计的很巧妙,一旦扣上,里面的卡头也就锁上了,需要用东西在里面勾一下,把卡头掰开,然后才能把盖子取下来。 但是于雅并不是这样做的,于雅和那些人的动作非常野蛮,好像土匪过境一样,就听"咔吧"一声脆响,棺材里的卡头一下就掰断了,棺材盖子因为大力弹开了一角。 其他几个打手立刻也把剩余的三个角掀开了,然后使劲一推,棺材盖子"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那开棺的几个人,除了于雅之外,全都惊呼了一声。 温白羽忍不住说:"怎么了?" 那几个人呆呆的看着棺材,眼睛都直了,目光很怪异,不是恐惧和而惊慌,竟然是痴迷,喃喃的说:"是……是个美女……" 温白羽眼皮一跳,心想怎么可能是个美女,这棺材看起来绝对有上千年了,就算躺在里面的人,生前是个美女,现在肯定也是粽子了,顶多是个美粽子。 于雅则是一脸唾弃的说:"你们眼睛是不是瞎了?只剩下一堆骸骨了,怎么看出来是美女的?"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好奇起来,聚拢过来往棺材里一看。 温白羽立刻"嗬——"的吸了一口气,棺材里是一具骸骨,还包着点皮肉没有腐烂完全,一股腐臭的味道直冲过来,而且还带着点骚臭,不知道棺材里有什么陪葬物品,混合起来竟然散发出这么奇怪的味道。 温白羽鼻子间闻着奇怪的味道,赶紧捂住口鼻,但是眼前的景象竟然开始变化了,一具腐烂的骸骨,还冒着臭气的骸骨,竟然慢慢的变成了一个绝色的美女。 美女竟然还赤裸着她的玲珑玉体,躺在棺材里,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一副羸弱的样子,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双狐狸眼,随即冲温白羽微笑了起来…… 棺材里的气味有毒!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下,立刻大喊:"别呼吸!气味有毒!" 他一喊,猛地就从幻觉中醒了过来,就看到那个绝色的美女已经又变成了一股骸骨,甚至没有动一下,就那么躺在棺材里。 旁边的人表情千奇百怪,大多都是男人,除了于雅没有两个女人,于雅还是清醒的,因为她可能对美女没有感觉。 而其他的人,有几个反应特别激烈,竟然一头扎进棺材里,抱着棺材里腐烂的骸骨"滋滋"的亲了起来,为了一具骸骨还要大打出手,互相殴着头。 温白羽看的直恶心,秦老板还是清醒的,蹲在地上就吐,那些人抱着尸体亲的满脸都是唾沫的样子,实在太恶心了。 眼看就要打得头破血流,万俟景侯一步走过去,突然将棺材里扎着的几个男人提起来,"嘭嘭"几声扔在旁边。 那几个男人立刻跳起来,扑上去就要和万俟景侯拼命。 万俟景侯动作很快,猛地踢起地上的棺材盖子,就听"哐当!"一声巨响,棺材盖子直接扣在了棺材上。 随着棺材一下扣上,众人突然愣了住了,有几个人抹着嘴巴,"呸"了几声,说:"刚……刚才怎么了?" 秦老板吐得直恶心,头直晕,看见他们嘴巴上还挂着尸体的腐臭,捂着嘴又要吐,罗开赶紧拦住秦老板,说:"别吐了,你胃里已经没有东西了,喝点水压一压。" 秦老板直摇手,他根本喝不下去,一想到就要吐了。 温白羽看的也是嗓子翻滚,用手扇了扇风,将那股难闻的骚味扇掉。 刚才扎进棺材里的任全都跑出去吐了,剩下的人把抽风设备打开,把棺材里的毒气都抽出去,不知道这种气味除了让人产生幻觉之外,还会不会有其他影响了。 其他的人留在墓室里,开始继续翻找陪葬品,温白羽用凤骨匕首在棺材上划了一个圆洞,然后让人从洞里把毒气抽出去。 温白羽划好了圆洞,就站在旁边等着他们捣腾棺材里的陪葬品,看起来于先生真的是财大气粗,对这些陪葬品根本不屑一顾,只是要找他想找的玉盘。 温白羽看他们翻箱倒柜,自己就清闲的靠在一边,万俟景侯抬着头看着墓顶的狐狸壁画。 温白羽说:"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朝代的墓葬吗?" 万俟景侯说:"看这些陪葬,最重要是这个壁画,应该是商朝的,而且让我联想到商朝一个很有名的,以九尾狐为图腾的妃子。" 温白羽说:"妲己?" 万俟景侯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他们说着话,温白羽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嗓子有点干,发现这个墓葬竟然有点热,刚开始还能热,但是后来热得出奇,热汗都从额角滚了下来。 万俟景侯伸手擦了一下他的额头,温白羽烫的一哆嗦,嗓子里"嗬……"了一声。 万俟景侯说:"你脸色很红。" 温白羽突然想到,刚才那股骚气的气味里,可能有一些……助兴的东西? 他正想着,突听"嗯——"一声呻吟,吓得温白羽差点蹦起来,还以为是自己叫出来的,结果发现不是自己,但是也不是什么好事。 冰鉴嗓子里滚动起来,身体瘫软在地上,脸颊红红的,额头上,脸颊上,还有脖子上,全都是亮晶晶的汗水。 他身上难受,呼吸非常粗重,一下软倒在地上,吓了左明休一怔,立刻伸手去扶他,手刚一碰到冰鉴,冰鉴就大声的呻吟出来,然后两条胳膊像蛇一样,快速的缠上左明休的脖子。 冰鉴眼睛里全是水光,漆黑明亮的眼睛变得异常慵懒,嘴里呢喃着:"好饿……好饿……" 他说着,主动用火热的嘴唇去吻左明休的嘴唇和脖子。 再加上冰鉴根本无从发泄,以前也没有冲动,难受的他不知所措,嘴里哼着"好饿……",慵懒的声音好像撒娇一样,不断蹭着左明休,细腰来回扭动。 左明休觉得脑子里突然"轰——"了一声,就像爆破一样。 左明休深吸了一口气,将人从自己身上抓下来,说:"冰鉴,别闹。" 冰鉴的嘴唇在左明休的脖子上来回滑动,嘴里含糊的说着话,嘴唇张合蹭着左明休的脖子,弄得左明休脑袋里一阵阵的打雷。 墓室里所有人都闻到那股气味,多少都受影响,不过冰鉴的神智跟孩子似的,没什么定力,而且他是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嘴里不断呻吟着。 冰鉴长得本身就漂亮,好几个人侧目过来,对着冰鉴使劲打量。 冰鉴扭动着身体,在左明休身上来回蹭,看的温白羽眼皮直跳,感觉这下糟糕了。 其他几个人看的也是热血沸腾的,左明休看着那些人露骨的目光,脸色就沉下来了,将外衣脱掉,把冰鉴从头到脚蒙起来,冰鉴本身就热,一蒙起来更是热,热的他直打挺。 于先生笑了一声,说:"咱们刚进来,看来要在这个地方休整一下了。" 冰鉴这个时候已经软成一滩水了,如果不是左明休抱着他,早就软倒在地上了,不断的往下滑,左明休托住他,把他带到角落里,让他坐下来,说:"冰鉴,喝几口水。" 左明休把水瓶拿过去,冰鉴却突然挥手,将水瓶打掉,水瓶"嘭"的一声落地,还在地上咕噜噜的滚起来,左明休刚要去捡,冰鉴突然伸手拽住他。 冰鉴的力气竟然大得惊人,手心也烫的惊人。 冰鉴抓住左明休,死死抱着他,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去,胡乱的吻着。 左明休呼吸粗重,猛地将人箍在怀里,使劲的回吻着,冰鉴嘴里发出"哈——哈——"的声音,轻轻啃咬着左明休的嘴唇,说:"好饿……好饿……" 左明休用大衣包裹好冰鉴,其他人都在各自休息,但是目光还偷偷的打量着冰鉴,可惜大衣裹得严,实在看不见什么东西。 但是冰鉴的呼吸突然加快了,然后不断的呻吟起来,双手紧紧抱住左明休的脖子,仰起头来,脖颈上全是热汗,嘴里呢喃着:"好……好饿……" 左明休笑了一下,亲了亲冰鉴的额头,说:"应该说好舒服。" 冰鉴奇怪的看着左明休,似乎不太理解这个意思,嘴里还是大声的呻吟着,把头靠在左明休肩膀上,说:"好……嗯……好舒服……" 左明休的呼吸一下粗重起来,狠狠咬了冰鉴的耳朵一下,说:"乖孩子,嘘——小点声。" 冰鉴根本没听见,嘴里反复说着"好舒服",他不能用前面发泄,但是不断的被左明休刺激着,身体抖动起来,因为是第一次体验的缘故,没两分钟,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声音甜腻的不行,一下倒在左明休怀里抽搐起来,张着嘴,最后只剩下了无声的呻吟。 温白羽坐在另外一角,装作在研究墓室里的陪葬品,感觉冰鉴也太会呻吟,听得人头皮都麻了,要不是左明休捂着他的嘴,估计声音更大。 万俟景侯坐在他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温白羽,温白羽的脸都红了,一直红到脖子里面。 温白羽被看的浑身发毛,说:"看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看我家白羽长得好看。" 温白羽:"……" 温白羽脑子里又开始炸烟花了,被万俟景侯夸的轻飘飘的,但是还是纠正的说:"是长得帅。"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从善如流的说:"嗯,长得帅。" 温白羽笑了笑,万俟景侯凑过来,亲了他的嘴唇一下,温白羽感觉嘴唇有点烫,那个气味还挺厉害的。 温白羽深吸了两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转头一看,于先生则是好端端的坐着。 他们带来的设备很齐全,当然有折叠椅,于先生坐在椅子上,旁边还用带来的小炉灶煮了壶热茶。 于先生手里托着一个紫砂的小茶壶,正扬起来对着壶嘴慢慢的喝茶。 于先生的动作很优雅,他仰起头的时候,就露出了尖尖的下巴,还有淡金色的眼睛,一双鲜红的嘴唇上有些湿润,配合着墓室里阴暗的光线,看起来有点诡异,感觉像在喝血一样。 于先生这种动作,优雅中透露着一股纨绔,这么喝茶的感觉就跟老皇城根儿里的八旗子弟似的。 于先生一侧头,那双淡金色的眼睛正好对上了温白羽。 温白羽心脏"咚!"的一声,入赘冰窟,感觉浑身的燥热一下就没了,真是解暑良药,比十滴水还管用…… 温白羽赶紧回过头去,惊慌的粗喘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是不是看到于先生的眼睛就会被迷惑?我怎么觉得那么可怕,看得我心脏直发凉。"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拍了拍温白羽,示意他看旁边,温白羽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于雅一脸痴迷的目光,紧紧盯着于先生的背影。 那种痴迷的目光好像能把于先生的后背烧出两个大窟窿一样,火热到要爆炸…… 温白羽:"……" 于先生还真是泰然自若,被这样火热的目光盯着,竟然还能优雅的喝茶。 冰鉴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刺激,抽搐之后突然就双眼翻白,直接晕过去了,嘴里还吐露着淡淡的呻吟声,左明休低头一听,竟然是"好舒服"…… 左明休差点被呛死,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躁动,将冰鉴的衣服拉好,他因为太过激动,出了一身的汗,墓葬里也不暖和,怕他一吹风生病了。 众人都休息好了,于雅回报了于先生,这间墓室里根本没有他们想要找的东西。 大家准备继续出发了,冰鉴这个时候也醒过来了,他只是短暂的晕过去一会儿,很快就恢复了意识,还沉浸在余韵中难以自拔,喘着气,用朦胧的眼神盯着左明休。 左明休被他看的压力很大。 冰鉴从地上爬起来,刚站直了,就觉得双腿发软,一下又跌回去,左明休赶紧伸手抱住他,托住他的腋下,将人扶起来。 冰鉴水润的眼睛盯着左明休,"嘻嘻"笑了起来,说:"好舒服。" 左明休:"……" 左明休一阵无语,纠正冰鉴说:"这不能随便说,平时不能说。" 冰鉴奇怪的看着左明休,歪着头,一头长发散在脸上,左明休帮他把头发捋在耳后,手指碰到冰鉴的脸颊,冰鉴笑眯眯的说:"好舒服。" 左明休的手指就跟过电了一样,说:"你还是说好饿吧……" 众人从墓室走出去,又回到了墓道中,冰鉴经过刚才的事情,更加粘着左明休了,因为他根本没体会过快感,体会了一次竟然有些食髓知味,一直缠着左明休,而且表现的很明显,左明休感觉压力越来越大。 冰鉴拿着巧克力豆跑过来,塞给温白羽一个。 温白羽刚要放进嘴里,冰鉴就笑眯眯的说:"好舒服!" "噗——" 温白羽差点把巧克力豆喷出去,冰鉴在万俟景侯不善的目光下溜走了,又回去缠着左明休。 温白羽则瞪着冰鉴的背影,说:"左明休都教了他什么?我觉得其实冰鉴的学习能力挺强的,该让他学点比较正常的话……" 众人一直往前走,墓道悠长,墓道上的壁画不知道涂了一种什么涂料,再加上雕刻的比较立体,竟然有一种要从石头里飞出来的感觉。 温白羽说:"就跟戴了3d眼睛似的……" 壁画上的美女越来越多,而且都呈现跳舞的姿势,再加上涂料和光线,让壁画上的美女想活了一样,不断的翩翩起舞,扭动着水蛇细腰,众人甚至都能听到从壁画里传出来的笑声。 笑声…… 女人的笑声…… 跟铃铛一样清脆悦耳。 然而这是在墓葬里,顿时好几个人说:"怎么……怎么会有笑声?" "是从石壁里传出来的!" "石壁里有人?有声音!" "有情况!大家戒备!" 众人因为在之前被幻想迷惑,所以现在有些杯弓蛇影,听到这种幽幽的笑声,立刻全都把枪托起来,子弹上膛,准备看到粽子就给他几梭子。 然后墓道里一片昏暗,除了那些生动到翩翩起舞的壁画,并没有其他东西。 但是笑声真的存在。 温白羽仔细倾听着,感觉声音真的是从石壁里传出来的,他走到旁边,贴着石壁仔细的听,顿时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 "嘻嘻!" "嘻嘻嘻……" "嘻嘻、嘻嘻……" 声音幽幽的从石壁传来,仿佛那些欢笑的女人就在石壁的对面,笑声只和他们隔了一层石墙而已。 万俟景侯走过来,轻轻敲了敲石壁,然后也贴在墙面上仔细听,皱着眉听了一会儿,又伸手摸了摸石壁。 万俟景侯这才说:"并不是什么笑声,是水流的声音,石壁有一层夹层,夹层是空的,经过特殊处理,外面就是湖水,水流动的声音穿过夹层,就会产生改变,仔细听的话就能听出来。" 众人这下都松了一口气,有些人附在墙面上仔细的听,果然那声音并不是"嘻嘻嘻",其实是"簌簌簌"的声音,但是只有仔细听才能听得清楚,一般人在墓葬里,黑灯瞎火的,突然听到笑声,肯定以为是鬼怪作祟,谁会这么冷静的去听? 大家放下心来,准备继续走,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咔!"的一声。 温白羽心中一跳,这是碰到机关的声音,刚才大家都去贴着墙面听水流的声音,结果竟然碰到了机关,或许这是墓主特意设计的连环机关,不冷静的人会被笑声笑掉了魂儿,而冷静的人则会触动墓墙上的机关。 "咔"的一声轻响之后,墓葬突然出现了斜坡,原本平直的墓道,前方突然塌陷下去,墓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斜坡,斜角在四十五度以上。 温白羽只觉得脚下一空,顿时一下跌坐在地上,同时身体往前倾斜,后脖领子被万俟景侯一把抓住,将他中心往后一拉,温白羽一下躺在了斜坡上,顺着斜坡快速的往下滑去。 "啊——!!" 众人一阵尖叫,谁也没想到墓道突然变成了陡坡,有几个人直接滚了出去,只要往前一倾斜,整个人就完了,毕竟这么斗的坡度,往前一斜肯定就滚起来,到时候脖子就被戳进去了。 秦老板一下跌在地上,罗开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努力倾斜身体,用后背着地,将秦老板护在怀里,大喊着:"他妈的!抓紧我,抓紧我!下面一定还有机关!" 墓道变成陡坡,陡坡不是翻板,不能直接把盗墓贼摔死,所以一般陡坡的设计下面,都会加上钢针、钢钉一类的东西,他们以这么高的速度滑下去,绝对会扎个透心! 温白羽后背着地,使劲压着自己的重心,他的手电在一霎那就滚了下去,现在大家手里几乎都没有东西,四周一片黑漆漆的。 温白羽使劲分别着四周,趁人不注意,手心里猛的一亮。 火光一下点起来,众人都是"嗬——"的一声,有人大喊着:"前面有钢钉!!有钢钉!" 随着大喊声,最先滑下去的一帮人,突然发出惨烈的喊声,"啊——"的一声大叫,直接被陡坡抛了起来,然后一下扎进钢钉里。 鲜血喷出来,溅起老高,人一下就断气了。 万俟景侯猛地回身,一把抓在地上,就听"嘭!呲——啦——!!"一声,万俟景侯的手像是铁爪子一样,一下抠进了陡坡的石砖里。 万俟景侯猛地停住,一把抓住温白羽,温白羽手一抄,立刻抓住了冰鉴,冰鉴紧紧抱住左明休,左明休想去抓秦老板和罗开,但是一下抓空了,罗开抱着秦老板猛地坠下去。 左明休一下没抓住,顿时又抓了一把,抓到了于先生。 罗开抱着秦老板,粗喘了两口气,突然翻了一下身,将秦老板护在身下。 秦老板睁大眼睛,猛地吸了一口气,罗开用后背护住他,两个人瞬间坠落下去,就听"嗤——"的一声,是钢钉插进肉里的声音。 就在这一瞬间,突然有人抓住了秦老板的后背,将人使劲往上一提,秦老板发出"嗬——"的一声,抱紧罗开,罗开发出一声低吼,钢钉扎在他后背上,肯定已经扎进去了,但是并没有扎透。 温白羽向下一看,是于先生抓住了秦老板。 众人就像钱串子一样,一个串一个的掉在半空中,万俟景侯的指甲深深的陷在石砖里,有血顺着石砖的缝隙流下来。 众人深深的喘着气,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最上面的人肯定不能动,一动罗开就被扎死了。 钢钉并不是很密集,秦老板翻身起来,使劲拽着罗开,将人一把拽了起来,罗开深吸了一口气,后背疼的要死,而且伤口还捂不住。 秦老板扶着罗开在旁边坐下来,其他人都一个一个的顺着陡坡往下爬,避开地上的钢钉和尖刺。 最后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慢慢滑下来,众人看着一望无垠的钢钉,现在那上面已经一片血腥了,他们损失了几个人。 众人粗喘着气,罗开情况有点不好,后背全都红了,秦老板伸手颤抖的捂住罗开的后背,回头找温白羽,说:"温白羽,快……快救救他,他流血太多了……" 罗开呼吸有点粗重,坐下之后有点坐不住,想要躺着,眼前发昏,后背有好几个狰狞的大窟窿,钢钉比较粗,流血很凶猛。 温白羽出来的时候带了蛋蛋的眼泪,但是眼泪在背包里,他们的背包全都落水了,根本没有眼泪了。 万俟景侯两步走过来,他的右手抠住石砖的时候流了很多血,指甲也都劈了,伤口还没有愈合。 万俟景侯将罗开翻过来,让他趴在地上,扯开他后背的衣服。 罗开疼的直抽气,说:"嘶……轻点,疼着呢,悠着点。"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说:"还知道疼?" 温白羽看着也疼,毕竟罗开后背的衣服还挺完整的,只是扎了几个窟窿,赶紧找来了医用剪子,给罗开把后背的衣服剪开,万俟景侯把自己的血滴在上面,伤口慢慢就要愈合了。 秦老板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之后,就感觉肚子一阵奇痛无比,好像有点拧着疼,让他直不起腰来。 秦老板"嘶……"了一声,伸手捂住腹部。 罗开看见他脸色有点白,立刻紧张的说:"秦夏,你怎么了?" 秦老板摆摆手,示意他没事,他现在一个字也不想说,因为肚子实在太疼了。 秦老板头上冒着冷汗,疼的有点昏昏沉沉的,罗开把他扶在自己怀里,秦老板脸上有些痛苦的表情,罗开心疼的不行,他不知道自己竟然让秦老板怀孕了,秦老板就算体质特殊,但是也是男人,罗开也不知道秦老板怀孕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罗开抱着秦老板,不断的亲吻着他的额头,说:"秦夏,没事的,没事的……" 秦老板迷迷糊糊的,疼的一头冷汗,反应有点慢,感受到罗开亲自己的额头,已经不知道是被亲了第几下了,而且那个人越亲越来劲,一直吻到了秦老板的嘴边。 下一刻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随即是罗开"嘶——"的一声,秦老板一拳打在他颧骨上,差点把人给打飞了,罗开愣了一下,才想到自己好像易容了…… 温白羽看见罗开被打,也有一下发愣,随即才想到,罗开盯着田东的一张猥琐脸亲秦老板,也亏的是秦老板现在不舒服,不然估计就踹他下面了。 温白羽看着罗开颧骨肿的老高,突然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罗开捂着颧骨,听着秦老板手关节"嘎巴"作响,感觉秦老板刚才那一下还是比较轻的。 众人站着休整了一下,等罗开的伤口愈合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开始出发。 前面的钢钉蔓延了很长一段距离,幸好并不密集,大家小心翼翼的迈着钢钉往前走,走的小腿都要抽筋了,这才走出钢钉的区域。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往前走,温白羽看了看他的手,手指头已经愈合了,但是指甲不可能立马长出来,万俟景侯食指的指甲都翻了,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是看起来一定很疼。 温白羽托着他的手,说:"疼不疼?" 万俟景侯说:"还行,你帮我吹吹?" 温白羽没忍住笑了一下,万俟景侯说:"笑什么?" 温白羽说:"我以为以你的流氓指数,会让我帮你亲亲。"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那也行,最好帮我舔舔……" 万俟景侯说着,突然低笑了一声,贴着温白羽耳朵说:"我喜欢你嘴里的热度。" 温白羽:"……" 温白羽彻底败下阵来了。 万俟景侯的指甲劈了好几个,食指的指甲整个被掀翻了,而且是右手,接下来一路走下去,肯定要用到手,温白羽看着就觉得疼。 温白羽说:"你等一下,我给你包扎一下手,免得磕碰觉得疼。" 万俟景侯看了看自己的手,说:"没事。" 不过他说没事不管用,温白羽还是走到后面去,管于先生的人借了医药包来。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本身只是小伤,不过温白羽这么关心他,万俟景侯自然非常高兴,其实心里有些暗爽,闷骚就是这样…… 万俟景侯再一回头的时候,跟在队尾的温白羽却突然不见了! 温白羽本身和于先生的人借了医药包,从里面拿出纱布和胶布,结果刚要还给那人,突然感觉后背有风,温白羽的口鼻一下被人捂住,手里的东西都掉了。 从后面出现的人拖住温白羽,快速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一靠墓墙,墓墙上竟然有一块翻板,使劲一靠就陷了进去。 温白羽感觉一阵头晕,"咚!"的一声,后脑勺一下撞在了地上,被那人一把按在地上。 温白羽屈肘要打,那人一下按住温白羽的胳膊,将温白羽的两条胳膊都按在地上。 四下黑漆漆的,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按住他的人竟然是万俟景侯? 然而万俟景侯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劲,他的表情有点神经兮兮的,看起来特别的神经质,在昏暗的墓道里,显得有点可怕。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他,说:"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把我拖到这边来?" 对方看着他,嘴角挑了起来,露出一个微笑,但是这个微笑既不苏,也不温柔,竟然有点渗人…… 温白羽更加狐疑的看着他,就听他说:"白羽,跟我走,跟我走。" 温白羽眯了眯眼睛,说:"去哪里?" 那人却仍然瘆人的微笑着,说:"白羽,跟我走,跟我走,我是万俟景侯!" 他说着,使劲抓住温白羽的胳膊,指甲一下掐破了温白羽的手臂,直接陷了进去。 "嗬——" 温白羽冷汗直流,猛地侧头看向那人抓住自己的手,右手的指甲完好无损…… 他不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腿去踹,对方反应非常快,一下挡住温白羽的腿,但是就在这一刻,趁着那人抬手去挡,温白羽猛地一打挺,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快速的跃起来,就地一滚。 那人已经追上来,温白羽快速的拔开凤骨匕首,"唰——"的一下削过去,那人的手背顿时流血了,不由得后退几步。 温白羽戒备的看向对方,说:"你是谁?" 那人眼神闪烁着,看起来像个疯子,说:"我是万俟景侯啊!我是万俟景侯!" 那人说着,突然扑过来,想要去抱温白羽,说:"我是万俟景侯啊!" 温白羽后退了几步,就在这一瞬间,突听"嘭!!!"的一声巨响,后背的墓墙一下裂开,碎砖头和碎石头四溅纷飞,一个黑影猛地从里面钻出来。 温白羽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猛地钻出来,跃到自己身边,他脸色很难看,阴沉的像是要下雨一样,呼吸很急促,透露出他的躁动和暴戾,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火红色,好像跳动的烈火。 这才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冲出来,后面其他人也跟着冲出来,秦老板大喊着:"温白羽!?你没事吧?" 秦老板还在说,突然愣住了,说:"怎么……怎么有两个万俟景侯?" 对面那个人立刻凄厉的大喊着:"他不是!我才是万俟景侯!杀了他,然后抢走温白羽,我就是唯一的万俟景侯!" 温白羽听着他凄厉的大喊声,突然想到了之前万俟景侯的反常举动,他说自己看到了一个人,但是一直不愿意说是谁,而且之前在湖边的时候,万俟景侯一直反复的说,让温白羽只看他一个人。 温白羽知道那个时候万俟景侯非常焦躁不安,但是并不知道原因,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万俟景侯看到了自己的镜像?! 万俟景侯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被镜像了…… 万俟景侯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脸色阴沉,双眉紧皱,薄薄的嘴唇板着,眯起一双血红的眼睛,眼睛里全是暴戾的杀意。 那人看着万俟景侯,哈哈大笑着,说:"咱们长得一样,我才是万俟景侯,杀了你,带走温白羽,我就是唯一的万俟景侯。" 这个人已经动了他的逆鳞了。 万俟景侯的手猛地一抖,浑身那股暴虐的气息已经达到了顶点,左明休突然感觉有一道风划过去,然后腰间一空,那只白色的打神鞭已经一下落在了万俟景侯手里。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拉到身后,手腕轻轻一抖,打神鞭立刻在空中发出"嗖!嗖!"的声音,万俟景侯平举着打神鞭,迷着眼睛,语气有些低沉阴森,淡淡的说:"尽管来试试。" 第161章 水中捞月6 温白羽就见眼前的人影一晃,万俟景侯已经突然冲了上去,随即是"唰——"的一声,白色的打神鞭在昏暗的墓道里划出一条白线。 对面的人没有武器,好像也没有龙鳞匕首,只能在打神鞭扫来的一瞬间侧头躲过去,很快两个黑影就纠缠在了一起,因为速度太快,光线又昏暗,所以根本看不清楚。 于先生从外面走进来,剩下的人也走进来,赶紧把营地灯全都打亮给于先生照明。 于先生用一双金黄色的眼睛,微笑的看着两个人在前方缠斗,轻轻拍手,说:"没想到这一幕来得这么早。" 温白羽没空理他,手心里全是汗,那个人显然就是万俟景侯的影像,他的动作几乎和万俟景侯一模一样,这两个人打在一起,不知道谁能获胜。 万俟景侯手里拿着打神鞭,看似占了上风,但是对方很了解万俟景侯的套路,一直躲得轻而易举。 只是眨眼之间,那两个黑影已经在墓室里绕了好几圈,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如果不是真正的万俟景侯手里握着白色的打神鞭,估计其他人都认不出来。 万俟景侯紧紧握着打神鞭,呼吸越来越粗重,看起来无比焦躁,眼睛发红,血红的火光在眼睛里跳动着,比任何一盏营地灯都要明亮。 温白羽倒是发现,那个镜像的眼睛始终是黑色的,并没有发红。 "当、当……当!!" 打神鞭不断敲击扫射着墓道的石壁,发出一阵巨响,众人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都能感觉到石壁上的石子不断迸溅过来。 温白羽手心里出汗,双手握的紧紧的,目光随着两个黑影不断的追逐,看的已经眼花缭乱了。 这个时候于先生笑着说:"你希望谁赢?" 温白羽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于先生挑眉说:"难道不是两个万俟景侯吗?谁赢不都一样?" 温白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于先生,说:"差别那么大,怎么是一样。" 于先生笑了笑,说:"要我帮忙吗?" 温白羽狐疑的看了一眼于先生,这一路走来,于先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武力值,可以说于先生其实除了身材高挑一些,好像是个文弱书生,起码从体力来看,温白羽发现其实于先生的体力也不是太好,不知道跟他吃药有没有关系,反应能力比较敏锐,但是也没到很敏锐的地步。 温白羽可以笃定的说,如果真打起来,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于先生撂倒。 现在于先生却非常自信的问他,要不要他帮忙。 温白羽刚想问怎么帮忙? 不过已经看到了于先生的双眼,于先生比温白羽高,温白羽微微抬起头来,就能从兜帽下看到于先生的双眼,于先生的双眼是淡金色的,里面充满了放射性的细线,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人深陷其中,有种不可自拔的恐惧感。 温白羽"嗬……"的轻抽了一口气,立刻收回目光来,差点就被那双淡金色的眼睛给吸进去了。 温白羽只是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万俟景侯猛地回头,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情况,这个时候镜像立刻发现了他的破绽,猛地往前冲了两步,一下跃上石壁,随即嘴里"哈哈哈"一阵狂笑不止,一下从石壁上借力跃下! "咚!" 众人都听到巨大的一声响声,还有点空旷的回音,镜像从半空的石壁飞身落下,一脚踹中了万俟景侯的胸口,那一声巨响,温白羽都觉得肋骨一定断了。 万俟景侯立刻向后仰倒在地,又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打神鞭也随着万俟景侯的手,"啪!"一声砸在地上,将石砖砸了一个大坑。 镜像一阵狂笑不止,紧跟着冲上来,想要将万俟景侯置于死地,嘴里大喊着:"你该死!我才是唯一的万俟景侯!你怎么跟我争?!你该死!!!" "万俟景侯!"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就要冲过去救人,这个时候于先生却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胳膊,温白羽被拉住,差点摔在地上,说:"你干什么!" 于先生没放开他,语气还很如常,笑着说:"你该相信万俟景侯。" 他们说话的时间,镜像已经冲上来,众人抽了一口冷气,罗开秦老板和左明休都暗暗地在做准备,就等镜像冲上来之后,暗中帮一把万俟景侯。 不过看来这完全是多余的。 万俟景侯倒在地上,镜像快速的冲过来,就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却见眼前一下发晕,地上的万俟景侯猛地一跃,双腿快速的抬起,两条大长腿猛地箭住镜像的脖子,"嘎巴"一声,万俟景侯突然凌空一转,整个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随即是"咚!!!"的一声巨响,镜像已经被万俟景侯剪在地上。 现在的趋势一下就反了,万俟景侯双腿剪着镜像的脖子,镜像猛地抬手挣扎,万俟景侯的手一扬,在一瞬间,就听到"啊啊啊啊啊"的吼声,万俟景侯手中的打神鞭已经一下扎穿了镜像的手腕,将他的手钉在了地上。 众人"嗬——"的抽了一口气,都感觉手腕有点疼,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镜像的手腕在一瞬间变成了惨白的石膏色,石膏色还在慢慢的向上蔓延,不断的延伸起来,一下就蔓延到镜像的脖子。 镜像露出凄厉疯狂的表情,说:"不!!不!!我才是唯一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唰——"的一下将打神鞭拔起来,眯着一双火红的眼睛,盯着地上的镜像,语气阴森森的,用沙哑暴虐的声音说:"让我教教你,真正的万俟景侯现在应该怎么做。" 他说着,手一扬,猛地将打神鞭第二次落下来,就听"嚓——!"的一声巨响,打神鞭是钝头,竟然被万俟景侯一把插进了镜像的胸口里。 镜像一下就不动了,全身变成了石膏状,随着万俟景侯手腕一抖,快速的拔出打神鞭,地上的石膏顿时变成了一堆的粉末,"哗……"一声就散落了一地。 众人刚刚摸过了手腕,忽然又觉得胸口有点疼,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万俟景侯喘着粗气,能看到他的胸口在快速起伏,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抖了一下打神鞭,将上面白色的粉末抖下去,然后回身走回来。 他的眼睛依然是火红色的,因为刚才激烈的缠斗,脸上有一些汗水,热汗从脸上滚下来,划过他性感的嘴唇,顺着脖子上的喉结,滑进紧扣的衣领子里,黑色的衣领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万俟景侯因为热,一边走过来,一边单手解开第一第二个扣子,脖子锁骨和一片胸口立刻显露出来,充满肌肉的胸口上也全是热汗,不断的起伏着,在营地灯的照耀下,汗水发着光,闪的温白羽心直慌。 万俟景侯一扬手,把打神鞭扔给左明休,说:"多谢。" 左明休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神鞭,然后把打神鞭又插回腰间。 温白羽赶紧冲上去,一时间也忘了后面的众人,伸手就扒开万俟景侯的衣服,本身已经解开两个扣子了,现在又被温白羽急切的扒开了两个扣子,连腹肌都露出来了,流畅的腹肌上也布满了热汗,如果这个时候去抚摸,一定是滑腻腻,热乎乎的感觉。 温白羽一扒开他的衣服,立刻看到万俟景侯的胸口上有一个非常大的青印,印记一下就青了,而且有点紫黑的趋势,镜像那一脚踹的好像不轻。 万俟景侯握住温白羽的手,他的手心里全是热汗,烫的温白羽一激灵,说:"没事,刚才是假摔的。" 温白羽一阵无语,说:"你以为自己踢足球啊还假摔,你看看胸口这么大一块瘀伤,肯定都要内伤了。" 万俟景侯却笑了一声,用低沉的嗓音,喘着粗气,说:"白羽,我现在想吻你。" 温白羽:"……" 温白羽脸上有些发红,脑子里开始炸烟花,一朵两朵三朵,好几朵烟花飞上了天。 万俟景侯忽然伸手搂住温白羽,一手扣住他的腰,一手托住他的脖颈,温白羽立刻贴在万俟景侯的胸膛上,全是热汗,还敞胸露怀的胸膛上,虽然隔着自己的衣服,但是温白羽还是能感觉到,万俟景侯的热汗烫的要命,把自己的衣服都要烫坏了,而且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温白羽的嘴唇贴在万俟景侯的嘴唇上,烫的哆嗦了一下,万俟景侯的动作非常粗暴,紧紧搂着他,舌头一下就顶进来,席卷着温白羽的唇舌,只是几秒时间,温白羽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和舌根已经被啜的发麻发酸了,脑袋里"嗡嗡"直响,已经不能用鼻子呼吸了。 温白羽双手紧紧抱住万俟景侯的后背,双腿打颤,差点跪在地上,万俟景侯反复亲吻他的嘴唇,啜着他的舌头,从他的嘴唇一直亲到温白羽的脖子,用牙齿轻轻咬着温白羽的喉结。 温白羽脑子里警铃大作,手臂又软又麻,几乎推不动万俟景侯,说:"等等,等等……够了……" 万俟景侯亲了亲温白羽的眼睛,声音沙哑,充满了欲望,说:"一点儿也不够。" 温白羽用余光瞥了一眼众人,其他人都咳嗽着,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仔细的观察着翻板后面的墓道,正"专心"的研究着这块的墓道,但是和温白羽一样,也是用余光看着他们。 温白羽脸红到要爆炸了,粗喘着气,舌头还在发麻,感觉都伸不直,小声说:"出去再说,这里人太多了。" 万俟景侯亲了亲温白羽的耳朵,低沉的笑了一声,说:"听你的。" 太苏了…… 温白羽要晕过去了。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站起来,温白羽试了两起,终于放弃了,因为刚才吻得太激烈了,温白羽现在双腿发软,有点类似于发麻的感觉,双腿打颤根本站不起来。 万俟景侯只是笑眯眯的注视着温白羽,温白羽根本无地自容了,好像从墓道跳出去啊,或者干脆给他条地缝让他钻进去。 其他人全都在检查这条突然出现的墓道,这条墓道他们之前没有发现,镜像抓着温白羽是从翻板进来的,不过其余的人就不是从翻板进来的,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万俟景侯发现温白羽不见了,情绪非常暴怒,他们没有找到翻板具体在哪个部位,而是直接砸墙进来的…… 温白羽坐着,把医药包拽过来,刚才就是要给万俟景侯包扎手上的伤口,现在还要处理一下胸口的瘀伤。 万俟景侯就坐在他旁边,老老实实的坐着,温白羽先给万俟景侯的手指消毒,刚才缠斗了那么长时间,万俟景侯的手指上都是土渣子。 清理消毒之后,再给他包上纱布,因为是右手,为了活动比较灵活,所以温白羽没有给他包成一个粽子,而是给万俟景侯每个手指都包扎了一下,看起来有点像护指,万俟景侯的手指本身就又长又漂亮,这么一包扎就更加突出了手指,感觉手指苏的不能忍了。 秦老板一转头,顿时笑起来,说:"景爷怎么变成木乃伊了?" 温白羽白了一眼秦老板,觉得秦老板真没品味,这怎么是木乃伊呢,万俟景侯的手指包上纱布明明那么苏。 处理了手指上的伤口,温白羽又给万俟景侯的胸口上抹点去瘀伤的药。 温白羽扒开喷雾的盖子,摇了摇瓶子,然后冲着万俟景侯的胸口喷了一下,"呲——"一声,万俟景侯的胸口刚刚落了汗,一下喷上喷雾,又变的亮晶晶的,看起来应该手感不错。 温白羽这么想着,嗓子里"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唾沫,借着上药的名头,伸手摸了摸万俟景侯的胸口。 万俟景侯突然一把抓住温白羽的手,眼神非常阴沉,温白羽还以为怎么了,万俟景侯用一种风雨欲来的目光紧紧盯着温白羽,说:"再摸我现在就干翻你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偷偷慰问了一下万俟景侯的大爷,但是不知道万俟景侯有没有大爷。 万俟景侯仍然抓住温白羽的手,说:"白羽……" 温白羽见他吞吞吐吐的,说:"干吗?" 万俟景侯神色有些消沉,说:"白羽,只看着我一个人可以吗?" 温白羽眼皮一跳,说:"你不会告诉我,还有你的镜像吧?到底有多少个?" 万俟景侯也是眼皮一跳,说:"没有,应该就一个,我那天就发现了。"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原来你怕我被拐跑了啊?说的也是,反正长得都一模一样……哎卧槽!" 温白羽还没说完,已经被万俟景侯压倒在地上,温白羽只是逗他玩的,结果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等万俟景侯吻完了,温白羽下面成功的一柱擎天了,然而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慢条条的站起来,伸手将温白羽也拉起来,说:"咱们该上路了。" 温白羽:"……" 温白羽发誓,万俟景侯绝对是小心眼儿,他肯定是故意的,温白羽下面特别有感觉,但是为了不被人发现,只能夹着腿走路,看起来样子特别别扭。 秦老板一回头,就看到温白羽有点奇怪,说:"温白羽?你是不是受伤了?" 温白羽干笑了一声,说:"没……没有……" 然后一侧头,就看到了万俟景侯似笑非笑的瞟了两眼自己的下身。 真是日了狗了!温白羽深深呼吸了两下,心想着自己一定要脱离处男,早晚有一天将万俟景侯干翻在地! 温白羽给自己鼓了鼓气,然后吸了两口气压下身体里的躁动。 众人研究这个墓道,于先生就让于雅把地上那堆白色的骨灰装起来,于先生微笑着看着那捧白色的粉末,笑着说:"这么高质量的骨灰,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到,可别浪费了。" 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确定了,于先生肯定是个变态…… 翻板后面的这条墓道并不长,走了一段之后就到头了,这是一个死胡同,必须走回头路。 于先生这个时候却立在死胡同的尽头,伸手摸着墙壁,说:"这里应该有路。" 他说着,将那张荧光的地图拿出来,仔细的对比了一下,说:"如果不是刚才的镜像捣乱,咱们就忽略了这条路,这才是正确的路,这附近应该有机关,分头找一找。"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到旁边分头去找,一抬头,手里的营地灯正好照到了旁边的人,温白羽吓了一跳,随即一下大笑了出来。 罗开不解的看着温白羽,温白羽冲自己大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招手让罗开附耳过来,罗开觉得自己倍感压力,万俟景侯一副黑着脸的样子看着自己。 温白羽小声说:"你颧骨被秦老板打肿了。" 罗开:"……" 温白羽又说:"你的隐形眼镜没事吧?秦老板手劲那么大,不会把你的隐形眼睛打碎吧?" 罗开翻了个白眼,说:"真是谢谢你关心。" 罗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颧骨,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真不知道应该是高兴秦老板的警觉性,还是应该无奈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于雅那边大喊了几声,说:"先生,这边有机关!这边有机关!" 于先生立刻走过去看,墙面上有一个平板型的机括按钮,和其他的石砖长得差不多,就是边缘有些裂痕。 于先生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一边,其他人也退到一边,于雅就按动了那个按钮。 机关一下按下去,很快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紧跟着是"喀啦啦"的声音,似乎是齿轮的声音。 随即死胡同的地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正方形的大洞,石砖向两侧翻开,好像一道地道的小门一样。 众人低头一看,都有些傻眼,下面是一条隧道,但是这条隧道很特殊,因为里面充满了水,竟然是一条水道。 温白羽说:"怎么办?咱们的潜水设备都在墓葬口?还要回去拿?" 于雅说:"先生,不如我先安排人下去看看,如果距离不长,可以直接憋气游过去,那就不用去取潜水设备。" 于先生点了点头,说:"你安排吧。" 于雅听到于先生对自己说话,美得一脸羞涩的表情,看的温白羽鸡皮疙瘩直掉,不知道于先生的眼睛到底有多厉害,竟然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于雅很快安排了一个人潜进去,还是带着防水的摄像仪器,他们把设备支好了,就让人潜进去了,水里并不是那么暗,看起来长度应该不是很长。 那人潜进去之后,隧道的两壁也都是壁画,这就好像是沉在水下的一段墓道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短短的十秒,那人游得也很快,一下就扎出了水面,随即双手一撑,就从隧道里爬了出去,爬出去之后,他们看到了一条正常的隧道,而隧道的不远处,就是一扇紧闭的大门。 设备的屏幕上,看起来那人用摄像仪器给了墓门一个正脸特写,那是两扇巨大的门合在一起的墓门,墓门的形状是一个狐狸脸,好像一张女人的脸,但是又像一张狐狸的脸。 那张脸微笑着,下巴很尖很尖,眼睛是两颗宝石,竟然闪动着水光,好像目光流转的美女,将墓道照耀出淡淡的光芒,看起来毛骨悚然的。 于雅说:"先生,水下墓道很短,不需要任何设备,咱们就可以从这里游过去,这后面好像就是主墓室了。" 其他人听着也全都兴奋起来,这个墓葬看起来非常复杂,一进来就有九条尾巴的墓道,但是他们都没有走错,一路很顺畅就走了过来,这是最后一关了,打开墓门之后,他们要找的月亮玉盘,必然就在主墓室里。 就在大家跃跃欲试的时候,突听"啊啊啊啊"的声音从设备里传出来。 水下的时候,潜水员不能说话,但是潜水员现在已经到了水上,已经可以说话了,但是他们听到的不是潜水员的说话声,而是尖叫的声音。 "有情况!" "怎么了!?" 于雅冲到屏幕面前,就看到本身好端端的潜水员,突然倒在地上,潜水员和他们中间隔了一条水中的墓道,潜水员的喊声从屏幕里传出来,它们甚至能听到凄惨的喊声从水墓道里传出来,因为水的媒介问题,声音变得扭曲可怕,好像野兽的低沉的吼声。 众人全都感觉到了毛骨悚然,耳朵里听着喊声,眼睛看着屏幕。 那个潜水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突然就在地上打滚,滚得幅度非常大,好像正经受着某种痛苦。 他不听的扭动着身体,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和头部,疯狂的拍打,屏幕里传出潜水员的吼叫和"啪啪"抽自己的声音,好像疯子一样。 "他怎么了?!" "是不是疯了!?" "是不是墓门上的狐狸眼睛有古怪?" "你们看他的脸!" 好几个人喃喃的说起来,最后一个人直接喊了出来,众人看向潜水员的脸,就见到他的脸竟然慢慢凹陷进去。 潜水员一个人在对面的墓道里,那地方谁也没有,他就跟中邪了一样,自己在地上打滚,但是现在众人已经发现,他不是中邪了,因为潜水员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凹陷。 这并不是幻觉,然后是潜水员的双手,胳膊,腿,身体,全都跟着凹陷进去,从皮肉分明,在短短的两分钟之内,就变成了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收他的营养。 万俟景侯皱着眉,突然说:"水有问题。" 他说着,屏幕里的潜水员终于不动了,已经完全变成了干尸,倒在地上,而他的身上突然出现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白虫子,那些虫子好像水滴一样,快速的从尸体的身上冒出头来,然后滚到地上。 万俟景侯定格了屏幕,将画面迅速放大,众人都是"嗬——"了一声,那根本是水底,而是虫子! 虫子! 密密麻麻的虫子,水滴一样透明,但是存在着细小的足和一对眼睛,密密麻麻的聚拢在一起,看起来非常可怕。 那些水滴一样的虫子快速的从尸体上爬出来,然后顺着墓道,又钻回了水里…… 果然是水有问题。 众人看到这里,都感觉浑身奇痒无比,伸手抓了抓胳膊。 于雅说:"先生,现在怎么办?" 于先生看了看屏幕,脸色很平静,说:"把水抽干。" 于雅点了点头,说:"是,先生。" 于雅很快招呼人过去,大家开始动手准备抽水,他们带了抽水的仪器,很快把管子插进了水里,然后开始抽水。 因为水下墓道根本不长,他们的抽水仪器很先进,没用十分钟,就把水全都抽干了。 于雅让人走开,自己拿着手电往里照了照,她探头进去,大约照了五秒钟左右,突然"啊!"的大喊一声,然后快速的从里面钻出来,一下跌倒在地上,然后快速向前爬。 就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随即是密密麻麻的"簌簌簌"声,大批量的水滴虫从干涸的墓道里涌了出来。 这些水滴虫的足上不知道是不是有吸盘,竟然能附着在墓道的四壁上,水抽干了之后,那些虫子却没有被抽走,还都在墓道里。 但是这些虫子明显受到了惊吓,不知道是不是被激怒了,于雅探身进去之后,全都动了起来,主动追着于雅跑了出来。 众人一下骚乱了起来,有人大喊着:"虫子!!虫子来了!!开火啊!" "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是很快的,众人就发现了,这些虫子实在太小了,开火不一定能打中,就算打中了,这些虫子一下被爆开,变成了碎渣,但是却没有死,而是从一个,便成了很多更小的虫子,密密麻麻的又朝他们爬了过来。 众人抽了一口冷气,一下就被虫子包围住了。 温白羽看的浑身都痒,说:"他们怕不怕火?应该怕火吧?" 他说着,于雅立刻从背包里翻东西,想要找酒精和易燃的布出来。 于雅吓得已经六神无主,众人全都聚集在一起,不断的开火,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听着开火的声音,于雅更是手脚慌乱,就是找不到酒精和布。 温白羽干脆脱下自己的外衣,手中火焰"呼——"的冒了出来,温白羽的外衣猛烈的燃烧起来。 温白羽捏着外衣的一角,将外衣一下兜了出去,就听"呼——"一声,外衣展平飞出去,在风中燃烧的更猛烈了,猛地盖在那些水滴虫上。 就听到"滋滋啦啦……噼噼啪啪……"的声音,那些虫子好像不是水滴,而是油滴,遇到温白羽的火焰,一下开始迸溅燃烧起来,发出剧烈的响声。 一股烧焦的糊味从大衣下面冒了出来,众人立刻捂住口鼻,害怕这种味道有毒。 虫子涌动着,好多都被烧死了,而且这些虫子非常助燃,一个烧起来碰到另外一个,很快也"噼噼啪啪"的爆了。 大部分的虫子全都烧死了,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扯出一块布来,也立刻点燃,手抖把布扔出去,布像一个火球一样,"嘭!"的一声,将要逃跑的虫子砸中,很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那些虫子也开始燃烧起来。 众人看着虫子在火海之中燃烧,立刻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死里逃生,如果被这些虫子上身了,那也就立刻变成了僵尸。 众人正在喘气的时间,温白羽侧头看了一眼遗弃的屏幕,说:"哦……好像有点不妙。" 众人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凑过去看,就看到地上的尸体不见了! 摄像仪器是装在潜水员的身上的,按理说,地上的尸体不见了,那么摄像仪器肯定也不见了,但是现在,摄像仪器还好端端的照着墓室大门。 甚至连方向都没有改变,但是尸体却不见了。 就在众人匪夷所思的时候,万俟景侯说:"你们看墓门。" 众人一看,顿时发出"嗬——"的应声惊叫,秦老板说:"墓门什么时候打开的?" 狐狸脸的墓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打开了,露出一道缝隙,里面竟然有光芒,而且看起来像是水光,有点匪夷所思,波光粼粼的从墓门的缝隙里挤出来,倒映在墓门外的一片地上。 众人都惊奇的看着设备屏幕。 "咯!" 这一瞬间,设备屏幕里突然出现了一张大脸! 青色的…… 狐狸脸! 大脸一下冒出来,青面獠牙,吓得众人全都后退了一步,那大脸紧紧贴着摄像仪器,一双萎缩成黑豆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摄像仪器,好像知道仪器的另外一头,有很多人看着她一样。 狐狸脸一直离屏幕很近很近,众人刚开始只能看到狐狸脸的眼睛,很快狐狸脸转动了角度,众人看到了她的嘴巴,狐狸一样的嘴巴裂开,正朝着他们狞笑,露出里面的一口黑黄参半的獠牙。 只是一闪,那张脸突然消失了! "戒备!" "戒备!" "保护于先生!!" 那张脸突然消失了,然后众人就听到抽干的墓道里传出"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有东西要爬出来了。 温白羽手心里全是汗,"咚咚"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明显,很快的,有东西随着"咯——!!!"的一声大吼,从里面快速的冲了出来。 "啊啊啊啊!!" 有人大吼一声,还没来得及开枪,直接被撞倒在地上,众人看到了一只狐狸,但并不是狐狸,更像一个人,她应变成干尸了,但是脸是狐狸脸,最重要的,她有九条尾巴,确切的说是九条尾巴骨,尾巴已经全都腐烂光了,只剩下了骨头。 狐狸脸把一个人扑倒在地上,但是并没有攻击他,而是一下越过那个人,踩着他的身体,众人听到"嘎巴"一声,那人的腿骨被踩断了,发出惨烈的嚎叫声。 然后狐狸脸一下冲起来,冲着旁边的于先生冲过去。 于雅大喊一声:"先生!"但是已经吓得动不了了。 于先生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在一瞬间,双手轻轻撩开自己的兜帽,于先生背对着温白羽他们,众人看不清楚于先生在干什么。 但是那个狐狸脸一瞬间露出惊恐的表情,然后"咯咯咯咯咯"大吼了一声,立刻调头就跑了,一下窜进了干涸的墓道,墓道里传出"咚咚咚!"的声音,一瞬间狐狸脸已经跑的不见人了。 众人都有些诧异,温白羽奇怪的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没有说话,但是做了一个口型。 ——眼睛。 于先生把自己的兜帽整理好,然后放下双手。 其他人赶紧冲上来,将伤员拖到旁边,然后快速的给他固定腿骨。 于雅说:"先生,现在怎么办?" 于先生淡淡的说:"那粽子短时间不敢过来了,准备东西,咱们过去。"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打头,其他人跟在后面,有人架着伤员,陆陆续续的跳下隧道,隧道里面并不窄,大家顺着隧道往里走,很快就走到了头,然后往上钻出。 钻出去之后,温白羽就看见了掉在地上的摄像仪器,而尸体真的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的狐狸脸给拖走了。 温白羽看着前面,说:"墓门里也有水?地面有水光映出来。" 万俟景侯说:"过去看看。" 他说着,首先走向墓门,墓门开的并不算小,可以让一个成年人自由出入了,众人站在门后,就看到墓室里面非常巨大,而墓室的正中间,则是一个椭圆形的水池。 水池的边缘凸起来,将水围在中间,水池的整体形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橄榄球,又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水池里波光粼粼,不知道为什么,这潭水竟然可以发光,墓室里并没有长明灯,或者发光的宝石,这潭水自己竟然可以发光,粼粼的水光非常明亮。 一口水晶棺材漂浮在水面上,棺材是透明的,里面躺着一个尸体,竟然就是刚才那个狐狸脸! 不过很明显,这个狐狸脸根本没有起尸,棺材关的严严实实的,并没有受到破坏。 那么刚才那个狐狸脸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镜像人? 可是水晶棺材的透明度很好,一眼就能看清楚,棺材里面根本没有任何贴身的陪葬品,根本没有月亮玉盘! 万俟景侯说:"你们看。" 温白羽正在想,万俟景侯突然指了一下墓顶的方向,温白羽抬头一看,只见水池正上方的位置,在墓顶上有一块明亮的亮斑,椭圆形的,照亮了墓顶的狐狸浮雕。 光线一打,浮雕显得特别生动,好像随时要从墓顶扑下来,好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温白羽奇怪的说:"椭圆形的亮斑?" 万俟景侯说:"玉盘在水底下。" 玉盘! 温白羽好奇的走过去,刚想要探头去看,万俟景侯就一把拉住他,说:"小心点。" 这个时候于雅已经走过来,将温白羽拨开,说:"起开,我来!" 于雅走过去,趴在水边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大喊着:"先生!真的是玉盘!" 于雅惊叫着,伸手就要去捞水中的玉盘。 就在于雅的手接触到水面的一霎那,于雅突然"啊——"的惊叫了一声,手就跟被火烧了一样,快速的收回来,然后一下跌在岸边,惊恐的看着水面。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这个时候,水面发出"哗啦——"一声响,一个女人从水里仰头走了出来,众人先看到了她的脸,然后又看到了她的身材,和她的衣服。 和于雅一模一样! 是镜像! 于雅被水下的镜子照到了。 于雅吓得都呆了,虽然刚才他们也看到了万俟景侯的镜像,但是现在于雅看到的是自己的镜像,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巨大的恐惧让于雅睁大了眼睛,都不知道干什么了。 镜像人从水中走了出来,随即又是"呼啦——"一声,有一个镜像人从水中走了出来,转瞬已经两个于雅了,紧跟着又走出来…… 温白羽看的直发愣,说:"复制了这么多?!太有效率了。" 一霎眼见,十一个于雅从水池中走了出来,众人都看傻了,那些于雅狰狞的笑起来,声音都叠在一起,不停的笑着说:"于先生是我的,你们都算什么,挡我路的都要死,谁跟我抢于先生,谁就不得好死!" 那些于雅疯狂的大喊着,就更重声似的,一层声音叠着一层声音,声音层层的喊出来,将墓室都震动了起来,水中颤声了好多水波。 于雅大喊着扑出来,见到人就撕咬,温白羽闪身躲过去,说:"我对你的于先生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你咬我干什么?" 十几个于雅跟疯了一样,将墓室里弄得乱七八糟,大家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于雅,哪个是镜像了,也不敢冒然开枪。 这个时候罗开动了一下,突然冲过去,一下扑到水边。 秦老板见他突然发疯,喊着:"田东你干什么去?" 罗开回头看了一眼秦老板,冲他笑了一下,然后猛地伸手进水池,一把将水池中的椭圆形月亮玉盘捞了出来。 与此同时,罗开睁大了眼睛,他的脸色也有些惊恐,看着水面,猛地跃起来,紧紧握着月亮玉盘,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快速的把月亮玉盘给包了起来,让玉盘再也照不到人。 众人就听"哗啦——"一声水响,水池里又动了,一个人从水池里冒了出来。 秦老板惊讶的睁大眼睛,说:"罗开?!" 从水池里走出来的人,身材高大,面容硬朗,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仿佛池水一样波光粼粼,他浑身湿淋淋的,和罗开长得一样一样! 温白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现在好了,罗开易容成了田东,而镜像照出来了罗开本身的样子,没想到镜像还有透视功能,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秦老板还以为罗开真的出现了,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哗啦……哗啦……哗啦……"的水响声不断涌出来,紧跟着一个罗开,两个罗开,三个罗开,四个罗开……十好几个罗开又从水池里走了出来。 就跟刚才的于雅一样…… 秦老板脑子里一闪,突然转头看向一脸田东易容的罗开,双眼瞪着他,好像要着火一样,罗开觉得秦老板很可能上来给自己另外一个颧骨再来一拳! 秦老板瞪着他,说:"罗开?" 罗开笑着说:"夏夏,你要冷静啊。" 秦老板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罗开刚想说,"是来照顾你……" 但是她还没有说出口,秦老板就冷眼看向罗开手里包着的月亮玉盘,说:"为了这个?又为了玉盘?" 罗开嘴唇张合了一下,这是个误会,罗开上次听了温白羽的话,没想到秦老板会怀孕,他高兴坏了,所以一直偷偷跟着秦老板,又怕自己出现秦老板会不高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易容接近秦老板的机会,罗开就易容成了田东。 不过他混进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会进入这个墓葬,墓葬里有没有月亮玉盘,这根本不在罗开的摄像范围,但是就是这么巧合。 墓葬里真的有月亮玉盘,这回是椭月,凑巧罗开需要它。 罗开紧了紧手里的月亮玉盘,说:"秦夏,你听我说……" 秦夏猛的抽了一口气,突然捂住腹部,一下跪倒在了地上,罗开吓了一跳,看见秦老板脸色惨白,连月亮玉盘都不要了,丢在一边,赶紧双手抱住秦老板,说:"秦夏!秦夏,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难受,别……别生气,你冷静点……" 温白羽吓了一跳,秦老板一下就倒下去了,罗开抱着他,这一瞬间墓道里多出了二十几个敌人,而且长得都大同小异,分都分不清楚。 罗开把月亮玉盘丢在一边,很快就有他的镜像把玉盘一下抢了过去,哈哈大笑着说:"交给主上,交给主上!" 罗开猛地回头,瞪着那个镜像,镜像已经抱着月亮玉盘向外冲去。 秦老板浑身颤抖,伸手抓住罗开的胳膊,想要问他主上是什么,但是他疼的说不出话来,一头都是冷汗,身体不停的打着摆子。 罗开有些手足无措,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毕竟什么经验也没有。 温白羽更是手足无措,虽然他有过几次经验,而且也是在墓葬里,可是真的问温白羽怎么办,温白羽大脑中就是一片空白,他真的不知道…… 那些镜像人扑上来,左明休拉着冰鉴,将打神鞭舞的"嗖嗖——"作响,那些镜像人怕他的打神鞭,左明休将冰鉴拉到温白羽旁边,说:"现在怎么办?" 温白羽说:"先出去再说,秦老板现在身体不好,再不出去恐怕危险了。" 万俟景侯对左明休说:"你保护他们出去。" 温白羽说:"你呢?" 万俟景侯抬了抬下巴,看向罗开的镜像人,那个镜像抱着玉盘正往外冲,于先生的人对着他开火,阻拦着镜像冲出去,想要抢他手里的玉盘。 万俟景侯说:"玉盘如果掉出来,复制的会更多,我拿到玉盘之后和你们会合。" 温白羽不放心他,万一一不小心又把万俟景侯的镜像照出来怎么办,照谁的镜像都比较好办,唯独照万俟景侯太危险了,武力值这么高,他实在不能想象一下蹦出十一二个万俟景侯镜像人,他们还能不能活着跑出墓葬。 现在的模式就是混战,幸好玉盘被包住了,但是于先生的人拼命开火,罗开的镜像有点躲闪不及,中了两枪,就听"当——!喀啦啦……"的声音。 温白羽说:"很好,怕什么来什么!我跟你一起去!" 玉盘从罗开的镜像手中掉下来,衣服一下就散了,月亮玉盘撞在地板上,突然弹起来一点距离,然后滚在地上,"嗖嗖嗖"的滚了好几下,大家都知道它的厉害,全都躲着玉盘。 但是那些镜像并不躲,立刻又出现了十好几个于雅和罗开…… 巨大的墓室里一下拥挤起来,看起来非常杂乱,镜像不断的大吼着,发出疯狂的声音,墓室里乱七八糟的。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跑过去,就在追到玉盘的时候,突然有一张狐狸脸一下从旁边窜了出来,好像就是刚才偷袭他们的狐狸脸。 狐狸脸嘴里还咬着一只胳膊,胳膊上还带着衣服,一看就是刚才死掉的潜水员的胳膊。 狐狸脸从侧面冲出来,"啪嚓"一脚踩中了月亮玉盘。 温白羽就想揉脸,月亮玉盘正好正面朝上,狐狸脸一下被照在玉盘上。 温白羽已经不难想象了,这下墓室里有多了好多狐狸脸的镜像! 镜像人镜像粽子到处都是,众人一边喊着保护于先生,一边往外撤退。 万俟景侯快速冲过去,狐狸脸立刻戒备,万俟景侯拔开龙鳞匕首,猛的一削,同时刀鞘"嗖"的一声扔出去,一下砸中地上的月亮玉盘。 玉盘猛的被撞起来,就听"喀拉"一声,弹起来又掉在了地上,正好翻了一面,正面朝下的扣在地上。 万俟景侯这才冲过去,一脚踹中狐狸脸的胸口,狐狸脸大吼一声,直接飞了出去,"咚!"的一下砸在墓墙上。 万俟景侯脱掉外衣,将地上的月亮玉盘快速的包裹起来,然后塞进背包里,这才松了口气,说:"快走。" 罗开抱起半昏迷的秦老板,跟着众人往外冲。 后面的人保护着于先生也跟着往外冲。他们一路走过来的路并不远,但是最难办的就是钢钉旁边的斜坡,四十五度角往上爬,后面还追着无数的镜像人镜像粽子,这简直生不如死。 众人奋力的往上爬,一边爬一边驱赶着身后的那些镜像,罗开的镜像不断的想要夺取万俟景侯背包里的月亮玉盘,于雅的镜像想要得到于先生,而狐狸脸的镜像则是扑咬着众人。 大家慌乱的往上爬,万俟景侯体力最好,爬的非常快,拽住温白羽也往上爬。 就在要爬到顶的时候,温白羽突听"嗬……"的一声,转头一看,还以为是秦老板出事了,不过秦老板被罗开背在背上,好像并没有事,脸色比较苍白,但是忍着痛,紧紧抓着罗开的肩膀。 温白羽朝下一看,就见是于先生发出的声音。 于先生的小腿被下面的于雅拽住了,温白羽根本分不出来是于雅本人还是于雅的镜像。 于雅在下面大吼着:"先生!先生是我的!是我的!先生,不要丢下我!我比于舒好多了!于先生是我的!是我的!哈哈哈哈是我的!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于雅说着,突然松开了抓着斜坡的手,于先生被她狠狠一拽,立刻向下划去,双手扣不住斜坡,身体向后仰去。 温白羽立刻伸手一把抄住于先生的胳膊。 于先生的身体向后仰,兜帽一下就掉了下去,整张脸暴露在了众人面前,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鲜红的嘴唇,尖尖的下巴,不顾这些应该都是易容出来的,温白羽觉得,于先生本身的脸,应该比这个有特点。 但是现在温白羽已经够惊讶的了,因为于先生除了一双淡金色的眼睛,头发也散乱下来,微长的头发,严谨的梳在一起,之前应该是背头,显得整个人严肃优雅,但是随着兜帽掉下去,头发也散乱了下来,碎发垂了下来,显得有些凌乱。 淡金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慌乱,好像有什么隐蔽的东西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温白羽惊讶的发现,于先生的头发,竟然也是淡金色的,好像一个优雅的西方贵族一样,和他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 左明休拽着冰鉴已经爬到了最上面,想要去拽下面的人上来,左明休一眼就看到于先生的头发,恍然大悟的说:"原来如此。" 温白羽拽着于先生,下面还有个于雅坠着他们,温白羽感觉太沉了,万俟景侯死死拉住他,手臂用力,他相当于拽着三个人,竟然生生将他们慢慢往上拉起。 万俟景侯嗓子里突然发出低吼的声音,一下将下面的人拽上来。 就在拽上来的一瞬间,于先生往下看了一眼,淡金色的眼睛注视着下面的于雅。 于雅突然发出一声大吼,然后一下就松了手。 温白羽感觉下面坠着的力气一下松了,但是眼睁睁看着于雅一下顺着陡坡滚下去,很快听到"啊——"的一声,估计于雅已经滚进了钢钉里。 温白羽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于先生拽了上来。 众人进入了平坦的墓道,都累得跪在地上粗喘气,后面的镜像死伤的差不多了,那一片钢钉解决了不少镜像,剩下的也寥寥无几了。 于先生跪在地上喘气,立刻将自己的兜帽戴上,遮掩住自己淡金色的头发和眼睛,深吸了两口气,站起身来。 众人继续往前走,温白羽刚才听左明休说"原来如此",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偷偷的问左明休是什么意思。 左明休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于先生,说:"他和我一样。" 温白羽心里纳闷,什么一样? 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一样都是镜像人?! 果然就听左明休说:"他也是镜像,但是没有我现在的情况糟糕,他的头发和眼睛已经变成了淡金色,下一步就是白色了。" 于先生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立刻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语气淡淡的说:"我和你不一样。" 左明休没有说话,只是轻笑了一下。 这一声轻笑似乎让于先生成功暴怒了,于先生的气息突然暴躁起来,再也不是一贯的优雅从容,他在原地踱了两步,语调的声音有点高,说:"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你不一样!"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淡淡的说:"重复了三遍,你想说服我们,还是你自己?" 温白羽心里默默的给万俟景侯点了个赞,插刀高手! 于先生一下掀开自己的兜帽,用淡金色的眼睛盯着万俟景侯,胸口快速的起伏了两下,足见于先生现在的情绪多不稳定。 于先生瞪着万俟景侯,说:"我说了,我和他不一样!他是要死的人,而我,不管是什么,我都会一直活下去,我是独一无二的。" 冰鉴被于先生的声音吓得发抖,躲在左明休身后,左明休伸手抱住他,轻轻抚摸着冰鉴的头发,说:"没事,别害怕。" 万俟景侯耸了耸肩膀,说:"间接承认了。" 温白羽看于先生一张惨白的脸已经被气得通红了,拽了拽万俟景侯,感觉万俟景侯插刀的功力已经满点了,而且还有额外突破! 于先生冷静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将兜帽戴上,平静的说:"先出去,你们也不想让他死在这里吧。" 于先生说着,看了一眼秦老板。 秦老板的情况很不好,罗开抱着人,也不管他们说什么了,快速的往外冲,众人都跟着罗开往前跑。 他们很快就到了留放氧气瓶的地方,罗开快速得给秦老板换上衣服,安装好氧气瓶,说:"秦夏,坚持住,咱们马上就要出去了,秦夏,别睡。" 秦老板艰难的睁开眼睛,呼吸微弱,但是看起来仍然在坚持,目光疲惫的盯着罗开,说:"当然……我们还没算账呢。" 罗开使劲亲了亲秦老板的额头,说:"好好,怎么样都行,咱们出去再说。" 他们从上面下来,顺着水流就行了,从下面上去,就要逆着水流往上游。 万俟景侯让众人把绳子系在腰间,一个拉一个往上走。 众人都把绳子系好,万俟景侯打头阵,然后是水性比较好的继续,温白羽和罗开护着秦老板。 水流很凶猛,秦老板进水之后,似乎就失去了意识,身体不断随着水流摇摆着,如果不是有绳子系着,估计早就被冲走了。 上面有于先生的人在接应,见到井口有动静,很快就把他们都拉了上来。 罗开把秦老板的氧气瓶摘掉,然后抱起秦老板就跳上了快艇,其他人也飞快的上了快艇,冲着岸边冲过去。 岸上也有于先生的人,还有队医在那里。 他们在墓葬里面已经不知不觉呆了一整天,现在天色黑的透了,营地的人就看到有灯光从远处照过来,随即听到大喊的声音。 于先生的人和队医赶紧冲过来救人,将秦老板抬进了帐篷里。 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罗开紧张的跟进帐篷,不过很快就被轰了出来,然后只能在外面来回来去的走动,一刻也停不住。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顿时感觉又累又饿,实在没有力气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可能是太饿了,已经饿过劲了,胃里只剩下空气,撵来撵去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大家全都进了帐篷里,把湿衣服换下来。 于先生换了衣服,还是戴着兜帽,又恢复了平日的优雅。 于先生很快进了他们的帐篷,说:"把玉盘给我。"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正在穿外衣,穿好了之后旁若无人的给温白羽整理衣领,随便指了一下地上的背包。 于先生走过去,自己把背包拽开,从里面掏出那个包着衣服的月亮玉盘,看了一眼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随即就走了出去。 温白羽等他走出去,着急的说:"你怎么把玉盘这么给他了?!" 万俟景侯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温白羽笑了一下,拍着自己胸口,松了口气,说:"原来你把玉盘掉包了?于先生拿走但是假的?那我就放心了。" 万俟景侯则是一脸奇怪的看着温白羽,说:"谁说那是假的?咱们从墓葬出来那么短的时间,我怎么有机会找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盘调包?"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扶额,说:"我想多了!我以为那是假的,那你为什么这么从容的交给他?" 万俟景侯说:"因为我发现这些玉盘太危险了,咱们拿着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罗开还想要这个玉盘,不如交给于先生,玉盘不在咱们手上,罗开和秦老板的冲突还能少点。" 温白羽无奈的说:"我真替罗开和秦老板谢谢你了……" 万俟景侯则笑眯眯的,厚着脸皮说:"不用谢,如果非要谢我,给我点谢礼也可以。" 他说着,抬起温白羽的下巴,轻轻吻了吻温白羽的嘴唇,说:"白羽,想要吗?" 温白羽使劲摇头,说:"不!绝对不想要!我现在特别饿,而且好累,我要吃饭睡觉!" 温白羽说完,又补充说:"而且你也受伤了,还是先休息吧。" 万俟景侯摸了摸温白羽的脸颊,笑着说:"看把你吓得?你累了就休息吧。"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吃了饭,罗开还在帐篷外面走来走去,队医都在秦老板的帐篷里,还没有出来,不知道怎么了,反正里面的声音很嘈杂,乱成了一团。 温白羽说:"秦老板没事的,你放松点。" 罗开还是很紧张。 万俟景侯说:"你先把脸上的易容卸了,一会儿秦老板看见你这张脸,肯定会再打你一拳的。" 罗开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赶紧急匆匆的去把易容和隐形眼镜卸掉,很快又回来了,连衣服都没换,还是那身湿漉漉的潜水服,风一吹都结了一层冰了。 温白羽困得厉害,但是担心秦老板,这个时候帐篷帘子被掀开了,好几个队医从里面走出来,然后都无视了罗开。 罗开急匆匆的问:"秦夏怎么样了?" 但是没人理他,队医走到于先生面前,说了几句话,于先生点了点头,那些队医就走了。 罗开急的不行,于先生这个时候笑着说:"不去看看你的孩子?" 罗开乍一听,懵了。 缓了两秒钟,才大喊了一声,然后冲进了帐篷里。 帐篷里还有一个队医在,秦老板脸色疲惫,呼吸平稳,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床上。 队医站在旁边的桌前,桌上放了一个小水盆,里面冒着热气,水盆里坐着一个手掌大小的小娃娃,小娃娃在水盆里翻滚着,躲避着热水,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头上束着两个狼耳朵,不停的抖着,白白嫩嫩的小圆屁股后面,还有一条银灰色的狼尾巴! 尾巴被打湿了,彭起来的毛全都湿漉漉的趴下去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小娃娃长相特别可爱,白白嫩嫩,眼睛很大,冰蓝色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一张苹果脸,粉嘟嘟的嘴唇上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狼牙。 罗开眼睛眼睛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看一眼小狼宝宝,又看了一眼昏睡的秦老板,最后还是冲到床前,紧紧握着秦老板的手,亲了好几下秦老板的额头。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进来,温白羽一眼就看到了可爱的小狼崽,队医给小狼宝宝洗了澡,然后包好被子,就出去了。 温白羽立刻跑过去,将小狼宝宝抱起来,小狼宝宝"咯咯"的对着温白羽笑,粉嘟嘟的嘴唇张开,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肉肉的手举起来,在空中抓了两下。 温白羽差点被萌化了,小狼崽长得好像秦老板,可爱的要化了,温白羽一手抱着,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狼崽的肉肉小脸。 "啊……" 小狼崽抗议的奶声奶气喊了一声,迷你的小狼牙啃着温白羽的手指,一点儿也不停,感觉特别好玩。 温白羽笑着说:"快看快看,万俟景侯,你看他流口水了哈哈。" 万俟景侯有些无语,心说你说戳小孩子的脸蛋,能不流口水吗。 罗开握着秦老板的手,抬头说:"温白羽,那是我儿子!" 温白羽大言不惭的说:"我知道啊,你不是现在忙不过来吗,我帮你抱会儿小可爱……哎你看他笑了。" 温白羽说完,又说:"你怎么知道他是儿子不是闺女?我看看有没有小鸡鸡。" 万俟景侯:"……" 温白羽说着真的掀开被子,小狼宝宝踢着肉肉的小腿,好像在抗议,不过抵不过温白羽耍流氓,果然有小鸡鸡,真的是个男孩子! 小狼宝宝一边抗议,肉肉的脸蛋还红了,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两只银灰色的狼耳朵直抖。 温白羽摸了摸他的小耳朵,小狼宝宝嗓子里就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舒服的直抖,蹭着温白羽的手。 温白羽说:"你儿子到底是狼,还是猫啊?" 罗开:"……" 温白羽一直折腾人家儿子,最后被罗开给轰出去了,温白羽满心不愿意。 万俟景侯搂着温白羽,脸上全是诱人的微笑,说:"白羽,你这么喜欢孩子,那咱们再生一个?" 温白羽顿时头皮发麻,躲在被子里,说:"改天……改天再生……先睡觉吧!" 万俟景侯没忍住,笑了一声,连人带被子一起搂住,隔着被子亲了一下,说:"听你的。" 温白羽更是头皮发麻,听着万俟景侯温柔又宠溺,又苏爆天际的声音,突然很像蹦起来说:"改天不如今天吧!" 但是温白羽还是忍住了,绝对不能中美人计,他现在身体很疲惫,还是改天吧…… 温白羽累的很快就睡着了,结果晚上就做了春梦,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非常疲惫,没什么精神。 他起床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不在了,很快就听到帐篷帘子掀动的声音,万俟景侯从外面走进来,手上端着他的饭,说:"起来,正好饭熟了,吃了早饭,队伍估计就要返程了。" 温白羽说:"太好了!终于能回北京了,这地方太冷了,要冻死人了。" 温白羽说着,不愿意从被子里出来,冷的打哆嗦,把被子团了团,团成一个球,然后捏住鼻子,说:"今天早上吃什么?怎么这么难为,好油的味道……" 万俟景侯说:"没有油。" 温白羽狐疑的看了看碗,估计是因为昨天晚上做春梦的缘故,累得他不想吃饭。 温白羽恹恹的吃了两口,就不再吃了,然后又倒回去睡觉,说:"什么时候启程,再叫我一下……" 万俟景侯看他脸色有点疲惫,亲了亲他的额头,说:"你睡吧,我出去看看。" 秦老板怀孕的时候受凉,落水,还一直奔波,身体有点差,需要长时间静养,罗开着急把秦老板送回城里去,毕竟这地方太偏僻了。 大家就准备动身了。 中午的时候就出发了,好几辆车,温白羽睡到中午,还很困,困得要死,但是一看到帅气的吉普车,顿时精神就振奋了,立刻跑过去,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说:"我来开车!" 秦老板顿时一脸菜叶子的颜色,说:"温白羽,你真的确定吗?" 温白羽说:"是啊,上次我的车技你们也见识过了,而且我发现开车不会晕车,坐车实在太晕车了。" 秦老板看向万俟景侯,说:"管管你的人。" 万俟景侯则是笑眯眯的说:"白羽高兴就好。" 秦老板:"……" 罗开摸着下巴,觉得自己哪天应该向万俟景侯讨教一下。 温白羽如愿以偿的坐上了驾驶位,他没带车本,不过荒郊野岭的也不需要车本,等到了城区再换其他人开车。 温白羽摸着方向盘,觉得自己热血沸腾的,感觉开车上瘾。 万俟景侯坐在副驾驶,把安全带系上,然后侧过身去,说:"你忘了安全带。" "哦哦!" 温白羽答应了两声,笑着说:"太兴奋了,忘了系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帮你。" 他说着,侧过身,大长胳膊捞过温白羽的安全带,然后"咔嚓"一声,把安全带给温白羽系上,但是并没有立刻起开,而是用额头抵着温白羽的额头,亲了亲他的嘴唇。 温白羽感觉到万俟景侯滚烫的呼吸,心脏一下就跳得飞快,两个人的唇舌交缠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吮吸声。 秦老板坐在后座上,怀里抱着自己好奇宝宝一样的儿子,咳嗽了一声,说:"还开车吗?!" 温白羽吓了一跳,赶紧做好,然后发动了车子,车子往前一跳,根本没有跑起来,发出"坑坑"的声音,感觉要坏了。 温白羽说:"什么破车?" 左明休揉着脸,说:"手刹……" 温白羽立刻发现了,又是手刹没有放下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把手刹一落,车子立刻发出"噌——"的一声,直接窜了出去。 冰鉴"啊"了一声,一下外出去,左明休赶紧伸手捞住他,把他抱在怀里,说:"冰鉴,坐稳一点。" 不过并不知道什么是坐稳,歪歪扭扭的靠在左明休怀里,竟然没有吃巧克力豆,然而拉着左明休的手,反复的摸他的手指,揉按着左明休的手指关节,冰鉴还轻轻的喘着气,嘴里的声音像呻吟一样。 冰鉴拉着他的手,顺着自己的腰,竟然放在自己臀部上,仰着脸,笑嘻嘻的说:"好舒服,好舒服……" 左明休的呼吸顿时就粗重了,冰鉴的暗示也太明显了,但是这是在车上…… 秦老板赶紧捂住小狼宝宝的眼睛,罗开趁机亲了一下秦老板的嘴唇,秦老板色厉内荏的瞪了他一眼。 温白羽过足了开车瘾,两个小时之后,众人都是一脸菜色,小狼宝宝被摇的滚来滚去。 万俟景侯突然说:"白羽,停一下车。" 温白羽正开的兴奋,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没事,就是有点晕车。" 温白羽一停车,其他人全都跑下去吐了,连万俟景侯也以飞速冲下了车。 温白羽:"……" 大家回了北京,因为冰鉴住在温白羽家里,所以他们又迎来了一个住户,那就是左明休。 于先生从返程开始就没有再出现过,他们坐飞机回北京的时候,也没有再看见于先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温白羽的生活又开始走上了正轨,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去的地方实在太冷了,让温白羽有点缓不过劲来,总是很困,而且没食欲。 万俟景侯知道他累,也没有折腾他,一直忍着来着,白天的时候万俟景侯送小家伙们上学,然后去小饭馆,温白羽完全成了甩手掌柜。 温白羽一睁眼,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温白羽觉得肚子里饿得不行,爬起来穿了衣服,给万俟景侯打了一个电话。 万俟景侯正在小饭馆帮忙,今天中午生意不错,下午需要再进一次货,现在正忙着和唐子甘祝他们进货。 温白羽肚子饿了,准备跑去小饭馆看看,正好吃点东西。 温白羽穿了衣服,发现家里好像没什么人,不知道都去哪里了,换了鞋,特意再加了一个厚厚的大衣,温白羽这才出门去了。 温白羽出了小区,想要走近路,就穿小路往小饭馆走,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啊——抢劫了!救命啊!!"的声音。 温白羽往前一看,就看到两个人围着一个少女,一个人把少女按在地上,另外一个人点着钱,手里还有刀子,抢了钱还要图谋不轨。 温白羽立刻就要冲上去,不过有人比他动作还快,温白羽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小路的另外一头跑进来,他快速的跑进来,速度快的惊人,然后就听"咚!"的一声,一脚将按住少女的男人踹翻在地,那男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嘭"的一下撞到了垃圾桶,垃圾桶都翻了,简直要把人活埋。 温白羽捂住鼻子,后退了两步,垃圾的味道让他有点想吐。 另外一个持刀的人冲过去,结果就听"啊!"的一声大吼,男人也被一下撞飞出去。 那个黑影背着光走过来,说:"姑娘,你没事吧?" 温白羽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但是听声音有点低沉,带着一点沙哑,看身形非常高大,虽然背着光,但是温白羽觉得,他的衣服……好像有点诡异…… 少女从地上爬起来,连声说谢谢,那黑影走过去抓起地上的一个男人,声音低沉好听,说:"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简直罪不可恕。" 温白羽:"……" 走错片场了吧? 那个人影从背光的地方走近一些,温白羽终于发现了他的衣服为什么有点诡异,因为他穿这一身铠甲!而且手里提着一个寒光闪闪的大刀…… 少女可能被这个人吓到了,这人的举动有点不正常,好像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吓得调头就跑了。 温白羽也不想惹事,想从旁边走过去,结果那高大的男人竟然提起他的大刀,"唰——"的一声就要砍下去。 温白羽吓了一跳,有血槽,开了刃的,不是闹着玩的! 少女一边跑出去,一边大喊:"啊……杀人了……" 温白羽赶紧抽出凤骨匕首,一扬手,就听"当——"的一声,匕首和大刀撞在一起,温白羽手掌发麻,和那个高大的男人同时退了两步。 温白羽的后背"咚"一下撞到了墙壁上,这才停了下来。 而那高大的男人看到了温白羽的样貌,突然一把摔下手里的人,惊讶的看向温白羽,说:"白羽先生?白羽先生!真是太傅?" 温白羽一瞬间都傻了,因为他很久都没听到有人这么叫自己了,除了化蛇,好久很久很久都没人叫自己白羽先生了。 温白羽狐疑的打量这个高大的男人,他满脸都是污泥,有点看不清容貌,穿着一身铠甲,好像刚从泥里爬出来是的,手上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下巴上还有胡茬子。 仔细一看…… 温白羽心头一抖,有点像万俟景侯……? "白羽!"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声音从小路的尽头传来,虽然背着光,但是温白羽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万俟景侯来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跑过来,说:"刚才这边有人大喊,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温白羽摇了摇头,还没说话,那个奇怪高大的男人突然又惊讶的说:"叔父?" 万俟景侯抬头看向男人,皱了皱眉,男人露出一脸惊喜,说:"叔父,真的是您?太好了,不过您的头发怎么这么短?" 温白羽觉得他脑子里都有些错乱了,叫自己太傅,叫万俟景侯叔父,这不是万俟景侯的侄子吗? 可是那是西周的事情…… 万俟景侯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个男人,终于说:"是流风。" 男人立刻点头说:"是侄儿。" 万俟景侯皱眉说:"你怎么在这里?" 万俟流风满是污泥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难解的困惑,凌厉的眼睛眯起来,说:"我不知道,我好像……想不起来了……" 温白羽看了看万俟景侯,又看了看万俟流风,突然伸手摸了一下万俟流风的手背。 万俟流风吓了一跳,万俟景侯则是占有欲极强的脸色阴沉着。 温白羽说:"是冷的……" 第162章 万俟流风1 万俟流风显然也是诈尸的粽子,而且和万俟景侯当初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问他什么都不太清楚。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看万俟流风样子这么年轻,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这下不用去小饭馆了,万俟景侯给小饭馆的唐子打了一个电话,就带着温白羽和万俟流风回家了。 万俟景侯接到温白羽的电话,知道温白羽要过来,就抽空去接他一趟,结果刚走到小路口,就听到有人大喊的声音,冲过来一看,就看到了温白羽。 还有万俟流风…… 这绝对是万俟景侯没想到的,时隔了几千年,万俟景侯再次见到了自己的侄子,结果发现侄子已经变成了粽子,而且这么年轻。 两个人把穿着沉重铠甲,手拿开刃大刀的万俟流风带回了小区,小区的安保人员差点不让万俟流风进去,因为他这一身像是捡破烂的,而且还是个神经兮兮的捡破烂的! 其实万俟流风和万俟景侯长得很像,毕竟是叔侄,但是现在万俟流风一身都是污泥,脸上也全是泥,把脸都糊住了,下巴上还都是胡子茬,样子实在和英俊连不上关系,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最后万俟流风也没有进小区,而是翻墙进来的,温白羽不知道万俟景侯他们家是不是基因特别好,反正动作都特别灵活,小区的墙那么高,一下就爬上来了,还是穿着几十斤厚重的铠甲爬上来的。 三个人成功进了小区,然后走进楼门,进楼门的时候正好还遇到了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小孩子从里面出来。 中年妇女"啊!"的吓了一跳,小孩子则是笑着指着万俟流风,说:"妈妈,看,关公!" 温白羽:"……" 万俟景侯则是淡定的带着他们进了楼门,然后按电梯。 万俟流风侧头对温白羽说:"白羽太傅,关公为何物?" 温白羽:"……"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然后就开门了。 因为是高档小区,电梯非常高档,进去之后三面是玻璃的,地板是大理石的,电梯墙和地板都光鉴照人。 众人走进去,万俟景侯按了楼层,万俟流风睁大了眼睛,看着电梯门自动关上,惊讶的说:"叔父,这是什么机关,竟然如此厉害?" 温白羽:"……" 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电梯往上升高,第一次坐电梯的人难免会感到眩晕,或许很多人已经忘了第一次坐电梯的好奇感和眩晕感了,但是对于万俟流风来说,这太刺激了! 万俟流风猛地抓住电梯扶手,然后发出"嗬!"的一声低吼,说:"这……这机关自己动了!" 他说着好像感觉有点腿软,手中带着血槽,开了刃的大刀"嘭!"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电梯的地板差点给他砸漏了! 万俟流风扶住扶手,然后左右看了一眼,随即又是"嗬——"的一声,这回抽气的声音长了一点,可能比刚才还要受惊吓,立刻一把抄起掉在地上的大刀,动作非常英武凌厉。 但是万俟流风拿起大刀之后,立刻一挥,就要往电梯的玻璃上砸去,一边砸还一边喝着:"何方妖孽,装神弄鬼!" 温白羽:"……" 温白羽眼看就要赔电梯了,万俟景侯突然一把捏住万俟流风的手臂,万俟流风的手一酸,大刀在半空中突然停了下来。 万俟流风诧异的回头看向他家叔父。 这个时候电梯发出"叮——"的一声,终于开门了,温白羽"呼——"的一声呼出一口气,说:"终于到了。" 温白羽率先走出去,然后是万俟流风跟着走出来,他现在还有点腿软,刚才又见到了"无数"个自己,精神受了点"创伤",一迈出电梯,顿时有点腿软,差点跪地上。 温白羽憋着笑,扶了一把万俟流风,万俟流风立刻说:"多谢太傅。" 温白羽没忍住,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小声的说:"你刚从墓里爬出来的时候,也这么愣吗?"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选择缄默,不过他的反应让温白羽更加好奇了,不知道万俟景侯刚刚从墓葬里爬出来的时候,到底什么样子,难道也跟万俟流风一样? 温白羽一脑补,顿时笑的有点肚子疼。 万俟景侯侧身走过去,把家门打开,一打开门,就听到"哒哒哒……滋溜——"的声音,随即就看到了小羽毛和蛋蛋从二楼跑出来,一下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在空中抛了半个圆,吓得温白羽差点把心脏吐出来。 蛋蛋就在落地的一瞬间,小羽毛一下张开翅膀,将人抓起来,然后两个小家伙都"咯咯"的笑起来,小羽毛使劲一扔,把蛋蛋就扔到了门口的温白羽怀里。 温白羽接住蛋蛋,还觉得心有余悸,满头都是冷汗。 蛋蛋扎在温白羽怀里,咯咯笑着,说:"爸爸爸爸!今天我萌早下学!我带了兔叽豆包!" 温白羽看着蛋蛋甜甜的笑容,仰着一张肉肉的笑脸,顿时就没脾气了。 万俟流风还没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小豆丁冲过来,然后一头扎进了太傅怀里,还管太傅喊爸爸! 当年温白羽和和万俟景侯的事情,万俟流风这个做侄子的是看的很清楚的,可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万俟流风知道叔父喜欢太傅,但是叔父一直是强权者,根本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估计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直到叔父去世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还僵持不下。 万俟流风这个时候眼中无限悲哀,又略带安慰的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他心想,太傅都有儿子了,不知道娶了什么女人,叔父这样岂不是太惨了。 万俟流风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要安慰叔父,又不至于太伤他的自尊心,说:"呃……叔父,其实……" 万俟景侯看见万俟流风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太阳穴腾腾腾的跳,立刻转过头去,拍了拍手,说:"蛋蛋,过来。" 蛋蛋立刻抬起头来,仰着柔柔的笑脸,从温白羽怀里挣扎出来,然后跳到万俟景侯怀里,搂住万俟景侯的脖子,咯咯笑着说:"爸爸爸爸,我带了兔叽豆包!红眼睛的小兔叽!" 蛋蛋说着,还"么么!"两下,在万俟景侯的两颊上一边亲了一下,弄得万俟景侯满脸口水。 万俟流风:"……" 万俟流风已经愣在当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脑袋里乱七八糟的,脑补了很多内容,都是大长篇幅的,例如其实儿子是太傅的,因为叔父太强权了,最后太傅和女人成婚,然后生了儿子,但是叔父又找上来了。 或者儿子是叔父的,然后…… 总之万俟流风已经愣住了。 这个时候小烛龙从厨房走出来,擦了擦手上的水,招手说:"蛋蛋过来,回来洗手了吗?" 蛋蛋立刻抛弃了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从万俟景侯手臂下钻出来,抱着万俟景侯的大腿滑下去,"哒哒哒"的跑过去,抱住小烛龙的腿,晃来晃去的说:"哥哥哥哥!我够不到洗手池!抱抱蛋蛋!" 小烛龙把蛋蛋从地上抱起来,带着他去洗手了。 万俟流风更是惊讶,小烛龙看起来怎么也是个青年人的样子,管太傅或者叔父的儿子叫弟弟,那么也就是说,眼前这个青年人也是太傅或者叔父的儿子…… 这未免面太大了! 万俟流风终于脑子里灵光一闪,肯定是领养的,但是看到蛋蛋酷似万俟景侯,小烛龙酷似温白羽的面容的时候,又不能淡定了…… 温白羽见万俟流风一脸怔愣的戳在门口,就跟门神一样,说:"别愣着了,把你衣服换下来,去洗个澡。" 万俟流风这才闻到了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异味,立刻说:"太傅说得对,流风实在太失礼了。" 温白羽给万俟流风安排了一个房间,反正他们家房间很多,房间里有浴室,温白羽又给他找了几件万俟景侯的衣服,他们身高差不多,应该能穿得下。 温白羽去找衣服,万俟景侯就把他带到浴室去了,让他自己洗澡。 温白羽看了看衣柜,万俟景侯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就随便找了一件上衣一件裤子,又拿了一个浴袍,一回头万俟景侯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的后面。 温白羽吓得差点踹万俟景侯一脚,说:"你在当背后灵吗?"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说:"不许跟流风走的太近。" 温白羽眼皮腾腾一跳,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亲着温白羽下巴,说:"因为我吃醋。" 吃醋都吃的这么光明正大,万俟景侯还是头一个人。 温白羽笑眯眯的,其实他知道原因,毕竟那时候万俟景侯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的感情一向偏执,如今已经学会了很多,那么多年之前,万俟景侯还是一个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当年他把温白羽锁起来,后来为了改善关系,让温白羽做自己侄子的太傅。 万俟景侯那时候没有孩子,只有这么一个侄子,当年侄子还很年轻,聪明伶俐,而且有万俟景侯的影子,万俟景侯自然非常看重他,但是后来万俟景侯发现,温白羽对这个聪明伶俐的侄子,比对自己要和善的多。 万俟景侯这坛子陈年老醋,其实已经吃了几千年了。 当年侄子还年轻,现在侄子已经长大了,虽然还是很年轻,但是完全不一样了,长得和万俟景侯一般高,而且高大英俊,万俟景侯自然更加吃醋了。 温白羽笑这挑了挑眉,摸着下巴说:"我发现你侄子和你长得挺像的啊,虽然二愣子了一点,但是人家是刚刚接触高科技,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现象,最重要是脾气比你好,哎……" 温白羽还没说完,万俟景侯已经将人直接压在地上,万俟景侯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温白羽被吻住嘴唇,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双手推了推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则单手一钳,将温白羽的双手钳住,另外一手扯开温白羽的衣服。 温白羽脑子里警铃大作,侧过头去,狠狠喘了两口气,差点被吻得憋死,舌头都被啜酸了,满脸潮红,被万俟景侯摸得扭了扭腰,说:"我错了!我错了!好汉饶命啊,我跟你逗着玩的……嗯……" 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轻轻咬着温白羽的颈侧,说:"白羽认错越来越快了。" 温白羽脸色潮红,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身体敏感到不行,眼睛里顿时双光粼粼,看的万俟景侯嗓子发干,狠狠吻住他的嘴唇。 两个人躺在地上,不过冬天铺了地毯,温白羽也不感觉冷,被万俟景侯闹得很有感觉,不自觉就双手搂住了万俟景侯的脖子。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乖,真听话。" 温白羽脑子昏昏沉沉的,仰起脖子,让万俟景侯轻轻的吻着他的脖颈。 就在两个人都非常投入的时候,突听"嘭!!咚!!哗啦——啪嚓!"一连串的声音,随即是万俟流风大吼一声。 温白羽吓得一下就醒了,万俟景侯赶紧从地上窜起来,抓着地上的衣服,就出了房间,到隔壁的房间去,就见万俟流风的浴室开着大门,里面洗发水沐浴液洒了一地,地板上看起来滑溜溜的,被洗发水镀上了一层光芒,而地上又晶晶亮的…… 温白羽也跑过来,往里一看,晶晶亮的是他家浴室的镜子! 万俟流风跟镜子犯冲,他洗澡竟然大刀不离手,把镜子给砸的粉碎! 万俟流风转头对冲进来的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说:"叔父、太傅,不用着急,妖人扮成了我的模样,不过已经被我一刀解决了,不过尔尔,实在不堪一击!" 温白羽:"……" 温白羽满脸抽搐,心想着他家万俟景侯真是让人省心啊,还没做过这么二愣子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流风忽然"嗬——"了一声,大刀发出"呼——"的一声,非常有气势的一摆,刀尖指向按摩浴池。 按摩浴池上掉了一瓶洗发液,正好砸中了开关,浴池里的水开始蒸腾起来,自动产生了按摩水流。 万俟流风光着屁股,全身上下没穿一件衣服,满脸的污泥已经被冲掉了,露出一张英俊硬朗的脸,和万俟景侯长得很相似,但是没有万俟景侯那么完美,胡子还没有刮,下巴上全是胡子茬,皮肤是小麦色的,更显得几分硬朗。 他眯着眼睛,冲着浴池喝着:"难道是水妖作祟?"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抱着肚子蹲下来,"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万俟流风有点不知所措,转头看蹲在地上发笑的温白羽,因为之前太傅和叔父的关系很僵持,万俟流风从没见过太傅笑过,如今一看顿时傻了眼,诧异的说:"太傅竟然笑了?太傅笑起来真好看。" 万俟景侯凌厉的神色立刻暼过去,万俟流风赶紧收回目光,下意识的动了一下,结果地板上都是洗发液和沐浴露,就听"咚!!!"的一声巨响,万俟流风脚下一滑,顿时坐在了地上。 温白羽听见惊天动地的声音,立刻说:"没摔坏吧?" 万俟流风羞愧的无地自容,竟然摔跤了,而且这么狼狈,满脸通红的摆手说:"没……没事,太傅无需担心……" 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说:"地上有玻璃碴子,扎到你屁股上了。" "噗——哈哈哈……"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不能说他不厚道,因为这场景实在太逗了,温白羽又重新蹲下来,捂着脸,全身憋笑的一抽一抽。 万俟流风从地上爬起来,果然屁股很疼,他小麦色的皮肤非常光滑,大长腿上面,双股侧面也有很多肌肉,看起来流畅野性,然而此时万俟流风流畅野性的臀部上,扎了好几块玻璃碴子…… 温白羽笑的不行,不过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蹲在地上,从捂着脸改为抱着肚子,有点出冷汗。 万俟景侯一看不对劲,立刻蹲下来,扶住温白羽,说:"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脸上一下出了好多冷汗,喘着粗气,说:"我……我肚子好疼……是不是笑岔气了?" 万俟景侯心里一阵紧张,将人打横抱起来,只有温白羽才会神经大条的觉得笑岔气了会出这么多冷汗。 万俟景侯急匆匆的把温白羽抱起来,回了房间,将人平躺着放在床上。 温白羽躺下之后才舒服了一点,气喘吁吁的说:"好多了,肯定是我太不厚道了,结果笑岔气了……" 万俟景侯帮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说:"你躺一会儿,肚子不疼了咱们去医院。" 温白羽摇头说:"没事,去什么医院,万一医生问起来,我难道说自己是笑的肚子疼,太丢人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先躺会儿。" 他说着,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又是隔壁传来的,随即蛋蛋推门探头,探着一个小脑袋,说:"爸爸爸爸,咱萌家在装修吗?"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还是去看看你侄子吧,别把咱们家拆了。"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亲了一下温白羽的额头,说:"我去看看。" 他说着站起来,招手对蛋蛋说:"来照顾一下你爸爸。" 蛋蛋立刻颠颠的跑过来,踹掉自己的兔叽毛绒拖鞋,爬上床去,拱到温白羽旁边,伸手抱住温白羽,说:"蛋蛋最会照顾人了!" 万俟景侯就出去看看隔壁,果不其然又是万俟流风弄出来的动静。 万俟景侯教万俟流风用浴室里的东西,然后让他擦了身体出来,万俟流风为了避免尴尬,已经把自己屁股上的玻璃碴子摘掉了,扎得不深,并没有流血。 万俟景侯又教万俟流风穿衣服,万俟流风穿上裤子之后,指着自己的文明扣拉锁,说:"叔父,这是何物?" 万俟景侯额头一跳:"……" 万俟景侯又解释了一下拉锁的用法,以免万俟流风不系文明扣就出去耍流氓。 万俟流风震惊的睁大眼睛,说:"这种机关实在太巧妙了!但是……为何要在衣服上装机关?" 万俟景侯以前觉得自己侄子天资聪颖,而且从小就有自己的影子,脾气也和自己很像,但是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像…… 万俟景侯无奈的回了房间,温白羽已经从床上下来了,而且又生龙活虎起来。 因为温白羽早上中午都没吃饭,所以他们就准备早点吃晚饭。 小烛龙简直是持家好男人,做饭非常好吃,已经把饭做好了,其他几个小家伙还有黑羽毛七笃都帮忙去摆碗筷,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找万俟流风吃饭。 万俟流风已经换好了衣服,正手拿大刀,对着镜子刮自己的胡子。 温白羽:"……" 他的大刀比自己的脸大多了,竟然用这么锋利的大刀刮胡子! 温白羽看着万俟流风耍杂技,不过万俟流风的功夫应该也非常好,刮胡子很快,动作也流畅,"唰唰唰"几下就刮好了。 万俟流风洗了澡,刮了胡子,穿上了万俟景侯的衣服,非常合身。这两个人身材都差不多,而且都是大长腿,穿着黑色的衣服特别显身材。 温白羽见万俟流风这幅打扮,比刚才好了太多了,怪不得刚才小区保安不让他进来,现在这样耐看了很多,而且万俟家的基因不错,万俟流风脸部轮廓非常立体,充满了英俊硬朗的感觉。 万俟流风揪了揪自己的衣服,说:"叔父,这……这衣服有点奇怪,裤子太紧了……有点……有点勒。" 万俟流风说着,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温白羽"噗——"的一声,差点又笑喷了,估计是万俟流风穿惯了宽衣大袍,从没穿过这种衣服,自然觉得有点勒。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向温白羽,说:"别再笑的肚子疼。" 温白羽只好捂着嘴偷偷笑。 众人下楼吃饭,小家伙们都好奇的打量着新来的大哥哥。 万俟流风是长头发,自然不能剪掉,全都梳起来,胡乱的一扎,系在脑后,看起来还有点文艺范儿,就是千万不能张嘴说话,一说话就暴露了,其实是个二愣子。 小家伙们吃了饭就跑去玩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带着万俟流风上了二楼,大家坐在一起,准备问问万俟流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俟流风坐在沙发上,挠了挠自己头发,说:"我记不太清楚了,记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不知道万俟流风是不是和万俟景侯一样,时间太久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有一点非常奇怪。 如果是万俟流风从墓葬里爬出来之后,流荡的太久了,什么都不记得,那么他肯定已经熟悉了现代的各种工具,可是现在的万俟流风,什么东西都不熟悉,完全是从头学起。 这一点可以肯定,他其实和万俟景侯的情况不同。 而且万俟流风也不可能穿着那件铠甲在几大街上溜达很久,如果是那样,估计早就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万俟流风说不出个所以然,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伸手不断的揉着额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而且思考的非常不顺利,他一边思考,一边深深地呼吸着。 万俟流风说:"我只记得……记得要……杀了那个怪物……对,杀了那个怪物!" 温白羽听得莫名其妙,说:"什么怪物?" 万俟流风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说:"实在记不清楚了,但是这句话一直在我脑子里,我甚至一闭眼,就有人让我杀了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怪物?" 万俟流风说着说着,就变成了疑问,这个问题又踢还给了温白羽。 温白羽说:"呃……那你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变成粽子的?" 万俟流风说:"粽子?那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说:"我已经没什么问题想问了。" 万俟景侯想了想,淡淡的说:"你是什么时候死的?墓葬在哪里?" 这两个问题太犀利了,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作为一个长辈,问的也太直接了。 万俟流风睁大了眼睛,有点诧异,说:"死?我这不是活着吗?等等……不对不对,我应该……应该已经……" 他说着,突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快速的闭了闭眼睛,感觉到一股眩晕,身体一歪,幸亏是坐在沙发上,不然又摔在地上了。 温白羽说:"流风?你怎么了?" 万俟流风双眼紧闭,靠在沙发上,好像晕过去了一样,但是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突然喃喃的说:"杀了那个怪物……杀了那个怪物……杀了那个怪物!" 万俟流风说着,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些失控,随即猛地睁开眼睛,眼睛里全是杀意和暴虐,温白羽这一瞬间觉得,其实万俟家遗传的不仅是高颜值,还有暴脾气! 万俟流风眼里的暴怒和万俟景侯如出一辙,果然是一家子,他猛地一跃而起,呼吸粗重暴怒,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杀了那个怪物……"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站起来,猛地伸手过去,万俟流风反应非常快,立刻躲开万俟景侯的手,暴怒的瞪着万俟景侯,喃喃的说:"杀了那个怪物!!"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伸手快速的一扫,温白羽眼睛都看花了,转瞬之间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已经来回来去的打了好几下,最后万俟景侯伸手猛地一刀砸在万俟流风后脖子上。 万俟流风发出"呃!"的一声,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温白羽看的心惊胆战,说:"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万俟景侯说:"他已经死了,不会再死了。" 温白羽擦点忘了,万俟流风他身上是冷的,已经是个粽子了。 温白羽说:"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想知道在流风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俟景侯说着,一提万俟流风,拎着他的领子,将人扔上床去,说:"让他先休息吧。" 这么粗暴的动作,像是让人休息的样子吗? 温白羽把万俟流风摆正,然后给他盖上被子,然后跟着万俟景侯回房间了。 温白羽看了看时间,时间太早了,现在洗澡睡觉还太早,就打开电视随便拨了拨台,但是也没什么可看的内容。 温白羽拨了半个小时的电视,最后还是去洗澡了,他刚放好水,就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果不其然万俟景侯走了进来,而且赤条条的,已经脱光了。 温白羽看见万俟景侯的身材若隐若现在热腾腾的雾气中,顿时嗓子干渴起来。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走进来,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说:"白羽的眼神真热情。" 温白羽脸上一红,自己也感觉看万俟景侯的眼神太热情了,但是谁让他身材这么好呢,看的温白羽差点流口水。 万俟景侯也进来浴缸,温白羽感觉到水流的波动,身体里更是燥热难忍,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迫不及待,浑身都被蒸腾除了热汗。 万俟景侯了然的看着温白羽,把温白羽看的头皮发麻,最后温白羽一狠心,搂住万俟景侯的脖子,把嘴唇贴上去,说:"做不做?"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白羽邀请我,自然要做的。" 温白羽心脏腾腾的跳,搂紧了万俟景侯,突然笑着说:"今天我要开开荤!"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怎么开荤?" 温白羽奸笑了两声,一想到怎么开荤,顿时下面就难受的生疼,呼吸都粗重了,万俟景侯看他急切的样子,满脸潮红,脖子锁骨都一片粉红,双眼双光粼粼,怎么也不像要开荤的样子,反而像是被开荤的样子……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对自己一笑,顿时头晕脑胀,好像要中了美人计,苏的他心里痒痒。 万俟景侯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说:"白羽,看看镜子,你这个样子像是要开荤吗?" 温白羽感觉浴室太热了,热气蒸的他反应有点慢,真的转头看了看镜子,镜子上一团雾气,镜子里倒映出了温白羽的景象,脸色潮红迷离,露出水面的肩膀和锁骨镀着晶莹的水色。 温白羽脸上一阵发烫,怎么觉得自己的样子这么…… 温白羽实在想不出词来形容自己了,万俟景侯眯着眼睛亲着他的下巴,伸出滚烫的舌头舔着温白羽脖子上晶莹的水光,说:"白羽是甜的。" 温白羽更晕乎乎了,身上泛起一阵阵疙瘩,双手抓住万俟景侯的胳膊,好像把溺水一样,呼吸粗重的说:"放……放屁……你不是舔到了洗发水吧!哎……" 后面的事情温白羽不太记得了,因为他晕过去了……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没有酸疼的感觉,动了动腰,感觉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一侧头万俟景侯还没有醒,一只胳膊穿过自己脖子下面,另外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眼睛下面一片黑青,好像没睡好。 温白羽纳闷的眨了眨眼睛,身上不酸,下面也不涨,没有任何使用过度的感觉。 温白羽想到这里,又侧头看到万俟景侯"憔悴"的脸色,心中顿时激动起来,心想着难道自己昨天真的开荤了,一举把万俟景侯拿下了?而且还把万俟景侯干的非常憔悴? 温白羽一想起来,顿时激动的笑了出来。 万俟景侯听到他的笑声,立刻就醒了,皱了皱眉,似乎真的有点睡眠不足,声音无比沙哑,说:"嗯?你醒了?" 温白羽正在激动,听到万俟景侯沙哑的嗓音,更加激动了,难道自己把万俟景侯干的嗓子都哑了? 一想起来真是无比的激动兴奋啊…… 但是温白羽转念一想,不对,如果真是昨天开荤了,为什么自己没什么印象,而且温白羽确定昨天他自己是晕过去了,如果是开荤爽的晕过去,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万俟景侯一醒来,就见到温白羽先是一脸兴奋,盯着自己的样子都要流口水了,好像自己是一只香喷喷的烤鸡? 但是很快温白羽的脸色又纠结起来,最后变成锅底色。 万俟景侯疑惑的说:"怎么了?" 温白羽使劲思索了一下,突然觉得不对劲,事实好像不是自己脑补的那样…… 温白羽使劲回忆,终于回忆起来了,昨天晚上两个人在浴室里都非常激动,万俟景侯帮他用嘴做了一次。 然后那时候温白羽太激动了,脑子里都是白光,不知道身体为什么那么敏感,直接就晕了过去…… 温白羽捂住脸,感觉实在太丢人了,这比开荤爽晕过去还要丢人,没想到真实的结果却是这样的。 万俟景侯昨天晚上也没想到,温白羽从一开始的举动就有点慵懒,而且露出了一种异常的敏感,喘息的声音也很好听,万俟景侯当然喜欢这样,但是没想到,只是帮温白羽先发泄一次,结果温白羽就晕过去了。 万俟景侯当时被温白羽的热气撩拨的都不行了,结果温白羽晕过去了,万俟景侯只能自己解决,其实他眼底下的黑青是欲求不满…… 温白羽回忆起来了,顿时什么兴奋也没了,爬起来自己穿衣服,感觉没有人比他更丢人了。 万俟流风还没有醒,温白羽早上去送小家伙们上幼儿园,万俟景侯就去了小饭馆。 温白羽把小家伙们送到的时候有点早,小家伙们蹦蹦跳跳的进了幼儿园,温白羽想要往后走,走了几步之后,就看到路边停了一辆车,现在时间有点早,幼儿园附近没什么车,那辆车很扎眼,因为是辆豪车。 温白羽自从发现开车不晕车的时候,就爱上开车,尤其他觉得开车的感觉特别爽,当然只有温白羽一个人爽,万俟景侯都会被摇吐了。 温白羽爱上开车之后,就难免多看两眼好车,结果一看,顿时有点瞠目结舌,怪不得觉得这辆车有点眼熟,原来是匡少义的车子。 匡少义坐在驾驶位上,身上没有系安全带,副驾驶上也有人,那个人则是章巷之! 匡少义侧着身体,把章巷之压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扶着他的肩膀,两个人正如火如荼的亲吻着。 章巷之起初推着匡少义的肩膀,但是很快,双手就挽上了匡少义的脖子,配合着匡少义的亲吻。 匡少义感受到了章巷之的配合,立刻加深的亲吻,两个人亲的更是火热,匡少义使出浑身解数,变化着角度亲吻章巷之,章巷之早就被亲的软了,瘫在座椅上,手都抱不住了,从匡少义的脖子上滑下来,眼睛一片通红,舌根酸麻的生理泪都流下来了。 匡少义见章巷之已经投降了,把章巷之的安全带"咔"的一声解开,然后快速的扯开章巷之的外衣,脱下他的大衣,伸手又去解章巷之的衬衫扣子。 章巷之"嗬——嗬——"的喘着气,眼神颤抖的看着匡少义为所欲为。 就在这个时候,"当当当!"三声,吓得章巷之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匡少义赶紧将章巷之的衣服拉上,回头一看,就见温白羽笑眯眯的站在他们车外,正弯着腰对着他们的车窗微笑。 章巷之满脸通红,捂着嘴喘气,声音难以平复,匡少义则是黑着脸,说:"温白羽,怎么是你?"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我刚送孩子上学啊。" 他说着,看向章巷之,又笑着说:"我该问你啊,怎么是你啊,匡大少爷跑到幼儿园门口来了。" 匡少义脸色很淡定,说:"我送巷之上班。" 章巷之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推开车门,说:"我上班去了!" 他说着飞快就跑了。 匡少义追出去,冲着章巷之的背影,说:"巷之,下班我接你。" 章巷之没有回话,但是抬了抬手,示意他听见了,然后快速的跑了。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看来你们发展的不错。" 匡少义坐进车里,说:"如果你刚才不出现,发展的应该更不错。" 温白羽说:"那怎么行,过一会儿章巷之就上班了,这样会迟到的。" 匡少义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说:"正好见到你了,我也不用改天再跑一趟,我有东西给你,叔叔让我给你的。" 匡少义说的叔叔,自然就是匡佑启了。 匡少义伸手让温白羽上车,温白羽坐进副驾驶了,匡少义从车子的小柜子里拿出一本资料丢给温白羽,说:"虽然二叔没查出来于先生的资料,但是他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你自己看看。" 温白羽翻开匡少义丢过来的资料,打开一看,第一页就是一张老照片。 这张老照片他当然记得,在匡家祖宅里发现的,他们在看匡佑启的爷爷的遗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床下的地道,钻进去是匡家阴宅下面的地窖,从柜子里发现了这张老照片,同时还发现了吸魂的陨石,据说是做月亮玉盘的边角料。 这张老照片上一共十二个人,就是当年匡佑启爷爷参加的科考队,当是温白羽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匡佑启和他爷爷长得真的很像。 温白羽狐疑的翻开资料的下一页,发现这本资料其实是当时科考队的队员资料。 温白羽觉得,这批科考队的队员资料,就跟电影大片里的特工一样,他们都是身份地位很高,都是某某科学院院士、院长,某某领域专家。 但是一旦进入了科考队之后,他们之后的所有资料和档案,全部变成了——无。 加入科考队之后,这十二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消息也没有了,也没有任何出入境的信息,变得异常神秘,直到最后发现他们的尸体。 因为他们的尸体也非常的诡异,所以据匡佑启回忆,当初去认领遗体的时候,都签署了保密协议,否则遗体将不能归还。 温白羽一页一页的往下翻,匡少义说:"二叔查了很多资料,他发现了一个很惊人的消息,这十二个队员里,还有一个人至今活着,但是已经隐姓埋名了。" 温白羽诧异的看向匡少义,这是重大的发现啊,还有一个人活着,这个活着的人参与了当时的科考队,肯定知道很多内幕消息,甚至是匡佑启的爷爷的死因,还有镜像的事情,和月亮玉盘的事情,如果他们能解密下去,左明休和冰鉴也就有救了。 还有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手里有于先生给的药,但是药物的数量有限,而且这些药物的元气太强,并不适合万俟景侯。最重要的是,万俟景侯一直吃于先生的药,就等于被于先生牵着鼻子走,这对他们非常不利。 温白羽有点激动,快速的翻着资料,终于找打了匡少义说的内容。 那上面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老人,老人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身体看起来很硬朗,依稀能看出来当年照片上的影子。 匡少义说:"他虽然隐姓埋名了,但是二叔能肯定,绝对是这个人。他现在住在一个小城镇里,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找他去问问。" 温白羽说:"匡佑启不去吗?" 匡少义笑了一下,说:"你别忘了,我二叔当年也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我二叔说他不方便去了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温白羽点点头,说:"资料我拿走了,没有意外的话,我们这几天就出发。" 匡少义点了点头,温白羽就下了车,拿着资料往回走了。 温白羽回了家,正好看到万俟流风起床了,他揉着后脖子,已经穿整齐了衣服,看见温白羽,说:"太傅,现在什么时辰了?" 温白羽看了看腕表,说:"九点半了。" 万俟流风诧异的说:"九点半为何物?" 温白羽:"……" 万俟流风又说:"我昨天是不是突然睡了过去?但是感觉脖子很疼,不知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温白羽心说,你不是感冒了,你是被万俟景侯一个手刀给劈了脖子,不疼才怪呢。 温白羽暂时不敢让万俟流风回忆了,毕竟万俟流风如果发疯,温白羽觉得自己可能制不住他,还是等万俟景侯回来再说吧。 万俟景侯中午就回来了,不过没有上楼来,而是给温白羽打了一个电话,让温白羽下楼,说给他一个惊喜。 温白羽狐疑的下了楼,就看到万俟景侯站在小区里,他身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大吉普,外形非常酷,野性十足,看起来吨位很重,内部空间也很足。 万俟景侯迎上来,指着黑色的大吉普,说:"还满意吗,送给你的。" 温白羽差点高兴晕了,这两吉普车看起来非常霸气,但是烤漆又非常讲究,烤漆钢琴一样,漆黑光亮,好像深邃的夜空,看的温白羽激动不已。 万俟流风也跟着下来了,看到这个大吉普,诧异的说:"叔父,这是什么?" 温白羽给他解释了一下,万俟流风终于明白了,说:"流风明白了,这坐骑看起来不错,但是为什么不坐在坐骑的背上,反而要坐在坐骑的肚子里?" 温白羽:"……" 温白羽有点无言以对。 万俟景侯不会开车,他是让代驾开回来的,帮忙停到了地下车库里。 温白羽兴奋的对着他的爱车摸了好几把,说:"你买回来的真是时候,正好咱们要出远门,我本身打算坐飞机去的,但是这下好了,我开车带着你去。" 温白羽把匡少义给他的资料说了一下,万俟景侯说:"那个人现在住在哪里?" 温白羽说:"湖南附近的一个小城镇。" 万俟景侯脑补了一下北京到湖南的车程,顿时脸色有点发青,早知道就晚买几天了…… 众人上了楼,万俟景侯看了一遍资料,温白羽就去收拾东西了,准备明天一早出发。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都怕万俟流风留在家里突然发疯,所以就准备带着万俟流风出门。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天色还没亮,众人就出门,大家提着行李,下了地下车库,准备早点出城,免得上班高峰被堵在路上。 温白羽打开车门,跃跃欲试的坐进去,摩拳擦掌了一番,然后深吸了两口气,说:"放手刹放手刹……" 温白羽刚要放下手刹,万俟景侯揉了揉太阳穴,说:"你没系安全带。" "哦哦!" 温白羽恍然大悟,赶紧把安全带系上,万俟景侯回头说:"你也把安全带系上。" 万俟流风说:"安全带为何物?" 温白羽:"……" 温白羽发动了车子,沿着地下车库的地标往前行驶,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大斜坡,从斜坡上去才是地面。 爬坡对于温白羽来说有点困难,不过万俟景侯给他买的是自动挡,虽然自动挡耗油比较多,但是总比温白羽手忙脚乱用五档起步要好。 温白羽踩下油门,把车子往斜坡上开,心里有点紧张,他还没开过这么大的斜坡。 万俟流风坐在后座上,突然诚恳的说:"太傅,您的坐骑怎么往后退了?" 温白羽:"……" 温白羽真想蹦起来大喊,不许吐槽! 温白羽本身就紧张,斜坡太陡了,温白羽感觉车子跟自己较劲,他也没什么经验。 好端端的一辆豪车,被温白羽开成了拖拉机,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杠悠了十五分钟,才从地下车库上来。 上来的时候负责车库的小伙子直看他们,还以为他们是偷车贼呢…… 上来之后时间还早,天蒙蒙的灰着,路上没有什么车,温白羽一马平川的开着,很快又找回了自信。 他们的车子出了北京,很快进入了高速公路,高速公路更是一马平川,温白羽简直越开越爽。 万俟流风坐在后座上,系这安全带,一张硬朗英俊的脸上,露出"好奇宝宝"的表情,双手贴在玻璃上望着窗外,说:"这是何物?竟然如此晶莹剔透?"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玻璃。" 万俟流风感叹的说:"太神奇了。" 随即万俟景侯又指着窗外,说:"看,好多坐骑!现在的人都用这种坐骑吗?" 温白羽无奈的说:"那叫汽车。" 万俟流风看什么都很新鲜,一路上非常兴奋,而万俟景侯有点晕车,不过因为这次是在高速上行驶,不那么颠簸,所以万俟景侯还觉得能忍,只是脸色有点差。 忍到收费站后面的休息站,温白羽说车子没油了,要在这地方加点油,万俟景侯第一个冲下车去,跑到洗手间去吐了。 万俟流风担心的看向万俟景侯,说:"我从没见过叔父这么难看的表情。" 温白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他只是孕吐。" 万俟流风顿时睁大了眼睛,说:"孕……" 第二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温白羽一脸坦然的招手,说:"咱们先去给车子加油。" 万俟流风好奇的说:"太傅,何为加油?" 温白羽说:"呃……就是给汽车补充一下补给。" 万俟流风击掌说:"流风明白了,就是给坐骑吃草吗?" 温白羽:"……" 温白羽加了两百块钱的汽油,然后又在商店买了好几罐子汽油备用,他们到了荒郊野岭之后就没有加油站了。 万俟流风看着一根管子捅到车子里,咕嘟咕嘟的加油,立刻皱眉的说:"这吃草的方式太野蛮了,而且这味道好难闻……" 温白羽:"……" 温白羽只好默默的打开了后备箱,把汽油放进去。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回来了,脸色比刚才好一点,估计是吐完了已经爽了,还洗了脸,脸上全是水珠,用胳膊抹了抹脸上的水珠,这么粗鲁的动作都苏的不行。 万俟景侯重新坐上车,温白羽说:"你没事吧?" 万俟景侯深沉的摇了摇头,说:"没事。" 车子开到了晚上,温白羽一天都在开车,难免有些疲惫了,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不会开车,也不能和他替班,他们就把车子开进了就近的县城,找了个旅馆住下来。 万俟景侯本身想要两间房,一间标间,一间单人间,但是温白羽考虑到,万一万俟流风把人家房子给拆了,他们还要陪,最后就要了一间大房,好歹让他们看着点万俟流风。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正在办入住手续,万俟流风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行李等着。 万俟流风好奇的看着左右,沙发和桌子都和家里不一样,而且好多人走来走去,还有穿着暴露的女人,大冬天穿着黑丝袜小短裙,露着乳沟,妖媚的走来走去,看到万俟流风抛了个媚眼儿。 万俟流风不知道旅馆里有搞特殊服务的,惊讶的看着那个抛媚眼的女人,心想着这里的女人为何穿着如此暴露,实在太有伤风化了! 万俟流风赶紧收回目光,然后转头往门外看,那女人本身看万俟流风长得很帅,而且脑门上就跟写了"渣男"两个字一样,看起来应该挺风流的,但是没想到那人都不看自己一眼,就无趣的走开了。 万俟流风的目光避嫌的看着门外,突然看到一个穿着银灰色长大衣的人从门外走过。 万俟流风只是留意了一眼,并没有注意,不过很快的,那个人从旅馆门口走了过去,但是又折返了回来。 万俟流风仔细看了那人两眼,觉得这人很奇怪,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长大衣,大衣后面有兜帽,银灰色的兜帽戴在头上,微微低着头,整张脸全都遮住了,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万俟流风看着那张下巴,感觉有点扎人,但是弧度意外的好看,皮肤特别白皙,应该是个水灵灵的姑娘,但是这身高也太高了,如果是个姑娘,恐怕没多少男人能跟得上他的身高。 那个人银灰色衣服的人就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但是也没有走,好像在和万俟流风对视,但是万俟流风完全看不见那人长什么样子,除了一个尖尖的下巴。 就在万俟流风好奇的时候,那个银灰色大衣的人突然动了一下,他微微抬起双手,扶住自己的兜帽,然后扬了扬头,一张弧度好看又细腻的下巴完整的露了出来,好像放电影的特写一样,万俟流风慢慢的看到了那个人的嘴唇,下唇略微有些厚,鲜艳的红色镀着一层水光,让嘴唇娇艳欲滴,上唇有些薄,这样的嘴唇合在一起,仿佛在微笑一样。 万俟流风心脏腾腾一跳。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人的整张脸,万俟流风吸了一口气,他很难形容这个人的面容,只知道这个人的样貌让自己看的心跳加速,立刻升起一股冲动来,他的眼睛竟然是淡金色的,里面有放射性的细线,只要看一眼,就被深深的吸了进去。 万俟流风怔怔的看着那个人,站在门外的人忽然对他笑了一下,万俟流风更是傻了,一阵发呆。 "嘿!" 温白羽使劲拍了一下万俟流风的肩膀,万俟流风都没有反应。 温白羽又拍了他两下,万俟流风才吓了一跳,反映了过来,而门口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好像错觉一样。 万俟流风揉了揉眼睛。 温白羽说:"发什么呆?不会站着睡着了吧?房间好了,在六楼,先上楼去。" 万俟流风回过神,瞪着门外的方向,说:"嗯?那个人不见了。" 温白羽狐疑的说:"什么人?" 万俟流风顺口说:"一个长得……很漂亮的人。" 温白羽:"……" 温白羽侧头对万俟景侯说:"你侄子看上哪家姑娘了?" 万俟流风耳力很好,接口说:"他好像不是姑娘,是个男子。" 温白羽:"……" 万俟流风说:"我明明看见他方才就在那里,太傅一叫我,就不见了,他长得……我记不清楚了……" 温白羽揉了揉太阳穴,说:"你侄子是不是要去医院看看神经科?" 万俟景侯:"……" 万俟流风很奇怪,明明刚才他还记得看到那个人长相的时候,一刹那的感觉,心悸、冲动,但是他突然记不起来那个人的样貌了,明明很有特点的样貌,放在人群里,绝对一眼能认出来,然而他却不记得了,记忆有些模糊,不知道为什么。 万俟流风跟着两个人上了楼,时间不早了,大家吃了些东西,温白羽感觉自己开车太累了,根本没胃口,吃了两口就累了,洗澡睡觉了。 房间是个套房,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睡在里面的大床上,万俟流风一个人睡在外面的单人床上。 他闭上眼睛,心脏突然腾腾的跳,狐疑的翻身下床,从窗户往下看了一眼,夜深了,这又是小县城,根本没人在外面走动,他们窗户下面谁也没有。 万俟流风就躺回了床上,盖上被子准备睡觉,他很快就睡着了,然而睡得不安稳,做了个奇怪的梦。 万俟流风呼吸很快,额头上全是热汗,热汗从小麦色的皮肤一路滚下去,他在梦里听到有人反复告诉他"杀了那个怪物!杀了那个怪物!" "杀了他!" "杀了那个怪物!" "他是怪物!" "杀了他!杀了他!" 万俟流风有些苦不堪言,那些声音好像魔咒一样,到底要他杀谁,谁是怪物,他什么也不记得,但是就是有声音喊着,万俟流风都要崩溃了。 万俟流风粗重的喘着气,过了一会儿,渐渐平静了下来,声音渐渐退散消失,终于从噩梦中摆脱出来,但是又接上了另外一个怪梦。 有一双柔软的胳膊缠上自己,有人贴着他的身躯,万俟流风仔细的去看,却分辨不出那个人的容貌,只能看到一双淡金色的眼睛。 那个人把他尖尖的下巴搭在万俟流风的肩膀上,轻轻磨蹭着,一直微笑着的红唇贴着万俟流风的耳朵,轻声说:"帮帮我?帮帮我……" 万俟流风一阵发紧,脑袋里烧烫着,使劲把人搂在怀里,粗暴的亲着那个人的嘴唇,声音低哑的说:"怎么帮?要我怎么帮你?" 那人轻笑了一声,紧紧搂着万俟流风,仰起头来,发出"呃!"的一声短促的惊叫,万俟流风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说:"你里面好烫。" 温白羽上了闹铃,他们第二天还要继续开车,大约再开一上午就能到了,所以还需要早起。 闹铃一响,温白羽立刻醒了,万俟景侯正在穿衣服,就听外面传来"咚!!"的一声。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你侄子又拆房子了?" 两个人赶紧穿好衣服,推门出去,就看到万俟流风从床上滚下来了,摔在地板上,被子也掉下来,有点狼狈。 万俟流风摔得晕头转向,还没有完全从梦中醒来,抬头一看见二人,顿时手忙脚乱,小麦色的皮肤一阵发红,抱着被子遮着自己站起来,说:"稍微……稍微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万俟流风,万俟流风动作迅速,抓着自己的衣服冲进了卫生间,很快就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竟然开始洗澡了。 万俟流风昨天晚上先是噩梦,又是春梦,简直狼狈不堪,匆匆洗了一个澡,把脏掉的衣服换下来,穿戴整齐之后赶紧跑出去。 温白羽他们准备的差不多了,众人提上行李,就下楼退房,准备出发了。 万俟流风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频频回头,向旅馆门口的地方看,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出来,就看到万俟流风皱着眉,一副出神的样子。 温白羽拍了一下手,吓得万俟流风一下回魂,拉开后车门,坐进了后座。 车子启动之后,万俟流风还看了两眼旅馆门口,仍然没有那个人。 万俟流风有点沉默,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发疯了,难道一见钟情? 他见了那个人一面,对方对他笑了一下,距离有点远,是不是对他笑都不一定,然后万俟流风就做春梦了,要离开的时候还对那个陌生人恋恋不舍。 温白羽发现万俟流风这一上午都很沉默,沉默下来的样子还挺帅气的,有点高冷的感觉,也不问为什么了,也不当好奇宝宝了。 温白羽小声说:"你侄子是不是得了相思病啊?" 万俟景侯:"……"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湖南,找了个小馆子吃午饭,湖南的菜都咸辣的要命,最主要是万俟流风根本没吃过辣椒,毕竟他那个年代太古远了。 万俟流风一直很沉闷,看到盘子里红红的辣椒,夹起一颗来,说:"这是何物,长得真漂亮,颜色很鲜亮……" 他说着,突然顿住了,这种颜色,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人的嘴唇颜色,也是这么鲜亮,吻起来柔软,又非常的有弹性,那个人火热的程度也像这种颜色,他们在梦中抵死缠绵,那人不断张着嘴唇喘气,和他接吻。 万俟流风回忆起来就满脸通红,立刻把辣椒扔进了嘴里,想也没想就嚼了起来。 温白羽刚想说,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这地方的辣椒比较辣…… 但是他还没有说出口,万俟流风已经心不在焉的吃了! 随即万俟流风"嘭!"的一拍桌子,快速的站起来,辣的他眼睛都红了,粗重的喘着气,说:"这……这是何物……太怪异了!" 万俟景侯给万俟流风要了一杯冰镇橙汁,万俟流风喝了之后才慢慢缓过来,辣的他差点哭出来。 温白羽觉得他真是勇气可嘉,毕竟第一次吃辣菜,而且还生嚼辣椒。 大家吃了饭,就继续启程了,他们要去一个很小的县城,地址很偏僻,还要开车开几个小时。 一路都很平静,地址很难找,这地方几乎与世隔绝,都不在村落里,但是也不像世外桃源。 因为这个地方太阴森了,太阳偏斜,马上要落山了,他们的车子开始颠簸,穿梭在小路上,后来就没有路了,一片土地,上面全是坑坑洼洼的石子。 万俟景侯晃得脸色难看,温白羽说:"这地方看起来不像住人的,倒像是坟地,不会有赶尸吧,毕竟已经是湘西的地界了。" 万俟景侯突然眯了眯眼睛,说:"前面有亮光。" 温白羽往前一看,还真是亮光,而且是房屋的亮光! 温白羽加大油门,"嗡——"的一声向前开去,万俟景侯立刻坐直身体,捂了一下嘴,脸色难道的跟锅底一样。 万俟流风担心的看向叔父,毕竟之前太傅说,叔父是……孕吐。 温白羽把车子停在房子旁边,众人下了车,房子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声音,打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随即"嘭!"的一声把窗户也关上了。 温白羽:"……" 温白羽眼睛转了转,走过去敲门,说:"您好,有人吗?我们路过这里,想要在这里借宿。" 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你们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温白羽诧异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万俟景侯,这人竟然知道他们的来意,估计是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长相太熊,都挂相! 温白羽说:"老先生您能开开门吗?我们是来了解一些情况的,对您没什么恶意,问完我们就走。" 那苍老的声音说:"快走!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真的!是真的!" 温白羽还想要敲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从背后走过来,声音不大不小,但是穿透力特别强,说:"是你自己开门,还是我把门踹开?" 温白羽:"……" 万俟景侯说完话两秒之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温白羽心想着,这老先生怎么欺软怕硬!自己好好说完全不管用。 老先生和照片上一模一样,一头白发,但是看起来非常硬朗,看着他们的面容有些阴沉,但是还是把门打开了。 众人走进去,老先生看了一眼他们三个人,立刻松了口气,然后自己坐下来,喝了一整杯水,似乎在压惊。 温白羽把资料拿出来,抽出里面的一张照片,放在桌上。 老先生看了那张照片,立刻吸了一口气,放下杯子,阴沉的说:"来了,还是来找我了,我就知道躲不过去。" 温白羽狐疑的说:"您在躲什么?" 老先生没有说话,随后说:"你们想问什么,都不用问了,就算杀了我也不用问,我不会回答你们的,这件事情,你们不要插手了。" 温白羽看老先生态度很明显,着急的说:"我们现在是不问不行,我们有人受了伤,因为一块石头,老先生肯定知道这块石头。" 温白羽说着,又抽出一张照片,照的是那个黑盒子,里面是月亮玉盘的边角料,照片背后用黑色的笔写着"吸魂"两个大字。 老先生抖了一下,说:"谁……谁受伤了?" 温白羽迟疑的指了一下万俟景侯。 老先生摇头,笑着说:"没办法,没办法……只能等死吧。" 温白羽一口气顿时冲了上来,心里急得不行。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的看了一眼温白羽。 万俟景侯的态度很平静,一点儿也不着急,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 万俟景侯说:"我有一问题。" 老先生摇头说:"别问了,我说了,你们的问题我不会回答你们的!" 万俟景侯说:"并不是关于当年的问题,而是单纯想问您一个私人问题。" 老先生狐疑的看向万俟景侯,这个人的镇定让他有些惊讶,说:"你可以问,回答不回答,我会考量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您的手上有老茧,这种茧很特殊,而且上了年纪也走路平稳,身体很硬朗,不过我刚才观察到您有一些喘病,应该不是自然的,是被什么毒气侵灼过。请问老先生,您的身份是科研人员,还是土夫子?" 老先生突然愣了一下,随即满头大汗,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万俟景侯说:"我冒昧的猜一猜,当年十二个队员全部去世了,但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幸存者,但是并不是因为他幸运,而是因为他并不是科研人员,其实是个浑水摸鱼的土夫子。" 老先生猛地站起来,后退了一步,随即目光无神,又跌坐回座椅上。 温白羽诧异的看向老先生,感觉万俟景侯猜对了。 老先生嘴唇哆嗦了两下,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我们不是来强人所难的,但是也希望能从您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老先生沉默了好长时间,呼吸渐渐稳定下来,说:"你说的不错,我根本不是什么科学家,我是个鱼目混珠的,当我发现他们到底在做什么的时候,我非常害怕,终于选择了临阵脱逃,所以你们想知道的,我给不了任何答案。" 温白羽叹了口气,感觉这一趟白来了。 但是这个时候,老先生突然说:"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 他看着万俟景侯,说:"不是十二个人。" 他这一句话,弄得温白羽毛骨悚然的,大黑天,外面呼呼的北风刮着,老先生的目光阴沉,阴测测的说,不是十二个人。 温白羽说:"什么意思?" 老先生突然笑起来,捏起桌上那张集体照的老照片,说:"你们太傻了,看到了没有,不是十二个人!" 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他看到了,照片上十二个人,但是照相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队伍一共十三个人! 这种数字和月亮玉盘的个数产生了偏差,到底是为什么? 老先生看到他们惊讶,终于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随即说:"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因为不是十二个人,但是他们找到了十二具尸体,上面的人以为这次研究队的人全死光了,我就幸存了下来,这个人,给我们照相的,他是我们的领队。" 老先生说完,把照片扔在桌上,说:"我知道的就这些,你们快走吧。" 温白羽说:"对不起,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老先生抬头看他,示意他说。 温白羽说:"你们这个领队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领队好像是个真空地带,匡佑启都没有查到他的存在,一直以为队伍是十二个人,和玉盘一样,都是十二,毕竟十二一直是个关键词。 老先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用微弱的声音,说:"于玥。" 温白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说:"什……什么?" 老先生用诡异的声音说:"于玥,我说他叫于玥……'于,死的第一笔,生的末一笔,立勾串生死;玥,穷桑倒,果核裂,神珠出天地'……" 老先生说了一段诡异的话,随即慢慢的说:"这是他在队伍里做的自我介绍,我当时记忆很深刻,感觉他像个疯子……事实也证明,他是个疯子。" 温白羽感觉后背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 于玥! 竟然是于玥! 竟然是他们打了照面的于先生! 温白羽说:"您知道于先生是死了,还着活着吗?" 老先生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说:"你没听到我说的吗,他们找到了十二具尸体,所以认定所有的人都死了,我才能逃走,当然是死了,死了太久时间了,只有我一个人幸存下来了……"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一脸阴沉,说:"于玥。" 只有万俟流风一脸状况外,他一句也没听懂,说:"于玥是谁?" 第163章 万俟流风2 于玥已经死了,很多年前就死了。 而他们认识的于玥,或许跟那个死掉的于玥一点关系也没有,或许是那个于玥的镜像品。 之前于先生并不承认,但是左明休已经点破了,于先生是镜像人,他的头发和眼睛全都是淡金色,其实并不是因为混血或者有外来血统,而是因为于先生的身体在慢慢衰竭,淡金色也会慢慢变成石膏的白色。 当年参加队伍的于玥,身为领队,但是身份非常神秘,在老照片里并没有露面,而老先生其实是一个土夫子。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他们的队伍里,需要一个来自民间的手艺人。 而这个人在队伍科研的过程中,突然意识到了恐惧和害怕,所以临阵脱逃了,还从此隐姓埋名,不过也保住了性命,一直过了这么多年,可以说真正活着的,只有他而已。 温白羽三个人从房子走出来,老先生自然是不欢迎他们住宿的。 三个人也没吃晚饭呢,饥肠辘辘,眼看天色黑的厉害,这地方穷乡僻壤,要开一个多小时才能进入小县城,实在太偏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可怕的赶尸出现。 温白羽谢了老先生,就站起来推门出去,其他两个人也跟在后面。 老先生阴测测的笑着说:"你们别再来,就是谢我了。" 温白羽也知道,如果这件事情透露出去,或许老先生晚年就不得安宁了,点头说:"您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 老先生没有再说话,转头看着他们,直到三个人全都走出了大门。 温白羽出了房子,站在门口叉着腰,说:"这件事情越来越奇怪了,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找于先生谈一谈。" 万俟景侯说:"可是他没有留联系方式。" 万俟景侯一把刀快准狠的插在了温白羽膝盖上,温白羽觉得膝盖都要碎了! 温白羽叹口气说:"是啊,这样很被动……" 万俟景侯说:"不过他给我的药,快要吃完了,还有两颗。" 两颗,也就是两天的量。 温白羽心头一跳,差点忘了这个,万俟景侯的药快吃完了,不知道于先生会不会再次出现,如果不出现万俟景侯怎么办? 温白羽说:"咱们快回北京去吧,万一于先生找过来,找不到咱们就惨了,现在往回赶,正好能到北京。" 万俟景侯倒是冷静,说:"不用那么着急,先去县城里吃个饭,然后好好休息,你总不能疲劳驾驶吧。" 温白羽瞥着眼睛,说:"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的驾驶技术,透露着浓浓的鄙视呢?"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的错觉,白羽的技术最好了。" 温白羽听他说的温柔,整个人轻飘飘的,感觉要飞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巨响,房子的窗户忽然被推开了,吓了温白羽一跳。 老先生的头从窗户里探出来,看着他们,说:"怎么还没走?" 温白羽刚才光顾着感叹了,结果忘了走,说:"啊对不起,马上就走。" "等等!" 老先生突然喊了他们一声,把温白羽能的实在莫名其妙,这个老先生简直喜怒无常。 温白羽转过头来,老先生盯着他,说:"我有一句话,我说了你们就当没听见。" 温白羽:"……" 老先生慢慢的说:"如果你们有胆子,也命硬,去月亮沟看看。" 月亮沟? 温白羽有些狐疑,但是老先生没有把话说清楚的意思,直接"嘭!的一声,把窗户直接撞上了。" 万俟流风说:"这位老者真是奇怪。" 温白羽把车门打开,自己坐进去,然后系好安全带,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也坐进去。 温白羽说:"咱们先回北京去,然后再查查这个月亮沟是什么,不过我觉得叫月亮沟的地方肯定不少。" 万俟景侯也系上安全带,万俟流风完全不晕车,而且也不知道别人开车什么样,对温白羽的开车技术毫无置疑,不过也老实的系上安全带。 温白羽把车子后退,然后调头上了土路,往县城里折返,肚子饿的已经不行了,而且还有点困。 万俟景侯担忧的看向温白羽,温白羽有点不舒服的样子。 万俟景侯说:"先休息一会儿?" 万俟流风也说:"太傅,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感染了风寒,这地方怪冷的。"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不用休息,我就是肚子饿了,有点没劲。" 万俟景侯剥了一个巧克力塞在温白羽嘴里,温白羽叼着巧克力,感觉立刻舒服多了,难道自己低血糖?可是以前从来没低血糖过。 温白羽开着车到了县城,这地方太小了,这个时间已经没什么地方可以买东西吃。 大家只好去唯一一家便利店,买了桶面出来泡着吃,简单方便,而且还解饱。 温白羽考虑到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的食量,感觉还是多买几个好,而且这个地方的物价低,干脆就买了一大袋子。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买了一堆,说:"你爱吃?" 温白羽摇头说:"不,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两个人又挑了一些点矿泉水,还有火腿肠这些,温白羽瞥见一边的啤酒,心想万俟流风一定没喝过这个,就拿了三罐子。 两个人去结账的时候,万俟流风站在便利店外面等他们,其实是万俟流风怕把东西弄坏了,他的破坏力相当伟大。 万俟流风左顾右盼的看着小县城,旁边都黑着灯,铺子民房都黑着灯,已经都陷入了沉睡,只有一家破旧的ktv还亮着五颜六色的灯光。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从那片灯光之中走了过去,他的身影一下被那片俗透了的灯光打得光彩照人。 万俟流风猛地一愣,他看着个人太眼熟了,虽然只见过一面,不过万俟流风竟然因为这一面做了春梦。 那个人的身影顿了一下,似乎也看到了万俟流风,转过头来,因为背光,万俟流风只能看到他瘦高的身影,戴着兜帽的面容一点儿也看不清,甚至连尖尖的下巴也看不清。 万俟流风动作一顿,随即快速的往前跑,说:"喂!等一等!" 万俟流风冲过去,两个人只隔了一条马路,就在他要冲过马路的一瞬间,马路中间的隔离杠突然落了下来,然后显示了红灯,随即一列货运火车从面前飞驰而过。 万俟流风吓了一跳,看着眼前庞然的"怪物",毕竟他还没见过火车。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听见他的大喊声,结了账就冲出来,说:"怎么了?" 万俟流风指着还在飞驰而过的火车,说:"这是何物?龙吗?" 温白羽差点笑出来,说:"不是,这也是车,不过是火车。" 万俟流风感叹的说:"太神奇了,竟有这般的庞然大物。" 温白羽看着万俟流风这样子,忍不住瞥了一眼万俟景侯,脑补了一下万俟景侯什么都不懂的年代,真是太呆萌了…… 火车终于飞驰而过,万俟流风"啊"了一下,立刻跑过马路去,结果马路对面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了,那个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万俟流风往左边追了一阵,然后又飞快的跑回来,又右边去追,他也是大长腿,身材非常高,又高又大,跑步速度非常快,跑了一身的热汗,双手撑着膝盖,"呼呼——"的喘着气。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万俟流风左右的跑,说:"你侄子晚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吗?" 万俟景侯挑眉说:"据我所知,还没吃。" 万俟流风跑了两遍,终于站定了,扒了扒自己掉在面前的长发,颓丧的走回来,说:"不见了,他走得真快。" 温白羽的八卦之心完全升起来了,万俟流风脸上一股落寞和惋惜,这看着好像思春的小姑娘! 不过万俟流风这么高大的身材,还是让温白羽极度羡慕的小麦色皮肤,怎么看也不像小姑娘…… 温白羽好奇的说:"你说的是谁?你在这个地方还有认识的人?" 万俟流风摇了摇头,说:"也不算认识,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他站在酒店门口。" 温白羽顿时笑起来,说:"哦……我知道了,那个长相很漂亮的……男人?" 万俟流风立刻点了点头,说:"原来太傅也记得!" 万俟流风感叹的说:"实在可惜,明日咱们就要返程,也不知还不能不能遇到那人,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姓名。"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放心好了,有缘肯定会见面的。" 温白羽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拉皮条的…… 不过万俟流风也够不靠谱的,见了一面就如此恋恋不舍,刚才看他来回跑的劲头,可不像只问人家名字这么简单。 三个人进了一家小旅馆,温白羽去煮水泡面,万俟景侯先去洗澡了。 万俟流风好奇的看着传说中的方便面,一双老虎一样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说:"太傅,这为何物?" 温白羽耐心的说:"方便面,用热水泡一下,或者用开水煮一下就可以吃了,就是防腐剂多了点,平时不能老吃。" 万俟流风惊讶的说:"太傅,何为防腐剂?" 温白羽有点犯难了,难道要从化学和物力讲起? 不过温白羽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比喻,于是温白羽说:"防腐剂就跟墓葬里放在尸体上防腐的东西一样……" 他说完,万俟流风一脸嫌弃的看着正在泡热水的方便面,说:"这原来是干尸吗?" 温白羽:"……"说的他再也不想吃方便面了。 万俟景侯冲了澡出来,方便面就泡好了,温白羽把调料包弄好,递给万俟流风,让他尝尝。 万俟流风不会用叉子,奇怪的说:"为何要用暗器吃东西?这倒是极为有趣。" 温白羽从没把饭叉当过暗器…… 万俟流风狐疑的吃了一口方便面,就跟第一次吃方便面的小孩子似的,毕竟方便面的调味比较大众口,而且万俟流风那个年代,根本没什么厨艺可言,立刻惊艳的睁大眼睛,说:"这东西实在好吃!" 万俟流风吃饭很有教养,就算觉得特别好吃,吃面条也没有一丁点的声音,但是吃的飞快,很快就把一碗加大量的方便面吃完了。 万俟流风感叹说:"这东西太神奇了,若是行军打仗能带着这种东西,实在太为方便。" 温白羽脑补了一下,西周的时候大家行军打仗,一人捧着一碗方便面吃的场景,画面太美了…… 万俟流风连吃了三大碗方便面,还有点意犹未尽,又吃了一把火腿肠,火腿肠这种东西对万俟流风来说也是神奇的存在,吃的万俟流风大呼美味。 温白羽觉得万俟流风和七笃应该有共同语言,因为他们都喜欢吃火腿肠…… 万俟流风吃饱之后就去洗澡了,温白羽这才开始吃自己的,不过刚吃了一口,顿时被红烧牛肉的油味呛住了,立刻捂住嘴巴要吐。 万俟景侯怕方便面的汤烫着温白羽,赶紧把温白羽的方便面放在桌上,说:"怎么了?" 温白羽拧开矿泉水喝了好多,使劲擦了擦嘴,感觉嘴上都是油味,恶心的要吐,嫌弃的卷着舌头,说:"这是不是过期了,一股馊味?" 万俟景侯买的时候特意看了保质期,这东西不容易过期,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感冒了?" 万俟景侯说着,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没有什么热度,不像是发烧,估计是有点轻微的感冒。 温白羽摇了摇头,颓丧的坐在椅子上,万俟景侯把自己的桶面给他吃,味道比较清淡的,温白羽吃了一口,还是觉得特别油,想吐。 最后温白羽实在没办法,就着火腿肠,掰了一块面包吃,吃了两口又不想吃了。 万俟流风从浴室出来,温白羽就去洗澡了,洗了澡立刻钻被窝里睡觉,没到半分钟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有点担心温白羽,不过温白羽睡觉倒是很香,看起来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很快也去睡觉了,准备明天一大早继续往北京赶。 第二天天刚亮,万俟景侯就醒了,温白羽皱了皱眉,他的手机一直在响,又响又震,是闹铃的声音,但是温白羽困得根本睁不开眼睛。 万俟景侯把他的闹铃按掉,万俟流风已经起床了,而且穿戴整齐,今天倒是神清气爽,因为他昨天晚上没做春梦,吃了好多方便面,睡得倒是挺好。 温白羽艰难的从被窝里爬出来,一边爬出来一边打哆嗦,说:"唔……好冷啊。" 万俟景侯赶紧把衣服给他披上,说:"有没有哪里难受。" 温白羽艰难的说:"被窝一直拽着我,不让我起来,算不算难受?" 万俟景侯:"……" 温白羽两只眼睛又要闭上了,感觉黏在一起一样,呆呆的坐在床上,脑袋一点一点的,万俟景侯刮了一下他的鼻梁,然后给他一件件穿衣服。 万俟流风往里探头看了一眼,叔父正在给太傅穿衣服,这场景让万俟流风有点吃惊,毕竟在他的印象了,叔父是万人之上,而且在他的治理之下,襄国越来越强大,叔父也是越来越强权的人,从没见过他这么温柔过。 万俟流风觉得这次见到叔父之后,发现叔父改变了不少,总之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了。 太傅也不再那么距叔父于千里了,万俟流风感觉他们的这种相处模式还挺好的。 万俟景侯耐心的给温白羽穿了衣服,温白羽的眼皮还粘在一起,差点又打呼噜了。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嘴唇,说:"要走了,你眼睛黏在一起,怎么开车?" 温白羽挣扎着把眼睛睁开,说:"我早就醒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温白羽着才挣扎着爬下床,去洗脸漱口了。 用冷水洗了脸,温白羽就清醒多了,匆匆吃了两口早饭,就下楼去开车了。 万俟景侯提着行李,万俟流风把桌上的塑料袋提起来,里面是昨天吃剩下的东西,还有三罐啤酒。 上了车,万俟流风好奇的说:"这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这是啤酒。" 万俟流风果然说:"啤酒?为何物?" 温白羽说:"就是一种饮料。" 万俟流风悟性很好,立刻说:"流风知道了,就是那天我喝的解辣的东西?味道甜甜的,非常神奇。" 温白羽想说其实有点区别,不过也差不多。 结果万俟流风在后座上很无聊,就把一罐啤酒打开了,喝了一口,奇怪的说:"苦的。" 温白羽说:"啤酒要大口喝,小口喝就是苦的。" 万俟流风更觉得奇怪,于是就大口灌了一口,开始还是苦的,不过后味有点甘甜,总之很奇怪。 万俟流风三口灌了一罐子啤酒,他那个年代的酒精根本没什么提纯,喝起来就像现在的果酒,突然喝了一罐子啤酒,而且在温白羽的车上,温白羽开车晃来晃去,就觉得头脑一片眩晕,眼皮很重。 万俟流风倒在后座上,说:"叔父……太傅……这坐骑怎么在转……"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看着万俟流风脸色酡红,一脸撒酒疯的样子,笑着说:"你侄子太可爱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瞥了一眼温白羽,只是用鼻子发音,说:"嗯?" 温白羽:"……" 温白羽立刻改口,说:"你听错了,我说你太可爱了。"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白羽也很可爱。"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给万俟景侯下了一个定义,不止苏炸天,老流氓,而且还臭不要脸! 万俟流风倒在后座上,嘴里一直在叨念着什么,眼前的影子都是双重的,一侧头,好像看到了那个身材纤长,戴着银灰色兜帽的男人。 万俟流风迫不及待的伸手紧紧搂着他,恨不得把他揉进怀里,说:"我终于见到你了……你真漂亮……" 温白羽开着车,就听到后面"簌簌簌"的声音,忍不住回头一看,就见万俟流风抱着塑料袋里的方便面,亲的特别投入…… 而且迫不及待的把塑料袋拆下来,然后拆方便面的包装纸,一边拆一边亲。 温白羽眼皮猛跳,对万俟景侯说:"你侄子没事儿吧?!" 万俟景侯淡淡的往后看了一眼,然后淡淡的说:"没事,他从小酒品不太好。" 温白羽看着也是,万俟流风正在非礼一个方便面桶! 万俟流风撒了一会儿酒疯,然后就睡着了,仰躺着窝在汽车的后座上,看起来睡得还挺舒服。 温白羽觉得自己的开车技术越来越熟练了,他们到北京的时候,刚刚好是中午,比预计的提前了不少。 大家疲惫的回了家,万俟景侯脸色也不好,自从温白羽爱上开车之后,万俟景侯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晕车了,但是每次看到温白羽开车时候兴奋的目光,万俟景侯也不好表达出来。 众人回了家,小家伙们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立刻都粘着温白羽,这让想回家做点什么的万俟景侯很不高兴。 万俟景侯晚上没有得逞,因为小羽毛和蛋蛋想要和温白羽睡,两个小家伙抱在温白羽怀里,万俟景侯只能躺在另外一边,两个人中间多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第二天一大早,万俟景侯就把小家伙们全都送到幼儿园去了。 万俟景侯回来的时候,温白羽已经醒了,而且竟然穿好了衣服,这让想回来偷袭的万俟景侯有很郁闷。 温白羽穿上外套,说:"别脱外衣,咱们出门一趟。" 万俟景侯说:"去干什么?" 温白羽说:"去商场啊,给你侄子买点衣服,他总不能老穿你的衣服,你们穿一样的,看起来就跟双胞胎似的。"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表示辈分乱了。 万俟流风也穿好了衣服,那天万俟流风在车上撒酒疯,抱着方便面桶亲,一醒来之后发现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而自己把方便面桶蹂躏的很惨,万俟流风决定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因为实在太丢人。 三个人出了门,旁边就有商场,而且还非常高档,温白羽本身想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因为这个商场太贵了,温白羽虽然住在这种高档小区,但是房子是万俟景侯买的,他只是一个开饭馆的小老板,还没这么多钱。 不过一出门,温白羽立刻冻得要死,把衣服拉锁拉到最高,脖子和手全都缩起来,说:"怎么这么冷?" 于是三个人就跑进了旁边的商场,商场里开着暖风,温白羽这才暖和了一些,但是还是没有解开外衣。 万俟景侯搂着他,温白羽也不嫌弃两个人动作太亲密,因为万俟景侯是天然的电暖气,他现在还是冷的要死。 万俟流风对买衣服根本没有概念,因为他之前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制,还没有成衣这样一说。 不过万俟流风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身材比模特还标准,尤其是大长腿,果然万俟家的基因太优良了。 他们进去之后,导购小姐很热情,给万俟流风选了好几件适合他的,当然价格不菲。 万俟流风去试衣间试了几件,走出来的时候自然是惊艳全场,但是万俟流风并不太喜欢,有点尴尬的小声说:"叔父,太傅,这里的衣服没有宽松一些的吗?我感觉太勒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心说这是有型。 万俟流风又去试了几件衣服,然后还是穿着原来的衣服,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交款台交款,万俟流风就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旁边的导购小姐一直夸万俟流风身材高长得帅,还委婉的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万俟流风则是奇怪的说:"女朋友?那是何物?" 导购小姐:"……" 万俟流风长相有点风流,天生自带渣男外貌,再加上看起来气质很好,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样子,导购小姐误以为万俟流风不屑交女朋友,或者只有床伴没有女朋友。 万俟流风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贴了一个渣男的标签。 万俟流风把衣服的纸袋放在一边,等着叔父和太傅交款回来,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镜子里有一抹银灰色的影子突然闪过去。 万俟流风往镜子里一看,顿时一怔,就看见镜子里映着一个男人的影像。 男人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长大衣,头上戴着银灰色的兜帽,只露出尖尖的下巴,他的双手从大衣的袖口里伸出来,白皙修长,看起来非常好看,十指的指尖位置,全都带着黑色的皮指套,衬托着男人的手指更加纤细修长,看的万俟流风莫名有点嗓子发烧。 万俟流风猛地一回头,就看到那个人还站在他不远的地方,因为戴着兜帽,所以万俟流风看不到那人的表情和眼神。 就在这一刻,那人突然动了一下,转身要走。 万俟流风立刻追上去,大喊一声:"等一下!"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交费回来,就听到一声大喊,那必然是万俟流风的,不知道万俟景侯这二愣子的侄子又在干什么。 他们快步走回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银灰色外衣的男人迎面走过来,万俟流风则快步追在后面。 温白羽一愣,惊讶的说:"于先生?!" 那银灰色大衣的男人走到他们面前,就直接站定了,没有再向侧面走,微微扬了扬下巴,淡金色的眼睛从兜帽下面露出来,看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扬一个笑容。 万俟流风从后面追过来,惊讶的说:"你们认识?" 温白羽奇怪的看向万俟流风,然后脑子里一闪,难道万俟流风说的那个漂亮的男人,竟然是于先生?! 于先生也到了湖南去,而且还好几次出现在他们附近,万俟流风一共看到了他两次。 温白羽脑子里闪过奇怪的想法,万俟流风说他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男人,而于先生的脸看起来平平无奇,那么难道说万俟流风看到的是于先生的真面容? 于先生笑着看向他们,说:"好久不见了。" 温白羽挑眉说:"在湖南的时候,不是见过了吗?才过了一天多。" 于先生笑了一下,说:"真是聪明人。" 温白羽眯眼说:"为什么跟着我们。" 于先生笑了笑,扬了扬手,他手里攥着一个小瓶子,说:"我算着你们这些天,药就不够了,所以特意给你们送过来……借一步说话,不介意吧?" 他们这几个人站在这里,剑拔弩张的太奇怪了,温白羽就点了点头。 万俟流风奇怪的看着于先生转头往外走,小声的对温白羽说:"太傅,您认识他?他叫什么名字?" 温白羽揉了揉太阳穴,说:"他叫于玥。" "于玥!?" 万俟流风惊讶的睁大眼睛,他的声音有点大,于先生走在前面,突然顿了一下,侧过头来看了一眼万俟流风,鲜红的嘴唇抿着挑了一下。 万俟流风轻轻的抽了一口气,就是这种笑容,看过之后万俟流风觉得整个人都不太正常了。 于先生没有走出商场,而是上了观光直梯,往楼上去,商场的楼上有很多餐厅和咖啡厅。 其他几个人也上了观光梯,于先生按了楼层,站在最里面,双手敞开搭在观光梯的扶手上,这个姿势显得太身材非常好。 于先生仰着头,看着电梯的楼层,随着楼层一跳一跳的往上,万俟流风感觉自己的心脏也一跳一跳的,他再也顾不得好奇观光梯这种透明神奇的材质了,也不能感叹竟然有这么高的楼层。 万俟流风偷偷用余光披着于先生,于先生换了一个姿势,双手撤下来,身体稍稍往前一探,正好蹭着万俟流风的耳朵,在那一瞬间,于先生笑了一声,轻声说:"我的里面夹得你很烫?" 万俟流风惊讶的睁大眼睛,随即说:"你……" 万俟流风想问他怎么知道的,那是万俟流风做的梦,没对任何人说过,于先生不可能知道。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发出"叮咚"一声,楼层已经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于先生越过众人,率先走出电梯去了。 万俟流风还在惊讶中不能自拔,这实在太可怕了,他肖想了别人,而且做了很失礼的事情,原本以为是个荒唐的春梦,结果让另外一个"当事人"知道了,万俟流风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头脑里一阵轰隆隆,就跟五雷轰顶一样。 温白羽见万俟流风发愣,就拍了他一下,说:"嘿,走了。" "啊……" 万俟流风吓了一跳,立刻点头,往外走,温白羽小声的说:"你小心这个于先生,别看他的眼睛。" 万俟流风有些奇怪,为什么不能看于先生的眼睛? 众人跟着于先生往里走,结果进了一家非常高档的咖啡馆,这让温白羽有点胃疼,他每次喝咖啡都觉得很蛋疼,因为完全不懂咖啡有什么好喝的,最重要是喝了真的会胃疼。 他们找了一个景观位坐下来,临着窗户,整面落地窗,看的外面清清楚楚,下面是川流不息的街道。 于先生坐下来之后,点了一杯咖啡,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点了东西,万俟流风看不懂水单,就和于先生要了一样的东西。 于先生冲他笑了笑。 万俟流风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一直没有摘下兜帽,不知道为什么。 于先生把小瓶子放在桌上,说:"里面有十颗,暂时只有这么多。" 温白羽把瓶子拿过来,说:"于先生恐怕还有其他事情吧?" 于先生点了点头,笑着说:"当然还有其他事情,不然也不值得我亲自跑一趟了。" 于先生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然后放在桌上,轻轻推给温白羽。 温白羽拿起来一看,顿时就愣了,照片上三个人,分别是温白羽、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背景是荒野,还有一座小木屋。 这是在湖南照的,这个小屋就是老先生的屋子。 温白羽后背一阵发凉,他们当时竟然没有意识到,于先生就在周围,而且还拍了照,拍的这么清晰。 万俟景侯只是看了一眼照片,然后很冷淡的说:"开门见山吧。" 于先生笑眯眯的说:"我想去月亮沟看看,需要几个手艺人同行。"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于先生,按理来说,于先生是那个科研队的领队,那么当时的情况于先生肯定知道,但是现在于先生却用去某某地方看看这种说法,这显然是暴露出于先生并不了解这个地方。 于先生看到了温白羽的疑惑,笑着说:"不要问原因,你们会感兴趣的。" 万俟景侯说:"可以,成交了。" 这个时候服务员将他们点的酒水都上了,于先生端起咖啡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动作非常优雅好看,又把杯子放下,说:"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另外的发现。" 于先生看了看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说:"我的人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一个女人也在追查月亮玉盘的下落,我得到了一个地址,就在月亮沟附近,过去的时候,我想拜访一下这位奇人。" 温白羽听他用"奇人"这两个字,好奇的说:"是什么样的人?" 于先生说:"奇人,也是民间的手艺人,让人更匪夷所思。你听说过提线人偶吗?据说她可以驱使僵尸,就和提线人偶一样。" 温白羽听于先生这么说,后背又爬起一阵冷意,趋势僵尸他们之前也见过,但是都是用毒或者蛊虫,提线这种方法真的没有听说过。 温白羽只知道很多恐怖片里都有提线人偶这种东西出现。 万俟流风虽然不懂什么叫提线人偶,不过听着也有点莫名的后背发凉,端起他的那杯咖啡,好奇的看了看,上面是奶油的泡沫,还有造型,是一朵玫瑰花,看起来非常漂亮精致。 奶油的味道很醇香,万俟流风自动脑补了一种甜香的口感,于是喝了一大口。 下一刻众人就听"噗——"的一声。 万俟流风把一口咖啡全都喷了出来,好几个服务员全都跑过来,给万俟流风拿了好多餐巾纸,说:"先生您没事吧?" "先生是不是烫到了?" "先生要紧吗?要不要用冰块镇一下?" 万俟流风觉得自己又丢人了,赶紧把自己身上擦干净,摆手说:"不用不用。" 那些服务员见万俟流风没事,这才都回到岗位上。 万俟流风小声的说:"什么东西,味道好苦,还有股土腥味。" 温白羽:"……" 于先生顿时就笑了出来,说:"你真有意思。" 万俟流风顿时就看呆了,赶紧收回目光,说:"我去……我去洗一下手。" 万俟流风手上都是咖啡,就站起来,旁边的服务员把他领导洗手间门口,就退回去了。 万俟流风打开水,一股热水冲出来,烫的他手心直烫,赶紧甩了两下,然后把热水改成凉水,这才松了一口气。 凉水很冷,冲着他的手,让万俟流风冷静了下来。 万俟流风冲了好半天手,然后才在旁边的热风机烘干手,噪音有点大,不过万俟流风的耳力非常好,有人从外面轻轻的走了进来。 万俟流风回头一看,竟然是于先生! 万俟流风一度有些紧张,咳嗽了一声,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就要走出去。 不过路过于先生的时候,于先生又笑了一下,说:"我的里面夹得你很烫,是吗?" 万俟流风哆嗦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你怎么知道的?" 于先生没想到他会承认,有些吃惊,笑着说:"你这人还真有趣……" 他说着,突然伸手脱下自己的兜帽,淡金色的头发和淡金色的眼睛全都展现在万俟流风的面前,一张漂亮的脸孔,下巴微微有些尖,流畅的弧度让万俟流风呼吸困难。 于先生用淡金色的眼睛盯住万俟流风,说:"我用眼睛看见的。" 别看他眼睛…… 不要看于先生的眼睛…… 万俟流风突然想到太傅是这么说的,他心里也告诫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万俟流风的眼睛就直视了于先生的眼睛。 淡金色的眼睛,眼眸里都是放射性的细线,一看就立刻陷了进去。 于先生挑着嘴唇,看着他,轻声说:"你想怎么做?" 万俟流风脑子里"轰隆——"一声,好像有东西打碎了,他猛地冲过去,一把抱住于先生,把人放到洗手台上,然后撕开于先生碍眼的银灰色长外衣。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然后粗暴的扯掉于先生的皮带,一把扯下他的裤子,于先生只是轻笑了一下,配合着打开双腿。 于先生的动作让万俟流风一下就疯了,声音沙哑,好像一头豹子,握着于先生的手,说:"抱紧我。" 于先生非常配合,双手缠住万俟流风的脖子和后背,欠起腰来,突然仰起脖子,身体往后一颤,猛地"嗬——"了一声,淡金色的眼睛一下红了,嘴里发出喟叹的声音。 万俟流风感受着于先生里面的炙热,脑子里嗡嗡的冲血,没有任何准备,直接进入了主题…… 万俟流风正在享受着,他终于如愿以偿了,然而却听到一声轻笑,立刻回过神来,感觉眼前的景象猛地一转,然后他诧异的看着于先生。 于先生并没有在他怀里,也没有对他张开双腿,更没有软在他身上不断的喘息,而是翘着腿坐在洗手间外面的沙发上,正笑眯眯的看着他,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万俟流风脑子里"嗡——"的一下,突然明白了,他那天做春梦,还有刚才的幻觉,并不是巧合,也不是自己太急色,而是因为于先生的眼睛。 他的眼睛能让人产生幻觉。 万俟流风后退了一步,眯起一双老虎一样的眼睛,戒备的看着于先生。 于先生笑眯眯的说:"说真的,虽然我没有体验过,不过你那样粗鲁的话,直接进去可能会很疼。" 万俟流风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上出现了一些暴怒的气息,瞪着于先生,语气很冰冷,说:"你在戏弄我?" 于先生耸了耸肩,说:"你太有意思了。" 万俟流风一步迈过去,突然一把抓起于先生的领子,就要将人给拽起来,不过一下对上了于先生的眼睛,差点又被吸进去,立刻甩开手,浑身透露着暴怒和急躁的气息,冷哼了一声,迈开大步直接出了洗手间,往回走去。 于先生被甩在沙发上,说实在的万俟流风的手劲太大了,一股怪力,甩的于先生有点疼,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施施然站起来去洗了洗手,才慢吞吞的走回去。 万俟流风去洗手间一会儿,于先生也说去一趟洗手间,就只剩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温白羽小声的说:"你说这个于先生到底想干什么,月亮沟有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奇怪了。" 万俟景侯说:"没必要担心,于先生肯带路,也省的咱们再去花时间找这个月亮沟。"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那倒是。" 他正说着,就见万俟流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一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在自己位子上还在喘粗气,并不是跑步的喘气,而是愤怒的喘气,他的气息非常愤怒,似乎已经在努力克制了,但是看得出来脾气非常暴躁。 温白羽狐疑的说:"你怎么了?" 万俟流风喘了两口气,平复了自己暴躁的脾气,感觉说出来太丢人了,只是说:"没事,让太傅担心了。" 温白羽挑了挑眉,更是觉得奇怪。 过不了半分钟,于先生也走回来了。 于先生的兜帽戴好了,笑眯眯的坐下来,说:"我打算这几天就出发,到时候我会让人联系你们,咱们这一趟估计要坐火车。" 温白羽点了点头。 自从万俟流风和于先生从洗手间回来之后,万俟流风就再也不看于先生一眼了,似乎已经毫无兴趣,而且一阵很沉默,也不喝那杯咖啡了。 大家坐了个半个小时,把行程说了一边,先去和于先生拜访那个提线人偶的手艺人,然后再去月亮沟。 据说那个人住的非常偏僻,他们坐火车方便一些,下了火车再转一班汽车就行了。 回了家,万俟流风也一直闷闷不乐的。 温白羽说:"你侄子不会喝了咖啡之后有后遗症吧?" 万俟景侯:"……" 温白羽想到之前万俟流风见过于先生的脸,就问他于先生长得什么样子。 万俟流风也不会画图,让他描述,他有点词穷,仔细的想了想,最明显的就是淡金色的眼睛,淡金色的头发,还有嘴唇和下巴。 但是他说的这些,温白羽都见过,不过他们见到的不是一个版本,温白羽见到的是一个平淡无奇的脸,而万俟流风非常肯定,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 第二天于先生又来拜访了,给他们送了几张火车票,时间非常紧,下午就要出发去火车站。 万俟流风看见于先生,脸色非常难看,乘人不注意的时候,抓住于先生的领子,说:"你又给我下了什么巫术?" 于先生挑眉说:"巫术?" 万俟流风说:"别装蒜了。" 于先生笑着说:"你是说幻觉?" 万俟流风脸色非常难看,黑的像砂锅底一样,眼底还有黑青,看起来昨天晚上没睡好。 于先生突然笑了起来,而且是了然的笑了起来,说:"你昨天晚上不会又梦到和我……" 他还没说完,万俟流风已经要到了暴怒的边缘,一把掐住于先生的脖子,说:"不许笑,你信不信我一只手就能拧断你的脖子。" 于先生仰着脖子,很配合的让他掐着自己的脖颈,将兜帽往后脱一点,确保能看清楚万俟流风,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神色,说:"你误会了,我没给你下暗示,这回是真的。" 万俟流风一愣,不是于先生捣的鬼,那岂不就是…… 万俟流风的手跟触电一样,顿时缩了回去,又把于先生甩下了,调头大步往前走,准备上楼回房间去,走到一半,愤怒的转过头来,瞪着于先生,说:"我不会相信的,一派胡言的!" 说完了,步子很沉重,就上楼去了,随即传来"嘭!"的一声关门声。 温白羽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于先生的脖子上突然多了一道红色的掐痕,不过于先生笑的很愉快似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先生很快就走了,温白羽收拾行李,万俟景侯也从小饭馆回来了,准备下午出发。 万俟流风不想去,不过于先生给了他们三张火车票,其中还有万俟流风的。 温白羽看他脸色不好,不知道万俟流风是不是水土不服,说:"你要是不舒服就别去了,呆在家里也行。" 万俟流风点了点头,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家里。 温白羽装好了行李箱,万俟景侯检查了一遍有没有漏掉的东西。 温白羽遗憾的说:"为什么要坐火车去,开车多好。" 不知道为什么,万俟景侯此时心里是庆幸的,不过还是一脸好男人的样子,安慰了一下温白羽。 万俟景侯提着两个人的行李,温白羽在玄关穿鞋,大声朝楼上说:"流风,我们走了,你出门记得带钥匙啊。" 万俟流风答应了一声,两个人穿好了鞋,刚要关门,突然就听"嘭"的一声,温白羽吓了一跳,关门的手立刻推开了门。 就见万俟流风从二楼快速的跑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从二楼,手一撑,翻身跳下来,这动作简直比小家伙们从楼梯扶手出溜下来还可怕,毕竟他们这房子的设计楼层很高,楼层高看起来特别高大上,这么高的距离,万俟流风动作却很潇洒,大长腿弹跳力非常好,一下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一层。 万俟流风迈了两步跑过来,快速的穿上靴子,说:"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不然我不放心。" 温白羽:"……" 温白羽很奇怪,什么叫不放心? 其实是因为万俟流风见识过了于先生的眼睛,怕于先生又干坏事。 三个人出了门,打了出租车,路上有点堵,温白羽又开始晕车,差点和司机去抢方向盘…… 好不容易到了火车站,这个地方人头攒头,尤其要过春节了,人就更是多,而且都提着大包小包的,非常拥挤。 万俟流风好奇的看着火车站,其实一想到要坐那种像龙一样长的车,他还是有点兴奋激动的。 大家定的是软卧,软卧的小隔间不带门,比较简陋,一个隔间四个床位,他们正好三个人,上了火车之后,把行李放好,他们的票号是两个上铺,还有一张下铺。 万俟流风没坐过火车,也没见过软卧,好奇的看来看去,过了一会儿,火车就开始广播了,即将开车。 万俟流风心里竟然有一种失落感,原来于先生并不和他们一起走,还以为会和他们一起。 另外一张下铺一直没有人,就在要开车的时候,一个银灰色大衣的男人施施然走了进来。 众人抬头一看,是于先生。 于先生两手空空,根本没带行李,双手插在外衣兜里,走进来之后就坐在了那张空的下铺上。 温白羽有点好奇,说:"这回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那些打手呢?" 于先生耸了耸肩,说:"隔壁。"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 毕竟于先生之前都是前呼后拥的,看起来排场非常大,温白羽还以为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原来打手们也跟着来了。 于雅从外面走进来,站在门口,说:"于先生,这边太乱,您还是住在那边吧。" 温白羽看见于雅有点吃惊,没想到于雅还活着呢,当时死了好几个于雅,他是在分辨不出哪个是镜像,哪个是真的。 于先生却摇头说:"不用,毕竟这边比较有意思。" 于雅没听懂,温白羽也没听懂,万俟景侯若有所思,而万俟流风突然愤怒的站起来,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立刻说:"肚子有点饿,我去看看有没有卖食物的。" 万俟流风大步走了出去,温白羽狐疑的说:"我怎么觉得你侄子这几天情绪很不稳定,不会又要发疯吧?" 万俟流风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于先生已经不在这个隔间了,万俟流风倒是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看他抱着一大堆方便面,顿时眼皮腾腾的跳,说:"你买这么多,咱们箱子里还有好多呢。" 万俟流风豪迈的说:"没关系,我能吃四个。" 四个…… 大家抱着方便面桶,就去火车的饮水间打热水去了,那个地方人很多,打热水要排队,众人路过旁边的隔间,发现旁边三间都是于先生的人,虽然来的人比上次少了好多,但是这排场也够大的。 于先生正坐在隔间里,于雅殷勤的在旁边给于先生端茶递饭,他们并没有吃方便面,而是带来了很多打包的菜,菜很香,还冒着热气。 于先生优雅的拿着筷子,坐在椅子上叠着腿,看见万俟流风从门外走过,对他笑了笑。 于雅没看见万俟流风,还以为于先生对自己笑,立刻受宠若惊,说:"先生,您笑起来真好看。" 于先生说:"是吗?要离近点看看吗?" 他说着,突然伸手拽住于雅的腰,于雅"啊"的轻呼一声,羞涩的不行,已经被于先生拉过去,坐在了于先生的腿上,双手缠在于先生的脖子上。 万俟流风愣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瞥,握着方便面桶的手用力,差点把方便面桶给捏漏了,嘴里暴躁的说:"草!草!" 万俟流风因为很暴躁,所以晚饭吃掉了五桶泡面,三根火腿肠,还有两包榨菜丝。 温白羽:"……" 他们吃了晚饭,八点多钟就准备休息了,正好冬天天黑得早,而且火车上实在没什么娱乐设施。 大家早早的休息,温白羽躺在上铺,不过没一会儿功夫,万俟景侯也上来了,两人挤在一起。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抵着额头,双手搂着他,温白羽说:"你别乱来啊,你侄子还在呢。" 万俟景侯说:"没乱来,我怕你冷。" 温白羽感觉是挺冷的,抱着万俟景侯暖和多了。 万俟景侯说:"你晚上没吃多少,饿不饿?" 温白羽摇头,说:"问着油味想吐。"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嘴唇,说:"白羽,你不是怀孕了吧?" 温白羽猛地一惊,差点被万俟景侯这一句话吓傻了,回忆了一下自己,畏寒、没食欲、嗜睡、想吐…… 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温白羽挣扎了一下,说:"不……不会吧,而且我没感觉灵力受制啊……" 万俟景侯搂紧温白羽,让他枕在自己胳膊上,说:"快睡觉,你不是困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蹭了蹭万俟景侯的胳膊,很快就睡着了。 他依稀睡着的时候,有脚步身过来,于先生从隔壁走了过来,并没有脱衣服,也没有摘下兜帽,直接躺在了床上,侧着身睡觉了。 万俟流风听见下铺有动静,也翻了个身,烦躁的闭着眼睛睡觉。 睡到大半夜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听到有"嗬——嗬——"的声音传来,好像呼吸困难一样,声音就在不远的地方,温白羽迷迷糊糊有点转醒,说:"唔……怎么了?" 万俟景侯轻轻拍了拍他,哄着说:"没事,继续睡吧。" 他说着,帮温白羽捂住耳朵。 温白羽往万俟景侯怀里扎了扎,贴着万俟景侯胸口,又睡着了。 万俟流风也听到了那种喘气的声音,好像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似的,声音很近,就从他的下铺传过来。 肯定是于先生在捣鬼,但是不知道在干什么。 万俟流风怕他把太傅再吵醒了,坐起身来,朝下小声的说:"你在干什么?" 于先生面朝里侧躺在下铺上,呼吸很急促,而且很艰难,身体一抖一抖的,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万俟流风探头下来,狐疑的看着他,于先生终于动了一下,他侧过身来,平躺在床上,然后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把一个小瓶子拿出来。 这个小瓶子和他给万俟景侯的一模一样,万俟流风这些天多少有些耳闻,叔父生病了,而且是一种怪病,需要这种药。 而于先生似乎有相同的病。 于先生双手哆嗦,呼吸急促,把小瓶子拿出来,拔开瓶盖,"哗啦——"一声轻响,瓶子里的东西就全都洒了出来,掉了一床一地。 于先生手一软,直接瘫在了床上。 万俟流风有点看不过去,轻声从上铺翻身下来,把一粒药捡起来,捏开于先生的嘴,把药塞了进去。 于先生的嘴唇快速的开合,好像缺水的鱼一样,不断的轻抿着万俟流风的手指。 这是一种真实的感觉。 并不像幻觉…… 万俟流风大脑有点充血,眼睛死死盯着躺在床上的于先生。 于先生的兜帽掉了下来,不过露出来的脸,并不是之前万俟流风看到的脸,万俟流风也听说了,于先生一般都戴面具。 就在这个时候,于先生突然睁开了双眼,淡金色的眼睛里有一些异样,那些放射性细线好像在波动着,呼吸还是非常快,但是已经不像刚才那个喘不过来。 于先生突然翻身起来,差点和万俟流风撞在一起。 于先生下了床,也不管地上和床上那些药丸,突然冲出了隔间。 万俟流风看的莫名其妙,心想着这么急,难道是尿急吗? 万俟流风无奈的把那些小药丸都捡起来,塞进瓶子里,等他都捡完了,于先生竟然还没回来。 万俟流风心想于先生不会睡在厕所了吧? 或者是睡在于雅那里了? 万俟流风一想,突然有点坐不住,他所幸轻手轻脚的出了隔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万俟流风到了洗手间,竟然没人,门没锁,一推就开了。难道于先生真的去于雅那里了? 就在万俟流风暴躁的想要回去的时候,突听前面有"嗬——嗬——"的声音。 已经是半夜三更,火车里只有几盏备用的灯亮着,还因为老旧哗啦啦的闪烁着,看起来跟鬼火一样。 前面是茶水间,但是因为半夜了,根本没人在那个地方停留,那里竟然传来了喘气的声音,万俟流风有些狐疑,慢慢走过去。 他推开茶水间的门,就看到有人蜷缩在热水机下面,地上散乱着一件银灰色的大衣,那是于先生! 于先生的大衣脱掉了,他似乎很热,把大衣脱掉还不行,里面的衬衫也解开了,把所有扣子都解开了,因为衬衫是扎在西裤里的,所以虽然解开,但是并没有散开。 于先生靠着热水机,仰着头,淡金色的头发散乱下来,显得柔和了不少,淡金色的眼睛已经红了,眼里好多血丝,艰难的喘着气,看见万俟流风走进来,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波动。 于先生看向万俟流风,已经不复之前的从容和优雅,声音沙哑的说:"都是你多管闲事……" 万俟流风一听,顿时生气了,他是个暴脾气,立刻两步跨过去,说:"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是多管闲事?" 于先生喘着气,发出"嗬——嗬——"的声音,艰难的说:"我今天已经吃过一颗那个药丸了……" 于先生之前说过,一天只能吃一颗,但是于先生的身体在逐渐衰弱,有的时候一颗药丸并不能支持一天,他虽然表面从容优雅,但是已经被这种痛苦折磨的麻木了。 就在于先生挣扎着要再吃一颗,还是忍一忍的时候,万俟流风给他决定了,毕竟万俟流风不知道,看他拿出来还以为是要吃,就给他吃了一颗。 于先生热的喘粗气,双眼瞪着万俟流风,脑子里乱七八糟,突然想起从万俟流风眼睛里看到的景象。 于先生挣扎的站起来,嗓子慢慢的滚动着,突然舔了舔自己的红唇,说:"真的会舒服吗?但是看起来很疼……" 万俟流风眯着眼睛,没听懂于先生在说什么,说:"你说什么?" 于先生艰难的走过来,万俟流风伸手扶住他,万俟流风是起尸的粽子,不知道为什么拥有了意识,但是他的身体是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感觉于先生的胳膊像煮开的水一样。 于先生一头栽在他怀里,气躁的抱住万俟流风,说:"好凉,好舒服,抱抱我。" 万俟流风呼吸急促,艰难的说:"你休想再戏弄我。" 于先生不撒手,仰着脖子,勾住万俟流风的后背,眯着水光的眼睛,说:"真的会舒服吗?" 万俟流风说:"你到底在说什么?" 于先生看着他,说:"进来,但是……但是稍微轻一点。" 万俟流风觉得自己疯了,因为他后半夜都没有回隔间去,没有去的不止他一个人,当然还有于先生,这次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 万俟流风之前见于先生游刃有余的样子,还以为他有经验,不过没想到于先生真实的反应很青涩,正巧了,万俟流风也没有和男人做的经验,唯一的经验是幻觉。 于先生疼的紧紧抱住万俟流风,眼泪都流下来了,嘴里发出疼痛的呼声,万俟流风捂住他的嘴,怕有人听到,不过后来于先生已经不会痛呼了,因为他感到奇异的舒服,脑袋里全是白光,一下就晕了过去。 于先生晕在了万俟流风怀里,中途醒了一次,然后又晕了过去,这个时候万俟流风已经不畏惧他的眼睛了,因为那双淡金色的眼睛,根本毫无威胁,只能充满水光,哭求着他。 要天亮的时候,于先生才醒过来,万俟流风有些粗暴,虽然已经尽力温柔了,但是两个人都没经验,后面有点出血,肿的很严重。 而且万俟流风还把东西留在了于先生里面。 温白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上铺的大侄子不见了,下铺的于先生也不见了,之后大侄子先回来了,过了半个小时,于先生才回来。 于先生没戴兜帽,一脸憔悴,嘴唇微肿,脖子上全是吻痕,双手手腕还有淤青,但是顾不得这些,一下倒在床上,用胳膊遮着眼睛,一下就睡着了。 温白羽好奇的看着于先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难道半夜跟人去打架了?可是他脖子上全是吻痕! 于先生一直在睡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中午了,艰难的爬起来,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去餐厅买午饭了,屋子里只剩下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有点红。" 于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脸,脑袋里很晕,没有回答,倒头又睡了下去。 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买了饭回来,于先生还在睡,不过已经面朝里侧躺着了,露出一段后颈,后面的脖子上也都是红痕。 温白羽说:"他是不是发烧了?我看他样子不对劲啊。" 万俟景侯拍了一下温白羽的腰,说:"先去洗手,回来吃饭了。" 温白羽点点头,出了隔间洗手去。 万俟景侯坐下来,没有看于先生,反而对万俟流风说:"你给他清理了吗?" 万俟流风吓了一跳,说:"什么清理?" 万俟景侯站起来,把背包从行李架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一盒退烧药,扔给万俟流风,说:"把你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清理出来,然后给他吃退烧药。" 万俟流风有点心虚,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叔父,不过不是因为万俟景侯看见了,是因为听见了,万俟景侯耳力那么好,再加上很了解他这个侄子,自然也猜出来了。 万俟景侯把桌上的饭拿起来,然后出了隔间,温白羽正好洗了手回来,没到门口就被拦住了,万俟景侯拉着他去餐厅。 温白羽说:"不是买回来了,怎么又要去餐厅?" 万俟景侯淡定的说:"软卧太挤了,去餐厅吃比较宽敞。" 温白羽点头说:"那倒是。" 温白羽根本没往那方面想,立刻跟着万俟景侯走了,一边走一边说:"大侄子不吃饭吗?"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说:"他还不饿,一会儿过来吃。" 温白羽听话的点点头,跟着万俟景侯去餐厅吃饭了。 万俟流风根本没经验,不知道怎么给人清理,于先生发烧了,体温很高,万俟流风冰凉的手一摸他,于先生立刻就醒了,低温让他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于先生看到万俟流风,脸色顿时一红,似乎是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随即整顿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笑着说:"怎么样,我的身体和幻象里一样舒服吗?" 万俟流风没理他,只是用被子遮着,然后快速的解开于先生的皮带,扯下他的裤子。 于先生终于被吓到了,缩了一下双腿,往床里退了一下,说:"你干什么……" 万俟流风看他突然展露出来的慌乱,心里竟然有些得意,包括昨天晚上于先生真实的生涩,都让万俟流风觉得扳回来一盘。 万俟流风说:"不干什么,给你清理一下,然后吃退烧药。" 于先生立刻暴躁的说:"滚开,我不需要!" 但是他说了也无果,万俟流风腕力很大,钳住于先生小腿,将他的腿打开,突然低笑了一声,说:"怎么了?像你昨天晚上一样,主动打开腿不就行了?" 于先生成功被他气到了,一张脸更是酡红,发烧加上气怒,脑子里一下眩晕,直接倒在了床上,"嗬——嗬——"的喘着气,瞪着万俟流风。 万俟流风看见他这种眼神,心脏跳得有点快,说:"老实点,给你清理一下,免得你死在路上。" 万俟流风恶狠狠的说着,不过动作挺温柔的,于先生"哎"的痛呼了一下,让万俟流风有些紧张。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吃了饭,万俟景侯已经用最慢的速度吃饭了,吃了饭带着温白羽在火车的通道里溜了两圈,温白羽实在走不动,吃了饭就困得厉害,疲惫的不行,万俟景侯这才带着他回了隔间。 结果一回去,温白羽就傻眼了。 只见万俟流风和于先生火热的吻在一起,于先生还没有穿裤子,两条腿光着,轻轻的乱踢着,蹭着万俟流风,双手紧紧搂着万俟流风的后背。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他只是睡了一觉,早上起来刷牙洗脸,然后吃了午饭,回来的时候发现世界有点混乱,一定是他起床的方式不正确。 于先生发现有人来了,一把推开万俟流风,万俟流风赶紧把被子给于先生盖上,然后支吾的说:"呃……叔父太傅……那什么……我……" 于先生吃了退烧药,终于没有死在路上…… 他们到了地方,结果火车晚点了,没有赶上那班汽车,大家只好租了车,准备开车去,不然等到明天下午才有汽车。 温白羽特备兴奋,他又可以开车了! 于先生让人租了几辆大车,然后开车往目的地赶。 温白羽好奇的说:"你要见的那个手艺人,叫什么?总不能就知道是个女人吧?" 于先生有些疲惫,根本没休息过来,他把衣领子拉高,挡住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戴着兜帽,坐在后座的椅子上,不知道租的车是不是不够好,座椅有点硬,于先生感觉下面很难受,磨的很疼。 于先生皱着眉,说:"我不知道她叫什么,这个人很神秘,查了很久一无所获。"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心想还能有人比于先生神秘?他们也查了很久,什么都差不多。 于先生说:"但是能肯定的是,她在找月亮玉盘,这次去看看,就想知道她是敌是友。" 万俟景侯突然说:"那咱们呢,是敌是友?" 于先生一顿,突然笑着说:"互惠互利吧。" 他正说着,温白羽"哎呀"了一声,说:"前面的路况不是太好,大家坐稳啊。" 万俟景侯听了,立刻伸手握住车门上的扶手,于先生没有坐过温白羽车的经验,根本没当一回事,也没有系安全带。 车子突然开始"蹬蹬蹬"的颠簸,于先生被颠得够呛,身体同时飞了出去,万俟流风赶紧伸手一搂,于先生直接撞在他怀里,疼的"嘶——"了一声。 这还不算,开车半个小时之后,于先生再也不优雅了,他下面蹭的很疼,胃里翻滚想吐,头晕脑胀,晕车晕倒了一定境界,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晕车。 车子终于停下来了,于先生冲下车,蹲在路边哇的一声就呕了出来,吐得脸都白了。 温白羽担心的说:"他没事吧?"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吐完就没事了。" 于先生吐了好久,温白羽抻着脖子说:"喂,再不快点上车,咱们今天晚上就要在野外露营了。" 于先生漱了口,那纸巾擦了嘴,感觉要死过去了,他再也不想上温白羽的车,但是他这一身吻痕,手上也都是瘀伤,不可能坐后面的车,被打手看到了也麻烦。 于先生答应了一声,不过还是觉得不舒服,准备等一会儿再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土路两边的树林里,有东西闪了一下,于先生站起来,狐疑的眯着眼睛,快步下了土路,往树林里走去。 温白羽狐疑的说:"他去哪里?" 万俟景侯说:"树林里有亮光。" 万俟流风说:"咱们去看看。" 他们说着,快速的下了车,追着于先生往树林里走,后面的于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狐疑的下了车。 于先生走进树林,就见树林里有亮光,一丝一丝的,闪了一下,消失了,然后又闪了一下。 "沙沙……沙沙……" "沙沙……" 有什么响了起来,温白羽三个人追上去,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突然说:"嘘——" 他一说,众人立刻噤声了,与此同时,就听"嘻嘻"一声少女的轻笑,随即一个雪白的胴体突然从林子里扑了出来。 "嗬——!" 于先生猛地抽了一口气,他后退一步,结果下面太疼了,一下倒在地上,那雪白的身体一下蹦出来,立刻将他扑倒在地。 众人定眼一看,竟然是一个女尸!女尸光着身体,脸色惨白,明明在笑,脸上却挂着血泪。 女尸窜出来,一口咬在于先生的胳膊上。 于先生低吼了一声,一脚将女尸踹出去,万俟流风冲过来,将人一把抄起来,于先生捂着自己胳膊,喘着粗气,说:"提线……提线人偶。" 第164章 万俟流风3 提线人偶…… 众人听到于先生说那是提线人偶,都有些惊讶。 温白羽说:"怎么这里也有提线人偶?" 那女尸被踹翻在地上,突然大吼了一声,嗓子里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然后迅速的从地上又蹦了起来。 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去看,都看向女尸的头顶,但是很奇怪的,女尸的双手吊着,感觉像是人偶,可是她的头顶没有任何细线,起码是肉眼看不见的细线。 万俟景侯手一松,龙鳞匕首一下从袖口滑了出来,随即猛地向前跑去,那个提线人偶本身蹦起来之后还想攻击于先生,因为于先生已经受伤了。 但是万俟景侯冲了上去,女尸只好转过头来,女人迎面扑上来,温白羽看的心脏直跳,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却突然踏着旁边的树干,一下纵身跃起,女尸扑了一个空,根本没有扑到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翻身跃起,手中的龙鳞匕首银光一闪,一下出鞘,"嗖——"的一声从女尸的头顶划过。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想要看看那些无形的细线到底是什么东西。 女尸扑过去,扑了空,立刻"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众人看着松了一口气。 但是就在这一刻,女尸忽然又从地上蹦了起来,万俟景侯正好落下,一脚踏在女尸的后背上,女尸发出"咯咯咯!"一声大吼,"咚!"一声,又倒回了地上。 因为万俟景侯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女尸倒在土地上,顿时惊起一片的尘土,然后趴在土地上大吼一声。 温白羽说:"划掉线不管用吗?这粽子怎么这样邪性?" 温白羽刚想上去帮忙,万俟流风拦住他,说:"太傅,我去吧。" 于先生这个时候甩开万俟流风扶着他的手,说:"你让开。" 他说着,捂着胳膊快速的走过去,女尸正被万俟景侯踩着背部,挣扎不起来,但是双手和头部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后仰着,似乎真的有细线在牵扯着她的身体。 但是刚才万俟景侯已经划过了,无论有什么细线,肯定都会被万俟景侯划断的。 于先生走过去,粽子正好抬头,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声,好像恐吓一样。 万俟流风说:"你小心啊。" 于先生根本充耳未闻,伸手扶着他的兜帽,稍微向后脱下一点,露出那双淡金色的眼睛。 在一瞬间,于先生的眼睛和女尸的眼睛撞在了一起,女尸就跟中邪了一样,一瞬间发出"咯咯!"的大吼声,随即一下歪头倒在了地上,双手和头部都自然下垂,似乎是伏尸了。 万俟景侯这才走开,回到温白羽身边。 这并不是众人第一次见识于先生眼睛的威力。 之前在那个水下的墓葬里,那只狐狸脸攻击大家的时候,就因为于先生看了他一眼,立刻调头跑了。 要说于先生的眼睛,万俟流风是最有体会的,于先生这个人也很邪性,万俟流风感觉好像巫术一样,他想让人看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这种力量很可怕。 女尸倒在地上,温白羽稍微走过去一点,就看见于先生已经跪在地上,没有受伤的手伸出去,在女尸的头部和胳膊,双手,双腿的地方摸索寻找着什么。 万俟流风不知道他在摸什么,但是他摸得是一个光溜溜的女人,虽然这个女人的脸看起来挺可怕的,充满了狞笑,眼睛还流出血泪,但是女人的身体雪白无暇,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少女。 于先生这么仔细的摸索,看起来实在太失礼了。 万俟流风也走过去,说:"你找什么?" 于先生瞥了他一眼,说:"你要帮我找?" 万俟流风一时有些语塞,别说这是女尸,就说她是一个光着身体的女人,万俟流风也不好摸她。 不过万俟流风瞥到于先生手上的手臂,银灰色的大衣上已经有了血迹,看起来伤的不轻。 万俟流风就点了点头。 于先生从善如流的站起来,说:"看看她的头发里,脑袋上面,脑袋后面,有没有什么细线,还有双手手腕、臂弯、脚踝、膝盖的地方,有没有细线。" 温白羽脑补着这种地方穿了细线,一个尸体被人控制着翩然起舞的样子,顿时后背发凉,感觉这个树林有点阴森,不由得把衣服拉锁拉到了最高,跺了跺脚,说:"好冷啊。"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说:"好点没有。" 温白羽哆嗦着点了点头。 万俟流风赶紧伸手去摸,手和胳膊还好摸,但是脑袋就不好摸了,这是个女人,留着披肩的长发,刚才经过一番缠斗,女人的头发早就凌乱不堪,杂七杂八的掺杂在一起,实在难以翻找。 幸好女人的头部比较娇小,万俟流风也看不见头发里面,干脆一咬牙,嘴里说着:"多有得罪。"然后伸手摸了过去。 于先生一边用酒精湿巾擦着自己的手,一边笑了一声,看向万俟流风,喃喃的说:"真是呆子。" 万俟流风专心的摸了两下,说:"没有线,倒是有很多头发。" 于先生说:"不可能,仔细摸。"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突然发话说:"的确没有任何细线。" 于先生有些惊讶,温白羽也惊讶,说:"不是提线人偶吗?怎么会没有线?" 万俟景侯说:"我不知道什么人偶,但是这具女尸头上没有任何细线。刚才我去划的时候,她头顶是空无一物的。" 万俟流风看向于先生,说:"不会是你看错了吧?" 于先生脸色很难看,说:"不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流风突然"嘶……"的一声,然后赶紧缩回手来。 他的食指手指尖有点出血,一个很细小的血珠冒出来。 万俟流风胡乱的甩着手,说:"没有细线,倒是有个扎人的东西。" 他说着,拨开女尸的头发,就看到惨白的头皮上,扎着一根很细很细的针。 因为手刚摸了尸体,万俟流风就是再不拘小节,也不可能把手指放在嘴里啜,所以只是甩了甩血珠,然后擦了一下指尖。 还好针特别特别的细,万俟流风的手指也不再出血了,伤口立刻就愈合了,只能看到一个小红点,其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温白羽见他出血了,说:"快消毒一下,别沾上了尸毒。" 于先生蹲下来,看着扎在女尸头皮上的那根很细很细的针,睁大了眼睛,说:"针?" 万俟景侯戴了一次性手套,把那根针取下来,放在布里包起来,说:"先回去,你们的伤口都需要消毒。" 众人没什么异议,这个时候于雅已经带人找了过来,看到于先生立刻冲过来了。 万俟流风分外眼红的看着于雅,其实万俟流风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对于女子都非常礼貌的,毕竟在万俟流风的那个年代,女子都很柔弱,需要男人保护。 万俟流风可不知道于雅有多泼辣。 万俟流风觉得自己可能有点问题,思想里有偏见,但是他看见于雅追在于先生后面,真的很气愤,心里有种愤愤不平的感觉。 众人往回走,从林子爬上土路去。 于雅赶紧拿出他们带来的医药包,给于先生清理伤口。 于先生的胳膊臂弯的地方咬伤了,伤口正好是容易活动的地方,于雅给他清理了伤口,然后仔细的包扎好。 于先生本身想把剪坏的衣服脱下来,但是突然想到自己一身的吻痕,昨天晚上万俟流风太疯狂了,好像一只疯狗一样,几乎要把他咬得遍体鳞伤。 于先生解扣子的手突然顿住了,拿着干净的衣服,往前面的车上走,说:"我自己会换。" 于雅有些失落,眼看着于先生上了前面的车,众人也全都上车,准备再次出发。 于先生坐上车,把后车窗和后玻璃的玻璃百叶窗拉下来,然后才慢条条的脱衣服。 温白羽又发动了车子,万俟流风坐在后座上,眼睛暼着于先生脱衣服,于先生把外衣脱下来,然后开始脱衬衫,他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被自己拽豁了,不能系上,衬衫还有点皱巴巴的,另外就是,胳膊的地方被撕坏了。 于先生把衬衫也脱下来,外面天气很冷,车子因为停了一阵,车里的温度也不高。 于先生脱下衬衫,上身就全部露了出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细细的小疙瘩从后背爬上来。 万俟流风的眼睛不太听使唤,一直偷偷暼着于先生的身体,于先生大大方方的脱衣服,身上的吻痕,还有淤青,全都暴露了出来,他的脖子上,手腕上,腰上,全是淤青,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万俟流风眼皮一跳,心想着自己有这么禽兽吗?竟然把于先生弄得这么多处都受伤了。 万俟流风不由得回忆了一下,于先生的腿根上,其实也有很多瘀伤,都是他捏出来的。 万俟流风自小跟着万俟景侯习武,手劲也非常大,而且他天赋异禀,从小就是练武的好苗子,可以说是一身怪力,其实也没多使劲,就是一时没忍住。 于先生根本心无旁骛,脸色很冷淡,脱掉衣服之后,快速的换了一件新的衬衫穿上,就是在弯胳膊的时候,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结痂裂开的声音。 万俟流风看他穿的那么艰难,立刻侧过身去,说:"我帮你。" 于先生的手臂正好难以弯曲,就把手垂下来,让万俟流风帮忙。 万俟流风给他一个扣子一个扣子扣好,从上开始扣,扣到中间的时候,万俟流风看到于先生瓷白的皮肤,心脏开始加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迎上心头。 万俟流风稍微一抬眼,正好撞见了于先生的目光,于先生也正看着他,那淡金色的眼睛漂亮极了,放射性的细线带着一种天然的蛊惑力,好像随时随地吸引着万俟流风。 于先生的扣子才扣了最上面的两个,胸口和腰全都露着,见万俟流风一直不动,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立刻心头腾腾一跳。 万俟流风回过神来,表情有点尴尬,赶紧给于先生系上扣子,然后给他穿上大衣,最后戴上兜帽。 于先生淡淡的说:"你的手处理了吗?" 万俟流风举了举食指,说:"消毒了,已经愈合了。" 万俟流风的食指上早就不流血了,但是始终有一个小红点。 万俟景侯将布包打开,看着里面的那根非常细非常细的针,好像头发丝一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温白羽说:"提线人偶,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先生摇头说:"我不清楚。" 温白羽说:"我看是敌是友已经不用分辨了,这么邪性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先生说:"那麻烦可就大了。" 于先生说完了,就不再说话了,头像后仰着,靠着后座的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他一把头抬起来,万俟流风又开始口干舌燥了,于先生的脖子很好看,一仰起来,更显得修长,上面修饰着一个精致的喉结,因为呼吸,喉结微微颤抖着,脸色被兜帽遮挡着,好看的眼睛也闭起来。 他休息的时候,比睁着眼睛要柔和很多。 最重要的是,于先生脖颈上很多红痕,一扬起来全都露了,看的万俟流风心跳加速。 温白羽开着车,他们离目的地还有距离,如果一会儿进不了城,就只能在车里睡觉了。 车子在土路上颠簸,于先生因为身体难受,还在发低烧,所以很快就睡着了,被车子一颠,突然身体一斜,一下靠在了万俟流风的肩膀上。 万俟流风一阵紧张,小心翼翼的搂过于先生,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让他睡得舒服点。 温白羽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两个人的动作,感觉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神情笑眯眯的,充满了八卦之情。 因为实在颠簸,万俟景侯已经把那根针重新包了起来,以免就颠跑了,那么细的针如果掉下去了,恐怕是找不到的。 万俟景侯收好了针,侧头对温白羽说:"前面有个大坑。" 他们的话刚说完,就听"噗咚!"一声,车子果然从大坑里冲下去,然后颠上来,温白羽开车从来都不知道躲坑。 万俟景侯早有准备,已经伸手扶住了车门的扶手,后面两个人根本没有准备,万俟流风还在出神,被颠的磕到了车顶,而于先生一颠,从靠着万俟流风的肩膀,变成了躺在他腿上,于先生看起来很困倦,竟然这样都没醒过来。 万俟流风"嗬……"的轻轻吸了一口气,感觉于先生这么躺着,实在太危险了。 温白羽可不知道后面大侄子有多煎熬,车子开得还是依旧颠簸,于先生好几次差点从万俟流风的腿上滚下去,万俟流风拉了他好几次,反复的颠簸就是折磨,万俟流风反复的深吸气,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时间已经很晚了,车子被迫停了下来,众人都怕温白羽疲劳驾驶发生什么事故。 这荒郊野岭的,他们也没地方扎帐篷,就把车子停在土路的旁边,然后大家把车子的座椅尽量放平,躺在椅子上睡觉。 温白羽躺在椅子上,翻了两圈,万俟景侯看他身上跟长了跳蚤一样不老实,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椅子好硬,硌的我腰疼。" 万俟景侯招手说:"过来。" 温白羽说:"那怎么过去啊,椅子这么小,咱们两个人躺不下。" 万俟景侯身材高大,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上,已经很满当当了,温白羽再跑过去的话,车门就挤掉了,后座上万俟流风靠着,于先生躺着,也是满当当的。 万俟景侯突然坐起来,打开车门,温白羽说:"你去哪里?" 万俟景侯下了车,也把他的车门打开,把温白羽拉下车,说:"这边。" 温白羽莫名其妙的下了车,就看到万俟景侯把他们的后备箱打开了,从里面抽搐一个大号睡袋来,然后扔在车顶上,双手一撑,猛地翻身上了车顶。 他们的车顶是个大号的行李架,专门租的这种能放行李的,车顶比较宽的车子。 不过因为车子多,行李不需要放在车顶上,所以车顶是空着的。 万俟景侯翻身上去,把睡袋整理了一下,说:"上来。" 温白羽看着新鲜,难道要在车上睡觉,那倒是比较宽敞,还能伸直了腿。 温白羽踏着车子的前机器盖子爬上去,万俟景侯伸手拽了他一把,将人拉上来。 万俟景侯撑开睡袋,温白羽就钻进去,车顶的长度正合适,万俟景侯随即也钻进来,不过他身高比较高,需要蜷着腿。 万俟景侯把睡袋封严实,双手搂住温白羽,说:"冷吗?" 温白羽摇摇头,一点儿也不冷,反而暖烘烘的,万俟景侯是个天然的大暖炉,比躺在车里舒服多了。 睡袋很保暖,而且非常厚,躺着是软的,肯定比座椅舒服,再加上万俟景侯的热度,因为万俟景侯蜷着腿,两个人的腿就碰在一起。 温白羽干脆把自己的腿缠上万俟景侯的腿,夹着万俟景侯的腿也暖烘烘的。 万俟景侯见他一直在睡袋里鼓悠,咬了他的鼻头一下,说:"再动我不客气了。" 温白羽立刻不敢动了,但是没一会儿,又夹住万俟景侯的腿轻轻的鼓悠,因为万俟景侯的腿实在太暖和了,好像夹着暖气片似的。 万俟景侯实在忍不住了,低头含住温白羽的嘴唇,说:"犯坏,是不是?" 温白羽说:"没有,向组织保证,绝对没有。你可别弄脏睡袋,之后还要用的。"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说到弄脏,每次也都是你先弄脏床单。" 温白羽顿时一张老脸通红,使劲踹了万俟景侯两下,万俟景侯反而夹住温白羽的腿,夹得温白羽动弹不得,说:"再动?我真的忍不住了。" 温白羽真的不敢再动了,因为万俟景侯已经升旗了,只好抱着万俟景侯的腰,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温白羽睡觉从来都这么神速,从来都没有失眠的状况。 万俟景侯无奈的看着温白羽的睡颜,他的火气还没降下去,只好反复亲着温白羽的嘴唇和额头,用额头轻轻磨蹭着温白羽的脸颊。 温白羽睡得特别好,而且翻身都无压力,其实是他在翻身的时候,万俟景侯立刻搂住他,以免他从车顶上摔下去。 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的胸口,睡得昏昏沉沉,结果就听"咔……沙沙沙……沙沙……"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过很快身边的暖源就不见了,温白羽立刻行了,迷迷糊糊的说:"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说:"我在呢。" 温白羽听到声音就在耳边,不过旁边一点儿也不暖和,立刻睁开眼睛,就看见万俟景侯竟然从睡袋里出来了,而且大马金刀的站在车顶上,正在黑暗中眺望着远方。 温白羽说:"怎么了?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立刻蹲下来,给温白羽快速的系上领口的拉锁,说:"走,快进车里,树林里有声音。" 温白羽这下完全清醒了,但是他的身体还有些反应迟钝,刚站起来,"咚!"一下又跪在车顶上了。 万俟景侯伸手扶起他,说:"怎么了?" 幸好车顶铺了睡袋,不然温白羽的膝盖肯定磕青了。 温白羽赶紧摇头,站起来,从车顶滑下去,万俟景侯则是一跳,猛地跳下去。 温白羽都没打开车门,直接手一撑,从开着的车窗钻进了去,万俟景侯也坐进了副驾驶。 后面的万俟流风已经醒了,说:"外面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说:"树林里的声音,还不清楚是什么声音,但是数量不小。" 温白羽一边按下无线电,喊醒后面的车,一边发动车子,立刻将车子启动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啪!"的一声巨响,随即是温白羽"嗬——"的一声。 只见他们的车窗玻璃上突然多了一个血手印! 一张带血的脸一下冲上来,趴在他们的车窗玻璃上,竟然是一个死人,而且是于先生后面车里的人。 温白羽虽然不认得他,但是认得他穿的衣服,绝对是队服,领口还有他的编号。 随后众人听到后面的车子开始骚乱起来。 那张血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突然出现,狠狠的吓了温白羽一跳,他正在全神贯注的启动车子,本身已经很紧张了,被这样一下,肚子里突然一阵绞痛,疼痛猛地席上大脑,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下,这种疼痛他很熟悉…… 难道真的是怀孕了? 温白羽没空在想这个,因为死人已经起尸了,他的血还在流,说明刚死没多久,而且热血在冰天雪地里还冒着热气,这种起尸的速度也太快了。 死人满脸都是血,蹭花了他们的车窗玻璃,然后突然向温白羽开着的车窗玻璃钻进来。 温白羽立刻"啪!"的一下按下车窗按钮,把所有的玻璃全都升起来,但是车窗玻璃并不能秒升,那只带血的胳膊已经伸了进来。 朝着温白羽抓过来,就在他伸进来的一霎那,车窗玻璃一下升了上去,正好将那只手卡住。 万俟景侯猛地拔开匕首,刚要去割那只手,温白羽立刻制止他,说:"别割!别把他的手留在车里,太恶心了。" 他说着,猛地发动车子,把手刹往下一放,车子一下窜了出去,车窗玻璃的力度完全加不住一个成年人,那死人一下被甩了出去。 就在温白羽庆幸的时候,"咚!"的一声,车顶上好像落了什么东西,差点把顶棚给踩出印子。 温白羽"草"了一声,立刻甩了一下车尾,但是那东西好像抓的很紧,这么甩都没有把他甩下来。 后面的车队开车追上来,于雅坐在副驾驶,打开车窗,对着前面的车顶"砰砰!"开了两枪。 就听"咯咯咯!"的声音,一个影子突然从他们的车顶落了下来,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从车尾滚了下去,滚在地上,后面的车子赶紧绕开黑影,从侧面追上前面的车。 温白羽从反光镜里一看,竟然是女尸,又是那种赤条条的女尸,好像又是于先生说的提线人偶。 温白羽看到女尸,才忽然想到,这么大的动静,于先生竟然没有醒过来。 于先生还躺在万俟流风的腿上,因为车速太快,而且在不停的躲着袭击过来的提线人偶,于先生好几次差点被晃下去,万俟流风紧紧搂着他。 温白羽说:"于先生怎么了?" 万俟流风说:"好像又有些发热,他身体很烫。" 万俟景侯突然说:"向左打轮!" 温白羽的反应很快,猛地使劲打轮,他刚一打轮,就听"咚!"的一声巨响,一个粽子突然从后面袭击过来,要扑他们车子,结果温白羽使劲打轮,那个粽子就扑空了,一下落在旁边,顿时摔得脸都没了。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从后视镜往后看,就看见后面有好多这种没穿衣服的女粽子追过来,果然像万俟景侯说的,数量还不小,都非常的疯狂。 其他几辆车子追着他们,也都是甩着车尾,不停的甩着那些粽子。 车子开得非常疯狂,在土路上一路颠簸,好像要飞起来似的,不断的甩着尘土,绝尘而去,而那些提线人偶也飞快的追着他们,好像不知疲倦。 温白羽说:"怎么办?这些东西甩不掉。" 万俟流风朝后看着,那些白花花的胴体在黑夜中,一路狂奔追着他们,万俟流风终于感觉到了什么是疯狂,这种景象真的实在太可怕了。 于先生还没有醒来,一直昏迷昏睡着,突然动了一下,万俟流风还以为他要醒了,结果于先生开始梦呓,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不断地摇着头,额头上也出现了一些冷汗,呼吸开始粗重。 万俟流风低下头,说:"你说什么?" 于先生并没有醒,仍然在梦呓,说出来的话让万俟流风有些发愣。 于先生嘴里胡乱的说:"不……不是……不是!我不是怪物……我不是……不是怪物!" 万俟流风一阵发愣,他不知道为什么于先生突然梦呓这样的话,他知道在自己的睡梦中,有人大喊着,让他杀了那个怪物!杀了那个怪物! 万俟流风一阵发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咚!咚!咚咚!!"的声音。 紧跟着车子竟然开始偏斜,几乎是一面轱辘着地,发出"蹭——"的声音,差点斜着飞出去。 温白羽赶紧稳住车子,费了半天劲,才没有让车子猛地倾斜过去。 温白羽听着头顶"咚咚"的声音,说:"草,那些人偶上来了,这样车子没法开。" 车顶发出"咚咚"的声音,同时还有"呲啦——"的声音,似乎是那些人偶用指甲掀车顶的声音,但是车顶不是那么容易掀开的,那些声音好像在磨指甲一样,听得众人后背一阵阵发麻。 万俟景侯说:"我去解决她们。" 万俟流风这个时候粗喘两口气,说:"叔父稍等,让我去。" 他说着,猛地打开车窗,将自己的大刀咬在嘴里,突然双手一抓,勾住车顶,身体一下从车窗撑了出去。 与此同时,万俟景侯说:"关窗户!" 温白羽赶紧按了车窗按钮,把后面的车窗关上。 万俟流风窜出去,一下上了车顶,车顶上有四个提线人偶,见有人出来了,立刻放弃了掀车顶,都扑向万俟流风。 万俟流风站在车顶上,手中的大刀摆了一下,在黑夜里显得寒光粼粼。 温白羽有些担心,说:"你侄子不会有事吧?" 万俟景侯说:"他可是我的接班人,别小看他。" 万俟景侯说着,就听"呲——"的一声,一道血突然从车顶滋下来,一下打湿了车窗玻璃。 温白羽吓了一跳,眼看着血柱一条条的滑下来,顿时胃里一阵翻滚,恶心的要吐。 紧跟着他们就看到一个提线人偶猛地从车顶翻下来,"嘭"的一声掉在了车子旁边,因为车子在不断的飞驰,提线人偶一下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紧跟着又是"砰砰"两声,又有两个提线人偶掉下去,温白羽数着,这个时候应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提线人偶了。 车子也相对好开了很多,没有那么多重物在车顶上较劲,起码车子不再偏斜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于雅突然把枪伸出窗户来,然后对着他们的车顶,猛地"砰砰!"放了两枪。 又是"呲——"的一下,一捧血流下来,温白羽胃里翻滚,实在不行了,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而此时,就听"砰砰"两下,两道影子从车顶上翻下来,温白羽一看,立刻大喊着:"不好,流风掉下来了!" 温白羽猛地一脚刹车,将车子停下来,于先生被巨大的惯性一甩,从后车座上"咚"的一下掉下来,立刻也就醒了,摔得有些发晕,但是还是爬了起来。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赶紧拉开车门冲出去。 就见万俟流风翻在了地上,身上有好多血,一动不动的,温白羽一阵紧张,赶紧跟着万俟景侯冲过去,不过还没到跟前,万俟流风突然动了一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自己的大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温白羽跑过去,说:"你怎么样?" 万俟流风甩了甩手上的血,整个人就跟从血水里爬出来的似的,说:"没事,一点儿轻伤。" 于先生也从车里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万俟流风,有一些惊讶,赶紧走过来。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抓住万俟流风的手,把他的手抓起来,温白羽和于先生同时"嗬——"的抽了一口气。 万俟流风的手心里全是血,他的手刚刚正压着自己的腹部。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说:"他中枪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立刻回头看向从车上下来的于雅,于雅刚才放了两枪,两枪应该都打中了,但是其中一枪并不是冲着粽子去的,而是冲着万俟流风去的。 于雅见温白羽盯着自己,而且脸色非常寒冷,立刻抖了一下,竟然觉得有些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到温白羽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这是于雅从来没想过的,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温白羽是个温吞的人。 万俟流风没见过枪,不知道什么是中枪,他只是觉得腹部有些疼,但是对于疼痛万俟流风不是太敏感,以前也受过很多伤,没当一回事。 万俟景侯立刻撕开他的衣服,子弹的力度很大,直接穿了出去,并没有留在万俟流风身体里,但是失血很快,而且伤的位置容易达到内脏。 万俟流风很快感觉到一阵眩晕,有失血过多的样子,脸色也惨白下来。 温白羽出门特意带了蛋蛋的眼泪来,立刻拔开瓶子,给万俟流风的伤口上洒了一些。 万俟景侯按住他的伤口,说:"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先去就近的医院再说。" 万俟景侯架起万俟流风,将他放在车座里,温白羽坐进驾驶位,于先生也想上车,不过万俟景侯这时候已经"嘭"的一声关上后车门,转头对于先生说:"我们的合作已经终止了。" 他说着,上了副驾驶,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于先生站在一片黄土之中,眼看着车子开向远方,气的胸口快速起伏,双手攥拳,指节嘎嘎作响。 于雅从后面走过来,说:"先生,既然他们……" 她还没有说完,于先生突然回身,一把攥住于雅的脖子,猛地将人提起来,于雅吓得尖叫起来,后面的人也不敢说话,全都闭着嘴,连看都不看一眼。 于先生眯着眼睛,说:"为什么要朝他开枪?" 于雅眼睛晃动了一下,说:"没有……我没有啊先生……" 于先生淡金色的眼睛盯着于雅,于雅很快害怕起来,颤抖的说:"因为先生是我的!我不要让任何人抢走!先生是我的!是我的!" 于先生眯着眼睛,声音很冰冷,冷笑着说:"我该让你死在水底下才对……你听着,我不是任何人的。" 于先生说着,猛地松开手,快速的上了后面的车,钻进副驾驶,撞上车门,冷着声音说:"开车,追上前面。" 司机不敢说话,立刻启动车子,就把于雅扔在了荒郊野岭,很快车子就全都启动,跟着前面的车子走了。 万俟流风意识有点混沌,他身体发冷,伸手摸索了两下,将大刀紧紧握在手里。 万俟流风的意识在消沉,他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前一片黑暗,有亮晶晶的星星在乱晃,耳边是有人大吼着:"杀死那个怪物!杀死那个怪物!快杀死那个怪物!" 万俟流风挣扎起来,双手乱抓,嘴里低吼着:"谁?到底是谁?让我杀谁!" 万俟流风吼完,猛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温白羽连夜把车子开到了城镇,两个人火速的将万俟流风送进了医院。 万俟流风很快就去抢救了,因为止血很迅速,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万俟流风伤到了胃部,胃酸跑了出来,内脏有点烧伤,这二愣子竟然也不知道疼。 万俟流风从抢救室推出来之后,就进入了监护室,手术很顺利,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直在外面等着。 只是让温白羽没想到的是,于先生竟然也跟来了,于先生站在监护室外面,但是没有进去,表情淡淡的看了一圈。 温白羽说:"你怎么来了。" 于先生负手而立,说:"你开了我的车,后备箱里还有我的装备,我当然就来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一阵无语,同时心里还有点火气。 于先生这个时候却说:"开个玩笑。" 温白羽说:"一点也不好笑。" 于先生耸了耸肩膀。 温白羽说:"我看你还是走吧,万俟景侯是最护犊子的,等他出来,你绝对会被打的五眼青。" 于先生又耸了耸肩膀,但是并没有走,目光透过监护室的玻璃,盯着躺在病床上的万俟流风,万俟流风还处于昏迷的状态。 万俟景侯很快从监护室出来了,看到于先生,果然脸色很不善,阴沉的要下雨一样。 于先生说:"对他开枪的并不是我,你不能牵连我,是不是?"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说:"于雅是你的人。" 于先生说:"这是我的疏忽,但并不是我的本意。" 温白羽看着两边剑拔弩张的样子,说:"你们小声点,这里是医院。" 于先生点了点头,声音放的很轻,说:"我对你们本身没有恶意,毕竟我需要盟友,这点你们知道的。" 温白羽说:"可是我们不了解你。" 于先生笑着说:"你想了解什么?" 温白羽说:"于玥,科研队的领队,是吗?" 于先生表情很自然,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想问这个,但是我无可奉告。" 温白羽立刻皱起眉来,于先生说:"起码现在不能说,我有我的原因,时机成熟的时候,你们都会知道。" 万俟景侯阴沉着脸没说话,但是态度看起来非常冷淡,毕竟万俟景侯非常护犊子,万俟流风虽然不是他的儿子,但是万俟景侯一直把他当亲儿子看待,因为那时候万俟景侯根本没有子嗣,可以把王位传给万俟流风,已经表明了一切。 这个时候病房里的人突然发出"嗬——"的一声,门外的三个人立刻紧张起来。 万俟景侯第一个冲进了病房,温白羽也跟着跑进去。 万俟流风呼吸有些急促,旁边的监护仪器显示心跳很快,估计是麻药过去了,万俟流风终于开始觉得疼了。 于先生没有跟进去,但是跟上了两步,贴着玻璃往里看,将整张脸隐藏在兜帽里,嘴唇张了张,喉结滚动了一下,看起来有些紧张。 万俟流风很快醒过来了,比医生预料的要早多了,温白羽叫了护士过来,护士给万俟流风换了液,笑着说:"病人身体素质很好,这么快就醒了,就是要受点罪,麻药劲儿过了,忍一忍吧。" 护士换了液,很快就走了。 万俟流风醒了过来,有点奇怪的看着这个房间,一片雪白,墙面是白绿色的,医院非常老旧,鼻子间全是消毒水的奇怪味道,他手背上还扎着针,身上贴着各种仪器。 万俟流风疲惫的睁着好奇宝宝一样的眼睛,说:"这个滴滴响的东西为何物?" 温白羽:"……" 温白羽有些无语,万俟流风刚醒来就开始问问题了。 温白羽说:"你别动,你一动贴片贴的不严实,机器检测不到心跳,当然滴滴响了。" 万俟流风似懂非懂,说:"原来心跳可以看到,真是太神奇了。" 温白羽:"……" 万俟景侯说:"别说话了,休息一下,保存体力。" 万俟流风点了点头,一点头牵扯到了伤口,感觉有点疼。 温白羽见他皱眉,说:"伤口疼?" 万俟流风说:"很奇怪,有点奇怪的疼,而且……而且我手臂有点麻……" 万俟流风说着,颇为尴尬。 温白羽笑着说:"是不是压到手臂了,我帮你换个姿势。" 万俟流风说:"麻烦太傅了。" 温白羽帮万俟流风动了动手臂,因为输液的问题,万俟流风的手臂发麻也是一般现象,并没有什么大事。 万俟流风很快就又睡着了。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脸色很难看,说:"你也休息一会儿,这地方条件太差了,要不你到车上去睡?"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我趴着睡就行。" 温白羽说着,坐下来,然后趴在床头柜上,没有一分钟就睡着了,真的是很疲惫了。 万俟景侯看了看周围,只有一床被子,温白羽这样睡觉肯定会着凉,而且天色要亮了,万俟流风要吃一些流食,万俟景侯就趁着现在没事,准备出去拿被子,然后买点流食回来。 万俟景侯出去的时候,还冷冷的扫了一眼于先生。 于先生没有任何表情,被万俟景侯盯着看,也没有什么压力。 等万俟景侯从楼梯走下去,于先生才转身轻轻的进了房间。 于先生走进来之后,站在病床前面,就静静的看着万俟流风,万俟流风似乎睡着了,呼吸非常平稳,心跳也慢慢的平稳下来,闭着眼睛,嘴唇有点发白,看起来像是缺血,但是止血很迅速,血色素不是太低,并不需要输血。 于先生看了一会儿,突然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伸出手来,轻轻的拨了一下万俟流风的长发,将垂下来的头发往后拨。 万俟流风没有动,没有睁眼,于先生的手缓缓落下来,终于摸到了万俟流风的脸颊,沿着他凌厉的面部轮廓,轻轻往下摸,一直摸到万俟流风的下巴,戴着黑色的皮护指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万俟流风苍白的嘴唇。 万俟流风这个时候突然张开嘴,将于先生的食指一下咬住,虽然咬的很轻,但是于先生仍然吓了一跳,差点喊出来。 不过怕惊醒温白羽,只好忍着没出声。 万俟流风已经张开眼睛了,眼睛里有些血丝,但是并没有什么迷糊或者睡意,看起来刚才一直在装睡。 万俟流风声音沙哑,低声说:"我醒着呢。" 于先生把手抽回来,轻轻咳嗽了一声,掩藏起自己的尴尬,说:"死不了吧?" 万俟流风说:"当然死不了,只是小伤。" 于先生点点头,说:"我先走了。" 万俟流风突然说:"等等。" 于先生本身已经转身了,他一说话,立刻停下来。 于先生走回来,说:"还有什么事?" 万俟流风用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他,说:"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于先生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接,立刻就愣住了,万俟流风看到于先生的兜帽下面,嘴唇微微张开,淡金色的眼睛睁大,都露出了瓷白色的眼白,不过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 于先生笑着说:"没有。" 万俟流风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于先生顿了顿,又说:"但是我喜欢和你做爱的感觉。" 这回轮到万俟流风愣神了,随即笑了起来,说:"原来你喜欢被我干。" 于先生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粗鲁,脸上顿时变色,说:"你休息吧,我走了。" 他还没有动,万俟流风突然拉住他的手,于先生怕他抻到了伤口,就停了下来,往后走了几步,说:"又有什么事?" 万俟流风使劲拽着他,将人往下拽,突然一把抓住于先生的后脖子,把人按下来,猛地含住于先生的嘴唇。 于先生挣扎起来,两个人唇舌交缠,疯狂的互相亲吻着,万俟流风发狠的啜着于先生的舌尖和舌根,嘶哑的说:"好香,好甜……" 于先生喘着气,又怕温白羽醒来,瞥见万俟流风的吊瓶已经开始回血了,一把推开他,哑声说:"你是疯子吗,回血了没看见,老实呆着,我去叫护士,肯定要给你重新扎,手背都肿了。" 于先生说着,气喘吁吁的,呼吸有点不稳定,赶紧往外走去叫护士了,走出去的瞬间,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火辣辣的,舌根很酸。 护士很快来给万俟流风重新扎针了,正好万俟景侯回来,脸色更是难看,不过万俟流风的嘴唇有点红润了,但是不是精神状态恢复了,而是因为刚才急躁的亲吻于先生弄的。 万俟流风睡了一觉,中午才醒来的,感觉睡一觉之后,全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但是唯一让他很不舒服的是,他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明明应该做春梦才对,但是万俟流风做了一晚上噩梦,总有人嚷着,嘶喊着,让他杀了那个怪物!杀了那个怪物!杀了那个怪物! 万俟流风觉得自己在噩梦中竟然恢复了体力,真是不太容易。 万俟流风醒来的时候,温白羽还在睡,万俟景侯站在病房里,正眺望着窗外。 窗外停着一辆车,一晚上都没走,于先生就坐在车里,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 万俟流风第二天就下床活动了,医生让他多活动,以免肠粘连。 万俟流风恢复的特别快,几乎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忍了一晚上,那种奇特的疼痛也就好了。 万俟流风扶着阳台走动,往下一看,就看到了于先生的车,于先生仰着头往上看,两个人的目光透过车窗玻璃撞在了一起。 万俟流风"呵"的一声笑了出来,于先生脸色似乎有些改变,然后侧过身,把一件大衣蒙在头上,似乎准备睡觉,不去看上面傻笑的万俟流风了。 让万俟流风很郁闷的事情,则是他这几天必须吃流食,过两天吃半流食。 万俟流风觉得没肉就算,而且没有方便面吃,简直太煎熬了。 温白羽感觉自己家里又多了个孩子,万俟流风竟然喜欢吃方便面,而且什么口味都喜欢,每次吃都会称赞方便面太神奇了。 万俟流风喝了两天米汤,然后又喝了两天米粥,脸都变成了菜叶子的颜色,然后终于出院了。 出院之后也需要调养,万俟流风住院这几天,于先生一直没来,但是楼下一直停着那辆车。 等万俟流风出院的时候,于先生就出现了,笑眯眯的说:"多少也让我表示一点愧疚,我给你们定了酒店,可以休养一下。" 万俟景侯的态度还是冷冷淡淡的,但是架不住万俟流风喜欢于先生,这一点万俟景侯早就看出来了。 最后三个人还是跟着于先生走了,这种小县城,亏得于先生竟然能找到这么豪华的酒店,看起来是下了血本了。 众人住进了酒店里,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间,万俟流风一间,于先生一间,还有一堆打手,酒店没什么人住,这一层几乎就是他们。 温白羽进了酒店,先睡了一个饱觉,感觉浑身都舒坦了,伸着懒腰,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儿,万俟景侯进来的时候,就看着他光着白花花的大腿,在床上正在翻滚。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走进去,伸手一抄,就按住了温白羽的大腿,温白羽赶紧踢了两下腿,说:"你跑哪里去了,手竟然这么凉。" 万俟景侯把被子给他拉上,说:"出去买了点吃的,外面特别冷。" 万俟景侯把买回来的吃的放在桌上,温白羽拍了拍床,示意万俟景侯上来,万俟景侯也上了床,钻进温白羽被子里,温白羽首先感觉到一股凉气,凉飕飕的,但是很快就被万俟景侯的体温驱散了。 温度特别合适,温白羽又有点昏昏欲睡,感觉怎么睡都睡不够,立刻又睡着了。 万俟景侯担心的看着温白羽,温白羽最近睡得有点多,不过也不想生病了,就让温白羽睡觉,然后自己起来吃饭,吃过饭之后,想把另外的一份送到万俟流风那里。 万俟景侯去敲门,但是很显然万俟流风不在房间里,倒是隔壁传来了声音。 似乎是于先生的声音,于先生的声音很沙哑,"咚!"的一下撞到了大门,声音压抑着哭腔,说:"……好累,你滚开……" 万俟流风的声音也很沙哑,说:"嗯?还骂人是不是?" 于先生的声音抽了好几口气,说:"没……没有……没有骂人,就是让你滚开……" 万俟流风笑着说:"还嘴硬。" 于先生的声音突然拔高喊了一声,随即是万俟流风的轻笑声。 虽然房间比较隔音,但是架不住两个人贴着门折腾。 万俟景侯提着盒饭,眯着眼睛看着于先生的房门,随即走过去,使劲敲了两下,说:"不要把伤口撕裂了。" 于先生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嗓子抖动,立刻晕过了去,万俟流风也吓了一跳,说:"知……知道了叔父。" 万俟景侯没有再说话,转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温白羽饿得不行,这才醒来了,醒来之后狼吞虎咽的吃饭,因为实在太饿了,也不管油不油了,先吃了再说,吃了之后果然胃里不太舒服。 众人在酒店休息了三天,万俟流风已经生龙活虎了,倒是于先生,眼底全是黑青,总是很疲惫的样子,这幅样子的于先生,温白羽可从没见到过。 这天吃过早饭,于先生提出来上路,就算他们不去找什么提线人偶,月亮沟总要去的。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冷着声音说:"什么时候走?" 于先生笑着说:"随时可以走,现在走都可以。" 万俟景侯看向万俟流风,说:"你的身体怎么样?" 万俟流风立刻摇头,说:"已经没事了。" 万俟景侯又看向温白羽,说:"你呢?"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说:"我没事啊,我一直睡得挺好的。"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是睡得太好了。" 于先生让人去退房,然后准备出发。 众人从酒店出发,还是要先去找那个会做提线人偶的手艺人。 万俟景侯态度很冷淡,说:"你除了想和这个人做盟友,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吧?" 于先生坐在后座上,笑眯眯的说:"确实有原因,我想验证一件事情,但是这件事情还不能说。" 温白羽总听到于先生说还不能说,还不到时候说,已经习惯了,都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 土路坑坑洼洼的,越走越难走,车子在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他们第一站的目的地。 一排很古老的房子,有点破旧,像几栋危房,因为房子太老旧了,落满了乌鸦。 乌鸦"嘎啦嘎啦"的叫着,盘旋在空中,四周因为冬天,显得非常萧条,都是老树枯丫,风一吹呜呜的响。 温白羽打开车门,说:"这是什么鬼地方?" 于先生下了车,让人先去敲门,他们在这边等着。 几个人过去敲门,就看见他们敲了一会儿,然后门打开了,走进去,然后又折返回来。 那几个人说:"先生,里面没有人,门也没有锁啊。" 于先生皱了皱眉,说:"去看看。" 他说着往那几栋危房走去,温白羽他们也走过去。 大门推开了,里面黑洞洞的,温白羽在墙上摸了两下,没看到有灯,就把背包里的手电拿出来,把手电打开照了照。 房子里非常凌乱,到处都是堆砌的破箱子,还有很多管道,很七竖八的交错在一起,一股发霉的腐烂味道传过来。 众人走进去,温白羽说:"请问有人吗?" 温白羽喊了三声,都没有人答应了,不知道这个屋子是不是废弃了。 地上堆着好多破箱子,温白羽轻轻踢了踢,发现那些破箱子里面竟然装着东西,并不是空的,非常有重量。 万俟流风拨开一个纸箱子,低头一看,顿时说:"这里面是尸体!" 他一说,众人都看过去,就见箱子里蜷缩着一个女人,也是全身赤条条的,不过还没有起尸,这就是一具尸体,尸体脸上也没有血泪,窝在箱子里一动不动的。 万俟流风说:"这是做人偶的……材料?" 于先生看了一眼,说:"恐怕是的。" 温白羽打了一个寒颤,说:"这太恶心了,他哪找这么多女人来。" 于先生说:"咱们上楼看看。" 他说着,指了指楼上,然后率先走了上去。 众人跟在他后面,于先生走上去,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左右看着。 二楼有很多房间,仍旧是黑洞洞的,而且仍旧是管道错综复杂,看起来非常的压抑。 所有的房间全都是关着门的,但是没有一个锁死,于先生伸手一推,门就开了。 这里像是一个工厂,二层的房间里,放着很多尸体,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有的趴着,都是未完工的。 温白羽也来越觉得后背发凉,随着老旧的地板"吱呀吱呀"的响着,温白羽感觉头皮越来越麻,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的肩膀。 温白羽缩了缩脖子,说:"这里真冷。" 万俟景侯说:"这里尸体这么多,阴冷肯定是正常的。" 温白羽打了一个喷嚏,感觉这个屋子尤其冷,他们在仔细的看那些"半成品",温白羽就抱着胳膊出去了,站在楼道里冷的直跺脚。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忽然听到有"嘭……嘭……嘭……"的声音从后背传来。 温白羽猛地回头,就听见声音是从后背的一个屋子里传过来的,他们上了楼之后,先从左手看,所以还没有看到那间屋子。 那间屋子也关着门,但是温白羽确定,自己的确听到的是"嘭……嘭……"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撞击。 温白羽见那几个人还在屋子里研究那些半成品,就退回屋子里,说:"喂。"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说:"怎么了?" 与此同时,万俟流风突然说:"找到了!" 他说着,手一抖,突然从女尸的头发里拔出一样东西,看起来就像众多黑发里的一根白发一样,但是那根"头发"特别的硬,一直直立着。 原来是一根针。 又是这种针! 很细很细,插在女尸的头皮上,埋在头发里,万俟流风已经有经验了,小心翼翼的,所以没有被扎伤,如果是其他人,估计又要被扎上一下。 万俟景侯将那根针包起来,也放在布包里,说:"果然也有这种针。" 温白羽见他们看得专注,回头看着斜对面的那间房间,房间里似乎还传来声音,但是房门并没有任何动静,似乎那东西暂时跑不出来。 温白羽忍不住说:"打断你们一下,你们没听见有声音吗?" 于先生站起来说:"什么声音?" 温白羽朝后一指,指向斜对面的房门。 刚因为大家正在专心研究这个尸体,所以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声音,但是经过温白羽一提醒,他们就听见"嘭……嘭……嘭嘭……"的声音传来。 温白羽说:"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嘘——"了一声,然后招手示意大家跟上。 四个人小心翼翼的往斜对面的房门里面走,就看到房门紧闭着,但是依旧没有锁。 于先生把枪从大衣里掏出来,轻轻上膛,万俟景侯的手搭在门把上,慢慢的,悄无声息的拧开门把,随后就猛地一推。 温白羽也有些紧张,门一下推开,一股奇异的味道从里面传了出来,简直就是扑面而来。 万俟流风突然"嗬——"了一声,一下双膝"咚咚"两声跪在地上。 温白羽吓了一跳,于先生反应更快,一把抄住万俟流风,说:"你怎么了?!" 万俟流风猛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刚才突然眼前黑了一下,现在没事了。" 万俟流风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也没有变得难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腹部中了一枪,身体还是没有调理好。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把手指压在嘴唇上,众人立刻全都噤声,就听到"嘭……嘭嘭……嘭……"的声音。 温白羽目光一扫,立刻将整间屋子尽收眼底,屋子里很空旷,屋子两边摆着很多"半成品",那些女尸都垂头低脑的,似乎没有被主人启动。 温白羽看的毛骨悚然,因为除了那些女尸,他们竟然还看到了一口黑木棺材。 棺材就摆在房间的正中间。 温白羽眼睛一直盯着那棺材,棺材里似乎有东西在动,发出"嘭嘭"的声音,他们刚才隔着门听到的声音,就是这种声音,竟然是棺材里的东西在动! 温白羽感觉呼吸有些急促,并不是因为他害怕这种声音,而且他脑子里有一种奇怪的想法…… 这口棺材很特别,因为棺材上还刻着东西,棺材板子上刻着的乍一看很凌乱,但是仔细一看,让温白羽心惊胆战的东西。 温白羽指着那口"嘭嘭"乱响的棺材,说:"万俟景侯……你发没发现,这个棺材上的花纹,有些眼熟?"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不过万俟流风则是一脸的诧异,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这个时候于先生却突然震惊的说:"果然如此……" 万俟流风就更奇怪了,不知道他们都看出了什么。 温白羽则是一脸诧异的看向于先生,不知道于先生在说什么。 温白羽觉得震惊,是因为这口棺材,他和万俟景侯都见过,而且是在沙漠里,那个时候他们一行人进入沙漠,想要找到独自去找西王母墓葬的骆祁锋和谢衍。 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砂砾古城,古城的奇怪雕像下面,有个大坑,他们当时进入了这个大坑,下面有复杂的迷宫,随即找到了很多棺材。 这是一个崇拜满月的部族,他们因为战争,被逼死在这块活死人墓中,但是能看得出来,他们并不甘心,在棺材上面刻上了事件的起伏。 而眼前这块棺材上的花纹,看起来很凌乱,万俟流风根本看不懂,那是因为这是其中的一口棺材,棺材板子上的花纹没有和其他棺材拼在一起,所以一眼根本看不懂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那个部族的棺材,当时有两口空的棺材,所以温白羽记忆比较深刻,虽然记不住上面的花纹,但是再一看到,立刻就想起来了,这绝对是其中一口空的棺材! 然而当时进入沙漠的人,不可能有于先生,而于先生却说"果然如此",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了什么。 于先生有些紧张的盯着那口棺材,深吸了两口气,说:"把棺材打开吧,我想进一步确认我的想法。"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对看了一眼,同时拿出匕首。 棺材还在发出"嘭嘭"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不甘心寂寞,想要从里面出来。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走去,将匕首插进棺材的缝隙里,然后使劲一插,发出"咔"的一声。 万俟景侯看向温白羽,说:"准备好了吗?" 温白羽点了点头,两个人同时往下一压,就听棺材又发出"咔咔"的两声,随即盖子一下被撬了起来。 万俟景侯抓住棺材盖子,猛地一掀。 "嘭嘭"的声音一下消失了,同时他们听到了"呜呜"的声音,温白羽"嗬——"了一声,低头一看,棺材里的竟然是个少女! 也是浑身赤条条的少女,少女一件衣服也没穿,长发披肩,头发很凌乱,嘴巴被胶布贴着,双手被胶布裹着,双眼全是眼泪,眼睛发红的看着他们。 见到有人过来,立刻发出"呜呜"的声音,也不管男女有别了,皱着眉看向他们,眼神非常渴求,似乎在呼救。 温白羽惊讶的说:"活人?!" 万俟景侯说:"看棺材里面,有棺液。" 温白羽这才发现,棺材里面竟然有棺液,差点被他忽视了,因为棺液,少女身上全是水,头发也湿的。 不过棺液并不满,只有一半那么多。 温白羽更加诧异了,那个部族的棺材里同样也有棺液,那种棺液是用来炼尸用的! 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突然听到"咯咯"一声大吼,屋子里四周的女尸竟然毫无征兆的起尸了。 所有的女尸全都从地上蹦了起来,众人吓了一跳。 随即其他屋子里也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女尸全都蹦了起来,整栋危楼都被"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充满了。 楼梯里也有"咚咚咚"的声音,女尸从一楼二楼分别向他们包抄过来。 外面传来于先生的人的声音,大家已经开火了,不停的开火,同时喊叫着。 万俟景侯扫视了一眼四周,说:"救人,咱们先出去。" 万俟流风赶紧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然后说:"姑娘,得罪了。" 他说着,伸手将少女从棺材里抱出来,然后快速的用大衣把她裹起来。 旁边的女尸冲过来,于先生顿时就开枪了,"砰砰"两声,随即一脚踹开门,说:"走!" 众人从房间退出来,外面的女尸非常多,数量惊人,温白羽说:"现在怎么办?" 于先生的人围着他们,不断的开火,说:"先生!一楼的粽子全都跑上来了!" "这边也有!" "这边也有!" 万俟景侯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凌乱的管道上,突然说:"这边,进管道,咱们从房顶走。" 房子一共就两层,有走气的管道从二楼通向屋顶,最后作为烟囱排气用。 众人挤到管道面前,万俟流风刚想进去,于先生一把拉住他,说:"我给你开路。" 他说着,双手一抓,翻身跳上去,从端口钻进管道里。 万俟流风随即跟上去,抱着那少女也进了管道。 管道很宽,但是绝对不能直立行走,大家猫着腰快速的往里走,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垫后。 众人冲进管道里,那些女尸竟然紧追不舍,一路追着他们往前爬,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 但是因为管道狭窄,只能单人通过,那些女尸全都扎过来,似乎争先恐后,所以速度一下就降下来了。 于先生开路,其他人跟在后面,跟在最后的万俟景侯突然说:"等等,前面有声音。"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嘻嘻"一声,管道里突然传来空冥的笑声,嘻嘻哈哈的笑着,然后是"啪……啪……啪……"的声音。 有什东西正爬着朝他们而来,一边爬过来一边笑着,好像也是人偶粽子。 万俟流风一阵紧张,说:"于先生,当心点……" 他正说着,突然一个黑影扑过来,一下扎到他们面前。 众人在黑暗中,只看到一张带血的,惨白的脸,两道血泪,好像化了妆一样,贴在那粽子的脸上。 一张脸突然放大的冲过来,嘴里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前面被粽子堵住了,后面还不断的有粽子追过来。 于先生举起枪来,对着粽子"砰砰!"开了两枪,子弹打破了管道,粽子中了一枪,猛地趴在地上,但是下一刻又站了起来。 粽子根本没有知觉,而且已经不算是起尸,而是被人控制,所以子弹根本解决不了粽子了。 粽子被打趴下来,立刻蹦起来扑过来,万俟流风有些紧张于先生,但是他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不好上去帮忙,他刚要把小姑娘放在地上。 就见于先生突然放下了手,把枪一扔,两只手快速的脱下头上的兜帽,一双淡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光芒。 女尸盯着于先生的眼睛,一霎那就陷了进去,万俟流风不知道女尸看到了什么,估计应该是她最恐惧的事情,女尸的面容突然开始扭曲,眼睛里真的流下了血泪,再也不是诡异的妆容。 女尸突然"嘭!"一声,双膝跪地,好像五体投地的大礼,一下趴在地上,微微仰着头,用血泪的眼睛看着于先生,虽然害怕,但是还是盯着他的眼睛,然后不断慢慢的后退,一边哆嗦一边后退。 于先生同时慢慢的往前走,声音很冷淡,非常沙哑,说:"别浪费时间了。" 那女尸一听,身体连连颤抖,快速的向后退去,因为女尸的身体比较娇小,立刻在管道里调了一个头,然后快速的跑了。 众人顺着管道快速的往上跑,后来管道变成了直上直下,万俟流风就背着那个少女,众人从管道里爬上去,终于扎出了烟囱口。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从烟囱爬出来,外面于先生的人包围着危楼,但是不敢贸然进来,不断的开着火。 众人从屋顶上翻下来,温白羽跳下来一顿,顿时腹部有点疼,疼得他"嘶——"了一声。 万俟景侯赶紧抢过去,说:"怎么了?脚腕扭了?摔到膝盖了?" 温白羽摇了摇头,眼看那些女尸也要从烟囱里跑出来了,尤其气喘的说:"背……背着我,我肚子疼……好像真的又怀了……"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快速的一抄,托住温白羽腋下和膝盖,一下将人公主抱的抱起来,说:"不能背着,我怕压了你肚子。" 万俟流风抱着那小姑娘,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当然没想到太傅一个男人竟然能怀孕,还以为是"坏了",不知道哪里磕坏了,或者受伤了。 万俟流风还紧张的说:"太傅,您哪里受伤了?" 温白羽看着大侄子二愣子一样的表情,实在说不出话来了。 于先生拽住万俟流风,说:"别说了,先跑。" 第165章 万俟流风4 众人一阵猛跑,于先生的人冲过来,火力强大的掩护他们往车上跑,后面的女尸就像水珠从管道里流出来一样,一大片都从管道里涌了出来。 万俟景侯拉开车门,抱着温白羽进了后座。 于先生直接拽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然后快速的启动车子,万俟流风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于先生一边启动车子,一边侧头看了一眼万俟流风,脸色非常难看的说:"你要抱着这个小姑娘到什么时候?" 万俟流风尴尬的说:"可是,可是后座也没地方了,太傅受伤了,需要躺着休息。" 于先生脸色更黑,说:"你不会放到后面的车上去吗,那么多座位。" 万俟流风顿时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说着,立刻打开车门又跳下去,然后把带出来的小姑娘交给了于先生的打手,带到后面车上去了,然后万俟流风又匆匆的跑回来,上了车。 还没来得及关车门,于先生已经说:"坐稳了。" 他说着,车子就发出"嗡——"的一声,一下窜了出去,巨大的推力让万俟流风差点把车门给掰下来。 万俟流风"嘭"的关上车门,于先生一边开车,一边说:"我还以为你温香软玉在怀,乐不思蜀了呢。" 万俟流风说:"于先生你这样说不对,对人家姑娘的清誉不好。" 于先生:"……" 这个时候一个女尸迎头扑过来,于先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被气得哑口无言,正好有东西找上来,于是猛地一踩油门,车子顿时也迎了上去。 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女尸被一下撞飞出去,血末纷飞,洒了一窗户都是。 万俟流风吓了一跳,后面的温白羽刚刚觉得好一点,看到这场景,立刻翻身起来,捂着嘴差点就吐了。 万俟流风转过头来,说:"太傅,您没事吧?吃坏了肚子吗?" 温白羽:"……" 温白羽嗓子里很堵,胃里也很堵,怕一说话就吐出来,无力的又躺了下来,万俟景侯接住他,让他躺在自己怀里,给他擦着额头上的热汗,说:"好点没有?要不要喝点水?" 温白羽摇摇头,他现在胃里不能有一点东西,不然就吐出来了,而且车子还在行驶,温白羽一不开车,就觉得特别晕车,满鼻子都是汽油味,让他很想吐。 温白羽说:"肚子不是很疼了,就是没劲儿。" 万俟景侯还没说话,万俟流风又关心的说:"太傅果然是吃坏了肚子,但是咱们这些日子都同吃同住,难道太傅的身体一向不好?" 温白羽:"……" 于先生笑了一声,万俟流风转过头说:"怎么了?" 于先生摇头,随口说着:"笑你天真可爱。" 万俟流风一阵惊讶,露出震惊的表情,认真的看着于先生,说:"于先生你说真的吗?还没人这么夸我。" 于先生:"……" 温白羽:"……" 于先生再也不敢跟万俟流风开玩笑了,因为万俟流风真的觉得自己又天真又可爱了…… 他们的车子快速往外行驶,一下拐上了土路,后面的女尸只是追逐了一段时间,就不再追他们,车子的速度慢慢降成了正常速度。 温白羽摇的脸色难看,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万俟景侯让于先生靠边停车,温白羽立刻窜出了车子,但是让他真的吐,温白羽这回有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万俟景侯拿了一瓶矿泉水,担心的走过去,给温白羽轻轻拍了拍背,温白羽只是干呕,完全吐不出东西来,但是呕的还挺用力,好像停不下来似的,肝心都要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停下来,温白羽几乎没力气站着,万俟景侯的胳膊从他腋下穿过去,搂着他站着,让温白羽喝点水。 温白羽刚喝了一口,猛地低头,"哇"的一下,把水全都吐出来了。 温白羽吐了好一会儿,万俟流风和于先生坐在车里,一直都非常安静。 于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刚才他不是太高兴,看见万俟流风抱着那个小姑娘,于先生就很不高兴,但是这一点他不会说出来的。 但是于先生不说出来,万俟流风根本想不到。 此时的万俟流风正担心的看着窗外,太傅吐得很厉害,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 最后温白羽是被万俟景侯公主抱抱着回来的,吐得已经没力气了。 万俟景侯说:"先进城去,白羽需要休息。" 于先生说:"好,上车。" 他们上了车,温白羽吐的没力气,躺在万俟景侯怀里开始昏昏欲睡,万俟景侯的手不停的摸着他的额头,轻轻抚摸温白羽的脸颊,掌心非常温暖,掌心上的茧子微微粗糙,磨蹭着脸颊很舒服。 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 车子行驶很平稳,于先生开车虽然快,但是并不像温白羽开车那么激动兴奋,车子在土路上只是微微颠簸。 万俟流风保持着安静,看着四周微微起伏的山峦,小声说:"还有多久能进城?" 于先生说:"最快半个小时。" 万俟流风点了点头,眼睛一瞥,突然注意到某一处山峦,这个时候豁然坐直身体,几乎是双手贴着前挡风玻璃,睁大了一双像老虎一样的眼睛。 在那一刻,万俟流风的表情分外震惊和严肃,一点儿也没有平时好奇宝宝和二愣子的模样,让于先生倒是有点吃惊。 于先生还没问出来怎么了,万俟流风突然大声说:"那里!那里是什么地方?!" 他的声音很大,非常激动,带着一股深沉的沙哑,温白羽一下就从梦中醒来了,翻了个身,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的腰,没让他从座椅上翻下去。 温白羽迷糊的睁开眼睛,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安慰的说:"没事,还没进城,你再睡一会儿。" 万俟流风一时激动,把太傅给吵醒了,脸上全是尴尬抱歉。 于先生说:"你发什么疯?" 万俟流风指着那片山峦,这回小声说:"那边的地方,看起来很眼熟。" 于先生说:"那边就是月亮沟,你去过?" 万俟流风摇摇头,车子已经开过去了,朝着城里看去,万俟流风的目光一直盯着月亮沟,紧紧的皱着眉头。 车子很快开进了城里,于先生找了一家酒店,众人住了下来,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直接上了楼,柜台小姐直看他们,似乎觉得万俟景侯带着一个"昏迷"的人开房,其实是不干好事…… 众人上了楼,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进了房间,然后把他轻轻放在床上,温白羽睡得很熟,都没有被吵醒。 万俟景侯这才松了一口气,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温白羽感觉到万俟景侯温暖的嘴唇,缩了缩脖子,嗓子里"唔"了一声,然后翻了一个身,大马金刀的趴在床上睡。 万俟景侯看的心惊胆战的,立刻把温白羽又翻了回来,温白羽这回老实了,躺在床上不动了。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那里一块带来的毛巾,然后去浴室弄了些热水来,把毛巾打热,回来给温白羽擦擦身上的汗。 万俟景侯只是去了一分钟,回来一看,温白羽又翻身过去,趴在床上睡了,不知道会不会压到肚子。 万俟景侯赶紧把他翻过来,然后用热毛巾给他擦身体。 温白羽被热毛巾擦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一阵阵的打颤,舒服的叹息了一声,弄得万俟景侯"火气"很大,狠狠吻了两下温白羽的嘴唇。 万俟景侯怕他又翻身压着肚子,赶紧把水倒了,然后急匆匆冲了一个热水澡,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温白羽正要翻身,万俟景侯钻进被子里,搂住温白羽,温白羽立刻靠过来,又把万俟景侯当做暖气片一样,伸手搂紧。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天灰蒙蒙的,他还以为天要亮了,侧头想去拿手机看时间,万俟景侯立刻也醒了,说:"醒了,嗯?" 万俟景侯似乎也是刚醒,嗓音特别的沙哑,比平时还要低八度,好像大提琴一样,带着一股浓浓的低沉和浑厚,差点把温白羽的心脏给震酥了。 温白羽说:"几点了?" 万俟景侯按了一下手机,说:"五点。" 温白羽点点头,说:"马上要天亮了。" 万俟景侯顿时笑了一声,低沉沙哑的笑声特别好听,但是温白羽怎么听怎么觉得那是嘲笑。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嘴唇,说:"是下午五点,你没睡几个小时,肚子饿了吗,睡醒了的话就起来吃晚饭,要是不饿再睡一会儿。" 温白羽顿时明白了,原来不是要天亮了,而是要天黑了…… 温白羽已经不困了,而且肚子也不疼了,但是懒得动,就在床上滚了滚,万俟景侯怕他着凉,赶紧把被子给他裹上。 万俟景侯一把将滚得像一只大蚕的温白羽搂过来,手伸进被子里,轻轻摸着温白羽的肚子和腹部。 温白羽被他热乎乎的掌心摸得分外舒服,感觉万俟景侯就跟摸猫肚皮似的。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白羽。" 温白羽听他这么叫自己,后背有点发毛,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轻轻抚摸着他的腹部,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说:"这回你准备给咱家添个什么样的小可爱?" 温白羽一听,立刻说:"长得像你一样丑的!"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丑?" 温白羽使劲点头,说:"特别丑。"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还有地方更丑。" 温白羽脸上一红,说:"你滚,别耍流氓。"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都没说是什么地方,白羽就猜出来了。" 温白羽脸色通红,只好从床上爬起来,赶紧穿了衣服,一看时间,两个人在床上几乎腻歪了一个小时,差不多六点了,也可以出去吃饭了。 温白羽从房间走出来,正好看到万俟流风的门打开了,万俟流风从里面走出来,看着温白羽,说:"太傅,您身体怎么样了?" 温白羽说:"已经没事了,你去吃饭吗?" 万俟流风点点头,说:"去,稍等一下。" 他说着,很快返回房间,温白羽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万俟流风的声音,说:"于先生,去吃饭了,你能下床吗,要不我给你带回来?" 温白羽:"……" 温白羽愣神的时候,万俟景侯也从房间里出来了,把房卡拔下来,关上门,看见温白羽呆呆的样子,摸了摸他额头,说:"哪里不舒服?" 温白羽摇头,说:"没事……就是发现你家大侄子真的把于先生拿下了……我感觉到了一股酸爽感。" 万俟景侯:"……" 过了一会儿,万俟流风先走出了房间,然后于先生也出来了,于先生还是老样子,一身银灰色的大衣,戴着银灰色的兜帽,不过不同的是,于先生的衣服比平时拉的要紧,把脖子的地方全都盖住了。 温白羽觉得于先生这样去抢银行都行了,脸根本看不见…… 众人下了楼,准备去餐厅随便吃点,免得再出门了。 一进餐厅,立刻看到了于先生的那些打手,他们已经在了。 酒店的餐厅是自住型的晚餐,东西种类不多,万俟流风没吃过自助餐,立刻跃跃欲试的去拿东西了。 于先生坐下来,一个打手说:"先生,您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实在太闹腾了。" 温白羽一听,才想起来他们刚才从那个危楼里救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被放在棺材里,好像在炼尸。 温白羽说:"那姑娘怎么了?" 打手说:"您可不知道,那小姑娘一直在哭,哭的酒店的保安都找来了,还以为我们拐卖人口。而且她不会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精神不太好,除了哭就是咬人,我们好几个兄弟都被咬了。"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那个小姑娘一只被关在棺材里,精神没问题才奇怪了,不行明天把她送到医院去吧。" 于先生也不愿意戴着一个小姑娘,他们之后还要去月亮沟,这才正经任务。 万俟流风正好这个时候端着盘子走过来了,他就跟耍杂耍似的,端了四个盘子,其中一只盘子里累了高高的一堆豆包,小豆包一个非常小,万俟流风怎么也拿了三十几个! 众人看到万俟流风端着盘子走过来,太阳穴都是腾腾腾的猛跳。 万俟流风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他胃口比较大,坐下来之后说:"那姑娘是不是害怕,毕竟咱们都是男人。" 打手说:"这也有可能,可是那小姑娘实在太彪悍了……说来也奇怪,你抱着她的时候就没闹没咬人的,我们根本应付不了她,你看你看,我胳膊也被她咬伤了。" 打手一撩袖子,众人都看清楚了,咬得挺狠的,真的差点咬掉一块肉,一圈血呼呼的印记。 万俟流风说:"等吃了饭,我去看看那姑娘。" 于先生冷笑了一声,说:"你倒是关心她。" 说着突然站起身来,说:"我吃饱了。" 于先生推开椅子,就往餐厅外面走,万俟流风赶紧追了两步,说:"于先生,你这就吃饱了?再多吃一点吧。" 于先生冷着脸没说话,万俟流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试探的说:"于先生肯定是累了,要不……我跟你上楼休息,正好看看那位姑娘。" 于先生听着他前半句,面色已经渐渐的好转了,但是听到后半句的时候,顿时深吸了一口气,兜帽戴的太紧,看不清楚脸色,但是温白羽肯定,已经被气得红了,或者青了。 于先生吸好了气,然后说:"万俟流风。" 万俟流风立刻答应,说:"怎么了?" 于先生立刻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不去跳楼?" 万俟流风顿时傻了眼,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于先生别开玩笑了,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跳楼?哎,于先生,你等一下我……" 万俟流风追着于先生往上走,于先生按了电梯,但是电梯还在楼上没下来,眼看着万俟流风就追过来了,于先生干脆直接进了楼道,步行往上走,万俟流风也追进了楼梯间,一路喊着"于先生",然后迈开大长腿,快速的往上追。 温白羽捏了一个小豆包,一边吃,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于先生被气走,笑眯眯的说:"哎呀,我觉得于先生遇到了克星了,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你家大侄子真厉害。" 万俟景侯无奈的摇摇头,说:"好好吃饭。" 温白羽又捏了一个小豆包吃,说:"这豆包还不错,豆沙细细的,也不齁嗓子,不过我绝对吃不了三十多个,你侄子还回不回来?" 万俟景侯突然说:"我尝尝。" 温白羽还以为他也要吃盘子里的豆包,结果万俟景侯突然一低头,咬住了温白羽的手指,把他手上那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小豆包给咬走了,顺便还用火热的舌头一卷温白羽的指尖。 温白羽差点叫出来,瞪了一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吃了豆包,还伸出舌尖来,轻轻的舔了一下自己的上唇。 "咕嘟……" 温白羽顿时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要被万俟景侯苏死了,他舔自己嘴唇的动作实在太苏了,电的温白羽后脖子发麻,很像立刻扑上去咬他嘴唇,不过众目睽睽之下,温白羽还是克制住了。 他们慢条条的吃饭,吃了两个小时,已经八点了,万俟流风和于先生还是没有回来,温白羽觉得这俩人可能不会回来吃饭了。 温白羽吃了饭,就开始犯困,眼皮打架,万俟景侯带着他出了餐厅,坐电梯上楼。 但是很不凑巧,电梯似乎坏了,正在维修,他们等了两分钟,一直没有修好。 温白羽说:"咱们走上去吧,反正只有六层。" 万俟景侯说:"我怕你累着。" 温白羽笑眯眯的勾了勾手指,说:"那你背着我。" 万俟景侯说:"抱着吧,我怕压了你肚子。" 温白羽立刻摇头,说:"这么多人,抱着算怎么回事,背着比较好看。" 万俟景侯拧不过他,就背着温白羽进了楼梯间。 万俟景侯把双手往后合十,让温白羽坐在自己掌心上,这样免得压了温白羽的肚子,这方法还挺好用,反正温白羽感觉就跟骑马似的。 两个人进了楼梯间,温白羽伸手一拍,说:"驾!"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你现在嘴爽了,知道一会儿的后果吗?" 温白羽有恃无恐的说:"并不知道,我现在身体不舒服,随时肚子疼。"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没关系,我有分寸。" 温白羽立刻抱住万俟景侯的脖子,装可怜的说:"我真的肚子疼,特别疼,哎呦好疼。" 万俟景侯感觉到温白羽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耳边,每说一句话都会扫一下自己的耳朵,这是在太让人折磨了。 万俟景侯呼吸有点重,迈开大长腿,一下垮了三个台阶往上跑。 就在两人到了五层,准备继续往上走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听见一声低吼的声音,那声音沙哑低沉,吓得温白羽差点松手,从万俟景侯背上掉下去。 声音是从楼层的楼梯间传下来的,那低吼的声音有点耳熟,但是只听一声低吼,温白羽还是分辨不出来。 就听那声音说话了,"于先生,你好热……别太使劲,放松点。" 温白羽:"……" 原来是大侄子…… 温白羽心里想着,要不然大侄子一直没回来,原来是猫在这里了,而且还在做奇怪的事情! 于先生的声音也非常沙哑,一看两个小时就没闲着,竟然还没完事,于先生的嗓音已经劈了,说:"闭嘴!快点完事,我……我站不住了。" 万俟流风的声音笑了一下,说:"可是于先生也很喜欢,里面一直紧紧夹着我。" 温白羽双手捂脸,他觉得自己其实应该捂耳朵,原来大侄子看起来憨厚二愣子,其实跟万俟景侯一个属性,又黑又苏,简直没治了。 于先生的声音很快带起了抽泣的声音,说:"求你了,求你了……我,我不行……" 万俟流风笑了起来,声音沙哑的说:"于先生,你的声音真好听,继续这样夹紧求我,我喜欢你这样……快好了,快好了,真乖……" 温白羽:"……" 温白羽轻轻拍了一下万俟景侯,指了指五层的电梯间。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下,知道温白羽脸皮薄,就带着他进了五层的电梯间,正好电梯已经修好了,又开始正常运行了,他们等了一会儿电梯,终于等到了,然后坐着电梯从五层到了六层,楼梯间的方向,还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 他们到了门口,那些打手正好也回来了,奇怪的说:"景爷,温先生,你们看到先生了吗?" 温白羽干笑两声,说:"你们先生可能有点忙,还没回来呢。" 那些打手信以为真,就各自回房间去了。 万俟景侯背着温白羽进了房间,把温白羽放在床上,然后开始快速的脱自己的衣服。 温白羽立刻缩到床里面去,后背靠着墙,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脱了上衣,一条腿用膝盖支着床,胳膊一勾,就够到了温白羽,笑眯眯的摸着温白羽的嘴唇,说:"不是说好了,让你知道后果的吗?" 温白羽毫不犹豫的咬了一下万俟景侯的手指,说:"我肚子疼。"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我听说怀孕期间,其实情欲更加旺盛。" 温白羽太阳穴一跳,说:"都是瞎掰。" 万俟景侯摸了摸温白羽滚烫的脸颊,又亲了亲他滚烫的嘴唇,声音低哑的说:"白羽,我最近吃了那个药,忍得很难受,用嘴帮我,嗯?" 温白羽立刻咬住万俟景侯的手指,说:"嗯你大头鬼!" 但是万俟景侯吃的那个药,确实比较补元气,对于万俟景侯来说,那就是补大了。 温白羽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了,因为万俟景侯太苏了,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温白羽终于尝试到了什么叫"嘴爽",他现在嘴唇很疼,嘴角都红了,舌头发麻,舌头根发酸…… 温白羽直接睡过去了,万俟景侯抱他去洗了澡,抱着他回来的时候,温白羽还在他怀里打挺,就跟一只缺水的鱼一样,挺来挺去的,不老实的梦呓着:"烂泥鳅……" 万俟景侯咬了一下他的嘴唇,不过温白羽没醒,万俟景侯就给他盖上被子,抱着人睡觉了。 众人睡到大半夜的时候,突然听见"啊啊啊啊——"的一声尖叫,温白羽顿时被吓醒了,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不知道,我去看看,你别动。" 温白羽还没真的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万俟景侯已经快速下床,披了一件衣服就冲了出去,还把门给撞上了。 随着万俟景侯打开门,然后又关上门,外面尖叫的声音更清晰了,温白羽顿时就完全醒了,立刻跑起来,快速的穿上衣服。 温白羽的衣服不是自己脱的,摸了一下口袋,发现凤骨匕首不在里面,赶紧跳下床,摸黑在桌上摸索了一下,也没有匕首。 温白羽脑袋里一阵疼痛,不知道万俟景侯把他的匕首放在哪里了。 这个时候就听到"嘎哒"一声,房门竟然开了一条缝,随即"吱呀……"一声,开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好像慢动作一样,就好像鬼片里的特写一样。 房间里非常黑暗,房门一打开,立刻能看到一道光线照进来,是楼道里的白炽灯光。 温白羽还以为是万俟景侯回来了,刚想叫万俟景侯,但是突然发现不对劲,那个人影很瘦弱,比万俟景侯矮太多了。 黑影轻轻推开门,因为实在太瘦弱了,只是打开一条门缝,就直接溜了进来,背着光,温白羽根本看不清楚黑影的脸。 温白羽呼吸一阵紧张,立刻翻身上床,又躺回了床上,这个人轻轻的走进来,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温白羽躺回去,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紧张,他伸手胡乱的一摸,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的手在枕头下面摸到了凤骨匕首。 温白羽悄悄地把匕首攥在手心里,掩藏在被子下面,然后闭着眼睛,仔细用耳朵听旁边的动静。 那黑影走了进来,悄悄的,慢慢往里走,温白羽能感觉到他慢慢的走过来,然后停在了温白羽的床前。 温白羽听着那黑影没了动静,等了好半天都没动静,悄悄睁开眼睛看了看。 温白羽发现那个黑影背对着自己,已经蹲下去了,正在翻找堆在一边的背包,在里面快速的翻着,发出"簌簌簌"的声音。 背包放在了窗户下面,窗帘拉着,但是有点缝隙,正好照在那黑影的身上,虽然黑影背着身,但是温白羽立刻看出来了,是他们在危楼里救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快速的翻找着他们的背包,把东西全都扔出来,越翻找越暴躁,已经趋近于摔东西的节奏了。 温白羽感觉到小姑娘的暴躁,感觉现在不动就该被动了,温白羽快速的翻身起来。 蹲在地上的小姑娘听到声音,立刻要转身,但是下一刻脖子上突然一凉,凤骨匕首已经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温白羽轻声说:"别动。" 小姑娘立刻就不动了,但是侧着头,用笑眯眯的眼睛看着温白羽。 她一侧过头来,温白羽立刻就看清楚了,果然是那个棺材里的小姑娘,不过她脸上没有任何的恐惧和可怜的神色,一张脸有些扭曲,带着狰狞的笑容。 温白羽心头一跳,让自己镇定下来,说:"你在找什么?可惜没找到。" 小姑娘一听温白羽的话,立刻暴躁起来,说:"原来你们早就发现了我?" 温白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想要套一套她的话,于是笑了一下,说:"你以为自己装的很完美?" 小姑娘眯着眼睛,说:"我的破绽在哪里?" 温白羽眼睛快速的一转,心脏腾腾的跳,脑袋里灵光一闪,硬着头皮说:"棺液。" 小姑娘突然笑了起来,说:"原来如此,你竟然观察的这么仔细。" 温白羽没想到还真让自己猜准了,心脏更是腾腾的跳,他脑子里有一个很疯狂的想法,难道这个小姑娘,就是满月部族空棺材的其中一个墓主? 温白羽这么想着,但是不敢问出来,一问出来首先气势就没了,就变得被动了。 小姑娘眯着眼睛,说:"把月亮玉盘交给我,我知道你们得到了几枚。" 温白羽说:"为什么要交给你?" 小姑娘暴躁的说:"因为那就是我的!是我的!!!"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小姑娘的背影,说:"是你的?" 他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很平淡,让小姑娘听着反倒不像是疑问,而是一种质疑。 小姑娘被他的语气弄得非常暴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吼着:"是我的!是我的!!那是我的!!!" 她越这么强调,温白羽越觉得她有问题。 小姑娘却在下一刻突然反手去抓温白羽的手,温白羽猛地一缩手,同时凤骨匕首往前一送一挑,匕首顺着小姑娘的下巴直接挑起来,划出一个长长的血痕,差一点就把脖子给剖开了。 小姑娘"嗬——"的一声,抹了一把自己的脖子,立刻笑起来,目光闪烁的盯着温白羽,说:"我只做女尸,但是这回破一次例,我觉得你的尸体已经很完美。" 温白羽感觉有一股毛骨悚然的凉意从后背爬起来。 小姑娘的表情实在可怕,就在这个时候,窗户发出"啪啪!啪!啪啪!"的声音。 "呼——"的一声风声,窗户一下开了,窗帘被冬天的狂风猛地吹了起来,温白羽就看到好几个女尸从窗户外面爬了进来。 小姑娘手里突然多了几根头发一样的银针,笑眯眯的看着温白羽,说:"乖乖别动,没什么痛苦的。" 温白羽眼看那些女尸从外面爬进来,眯着眼睛,左手一展,猛地一捧火花冒出来,一下像窗户打去。 小姑娘猛地一躲,火焰一下打空,但是瞬间烧着了窗帘,巨大的火焰排空而起,被狂风一吹,燃烧的更加旺盛。 那些女尸的头发都很长,而且被小姑娘精心打理过,一下就燃烧起来,女尸还没爬进来,立刻就从窗户掉了下去。 温白羽五指一收,窗帘上的火焰顿时就消失了,小姑娘看着自己的"艺术品"一个个从窗口掉下去,立刻暴跳如雷,冲过来,手中的银针就往温白羽头上扎。 温白羽猛地后退,顿时感觉腹中一片绞痛,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用了灵力的缘故,额头上有些出冷汗。 温白羽手中的匕首快速一绞,缠住小姑娘的手腕,使劲一拧,小姑娘发出"啊——"一声尖叫,手腕"唰"的一声被划了一圈,血淋淋的差点划掉了。 温白羽虽然占了上风,但是他腹部很疼,呼吸越来越艰难,有点牵着身体,直不起腰来,虽然已经尽量忍耐了,但是小姑娘似乎已经发现了。 小姑娘立刻嘻嘻笑了起来,说:"真好,一下是两具尸体。" 温白羽听着她说话,后背一阵阵的冒冷气,这个时候小姑娘已经发疯一样扑过来,温白羽朝后一仰,猛地一划,小姑娘的头发一下从耳朵划断。 温白羽猛地弯腰,就地一滚,一下撞到了窗户下面的墙,疼得他差点站不起来,小姑娘则是站在大门口的位置,脖子和手腕流着血,头发也被划断了,却目光闪闪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件完美的"工艺品"。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外面还有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来,不知道有多少女尸被引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咚!"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一下踹开了,小姑娘就站在房门旁边,被房门一拍,猛地往前一滚。 万俟景侯从外面冲进来,他浑身都是血,脖子和锁骨上全是汗,看到温白羽一脸汗,立刻要冲过来。 小姑娘这个时候却突然扑过去,银针冲着万俟景侯的头上就要扎落。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喝了一声:"小心!" 小姑娘扑上去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猛地一抓,突然抓住了小姑娘的胳膊,就听到"嘎嚓"一声,小姑娘立刻尖叫起来,手中的银针全都掉了。 有女尸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声,从门外冲进来,万俟景侯猛地一甩,将小姑娘一下甩出去,正好砸在女尸身上。 小姑娘砸出去,万俟景侯的手劲非常大,顿时磕的她头破血流,几乎爬都爬不去来了。 万俟景侯冲过来,扶起温白羽,说:"怎么样?" 温白羽现在已经缓过一点力气了,摇头说:"没事。" 外面万俟流风和于先生要冲过来,那小姑娘见势头不对,立刻就冲进了楼梯间,一下从楼梯间的窗户跳出去,大楼的外面全是女尸,女士抓住小姑娘,带着她快速的爬走了。 万俟流风追过去,刚要从窗户跳出去,于先生立刻喊着:"不用追了。" 万俟流风说:"怎么了?" 于先生说:"外面的粽子太多,追上了也没什么意义,而且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温白羽狐疑的说:"她是什么人?她刚才要找月亮玉盘。" 于先生点了点头,说:"边走边说吧,咱们现在要出发了。" 酒店里一片狼藉,那个小姑娘也要找月亮玉盘,他们肯定要抓紧赶路,不能再留在这里。 众人出了酒店,快速的上了车,温白羽身体不舒服,就没让他开车,继续和万俟景侯一起坐在后座。 于先生一边开车,一边说:"你还记得沙漠的地窟里,有两个空的棺材吗,两个棺材都有棺液,关于满月部族的棺材。" 温白羽狐疑的说:"你也去过那里?你怎么知道的?" 于先生笑着说:"先不说这个问题,其实我在听说有这样一个可以控制尸体的人的时候,就想到了是她,但是不能肯定,毕竟那个人已经死了三千多年,怎么会突然出现……不过刚刚已经确定了,的确是那个人,她是部族里的一个长老,身份地位,和你们的朋友魏囚水差不多。" 温白羽有些惊讶,说:"那她……不应该攻击咱们。" 于先生耸了耸肩,说:"十二个月亮玉盘,毫不夸张的说,有了这十二个玉盘,给谁都能创造一个世界,轮到你你想要吗?" 温白羽说:"创造出来的东西,不都是有时限的吗,那有什么用?" 于先生摇头说:"单个玉盘制造出来的镜像是有时限的,十二个月盘叠在一起,谁都没做到过,再者说了,就算有时限,也可以满足很多人的欲望了,不是吗?" 温白羽看着于先生的侧脸,说:"那你呢,你的欲望是什么,一直想找到这些玉盘。" 于先生轻笑了一声,兜帽下面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笑着说:"为了解开我不知道的谜团……为了活下去。" 温白羽更加疑惑的看向于先生,他还以只有别人觉得于先生的谜团多,没想到于先生自己也有谜团。 温白羽说:"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于先生笑着说:"或许吧。" 他们的车子往外开,很快就开到了城外,继续往月亮沟的地方开去。 万俟景侯揽着温白羽的肩膀,说:"还难受吗?"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没事。" 出了城,于先生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就把车停在了土路边上,说:"大家先休息一下把,还有几个小时天亮了,天亮之后,咱们再进月亮沟。" 众人点了点头,万俟景侯说:"你身体受得了吗?" 温白羽说:"没关系,我要是累的话,你就背着我。" 万俟景侯笑了笑,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头发,说:"好。先睡一会儿。" 温白羽其实没觉得困,因为他睡了一下午,又睡了前半夜,不过闭着眼睛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于先生把驾驶位的座椅调的靠后一些,然后半躺下来,万俟流风也调了调座椅,双手枕在脑后躺下来,一侧头,就看到了于先生蜷缩在椅子上,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然睡着了。 万俟流风看着于先生的睡眼,轻轻把他的兜帽摘下来,于先生竟然都没有发现,那张脸还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到原本漂亮精致的面容,但是万俟流风丝毫不介意,看着于先生傻笑了一下。 然后退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于先生身上。 于先生这几天要累死了,他以前下斗全都是前呼后拥,恨不得在斗里都有折叠椅可以坐着。 虽然这次下斗,带的人也不少,也没什么体力活让他做,但是架不住万俟流风见到他就折腾他。 而这种感觉,对于于先生来说太新鲜了,而且食髓知味,让于先生根本无从反抗。 因为于先生的眼睛,不管是于舒也好,还是于雅也好,都对于先生痴迷不已,因为于舒的长相漂亮,又是于先生的干儿子,打手们都觉得其实于舒早就和于先生上床了,这一点于雅深信不疑,更是嫉妒的不得了。 但是对于这些传闻,于先生觉得很无所谓,因为很无聊,在他从万俟流风的梦中窥伺出一二之前,于先生对于情欲很淡薄。 这几日万俟流风只要和他单独相处,都会压住于先生做个痛快,万俟流风的体力很惊人,而且有些粗鲁,于先生虽然表面看起来还和平时一样,但是其实体力有点透支,一闭眼就睡着了。 万俟流风给于先生盖上衣服,然后轻轻摸着于先生的脸颊,摸索了几下,在他脖子上也摸了几下,似乎想找到面具的开口,然后把它撕下来。 但是找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起皮的地方,贴得严丝合缝,如果不是万俟流风见过于先生真正的面容,万俟流风绝度以为于先生根本没戴什么面具,这就是他本身的面容。 万俟流风摸索了几下,结果就放弃了,实在找不到,于先生被他摸得缩了缩脖子,鼻子里哼了一声。 万俟流风怕吵醒他,就把手收了回去,结果没过几分钟,于先生似乎开始做噩梦,猛地"嗬——"了一声,身体弹跳了一下,但是并没有醒来。 于先生快速的呼吸着,嘴里开始梦呓,万俟流风见他呼吸困难,满头都是汗,不由得伸手碰了碰他,说:"于先生?你做噩梦了?" 于先生没有醒,呼吸很急促,嘴里呢喃着,万俟流风低头听了听,就听到于先生嘴里地喊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 万俟流风被他的低喊声吓了一跳,他的声音非常凄厉,但是声音很低很低,断断续续的呢喃着。 万俟流风心脏腾腾猛跳,突然也想起了自己总会做的噩梦,一片黑暗,有人冲他大喊杀了那个怪物! 万俟流风见于先生痛苦的挣扎着,不由得使劲摇了摇他,于先生发出"嗬——"的一声,立刻睁大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万俟流风被他睁大的眼睛一下吸引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咚"一下,两个人额头就磕在了一起,于先生终于从梦中醒来了。 温白羽听到"咚!"的一声,惊天动地的,一下就醒了,说:"什么东西爆炸了?" 万俟景侯顿时笑了一声,温白羽不解的看着他。 万俟流风捂住自己磕红的额头,说:"没事,没事,只是稍微磕了一下。" 他说着,还去给于先生揉额头。 于先生的额头也磕的通红,稍微还有点肿起来了,比万俟流风看起来明显。 于先生愣了一会儿,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突然甩开万俟流风的手,脸色非常难看,一言不发的打开车门,冲下车,然后使劲一甩手,"嘭"的一声撞上车门。 万俟流风看他下了车,往两边的树林里走,立刻大喊着说:"于先生,你去哪里?" 于先生却像没听见一样,浑身充满了暴怒的情绪,站在树林边上,突然从兜里掏出枪,对着一棵大树"砰砰砰"猛烈的开火。 一连数声,于先生发疯一样开枪,直到把所有的子弹全都打光了,这才愤怒的把枪直接甩出去,然后对着树林一阵嘶吼。 万俟流风看的直傻眼,说:"于先生他怎么了?" 温白羽也很惊讶,说:"我以为你比较清楚,你和他不是比较熟?" 万俟流风挠了挠头发,把扎好的长发挠的乱七八糟的,说:"也不是……也不是很熟。"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说:"你大侄子还挺开放的。"不是很熟都那么激烈了…… 万俟景侯:"……"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更年期吧?" 天色蒙蒙发亮,于先生站在树林边上,子弹也打完了,吼得声音也嘶哑了,突然身体一颤,靠着树慢慢坐了下来。 万俟流风有些担心,说:"我还是去看看吧。" 他说着下了车,赶紧跑过去,不知道于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的话,应该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温白羽扒着窗户,看着万俟流风跑过去,就在万俟流风跑过去的一霎那,突听"轰隆!"一声,地动山摇的,于先生靠着的那棵大树,突然倒塌了,旁边的土地也坍塌下去,一下尘土飞扬,猛地下陷。 温白羽"嗬——"了一声,就见万俟流风正好跑过去,猛地往前一扑,抱住于先生,两个人一下被尘土掩埋了。 温白羽赶紧拉开车门,万俟景侯也冲下车来,后面跟着的打手也冲下车。 众人冲过去,就看到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应该是刚才坍塌的,不知道是不是于先生对着这边疯狂的发子弹,所以把土地打松了,下面本身就有空间,一下全都坍塌下去。 万俟景侯往下看了一眼,黑黝黝的,说:"下面有个洞窟,准备绳子,咱们下去。" 后面的打手立刻把行李全都卸下来,然后快速的准备绳索。 万俟景侯把绳索锁在腰间,他本身想自己下去,不过温白羽担心他,也弄了一条绳索。 众人把绳索系在旁边的树上,然后顺着绳索快速的往下滑。 温白羽看了看四周,非常的黑,他们的手电几乎照不透四周的黑暗,洞窟非常的深,看起来应该是天然的,没有什么打磨开凿的痕迹。 两个人顺着洞窟往下,很快就到了地步。 底下一片的黄土,洞窟底下的石头完全看不清楚了,全都被黄土掩埋着,地上还有血迹。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落了地,其他的打手也快速的跟下来,众人用手电照明,快速的在旁边搜索。 大家顺着血迹寻找,然后快速的在地上挖土,那些土是从上面倾泻下来的,众人也不敢用工具,全都用手挖,挖了好一会儿,土已经变成红色的了,而且黏糊糊的,一看就是混合了很多血。 大家动作迅速,把土全都挖开,果然就看到了万俟流风和于先生。 两个人全都昏迷过去了,万俟流风紧紧搂着于先生,给于先生当了垫背,躺在地上,他的嘴角和鼻子都流血了,左腿骨折,一截白生生的骨头扎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 于先生则相对受伤轻一点,手背上有点刮伤,额头蹭了一下,破了一个口子有点流血。 万俟景侯赶紧把万俟流风抬出来,温白羽看着万俟流风左腿那一截白生生的骨头,差点吐出来,赶紧把背包里装着蛋蛋的眼泪的小瓶子找出来。 万俟景侯把万俟流风放平,然后猛地一推他那截骨头,就听"咔"一声,手法干脆利索的把那截白生生的骨头推了进去。 温白羽看着后背直哆嗦,万俟景侯满手都是血,拿过小瓶子,说:"我来。" 他说着,拔开瓶盖,用剪子剪开万俟流风的裤腿,然后把眼泪滴上去,把他其他的伤口也处理了一下。 万俟流风是摔下来的,他的双手全是血迹,看起来摔下来的时候缓冲了一下,受了一些内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于先生很快就醒了,他的两处伤口已经包扎了,醒来之后头脑发晕,眼前一片发花,就看见万俟流风闭着眼睛躺在自己面前。 于先生跑过来,说:"他怎么了?" 温白羽说:"还没醒呢,腿骨折了,还受了点内伤。" 于先生的喉结来回滚动着,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伸手擦了擦万俟流风嘴角的血迹。 手指刚蹭过血迹,万俟流风突然睁开了眼睛,"啪"的一声,一把握住了于先生的手。 这个举动吓了众人一跳,刚刚还昏迷不醒的人,一下就醒了,而且虎目睁着,看起来有些威信和吓人。 于先生吸了一口气,随即又松了一口气。 万俟流风醒过来,愣了几秒神,脸上的威信和压迫感的气势也慢慢收拢了,对于先生笑了一下,说:"于先生,你没事吧?" 于先生呼吸有些困难,牙齿"得得得"发响,情绪似乎有些激动,然后默默的摇了摇头。 万俟流风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好像有点疲惫。 温白羽说:"你的腿骨折了,千万别乱动。" 万俟流风点头说:"多谢太傅。" 温白羽说:"你休息一下,等体力恢复一点,咱们上去。" 万俟流风又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站起来,看了看四周,洞窟下来方便,上去就有点困难,尤其是带着伤员,不过幸好他们人多,上面也留着人,一会儿让上面的人拽他们上去就可以。 万俟流风似乎感觉到骨折的地方有点疼,粗喘了两口气,因为磕到了后脑,脑袋里眩晕、恶心,有一些脑震荡的后遗症,眼前发花。 于先生听到他粗喘的声音,抓住他的手,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万俟流风摇摇头,但是一摇头,眩晕和恶心的感觉就更浓重了,嗓子里干呕了一声,吓得于先生有些手足无措。 万俟流风突然轻声说:"于先生。" 于先生立刻答应了一声,说:"怎么了?" 万俟流风说:"我腿有点疼。" 于先生紧张起来,但是不敢碰他腿,说:"你骨折了,流了很多血,伤口包扎了,千万别乱动。" 万俟流风眯起他的虎目,笑着说:"你亲我一下好吗?真的很疼。" 这根本没有什么因果关系,就好像亲了就不疼了一样。 于先生嘴唇抖动了一下,淡金色的眼睛盯着万俟流风,然后慢慢的低下了头,四周黑漆漆的,众人都在准备着绳索,两个人的嘴唇碰到一起,似乎都感觉到了对方的颤抖。 万俟流风突然伸出手,一把按住了于先生的脑袋,毫不客气的将他梳的井井有条的头发弄乱,淡金色的头发散下来,凌乱的遮住面颊和眼睛,让于先生的脸看起来柔和很多,下巴显得更尖了。 温白羽一回头,就看到万俟流风和于先生亲的火热,万俟流风躺在地上,于先生支在他身上,怕压了他的伤口,双手颤抖的支撑着,鼻子里发出浓重的呻吟声。 万俟流风亲吻着他的嘴唇,然后又吻他的脖子,于先生主动抬起头来,让万俟流风含着他的喉结轻轻舔着。 万俟流风声音嘶哑的笑着说:"好乖,于先生好乖。" 于先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万俟流风,万俟流风亲了亲他手上的额头。 其他人在绑绳子,突然有一个打手大喊一声,说:"先生,这边竟然有条墓道?!" 于先生吓了一跳,赶紧从地上翻身起来,万俟流风恋恋不舍的抓着他的指尖,放在嘴边亲了亲。 于先生咳嗽了一声,抽回手来,走过去。 好几个打手已经聚拢过去,用手电照着那个墓道,果然是一条墓道,确实是人工开凿的墓道。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走过去看了看,两个人顿时都露出一种震惊的表情。 因为他们很久都没有见过这种墓道了,穹顶方底,穹顶上镶嵌着一层半透明的白色宝石顶棚,顶棚里面有晶莹的水波流荡,好像银河一样,里面灌满了水银和宝石。 墓道的两壁和地上,雕刻着无数的凤凰图样,振翅高飞的,引颈长鸣的,还有落在树枝上的。 温白羽诧异的看向万俟景侯,说:"这……" 这好像襄王墓一样! 昆仑山里的襄王墓,就是这个样子,水银琉璃顶,两壁全是凤凰图案。 万俟景侯也有一丝惊讶,襄王墓的疑冢六十六个,他们还有很多没有找到,但是万俟景侯可以肯定,在这个地方绝对没有。 而且怎么看也觉得这个"襄王墓"的规格小了一些,没有昆仑山里的宏伟壮观。 万俟流风见他们惊讶的看着墓道,也撑起身来,把自己的大刀捡起来,撑着身体蹦过来。 于先生见他起来了,立刻过去扶他,将人架在自己肩膀上,说:"让你别乱动了。" 万俟流风笑着说:"于先生刚才亲我了,所以已经不疼了。" 于先生感觉脸上有些不自然,抿了抿嘴唇,心脏腾腾的乱跳。 万俟流风笑着欣赏于先生这种不自然的表情,看在眼里,心脏有点发痒。 万俟流风怕把于先生惹急了,就向前看向那条墓道,墓道本身很黑暗,但是顶棚里都是水银和宝石,宝石打磨切割的非常漂亮,有光线一照,立刻反射出奇异多彩的光芒,就好像洒落在银河里的星辰一样。 万俟流风猛地睁大眼睛,双手一颤,扶在于先生肩膀上的手突然攥紧了,万俟流风的怪力很大,于先生"嗬——"了一声,肩膀狠狠颤抖了一下,但是万俟流风都没有发觉。 万俟流风只是双眼注视着那条墓道,虎目张着,眼神有些复杂,似乎陷入了什么,在想一些很复杂的问题,良久盯着那条墓道不能回神。 温白羽回头看向万俟流风,说:"你怎么了?" 万俟流风良久才回答他,但是又像喃喃自语,说:"我……好像见过这里。" 他说着,突然推开众人,撑着大刀往前走,走进墓道里,伸手摸着墙壁上的雕刻,呼吸开始急促,说:"太熟悉了……" 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万俟景侯,小声的说:"这不是你家大侄子的墓葬吧?" 凤凰图腾,襄国因为有神鸟赐福,所以一直以凤凰为祥瑞的标志,多半的王公贵族的墓葬里都会刻上神鸟凤凰,但是能有这么多水银做装饰物和防盗物的墓葬,那在当时,必然只有天子级别了。 万俟流风紧紧盯着墓道深处,说:"我要进去看看。" 于先生说:"不行,你腿受伤了。" 万俟流风这次却坚定不移,重复说:"我要进去看看。" 于先生突然语塞了,看着万俟流风,万俟流风坚定的眼神根本不容别人质疑,完全没有二愣子的样子,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又升了起来。 于先生嘴唇开了了两下,说:"你腿受伤了,我背你。" 万俟流风笑了一下,说:"于先生,我这么重,你怎么背的了我。" 于先生只是冷着脸,说:"别废话,快点。" 万俟流风没有办法,只好让于先生背着他,别看于先生身材瘦高,没有万俟流风壮实,但是他体魄也还不错,背起万俟流风来说稳稳当当的。 如果在平时,于先生的体力更好,不过这几天有些体力透支,沿着墓道走了一会儿之后,开始有点喘气来。 众人沿着墓道往里走,万俟流风的神情很专注,一直看着四周,研究着墓道里的那些花纹和图腾。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在最前面,其实不止万俟流风,万俟景侯也感受到了墓道的熟悉感,无论是风格还是年代,只是规模不如襄王墓那么大,一路走进去,也没有发现什么回字形的墓道。 他们走了十分钟,后面的打手勘测了一下目前的深度和位置,说:"先生,这里已经是月亮沟了,咱们在月亮沟的正下方。" 温白羽有些吃惊,说:"月亮沟?咱们要去的不就是月亮沟吗?难道就是这里?" 他们正说着,前面的墓道已经走到了尽头,出现了一扇大门,大门上雕刻着两只凤凰翩然起舞,而凤凰的正中间,两扇大门一边刻着一颗半圆,合起来是一个正圆。 圆上又雕刻着兔子、蟾蜍,还有九尾狐。 温白羽诧异的说:"看,月亮。" 凤凰是火精,有凤凰出现的地方,就算雕刻日月,也应该选择太阳,而不是月亮,这样才能对应凤凰。 但是这里的大门,却选择了凤凰和月亮。 于先生看到大门上的两半月亮,说:"就是这里。" 万俟流风奇怪的说:"什么意思?" 于先生对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说:"你们千里迢迢去找那个幸存者,他就让你们来这里,知道为什么吗?" 温白羽狐疑的说:"因为这里有月亮玉盘?" 于先生点了点头,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墓葬里应该有一块半月形的月亮玉盘,和门上的形状刚好吻合。" 万俟流风听到他们的谈话,仍然似懂非懂的,但是他听到什么半月,月亮玉盘,脑子里顿时嗡嗡的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万俟流风立刻出了一身的热汗,他的前胸贴着于先生的后背,于先生立刻就感觉到了汗水,说:"你怎么了?" 万俟流风却双眼注视着那个半月形的雕刻,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跳动,呼吸粗重,情绪已经陷入了混乱,猛地一翻身,"咚!"的一声,万俟流风一下将于先生压倒在地上,双手掐住于先生的脖子。 万俟流风眼睛里全是血丝,好像情绪有些失控,一股怪力掐的于先生淡金色的眼睛开始翻白。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不好,你侄子又发疯了!" 万俟流风紧紧掐住于先生的脖子,大吼着:"杀了他!杀了那个怪物!杀了那个怪物!!!杀!!" 于先生猛烈的咳嗽着,听到万俟流风突然的大吼声,怔愣了一下,"怪物"两个字不停的在他耳边盘旋着,于先生淡金色的眼睛一下爆发出愤怒。 但是此时的万俟流风已经失控,根本无从注意于先生的眼睛,一点儿也不受控制,仍然死死掐住于先生的脖子,嘶吼着:"杀了那个怪物!!杀!" 于先生使劲往上一踹,踹在万俟流风的胸口上,但是万俟流风根本不觉得疼,一点反应也没有,于先生快速的从兜里掏出枪,一下抵在万俟流风的额头上,伸手压住扳机,但是扣了三下,始终没扣下去,"啪嗒"一声,枪就掉在了地上。 就在于先生被掐的双眼翻白,马上要死过去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迈过来,一下砸中万俟流风的后脖子。 万俟流风"嗬——"了一声,一下失去了意识,倒在了于先生身上。 于先生被万俟流风压着,但是竟然松了一口气,使劲的喘着气,两只手颤抖的抱紧万俟流风,嘴里喃喃的说着:"我不是……我不是怪物……我不是,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温白羽见他们两个人都有些失控,赶紧和万俟景侯把万俟流风架起来,但是于先生却紧紧抱着万俟流风,根本不撒手,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镇定下来,终于松开了手。 温白羽看着晕过去的万俟流风,说:"他到底怎么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并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子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且问他他自己也不清楚。 还有这座墓葬,万俟流风对这座墓葬如此熟悉,万俟景侯觉得,其实很有可能,这就是万俟流风的墓葬。 众人在那两扇大门前休整了一下,万俟景侯站起来看了看大门,蹲下来摸索了一下,说:"后面是千年冰的自来石。" 温白羽立刻说:"我来我来,这个我最拿手。" 他说着,从背包里摸出一块布,用剪子剪开,然后拿了打火机,点了一下火,把布点燃,从大门下面的缝隙直接塞进去。 众人等了大约五分钟,终于听到门后面发出"咔嚓……嚓……咔!"的声音,随即死"轰隆——"一声巨响。 千年冰融化了,自来石顶不住墓门,最后断裂开,化成了水,顺着门缝流淌了出来。 几个打手走过去,将两扇大门向两边推开。 大门后面也是墓道,不过这边的墓道更像是走廊,墓道两侧还有窗户,窗户也是半透明的宝石做成的,能隐约看到窗户外面,黑洞洞的一片,其实看不太清楚,因该是隔壁的墓道,或者墓室。 于先生把昏迷的万俟流风背起来,众人顺着墓道继续往里走,两边仍然是凤凰的图案,但是关于月亮的图案越来越多了。 前面出现了一个墓室,众人慢慢走进去,试探性的用手电照了一圈,发现这件墓室非常空旷,里面摆着供桌,还有一些祭祀品和陪葬品,除此之外,就是墙壁上的雕刻了,其他什么也没有了。 众人走进去,温白羽看着墙壁上的雕刻有些出神,慢慢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那些雕刻的壁画。 这座墓室雕刻的竟然就是襄王和鸿鹄,鸿鹄站在树枝上,而襄王骑着马,立在马上,正仰头看着振翅的鸿鹄。 这一幕温白羽很熟悉,已经过去太久了,重新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好像有很多感慨似的。 壁画上只有襄王和鸿鹄,随从、士兵,还有当时身为国师的火魔,一个也没有,画面非常的清净干净。 而且襄王和鸿鹄的造型,也不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非常温和。 供桌上有祭品,这间墓室应该是一间祭祀用的地方,而且看起来是祭祀先祖用的。 温白羽看了壁画,更加肯定了,这八成是万俟流风的墓葬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万俟流风竟然去世的也这么早,年纪看起来甚至还没有三十岁,比万俟景侯去世的还要早。 墓室里空荡荡的,墓室的三面,除了大门的方向,其他三面全都有半透明的宝石窗户,窗户里是有夹层的,也灌满了水银和宝石,看起来非常华丽。 而且那些窗户并不是正方形或者圆形的,也是半月形,大门的雕刻和窗户的形状,都和半月形的月亮玉盘非常吻痕。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盯着墙壁上的壁画发呆,轻声说:"白羽。" 温白羽一下醒过来,万俟景侯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毕竟他们那时候见面,好像没有高兴的时候,第一次见面,万俟景侯就毫不留情的要了鸿鹄的骨头做匕首。 不过温白羽似乎不在意,笑着说:"你知道,我当时看到你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吗?" 万俟景侯摇头,不过心里多少有些紧张,说:"是什么?"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这个人长得挺帅。"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知道温白羽是跟他开玩笑,不过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温白羽并没有太介怀当时的事情。 万俟景侯伸手轻轻抚摸着墙壁上的鸿鹄雕刻,看着温白羽,说:"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的话,我绝对不会做当年那些混账事。" 温白羽心脏梦跳了两下,心里吐槽着万俟景侯太苏了,说话就说话,还摸雕像,修长的手指擦过雕像的感觉,实在太苏了。 众人在墓室里找了一圈,根本没发现什么东西,那些祭品都很普通,但是大家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墓葬里很多设计,都是半圆形的。 打手们仔细的寻找那些祭祀品,用手电照着半圆形的窗户,突然有人"啊——!!"的一声大吼,吓得众人全都转过头去看他。 然而众人的目光并没有聚集在那个打手身上,而是聚集在了打手身边的半圆形窗户上。 那张窗户后面,竟然贴着一张人脸! 惨白的人脸,透过半透明的窗户,看的模模糊糊,眼睛鼻子和嘴巴的地方,全都是黑色的窟窿,两道模糊的血水从眼睛的黑骷髅流下来,吓得众人后背发麻。 温白羽"嗬——"了一声,但是立刻就辨认出来了,说:"不好!是那个小姑娘!她竟然进来了!" 那张脸在窗户后面对他们狰狞的微笑着,有打手要举枪射击,万俟景侯大声说:"不能开枪,水银里面有挥发的毒素!" 打手们稍微一犹豫,那张人脸一下就消失了。 温白羽说:"他要跑了!快追!" 万俟景侯说:"别贸然追,小心有机关。" 于先生看向窗户,说:"她是怎么进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听到"咯咯咯"的声音,不是什么粽子的大吼声,是轻微的颤抖声,好像是金属震颤鸣叫的声音。 温白羽说:"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突然大吼一声:"不好,趴下!" 他说着,猛地一下揽住温白羽,将温白羽猛地按在地上。 众人全都趴下来,就听"呼——"的一声,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突然飞了起来,那是万俟流风的刀,刀好像疯了一样,震颤着,似乎被什么强力的吸引力吸起来了一样,不断在墓室里横冲直撞。 如果众人没有立刻趴下,恐怕脑袋已经被削下来好几次了。 于先生按住万俟流风怕在地上,这个时候万俟流风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满眼全是冷漠,猛地从地上跃起。 于先生喊了一声:"万俟流风!" 万俟流风从地上翻身而起,猛的一下跃起很高,一把将空中大刀接在手中,大刀不断的嗡鸣着,在万俟流风手中震颤,但是始终没有脱离万俟流风的手掌。 温白羽见到万俟流风已经握住了大刀,还以为没事了,他刚才猛地趴下来,动作过猛,肚子里有些绞痛,刚想要爬起来,一瞬间变故却发生了…… 万俟流风毫无征兆的一声大吼,突然嘶吼着:"杀……杀了那个怪物!" 他说着,随着话音一落,众人就听到"嗤——!!"的一声,鲜血一下喷出来,滋的地板上全是。 万俟流风的刀一下扎进了于先生的胸腔里。 于先生根本没躲,猛地退后了好几步,随着万俟流风快速的抽离刀刃,鲜血喷出来,于先生嗓子里发出"嗬——"一声抽气声,就在这个时候,双手一合,猛地夹住刀刃,死死拽住将要抽离出去的大刀…… 第166章 万俟流风5 万俟流风眯着眼睛,刀刃脱离受阻,万俟流风大喝了一声,猛地往外一抽,剧烈的疼痛让于先生全身快速的痉挛起来,双手一下瘫软下来,鲜血随着刀刃一下喷溅出来。 "呲——"的一声,万俟流风被喷溅的满脸都是血迹。 万俟流风一惊,脸上露出怔愣的表情,怔怔的看着于先生。 于先生张了张嘴,鲜血顺着嘴唇涌出来,流了一身,猛地倒在地上。 "于……" 万俟流风一阵怔愣之后,眼神好像有些闪烁,说出了一个字,这个时候突然"嗬——"了一声,脸色突然狰狞扭曲,似乎在做什么挣扎,"咚!!"的一声,猛地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 万俟流风满脸都是血,撕扯着自己的头发,长发凌乱的披散下来,嘴里发出粗重的吼声。 万俟流风的的吼声回荡在整个墓室里,一声接着一声,把所有人都喊得怔愣住了,声音实在太凄厉了。 温白羽反应过来,看着于先生一下倒下去,赶紧冲过去,和万俟景侯一起架住于先生。 温白羽见万俟流风一脸狰狞,着急的说:"流风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也很奇怪,之前万俟流风确实出现过暴怒的现象,但是也不是无缘无故的,现在的万俟流风突然就发疯了。 万俟流风一阵大吼之后,突然抬起脸来,一张脸惨白无比,卧蚕一片黑青,嘴唇也变成了黑色,两道血泪从眼眶流下来,划过黑青的卧蚕,流淌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 温白羽"嗬……"了一声,吓了一跳。 万俟景侯说:"不好,他中毒了。" 温白羽更是奇怪,说:"中毒?这些先不管,你把万俟流风稳住。"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忽然从地上跃起来。 万俟景侯一从地上跃起来,就好像触动了万俟流风的一个机括,万俟流风双膝一弹,立刻直起腿来,也从地上猛地跃起,手中大刀一阵嗡鸣,猛地一甩,发出"呼——"的一声,双眼全是暴怒,脸色发青,好像根本不认识这里的人一样,想要大开杀戒。 万俟景侯仰头一躲,万俟流风的大刀立刻转变了角度,再次削过来,迎着万俟景侯的面门再次砸来。 万俟景侯手一伸,猛地架出龙鳞匕首,就听"当——!!"的一声铮鸣,万俟流风的大刀突然脱手而出,向后飞去。 万俟流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下向后翻去,一把抓住大刀,似乎知道自己不是万俟景侯的对手,突然调头隐没进了黑暗的墓道里。 万俟景侯迟疑了一下,然后大喊着:"在原地等我!" 他说着,猛地跃出墓室,一下也扎进黑暗里。 温白羽的确要在原地等他,因为于先生的状况实在不好。 于先生全身是血,中刀倒下之后,就艰难的睁着眼睛,目光好像有点发虚,找不到焦距,但是仍然用模糊的眼神去看万俟流风。 于先生的目光越来越涣散,越来越涣散,嘴里不断涌着血。 温白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双手发颤,赶紧拿出小瓶子,把蛋蛋的眼泪洒在于先生的胸口上。 于先生的刀口非常深,也非常大,而且刚才于先生突然夹住刀刃,万俟流风抽刀的姿势被打断,然后反复抽了几下,这让于先生的伤口变成了切割的痕迹,伤口有很多毛刺,看起来就特别疼。 于先生仰躺在地上,双眼望着墓顶,呼吸越来越微弱。 温白羽发现蛋蛋的眼泪,好像对于于先生来说,并不是那么管用,于先生的伤口的确在愈合,但是看起来非常缓慢,根本没有在别人身上的奇效。 于先生突然抓住温白羽的手,声音非常微弱,温白羽低下头去,仔细的听,于先生说:"别费劲了,刀上有毒。" 温白羽更加诧异,万俟流风的刀上怎么会有毒的?他什么时候淬的毒? 于先生双眼翻白,嗓子里发出"嗬……嗬……"的轻颤声,嘴角竟然咧开一些,似乎在笑。 温白羽帮他把嘴边的血擦掉,安慰的说:"血一会儿就止住,你坚持一下,千万别睡了。" 于先生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说:"我现在……和睡了也没有两样……" 温白羽没听懂他的话,于先生的动作非常奇怪,他摸索着温白羽的手,艰难的说:"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温白羽惊得差点跳起来,于先生的眼睛堪称国宝级的,能让人产生幻觉,在椭月的墓葬里,多亏了于先生的眼睛吓走了狐狸脸粽子,而现在,于先生的眼睛竟然看不见了。 温白羽说:"是不是刀刃上的毒?" 于先生点了点头,说:"就算我死不了,也变成了一个废人。" 温白羽说:"别这么说,你坚持一下,等血止住了,万俟景侯也回来了,到时候让流风把解药拿出来就行。" 于先生摇了摇头,说:"他也中毒了,你没看出来吗?他被人控制了,刀上的毒药或许不是他的,他根本也没有解药。" 温白羽听他这么一说,猛地就想到了半月窗户后面的那张脸! 难道是那个小女孩? 温白羽这么一想,忽然想到那天在树林里,他们第一次遇到人偶粽子的时候,万俟流风被人偶头发里的银针扎了一下手指,虽然当时没留多少血,也消毒了,但是很有可能就是那时候中毒的! 再一联想到那女孩是做提线人偶的,或许刚才万俟流风突然发疯,就是被控制了。 这样一想,反而倒困难了,他们的阻碍一下就变得多了,温白羽止不住也给万俟景侯捏一把汗。 温白羽嘴上却说:"你放心,没事的,先别说话了,保留元气,但是千万别睡觉。" 于先生轻笑了一声,说:"温白羽……你真是烂好人……" 他说着,眼神毫无焦距,就像是一个盲人,眼里的光芒也淡淡的,好像心如止水一样,说:"为什么……为什么让我活在这个世上……为什么又说我是怪物……我不想做怪物……" 温白羽听见于先生的呢喃,心里突然非常不好受,他想到了冰鉴,还有左明休。 温白羽检查了一下于先生的伤口,发现伤口正在愈合,而且愈合的已经差不多了,内里是看不见的,但是表面已经有止血的趋势,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估计就算以后好了,这道伤疤也消不掉了。 温白羽不停的和于先生说着话,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让他睡觉,于先生刚开始还有点力气回答,但是后来就没有力气了,只是静静的听着,温白羽着急的时候,就问他一句你睡着了吗?于先生总会默默的摇头。 于先生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血开始结痂,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之久,万俟景侯竟然还没有回来,温白羽有些担心,手心里全是汗。 于先生似乎知道他在担心,虚弱的说:"你放心吧,万俟景侯不会有事,肯定是被事情耽误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突然考虑到他看不见,就说:"嗯。" 温白羽说:"对了,你饿了吗?流了这么多血,喝点水,吃点东西吧。" 他说着,站起来,从旁边的背包掏水和食物,但是掏了几下,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水和食物,估计在别人的背包里。 温白羽走过去,找到一个打手,说:"大家也都休息一下吧,不用守着了。" 温白羽说着,在打手放在一边的背包里找,找了一瓶水,然后又拿了一个面包和一个肉罐头。 他刚要往回走,突然狐疑的站定了,然后转过头去看那个打手。 温白羽发现,于先生的这些打手,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定身了一样,就像中了邪一样,不说话,不动作,甚至不眨眼,如果不是有呼吸,温白羽还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温白羽心脏一下就提起来了,瞥眼看到打手手腕上有一个非常重的咬痕,突然心脏腾腾的跳,他还记得在酒店的时候,他们在餐厅里聊天,打手们说实在照顾不了那个小姑娘,小姑娘见人就咬,大家都受伤了…… 温白羽呼吸有些紧张,那些咬痕发青,一看就是中毒了,难道也被控制了? 温白羽抱着东西,深吸了一口气,状似镇定的走到于先生面前,然后把那些东西全都扔在一边,伸手快速的扶起于先生。 于先生书发现了他的异样,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也发现了温白羽的不同寻常。 于先生没有问出口,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坐起来,"看"向温白羽。 温白羽拿了一瓶水,拧开盖子,让于先生靠着自己,用喂水做掩护,贴着于先生耳朵,小声说:"你的那些打手,好像也中毒了。" 于先生正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他带来的打手虽然没有上次那么多,但是数量也很可观,最重要的是,那些打手人人都有枪,而且武器配备的非常先进,甚至还带着手榴弹和炸药。 于先生说:"先不要轻举妄动。" 温白羽偷偷环视了一圈,说:"我估计全都中招了……咱们拖延一下时间,等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回来再说。" 于先生点了点头,装作喝水的样子,温白羽把面包拆开,想让于先生多少吃点。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听到"嘻嘻嘻"的笑声,从远处传过来。 温白羽后背一紧,那个小女孩又回来了! 温白羽呼吸发紧,一瞬间就看见那些打手动了,他们的眼底卧蚕也出现了黑青的颜色,眼神呆滞,纷纷看向温白羽和于先生。 温白羽小声说:"我觉得拖延不下去了。" 他说着,慢慢架起于先生,于先生比温白羽高,正好架在他肩膀上,身体晃悠悠的站起来,头晕目眩,再加上眼前看不清东西,好像站起来比躺着可怕了很多,一种无法控制的黑暗席卷过来。 于先生的呼吸有些急促,震颤着温白羽都感觉出来了。 温白羽说:"跟我走。" 他说着,架着于先生往外走。 那些打手并没有立刻动,但是都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他们,紧紧的盯着他们,温白羽仿佛感受到了毒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们的背后,好像要把他们的后背烧出两个大窟窿。 就在温白羽架着于先生,马上要迈出墓室的时候,突听"嘻嘻"一声笑声,一张惨白的女孩脸突然出现在温白羽面前。 温白羽猛地吸了一口气,一手架着于先生后退,另外一手抽出凤骨匕首,一下划出去。 小姑娘快速后退,躲开温白羽的攻击,温白羽和于先生也快速后退,和小姑娘拉开距离。 就在这一霎那间,后面的打手突然动了,举着枪冲着温白羽的后背,"嘭!"的放了一枪。 于先生猛地推了一把温白羽,将他向侧面推开,自己也往后倒去,一个打手扑向于先生,用枪指着他的额头。 于先生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在黑暗中,耳朵反而更加敏感了,他那双淡金色的眼睛波动了一下,突然伸手,准确无误的捏住了打手的手腕,同时快速的跃起,猛地把打手摔了出去,同时夺下打手手里的手枪。 "砰砰砰!" 于先生连发了三枪,冲着门口的小姑娘打过去,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凭着听力,也准确的打在了小姑娘脚前,如果不是她反应及时,现在已经变成了筛子眼。 温白羽这个时候已经爬起来,抢到于先生旁边,说:"没事吧?" 于先生说:"没事,快走。" 小女该被于先生的子弹激怒了,凄厉的大笑着说:"谁也别想走!" 他说着,那些打手开始疯狂的开火,无论什么都打,一时间墓室里变成了枪林弹雨,温白羽架着于先生快速的穿梭在墓室之间。 温白羽猛地冲过去,一下将小姑娘扑倒在地上,后面的打手全都冲温白羽冲过来,外面还有女尸爬过来,于先生"嘭!"打了一枪,子弹一下打中了小姑娘的手腕。 小姑娘发出"啊啊啊啊"的凄厉叫声,旁边的打手和女尸,被他控制的都暴怒起来。 温白羽粗喘着气,扬起风骨匕首,就在这个时候,背心猛地一阵剧痛,温白羽的身体一下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到了墓道里的墓墙上,随即腹中剧痛无比,好像都不能呼吸了,一阵阵的疼痛让大脑发白。 温白羽艰难的抬起头来,抹掉嘴角的血,发现是万俟流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杀回来了,他的脸色非常难看,一片铁青,眼底已经变成了纯黑色,好像魔鬼一样。 于先生听到大刀的风声,立刻就知道是谁回来了,但是显然不是帮他们的,而是来杀他们的。 于先生冲着温白羽的方向快速跑过去,摸索着把温白羽架起来,说:"能走吗?" 温白羽说:"草他娘,肚子好疼,不能也要走。" 他说着,和于先生相互搀扶着,快速的往前跑。 小姑娘中了枪,情绪非常暴怒,身后的打手女尸,现在还有一个发疯的万俟流风,在后面疯狂的追逐他们。 两个人跑了一阵,于先生失血过多,头非常晕,冷汗涔涔的流下来,已经湿透了衣服,跑起来摇摇晃晃的。 温白羽则是腹部太疼了,刚才那一下被踢的狠了,后背还在疼,不过和腹部的绞痛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墓道是笔直的,后面的粽子和打手已经追上来,这些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万俟流风,万俟流风手中的刀发出嗡鸣的声音,嘴里不停怒吼着"杀了那个怪物!",这一声声的怒吼,似乎都刺激着于先生的神经。 "呼——"的一声,大刀从背后飞过来,温白羽喊了一声:"当心!" 他说着,猛地一压于先生,两个人立刻趴倒在地上。 就在趴在地上的一霎那,哪想到地板发出"咔吧"一声响声,紧跟着地板一下豁了。 竟然是个翻板! 真是漏屋偏逢连夜雨,两个人身体一下下陷,这下的确躲过了大刀,但是下面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 翻板打开,两个人同时陷下去,翻板发出"咔!"的一声,又转瞬闭合。 就在闭合的一霎那,温白羽就听到"嗖——"一声,有什么东西一下拽住了温白羽的脚脖子,不是手,是绳子一类的,一下纠缠住了。 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低吼,脚脖子被狠狠一抻,全身的重量都系在一点上,头朝下大脑充血,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过去。 但是就在这一霎那,温白羽猛地伸手一抓,紧跟着身体又是一紧,他听到绳子发出"吱呀……"一声,有点不堪重负。 于先生也是"嗬……"了一声,但是他是疼的抽气声。 于先生被温白羽抓住胳膊,两个人就吊在半空中。 四周非常黑暗,温白羽挣扎着仔细看了看,这地方是个机关空间。 是墓主特意设计出来,给盗墓贼享受的地方。 之所以说是享受,那是因为这地方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确是个"好地方"。 翻板下面是个很大的空间,少说也有一个墓室大小,翻板开启又闭合,翻板上有绳子和套锁,可以拴住掉下来的盗墓贼,绳子非常长,一旦被倒挂在这个空间里,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恐怕只能活活饿死在这里了。 更可怕的是,这个空间并不简单是空空如也的,还有很多"陪客"。 只见洞顶上,倒吊着很多死尸,一个个全都腐烂透了,有的还套着衣服,有的衣服都腐烂没了,有的绳子则是空的,不知道是不是连骨头都烂光了。 一个个尸体就像晾咸肉一样,倒挂在空中,温白羽他们下来的时候,翻板打开,产生了对流的空气,一瞬间所有的"咸肉"全都"吱呀……吱呀……"的摇晃起来,看起来非常可怕。 温白羽低头一看,好家伙,下面也全都是钢针倒刺,如果盗墓贼被拴住了腿,他妄想划断绳子,那么掉下去也绝对被扎成筛子眼,如果掉下来的时候,翻板上的绳索,没有成功拴住盗墓贼的腿,那么直接掉下去,不摔死也扎死,反正都是一个死。 温白羽被倒挂着,紧紧抓住于先生,于先生身体抻着,发出沉重的喘息声,有"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传进温白羽的耳朵。 温白羽往下一看,于先生的伤口撕裂了,正在流血,他脸色本身就白,此时已经没有任何血色了,嘴唇也从鲜红色,变成了淡紫色。 于先生深吸了一口气,说:"温白羽,松手吧。" 温白羽腹部绞痛,这么抻着也非常难受,向上看了一眼,又向下看了一眼,突然灵光一闪,说:"对流风?翻板开启的时候有对流风,下面肯定有出去的通道……我有办法。" 他说着,抓紧于先生的手,说:"抓紧了。" 于先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而且眼睛也看不见,只剩下了一片漆黑,说不绝望实在太矫情了。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身上猛的白光一现,突然变成了鸿鹄,兜起于先生,同时翻板上的绳子发出"崩——"的一声,直接被扯断了。 温白羽变成鸿鹄之后,就觉得腹中奇痛无比,浑身发冷,他忍着疼痛,拽着于先生,猛地向下扎去,同时展翅滑翔,蹭着地上的钢针飞过去。 果然就看到了一条小通道。 通道前面没有任何钢针,这条通道很简陋,估计是手工挖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吊在这里的人有幸存者,下来之后挖了这么一个逃生通道。 温白羽把人放在地上,一下就没劲了,猛地落在地上,身上白光一现,从鸿鹄变成了人形。 温白羽感觉有些冷,蜷缩起来,但是一点儿劲也没有了,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于先生失血过多,身上又全是血,落地之后,也没动一下,直接昏死了过去。 温白羽浑身发冷,感觉在瑟瑟发抖,肚子里很疼,疼得要死,疼的他出冷汗,然后被阴风一吹,更是瑟瑟发抖。 但是后来竟然慢慢的好了起来,腹部的疼痛慢慢好转,然后平静了下来,温白羽只剩下发冷了。 温白羽感觉有人在摸他的脸,他梦见了万俟景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在墓室里看过那些壁画的缘故,他梦见的万俟景侯是长发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坐在马上,仰着头,正和自己对视。 其实温白羽那次见到万俟景侯,第一个印象并不是万俟景侯有多帅,而是觉得他的眼神,好像能把人吸进去,非常的吸引人,而且非常温柔,尽管他之后做的很多事情,都不温柔。 他就那样和万俟景侯静静的对视,万俟景侯突然伸出手来,抚摸着温白羽的脸颊。 温白羽也不知道为什么,抚摸着自己脸颊的万俟景侯,在转瞬之间变成了一个粽子,吓得温白羽顿时就醒了,猛地一睁眼,果然就感觉有东西在摸自己的脸颊。 而且那不是梦,真的是一个粽子。 粽子的手已经变成了白骨,还带着腐烂的臭气,温白羽吸了一口气,差点直接呕出来。 粽子的手摸到温白羽的脸颊,突然一使劲,就要把骨头扎进温白羽的肉里。 温白羽猛地一跃而起,一脚将那粽子直接踹出去,粽子发出"咯咯"一声,立刻向后飞去,直接掉在了钢针上,一下被卡主了,动了几下都起不来。 温白羽这才松了一口气,翻身坐起来,发现的确很冷,这也不是做梦,因为他刚才办成了鸿鹄,衣服都坏了,现在浑身光溜溜的,不冷才怪呢。 温白羽在旁边摸了一下,他刚才背着一个背包,背包摔在旁边地上,匆忙的拉开翻找了一下,真幸运,根本没衣服,倒是有一个手电。 温白羽把手电拿出来,找了一下四周,发现于先生还躺在旁边,他身上好多血,已经结痂了,不再流血。 温白羽爬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松了一口气,幸好还活着。 温白羽首选脱下了于先生的银灰色外衣,他的衣服是长款,又比温白羽高,温白羽穿上之后,系上扣子,有点咣当,感觉像是个大口袋,别看于先生看起来瘦,但是身上很有料,肌肉也比温白羽多,温白羽里面也没有任何衣服,当然穿着咣当。 温白羽弄好了之后,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发现钢针地上全是死尸,看起来非常可怕,不知道这些尸体会不会起尸。 温白羽觉得这个地方不能久留,而且万俟景侯还没有找到,万俟流风又发狂了。 温白羽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背包,然后轻轻拍了拍于先生。 于先生呼吸平稳,但是有点微弱,被拍了两下根本没有反应。 温白羽看他脸色很差,这时候应该正在昏睡,不想打扰他,但是现在他的状况肯定背不动于先生。 温白羽干脆坐下来,盘着腿,托着下巴看于先生,等着他醒过来。 温白羽盯着于先生看了两分钟,忽然想到万俟流风一直说于先生非常漂亮,是个漂亮的男人,万俟流风对于先生几乎是一见钟情,而且还念念不忘。 但是温白羽怎么看,怎么觉得于先生的样貌平淡无奇,丢在人堆里根本看不见。 温白羽心里好奇,问题当然出在人皮面具上。 温白羽慢慢爬过去,轻轻伸手在于先生的脸上摸索了一圈,因为刚才的激战,于先生又受了伤,掉下来的时候刮到了脸,脸上破了一点皮,难得的是,面具被蹭开了一个小角。 温白羽实在太好奇了,终于还是伸手过去,轻轻搓了两下那块翻起来的皮子。 皮子越挫越大,温白羽心里腾腾地跳,感觉在做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 温白羽很耐心,怕把于先生弄疼了,万一于先生突然醒过来,他就看不到于先生真正的脸了。 他搓了足足五分钟,终于把那块皮子搓大了,然后慢慢的往下撕,人皮面具竟然无比轻薄,甚至只有薄薄的一层,稍微一使劲就能给拽破了。 温白羽慢慢往下拽,很快,于先生本身的额头露了出来,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苍白,竟然透着一股水亮的感觉,但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随即,于先生的眼睛闭着,线条很柔和,鼻梁也露了出来,鼻梁很挺,鼻子很纤细,鼻头是小巧的圆形,看起来非常漂亮,鼻梁的弧度堪称完美,并没有面具下那么硬朗的线条。 温白羽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手一哆嗦,结果面具一下破了,正好从鼻梁为中线,温白羽有点遗憾,这样只能拉下来半张,只能看到于先生半张脸,另外半张还要重新搓开。 温白羽更加小心翼翼的往下拽很快的,很快的,就把这半张拽了下来。 拽下来的一霎那,温白羽看到了于先生比较全面的半张脸,随即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差点把温白羽炸懵了!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于先生那显露出来的半张脸,心脏跳得更快了,自言自语的说:"这怎么可能?" 他说着,快速的伸手,去拽于先生的另外半张面具。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于先生突然醒了,猛地睁开眼睛,然后一把抓住了温白羽的手腕。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你……你醒了?" 于先生慢慢坐起来,说:"很疼。" 温白羽赶紧收回手,他刚才把于先生的脸都搓红了,能不疼吗,怪就怪这张面具贴的太严实了。 温白羽有点尴尬,于先生的眼睛还是看不见东西,也看不见温白羽的尴尬。 于先生没有再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慢慢把另外半张面具也摘了下来。 于先生淡淡的说:"反正你已经看到了,我猜你肯定已经想到了。" 于先生整张脸都暴露在温白羽面前,这回事真真正正的面容。 确实非常漂亮,线条柔和完美,怪不得万俟流风会对于先生一见钟情,而且念念不忘,于先生确实是这么一个人,而且很有气质。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于先生的脸,让温白羽太震惊了,因为这张脸,温白羽见过! 于先生笑了一下,说:"我说过,你们早就见过我,现在想起来了吗?" 于先生一笑,温白羽后背突然发毛,这个笑容他也见过,在那个明朝宦官的墓葬里,他们在进入主墓室之前,看到了悬挂在墓门上面的一面弦月镜子,当时众人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多余的人。 那个人长的酷似魏囚水,但是身体纤细,脸部轮廓柔和,在镜子里冲着他们微微一笑,然后快速的消失了! 于先生的这张脸,和魏囚水简直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魏囚水身材高大,而且轮廓硬朗,但是于先生身材瘦高,轮廓柔和,笑起来的时候尤其漂亮。 温白羽一阵语塞,说:"你……" 于先生慢条条的说:"你想的没错,我是魏囚水的镜像。" 温白羽更加诧异,说:"可是你……你的眼睛和他不一样。" 万俟流风没见过魏囚水,所以看到于先生的面容根本没有诧异,只是觉得于先生长得好看。 于先生目光平静,只是眼神有些虚无,很冷静的说:"温白羽,你知道我为什么是个怪物吗?" 温白羽看着于先生,就听他笑着说:"你把月亮玉盘想得太简单了,这些玉盘可以镜像物体,人们就运用了自己的聪明才智,打算镜像出最完美的东西。当你打算镜像一个人,可是忽然觉得他的眼睛不够完美,镜像出来之后,你就把他的眼睛挖掉,然后找到一双完美的眼睛,挖出来,再次镜像,把镜像出来的眼睛,再装进去,这不就完美了?" 温白羽被他说得浑身冒鸡皮疙瘩,说:"你的眼睛……?" 于先生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说:"我是这样的怪物,现在我瞎了,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可是如果没有这双眼睛,我就没有人力,没有资金,没有能力再想办法延续我的生命,我是一个要么注定做怪物,要么注定做废人的怪物……温白羽,你说我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咱们先走出这个鬼地方。" 他说着,用手电照了照四周,说:"这边有条地洞,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看起来很旧。" 温白羽站起来,背上背包,从背包里拿出绳子,系在自己腰上,然后又用另外一头,系在于先生腰上,说:"你现在看不见,咱们都拴上,免得你到时候找不到我,这个地洞很窄,咱们只能一个一个过,你如果累了,就拉拉绳子,我感觉到了就停下来。" 于先生从地上爬起来,点了点头,说:"走吧。" 两个人走到地洞旁边,温白羽钻进去,于先生跟在后面,两个人慢慢往里爬,他们身体都不是太舒服,温白羽不敢爬得太快,于先生是不能爬得太快。 爬了五分钟之后,温白羽听到后面呼吸声越来越粗,有点喘不过来气,就停下来,说:"咱们休息一下吧。" 于先生立刻就倒在了地上,温白羽听见动静,但是没办法调头,说:"你没事吧?" 于先生喘着粗气,说:"暂时死不了,就是头晕的厉害。" 温白羽心说,那么大的伤口,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头晕。 休息了五分钟之后,两个人又继续爬了五分钟,然后又休息五分钟,这样反复下来,两个人累的都是够呛。 地洞很长,而且是人工挖的,走着走着就坍塌了,温白羽还要用匕首刨土。 两个人爬了半个多少小时,其实整条路并不是太长,不过温白羽和于先生都感觉很艰难,从地洞里爬出来的一瞬间,温白羽顿时都绝望了! 竟然还在墓葬里! 这条根本不是逃生通道,或者挖通道的人根本是个二把刀,半吊子,不知道方位感怎么长得,竟然挖到了墓道里! 温白羽浑身把于先生从地洞里拉出来,于先生眼睛看不见,但是他很聪明,手按到了墙壁上得雕刻,顿时就了然了,说:"还在墓道里?" 温白羽说:"嗯,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他说着,扶着于先生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就看到地上到这几具已经腐烂完的骷髅,"嗬……"的抽了一口气。 那些骷髅蜷缩在地上,看起来死前非常无助,温白羽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他们的手指,顿时更加绝望了。 温白羽叹气说:"实在太晦气了。" 于先生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这有几具尸体,都已经腐烂了,我检查了一下他们的手指,指尖的骨头都有受损,而且磨损程度很严重,这条道声通道应该是他们挖的,但是最后他们都死在了这里。" 于先生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 温白羽说:"走吧,向前看看。" 两个人互相扶着往前走,前面突然出现了岔路,温白羽不是专业的土夫子,虽然一直跟着万俟景侯下斗,但是多半都是万俟景侯来决定,他跟着走就行了。 于先生就更不是专业的土夫子了,他一直是坐镇的老板,现在打手都被别人支配了,于先生成了光杆司令,而且还受了重伤,眼睛也瞎了。 温白羽解释说:"前面有两条路,不知道走哪条。" 于先生皱了皱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淡金色的头发散下来,遮住柔和的脸孔,看起来更加漂亮。 明明和魏囚水一样的面容,但是气质和感觉完全不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和于先生同时后背一紧,说:"有声音。" 温白羽赶紧抓住于先生,往后躲,然后快速的把手电给灭了,捂住于先生的嘴,说:"别出声。" 于先生把温白羽的手扒下来,然后侧耳倾听前面的动静。 "嘻嘻……" "嘻嘻嘻……" "嘻嘻……" 温白羽看了一眼于先生,于先生的眉头皱的很紧,这声音太耳熟了,就是那个控制人偶粽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直在笑,随即温白羽就看到了远处有灯光,从岔路漂移过来。 等走的近来,温白羽睁大眼睛,深吸一口气,差点呕吐出来,这回轮到于先生捂住温白羽的口鼻了,幸亏捂紧了,不然温白羽的抽气声肯定被那个小姑娘听到了。 温白羽就看见那个灯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从岔路口飘逸出来。 小姑娘嘻嘻笑着,手中提着一盏灯,那盏灯其实就是个人脑袋,人脑袋是于先生的一个打手,脑袋被切下来,当然已经死透了,眼睛挖了出来,里面点着蜡烛,在昏暗的墓道里,蜡烛也很昏暗,映照着人脑袋狰狞的脸色,还有两道血泪。 小姑娘就抓着那颗脑袋的头发,当灯笼用。 而小姑娘的旁边,还跟着不少的打手,另外还有女尸,还有一个人,则是一脸漠然的万俟流风。 小姑娘站在岔路口上,他从另外一边走过来,目前面对着两个岔路口,一个是他们这条,如果小姑娘走过来,必然就会和他们打一个照面,对面那么多人,还有中邪的万俟流风,而他们一个怀孕,一个重伤,用眼睛看也知道打不过。 温白羽和于先生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靠着墓墙伏在那里。 小姑娘嘻嘻笑着,说:"流风,该走哪条路?还不快带我去?" 小姑娘叫的很亲切,温白羽感觉到于先生捂着自己口鼻的手一下就用力了,好像要把温白羽捂死似的。 温白羽也不敢说话,也不敢用劲,怕那边的人发现,只能被狠狠捂着口鼻,憋得脸色都青了。 万俟流风没有说话,脸色仍然非常淡漠,在跳动的烛火下,幽幽的走向了对面的墓道。 温白羽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没有选择这条墓道,这样不会打一个照面。 那伙人往墓道里走,很快就消失了,但是声音还没有消失,小姑娘嘻嘻笑着,一直发出"嘻嘻……嘻嘻嘻……嘻嘻……"的声音,在黑暗的墓道里传来阵阵回音,听起来可怕极了。 随即又有微弱的声音传过来,还是小姑娘再说话,"流风,我走累了,你抱着我。" 那些人已经没有影儿了,只剩下声音,温白羽这才松了口气,于先生好像在愣神,捂着温白羽的手还在用力。 温白羽差点被他活活捂死,立刻扒掉于先生的手。 于先生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捂着胸口坐在一边,胸口起伏很大,看起来气得不轻。 温白羽看着于先生的反应,估计于先生是吃醋了,虽然于先生对万俟流风的态度一向模棱两可,但是看得出来,其实于先生被万俟流风吃的死死的,那个小姑娘刚才表现出和万俟流风很亲密的状态,于先生已经气的胸口发疼,感觉里面的内伤还没有好。 温白羽见他坐下来喘粗气,说:"还能走吗,咱们快跟上他们。" 于先生说:"别跟的太近。" 两个人等了一小会儿,然后才悄声息的跟上去,这次不能开手电了,不过于先生也用不着手电。 两个人悄悄的跟着前面的人,他们跟得不紧,但是前面的小女孩一直在笑,所以根本不会跟丢。 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在干什么,温白羽拉着于先生也停了下来,他们就躲在墓道拐弯的地方,用拐角掩藏着踪迹。 小姑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撒娇的说:"流风,还不去开门?我都累了,腿好酸,抱着我去。" 于先生气的攥紧双拳,温白羽怕他骨头咔吧响,这样岂不是要被发现了? 温白羽想要回头去劝于先生一下,这一回头,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于先生的背后,有一只披头散发的女粽子,一张惨白的脸突然席卷上来,冲着两个人扑过来。 温白羽没想到后背会出现女尸,温白羽猛地推了一把于先生,于先生往侧面一倒,"咚!"一声撞在墓墙上,女尸扑了空,头发"嗖——"的一声伸长,突然将温白羽卷了起来,卷住温白羽的双手,然后又去卷他的脖子和头。 温白羽猛地一挣扎,女尸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吼声。 前面的小姑娘突然听着了笑声,说:"什么人在那里!" 温白羽心里喊了一声"不好",这是被发现了,他猛地踢开女尸,抓住于先生的胳膊,小声说:"快跑!" 两个人往前跑,身后有粽子追过来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一把抓住温白羽,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还没有说话,立刻被人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搂住腰,一下拽进了旁边的墓道里。 于先生听见温白羽的惊呼声,还想帮忙,但是那个人力气非常大,温白羽和于先生的腰上都栓了绳子,以免于先生眼睛看不见走丢,结果于先生也一下被拽进了黑暗的墓道岔口里。 温白羽感觉到那个人紧紧的搂着自己,大手非常热,捂着自己口鼻的手虽然用力,但是小心翼翼的,那人带着温白羽退进墓道里,紧紧贴着一处凹槽的墙壁,于先生则是被生托进来的。 听到粽子追过来的声音,立刻爬起来,也扎进凹槽里,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就听到那些粽子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然后顺着墓道直接追过去了,根本没往岔路里看。 于先生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墓道太黑,他心里又紧张,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捂住自己的是什么人,那人突然将温白羽一推,按在墓墙上,低头就吻了上来。 温白羽吓了一跳,但是很快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热度,唇舌交缠在一起,反复的厮磨着,温白羽身体阵阵打颤,嗓子里发出滚动的声音,伸手紧紧搂住那个人的腰身。 是万俟景侯的气息…… 万俟景侯疯狂的亲吻着温白羽的嘴唇,啜着温白羽的舌尖,捧着温白羽的脸颊,变换着角度的亲吻着他,两个人激烈的亲吻着。 于先生听到旁边的动静,顿时明白过来了,但是粽子还在不断的从旁边涌过去,这两个人暗潮汹涌,于先生只能尴尬的站在一边,屏住呼吸,不让那些粽子发现他们。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吻得腿脚发软,他能感觉到万俟景侯的担心和不安,极度的配合让万俟景侯慢慢稳定了下来。 粽子渐渐都追了过去,墓道慢慢安静下来,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紧紧搂在一起,他的手从温白羽的衣服开口钻进去,一下就摸到了温白羽光溜溜的腰臀。 温白羽抖了一下,身上更是没劲,万俟景侯一手穿过温白羽的腋下,伸手托住他,一手就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腰臀,感受着光滑的肌肤。 温白羽被他摸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又痒又麻的,再加上瞬间放松下来,嗓子里发出"嗯……"的一声轻叹。 于先生终于忍不住了,说:"你们等一会儿在做爱可以吗?"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一张老脸通红,万俟景侯则是慢条条的把手掌从温白羽的衣服里抽出来,搂住腿软的温白羽,声音沙哑温柔的说:"受伤没有?" 温白羽摇头说:"我没事,于先生受伤有点重。" 万俟景侯早就看见了于先生的脸,不过并没有太过惊讶。 温白羽说:"你呢?受伤了吗?" 万俟景侯说:"也没事。" 于先生语气很冷淡,说:"等一会儿在叙旧,前面好像有动静。" 他说着,温白羽也听见了声音,好像是开门的声音,刚才那小姑娘说让万俟流风开门,不知道是开什么门。 万俟景侯说:"前面应该是主墓室了,咱们走。" 那些粽子和打手全都去追人了,温白羽万俟景侯还有于先生快速的往前走,就看到前面竟然有火光,一扇大门已经打开了,竟然是半圆形的大门,大门里透露出长明灯的灯光。 小姑娘和万俟流风应该已经走进去了。 三个人悄无声息的走到门边,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往里看了一下境况。 墓室非常巨大,墓室正中放着一口棺材,一口金棺。 墓室非常奢华,看起来建造的很宏伟,这绝对是天子级别的墓室。 小姑娘和万俟流风就站在墓室中间,万俟流风浑身是血,而且他的左腿骨折了,因为被支配,完全不觉得疼,那截白生生的骨头又扎了出来,看起来非常可怕,不断流着血,但是他毫无知觉。 于先生根本看不到这一幕,只能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小姑娘看见那口金棺材,突然笑了起来,这回不是嘻嘻的笑,而是哈哈哈大笑,疯狂的说着:"玉盘是我的了!玉盘!玉盘!!" 她说着,转头看向万俟流风,说:"流风,还不快开棺?" 万俟流风答应了一声,看起来是完全被支配了,一点儿也没有反抗或者犹豫,立刻走过去。 万俟流风手中的大刀一转,立刻插进了金棺材里面,猛地往下一撬,就听"咔嚓!!!"一声巨响,金棺材一下就被撬开了,棺材盖子直接被击飞上天,然后"轰隆——"一声落在了地上,把地板砸出一个大坑。 万俟流风打开棺材,眼睛注视着棺材里的东西,在那一刻,他的眼睛却突然波动了一下,死死注视着棺材里的东西…… 小姑娘高兴的说:"流风,是不是有玉盘?快把玉盘交给我!" 万俟流风这个时候却定定的站在棺材面前,他的眼神很奇怪,突然开始疯狂的闪动着,好像汹涌澎湃的暗河一样,不断的翻滚着波涛。 万俟流风的脸色突然痛哭起来,不断的挣扎着,脸色狰狞起来,嗓子里发出"嗬……嗬……"的的吼声,好像一头豹子,一只老虎一样! 他紧紧的盯着棺材,手中的大刀发出激烈的嗡鸣声,好像随时会飞出去。 温白羽奇怪的说:"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皱眉说:"棺材里有什么?" 小姑娘发现万俟流风的态度不对劲,好像要从自己的控制之中挣扎出来,立刻大吼一声:"万俟流风!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把玉盘拿给我?!" 万俟流风还是置若罔闻,死死盯着那口棺材,金棺材里躺着一个人,他身穿黑色的敛服,身体没有一点腐败的迹象,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 那个人的皮肤是小麦色的,长着一双虎目,高高的鼻梁,看起来威严又严肃,像一个沉睡的王者。 他身边都是金银玉石,最贵的陪葬品,双手捧着一个半月形的青铜盒子,盒子里似乎装着什么。 装了什么,干什么用的,万俟流风一点也不在乎。 他眼里现在只有那个,躺在棺材里,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万俟流风脑子里疯狂的眩晕着,一阵阵回忆冲进来,有人大吼着:"杀了那个怪物!杀了那个怪物!" "别让那个怪物跑了!" "别让他跑了!" "杀了那个怪物!!!" 到处都是嘶吼的声音,火光交错,剑戟横生,万俟流风的回忆像潮水一样涌动着。 万俟流风呆呆的看着金棺材,小姑娘发现他竟然挣脱出了自己的控制,当即杀心已起,猛地朝着万俟流风的后背冲过去。 温白羽说:"不好!" 万俟景侯第一时间冲出去,龙鳞匕首一摆,小姑娘哪想到有人杀出来,立刻退开一步,万俟景侯猛地往前一蹿,就地一滚,同时匕首一划,就听"嗖——"的一声,小姑娘的双膝一阵鲜血,突然跪倒在地上。 温白羽和于先生冲出去,去找万俟流风,万俟流风还整愣着,一动不动。 小姑娘根本接不住万俟景侯一招,外面的粽子和打手疯狂的涌进来,万俟景侯刚要解决那个小姑娘,就听温白羽"嗬——"了一声。 万俟景侯一回头,小姑娘顿时被粽子和打手包围住,团团的围着她,将人往外送。 万俟景侯"啧"了一声,追到墓门门口,不过没有再往前追,转身两步跑回来,往金棺里一看,也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金棺里躺着一个万俟流风。 而金棺外还站着一个万俟流风。 万俟流风的面色很痛苦,手中的大刀在不断的嗡鸣着,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已经从控制中挣扎出来,目光扫过万俟景侯,有些颓丧的说:"我不是你侄子……我才是那个怪物……" 温白羽看向万俟流风,万俟流风目光很绝望,他手中的大刀在嗡鸣中,突然发出"啪嚓——!"一声巨响,一下变成了苍白的粉末,全都散落在地上。 万俟流风退了一步,松开手,一碰白色的粉末"哗沙沙"的掉在地上。 温白羽想到万俟流风发疯时候总是说那句话,"杀了那个怪物"。 万俟流风喉结滑动着,艰难的说:"我才是那个怪物……" 于先生看不见东西,淡金色的眼睛晃动着,说:"万俟流风,你到底怎么了?" 万俟流风看向于先生,看见他胸口的血迹,苦笑了一声,重复说:"我不是万俟流风,我才是那个怪物。" 温白羽觉得他已经隐约猜出了七八分,剩下的三两分,就等着证实了,而证据就是棺材里的遗体。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进金棺材里,在里面掏了一下,掏出来一把大刀,那是万俟流风最钟爱的兵器,削铁如泥,据说是寒铁所制。 万俟流风从小臂力过人,而且展现出很惊人的武学天赋,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万俟景侯很看重自己这个侄子,让人给他寻找好铁,做了一把好刀,刀很重,适合上战场打仗,别人双手才能挥动,万俟流风单手就能舞的行云流水。 这把刀一直佩戴在万俟流风身边。 而刚才的大刀突然变成了粉末,他们见过那种粉末,像石膏一样,那是镜像。 万俟景侯从棺材里掏出来的那把,才是真的。 万俟景侯看了看手里的刀,又看了看万俟流风,万俟流风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闪动着,眯着眼睛,眼眶已经红了。 万俟景侯又从遗体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金帛,金帛卷起来,卷成了一个小圆筒,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迹,好像遗书一样。 万俟景侯展开金帛,快速的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字迹,温白羽实在好奇,说:"上面写了什么?" 于先生似乎也猜出了一二,但是他看不见东西。 万俟景侯复述了一下上面的内容。 这的确是万俟流风的一封遗书,而且估计是没有公开过的,写的很随便,并不想让别人看到。 万俟流风年少有为,继位的时候才二十五岁,他从小没有父亲,万俟景侯就跟他的父亲一样,或许是受了万俟景侯的影响,万俟流风的性格也很独断霸道。 在万俟流风继位三年中,襄国继续向鼎盛推进,直到他看到了"那样东西"。 金帛上没有写"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万俟流风看到了自己的生死。 万俟流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给自己修了墓葬,当时有封地的官员进献宝物,万俟流风就得到了半圆形的玉盘,后来他发现,自己可能不用死了,因为这块玉盘,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于是万俟流风做了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他用玉盘复制了自己的镜像,想要延续自己的生命。 但是镜像是镜像,本体是本体,万俟流风的想法很荒唐,他不但没有延续生命,而且复制出了另外的自己。 当时的情况,只有少数的心腹知道,万俟流风复制出了很多自己的镜像人,然后他慌了,下令全都杀掉。 "杀了那个怪物!杀了那个怪物!" 当时王宫里充斥的都是这样的喊声。 万俟流风的遗体保存的非常好,但是那个半圆形的青铜盒子,竟然打开了一条缝隙。 眼前活着的万俟流风,身体是冰冷的,应该是个粽子无疑,这样看来,这个万俟流风,应该是下葬的时候,不小心又复制出来的。 而万俟流风一直听到"杀了那个怪物",其实并不是让他去杀别人,而是那些士兵追喊他的声音。 万俟流风颓然的坐在棺材面前,看着棺材里的遗体,默默的说:"原来我才是怪物,我只是不想记起来罢了,我不是你的侄子,我也不是万俟流风。" 他说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狠狠的揉搓了一下。 于先生的喉咙抖动了一下,突然快速的冲过去,一把抓起万俟流风的领子,将人拽起来,不过因为万俟流风很壮实,于先生牵动了伤口,伤口有点撕裂,"嘶……"的疼的呻吟了一声。 万俟流风紧张的说:"于先生……" 于先生用淡金色的眼睛注视着万俟流风,但是毫无焦距,平时灵动锐利的眼神,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万俟流风终于注意到了于先生的眼睛,说:"你的眼睛,怎么……" 于先生却不想和他说这些,把人从地上拽起来,拽着的领子,大吼着说:"万俟流风!你站起来!谁说你是怪物?我最看不起你这样的人,什么都不做就直接放弃了,你没杀人,也没害人,为什么像个孙子一样低声下气!" 万俟流风怔愣的看着于先生,于先生平时都是优雅从容,说话也慢吞吞的像个绅士,从来没有嘶声力竭的大吼过,也没有这么失态过。 而此时的于先生,头发散乱,嗓子都劈了,淡金色的眼睛毫无焦距,却反射着跳动的烛光,显得明亮夺目,眼眶有些发红,紧紧抿着失血的嘴唇,下嘴唇微微颤抖着。 温白羽叹了口气,说:"于先生说得对,这也不是你的错。" 万俟流风吸了一口气,看向温白羽,说:"太傅……" 万俟景侯突然一扬手,将手中的刀一下甩过去,万俟流风猛地一手接住,顿时有些惊讶。 这把大刀是陪葬物,是万俟流风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也是他一生的战功体现,万俟景侯却把这把刀扔给了他。 万俟景侯说:"他想要活下去,那你替他活下去。" 万俟流风嘴唇颤抖了一下,跟一个半大的孩子一样,眼眶发酸,说:"我还能叫您叔父吗?" 万俟景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说:"傻侄子。" 温白羽拍了一下手,说:"好了,心灵鸡汤回家再喝,把半月玉盘拿着,咱们先出去再说。"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过去拿玉盘,温白羽说:"小心点,那个青铜盒子是打开的。" 万俟景侯随便从旁边捡了一个陪葬品,把宝石从上面抠下来,在手掂了掂,然后猛地甩过去,就听"啪!"的一声,宝石一下将青铜盒子打中了,盒子立刻合上。 温白羽探头一看,好家伙,宝石果然从一颗变成了两颗…… 万俟景侯把青铜盒子拿出来,放进背包里,然后把棺材扣好,说:"走吧。" 众人点点头,准备往外走,这个时候于先生突然一下跪倒在地上,万俟流风冲过去,一把抱住于先生,说:"于先生,于先生?你怎么了?" 温白羽说:"不好不好,他伤口是不是裂了?咱们赶紧出去。" 万俟流风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脑子里非常混乱,被支配的时候做的事情,好像不是自己做的一样。 仔细一回忆,突然想起来了,他似乎扎了于先生一刀,回忆的很虚幻,但是鲜血从于先生的胸口喷出来,喷溅在他脸上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万俟流风心里很乱,抱起于先生往外冲,说:"于先生,于先生你千万别睡,求你了。" 众人快速的从墓葬出去,幸好大坑的位置,还有绳子挂在那里。 众人从下面爬上来,于先生受了伤,只有温白羽开车。 温白羽快速的开着车往城镇赶,现在是下午,马上要天黑了,大家把于先生送进医院,于先生有内伤,能挺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而且还中了毒。 蛋蛋的眼泪对这种毒没有效果,医生也没检查出来是什么毒,不过幸好的是,于先生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眼睛还是看不见。 于先生一直在住院,他伤的很重,在小城镇抢救了一下,住了几天院,就转院到北京去了。 万俟流风天天陪床,不过于先生每天睡觉的时间长,几乎不怎么说话,醒了就是吃饭,然后又睡觉。 护士说于先生是严重贫血,不愿意说话肯定是正常的,需要长时间的修养。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看了一次于先生,因为于先生身体很差,怕被传染,所以基本不让人探视,只留一个人陪床就可以。 万俟流风有些担心于先生,说:"于先生几乎都不说话,也没什么精神,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温白羽看了看于先生的化验单,输了两次血,血色素已经不算太低了,他之前也贫血过,应该不算严重了。 温白羽拍了拍万俟流风的肩膀,说:"我看于先生是心病吧?你跟他多说说话,他眼睛看不见,估计心里不舒服。" 万俟流风有点犯难,说:"我天天都和于先生说话,可是他不怎么理我,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于先生生气了?" 温白羽心说,你那一刀还不够啊…… 探视没多长时间,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走了。 万俟流风不敢把于先生一个人留在病房,赶紧回去了。 于先生醒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但是听到万俟流风走进来,突然就闭上眼睛了。 万俟流风更加肯定了,于先生一直在睡觉,也不说话,应该是不想理他。 万俟流风坐在病床旁边,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坐立不安的。 于先生被他吵的受不了,说:"我想想休息,麻烦你出去一会儿可以吗?" 万俟流风顿时心里都凉了,轻声说:"我不出声,能留在病房里吗?我怕你有事找不到人。" 于先生说:"旁边有呼叫按钮,有事会有护士过来。" 万俟流风心里更加凉了,说:"那我……那我出去了,于先生你有事喊我也行,我就站在门口,你轻轻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他说着,站起来往外走,于先生突然叹口气,说:"算了,你还是留在屋里吧。" 万俟流风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转过来立刻坐在床边,紧紧盯着于先生看。 于先生侧过身去,背朝外面朝里躺着,张着眼睛又"盯"着墙面,突然平静的说:"你不用陪床了,我的血色素正常了,你回去吧。" 万俟流风立刻紧张的说:"于先生,你为什么赶我走?如果你生气,你就打我,你要是真不解气,你也插我一刀,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于先生抿了抿嘴唇,说:"我眼睛看不见了,万俟流风,你还是走吧,你喜欢我完全是因为幻觉,我现在眼睛看不见了,没办法再对你用幻觉了,你明白吗?" 万俟流风豁然站起来,激动的说:"我当然不明白!于先生,我真的喜欢你,而且你的眼睛是因为我的原因才看不见的,我当然要管你,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走的,这点你放心,就算你讨厌我,我也会一直跟着你。" 于先生嘴唇颤抖了一下,说:"你真让人厌烦。" 万俟流风颓丧的说:"那也没办法,谁让当初是于先生先惹我的。" 于先生突然说:"你刚才说,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万俟流风立刻说:"对对,于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让我去做就行了。" 于先生翻身回来,眼睛搜索着万俟流风的方向,紧紧"盯"着他,说:"我现在想做爱。" 万俟流风顿时脸色通红,说:"于先生,你……你现在身体不是……" 于先生脸色沉下来,说:"做不做,不做滚。" 他说着,突然冷笑起来,自嘲的说:"我就说过了,你完全是因为幻觉,果然是这样吧?" 万俟流风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调头就走,于先生的笑容终于凝固了,淡金色的眼睛晃动着,猛地背过身去,把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 万俟流风走到门口,并没有出去,伸手关上门,然后利落的上锁,又走到窗口,把窗户关上,上锁,拉上窗帘。 然后快速的一步迈到床前,一下掀开于先生的被子,于先生吓了一跳,淡金色的眼睛里全是诧异,眼眶发红,还有点湿气。 万俟流风快速的扯开自己的衣领,翻身上床,使劲亲了亲于先生发湿的眼眶,声音沙哑的说:"于先生……于先生……你都不知道我忍的多难受,我又怕你受不了,这回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于先生有点发愣,万俟流风的动作就跟野兽一样,于先生吓得推着他,说:"你……你疯了吗?" 万俟流风声音沙哑的说:"我不管,是于先生的错。" 万俟流风见于先生双眼没有焦距,因为看不见东西,已经没有了平时假装淡定的伪装,肌肉紧张的绷着,有点惊慌无措,干脆紧紧闭上眼睛。 万俟流风亲着于先生的眼睛和嘴唇,说:"于先生,你好像很紧张。" 于先生嘴唇哆嗦着说:"是你体温太低了,太,太凉了。" 万俟流风沙哑的笑着,说:"你在颤抖呢,于先生,感受到了吗?好紧,好热。" 于先生简直无地自容了,说:"你这个疯子,平时装的那么愣!" 万俟流风笑着说:"嘘……小心被听见了。" 于先生有点后悔,他只是想知道万俟流风喜欢自己,是不是向别人喜欢自己一样,因为这双不同寻常的眼睛。 然而于先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天检查血色素的时候,护士惊讶的问于先生干了什么,血色素竟然掉了好多!都没有流血,怎么突然就掉了几克血色素。 于先生已经没办法回答了,虽然没有流血,但是的确流了别的东西,而且流了很多,导致于先生身体有点受不了。 于先生再也不敢招惹万俟流风这个疯子了,平时笑起来跟二愣子似的,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就跟老虎豹子一样,抓住猎物就不撒嘴了。 于先生住院一个星期之后,就成功出院了,准备回家疗养。 万俟流风粘着于先生,一刻也不离开,温白羽家里空房很多,就接于先生过来住,出院的时候,温白羽开车,带着万俟景侯去接他们。 万俟流风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放在后备箱,殷勤的扶着于先生上车。 于先生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但是一上车,就知道还是有事的,因为温白羽开车太生猛了,特别的爷们儿,比他的外表爷们多了,野性十足,特别的狂野…… 于先生半路就吐了,到了小区门口,已经脚步虚扶了。 温白羽恨铁不成钢的说:"年轻人,要锻炼身体啊,身体这么虚怎么行?" 于先生:"……" 他们的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正好看到一辆银灰色的车子开过来,温白羽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匡少义的车。 他这几天去幼儿园,经常看到匡少义的车子停在对面的马路上,等着接章巷之下班,所以自然能认出来。 匡少义看见他们,下了车走过来,递来一个红色烫金的信封给他们。 温白羽一看,顿时惊讶的说:"请柬?!" 他说着,往下看了一眼,看见一个"匡"字,顿时更加惊讶了,说:"你和章巷之要结婚?" 匡少义一脸无奈,似乎被戳了软脚,说:"你看清楚,是我二叔要结婚了。" 温白羽这才仔细看,原来真是"匡佑启",而不是"匡少义"。 另外一个名字写的则是——桑林。 这自然是鬼师的名字。 温白羽说:"你二叔要结婚了?这么快?" 匡少义说:"我专门给你们来送请柬的,还要去别的地方送,我先走了。" 温白羽突然拉住匡少义,不过万俟景侯立刻投出一个很不善的眼神,匡少义赶紧撇开温白羽的手以示清白。 温白羽兴奋的摸着下巴,说:"你二叔和鬼师都是男的,怎么结婚?结婚不是邀请很多老家的人吗?" 匡少义揉了揉太阳穴,说:"你知道我二叔的,老狐狸一只,鬼师又那么听话。" 温白羽更加兴奋了,两眼冒光,说:"鬼师会穿婚纱吗?" 匡少义眼皮腾腾跳,说:"应该吧,具体我不知道,是他们自己选的。" 温白羽笑着说:"好期待啊,鬼师长得那么可爱,穿婚纱是什么样子?" 匡少义笑了一声,说:"我先走了,温白羽你自求多福吧。" 温白羽回过头来,就见万俟景侯脸色不善的看着他,嘴角挑着,说:"白羽,谁长得那么可爱?" 温白羽吸了一口气,说:"我说我家万俟景侯那么可爱。" 万俟景侯突然下了车,然后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将温白羽抱下车来,温白羽打着挺的挣扎,说:"光天化日你抱着我干什么,别人都在看呢!我的车还没锁呢!我突然觉得肚子好疼,特别疼。" 万俟景侯把车钥匙扔给万俟流风,然后抱着温白羽进了楼梯间,把温白羽放在楼梯的扶手上,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在黑暗中发光的眼神,"咕嘟"咽了一口唾沫。 万俟景侯低笑着说:"没事,我有分寸,不会弄疼你的。" 第167章 半艘冰船1 温白羽脑袋里迷迷糊糊的,然后就听见了小家伙们放学的声音,小羽毛和蛋蛋的声音特别大,从楼门进来之后,嘻嘻哈哈的笑着,嚷着要弟弟抱。 然后温白羽又听见了黑羽毛和七笃的声音……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在一楼的楼梯间,距离电梯间不过五六步的距离,温白羽死死捂着自己的嘴,眼前白光一现,猛地一下靠在万俟景侯怀里,差点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 万俟景侯接住温白羽,笑着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说:"没事,他们上电梯了。" 温白羽这才松了口气,不过气的已经七窍生烟了,小家伙们都放学了,万俟景侯还说他有分寸,现在温白羽累的根本抬不起手来。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的衣服整理好,笑着亲了一下他的头,说:"我家白羽最可爱了,你刚才的反应可爱极了。" 温白羽有气无力的抬眼瞪他,嗓子里也一片沙哑,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好躺在万俟景侯怀里。 万俟景侯抱着他,走出了楼梯间,进了电梯间,正好有电梯下来,是物业的,认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还关心的询问温白羽是不是病了,脸色看起来那么红,肯定是发烧了。 温白羽连从电梯上跳下去的心都有了,不对,他恨不得把万俟景侯从电梯上踹下去。 万俟景侯则是应对自如,难得的今天笑脸迎人,看起来非常和善,让物业的老大爷都受宠若惊了。 物业的老大爷笑着对万俟景侯说:"哎呦,小伙子长得俊啊,多大年纪了,我看你这样,也有二十好几了吧?有没有对象?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温白羽躺在万俟景侯怀里,累的直喘气,听到老大爷的话,心里默默的吐槽,还二十好几了?他都几千岁的老王八了,介绍对象?彻头彻尾一个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的老流氓,别去祸害人家姑娘了。 温白羽越想越生气,偷偷伸手拧了一下万俟景侯的胳膊。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带着温白羽上了电梯,按了楼层,等电梯门关了,老大爷还在恋恋不舍的。 万俟景侯笑着说:"吃醋了?" 温白羽嗤了一声,说:"我不喜欢吃酸的,从不吃醋!" 万俟景侯说:"白羽吃醋的样子也很可爱。" 温白羽:"……" 两个人上了楼,按了门铃,隔着门就听见小家伙们的声音,拖鞋跟砸地板似的,"哒哒哒哒"的一串声音,跑过来打开门,然后蹦着说:"爸爸爸爸!爸爸回来了!" 小羽毛跳起来,说:"爸爸抱!" 蛋蛋咬着手指,奶声奶气的说:"咦?爸爸的脸很红,爸爸是不是生病了?" 温白羽简直没脸见人了,赶紧把脸埋在万俟景侯的胸口上。 万俟景侯则很自然的说:"你们爸爸有点不舒服,让爸爸上楼休息吧。" 小羽毛和蛋蛋立刻露出关心的眼神,只有这两个小家伙会信以为真,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温白羽,老老实实的让开,也不让温白羽抱了。 万俟景侯就抱着温白羽上了二楼,一上去,就看到万俟流风迎面走过来,说:"叔父,太傅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温白羽:"……" 温白羽差点忘了,他家还有一个二愣子,万俟流风和小家伙们一向玩得很好。 而且小家伙们很喜欢于先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于先生真正的脸很漂亮柔和,而且小家伙们早就见过了魏囚水,对魏囚水不陌生,所以对长得像魏囚水的于先生也不陌生。 于先生处理事情的时候都很从容,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是能看得出来于先生心高气傲,也不会表现出来什么,然而面对小家伙们,简直就没辙了,小家伙们总是喜欢突然窜出来,一边一个抱住于先生的腿,让于先生跟他们玩。 看着于先生一脸受惊吓的样子,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温白羽被抱进屋子里,放在床上,立刻"嘶……"了一声,说:"疼疼疼……" 万俟景侯紧张的说:"肚子疼?"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屁股疼!" 万俟景侯顿时笑了出来,说:"对不起,我给你抹点药?" 温白羽立刻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说:"不要,别动我,我睡一觉就好了。" 万俟景侯说:"那去洗个澡?" 他们刚才在楼梯间里,简直羞耻的要死,外面一有风吹草动,温白羽就紧张的要命,按照万俟景侯的说法,就是特别敏感。 那地方又什么都没有,自然还没有清理。 温白羽刚出了一身汗,也有些难受,就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勤勤恳恳的抱着温白羽去浴室,全程一条龙服务,伺候的温白羽舒舒服服的,在浴室里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把他擦干,然后抱回了床上,给温白羽盖上被子,就出门去了。 小烛龙正在准备晚饭,一会儿就能吃饭了,顺便做了明天早上的早饭,当然有蛋蛋最喜欢的水晶皮大虾饺。 蛋蛋跑进厨房来,小烛龙说:"蛋蛋先出去,厨房里有火,小心烧手。" 蛋蛋仰着头看着越来越高的哥哥,揪着他的裤腿,说:"哥哥,哥哥,虾饺掐小一点好不好?" 小烛龙说:"嗯?为什么?" 蛋蛋很可怜的说:"因为虾饺太大了,蛋蛋一口吃不下去一个,咬的满处都是汤汤。" 小烛龙难得脸色不是那么高冷,脑补了一下每天早上蛋蛋吃虾饺的样子,真是百吃不厌,天天早上必须吃一颗虾饺。不过蛋蛋的嘴巴很小,毕竟没有小烛龙长得那么快,大虾饺对于他来说太大了,每次看着蛋蛋长大粉嘟嘟的嘴唇奋力啜虾饺的汤汁的样子,小烛龙都格外的心情好。 蛋蛋正说着,就看见哥哥把虾饺又包大了一号…… 蛋蛋皱着眉,叉着腰,嘟着嘴,说:"哥哥是大坏蛋!" 说完就跑了…… 然后小烛龙又把虾饺包大了一号。 蛋蛋转身跑出厨房,正好看到万俟景侯从楼上下来,立刻扑倒万俟景侯怀里,说:"爸爸爸爸,哥哥欺负我!" 温白羽睡了一会儿,感觉外面还挺热闹,他只是身体有些疲惫,睡了一会儿也就醒了,正好赶上吃晚饭。 第二天送完小家伙们去幼儿园,温白羽就提出要出去买衣服。 万俟景侯说:"买什么衣服?" 温白羽说:"当然是参加婚礼用的衣服了。"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上次那件紫色的西装,我觉得不错。" 温白羽立刻反驳,说:"不行,那件紫色的我永远也不会穿了,实在太……太骚气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倒不觉得,白羽穿上非常好看。" 温白羽:"……" 温白羽打死也不穿那件紫色的衬衫,正好两个人最近都比较闲,也没什么事情,就出门去了。 两个人准备步行到旁边的商场去,一边走,温白羽突然说:"对了,我昨天晚上睡觉,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万俟景侯挑眉说:"睡觉还能想到问题。" 温白羽心说还不是因为吃饭之前睡了一觉,害的自己晚上睡不着觉。 温白羽说:"我突然想到,大侄子是复制的镜像,而且还是冷的,还有一堆的士兵要杀他,说明是墓葬还没有封闭之前,他就跑了出来。墓葬距离现在几千年,大侄子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现代常识呢?而且那天见到他的样子,好像刚刚从坑里爬出来,这一点怎么也想不通。" 万俟景侯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想不通就暂时别想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但是总觉得很奇怪。 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旁边的商场,他们都不习惯逛商场,进了商场就直奔主题,打算买了衣服正好在这边吃午饭,然后下午再回去。 温白羽想了想,感觉跟约会似的。 温白羽这次坚决要买黑色的西服,要让自己看起来庄重严肃一点,万俟景侯没什么意见,导购小姐给温白羽挑了一身合适他的款式。 温白羽进更衣室去换衣服,感觉有点束手束脚,可能是因为他不常穿西服的缘故。 温白羽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导购小姐直夸他,说他长得好,身材也好,穿着一身正好。 温白羽看了看镜子,发现还可以,黑色的衣服让温白羽看起来很成熟稳重,如果故意板着脸严肃一点,看起来的确像那么一回事。 温白羽照了照镜子,发现万俟景侯不见了,导购小姐笑着说:"另外一位先生也去更衣室了,马上就出来。" 正说话间,万俟景侯就从更衣室出来了,万俟景侯试的是一件白色的西服,温白羽见他一出来,眼睛顿时就瞪大了,他第一次见万俟景侯穿白色的衣服。 平时万俟景侯都是一身黑色,看起来严肃老成,如今穿上白色,不知道为什么,显得胸肌很突出,整个人看起来很高大,透露着一种贵族绅士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万俟景侯穿白色,太骚气了! 温白羽觉得自己穿那件紫色的已经很骚气了,关键不是自己的问题,是衣服的问题,衣服的款式和颜色太骚气,但是眼前的万俟景侯,绝对是他的问题,而不是衣服的问题,毕竟那只是白色的西服,就显得这么无比的骚气! 导购小姐都看愣了,刚要夸万俟景侯,就听温白羽说:"太难看了,白色不适合他,还是换一身黑色的吧。"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不过从善如流的回去换了衣服。 最后两个人要的都是黑色的西服,干脆利索的买好了之后,就准备去旁边吃午饭。 看了看时间,他们买衣服才用了半个小时,现在过去吃午饭还早了点,温白羽一眼就看见了旁边的哈根达斯冰激凌店,虽然是隆冬数九,但是他特别想吃凉的东西。 温白羽说:"咱们去吃冰激凌吧?" 万俟景侯皱眉说:"你现在身体弱,不能吃那么寒的东西。" 温白羽一阵失望,只好站在滚梯旁边的商场地图旁边看看还有什么吃饭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眼尖的看见两个很熟悉的人走进了旁边的哈根达斯店里。 竟然是黑羽毛和七笃! 而且两个人还是手拉手走进去的! 温白羽招呼了万俟景侯,做贼一样躲在旁边的广告牌后面,往冰激凌店里看。 两个人进去之后就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来,黑羽毛估计点了单,七笃傻乎乎的笑着,和他那张硬朗的面容一点儿也不相称。 过了没几分钟,服务员就把冰激凌火锅端上来了,温白羽一阵扼腕,吃个单球就算了,竟然还吃冰激凌火锅,那明明是小情侣才吃的! 然而黑羽毛和七笃的表现也的确很小情侣了…… 黑羽毛似乎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但是七笃喜欢,可以说七笃喜欢吃任何东西,毕竟他连都是淀粉的火腿肠都吃的津津有味。 七笃叉起来一个冰激凌球,直接塞进嘴里,那么大一个球,也不怕冰着牙,然后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又叉了一个球,扎给黑羽毛吃。 黑羽毛就着七笃的手咬了一口,然后剩下的就跟七笃吃了。 七笃根本不知道怎么吃冰激凌火锅,吃了好几个球,都不知道沾火锅里的巧克力浓浆。 黑羽毛手把手的教七笃扎了冰激凌球,然后去裹巧克力浓浆,七笃吃的满嘴都是巧克力,一看就非常高兴。 黑羽毛一只笑眯眯的看着,伸手过去,擦掉七笃嘴边的巧克力,然后又把手缩回来,轻轻的舔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七笃的脸色顿时就红了,紧张的他吃冰激凌的速度都变快了。 温白羽躲在广告牌后面看着,感觉牙要倒了,他这个小儿子好像比做爹的还苏! 最主要是七笃有冰激凌吃!而且一吃还吃那么多,一整个冰激凌火锅,自己却只能站着看! 馋的温白羽腿肚子转筋,都走不动路了。 万俟景侯搂着他的肩膀,说:"别看了,现在时间还早,要不然咱们去看电影,出来正好吃午饭,嗯?" 看电影…… 温白羽还从没有和万俟景侯去看过电影,听起来还不错。 万俟景侯去买了票,然后买了杯打的饮料和爆米花,正好就该进场了。 温白羽都不知道他买的什么票,迷迷糊糊就跟着万俟景侯进场了。 进场之后发现是vip电影厅,全都是情侣座,非常豪华,真皮沙发,还带伸缩脚蹬,脚蹬伸出来可以躺平,而且私密空间非常大。 他们坐在第一排,第一排和屏幕之间隔得距离正合适,第一排也不会觉得很近。 温白羽坐下来,抱着爆米花桶就开始吃,说:"什么片子?"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一个悬疑推理片。" 温白羽最喜欢看这种,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爆米花,一边看着广告,等着影片开始。 影片开始之后,灯黑下来,因为是vip厅,效果非常棒,音效和色彩都很给力,万俟景侯把他的沙发弄出脚蹬来,让温白羽舒服的靠着,这感觉享受极了。 就在温白羽享受的吃着爆米花的时候,电影也在不紧不缓的播放着,然后一瞬间,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放大的带血的脸。 温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气,隔壁坐着一对小情侣,女的立刻尖叫起来,尖叫比电影的音效还可怕,吓得温白羽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果然是悬疑推理片,电影里不断的死人,而且都血呼啦的,温白羽的爆米花成功的吃不下去了,可乐也可不下去了,全都放在一边的桌上,紧紧盯着屏幕,感觉紧张死了。 随着旁边的小情侣又是"啊——"的一声,温白羽差点把可乐杯子给碰洒了。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突然伸手过来,按住了温白羽的手,温白羽吓了一跳,屏幕里正死人呢,旁边黑洞洞的,一只手伸过来按他。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片子怎么样?" 温白羽小声说:"刚开始是悬疑推理,后面简直就是恐怖片。" 万俟景侯说:"害怕吗?" 温白羽说:"还行,就是旁边的配音叫的有点可怕。"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看了看旁边的小情侣,女的一直在尖叫,看起来是吓得要死,已经坐到了男人的座位里,沙发特别大,两个人坐在一起完全没问题。 万俟景侯也拍了拍自己沙发的空地,说:"过来?" 温白羽摇头,心想两个男人挤在一起干什么,一男一女还能说女的柔弱,两个男的挤在一起估计别人就笑话了。 "啊!!!" 旁边的小情侣又尖叫了一声…… 温白羽立刻蹦起来,坐在了万俟景侯的沙发里。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伸手搂住温白羽,说:"没关系,这里黑,一会儿要完的时候你再坐回去。" 万俟景侯身材很高大,两个人正好挤在一起,没什么空隙了,万俟景侯搂着他,起初还很规矩,但是随着温白羽越看越投入,万俟景侯的小动作也就越来越多。 温白羽正看到紧张的地方,突然感觉一只手从自己的衣服里伸进来,吓得他一哆嗦,然后眼前一片阴影,万俟景侯含住了他的嘴唇,仔细的舔吻,纠缠着温白羽的舌尖,来回的绕圈。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屏幕上正好是鲜血淋漓的一幕,结果他在和万俟景侯接吻…… 万俟景侯选的是什么片子! 后半段温白羽都没看,就听见旁边的小情侣在尖叫,然后他在尖叫声中和万俟景侯接吻,黑洞洞的气氛让温白羽很紧张,但是万俟景侯就喜欢他紧张的样子。 等电影演完了,其他人都是脸色苍白的走出去,温白羽则是脚步虚扶,脸色通红的走了出去。 中午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去了旁边的意大利餐厅,要了牛排什么的,温白羽根本应付不来刀叉。 万俟景侯则是动作优雅,吸引了一堆小姑娘的目光,切好了牛排,推到温白羽眼前。 温白羽还在和牛排作斗争,见万俟景侯切好了,不客气的拿过来,叉起来就吃,黑胡椒调味非常好,温白羽吃的特别满足。 万俟景侯见他喜欢吃,就把自己的牛排也给他,说:"慢慢吃,别撑着就行了。" 旁边的小姑娘看见了直窃窃私语,一脸浓密的笑容盯着温白羽,温白羽被盯得发毛,都不敢吃了。 万俟景侯拿起高脚杯,晃了晃酒杯里的红酒,笑着说:"你知道她们刚才在说什么?" 温白羽摇了摇头。 万俟景侯说:"她们说看到咱们,已经脑补出了两小时gv。" 温白羽:"……" 万俟景侯则是笑着说:"我在想……两个小时怎么够,是吧白羽?" 温白羽:"……" 温白羽使劲用叉子一扎盘子里的牛肉,愤愤然塞进嘴里使劲嚼,心说万俟景侯太不要脸了! 两个人下午又去看了一场电影,其实是万俟景侯突然特别喜欢电影院里黑洞洞的感觉了。 这会直接买了恐怖片,温白羽根本不知道,开演之后就要尿遁,温白羽最怕恐怖片,上大学那会儿宿舍里一看恐怖片,温白羽就尿遁,然后在厕所躲到影片结束再回去。 万俟景侯可不让他尿遁,握着温白羽的手,温白羽看到紧张的时刻,就死死拉着万俟景侯,这点让万俟景侯非常满意。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两个人去幼儿园把小家伙们接回去,正好看见黑羽毛和七笃也约会回来了,黑羽毛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大个泡芙。 七笃围着黑羽毛跑来跑去的,恨不得抓耳挠腮,看起来特别想吃泡芙。 黑羽毛把盒子打开,拿了两个给七笃,然后还剩下四个,正好小羽毛小小血髓花蛋蛋和小烛龙一人一个。 小羽毛撅着嘴说:"七七为什么有两个,弟弟偏心!" 蛋蛋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大个泡芙,咬的一脸都是冰激凌奶油,使劲点头应和小羽毛的说法。 小血髓花立刻献宝一样,把自己的泡芙递给小羽毛,然后换了一个响亮的大么么,冰激凌味的亲亲,美的小血髓花差点飞起来。 小烛龙也把自己的泡芙给了蛋蛋。 温白羽看着那些冰激凌泡芙,心里也馋的厉害,都怪万俟景侯不让他吃冰激凌。 七笃看见温白羽火热的目光,递了一个给温白羽,虽然眼里有些不舍的。 温白羽感动的不行,刚要接过来,黑羽毛就拦住了,说:"爸爸身体不好,不能吃凉的,你吃了吧。" 温白羽:"……" 有了媳妇忘了爹,是不是亲生的!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说:"乖,那个太寒了,你吃完了要肚子疼。" 温白羽说:"我就想吃一口,也不多吃。" 万俟景侯笑着说:"走,回房给你吃。" 温白羽顿时睁大眼睛,说:"真的?可是他们都吃完了,已经没有了……" 万俟景侯别有深意的说:"我有,白色的,不过需要你慢慢舔出来。"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走了几步,立刻反应过来了,脸红的大喊着:"万俟景侯,我草你大爷!" 匡佑启和桑林的婚礼准备的非常快,看得出来匡佑启特别着急,恨不得第二天就把桑林娶过门。 也是鬼师真的很听话,匡佑启这个老狐狸说什么他信什么,上次让鬼师穿着女装回老家,鬼师就真的穿了,没想到这回又要穿婚纱了。 说真的,温白羽其实有点期待,毕竟上次鬼师穿女装特别的萝莉可爱。 万俟景侯去准备了礼物,还有随份子的钱,当天就带着小家伙们去参加婚礼。 小家伙们全都穿着正装,一个个黑色的小西服,看起来特别可爱。 匡佑启结婚的排场很大,租了整个酒店大楼,大家都在酒店外面站着,等着婚车过来。 匡佑启今天穿的也很帅气,看起来成熟稳重,眼睛里透露着老狐狸的气息,一只笑眯眯的。 有人喊了一声"来了",就看到一队婚车终于向这边行驶过来,全都是加长豪车,看起来匡佑启是下了大手笔的。 婚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车门打开,温白羽首先看到的是婚纱,非常漂亮的婚纱,然后鬼师从里面走下来,看起来有些局促,因为是冬天,看起来有点冷,鬼师有点发抖,不过瑟瑟发抖看起来就更加可爱了。 因为鬼师毕竟是男人,他没有胸,所以婚纱设计的不是低胸的,虽然包裹的很严实,但是很多地方其实是纱网的,看起来很梦幻。 鬼师一身白色的纱裙,看起来可爱到不行,一双大眼睛有点发怯,在人群里寻找着匡佑启,看到匡佑启的一霎那有些惊喜,投过去求助的眼神。 匡佑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结婚的排场很大,声势也很大,很多人都知道匡佑启要结婚了,对象是个年纪看起来很小的人,但是来历一概不知道,当然也不知道鬼师其实是个男人,匡佑启握住鬼师的手,旁边撒花喷彩屑的很多,迎着两个人走进了酒店里。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哎呀,鬼师穿婚纱好可爱,婚纱的裙摆好大。"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也想穿?" 温白羽立刻说:"不,你穿可以,你长得这么漂亮。" 万俟景侯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说:"我就当你在夸我。" 众人随着匡佑启和鬼师走进了酒店,他们上次来过这个酒店,非常豪华的五星酒店,光是匡佑启请来的人,就用三个宴会厅。 婚礼的过程很繁琐,之后大家落座准备开席,匡佑启陪着鬼师去换衣服。 主席被匡家的长辈都坐了,谁让匡家的人太多呢,温白羽他们坐在次席上,因为温白羽家里小家伙多,这张桌子几乎被温白羽他们包圆了。 除了温白羽他们,这桌的人都不太认识,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一些合作伙伴。 看起来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穿着打扮非常有钱的样子,而且出手很阔绰。 有一个人很抢眼,因为他没有穿西服,甚至没有穿正装,穿的竟然是一袭红色的的长袍,但是看衣服的做工和刺绣,绝对也是个有钱人。 那人的长相让人过目不忘,温白羽见过很多好看的人,但是从没见过这种气质如此突出的人,不只是长相好,而且身上有一种气质,温白羽实在说不出来,就好像芭蕾舞的演员,天生就有一种优雅高贵的气质一样。 那人身段非常好,掩盖在红色的长袍下面,显得柔韧性非常好,别看他身段柔软,长得也漂亮,但是一双眼睛除了懒散,还有些凌厉,一双眉毛稍稍吊起,添加了几分英气,又是双手,温白羽看到他的双手白皙细腻,手指柔韧,但是关节明显,手心内侧有老茧,看起绝对是个很厉害的练家子。 众人坐下来开席,匡佑启和鬼师也换了衣服出来了,这回是中式的衣服,火红的衣服,金色的刺绣,看起来特别喜庆,鬼似的衣领子和袖口边上,还有白色的绒毛,衬托着鬼师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可爱,而且这么一打扮,更显得年纪小了。 虽然大家不知道鬼师的来历,但是鬼师看起来年纪很小,而且长得又出众,看起来特别乖顺,这几点让好多人都羡慕不已。 匡佑启和鬼师开始一桌一桌的敬酒,匡少义是侄子,也忙得不行,温白羽一眼就看见了章巷之,章巷之最近和匡少义的关系发展的不错,还把张九也带来了。 张九也着一身小西装,看起来超可爱,脸蛋比之前见到的红润不少,头发和睫毛还是软软的淡黄色,身体有点羸弱的样子,坐在位子上很局促,估计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小家伙们看到了张九,立刻就跑过去玩,张九本身很怕生,一脸怯怯的样子,不过看到小家伙们就好多了,很快玩在一起。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坐在桌边,匡佑启很多生意涉及古董,来的很多人都看到了万俟景侯,匡佑启敬酒还没过来,好几个陌生人就过来攀谈了,都在和万俟景侯套近乎。 温白羽百无聊赖的吃着东西,看着其他人套近乎,万俟景侯则是冷着一张脸,摆出生人勿近的表情,但是还有很多人过来和万俟景侯恭维。 匡佑启和鬼师很快走过来了,大家站起来敬酒,匡佑启笑着说:"红爷竟然来了,红爷是大忙人,真是给匡某面子。" 那穿着红色长袍的年轻男人笑了笑,说:"匡先生的大喜事,晚辈自然要给面子,家父接到请柬非常高兴,只不过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就让晚辈独自来了。" 匡佑启给温白羽他们介绍了一下,这位看起来气质很出众的男人,是匡佑启的世侄,匡佑启和他父亲很熟悉,匡家和红家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交好了,还定下过娃娃亲。 不顾很不凑巧匡佑启一直没结婚,也没有儿子女儿,匡佑启唯一的侄子是男人,而红家生下一个孩子,结果也是男孩,娃娃亲就只好作罢了。 这个年轻人姓红,叫红枭,并不怎么来北京,一直活动在南方一带,温白羽小时候住在金华的时候,倒是真的听说过红家,很有名气,是个书香门第,家里非常有钱。 红枭其实并不在道上走动,他自己有个茶楼,红枭的爷爷喜爱昆腔,红枭自小受到了熏陶,也喜欢昆曲,没事的时候会在自己的茶楼唱上一曲。 因为红爷长得漂亮,而且唱功非常好,很多人都慕名而来,不过红爷家底丰厚,而且脾气并不像外表那么和善,是个惹不起的人。 红枭听说过温白羽,毕竟他在江南活动,和温家多少有几单生意,自然也听说过万俟景侯,简直如雷贯耳。 这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看起来来头也不小,匡佑启笑着说:"还有平老板,平老板也难得赏光。" 平老板看起来三十五岁上下,年轻有为的样子,看起来成熟迷人,但是脑门上可以直接看到"渣男"两个大字。 匡佑启给大家引荐完,转过头去,悄悄的对温白羽说:"温白羽,你今天可有个艰巨的任务。" 温白羽诧异的说:"我又有什么任务?" 匡佑启笑着说:"你看到平老板了吗?" 温白羽说:"他怎么了?" 匡佑启说:"我听说平老板最近收了一批货,其中有一艘古船,好像有些名堂,你去打听打听。" 温白羽说:"什么名堂?和月亮玉盘有关?" 匡佑启点了点头,那边的人在催,他也不便说出来,拍了拍温白羽肩膀,说:"我先走了。" 他说着,转头冲鬼师招手,说:"桑林,来。" 鬼师立刻跑过去,紧紧拉着匡佑启的手,看起来真是听话极了。 温白羽羡慕的看着鬼师,说:"唉……你要是这么听话就好了。"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我还不听话?" 温白羽说:"你怎么听话了?" 万俟景侯脸不红,语气很平静,说:"你让我用力,我就用力到让你哭出来……" 温白羽恨不得扑上去咬万俟景侯,桌上这么多人呢,虽然他们旁边是小家伙们坐的地方,现在小家伙们全都跑出去玩了,所以和红爷平老板他们隔得比较远,但是红枭是个练功夫的,不知道他耳力怎么样。 红枭笑眯眯的翘着腿,正专注的夹着桌上的菜,他对甜口的菜比较感兴趣,尤其是喜欢糯米藕。 只见红爷夹了一片糯米藕,笑眯眯的说:"景爷和温小少爷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啊?" 温白羽一僵,偷偷从桌子下面掐了万俟景侯的大腿一把,结果万俟景侯就伸手下来,握住了温白羽的手,两个人开始搞"地下工作"。 万俟景侯脸不改色的说:"我受九爷和磊爷所托,照顾着白羽,免得他在北京被人欺负。" 温白羽心说,只被你欺负过。 红爷笑眯眯的,什么都没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虽然灵动,但是看起来太渗人了。 他们正说话,桌上其他人笑着对平老板说:"平先生,我最近听说你收了点好东西?怎么样平先生,有没有打算出手?" 平先生笑了起来,说:"陈先生听说的真够及时的,那东西刚运到我那里,还没捂热乎呢。" 那陈先生说:"怎么样平先生,最近你也知道的,风声那么紧,你要是打算出手,我帮你介绍人,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我算你便宜点。" 平先生笑着说:"不劳费心了,这东西我不想转手,想要自己收藏。" 那陈先生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觉得特别可惜,说:"平先生你再想想,那么大件的东西,家里再大也摆不下,如果想出手,就来找我。" 平先生笑的很虚伪,说:"那是那是,如果真的出手,必然找陈先生。" 温白羽仔细听着,这么一听,就知道他们提起的那件东西,肯定是匡佑启让他打听的东西了,好像还和月亮玉盘有关系。 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且家里再大,也摆不下? 到底有多大,为什么摆不下? 红枭一听,也好奇的转过头去,说:"我也听说平先生最近收了新鲜货。" 平先生笑着说:"怎么?红爷也对这东西感兴趣?" 红枭笑了一下,说:"当然感兴趣,不过我可不是想抢陈老板的生意,给你拉皮条,我只是感兴趣,想亲眼看看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宝贝。" 陈先生听他说自己是拉皮条的,也不敢说什么,但是脸色不好,看得出来红枭的家底非常丰厚,陈先生是敢怒不敢言。 平先生则是笑了起来,突然说:"这样吧,红爷跟我睡一晚,我就带你去看看,送给你都行,怎么样?" 红枭脸色顿时就变了,刚才还笑眯眯的,眉毛突然怒挑起来,眼神也变得凌厉了,瞪着平先生,说:"你说什么?" 平先生倒像是变脸一样,立刻说:"和红爷开句玩笑,红爷这么不识闹?" 红枭脸色更难看了,说:"失陪了。" 他说着站起来,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 温白羽真是捏把汗,他刚才本身想借着红枭提出来的好机会,也说几句话的,看看能不能套出来,结果哪想到平先生说话那么彪悍。 刚才陈先生脸色难看到那种程度,都没有和红枭叫板,平先生一上来就这么劲爆,脑袋上简直又多了两个字——作死。 平先生笑眯眯的看着红枭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还摸了摸下巴,似乎对红枭很感兴趣。 温白羽正琢磨着怎么套话,平先生突然主动搭话了,说:"看起来温先生也对我新收的古董感兴趣?" 温白羽"呃……"了一声,就怕平先生语出惊人,毕竟万俟景侯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太好,估计是刚才搭讪的人太多,所以万俟景侯已经忍很久了。 幸好平先生没有语出惊人,只是说:"既然温先生感兴趣,要不要去看看这件古董?" 温白羽有些惊讶,平先生竟然主动邀请他看古董,旁边的万俟景侯脸色不是很好,毕竟平先生看起来有点花花肠子的样子。 就听平先生又笑着说:"当然了,也邀请景爷一起,怎么样?" 万俟景侯这才抬眼,赏给了平先生一个眼神。 平先生说:"其实……我虽然收了这件东西,不过这东西的来历我不是很清楚,而且有点古怪,这些古董玩意,景爷必然最熟悉不过了。" 温白羽顿时明白了,原来邀请自己去看什么古董,全都是假的,虚晃一枪,其实目的是邀请万俟景侯。 平先生是怕邀请万俟景侯,估计请不动,但是他是个人精,万俟景侯看起来很照顾温白羽,而且对温白羽说话的时候会露出笑容,两个人时不时还有些小动作,平先生自然看出来了。 所以把温白羽当成虚晃了,目的是请万俟景侯,而且不被拒绝。 温白羽看了万俟景侯一眼,然后说:"推辞实在太不给面子了,那什么时候平先生有空?" 平先生笑着说:"就今天吧,一会让散席之后,我接二位过去。"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话。 红枭一直都没有回来,去洗手间之后就没再出来。 温白羽半途也想去趟洗手间,刚一进去,就看到了红枭坐在洗手间外面的沙发上,洗手间外面是个休息间,可以补妆,有很大的沙发座椅。 红枭似乎刚才被平先生气着了,所以不想回去,就坐在那里坐着。 温白羽进去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觉得红枭面色不善,就没敢惹他,自己进了洗手间,等他出来洗手的时候,从玻璃里看到了外面的情景。 红枭正靠着沙发,似乎睡着了,闭着眼睛,脸色有点红,估计是刚才喝了很多酒的缘故。 陈老板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红枭,刚才红枭说他是拉皮条的,陈老板可还记着呢,只是不敢怎么样,现在看到红枭睡着了,脸上顿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从裤子里拿出一个小塑料包来,拆开来之后摸出一只针管,温白羽心头一紧,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不管是什么东西,应该都不少东西。 红枭还在睡觉,陈老板轻轻抓起他的胳膊,把袖子撩上去,然后对准红枭的胳膊就要打下去。 温白羽刚要冲过去,就听陈老板突然"啊呀!!"一声大吼,情势立刻就变了,红枭竟然不是真的睡着了,突然从沙发上翻身而起,一脚就将陈老板踹翻在地上。 陈老板提醒有点胖,顿时就跟王八似的,翻在地上起不来了。 红枭将针管夺下来,对着陈老板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说:"敢偷袭你红爷爷!" 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跑到旁边了,但是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多余。 红枭不管旁边有人围观,踹翻了陈老板,拿着针管看了一眼,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了,对着陈老板下体又是猛踹了两脚,疼的陈老板在地上打滚,脸色一片煞白。 陈老板刚开始大喊着:"保安,保安!打人了!打人了!" 不过后来保安过来了,一看是红爷,顿时又退出去了,红枭踹了两脚,把那针管又掖回陈老板的怀里,然后擦了擦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施施然拿出手机来,报警,说有人持有毒品。 温白羽看的目瞪口呆,红枭打了电话,丢下一边半残的陈老板,就施施然的出了洗手间,往酒席的座位走去。 温白羽赶紧也跟着跑出去,这一趟洗手间去的,简直惊心动魄。 温白羽坐下来,还瞄了两眼红爷,红爷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平静,就是脸色仍然微红,这回不是酒意上头,而是刚才踹累了,毕竟陈老板体型比较大,踹起来很费劲。 温白羽悄悄的和万俟景侯说:"这个红爷,打人太爷们了,刚才我看见他差点把陈先生给踢残废了。"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手,抬了抬下巴,示意温白羽看前面,温白羽一抬头,就看到了红爷笑眯眯的看着,他差点忘了,红爷功夫好,耳力也不错,刚才自己的吐槽肯定被听见了…… 酒席到下午的时候,就差不多结束了,温白羽他们起来告辞,准备跟着平先生去看看那件新收的古董,温白羽就让黑羽毛带着小家伙们先回家去了。 温白羽他们下到了地下车库,平先生喝酒了,不能开车,万俟景侯是不会开车,温白羽正好没喝酒,可以开车。 温白羽坐进驾驶位里,万俟景侯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平先生上了后座,告诉他们地址,报的是一处近郊的别墅名字。 他们的车子刚要发动,就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站在旁边,然后敲了敲他们的玻璃。 温白羽一看,原来是红爷。 红爷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平先生将车窗降下来,笑着说:"怎么?红爷改变想法了?这是打算要和我睡了?" 温白羽:"……" 红枭脸色一下黑下来,伸手就要去抓平先生,平先生的手一抬,没想到也是练家子,竟然一瞬间抓住了红枭的手,而且在他手背上轻轻捏了一下,笑着说:"好滑。" 红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正好发作,平先生突然说:"和红爷开玩笑的,上车吧,竟然红爷也想看,那就一起去看看。" 红枭这才拉开车门,脸色稍微缓和一些,坐进车里。 平先生立刻贴过去,伸手搭在后座的椅背上,这个动作就像将红爷圈在怀里了一样,笑着说:"红爷真是不识闹,我刚听说你把陈老板踹残废了?这还是在匡佑启的婚宴上。" 红枭只是冷哼一声,说:"他自找的,你也要自找?" 他说着,看了一眼平先生的胳膊,平先生赶紧把胳膊收回来,这回老老实实的坐着了。 温白羽开车,万俟景侯喝了点酒,就靠在椅子上准备休息了,自从温白羽开车以后,万俟景侯就非常晕车。 平先生和红枭也喝了酒,本身就晕,温白羽一晃方向盘,红枭差点吐出来,中途停了一次车,红枭冲出去就吐了,回来的时候双腿直打晃,后来实在忍不了,也闭眼睡了。 等醒来的时候,红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在平先生怀里了,平先生伸手搂着他,两个人贴的紧紧的,红枭迷迷糊糊的还能感觉到平先生呼出来的热气,盯着他的目光很烫人。 红枭顿时一愣,随即恶狠狠的说:"什么东西顶着我?你也想残废吗!" 平先生举着手,说:"我是清白的,是你自己靠过来的,我这纯属男人的正常反应。" 温白羽开车实在不稳,万俟景侯想要睡觉都睡不着,而且他们这时候还比较堵车,都是下班出城的车辆,排队很长。 温白羽看了看万俟景侯,说:"你脸色不是太好。"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还行,有点晕车。" 温白羽尽量把车子放稳一点,但是这对温白羽来说太难了,他们到了平先生说的别墅的时候,历时三个小时,所有的人全都第一时间拉开车门跑下车去,深深的吸了两下新鲜的空气,感觉空气太难得了。 温白羽完全不觉得晕车,高高兴兴的下了车,上了中控锁,这才跟着他们往里走。 平先生介绍说:"这里是我的私人别墅,不过我一般不过来,淘了新货会放在这边,也就变成仓库了。" 温白羽小声说:"有钱人真浪费。" 平先生带着他们往里走,独门独院的小别墅,房子是三层小楼,旁边的花园却巨大无比,房子好像是树立在一片小岛上一样。 他们进了门,里面有佣人,打扫的非常干净,说是仓库,但是东西都一应俱全,家具很齐备,而且竟然有人打扫。 于先生脱了外衣,扔给佣人,然后带着众人往里走,笑眯眯的说:"东西有点大,所以放在地下仓库了,我带你们下去。" 他说着,按了电梯,三层的小楼,一层地下室,竟然还弄了一个电梯。 众人上了电梯,电梯往地下室走,温白羽觉得电梯刚往下走,就感觉到了一股寒冷的气息席卷过来,这不像是地下室,反而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窖。 电梯"叮咚——"一声打开了门,温白羽顿时打了一个哆嗦,说:"嘶……好冷。" 万俟景侯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温白羽肩膀上,说:"好点没有?" 温白羽点了点头,把手缩起来,万俟景侯帮他把衣领子竖起来,挡着点冷风。 平先生一见,顿时有点扼腕,他刚才把大衣脱了,要不然还能给红爷披上,显得自己多体贴绅士。 不过现在红爷只有缩着脖子打哆嗦的份了。 平先生说:"这边走,东西就在里面。" 他说着,引着众人往里走,温白羽走了两步,就看到了那个东西……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陈先生说房子再大,也摆不下。 因为那是一艘,巨大的船! 一艘巨大的,像冰雕一样的船,非常巨大,占据了整个地下室。 平先生的地下仓库,高度差不多有三层楼那么高,这只冰雕一样的船,就树立在地下仓库中,而且沿可沿,几乎要将地下仓库撑爆了。 这艘巨大的船,实在太让人震撼了,全体都是冰蓝色的,散发着阵阵寒意,温白羽还以为是有人把冰箱门打开了,腾腾的白雾缭绕在四周,冰船好像正在仙境中行驶一样。 这是一件艺术品。 温白羽只能这么想。 温白羽狐疑的说:"船?而且还是冰做的?那你怎么肯定是老物件儿?" 平先生笑了一下,说:"我很肯定,因为这艘冰船上,还有其他东西,我带你们看看。" 他说着,走向冰船。 其他人跟在后面,冰船实在太冷了,散发着寒气,大家走近之后,都感觉要冻死了。 而让温白羽震惊的是,这艘巨大的冰船,像艺术品一样的冰船,却是个残骸! 只有正面是完整的,它的背面,一绕过去,就看的清清楚楚,已经裂开了,好像被一柄开山神斧从中间削开了两半,这只是其中的一半。 巨大的船只被截开,不过切口并不光滑,看起来应该只是残骸,不是被特意剖开的。 在残骸的中间,温白羽看见了很多……尸骸。 船上竟然有人,而且是尸体,那些尸体东倒西歪,只剩下了白骨,温白羽看着那些白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后背爬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那些骨头非常白,像石膏一样惨白……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词——镜像。 平先生说:"这些尸骨,都是船里的,船漂浮上来的时候,就在里面了。" 温白羽奇怪的说:"等等,这艘残骸的船,怎么能漂浮?" 平先生笑着说:"或许说出来你们都不太相信,这艘船,其实是完整的。" 平先生好像在讲故事一样,开始回忆他收到这件古物件儿的经过。 平先生说的地点,首先是南方,正好是红爷活动的地界。 这让温白羽更加奇怪了,南方,天气就算再冷,怎么可能保存这么一个大冰船,这不太符合实际。 平先生说他是去南方做生意的,生意做得很顺利,就准备在那边玩几天,他去了一个很原生态的小村子,准备度假几天,看看山水。 结果就在那里,他看到了这艘诡异的冰船。 那天晚上,平先生睡不着觉,就起来从窗户往外看,忽然看到房子前面的湖水有点阴影,当时雾气非常大,湖水突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看起来有什么东西,在水底下涌动。 平先生就出门来看,他胆子大,而且有些功夫,自然什么也不怕,就站在水边往里看。 这片湖水的尽头,有个半山洞半水洞,是个枣弧形的,据说里面有很多尸体,打仗的时候把山洞当做抛尸地用的,大人孩子都不敢进去。 平先生偏偏胆子很大,又正巧睡不着,湖水上起雾了,非常大的雾,走进雾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当时平先生就听到水里"咕嘟咕嘟"的,他蹲下来往水里看,就见水里有黑影,而且以很快的速度冲过来,他还以为是什么鱼之类的。 随即就听到了排山倒海一样的水声,从那个枣弧形的山洞里猛地喷涌而出,但是平先生站的还比较远,浓雾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声音。 平先生笑着说:"这艘船,在那么大的浓雾里,就一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跟鬼船似的,当时黑洞洞的,就我一个人,说实在的,我其实有点被吓到了。" 红枭插嘴说:"吓到就吓到了,还有点?" 平先生笑了笑,说:"好吧,我被吓到了。" 平先生继续回忆说,他当时觉得船是从水里冒出来,因为当时水里发出很大的声音,但是雾气太大,船一下就出现了,他根本没看清楚过程。 这艘船实在太精美了,平先生就招呼了人把他打捞上来,起初村民不敢,因为这艘船太可怕了,他们这巴掌大的湖水,平时捞鱼用小船,连个快艇都没见过,哪见过这么大一艘? 不过后来因为平先生肯给钱,所以村民还是帮忙把船捞上来了。 平先生说:"我以为这样就完了,不过没想到,船捞上来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们把船捞上,那时候还是大黑天的,不过太阳要升起来了,浓雾退散了,这几天南方虽然冷,但是还不到零下,平先生怕船化了,想让村民弄点冰块来。 但是这个地方用电都少,没有冰箱这种东西,冰块很难弄到。 结果就在平先生让人把冰船运到平坦地方的时候,冰船突然发出"哐啷——"一声巨响,随即半边冰船,突然从冰蓝色化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温白羽喃喃的说:"白色的粉末?" 他脑子里顿时就闪过了刚才那些尸体的样子。 这也是镜像的一种通病,最后都会变成白色的粉末。 没想到不止是他一个人出神,旁边的红爷竟然也一脸出神的表情,和温白羽一样,轻轻叨念了一声"白色的粉末"…… 温白羽奇怪的看向红爷。 平先生继续回忆,冰船好端端的,不是化掉,而且变成了粉末,那么大的冰船,粉末也很多,轰然洒在地上,一堆飘在空气中,还有一些洒进了水里。 冰船一半突然消失了,里面的尸体也全都露了出来。 原来这艘冰船不只是外表像船,它根本就是一条货真价实的船,船里面有储备的粮食,有船工,各种都非常齐全。 船工已经变成了骷髅,但是粮食竟然完好的保存着,平先生试着取出来一些。 平先生说:"真的非常奇怪,当时我很震惊,我拿出那些粮食,那些粮食在我的手心里,突然变成了白色的粉末。" 这么听来,全都是镜像,这艘船,这艘船上的船工,粮食,全都是镜像。 平先生回忆完,笑着说:"事情就是这样了,我这个人好奇心比较重,这艘船放在我这里,奇怪的事情也是见二连三,天天都有尸骨化成粉末,而且我这里没有冰窖,但是这艘船一点也不会融化,不怕你们笑话,我还做过很缺心眼的事情,让人把这艘船中午运到外面的花园里晒,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中午的太阳也有点暖和,这艘船好像不是冰做的,一点也不融化……这么多疑问,而且很多人都听说我收了这个物件,一直在打听,我实在有些好奇,所以才贸然请了景爷过来看看。" 万俟景侯围着船只绕了一圈,说:"这应该是观赏用的,并不是真正出海用的,船身上除了几处磕伤,没有下海的痕迹。" 他说着,看向平先生,说:"我能进去看看吗?" 平先生说:"请便,不过里面那些东西,一碰就变成粉末,景爷还是小心点,免得弄一身白粉。" 万俟景侯大长腿迈进船只里面,温白羽也找了个角度迈进去看,红爷似乎也很好奇,就钻进来,一起往船只深处走。 温白羽突然"嗬——"了一声,时候:"快看这个。" 他说着,指向冰船的天花板。 冰船上雕廊画栋的,看起来非常漂亮精致,而天花板上雕刻着花纹却非常简单。 但是温白羽一眼就看出来了,竟然是五个月亮玉盘! 五个! 五个不同形状的月亮玉盘,其中一个是半月,四个是椭月,但是椭圆的形状各不相同。 怪不得匡佑启说平先生收来的东西和月亮玉盘有关系。 红爷冲着温白羽指的方向看去,突然怔愣住了,随即有些激动,说:"月亮?真的是月亮,太不可思议了……" 他说着,突然退出冰船,急匆匆的说:"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他说着按了电梯,直接上了电梯。 温白羽都没反应过来,红爷看见了这五个雕刻,立刻就走掉了,而且看起来有点激动,肯定是知道什么的样子,但是他什么都没说,急匆匆就走了,弄得众人有点莫名其妙。 温白羽说:"这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也摇了摇头。 他们在里面看了一圈,就出来了。 平先生说:"有什么发现吗?" 万俟景侯说:"的确有一些,这是典型的陪葬品,我觉得在平先生发现冰船的地方,肯定有个级别不低的墓葬。" 平先生狐疑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说:"平先生可以开个价,把地址卖给我。" 平先生笑眯眯的说:"开价就不比了,我比较好奇,如果景爷想去,只要带上我就行,我可以带路。"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成交了,这几天就走,过节之前还能赶回来。" 平先生说:"跟我想的一样,我准备一下,出发的时候联系景爷。"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很快就出来了,温白羽说:"那个红爷,怎么好像有点问题?他也知道月亮玉盘的事情?他的表情有点兴奋啊。" 万俟景侯说:"不太清楚,你可以问问匡佑启,或者问问咱们叔叔。" 温白羽给两个叔叔打了电话,问问红家的事情,温九慕听说温白羽打听红家,有点吃惊,红家最近在道上走的很淡,已经要退出了,多半是红枭经营他的茶楼。 很多有钱人都想要博得红爷一笑,天天茶楼收的彩钱就够红家整个家族的开销了。 自从红枭开始继承家业之后,红家就半隐退了,基本不在道上露面。 温九慕和温磊和红爷并不怎么认识,倒是认识他祖父,温九慕回忆起来,说:"当年的红爷也是唱了一腔好昆曲,是南方的土瓢把子。" 那时候温九慕和温磊年纪还小,跟着红枭的祖父做过两单,红枭的祖父话不多,但是手艺跟厉害,而且身体柔韧性非常好,别人进不去的地方,他都能进去。 温九慕说:"不过后来他就失踪了。" 温白羽奇怪的说:"失踪?" 温九慕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这样,一下就消失了,谁也打听不到,红家从来都拒谈这件事情,也没人清楚。" 温白羽有些纳闷,这是什么原因? 温白羽也没有多说,温九慕有些想他了,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温白羽想了想,笑着说:"这几天吧,我们正好要去南方一趟,到时候一定会去看看。" 温白羽就挂了电话,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还没起床,平先生的电话就追过来了,出发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早去早回,毕竟再过不久就要过春节了。 平家也是大家族,过节的程序还挺繁琐,如果误了礼节,到时候还要引人非议。 地点就在金华,这倒是方便了,他们到时候再从金华出发。 温白羽打算赶紧走,还能回去看看两个叔叔。 当天温白羽就收拾了行李,跟着万俟景侯又跑路了。 于先生本身也想跟着去,但是于先生的眼睛看不见,身体还在调养,肯定不方便。 温白羽让万俟流风好好照顾于先生,万俟流风自然一口就答应下来。 两个人到了金华的时候,温磊和温九慕开车来接他们。 温九慕笑眯眯的打量温白羽,说:"我怎么觉得你这段时间胖了啊?" 温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肯定是他家二毛做饭太好吃了,所以就变胖了。 哪知道万俟景侯淡淡的说:"白羽又怀孕了,胖点正常。" 温白羽:"……" 温白羽脑袋开锅,轰隆轰隆的炸烟花,差点从车上跳起来。 开车的温磊方向盘一颤,差点撞到了电线杆子,温九慕则是一脸震惊。 不过其实温磊和温九慕早就见过小家伙们了,也觉得很可爱,但是没想到侄子又怀孕了…… 又…… 温磊还算镇定,把车子开得像蜗牛一样,全程都特别稳当。 到了家之后,温磊和温九慕也不让温白羽提箱子,恨不得不让他腿占地,生怕他累着,最后温白羽是被万俟景侯抱进家门的。 温白羽简直无地自容了,抓住万俟景侯狠狠咬了他耳朵两口,咬的万俟景侯轻轻"嘶……"了一声才松口。 他们进了家门,温九慕又让佣人去打扫了一遍房间,这才让温白羽住进去,温九慕一脸关心的样子,说:"困不困,是不是累了,我看你脸色都不红了,先睡会儿觉,晚上你大叔叔亲自下厨,给你做些补的。" 温白羽苦着脸,说:"真不用,一点儿也不用,我这样还跟着万俟景侯下斗呢,完全没问题。" 他说完,温九慕脸色顿时差了,然后让万俟景侯出去谈话,让温白羽好好睡觉。 温白羽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把万俟景侯给卖了,两个叔叔严肃的跟万俟景侯谈了一下午的话,而万俟景侯则是规规矩矩的坐着,一脸受教的听着。 要不是后来温磊要去亲自做饭,这谈话时间还要延长。 温白羽听见开门的声音,探头一看,就见万俟景侯走进来了,笑眯眯的朝他招手,说:"你被我叔叔训了?" 万俟景侯坐过来,伸手抓住温白羽的手,笑着说:"是啊,咱叔叔说不让带你做危险运动。" 温白羽看了看时间,训话两个小时,能让万俟景侯这么吃瘪的,也就是他两个叔叔了。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咱叔叔去做饭了,那咱们做点不危险的运动?" 温白羽后背一阵发紧,说:"我觉得这才是最危险的!" 万俟景侯说:"我之前不是很有分寸吗?" 温白羽说:"你有分寸就见鬼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晚饭前的时间肯定不够了,只能我帮你舒服一下了。" 温白羽踢着腿,说:"我一点也不想。" 万俟景侯笑了起来,捏着温白羽下巴,说:"谁在飞机上,看我睡着了,就偷亲我来着,嗯?" 温白羽被抓了包,还以为万俟景侯不知道,他只是看万俟景侯的睡颜太纯良无害了,所以一时没忍住,就偷偷亲了一口,没想到被发现了,温白羽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最后温白羽还是没逃掉,万俟景侯也没太折腾他,只是帮他发泄了一下,弄得温白羽脸上很红,差点羞耻死了。 两个人吃过晚饭,平先生打电话来,约他们明天见面,讨论一下行程安排,约的地点则是一个茶楼。 温白羽一听这个茶楼,那不是红爷开的吗,一看平先生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二天早上,温白羽起来的时候差不多十点了,温九慕担心他身体,就没叫他,温白羽一觉睡得很沉,万俟景侯早就醒了,不过没有动,就陪着温白羽。 十点多的时候,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打着见朋友的旗号,出门去了,他们到了茶楼,平先生已经在了。 平先生没有上二楼要包间,就坐在一楼大厅,而且最靠前的一排。 今天茶楼满座,人满当当的,还有人站在后面站着听。 台上正在唱牡丹亭。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穿过人群,在平先生旁边坐了下来,温白羽说:"今天人真多,我还以为这年头没什么人听戏喝茶了呢。" 平先生笑眯眯的指了指台上,说:"那要看是谁开腔了。" 温白羽往台上一看,顿时有点傻眼,那不是红爷吗? 红爷穿着一身粉色的戏服,脸上涂了妆,贴了片儿,尖尖的瓜子脸,月牙眉,杏核眼,宽大的水袖一抖,抿唇一笑,看得台下众人都一脸痴迷。 温白羽啧舌说:"真漂亮。" 红爷身段有一种风流韵味,身体很软,眼神明亮,眸光流动好像一洼秋水,唱腔也好听,尤其是抖袖子的动作,特别的惊艳。 温白羽刚说完,万俟景侯侧目过来,只是用鼻音发了一个音:"嗯?" 温白羽立刻端起茶杯来喝茶,说:"茶不错。" 红爷只唱了一段牡丹亭,随即就下去了,好多人都不过瘾,刚刚看得痴迷,这下就没有了。 平先生脸上也有些失落,意犹未尽的笑着说:"恐怕今天又没戏了。" 温白羽说:"我怎么看你是老手了?" 平先生说:"我在这间茶楼,已经蹲了大半年了。" 温白羽顿时一脸佩服的看着他,平先生说:"不过红爷每天见到的人太多,估计贵人多忘事,没发现我。" 他们正说着,已经又换了人上来唱曲,平先生拿出一个地图,放在桌上,准备跟他们说说路线。 这个时候一个小丫头走过来,说:"你们谁是温先生?"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他小丫头,穿着一身粉嘟嘟的绣花棉袄,看起来非常可爱,还梳着鼓包包的春丽头,温白羽是克制着一脸怪叔叔的表情,笑着说:"我是。" 小丫头说:"我叔叔请你过去。" 温白羽说:"你叔叔是谁?" 小丫头回头指了一下二楼,说:"那,就在那里!" 众人抬头一看,就看到二楼的雅间,一个穿着红衣服的男人靠着栏杆往下看,还冲他们招了招手。 原来是红枭。 温白羽没想到红爷找他们,立刻站起来,准备跟着小丫头往上走,万俟景侯和平先生也站起来。 小丫头立刻说:"不对不对,叔叔说了,只有两个人可以上去。" 温白羽说:"我一个,还有谁?" 小丫头像模像样的摸了摸自己的鼓包包春丽头,说:"我叔叔说了,你男人可以上去,剩下的衣冠禽兽不许上去!" 万俟景侯:"……" 平先生:"……" 第168章 半艘冰船2 平先生一阵无语,然后摆出一副好人的样子,谆谆教导的说:"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随便说别人衣冠禽兽呢?你知道衣冠禽兽是什么意思吗?" 温白羽心说,就是你这个意思,第一次和红枭搭话就让人跟你睡一晚,你不衣冠禽兽谁衣冠禽兽。 鼓包包的春丽头小丫头又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然后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平先生顿时露出大灰狼一样的笑容,说:"对吧,你也不知道,所以不能乱说。" 他说着,就要跟着温白羽往上走。 小丫头突然反应过来,两手一张,拦住平先生,说:"等等,可是你还是不能上去,叔叔不见你!" 平先生:"……"现在的小孩子不是那么好糊弄了。 平先生还记得,自己以前小时候,只要一淘气,长辈就会说再闹让大灰狼叼走你,然后平先生就不敢闹了…… 温白羽看着小丫头拦着平先生,还以为他没辙了,就听平先生继续说:"我不是要去见你叔叔,正好咱们同路,我只是去二楼,我来茶楼是客人,你总不能不让我上二楼吧?" 小丫头再次挠了挠自己的鼓包包春丽头,然后晃了晃,终于转身走了,蹦蹦哒哒跑上了二层。 红爷一直在二层靠着栏杆往下看,看不到小丫头被忽悠了,笑了一声,转身进了包间。 小丫头把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引到门口,然后就蹦蹦哒哒的跑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去,平先生腆着脸也要进去,结果红爷站在门口,突然伸手拦住他,笑着说:"平先生不是顺路上二楼,这是去哪啊?" 平先生被拦在外面,还没说话,刚说了一个:"我……" 就听"嘭!"一声,门直接关了,平先生被拦在外面,差点把高鼻梁给拍下去。 平先生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一回头就看到小丫头站在自己脚边,还没到自己腰那么高,仰着头,嘴里还含了一根棒棒糖,看着平先生笑。 总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平先生低头看着小丫头,眼神转了转,突然笑了起来……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了屋子,里面是个雅座,布置的很古香古色,看起来非常典雅大方,雅座没有设窗户,对面直接是二层的栏杆,可以从这个地方看到一层的戏台,现在下面还在唱着。 两个人进来,红爷笑着说:"请坐。" 温白羽说:"不知道红爷让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情?" 红爷坐下来,翘着腿,笑眯眯的喝茶,因为刚上了台,妆容虽然卸下来了,但是眼睛的地方没有卸干净,应该是急匆匆的,淡红色的妆容显得红爷有一种妩媚的气息。 红爷在台上的扮相特别好看,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温白羽虽然不是老戏骨,但是小时候叔叔们忙,温白羽也听过很多戏。 温白羽总觉得,化了妆,贴了片,就算是馒头脸也能贴成瓜子脸了,所以上妆之后都不会丑,但是他从没见过上妆之后这么漂亮的。难得的是红爷卸妆之后,也别有一番气质。 红爷笑眯眯的给他们倒了茶,说:"我昨天就听说了,温先生和景爷来金华了,你们一踏入金华,其实我就知道了,没想到两位今天就到这边来了。" 红爷说着,又说:"我知道你们这次来,是要跟平先生一起出去的,去哪里虽然我不知道,但是去找什么,我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对月亮玉盘也感兴趣?" 红爷似乎想要开诚布公,点了点头,说:"是这么回事。" 温白羽说:"那你应该把平先生叫进来啊,这次领队是平先生。" 红爷脸上顿时露出很难看的神色,看得出来虽然红爷长得好看,但是并不喜欢别人这么夸他,而且气性还挺大,估计是上次平先生第一句话就出言不逊,让红爷对他印象不太好。 红爷说:"我找你们,还有另外一件事,有一样东西,想给你们看看。" 他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柜子边,从里面抽出一样东西,然后放在了桌上,推给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看。 温白羽低头一看,顿时就愣住了,原来桌上摆着一张照片,这张照片用相框装裱过,相框非常古老了,一碰就要散架那种,里面的老照片也泛黄了。 上面是十二个人并肩照相的样子。 温白羽说:"你怎么有这张照片?" 红爷给他们看的老照片,就是匡佑启他爷爷留下来的照片,一模一样,一共十二个人,其中还有匡佑启的爷爷,和匡佑启长得非常相似。 温白羽问完了,突然就想起来了,小叔叔说红爷的祖父多年之前突然失踪了,而且红家和匡家还是世交。 难道红爷的祖父也在这张照片里? 温白羽惊奇的看向红爷,红爷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指着其中一个人,说:"这是我祖父。" 红爷的祖父就站在匡佑启的祖父旁边,一看也是个有气质的人,也是当年的队员之一。 温白羽想到他们拜访的那位幸存的老先生,老先生说十二个尸体已经全都找到了,这么一想下来,说明红爷的祖父恐怕也已经不在了。 温白羽说:"你祖父……" 红爷点了点头,说:"他已经去世很久了,可能在外都听说我爷爷失踪了,其实不是这样。我听匡叔叔说了,也听少义说过,你们也见过这张照片,知道来龙去脉了,所以我也不想隐藏什么。我当时年纪还小,接回遗体的事情不是我负责的,我只知道中间出现了差错,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又把我爷爷的遗体接走了,很多年之后才还回来,还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当家了,所以这次是我负责接回遗体。但是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我打开棺材的时候,亲眼看见爷爷的遗体,在我面前化作白色的粉末……" 红爷说到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我对我爷爷的记忆,还存留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爷爷是个老戏骨,一直喜欢听戏,也喜欢唱戏,这间茶楼是他留下来的,自从他下了海,就没有再经营这间茶楼了。我接手家产的时候,家里的产业都是道上的铺子,虽然钱不少,但是我已经厌烦那种日子了,所以才把这间茶楼开起来,不过没想到,就在茶楼的一个破房间里,找到了这张老照片。" 温白羽静静的听着,就见红爷突然伸手拿起相框,然后快速的拆开,从相框里把那张老照片拿出来,翻过来,放在桌上。 温白羽低头一看,后背竟然还有字,上面写着——镜中花,水中月。 镜中花…… 水中月…… 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六个字中,"镜"、"花"、"水"、"月"四个字都被圆圈圈了起来。 如果说镜和月,那么他们还能理解,说的是月亮玉盘和镜像,那花和水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意思?" 红爷摇了摇头,说:"这我不知道了,我只是发现了这些字。" 红爷喝了一口茶,随即又说:"虽然我已经不想在道上走动了,但是我很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总要知道我爷爷到底是怎么过世的,这些年我查了很多,但是查到的很少,或许还没有你们查到的多。" 红爷说:"其实这次去北京,除了参加匡叔叔的婚礼,我还想会一会你们。" 万俟景侯说:"那说一说,我们没查到的,而你查到的。" 红爷点了点头,似乎很欣赏万俟景侯说话爽快。 红爷说:"我查到的很少,但是或许已经查到了关键,当年这个队伍,除了队员和领队之外,还有一个出资人,这个人来历很深,没有跟着队伍一起走,但是队伍里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温白羽不解的说:"这是什么意思?" 红爷笑着说:"因为这个队里,有内鬼啊。" 温白羽说:"内鬼?" 红爷点了点头,说:"我很清晰的记得,我爷爷临走之前的样子,他好像就知道自己回不来了,那种情景让我很奇怪。果然他就没有再回来……我向匡叔叔打听过,匡叔叔的祖父在走之前,也曾经发现了什么,但是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们都是忧心忡忡的,也都没有再回来。" 他说着,指着这张老照片,说:"这一队的人,应该都有所发现,然而他们又不得不去,就算知道九死一生,又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这个过程应该很危险,出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但是这其中有一个幸存者。" 温白羽说:"我们已经见过这个幸存者了,就在湖南。" 红爷不急不缓的说:"我也见过了。" 温白羽有些诧异,看那个老者的反应,之前好像没人找到过他,所以这么来说,红爷应该是在他们之后才见过老者的。 红爷说:"他就是那个内鬼。" 温白羽一下都懵了,感觉有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红爷说:"要不然,你们真的以为他是幸存者吗?在这种天罗地网之下,他一个要钱不要命的土夫子,怎么逃走的?其实他是那个内鬼,把队伍里的一举一动全都透露给了出资人,等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就被撤下来,从此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红爷又喝了一口茶,似乎有些紧张,捏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发抖了,说:"我见过这个人了,他顶不住压力,亲口告诉我的,毕竟他活的也不好,本以为可以捞一大笔钱,结果却要销声匿迹的活着。" 温白羽说:"原来他上次说的不是实话,看来他藏得还挺深,咱们要不要再去找他问一问,看看他还藏了什么?" 红爷摇了摇头,说:"不用去了,去找了也是白找,浪费功夫。" 温白羽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试探的说:"他死了?" 红爷这次点头了,手捏紧了杯子,吸了一口气,说:"他死了。那天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着,他顶不住压力,把事情告诉我了,但是有很多事情,他都不敢告诉我,他怕说出来自己没命,他当时很害怕,我以为他是故意虚晃,想要把我骗走。我就说只想知道一点,如果他不告诉我,别等别人杀他了,我第一个掐死他……其实我只是吓唬他的……我问他,那个出资人是谁,他是不是还活着,让他告诉我出资人的名字!" 温白羽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后背有点发冷,说:"然后呢?他告诉你了吗?" 红爷摇头,颓丧的说:"没有,他只是小声的说,那个出资人姓'平',他只能告诉我这么多。" 温白羽诧异的说:"平?" 温白羽忽然想到红爷对平先生的态度,难道因为平先生也姓平,所以红爷才对他这么不冷不热吗? 不应该只是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偶然撞了姓,红爷绝对不是这么分不清界线的人。 难道…… 红爷颓丧的说:"我当时很高兴,起码我得到了一个信息,之后的一个月里,我疯狂的去找姓平的人,这个人年纪绝对不小,而且相当有钱,或许还有一些背景,我问了匡叔叔,还有我家里的长辈,询问他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姓平的人和家里来往,后来我打听到了……" 温白羽有点着急,听到红爷说到这里,突然就断了,说:"你打听到了什么?" 红爷慢慢的说:"那个姓平的出资人,就是平先生的大伯。"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果然如此"四个字,原来红爷对平先生不冷不热,其实不只是平先生看起来有点轻浮,还有这么深的干系。 红爷说:"你们知道我打听道这个消息时候的心情吗?我当时就去找了这个出资人,但是得到的消息是……他死了,他早就死了,死了很多很多年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死了?" 红爷点头说:"我当时很诧异,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出资人也死了,据说是病死的,很早之前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悬案。" 红爷看着他们,说:"如果是你们,查到这里,会怎么做?" 温白羽想都没想,脱口说:"再去找那个幸存者?" 红爷说:"对,我当时就在想,这一串查下来,只剩下那一个幸存者还活着,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活口,我必须要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东西来。" 红爷说着,笑了笑,有点疲惫,说:"我又去了,去的路上我还在想,既然出资人已经死了,为什么这个唯一的幸存者,还要隐姓埋名,像一只过街老鼠一样活着?他应该大大方方的挥霍他赚来的钱财……但是我错了。" 温白羽屏住呼吸,继续听红爷说话,红爷慢慢的回忆着,手捏紧了杯子,似乎有点可怕。 红爷慢慢的说:"我又到了湖南,那是我见了那个幸存者,两个月之后,短短的两个月之后,我又看到了他……但是他已经死了,而且死了两个月。" 红爷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说:"说白了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根本连一条腿都没踏进这个道里,你说多可笑,我从没见过死人,而且还是一个已经腐臭的死人,他的表情太可怕了,我当时就吓着了,非常狰狞,仿佛看到了什么。而且……而且他是被掐死的,他的脖子上有很深的手指印……我突然就想到了我当时说的话,如果他不告诉我,我现在就掐死他……没想到这句话成真了?为什么成真?我当时站在那个死了人的屋子里,已经慌了神,唯一能想到的是,周围有人监视,一定有人监视,不然我们说的话,为什么成了真的?" 温白羽吸了一口冷气,说:"这么说来,我们当时去找那个人的时候,难道也被监视着?可是为什么那个时候老先生就没有事?" 万俟景侯皱眉说:"因为咱们当时找他问的是于玥,而红爷找他问的是投资人,从这点看来,咱们的整个大方向就反了,看起来红爷问到了点上。" 红爷伸手揉了揉脸,非常疲惫的样子,说:"我考虑了一个问题,如果出资人真的死了,一切都一了百了了,为什么那个人还会被掐死?结果应该只有两个答案,第一是,当时出资人牵连广泛,或者不是只有一个,所以必须斩草除根;第二是,或许出资人的确死了,但是他还有继承人……这一点我查了,也是最近得到的资料,那个出资人并没有儿子女儿,把所有的家产都传给了他的侄子,他侄子叫平盛勋,就是外面这位平先生。" 温白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外,不过门关着,他也看不见,不知道平先生走了没有,只知道外面小丫头跟定没走,小丫头一直在"咯咯"笑,笑的估计都要岔气了,不知道在玩什么。 万俟景侯说:"也还有一种可能。" 红爷说:"是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假死,或许这个出资人并没有死。" 红爷点点头,说:"说的也有道理,那么现在就更复杂了。" 红爷继续说:"你们以为这件事就完了?那就错了……我当时看到了一个死了两个月的人,很害怕,很快我就走了,必须先离开那里,说不定有人还在旁边监视,毕竟我了解了一些,那个人只是说了一句姓平就死了,我甚至查到了那个姓平的人的名字,岂不是要死一百回?我急匆匆就走了,等到我出门的时候……" 红爷说到这里,又吸了一口气,端起热茶来暖手,但是并没有喝,淡淡的说:"我刚走出去……一百米,不也就是五十米,那间房子突然爆炸了,我当时只看到火光,巨大的火光,一下就被炸出去,后来晕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够幸运,反正我现在还活着。" 红爷说完了,终于喝了一口茶,说:"我知道的都说完了,事情就是这样。" 红爷放下杯子,又说:"我和匡叔叔打听了你们,匡叔叔说我可以找你们。" 温白羽说:"你想让我们帮忙,那怎么帮你?你现在有线索了吗?" 红爷指了指门外,说:"平先生那艘冰船,上面有月亮玉盘的记号,而且一下五面,我觉得有些蹊跷,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你们这次去,我也想跟着,但是我不想和他说话。" 温白羽说:"或许平先生并不是那个接班人,如果他真的是,又为什么要让我们涉足这件事情,岂不是要露馅了吗?" 红爷点了点头,说:"或许,不过我之前试着和他说话了,你们也在场。" 当然,红爷其实搭过话了,平先生语出惊人,想要睡红爷一晚上…… 温白羽有点头疼,说:"我觉得应该没问题,一会儿我们和平先生讨论一下出发的事情,到时候跟他提一下你也感兴趣,平先生肯定带上你,毕竟他都蹲了你大半年的场子了。" 说起这件事情,红爷脸上也不是很愉快,看起来平先生是相当的衣冠禽兽,恰巧了,红爷似乎不喜欢衣冠禽兽。 他们谈完了事情,红爷把相框收起来,这期间一直听到小丫头在外面笑,笑的特别欢畅的样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红爷打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蹲在门外面的平先生。 真的是蹲。 蹲…… 平先生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但是他蹲在地上,跟进城务工蹲活儿似的,怀里抱着小丫头。 小丫头坐在平先生腿上,甩着两条小腿,"咯咯"的笑,看起来和平先生玩的还挺好。 平先生竟然在给小丫头梳头发,小丫头鼓包包的春丽头已经拆下来了,梳了两个一翘一翘的双马尾,虽然梳的水平就那样,而且也没什么稀奇的,温白羽觉得还没春丽头可爱呢。 但是平先生嘴巴很甜,而且会说话,会哄人,小丫头才几岁,被哄得团团转,平先生夸她可爱漂亮,这样梳头特别好看。 这么一会儿功夫,小丫头已经和平先生成为了亲密的战友,还把自己的棒棒糖分给平先生吃。 红爷一拉开门,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瞪着平先生,平先生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就笑起来,说:"你们谈完了啊。" 小丫头从平先生的腿上跳下来,跑过去抱住红爷的大腿,说:"叔叔叔叔,你看我的头发好看吗?" 红爷又瞪了一眼平先生,然后说:"不好看。" 红爷说完,小丫头突然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跑掉了,嘴里还喊着:"叔叔是坏人!" 红爷:"……" 红爷瞥了一眼平先生,平先生一脸笑眯眯的,说:"红爷,你眼睛旁边有粉没卸掉,我帮你擦擦?" 红爷有些嫌弃,平先生的手伸过来,红爷立刻就给拍掉了,其实平先生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要碰他,不过红爷手一拍,两个人的手反而拍在了一起。 就在那一霎那,平先生突然跟发了疯一样,一把甩掉红爷的手,摔得红爷往后踉跄了一步,正好撞上了后面跟上来的温白羽,温白羽差点被他撞一跟头,可见平先生甩的有都用劲。 红爷踉跄了一下,瞪向平先生,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 平先生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还把手快速的在自己身上抹了抹。 这一连串的动作,好像平先生嫌弃红爷脏一样。 红爷气的呼吸都急促了,喘着粗气,沉着脸快速的下楼去了。 平先生听到"当当当"的下楼声音,红爷因为生气,下楼的声音很大,好像要把楼梯踩塌了一样。 平先生则是有些震惊,还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抬头看着红爷一路气哼哼的走了。 温白羽看见平先生的脸色有些不好,一下就傻眼了,说:"平先生?你没事吧?" 平先生回过神来,然后放下自己的双手,摇头说:"没事,可能这几天太累了,有点头疼。" 他说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你们谈完了?那该咱们谈了,咱们去楼下吧。" 三个人从二楼下来,又坐回之前的位置上,位置上的茶和茶点都还留着,三个人重新坐回来。 平先生把地图摆在桌上,说:"我的意见是明天一早出发,那地方太偏僻了,没有火车,也没有汽车直接到,咱们就开车过去。" 温白羽立刻点头,说:"我开我开。" 万俟景侯虽然脸色一瞬间变差了,但是也没有反对,温白羽不开车的话,估计又晕车想吐,他现在身体还弱,到时候肯定难受。 平先生对温白羽的开车技术还不是太了解,所以也没有反对,笑着说:"既然这样,咱们还省了司机,那就再好不过了,装备和补给我都来准备,到时候咱们轻装践行,一辆车三个人就出发,到了地方咱们住在当地宅子里就行。"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那个……其实红爷也想跟着咱们去,平先生觉得呢?" 平先生似乎忘了刚才的事情,立刻说:"好啊!你没骗我吧,红爷竟然肯商量,我还以为他不高兴看见我呢。"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平先生你的自知之明已经满点了。 平先生和他们商讨了一下路线,别看温白羽喜欢开车,但是他的方位感简直就是渣,而且一渣到底,所以和他说路线,温白羽也听不懂。 平先生只好自己准备了一下,到时候指导温白羽往哪边开就行了。 众人谈论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早去早回,免得误了过春节。 温白羽刚才听了红爷的话,现在有意打听一下平先生的家人,就说:"看起来平先生也是大家族啊,过春节走亲戚的时间就不够了吧?" 平先生不知道他在套话,揉着太阳穴说:"别说了,提起这件事情我就头疼,本身放假是好事,但是三姑六婆的太多了,我家里叔叔伯伯就一箩筐,作为晚辈的,你要是不挨个拜年,那就是不恭敬,少不了别人说三道四的,实在累得慌。最主要是,一回家就被人催婚逼婚,虽然我年纪也不小了,但是真没找到合适的,而且合适的也不看我一眼。" 平先生说着,就抬起头来,在人群里寻找了一下,立刻就找到了红爷,红爷正在和人说话,态度也很亲和,完全不想对他一样不冷不热。 平先生吐了一堆苦水,虽然平先生看起来年轻有为,自己有公司,而且肯定是有钱人,但是家里关系太复杂,而且平先生父母去世的早,本身已经领了那么一份遗产,后来大伯去世了,又得到了一笔丰厚的遗产,所以家里根本不服他,觉得他就是个纨绔子弟,靠吃死人钱,其实平先生在家里周旋也不容易。 平先生的背景的确和红爷说的差不多,他有一个大伯,大伯非常有钱,而且之前还有点背景,后来下海经商了,有的时候做一些古董生意。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从茶楼出来,温白羽说:"你听说过平先生的那个大伯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道上从来没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在主顾里也没有这种人。" 温白羽说:"那这就复杂了。" 万俟景侯说:"走一步看一步,不用想得太深,别累坏了身体。"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平先生费这么大经历,这么大的财力,去探寻什么半艘冰船,怎么看怎么像吃饱了撑的,你说他是完全出于好奇心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这一点肯定不是,他还有事情没和咱们说。"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我也觉得是……而且你刚才注意到平先生的反应了吗?红爷只是碰了他一下,平先生就跟中邪了一样,那反应好像自己满手都是血似的。" 温白羽说到这里,脑子里灵光一闪,但是并没有捕捉到,很快就消失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好放弃不想了。 万俟景侯陪着温白羽在街上转了转,这边的空气比北京好太多了,而且气候也不是那么冷了,温白羽感觉还挺舒服的。 两个人转了一圈,温白羽又看到了冰激凌店,就是想吃凉的,想的心里直痒痒,软磨硬泡的,万俟景侯就不给他买。 万俟景侯安抚着温白羽说:"乖,等孩子出来,给你买一冰箱,你现在不能吃。" 温白羽围着冰激凌店绕了两圈,结果被万俟景侯拽走了,两个人进了商场,万俟景侯带他去看电影了。 最近万俟景侯很喜欢带温白羽去看电影,尤其是恐怖片,他们已经把正在上映的恐怖片刷了两遍了,第一遍看的时候,温白羽挺害怕,第二遍看的时候温白羽直接睡着了…… 万俟景侯买了爆米花和饮料,看到橱柜里的冰激凌,想了想最后还是买了一个,买了一个温白羽最喜欢比利时巧克力味。 温白羽无聊的等着万俟景侯回来,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巧克力冰激凌,差点跳起来投怀送抱。 两个人进场之后,电影很快开演了,这次竟然不是恐怖片,竟然是个爱情片! 温白羽不爱看爱情片,节奏太慢,感觉女主太矫情,男主也没有万俟景侯苏,也没有万俟景侯帅,实在没看头,就抱着爆米花和饮料吃吃吃喝喝喝。 万俟景侯拿着冰激凌,温白羽小声的说:"你还要焐到什么时候?一会儿就变成奶昔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不会,等变成了巧克力汤,我就给你了。" 温白羽:"……" 最后温白羽还是从万俟景侯的爪子下抢走了冰激凌,打开一看,真的成了奶昔,差一点就变成全汤水状了,简直把温白羽要气死了。 温白羽挖着巧克力奶昔往嘴里送,大冬天的吃这个太爽了,冰冰凉凉的,特别的爽。 万俟景侯见他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轻声说:"好吃吗?" 温白羽立刻点头,说:"好吃!" 万俟景侯说:"凉不凉?" 温白羽又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说:"凉,但是好爽。" 万俟景侯突然捏住他的下巴,让温白羽嘴张开,一下就贴上来,舌头伸进来,在里面快速的一卷一啜,立刻把温白羽嘴里的一大块冰激凌卷走了,说:"别吃太大,小心凉着。" 冰激凌都变成奶昔了,好不容易有点固体,结果全都被万俟景侯卷走了,温白羽当即不干了,把爆米花和饮料往旁边一插,顿时一把勾住万俟景侯的脖子,一脸要拼命的样子,嘴唇一下贴上去,舌头使劲在万俟景侯嘴里扫荡,舔舐着他嘴里甜丝丝又香醇的比利时巧克力味道。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这么热情,当然不会放过他,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因为是工作日,而且这个片子很无聊,没多少人,旁边也没有人坐着,温白羽动作大也没有人发现。 温白羽气喘吁吁的吻着万俟景侯,不过有点后知后觉,热情的舔吻了一溜够,才脸红心跳的推开万俟景侯,然后缩在椅子里吃化成汤的冰激凌去了。 万俟景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眯眼笑着说:"白羽真甜。" 温白羽把爆米花饮料和冰激凌全吃了,中午不想吃饭,两个人就在外面压马路,下午饿了就在外面吃的,吃完了之后温白羽就困了。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打车回来,温白羽坐在出租车上就睡着了,靠着万俟景侯的肩膀,估计是玩了一天有点累,而且还挺冷,他又吃冰激凌,又喝带冰块的饮料,缩成一团了。 万俟景侯就把衣服披在温白羽身上,把领子给他拉高,遮住了整张脸,温白羽又是长头发,前面的司机还以为是个小姑娘,笑着说:"哎呦小伙子,现在很少见你这么体贴的男朋友啊。" 万俟景侯看起来心情不错,说:"我不是他男朋友,我是他老公。" 司机笑着说:"原来已经结婚了,看你们这么如胶似漆的,还以为是刚交朋友,现在结婚了关系很少有你们这么好的。" 司机把车子开到了地方,万俟景侯给了钱,就抱着熟睡的温白羽下车了。 温九慕和温磊都在家里,看见温白羽被抱进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紧张的要死。 万俟景侯说:"没事,只是玩累了,白羽最近有些犯困,就让他睡了。" 温九慕说:"快去屋里睡吧,这个时候睡觉,晚上失眠怎么办?"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抱进屋子里,看着温白羽一脸熟睡的样子,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笑着想,温白羽才不会有失眠这种情况。 温白羽是吃晚饭的时候醒的,因为他又饿了,正好万俟景侯在扮演"好女婿"的角色,帮忙把碗筷都摆好了。 温磊和温九慕其实对万俟景侯特别满意,万俟景侯虽然话不多,但是为人稳重,而且非常成熟,知道体贴人,家务也会做,做饭虽然不好吃,但是打下手也可以,不至于把房子烧了,这些生活常识都是万俟景侯这么多年来自己摸索出来的,也不算是生活残废。 最主要是万俟景侯关心温白羽,这一点两个叔叔肯定都看得出来。 温白羽屋子里一有动静,万俟景侯就听到了,推门进来,说:"醒了?" 温白羽正趴在床上蹭枕头,想要下床,但是懒得下去,被窝里太暖和了,一时乐不思蜀。 温白羽抱着枕头,说:"要是能在床上吃饭就好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饭已经好了,快起来吧。"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从床上捞起来,给他披了一件衣服,两个人出去吃晚饭。 饭桌上的时候,温白羽又打着和万俟景侯去渡蜜月的旗号,说是要出去玩几天,金华周边游…… 温九慕狐疑的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脸不变色的点了点头。 温九慕说:"怎么就在这附近玩?你们该出国去玩玩。" 温白羽咬着筷子,呵呵干笑着,心想在国内下斗就行了,还要冲出国际吗,那实在扛不住啊!还是算了吧。 温九慕说:"那你手机保持联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没问题的。" 温九慕又说:"注意身体知道吗,你现在身体不好,别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了。" 温白羽心说果然不是亲生的,怎么把自己侄子当猴子。 两个人吃了饭,温白羽就回房间了,万俟景侯收拾桌子,然后去洗碗了,以前在家里,这也是万俟景侯的活儿,不过后来有了小家伙们,小烛龙负责做饭,黑羽毛和七笃负责洗碗,万俟景侯很久都没洗碗了。 但是在岳父岳母面前,自然要表现一下,就去洗碗了。 万俟景侯洗了碗,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温白羽抱着大衣在床上滚。 温白羽刚才起床,披了一件大衣,那是万俟景侯的,现在抱着的自然也是万俟景侯的大衣,衣衫凌乱,露出一片雪白的腰,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样子,实在像邀请一样。 万俟景侯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把温白羽捞过来,还没说话,温白羽立刻扑上来,整个人都坐在了万俟景侯怀里,而且他没穿裤子,两条大白腿,还有挺翘的屁股,让万俟景侯感觉压力挺大的。 万俟景侯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说:"干什么?" 温白羽抓着万俟景侯的领子,激动的说:"你说怎么办!叔叔让咱们保持开机,随时联系,万一到了荒郊野岭,根本没有信号怎么办?或者遇到粽子的时候,叔叔突然来电话,那岂不是死定了?" 万俟景侯忍不住笑了一下,温白羽脑补的还挺齐全,说:"别想那么多,没准遇到不这种情况。" 温白羽说:"你不知道我大叔叔生气有多凶,小时候经常打我屁股!特别疼!" 万俟景侯笑着拍了一下温白羽的屁股,发出"啪!"的一声响亮清脆的声音,打得温白羽直发蒙。 万俟景侯笑着说:"没关系,白羽已经长大了,屁股只有我能打,对吗?" 温白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羞耻的要死了,脸上通红,跳起来说:"对你大爷!万俟景侯!你最好把屁股撅起来让我揍两下,否则我……" 温白羽光着大腿,站在床上正在发威,这个时候温九慕推门进来,目光复杂的看着温白羽,温白羽差点没找条地缝钻进去,赶紧钻进被窝遮住自己的腿。 温九慕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等他说完了话,温白羽更想死了。 温九慕说:"白羽,你们小声点,这么隔音的屋子都让你喊得不隔音了……而且你现在身体不好,节制一点。" 节制一点…… 温九慕说完就走了,温白羽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声音高亢的喊着,让万俟景侯把屁股撅起来…… 温白羽简直想从窗户跳出去,把被子拉到头顶上,万俟景侯则是忍不住笑了出声,温白羽恶狠狠地撩开被子,瞪着他说:"笑什么笑!" 万俟景侯说:"我还用把屁股撅起来吗?不过我觉得白羽撅起来一定很好看,我摸摸?" 温白羽赶紧裹起被子,说:"滚,你这个臭流氓!"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准备去"渡蜜月"了…… 他们定的时间太早了,温白羽最近很嗜睡,都起不来床,万俟景侯收拾了一下,都准备齐全了,温白羽还在睡。 万俟景侯拍了拍温白羽,温白羽"唔"了一声继续睡,还翻了个身,把自己裹得很严实。 万俟景侯没办法了,把人从床上捞起来,看着温白羽迷迷糊糊的,把他的睡衣扒下来,然后给他套上衣服,一个一个开始系口子,说:"醒了没有?" 温白羽发了一会儿呆,万俟景侯感觉他又要睡着了。 万俟景侯说:"先出门,路上再睡。" 温白羽最后是闭着眼睛去漱口的,万俟景侯觉得他差点把牙膏沫给咽了。 两个人都没来得及吃早饭,就出门了,温九慕和温磊把他们送到门口,还给了他们一个旅行箱,温九慕说:"行李给你们收拾好了,里面有几件衣服,还有应急的医药包,晕车就睡会儿,别瞎吃晕车药。" 温白羽笑眯眯的点头,其实他已经有不晕车的"法宝"了。 两个人出了门,打车去茶楼,大家说好了在茶楼碰面。 路上的时候温白羽已经完全醒了。 他们到了茶楼,万俟景侯提着箱子进去,茶楼有早茶,人还挺多,他们进来之后,就看到了那个可爱的小丫头。 小丫头今天穿着一件蓝色的缎面棉袄,毛茸茸的领口和袖口,还梳着鼓包包的春丽头,手里拿着一个大包子,看见他们就招手。 两个人走过去,笑着说:"你叔叔在吗?" 小丫头立刻点头,指着楼上,说:"那,叔叔和平叔叔都在了,正在吃早饭,还是二楼那间,你们快速吧,有大包咂吃!" 温白羽心说,我喜欢吃小笼包…… 两个人上了楼,还是那间包间,他们敲门进去的时候,平先生正在嬉皮笑脸说着什么,应该是在努力博得红爷的好感,但是红爷对他本身就没好感,而且昨天平先生还一脸嫌弃的甩开了红爷,红爷对他更没有好感了。 红爷沉着脸吃饭,平先生笑眯眯的说话,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真是莫名的"和谐"。 然后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来打破这一片"和谐"了。 温白羽坐进来,很快有服务员端了早茶进来,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人一份。 平先生笑着说:"车子就在茶楼后面停着,我听说温先生喜欢开大车,特意准备的,性能不错。" 平先生说着,把钥匙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愉快的接了,然后继续吃早茶。 平先生又说:"昨天回去之后,我还做了点功课,车上已经装了导航,路线也在导航里了,到时候你跟着导航走就行了。" 温白羽笑眯眯的点头。 众人吃了早饭,平先生和谁聊天都很聊得来,就是和红爷说不上话。 红爷对他完全不感兴趣,但是有的时候却抬头看一眼平先生。 这让平先生觉得其实自己还有点戏,但是他完全会错意了,红爷看他,是在观察他,看看他是不是投资人的接班人,但是并不是对他有什么意思。 大家吃了饭,红爷下楼去吩咐一圈,毕竟他好几天不在。 平先生拉住要下楼的温白羽,被万俟景侯冷嗖嗖的看了一眼,赶紧松了手,笑着说:"哎,你们说红爷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有戏吗?我听说红爷没有交往的对象,但是对我这么忽冷忽热的,到底什么意思?" 温白羽拍了拍平先生的肩膀,心说红爷对你不是忽冷忽热,而且不冷不热。 温白羽说:"或许红爷喜欢美女吧?他的性取向没准很笔直。" 平先生说:"这不可能。" 温白羽诧异的说:"为什么不可能?难道红爷曾经交过男朋友?" 平先生说:"不是,但是红爷已经那么漂亮了,哪找比他还漂亮的美女去。"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你也不能因为红爷长得好看,就这么武断啊。 万俟景侯招手说:"走了。" 温白羽一听,立刻颠颠的跟上去,说:"等等我。" 平先生在后面看着,说:"要是红爷也这么听话就好了。" 众人下了楼,从茶楼出去,就到了茶楼后面的停车场。 那地方停了一辆军绿色的大吉普,看起来非常漂亮,特别的野性,看的温白羽心花怒放的。 万俟景侯挑眉说:"你喜欢这样的?" 温白羽说:"不不不,我还是觉得咱家那辆黑色的好看,但是这辆不是咱家的,开起来不心疼,我心里有点小激动。" 万俟景侯:"……" 平先生:"……" 温白羽打开后备箱,里面已经满满当当的了,都是装备和补给,看起来平先生准备得很充足。 温白羽打算把自己的箱子装进去,正好红爷也准备了一个箱子,也想装进后备箱。 温白羽正在往里塞,但是想箱子点大,怎么也塞不进去,一用力,箱子"咔嚓"一声,不小心给按开了,随即是"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全都洒了。 好多日用品,从衣服到牙刷牙膏一应俱全,最主要的是,里面还有一个铁盒子,看起来盒子不小,上面写着——轻薄旅行装,随时随地享受爱…… 温白羽:"……" 红爷看着散落了一地的套套,整个人都震惊了,惊讶的看着温白羽,没想到温白羽这个人,其实还挺……闷骚的? 温白羽简直无敌自容了,心想着两个叔叔都给自己准备的什么鬼行李! 万俟景侯听见动静,下车也看,脸上也绷不住了,帮温白羽把地上的套套都捡起来,放回铁盒子里,笑着说:"你带的还挺多。" 温白羽立刻反驳说:"这不是我带的!" 但是看起来跟狡辩一样,红爷投过去一个"我懂得"的眼神。 温白羽简直百口莫辩。 等众人塞完了行李,就全都上车了。 温白羽启动了车子,把导航打开,万俟景侯好心提醒说:"别忘了系上安全带。" 温白羽纳闷的说:"我已经系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在和平先生还有红爷说。" 温白羽:"……" 温白羽默默的发动了车子,红爷记得上次温白羽开车的感觉,立刻把安全带系上了。 平先生则没当一回事儿。 车子启动了,他们从金华往外开,因为早上车比较多,所以温白羽开的不是特别生猛,但是一脚油门,立刻跟着一脚撒车,杠悠的众人都不太舒服,尤其刚才早茶吃了包子,恨不得把包子馅从肚子里抠出来,现在已经开始一阵阵反胃了。 众人很快出了城区,一路上挺安静的,温白羽开车也没有放广播和音乐的爱好,车里就很安静。 平先生和红爷都坐在后排,平先生一路都想搭话,但是红爷不想理他,就拿出手机来看视频。 平先生腆着脸,笑着说:"呐,红爷,昨天是我不好,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你笑一个行吗,来来,红儿,枭枭,你笑一个。" 红爷抖了一身鸡皮疙瘩,说:"滚,你叫的真恶心。" 平先生锲而不舍的腆着脸过来,笑着说:"你在看戏?花为媒?" 红爷不由得瞥了一眼平先生,说:"你还知道花为媒?" 平先生笑着说:"我年纪可比你大,我都三十五了,我小时候总是听戏,肯定比你听得多。" 红爷上下打量了一下平先生,平先生看着年轻,但是的确已经三十多了,看起来有一股成熟男人的韵味。 红爷说:"你想追我?" 平先生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不过立刻点头,说:"不不,我已经追了你大半年了,我大半年天天都去茶楼,只不过红儿没发现。" 红爷笑着说:"不好意思,天天去茶楼捧场的人太多了。" 平先生:"……" 红爷又笑着说:"而且我才二十五。" 平先生:"……" 温白羽差点"噗——"的一口笑出来,平先生三十五了,红爷今年二十五,这年龄差还挺萌…… 红爷继续说:"我喜欢纯情体贴一点的,而且要年纪比我小的,最讨厌轻浮的,尤其是第一次见面就想上床的人。" 平先生:"……" 平先生尴尬的发现,红爷每次开口,都能把他噎得半死,而且别看红爷长得一副懒散的样子,看什么都看很淡的样子,但是其实还是个挺纯情的人,听他说喜欢什么样的人就知道了。 平先生保证,红爷肯定没谈过恋爱。 平先生咳嗽了一声,说:"要不,咱们还是讨论一下花为媒吧?" 红爷笑着挑了挑眉,说:"你说,我听着呢。" 平先生"呃"了半天,说:"我觉得……唱的挺好听,要不咱们一起看吧?" 红爷很不给面子,直接关了视频,然后把手机按出游戏来,开始玩塔防游戏。 平先生:"……" 红爷的手指很柔韧,而且又白又细,在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的,看的平先生心理直痒。 有一关红爷怎么也过不去,平先生看他玩了一个小时这关了,锲而不舍的,咬牙切齿的,就差把手机砸了,笑着说:"我来帮你?" 红爷打量了一下平先生,就把手机给他了,没想到平先生这种商业精英的人,竟然玩游戏还挺利索,五分钟就给他过关了。 而且还得了满星,刷新了记录,得到了一个成就。 红爷顿时高兴起来,脸上的笑容都要飞起来了,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水光,看起来真像是个二十五岁的青年,退下了一种懒散的感觉,充满了活力。 红爷这样子,差点把平先生的魂儿勾走了,突然伸手拉住红爷的手,说:"红儿,你有没有考虑一下,我……" 他说到这里,猛地睁大眼睛,盯住眼前的红爷,"嗬——"的抽了一口气,然后"啪!"的一声,甩开了红爷的手,就跟上次一样。 温白羽在开车,都听到了平先生甩开红爷手的声音,特别的清亮,吓得温白羽直往后看。 红爷刚刚还高兴着,结果就被打了手,明明是平先生先握过来的,红爷还没说什么,结果平先生就跟看见了病菌似的,一脸震惊,那种表情特别复杂,瞪着红爷,仿佛他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红爷眯着眼睛,已经彻底生气了,瞪了一眼平先生,一句话不说,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平先生则是粗喘着气,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还在晃动,然后又去看红爷,说:"红儿……" 红爷眯着眼睛冷笑一声,说:"平先生,咱们不熟,别叫的这么……啊!" 他还没说完,突然就感觉身体一拽,一下被拽进了平先生的怀里,平先生身上一股怪力,双手紧紧箍住红爷,就像枷锁一样,使劲套住他。 红爷是会功夫的,而且手劲不小,挣扎了两下都没挣扎开,平先生的胳膊反而越箍越紧,就好像紧箍咒一样。 红爷气得要骂人,温白羽一边开车,一边往后看,说:"哎等等,你们别打架啊!" 他说到这里,突然就住了嘴,因为后面的人好像不是打架。 平先生箍住红爷,将红爷紧紧搂在怀里,然后突然低下头来,在红爷的嘴唇上狠狠的一吻,红爷都吓傻了,睁大了眼睛,这么看来红爷果然没谈过恋爱,更没和人亲过。 红爷吓得"嗬——"的抽了一口气,浑身都在哆嗦,一下忘了挣扎了,平先生狠狠的碾压着红爷的嘴唇,双手在他身上急躁的乱摸,舌头舔着红爷的嘴唇,然后顶进去,含住红爷的舌头狠狠一啜。 "唔……" 红爷惊得全身发抖,脸色通红,一点反抗能力都没了,眼睛一下就红了,不过不是生气的,也不是羞耻的,而是舒服的,看得出来红爷特别敏感,而且第一次接吻就是舌吻,让红爷有点受不了,眼睛里差点流出生理泪,一片的迷雾,耳根和脖子一下就红了。 温白羽:"……" 温白羽傻了眼,小声说:"后面还挺激烈。" 万俟景侯说:"专心开车……左打轮!" 温白羽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的车子冲下一个大坑,然后瞬间又冲了上来,不过后轮还是陷进坑里了,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估计车胎也给扎了。 后面两个人,平先生吻得激烈,红爷手足无措,红爷的衣服都被平先生撕开了,而且是盘扣,比较好解开,就在这个时候,车子突然剧烈的颠簸,红爷"啊!"了一声,顿时捂住嘴巴。 因为颠簸,平先生不小心把红爷的舌头给咬破了…… 红爷捂着嘴,瞪着平先生,疼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变成了大舌头。 万俟景侯紧张的看着温白羽,说:"没事吧?" 温白羽倒是没事,不过后面那两个人有点小事,尤其是红爷。 大家只好下来推车,把车子从大坑里推出来。 万俟景侯低头一看,大坑里有碎金属,后胎被扎爆了…… 红爷和平先生下了车,红爷气喘吁吁的,而且双腿发软,一下车差点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嘴,和平先生对视。 平先生则是一脸复杂和痴迷的看着红爷,那赤裸裸的眼神,看的红爷浑身发热,脸上都红了,真不知道平先生怎么腆着脸看的。 最后还是红爷败下阵来,捂着嘴自己走到一边坐下来。 万俟景侯说:"有备用的轮胎吗?" 平先生喘了一口气,稳定自己的呼吸,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说:"有一个,不过我还以为用不上。" 他说着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掏出备用轮胎,因为以为用不上,所以放在最下面了,他们把行李和补给全都拿出来,这才把轮胎掏出来了。 温白羽有点不好意思,他开车从来都不躲坑,其实是因为他躲了也白躲,最后还是掉进坑里。 温白羽不会换轮胎,万俟景侯也不会,最后还是平先生把衣服挽起来,然后蹲下来开始换轮胎。 他们到这地方的时候,其实才下午两点多,大家正好吃东西,看着平先生换轮胎。 平先生换了一个小时轮胎,然后站起来,温白羽还以为他换完了,结果平先生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然后扔进车里了,把衬衫袖子一挽,又开始继续换轮胎。 如此这样,又过了两个小时,平先生一头都是汗,其实他也不会换。 时间有点晚了,温白羽和红爷冷得直哆嗦,万俟景侯用手机查了一下怎么换轮胎,然后也上去帮忙,最后两个人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换完了轮胎。 一共四个小时就过去了,天色晚了,已经要天黑了。 平先生看了看天色,说:"已经晚了,咱们去旁边的县城住一晚上吧,今天是到不了了。" 众人上了车,只好拐去旁边的县城住宿。 一路上挺安静的,平先生看着红爷一直不理自己,说:"对不起……我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说出来你肯定都不相信,我刚才看见……" 他说到这里,突然就停住了,没有接着说下去,红爷转头瞪他,但是还是没张嘴。 红爷第一次接吻,还是被强吻,还是舌吻,这已经够劲爆了,最近爆的是,他还被人咬了舌头,流血了,而且咬得不轻。 平先生说:"来,张嘴我看看,我看看还流血吗?" 红爷自然不理他,稍微勾了勾舌头,还觉得生疼,嘴里都是血腥味的,实在太疼了。 车子很快进了县城,他们找了一家酒店,看起来还不错,一进门金碧辉煌的,估计是这地方最好的酒店了。 大家进去,平先生在前台开了房间,三间房,他自然不敢和红爷住一间,怕惹恼了红爷,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温白羽开了一天车,有点累了,又在外面吹冷风等着换轮胎,也有点冷。 万俟景侯提着行李赶紧送他上楼,让温白羽去洗热水澡,温白羽进了浴室,结果他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是温白羽的小叔温九慕…… 果然有电话追来了,温白羽预料的还挺准。 万俟景侯帮他把电话接起来,温九慕只是问问他们地方到了没有,万俟景侯回答的很自如,说温白羽去洗澡了,温九慕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嘱咐万俟景侯注意温白羽身体,就挂了电话。 温白羽出来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挂了电话,温白羽一听是小叔打来的,差点吓死,不过幸好已经度过了危机。 他们没有再下楼去,把东西叫到楼上来吃,温白羽吃了就去睡觉了。 万俟景侯也去洗澡,然后上床搂着温白羽睡觉。 温白羽刚睡着,就听到"啪嚓!"一声响声,似乎是隔壁传来的,从阳台传来,房间的阳台都是露台,隔壁似乎没有关露台的门,有声音动静很大。 隔壁是红爷住的。 温白羽一下就醒了,说:"发生什么事了?" 万俟景侯说:"隔壁有声音,我去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平先生大叫的声音,还有"嘭!!!"的一声撞门声。 温白羽也蹿下床,说:"一起去!" 平先生吃了晚饭,隔壁一直没有动静,红爷也没有下楼吃饭,也没有把饭叫上来吃,其实是红爷舌头疼,一点也不想吃,喝点水都觉得疼。 平先生以为红爷还在生气,就叫了丰盛的晚饭,还有好吞咽的,准备给红爷带过去。 平先生敲了敲门,结果里面没有动静。 平先生还以为红爷生气,不想理自己。 平先生知道红爷喜欢温柔体贴型的,而且不喜欢轻浮的,他刚开始搞错了策略方针,所以一上来没有给红爷留个好印象,想要尽可能的弥补,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又犯脑抽了,不只把人强吻了,还把人给咬了…… 咬了…… 这是平先生一辈子的耻辱。 平先生耐心的敲了敲门,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他以为红爷出去了,可是平先生一直观察着旁边,好像也没有出去的声音,就准备在敲门。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啪嚓!!!"一声巨响,像是玻璃碎掉的声音。 平先生吓了一跳,觉得里面肯定有变故,不知道是红爷受伤了,还是有什么其他变故…… 平先生使劲拍了两下门,然后就听到里面又有轻微的响动,这回倒像是搏斗的声音。 房门被"嘭"的一声从里面撞了一下,平先生这回再也冷静不下来了,使劲拍这门,喊着:"红爷?!红爷?!你在里面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平先生拍门,没有反应,这个时候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冲出来了,平先生立刻冲进他们屋里,然后冲到露台,从露台翻进去。 平先生一看也是练过的,动作非常迅速,直接空中一跳,抓住栏杆翻了进去。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也翻过去,一进门就看到玻璃茶几碎了,简直是粉碎,而且地上有个小洞,那是枪眼! 地上还有血迹,平先生顺着血迹冲进浴室,浴室里一股巨大的风,窗户大开着,寒风从外面滚进来。 红爷一身都是血,被一个人拽住脖子,正往窗外扔出去。 平先生立刻冲过去,一把抓住红爷,红爷被勒的眼睛泛白,他身上中枪了,一摸都是血。 万俟景侯冲过去,手中的龙鳞匕首"唰——"一下扔过去,一下扎断了勒住红爷的绳子。 那人影看到这么多人,想要退出去已经没有办法了,竟然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温白羽"嗬——"了一声,就听到楼下有尖叫的声音,跑到窗户边低头一看,还没有看清楚,已经被万俟景侯一把捂住了眼睛,把他拉回来,说:"别看。" 这么高的楼层,摔下去绝对稀巴烂了。 平先生抱起红爷,说:"快!快叫救护车!红爷中枪了!" 温白羽说:"把他放平!放平,别动他!" 平先生赶紧把红爷放平,让他平趟在地上,双手直打颤,紧紧握住红爷的手,说:"睁眼,千万别睡。" 温白羽重回屋子里,然后把放在外衣口袋里的小瓶子拿回来,又冲回来,把蛋蛋的眼泪滴在红爷身上。 红爷的伤口很快就要愈合了。 平先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明显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摸了摸红爷的伤口,说:"没有伤到内脏,子弹也打出去了,没事了。" 平先生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抚摸着红爷的额头,给他擦着汗。 温白羽说:"先把他抱到旁边的房间吧,这个房间不能呆了。" 平先生把昏睡的红爷抱起来,把他抱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让红爷躺在床上,给他小心翼翼的脱掉了带血的衣服,然后盖上被子。 红爷一直在昏睡,看起来伤的不轻,脖子上也有一圈淤痕。 众人都聚在平先生的房间里,有人从酒店跳楼下去,这件事情还挺轰动的,很快就有人来调查了。 温白羽一晚上都没能睡觉,说:"袭击红爷的是什么人?红爷平时也没有仇人吧?" 红爷还在昏睡,没有醒过来,不能和他们说经过。 万俟景侯说:"那个人看起来训练有素,估计是从窗户爬进来的,而且他的枪上了消声器,如果不是茶几碎了,还没人能发现。"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最重要的是,他被咱们发现之后,直接跳窗户了,这太可怕了,跟电视剧里死士似的。" 万俟景侯说:"可能是因为红爷知道的太多了,或许咱们这次真的是查对了大方向,但是我有个疑问,为什么当时在湖南的小屋里,那个人不直接杀了红爷,红爷当时已经昏迷了,他不可能犯低级错误以为红爷死了,现在还要费这么大劲。" 平先生一直守着红爷,听他们两人说话,皱眉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湖南的小屋?有人要杀红爷?"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然后说:"还是等红爷醒了,你问他吧。" 平先生现在除了担心红爷,什么都不想去想,也就没有再多问。 平先生只是握着红爷的手,一直紧紧的握着,不断的放在嘴边亲吻着,似乎想要红爷立刻醒过来,有些紧张过头。 温白羽安慰他说:"已经没事了,他很快就能醒。" 平先生点了点头,不过这个时候有人找他,估计是了解情况的,平先生很烦躁,还是出去了。 平先生出去没一会儿,红爷就醒来了,神志还有些迷糊,看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松了一口气,说:"我还没死啊……" 温白羽说:"差一点,幸亏平先生冲进来。" 红爷听到平先生,愣了一下,眼睛在周围扫了一下,好像没看到平先生,不知道为什么,红爷竟然有点失望。 温白羽说:"要杀你的人跳楼了,现在有人来了解情况,平先生出去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 红爷点了点头,有点疲惫。 温白羽说:"你知道要杀你的人是谁吗?你平时得罪什么人了吗?这件事情,难道和月亮玉盘有关系?" 红爷疲惫的喘了两口气,说:"我不认识,平时也没有得罪人……除了那件事,我恐怕一辈子也不会遭人枪杀吧……" 温白羽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可怕,他们还没查出所以然来,竟然已经有人埋伏的要杀红爷了。 万俟景侯站起来,说:"你照顾着红爷,我出去看看平先生那边。"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站起来就出去了,拉开门之后,就看到了平先生站在门对面,似乎早就回来了。 万俟景侯轻轻关上门,靠着门,淡淡的说:"五分钟之前,我就听见你在外面一直走来走去,为什么不进来?" 平先生开着对面的墙,和万俟景侯对视着,说:"我在考虑一个问题,或许不应该让红爷跟着咱们去找那些虚无缥缈的冰船。" 万俟景侯说:"为什么?因为有人要杀红爷?" 平先生摇了摇头,双手插在西裤兜里,脸上露出烦躁的表情,说:"不止如此……" 万俟景侯指了指平先生的手,说:"其实我昨天就注意到了,你碰到红爷之后,应该看到了什么,让你很惊讶,你当时的眼神,并不是嫌弃红爷,而是震惊。" 平先生烦躁的抓了抓头,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看穿了自己,点了点头,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你们可能觉得荒唐。" 万俟景侯每说话,只是抬了抬手,手心里"呼——"的冒出一捧火焰。 平先生一愣,随即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有点奇怪……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了,或许是我很小的时候,我碰到一个人之后,偶尔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万俟景侯熄灭了手中的火焰,说:"你在红爷身上看到了什么?" 平先生吸了口气,说:"血。全都是血,他脸色苍白,满脸都是血,身体已经僵硬了,还冰凉的……" 第169章 半艘冰船3 平先生有些颓丧的说:"我看到的,都是一些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到……只要触碰就可以看到。" 他说着,有点想抽烟,不过酒店里不允许抽烟,平先生也怕弄一身烟味,让红爷不舒服。 平先生又说:"我已经犹豫了,不应该答应红爷这次出来。" 万俟景侯狐疑的看着平先生,他应该不是有鬼眼这种东西,毕竟之前叶流响已经把鬼眼还给冥帝了,而且鬼眼预料生死是不需要触碰的。 怪不得那天在茶楼的楼梯上,红爷不小心拍了平先生一下,平先生那么大的反应,原来是看到了红爷一身都是血。 万俟景侯挑眉说:"谁的都能看见吗?" 平先生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小的时候试过,但是并不是百试百灵,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可以看到,后来因为看到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所以也就避免和别人接触了。" 万俟景侯说:"你能看到我的妈?" 平先生吸了一口气,说:"那要试试。" 他说着,张了张手,万俟景侯把手伸过去,两个人握住手,平先生眯着眼睛屏住呼吸好一阵,随即摇了摇头,说:"什么也没有……" 他说着,万俟景侯刚要把手抽回来,就听平先生突然拔高了一段声音,说:"等等!" 万俟景侯动作一停滞,平先生的手忽然握紧,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我看到了……一个长头发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而且还是古代的衣服。" 万俟景侯有些奇怪,平先生看到的明明应该是未来,怎么变成了自己的过往,那个穿着黑衣服长头发的男人,应该是以前的万俟景侯,还是襄王的万俟景侯。 平先生眯着眼睛,继续说:"你怀里抱着一只……带血的鸟,很大的鸟,白色的……" 万俟景侯听到这里,手一紧,平先生"嘶……"了一声,受不了万俟景侯的手劲,一下从幻想中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房门"嘭"一声开了,温白羽探出头来,说:"我就说总是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喂,你们两个别拉拉扯扯的了。" 平先生:"……" 万俟景侯:"……" 两个人刚才做了一个实验,可是平先生看到的竟然是襄王时期的万俟景侯,这一点太奇怪了,而且他怀里抱着一只带血的白色大鸟,那不就是鸿鹄吗? 两个人松了手,平先生说:"红爷醒了吗?" 温白羽点头,说:"醒了,又睡了。" 平先生说:"我去看看他。" 平先生说着就进了房间,万俟景侯靠着外面的墙,冲温白羽招手。 温白羽走出来,把门关上,然后扑上来咬万俟景侯的脖子,说:"你这个烂泥鳅,背着我和别人拉拉扯扯。"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捏着温白羽的下巴,说:"吃醋了?" 温白羽甩开他的手,说:"禁止做这么苏的动作。" 万俟景侯把刚才平先生说的话和他复述了一遍,温白羽惊讶的说:"平先生原来还有这种能力?" 万俟景侯说:"先别管这些了,马上要天亮了,你回去睡一会儿。" 温白羽的确是困了,而且他这段时间还嗜睡,自然困的睁不开眼睛了,不过刚才因为突然发生变故,根本没时间困。 现在一提起来,温白羽恨不得躺在地上就睡。 万俟景侯说:"累了?" 他说着,一下将温白羽打横抱起来,然后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将温白羽放在床上,说:"睡会儿吧。" 温白羽也懒得脱衣服了,直接钻进被窝里,然后裹上被子,没有五秒钟,立刻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也躺进来,搂着温白羽睡觉。 因为红爷受伤了,虽然伤口已经止血,但是毕竟是枪伤,而且打了一个对穿,所以第二天没人早起上路,温白羽竟然睡到了自然醒,感觉身心都舒畅了,一看手机,已经中午十一点了,怪不得肚子里一直在打鼓。 温白羽爬出来,左右看了看,不见万俟景侯。 就自己下了床,去浴室里冲了一个澡,然后再漱口,感觉冲了热水澡,整个人都精神了。 温白羽洗了澡,刚要穿衣服,结果手一抖,把衣服直接掉在了湿漉漉的地板上,只能偷偷摸摸的出了浴室,想要去找衣服穿上。 虽然这边是南方,但是最近有点降温,还是觉得很冷。 温白羽冲出去浴室,然后蹲在箱子边翻找自己的衣服,然后这个时候,房门就发出"咔哒"一声,万俟景侯从外面走了进来。 万俟景侯一进来,就看到了温白羽浑身光着,一丝不不挂,蹲在地上,双腿弯曲着,露出挺翘的臀部,光滑的后背上还挂着水珠,水珠顺着后背往下滴,滴进臀瓣的沟壑里……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盒饭放在一边,快速走过去,一把将光溜溜的温白羽抱起来,"啪!"的一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说:"光着身子干什么呢?" 温白羽挣扎了一下,虽然拍的不疼,但是实在太羞耻了,说:"放我下来,我找衣服!" 万俟景侯把他塞进被窝里,给他裹上被子,说:"老实呆着,别感冒了。" 说着从箱子里把他的衣服拿出来,然后给温白羽一件一件的穿衣服。 温白羽很享受的让万俟景侯给他穿衣服,杵着万俟景侯的腹肌,说:"你干什么去了?一大早上就跑出去沾花惹草了?" 万俟景侯笑着亲了一下温白羽的额头,说:"去给家养的买食去了,家养的我还弄不过来,哪有时间沾花惹草。" 温白羽闻着万俟景侯买来的盒饭,捂着鼻子,说:"什么东西,这么大的油味。" 万俟景侯把盒饭打开给他看,全都是温白羽爱吃的,但是不是他家小烛龙做的,味道当然不一样,而且外面的油和家里的油就是不一样,温白羽根本吃不下去,捂着鼻子钻进被窝里去了。 万俟景侯哄着他说:"乖,好歹要吃几口,你总是不吃东西,而且还老吐,饿着咱们儿子怎么办?" 温白羽其实肚子也饿,就吃了几口,但是后来实在吃不下了,感觉吃了就要去吐,都吐了就白吃了。 温白羽吃了午饭,就到旁边的房间去看红爷。 一进去,房间里面还拉着窗帘,红爷仍然在睡觉,不过脸色已经好了不少,旁边的茶几上放着午饭,应该是平先生叫上来的。 平先生脸色不好,一晚上没睡的样子。 温白羽说:"红爷怎么样了?" 平先生说:"应该没事了,半夜醒了一次,后来又睡着了,估计是累着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他们正在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声音有点大,红爷这个时候就醒了。 红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东西都是花的,有点重影,来回来去得慌,慌得他头晕想吐。 红爷一醒,大家都围拢过去,红爷抬手摸了摸自己脑袋,后脑勺的位置有一个大包,当时被偷袭的时候,中了一枪,那人又用绳子捆住他的脖子,往窗外拉,后脑勺磕在了窗户上,估计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红爷一动,平先生立刻去扶他,说:"别动别动,躺下来,是渴了还是饿了?" 红爷脸上一红,有点不自然的说:"我想去洗手间。" 平先生愣了一下,说:"这也好办,我抱你出去。" 平先生说着,把红爷从床上抱起来,然后抱进了洗手间里,自己退出来,虽然关了门,但是就站在门口,说:"好了你叫我。" 红爷闷闷的答应了一声,不过之后也没有叫平先生,自己开门自己出来的,平先生还想去抱红爷,不过被红爷阻止了。 红爷觉得自己的身体没什么事了,而且一直躺着,有些头晕,想要走一走活动活动。 红爷在房间里走了两圈,然后有点累,就直接坐了下来。 平先生给他把饭摆好,扶着红爷坐在茶几旁边,把筷子和碗都递到他的手里,说:"吃点东西,吃了东西好补血。" 红爷吃着东西,众人坐在一边,平先生说:"你吃了就休息吧,你身体现在这样子,就别跟我们去了,我已经打了电话,到时候有车来接你,会把你送回金华茶楼的。" 红爷突然抬头看着他,把碗筷都放下了,说:"为什么要把我送回去?" 平先生说:"你已经受伤了,现在身体也虚弱,还是回去调养一段时间吧。" 红爷看着众人,说:"那你们呢?" 平先生似乎被问住了,说:"我们速去速回,也就这几天的事情,到时候再去茶楼拜访红爷。" 红爷似乎有点生气,说:"平先生,你之前是答应我同去的,现在怎么又出尔反尔,我已经没事了。" 平先生说:"我不是出尔反尔,我是担心你,你还没到地方,就已经被袭击了,你知道自己中枪了吗,子弹直接穿过去了,要不是温白羽的药,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醒过来,你明白吗,我害怕了,我不该因为想看到你就答应你一起去,我早就知道的……" 平先生后面几句话说的语无伦次,不过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听得懂,因为他们知道平先生独特的能力,他说"我早就知道",其实是在说他早就预料到了红爷的死亡,但是却抱有侥幸心理。 红爷听得匪夷所思,怔怔的看着平先生。 红爷思考了一会儿,说:"你让我跟着,我可以答应和你试试。" 平先生说:"试什么?" 红爷脸上有点尴尬,抿了抿嘴唇,说:"试……试着交往。" 平先生愣了一下,随即脸色阴沉的说:"不用了。" 红爷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平先生果然是开玩笑的,和看起来一样轻浮,其实并不是想和自己交往,完全只是想上床而已。 温白羽见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打圆场说:"其实平先生也是担心你,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平先生多拼命,你的门锁了,平先生从露台进来,差点摔下去……" 温白羽绘声绘色的讲着,平先生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不过红爷的脸色真的好转了一些。 温白羽安抚完了红爷,转头对平先生勾了勾手指,说:"来来,我跟你说两句话。" 平先生有些狐疑,旁边的万俟景侯则是脸色不好,温白羽竟然冲别人勾手指,实在不能忍。 温白羽和平先生没有出房门,怕红爷又遇到什么意外,两个人进了浴室,万俟景侯则是抱着臂,也挤了进来,三个大男人站在浴室里,感觉有点奇怪。 温白羽说:"我知道你看到了一些即将要发生在红爷身上的事情,但是你想想看啊,你看到的是红爷满身都是血,而且身体冰凉,显然死了很久了。" 温白羽说到这里,平先生闭了闭眼睛,似乎又看到了那种画面。 温白羽继续说:"你现在让红爷一个人回去,虽然有你的人来接他,但是也不保证安全啊,他万一是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事情怎么办?" 平先生吸了一口气,显然没想到这一环节。 温白羽说:"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红爷绑在身边,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一步,这样的话,如果有意外情况,还可以及时处理一下。" 万俟景侯太阳穴直跳,平先生则觉得特别有道理。 三个人在浴室里嘀嘀咕咕的,红爷一直往里看,但是关着门看不到,而且隔音也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五分钟门就打开了,平先生首先从里面走出来,说:"我们说好了,可以带着你走。" 红爷立刻脸上染上了一些神采,说:"真的?" 平先生差点看的痴了,点头说:"真的。" 红爷又说:"那个……" 平先生似乎看透了他的意思,说:"我不需要你和我交往。" 红爷立刻收回了眼神,落在茶几上的饭菜上,说:"我知道了。" 温白羽拉过平先生,小声的说:"这个时候应该先交往了再说,大好的机会就被你放弃了,看不出来你还是正人君子呢?" 平先生:"……" 红爷着急上路,而且在酒店里经常要被盘问,平先生打点了一下,他们吃了饭就直接搬出去了,住到了其他酒店了。 虽然红爷着急上路,但是他的脸色不太好,还是要休息一天,大家盯在第二天一大早出发。 平先生这一天就守在红爷身边,一步都不离开,红爷去厕所,平先生就守在外面,红爷洗澡,平先生还守在外面,红爷睡觉,平先生就睡在旁边的沙发上。 白天的时候红爷睡得多了,晚上就有点睡不着,屋子里熄了灯,为了避免出意外,他们这次要的是大房间。 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单人床在一个房间,另外一张单人床在里面的套房。 平先生怕红爷独自睡里面的房间发生意外,就让他睡在外面的单人床上,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在旁边,也不怕发生什么。 但是平先生也担心红爷,所以里面那间单人床干脆就没人睡了,平先生直接睡在外面的沙发上。 红爷躺在床上,看着平先生仰躺在沙发上,沙发比较小,平先生又是大高个子,腿都已经架在沙发外面,看起来窝着很不舒服。 平先生累了一天,昨天晚上也没休息,这会儿第一个睡着了。 红爷看着平先生的睡颜,有点出神,他的确喜欢温柔体贴的,最好看起来纯情一点,当然年纪要比自己小。 在红爷没遇到平先生之前,他的这些条件都是坚定不移的,因为他本身是喜欢女人的,而且喜欢娇小玲珑的。虽然红爷偶尔在茶楼唱一曲,追他的男人不少,但是红爷并没有因为这些,就改变什么。 可是现在的红爷感觉有些不确定了,因为这短短的一天之中,他的确看到了平先生的温柔体贴,好想和他表面的轻浮有些不同,内在的比较吸引人。 不过一想到红家是大家族,自己虽然是当家,但到底是晚辈,如果真的和男人在一起了,红家估计要翻天了。 而且平先生到底是谁,是不是他大伯的继承人,和月亮玉盘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甚至那个最后一个幸存者,是不是他杀的,还有偷袭自己的死士,是不是他派来的,这些问题红爷都不清楚。 红爷脑袋里乱哄哄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平先生。 平先生倒是没醒,不过温白羽还没睡,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怀孕时间很长,小五就是不出来,温白羽已经要被憋死了,尤其是天天和万俟景侯同床而眠,看着万俟景侯俊美完美的脸,温白羽整天都在流口水,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二十六七,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结果有的看没得吃,他还想完成自己的破处大业呢。 温白羽睡不着,在被子里鼓悠了好一阵,他一动万俟景侯就醒了,悄声说:"还不睡?" 万俟景侯刚才肯定睡着了,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听得温白羽心肝直颤,那种沙哑的嗓音实在太好听了,温白羽搂着万俟景侯,说:"睡不着。" 万俟景侯一听,温白羽竟然睡不着,这也太奇怪了,紧张的说:"肚子疼?还是哪里不舒服?" 温白羽实在难以启齿,不过万俟景侯很快就发现了,了然的笑了一声,说:"今天这么主动?" 温白羽说:"我已经要难受死了。"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嘴唇,说:"嘘——旁边还有人,小声点。" 温白羽最后是捂着自己的嘴巴,缩在被窝里,嗓子里发出"嗬……嗬……嗬……"短促而有节奏的呻吟。 一来是旁边还有人,二来是万俟景侯怕温白羽受不了,所以根本没有真刀真枪,只是用手指帮他解决的,温白羽也是憋得太久了,非常敏感,还没多久就直接解决了。 红爷本身已经要睡了,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忍耐什么,听起来有些痛苦,因为昨天刚刚被袭击过,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侧头一看,却发现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被子里鼓鼓的,还且还在动。 温白羽缩在被子里,捂着自己的嘴,脸色通红,仰着脖子,眼睫不停颤抖着,看起来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红爷当即尴尬的要死,赶紧把被子拉到头顶去。 后来又听到万俟景侯翻身下床的声音,估计是弄了纸巾给温白羽擦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红爷脑袋里一阵一阵的炸烟花,已经一团浆糊了。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就神清气爽的爬起来了,笑眯眯的去浴室洗澡漱口,出来的时候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膀上,红爷和平先生都还没有醒,万俟景侯进浴室去。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你的那个地方如果根手指一样细就好了,这样又舒服又不疼。"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捞住温白羽,说:"去把头发擦干,出去要感冒了。" 温白羽跑出浴室,裹上被子,坐在被窝里擦头发。 万俟景侯进了浴室,刚一进去,红爷就醒了,看见温白羽一个人,仔细观察了一下温白羽,温白羽的颈侧有一个吻痕,看起来很新鲜,应该是昨天晚上弄出来的。 红爷年纪不小了,当然知道男人和男人怎么做,但是他没有刻意去了解,因为觉得那不是自己涉猎的范围,结果昨天晚上想了很多,有点好奇,忍不住就盯着温白羽使劲看。 温白羽后知后觉的有点背后发毛,回过头去的时候,发现红爷盯着自己一直在看,那眼神让人压力很大…… 温白羽说:"怎么了?" 红爷立刻收回了目光,摇头说:"没什么。" 温白羽就继续擦头发了,等万俟景侯出来,温白羽还没搞定他的长头发,因为实在很长。 万俟景侯打了前台电话,要了一个吹风机,很快就给送来了,万俟景侯让温白羽坐着别动,然后给他吹头发。 暖风吹得温白羽浑浑噩噩的,加上万俟景侯的手指不停的在他头皮上按摩,轻轻捋着他的头发,蹭着他的耳朵和脖子,温白羽舒服的就要睡着了,靠着万俟景侯,一脸享受的样子,惹得万俟景侯呼吸都快了,含住他的嘴唇,使劲的咬了两口。 红爷还在旁边呢,温白羽吓得差点跳起来。 红爷装作没看见,其实用余光一直瞥着他们两个人,感觉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相处其实很自然。 平先生是最后一个醒的,听到吹风机的轰鸣声,结果就醒来了,看了一眼时间,不算太晚。 众人洗漱之后,吃了早点,就准备出发了。 万俟景侯给温白羽梳上头发,温白羽坐在他怀里一直不老实,万俟景侯捏着他下巴,说:"再不老实给你梳个双马尾。"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那是什么鬼,画面太美实在不敢想象。 不过温白羽搓了搓下巴,觉得回家之后给他家小羽毛和蛋蛋梳个双马尾不错,一定非常可爱。 吃了早点,大家背着行李走出酒店,去楼下取了车。 温白羽先检查了一下车子,车轮都没事,然后上了车。 红爷一想到温白羽的开车技术,说:"要不然,我开车吧?" 平先生虽然没说话,但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说:"我开也行。" 温白羽颇为委屈的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说:"你不是困了吗,要不到后面休息一下,让红爷和平先生开车吧。"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自己今天是什么时候说过困了,明明是神清气爽,万俟景侯张嘴说瞎话。 不过最后温白羽还是坐到后排来了,平先生开车,红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温白羽怕晕车,直接躺在了万俟景侯腿上,然后也拿出手机来,找了找那天红爷玩的塔防游戏,开始打游戏。 温白羽是游戏残,别管是手游还是网游,就连页游都能玩死,玩一会儿就没有长性了,在万俟景侯腿上滚了好几圈,觉得无聊。 万俟景侯把他手机拿过来,按了几下,然后塞在温白羽手里,温白羽一看,刚才没玩过去的竟然通关了,而且是神速通关。 平先生开车很平稳,四平八稳的就开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一个很封闭的小水村,两面环水。 他们把车子开进去,路上有点颠簸,温白羽后来不是很舒服,估计又是想吐,看起来蔫蔫的,没什么精神,也老实下来了。 平先生把车开进去,停在一片空场上,说:"行了,到了。" 他说着,下了车,其他人也跟着下车。 温白羽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来,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不知道这地方是不是临水的缘故,比他们住的县城要冷一些,空气里带着一股湿冷的气息。 温白羽跺了跺脚,缩了缩脖子。 万俟景侯早就准备好了大衣,给他披在身上,搂着温白羽。 平先生带路,说:"这边走,我上次来就住在那边那户人家,他们家空房子了很多,我事先打好招呼了,而且从那户人家看出去,就能看到我说的那潭湖水,往里走就是山洞了。" 他们走了一会儿,车子开不进去,只能徒步往里走,越往里走,就觉得空气越来越潮湿,天色也阴沉下来。 温白羽感觉有水滴打在自己脸上,抬手摸了摸,说:"不会要下雨吧?" 红爷说:"这么冷的天气,要下也是下雪。" 平先生说:"这地方,五六年都不一定会下雪,不过今年特别冷,下不下雪还真说不准,这边,要到了。" 他们横穿了整个水村,从一头走到了另外一头,水村不是很大,也就住了一二十口人,全都是低矮的平房,他们的目的地是水村里一家比较富裕的住户。 一座二层小楼依靠着湖水,看起来像是观景房一样,特别的别致好看,不过因为这湖面经常有潮气还有雾气,小楼有点受潮,木头总是湿乎乎的感觉。 红爷经常在城里,没怎么出来玩过,看见这个小水村,心情还不错,平先生见他喜欢,说:"咱们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 那户人家听说了平先生要来,早就准备着出来接了。 这户人家的儿子叫宝子,一直在外面谋生,正好认识了平先生,介绍平先生到这边来玩,这边也是山清水秀,而且非常原生态,所以平先生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宝子最近已经春节放假,提前回家了,听说平先生又要来,当然欢迎了,平先生上次来,就留下了很多钱,虽然这个村子的人,用这么多钱没地方花,但是宝子专门往外跑,大家就拿钱给他,让他换东西回来,一来二去宝子就从里面赚了不少钱,当然欢迎平先生再来,平先生就是他的衣食父母了。 宝子迎出来,笑眯眯的说:"平先生,可把您盼来了。" 平先生另外带了三个人来,宝子事先是知道的,已经安排了房间。 一共四间房间,早就准备好了,打扫干净,不过他显然准备的太多了。 宝子帮他们提行李,上了楼,笑着说:"几位这是打算来住几天?我跟你说们,你们来的不凑巧,这天色,恐怕马上要下雨了,如果今天想要到旁边玩玩,那就不行了,怕你们淋在外面……不过正好,我妹妹今天在家,晚上做一些咱这里的农家菜,给各位尝尝,菜和肉都是最新鲜的,保证你们没尝过。" 宝子领着他们上楼,刚上到二楼,就听到外面"哗啦——"一声,竟然真的下雨了,天色一下就暗下来,好像要世界末日了一样,温白羽从没见过下这么大的雨,而且现在是隆冬的天气,就更没见过下这么大的雨了。 上了二层,就听到顶棚就"噼噼啪啪"的敲击着,宝子说:"嗬!下雹子喽,等下过雨,你们从窗户往湖水看,景色也很不错呢。" 宝子特别殷勤,把他们领到房间,然后让他们休息一下,睡一觉正好晚上,就可以吃晚饭了。 温白羽把行李放好,整个时候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果然是万俟景侯走了进来。 他们四个人四间房间,宝子当然不知道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关系。 温白羽托着腮帮子,看着窗外哗啦啦的瓢泼大雨,说:"真是倒霉,还说下午能去看看那个山洞,结果一上来就下大雨。" 万俟景侯说:"有点雨夹雪,外面的路一下就泥泞了,恐怕雨停了也不太好走。" 温白羽嫌弃的皱了皱眉,说:"我最讨厌雨夹雪,全都成泥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没关系,如果有泥的话,我背着你。" 温白羽虽然不喜欢万俟景侯背着自己,让别人看见了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万俟景侯这么说,他还是美滋滋的,说明万俟景侯关心他。 两个人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这屋子没有暖气,根本没有暖气这种东西,湿冷湿冷的,酒店好歹还有空调,这个地方根本没什么电器,一楼有一个电视机,看起来还崭新崭新的,估计是刚买的。 温白羽冷的缩起来,干脆真的跑进被窝里,说:"我先睡一觉,反正也没事,等吃完饭的时候再叫我。"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你睡吧。" 红爷进了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不过他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了,就站在窗口往外看。 这种小村子,让他想起了在湖南的事情,湖南的那个偏僻的地方,不同的是,那地方只有一户人家,但是后来化成了火海。 红爷凝望着眼前的一片湖水,湖水上是浓浓的雾气,看起来虚无缥缈,好像进入了仙境一样。 红爷站在窗边,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似乎一下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这个时候就有敲门的声音,红爷动了一下腿,因为占了几个小时都没自觉,突然动一下就麻了,根本没知觉,"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平先生在外面敲门,听到里面撞击的声音,吓得一下就踢开门,幸亏里面没有锁,不然整扇门就要掉下来了。 平先生踹开门,发现红爷跪在地上,立刻冲上去,说:"红爷,你怎么了?" 红爷非常尴尬,不好意思的说:"没……没事……腿麻了而已。" 旁边的温白羽刚醒来,听到动静也以为有人袭击红爷,和万俟景侯冲了出来,过来一看,什么事情也没有。 红爷更是不好意思。 平先生扶着红爷坐到床边上,红爷的腿麻的不能动,一动就"嘶溜嘶溜"的发麻,直麻到了头皮上,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 平先生说:"我给你揉揉吧?" 红爷赶紧要制止,结果平先生伸手按在他腿上,红爷"哎……"了一声,声音抖得平先生当即就不敢动了,这一声实在太好听了,平先生的心脏差点跑出来。 红爷麻的难受死了,平先生却想听他多喊两声,就手上用力,红爷果然麻的不行了,差点滚在床上,折腾出了一身汗,等他腿不麻的时候,平先生还有一点意犹未尽的可惜…… 平先生本身是给红爷来送药的,这是这地方特制的药,都是草药,纯天然的,敷在脖子上,可以去瘀伤。 红爷的脖子上还有一圈的瘀痕,看起来有点可怕。 宝子上楼来的时候,发现他们都在一个房间里,笑着说:"平先生,可以吃饭了。" 四个人从楼上下来吃饭,一共两个饭桌,一个是他们坐的,另外一个就是宝子一家人做的,宝子一家人也是四个。 宝子还有一个妹妹,宝子的妹妹长得很漂亮,坐下来之后,宝子就把妹妹介绍给了平先生,妹妹在外面上大学,上次平先生来的时候,他妹妹还没放假回家,所以错过了。 宝子还可惜了一阵,这次就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了平先生。 宝子的妹妹在水村里可是头号美人,而且还上了大学,家里也是村子里最富裕的,不过平先生现在看谁都不够美,唯独看红爷总是看不够,看的直发痴。 红爷刚才折腾了一身汗,脸上还有点红,而且他脸很容易红,热了冷了都会发红,不知道是不是脸皮薄的缘故,特别的敏感,受不了气温变化,而且生气了也会发红,平先生最喜欢红爷脸色发红的样子。 现在的红爷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平先生根本没注意什么宝子的妹妹,一直盯着红爷。 盯着红爷的可不止一个人,宝子的妹妹似乎对平先生也没什么兴趣,一眼就看上了红爷。 红爷身上有一种旗人的感觉,像是没落贵族,不过他是水乡人,又有点儒雅慵懒,看起来风度翩翩,不知道是不是喜欢音乐的人,天生都有一种气质,红爷身上就有这样的气质,看的小姑娘的眼睛顿时拔不出来了,羞涩的一直盯着红爷。 宝子发现的时候,平先生也发现了,还以为平先生真的对自己妹妹有意,但是妹妹却一直盯着红爷看。 温白羽一边吃着宝子家里养的土柴鸡,一边笑眯眯的看热闹,感觉大家脸上的表情真是丰富多彩啊。 温白羽飞快的夹着菜,感觉农家自己养的就是和平时在超市里买的不一样,怎么也做不出来这个味。 温白羽加了一个冬笋吃,立刻眼睛就睁大了,笑着说:"这个好吃。" 万俟景侯就又给他加了几个,放在碗里,说:"晾一下再吃,刚出锅的,别烫了嘴。" 温白羽一边点头,一边往嘴里塞,结果真的烫了,"嘶……"了一声,用手赶紧扇风,是吐也不好,不吐也不好。 万俟景侯端起手边的凉茶,说:"喝口茶。" 温白羽就着万俟景侯的手就喝了一大口,感觉这才好了点,不过舌头上发麻,还是烫着了。 万俟景侯又给他夹了几个冬笋晾起来,夹了一块豆腐,豆腐最烫了,怕他又烫着,全都放在自己碗里晾起来,万俟景侯的碗就成了温白羽的后备战场。 天气很凉,晾起来的东西很快就温乎能吃了,温白羽最近都没什么胃口,这顿饭却吃的津津有味,万俟景侯也不由得松口气,感觉来这个地方还来对了,不然真的是要饿着他儿子了。 宝子的妹妹刚开始盯着红爷看,但是红爷这个人,有个缺点,那就是他没谈过恋爱,而且为人比较傲气,也不知道讨好人,也不知道哄姑娘,没有平先生嘴甜会说话。 平先生几句话下来,宝子的妹妹就发现了,平先生比红爷幽默多了,红爷看起来风度翩翩,其实有点小严肃,是需要别人去哄的类型。 但是平先生最甜,未免显得轻浮,这也是平先生多年在商圈里打拼出来的性格。 最后宝子的妹妹就把目光放在了万俟景侯身上…… 温白羽发现的时候,顿时食不下咽了。 宝子的妹妹发现万俟景侯虽然一直不说话,但是长得真的没人能比,比电视上的人还好看,而且非常的温柔体贴,自己一直没吃东西,就帮着温白羽夹菜晾凉,手边上的茶杯也是晾了一杯水又一杯水的,他始终都没有喝一口。 宝子的妹妹盯着万俟景侯看,但是她也发现了,万俟景侯对旁边的人那么好,肯定是喜欢的。 宝子的妹妹瞧着温白羽,温白羽的头发有些松散,松松垮垮的梳起来,几缕垂下来,就要垂到碗里了,果然万俟景侯就发现了,伸手给他捋在耳后,还轻轻捏了捏温白羽的脸颊,那动作亲昵的厉害。 宝子的妹妹知道自己没戏了,有点失落,不由得搭腔说:"姐姐,这个也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温白羽:"……" 温白羽都懵了,不知道宝子的妹妹在叫谁,因为他们一桌人,根本没有谁是"姐姐",温白羽一抬头,就看见宝子的妹妹盯着自己,还夹了一筷子菜,送到自己碗里。 温白羽更是无语了,难道在叫自己吗? 宝子的妹妹刚上大学,这是第一个学期,她是从水村出来的,没见过太多的人,当然也没见过男人留长头发。 再加上温白羽面容比较柔和,侧脸更加柔和,被长发挡着,万俟景侯又对他那么温柔,不加掩饰的宠溺,宝子的妹妹就以为温白羽是女孩子…… 宝子有点尴尬,让自己的妹妹去吃饭,一连串给他们道歉,宝子的妹妹这才知道,原来温白羽是男的。 温白羽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重创,已经倒地不起,血槽都空了。 红爷和平先生特别不厚道,笑的肚子直疼,尤其是红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笑点太低了,笑的蹲在地上直不起腰来。 温白羽还没怎么样,结果宝子的妹妹羞得跑掉了…… 温白羽转头对万俟景侯说:"我长得不够爷们儿吗?" 万俟景侯摸了摸他的脸颊,说:"够。" 温白羽揪着自己头发,说:"我还是去剪头发吧,干脆剪一个秃瓢,你说怎么样,这样是不是更爷们儿?" 万俟景侯笑着说:"不用,我喜欢白羽留长头发。" 他这么说,其实温白羽心里还挺高兴的,毕竟万俟景侯的意见,肯定比外人的意见要重要得多。 结果又听万俟景侯低笑着,用低沉的嗓音,贴着他耳朵呵气,说:"白羽每次一身热汗,长发贴在腰上的样子,都让我很兴奋。"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还是去剪头发吧…… 众人吃了饭,外面的雨还在下,一直"哗啦啦"的,用温白羽的话说,就是消防栓坏了,一直在滋水。 还有冰雹,不小的冰雹,砸的房顶"噼噼啪啪"的响,从楼上看出去,外面的菜园都给砸了,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吃到新鲜的菜了。 天色一晚,雨不下了,竟然开始下雪了,雪越来越浓密,但是遇到地面就花掉了,地上一片泥泞不堪。 温白羽吃饱了就躺在床上打滚,说:"外面全是泥,不知道明天停不停的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山洞。" 万俟景侯说:"这不是正好,你也挺喜欢这里的饭菜,多住几天,休养休养,咱们不是来度蜜月的吗?" 温白羽只是随便扯谎,搪塞一下两个叔叔的,难道要真的和两个叔叔说,他跟着万俟景侯去下斗吗?两个叔叔还不把他们抓起来剥皮抽筋啊。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说:"还渡蜜月?我看你是沾花惹草来的,又惹得人家小姑娘牵肠挂肚的。" 温白羽说着,搓着下巴,说:"怎么没人喜欢我呢,我长得也不差啊。" 万俟景侯搂住他,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的不可自拔,这还不够?" 温白羽脸上有点红,万俟景侯说的太温柔深情了,让他的抵抗力完全失效了,挣扎了一下从万俟景侯怀里滚出来,扒着窗户说:"不行,我要想办法增加一下自己的魅力值。" 万俟景侯迷着眼睛,说:"那咱们一起来想想办法?" 温白羽感觉万俟景侯的眼神不善,立刻想要逃命,蹦下床就要跑,温白羽这次怀孕,好像状态挺好,并不是那么难受,而且时间有点长,适应了之后就上蹿下跳的。 万俟景侯看他蹦下床去,看的心惊胆战的,赶紧把他一下捞回来,按在床上,说:"跑哪去?别蹦来蹦去的,活动的时候小心点。" 温白羽挣扎不开,万俟景侯已经吻了下来,万俟景侯吻的特别温柔,温白羽一下就沉醉其中了,两个人倒在床上,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温白羽的手机却响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侧头一看是小叔叔打来的,还真是一天一个电话,全程监视他们。 温白羽刚要接电话,突然"嗬——"了一声,一下趴在了床上,汗珠一下流下来,双眼泛白,脑袋里白光一线,不是疼的,温白羽绝对不承认是爽的,万俟景侯竟然来阴的,趁他不注意。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的后背,笑着说:"这么舒服?我刚进去,你就泄了?" 温白羽瘫在床上,使劲喘着气,手机就在手边,但是手发软,根本接不起来,万俟景侯绝对是故意的,轻轻的晃着,温白羽嗓子里哼了一声,接二两三的刺激,让他更是双眼翻白,轻声说:"轻点……"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放心,我轻轻的,不使劲。" 万俟景侯忍得很难受,但是也不敢使劲,温白羽身体瘫软,敏感到不行,又泄了一次,万俟景侯怕他受不了,就把他放了。 手机铃声早就停了,一共响了三次,但是温白羽都没时间接,而且也不敢接。 万俟景侯自己还难受着,去洗手间解决去了,温白羽深深喘了两口气,这才拿起电话,按了回拨。 温九慕第一时间接起来了的,说:"白羽?出什么事了?怎么打三次都不接?" 温白羽又深深的喘了两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平稳,说话不会打颤,说:"呃……没……没事,刚才去洗澡了,没听见手机响。" 温白羽的声音不抖,但是没想到嗓子有点沙哑,温九慕一听,顿时就明白了,说:"白羽,注意身体。" 温白羽:"……" 温白羽简直羞愧的无地自容了,正好万俟景侯从洗手间出来,身上冒着凉气,感觉像是一个移动冰箱,估计刚冲了冷水澡。 温白羽使劲瞪他,然后感觉态度良好的说:"我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 温九慕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过节之前还过来吗?" 温白羽说:"这个说不定,尽量过去,如果过去不去的话,小叔叔你和大叔叔过来北京啊,万俟景侯买了一个新房子,房间很多,你们可以在北京住几天。" 温九慕听说他们搬家了,的确想去看看,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那边听见温磊的声音在叫温九慕,估计是温九慕和温白羽聊天时间太长了,闷骚的大叔叔有点吃醋。 温九慕就挂了电话,温白羽懒散的躺在床上,头发披散下来,热的一身汗,还没有落下来了。 万俟景侯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亲了亲他的头发,有点湿漉漉的,万俟景侯就喜欢他这个样子,头发贴在身上,眼神里有点疲惫,但又有一些舒畅,看的万俟景侯非常兴奋。 万俟景侯深吸一口气,轻轻抚摸着温白羽柔软的头发,说:"去洗澡吗?" 温白羽摇头说:"我好累,胳膊软,腿也软,走不动路。" 万俟景侯笑着抱起他,说:"我抱你去。" 这地方没有浴缸这么先进的东西,有个淋浴的喷头,洗手间和浴室在一起,看起来有点简陋,巴掌大的地方,转不开身。 万俟景侯抱他进去,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打开淋浴喷头,给他冲着身上,然后尽职尽责的洗头发。 温白羽舒服的靠着万俟景侯这个真皮沙发,直接睡着了,万俟景侯看着他脖子上新鲜的吻痕,被热腾腾的温水流淌着,看起来鲜红明艳,忍不住又低头使劲的啜了两下,在温白羽的脖子上又烙印了两个新鲜的吻痕。 温白羽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好像在做梦,嘴里轻轻呢喃着。 万俟景侯抱着他,将人擦干净,塞进被窝里,熄灭了蜡烛,抱着温白羽睡觉了。 屋子根本不隔音,红爷就在他们隔壁,而且听了全程,感觉今天晚上自己睡不着了,脸红彤彤的盯着天花板,不过很快红爷就睡着了,毕竟身体还没有完全大好。 但是红爷做了可怕的梦,他竟然梦到了平先生,梦里他和平先生缠绵在一起,紧紧的搂着平先生,无助的呻吟着,红爷泄了一次又一次,那种沉溺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就在红爷沉溺其中的时候,平先生却突然冷笑了起来,将他推开,然后举起枪来,对着红爷的四肢开了四枪…… "嗬——!!!" 红爷一下就醒了,猛地坐起来,身体一歪,"咚!"一声,直接从床上翻了下去。 红爷掉下来,旁边的温白羽万俟景侯,还有平先生,简直就是草木皆兵,立刻又破门进来,结果看到红爷一脸热汗,瞪着眼睛坐在床边,衣服很乱,被子也掉在地上了,看起来像是受到了袭击一样。 平先生抢过去,把红爷扶起来,说:"怎么了?怎么了?" 红爷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手脚发抖,梦中缠绵的热汗已经变成了冷汗,门一开风就对流进来,吹得红爷浑身发冷,脑子里嗡嗡作响。 红爷一直发怔,平先生问他话,他只是盯着平先生看,急的平先生手足无措。 万俟景侯走进来,突然按住红爷的肩膀,然后翻了一下红爷的眼皮,说:"他中毒了。" 温白羽和平先生一听,顿时都震惊了,说:"这怎么可能?" 温白羽说:"红爷吃住都和咱们在一起,怎么可能中毒?" 红爷脑子里反应有些慢,被平先生扶着躺下来,疲惫的头晕脑胀,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已经分不清是春梦还是噩梦了,眼睛一直虚晃的追逐着平先生。 万俟景侯见查了一下红爷的茶壶和茶杯,端起来闻了闻,说:"茶壶里有毒。" 平先生顿时怒不可遏,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宝子他们干的?" 万俟景侯摇头说:"看起来不像,一户村户人家,应该不可能有这样的毒。" 万俟景侯那着杯子晃了一下,说:"这是尸毒,从尸体里提取出来的,而且是慢性毒药,幸亏他喝的不多,而且发现得早,让他吐吧,吐了就好了。" 红爷中毒并不深,只是喝了几杯茶,而且他们吃了饭,回屋就洗澡睡觉了,红爷估计只喝了一些,所以没什么事,现在还是浅中毒,只是有些反应迟钝,产生幻觉而已。 平先生想要去找宝子准备一些能让红爷呕吐的药,但是被万俟景侯拦住了,说:"先不要告诉任何人,红爷这回死不掉,肯定还会有人来下手,咱们到时候可以直接抓人。" 温白羽也觉得是好办法,不过红爷现在反应有些迟钝,思维转的很慢,让他吐,他根本吐不出来。 只是呆呆的看着平先生,平先生和他说话也不理,就是那么看着平先生。 平先生急得要死,万俟景侯最后把自己的血给红爷喝了一点,这样也不需要吐了。 红爷中毒的迹象立刻缓解了,很快就睡着了。 平先生给红爷擦着冷汗,说:"到底是谁要杀红爷?已经三番两次了。" 温白羽不知道该不该把红爷说的事情告诉他,看起来红爷还是没跟平先生说。 温白羽把茶壶和茶杯拿出去刷了,然后又悄悄的回来,把东西摆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平先生留下来照顾红爷,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房间去了。 温白羽感觉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不是发生这种事,就是发生那种事,疲惫的厉害,倒头直接就睡着了。 第二天温白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吓了他一跳,万俟景侯还躺在他身边,说:"醒了?" 温白羽说:"今天不出发吗?怎么还在睡觉?" 万俟景侯指了指窗外,外面天色阴沉,还在飘雪。 温白羽爬起来,推开窗户,"呼——"的一声,一股大风吹进来,差点把刚起床的温白羽冻死。 他往前一看,到处白皑皑的一片,就算在北京,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天气有点反常,外面怎么也有零下好几度,眼前的湖水都结冰了,不知道平先生说的那个枣弧形的水洞,会不会也变成了冰洞。 万俟景侯赶紧把窗户关上,说:"冷不冷?别冻着了。" 温白羽缩回床上,说:"这下好了,咱们怎么进水洞?" 万俟景侯说:"刚才平先生来了一趟,说雪停了再走,不然太危险,昨天晚上下了雨,地上是湿的,下雪结了冰,现在雪下面是冰,咱们要过去路太滑。"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红爷醒了吗?" 万俟景侯说:"红爷醒了,不过说醒了之后一直在吐。" 温白羽摸着下巴,笑着说:"不会是怀孕了吧?" 万俟景侯:"……" 红爷昨天晚上没吐出来,万俟景侯的血克制了毒素,今天早上醒了之后就恶心反胃,吐了好几次,吐的腿都软了。 红爷自小也是习武的人,而且身量不矮,将近一米八的个子,感觉自己也是个纯爷们,结果因为吐,弄得双腿发软,根本走不动路,还差点吐在床上。 温白羽起来之后,就去看了红爷,红爷脸色蜡黄,失血还没补上,现在又开始呕吐,吃的东西全吐了,没有营养,脸色自然就不好。 红爷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点也不记得了,他最后的记忆就是那个春梦,还有那个噩梦。 温白羽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红爷说了一遍,红爷非常震惊,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说:"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查下去了,但是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现在停下来,也已经晚了。"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说话太直了! 平先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之前问过,没人告诉他,平先生也就不再问了。 温白羽拍了拍红爷的肩膀,说:"你好好休息,正好外面雪太大了,咱们根本走不了,你先休息,今天晚上我和万俟景侯负责守着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红爷说:"怎么守着?" 温白羽环顾了一下四周,屋子里空空框框的,大衣柜有一个,很古老那种,门都合不上,温白羽一个人进去都费劲,更别说万俟景侯在挤进去了。 温白羽就把目光注视到了红爷的床下,指着那地方,说:"我们可以埋伏在床底下。" 红爷:"……" 很显然之前有人下毒,肯定是趁着他们去吃饭,都不在房间里,才能下毒。 中午下楼吃饭的时候,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故意落后了一些,不过等了很久,没发现有人潜进红爷的房间里。 温白羽狐疑的说:"你说那个人如果真的这么神通广大,那他没道理只针对红爷一个,毕竟红爷已经把事情都跟咱们说了一遍。" 万俟景侯晃了晃食指,说:"只有一个可能性,红爷还知道一些其他事情。" 温白羽正大眼睛说:"没准连他自己都没注意的事情?"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或许在红爷的回忆里,有一些细节,是红爷忽略掉的,但是非常总要,因为这些细节,那个人必需要杀他。 温白羽他们去吃饭,自然又遇到了宝子的妹妹,她本以为温白羽是男人,那这样看来万俟景侯没准是温白羽的哥哥,或者长辈,毕竟万俟景侯看起来是三十岁上下的人,而温白羽有点显小,看起来二十几岁。 不过宝子的妹妹刚振奋精神的过来,准备搭讪,就看到了温白羽脖子上的吻痕,他一伸胳膊去夹菜,手腕上也露出一个吻痕。 这么热情的吻痕,一看就是占有欲极强,他们这里也没有女人,宝子的妹妹一看,立刻失魂落魄的走了。 温白羽还没发现自己满身都是吻痕,也没有特意遮掩,而且脖子上的根本遮不掉,所以被看了还不知道。 众人吃了饭,温白羽让红爷仔细回忆一样,会不会是漏掉了什么细节,红爷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但是真的回忆不起来了。 红爷奇怪的说:"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细节了,当时爆炸了,我想逃跑,但是被炸飞了,后来浑浑噩噩的就昏死过去,我醒来的时候,还是在那个地方,都没有人发现我,还是我自己去的医院。" 温白羽想了很半天,说:"你再好好想想,会不会是你将要昏迷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 红爷想的头都要炸了,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那时候爆炸,我耳朵里都是轰鸣,耳鸣头晕,天都在转,根本什么都看不见,更别说听见了。" 万俟景侯突然说:"你看不清楚,不代表别人觉得你看不清楚。" 温白羽说:"你的意思是说,或许当时有人站在红爷面前,但是他没看清楚?"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那也不合理啊,如果那个人站在红爷面前,岂不是该杀了红爷,为什么放过红爷,现在又千方百计的来杀红爷?"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也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两个人出了红爷的房间,就看到平先生在外面站着,他们出来之后,平先生就进去了,自从红爷中毒之后,这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平先生,不过没说话,回了自己屋子。 温白羽跟进来,说:"你刚才看平先生的眼神很耐人寻味啊,快说你发现了什么?" 万俟景侯坐下来,说:"并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是看到了平先生,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 温白羽坐在他旁边,说:"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着急的样子,笑了一声,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温白羽:"……" 现在的小孩子都不做这种事情了! 温白羽虽然很鄙夷,但是还是贴过去,亲了一下万俟景侯的嘴唇。 万俟景侯快速的伸出舌尖,在温白羽唇上卷了一下,弄得温白羽老脸通红,万俟景侯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甜的。" 温白羽:"……" 万俟景侯这才慢慢的说:"关于那个人为什么当时不杀红爷,但是后来又千方百计的杀红爷,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当然这个设想和平先生有关。" 他说着,又说:"红爷一直避开平先生和咱们讨论这件事情,最根本的原因是,平先生继承了他大伯的遗产,平先生大伯虽然死了,但是当年科研队的事情还没有终结,有人在背后操作着这件事情,红爷怀疑这个背后的人,很可能是平先生本人,这一点也是有理由拒的猜测。如果这个猜测是成立的,那么那个人之所以不杀红爷,是因为他本身喜欢红爷,那种时候不舍得杀了红爷,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下手的时候。" 温白羽一听,后背一紧。这么说来很合理,如果背后的人就是平先生,平先生在茶楼蹲了半年,显然是先喜欢了红爷,然后红爷才去着手查湖南的那个幸存者。 温白羽挠了挠头,说:"但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啊,因为平先生现在还是很喜欢红爷啊,红爷受伤和中毒的时候,平先生都跟要疯了一样担心。"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那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平先生是真的担心红爷,如果是这样,上面的大胆假设就推翻了,第二个,那就是平先生是伪装的。" 温白羽说:"我倒是希望平先生是真的担心,如果是伪装的,那他藏得太深了,而且一直在咱们身边,这个定时炸弹威力太大。" 万俟景侯说:"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假设。" 温白羽说:"还有什么?" 万俟景侯说:"你记得吗,我之前说过,平先生的大伯,可能并没有死。" 温白羽点头,说:"记得。" 万俟景侯说:"这种假设就是基于这个基础上的,或许平先生的大伯并没有死,他知道自己侄子喜欢红爷,所以当时放了红爷一马。你可以试想一下,红爷威胁那个幸存者,说如果不说先掐死他,后来那个幸存者就被掐死了,这种应验的手法,其实并不是恐吓被害者的,而是恐吓红爷用的,红爷看到的时候,除了震惊,还有一种被监视的恐惧感,随即而来的是爆炸,两次重创,一次是心理上的,第二次是身体上的,虽然红爷没有死,但是他多少会有心理阴影。或许那一次,那个背后的人,其实并不想杀红爷,只是给他一种警告。但是没想到红爷醒了之后,还是对这件事非常执着,以至于到了现在,那个人不得不杀红爷。" 温白羽听着有点出神,点了点头,说:"这也有可能,因为红爷回忆的事情,的确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他当时手都在打颤。" 万俟景侯说:"不管是哪点,咱们大方向没有错,这是肯定的。" 温白羽想的有点头大,脑袋发胀,说:"咱们快休息一下,晚上还要去蹲点呢。"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摸了摸温白羽的头发,说:"白羽,你想好了吗?"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有些奇怪,想好什么事情? 万俟景侯看出他的不解,说:"你想好了吗?还要再管这件事情吗?咱们现在还没有进入水洞,完全可以回北京去。" 温白羽说:"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万俟景侯叹了口气,说:"因为以前面对的都是死人,而这次面对的是活人,活人要比死人可怕的多。" 温白羽想也没想,态度很坚定的说:"我不会回去的,你也受伤了,那块花斑的陨石不记得了吗,总不能只靠于先生的药活一辈子。" 万俟景侯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说:"没忘,就是怕你受伤。" 他说着,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说:"你受伤我会心疼。" 温白羽故意嫌弃的说:"真肉麻。" 他说着站起来,躺在床上,拍了拍旁边,说:"先来睡觉,晚上还要蹲点。" 万俟景侯走过去,躺在床上,搂着温白羽,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万俟景侯梦见自己是襄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回到了西周那个年代,然后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温白羽,温白羽从一个水潭直冲而出,浑身挂满了血水,落在一棵树上,低头看着他,突然就栽了下来…… 这个梦,好像和平先生看到的未来很相似。 温白羽听到万俟景侯说到他做了一个梦,等了半天,万俟景侯就没声了,侧头一看,万俟景侯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温白羽都被调起胃口了,结果万俟景侯不说了,不过一想到晚上还要蹲点,就没打扰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其实并不是睡着了,他只是突然不想说了,等了一会儿,温白羽的呼吸就平稳下来,听着像是睡着了。 万俟景侯侧过身来,狠狠吻了一下温白羽的嘴唇,说:"放心,你不会有事。" 两个人睡了一个午觉,睡得温白羽直发汗,因为万俟景侯抱的真的太紧了,醒来之后,外面已经不下雪了,但是"呼呼——"的刮着北风,风很大,冷得厉害,地上的冰没有融化,也没有太阳,湖水开始起雾,看起来死气森森的。 两个人起了床,温白羽披着衣服,红爷还在睡觉,平先生守着他,尽职尽责的样子。 温白羽小声的说:"你怎么选这么一个地方度假?一天到晚不见太阳,而且阴森森的。" 平先生说:"这地方之前不是这样,我来的时候挺温暖的,而且有太阳,说起来还是发现冰船之后,就开始一直阴森森的不见太阳,气温也低了好多度。" 温白羽奇怪的说:"难道和冰船有关系?" 平先生摇了摇头,说:"这就不清楚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提前吃了晚饭,然后就进了红爷的屋子,等到晚饭的时候,红爷和平先生下楼去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躲在红爷的床底下,空间特别狭窄,温白羽觉得还好,万俟景侯就束手束脚的,需要缩着肩膀。 床下面一股土味,温白羽差点打喷嚏,万俟景侯搂着他,说:"冷吗?" 温白羽揉着鼻子,说:"还行吧,就是鼻子痒,想打喷嚏。"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我帮你亲亲。" 他说着,真的亲了亲温白羽的鼻梁。 温白羽:"……你当你哄三岁的孩子吗?" 万俟景侯说:"不,我都是这么哄蛋蛋的。" 很好,连三岁都不到…… 两个人钻在床底下好半天,温白羽没事做,就犯困了,躺在万俟景侯怀里,很快睡着了。 万俟景侯搂着他,怕他冷抱得很紧,两个人挤了大约四十分钟,红爷他们吃饭都快回来了,万俟景侯还以为这次又白等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吱呀……"一声。 万俟景侯突然绷紧了身体,他一动,温白羽就吓醒了,一下被万俟景侯捂住口鼻,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温白羽刚醒来,还在迷糊,但是他也听到了轻微的动静,不是开门的声音,是开窗户的声音,有人从窗户爬进来了! 温白羽顿时瞪大了眼睛,真的上钩了,他们这回要钓大鱼了,不枉费蹲了这么长时间。 那个声音开了窗户,"哒……"一声,轻轻的落在了屋子的地上,然后快速的走过来。 温白羽看到了一双脚,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看那双鞋,有点偏小,应该是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竟然是红爷和平先生回来了,温白羽有点扼腕,这两个人回来的真是时候。 偷袭的人不会狗急跳墙,直接袭击红爷吧?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却没有狗急跳墙,而是飞快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突然拉开大衣柜,然后藏了进去,把柜子门拉紧。 柜子很小,能藏进去,身材必然很小,温白羽更肯定了,来的人应该是个女人。 红爷和平先生果然推门进来了,红爷走进来,弯腰冲床底下一看,果然看到了温白羽,刚要笑着说话。 温白羽立刻给他打眼色,指着旁边柜子的方向。 红爷一愣,随即全身都绷紧了,脸色顿时沉下来,似乎明白了温白羽的意思。 "嘭!!" 一声巨响,柜子突然撞开了,众人还没来得及去抓人,那个人反而自己跑出来了,冲着红爷直扑过去。 与此同时,温白羽喊了一声不好,万俟景侯猛地从床下一滚,直接窜了出来。 那人没想到屋子里竟然有这么多人,冲着红爷开了一枪,平先生看到那个人抬手,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快速的扑过去,"嘭!"一下将红爷扑倒在地上,整个人压在红爷身上,给他当做盾牌。 平先生"嗬……"的低吼了一声,红爷立刻感觉到身上湿了一片,抬头一看,平先生竟然中枪了,不过幸好是胳膊。 因为离得近,子弹直接对穿过去,穿破了窗户,红爷立刻给平先生按住伤口。 那人还要再开枪,却"啊!"的大喊了一声,手枪一下被踹飞出去。 万俟景侯一下踹掉他的手枪,猛地就地一滚,直接把枪拿到手里,快速的举起来,对准那个人,眯着眼睛,笑了一声,说:"是你?" 第170章 半艘冰船4 温白羽听见动静,立刻也从床底下钻出来,别看他身高比万俟景侯矮,但是钻出来也真是费劲,胳膊用力蹭着地,好一会儿才钻出来,抬头一看,顿时愣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于雅?!" 刚才潜入红爷屋子,又对着红爷开枪的人,正是于雅。 平先生中枪了,不过伤的不是很严重,红爷扶着他,万俟景侯就用枪对准于雅,说:"谁让你来了?" 于雅笑得很狰狞,说:"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温白羽赶紧爬起来,给平先生止血,他伤在了大臂的位置,虽然看起来比较幸运,但是其实非常危险,毕竟大臂距离心脏那么近。 温白羽给他滴上眼泪止血,平先生的伤口立刻就不流血了,倒是他身上和红爷身上全是血。 于雅并不害怕,反而笑的很愉快,说:"你们不能杀我,还不放了我?!" 温白羽看怪物一样看他,说:"为什么不能杀你,你之前冲着流风开枪,不会忘了吧,万俟景侯好像有点小心眼,是不是?" 温白羽笑着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倒没有反驳。 于雅眯着眼睛说:"因为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是谁。" 温白羽盯着于雅,说:"你不是于先生的人?怎么又投靠了别人?" 于雅的表情立刻兴奋起来,激动的说:"是,我曾经是于先生的人,但是于先生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主人说了,如果我能完成任务,就把于先生交给我!到时候我就能和于先生一直在一起了!" 温白羽:"……" 温白羽小声说:"她疯了吧?" 万俟景侯说:"谁让你来的,你口中的主人是谁?" 于雅没说话,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宝子妹妹的声音,突然大喊着:"救命啊!!!救命!" 然后楼下一片凄厉的叫喊声,宝子的声音也传了上来,还有人大喊着"有怪物"。 温白羽听到窗户发出"咔"的一声,一个长发女尸突然从外面爬了进来,猛地冲向窗边的平先生和红爷。 平先生按住红爷,将人一下扑倒在床上,猛地躲开那扑进来的女尸。 温白羽转头一看,这女尸好像和上次遇到的提线人偶一模一样,没想到于雅竟然和那个人偶师勾搭到了一起。 源源不断的女尸从外面爬进来,也有爬进一楼的,二层小楼突然混乱起来,充斥着"咯咯咯咯咯"的叫喊声。 万俟景侯突然迈过去,一把搂住温白羽,将人突然一拽,同时"砰砰"的开了两枪。 于雅想要趁乱逃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啊——!!"的大喊了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她的腿中枪了,正好打在膝盖上,疼的于雅冷汗一下就流下来了,趴在地上根本走不动,膝盖骨肯定碎了。 那些女尸爬进来,似乎受了控制,一个个冲过来,将于雅团团围住,然后把她拽起来,"呼——"的一声直接扔出窗外,动作特别的简单粗暴。 温白羽追过去,低头一看,就看到下面还有女尸,接住于雅,很快向村子外面跑去。 雪虽然停了,但是外面一片泥泞,地上还有好多冰,温白羽看到好多女尸从二层小楼里冲出来,还拽着宝子一家人,把他们往外拖拽,似乎想做人质挡箭牌。 温白羽左右看了一眼,一层的窗户上面有个棚子,摆了几盆花,正好作为踏脚石,温白羽双手一撑,立刻窜出窗户,猛地落在棚子上,结果棚子是个花摆设,温白羽一踩上去,顿时塌了,就听"轰隆——"一声。 万俟景侯探头一看,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立刻喊了一声:"白羽!" 温白羽动作还挺灵敏,棚子一塌,立刻往前一冲,一下滚倒在地上,翻滚的姿势卸掉了很多冲力,并没有让温白羽受伤,但是棚子上的花塌下来,弄了他头上都是土。 温白羽使劲掸了两下土,然后猛地窜出去,一把抓住一个女尸。 温白羽动作很急,每次看万俟景侯和粽子缠斗,都非常帅气,又帅气又伟岸的样子,动作看起来也行云流水的。 但是轮到自己的时候,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温白羽着急救人,往前一抓,没抓到女尸的肩膀,反而抓到了女尸的头发…… 拽头发好像泼妇打架一样,实在太没格调了。 不过这种紧急时刻,也想不了太多了,女尸被温白羽一拽,立刻回过头来,原来女士也拽着宝子妹妹的头发…… 女尸伸手去抓温白羽,温白羽手中的匕首"唰"的一转,把女尸的手背削掉了一块,女尸受了伤,手上一松,温白羽趁机一把抓住宝子的妹妹,一下把她拽过来,扔在地上,说:"快跑。" 宝子的妹妹直傻,坐在地上粗喘起,瞪着大眼睛,双腿发软,根本爬不起来。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已经从后面冲了上来,他一个翻身,已经拦在了温白羽面前,黑色的衣服再加上大长腿,显得万俟景侯冷酷又帅气,简直苏到了极点。 万俟景侯把宝子和他的父母救下来,那些女尸似乎没有想要伤人的意思,只是拿着他们拖延时间,这个时候于雅早就不见了,那些女尸也纷纷逃走了。 万俟景侯转过头来,看向温白羽,说:"你怎么样?受伤没有?怎么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本身想耍帅,没想到棚子突然塌了,简直太狼狈了,你看我一身都是土。" 万俟景侯有些没辙,说:"再搞得这么危险,我要给你叔叔打报告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好家伙,竟然被万俟景侯抓到软肋了! 宝子冲过来,把自己妹妹扶起来,宝子的妹妹吓傻了,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哭着说:"温……温大哥,谢谢你……" 温白羽摆了摆手,就和万俟景侯上楼去了。 平先生受了伤,红爷不敢下楼去,只好留在屋子里,刚才女尸扑过来的时候,平先生一下将红爷扑倒,正好躲开了女尸的攻击。 不过扑倒的地方是床上,虽然床上很柔软,但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从窗户追出去,红爷也想去看,但是一来平先生受伤了,而且还是帮自己挡了一枪,他要照顾平先生,二来平先生压在他身上,一直没起来。 红爷轻轻推了一下平先生,平先生正在占便宜,难得有机会压着红爷,而红爷还没有反抗,而且是压在床上,这是平先生想了大半年都没有实现的愿望,一下实现了,让平先生有点喜不自禁。 平先生感觉到红爷推了他一下,立刻说:"嘶……别推别推,我伤口疼,太疼了,起不来了。" 红爷想着,伤口不都愈合了吗? 不过平先生中了枪,或许是真疼,红爷就没有动,只不过把头偏过去,不然两个人眼睛对眼睛的,实在别扭。 平先生只是想赖一会儿就起来,红爷偏过头去,细滑的脖子就露在平先生面前,看的平先生心跳加速,都看的痴迷了,特别想咬上一口。 然后平先生也是这么做的,突然低下头来,嘴唇碰到红爷的脖子,先是蹭了两下。 红爷一下就紧张起来,嗓子里"哎……"的一声,多半是吓了一跳,双手一下绷紧了,还没等红爷推开平先生,平先生突然咬了一下红爷。 "嗬——" 红爷被他咬的疼,但是也并不是特别疼,啃咬了一下之后,平先生又开始对着他的脖子使劲的啜,变着花样的啜,每啜一下,红爷感觉自己都在发抖,一下一下的发抖,身体一下比一下软,呼吸都加快了。 红爷的脸一下就红了,红的特别厉害,身体发软躺在床上,用一种类似于求饶的眼神看着平先生。 平先生终于忍不住了,立刻抱住红爷,箍住他的手臂,不过这种时候红爷身上都是软的,根本不需要他箍着。 平先生吻上了红爷的嘴唇,明显感觉到红爷的舌头抖动了一下,估计是想到了上次被咬的不愉快经历。 平先生使足了浑身的力气,变着花样的亲吻红爷,明显要找回上次"遗失的尊严"。 红爷没什么经验,脑袋里被吻的缺氧,双手乱抓,膝盖乱顶,弄得平先生根本没办法做正人君子。 平先生一下一下的亲着红爷的额头,声音嘶哑的笑着说:"你也有反应了,咱们来试试好不好,保证让你舒服,我轻轻的。" 红爷根本没反应过来,迷茫的看着平先生,说:"试……试什么……" 平先生看他毫无经验的模样,心里就痒痒的厉害,亲着红爷的嘴唇,说:"我会负责教你,你乖乖的躺着享受就行……" 他说着,开始解红爷的盘扣,然后不断的亲着红爷,红爷都醒不过来,完全被平先生牵着鼻子走,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回来,就听见有断断续续的声音,温白羽立刻说:"不会是女尸又回来了吧?红爷这是受伤了?" 他说着,不等万俟景侯拦住他,突然两步迈上二楼,"咚!"的一脚,直接把房门踹开了。 "嗬——!" 红爷猛地醒了过来,吓得浑身一激灵,突然一把推开平先生,平先生直接从床上翻了下里,也发出"咚"的一声,仰躺在地上,就像王八翻个儿一样,样子实在搞笑。 红爷脸色通红,快速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然后扣上自己的盘扣。 温白羽冲进来之后,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幕,赶紧默默的退了出去,然后帮两个人关好了门。 门里就传出平先生咬牙切齿的声音,说:"温白羽!" 温白羽有点无辜,装作没听见,往自己的房里走,说:"谁想到这么危险,平先生竟然还禽兽,我以为红爷受伤了。" 万俟景侯笑了笑,搂住温白羽进了屋子,说:"你每次呻吟,也是这个声音。" 温白羽:"……" 温白羽每次都晕乎乎的,根本没注意自己的声音,难道也是这样,就跟受了重伤似的…… 温白羽进屋子,看了看时间,经过这么一闹,就到了睡觉的时间了。 温白羽伸了个懒腰,觉得有点困了,就进了洗手间去冲澡,然后出来准备睡觉。 万俟景侯看他头发弄湿了,也不擦,就要往床上钻,说:"把头发擦干,头发不干躺下该头疼了。" 温白羽实在懒得擦,他冲了澡之后就只想睡觉。 温白羽笑眯眯的钻进被子里,说:"你快去洗,洗完了给我擦。" 万俟景侯没办法,不过温白羽这么依赖自己,倒是让他挺高兴的,就进了洗手间。 温白羽很快听到了热水的声音,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好像有点催眠。 就在这时候,突听"叩叩叩"的声音,好像是敲门? 温白羽快睡着了,敲门声敲了第六下,温白羽着才醒了过来,然后懒洋洋的爬下床,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宝子的妹妹,温白羽有些吃惊,赶紧低头看了一眼。 他裹着一个白色的浴袍,带子刚才系了,但是已经蹭开了不少,露出一片胸口,头发披散下来,湿漉漉的,已经不再滴水了,但是看起来有些旖旎。 宝子的妹妹一见,顿时有些脸红,说:"温大哥,我能进去吗?" 温白羽有点愣,但是一想到万俟景侯在里面洗澡,当然不能让宝子的妹妹进去了,于是说:"时间太晚了,好像不太方便。" 宝子的妹妹一笑,说:"温大哥你真温柔,想的真周到。" 温白羽心想,并没有…… 宝子的妹妹将一包点心塞在温白羽手里,一不小心碰到了温白羽的胸肌,羞得满脸通红,笑着说:"谢谢温大哥刚才救了我,这是我做的点心,温白羽没吃晚饭,吃些点心吧!" 温白羽接过点心,还有些发懵,这个时候洗手间的水声停了下来,接过就听"咔嚓"一声,门打开了,然后万俟景侯的声音传过来,说:"白羽,谁来了?" 这里是温白羽的房间,万俟景侯本身有自己的房间,但是早就被抛弃了,这两天他们都住在一间,而且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但是宝子的妹妹不习惯啊,虽然她没看到万俟景侯,但是听到了万俟景侯的说话声,顿时脸上失落的说:"温大哥,我先走了,记得吃点心。" 温白羽点了点头,赶紧把门关上,回头一看,万俟景侯就抱臂站在洗手间的门口,他倒是好,根本没穿衣服,就在腰上围了一块浴巾,样子特别潇洒,幸亏温白羽没让宝子的妹妹进来,不然就吃大亏了,全给看光了! 温白羽晃了晃手里的点心包,说:"送点心来了,吃点心,正好我都饿了。" 万俟景侯施施然走过来,伸手把他的点心包拿走,扔在一边,说:"不许吃。" 温白羽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搂住他,说:"因为我吃醋了。" 温白羽:"……"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因为刚才蹲点的缘故,都没有下去吃晚饭,吃的是一些自己带的东西,温白羽现在看着点心有些眼馋,但是万俟景侯不让他吃,从背包里拿出罐头给温白羽吃。 温白羽苦哈哈的吃着罐头,感觉太油了,而且不新鲜,吃了两口就去吐了。 温白羽一吐,心疼的还是万俟景侯,最后万俟景侯败下阵来,终于让温白羽吃了点心,但是脸色非常难看,仿佛温白羽吃点心,万俟景侯要吃他一样。 温白羽美滋滋的吃着点心,万俟景侯给他轻轻擦着头发,撩起温白羽的一缕头发,放在嘴边亲了亲,温白羽当即脸上一红,赶紧把自己的头发拽过来,好端端的做这么苏的动作,实在太犯规了。 吃了东西,温白羽就开始犯困了,明天一大早不知道是不是要出发,还要看看平先生的伤怎么样。 温白羽很快就睡了,万俟景侯搂着他帮他做暖炉,一觉睡得特别安稳。 不过万俟景侯大半夜的,突然就醒了,他动作有些猛,猛地坐起来,还喘着粗气,这让温白羽也被晃醒了,揉了揉眼睛,说:"怎么了?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温白羽说着,打了一个哆嗦,这么冷的天,万俟景侯出了好多汗,头发都有些湿,眯着眼睛,在黑暗中,他的眼睛竟然是血红色的,闪着火焰一样的光芒。 温白羽看到他的眼睛,立刻就全醒过来了,紧张的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没有忘记吃药丸吧?" 万俟景侯还算冷静,从梦中醒来之后,就没有什么异常了,喘了两口气,平息了一下呼吸,然后看向温白羽,血红的眼睛慢慢退成了黑色,不过仍然亮的厉害。 万俟景侯冲他招手,说:"白羽,过来。" 温白羽凑过去一点,万俟景侯突然一把搂住温白羽,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按动作有些粗暴,吓了温白羽一跳。 温白羽感觉到万俟景侯身上也湿透了,全都是汗,说:"难道你做噩梦了。" 万俟景侯的确又做噩梦了,还是平先生说的那个画面,如果是普通的噩梦也就算了,但是这是平先生从他身上看到的未来,难免有些让万俟景侯多心。 万俟景侯搂着温白羽,说:"没有。" 温白羽趴在他怀里,感觉这个动作挺难受的,但是万俟景侯搂的太紧,呼吸还挺粗重,让温白羽有些担心,就没有动。 两个人静静坐了大半个小时,万俟景侯终于松了手,说:"睡觉吧。" 然后让温白羽躺下来,自己也将他揽在怀里。 温白羽突然说:"于先生给你的药,还够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还有很多,足够吃到回去的。" 温白羽这才放心,很快又睡了过去,他睡着的时候,还感觉有人在亲吻他的额头和眼睛,动作有些急躁,但是温白羽太困了,只是感觉到,眼睛却睁不开。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睁开眼睛,发现天还没亮,雾蒙蒙的,灰蒙蒙的一片,摸出手机一看,竟然才六点多一点。 这是他最近起得最早的一次。 温白羽翻了个身,旁边的万俟景侯不见了,温白羽也没听见洗手间有洗澡的声音,不知道万俟景侯去哪里了。 他在床上懒洋洋的躺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表,磨蹭到了七点,外面天亮了。 温白羽爬起来,穿上衣服,一开门正好看到了平先生。 平先生似乎已经没事了,受伤的地方早就愈合了,只不过看见温白羽的脸色不好,毕竟温白羽昨天打扰了平先生的好事。 温白羽看见他,挑了挑眉,说:"呃……早啊。" 平先生说:"早。" 温白羽说:"你看见万俟景侯了吗?" 平先生笑了一声,说:"你男人,怎么问我?" 温白羽:"……" 平先生说:"还真看见了,在房顶上,从五点多就在那里了。" 温白羽有些奇怪,房顶上? 温白羽从走廊的窗户往外看了看,仰起头来,并没有看到人,就干脆从走廊的窗户爬出去,然后往房顶上爬。 他双手扒着房顶,正要爬上去,就听到了万俟景侯的声音,说:"白羽?" 温白羽抬头一看,万俟景侯果然在这里,坐在房顶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大长腿特别长,曲起来,胳膊弯着架在腿上,动作很潇洒。 万俟景侯赶紧去拽温白羽,把他拽上屋顶。 温白羽直接躺在屋顶上,累的直喘气,说:"你怎么一大早跑这里来了?" 万俟景侯说:"看日出。" 温白羽:"……" 真是好雅兴。 万俟景侯又说:"然后观察了一下前面的湖水。" 温白羽坐起来往前看了看,那片湖水就是平先生说的湖水,已经不下雪了,但是雾气很大,玻璃上全是冰花,冷的可以。 湖水上白茫茫的一片,根本什么都瞧不见。 温白羽说:"你发现了什么?" 万俟景侯指了指前面,说:"我发现雾气里有黑影,不知道是什么,像是人影,若隐若现的。" 温白羽说:"说的真吓人,先下去吧,平先生好像没事了,咱们吃了饭估计要出发了。"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然后翻身站起来。 温白羽发现,他上来没问题,下去好像有点问题,最后是万俟景侯把他背下去的,万俟景侯双手抓住屋檐,身体一荡,带着温白羽直接窜进了走廊的窗户。 宝子的妹妹正好叫他们上来吃早饭,被吓得"啊!"的惊叫了一声。 万俟景侯就施施然的背着温白羽,走进了房间里,然后"嘭"的关上门。 万俟景侯的动作,就跟示威一样,温白羽笑眯眯的,咬了一下他的耳朵,万俟景侯动作一顿,说:"干什么?" 温白羽又咬了他耳朵一下,说:"小心眼儿。" 万俟景侯:"……" 大家很快就到楼下去吃饭了,早饭也很丰盛,是宝子的妹妹做的,特意感谢他们昨天晚上救了人。 平先生管宝子买了一些干粮,宝子说:"平先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平先生笑着说:"我们准备深度游,去那边的山洞看看,所以买点干粮带在身上。" 宝子立刻摇手,说:"去不得啊平先生,您不记得上次那个鬼船了?!" 平先生说:"当然记得,怎么了?" 宝子说:"自从发现了那艘鬼船,咱这里就不太平,天气越来越冷,咱这里平时都不会出现零下的气温,五十年也下不了一场雪,昨天那场雪你们也看到了,实在太大了,太邪性了啊!" 宝子的妹妹立刻说:"不止如此呢,自从那艘鬼船出来之后,那边的山洞里,就时不时的漂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好久都没人敢去捞鱼了。" 温白羽好奇的说:"什么事奇怪的东西?" 宝子的妹妹说:"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对了……最可怕的是,我听村里人说,上次下大雨,湖水涨了,等水退下去之后,岸边上还有一堆骨头,有人说是人骨,太可怕了。" 温白羽摸着下巴,看了一眼万俟景侯。 一艘鬼船,瓶瓶罐罐的东西,还有人骨,这八成已经说明了,山洞或许连接着一个墓葬,不知道为什么,墓葬或许是被盗墓贼给炸开了,或者因为塌方崩裂了,再加上天气变化,墓葬里的东西很可能被水倒灌给淹了,顺着水就流出来了。 温白羽说:"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呢?" 宝子的妹妹说:"不知道,那些东西太不吉利了,而且也不能卖了换钱,好像让人给埋了吧。" 温白羽追问说:"埋在什么地方了?" 宝子的妹妹说:"这不知道了。" 温白羽立刻有点失落的说:"这样啊。" 宝子的妹妹顿时说:"如果……如果温白羽想知道,我让哥哥去打听一下?" 温白羽笑着说:"那就麻烦了。" 宝子的妹妹立刻摇手,说:"不麻烦,不麻烦。" 她说着,一脸羞涩的笑了起来。 万俟景侯默默的吃着饭,突然伸手到桌子地下,温白羽感觉到有人突然捏自己大腿内侧,差点蹦起来,侧头瞪了一眼万俟景侯。 众人吃了饭,就等着宝子的消息。 大家上楼去,红爷突然叫住了温白羽,说:"你能过来一趟吗,我有事情想问你。" 温白羽有点奇怪,然后就在平先生和万俟景侯不善的目光注视下,走进了红爷的屋子,然后红爷还关上了门。 红爷坐在桌子旁边,给温白羽倒了一杯茶,有点局促,说:"我有个……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温白羽奇怪的说:"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红爷咳嗽了一声,说:"你……你和万俟景侯是在一起吧?那你们……是怎么谈上的,他先追你的?还是你追他的?" 温白羽:"……" 这真是一个深奥的历史性难题。 温白羽回忆了一下,在好几千年前,那时候万俟景侯还是襄王,其实他们已经发生关系了,那时候温白羽想要报恩,万俟景侯几乎对温白羽一见钟情,痴迷到偏执的状态,他们的第一次不是太愉快,是万俟景侯强来的,也没有谈恋爱的过程,直接上床了,那时候的万俟景侯根本不知道体会别人的感情,从有了第一次之后,两个人就经常发生关系,但是每次都是万俟景侯强来的…… 后来呢,后来襄王死了,万俟景侯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看到温白羽只有熟悉感,温白羽也不记得他了,每次都被万俟景侯的美人计迷得晕头转向的,温白羽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他们好像也没正经谈过恋爱,更别说谁追谁了…… 温白羽半天回答不上来,说:"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平先生追你了?" 红爷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说:"我这二十五年都觉得自己是个直的,结果平盛勋这个混蛋,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和他睡,昨天他说要和我试试,我以为是什么,结果他要和我在床上试试……不是应该先从谈感情开始吗,谁会一上来就上床?" 温白羽:"……" 好一把快刀,直接戳在温白羽的膝盖上了。 温白羽回想了一下,好像他和万俟景侯约会,也是刚刚开始的,看过几场电影,不过温白羽多半是去电影院里吃爆米花和冰激凌的…… 红爷想和温白羽请教一下经验,但是说白了温白羽其实没经验,结果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就出了房间。 温白羽拉开门,就看到平先生和万俟景侯就跟看贼一样,抱着臂,一人一边靠着门框。 温白羽:"……" 温白羽不知道平先生怎么样,但是万俟景侯这个耳力,他们在屋子里的谈话内容,绝对都被听见了,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的手,往房间里走,说:"你想出去约会?" 温白羽心说,万俟景侯绝对曲解他的意思,明明是红爷想去约会,估计是平先生给红爷当了一枪,红爷开始觉得有些喜欢平先生了,但是平先生的形象,完全和红爷理想中的形象一点也不同。 红爷觉得,就算不娇小玲珑,总该温柔体贴吧,爱人之间,总要互相体贴关心的,而平先生总是一副急色的样子,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这样子让红爷感觉,平先生和那些捧场的人一样,只是看中了他的皮相,对他这个人到底什么样,根本不感兴趣。 万俟景侯笑着说:"那咱们回北京之后,去游乐园怎么样?" 温白羽脑补了一下大冬天去游乐园,不过人少点,应该还不错,说:"带着儿子们去。" 万俟景侯摇头,说:"就咱们两个人。" 说着还撩起温白羽的一缕头发,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下,搞得温白羽顿时脸红起来。 不过情侣都喜欢去游乐园玩,说实在的,温白羽真的没去过,一来人多,二来也没人跟他去,小时候大叔叔小叔叔都很忙,忙着挣钱,那时候他们家还不富裕,小叔叔身体又不好,所以没办法带他去游乐园。等他长大了,自己到北京来上学,然后弄了一家小饭馆,更是忙得不行,他的店里那时候只有唐子一个伙计,温白羽的生活圈子也不广,难道要和唐子去游乐园吗? 温白羽一想到能去游乐园玩,其实还有点期待。 他们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宝子就回来了,说:"温先生,我打听到了,埋的地方不远,就在那个山包上。" 他说着,指了一下窗外,村子前面是条湖水,后面是个山包,山包是埋死人用的,这里的村子不太讲究下葬的事情,而且又穷,谁家死了人,最讲究的是吃流水席哭丧,然后拉出去埋了,有钱人立一块石头,没钱的人就裹着草席。 因为村里的人觉得那是个鬼船,不吉利,随即之后漂上来的东西全都拉到山包上埋了,没敢在湖边埋,毕竟湖边离村子太近了。 宝子说:"漂上来的人骨头也埋在那里了,而且我打听了,真是太可怕太邪性了,那些埋东西的人说,好几件东西,一碰就变成了粉末,也不知道为什么,风一吹全都散了,吓得他们当时就跑了。" 温白羽觉得,越听越是那么回事,果然和镜像有关系,恐怕那些东西都是镜像出来的,因为时间太久了,所以一下变成了粉末。 温白羽说:"咱们去看看吧。" 宝子连连摇手,说:"温先生,你可信我,太可怕了,千万别去,现在那些人一提起来脸色还白呢。" 温白羽没再说什么,宝子就走了,宝子一走,温白羽就把行李准备了,万俟景侯背起来,没让他背着,两个人出了房间,然后叫上红爷和平先生,大家就出发了。 他们先去后面的小山包看了看,山包上密密麻麻的小坟堆,有的年岁太长了,里面腐烂的棺材都露出来了,看起来是一个大型的坟场。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阴气太重了,真冷啊。" 万俟景侯把外衣脱下来,披给温白羽,说:"一会儿回去再补一件衣服,你手都是凉的。" 温白羽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的把自己的手插进万俟景侯的领子里,万俟景侯的体温高,正好捂手,万俟景侯看见温白羽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有些没辙,轻轻刮了一下温白羽的鼻子,说:"又犯坏。" 红爷看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互动,简直羡慕得不行,万俟景侯似乎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对温白羽非常好。 其实红爷不知道,万俟景侯这也是后来才学会的,他本身是个极其霸道专制的人。 众人穿过坟堆,往里走了很远,温白羽没想到山包的范围还挺大,竟然有这么多坟堆,大家转了一圈,幸亏山包不大。 万俟景侯找到了那个坟堆,土是新翻的,看起来很新鲜,又因为没人来,所以看起来很明显。 万俟景侯拿出折叠铲,让温白羽坐在一边等着,然后开始挖土,红爷本身想来帮忙,平先生拦住他了,说:"红儿你先休息,我来挖就行了。" 红爷听他老是不正经的叫自己,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平先生无辜的说:"我这就是好好说话,别人都叫你红爷,我也叫你红爷,这样显得不亲密。" 红爷脸上有些不自然,说:"为什么要显得亲密?" 平先生顺口说:"因为我在追你啊……要不然你喜欢我教你枭枭?还是红儿?或者红红?小红?" 红爷:"……" 红爷心里完全没觉得平先生这是在追他,感觉平先生是在戏弄他,说:"你不叫红爷,可以叫我红枭,喊我名字,别那么恶心。" 平先生感觉颇为遗憾,说:"这样不亲密,很见外。" 温白羽托着下巴,看他们讨论亲密的叫法,说:"喂,你们还想挖土吗,别让我家万俟景侯一个人挖啊。" 红爷:"……" 平先生:"……" 平先生赶紧把铲子拿出来,然后跟着挖土,两个人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挖了一个小坑。 平先生从没干过这种事,他是个谈生意的老板,让他动嘴皮子行,也会一些功夫,但是从来没干过这种粗活,弄得灰头土脸的,红爷看着倒是颇为开心。 平先生说:"挖了这么深,怎么还没看到东西?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还有点深度,村民埋得时候应该觉得不吉利,所以埋得尽量深。" 万俟景侯说着,又是"唰唰"两铲子下去,还是没有挖到东西,但是土里有一对白色的粉末。 温白羽立刻跳起来,时候:"找到了!" 平先生看到那些混合在土里的白色粉末,也愣了一下,虽然他之前见过一整艘冰船变成了半艘,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成了粉末,但是他实在对这种白色的粉末没有任何认知,自然没有温白羽的反应大。 红爷看见了,则是睁大了眼睛,说:"这种粉末……" 白色的粉末,像石膏粉一样,又有点像粉笔灰,红爷的祖父就是化成了一堆的粉末,所以红爷的反应也很大。 众人围拢过去,万俟景侯又挖了几下,土壤里全是这种白色的粉末,但是里面一点东西也不见了,什么都没有。 温白羽说:"看起来都变成粉末了?"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果然是镜像的问题。" 其实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还想看一下那些瓶瓶罐罐是什么样子,好确定一下是什么时期的墓葬,不同时期的墓葬有不同的处理方式,需要准备的设备也不一样,不过现在都是粉末了,也看不出来。 大家把土填回去,然后就下山去了。 他们刚一下山,宝子的妹妹就急匆匆的跑过来,说:"温大哥!温大哥!不好了不好了!" 温大哥…… 万俟景侯一听宝子的妹妹叫的亲切,脸色顿时跟锅底一样黑,伸手一下搂在温白羽的腰上。 温白羽倍感压力,说:"怎么了?" 宝子的妹妹一脸惨白,也没注意他们亲密的举动,激动的说:"湖……湖水里有东西!湖水结冰了,里面好像夹着一个东西!" 宝子的妹妹拽着温白羽就要跑,被万俟景侯捷足先登,宝子的妹妹没拽住温白羽的手,但是并没有注意。 带着他们往湖边走,让他们看看里面的东西。 湖水结冰了,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看起来特别结实,不过他们这个地方一年到头都没有零下的时候,从没见过下雪和结冰,都没人敢去湖面上走。 今天天气也很冷,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子,成群结队的跑到了湖上玩,那些小孩子在湖上出溜着,然后挖冰块玩,就突然看到了冰面下面,竟然有东西! 众人走过去,往前走了好几步,离岸边挺远的,这些小孩子竟然跑的这么深,就看到了宝子所说的瓶瓶罐罐。 果然有个东西,浮上了水面,但是被冻住了,一半在冰面上,一半在冰面下。 温白羽一看,是一件冰蓝色的罐子,这种罐子在墓葬里很常见,而且一般很不值钱,应该是陶土捏的,上面甚至都没有花纹,就是个破坯子,不过这个管子是冰蓝色的,看起来就跟冰做的一样。 温白羽想要伸手去摸,被万俟景侯拦住了,万俟景侯戴了手套,才去摸了摸那个罐子,冻得很严实,好像是冰做的,和那艘冰船似的,因为寒冷,手套的橡皮都要粘在上面了。 这东西应该是也是从山洞里漂出来的。 温白羽摸着下巴,顺着冰面往山洞的方向走了几步,突然发出"嗬——"的一声,脚下的冰没有人踩,滑的厉害,温白羽"嘭"的一声就滑倒在了冰面上,摔了一个大屁蹲。 疼的温白羽尾巴骨都要碎了,嘴里"嘶嘶"的呻吟着,万俟景侯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说:"怎么样?摔疼了没有,肚子没事吧?" 温白羽赶紧摇头,幸亏天气冷,穿的衣服比较多,就是摔懵了,因为冰面太滑了,肚子稍微震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绞痛的感觉。 宝子的妹妹也跑过来,结果"啊呀!!!"一声尖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万俟景侯刚才只关心温白羽了,没来得及看温白羽为什么摔跤,现在抬头一看,就见他们面前没有两步的距离,冰里面也夹了一样东西。 要比罐子可怕的多。 是尸体…… 那尸体穿着铠甲,看起是个古尸,但是保存的非常完好,冰冻中甚至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人早就死了,面目很狰狞,呈一种很可怕的表情,眼睛大张,嘴巴大张,仰着脸,脸正好看向冰面,双手扭曲的,就这么被冻在了冰里。 古尸并不是罐子,体积要比罐子大得多,而且身体是长的,冰面只冻住了上面的一层,下面还是水流,所以古尸的手指和腿,就在平面下面以诡异的姿势浮动着,顺着水"活动"着。 难怪温白羽会吓了一跳,宝子的妹妹会吓得尖叫起来,这的确太可怕了。 不知道这具尸体有没有被那群小孩子发现,如果发现了,小孩子估计吓得不轻。 红爷和平先生要跑过来看,都吓了一跳。 温白羽现在脑补了一下,那天平先生在二层休息,然后睡不着,出来走走,就看到了浓雾中有黑影冲出来,是一艘冰船,后来冰船还化成了粉末。 这是多大的冲击力,怪不得村民都说是鬼船,而平先生竟然贼大胆子,还想要搞清楚冰船的始末。 温白羽不由得多看了平先生几眼,恐怕平先生不单纯是要搞清楚冰船的始末,其实还有别的事情。 大家看向山洞的方向,冰一直蔓延着,枣核型的水洞变成了冰洞,冰洞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洞壁上的水草都变成了冰凌,一根根垂下来,水洞三分之一的部位被水淹没,现在变成了一条冰道。 温白羽看着这条冰道,虽然有点滑,但是总比水要强得多,毕竟温白羽最怕水了。 众人回去先拿了衣服,都把衣服加厚了一些,平先生把一条充气皮艇折叠好,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不知道洞里的气温如何,万一冰融化了,他们也不至于游水。 众人都准备的差不多,就拿了干粮,出门来了。 然后踏上冰面,往已经变成冰洞的水洞走去。 冰面太滑了,大家走的不算快,温白羽感觉小腿肚子都绷紧了,而且越靠近冰洞,就越觉得冷,特别的冷,是一股湿气的阴冷。 风一吹,感觉鼻子都要吹掉了,温白羽有一种进入了冬日沙漠的感觉,太邪性了。 众人进了冰洞,四周带水的地方,都结了冰,感觉这就是一个水晶洞,冰反射着外面的光芒,让并洞里显得并不是那么黑暗。 但是越往里走,就越觉得黑暗,外面的光芒已经照不进来了。 大家把手电全都打开,温白羽照了照脚下的冰,说:"诶,这水洞里的水好多啊,水位挺高的。" 水洞并不狭窄,而且水位很高,怪不得一艘冰船都能从水洞里冒出来。 温白羽往下一照,顿时又吓了一跳,水底下有骨头,而且好像是人骨,看起来数量还不少。 平先生说:"我之前打听过了,这个洞是打仗的时候抛尸用的,后来就没人敢进来了,有些人骨是正常事情。" 温白羽捂住嘴巴就要吐,脸色都绿了,说:"村子的水都是从这个方向流出来的,咱们天天喝的不会都是这样的吧?" 红爷脸色也绿了,天天喝的都是尸水,这也太可怕了。 平先生好心的说:"没事,已经煮开了。" 温白羽:"……" 红爷:"……" 众人打着手电继续往前走,到处都是冰凌,水底下是人骨,看起来非常阴森,这个冰洞的结构倒并不复杂,不然那么大艘冰船,是怎么从洞里冲出来的,如果复杂的话,就被卡在洞里了。 往里走了一段之后,感觉冰面有松散的迹象,这里的冰冻得不是太严实。 温白羽走在"咔嚓咔嚓"乱响的冰面上,感觉腿肚子转筋,说:"按理来说这地方没有太阳,又这么冷,冻得应该更结实啊,怎么突然有融化的迹象了?" 万俟景侯用手电照着水底,说:"水流的速度加快了。" 平先生照着前面,说:"难道前面变得狭窄了?" 红爷说:"不可能,这块宽度,过一艘冰船都有些勉强,水流的速度变快了这么多,按理来说前面应该突然狭窄,但是如果真是这样,冰船根本冲不出来。" 众人都有些匪夷所思,温白羽说:"别瞎猜了,看看就知道了,快走吧。" 温白羽穿了一层厚厚的羽绒服,外面又罩了加绒的防水冲锋衣,裹得跟个球似的。 万俟景侯伸手扶着他,怕他摔了,众人往前一直走,没走多远,他们就听到了"哗——哗——"的水流声,水流声越来越大。 温白羽诧异的说:"瀑布?我只见过山洞里有暗河的,从没见过山洞里还有瀑布的。" 而这个"哗哗"的声音,显然是落差形成了,前面或许真的有一个瀑布。 众人加快了脚步,顺着水声往里走,再走了几步,前面的冰已经不堪重负了,发出"咔嚓"一声,吓得温白羽立刻抓紧了万俟景侯。 众人没办法走在冰面上了,冰面实在太薄,只好走到旁边的岩石上,山洞的一侧有凹凸不平的岩石,岩石有些高度,距离洞顶很近,洞顶上还有垂下来的冰凌,一不小心就扎脑袋,而且岩石上也有水,结了薄薄的冰,薄冰比厚冰更显得滑。 万俟景侯走在最前面,猫着腰往前走,用龙鳞匕首把头上的冰凌全都削下来,后面的人就可以扶着石壁,直立的往前走了。 走了没有两分钟,他们终于见到了冰洞里的"瀑布"! 这种景象真的太奇特了,让所有人都有些怔愣,因为这个瀑布并不是天然的,而是人工的。 说人工的,也不是太确切,只能说是半人工半天然的。 众人站在凸起的石头上,眼前水花飞溅,有冰冷的水花迸溅到他们的脸上,眼前这个瀑布,竟然是一艘冰船! 冰船沿可沿的架在冰洞里,这艘冰船的规模,似乎比平先生抬走那条,要大了一些,所以正好卡在这个地方,怎么也出不来了。 而后面的水流很大,毕竟水流可以推动冰船,说明水流很迅猛,水流撞击了冰船,冰船又卡在洞里,水就从冰船上面翻越而过,然后倾斜而下。 造成了很大的落差,落差加速了水流,前面一断距离因为水流过猛,所以根本无法结冰。 冰船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尤其是水流冲击着冰船,水花肆意,显得晶光闪闪,巨大的水流声在冰洞中回荡着。 温白羽有些惊讶,看着那艘冰船,说:"咱们进去看看吧?" 众人都有这个打算,万俟景侯率先往上爬,顺着凸起的石头,爬上了冰船,然后回身把温白羽拉过来。 众人站在冰船里,水流倾泻而下,好像站在了瀑布里面一样,这种感觉实在微妙。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艘冰船一直被水流冲击,竟然不融化?按照平先生说的时间,发现冰船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了,这里的天气不可能天天零下,这艘船一点儿融化的迹象也没有。" 平先生点头,说:"我家里的那艘船,看起来是冰做的,摸着也很冷,但是也没有融化的迹象,似乎不需要低温。" 万俟景侯摸着冰船的桅杆,说:"或许它本身就不是冰。" 温白羽说:"那是什么?" 万俟景侯太手指了指桅杆上的雕刻,说:"镜像。" 温白羽抬头去看,就见桅杆上也刻着图案,五个月亮玉盘,四个椭月,一个半月。 温白羽也想摸摸那些雕刻,但是手伸直了也没够到,身高不够,万俟景侯还笑了一下,说:"要我抱你吗?"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不要,我只是随便摸摸!" 众人正说着话,红爷突然"嗯?"了一声,转身往船舱里面走,平先生跟着他,说:"你去哪里?" 红爷说:"我刚才看见有个黑影闪过去了。" 他这样一说,大家都戒备起来,把手电打亮,朝着船舱里面走。 船舱里面有许多的大筒,桶也是冰做的,看起来应该是储备粮食和货物的木桶,那些桶都盖着盖子。 众人在船舱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黑影,平先生说:"这洞里就咱们,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红爷有些狐疑的样子,其实他也没有看清楚。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说:"不对。"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你还记得我早上和你说的吗?我说看见雾气中有黑影若隐若现,看起来像是人影。" 温白羽立刻点头,万俟景侯突然沉声说:"这个山洞里,不止咱们四个人。" 他的话顿时让众人毛骨悚然的,红爷和平先生都戒备起来,看向四周,平先生突然记起自己从红爷身上看到的未来,立刻将红爷拉到身边,说:"你别离我太远。" 红爷并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不过平先生这样子是关心他,红爷倒不反感,就站在平先生旁边。 "嘀!" 温白羽突然听到了一丝动静,说:"等等,你们听到声音了没有?" 红爷说:"什么声音?" 温白羽说:"嘀的一声,特别短促。" 平先生说:"是不是水声?" 温白羽说:"不对不对,是机械声,不是水声。"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突然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说:"嘘,别出声。" 众人全都立刻闭嘴了。 "嘀……嘀……嘀……" "嘀……嘀……" 温白羽真的又听到了那种声音,声音非常微弱,是机械声,绝对不是水滴的声音。 万俟景侯突然看向船舱里的其中一个冰蓝色的大桶,指了指那只桶,然后慢慢靠过去。 众人都有些紧张,也跟着万俟景侯慢慢靠过去,万俟景侯走过去,握紧了手里的龙鳞匕首,突然一把掀开大桶的盖子。 一瞬间,就听"咯咯咯"一声大吼,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尸突然从木桶里钻了出来,一下钻出来,冲着万俟景侯的胳膊就咬下去。 万俟景侯动作很迅猛,手中的龙鳞匕首一剜,正好架住女尸的上下口腔,温白羽顿时捂住自己的嘴,说:"嘶……看着好疼。" 女尸从大桶里冲出来,那种"嘀……嘀……嘀……"的声音反而更加明显了,刚才因为女尸蹲在大桶里,捂住了声音,所以听起来很微弱,不过现在听起来非常明显,是机械的声音。 温白羽听着那声音,总觉得有些奇怪,趁着万俟景侯和粽子缠斗的时候,探头往大桶里一看。 大桶里黑漆漆的,温白羽用手电去照,就看到了"嘀嘀嘀"的来源。 是一块绑着炸药的计时器! 上面的火红的数字正在跳动着。 十四—— 十三—— 十二—— 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说:"草他大爷,是炸药!" 红爷和平先生一听都傻了,冰洞的冰船里,竟然埋着炸药,而且这个炸药看起来是刚刚启动的,明显是有人埋在这里,等着他们走进来,想要把他们炸死在这个地方。 温白羽回身冲过去,一下踹开和万俟景侯缠斗的女尸,说:"快跑!快跑!" 红爷和平先生也冲了出来,猛地跳下冰船,跳上凸起的石头。 众人顺着石头一阵猛跑,而这个时候,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不绝于耳的响了起来,四面八方,从前面到后面,好像有很多女尸涌了过来,似乎要堵死他们的前后路。 这显然是早就安排好的,想要把他们都解决在这里。 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往前跑,说:"还有几秒?" 温白羽脑子里乱哄哄的,说:"不知道,刚才只有十二秒了!" 他说完,万俟景侯突然说:"来不及了……" 随即朝后大喊:"跳水里!" 温白羽根本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万俟景侯一把抱住,然后"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平先生搂住红爷,说:"跳!跳!" 红爷也抓住他,两个人猛地也扎进了水里。 冰船前面的水没有结冰,而且水很深,众人扎进去,水太凉了,冰凉刺骨,温白羽一下就抽筋了,巨大的寒冷,让他觉得肚子很疼,但是没有时间感觉肚子疼。 水作为媒介,把巨大的爆炸声传的很古怪,好像野兽的低吼一样,"轰隆——!!!"一声,巨大的震颤,冰船一下四分五裂,击打在山洞上,山洞震颤着开始坍塌,水流也震颤着,巨大的冲力让四个人一下被推向远方。 温白羽紧紧抓住万俟景侯,但是一瞬间,手臂剧痛,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识,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温白羽躺在地上,感觉身体很冷,肚子里绞痛的不能忍受,他蜷起身体来,就觉得身体僵硬,手臂和腿的地方,一动就"咔嚓咔嚓"响。 温白羽慢慢睁开眼睛,猛地咳嗽起来,翻身吐出两口水来,这才感觉胸口的憋闷好了一些。 温白羽侧头一看,自己的衣服都结冰了,怪不得一动就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只记得发生了爆炸,冰船的大桶里有人装了炸药,还有女尸阻止他们出冰洞,随即就爆炸了,冰洞坍塌了,他们跳进水里,虽然有水的缓冲,但是依然被炸得飞起来,可见炸药的分量有多大。 温白羽深深的喘了两口气,脑袋里眩晕的厉害,耳朵里"嗡嗡——"的鸣叫,好像有个拖拉机在旁边一直运作。 温白羽头晕眼花,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又倒了下去,撞得他肚子很疼,一头都是冷汗。 不过温白羽没时间管这些,他仓皇的爬起来,左右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再加上他有些脑震荡,眼前都是花的,更看不见东西。 地上是湿的,有水迹的感觉,但是水在这里退掉了,温白羽努力的爬起来,向四周摸了几下,猛地摸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温白羽赶紧爬过去,那温热的东西就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就算昏迷的时候也皱着眉,他的胳膊上有一个巨大的口子,皮肉外翻,但是已经愈合了,因为毫无准备的愈合了,都没有处理伤口,他的伤口里全是渣子,而且愈合的很狰狞,看起来是被尖锐的东西划伤的。 温白羽把万俟景侯侧翻过来,一翻过来,万俟景侯立刻咳嗽了好几声,一下吐出了一口水。 温白羽伸手帮他拍背,刚一拍上去,万俟景侯突然发出"嘶……"一声,温白羽定眼一看,他的后背都炸花了,估计是爆炸的时候用后背护住了温白羽,后背有很多伤疤,看起来很狰狞,衣服都破了。 温白羽有些手足无所,赶紧摸了摸口袋,他外面穿着冲锋衣,里面是羽绒服,小瓶子装在羽绒服里,幸亏裹得紧,并没有弄丢,赶紧从里面掏出小瓶子,把万俟景侯的伤口清理一下,然后给他地上眼泪。 万俟景侯吐出了水,很快就醒了,翻身坐起来,检查了一下温白羽,温白羽胳膊上也有伤口,是爆炸的时候被划伤的,不过不是很严重。 温白羽就看到万俟景侯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什么,但是他耳朵里的拖拉机还在响,已经变成轰炸机了,根本听不到万俟景侯在说什么。 万俟景侯站起来,把温白羽扶起来,万俟景侯恢复的很快,耳朵已经能听清楚了,温白羽则是耳鸣的厉害,还有点想吐,肚子里的绞痛倒是慢慢平息下来了。 两个人把地上的东西拽起来,收拾了一下背包,一个背包给炸烂了,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多半都烂七八糟了,能收拾出来的是小半。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边走一边捡东西,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黑影,温白羽一看,竟然是平先生,赶紧叫万俟景侯,温白羽喊了一声:"万俟景侯!"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还是嗓子有问题,他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喊声,然后又使劲大喊了一声:"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快速的跑过来,其实是温白羽耳朵被炸得轰鸣,温白羽的喊声大的万俟景侯听得很清楚。 万俟景侯过来,两个人把平先生放平,平先生的后背也有炸伤,看起来也比较狰狞。 平先生很快醒了,眼前是双影的,揉了揉脑袋,说:"红爷呢?红枭呢?" 温白羽听不见他说话,万俟景侯摇头说:"还没找到。" 平先生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在四周乱冲着,似乎疯了一样找人。 温白羽在地上捡到了一个手电,把手电甩了甩,然后打开,发现手电还可以用,照了照四周,在更远的地方,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衣服。 温白羽耳朵渐渐好了一点,不需要太大声喊了,说:"这边!这边!" 众人立刻跑过去,就看到红爷趴在地上,似乎还没有醒过来。 平先生冲过去,把红爷抱起来,红爷垂着头,随着平先生把他的头抬起来,众人立刻发出"嗬——"的一声。 红爷浑身都是血,脸上全都是血…… 平先生脑袋里"嗡——"的一下,突然想起了自己看到的未来,他手脚一下冰凉了,紧紧抱住红爷,说:"红枭!红枭!求你醒醒!" 红爷软塌塌的躺在平先生怀里,随着平先生晃动红爷,红爷脸上的血珠就滚下来,将他整张脸都滚花了,全是血…… 平先生手忙脚乱的擦着他脸上的血,紧紧抱着红爷,好像要发疯一样,都不让温白羽碰。 温白羽想要给红爷止血,平先生则是呼吸凌乱,非常戒备的看着他们,大吼着:"不要碰他!不要碰他!" 温白羽发现平先生有些失常,他的眼神变得虚幻起来,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噩梦中,情绪很失控,死死勒住红爷。 红爷突然发出"唔……"的一声,似乎有转醒的意思,不过平先生还在发疯,温白羽觉得,他再勒下去,红爷就算不死,也被他勒死了。 万俟景侯突然冲过去,一把捏住平先生的肩膀,说:"你冷静点。" 平先生大吼了一声,双臂一软,红爷一下就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磕的红爷身子蜷缩起来。 红爷这回的动作有点大,平先生看到红爷动了,立刻喊着:"红枭!红枭!" 红爷迷茫的躺在地上,温白羽赶紧冲过去,检查了一下,发现红爷其实并没有伤得太重,他身上都没有伤口,看起来那么狰狞,是因为他额头和颧骨的部位有擦伤和口子,血流了不少,弄了满脸花。 温白羽把他脸擦干净,然后给他止血,平先生见红爷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退了两步,颓丧的坐在地上。 经过刚才剧烈的爆炸,四个人虽然都受了伤,但是没什么大事,这也算是幸运的了。 红爷从地上爬起来,耳鸣的厉害,头晕脑胀的,一爬起来又倒在了地上。 温白羽让他坐下来,说:"前别起来,休息一下。" 红叶迷茫的看着温白羽,用非常大的声音,说:"你说什么?" 温白羽差点被红爷喊聋了,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说:"干什么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 红爷更是迷茫,大喊着说:"你什么什么?!你大点声!" 温白羽:"……" 温白羽默默的走开了,因为他不是聋子,现在红爷是聋子。 万俟景侯说:"他现在耳鸣,估计听不清楚,等一会儿就好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用唯一的手电照了照四周,发现当时万俟景侯让他们跳水,真是太明智的选择了。 他们跳下水的时候,还有大量的女尸根本不知道跳水,她们的目的就是阻止温白羽他们逃出山洞去,要把他们炸死在这里。 所以女尸不知道躲避,没跳进水里,爆炸的时候直接炸飞了,这地方满地都是断胳膊断腿,还有人脑袋,好多的头发,一团一团的,血肉模糊,看起来特别恶心。 温白羽蹲在地上吐了好一阵,感觉刹不住车了,吐得他胃里波涛翻滚的。 温白羽说:"于雅和那个控制女尸的人偶师现在是一伙人了,他们都投靠了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我看他已经狗急跳墙了,竟然想把咱们全都炸死。"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首要任务是从这里出去,咱们一会儿找一找路。" 温白羽照了照四周,这地方看起来是个坍塌的空间,四周乱七八糟的,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把他们困在了中间,地上是湿的,有水流从外面流下来,估计是爆炸的巨大水流把他们冲过来了,爆炸平息之后,水流也退了回去,这地方似乎略高一些,水流淹不到这里。 平先生照顾着红爷,红爷有些头晕,而且听不清楚,耳朵里也跟装了一个轰炸机一样,平先生坐在他面前,百感交集的。 当他抱起红爷的一霎那,感觉血液都冰冻了,和他看到的简直如出一辙,满脸都是血,红枭就这样静静的躺在他怀里。 不过幸好的是,红爷只是伤了脸部,所以才流血,并不是死了。 平先生有些庆幸。 他一直盯着红爷,红爷见他不说话,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话说,就大声的说:"怎么了?!" 红爷的声音很大,温白羽还以为又出事了,带着万俟景侯跑过去,结果那两个人并没有事,只是红爷还耳鸣,听不到自己说话,所以大吼大喊的。 平先生知道他听不见,摇了摇头,然后又用复杂的脸色看着红爷,轻轻摸了摸红爷的额头,上面有一片伤口,已经要愈合了,如果没有温白羽的药,估计是要落下伤疤的。 "嘶……" 红爷似乎觉得疼,偏了一下头,平先生这个时候用很正常的音量,说:"红枭,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不只是想和你上床,那只是逗你的,我想守着你一辈子。" 温白羽听见了平先生的表白,不由得侧脸看过去,平先生的表白还挺深情的,不过红爷这个时候听不见,又大声的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你大声点!" 平先生这个时候却笑了一下,还是用正常音量说:"我知道你听不见,也知道你不喜欢我。" 温白羽摇了摇头,心想着按红爷这种性格,如果真的对平先生没感觉,那天平先生咬了红爷舌头的时候,红爷估计就要把他剁死了。 其实红爷对平先生也是有好感的,但是平先生是他大伯的继承人,红爷对自己祖父的事情很在意,平先生也没有排除嫌疑,所以多少有些放不下心来。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在旁边转了一圈,顺着水流找到了一条窄路,估计是他们漂过来的路,但是这条路通向的是冰洞,冰洞坍塌了,他们走过去的话,估计也是死胡同。 温白羽又看了看另外一边,突然"嗯?"了一声,说:"这个地方,竟然有花纹?" 他说着,万俟景侯把背包整理好,走过来,说:"怎么了?" 温白羽伸手把杂乱的石头一个一个抱下来,说:"这里有花纹,墙上有花纹!" 有花纹的墙,那必然是人工开凿的,人工开凿的,那必然有出去的路,否则人工是怎么进来的? 温白羽顿时兴奋起来,说:"来帮忙,咱们把这段挖通。" 万俟景侯把背包放在地上,然后快速的帮温白羽搬石头,红爷和平先生也来帮忙,众人忙碌了半个小时,终于把石头全都搬开了。 展现在众人眼前的,竟然是一条墓道…… 温白羽惊讶的说:"墓道!竟然是墓道!这地方是个墓葬!" 红爷耳鸣好了一点,但是仍然听不清自己说话,大声的说:"难道是冰船的那个墓葬?!" 温白羽觉得很有可能,这地方也有坍塌,说明在冰洞不远的地方。 温白羽用手电往墓道里照了照,很深,光线打进去,里面隐约有冰蓝色的东西在反光,好像是一堆的冰块,和冰船的质地很像。 温白羽说:"拿上行李,咱们进去看看。" 众人点了点头,万俟景侯背上行李,温白羽顺口问着:"咱们东西还全吗?干粮和水怎么样?" 万俟景侯说:"只有一天的量了。" 温白羽感觉有点紧,但是有一天的量,总比没有强。 温白羽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你的药没丢吧?" 万俟景侯说:"没有,在这呢。" 他说着,掏出一个小瓶子给温白羽看。 温白羽拍了拍胸口,说:"没丢就好,这个才最重要,走吧。"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等温白羽走了,才把瓶子收回自己口袋里。 瓶子转动的时候,里面根本没有一点药丸的声音…… 第171章 半艘冰船5 众人往里走,他们搬开的石头只是一小部分,大家猫着腰钻进去,里面的墓道花纹特别精致。 温白羽用手电往里打,果然看到晶莹的光线,比刚才更明显了,就在里面闪烁着,大家加快了脚步,快速的顺着墓道往里走。 随着众人往里走,禁不住头发出了一声叹息,红爷的耳朵好了不少,说话不需要那么大声了,说:"这地方怎么越来越冷了,好像比外面还要冷了?" 红爷刚说完话,温白羽就往前一直,说:"你们快看!" 众人往前看去,前面一片晶莹的蓝色,石头的墓道接上了冰蓝的巨大墓门,墓门散发着寒气,从缝隙里滚滚的冒出冷起来。 温白羽轻轻用手电敲了敲墓门,就听"咔"一声,手电竟然给粘在墓门上了。 温白羽:"……" 温白羽使劲把手电拽下来,说:"真的太凉了,手电都给黏上了。" 这么大一扇冰门,看起来非常壮观,不知道从哪里掏出这么一大块冰来,毕竟古代没有冰箱,不能自己冻冰,就算有冰箱,现在也没有这么大的冰箱,这需要先做模具,这扇门看起来是整块冰,雕刻的也非常天衣无缝。 平先生仰着头,说:"上面有字。" 温白羽仰起头来,说:"太高了,看不清楚。" 万俟景侯也往上看了看,似乎轻而易举就能看清楚,说:"广寒清虚之府。" 温白羽一下就诧异了,说:"广寒宫?什么鬼,咱们被炸到月亮上来了吗?" 红爷没忍住,一下就笑了出来,平先生侧着头看红爷笑,看得不可自拔,红爷刚开始还笑,后来觉得后背发麻,转头一看,发现平先生一直用幽幽的目光盯着自己,弄得他都不敢再笑了。 万俟景侯走到冰门旁边,仔细的看了看,说:"这里有人物雕刻。" 众人凑过去看,巨大的冰门上全都是雕刻,看起来非常复杂,万俟景侯指的位置比较靠上,已经超过了温白羽的身高,所以温白羽一般不会仰着头去看那个地方。 温白羽和红爷都仰着头使劲看,平先生倒是方便一些,看了一眼,说:"这……这人物还挺有特点的。" 温白羽看着这人物雕刻,腾云驾雾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兔子,这应该是嫦娥吗?月宫之主。 这个女子的雕刻很有特点,一眼就能看出来,女子整体比较丰韵,装束也非常有特点。 温白羽说:"这是唐朝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这里的雕刻形象和手法都非常有特点,应该是唐朝墓葬。" 红爷说:"咱们首先应该把门打开,不然分清楚是什么墓葬也没有办法。" 温白羽说:"要推开吗,咱们还有手套吗?" 万俟景侯翻了一下背包,还有两幅橡胶手套,其他的厚手套全都没了。 万俟景侯戴上一副,以免冰门把手皮给撕掉了。 另外一幅则让平先生拿走了,两个人合力使劲推,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冰门慢慢向两侧推开,一点一点的推开。 就在这一瞬间,从冰门的缝隙里突然刮起一阵飓风,无比寒冷的风,众人用胳膊挡住脸,温白羽有一种进了昆仑山的错觉,真是太冷了,羽绒服都要给吹透了。 等巨风过去之后,万俟景侯又和平先生一起,把门推开。 大门推开到足够大的距离,里面竟然有点亮度,温白羽的手电一晃,顿时亮度就提高了,而且反射着光芒,堪比钻石一样。 众人从门里走进去,顿时有些傻眼,怪不得大门后面这么阴冷,还滚着寒气,因为大门后面,万全真的是一座冰宫。 巨大的冰宫,整条墓道延伸下去,全都是冰做的,墓道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这些花纹雕刻的非常学问,雕刻出来无数的反射面,只要一有光线照上去,顿时熠熠生辉,整座冰宫都闪烁了起来。 温白羽有些啧舌,说:"这么多冰,就算唐朝比较富裕,这也很难做到吧?" 平先生笑着说:"这有什么,皇帝两片嘴皮子一碰,什么也都有了。" 温白羽说:"这倒也是。" 众人顺着冰道往里走,温白羽冷得直哆嗦,一边走一边跺脚,突然看到前面的万俟景侯,他后背的衣服被炸烂了,已经露出皮肤了。 温白羽赶紧把自己的冲锋衣脱下来,然后披在万俟景侯身上,说:"你穿你穿。"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我又不怕冷,你穿着吧。" 温白羽坚决摇头,说:"还是你穿吧,你后背都露肉了,万一不小心靠在冰墙上,就都给撕下来了。" 万俟景侯拧不过温白羽,但是温白羽还怀着孕,身体比较虚弱,万俟景侯就伸手把他搂过来,两个人肩并肩的往前走。 万俟景侯可比那些衣服管用得多,天然的暖炉,温白羽靠着他,就觉得靠在了暖气片上,舒服的直叹气。 平先生和红爷走在后面,笑着说:"红儿,我也抱着你吧?" 红爷嫌弃的看了一眼平先生,但是没说话,平先生其实是逗着玩的,他不敢再多红爷做出出格的举动了。 结果红爷期待了半天,平先生完全不解风情,还笑眯眯的去看旁边的壁画,说:"红儿你快来看,这个雕刻真漂亮。" 红爷:"……" 平先生发现红爷瞪着自己后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目光比冰道还要阴冷,实在费解。 枉费平先生一直游走在花丛中,竟然连红爷的意思都没看懂…… 四个人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因为实在太冷了,而且冰道的地面也是冰的,走起来打滑,还没有遇到第一个墓室,他们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路实在太长,腿也不敢迈开,怕摔在地上,现在只觉得腿抽筋。 大家把背包里剩下的一块防水布拿出来,垫在地上,然后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起码让腿放松一点儿。 温白羽坐下来,立刻"哎"一声又跳了起来。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扎着了?" 温白羽摇头说:"不是,太凉了,感觉坐下来非要冻死,我还是站着吧。" 红爷也坐下来,顿时"嘶……"了一声,真是凉到了骨髓里,一块防水布根本不隔温,凉的红爷直打哆嗦。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站在旁边一直跺脚,招手说:"过来,坐我腿上。" 温白羽立刻笑了起来,跑过去,坐在万俟景侯怀里,万俟景侯伸手扶着他,把一条腿曲起来,让温白羽坐在他腿上。 温白羽说:"你这样累不累,要不我站起来你休息会儿。" 万俟景侯亲了一下温白羽的下巴,说:"不用,不累。" 红爷真是羡慕到要死了,旁边两个人无时无刻的秀恩爱,几乎比冰宫还要闪烁,能闪瞎了人眼睛,别看万俟景侯冷漠,但是毫不吝啬的对温白羽说情话,而且态度有温柔又体贴。 平先生其实也想抱着红爷,但是因为之前的教训,不敢跟红爷动手动脚的,就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水瓶,说:"红儿,喝水吧?" 他说着,动作就顿住了…… 温白羽回头一看,笑的肚子都疼了,平先生拿着的那哪里是一瓶水,根本就是一坨子冰。 平先生把瓶子打开,往下倒了倒,结果一滴水都没倒出来,整整一瓶子的冰,冻得特别瓷实。 平先生把冰坨子在地上敲了敲,冰坨子没有敲碎,瓶子差点黏在地上。 平先生只好把瓶子放在自己怀里,说:"没事没事,暖一会儿就好了。" 红爷见他把瓶子放在怀里,说:"算了,我现在也不渴,你别弄了,怪冷的。" 平先生听到红爷疑似心疼自己的话,顿时美的屁颠屁颠的,又把瓶子收起来了,说:"这鬼地方不知道能不能生火。" 温白羽说:"除非你想把咱们都活埋了。" 平先生说:"如果这地方全都化了,咱们正好可以游水出去。" 温白羽太阳穴腾腾跳,说:"平先生,你也太甜了。" 平先生:"……" 万俟景侯顿时"嗯?"了一声,用危险的眼光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立刻改口说:"平先生太傻了。" 平先生:"……" 温白羽说:"这地方显然是在洞里面搭的冰宫,咱们都不知道冰宫外层是什么,如果有防止盗墓贼的流沙层,冰宫一化,流沙全都倾泻下来,那才叫活埋。" 平先生对这些事情完全不了解,听得挺投入的,说:"还可以这样?" 温白羽顿时觉得,在平先生面前,自己就是个土瓢把子了!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把那瓶水拿出来,说:"你渴不渴?" 温白羽啧啧舌,说:"还行吧,一点点渴。" 万俟景侯掂了掂手中的那瓶水,然后就那么轻轻握着,就听到"呲啦——"一声,平先生和红爷立刻转头看他。 就见那瓶水在万俟景侯的掌心静静的躺着,然后开始冒出寒气,寒气袅袅升起来,曲里拐弯的然后大冰坨子开始融化,一股水滴下来,"滴答滴答"的滴在防水布上,滴在防水布上的水立刻变成了冰块。 而万俟景侯手里的冰坨子,竟然在转眼之间,变成了一瓶水。 温白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喝水,刚才说还行其实是假的,现在看到了水感觉特别的亲。 万俟景侯没有马上给他,又把水放在手心里加热了一下,水温升高了,这才给温白羽,温白羽拧开瓶子喝了一口,暖和的,比自己的体温高一点,喝起来特别舒服,忍不住眯着眼睛叹息了一下。 温白羽两口喝了半瓶,还含着一大口水,腮帮子鼓鼓的,拿着瓶子给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没有接过去,反而拉住温白羽的手腕,把人往前一拉,随即嘴唇贴上去,含住温白羽的嘴唇,迫使他张嘴,温白羽嘴里的水一下就流进了万俟景侯嘴里。 两个人的嘴唇紧紧碾压着,生怕水流出去会结冰,唇舌互相顶着,温白羽的呼吸一下粗重了,感觉头皮都麻了,身上升起一股暖流来,紧紧抱住万俟景侯的脖子。 温白羽手一松,水瓶差点掉了,红爷眼疾手快给接住了,拍了拍胸口,伸手一摸,竟然是温水,顿时就惊讶了。 那边两个人吻得火热,红爷就不客气的把水喝了,还剩了一些给平先生。 万俟景侯松开温白羽,温白羽气喘吁吁的倒在他身上,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耳朵,说:"水真甜,白羽也挺甜。" 温白羽:"……" 温白羽突然觉得亲吻也是件好事,因为能让血液加速,这样浑身就热起来了,并不像刚才那么冷了。 大家休息了一阵,就大家继续往前走,毕竟他们的干粮只够一天的,不知道要在这里困多久。 大家一站起来,顿时感觉不好了,防水布粘在地上,结果裤子粘在防水木上面了,爆炸的时候他们的背包都稀巴烂了,只有少数的背包还保存着,里面的东西早就被炸得烂七八糟,备用衣服都没有了,只剩下身上穿着的,如果裤子给拽撕了,那就完蛋了。 大家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站起来,好不容易才把裤子给拽起来,幸亏都是结实的衣服,不然已经坏掉了。 温白羽无安全没有这么苦恼,毕竟他刚才一直坐在万俟景侯腿上,闲杂就眼看着另外三个人拽裤子,那场景实在太有意思了。 温白羽举着手电,众人跟着往前走,温白羽说:"这个墓葬好奇怪,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一个墓室,难道不是墓葬吗?" 他正说着话,没想到又走了几步,真的看到了一个墓室。 墓室也非常壮观,都是用冰做的,墓室里并没有棺材,竟然有一个大罐子。 温白羽认出这种罐子了,就和漂出水来的罐子一样,不过漂出去的罐子非常小,而这个罐子非常巨大。 这座冰宫高度很大,有一种宏伟的感觉,这只罐子,几乎有半个冰宫高,看起来非常大。 温白羽仰望着那只罐子,说:"这是什么东西?" 平先生指着罐子的另外一面,说:"你们看,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绕过去,红爷说:"黄符?道士弄得那种?" 果然是个黄符,静静的贴在罐子侧面,一张黄色的长方形纸条,上面用红色的朱砂画着什么,温白羽对这些没什么研究,心想要问章巷之才对,不过章巷之也是个半吊子。 万俟景侯则是皱眉看了看那张黄符,说:"不要碰这个罐子,这罐子里应该放着很凶的东西,这黄符是死咒。" 众人虽然听不懂什么是死咒,但是听起来很厉害,就远离了这个大罐子。 温白羽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大罐子,大罐子其实并没有封顶,顶上没有盖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或许是因为死咒的缘故,里面很凶的东西竟然没有跑出来。 而且很奇怪的是,这个罐子里面,还插着一个非常大非常粗的石头棒子。 温白羽说:"这根棍子干什么的?" 平先生围着罐子走了一圈,说:"我觉得我知道。" 温白羽狐疑的看向平先生,还不等平先生"卖弄"自己的见解,万俟景侯已经指着罐子周身的壁画,说:"嫦娥偷食了西王母赐给后羿的长生不老药,变成了蟾蜍,被罚终日捣不死药。这应该是捣药的罐子和药杵。"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那咱们还是退出去吧,万一把黄符碰掉了,再蹦出一个癞蛤蟆来就完了,而且看这个个头,应该还不小。" 他们从墓室里退出来,刚走了几步,随着墓道的拐角转过去,突听"嘻嘻嘻……嘻嘻嘻……嘻嘻……"的声音传过来。 温白羽后背一紧,立刻把手电灭了,万俟景侯一把捂住他的口鼻,将人从墓道的拐角拽了回来,红爷和平先生也屏住呼吸。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是那个做提线人偶的人?"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不过没说话,似乎在仔细听前面的动静。 温白羽小声的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她朝咱们的方向来了。" 红爷忍不住问:"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说:"就是之前袭击咱们的那些女尸。" 一提起那些女尸,红爷顿时头皮发麻,之前在村子里就被袭击了一次,在冰洞里又袭击了他们一次,这已经是第三次碰面了。 万俟景侯拽着温白羽,招手示意众人往后退,大家小心翼翼的往后退。 就听"啪叽"一声,众人全都低头往下看,就见红爷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因为光线比较暗,红爷又只注意前面,没注意脚底下,一下就把东西踩烂了。 鞋底一片黏黏糊糊的,一抬起来还拉黏,恶心的红爷脸都绿了。 这一声虽然轻,但是和他们隔得不算远的人偶师突然不笑了,似乎已经发现他们了。 人偶师又"嘻嘻"笑了一声,说:"去把小老鼠给我揪出来!" 她说完了,就听"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从前面的墓道里涌出来,正往他们这方向扑。 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说:"走!" 平先生也托住红爷,四个人往来的墓道快速的跑,路过了刚才的墓室,温白羽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说:"来不及了,跟我走!" 他说着,就拐进了墓室里,其他三个人立刻跟着他冲进墓室里。 墓室根本没有墓门,那些女尸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对他们穷着不舍。 墓室里很空旷,除了正中间的大罐子,旁边就只有一些祭品堆放着。 温白羽说:"躲到后面去。" 平先生拉着红爷躲到祭品后面,两个人猫着腰,都不知道温白羽要干什么,这些祭品太低矮了,红爷这个身材躲进去都露出来了,更别说平先生了。 万俟景侯似乎已经看透了温白羽,说:"太危险了,你过来,我去。" 温白羽却不听他的,已经窜到了大罐子旁边,万俟景侯正好躲在祭品后面,但是手心有点湿,替温白羽捏了一把汗。 温白羽站在罐子后面,伸手捏着那张黄符,外面"咯咯咯咯咯"的声音更大了,全都向墓室里冲进来。 女尸扑进来之后,立刻发现了躲在祭品后面的众人,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喊了一声:"撕!" 温白羽立刻一把拽下黄符,然后快速的一纵,直接跃进祭品堆里。 万俟景侯伸手猛地一接,将温白羽接在怀里,没让他摔在地上。 黄符被撕下来的一瞬间,罐子里忽然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巨大的罐子开始震颤起来,"轰隆轰隆"的敲击着地面,发出巨大的响声。 罐子里的药杵也开始震颤着,在罐子里不断的乱撞着。 那些女尸冲进来,本身要去抓众人的,但是巨大的罐子发出震颤的声音,一下把女尸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了。 巨大的罐子里冒出巨大的阴气,寒气不断的扩散着,罐子的震颤已经到达了顶点,里面传出"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 温白羽心想着,难道又是一个粽子? 就在这一瞬间,"啪嚓——!!!"一声巨响,罐子终于禁不住震颤,一下爆炸了。 巨大的爆炸声,万俟景侯立刻一把抱住温白羽,将他护在怀里,平先生也一把抱住红爷,冰罐子的碎片四散纷飞,溅的到处都是,平先生猛地"嗬——"了一声。 红爷紧张的说:"你怎么了?" 平先生说:"没事,没事……" 他说着,伸手摸在自己腿上,红爷低头一看,平先生的腿上插着一块很大的冰,冰像锥子一样,正插在他小腿上。 平先生忍着疼,伸手一把将冰拔下来,扔在一边,捂住自己的伤口。 碎冰四散,就跟暗器一样向四周射出去,平先生算是倒霉的,被扎了一个很大的血窟窿,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完全没事,碎片都打在祭品上,没有打到他们身上。 冰罐子瞬间破碎了,一个巨大的黄皮癞蛤蟆,从罐子里一下蹦了出来。 癞蛤蟆一蹦出来,立刻将几个离得近的女尸踩在巨大的脚蹼下,就听"咔嚓……咔嚓……"几声,女尸的头都给碾碎了,满地的脑浆。 温白羽一个没忍住,胃里翻滚起来,捂着嘴转头干呕着。 温白羽看着癞蛤蟆在地上蹦,把那些已经伏尸的女尸踩的稀巴烂,一团一团的头发撵的乱七八糟的,恶心的他浑身打颤。 万俟景侯把他的头压在怀里,不让温白羽继续看下去。 红爷也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就见那只黄皮癞蛤蟆,浑身全是脓包,身上的颜色跟苍老的树皮似的,坑坑洼洼,非常的粗糙,但是偏偏皮上又染着一层黏糊糊的粘液,它每次一跳,立刻发出"啪叽……啪叽……"的黏糊糊的声音。 青蛙的下巴不断的鼓着,发出"咕咕咕咕……咯咯咯咯咯……"的声音,眼珠子足有两个拳头那么大,不断的转着,嘴巴一张堪称血盆大口,嘴巴里也都是粘液,嘴里还有好几个破烂的脓疱,舌头有成人手臂那么粗,"嗖——"的打出来,直接把一个女尸卷起来,"嘎巴"一声,女尸的头就断了,"咕噜噜"滚到祭品堆旁边,发出"啪……"的一声。 红爷看着一个脑袋滚过来,又不敢出声,脸色变得煞白,终于忍不住把头抵在了平先生肩膀上,什么都不敢看了。 他从没下过斗,唯一见到一次死人,那就是那个被掐死的幸存者,还从没见过这么劲爆的场面。 红爷身上有点发抖,平先生也是呼吸急促,不过还是伸手搂住红爷,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女尸不断的扑进来,很快全都被黄皮癞蛤蟆给碾死了,那些女尸源源不断,癞蛤蟆被完全激怒了,根本没空去理他们,直接蹦蹦的窜出了墓室,然后顺着墓道蹦出去,看到女尸就张嘴用舌头卷。 众人在墓室里等了一会儿,就听到人偶师的尖叫声,说:"挡住它!挡住它!!!真恶心!快拦住它!" 随即外面一片大乱,人偶师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是不是走了?"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走了,咱们趁机会快走。" 温白羽赶紧从祭品后面钻出来,结果一出来,就被这场景吓到了,四周都是女尸,不过已经都伏尸了,但是没一个完整的,温白羽顿时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万俟景侯拉着他快速的出了墓室,平先生也扶着腿软的红爷出了墓室。 红爷脸上一片菜色,看起来他终于领会到了真刀实枪,精神似乎不太好,有点恍惚的样子。 平先生拽着他,说:"快走。" 四个人顺着墓道往前跑,一路上都能看到已经伏尸的女尸。 他们跑了一会儿,前面的墓道突然出现了岔路口,看起来人偶师是退进了左边的岔路口,那边到处都是死尸。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跟着黄皮癞蛤蟆往前走,于是就选择了右边的岔路口,直接进入了右边的墓道。 众人往里跑了一段,地上太滑了,这样跑步比平时消耗的体力要大得多。 温白羽第一个跑不动了,累的他全身都是汗,说:"不行了,休息一下吧,我实在跑不动了。" 红爷也摇手说:"我也不行了。" 他说着,想要往地上坐,平先生赶紧拉住他,说:"别坐下去,坐下去就粘住了,要不然你靠着我。" 红爷被他拉的往后退了一步,顿时就听"啪叽……"一声,又是那种声音,红爷感觉到脚下又踩到了什么东西,黏糊糊的特别恶心。 红爷赶紧躲开两步,抬了抬脚,就看到地上黏糊糊的,已经被他踩烂了,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赶紧把手电打起来,照了照地上,突然"嗯?"了一声,说:"这些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说着,蹲下来,用手电去照地上,沿着墓道左右两边,有很多不起眼的东西,长得也是冰蓝色的,所以和墓道几乎浑然一体,不仔细看的话辨认不出来。 温白羽说:"蘑菇?蓝色的蘑菇?不会有毒吧?" 众人低头一看,果然是蘑菇,难道是这里太潮湿了,所以长了蘑菇?但是从冰里长蘑菇,还真是闻所未闻,温白羽从没见过。 两排小蘑菇,生长的非常整齐,不像是野生的,倒像是特意种在这里的。 刚才红爷不小心踩烂的两次,估计都是这种蘑菇,踩一下就烂了,还都是黏糊糊的汁液。 温白羽蹲下来看这个蘑菇,那蘑菇突然动了一下,散了一堆的孢子粉沫,温白羽吓了一跳,刚要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花,脑子里"嗡——"的一下,眼前一阵发黑,直接仰了过去。 万俟景侯一把接住温白羽,说:"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短暂的昏晕了一秒,一下又清醒过来,但是刚才短暂的昏晕让他心里深深的烙下了一种恐惧感。 温白羽立刻说:"蘑菇有毒!" 一只小蘑菇的粉末就能让人昏晕,别说这么多只蘑菇了,稍微碰一下,蘑菇的粉末就会落下来,被吸入之后,肯定会长时间昏晕的。 众人立刻站起来,捂住口鼻,红爷说:"怎么办?这样咱们岂不是要退出去走另外一条?可是那太危险了。"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突然说:"来不及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结果就听到"咕咕咕……咯咯咯咯咯……"的声音,而且不止一声,无数的"咕咕咕咕……咯咯咯……"的声音从他们后背涌了过来。 万俟景侯招手说:"往前走,没有后路了。" 众人赶紧往前跑,又开始快速的奔跑,温白羽一边跑,一边向后照去,就看到无数只黄皮癞蛤蟆涌了过来,从后面的墓道里往里挤,好像潮水一样,此起彼伏的脓疱浪潮,看一眼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唯一能庆幸的是,这些癞蛤蟆的个头都比较正常,没有那种巨大无比的,但是数量很不理想。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万俟景侯说:"蘑菇除了有毒,特殊的气味应该也能吸引这种癞蛤蟆,千万别再踩到。" 红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地下,他的鞋上还沾着粘液,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一直往前跑,根本摆脱不了后面的癞蛤蟆。 众人快速的跑着,前面突然有光线映照出来,并不是什么火光,竟然是手电光,温白羽注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听一个尖锐的女声说:"是他们!" 温白羽第一眼就看到了于雅,于雅身边跟着很多女尸,还有那个看起来像小姑娘的人偶师。 简直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她们也到了这个地方,两边的墓道竟然最后汇合了。 不知道于雅他们是不是把巨大的癞蛤蟆甩掉了,她们人数已经少了很多,但是癞蛤蟆不见了。 于雅冷笑一声,冲着他们举起枪来,说:"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雅刚要开抢,万俟景侯已经一下冲上去,猛地一扑,将于雅一下踹倒在地,顺势抢下于雅手中的枪,冲后喊着说:"别停!" 温白羽红爷和平先生根本不理她们,直接冲过去,随即人偶师尖叫起来:"啊——好多癞蛤蟆!!" 那些小的癞蛤蟆,像潮水一样涌出来,"呼啦——"一大片,于雅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就踩上了好几只,不断的蹦跳着。 这些小癞蛤蟆完全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它们身上的粘液有毒,一碰到皮肤,皮肤立刻也开始起脓疱。 于雅顿时又疼又痒,尖叫起来,脸上身上全是脓疱,一下就肿了,看起来特别可怕。 温白羽听着尖叫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说:"草,太恶心了,千万别被那些癞蛤蟆碰到。" 众人往前跑,人偶师让女尸来抵挡癞蛤蟆,自己也往前跑,于雅把身上的癞蛤蟆全都甩下去,也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于雅伸手去抓人偶师,人偶师大喊着:"别碰我!别碰我!!你真恶心!"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癞蛤蟆被女尸暂且抵挡住了,前面的墓道里,侧面有两个巨大的墓室,墓门对着。 温白羽从墓室路过,看到里面有一个高大的桂树,也是冰雕出来的,但是他只看到了桂树的树冠,其他都没有看到。 桂树的大半部分掩藏在墓室的地板下面,墓室的下面应该是个巨大的深坑,所以桂树只露出了树冠。 温白羽没空去管这个,只看了一眼,确保墓室是个死胡同,就没有进去的打算,直接往前冲,不然进去了也是死路一条,被癞蛤蟆追上,就成了瓮中捉鳖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咯!!!"一声大吼,一个女尸从右面的墓室突然冲出来,一下撞到了万俟景侯,就听"呼——"一声,女尸撞着万俟景侯一下冲进了左边的墓室里。 温白羽"嗬——"了一声,墓室虽然很大,但是大部分全是深坑,女尸用力很大,一下把万俟景侯撞进去,万俟景侯猛地一踹,女尸突然飞起来,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声,直接掉进了深坑里,只听"啪嚓!啪!啪嚓!"的声音,女尸掉下去,似乎砸到了深坑中的冰树,树枝断裂的声音非常脆,坑很深,他竟然没有听到女尸落地的声音,或者直接插在了树枝上也说不定。 地面太滑了,全是冰,万俟景侯虽然一下摆脱了女尸的纠缠,但是立刻停不下来,顺着冰面向深坑边上划过去。 温白羽顿时冲过去,猛地扑在地上,一把抓住万俟景侯,地面虽然很滑,但好歹是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万俟景侯半个身体都滑出了冰面,温白羽已经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桂树坑,冷汗一下冒出来,鼻尖上都凉飕飕的,估计冷汗都被冻冰了。 温白羽紧紧抓着万俟景侯,身体尽量往下压,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 万俟景侯抓住他的手,也不敢太用力,另外一手抓住深坑的冰沿,快速的往上爬,爬上来的一瞬间,突然举起手来,"嘭!嘭!"放了两枪,两个冲上来的女尸一下倒在地上,顿时就伏尸了。 万俟景侯抬手的动作很快,随着他抬手,就听"嘎啦"一声,一个东西一下撞在地上,"咕噜噜"的顺着冰面一下滚进了深坑里。 温白羽头皮一阵发麻,那是万俟景侯装在口袋里的小瓶子,于先生给他的药。 温白羽想也没想,一下扑过去,一手抓住深坑的边沿,一手去捞瓶子,但是一瞬间,瓶子已经淹没进深坑之中,就听到清脆的"咔!喀啦啦……"的声音,小瓶子一下滚了进去。 万俟景侯没想到温白羽反应这么大,一下就要跳进深坑里,立刻冲过去,抓住温白羽,说:"你疯了吗!快上来!" 温白羽仍然低头往下看,说:"药!药掉下去了!" 万俟景侯眼睛瞬间就变成了红色,好像有火焰在里面跳动着,将温白羽一把提上来,说:"药早就没了,在爆炸的时候就全都丢了。" 温白羽一时间有些怔愣,那瓶子岂不就是空的? 万俟景侯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温白羽差点就从他眼前消失,万俟景侯恨不得将温白羽紧紧箍在怀里,绑在身上。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你没药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温白羽说着,突然想到,就算万俟景侯告诉自己,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万俟景侯肯定是不想让他担心,一想到这里,温白羽心里就有些发酸。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万俟景侯没有药丸了,那他今天肯定就没有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病发,他们还被困在这个冰宫里出不去。 一想到这里,温白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情绪有些激动了,肚子里突然一阵绞痛。 温白羽猛地蹲下身体来,万俟景侯发现他脸色一下惨白,赶紧将人搂住,说:"白羽,白羽?别太激动,我没事的,我现在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你别紧张。" 万俟景侯搂着温白羽,红爷和平先生也冲进来,后面那些女尸解决完了癞蛤蟆,似乎又都追了上来。 人偶师和于雅的底气一下就足了,慢慢走近墓室里,于雅笑着说:"你们真是命大,炸药都炸不死你们……" 于雅还没有说完话,突然"啊呀!!!"大吼了一声,"咕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万俟景侯猛地开了一枪,冷声说:"你也是命大,膝盖碎了都没事。" 于雅大吼一声,趴在了地上,旁边的人偶师"嘻嘻"一笑,说:"没关系的于雅姐姐,你的膝盖又碎了,等出去之后,我给你换上新的。" 于雅疼的冷汗全流出来,脸上根本也没有轻松的感觉。 于雅大吼着:"把他们都杀了!!!" 人偶师嘻嘻一笑,说:"杀人这么无聊?我要温白羽,温白羽真好啊,我只做女娃娃,但是今天我破例做一次男娃娃,一定很好看,你说是不是呀?" 温白羽本身就肚子疼,听了人偶师的话,顿时后背发凉,一阵阵发麻,肚子里更是绞痛,万俟景侯一下暴怒起来,他感受到温白羽的颤抖,更是怒不可遏,眼睛发红,像红宝石一样,闪烁着火彩。 万俟景侯猛地抬手,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放了两枪。 人偶师站着没动,但是转瞬之间,已经有两个女尸扑过来,替人偶师挡住了两枪。 人偶师"嘻嘻"一笑,说:"想象一下吧,温白羽也会变成这样,变成我的奴隶,别说是子弹了,就算我让他当狗,他都甘之如饴呢!" 温白羽气的浑身哆嗦,尽量平息自己的呼吸,深吸气让自己稳定下来,但是万俟景侯却越来越不稳定。 于雅大吼着:"你还废什么话!!杀了他们,反正你做人偶也是要死尸,赶紧杀了他们!!!" 人偶师笑着说:"嘻嘻……杀人真没劲,我有更好玩的。" 他说着,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圆圆的小石子。 他一拿出来,温白羽顿时睁大了眼睛,神经一下绷紧了,肚子里更是绞痛无比。 人偶师手中的石头,和他们之前见到的那块"吸魂"的石头一模一样,都是白色的,上面带着小斑点,看起来像杂质一样。 人偶师拿在手中,似乎不怕这块陨石的功能,笑着说:"看到这个了吗?很快就会有人帮我做人偶了,嘻嘻,真开心呢。" 她摆弄了一下小石头,温白羽突然感觉到万俟景侯有些不对劲,万俟景侯猛地站直了身体,突然推开温白羽,温白羽被他退的一踉跄,差点从深坑掉下去。 红爷赶紧一把抓住温白羽,说:"万俟景侯怎么了?" 万俟景侯站起来,眼睛散发出火焰一样的颜色,情绪似乎非常不稳定,剧烈的喘着气,胸膛快速的起伏着,嘴里发出"嗬……嗬……"的的吼声。 人偶师笑着说:"哎呀哎呀,主人说的没错呢,这块石头真有用。" 她说着,挥了一下手,几个女尸上来,架住于雅,跟着人偶师退出了墓室。 人偶师笑着说:"你们好好享受吧,杀人太无聊了,自相残杀的样子才有趣……我先去找月亮玉盘了,等我回来,再捡你们的尸体。" 人偶师说着,就带着那帮女尸继续往前走了。 万俟景侯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他双手抓着头,"呼呼——"的喘着粗气,似乎觉得身上很热,眼睛亮的吓人,脸色狰狞可怕,双手和额头上的青筋全都暴露出来,脖子上也爬上了一股青筋。 温白羽被红爷扶着站起来,说:"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好像没听见一样,正在挣扎的边缘,"嗬——嗬——"的喘着气,眼睛里一时清明,一时混乱,充斥着暴虐的气息,好像随时要化成暴怒的烛龙。 万俟景侯的声音非常嘶哑,说:"走……快走……" 万俟景侯的样子非常可怕,但是众人又不能丢下他一个人走,温白羽说:"把他打晕。" 温白羽虽然这么说,但是这种难度有点高,毕竟他们这些人里,没有人身手比万俟景侯还厉害,尤其现在的万俟景侯出于理智崩溃的边缘,看起来非常暴怒,一直在隐忍着。 温白羽冲上去,万俟景侯突然挥手,但是看到了温白羽,猛地收回手来,一下砸在地上,地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缝,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巨大的裂缝不断的冰裂着,一直延伸到深坑的边缘。 万俟景侯暴怒的低吼着,说:"走……走!!" 温白羽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像被刀绞了一样,只是下一刻,万俟景侯的眼睛突然一片红火,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猛地一把掐住温白羽的脖子。 "嗬——" 温白羽一声低吼,被万俟景侯一把抓了起来,脸色顿时就青了,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红爷吃了一惊,不知道万俟景侯受了什么影响,竟然发疯起来,要掐死温白羽。 平先生猛地从地上捡起万俟景侯刚才抛下的手枪,对准万俟景侯的小腿,"嘭!"的放了一枪。 万俟景侯完全暴怒着,根本毫无章法,也没有注意有人偷袭他,小腿一阵剧痛,手上的力气顿时松了,将温白羽甩在地上,然后回头去袭击平先生。 平先生立刻就地一滚,向后跑去,说:"他妈的,不行了,万俟景侯反应太快。" 温白羽被扔在地上,掐的脸色发青,眼前一阵阵冒金星,一瞬间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红爷将他拽起来,说:"怎么样?" 温白羽只顾着咳嗽,声音嘶哑,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肚子里特别疼,但是已经没时间管这些了。 万俟景侯的反应很快,他们根本没办法近身,一时间大家僵持着,谁也没有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又听到了"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似乎是那些女尸回来了。 随即又有于雅的声音,暴躁的喊着:"你到底认不认识路,怎么又走回来了!?" 温白羽一听,恐怕他们鬼打墙了,原来又绕了回来。 紧跟着就看到了人偶师,还有被女尸架着的于雅又走了进来。 人偶师笑着说:"我是特意来看看你们的,怎么还没解决,我都迫不及待了。" 她说着,把口袋里的小石头又拿了出来,在手心里晃了晃,众人都没感觉到任何不适,也没闻到任何气味,但是一霎那间,万俟景侯突然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呼吸更加粗重了。 人偶师笑着说:"没想到他的意识这么强,没关系,我帮帮你们。" 她说着,突然一下将小石头扔出去,猛地砸在温白羽身上。 温白羽快速的向旁边一滚,小石头就砸在他的脚边,并没有砸在身上。 万俟景侯猛地回过头来,似乎是被小石头的气息弄得无比暴怒,一下冲着温白羽又冲了过去。 温白羽眼睛猛地睁大,朝旁边一滚,刚要爬起来就跑,万俟景侯一把按住他的后背,猛地拽住温白羽的衣领,将人快速的往后拖。 温白羽感觉到猛地一阵窒息,衣服领子勒的他喘不过气来,温白羽被他拽着从地上起来,向后拽去,就势向后一翻,挣脱开万俟景侯的手。 万俟景侯的手臂被拧,被迫松手,但是他的反应远比温白羽快得多,猛地压下下盘,快速一扫。 温白羽"嗬——"了一声,身体往后一仰。 红爷大吼一声:"温白羽!" 他冲过去,一把抓住温白羽,温白羽整个身体向深坑跌进去,因为惯性太大,红爷一抓他,瞬间也被带了下去。 平先生顿时脑子里"嗡——"的一声。 温白羽和红爷一起跌进深坑里,再跌下去的一霎那,温白羽看见一个女尸从后面冲上来,要去攻击万俟景侯。 温白羽猛地把手凤骨匕首,"嗖——"的一下用力甩上去,"咯!!!"一声大吼,凤骨匕首一下扎进了女尸的额头中,"咚!"一声,女尸就倒在了地上。 凤骨匕首顺着万俟景侯的脖子一下划过去,划伤了他的颈侧,穿进了女尸的额头中。 万俟景侯只觉得脖颈一凉,有血流出来,眼神中闪烁着火光,定定的看着幽深的大坑,里面漆黑一片。 万俟景侯的意识被麻木了,但是他定定的盯着深坑,总觉得有一种怪异的痛苦席卷上来,让他撕心裂肺的疼痛…… 温白羽顺着深坑猛地坠下去,因为甩匕首的动作,下坠的速度更加快了。 "嘭!"一声,后被砸到了冰树,树枝"咔嚓"砸断了,温白羽觉得后背生疼。 温白羽眼看自己和红爷要坠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腹中的绞痛,猛地一下张开翅膀。 红爷也砸断了好几根树枝,他伸手去抓,但是抓了好几下,根本抓不住。而且伸手一抓,掌心就跟要掉一块肉似的,疼的他几乎忍受不住。 他们坠下来一瞬间,就看到了那个刚才掉下来的女尸,原来没有掉到底下,而是被树枝扎住了。 红爷本身已经抱了必死的心情,但是眼前突然白光一线,温白羽瞬间就消失了,一下变成了只巨大的白鸟。 就在红爷怔愣的瞬间,鸿鹄一下抓住了红爷的衣服,将他勾在爪子上。 随即就听"嘭——嘭!啪嚓……咔嚓……"的声音,鸿鹄的翅膀太大了,穿梭在树冠之间,不断的被冰树刮蹭着,树枝纷纷撞断。 白色的鸿鹄身上瞬间多出了很多血痕,他们向上飞了一段距离,但是根本没有飞到深坑上面。 鸿鹄突然翅膀一松,就开始往下坠落。 红爷感受着巨大的坠落势能,心脏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大喊着:"温白羽!温白羽!!" 经过刚才的坠落和上升,大部分的树枝都被撞断了,深坑变得直上直下,如果这么摔下去,毫无缓冲,那就必死无疑了。 之前是被撞死,或者插死,现在是被摔死,反正都是死,毫无差别。 红爷大喊了两声,巨大的鸿鹄突然一下又清醒过来,猛地震了一下翅膀,但是感觉是徒劳,根本飞不上去了,只好兜着风,带着红爷往下落,"呼——"的一声,落在了深坑的地上。 红爷"咚!"的一声摔在地上,磕的他几乎内伤,但是幸好有鸿鹄的翅膀兜风,不然他们必死无疑了。 红爷落在地上,巨大的鸿鹄也瞬间压了上来,红爷"唔——"了一声,差点被压吐血了,转瞬间白光一现,鸿鹄又变成了人形。 鸿鹄果然是温白羽…… 温白羽身上的衣服全都碎了,全身一丝不挂的,而且已经昏迷了过去,脸色非常苍白,因为没有衣服,冷的他浑身也苍白的。 红爷赶紧爬起来,将温白羽抱起来,温白羽身体上有温度,遇到冰之后几乎要粘在一起,红爷费率可不少力气,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给温白羽裹起来。 红爷给温白羽裹了衣服,顿时觉得累得要死,浑身都疼,砸的哪里都疼,立刻倒在地上,恨不得就这么睡过去,就算再也醒不过来,他也要这么睡下去。 红爷一倒下来,真的就疲惫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还没有五分钟,温白羽肚子里疼的不行,蜷缩在地上,感觉周身冰冷,缩着缩着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一个巨大的深坑,四面有四个通道,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应该也是墓道。 中间一个冰冻的桂树。 温白羽突然记起刚才人偶师和于雅去而复返,好像是鬼打墙,怎么走都会走回来。 现在他看到了四条墓道,估计上面的路不是真的路,难道真的路是他眼前的这四条路? 温白羽正在怔愣着,就听到"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高像是从头顶传来的。 深坑非常深,从下面不可能听到上面的声音,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些女尸要下来了。 人偶师想要温白羽的尸体做人偶,当然不会放过他的尸体,这会儿让女尸趴下来去捡他的尸体了。 温白羽一阵紧张,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冷汗,看到红爷一脸惨白的躺在他旁边,立刻过去摇了摇红爷,说:"红爷!红爷?快醒醒,有粽子来了!" 红爷睡得迷迷糊糊,根本醒不过来。 温白羽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越来越大,从四面八方爬过来,而红爷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心里有些着急,他又担心着万俟景侯,着急的没办法,立刻对着红爷的脸,"啪!"给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一巴掌下去,红爷顿时跳了起来,正好磕在温白羽额头上,两个人撞得瓷实,"咚!"一声,差点全都撞晕过去。 温白羽捂着额头,坐到在地上,但是他没穿裤子,连个内裤都没有,立刻凉的跳起来,说:"红爷,快跑,粽子下来了!" 红爷撞的晕乎乎的,被温白羽拽起来,顿时看到四条墓道,说:"走哪条?!" 温白羽对这些根本不拿手,眼睛扫了一圈,这些活儿原本都是万俟景侯干的,他根本就分辨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温白羽立刻说:"随便走哪条!看那条顺眼就走哪条!" 红爷当即一指,说:"就这个了!" 两个人互相扶着往里跑,温白羽体力有些透支,冷的他哆嗦,跑了几步摔倒在地上,红爷把他扶起来,一咬牙,说:"我背你!" 他说着,把温白羽甩在背上,说:"草,你看着那么瘦,怎么这么沉?" 红爷背着温白羽往冰道里跑,一直往前冲,他体力也有透支,而且冰面很滑,东倒西歪的,好几次差点把温白羽摔下来。 温白羽说:"这边走这边走……别倒!别倒!要撞了!" 红爷没好气的粗喘着气,说:"别那么多话,背着你不容易了。" 温白羽:"我真的不沉,我身上没多少肉啊,而且我骨头架子轻。" 红爷真没感觉他骨头架子轻,两个人跑了一阵,红爷真的跑不动了,后面"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也消失了,应该是墓道太多,女尸追的不是他们这条。 红爷累的坐在地上,把温白羽一甩,说:"我不行了……累死我了……" 他说着,一回头,突然"嗬——"了一声,吓得红爷往后缩了两下,惊恐的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说:"怎……怎么了?" 红爷指着他背后,立刻不雅的爆了一句粗口,说:"我草你大爷!" 温白羽:"……" 红爷脸色苍白,说:"你……你后背有鬼……" 温白羽看他脸色不是闹着玩的,猛地一回头,什么都没看见,又回头来看红爷。 红爷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温白羽说:"在哪里?" 红爷说:"在你背上!" 温白羽吓得赶紧甩了两下,他丝毫没有觉得背上有东西,但是刚才红爷一直说他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后背趴着一只鬼的缘故。 温白羽一甩,顿时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笑声,似乎是小孩子在笑,随即后背一沉,然后一轻,就听"哒"的一声,有东西从他背上落了下来。 温白羽猛地窜起来,窜到红爷身边,回头一看,真的是鬼! 而且是个小鬼,应该是个小粽子。 小粽子脸色是铁青的,是个大头粽子,身上根本没有肉,只有骨头,像是个干尸,头骨很大,头骨里还有东西流出来,银白色的金属光泽的液体。 温白羽立刻捂住口鼻,说:"是水银!" 红爷也捂住口鼻,两个人慢慢往后退。 小粽子追着他们,往前走了几步,一直在"咯咯咯"笑,似乎并没什么恶意,但是粽子身上冷气很厉害,还带着阴冷的怨气,估计是死的太惨了,而且又没有敛葬,所以就起尸了。 温白羽用手肘撞了一下红爷,说:"他一直盯着你呢。" 红爷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他只是听说过,以前殉葬有用小孩子的,就是把小孩子的脑袋打开,里面灌满了水银,水银有防腐的功能,可以保存尸体。 这种方法实在残忍,而且要用童男童女的小孩子,简直就是没人道。 红爷没想到会亲眼看到一回,而且那个小粽子一直盯着自己看,看的红爷后背发麻,不知道为什么。 小粽子快步的往前爬,红爷吓得往后又退了几步,温白羽手里也没有匕首,而且这里是冰宫,他不敢用火,怕真的塌方了有流沙层。 两人一边退,小粽子一边爬,直到退出了墓道,墓道出现了岔路,就在温白羽和红爷想要逃跑的时候,小粽子忽然"咯咯"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墓道。 温白羽有些狐疑,说:"难道他在给咱们指路?" 红爷也迟疑了,他们没动,小粽子就一直指着那个方向,最后温白羽和红爷打算赌一赌,反正也不能再差劲了,就顺着小粽子指的路,慢慢的往里走。 一路上非常的安静,一直是冰,到处都是冰,其他任何东西都没有。 小粽子带头往前爬,他们就跟着走,小粽子也没有袭击温白羽和红爷。 他们走了半个小时,温白羽累得厉害,肚子疼的也厉害,红爷扶着他,感觉温白羽随时都会瘫软在地上,说:"你还行吗?要休息会儿吗?" 温白羽粗喘着气,这个时候小粽子突然"咯咯"叫了两声,然后又指了指前面。 红爷扶着温白羽快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墓室。 墓室估计是陪葬的墓室,有一口小棺材,棺材很小,估计是小粽子的棺材。 除此之外,墓室里有大量的陪葬品,让他们震惊的是,墓室里除了棺材和陪葬品,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静静的躺在地上,头发斑白,但是并不怎么显老,很有气质的那种,他穿的衣服很老旧,距离现在有些年头,手边放着一个背包,背包鼓鼓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那个人躺在地上,脸上有些扭曲,但是表情又透露着释然和安详。 红爷一看,顿时震惊的不行,说:"那是我爷爷!" 红爷冲过去,温白羽也震惊的冲过去,没想到红爷的祖父竟然在这里。 不过红爷的祖父已经死了,完全没有气息,而且看僵硬的程度来说,已经过世很久了,但是他的遗体保存的非常完好。 红爷的手都有些抖了,眼眶顿时红了,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具遗体并没有变成粉末,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变成石膏色的迹象,看起来是真正的遗体了。 红爷颓丧的坐在地上,其实他总是抱有一线希望的,希望自己祖父并没有死,但是现在希望破灭了。 温白羽拍了拍红爷的后背,想要安慰他一下,突然看到遗体的手掌攥拳握着,有点不自然。 温白羽说:"他手里有东西?" 红爷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疲惫的看过去,就看到祖父的手掌里确实捂着东西,是一块布。 红爷把布抽出来,有些艰难,因为遗体的手掌握得很紧。 布上写着整整齐齐的字,上面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但是后面写的非常潦草,再加上遗体的面容有痛苦的神色,估计是红爷的祖父时间不够了,痛苦一直折磨着他,让他的字迹里也充满了痛苦。 信的开头是这样写的: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留给后人,也算死个明白,但是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发现这个墓葬…… 红爷的祖父简练的叙述了一下他们的科研组,果然一共十三个人,领队叫于玥,是个非常厉害的专家,但是据说他精神有些问题。 于先生之所以和魏囚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因为于玥本身就是魏囚水的镜像。而他们现在遇见的于先生,则是于玥的镜像人。 也是因为于玥的事情,才有了之后红爷祖父的决定。 他们一队十二个人,由领队带领着,去探索古老神秘的十二月亮。 这十二个月亮,是古人对历法的最初认识,包含了上古人民的所有智慧。他们十二个人在出发之前就做了研究,这十二个月亮,应该是由陨石做成的,陨石里富含的物质,让他们都有些痴迷,拥有很神秘的力量。 有人出资,给他们钱,让他们继续研究下去,这十二个人,本身谁也不认识谁,但是后来就这么聚集在了一起,他们是各个领域的专家,甚至还有民间的土夫子。 红爷的祖父在队里发现了匡佑启的祖父,没想到能遇到熟人。 后来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他们发现了"吸魂"的陨石,那种带有斑点的陨石很奇怪,于玥是直接和出资人联系的,出资人发给了他们这种陨石研究,但是等后来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种陨石,就像一种吸铁石,能把人生生耗干,而且出资人的手中,竟然还有一个圆形的陨石,那种圆形的陨石能让人发狂。 温白羽看到这里,就想到了人偶师拿出来的小石头,万俟景侯突然发狂,跟这种石头一定有关系。 出资人用金钱利诱他们,同时威胁他们,十二个人不得不出发了。 红爷的祖父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十二个人,后来他们进入了一个冰宫,他就明白了。 布上记载着,冰宫里有一个水池,水池边有十二个圆墩子,十二个月亮,应该以一定的高度和角度,摆在圆墩子上面。 其实月亮的本质并不是复制用的,而是用来吸取月之精,月精可以养魄,魄是阴气,也就是可以养鬼。 但是这一点,红爷的祖父也不能证实,只是传说。 他们需要十二个人,就是调整角度用的,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调整十二个月亮的角度。 但是当他们进入冰宫的时候,发现月亮玉盘根本不齐全,只有五个玉盘,其中一个半月盘,四个椭月盘。 红爷的祖父,在这块布上,记录了一个可怕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他终于选择了逃跑。 出资人为了证实这些玉盘是不是真的,想要看一看他的镜像功能,他们这些人里,需要留下来十二个人调整预判,但是一共有十三个人,于是出资人选择了领队于玥。 他让人把于玥抓起来,挖掉眼睛,镜像出了于玥本人,也就是于先生,然后又给于先生装上了一对眼睛。 温白羽看到这里的时候,冷汗都出来了,这个出资人也太狠了,这么说来,于先生很可能知道这个出资人是谁。 这件事情把众人都吓着了,他们留在冰宫里,等待打手去找剩下的玉盘,而出资人痴迷于镜像的功能,开始不断试验,红爷的祖父终于做了决定。 他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拿走了一个半月玉盘,这样就算出资人的打手找齐了剩下的玉盘,他们的计划也不能成功。 红爷的祖父在匡佑启祖父的帮助下,两个人一起逃跑了。 不过后来事情败露了,冰宫里大乱起来,玉盘掉在地上,镜像出了很多人,当时混乱的厉害,两个人趁机逃跑,逃出了冰宫。 但是他们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因为他们碰过了那些带斑点的陨石,身体会被渐渐掏空,最后避免不了死亡。 两个人在逃脱的时候走散了,红爷的祖父没命的跑,跑到这附近,他知道自己跑不动了,想要把事情记录下来。 半月的玉盘很神奇,只是从背包里摔出了一个缝隙,竟然在这个地方,镜像出了一个冰宫出来…… 温白羽诧异的说:"原来这整个冰宫都是镜像的……怪不得冰船会变成了粉末……" 红爷的祖父就记录到了这里,他想要把这些事情留下来,所以这个墓葬里,四个椭月玉盘,其实都是镜像,都是假的,只有一个半月玉盘是真的,半月玉盘就在遗体旁边的背包里,红爷的祖父用潦草的笔记一再嘱咐,千万不要打开背包,不能让玉盘露出来。 红爷的祖父也提到了出资人,他们只知道出资人姓平。 果然是姓平,和红爷打听出来的一样,应该就是平先生的大伯。 笔记到这里就断了,应该还想往下写,但是实在写不动了,收得很潦草,甚至没有结束语。 红爷握着那块布,眼圈红了又红。 温白羽安慰了他一下,说:"咱们首先要出去,把你祖父的遗体安葬下来……可惜你祖父没有写全,我心里有好多疑问,按照布上说的,这里是镜像出来的冰宫,那么真正的冰宫在哪里?而且十二个月盘,本质并不是镜像用的,而是吸收月精,吸收来的月精,真的只是养鬼用的吗?这也太奇怪了……还有上面提到的水池和十二个圆墩子,咱们如果继续走下去,很可能就看到了那些东西。" 红爷使劲揉了揉眼睛,说:"走,一定要走下去,就算是镜像,我也要看明白,不能让我爷爷白白死掉。" 温白羽和红爷把遗体摆好,小心翼翼的翻了翻旁边的背包,里面的镜子还裹着一块布,包的严实,背包里的食物都不能吃了,水也发霉了,但是里面有点实用的东西,例如绳子,布之类的。 两个人拿出一块布来,将遗体盖上,他们首先要找到出路,才能把遗体运出去。 还有找到万俟景侯和平先生。 带斑点的陨石那么可怕,红爷的祖父最后就死在这上面,温白羽不由得担心起万俟景侯来。 现在万俟景侯和平先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地方危险重重,不止温白羽担心,红爷也很担心。 小粽子进来之后,爬进了他的小棺材里,温白羽把棺材盖子合上,小粽子对他"咯咯咯"笑了一声,里面顿时就安静了,似乎伏尸不动了。 温白羽提上背包,和红爷从墓室里退出来。 温白羽说:"真的玉盘在咱们手里,看起来于雅他们找不到了。" 两个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突听到前面有声音,顿时都是后背发紧,立刻把手电灭了,然后贴着墓道站着。 温白羽就觉得后背发凉,腿下面凉嗖嗖的,但是不敢出声。 前面似乎有声音,有人走在他们前面,温白羽他们从后面赶上来,差点就追上了。 于雅的声音说:"主人说尽量不要动你的命,但是如果你再想逃跑,我就打断你的腿,反正留着一口气就行了。" 说着,就听"咚!咚!"的声音,好像在踹什么东西。 紧跟着他们就听到了平先生的声音,平先生低吼了一声,然后又"嘶……"了一声。 红爷一听,双手攥拳,立刻就想冲出去,被温白羽一把拦住了。 于雅的腿似乎没事了,不知道是不是人偶师给她换了,骂骂咧咧的说:"让万俟景侯跑了,你的石头到底管不管用,竟然让他跑了?!" 人偶师说:"主人给我的,自然管用,谁想到万俟景侯那么厉害,不杀了他终究是个阻碍。" 于雅说:"还有温白羽和姓红的尸体也没找到,你到底在干什么,刚才就该直接杀了他们,说什么杀人无聊,现在倒好了!" 人偶师看起来很不愉快,说:"别废话了,先找到玉盘再说,你要是有能力,怎么不去杀了他们,还一次一次的中枪,让我给你换腿?" 两个人争吵着,温白羽和红爷悄悄摸过去,就看到平先生脸上都是血,躺在地上,情况有点不好,粗重的喘着气,旁边还有很多女尸看守着。 温白羽看向红爷,说:"我去引开她们,你赶紧救人。" 红爷小声说:"太危险了。" 温白羽说:"我有办法,你不用担心,动作快点就行。" 红爷勉强点了点头。 温白羽下意识去掏凤骨匕首,但是没有掏到,这才想到已经被他甩出去了,只好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军刀来。 温白羽突然从墓道里冲出去,猛的一下将于雅扑倒在地上,一刀直接扎在于雅的背心上。 于雅"啊!!!"的大吼了一声,猛地一甩,温白羽借力被甩起来,军刀一下拔出来,于雅又大喊了一声,直接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人偶师瞬间反应过来,女尸都扑向温白羽,温白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转头立刻就跑。 女尸和人偶师追在后面,大喊着:"是温白羽!!" 红爷见他们跑了,立刻冲过去,解开平先生身上的绳子,平先生看到是红爷,有些欣喜,说:"红枭?!" 红爷将他拽起来,说:"快走,温白羽危险了,咱们要去帮忙!" 温白羽奋力往前跑,女尸从后面追上来,大吼着扑过来,温白羽猛地一低头,就地一滚,突然"嗬——"了一声,冰面突然有点斜坡,温白羽一个没刹住,这下滚得更快了。 顺着冰面往前滚,瞬间就滚进了一个巨大的墓室,温白羽猛地撞到了一个凸起,磕的他头上顿时流血了,头晕脑胀的从地上爬起来,抬眼一看,竟然一个水池。 圆形的水池,旁边又是个白玉的圆墩子。 温白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这和布上记载的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出入。 墓室非常巨大,看起来误打误撞的进了主墓室,墓室分成两层,中间是个巨大的天井,第二层一圈环绕着天井,全都是冰做的,看起来特别壮观。 就在二层的正中间,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晶莹圆形石头,散发着幽然的光芒,好像月亮一样。 难道吸收的月精,就是这块石头散发出来的光芒吗? 温白羽稍微一迟疑,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身后的女尸已经追上来了。 人偶师笑着说:"温白羽,你真命大,看看谁还能救你?!" 人偶师说着,亲自扑上来,女尸也从四面八方扑上来,温白羽往后退了一部,小腿抵在了水池的边缘上。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咚咚咚……"的声音,是脚步声,极快的脚步声,从他们的头顶传下来,踏在冰上,散发出快速而清脆的声音。 头顶上发光的石头突然震颤起来,一个黑影猛地从石头上一跃而下,"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一下插在温白羽和人偶师中间,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听"嗖——"的一响,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猛地甩出去,一下划在人偶师的脖子上。 "嗬——" 人偶师猛地吸了一口气,睁大了眼睛,瞬间倒在地上,脖子上全是血,剧烈的喘着气。 来人一身黑色的衣服,他身上也全是血,眼睛里跳跃着暴虐的火彩,仿佛一撮明亮的火焰,五指一张,插在人偶师脖子上的匕首,"嗖——"一声又自动飞了回来,"啪"的落在他的手心里。 他的动作在转瞬之间完成,直到人偶师倒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只觉眼前一花,随即闻到了大量的血腥味,这才看清楚,万俟景侯一瞬间已经从墓室的二层跳下来,拦在了自己面前。 万俟景侯一身是血,拔身立在温白羽面前,眼睛里还隐隐藏着暴怒,呼吸微微粗重,伸手握住龙鳞匕首,手腕使劲,一甩上面的血珠,然后把匕首插回鞘里。 旁边的女尸围绕着他们,但是没有人偶师的指使,女尸根本动不了,红爷和平先生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个诡异的场景。 万俟景侯揽着温白羽的腰,轻轻的亲在温白羽带血的额头上,用舌尖慢慢的舔舐了一下。 温白羽的额头凉丝丝的,有些温暖,刚磕的伤口一下就愈合了,一点儿也不疼了。 万俟景侯握住他的手,把温白羽甩出去的凤骨匕首放在他手心里,用火红的眼睛注视着温白羽,虽然眼睛还是火焰一样,但是里面并不是麻木和暴虐,已经恢复了暴虐。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你刚才动作真帅。"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将人抱在怀里,说:"一直这么帅。" 作者有话要说:温白羽:作者今天好帅 蠢作者:一直这么帅! 万俟景侯:▼_▼# 第172章 半艘冰船6 红爷和平先生冲进来,红爷说:"温白羽,万俟景侯,你们没事吧?" 温白羽摸了摸脑门,已经不流血了,摇了摇头。 万俟景侯也说:"没事。" 人偶师倒在地上,脖子被剖开了,血往外涌,好像呛了血,咕嘟咕嘟的咳嗽了好几声,然后就断气了,瞪着眼睛躺在地上,表情有点可怕。 于雅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吓得立刻就偷偷摸了出去。 温白羽发现的时候,于雅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那些女尸就跟定身了一样,毫无威胁,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站着伏尸了一样。 众人松了一口气,平先生身上有些疲惫,他浑身都是伤,胸口上也有很多瘀伤,是被于雅和人偶师踢的,脸上好多血道子,自然是用匕首划的,有点惨不忍睹的样子。 平先生扶着水池,在旁边坐下来,他低头瞟了水池一眼,只是这一眼,猛地"嗬——"了一声,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栽倒在地上。 红爷赶紧冲上来扶着他,说:"平先生?" 温白羽还以为水池里冒出了什么东西,立刻和万俟景侯过去,但是发现水池里什么也没有,非常的平静,只是静静的倒影着头上"月亮"的光辉。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平先生,说:"你怎么了?要不坐下来休息一下?" 平先生怔愣的看着水池,说:"你们看到了吗?" 温白羽说:"看到什么?" 他说着,也探头往水池里看。 这个水池出现在红爷的祖父的遗书里面,虽然这地方只是一个镜像,说白了是假的,但是镜像总是大部分相同的。 这水池和十二个圆墩子,也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温白羽探头往水里看,这一看,顿时觉得头顶上的"月亮"投下了刺眼的光芒,从水池中看到的"月光"特别的明亮,像是一块巨大的宝石,在散发着幽然冰凉的火彩。 温白羽眼前白光一现,猛地看到水面波动了,水面波动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水中温白羽的倒映都晃散了,出现了一只白色的鸿鹄。 鸿鹄站在树枝上,低着头往树下看,树下一个黑袍男人,他坐在马上,正仰着头往上看,旁边跟着很多士兵,还有额头有火焰标志的国师。 鸿鹄将自己左翅的骨头衔了下来,丢给黑袍男人…… 温白羽惊讶的睁大眼睛,他在这汪池水中,看到了他的过往。 水面很快又波动了,温白羽又看到了自己,却不是面对水面的姿势,自己站在这个墓室里,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向后退,随即也不知道怎么了,而且浑身是血,突然一下栽进了身后的水池,进入水池之后,画面又开始波动,然后是"呼啦!!!"一声,温白羽甚至听到了水声,然后一只带血的鸿鹄从水面冲轰然盘旋而上,落在树枝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一低头,顿时看到了一个黑袍男人立在树下,震惊的看着他。 随即鸿鹄一阵头晕目眩,温白羽觉得自己也在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水面就再也没有东西了。 温白羽身体一晃,万俟景侯立刻伸手搂着他,说:"怎么了,白羽?" 温白羽晃了晃头,再看向水面,水面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画面了,只剩下自己的倒映。 温白羽有些吃惊,第一次他看到的是过往,场景非常熟悉,只是换成了第三人的角度去看鸿鹄和襄王。而第二次呢?他看到的是什么?难道是未来?因为这些画面是未曾发生过的,可是这怎么可能,毕竟鸿鹄和襄王的年代,已经过去了三千年,怎么还会有那样的场景发生? 温白羽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多疑问在盘旋。 那边平先生的情绪也非常不稳定,颓然的坐在水池边,看着水池里平静的水面。 红爷有些着急,说:"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平先生指着水面说:"我似乎有些想起来了,但是那时候我很小,虽然已经记事了,但脑子里的记忆缺失断断续续的,一直以来都记不清楚,还以为是在做噩梦。" 平先生环顾了一下四周,说:"我来过这里,但是我不太记得了,直到我看了水中的画面……" 平先生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把家产留给了平先生,平先生觉得其实自己还算幸运,虽然有很多叔叔伯伯想要抢他的家产,但是最后大伯把他接走了,对他挺好的,也没有要抢他的遗产的意思。 平先生还以为自己很幸运,但是他想错了,大伯一直在做什么,平先生那时候太小不理解,后来大伯要出门一段时间,就把平先生也带上了,他们进了一座冰宫,冰宫里到处都是机关,可怕的东西,后来就来到了水边。 大伯听人说,这池水是圣水,十二个月亮玉盘通过反射月亮的光芒,再加上圣水的洗礼,就能收到奇特的效果。 为了研究这池圣水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功能,他们准备做一个实验,而实验的对象,最好是对外界感知最敏感也最诚实的人,那就是还是小孩子的平先生。 平先生的大伯为了玉盘的事情,已经着魔了,真的让平先生去配合实验。 平先生摇着头,说:"具体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或许是不太想回忆起来,记忆很零散……但是我记得,自从那以后,我就有了怪异的能力,我碰到东西之后,能看到一种奇特的未来,就好像这池水一样,这种能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让人很苦恼。" 平先生叙述的很平淡,实验的过程全都省略过去了,红爷听得却心惊胆战的,因为他在祖父的遗书里,见过了所谓的实验,于玥就是一个,他们的实验是施展在活人身上的,几乎惨不忍睹。 万俟景侯听着,也看向那池水,但是只是看了一眼,他隐约看到波动的池水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刚要仔细去看,就见池水忽然波动起来,剧烈的波动,随着剧烈的波动,忽然发出"哗——"的一声轻颤,整个池水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捧白色的灰土…… 万俟景侯有些诧异,反倒是温白羽和红爷知道。 温白羽说:"这个冰宫,恐怕不是平先生到过的冰宫,这里只是一个镜像。" 温白羽把刚才和红爷找到他祖父遗体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掂了掂自己的背包,说:"半月盘就在背包里,这墓葬里的五个玉盘,应该都是假的。"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介意的看向池水,他并没有看清楚池水里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但是基本和他的梦境,还有平先生告诉他的未来吻合。 他看到了一抹,白色的,带血的身影…… 他们解决了人偶师,于雅逃跑了,这样下来倒是安全了不少,有足够的时间往里走了。 主墓室很巨大,一共二层,天井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月亮宝石,二层刚才万俟景侯已经去过了,是堆放陪葬品的地方。 一层的正中间是水池和圆墩子,旁边还有一口棺材。 众人这个时候已经把注意力放在那口棺材上了,金碧辉煌的棺材。 这口棺材的奢华程度,堪比一栋别墅,而且还是黄金地价的别墅。 棺材整体都是实木心儿做的,用木头心掏空,整体做成一个棺材,外面涂了漆料,漆料散发出金属的光泽,看起来浑厚滑腻,不知道一共上了多少层漆料。 漆料上的刻痕密密麻麻的,有图案,也有文字,文字竟然是繁体字。 众人慢慢走过去,温白羽说:"这个棺材……怎么看起来有点小啊?" 红爷说:"难道是个孩子?咱们之前见过的墓室,不是也是孩子陪葬吗?" 温白羽觉得有可能,应该是某个很有地位的人的儿子或者女儿葬在这里。 众人走过去,温白羽顿时"嗬——"了一声,就看见棺材的后面,竟然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已经腐烂了,穿着非常名贵的敛服,看起来确实非常有地位的样子。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说:"是女尸,而且是个小女孩。"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怎么回事?陪葬?还有陪葬在外面的?" 万俟景侯摇头说:"恐怕不是陪葬,天子家的陪葬也没有这么高级的敛服,看起来这是墓主本人。"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说:"唐朝流行躺在棺材外面?"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可能是鸠占鹊巢,咱们打开棺材看看,就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了。而且这个墓主手上没有抱着五个玉盘,就算是假的,也应该放在墓主身上,很可能是有人自己躺进去了,然后把玉盘也给独占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他们准备开始撬棺材了,这口棺材的设计非常独到,众人围着棺材走了一圈。 万俟景侯说:"棺材盖子下面铺满了鳞粉,稍微摩擦就会起火,这些漆料在冰点温度之下无毒,但是温度稍高,就有挥发的毒气。" 温白羽没见过这种棺材,说:"那要怎么打开?" 万俟景侯说:"这倒是容易,不能从正面打开,自然从背面打开。" 温白羽顿时目瞪口呆,说:"这么简单粗暴?"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水来,先把水放在手上加热,等到冰块融化之后,倒在棺材的盖子上,把缝隙都填满,棺材盖子的缝隙里,顿时结了一层冰,把鳞粉全都冻住了。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才打算反转棺材,不然反转棺材的时候鳞粉洒出来,在地上一踩,也会着火。 平先生和万俟景侯一人一边,抬起棺材来翻转,这棺材是实木的,特别的沉重,而且棺材里面似乎还装了什么东西,就更加沉重了,平先生出了一头的汗,把身上的伤口都抻开了,反观万俟景侯,似乎根本不费劲,一下就把棺材给抬起来了。 就听"嘭!!"的一声响,棺材翻了一个面,底朝上,盖子朝下。 平先生搬完了棺材,就去旁边坐着休息了,万俟景侯用龙鳞匕首在棺材的地步划了一圈,慢慢把棺材撬开。 温白羽和红爷就蹲在旁边,尽量扭着脖子,看棺材上的刻字。 上面的刻字非常生涩难懂,虽然繁体字温白羽认识,但是实在读不太通。 这一点倒是难不倒红爷,红爷自小念戏文,这些最懂。 红爷大体浏览了一遍,给温白羽翻译出来,说:"原来这里葬的是唐明皇的女儿,怪不得规模这么大。这个女孩似乎自小聪明伶俐,非常招李隆基喜欢,但是她出生在血月,据说体弱多病,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李隆基为女儿修建了这个墓葬,寻找个五个珍宝陪葬。" 温白羽说:"五个?说明是月亮玉盘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咔!"的一声响,棺材底子一下被万俟景侯掀开了。 温白羽和红爷立刻站起来,平先生也站了起来,都使劲往棺材里看。 棺材里的空间比普通的空间小,这是肯定的,因为棺材的外围就不太大,而且墓主本身是个小姑娘,所以也不需要太大的棺材。 但是此时,棺材里满当当的,众人看到了一个略微肥胖的成年男人身躯。 棺材本身就小,这个男人还略微肥胖,把棺材塞得满满当当的,他根本无法伸直腿,所以只能蜷缩在棺材里面,看起来就像一个滑稽的大虾球。 最主要的是,这个男人穿的是现代人的衣服,还有冲锋衣,手边抓着一把枪! 这造型实在太诡异了,他们并没有看到玉盘,可能因为棺材是背面开的,所以玉盘都压在男人的身下。 万俟景侯垫着一块布,将男人的尸体搬了出来,放在地上。 只这一瞬间,平先生突然"嗬!"了一声,指着地上那个已经死了很久,身体却没有腐烂的男人,说:"这是我大伯!" 众人一瞬间都呆了,这太匪夷所思了,他们在棺材里发现了平先生大伯的尸体,虽然这都是镜像,但是也说明平先生的大伯已经死了,躺在棺材里,这样才能被镜像出来。 红爷查到的资料是,平先生的大伯是病死的,这一点平先生可以肯定,因为大伯没有任何孩子,大伯的身后事还是平先生料理的。 平家也是大家族,死后都要葬回老家的祖坟去,他们每年祭祖都有一千人,要忙上一个多月。 而眼前的棺材里,他们又发现了一个大伯的尸体。 很可能是镜像的缘故,但是到底哪个才是平先生大伯,是祖坟里的,还是眼前的,或者都不是,这点连平先生都分不清楚,毕竟平先生的大伯身上没有特殊的记号,看不出哪个是镜像对称的。 万俟景侯把尸体抬出来,众人就看到了底下的月亮玉盘,真的有五个。 不过这五个都是镜像品,乍一看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温白羽拦着万俟景侯后退,说:"虽然是镜像品,但是不知道会不会照出人啊,还是离远点吧。" 温白羽可不想再镜像出一个万俟景侯来,实在太可怕了,万俟景侯武力值那么高,镜像人还那么疯狂,回想一下就觉得后背发麻。 五个镜子之中,果然有一个是半月形的。 他们虽然看到了墓葬的全部,但是始终是假的,这里一切都是个幻象,不知道真的墓葬到底在什么地方。 红爷的祖父并没有写,十二个月亮玉盘吸收月精可以做什么用,但是很显然,如果想要摆脱"吸魂"的病状,他们肯定要尝试一下这个方法。 毕竟于先生说过,吸魂的陨石就像在人身上开了一个口子,血一直流,所以就会虚弱,如果月精真的可以养魄,那么说不定可以对症。 温白羽对平先生说:"你还记得当时去的那个冰宫,是在哪里吗?" 平先生说:"很寒冷的地方,其他我就不记得了,毕竟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了,而且又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可能认路?" 平先生说的也对,但是他们这里面,也只有平先生去过那个地方了,温白羽是抱着一线希望的,但是很显然,希望没有成为现实。 不过他们已经确定了,这是唐玄宗的女儿的墓葬,有了这个线索,倒是好去寻找,加上万俟景侯的人脉,或许找到也不难。 众人看了玉盘,就打算从墓葬退出去。 但是回去的路必须经过坍塌的冰洞,前面也没有路可走,最重要的是,他们虽然有工具,但是都在半路炸掉了,现在没有铲子,只剩下两把匕首,两把军刀,如果要从唐墓中靠匕首和军刀挖盗洞逃生,那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他们的干粮又只有一天的分量。 众人在原地坐着,他们进来时间都长了,肚子也饿了,开始吃东西,万俟景侯就在墓室里转了一圈,这地方冰层太厚了,根本无法打盗洞出去。 万俟景侯说:"咱们还是去墓道里看一看吧,这边不行。" 众人都不是技术型的,就点点头,准备跟着万俟景侯走。 他们刚要走出去墓室,温白羽突听道"咔嚓……"的声音,说:"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抬头往上看,皱了皱眉。 众人也抬起头来,就看到天井中的那块巨大的月亮宝石,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温白羽说:"不是要掉下来了吧?" 万俟景侯说:"不好,要裂了,快走!" 众人一听,这东西要是掉下来了,还不把墓室给砸个底朝天啊?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平先生拽着红爷,四个人快速的往墓室门口冲。 不过月亮石头太大了,占据了整个天井,突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毫无征兆的碎裂了下来,分成两半,轰然就要砸落下来。 众人发足往前跑,但是显然还没有跑到,就在这一瞬间,万俟景侯猛地抱住温白羽,往前就地一滚,他们一下冲到墓门的地方。 平先生和红爷已经来不及了,平先生一把抱住红爷,直接将人按在地上。 红爷躺在地上,眼看着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就要砸在平先生背上,平先生还刻意拱起后背,好像要做成一个拱桥的样子,红爷睁大了眼睛,紧紧抓着平先生,眼神快速的闪烁着。 就在这一瞬间,即将砸下来的巨大石头,忽然发出"轰——"一声,一下从明亮的石头,变成了惨白的粉末,"哗啦——"一声,全都落了下来。 平先生和红爷头上身上全是白色的灰土,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两个人虽然跑到了墓门口,但是灰土一散,也从头到脚都是灰土。 呛得温白羽剧烈的咳嗽起来。 平先生本身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结果没想到石头砸下来的时候如此"儿戏"! 平先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刚才没觉得,现在倒觉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而且灰头土脸的,抬头一看,红爷脸上也都是白粉。 平先生赶紧把红爷脸上的粉末擦掉,笑了一声,说:"不用上妆了,红爷可以直接上台唱戏了,来段牡丹亭好不好?" 红爷还在怔愣,眼眶瞬间就红了,一把抱住平先生,发狠的咬在他嘴唇上,咬的平先生措手不及,嘴里"嘶——"了一声,一两秒之后,才猛地抱紧红爷,想要把人揉在怀里一样,恨得不现在扒了红爷的裤子就上。 平先生粗重的亲吻着红爷的嘴唇,伸手在他身上乱摸,红爷根本没有经验,两次亲吻都是平先生主导的,顿时就软了,眼神迷离,眼里全是水光,嘴唇被吻的鲜红,还有点微微发肿,惹得平先生使劲啜了两下,啜的红爷腰打颤,双腿也微微打颤。 众人死里逃生,温白羽想要赶紧跑出去,感觉这个墓室太不安全,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红爷和平先生亲的如火如荼的,简直不能自拔。 "咔嚓!!!嘭!" 一声巨响突然爆了起来,二层的楼梯一下坍塌下来,砸在一层的棺材上面,棺材在煞那间就被砸烂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大喊着:"卧槽别亲了,先逃命再说,我怎么觉得冰宫要塌了?" 楼梯砸下来,将棺材砸的稀巴烂,转瞬之间,楼梯和棺材都化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平先生把吻得腿软腰软的红爷拽起来,说:"走,先出去。" 四个人往外跑,主墓室里不断传出"啪嚓!嘭!"的声音,二层整个坍塌了,围栏,楼梯,全都掉了下来,将一层砸了稀巴烂,而那些宏伟的冰建筑,在转瞬间化作一捧灰土。 众人往前跑,墓道里也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不断有白色的灰土从头顶落下来,散落在他们的头上和脸上。 温白羽使劲掸着自己,说:"冰宫要塌了,怎么办?" 他刚说到这里,身后的墓道"轰——!!!"的一声坍塌下来,灰土洒落了一地,最可怕的是,外面竟然真的有流沙层,流沙层里面还夹着薄薄的石头片,好像刀片一样,随着流沙倾泻而下。 众人快速的跑着,石头片倾泻而下,幸运的是那些石头转瞬也变成了粉末,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温白羽觉得,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 众人横冲直撞的,头顶就像下雨一样下沙子,这个时候却听到黑暗的墓道中,突然发出"咕咕咕咕……咯咯咯咯咯……"的声音。 众人立刻全都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听到了诡异的叫声,还有"嘭……嘭……嘭嘭!"的声音。 万俟景侯说:"是那个黄皮的癞蛤蟆。" 众人顿时都"嗬——"了一声,墓葬都要坍塌了,巨型的癞蛤蟆还要来捣乱! 癞蛤蟆从黑暗中蹦出来,它也是灰头土脸的,一身一脸全是灰土,把原本的黄皮都染成了白皮,身上的粘液也被灰土覆盖住。 这样子倒是比本身的样子好看一点了…… 黄皮癞蛤蟆不断的蹦着,似乎是嫌墓葬坍塌的不够快一样,巨大的身躯一蹦起来,顶到了墓顶,落下来的时候又震颤着墓道。 巨大的撞击让墓道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简直不堪重负,立刻就要坍塌了。 万俟景侯拔出匕首,说:"我缠住它,你们快走。" 温白羽绝对不放心万俟景侯一个人,万俟景侯的眼睛还是红的,如果真的失去控制,不知道会不会被埋在这里。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不走,立刻把他往前推了一下,说:"这里危险,你们到前面等我,我很快就来。" 众人回头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目光在黑暗的墓道里非常的明亮,黄皮癞蛤蟆已经快速的和万俟景侯缠斗在一起,墓道开始大范围的坍塌。 温白羽手心里全是汗,想要冲过去帮忙,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轰隆!!!"一阵巨响,巨大儿石头从头顶坍塌下来,"咚!!!"的一声响,平先生将红爷和温白羽一下按倒在地,差一点点他们就压被砸成肉饼了。 巨大的石头转瞬之间成了一道屏风,一下就隔绝了众人的视线,他们只能听到黄皮癞蛤蟆的大吼的声音,似乎是受了伤,发出巨大的"咕咕咕咕"的声音,伴随着黄皮蛤蟆的大吼声,还有"砰砰"的声音,显然对面也在坍塌。 红爷喊了一声:"温白羽!小心!" 温白羽猛地翻身躲过去,石头砸在他面前,但是转瞬又有石头砸下来,随着石头砸下来,流沙从他们头顶倾泻而下。 平先生大吼了一声:"红枭!!" 红爷猛地被流沙砸中,一下顺着流沙冲进了墓道里,平先生没命的追上去,但是头顶的巨石落下来,一下堵住了墓道的去路。 平先生疯狂的踹着那块巨大的石头,石头发出"啪嚓!"一声响,突然化成了一堆灰土,但是前面一片黑暗,也看不见红爷的影子了,只剩下满满一墓道的流沙。 平先生冲过去,嘴里大喊着:"红枭!!红枭!" 开始疯狂的挖地上的流沙,流沙里还有石头片,平先生的手一下就花了,但是他根本不管,还在快速的挖着。 温白羽也冲过去帮忙,两个人都是疯狂的挖着,耳边是轰隆轰隆的声音,白色的灰土纷飞起来,弄得残破的墓道里乌烟瘴气的。 在他们疯狂的挖掘中,温白羽突然看到了一只带血的手,平先生紧张的哆嗦起来,那只手上伤痕累累的,全是血,但是又布满了白色的粉末,让伤口看起来惨不忍睹。 手掌很薄,手指很细,骨头有点微微显大,手掌里有很多老茧,这是红爷的手,绝对没有错。 他们快速的挖着,但是还没有挖开,就听到"咕咕咕!"的尖叫声,黄皮癞蛤蟆突然发出剧烈的尖叫声,随即是"轰!!!!"一声巨响。 温白羽后背一麻,眼前瞬间一黑,感觉有重物砸在自己身上,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温白羽以为自己要被活埋了,他脑子里晕的厉害,肚子很疼,砸的他喘不过气来,有重物砸在他背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白羽的意识仍旧处于漂泊的状态,他在和自己做斗争,想要醒过来,但是很疲惫,很累,很疼,一身都是冷汗,冷的他打颤。 肚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奇痛,痛的他都想哭了,身体想要蜷缩起来,但是这么点动作都没有力气做到。 温白羽微弱的喘着气,就在这个时候,身上的负重突然轻了,有什么东西在拖动着他,毛茸茸的东西,好像是皮毛,还有点硬刺,扎的他生疼。 温白羽昏昏沉沉的,感觉被什么东西拖动着,那东西咬着他的脚脖子…… 是野狼吗? 温白羽感觉脚脖子有些刺痛,但是还是醒不过来,他浑身发冷,感觉自己要被冻死了。 拖动终于停下来了,温白羽的气息仍然微弱,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在隐约间,看见了一双蓝色的眼睛,深蓝色的,在黑暗中显得如此明亮。 "罗……开……?" 温白羽用尽全力,才挤出两个字来。 蹲在温白羽面前的人,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快速的转过头去,在温白羽的背包里,把那个裹着布的半月玉盘拿了出来。 温白羽又睡了过去,说了两个字,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耗干了,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又昏晕了过去。 罗开一手拿着玉盘,一手探过去,试了试温白羽的鼻息,这才放下心来。 罗开站起来,拿着玉盘,对着黑暗中的身影,说:"主上,又找到了一块玉盘。" 那个人从黑暗中,把手伸出来,他的样貌一点也看不清楚,但是在黑暗中,一双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罗开把包着步的玉盘放在那人手中。 那人隔着布,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玉盘,说:"不够……不够,还太少了,要十二个才管用。"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有人说话,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野性,这嗓音让温白羽在昏迷中都有些震颤,他脑子里乱哄哄的,突然记起来,谢疯子藏起来的那个录音带里,隐藏了一段声音,当时他们没有听全,录音带里藏了炸药,在播放的时候突然爆炸了,如果不是七笃发现的迅速,他们早就被炸死了。 那个声音,和他现在听到的很像……非常相似…… 罗开说:"是,主上,我会尽力去找的。" 他说着,侧头看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温白羽,说:"主上……这些人怎么办?" 那人突然笑了一声,仍然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嘲讽,说:"我让你杀了温白羽,你会动手吗?" 罗开顿时愣了一下,说:"主上……温白羽曾经救过我的命,而且……而且也救过您。" 那个声音突然很冷淡,说:"我只问你会动手吗,多余的不要和我说。" 罗开全身都僵硬了,低着头说:"我做不到。" 那个人并没有恼怒,反而笑了一声,说:"这就是我害怕的,不过也无所谓,尽快找到其他的玉盘,然后就和温白羽这些人再无瓜葛。" 罗开说:"是。" 那个人转过身去,说:"既然动不了手,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反正万俟景侯很快也会找过来。" 罗开又说:"是。" 那个人很快就走了,身影完全掩藏在黑暗中,一下就不见了。 罗开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温白羽,还有旁边一身是血的红爷和平先生,走了两步,又转头回来,弄了几个树枝,在地上生了火,然后才快速的离开了。 万俟景侯从墓葬里冲出来,流沙流动的非常快,转瞬又变成了灰土。 他冲出墓葬,四周是荒郊野岭,天气冷的呼出来的热气都能结冰,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天黑的寂静。 "噼啪……噼啪……噼啪啪……" 万俟景侯红着一双像火焰一样的眼睛,疯狂的四周寻找着,突然听到有火苗的声音,好像在烧柴,声音"噼噼啪啪"的。 万俟景侯冲着声音跑过去,果然就看到了明亮的火光,虽然火光并不大,但是在一片漆黑之中,显得非常明亮。 又开始下雪了,地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血,火苗在大雪中挣扎着,万俟景侯大步冲过去,就看到温白羽蜷缩在地上,身上像盖被子一样,盖着一层的雪,旁边还有红爷和平先生,全都昏迷着。 万俟景侯冲过去,一把抱起温白羽,掸落他身上的雪,匆忙的将自己大衣脱下来,盖在温白羽身上,把他裹起来。 温白羽身上冷得厉害,如果不是有火堆,估计现在已经冻死了。 红爷和平先生身上还多血迹,看起来虽然可怕狰狞,但是并没有生命危险,红爷身上比较深的伤口都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已经止血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捡了一些树枝过来,伸手打了一个火焰,将火堆弄得更加旺盛,巨大的火焰似乎要滔天烧起来,直冲黑暗的天际,一下就温暖了起来。 虽然还下着大雪,但是火堆旁边的温度顿时升了上去,温白羽蜷缩的身体终于慢慢舒展了起来,冰凉的皮肤也渐渐暖和了起来,上下牙开始"得得得"打颤了,刚才他连打颤的力气都没有了。 温白羽发出"嗬……嗬……"的喘气声,很快就从昏迷中转醒了。 万俟景侯紧紧抱着他,说:"白羽?醒了吗?哪里难受吗?" 温白羽还很虚弱,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满眼都是着急,眼睛是火红色的,但是里面并没有麻木。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虚弱的说:"有点累。" 万俟景侯说:"那你就休息,咱们已经出来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刚要闭眼休息,猛地睁开眼睛,说:"红爷呢?还有平先生!" 万俟景侯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说:"没事了,都在旁边,还在昏睡,已经没事了。" 温白羽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都没力气点头,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万俟景侯等温白羽昏睡过去,不由得皱了皱眉,温白羽不知道红爷和平先生躺在他旁边,这说明是有人把他们救出来的,还生了火。 万俟景侯拎过旁边的背包,打开一看,果然,月亮玉盘已经没有了。 但是现在万俟景侯根本没空理什么月亮玉盘,只要大家没事就行了。 他们还有于雅人偶师忙活了一大通,原来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 只是不知道这个黄雀到底是谁了。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黑了,他睁开眼睛,觉得自己终于睡饱了,看到的是木头的天花板。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他最后的意识残留在墓葬坍塌,然后意识有点模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眼前,是木头的房间,侧头一看,还有桌子,和老旧的衣柜。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这不是他们出发前住的房间吗?宝子的家。 温白羽正望着天花板冥想,难道自己做梦了?这也太奇怪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万俟景侯从外面走进来,看见他醒了,立刻快速的关了门,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温白羽的额头,说:"退烧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我什么时候发烧了?" 万俟景侯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将温白羽的被子盖严实,说:"可能是着凉了,我背你回来的时候,你就发烧了,而且还说胡话。" 温白羽奇怪的说:"我说了什么?" 万俟景侯说:"你说有狼。" "狼?!" 温白羽这回是真的匪夷所思,自己怎么会说有狼? 他脑子里快速的一闪,闪过一堆深蓝色的眼睛,但是脑袋里很乱,那股浅淡的回忆一下就被冲散了。 万俟景侯擦掉温白羽头上的汗,说:"你出了很多汗,先盖好了,别跑出来。" 温白羽在被子里扭了两下,说:"真的好热,要出白毛汗了。"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鼻子,说:"看起来你真是没事了,背你回来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乖。" 温白羽揉了揉脑袋,突然"啊"了一声,吓了万俟景侯一跳,说:"对了,红爷呢,还有平先生,他们怎么样了!?" 万俟景侯说:"放心吧,他们都没事,比你醒过来的都早。" 温白羽说:"这我就放心了。后来到底怎么了,你怎么把我们救出来的?" 万俟景侯突然沉默了,说:"不是我把你们救出来的,我发现你们的时候,你们已经出来了,而且身边还有火堆,月亮玉盘不见了。" 温白羽几乎要跳起来,说:"怎么不见了!被人拿走了?是谁拿走的?" 万俟景侯摇头,这是毫无头绪的,因为他也没看见是什么人。 而温白羽根本想不起来了,当时太虚弱,根本想不起来。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说:"先休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饿不饿,我刚才把你的饭热在火上了。" 温白羽苦着脸,说:"什么叫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你身体怎么样?" 万俟景侯说:"没事,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温白羽眯着眼睛说:"说实话。"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真的是实话,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要不然……你可以亲自试试。" 温白羽刚醒过来,脑子有点木,说:"怎么试试?" 他一说完,顿时脸红了,万俟景侯挑了挑眉,亲了一下温白羽的嘴唇,说:"真要试试?我怕你刚醒,身体受不了。" 温白羽:"……" 万俟景侯很快出去给他端晚饭了,温白羽睡了一天,什么都没吃,这个时候早就要饿死了。 万俟景侯出去,很快红爷和平先生就进来了。 红爷脸上贴着纱布,有几处伤口比较大,而且正好伤在脸上了。 红爷笑着说:"怎么样?身体好了没有?"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你们呢?" 红爷指了指自己的脸,说:"只是有点皮外伤了,等脱了疤就行了。" 红爷伤在脸上了,那些锋利的石头片跟刀子一样,红爷的额头和左眼角的地方,都被划了很深的口子。 尤其是眼角的地方,差一点就划到眼睛了。 不过幸好眼睛没事,只是扎眼的时候有点疼,谁让老是扯到伤口。 温白羽说:"你的脸没事吧?你不是还要上台的吗?" 红爷耸了耸肩膀,说:"我又不靠脸吃饭,留了个疤还显得爷们儿一些,大不了不上台了,反正唱昆曲只是我的爱好,也不是要当饭吃。" 平先生笑着说:"红儿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以后只给我一个人唱。" 红爷抖了抖肩膀,说:"都说了别喊得那么恶心。" 平先生听见脚步声,知道万俟景侯回来了,笑着说:"走走,景爷回来了,咱们也回房去吧,别打扰他们了。" 红爷转头往外走,嫌弃的说:"什么叫咱们,我回我房间,你回你房间,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平先生笑着说:"红儿就是别扭,之前在墓葬你,抱着我亲的人可是你。" 红爷脸上顿时一红,赶紧出了房间,然后走近自己房间里,"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平先生在外间使劲拍门,说:"红儿,红儿!你让我进去啊,我跟着你比较安全啊,万一又有谁要偷袭你,我能保护你啊……" 红爷实在受不了平先生大喊大叫的声音,只好把门打开了,平先生赶紧挤进门里,笑着把门关上,说:"红儿,时间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红爷:"……" 红爷有些不自然,刚坐在椅子上,突然又站了起来,平先生低笑了一声,说:"还疼呢?" 红爷顿时瞪了他一眼,说:"废话,要不你趴着,我来试试看?" 平先生立刻凑过去,笑着将红爷揽在怀里,说:"谁让红儿你这么主动的,我本身想温柔点,你那么卖力的夹着我求我,我当然忍不住。" 红爷脸上顿时红的跟着火了一样,说:"滚蛋!" 平先生笑着说:"我错了,我错了,你让我看看还肿么,景爷给了我一些药,可以消肿的。" 红爷一听,顿时踹了平先生一脚,不过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说:"你还管万俟景侯去要,你……" 太丢人了,红爷简直想从二楼跳下去。 平先生笑着说:"这也没什么,景爷有好多经验啊,我们只是探讨一下,据说这个药效果很不错,你乖乖躺下来,我帮你看看。" 红爷气的用茶壶去砸平先生,平先生赶紧捞住。 万俟景侯给平先生的药,其实是匡佑启给他的,毕竟鬼师身材比较瘦弱,那里也容易受伤,而且匡佑启这个药有些助兴的功能,再加上鬼师听话,让他喊什么就喊什么,就更加事半功倍了。 万俟景侯一直保存着这个药,但是没给温白羽试过,毕竟温白羽可没鬼师那么服帖,如果试了,那可是要承担后果的。 万俟景侯正好就把药给了平先生,平先生拿走之后当宝贝似的。 红爷虽然别扭,但是他真的疼得厉害,昨天晚上他醒过来,也算是九死一生,平先生对他的态度,红爷是看明白了,自然是两情相悦,红爷也就直接说明白了。 当时平先生高兴的头都要昏了,红爷和他表白了,说喜欢他,而且还恶狠狠的告诉他,既然和他交往了,如果看见平先生去惹别人,男的女的都不行,看见了就切了他第三条腿。 平先生高兴的不顾伤口,当天晚上就把红爷给办了,红爷没有经验,手足无措的,平先生也没有和男人的经验,又因为太兴奋了,红爷有些出血,而且还红肿了。 红爷真的第一次哭了,疼得他全身都麻木了,感觉根本不舒服,不过后来倒好了,因为红爷没经验,也算是第一次,后来快感压住了疼痛,红爷被弄晕过去了。 醒过来之后还是疼,已经疼了一天了。 红爷最后没经受住诱惑,想着或许涂了真的不疼了,就让平先生给他涂了,结果没想到里面有助兴的东西。 红爷粗喘着气,脸都憋红了,全身都是汗,眼睛发红,眼里水光弥漫,平现身稍微一碰他,红爷立刻就流了生理泪,"嗬——嗬——"的喘着气,最后忍不住了,主动抱着平先生,根本没平时的别扭,乖得跟一只温顺的猫咪似的,在平先生怀里蹭着,说:"帮我……平先生……" 平先生喜欢让红爷叫自己盛勋,毕竟这样显得亲密,但是在床上叫平先生,倒是也很有味道。 温白羽吃着饭,就听到隔壁传来非常大的呻吟声,顿时都震惊了,趁着万俟景侯把空碗送出去,立刻跳下床,悄无声息的摸到墙边上,耳朵贴着墙仔细听。 隔音不是太好,红爷的声音乖巧温顺,毫不吝惜的喘息着,一边类似痛苦的呻吟着,一边求饶,嘴里又混乱的喊着:"还……还要,再……平先生……" 温白羽:"……" 万俟景侯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温白羽一副做贼的样子,贴着墙听墙根。 万俟景侯把人抱起来,说:"干什么呢?" 温白羽说:"听八卦……没想到红爷看起来挺严肃的,竟然这么火热?"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使劲拍了一下温白羽的臀部,说:"别闹了,上床休息。" 温白羽踢着腿,听到"啪!"的一声,顿时羞耻的就不敢动了,乖乖的被万俟景侯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万俟景侯说:"快休息。" 温白羽把被子盖到下巴以上,只露出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说:"我刚睡醒,才吃了饭,还不想睡觉。" 万俟景侯坐在床边,说:"乖,快休息,你之前受冻了,身体很弱,多休息才能好起来。" 温白羽一点也没感觉到,他当然没看见自己奄奄一息的样子,当时万俟景侯背着他,心里只剩下了暴虐的着急,温白羽怎么叫都不醒,脸色煞白,而且呼吸微弱,一直在说胡话。 幸好他们遇到了宝子,不然万俟景侯一个人,就算力气再大,也没办法弄三个人回来。 温白羽又看不到自己虚弱的样子,他恢复的很快,睡了一天之后身体就不疲惫了。 万俟景侯洗了澡,没给温白羽洗澡,怕他又着凉,但是温白羽出了一身的汗,感觉身上不舒服,万俟景侯回来的时候,温白羽还在被子里鼓悠,并没有睡着。 万俟景侯躺进来,伸手搂着他,温白羽说:"我还没洗澡呢。" 万俟景侯说:"没事,你现在身体弱,万一洗了又着凉,这边的隔风不太好。" 温白羽难受的扭来扭去的,床上地方小,本身是单人床,睡了两个大男人,温白羽根本滚不起来,只能扭来扭去的。 万俟景侯感觉到他在自己怀里扭,时不时碰到自己的关键部位,顿时呼吸都粗重了,使劲勒住温白羽,说:"老实点!" 温白羽扭了一下,感觉到万俟景侯的变化,一下就不敢动了,僵硬着身体,过了十分钟,万俟景侯还是兴奋着,搞得温白羽也受了传染。 万俟景侯深吸了一口气,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说:"乖,快睡觉,你现在身体不好,我不敢折腾你。" 温白羽浑身跟找了火一样,他睡了一整天,体力已近旺盛了,笑眯眯的说:"那你乖乖躺着,我折腾你不就行了?"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这么聪明?" 温白羽笑着说:"那当然了!" 万俟景侯说:"我怕你受不了。" 温白羽有些奇怪,为什么受不了? 结果他就明白了,万俟景侯真的"乖乖"躺着,但是温白羽是坐在他胯上的,温白羽觉得自己要昏死过去了,一半是羞耻的,一半是累的。 万俟景侯则不断的夸着他,用低沉沙哑的嗓子说:"真乖……你的腰一直在颤,累了吗,还是舒服的?" 温白羽喘着粗气,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直接倒在了万俟景侯怀里。 万俟景侯知道他累了,身体还是虚弱,禁不住折腾,就放过了他。 温白羽懒洋洋的眯着眼睛,一身都是汗,伸手勾住万俟景侯的脖子,笑着说:"抱我去洗澡,驾!"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实在没办法,只好抱温白羽去洗澡了,温白羽洗澡的时候就睡着了,全身软塌塌的,蒸腾着粉红色的热气,看的万俟景侯又想吃人。 温白羽睡得很舒服,一觉睡到大天亮,而且万俟景侯没敢怎么折腾他,让他并不是那么疲惫,早起的时候还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就是大腿根有点疼,低头一看,有点红,幸亏没破,肯定是万俟景侯干的好事…… 因为万俟景侯没有药了,温白羽着急回家去找于先生,所以第二天温白羽醒了大早,就催着万俟景侯起床出发。 万俟景侯有些头疼,他想让温白羽再休息两天才出发的,不过温白羽不答应。 万俟景侯去敲了隔壁的门,问问红爷和平先生什么时候能出发。 红爷一副憔悴的样子,还昏睡在床上,平先生则是意气风发的,笑着说:"今天就可以出发,不过红枭有点累,让他在车上睡觉吧。" 温白羽出门的时候,就看见平先生一脸非常投机,相逢恨晚的和万俟景侯聊天,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温白羽眼尖的看见平先生的脖子上有一个青印子,看起来是狠狠啜出来的,嘴角也破了。 温白羽摸着下巴想,红爷真是太热情了。 红爷是被平先生抱上车的,平先生要照顾红爷,这下好了,温白羽又可以开车了。 宝子的妹妹对温白羽有些舍不得,不过她昨天晚上本身想给温白羽送些夜宵的,结果不小心听到了温白羽的呻吟声,那时候温白羽正在努力的"折腾"万俟景侯,宝子的妹妹一下就美梦破碎了。 当然了,万俟景侯的耳力自然听见有人在外面,也知道是谁,所以估计使劲顶了温白羽两下,当时温白羽没忍住,大声的哼了一下,脑子里全是白光,差点哭出来,那就太丢人了。 温白羽完全不知道,宝子的妹妹对他依依不舍,又爱又恨的,温白羽只是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可怕"。 众人坐进车里,万俟景侯还凑过去,给他系上安全带,亲了一下温白羽的额头。 宝子的妹妹一见,顿时跺了一下脚,然后飞快的跑了。 温白羽:"……" 众人往回赶去,红爷本身不舒服,再加上温白羽开车,红爷简直要死过去了,平先生则是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一副狗腿的样子。 众人先到了金华,回了家里一趟,温九慕终于抓住了温白羽,问他为什么不开机。 温白羽脸色非常尴尬,眼珠子乱转,他的手机早就在冰洞里报销了,更别说开机了。 万俟景侯则面不改色的说,他们在旅游的时候遇到了扒手,手机都丢了。 温白羽:"……" 在金华住了一天,两个人就回北京去了。 回北京的一路,温白羽都是睡过来的,这些天温白羽还是照常嗜睡,没什么食欲,但是也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但是肚子依然没什么反应,不见蛋宝宝出来,肚子依然也是平坦的,没有变化。 温白羽有点后背发麻的想,这个不会要怀胎十月吧? 两个人根本没有行李,出来之后万俟景侯打了车,温白羽又靠着他睡着了。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温白羽顿时迷茫起来,说:"这是什么地方?咱们搬家了吗?!"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不是搬家了,是要把你卖了。" 温白羽:"……" 万俟景侯真不适合开玩笑,还是保持高冷男神风好了。 温白羽看着眼前的游乐园,顿时有些震惊,说:"游乐园?!" 万俟景侯说:"你之前不是想来,正好这边离得近,玩过了回家去也行。" 温白羽其实还蛮兴奋的,毕竟游乐园这地方他从没来过,而且还是和万俟景侯一起,感觉像是一个新鲜的约会项目一样。 万俟景侯去买了票,他们进园的时候刚好是中午。 天寒地冻的,这几天尤其的冷,零下十度的气温,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了游乐园,游乐园里因为大多是水上项目,这会儿滴水结冰,根本没有办法玩,而且北风呼呼的刮,小年轻全都跑去电影院窝着了,几乎没人到游乐园来。 游乐园处于淡季,正好还是学生的考试周,更加没人了。 园里设计的很漂亮,星星点点的人,人不多,正好可以把设施玩一遍。 万俟景侯牵着温白羽的手,两个人手拉手往里走。 路过的多半是很有活力的小女孩,要不然就是小情侣,看见两个男人手拉手的走,不免多看几眼。 温白羽被看的后背发麻,不过万俟景侯倒不介意,万俟景侯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再加上男神脸,大长腿,怎么看怎么觉得帅,一股浓浓的苏气扑面而来。 两个人进园之后,先去吃了午饭,游乐园这地方的午饭死贵死贵,而且多半是简餐,简餐在外面吃太冷了,万俟景侯怕他着凉,就找了一家咖啡厅,两个人坐进去吃午饭。 咖啡厅的女老板还给他们点了一根红桃心的蜡烛,咖啡厅里光线很暗,就他们一桌吃饭,那气氛好到爆棚。 温白羽翻着菜单,感觉价钱太贵了,看得他心惊胆战的,不过抬眼一看,万俟景侯叠着大长腿,坐在软软的沙发里,一条胳膊架在扶手上,整个人靠在沙发里,随意的翻着菜单,那动作简直帅呆了。 温白羽看的有点出神,都忘了翻菜单,万俟景侯发现他在看自己,抬头说:"想吃什么?你喜欢吃西冷,要来了个吗?" 温白羽眼里看着万俟景侯还没拔出来,根本没听清楚,说:"啊?" 万俟景侯突然沉下目光来,黑色的眼睛里面好像有一弹深不见底的泉水,看的温白羽心脏腾腾直跳。 万俟景侯突然拿着菜单,欠身站起来,伸手撑着桌子上,用菜单挡着别人的视线,含住了温白羽半开的嘴唇。 温白羽"嗬——"了一声,吓了一跳,不过他们的脸都被菜单挡住了,但是这个动作,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万俟景侯在短暂的一吻之后,立刻坐回去了,果然就见到那边服务员和女老板一脸兴奋的讨论着什么…… 温白羽赶紧低头,火速的翻着菜单,眼睛乱闪,火速的翻了一遍又一遍。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又说:"西冷牛排,要吃吗?"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有点贵,还是算了,我吃份面吧。"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伸手找来了服务员,女老板亲自上阵,笑眯眯的给他们点餐。 万俟景侯给温白羽的主餐要了一份西冷牛排,五分熟。 温白羽:"……" 之后又要了一堆的甜点和小食。 温白羽早就饿了,牛排上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香味,馋的温白羽实在不行,他对牛排根本没有抵抗能力。 西冷的肉质非常韧,不太好切,温白羽把牛肉切成了屠宰场一样可怕,万俟景侯实在看不过去了,就把牛排挪过来,给温白羽全都切好了,然后浇上汁,推到温白羽面前。 温白羽美滋滋的吃着切好的牛排,就着甜点,还有送的红酒,感觉实在太享受了。 万俟景侯则是全程给温白羽服务,等温白羽吃完了,才开始吃自己的东西,动作优雅又干脆利落的切牛排。 温白羽就托着腮帮子看,发现万俟景侯的手指太苏了,配合着刀叉的动作,好像充满了力度,托起高脚杯的动作也特别好看,带着一股优雅和性感,让温白羽"咕嘟"咽了一口唾沫。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抬眼看温白羽,说:"一杯就醉了?" 温白羽摇头,说:"没醉,有点热,吃饱了有点困……" 还说没醉,说话都不利索了。 两个人吃了饭,万俟景侯让温白羽等着,然后自己去刷卡结账,回来的时候发现温白羽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脸色有些泛红,唇齿间还有些香醇的酒气。 女老板笑着说:"客人,旁边有酒店,还有情侣房!" 万俟景侯挑了挑嘴角,说:"谢谢。" 女老板差点被万俟景侯微微一笑给电晕了,目送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走了出去。 温白羽本身就嗜睡,喝了酒就更困了,睡得很踏实,万俟景侯抱着他,进了隔壁的酒店,游乐园的酒店也贵的要死,万俟景侯还要了一间情侣房。 上了楼,把人放在床上,房间布置的很浪漫,床头柜里的东西一应俱全,万俟景侯去浴室看了一眼,按摩浴池,还有浴霸,这样洗澡不会冷。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抱进来,脱了衣服放在热水里,温白羽"唔"了一声,说:"好暖和。" 他说着,迷迷糊糊就醒了,发现自己竟然在浴池里,有些懵的看着万俟景侯站在浴池边脱衣服,不由得看的更是大脑发木,紧紧盯着万俟景侯有力的胸肌。 万俟景侯"哗啦"一声走下浴池,也坐进来,笑着说:"再看我,我可干点什么了。" 温白羽赶紧把目光收回去,说:"怎么在旅馆里,不是要去玩吗?" 万俟景侯说:"你有点醉,我怕你从游乐设施上摔下来。" 温白羽说:"哪有那么笨?" 万俟景侯只是笑了一声,温白羽觉得自己肯定被鄙视了。 万俟景侯说:"没关系,我刚才看了,游乐设施都到五点,晚上还有夜景表演,时间来得及。" 温白羽明白了什么叫时间来得及,两个人在浴池里做了一次,温白羽被蒸的腿软,根本站不起来。温白羽羞耻的用胳膊遮住眼睛,说:"轻点,轻点……" 万俟景侯低沉的粗喘着,说:"放心,我有分寸……白羽,你发现没有,你这几次都特别敏感。" 温白羽的确发现了,自从他怀孕之后,就特别的敏感,而且还特别兴奋,这样一提,温白羽更加敏感了。 两个人三点多才从酒店里出来,温白羽几乎觉得他今天不能出门了,腿软得厉害,不过万俟景侯的确知道分寸,没敢使劲弄他,忍得也很辛苦。 两个人出来玩了两个项目,游乐园就开始点灯了,灯火通明,看起来非常浪漫。 四点多钟的时候,还能玩最后一个设施,温白羽就看上了旋转木马,其实这是他最喜欢玩的,毕竟很多小情侣都喜欢坐这个,温白羽还没坐过。 旋转木马的设施弄得灯火通明,放着浪漫的音乐,没什么人在上面,就算有也是小孩子。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买票进去,万俟景侯身高很高,而且身材很棒,坐在木马上,顿时就跟坐在骡子上一样,显得木马实在太小了。 温白羽指着万俟景侯,笑的肚子都抽筋了,万俟景侯倒是不介意。 很快旋转木马就转起来,温白羽感觉特别新鲜,第一圈的时候兴奋到不行,第二圈的时候温白羽就不笑了,脸色有点绿,感觉晕的厉害,胃里翻滚着想吐。 等转完停下来,温白羽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玩旋转木马玩到想吐,温白羽觉得这让小孩子听了都会笑的。 温白羽是被万俟景侯背下来的…… 两个人看了一眼时间,竟然还有剩,最后决定去坐摩天轮,来游乐场不坐摩天轮,简直就是白来了。 天色昏暗下来,灯火显得更明亮了,巨大的摩天轮竖立在风格独特的童话城堡旁边。 温白羽刚才脸色还铁青,万俟景侯怕他受不了,想让温白羽明天再来玩,不过温白羽打算今天晚上就回家,毕竟这里的酒店太贵了,而且他好久都没见到儿子了,还有就是,万俟景侯的药还在于先生那里。 万俟景侯拧不过他,就带着温白羽去排队,天黑下来,大家都在排摩天轮。 两个人进入转轮的车舱,坐下来,温白羽兴奋的贴着玻璃往外看,笑着说:"快看那边,能看的这么远?" 万俟景侯说:"好看吗?" 温白羽点了两下头,摩天轮转起来的一霎那,温白羽还兴奋的说:"转了转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他说着,突然站起身来,坐到温白羽的一侧,因为两边不一样重量,有点偏斜。 温白羽吓了一跳,万俟景侯拉着他的手,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将人抱在怀里,说:"冷不冷?" 温白羽说:"还行。"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看着温白羽,捏着他下巴,说:"气氛这么好,不亲我一个?" 温白羽:"……" 温白羽咳嗽了一下,抬头找了找,说:"这地方不会有监控吧?" 他找了半天,确定没有,这才郑重的搂住万俟景侯的背,然后闭上眼睛,慢慢含住了万俟景侯的嘴唇。 温白羽正襟危坐的样子,让万俟景侯有些好笑,不过确实非常让他兴奋,温白羽每次和他做亲密的举动,都会觉得不好意思,越是这样,万俟景侯就越是喜欢。 温白羽的主导地位慢慢就被剥夺了,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温白羽额头上都是汗,眼神迷茫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狠狠啜了一下他的舌头,啜的温白羽的舌头都酸疼了,万俟景侯声音嘶哑的说:"甜的,还有红酒的味道。" 温白羽的舌头忍不住在口腔里扫了一下,根本没有红酒的味道,知道是万俟景侯戏弄自己的,舌头在口腔里一扫,顿时感觉又麻又酸,还有一种让人颤抖的余韵。 两个人从摩天轮下来,正好设施就要停了,他们从游乐园里出来,打了一辆车,就往家里去了。 温白羽还在兴奋着,说:"下次带儿子们过来吧,最好是夏天来,好多设施冬天都停运。" 万俟景侯说:"行,你高兴就行。" 温白羽兴奋了一阵,很快靠着万俟景侯睡觉了,游乐园距离城区有点远,回去的时候还堵车。 不过温白羽下午又是活动,又是玩游乐设备的,有些疲惫了,也没有晕车,全程都在睡觉。 等到了地方,已经是七点多钟了,万俟景侯拉着睡着迷迷糊糊的温白羽走下车,两个人进了楼道,上了电梯,在电梯里也亲吻了一下。 温白羽吻得腿都软了,被万俟景侯架着,说:"电梯里有监控!" 万俟景侯捏着温白羽的下巴,说:"谁让你一脸迷茫地看着我,我现在就想扒了你的衣服。"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说了一声老流氓。 两个人下了电梯,刚一开门,就听到"咚咚咚"的声音,小羽毛和蛋蛋从楼上冲下来,一下扑进温白羽怀里,温白羽腿还有点软,差点被扑倒了。 万俟景侯托了一下温白羽的后腰,温白羽因为中午的运动,腰还酸着,"嘶——"了一声。 两个小家伙抽泣着,一脸委屈的样子,温白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把两个小家伙抱起来,说:"怎么了?别哭,别哭。" 蛋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的说:"爸爸爸爸!大哥哥不见了!" 温白羽不知道他指的大哥哥是谁,这个时候万俟流风从楼上下来,看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来了,顿时冲过来,情绪非常暴怒,说:"叔父!太傅!于先生不见了!" 温白羽一怔,说:"这怎么回事?" 万俟流风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怕于先生因为眼睛的事情心里闷,就天天带他出去散步,今天也去散步了,于先生说他渴了,我就去便利店买水,等出来的时候,于先生就不见了。" 万俟流风的功夫也很好,有人带走了于先生,他肯定能发现,难道于先生是自己走的? 这一下情况就紧张起来,于先生不见了,那些药丸怎么办,万俟景侯的药丸在冰洞里都散光了,现在一颗也没有了。 另外于先生的眼睛看不见,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他能走到哪里去? 温白羽觉得,还是有人把于先生带走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很凝重,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门,温白羽就在门边上,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雨渭阳和唐子。 雨渭阳难得来一次,平时都在潘家园看店,雨渭阳见他们脸色不好,说:"怎么了?" 他说着,拿出一个小盒子,说:"温白羽,写着你的名字,包裹怎么寄到潘家园去了?" 温白羽接过来,上面写的的确是他的名字,但是收件地址的确也是潘家园的铺子。 温白羽有些狐疑,万俟景侯看到那个包裹,说:"里面的东西有寒气。" 他一说众人就更觉得奇怪了,万俟景侯拿过来,把包裹拆开,里面是个纸盒子,纸盒子里面放着一个木头盒子,木盒子很大,打开一看。 雨渭阳突然"嗬——"了一声,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竟然是一对眼睛! 眼睛是淡金色的,上面有放射性的金线,泡在血红夫人水里…… 雨渭阳还记得,当初火魔把他的眼睛挖出来,也是放在一个盒子里,然后交给了温白羽。 这个场景实在太相似了,而且显然这个包裹送到雨渭阳的潘家园小铺子里,也是有这层原因的…… 万俟流风看见那对眼睛,当场就要暴怒起来,万俟景侯甩了甩包裹的盒子,"嘎哒"一声,从里面掉出一张相片。 相片正好是背面落地,众人来不及去看正面是什么,就见背面用黑漆笔写着…… ——用冰宫的半月盘,交换于玥。 第173章 黎家弦月1 万俟流风赶紧把照片捡起来,转过来一看,上面照的是皮影戏。 色彩鲜艳的人物剪影,手中还握着一柄类似于青龙偃月的大刀,做工非常精致。 温白羽记得小时候,大叔叔出差回来,还给他带过这种皮子的剪影,不过他不会弄皮影戏,所以就当做壁挂在家里挂着了。 现在一看这张照片,竟然吓了一跳,因为照片上染了血,照片上的人物剪影也沾着血迹,人物描绘的活灵活现,还有些夸张的手法,颜色鲜艳泼辣,看在眼里就有一种深深的不可自拔的感觉,会联想出很多东西。 温白羽说:"皮影戏?这是什么意思?" 雨渭阳说:"是线索?要跟着这个找?" 唐子说:"可是有皮影戏的地方也太多了,如果跟着这个线索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万俟流风一听,顿时就有些站不住了,来回在厅里踱着步,看起来无比的焦躁,说:"怎么办?于先生眼睛看不见,怎么办?那个人会不会对于先生不利。" 万俟景侯说:"也不是无从找起,这个皮影戏做工非常精致,而且你们看它上面的金色。" 万俟景侯说着,把相片上的血擦掉,说:"这上面的金色,应该是金漆,看得出来做这个剪影的人除了手艺好,而且比较富裕,我可以从这个金漆查起。"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也没有吃晚饭,很快就出门去了。 万俟景侯刚出门不久,大门就又打开了,温白羽还以为万俟景侯这么快就回来了,探头一看,原来是黑羽毛和七笃回来了。 黑羽毛和七笃两个人最近喜欢去外面跑,说白了他家小黑比万俟景侯还要苏,经常带着七笃出去玩,毕竟七笃是坐不住的类型,七笃喜欢吃甜的,喜欢吃肉,喜欢吃冰激凌,这倒是好找,走到哪里都能吃这些东西。 温白羽他们出门之后,两个人也去周边玩了,今天才回来,还不知道于先生的事情。 屋子里的气氛很凝重,万俟流风一直在厅里来回的踱步,一刻也停不住,温白羽则是托着腮帮子,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黑羽毛见温白羽一直皱着眉,说:"爸爸,怎么了?" 温白羽叹了口气,瞥了一眼万俟流风,尽量压低声音,说:"我们根本没有冰宫里的半月盘,就算找到了于先生,要怎么交换?" 黑羽毛也看了一眼万俟流风,说:"之前不是还拿到一个半月盘?" 温白羽说:"虽然是这样,可是冰宫的半月盘我都没打开看是什么样子,就被偷走了,如果和之前的半月盘不一样,那岂不是露馅了,不知道会不会害了于先生。" 七笃似懂非懂的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他现在肚子里饿得要死,蔫蔫的趴在桌上,但是大家都没有要吃饭的意思,七笃也只好趴在桌上,老老实实的等着。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七笃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厅里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约而同的看向七笃。 七笃有点不好意思,眼睛眨了眨,黑羽毛则是笑了一声,摸了摸七笃的后背。 七笃乖得跟一只大狗一样,嗓子里"咕噜"了一声。 黑羽毛贴着他耳朵,小声说:"饿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七笃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好像随时要流口水一样,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又趴在桌子上。 这个时候开门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是万俟景侯回来了。 万俟流风顿时看像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说:"已经拜托人去找了,最晚明天早上给我消息,大家先去休息,一接到消息,咱们就需要立刻出发。" 众人点了点头,雨渭阳和唐子也就从温白羽家里出来了。 温白羽也有些饿了,毕竟下午玩了很多游乐项目,身上比较疲惫,肚子里早就没有东西了。 小烛龙做了饭,已经全都凉了,放在火上热了一会儿,端出来大家吃饭。 不过众人都没有什么食欲,毕竟于先生的事情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七笃看着其他人都不怎么动筷子,也不敢使劲吃,还是黑羽毛给他夹了几筷子,免得他只是扒拉他的那碗白米饭。 众人吃了东西,都早早的上楼去休息了,万俟景侯没有关手机,一直是开机的状态,就等着消息过来。 温白羽一直担心的就是半月盘的事情,就算找到了于先生,但是于先生在别人手里,他们要半月盘,可是温白羽这边根本没有半月盘。 温白羽有些奇怪的说:"带走于先生的人到底是谁?现在有多少人在找这些玉盘?怎么觉得咱们周围有这么多人都藏在暗处,简直是防不胜防。"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别瞎想了,先睡一会儿,没准消息很快就来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半月盘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带走于先生的人和偷走半月盘的人肯定不是一伙,或许带走于先生的人没有见过半月盘是什么样子,咱们就带上手里的,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吧。" 温白羽觉得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只好去洗澡,然后上床睡觉去了。 温白羽脑子里乱轰轰的,很快就睡着了,感觉无比的疲惫,坠入睡眠的时候,他好像回到了冰天雪地的小村子,只身躺在空旷的意外,天上飘着冬雪,他隐约看到一双蓝色的狼眼。 那双眼睛在黑暗的地方熠熠生辉,几乎要将整个黑夜点亮,但是怎么也看不到那个人的面容…… 温白羽正在梦中挣扎,忽然就听到"爸爸接电话~爸爸接电话~爸爸怎么还不接电话……"的声音,顿时就给吓醒了。 温白羽腾一声坐起来,万俟景侯也翻身起来,伸手拍了一下他,说:"坐起来别太猛了。" 他说着,把床头柜的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很快接了起来。 温白羽松了口气,原来是万俟景侯的手机铃声。 温白羽有些紧张,竖着耳朵听万俟景侯的电话声音,对方的声音不太大,似乎在说什么,让万俟景侯"嗯"了两声,说:"我知道了。" 万俟景侯说完了,就把手机挂断了,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万俟景侯翻身下床,说:"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准备东西,差不多六点钟咱们就出发。" 温白羽也有些躺不住了,跟着万俟景侯翻身下床,说:"需要准备什么,我也帮忙吧?" 万俟景侯把他抱回床上,给他盖上被子,说:"老实休息,我一个人准备就行,乖乖再睡一会儿。" 温白羽没有办法,而且现在真的太早了,他只是刚开小饭馆那会儿,才会起这么早去进货,不过那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温白羽早就把那种早起的日子给忘了。 温白羽躺回去,看着万俟景侯在他眼前转来转去的准备东西,很快就像被催眠一样,直接睡着了。 差一刻六点钟的时候,温白羽还是爬了起来,然后去洗漱一番,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就进来了,本身要叫他起床的,没想到温白羽已经起了。 两个人提着行李出了房间,万俟流风已经再等了,在一楼的厅里坐立不安的,看见他们出来,立刻站起来,说:"叔父,太傅,可以走了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三个人快就提着行李出发了。 六点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亮,灰暗的一片,小区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车子一辆也没有,只有几个晨起锻炼的人在跑步。 他们进了地下车库,把车子取出来,然后向目的地的出发。 万俟景侯说:"我打听到的这个皮影,只有一家可以做,这种雕工和上色非常明显,是个姓黎的大家族,地点比较偏僻,但是从这边开车过去一天就到。" 温白羽开着车,因为时间还早,而且今天是周六,不是上班日,马路上根本没多少车子,简直就是一马平川,倒是不堵车。 温白羽奇怪的说:"于先生和这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照片上要照这种皮影?" 万俟景侯说:"这不太清楚,但是我查到的还有一点,这家不单单是皮影戏的手艺人,而且还是道上的土夫子,但是已经在很多年前淡出了。不过我也查到,现在黎家在当地也是大户,黎家的人不怎么去城市里做生意,但是非常有钱,我怀疑他们还是在道上游走的。" 温白羽说:"土夫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和于先生认识?或者和抓走于先生的人认识?" 万俟景侯说:"单凭一个皮影,什么也说明不了,我怀疑抓走于先生的人估计还有后话,他可能不简简单单只要半月玉盘而已。" 万俟流风听着他们说话,只觉得着急,他担心于先生担心的要死,但是可恨的是抓走于先生的人是谁,他们都不清楚,而且只是说要交换半月玉盘,怎么交换,在哪里交换,什么都不清楚。 万俟景侯说:"咱们到了地方,先不要贸然去联系黎家的人,或许幕后的人只是想扰乱咱们的思路,到时候先找一户农家住下来再说。" 温白羽点了点头。 车子一直往前开,果然非常偏僻,他们起初还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很快就根据万俟景侯说的,他们拐上了小路,这条小路起初还是路,但是很快就变成了石头土路。 车子的减震系统非常好,但是仍然在土路上不断的颠簸着,震得万俟流风脸色很不好看。 因为路实在难以行驶,而且又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他们进入这条小路之后,就开始慢了下来。 可怕的是他们又开始盘山了,山路太窄,盘山的小路也没有铺,颠簸的厉害,车子在上面左摇右晃的行驶着,温白羽感觉压力挺大,毕竟他还没有走过这么危险的路,山坡旁边也没有个护栏,真怕车子一下翻出去。 一直到天黑下来,他们还在盘山,距离目的地还有很长距离。 天一黑下来,就更是难走了。 车子颠簸的往前行进着,温白羽忽然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一下就停住了,就看到前面的盘山路上有很多石头堵住了,虽然堵得并不是很厚实,但是这么多石头没有办法开过去,前面竟然有些轻微的山石滑落。 众人从车里下来,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肯定要自己动手把石头搬开,否则根本没办法往前走。 众人走到石头边上,就看到石头后面,竟然有一个歪斜在地上的小卡车,卡车翻车了,货物全都撒在地上,山坡下面也隐约有些货物。 温白羽一阵后背发紧,赶紧跑过去,就看到司机还在车里,被压住了腿,但是并没有昏迷过去,看见他们立刻大声呼救。 大家合力把压住司机腿的车门搬开,然后把司机从里面拖出来。 司机的腿骨折了,还有些错位,疼的满脸都是汗,万俟景侯比较熟悉这些,简单的摸了一下,然后把他的骨头正回来,给他用硬物固定了一下,让他别动。 司机对他们感激涕零的,原来这个司机就是他们要去的小村子的当地村民,司机是出去务工的,每个月要往返村子和城镇几次,运输公司的货物。 这条路非常难走,而且一下雨一下雪,就容易有滑坡和滚石,小卡车行驶到那个位置的时候,突然有滚石落下来,一下砸到了车子,再加上司机觉得他很熟悉道路了,车速不低,猛的刹车,车子就偏斜了过去,不过幸好司机命大。 司机的腿受伤了,根本没办法走,正好温白羽他们要去那个村子,司机自然给他们指路,听说他们要去村子上住几天,热情的说:"村子里没有招待所,你们住我家吧,我家里虽然穷,不过就是地方大,希望几位别嫌弃就是了。" 温白羽他们正愁那地方太小,找到不住宿的地方,顺手救了一个人,就遇到了这样的好事。 司机说话很淳朴,也非常热情,告诉他们自己姓黎。 温白羽一听,说:"你姓黎?" 司机说:"这有啥好奇怪的,我们那个村子,基本都姓黎。" 温白羽心想原来如此,还以为他就是那家的人。 司机笑着说:"你们大老远的过来,也不像是访亲戚的,毕竟咱们那地方,有几个亲戚,大家都是知道的,你们是特意来看皮影戏的吧?" 温白羽一听到皮影戏,立刻精神就振奋了,说:"对对,我们就是来看皮影戏的。" 司机笑着说:"你们来的刚巧,明天晚上,黎二奶奶大寿,刚巧准备了皮影戏,而且是黎少爷亲自演,你可不知道,黎少爷的皮影戏那可是一绝,你到哪都看不到这么好的戏。" 温白羽奇怪的说:"你二奶奶是谁?" 司机立刻就神秘起来,似乎也不觉得短腿疼了,说:"黎二奶奶,嘿……咱们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的,长得那叫一个俊,是黎少爷的后娘,但是年纪比黎少爷还小呢,黎少爷其实是黎老爷老来得子的儿子,大奶奶生了儿子,就过世了,那可是个女强人呢,后来黎老爷就娶了这个二奶奶,嘿嘿,那叫一个年轻,似乎比黎少爷还小一年呢。" 司机谈起这些事情,似乎非常热衷,不过这些听得温白羽头大,好像和他们想知道的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温白羽真是压根也不知道黎二奶奶多大年纪。 不过司机讲起这个,就滔滔不绝,说:"你们真不知道,那黎二奶奶年轻美貌,而且还特别能划拉钱,黎老爷说是去城里忙生意,结果好几年都没回来,后来回来的时候,直接给运了一个遗体回来,这家啊,本身就是该黎少爷当家的,结果黎二奶奶就给划拉走了,而且没一年,黎少爷腿就瘸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好多人都说,其实是黎二奶奶给害的,你们想啊,若是黎少爷腿是好的,能叫她把黎家都占了吗?" 温白羽说:"那黎少爷和二奶奶的关系并不好,为什么大寿还要亲自演皮影戏?" 司机笑着说:"嘿嘿,那有什么办法?现在黎家都在二奶奶手里,黎少爷是寄人篱下,你们懂不?" 温白羽点了点头,这下他是懂了。 可是说了这么半天,温白羽只听到了乱七八糟的八卦,根本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下斗手艺的事情。 他们一路开着车,万俟流风的气场一直很低,不愿意说话,脸色也非常的冷漠,看起来生人勿近的样子,这一车里的人,只有温白羽还算和善一些,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都不喜欢说话,让司机感觉压力挺大的。 他们快到半夜的时候,才盘完了山,准备再走一段路,然后就进村子了。 这片路很荒凉,地上全是坟包,看起来有点阴凉可怕。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坟包?" 司机说:"这是咱这附近的老坟场,埋得啥人一概不知道,一般咱回家都不走这个方向,必须绕远,因为坟场不吉利啊,不过今天太晚了,如果绕远的话,天亮都到不了,咱就走这条路吧。" 温白羽点了点头,倒是也不怕这些坟场,只是觉得很阴凉,不会冒出一个粽子吧? 他正想着,突然就听司机"嗬——!!"的大喊了一声,把温白羽吓得顿时一个刹车,一下就停了下来。 司机猛地往前一载,磕到了断腿,疼的呲牙咧嘴的,万俟流风把他拎起来,说:"你搞什么鬼?" 司机真的指着后窗,说:"鬼!!鬼啊啊!!不是我搞的!!"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后窗上竟然贴着一张人皮,那人皮只剩下眼睛鼻子嘴巴的窟窿,在风中鼓鼓的动着,看起来无比的可怕。 温白羽顿时发动了车子,快速的往前一窜,那人皮一下脱离了后窗,然后在风中鼓了起来,又快速的追了上去。 司机顿时被吓得脸色铁青,然后转为苍白,双眼翻白,一下就晕了过去,"咕咚"一声,又载回了车座下面去。 那人皮追着他们一直跑,但是也只是追逐,并不做其他事情,温白羽突然觉得,那个人皮似乎很无聊,好像没有恶意? 温白羽也不知道怎么感觉出来的,反正他就是这么觉得的,人皮在后面鼓着风,一直对着他们笑,无论温白羽把车子开得多快,那种人皮都追着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嗖——"的一声,像是在吹哨的声音,很快那个人皮就在空中停住了,然后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对着他们又笑了一下,然后转身飞向空中,调头飞走了。 温白羽奇怪的向后看,说:"那张皮在搞什么?逗咱们玩吗?" 温白羽说着,就听万俟流风说:"那边好像有人?"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下车子,向后看去,就看到远远的坟包旁边,似乎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刚才的哨声似乎就是他吹的,那张皮猛地飞过去,然后就像一只小巧的鹦鹉一样,直接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肩膀上。 天色太黑了,他们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表情,还有面容,只能看到一个大约的轮廓,看起来身材高大,很健壮的样子,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冬天,他穿的很简陋,也没有羽绒服,也没有大衣,甚至露着两条胳膊。 人皮落在他肩膀上,男人转头就走了,隐没在黑暗之中。 温白羽看的匪夷所思,说:"他对咱们没有恶意?" 万俟流风说:"算了,咱们还是快点赶到地方吧。" 大家又上了车,司机始终昏迷着,温白羽又把车子开起来,没走多远,司机突然"啊——"的大喊了一声,然后从昏迷中惊醒过来,吓得温白羽差点把车开进沟里去。 司机大喊着:"鬼!!鬼啊!!有……有鬼!!" 温白羽揉了揉太阳穴,说:"有什么鬼?你在做梦吧?刚才你就睡过去了。" 司机听了将信将疑,还真的以为自己做梦了,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因为司机两次从后座上滚下去,腿磕的很疼,后半路也没有再说话了,就忍着疼流冷汗了。 一直到了地方,已经过了凌晨,是一个小村子,但是这个村子并没有他们之前去过的村子小,看起来还挺繁茂的,怎么也有百十来口人。 进入村子正中心的位置,就是那户黎家了,黎家非常大,一个古朴的四合院房子,其他人家都是土房子,看得出来黎家非常有钱。 这村子里有个卫生所,温白羽他们先把司机送过去,司机的家属很快就赶来了,对他们也是千恩万谢的,听说他们是来看皮影戏的,就留他们在家里过夜,等着明天晚上看皮影戏。 黎二奶奶过寿,相当的热闹,都不需要请帖,只要想去就可以,开设了流水宴,只管进去吃就行。 但是有个问题,如果没有请柬,他们进入黎家吃流水宴是没问题的,但是想近距离观摩皮影戏就有点难度了,毕竟有请柬的人已经很多了,没有请柬的人要站在更后面的地方,皮影戏一共就那么大一个台子,站在后面看不太清晰了。 众人先随着司机的家人进了土房子,房子的确很大,但是相当简陋,而且是烧柴的,因为冷也不开窗通风,柴火的味道憋在屋子里实在难闻。 温白羽现在对气味有点敏感,闻到这种味道有点浑身无力,开始犯恶心。 已经是凌晨了,他们有三间房间,万俟流风自己住了一间,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一个人一间,不过等司机的家人走了,万俟景侯就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进了隔壁。 万俟景侯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铺面的冷风席卷而来,温白羽竟然把窗户都打开了,过了午夜的天气是最冷的,寒风把窗户都卷的"咚咚"作响,屋子里冷得要命。 万俟景侯走过去,准备关窗户,说:"开着大窗户,吹病了怎么办?" 温白羽说:"别关别关,屋子里的空气太差了,我闻着头晕。" 万俟景侯没有办法,但是还是关了一扇窗户,只留下了一扇,然后让温白羽钻进被窝里去。 温白羽开了一天车,已经累得要死,进了被窝就睡着了,万俟景侯就把窗户关上了,因为温白羽睡得熟,所以也没发现。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就热闹起来,温白羽说被吵醒的,爬起来揉了揉眼睛,万俟景侯赶紧拿过衣服给他披上,说:"睡醒了?你睡了还不到六个小时,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温白羽摇了摇头,外面已经天亮了,伸了个懒腰,说:"不睡了,咱们起来转转吧,没准有什么发现。"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就先起来穿衣服,然后出去弄了盆水,这个地方大早上洗脸都是用凉水,还是从井里打上来的,万俟景侯试了试温度,感觉太冰了,让温白羽洗肯定受不了。 就自己"加热"了一下,温白羽洗脸的时候,水温刚好合适,特别的温暖。 万俟景侯见他暖和的全身起疙瘩,还抖了抖,一副享受的样子,忍住把人抱过来,亲了亲嘴唇,早上起床的温白羽非常乖,跟鬼师有一拼,主要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睡醒。 两个人收拾好了,就去敲了万俟流风的门,万俟流风也已经起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万俟流风担心于先生,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们已经到了地方,今天晚上还有个寿宴,但是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找对了地方,难道那个人给他们看这张照片,就是让他们去参加寿宴的?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众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村子里还有集势,大早上起来很多赶集的人,看起来非常有当地特色。 三个人一起在在集市里转,因为人实在太多了,感觉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刚开始还手拉手的走,后来就被冲散了。 温白羽看着这么多人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好,感觉都转晕了,也不知道自己借宿的地方在哪里了。 温白羽掏出手机来,正想给万俟景侯打电话,结果就听到一声笑声,回头一看,一个穿着打扮非常时髦的女人站在自己后面。 那女人的穿着和村子里的人实在不相符,时髦的厉害,踩着大高跟鞋,十几厘米的大高跟鞋衬托起来,竟然比温白羽还高一点点。 那女人后面还跟着好几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看起来像保镖,但是那些黑西服做工很粗糙,而起又肥又长,看起来像是职工装一样,估计都是一个型号的。 这衣服让温白羽很不厚道的想起了钟馗卖保险的衣服…… 女人笑着打量温白羽,大冬天她穿着短裙丝袜,低胸v领,肩膀上披着一个看起来像爆发户一样的毛披肩,脸上还戴着大蛤蟆镜,脖子上戴着一个玉竹子的吊坠。 浓妆艳抹的,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让温白羽有点受不了,顿时连打了两个喷嚏,捂着鼻子有点停不下来,一直在打喷嚏。 那女人看着温白羽,又笑了起来,然后摘下了自己的墨镜。 说实话,女人长得挺不错的,而且年纪看起来好像还没有温白羽大,但是浓妆艳抹的,打扮的跟个贵妇似的,看起来有些老气俗气。 女人瞧着温白羽,笑着说:"这位小哥,你哪里人呢?看着面生,不是这地方的人吧?" 温白羽说不出话来,顿时又打了两个喷嚏,被熏得头晕脑胀的,脸都红了。 女人顿时捂着嘴又笑起来,说:"小哥,你真可爱。"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默默的骂了句粗口,心说我这是被女人调戏了吗? 女人笑着说:"小哥,去我家做客怎么样?今天晚上我家里热闹,我请你吃饭?" 温白羽顿时眼皮直跳,这个女人显然是在勾搭自己,但是温白羽一听女人的说法,不由得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她,难道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是黎家的二奶奶吗? 女人说着就要伸手拉他,温白羽赶紧退后了一步,说:"不好意思,我在等朋友,现在走不了。" 女人立刻笑起来,说:"等什么人?你告诉我,我让我的保镖给你去找,你先跟我走,你说怎么样?" 温白羽想了想,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黎家的二奶奶,而且女人主动勾搭自己,这样顺利的能进黎家也是好事,没准晚上能近距离的看一看皮影戏,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温白羽有些迟疑,但是还是答应了,黎二奶奶立刻笑起来,说:"走吧走吧。" 温白羽给万俟景侯发了一个短信,告诉万俟景侯来找自己,还说自己成功混进黎家了,最后给万俟景侯发了一个胜利的剪刀手图标。 黎二奶奶带着温白羽往回走,果然就走到了黎家大门口,黎家的四合院很宏伟,但是看起来有些年代老旧了,这种四合院就是需要翻修,一看就知道很久都没有翻修了。 黎二奶奶带着温白羽进去,没人敢拦他们,似乎四合院的那些下人看见黎二奶奶带着男人回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走进去,就迎面看见一个年轻人,年轻人似乎比温白羽还年轻一些,坐在轮椅上,在院子的天井里吹风,脸色看起来有些惨白,眼底有一片黑青,看起来身体不是太好,但是长得很清秀。 他坐在轮椅上,正在给院子里的盆栽修剪枝丫,看这人的特征,应该是司机口中所说的黎少爷了。 黎少爷的衣服有些老旧,洗的已经发白了,应该的确没什么财政大权。 黎二奶奶见温白羽一直看向黎少爷,笑着说:"小哥,别看了,这边走,你吃早饭了吗,我这里有好多点心,你来尝尝呀?" 温白羽就跟着黎二奶奶往里走,刚走不远,就听到后背有人说:"少爷,早上太凉,还是进屋吧?" 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有一个人走了过去,站在黎少爷旁边,那个人身材高大,皮肤有轻微的古铜色,非常结实的样子,穿的很简陋,最主要是大冬天竟然露着两条胳膊。 温白羽看过去,猛地就愣住了,虽然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昨天晚上,他们路过坟场的时候,有一张人皮"袭击"了他们,后来听到一声哨响,人皮就飞走了,落在一个人的肩膀上,温白羽当时隐约看到了那个人的轮廓,虽然没看清楚脸,但是装束很奇怪,记忆很深刻。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温白羽来不及多看,就被黎二奶奶拽进屋子去了。 两个人进了一个房间,温白羽顿时打了好几个喷嚏,已经呛得不行了。 房间里特别的香,进去之后是个屏风,然后是一张圆桌,最里面一张床,床旁边是长方的带镜子梳妆台,台子上摆满了各种化妆品,散发着可怕的香气。 温白羽进去之后一直打喷嚏,实在受不了了,感觉打得脑袋缺氧了,脸色也通红。 黎二奶奶则是笑的花枝乱颤的,然后让他的保镖都出去了,给温白羽倒了一杯水,又拿了几样点心给他吃。 黎二奶奶和温白羽似乎要聊天,温白羽觉得这倒好,可以套套话。 黎二奶奶笑着说:"小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温白羽说:"我叫温白羽。" 黎二奶奶立刻从善如流的说:"看起来你的年纪比我大?" 温白羽说:"我快二十七了。" 黎二奶奶说:"哎呦,真比我大呢,那我叫你白羽哥。" 温白羽:"……" 黎二奶奶又笑着说:"白羽哥,你是哪里人啊,结婚了吗?" 温白羽心说,这是查户口吗,给自己点机会让自己发问啊,这么被问下去,怎么套话? 温白羽干笑着搪塞过去,黎二奶奶目光熠熠生辉,笑着说:"白羽哥都二十七了,还没结婚,是眼光太高吗?" 温白羽心说,自己虽然没有结婚,但是孩子已经四个了,不对,是五个,还有一个在肚子里,目前性别不太明确。 温白羽干笑了两下,端起杯子来喝水,准备缓解尴尬,黎二奶奶笑着说:"你看我怎么样?" "噗——" 温白羽差点把水喷在对面的人的脸上,呛得他差点晕过去。 黎二奶奶笑眯眯的说:"哎呦,这么激动做什么?人家又不是想要招赘你。唉,可惜啊,我丈夫去世的太早,这么大的家产压在我一个小女人身上,实在太累了,也没人能帮我,平时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心里口落落的,都不知道找谁安慰……" 温白羽:"……" 温白羽有点忍无可忍了,足足说了十几分钟的话,然后黎二奶奶才问到了正题上,说:"白羽哥怎么会和朋友来这里?" 温白羽立刻说:"听说这地方的皮影戏一绝,所以想来看看。" 黎二奶奶笑着说:"哎呀,你来对了,今天晚上我过生日,到时候就有皮影戏,你等着,我给你找个请柬来,到时候你就可以进去看了。" 她说着,站起来,往自己的梳妆台走,然后拉开柜子,温白羽立刻看到了一摞红色的请柬,黎二奶奶打开一个,说:"里面是空的,你自己随便写,还有你那几个朋友,也一起来呀。" 说着给了温白羽好几个请柬。 温白羽拿着请柬,感觉大功告成了,这个时候黎二奶奶笑着说:"你等我一下,我脸上的妆掉了,再上一下。" 温白羽真的很想制止她,因为妆实在很浓了,不用再上了,就跟掉进面缸里一样。 黎二奶奶走进去,拿起桌上的香水,顿时"呲呲"两声,喷在自己脖子上。 温白羽立刻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气,实在想捂着鼻子,但是感觉太失礼了。 不知道为什么,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还没有找过来,温白羽已经坐不住了,反正请柬已经搞定了,就想找个托词走人,温白羽心里飞快的转着,这个时候黎二奶奶已经走了回来。 又坐回桌边,笑着说:"白羽哥,你闻闻我这香水儿,味道怎么样?" 说着还扇了两下给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闻的头晕脑胀,胃里有些灼烧的感觉,呼吸都加粗了,本身不想闻,但是越不想闻,就越呼吸的快,吸入的也越多。 温白羽还想客套两句,但是实在客套不出来了,忽然觉得有些难受,脑袋里越转越慢,越来越迟钝,"嘭"的一下,直接倒在了桌子上,一个没坐稳,又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温白羽摔在地上,黎二奶奶惊呼了一声,跑过来扶他,温白羽又闻到了那种奇怪的香味,眼皮实在太重了,最后直接合眼睡过去了。 温白羽感觉很晕,脑子里特别的眩晕,一直在转,飞快的转着圈,天摇地晃的,好像在水上漂泊一样,鼻子间还有难闻的气息,让他睁不开眼睛,身上凉冰冰的,感觉很冷。 温白羽努力睁开眼睛,感觉自己也没有喝酒,怎么会这么晕? 他正努力的睁眼睛,就听到有人笑了一声,侧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女人窝在自己怀里。 温白羽"嗬——"了一声,吓了一跳,说:"你干什么!" 黎二奶奶笑眯眯的躺在温白羽的胸口上,笑着说:"小哥你真可爱,没想到你还是个正人君子呢?" 黎二奶奶穿着一身轻薄的睡衣,把温白羽扒的也只剩下一件衬衫和内裤了,温白羽冷得直打哆嗦。 黎二奶奶脖子上还带着那截玉坠子,用冰凉的玉坠子在温白羽的脖子上轻轻的划着,那感觉就跟毒蛇似的。 黎二奶奶笑着说:"小哥,别害羞啊,你不会真的是个处吧?那我教教你,保证你喜欢。" 温白羽浑身发软,呼吸有些急促,不知道黎二奶奶身上的香味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他大脑发胀,闻着那股香气恶心的就要吐了。 黎二奶奶看他瘫软在床上,还以为马上就能成事,哪知道温白羽越是闻这个香气,脸色就越是难看。 黎二奶奶干脆脱掉自己的衣服,笑着说:"别耽误时间了,晚上我还有事儿呢。" 她说着要去亲温白羽,温白羽感觉真是要命,自己竟然要被一个女人强,趁着她脱衣服的空当,努力撑起身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黎二奶奶笑着说:"别跑啊小哥,你现在走不了的,难道你要这幅样子出去?我可不会把衣服还给你的。" 黎二奶奶也真是彪悍,直接过来抱住温白羽,就要去亲温白羽的嘴,温白羽侧过头去,猛地推开她,温白羽好歹是个男人,手劲肯定比他大,即使现在浑身酸软,手劲也不小。 黎二奶奶被一推,一下从床上滚下来,坐倒在地上,顿时尖叫起来,说:"别给脸不要脸!" 温白羽:"……" 温白羽爬起来,看见地上的衣服,从床上翻下来,结果眼前乱晃,直接滚了下来,抓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黎二奶奶也站起来,刚要说话,就听到"呼——"的一声,一声风响,直接把窗户给吹开了,温白羽被冷风一吹,顿时就清醒了大半,冷的他直哆嗦。 这个时候有一个黑影,直接从窗户飞了进来,发出"嗖——"的一声,随即黎二奶奶顿时"啊啊啊啊啊"的大喊了出来。 就见一个脸上只有窟窿的人皮,一下从窗户窜了进来,在狂风中鼓鼓的响着,对着黎二奶奶露出一个可怕空洞的微笑。 黎二奶奶吓得脸色苍白,尖叫了一声,"咕咚"一下,直接晕过去了,到在地上,脑袋磕到了桌角,顿时晕的不能再晕了。 温白羽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又是那张人皮! 人皮飞进来之后,只是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看向温白羽,歪着脑袋看温白羽,好像要卖萌一样。 "嗖——" 一声哨响,人皮顿时转过头去,飞出了窗口。 温白羽赶紧套上裤子,追到窗口的位置,往外一看,就看到那个光着个胳膊的高大男人站在窗外,正好和温白羽对视。 温白羽感觉自己衣衫不整的,实在太丢人了,不过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看起来相当冷漠,他手里有个银色的长哨子,人皮飞过去,直接落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只小鹦鹉一样,还蹭了蹭男人的脖子。 温白羽见那个人要走,立刻说:"你是什么人?" 男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温白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我家少爷不想和景爷为敌。" 他说完了,就直接走了。 温白羽觉得莫名其妙,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穿,还有那个已经光溜溜的黎二奶奶,她还晕在地上,身上什么都没穿,温白羽动作迅速,想要穿了衣服赶紧跑,还要拿着请柬,不然白费功夫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温白羽一边麻利的穿衣服,一边想着,然后就听到轻微的"哒"一声,好像有人站在了他的背后。 温白羽一回头,顿时看见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从窗户跳进来,后面跟着万俟流风,两个人一进来,首先看到了衣衫不整的温白羽,然后又看到了地上昏迷的黎二奶奶,一身光溜溜的,满地都是衣服,女人的衣服和温白羽的衣服缠在一起,简直不能再好了! 万俟流风赶紧背过身去,说:"太傅……您这是……" 万俟景侯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温白羽赶紧穿衣服,说:"意外意外,什么都没发生,我搞到了请柬,咱们走吧。" 他说着,还跨过黎二奶奶,过去把桌上的请柬拿了过来。 万俟景侯则是黑着脸,突然把温白羽打横抱起来,温白羽"啊……"的轻喊了一声,但是怕把人喊进来,立刻就闭嘴了。 万俟景侯直接把温白羽从窗户抱出去,动作飞快的出了黎家。 万俟流风也赶紧跟着出去,三个人悄无声息的出了黎家,回了住宿的地方。 万俟流风本身还想问问太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还没跟进去,房门已经被万俟景侯"嘭!"的一声关上了,说:"晚上出发的时候再来叫我们。" 万俟流风站在门前,答应了一声,之后转头回自己的房间了。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放在床上,温白羽立刻跳起来,说:"意外……" 他刚说着,突然腿软一软,直接要从床上栽下来,万俟景侯伸手一捞,把他重新放在床上。 温白羽现在还有些头晕发软,看着万俟景侯发黑的脸色,咽了口唾沫,说:"真的什么都没有。" 万俟景侯走过去,捏着他下巴,说:"我好像还没说话,我说有什么了吗?"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的脸色,缩了缩脖子。 万俟景侯的语气很阴沉,说:"我该把你绑在身上,一刻都不让你离开才对。" 温白羽顺口说:"要不要绑在裤腰带上?" 万俟景侯顿时笑了一声,说:"既然你这么要求了。" 他说着,突然站直身体,就站在温白羽的床前,脱掉自己的大衣,然后开始解皮带。 万俟景侯把自己的皮带抽掉,温白羽听到"呲啦——"一声,感觉头皮发麻,后脖子有一种麻嗖嗖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那奇怪的香味的作用,刚才面对黎二奶奶,温白羽还想吐,面对万俟景侯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的动作,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说:"那……那个……不是绑吗,怎么解开了?" 万俟景侯"呵"的笑了一声,嘴角微挑,眼神很温柔专注,深深的卧蚕显得十分关切,但是温白羽总觉得万俟景侯露出了一种鬼畜的苏气。 万俟景侯突然俯下身来,说:"白羽,别着急。" 他说着,就听"嗖嗖"两声,温白羽的双手顿时被万俟景侯的皮带绑在了一起,然后直接拴在了床头。 温白羽:"……" 温白羽立刻挣扎起来,他的衣服本身就穿的乱七八糟的,万俟景侯扒掉的时候非常顺利,在他身上来回检查了一遍,简直就是酷刑。 万俟景侯修长的手指,苏到人神共愤的手,在他身上不断的巡逻着,弄得温白羽"嗬——嗬——"的喘粗气,冲动都涌了上来。 温白羽忍着呼吸,难耐的扭动着,压抑的说:"我都说了……真的没什么,你……嗬!"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使劲咬了一下温白羽的舌尖,用沙哑的声音说:"我知道,我当然信你,白羽……但是我吃醋了,你明白了吗?" 温白羽竟然无言以对,眼里全是水汽,应被折磨的不行了,双手使劲挣扎着,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 温白羽挣扎的厉害,说:"你把我解开,我难受死了。" 万俟景侯轻轻撩起温白羽湿漉漉的头发,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说:"解开?你准备做什么?" 温白羽眼睁睁看着万俟景侯亲吻自己的头发,放在嘴边轻轻的含咬,头发自然是没有感觉的,却让温白羽涌起一阵阵的冲动,粗喘的已经不行了。 万俟景侯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解开了床头的一个结,不过温白羽绑在一起的双手没有解开。 温白羽立刻坐直身体,双手一抬一放,直接勾住万俟景侯的脖子,主动吻上万俟景侯的嘴唇,猛烈的舔吻着,说:"好、好舒服。" 万俟景侯的眼神一沉,紧紧抱住温白羽。 事实证明万俟景侯的醋劲非常大,温白羽已经疲惫不堪了,倒不是万俟景侯多折腾他,正因为万俟景侯不敢使劲折腾他,但是又有一股发狠的醋劲,弄得温白羽无比燥热。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上暖洋洋的,万俟景侯正在给他用热毛巾擦身体,说:"我把你吵醒了?" 温白羽摇了摇头,感觉腰有点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说:"几点了?" 万俟景侯说:"五点半。" 温白羽:"……" 他们竟然折腾了这么久! 温白羽从被窝里爬出来,万俟景侯拍了一下他光溜溜的臀部,说:"去哪里?" 温白羽捂着自己屁股,说:"别打……特别酸。"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谁让你刚才那么热情?" 温白羽刚才一来是被万俟景侯撩拨的,二来也是因为不想让万俟景侯吃醋,所以就格外的热情,搞得现在全身都酸。 温白羽说:"我要起床啊,不然一会儿怎么出门。" 万俟景侯捏着他下巴,啃了一下他的嘴唇,说:"等着,还没给你擦完,一会儿再吃点东西,中午都没来得及吃。" 温白羽又躺回去,像地主一样,让万俟景侯给他擦身上。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身上自己捏住来,啜出来的痕迹,不由得有些心疼,说:"身体难受吗?" 温白羽摇摇头,说:"就是有点酸。" 万俟景侯拿了一些他们带来的补给给温白羽吃。 温白羽就趴在床上吃东西,然后万俟景侯给他捏腰,捏的温白羽浑身酸溜溜的,酸疼之后感觉还挺爽,特别的解乏。 万俟景侯忍不住咬了一下温白羽的耳朵,说:"别喊了,再喊我又想狠狠干你了。" 温白羽:"……" 温白羽回头瞪了一下万俟景侯,说:"老流氓。"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刚才有人一直抱着我喊舒服喊还要,谁流氓?" 温白羽脑袋顿时"嘭"的一声,里面开始炸烟花,立刻用被子捂住脑袋,恨不得闷死算了,那时候温白羽绝对是大脑抽筋了。 两个人收拾好,吃了东西,时间差不多六点了。 万俟流风来敲门,两个人已经准备好了,就一起出门去,准备看皮影戏了。 万俟流风一眼就看到了太傅脖子上的红色青涩的印记,有的已经紫了,看着就知道刚才有多激烈。 万俟流风和他们的房间隔了一个空屋子,就算是这样,万俟流风在屋子里也能听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声音,这让万俟流风有些不好意思。 幸好这家主人出门去了,房子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不然让别人听到了,怪不好意思的。 三个人出了门,天已经黑了,他们顺着人流就能走到黎家。 黎家张灯结彩的,门口挂着灯笼,古色古香的房梁上还挂着一些小灯泡,五颜六色的小灯泡,搞得黎家有点不伦不类,好像一个闪烁的圣诞树…… 去黎家的人很多,黎二奶奶生活比较奢侈,每年过生日都要大办一番,很多人都去吃流水宴。 万俟景侯一进黎家脸色就很不好。 温白羽奇怪的说:"我不是给你发了短信,你们怎么那么长时间才来?" 万俟景侯的确接到短信了,他和万俟流风都没想到,黎二奶奶看上了温白羽,就直接去黎家找人,但是黎二奶奶早就跟保镖说了,来了人就挡回去,说已经回去了,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到了门口,听说温白羽已经走了,就准备回住宿的地方看看,结果没有人,当时两个人就觉得不太对劲,后来一直给温白羽打电话,温白羽的手机响了,很快就被挂断了,然后就关机了。 温白羽那时候正好晕过去了,根本没有听到手机响,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就从黎家悄悄的潜进去了,然后半路上看到了那张人皮,人皮引着他们到那个屋子的,不然黎家那么大,两个人再找一番,还要找很久。 三个人随着人流进了黎家,刚开始说流水宴,还有正厅比较上档次的宴席,大家远远的就看见了正厅里的黎二奶奶,头上还破了一个口子,磕在桌角刻出来的。 已经又笑颜如花了,好像之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而且根本没有发现温白羽混在人群中。 万俟景侯盯着黎二奶奶的目光非常阴冷,黎二奶奶在人群里接受着恭维,突然感觉如坐针毡,转头一看,就看到了万俟景侯。 她不认识万俟景侯,但是一看之下,顿时就惊呆了,毕竟万俟景侯的容貌丢在人群中,那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再加他身高很突出,穿着打扮虽然很简单,但是看起来绝对不便宜,身上散发着一种冷然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更加吸引人,想让人接近他。 黎二奶奶的魂儿都被勾走了,直勾勾的看着万俟景侯。 温白羽一回头,就看到了这个情景,万俟景侯一脸阴冷的盯着黎二奶奶,黎二奶奶则一脸痴迷的看着万俟景侯。 虽然知道万俟景侯面色不善,但是这种两两相忘的场景,也的确让温白羽特别吃醋,温白羽都要暴怒了,抓着万俟景侯往旁边走了几步。 黎二奶奶的目光还是追随着万俟景侯,然后就自然的看到了温白羽,似乎有些吃惊。 温白羽看着黎二奶奶的目光,终于体会到刚才万俟景侯吃醋是什么感觉了,脑袋里一热,顿时一把勾住万俟景侯的脖子,然后使劲吻了一下万俟景侯的嘴唇。 万俟景侯有些吃惊,旁边人很多,但是大多没有注意他们,倒是黎二奶奶注意到了,立刻露出吃惊和鄙夷的神色。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一脸吃干醋的别扭表情,顿时心情很爽快,顺势托住了温白羽的脖子,立刻加深了亲吻,温白羽只是一时脑热,现在吓得头都晕了。 被吻的晕头转向,慌张的转头一看,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黎少爷。 黎少爷混在人群之中,因为坐在轮椅上,显得更矮,一脸虚弱苍白,但是精神看起来不错,秀气的脸上挂上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对着温白羽笑了笑,然后转着自己的轮椅走了。 温白羽感觉被人观摩了全称,真是要命,摸了摸自己的脸,烫的厉害。 三个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直观察着人群,发现没什么特殊的,流水宴人很杂,也很多,但是都是村民,看起来没有深藏不露的人。 正厅里人就那么多,都是有钱人,专门赶来参加寿宴的,万俟景侯眼力好,看得清楚,给温白羽解释了一下。 里面真的有道上的一些人,但是都是倒货的,并不是亲自淘沙的。 很奇怪的是,黎少爷竟然没有出现在正厅里,就算在正厅的最外侧的桌子,也没有黎少爷的一席之地。 黎少爷只在刚才出现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看起来不参加宴席。 等吃到九点多,已经吃了三个小时,大家也都酒足饭饱了,就开始往黎家的后花园去了,那个地方一般祭祖用,后来黎二奶奶管家之后,就变成了娱乐场所。 皮影戏的台子已经准备好了,花园有栅栏,一共有五场皮影戏,一直会演到十二点,黎少爷只是最后一场,所以还是没有见到人。 大家走过去,栅栏里面设了桌子,还有点心和酒,栅栏外面就是站席了。 温白羽搞到了请柬,三个人就进了栅栏里面,捡了一张靠后的桌子坐下来,这地方能看的清楚,也不至于和黎二奶奶接触。 三个人坐下来,温白羽很久都没看皮影戏了,一开始还挺有意思,万俟景侯给他剥着花生米,剥开之后直接塞进温白羽嘴里。 三个人听了一场,然后就越来越觉得匪夷所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他们来这个地方? 难道是来错了地方,他们猜错了用意吗? 可是如果猜错了,他们偏离了轨道,按照幕后人的省通广大,也应该及时通知他们,毕竟那人带走于先生,是要用于先生来要挟他们,交换玉盘,而现在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八成说明他们并没有来错地方。 万俟流风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心里着急的厉害,已经两天多了,不知道于先生在那些人手里怎么样,会不会受苦。 受苦是一定的了,于先生的眼睛就算看不见了,但是那也是眼睛,被生生挖下来…… 万俟流风一想,就觉得不敢再想下去,否则他会发疯的。 一直演到了第三场,黎少爷终于出现了,他不是自己出现的,是那个高大的男人推着他出来的。 男人没有什么异常,肩膀上也没有那张可怕的人皮,看起来完全正常,就像是一个伙计一样。 黎少爷从远处过来,那高大的男人推着黎少爷过来,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正好桌子是四面的,黎少爷就坐在了坐前面,背对着戏台,似乎也没想看戏。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黎少爷,黎少爷笑了笑,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他把手搭在桌沿上,手腕很细,而且很瘦弱,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黎少爷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黎英,我身后的是我的伙计,你们叫他皮子。" 温白羽不由得抖了一下,皮子…… 他只能想到那张人皮。 黎少爷笑着说:"我之前就听说过景爷,没想到景爷竟然到这种小地方来了。" 万俟景侯看了黎英一眼,突然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推给黎英看。 是那张带血的照片,照片推过去,黎英想要拿起来,却被万俟景侯按住了照片的一角,拿也拿不起来。 万俟景侯先然不想让他拿起来看到背面的文字。 万俟景侯说:"这个剪影,你见过吗?" 黎英也没有像硬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眼,笑了笑,说:"见过。" 温白羽说:"见过?你怎么分别出来的?" 黎英笑着说:"你们看这个地方,其实有一个细小的缺口,这是故意做的,这是正品,别人仿造做的,都是赝品。" 温白羽一听,还有仿品和赝品,说明这个剪影大有来头? 黎英说:"这是我父亲做的,一件比较得意的作品,我从四岁开始跟着父亲学手艺,临摹过几次,这个我印象很深。"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眼睛里有些高兴,但是随即一想,那司机说,黎老爷早就死了,这可怎么办? 温白羽说:"那这个剪影呢,现在还在黎家吗?" 黎英笑了一声,颇有些自嘲,说:"不在了。" 温白羽惊讶的说:"这不是你父亲的得意之作吗?怎么不在了?" 黎英简练的说:"卖了。" 他说着,回头看向黎二奶奶,黎二奶奶正笑眯眯的和别人说话,完全没看见黎英眼里的鄙夷之色。 黎英说:"父亲去世之后,家里就已经没什么生意了,现在的当家是黎二奶奶,你们想必也知道,黎家这么多人,吃穿都是问题,黎二奶奶当家之后,直接把父亲之前的那些作品,全都卖掉了。" 温白羽顿时有些颓丧,万俟流风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万俟景侯说:"卖给谁了,账目有吗?" 黎英笑着说:"景爷您觉得,可能有账目吗?"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但是看他脸色,也知道账目肯定没有了。 照片的问题,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但是希望突然就夭折了,剪影卖了,那就像一根针扔进了大海里,有没有被二次倒手都不知道,他们本身还想顺藤摸瓜,但是根本摸不到了。 温白羽叹口气,时间越来越晚了,第四场皮影戏开始了。 这个时候黎二奶奶站起来了,不知道去哪里,温白羽寻找了半天,就看到黎二奶奶竟然走到了皮影戏的后台去了,她也不会演,不知道要干什么去。 不过下一刻温白羽就知道了,黎二奶奶跟一个演皮影戏的壮汉推推搡搡的,不用想也知道干什么呢。 温白羽不想再去看,目光在人群里乱扫着,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栅栏外面的站席里,有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影。 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是于雅!" 他说着,猛地站起来,万俟景侯立刻也回头去看,果然就看到于雅站在人群里,于雅也看到了他们,转头就走,一下湮没在人群中。 三个人立刻站起来追,追出栅栏,外面人实在太多了,都兴致勃勃的看着皮影戏,敲锣打鼓的声音不绝于耳,正演到高潮的地方。 三个人往外追,追了一会儿,于雅就不见了,于雅个子不高,在人群里很容易穿梭,比他们这些男人容易穿梭。 温白羽有些懊恼,说:"让她跑了!她怎么在这里?会不会是于雅的那个主人绑走了于先生?" 万俟景侯面色凝重,说:"确实有可能。" 他们把人跟丢了,只好往回走,这个时候就听敲锣打鼓的声音,已经到了高潮,"当当当当"震得耳朵翁翁直响。 万俟景侯怕温白羽又挤丢了,拉着他的手往里走,就在"当——!!"的一声响之后,突然"呲——"的一声。 鲜红色的血,在灯光的照耀下,一下喷溅而出,直接染红了皮影戏的白布,霎时间一片血红。 围观的人先是"嗬——"的高喊了一声,随即还以为是皮影戏的"特效",都开始鼓掌叫好起来。 结果皮影戏的白布后面,一个声音突然大喊起来:"死人了!!!!死人……死人了!!" 声音非常高亢,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这么多人开始拥挤奔跑,冲向黎家门外,温白羽被挤了好几次,万俟景侯搂着他,把他搂在怀里。 整村的人都来了,还有好多专门赶来的富商,花园里一下拥挤吵闹,喊声震天。 鲜红的血迹"滴答滴答"的从白不上滑下来,戏台上的人全都跑了,那个壮汉从戏台上冲下来,不小心勾了一下白布。 白布轰然倒塌,一下把地上的血全都盖住了。 温白羽看着这场面,拽着万俟景侯往前走,他们正好和人逆着走,走了几步就不拥挤了,万俟流风从后面冲上来,说:"叔父,太傅,你们没事吧?" 温白羽摇了摇头,看向那块白布下面的东西,好像躺着一个人,白布盖着,有些凹凸起伏。 白布的旁边,还散着一只高跟鞋…… 黎英也转着轮椅过来,后面还跟着那个高大的男人。 黎英让皮子把他推过去,然后弯下腰来,一把掀起那块白布。 一瞬间,黎英"嗬——"的使劲抽了一口气,手一颤,白布掉了下去,皮子立刻捂住他的眼睛,说:"少爷,先回避吧。" 黎英摇了摇头,拨开皮子的手,注视着地上的死人。 温白羽也吓了一跳,差点后退一步。 地上的死人正是黎二奶奶,她躺在地上,脑袋和脖子已经分家了,脑袋滚在地上,血从脖子上喷涌出来,地上还留着大量的血迹,看起来是被生生刮掉了脑袋。 眼前的景象实在太可怕了,尤其是午夜时间,北风一刮,发出"呜呜"的呼叫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 温白羽看着那一地明晃晃的血迹,有些看不下去,侧过头去,万俟景侯搂住他的肩膀。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温白羽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大声的说:"不对劲!她脖子上戴着的那个玉坠呢?" 万俟景侯说:"什么玉坠?" 温白羽对黎英比划着,说:"这么大,一个竹节的玉坠,绿色的,看起来像是翡翠,还挺名贵的那种,你见过吗?她是不是一直戴着?" 黎英对那个玉坠特别有印象,说:"对,的确有这么一个玉坠,非常值钱,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传家宝。" 温白羽说:"玉坠不见了。" 黎二奶奶的脖子和脑袋分家了,玉坠早就挂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掉了。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一直在说玉坠,就走过去,用匕首挑开白布,在周围找了一圈,说:"没有玉坠。" 温白羽心里飞快的转,说:"难道那个玉坠有什么不同寻常?有人想抢玉坠?那也不对啊,要抢玉坠,直接拽下来就行,干什么非要把她头砍下来?" 黎英听到温白羽的话,说:"那个玉坠……的确有不同寻常。" 温白羽说:"什么意思?" 黎英说:"那个玉坠,是我父亲过世的时候,含在嘴里的,后来才被发现的。" 含在嘴里? 为什么要含在嘴里? 正在温白羽不解的时候,突然听到万俟景侯说:"于雅!" 万俟景侯说着,立刻回身冲了过去,于雅果然就站在混乱的人群中,温白羽赶紧追上去,结果就看到于雅突然把一样东西放在桌上,然后飞快地又跑了。 万俟景侯去追了,温白羽跑过去,把桌上的东西拿起来,竟然又是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他们见过,是那十二个队员的老照片,翻过来之后,背面竟然有字。 背面的文字是——三日之后,用黎家弦月,冰宫半月,交换于玥。 温白羽一看,顿时有些发懵,怎么条件又增加了,还有黎家弦月。 黎家弦月?这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黎家手中也有月亮玉盘?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已经回来了,他们不敢穷追,怕又发生变故,于雅可以窜梭在人群里,两个人就没有再追,回来找温白羽了。 温白羽拿着那张照片,给万俟景侯看。 皮子推着黎英过来,黎英看到他们手中的照片,愣了一下,说:"这张照片……" 温白羽说:"你见过这张照片?" 黎英摇头说:"不,并不是我见过,但是很眼熟,因为我父亲就在上面。" 第174章 黎家弦月2 温白羽惊奇的说:"你父亲?" 黎英点了点头,说:"对,就在这里。" 他说着,抬手指了一下温白羽手中的老照片。 老照片是黑白色的,黎英指的一个人比较靠边,身材比较高大,站在旁边显得很突兀,长相倒是真的和黎英有个六七分相似,不过黎英估计更像他母亲,长相有些清秀,最主要是现在的黎英太瘦了,瘦弱单薄,一阵北风就能把他刮走,而且腿上还有残疾,和他父亲的高大形象完全不符合。 温白羽想了想那个司机的话,黎老爷是老来得子,看起来年纪应该差不多。 黎家的寿宴流水席就要变成丧宴流水席了,来了很多人调查,温白羽三个人因为是外来的,就留在了黎家。 因为这次来的人实在太多,而且特别杂,本地的就先都回去了,外来的商旅全都暂时留在了黎家,黎家一时也是住得满满当当的。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住在一间房,黎英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很有眼力,而且他自小跟着父亲血手艺,并不只是皮影戏的手艺,还有一些道上的手艺。 只不过后来黎二奶奶当家,黎英的腿又不能走了,所以就没有心思再去涉及道上的事情,但是他一直打听着,也没有荒废。 自然知道万俟景侯心中有个宝贝疙瘩,一见到温白羽,黎英就明白了,如今的黎家大不如从前了,黎英想要重振旗鼓,所以做事也有分寸。 温白羽进了房间之后,研究着那张照片,说:"这样看来绑走于先生的就是于雅后来投靠的那个人,可是他到底是谁呢?先是要杀红爷,现在又绑走了于先生。而且还增加了条件,黎家怎么会有弦月玉盘?刚才黎少爷看到照片的时候,只是说到了他父亲,完全只字未提玉盘的事情,你说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想提?" 万俟景侯说:"不用这么费心,明天直接去问问他就可以了。" 温白羽说:"现在这情况着急啊,三日之后交换于先生,可是咱们手里现在什么也没有。" 万俟景侯说:"咱们现在处于被动的状态,就算找到了黎家弦月,对方很可能又会变本加厉的加条件。" 温白羽说:"那要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于先生在他们手中,一直会是筹码,咱们要想个办法,把于先生的地点套出来。" 万俟景侯说:"这些明天再说吧,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你先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先去找黎英问问,然后还要再了解一下那截竹子的玉坠。" 一说到玉坠,温白羽就觉得头疼,他是近距离观察过那个玉坠,感觉没什么不同,如果说哪里不同,应该就是值钱,那个玉坠看起来非常漂亮。 而且他记得黎英说,这个玉坠是从他父亲的遗体的嘴里抠出来的。 温白羽脑子里有一堆的疑问,不过他今天实在太疲惫了,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刚才还来了一堆人盘问,现在已经三点多了。 温白羽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懒得脱,直接拉上被子缩起来,立刻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也没有脱衣服,伸手搂着温白羽,亲了亲他的额头,温白羽感受到了温暖的热源,身体很快就舒展开来,然后凑到他的怀里来了。 七点的时候天就灰亮了,外面也有了动静,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突然死人的缘故,黎家里的动静不是很大,显得非常萧条。 温白羽感觉到了阳光,立刻就醒了,侧头一看,万俟景侯也醒了,两个人起了床,刚打开门,就看到了万俟流风。 万俟流风坐在客房院子的天井里,天还是灰亮的,他后背挺得笔直,看起来非常戒备挺拔的样子,眼睛看着前面,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什么。 万俟流风的长相有几分像万俟景侯,但是总体比较硬朗,这样挺拔的坐着,让人感觉到一股锐利的气息。 温白羽走过去,拍了一下万俟流风的肩膀,其实万俟流风并不是思索什么,而是看着太阳在发呆,他心里担心于先生,昨天晚上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且看到了于雅。 之前于雅为了于先生,给了万俟流风一枪,万俟流风知道于雅非常的偏执,就怕她对于先生不利,而且于先生落在于雅手里,其实万俟流风非常吃醋。 温白羽一拍,顿时感觉手心都凉了,万俟流风本身就是个移动的冰箱,这时候全身染着寒气,比冰块还凉,估计是坐在这里一晚上没动地方。 万俟流风被拍了一下都没有醒过来,温白羽喊了他一声,万俟流风这才惊醒过来,说:"太傅,你们醒了?" 温白羽说:"你晚上没睡啊?" 万俟流风点了点头,眼底有些黑青,看起来有几分焦虑不安。 温白羽说:"走吧,咱们去看看黎少爷醒了没有,问问情况。" 万俟流风其实早就想去了,立刻就答应了,跟着两个人往前走,出了客房的院子。 三个人进了正房的院子,但是没看到黎少爷,一打听才知道,黎少爷根本不住在正房,因为之前是黎二奶奶住的地方,黎少爷一直在最后面的偏院里,其实和他们就住隔壁。 三个人又走回去,进了隔壁的院子,一到天井,就看到皮子正赤膊的打拳,身材看起来非常好,胸上腹部全是肌肉,偏古铜色的皮肤在灰亮的阳光下,被汗水染上了一层光芒。 皮子见他们三个人进来,立刻收了拳,走到一个房门边,敲了敲,说:"少爷,景爷他们来了。" 黎英的声音很快从里面传出来,说:"我正在起身,稍等一会儿。" 他说着,里面突然传出"嘭!"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了。 皮子听到动静,立刻"嘭"的推开门,急匆匆闯了进去。 这个时候大家情绪都比较紧张,还以为又是于雅那伙人在搞什么行动,于是大家全都紧张的冲了进去。 屋子里没开灯,窗帘拉着,非常灰暗。 进去之后根本没有正房的套间卧室,屋子里直接是个圆桌,角落摆了一张床,还有一个衣柜,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温白羽他们冲进去,就看到黎英从床上下来,不过因为腿不方便,扑在轮椅上,轮椅倒在了地上,看起来摔得不轻,轮子还在轻微的转动着。 皮子冲上去,将黎英抱起来,放在床上,然后又把轮椅扶起来,说:"少爷,有没有磕着?" 黎英呼噜了几把自己的胳膊,说:"没事。" 温白羽眼尖,说:"你胳膊出血了,擦一下吧。" 黎英低头一看,小臂的位置被刮掉了一层皮,有点出血,但是并不是很严重。 皮子倒是很紧张,给他找了创可贴,贴在手上的胳膊上。 众人站在一边看着,皮子虽然不爱说话,而且因为身高和肌肉,总有一股凶神恶煞的模样,但是难得的做事情很细心,看起来和黎少爷的感情也很深。 毕竟之前黎少爷没权没势的,在家里也没有钱,难得有人这么跟着他。 皮子给黎少爷贴上创可贴,因为黎少爷还穿着睡衣,没换衣服呢,所以众人打算先出去等,等黎少爷换了衣服,他们再说话。 不过就在要出去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皱了一下眉,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突然往回走,直冲着黎少爷就走去了,那势头让温白羽太阳穴腾腾的跳,万俟景侯黑着脸皱着眉,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果然皮子就戒备起来,万俟景侯的手一伸过去,皮子立刻也伸手去挡,但是在一霎那间,万俟景侯的手猛地敲了一下皮子的手腕。 皮子发出"嗬——"一声抽气声,手臂立刻就软下来,好像断了一样,根本用不上力气。 黎英惊讶的说:"皮子?!" 万俟景侯走过来,挥开皮子,然后突然抓住黎少爷的腿,一把掀起他的裤腿。 黎英眼睛里闪了闪,拦住皮子的动作,镇定的笑着说:"景爷,这是干什么?难不成是消遣我这个瘸子?" 万俟景侯掀开黎英裤腿的一瞬间,温白羽和万俟流风都呆愣住了,立刻盯着他的腿。 黎英的皮肤本身就白,并不是白皙,而是病态的一种惨白,看起来元气缺失的那种,而且不管怎么睡,眼底都有黑青,因为昨天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眼底的黑青就更加明显了。 而黎英的腿,则更是白。 石膏一样的白色…… 这中白色让人记忆深刻,左明休的头发眼睛和皮肤,就是趋于这种白色,黎英的腿已经白的吓人,而且非常僵硬,根本不能行走。 温白羽心里狠狠跳了两下,他觉得黎英的残疾,应该并不是先天的,或许和月亮玉盘也有关系。 温白羽三个人先退出去了,等着黎英换衣服,等了十几分钟之后,黎英换好了衣服,也洗漱完毕了,皮子这才请三个人进去。 大家围坐在圆桌旁边,黎英笑着说:"我看几位是有急事找我,那就先说了事情,再给几位准备早点吧?" 温白羽说:"确实是急事,其实昨天黎少爷也看到了,那张老照片上写的话。" 黎英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我们想知道,黎家到底有没有玉盘?" 黎英笑了一下,说:"真的不是瞒你们,自从父亲去城里做生意之后,家里的事情,全都由黎二奶奶打理,我一分都碰不到,我并不知道玉盘是什么东西,也从没见过,如果真是宝贝的东西,恐怕已经被黎二奶奶卖了,或者干脆她留了起来,就像那个玉坠子一样。" 温白羽听他提起玉坠子,就说:"那玉坠子呢,黎少爷说是从您父亲的遗体里拿出来的,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说完,觉得自己有点唐突,又补充说:"我们并不是想打听黎家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真的和黎家有关系,我们有个朋友被抓走了,他们的条件就和黎家有关系,而且黎少爷的父亲出现在那张老照片上,恐怕事情比黎少爷想的还要复杂,并不只是死一个黎二奶奶而已。" 黎英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我想也是,毕竟景爷亲自来这种地方了。" 黎英说着,回忆说:"那枚玉坠,是我们黎家的传家之宝,一直从老时候就传下来的,不知道传了几代了,等当家结婚的时候,老当家就会把玉坠传下去。黎家自从我父亲这一代,就不经常去外面走动了,一直留在老家这里,说实在的,虽然生意赚的少,但是活的也清闲,我父亲一直不主张我出去闯,想让我留在家里。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说他要去一趟城里,去做生意,但是具体做什么生意,去哪个城市,父亲全都缄口不言。想必三位也是知道的,我们黎家除了做一写皮影的手艺声音,还会做一些古董生意,我想父亲是去做这种生意了。" 黎英慢慢的说着,又说:"父亲去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消息,后来有人说父亲早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我不太相信,只有黎二奶奶相信,开始掌握了黎家,那一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腿忽然不能走路了,我只记得那些年,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好像都活不过第二天似的……" 他说到这里,皮子立刻皱眉说:"少爷……" 黎英抬手制止了他的话,继续说:"后来……果然我等到了父亲过世的消息,有人发现了父亲的遗体,让我们过去认领。当时黎二奶奶已经当家了,这件事情不让我插手,而且我已经是个没用的瘸子了,也管不了这些。黎二奶奶当天就让去认领了,但是他们丧气的回来了,因为认领需要亲属去签字,要签一个保密协议。" 温白羽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保密协议了,因为他们已经肯定了黎英的父亲,也是十二个队员中的一个,所以黎英他们签署保密协议,其实温白羽已经不诧异了。 黎英笑着说:"也多亏了这份保密协议,不只是黎二奶奶,我这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也必须到场签字,结果我就去认领了父亲的遗体。" 黎英说到这里,他拿起桌上的杯子,似乎是想喝水,皮子给大家都倒了热茶,黎英的手有些发抖,杯子拿起来之后,开始颤抖,"哗——"的一下就要洒在身上。 皮子的反应很迅速,一把握住杯子,杯子里的热水一滴也没有洒,然后递给黎英,黎英却没有喝,只是挥了挥手,皮子又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黎英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说:"后来我们认领了遗体,想要把父亲下葬在祖坟里,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你们能猜猜看吗,下葬的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几乎不用猜,就已经知道了,温白羽说:"你父亲的遗体,化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温白羽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且非常肯定,黎英有些惊呆了,因为刚才黎英的反应就可以看得出来,黎英对于这件事情,还心有余悸,回忆起来有些激动,他没想到温白羽竟然猜出来了,而且还猜的这么准确,而且毫不惊讶。 黎英点头说:"是,我父亲的遗体,就在下葬的当天,当着全族人的面,风一吹,化作了一堆的粉末,这已经是……是去年的事情了。" 黎英这么说着,似乎都觉得有些疲惫了,揉了揉太阳穴,似乎说话也会让他元气大伤,看起来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极点。 黎英短暂的休息了五六秒,似乎也是在整理思路,继续说:"后来……去年年末的时候,我觉得已经没什么事情能让我惊讶了,但是让我很惊讶的是,我又发现了父亲的遗体……" 这一点,温白羽并不会感到惊讶了,因为化成粉末的是镜像而已,有镜像总有本体,但是不知道这一次,黎英发现的是镜像还是本体了。 黎英继续说:"黎二奶奶觉得不吉利,不让我父亲下葬,还有其他的族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人,他们见钱眼开,也支持黎二奶奶的说法……后来是皮子帮着我,把父亲的遗体下葬了,就在外面那个野坟场里。" 温白羽一想,那天他们来村子的时候,路过那个野坟场,就看到了皮子,和他的那张人皮…… 说不定那个时候,其实是黎英在扫墓,但是他们只看到了皮子,并没有注意到黎英。 黎英说:"我们在下葬的时候,突然发现父亲的嗓子似乎有些问题,他的脖子有点鼓,里面好像卡着东西,我们费了很大劲,从遗体的嘴里,抠出了那枚玉坠。那枚玉坠我认得,就是家里传下来的老宝贝,但是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要把玉坠咽下去,看这样子,是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咽下去的,但是并没有真的咽下去,反而卡在了嗓子里。" 黎英说着,非常的疲惫,看起来无比疲惫,似乎又想起了自己亲力亲为,身边只跟着皮子,两个人合力把父亲下葬的样子。 温白羽说:"你父亲的遗体,这一次没有变成粉末吗?" 黎英摇了摇头,说:"这次没有。" 温白羽又说:"除了玉坠,其他没有发现吗?比较特殊的地方?" 黎英说:"没有发现,不过父亲瘦了很多,比离开的时候干瘦了很多,遗体非常憔悴。" 温白羽似乎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这回的遗体,是真的,还是镜像了。 因为不同的镜像,因为时间的缘故,还有其他外力的缘故,变成粉末的时间都不一样,这样的话实在说不准那是还未变成粉末的镜像,还是这正的遗体。 黎英说:"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现在我也有一个疑问。" 温白羽说:"你说。" 黎英说:"我想知道那张照片代表的是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作为儿子,黎英很有权利知道。 温白羽把月亮玉盘的事情,大体给黎英简述了一遍,黎英听得有些惊讶,不过他很镇定,消化的也很快,估计是因为他从小跟着父亲学手艺的缘故,道上的离奇事情太多了,他也听得多。 黎英听完了,就陷入了沉思,突然说:"我在看到父亲的遗体,化成粉末的时候,其实突然就想到了我自己的腿……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共同感,现在我明白了。" 温白羽心中一跳,心想难道黎英是镜像? 不过温白羽猜错了。 黎英说:"你们这样一说,我倒是想到了很多细节……在父亲还没有去'做生意'的时候,有一个富商,三番两次来找父亲,我当时还以为他们真是做生意,每次富商来了,父亲都会单独和他谈,很巧的我路过了一次,看到富商给了父亲一块石头。" 黎英比划说:"这么大……白色的,圆形的石头,上面有黄色的小斑点。" 温白羽顿时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吸魂,红爷的祖父就死在这个上面。 镜像的最终结果就是变成一堆粉末,能让普通人变成一堆粉末的,那就是吸魂了,吸魂会把人慢慢掏空,红爷的祖父,还有万俟景侯,全都栽在这块不起眼的石头上。 看来那个人是早有准备,所以带着这种石头来找黎英的父亲,到时候黎英的父亲"中毒已深",再被利诱,也不得不参加这次行动了。 黎英说:"我记忆很深刻,当时父亲见过这个石头之后,就特别的宝贝,那段时间,父亲的脾气有些暴躁,而是天天很疲惫,那时候我还调皮捣蛋,不小心发现了父亲的那块石头,因为父亲对一块石头的态度太认真了,而且我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也不觉得这块石头值钱,就一时好奇,把石头拿走偷偷研究去了。"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黎英,黎英也碰了那块石头,而且看起来时间不短。 黎英回忆着,笑了一下,突然看向自己的腿,说:"听你们说完,我突然觉得自己瘸的还真是咎由自取,父亲发现我拿走石头去玩,勃然大怒,发了很大的脾气,狠狠打了我一顿。后来……后来那个富商再来,没过多久,父亲就去城里做生意了。" 温白羽想着,黎英的父亲之前没有答应,后来却答应了,估计很大程度是因为黎英也碰了那块石头,他是去寻找解救的方法去了,但是没想到这一去就没能回来。 黎英说:"父亲把这件事情捂得很严实,如果不是你们说,我根本毫无头绪。但是很肯定的是,什么玉盘,绝对没有任何头绪,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黎二奶奶变卖了一些父亲的东西,当时我拦不住,她肯定也没有账目,不过她现在不在了,她的那些遗物,咱们倒是可以看一看。" 温白羽点点头,黎英说:"先吃早点吧,我让皮子去整理一下,等吃了早点,咱们过去看看。" 万俟景侯说:"再看黎二奶奶的遗物之前,我想看另外一样东西。" 黎英奇怪的说:"是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父亲的遗体。" 他这样一说,黎英有些惊讶,万俟景侯说:"就是野坟场里的那具。" 皮子看起来冷漠,但是脾气也挺暴躁,顿时说:"不行,老爷已经下葬了,绝对不能再挖开。" 黎英抬了抬手,说:"景爷为什么要看那具遗体?" 万俟景侯说:"我只是想看看,那具是不是真的。" 黎英沉思了一会儿,说:"好,可以。" 皮子看了一眼黎英,但是并没有再说话阻止,只是说:"少爷,我先去准备一下。" 黎英点了点头,就让皮子出去了。 温白羽他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三个人围在一起吃早点,万俟流风说:"那个弦月玉盘,真的不在黎家吗?" 温白羽说:"我觉得黎英好像没说谎,他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道,但是也不排除真的在黎家,毕竟黎英知道的很少。"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先去野坟场看看那具尸体,或许还有蛛丝马迹。" 三个人快速的吃了饭,出了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皮子急匆匆的赶回来,黎英还在吃饭,不过有些心不在焉,吃了几口就不动了,见温白羽他们三个人回来了,就把碗推开,说:"我也吃好了,咱们可以走了。" 皮子皱着眉,说:"少爷,您多吃点吧,今天外面也冷,不吃点肚子里没食。" 黎英吃不下去,别看他外表镇定冷静,但是其实他心里的疑问太多了,这些疑问本身分散在这些年里,但是随着温白羽他们的出现,这些疑问被一下摆在了表面上,而且关系着他的父亲,还有整个黎家。 黎英也吃不下了,大家就出发了。 黎家在村子的中间,黎英腿脚不利索,他们出门之后,就上了车,直接外野坟场开去。 皮子背着工具箱,还会开车,而且平时黎少爷的衣食住行全是皮子负责的,简直十项全能。 他们下了车,皮子找到了地方,一个不大的小坟包,上面竖了一块石碑,字体很娟秀,看起来是黎英写的,但是刻得入木三分,应该是出自皮子之手。 皮子把工具箱卸下来,放在地上,然后蹲下去,"啪、啪"两声,把工具箱打开,从里面拿出折叠铲,然后拧上加长杆,开始在坟包上挖了起来。 其他人都站在旁边,万俟流风虽然对下斗的事情不了解,但是他这个门外汉都看得出来,皮子的手艺绝对不差,看起来还是个专业户。 皮子的动作非常干练,也非常快,"唰唰唰"几下,就把坟包给挖开了。 而且挖土的动作非常熟练,挖出来的土堆叠的非常整齐,并不是随便洒在哪里。 皮子看起来也是道上的人。 大家等了一会儿,都不需要万俟景侯动手,皮子已经把坟堆挖开了,众人就看到了里面的棺材。 棺材看起来很薄,毕竟这些年,黎少爷因为腿的缘故很消沉,家产也不在他手上,他有的钱屈指可数,每天吃饭都是自己准备,吃饭钱都顾不上,能买一个棺材已经不容易了。 棺材很薄,也很轻,皮子跳下坑去,把棺材从里面抬上来,皮子一身的肌肉没白长,臂力惊人,手一抱,就将棺材给抬了上来,"轰——"的一声,放在坑上面,然后皮子双手一撑,自己也从坑里跳了上来。 皮子跳上来,换了一个杆儿,开始撬棺材,"咔咔"两声,棺材盖子就撬开了,棺材一下被打开。 下葬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其实才过了几个月而已,但是这几个月尸体竟然毫不腐烂,而且没有任何腐烂的气味。 大家全都是道上的人,这一点都非常奇怪。 不过因为红爷的祖父,尸体也没有腐烂,不知道是不是通病。 这个时候就该轮到万俟景侯了,万俟景侯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副橡胶手套,戴在手上,然后蹲下来检查尸体。 黎英一直坐在轮椅上,一句话都没说,看着万俟景侯的动作。 万俟景侯先检查了一下尸体的脖子和口腔,又按了按尸体的脖子,发现和胸腔的地方,并没有再鼓起来的迹象,应该东西已经被抠出去了,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万俟景侯的双手顺着尸体的腋下,两侧,轻轻捋了一遍,感觉手法就跟搜身一样,捋过之后就站起来了,然后摇了摇头。 温白羽一看,万俟景侯都没有发现,那说明没什么蛛丝马迹了。 黎英说:"景爷,怎么样?" 万俟景侯说:"这具遗体,应该是你父亲真正的遗体,找时间下葬祖坟吧。" 黎英一听,情绪似乎有些激动,点了点头,说:"好。" 皮子这时候走过来,刚要把棺材盖子重新盖上,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等等!" 温白羽这样一喊,皮子顿时就不动了,温白羽指着尸体说:"等等,等等,你们来看……" 他说着,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尸体的脸,指着尸体的眼睛,说:"眼皮很瘪,而且往里凹陷了?尸体保存得这么完好,没道理只有眼球萎缩了?"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走过来,他还没有摘掉橡皮手套,立刻伸手轻轻拨开尸体的眼皮。 "嗬——!" 温白羽吓了一跳,转身退了一步,差点坐在土堆上,万俟景侯双手戴着手套,只好用腿垫了一下温白羽。 温白羽一瞬间差点吐了,但是这面对的是黎英的父亲的遗体,如果真的吐了,实在太不恭敬了。 温白羽忍着胃里涌起的一阵阵难受,声音有点颤抖的说:"你再看看他另外一只眼睛。"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又拨开了尸体的另外一个眼皮。 黎英立刻有些失控,差点从轮椅上翻下来,说:"怎么会这样?!" 尸体的两个眼皮瘪瘪的,有些皱,看起来像是腐烂了一样,其实并不是这样,身体保存的非常完好,而眼皮下面的眼眶里,竟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黎英父亲的双眼,被挖走了! 万俟景侯仔细看了看,说:"不是死了之后才挖的,是活着就挖走了。" 这句话简直就是重磅炸弹,炸的黎英都失神了。 温白羽脑子里也是"轰隆——"一响,说:"这太巧合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黎英,黎英此时睁大了眼睛,正定定的注视着那尸体,有些惊讶,有些诧异。 温白羽看向他的眼睛,黎英的眼睛竟然是琥珀色的,而且是淡淡的琥珀蜜蜡色,比金色深一些,眼睛里有一些放射性的细线,平时在光线暗淡的地方看不清楚,但是在这种震惊睁大眼睛的状况下,看的一清二楚! 温白羽立刻说:"你父亲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黎英反应了一下,说:"金色……淡金色,因为祖上有混血的缘故。" 温白羽又看向了棺材里的尸体,他好像已经找到了原因,黎英父亲的眼睛,是被人挖走的,因为这双眼睛很完美,那些人当时不至用于玥做了实验,还用了黎英的父亲做实验,只不过用了他的一部分而已。 黎英很震惊,说不出来了,皮子把黎老爷的遗体重新埋回去,众人就上了车,往回去了。 他们到了家里的时候,正好有人过来说老爷和黎二奶奶的遗物都整理好了。 大家先去看了黎老爷的遗物,其实值钱的已经被黎二奶奶卖光了,只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温白羽找了一遍,感觉什么都没有找到,黎老爷很谨慎,什么都没有留下,有用的只字片语也没有留下,剩下的都是和皮影戏有关系的东西。 道上的痕迹似乎都要被抹平了。 大家又去看了黎二奶奶的遗物,化妆品衣物多不胜数,但是他们并没有从里面找到那个玉坠子。 玉坠子没有在黎二奶奶的脖子上,也没有在她的遗物里面,实在不知道在哪里,温白羽苦恼的说:"说不定已经被于雅拿走了。" 万俟景侯说:"已经中午了,先去吃东西吧,你脸色有些不好看。" 温白羽是累的,他跟着众人奔波一趟,虽然没有动手挖坟,但是坟场的尸体太多,阴气很重,温白羽现在怀着孕,身体受了凉感觉很不好,上午又跑回来找遗物。 黎二奶奶的遗物太多了,找的头晕脑胀的,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现,一上午都白搭了。 万俟流风更加着急了,他们只有三天时间,但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发现了一些和于先生有关的事情,但是这事情对找到玉盘完全没有关联。 众人回房间去吃饭,温白羽累的根本不想吃东西,趴在桌上数米粒,说:"好烦啊,从来没有这么不顺利过,你说的对,果然活人比死人厉害,这次有人跟咱们杠上了。" 万俟景侯把他扶起来,说:"好好吃,你早上就没吃多少,肚子饿不饿?" 温白羽无精打采的说:"饿……但是不想吃,饿得我想吐。" 万俟景侯给他加了一些清淡的,温白羽说:"我想吃肉,可是闻着肉味又想吐。" 万俟景侯哄着他吃了一些,肉也吃了两块,不过吃完之后温白羽就想吐,出去吐了一次,感觉一下就舒服了不少,回来又吃了一点。 温白羽吃了东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万俟景侯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刚一着床,温白羽突然"嗬——"了一声,就跳起来了。 温白羽一打挺,万俟景侯没有准备,差点把他扔出去,赶紧将人抱紧,说:"怎么了?" 温白羽正大眼睛,说:"我在想问题呢,不要突然动我,吓我一跳。" 万俟景侯:"……" 温白羽哪里是在想问题,根本就是睡觉,估计又在做梦了。 温白羽从床上跳下来,万俟景侯说:"去哪里?" 温白羽说:"跟我去一趟黎二奶奶的房间,我突然想到有个可能性。" 他说着,拽着万俟景侯就走了。 他们上午大部分时间都在黎二奶奶的房间里找翻找东西,多半是衣服化妆品,没有玉盘,也没有线索,不知道为什么温白羽又要去找。 两个人出了房间,往正房走,很快就到了黎二奶奶的房间。 温白羽刚要进去,万俟景侯突然说:"里面有人。" 温白羽一阵惊讶,难道是黎英他们又来找了?毕竟上午都没有找完。 两个人顺着窗户往里看,就看到并不是黎英,而是他身边的皮子,皮子在屋子里翻着,突然他蹲下身体,似乎在床底下看到了什么,把自己口袋里的那个银哨子拿了出来,从床底下勾出一个东西来。 温白羽一看,顿时说:"是玉坠子!" 他声音有些大,里面的皮子立刻就听见了,说:"是谁?!" 皮子的样子很戒备,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推门走进去,皮子的手里刚好握着那个玉坠子。 皮子面无表情的说:"原来是景爷和温先生。" 温白羽说:"玉坠子真的在房间里,原来昨天晚上黎二奶奶根本没戴。" 玉坠子在床底下,看样子是掉进去的,皮子已经把玉坠子勾出来了,上面刻出了一个裂纹,看起来有些可惜。 原来那天黎二奶奶把温白羽骗过来之后,被人皮吓晕了,头还磕在桌角上,玉坠子就直接蹦出去了,掉在了床底下,因为有点深,所以大家没注意到。 温白羽说:"竟然磕碎了。" 万俟景侯皱眉说:"不是磕碎了,是磕松了。" 他说着,皮子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拧着玉坠子,玉坠子是两截竹节的形状,竹节一拧就开了,里面发出"哗啦——"一声,散出很多粉末来。 温白羽一闻到这种香味,立刻后退好几步,捂住自己口鼻,立刻又捂住万俟景侯口鼻,说:"里面装的怎么是这种东西?!" 皮子一闻这香味,立刻脸色沉下来,快步走过去,把门窗都打开,这个时候正好黎英转着轮椅从外面过来,说:"什么味道?你们把香水打碎了吗?" 皮子赶紧把手里的东西丢掉,然后抢过来说:"少爷,不是香水,您先出去避一避。" 黎英还莫名其妙的,就被皮子推走了。 温白羽使劲扇着风,玉坠子的竹节竟然是中空的,可以拧开,但是没想到拧开之后,里面竟然装的催情的药粉,根本不是他们想找的东西。 温白羽懊丧的盯着扔在桌上的那个玉坠子,捂着口鼻说:"这到底什么鬼?这么精妙的机关,里面放的不应该是有用的东西吗?" 万俟景侯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遍,说:"或许刚开始装的是有用的东西,可以足以让她丧命的东西,不过她觉得没有用,就把东西替换了。" 温白羽说:"你觉得那个东西还在屋子里吗?" 万俟景侯说:"这不好说,不过发现这个玉坠子到现在,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还是找一找吧。" 他说着,两个人就开始分头找。 他们现在已经有目标了,竹节中空的地方非常小,所以他们要找的是一个很小的东西。 温白羽从里面找,万俟景侯从外面找。 温白羽把梳妆台翻了个底朝天,柜子一个一个的打开看,里面的东西很多,但是细小的东西实在没有。 他找了柜子里,然后又去找桌面上的东西,很多瓶瓶罐罐,温白羽不敢打开看,万一又是那种香粉怎么办? 不过不找是不行的,温白羽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去打开那些瓶瓶罐罐,突然发出"嗯?"的一声。 万俟景侯走进来,说:"怎么了?" 温白羽伸手从一个小罐子里掏出一张褶皱的小纸条,说:"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拿过纸条,展开一看,竟然是一张非常小的地图。 地图画得很简陋,而且画的很仓促,有很多地方都涂涂抹抹,看起来记忆并不深刻,但是在一个地方,着重画了一个大大的记号,而那个记号,是一个月牙! 万俟景侯把那张小地图卷了起来,正好插在竹节的中空里面,说:"找到了,走吧。" 没有白费功夫,温白羽顿时激动起来,他们拿到了一张地图,说不定这张地图记录了玉盘,毕竟在地图上画了一个月牙,月牙代表的就是弦月。 温白羽拿着这个地图,兴奋的不行,赶紧和万俟景侯去找黎英,让他看看认不认识,虽然有地图,但是这个底图上没有任何文字,具体指的是哪里也不知道。 他们现在就抱有一线希望,希望黎英认识这个地方。 两个人走到黎英房门口,正好看见皮子从里面出来。 皮子拦住要进去的两个人,说:"少爷睡了,景爷和温先生等一会儿再进去。" 温白羽有些诧异,睡了?难道黎英还有睡午觉的习惯?不过刚才黎英还没有睡觉。 就在温白羽奇怪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黎英的声音,说:"进来吧。" 皮子首先推开门走进去,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跟着走进去。 黎英躺在床上,正艰难的撑起身来想要坐起来,皮子伸手去扶他,把他抱在轮椅上坐好。 黎英的脸色有些偏红,不像平时那么苍白,淡淡的粉红色一直蔓延到脖子里面,咳嗽了一下,说:"景爷和温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温白羽赶紧把那张小纸条放在黎英面前,说:"你看看这个,能分辨出来是哪里吗?" 黎英狐疑的接过小纸条,展开一看,顿时诧异的说:"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我认识,看一眼就认识。" 温白羽立刻欣喜的说:"太好了,这是玉坠子里面本身应该放的东西,你父亲垂死咽在嘴里的,应该就是这东西。" 黎英一听,握着纸条的手都有些颤抖,说:"这上面的标志虽然画的简单,但是很有特点,这个角落画的,是我家的祖坟。" 左下角是黎家的祖坟,这已经有了坐标,有了参考物,就好继续往下走了。 温白羽说:"那太好了,黎家的祖坟在什么位置,我们一会儿准备了东西就出发。" 黎英将纸条还给温白羽,说:"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温白羽有些诧异,毕竟黎英的腿不方便,黎英似乎看透了他的意思,笑着说:"你们不用担心带了一个累赘,虽然我这些年有些消沉,但是既然已经找到了根源,我没道理还要浑浑噩噩的活下去。我自小跟着父亲学手艺,并不只是学一些皮影戏的手艺,算起来我也是半个道上的人,只是许多年没有出山了而已。" 温白羽见他态度很坚定,就点了点头,说:"咱们分头准备一些东西,尽快准备,尽快出发,想必要准备什么东西,黎少爷肯定也知道。" 黎英点了点头,说:"没问题,最多两个小时就可以出发。"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赶紧去找了万俟流风,万俟流风听说有线索了,立刻精神都亢奋了起来,把行李全都收拾好。 皮子出去准备东西,其实这些东西,家里都有,下斗的东西黎二奶奶不懂,看着也不觉得值钱,当破铜烂铁卖,不识货的人也根本不会买,所以就都留下来了。 说起来还都是当时先进的东西,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是也没淘汰掉。 皮子去把这些老物件全都搬了出来,准备了一些应急物品和医药箱,仓库里还剩了一个老帐篷,几张防水布,也一应全都带上,最后把银哨子别在腰间。 皮子又出去给车子加油,买了几桶油放在车上,然后回来和黎英汇报了一下。 皮子干活真是又迅速又完美,温白羽看了看装备,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缺,最后他们带上了一个星期口粮,然后把行李全都拉上车,痞子开车,就出了黎家的大门,往祖坟开去了。 祖坟很偏僻,因为祖坟的旁边不能有高楼,也不能有太多人,所以位置很偏僻,他们开了两个小时,才看到了黎家的祖父。 温白羽将那张小纸条拓下了几张,又保存在了手机里,以免太小了容易丢。 温白羽拿着手机,把纸条放大,对着黎家祖坟看了看,感觉确实有点像。 他们要从祖坟开始,冲着东北的方向出发,但是具体走多远,其实大家都不知道,毕竟这幅图是手绘的,而且当时肯定没有标尺,所以全凭感觉画出来的,很多地方也涂涂抹抹的。 皮子开始很稳,顺着东北的方向开,一路上有几个标志物,第一个是峡谷,并不是那种非常陡峭的峡谷,看起来挺平缓的。 车子一直往前开,他们出发时候已经下午了,天快暗下去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峡谷。 峡谷的确不怎么陡峭,两边的山很缓,中间是个凹地,不仅不陡峭,而且很平缓,中间有一条水流,地图上画了弯弯曲曲的东西,刚开始他们看不懂,不过他们看到水流的时候,全都懂了,原来是条溪水。 溪水不是太深,有点浅,非常清澈,一直顺着峡谷往里蔓延着,他们的车子就顺着溪水一路往里走。 洗漱是个标志物,一直弯弯曲曲的,远远要比图上画的长得多,好像走不到头一样,他们就沿着溪水开车,从天色昏暗,开到了天色完全黑下来。 温白羽在车上颠簸的难受,已经睡了两回了,这回实在忍不住,跳下车去吐了。 众人看天色实在太黑,而且竟然有些发沉,不知道是不是要飘雪,干脆找个地方,准备扎帐篷了。 温白羽吐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停了车,开始把行李搬下来,皮子和万俟景侯万俟流风正在合力扎帐篷,黎英坐在轮椅上看行李。 他们正在干活,温白羽去吧火堆生上,刚要生上,结果就开始飘雪了,刚开始是雪花,后来就变成了雨夹雪,最后变成了冰雹子的雨水,雨水冰凉冰凉的,把树枝浇成了湿的,一烧起来冒黑烟,跟弄求救信号似的,呛得众人都要窒息了。 因为雨下得太大了,大家只好把火灭了,然后躲进帐篷里,幸好他们带来的是一个大帐篷,大家围坐在一起,准备吃晚饭。 他们带来的晚饭都是中午现做的,虽然有点凉,但是也不至于冰冷,吃下去还凑合。 大家一边吃,一边研究着地图,地图画的实在太简陋了,不知道他们还要用多长时间。 万俟流风变得越来越急躁,不愿意说话。 大家简单的吃了饭,准备赶紧睡觉,补充一下体力,明天一大早好出发,毕竟这里是野外,天黑行进实在太危险了。 外面的雨一直哗哗的下着,有一种阴冷的潮湿气息从帐篷的缝隙里席卷进来,感觉特别漏风,吹得温白羽直哆嗦。 他们也没有睡袋,就盖了被子,万俟景侯发现他一直抖,把人抱在怀里,说:"冷吗?" 他说着,还把自己的被子给温白羽盖上。 温白羽摇头说:"不用不用,你盖吧,咱们俩挤一挤就行,你身上暖和。" 万俟景侯没有把被子拿回来,但是钻进了温白羽的被子里,两个人抱在一起,盖了两床被子,温白羽瞬间就觉得暖和了,被子多了,而且还抱着一个大暖气,简直舒服的不行,叹息了一声,还伸手钻进万俟景侯的衣服里,手心贴着他的腹肌摸来摸去的。 万俟景侯按住他的手,说:"别闹。" 温白羽笑眯眯的乱摸,说:"好暖和,而且手感不错。" 万俟景侯捏着他下巴,说:"在车上睡多了是吗?"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有一点睡不着。" 万俟景侯说:"看你在车上蔫蔫的,现在倒生龙活虎了。" 温白羽说:"你不用管我,你累了就睡吧,我就摸摸。"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被他摸的有点发热,含住温白羽的嘴唇,轻轻的吻着,腿抬起来,顶在他双腿之间,摩擦了两下,温白羽"嗬……"了一声,双手在万俟景侯的衣服里乱抓,抓了万俟景侯后背几道。 万俟景侯感觉到轻微的刺痛,笑了起来,低声说:"你是猫吗,还抓人?" 温白羽那是紧张的,毕竟他们都睡在一个帐篷里,有一点声音别人就听见了,而且那边黎英好像没睡熟呢,刚才翻了个身。 万俟景侯的确有些困了,毕竟他这些天都没有于先生的药,之前一个月不睡觉都不会觉得疲惫,现在就不如从前了,虽然万俟景侯的身体很好,又是烛龙,换做别人早就死了几百次了,但是他也会有反应。 万俟景侯很快睡着了,温白羽盯着他的睡颜,睡觉的时候也很严肃,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万俟景侯竟然没醒,温白羽觉得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随即嘴角翘着,也睡着了。 他们睡下的早,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感觉有凉风"嗖——"的一声刮了进来,温白羽现在身体弱,对外面环境特别敏感,一下就被吹醒了。 因为没有枕头,还有点落枕,脖子特别疼。 他动了一下,万俟景侯立刻警觉的醒了,看见温白羽揉脖子,说:"怎么了?脖子疼?" 温白羽晃了晃脑袋,看了一眼手机,才三点多,说:"没事,你睡吧。"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把手臂穿到温白羽的脖子下面,说:"枕着我的胳膊。" 温白羽躺在万俟景侯的胳膊上,感觉还挺舒服,蹭了蹭,这个时候手机的光线暗淡了下来,在黯淡下来的一瞬间,温白羽突然看到对面的被子是空的! 温白羽一惊,忽然想到刚才有股冷气窜进来,好像是有人出去了,而对面的皮子不见了。 温白羽立刻坐起来,说:"皮子去哪里了?" 他坐起来,万俟景侯也坐了起来,旁边的万俟流风也醒了,黎英睡得比较浅,听到动静朦胧胧的醒过来。 听到皮子不见了,这才算是清醒了过来,说:"皮子怎么了?" 万俟流风说:"是不是去方便了?" 众人静静的等了五分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见皮子回来,这种黑洞洞的情况下,外面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大家都不觉得皮子是去方便了。 温白羽爬起来,说:"咱们去找找吧?" 他说着,就听"嘭!!!"一声巨响,不知道外面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声很巨大的响声,就跟哪里塌了一样。 众人都冲出帐篷,黎英也爬上轮椅,转着轮椅出去,大家一出去,别看雨水是淅淅沥沥的,但是一下就全都湿了,沾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 温白羽冷得直哆嗦,把营地灯打开,冲着四周照了照,四周根本没有人影,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说:"那边好像有人?" 众人顺着温白羽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有人影,那人影站在旁边的山坡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大黑天的,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看起身材婀娜多姿的,难道是个女人? 温白羽突然想到了于雅,不会于雅在跟踪他们吧? 他们发现了弦月玉盘的线索,万一于雅顺藤摸瓜的跟踪他们,最后把玉盘抢走了,那他们连交换于先生的底牌都没有了。 万俟景侯说:"太远了,看不清楚,咱们过去。" 众人都点了点头,跟着万俟景侯从北面,瞧瞧往山坡上爬过去。 山坡虽然高,但是非常缓,他们慢慢的往上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说:"不是人,是一棵树。" 温白羽一听,顿时泄气了,说:"原来是树?长得跟人似的?那咱们回去吧,万一皮子回去了,看到咱们人去楼空了。" 众人顺着山坡又往下走,这个时候黎英突然说:"等等,真的有人!你们看,还在动。" 他说着指向上面,众人回头去看,果然就看到那颗形似女人的树旁边,占了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竟然是两个人。 那两人站在树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绝对是人,因为他们在动,两个黑影,其中一个身材高大,万俟景侯迷眼去看,说:"是皮子。" 黎英一听,说:"皮子去那里干什么?!" 温白羽说:"另外一个人呢?是谁?" 万俟景侯说:"不认识。" 万俟流风说:"皮子在跟那个人说话?他们认识?" 温白羽说:"咱们上去看看,这荒郊野岭的,不是有问题吧?" 黎英说:"不可能,皮子跟着我十年了,他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皮子在黎英最困难的时候一直跟着黎英,黎二奶奶美名其曰每个月给黎英一些钱,让他自己过日子,但是每个月给的钱,连吃饭都吃不起,黎英的衣服全都很旧,皮子穿的也很简陋。 就算是这样,皮子还一直跟着黎英,从来都没有说过要走,就这么跟着他十年了,可以说皮子是他最亲的人了,黎英甚至不用说话,皮子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想要什么,都会做的井井有条。 众人往山上悄悄摸去,因为离得远,虽然能看清楚是谁,但是听不见说什么,那两个人一直站在树旁边。 等到他们摸上去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说:"不好,那人有枪。" 他说着,众人已经能看清楚了,就见那个陌生人突然举起枪来,对着皮子的脑袋,大喊了一声,说:"竟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他说着,"嘭!"的开了一枪,与此同时,万俟景侯猛地从背后甩出龙鳞匕首,龙鳞匕首一下打在枪上。 陌生人的手枪被一打,头立刻偏了,"嘭!"的一发子弹,擦着皮子的胳膊打过去,直接打进了树木里,树枝发出"咔嚓"一声,掉在了地上。 陌生人突然见到来了很多人,顿时抓起地上的枪,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 回身"砰砰"放了两枪,万俟景侯的反应很快,连子单都能闪过去,那人害怕了,摔了一跤,从地上爬起来,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甩出去。 拿东西在空中闪烁着小红点,发出"嘀——嘀——嘀……"的声音。 温白羽听到这个声音头皮就疼,立刻大喊着:"妈的,炸药!" 皮子立刻冲过去,一把抱住黎英,将他从轮椅上撞下来,两个人顺着山坡急速的往下滚。 万俟流风离得温白羽紧,大喊着:"太傅!跳下去!" 温白羽感觉天旋地转,顺着山坡往下滚,幸亏山坡比较缓,在飞快的滚动中,温白羽努力稳住身体,向后看去。 就见万俟景侯猛地一下踹在那嘀嘀闪烁的仪器上,一瞬间,那闪烁着红光的仪器一下被踹上了高空,与此同时,万俟景侯快速的往下一扑,也滚下了山坡。 "嘭!!!!"的一声巨响。 温白羽被急冲过来的气流一打,加速往下滚,顿时撞到了一棵树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有东西滴在自己脸上,湿乎乎的,还以为是雨水,毕竟他们滚下山的时候还在下雨,但是伸手一摸,发现有点黏度,并不是雨水,还有些铁锈的味道。 血…… 温白羽一下就醒了,"嘭!"的一下撞到了脑袋,立刻伸手捂着脑袋,感觉疼得要死,抬眼一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竟然是于先生! 天很黑,还没有天亮,温白羽只是昏迷过去一小会儿,但是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山坡了,不知道在哪里。 于先生还是之前的样子,穿着银灰色的长风衣,戴着兜帽,看起来优雅从容,但是于先生身上的血迹,让温白羽知道,他此时一点也不优雅从容。 于先生粗喘着气,摘下自己的兜帽。 在那一霎那,温白羽看到于先生脸上全是血,双眼轻轻合着,眼睛里流出了好多血,已经干了只剩下了血道子,但是脸上有很多伤,有刀子画的,也有鞭痕,他的胳膊上还有烙印,看起来接受了酷刑一样。 于先生脸上的刀口还没有愈合,正滴答滴答的滴着血,看起来非常狰狞。 淡金色的头发没有整齐的梳着,已经散下来了,披散在脸的两侧,头发散下来的样子柔和了很多,看起来也无比脆弱。 于先生被温白羽磕了一下,说:"你醒了?" 温白羽激动的想要抓住于先生,怕他突然消失了,会不会是自己在做梦,但是他不敢碰于先生,因为于先生身上全是伤,而且还在流血,银灰色的衣服上非常狼狈。 温白羽说:"你怎么了?这么多伤?你怎么逃出来的?" 于先生"嘘——"了一声,说:"先别问了,我有事情要你帮我。" 温白羽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他们竟然在一个浅山洞里。 山洞看起来很简陋,里面的气息也很难闻,温白羽环顾了一圈,差点恶心吐了。 温白羽爬起来,说:"帮你什么?" 他说着,摸了摸身上,小瓶子不见了,没有蛋蛋的眼泪,于先生身上狰狞的刀口也没办法快速愈合。 温白羽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 于先生说:"你的匕首还留着吗?" 温白羽摸了一下,凤骨匕首还在,说:"还在,干什么?" 于先生突然脱下自己带血的外衣,然后把上衣也给脱了,他上半身袒露在黑暗中,温白羽闻到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嗬——"了一声,于先生的身上全是伤口,看起来无比狰狞。 于先生靠在洞壁上,也不管脏不脏了,他现在没有任何体力,说:"帮我,左臂有个缝合的伤口看到了吗?" 光线很暗,温白羽仔细找了一下,在大臂的地方,有个缝合的伤口,缝合的很简陋,看起来很粗糙,线拽着肉,看起来就觉得疼。 温白羽见伤口鼓鼓的,说:"你感染了?" 于先生一头的冷汗,摇头说:"这些等会儿再说,快把线拆开,他们在我的肉里缝了定位的仪器,不拆出来咱们两个一会儿就玩完了。" 温白羽一听,头皮发麻,但是不敢耽误时间,说:"你忍着点。" 于先生笑了一声,说:"你看我这样,还有什么忍不了?" 温白羽拿出匕首,手心里冒出火焰,把匕首消毒了一下,然后开始小心翼翼的把缝合的线头全都拆开,于先生一言不发,也没有呻吟,但是他疼得全身颤抖,嗓子来回震颤,脸上全是冷汗,有两道血泪不自主的从眼睛里流下来。 温白羽看的心惊胆战的,说:"他妈的,抓走你的还是人吗!你的伤口化脓了,而且有些愈合,忍着点,还在里面,我得……我得挖出来。" 于先生已经要昏死过去了,靠在洞壁上,急喘了几口气,似乎要和温白羽聊天,说:"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温白羽一边挖着于先生手臂上的肉,头上全是冷汗,一边艰涩的和于先生聊天,说:"抓你的人给我们的消息,让拿黎家的玉盘还你,我们正在找,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 于先生"嗬……"的抽了一口气,说:"原来如此。" 温白羽说:"你呢?你怎么跑出来的?抓你的是什么人,流风发现你不见了,这几天都要疯了。" 于先生听他提起万俟流风,脸色突然柔和了不少,说:"平凯没死,那天我在街上听到有人跟我说话,我当时很惊讶。" 温白羽奇怪的说:"平凯?平凯是谁?" 难道真的是平先生的大伯? 于先生突然"嗬!"了一声,一下从滑坐了下来,温白羽已经把长在于先生肉里的那个仪器挖了出来。 于先生喘了两口气,才说:"是当年的那个出资人,我以为他死了,原来是被骗了,他还没有死……温白羽,你知道吗,平凯的心狠手辣,总能超出你的现象,那时候如果我不跟他走,他也会把万俟流风带走。" 温白羽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万俟流风说根本什么也没发现,于先生就消失了,而且万俟流风问过旁边的人,都说没看见什么争执,如果有人把于先生强行带走,肯定会有人看到,但是什么都没有。 于先生果然是自己走的,不过那时候对于他来说别无选择。 于先生疼得不行,努力坐起来,温白羽把他扶起来,好歹给他裹了一下伤口,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这么止血了。 于先生的伤口感染化脓了,而且在发高烧,身体非常虚弱,坐起来都费劲,一直在发抖。 温白羽想要用自己的血,虽然不能快速愈合,但是总能给他消肿,但是被于先生拒绝了,于先生笑着说:"接下来咱们该逃跑了,我这样子可能需要你背,咱们两个需要留一个好的。" 于先生说着,让温白羽把那个从肉里挖出来的仪器刨了个坑,埋在山洞的地里。 温白羽埋好了仪器,就把于先生背起来,于先生全身都是伤,疼的他直抽冷气,但是也没有办法,仪器在这里,他们需要赶紧逃走,不然就被发现了。 温白羽背着于先生从山洞出来,一出来之后,就发现了,还是在峡谷附近的,旁边的山坡很眼熟,抬头还能看见远处那个形似女人的大树。 温白羽分辨了一下方向,有那棵树做地标,就容易分辨了,他们才走了几步,于先生已经不行了,温白羽觉得自己的后背湿了,一摸有好多血,赶紧把于先生放在草丛里,两个人全都躲进去,但是冬天枯草太少,也这不太全。 于先生出于半昏迷的状态,摇头说:"算了,你自己走吧,我以为自己能活的……但是还是高估了自己。" 温白羽拿出凤骨匕首,在自己手心划了一下,血立刻涌出来了,于先生说:"你干什么?" 温白羽把手心放在于先生嘴边,说:"别跟我废话,你现在是病人,就要听我的,快喝。" 于先生急喘了两口气,连喝的动作都很费劲。 于先生喝了一些温白羽的血,温白羽又把自己的血滴在于先生的大伤口上,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是至少有消肿的迹象了。 温白羽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于先生的伤口不容易愈合,又开始处于昏迷状态,他们必须要找东西止血。 温白羽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他们原本的帐篷,从山坡上往下看,帐篷那边还有些微弱的光芒,那是营地灯的光芒。 温白羽害怕他们的帐篷已经被发现了,但是如果不过去,于先生就死定了,温白羽想了想,还是决定咬牙过去看看。 营地看起来并不远,但是望山跑死马,温白羽还背着一个人,这个人别看瘦,但是比他高,背起来特别不给力,总是往下滑。 温白羽走了半个小时,累的浑身打颤,腹中隐隐有些疼痛,双腿直发抖,感觉要走不动了。 于先生一直处于昏迷转醒,一会儿又昏迷的状态。 他们走到帐篷附近的时候,温白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他也提了一口气,因为帐篷里有人的声音,声音还不小,看起来人不少,他们的帐篷竟然有人,肯定不是自己人。 温白羽悄悄的看过去,发现大多不认识,绝对不是自己人。 现在于先生跑出来了,那些人估计已经狗急跳墙了,如果被他们抓住,绝对没好下场,温白羽想了一下于先生的样子,就觉得浑身发冷。 温白羽退了几步,和于先生掩藏在土坑里,那些人走来走去的,他们要趁人少的时候才能溜走。 温白羽觉得晦气极了,想要去拿些医药包,结果营地被占领了,他们的东西白准备了,干粮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看到了于雅,于雅在营地里走来走去,然后掀开帘子进了帐篷,她的声音很大,说:"于先生逃跑了!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承诺我的,于先生是我的,你们不交给我,现在好了,让他跑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显老,说:"怕什么?他身上有定位,我的人很快就能找到他。" 于先生这个时候动了一下,似乎是醒了,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得清楚,并没有出声。 温白羽心想着于雅真不是东西,就算喜欢于先生,也不能把于先生折磨成这样。 这么一对比起来,感觉万俟景侯的感情虽然偏执,但是起码还不变态。 温白羽想到万俟景侯,只是记得最后万俟景侯一下把爆炸的仪器踢到了天上,然后就不知道了,他心里担心的厉害。 但是大家就在附近散开的,应该也走不远,而且于雅只是说于先生跑了,没说抓到了什么人,看他们这么着急的样子,说明大家都没有被抓到。 这个时候有人进了帐篷,不知道说了什么,于雅的声音立刻大喊着:"什么!人丢了!?你怎么说的,于先生在哪里?!现在怎么办?" 那有些显老的声音说:"不要紧张,我们又不只有于先生一张底牌,你不要忘记,我们还有内应。" 第175章 黎家弦月3 内应? 温白羽似乎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他们里竟然有内用? 温白羽突然觉得,如果不是有内应,那么这些人是怎么找过来的?还把他们的帐篷占领了,说白了或许他们已经知道了黎英父亲的地图是什么样子的,毕竟当时温白羽拓了好几份给大家都分了一张。 如果有内应,那是谁呢? 温白羽蹲在草丛里,眼睛快速的转着,到底是谁,可是他们这次出发,一共就这么几个人,难道是黎英和皮子? 温白羽怎么看也不像,如果是皮子的话,刚才那个人为什么要开枪打皮子,而且皮子还给黎英挡了一下。 温白羽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但是有头绪的一点是,帐篷里那个显老的声音,似乎就是平先生的大伯,也就是于先生说的平凯,当年的那个出资人。 但是他们之前在冰宫的棺材里发现了平凯的尸体,虽然是一种镜像,但是也说明了,的确死的是平凯,难道死的是镜像?或者现在的是镜像? 温白羽想问问于先生,但是他们现在躲在稀疏的草丛中,根本没办法说话。 于先生情况不好,现在虽然醒着,但是已经挣扎在混沌的边缘了,有好几次差点从草丛里栽出去,全都是温白羽拉着他。 温白羽见于先生的情况不好,回去帐篷拿药和食物的计划也泡汤了,只能等守卫松懈一点,然后偷偷的往远处摸。 温白羽和于先生蹲了一会儿,谁也不敢动,环境很阴冷,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四下一片黑暗,温白羽的腿有些麻木,肚子隐隐有些疼,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于先生轻轻拨了他一下,温白羽转过头看他,就见于先生闭着眼睛,淡金色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额头上全是汗,样子很虚弱,但是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指了指三点钟方向。 温白羽看过去,就看到那边有两个守卫正在交班,估计马上要天亮了,他们到了交班的时候,温白羽在黑暗中看着,没有于先生在黑暗中的耳力好。 不只是三点钟方向,其他方向也来交班了,温白羽觉得现在是一个非常好的逃跑时间。 温白羽拉住于先生,准备这个时候逃走,就在这个时候,帐篷的帘子"哗啦——"一响,于雅首先从里面走出来了,出来之后,猛的踹了一脚帐篷的墩子,然后气愤的走了。 因为于雅突然跑出来,温白羽又把于先生按回了草丛里,结果帐篷帘子果然又动了。 一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头发斑白,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了,身形微胖,虽然只是看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是温白羽可以肯定,这个人和他们在棺材里看到的人一模一样! 那微胖的男人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样东西,跪下来对着日出前的最后一丝月亮虔诚的膜拜,把手里的东西举高,举得高了,温白羽借着微弱的营地光,竟然看到他手心捧着的是一截白生生的骨头。 不知道是人骨还是动物的骨头,但是看起来非常可怕,整个人无比的诡异。 微胖的男人跪在地上,把骨头举过头顶,跪拜着说:"很快的,很快的……" 他一直在说很快的,就跟中邪了一样,在黑夜中循环的叨念着,叨念的温白羽一身都是冷汗。 三点钟那边交班已经完了,微胖的男人还在他的"礼拜",这让温白羽有点着急,生怕交班完了他们没有时间逃走。 幸好这个时候太阳从高地平线上跳了出来,男人就站了起来,进了帐篷。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拉着于先生站起来,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往后退,然后从交班的一侧,快速的撤退出去。 因为他们选营地的时候,地址选的太好了,四周全是平坦的地方,就算有坡度,也非常的缓,也就是说,从营地往四周看,视野非常好。 所以温白羽和于先生需要疾跑几步,然后找个掩藏物掩藏起来,然后再趁人不注意疾跑几步。 温白羽拽着于先生往前跑,于先生体力有些跟不上,猛地一头栽在地上,温白羽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把于先生背起来。 于先生栽在地上已经处于半昏迷了,声音很轻,在说胡话,怎么叫也不醒。 温白羽把他背在背上,背着他快速的往前跑,刚要冲进草丛里做掩藏,身后突然有人大喊:"那边有情况!!好像有人!" 温白羽顿时后脖子都凉了,回头一看,有人正举着荧光棒往这边指。 太阳刚刚升起来,四周还一片昏暗,荧光棒显得很亮,温白羽和于先生的行踪一下就暴露了,温白羽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时候于雅已经冲了出来,用望远镜往这边一看,大喊着:"抓人!!!是于先生和温白羽,两个都要,快抓人!" 温白羽爆了一声粗暴,背着于先生发足往前跑。 后面的人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停下!!停下!!我们开枪了!" 温白羽根本不回头,就跟没听见一样,心说停下才有鬼呢! 他发足猛跑,感觉自己上学体能测验都没这么跑过,跑的全身都是汗,已经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了。 后面的人虽然大喊着要开枪了,但是始终没有开枪,估计是顾及着什么。 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终于不是平坦的缓坡了,温白羽朝下一看,树林很密集,如果能钻进去,估计就能把后面的人甩掉。 于先生还在昏迷着,背着于先生下坡肯定很难走,温白羽干脆将于先生从背上卸下来,然后抱住于先生,猛地身体一矮,两个人瞬间滚在地上,"咕噜噜"的朝缓坡下面的树林滚进去。 于雅气的大喊着:"开枪!!!开枪!" 打手们刚要开枪,后面就有人跑过来,大喊着:"不要开枪!平老板不让开枪!要抓活的!" 打手们听到这个声音,都不听于雅的了。 于雅眼看于先生又从自己眼前溜走了,气的使劲大吼了一声,然后举起枪来,对着温白羽和于先生就射了两枪。 温白羽听见枪响的声音,不过幸好射程已经到了极限,他们滚动速度太快了。 滚动的途中于先生就被晃醒了,虚弱的说:"晕的我想吐。" 温白羽说:"别废话了,后面有人对咱们开枪呢!" "嗖——"的一声,两个人滚进了树林里,压坏了地上一片的碎树枝。 温白羽被树枝勾住,一下停了下来,然后猛地蹦起来,眼看后面的打手往树林里冲,温白羽拽起于先生,说:"能走吗?" 于先生却又陷入了昏迷,跟打摆子一样,根本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温白羽都来不及背了,把于先生扛起来就跑,专门往树木茂密的地方钻。 身后起初还有脚步声,温白羽发足猛跑一段时间之后,真的把后面的人全都甩掉了,一点儿脚步声也没有了。 树林太过茂密,一片漆黑,地上是错综复杂的树根,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走起来非常艰难,有的地方侧身挤过去都费劲,树枝和树叶不断的划伤温白羽的衣服。 幸好是冬天,穿的也多,只是划伤了衣服,还没有划伤皮肤。 温白羽扛着于先生走,找了个天然的树洞,把于先生放进去,自己也爬了进去,一坐下来顿时就不想起来了,累的温白羽嗓子里充血,感觉能吐出一口血来。 温白羽气喘吁吁的,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休息了十分钟之后,于先生又动了一下,树洞并不是太大,于先生起初是蜷在一起的,突然伸直了腿,于先生的大长腿也很长,差点把温白羽踹出去,幸好他这个时候还比较虚弱。 于先生一动,温白羽就凑过去,说:"你醒了吗?" 于先生起初没有意识,但是慢慢的意识就收拢了,说:"醒了。" 温白羽说:"咱们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鬼地方了,你当时发现我的时候,有发现其他人吗?万俟景侯,万俟流风,还有一个腿有残疾的青年人,还有一个很高壮的男人。" 于先生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有你一个人。"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有点失落,虽然已经找到了于先生,但是其他人都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个平凯发现,到时候又要拉持久战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嗖——"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们附近,碰到了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 温白羽和于先生突然都噤声了,有些紧张的仔细倾听着。 温白羽心想着,那些人真是阴魂不散,竟然又追过来了。 温白羽把凤骨匕首悄悄的摸出来,攥在手心里,这个时候于先生却给他打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温白羽不知道于先生又发现了什么,那个"沙沙"的声音,很快就停了,估计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下了,不知道在干什么,一下就悄无声息了。 温白羽等了五分钟,有些不耐烦了,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猫腻,如果按照于雅的偏执程度,烧了树林都有可能,那就太惨了。 温白羽轻轻拍了于先生的肩膀两下,示意他在原地等,然后就悄悄弯着腰摸了出去。 树林里太黑暗了,什么也看不清楚,温白羽从树洞摸出去,往四周看了看,因为太黑暗,四周一片昏暗,好像没看到人影,也没有看到搜索走动的队伍。 而且没有说话的声音,好像什么都没有。 但是刚才"沙沙"的声音不是幻觉,温白羽听见了,于先生也听见了,根本不可能是幻觉。 温白羽在四周戒备的巡查了一圈,突然看到前面的树木上,挂着一个什么东西,因为太黑了,他看不清楚,好像是…… 是一具上吊的尸体! 树林里突然看到一个人在上吊,温白羽吓了一跳,但是大部分觉得很诡异。 温白羽不由得慢慢摸过去,摸得近了一点,温白羽看清楚了一点,那不是一个上吊的人,而是一个倒挂的人! 那个人头下脚上的倒挂在树上,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动不动的。 "呼——"的一声,风一下刮了过来,夹杂着干枯的树叶席卷而来,温白羽用胳膊挡住眼睛,从缝隙里眯着眼睛往前看,就见那个倒挂的人,好像一张皮一样,在风中飘扬着,"呼呼——"的飘扬着,就跟升旗一样! 温白羽有些诧异,但是他不敢往前走了,于先生还在树洞里,万一是调虎离山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挂在树上的那个东西,突然动了一下! 温白羽敢肯定,那绝对不是风吹得,因为那个倒挂的东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过了身体,然后用他黑洞洞的眼睛对着自己。 "啊!" 温白羽这回真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被树枝一拌,一下跌坐在地上。 于先生听到温白羽大喊的声音,立刻从树洞里跳下来,捂着自己的伤口,往前跑,说:"温白羽!温白羽!" 于先生一喊,那东西好像被彻底惊动了,然后"嗖——"的一下向他们窜过来。 温白羽觉得,那东西一霎那间就会扑到他们脸上。 但是于先生已经跑过来了,那东西却在半途停住了,它好像被树枝勾住了,往前飞了一段,一下就停住了,不停的拖拽着树枝,发出"沙沙……嗖嗖……沙沙沙"的声音。 于先生冲过来扶起温白羽,那东西离他们近了,温白羽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并不是什么粽子和可怕奇怪的东西。 而是皮子的那张人皮! 虽然也是个比较可怕的东西,但是好在这个东西还没有主动攻击过人,而且上次还帮了温白羽一次。 温白羽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 人皮的那对眼睛,实在太可怕了,比树林的黝黑还要昏暗,在黑暗中好像两个吃人的漩涡。 人皮一直挣扎在树枝间,不过他被挂住了,根本挣扎不出来,皮都要破了。 这个时候那张人皮突然抬起头来,用两个黑漩涡一样的眼睛看着温白羽,两个圆洞洞的黑漩涡变成了八字形,好像特别可怜的样子,在向他求助。 温白羽:"……" 这张人皮又开始卖萌了,但是怎么看也不觉得萌好吗! 温白羽败下阵来,说:"你等一下,我过去看看。" 于先生抓住他,说:"是什么东西,我感觉到一股阴气。" 温白羽说:"没事的,刚才我不是跟你提到一个很高壮的男人吗?这是他的……呃,宠物。" 温白羽说着,于先生才放开了他,温白羽走过去,伸手勾着上面的树枝,把树枝拨开,人皮上被扎了一个大洞,如果不是温白羽把树枝拨开,估计人皮再较劲,洞就比眼睛还大了。 人皮"嗖——"的一下从树枝上下来,高兴的在空中扭了一圈,看的温白羽太阳穴直疼。 然后人皮的两个黑漩涡一样的眼睛,高兴的变成了竖着的椭圆形,好像古老的少女漫画一样,嘴巴也咧的非常大。 温白羽实在接受不了人皮的卖萌。 于先生听到耳边"嗖嗖……沙沙……"的声音,有些戒备,说:"温白羽?" 温白羽赶紧跑过来,说:"我来了我来了。" 他跑过来,那个人皮也鼓着风,快速的跑过来,好像小鹦鹉一样,落在温白羽的肩膀上,不过被温白羽婉拒了。 因为温白羽现在一身鸡皮疙瘩,还是觉得太可怕了。 他们现在是两个人,一张皮,在树林里不断的前行着,总不能坐下来等死,或者等着被抓。 温白羽研究了一下地图,他们这个方向好像没错,而且还是穿了小路,如果走到墓葬的地方,说不定能和其他人汇合。 温白羽和于先生互相扶持着往前走,累的已经不行了,最主要是他们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于先生是虚弱,温白羽是身体弱,温白羽已经有些眼冒金星了。 众人坐下来休息,感觉要迷失在树林里了。 只有那张人皮,好像什么时候都特别高兴,而且它总是卖萌,眼睛还可以变成桃心状和五角星的形状,喜欢歪着头,咧着嘴看人。 幸好这些于先生都看不到,否则会做噩梦的。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正要继续往前走,那张人皮忽然"呼——"的飞了起来,一下卷上天空,动作非常利索。 温白羽一下就戒备起来,于先生也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不知道。" 他说着,赶紧站起来,扶着于先生往前走,两个人跟着人皮往前走,人皮飘着,飘忽到前面一个地方,突然就不动了,落在树枝上,真当自己是一只鸟呢。 温白羽赶紧走过去,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黑影,看不清样子,走得近了,温白羽顿时就看清楚了,说:"黎英?!" 黎英躺在地上,就在树林里,他身上全是土,双手手心都破了,而且进了好多泥,躺在地上有些昏迷不醒。 于先生一听他姓黎,立刻就知道是谁了。 黎英躺在地上,被温白羽抱起来,似乎有些转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温白羽顿时露出一种欣喜来,说:"温先生?!" 温白羽说:"是我,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爆炸之后,黎英也昏迷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轮椅已经报废了,四周也没有人,黎英一个人走不了。 但是很快的,他发现四周有光线,不过不是温白羽他们的人,那些人设备很先进,还有车,带着枪,似乎在地毯式的搜索着什么。 黎英怕被他们发现,但是他的腿走不了路,只好爬着往前走,黎英进入树林躲避,但是那些人也进入了树林,而且在不断的搜索着,还说什么"他们进了树林,绝对错不了,平老板要活的,要活捉"之类的话。 黎英更不敢懈怠了,一直往前爬,但是后来实在忍不住困倦和疲惫,就这么睡着了。 温白羽把黎英的伤口艰难的处理了一下,不过他们药也没有,纱布也没有,完全不可能给他包扎。 这下他们的队伍又壮大了,但是问题也来了,于先生受伤了,动不动就昏迷,温白羽不可能一下背两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人皮突然从树枝上飞下来,然后落在了黎英的肩膀上。 黎英愣了一下,看到那张人皮,似乎还有些欣喜,轻轻的抚摸着,说:"你主人呢?" 人皮则是摇了摇头,似乎还耸了耸肩膀。 黎英书并不怕这张人皮,还用手去摸他,而人皮瞬间从小鹦鹉化作了小猫,不断的供着黎英的脖子,就差喵喵叫了。 温白羽:"……" 温白羽说:"这张人皮能听懂你说话?" 黎英笑着说:"是啊,它叫小皮。" 小皮…… 小皮立刻卖萌的点头,似乎在证明自己叫小皮。 黎英说:"我认识皮子的时候,小皮就已经跟着皮子了。" 黎英是个手艺人,很小的时候跟着父亲下过斗,见过粽子一类的东西,所以黎英见到小皮的时候,其实并不觉得诧异,顶多是被小皮这模样给吓着了。 一说到小皮,就要说到皮子。 皮子之所以一直跟着黎英,其实是黎英对他有恩。 湘西有赶尸一说,有些偏远的地区,也有背尸和扛尸一说,不过不同的是,赶尸有很多神秘色彩,而且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而背尸则不同,只是一些穷苦人,收了钱,然后帮助一些客死他乡的人把尸体背回家乡去,让他们落叶归根。 皮子就是这样的穷人,他收钱给人背尸,身边就跟着一张人皮。 背尸这个行当很见不得光,只能黑天走,而且还有地头限制,别看见不得光,但是干这个行的人很多,皮子不懂这些,只知道蛮干,后来就被人排挤了,一年到头接不到生意,还不如去街头乞讨。 那时候黎英发现了皮子,黎英的年纪还很小,其实只是出于好奇,黎英好奇小皮,比好奇皮子多的多,当时的黎英还是黎家少爷,就把皮子带回去了,反正多一口人吃饭也没什么。 皮子后来就一直跟着黎英,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做事很细心,时间长了,黎英变得很依赖皮子,等到黎英的父亲走了,后来死了,黎英变得颓废起来,身边也只有皮子一个人了。 黎英一说起这些,就很沉默,似乎从颓丧走出来很不容易。 三个人休息了一阵,决定立刻出发,他们还有好几个人没找到,最主要是他们没有补给和水,这个才是最要命的,所以趁着还能走赶紧走。 温白羽说:"咱们要尽可能靠近墓葬,这样说不定能和其他人汇合,还有最要紧的是在周围找一找,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他们三个人中,只有温白羽一个人能走路,也能看见东西,找吃的这种重任,只能交给温白羽了,但是温白羽又不放心于先生和黎英两个人单独留下来。 这个时候小皮自告奋勇的拍着自己的胸口,然后飞起来就要去找吃的。 温白羽觉得有点不靠谱,万一小皮把一具尸体抱过来了呢?他们也不吃尸体啊。 温白羽最后决定让小皮在原地看着,然后自己去找吃的,就在旁边转一圈,如果实在没有就不吃了。 温白羽起来转了一圈,四周还是昏暗的,阳光都照不进来了,旁边并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因为是冬天,也不长果子这种东西,这个树林奇怪的厉害,竟然没有动物。 除了树枝和枯叶,什么也没有了。 温白羽也不敢走远,就想要折返回去,这个时候就听到"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人急速的往这边跑。 温白羽头一看,就见于先生跑了过来,小皮竟然能背着黎英。 两个人一张皮快速的跑过来,黎英看见温白羽,立刻说:"快跑!那些人找过来了!" 温白羽心中一紧,立刻扶着于先生,别看小皮只是一张皮,但是背起黎英来,好像不费吹灰之力。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就听到后面有人大喊的声音:"前面有动静!快!快!" 后面有许多人,听脚步声,怎么也有十来个人,数量比他们大得多。 温白羽扶着于先生快跑,他们发足猛跑,往偏僻的地方扎,跑得满头都是汗,于先生已经跑不动了,喘气的声音好像随时会晕过去。 温白羽说:"你还好吗?我背着你吧。" 于先生根本没有力气回话,被温白羽背在背上,有气无力的。 众人往前跑,黎英突然说:"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个山洞!" 山洞! 在地图上也有一个山洞,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山洞,一提起山洞来,温白羽竟然如此的兴奋。 温白羽说:"先进去,先进去!" 众人往山洞里冲,一进去顿时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一股骚气的味道,还有潮湿的气息,这山洞里似乎有什么动物,味道非常大。 他们进了山洞,发现山洞里面竟然没有多少空间,一进去就到了头,温白羽顿时失望的爆了一句粗口。 这个时候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大喊着:"山洞!他们进了山洞!快把山洞包围起来,老板要抓活的!" 温白羽说:"去他妈活的,他以为在超市挑鱼挑虾呢!" 于先生竟然笑了一声,温白羽说:"你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于先生声音虚弱,说:"我只是觉得你很有意思。" 黎英着急的不行,这个时候削皮不知道怎么抖了一下,黎英一下从小皮的背上翻了下去,"咕咚"一声,掉进了一个坑里。 温白羽赶紧跑过去,说:"黎英!?" 黎英掉进坑里,那个坑不是很深,黎英却没有爬出来,反而兴奋的说:"坑的后面有空间!" 原来那个坑是贴着洞壁挖的,挖了一个半圆形,但是其实下了坑,就能从坑里爬过石壁去,洞壁后面还有很大的空间。 外面的人已经逼近过来了,黎英先钻进去,用手使劲撑着,爬了进去,然后温白羽把于先生放下去,让于先生也爬进去。 两个人进去之后,小皮也钻了进去,温白羽最后一个站在坑边,外面的人已经冲了进来,他们手上端着枪,打头的就是于雅。 于雅见到温白羽,眼睛扫了一下,发现竟然只有温白羽一个人,于先生不知道在哪里,刚才回报的人明明说发现了于先生和温白羽,还有黎家的那个残废少爷。 现在竟然只剩下一个人了。 于雅当然发现了地上的坑,但是坑挨着墙壁,大家看到之后都会觉得,这个坑很浅,其实不然。 温白羽站在坑边上,手中握着凤骨匕首,心里腾腾猛跳,却笑着说:"真巧,咱们又见面了?" 于雅瞪着温白羽说:"于先生在哪里?" 温白羽笑着说:"我又不姓于,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于雅气的呼吸都粗重了,举起枪来,对准温白羽,说:"温白羽,就你一个人,还敢跟我叫嚣!万俟景侯不在,我看你怎么办!你不就是一个插后门的吗,没有万俟景侯,你还不如去死?!"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你这么说我很同意,如果你发现失去了一个人,还不如去死,那说明其实你挺幸运的,总比浑浑噩噩的要好,不是吗?" 于雅已经气的暴躁了起来,冷笑着说:"别跟我臭贫嘴!" 他说着,手枪上膛,后面的人说:"组长,老板要活的,不能开枪。" 于雅冷笑着说:"我讨厌他那张嘴,那双自以为是的眼睛,反正是要活的,打残废了也是活的。" 温白羽挑眉说:"你以为自己真的有这个能力?" 于雅已经彻底被激怒了,猛地对准温白羽,"砰砰!"放了两枪,温白羽早有准备,在她发狠的一刹那,就已经身体一缩,往土坑里一跳,双手一撑,猛地向后石壁的另一面窜进去。 温白羽的动作一气呵成,快速的好像魔术一样,土坑就那么大,温白羽这个大活人一下消失了。 于雅冲过来查看,气的大喊着:"土坑后面有空间!!!" 她说着,想要钻进去,这个时候温白羽快速的将凤骨匕首往外一插,于雅吓得猛地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土坑很小,就好像是一个地势险要的关卡,想要从外面进来可不容易,简直就是易守难攻。 温白羽钻进去,抹了一把自己的汗,说:"咱们暂且安全了,守在这里就没问题。" 于先生说:"那如果他们点火呢?用烟熏咱们呢?" 温白羽:"……" 温白羽真想说,于先生真是聪明。 外面的于雅也是这么想的,于雅暴怒的在周围走了几圈,然后让人出去找树枝,外面就是树林,树枝那么多,随便捡点就有好多。 而且昨天晚上一直在下雨,现在树枝都是潮湿的,打手把树枝放在土坑里,然后点上了火。 浓烟一下就熏了上来,呛得温白羽差点晕过去。 众人捂住口鼻,但是不敢离开土坑,怕一离开外面的人就进来了。 于雅冷笑着说:"我看你们能在里面待到什么时候!我有的是时间和你们耗下去!" 三个人蹲在土坑口的地方,守了一会儿,但是浓烟实在太呛了,这样下去非要把肺给熏黑了不可。 温白羽觉得不是办法,转头看了看,洞里面的空间非常大,看起来像是个洞窟,里面还套着很多小洞,还有隐隐的水声流淌出来。 温白羽站起来,在旁边找了几个碎石头,然后摆在土坑口,并不是堵住土坑,而是摞起来,摞的跟人一样,然后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石头披上。 温白羽招手示意黎英快走,然后拽着于先生,三个人和小皮就悄悄的走了。 外面的于雅和打手们还在苦等,不知道里面有很大的空间,打手低头去看,隐约看到有人站在土坑口,还穿着温白羽的衣服,看起来丝毫不求饶的样子。 于雅冷笑说:"没关系,咱们补给充足,就算跟他们耗三天,也没有关系,这次我是志在必得!" 外面还在傻等,里面的人早就悄悄摸走了,里面的空间很大,虽然有浓烟滚进来,但是完全不足以让洞窟浓烟密布,走了一会儿,空气就清新了,也没有洞口那种骚气的动物味道了。 三个人走了十五分钟,就看到了水流。 是一条暗河,在洞窟里缓缓地流淌,温白羽看见这条河流,惊讶的说:"这条河,你们看,这条河是地图上的那条,原来一直流到了洞窟里,咱们还真是走对了。" 黎英看着清澈的暗黑,不由做主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先别说这些了,这水能喝吗?" 温白羽听他一说,忽然也渴的厉害。 不过他们没有任何器皿,想要把水煮沸一下都不行。 小皮看到水也非常兴奋,立刻滚进水里,"哗啦——"一声巨响,顿时洗了个澡。 温白羽:"……" 人皮进去洗澡了,就算温白羽刚才想喝,现在也不想喝了。 黎英见小皮泡进水里去撒欢了,立刻招手说:"小皮,过来。" 小皮听见黎英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卖着萌,双手撩着水,好像戏水的小孩子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小皮突然不撩水了,身体往下一陷! 小皮一下陷进水中,发出"噗咚!"一声巨响,水面一阵水花,然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众人赶到水边,就看到水里有小气泡冒上来,因为水很清澈,温白羽就看见水中有一条巨大的鱼,巨大的鱼长着锯齿的大兜牙,一口咬住小皮,在水里不断的死咬着。 众人都吓了一跳,于先生眼睛看不见,黎英腿不方便,下水的重任一下就落在了温白羽头上。 温白羽虽然腿肚子转筋,但是现在事态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立刻一猛子扎进水里。 "噗咚!" 又是一声,温白羽闭着气扎进去,拔出凤骨匕首,一下划过去,鱼的大兜齿突然松开了,将小皮放开,小皮"哗啦——"一声蹿出水面,吓得浑身发抖,窜到黎英身后,还像猫一样甩着身上的水。 那条巨大的鱼立刻就把目标放在了温白羽身上,似乎发现小皮根本没肉,所以并不好吃,而温白羽就不同了。 温白羽见小皮跑出去了,立刻就要往水面上窜,但是那条巨大的鱼紧追不舍,大兜齿"咔嚓!咔嚓!"的一下一下钳着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到水流的波动,全身都是冷汗,水里太冷了,越是紧张越是不行,一下就抽筋了。 "嗬——" 温白羽顿时感觉脚脖子一阵巨疼,一下就被鱼的兜齿牵住了,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水面冒出很多小水泡来,身体往下沉,回身猛地一划,那鱼就是不撒嘴,身上刮出一条血道子也不撒嘴。 温白羽疼的不行,冰凉的水让他肚子里也开始疼。 小皮一见,立刻又扎进水里,想一块布一样,缠住鱼的眼睛和鱼鳍。 这次巨大的鱼突然送了嘴,然后开始在水里乱晃。 温白羽被他甩了出去,扎出水面,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看小皮还在水里和鱼挣扎,立刻又深吸一口气扎进水中,凤骨匕首猛地扎进鱼的身体里。 那条鱼猛烈的抖动着,温白羽感觉不应该和它在水中搏斗,立刻托着那条巨大的鱼上了岸,温白羽牟足了力气把与甩上岸。 鱼在岸上开始弹跳,缺水的挣扎,弹起来要往水里跑,好几次都被温白羽拦下来了,最后终于不动了。 温白羽累的躺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小皮飞过来,看着温白羽的血粼粼的脚脖子,温白羽连忙摇手,说:"没事,只是破皮了。" 于先生笑着说:"咱们这是有饭吃了吗?" 温白羽坐起身来,看着那只丑陋的巨鱼,说:"这东西太可怕了,你们确定真的要吃吗?" 于先生没有意见,反正他看不见,而且他被抓的这几天,为了不让于先生逃跑,基本不给他进食,只是按时打一些维持生命的葡萄糖和生理盐水,连水都不给喝。 黎英虽然觉得这条鱼太丑了,但是肚子饿确实是问题,饿得头晕根本没有力气。 最后温白羽还是妥协了,用凤骨匕首把鱼给剖开,准备去鳞去内脏,然后用火烧一烧。 温白羽先把鱼的肚子破开,里面内脏特别多,一坨一坨的实在恶心,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嗯?"了一声。 于先生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它肚子里,怎么有金属?" 他说着,用凤骨匕首去搅开鱼的内脏,就发现这条鱼的肚子里,真的有个金属的东西,长条状的,和凤骨匕首似乎还有些吸力。 温白羽将那东西刨出来,顿时"嗬——"的抽了一口气。 也不管脏不脏了,一把抓起那东西。 那个长条形的东西血糊糊的,上面脏的厉害,但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上面的龙纹,是一把匕首。 龙鳞匕首! 温白羽吓得不轻,龙鳞匕首在这条鱼的肚子里,而且是合着鞘的,那是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 这匕首一直在万俟景侯身上,从来都不离身的,温白羽忍不住想到万俟景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先生又问了一次,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是万俟景侯的匕首,在鱼肚子里。" 于先生倒是冷静,说:"放心吧,一条鱼而已,不会有事的。" 温白羽点了点头,他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万俟景侯不像自己,他并不怕水,而且这条鱼虽然大,但是比之前他们遇到的粽子要小儿科的多,如果不是在水里,温白羽也不会受伤,就更别说万俟景侯了。 可是就算这样,温白羽还是忍不住担心。 他们把鱼切成一块一块的,温白羽弄了火,用凤骨匕首叉起来,在火上一块一块的烤。 说实话味道真的太难吃了,烤熟了特别老,而且特别腥气,最主要是腥就腥,还不是海腥味,是土腥味,而且没有咸味,嚼得腮帮子疼,有点难以下咽。 三个人默默的吃着,小皮不用吃,就歪着头看他们吃。 温白羽吃的有点心不在焉,然后又把剩下的鱼切成小块,放在火上烤熟,等着装起来路上吃,总算不会被饿死,这个时候也不讲究口味了。 温白羽在水里把龙鳞匕首洗干净,于先生和黎英正在帮忙烤鱼。 温白羽看着于先生,突然说:"你想万俟流风吗?" 于先生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笑着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温白羽说:"无聊,随口问问。" 于先生说:"没找到万俟景侯,你就这么无聊?" 温白羽没说话,于先生淡淡的说:"说实话,真有点想。" 温白羽有些惊讶的看着于先生,这些日子看他和万俟流风的相处,总觉得万俟流风更喜欢于先生一些,不知道于先生的感情是不是太内敛了,几乎不怎么表达出来。 没想到于先生竟然说想。 三个人一张皮准备继续上路了,大家把鱼肉塞在口袋里,他们也没有背包,只能放在口袋里了。 洞窟非常大,而且非常复杂,众人顺着水流走,温白羽对照地图看了好几遍,似乎路是对的,就应该这么走。 温白羽说:"这条路应该是对的,希望万俟景侯他们也顺着这条路走,到时候咱们就能碰头了。" 黎英点了点头,说:"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小皮背着黎英,抬起头来,冲着黎英笑了一下,黎英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说:"谢谢你。" 三个人往前走了很长时间,累的已经不行了,洞窟非常复杂,幸亏有水流,不然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往前走。 不过前面的路很难走,水流能从小洞口挤进去,他们想要挤进去,就非常费劲了。 小皮先从洞口挤进去,然后黎英也往里使劲怕,跟着于先生,温白羽还是垫底。 这样一来,温白羽发现平时需要万俟景侯打头或者垫底的状况,全都变成了自己,自己仿佛是个主心骨一样,这倒是让他非常不适应。 他们从狭窄的小洞爬进去,爬了大约十五分钟,已经腰酸背疼了,终于看到了希望,从小洞挤了出去。 前面比较开阔,不需要再爬着往里走了,洞中潮湿,挨着水竟然长着一棵树。 那棵树想柳树,但是没有柳树那么多枝条,那么柔软,乍一看上去,形似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 温白羽说:"黎英,你还记得这种树吗?" 黎英当然有印象,他们当时发现皮子不见了,爬到山顶去,就看到了这种树,他们能肯定,虽然叫不上树的品种,但是绝对是一种树。 温白羽走过去,于先生和黎英都有些累,坐在旁边休息,让温白羽去查看那棵树。 树不算太高大,但是也比温白羽高出不少,好像是身材曼妙的女人,温白羽围着树绕了两圈,发现这棵树有香气,香气淡淡的,绕到某一个角度,香气就出现了,背过去,香气就消失了。 温白羽有些奇怪,仔细寻找着,就发现树干上,竟然有一个小月牙的标记! 那个月牙的标记把树皮刻透了,看起来很古老了,并不是现在留下来的记号,香气就是从月牙痕迹发散出来的,应该是树木本身的香气,但是被树皮包着,就不容易闻到。 温白羽看着这个月牙痕迹,觉得有些奇怪,他现在看到关于月亮有关的东西,都会想到玉盘,忍不住回头说:"你们过来看看。" 他喊了一声,没人理他。 温白羽顿时后背一阵发冷,转过头来,盯着黑暗的身后。 他身后什么也没有,无数细小的洞口,倒像是无数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温白羽。 温白羽呼吸困难,于先生呢,黎英呢,还有小皮呢? 两个人,外加一张人皮,一下就消失了,悄无声息的,就算温白羽刚才研究那棵树研究的比较投入,但是两个人也不可能毫无声息的消逝。 温白羽惊恐的看着那些空洞,只是一瞬间,温白羽突然看到那些空洞里有无数闪烁的眼睛。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忽然闪烁的出现了,然后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声音从空洞里跑出来,钻出一个个白皮粽子! 温白羽退后了一步,心想这不可能,白皮粽子不是西王母族的标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哗啦——" 温白羽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转头一看,水中竟然跳出一只巨大的鱼来! 巨大的鱼,和他们刚才烤着吃的鱼,简直一模一样,一样的大兜齿,一样可怕的体型。 那条巨大的鱼,猛地跳上来,竟然跳上了岸,就要把温白羽扑倒在地上。 温白羽往后退,但是白皮粽子已经冲过来了,简直就是前有狼后有虎,一瞬间,突然一个黑影冲了出来。 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心中狂喜,万俟景侯从他背后一下冲出来,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的,所有的空洞都钻出白皮粽子来,万俟景侯是从哪里出现的? 难道是凭空出现的? 万俟景侯冲出来,一下挡在温白羽面前,巨大的鱼卷着万俟景侯,一起坠入水中。 温白羽清晰的看到,万俟景侯手中拿着一把出窍的龙鳞匕首! 龙鳞匕首…… 温白羽脑子里一片混沌,越来越晕,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自己的口袋里,也有龙鳞匕首,还有两块烤好的,已经发干的鱼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白羽难受的厉害,觉得头很晕,眼看着万俟景侯跳入水中和巨大的鱼缠斗,温白羽还没想明白,就看到水中突然出现了一片血迹,不知道是谁的。 是鱼的,还是万俟景侯的? 温白羽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猛地快跑几步,一头扎进水里。 "哈——" 温白羽根本没有憋气,一头扎进水里,耳边听到黎英的喊声,但是因为在水中,喊声已经走形了。 "温白羽!温白羽!!温白羽你干什么去!?" "温白羽?!" "温白羽!!" 温白羽坠入水中,猛地呛了一下,溺水后本能的自救让他猛地清醒过来,冻得他大脑一下就清楚了,也不混沌了。 温白羽四周全是水,嘴里不停的冒着水泡,水中清澈见底,他一跳下来,顿时发现什么巨大的鱼,还有白皮粽子,万俟景侯,龙鳞匕首,全都不见了。 一切都是幻觉,他被那香木迷惑了。 而水中有无数的尸体,全都是溺水淹死的,已经泡发了,不知道泡了多久,有的产生了尸蜡,看起来非常恶心。 那些人身上有沉重的背包,穿着冲锋衣,一看就知道是倒斗的人。 温白羽在水中挣扎着,想要往上游,但是他没有憋气就跳下来,现在已经缺氧了,身体不由自主往下沉,眼看就要落到水底,变成尸体中的一个。 遥远的水面突然产生了一阵涟漪,巨大的水流冲进过来,温白羽看到一个黑影,快速的扎下来,一把抓住他。 只是一瞬间,温白羽突然从水底被拽上了水面,"哗啦——"一声巨响,温白羽猛烈的咳嗽起来。 黑影拽着他快速的上岸,将温白羽侧放在地上,拍着他的背,说:"白羽!白羽,快把水吐出来。" 温白羽还以为自己又产生幻觉了,他听见了万俟景侯的声音,使劲吐了两口水,把刚才吃的鱼都吐出来了,呕到胃里没有东西了,这才停了下来。 黎英和于先生也围过来,黎英说:"温白羽!你到底怎么了?!" 温白羽浑浑噩噩的,吐得胃里生疼,抬头一看,就看到一身黑色衣服的万俟景侯,他从头到尾都湿了,头发贴在脸上,粗重的呼吸着,但是完全不显得狼狈,黑色的衣服湿了,颜色更加深沉了,包裹着万俟景侯高大的身躯,显得挺拔有力。 温白羽摇了摇头,使劲闭了闭眼睛,说:"万俟景侯?" 于先生说:"不是溺水溺傻了吧?" 温白羽立刻反应过来,说:"木头的香气有毒!" 万俟景侯拦着他们往后退了几步,说:"先走过去,流风在前面等着。" 黎英说:"皮子呢?你们遇到他了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没有,我遇到了流风,刚才听到你们的大喊声,我过来看看,流风的腿受伤了,行动不太方便。" 于先生一听,心里顿时有些着急,不知道万俟流风到底怎么受伤了。 而黎英则更着急,他们的人都全了,就是皮子还没有找到,身后还有那么多穷追猛打的人,怎么能让人不着急。 众人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爬过一个比较狭窄的洞窟,就看到了万俟流风。 万俟流风靠坐在一块石头上,腿上有血,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 万俟流风第一眼就看到了于先生,立刻从地上窜了起来,他的腿一瘸一拐的,冲上来,紧紧抓住于先生的胳膊,说:"于先生?!于先生是你吗!真的是你,太好了!" 他说着,于先生顿时"嘶……"了一声。 温白羽赶紧说:"别使劲,于先生胳膊上有伤口。" 万俟流风赶紧松了手,让于先生坐下来。 于先生的脸上好多伤口,手背上也是,万俟流风让他坐下来,脸上全是怒容,说:"于先生,你的眼睛……那些人简直就是畜生!" 众人聚拢在一起,黎英说了一下刚才温白羽奇怪的反应。 温白羽刚才去研究那棵树,结果突然变得很奇怪,温白羽叫他们过去看看,因为于先生看不见,所以就没去,黎英是不方便挪过去瞧。 但是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回头,一脸见鬼的表情,那时候温白羽的表情特别生动,看得人毛骨悚然,就注视着他们身后的洞窟,好像随时有东西从里面冲出来一样。 黎英和于先生都戒备起来,然而温白羽却突然又回头看水流,退了两步,然后一脸的复杂,猛地跳进水中。 温白羽对水性不熟悉,这是他们都知道的,而温白羽一转眼就跳进水里了,简直跟疯了一样,黎英和于先生大喊,他都不听,而且一个劲往深处游,紧跟着水面开始冒泡。 他们着急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从前方跑了过来,跳进水中,把温白羽给捞了出来。 温白羽对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说:"水底好多尸体,我怀疑那些人也是味道了香木的味道,所以才沉下去的。" 万俟景侯说:"咱们在山坡上,看到的也是这种木头,你们还记得那个人开枪了吗,子弹打折了一根树枝,也冒出了那种香味。" 但是温白羽已经顺着山坡滚下去了,所以没有闻到那种香气,但是万俟景侯闻到了。 香气让万俟景侯产生了幻觉,他滚下山之后,自己站起来就走了,还沉浸在幻觉之中,根本没有醒过来,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树林之中。 后来在树林里碰到了万俟流风,万俟流风正在和于雅的人缠斗,万俟景侯把万俟流风救下来,两个人顺着水流走,和温白羽想的差不多,想要顺着水流走,或许能碰到温白羽。 让万俟流风惊喜的是,于先生竟然逃出来了。 大家休息了一下,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从于雅那帮人手里,夺下了一些补给品和枪械。 温白羽转头对于先生说:"于先生,万俟景侯的药丸弄丢了,你身上还有吗?" 于先生摇了摇头,这让温白羽特别震惊。 因为他们在家里也找了,根本没有,必然是于先生带在身上的。 于先生说:"被那些人都拿走了。" 温白羽一听,有些坐不住了,说:"这可怎么办?" 于先生说:"你放心好了,按照万俟景侯的体质,坚持一两年都没问题,不用太担心,等咱们回去了,我立刻找材料做药。" 万俟流风突然说:"那你呢,于先生,你能坚持多久?" 于先生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说:"放心好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万俟流风伸手搂住于先生,于先生顿时浑身都僵硬了,万俟流风使劲搂着他,不断的亲吻着于先生散乱的头发,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于先生听着万俟流风的话,并没有说什么,靠在他身上,虽然有些凉,但是总觉得很平静,没有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 于先生身上全是伤疤,趁着他睡着了,万俟流风把他的衣服解开,之前温白羽已经看过了,不过其他人没看过,黎英顿时直皱眉,说:"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手段这么可怕。" 万俟流风的呼吸很粗重,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但是怕吵醒了于先生,心疼的不行,也不敢碰于先生。 于先生的伤口被温白羽处理了,但是他们要逃命,于先生怕温白羽失血过多的话,会影响逃跑的速度,所以只让温白羽给他处理了比较深的伤口。 其他伤口还有些发炎,但是并不流脓了。 温白羽把龙鳞匕首还给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说:"滚下山之后就不见了。" 他说着,把匕首放在火上烧了一下,然后在自己手心里割开一个口子,把血滴在于先生的伤口上。 万俟景侯的伤口愈合很快,正好滴完就全部愈合了,连一道伤疤也没有了。 于先生的伤口很快也开始愈合,大臂的地方,因为伤的太深,而且缝线很粗糙,愈合之后还留有一条深深的伤疤,看起来非常狰狞。 万俟流风赶紧给于先生整理了衣服,将于先生抱在怀里。 温白羽说:"虽然于先生已经出来了,但是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把这个地图上的墓葬找到。" 黎英点了点头,他自然想找到这个墓葬,墓葬的地址被他父亲含在嘴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咽在了嗓子里,这是费了多大劲,必然隐藏着什么,他一定要找到。 而且皮子还没找到,说不定皮子也顺着水流正在找他们。 温白羽说:"但是有一个问题……" 他说着,看向了昏睡的于先生,说:"我和于先生之前想要偷偷遛回帐篷去,结果发现已经被于雅那帮人占领了,于雅现在投靠的人,于先生说叫平凯,就是当年的那个投资人。" 万俟景侯说:"平盛勋的大伯?" 温白羽点头说:"对,于先生说就是他,我们在营地附近蹲了一会儿,听到平凯说,于先生逃走了没关系,因为我们之中还有内应。" 几个人听了,全都面面相觑,黎英说:"内应?谁是内应?" 他说着,就看到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同时看向黎英旁边的小皮,黎英突然脸色一僵,说:"不可能。" 他们看向小皮,当然不是说小皮就是内应,而是说小皮的主人,也就是皮子。 小皮还不懂他们的意思,歪着头,卖萌的看着他们。 黎英说:"不可能,皮子跟着我十年,一刻都没离开过,怎么可能是内应,他之前都不认识什么平凯。"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一刻都没离开过?你睡觉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吗?" 黎英脸上突然一红,有些不自然,说:"这……这怎么可能……当然不在。" 万俟景侯说:"皮子为什么要大半夜的从帐篷里出去,他爬到山坡上去干什么?咱们出帐篷之前,听到的那声音,是道上的讯息,声音之后就看到了皮子和一个陌生人站在一起说话。" 黎英反驳说:"可是……可是那个人拿枪打了皮子,说明他们不是一拨人!" 万俟景侯摇头说:"咱们悄悄过去,那么长时间,皮子和那个人说话的时间不止一分钟,为什么那个人不在发现他的第一时间开枪,反而要和他说话,然后才开枪?如果是个陌生人,手里拿着枪,他会和你说话吗?" 黎英被反驳的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嘴唇颤抖着,面色惨白,小皮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侧着头看黎英,然后又看万俟景侯。 温白羽见黎英面色难看,轻轻碰了一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就没再说话。 过了大约五分钟,大家都沉默着,似乎都在捋顺自己的思路,重头到尾的想,到底谁是内应。 但是内应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黎英就是皮子,不可能是其他人。 而黎英和皮子之中,最后可能的就是突然失踪,然后到现在还未出现的皮子了。 五分钟之后,黎英突然有些颓丧的开口,说:"我不知道,我现在也糊涂的厉害。但是如果皮子是内应,他为了什么?他跟着我十年,难道是十年之前就做内应了吗?" 万俟景侯说:"这件事情,从头想一想就显而易见了。" 黎英说:"怎么说?" 万俟景侯说:"还记得咱们看到的那张老照片吗,他背后写着,'黎家弦月'。" 黎英点了点头,说:"可是我家里根本没有这个弦月,线索还是刚刚发现的,而且也不在我家里。" 万俟景侯说:"关键就在这里,有一个人,坚信你的父亲手中有一块弦月。" 温白羽迟疑的说:"难道皮子是派来试探黎英的吗?" 这一句话像一把利刃一样,插在了黎英心口上,黎英感觉自己这十年都要崩塌了。 如果真是这样,皮子就是平凯的人,也就是派过来的内应。 因为平凯坚信黎家有一块弦月,但是黎英的父亲一直在保密,临死的时候还把信息吞进了肚子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卡在了嗓子里。 其实黎家根本没有弦月,但是黎英的父亲出于某种原因,发现了这个弦月。 黎英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好像特别疲惫,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摇头说:"我没发现过一点不对劲,或许是我太信任他了。" 温白羽说:"如果是这样的话,皮子也有那张地图,很可能已经交给了平凯,墓葬里真的有弦月的话,咱们必须要赶时间了。" 万俟景侯看向温白羽,说:"你身体可以吗?" 温白羽说:"已经没事了,就是刚才掉进水里有些凉。" 于先生还没有醒过来,万俟流风给他喂了一些水,于先生不发烧了,呼吸平静,看起来是睡着了,并不是昏迷着。 万俟流风的腿被打伤了,裤腿上和靴子上全是血,不过伤口已经愈合了,休息了这么一阵,站起来走路完全没问题了。 万俟流风把平先生背起来,众人准备继续赶路。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说:"有声音。" 温白羽一阵紧张,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打了一个手势,说:"快走,有声音,是于雅的人追上来了。" 温白羽有些着急,于雅的人竟然追上来了,他们竟然跟狗皮膏药似的,而且洞窟这么复杂,竟然追的这么快。 万俟景侯带着他们顺着水流一直往前走,温白羽体力有些跟不上了,累的直喘气。 万俟景侯说:"上来,我背你。" 温白羽摇手说:"不对,不对,咱们不能跑了。如果于雅他们已经拿到了地图,那也知道跟着水流走,咱们这么一直跑,他们会一直追的,咱们必须甩掉他们。" 万俟景侯环视了一下四周,突然说:"这边走。" 他说着,冲着旁边的洞窟跑过去,然后双手一撑,一下窜上去,直接钻进一人高处的洞窟里。 万俟景侯大长腿,弹跳力特别好,双手一撑,瞬间钻了进去,那动作简直帅气到没边,温白羽往上爬的吃力,万俟景侯伸手拽住他,把他抱上来。 万俟流风背着于先生蹿上来,小皮背着黎英,倒是很方便,直接飞上来了。 众人挤在洞窟里,洞窟通向其他方向,但是不是他们要去的方向。 四周黑暗,他们又在高处,所以不容易被发现,于雅带着人很快赶了过来。 于雅说:"快追!刚才的石头上有记号,这个方向是对的,他们肯定顺着水流走,快追!" 温白羽听到"记号",眼睛转了转,果然是有人跟踪他们吗,还留下了记号,难道皮子一直跟着他们? 那不可能,温白羽就算没有万俟景侯的耳力,如果真有一个人一路跟着他们,温白羽绝对会发现的。 但是于雅的话说的很确切,那个人是怎么跟着他们的? 温白羽飞快的思索着,于雅那帮人追了过去,他们等了一会儿,就准备下去。 不过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发现,黎英不见了,还有小皮!一下消无声息的消失了。 温白羽紧张的说:"黎英不见了?!" 万俟景侯却不见着急,说:"别急,鱼上钩了。" 他说着,让众人跟着他,没有跳下去,反而往洞窟深处走。 黎英被小皮背上来,他们藏在洞窟的深处,黎英抻着头往洞窟下面看,果然看到了于雅,他听到记号的时候,也第一瞬间想到了皮子。 就在黎英思索的时候,小皮突然动了,一把捂住黎英的嘴,黎英顿时想要挣扎,但是小皮捂得紧,背着黎英,一下就冲进洞窟深处。 黎英挣扎着,但是小皮裹得紧,把他带进洞窟深处,一下从洞窟里钻进去,前面又开阔了,小皮把黎英放在空地上。 黎英猛地爬起来,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走过来,一把抓住了他,捂住他的口鼻,说:"嘘——少爷,是我。" 黎英听到声音,猛地一颤,真是皮子。 他心里只剩下了这个念头,真是皮子…… 黎英全身发颤,皮子捂住他的嘴,没有放开,另外一手指向旁边,说:"去,把于雅引开。" 小皮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立刻"嗖——"一下飞走了。 刚才黎英还在思索,有人跟踪他们,他们竟然没有发觉,到底是为什么,皮子说话的瞬间,黎英突然明白了,或许问题在小皮身上。 皮子跟着他们,距离其实并不近,但是小皮给皮子留下了信号,所以皮子一直没有跟丢过。 黎英全身发抖,使劲瞪着皮子,皮子看着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脸色照样很冷漠,声音却并不冷漠,说:"少爷,别出声,我有话要和你说。" 黎英颤抖的厉害,似乎生气,似乎是害怕,有一种脆弱的感觉。 皮子有些不忍心,终于放开了手,就在他放手的一刹那,黎英突然双手一撑,一下从地上窜起来,猛地将皮子掀翻在地,在他腰间一摸,卸下皮子身上的枪,用手枪抵着皮子的脑袋。 黎英瞪着他,说:"你当我是个又好骗,又手无缚鸡之力的蠢货吗?" 皮子一瞬间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收敛了惊讶的表情,说:"少爷荒废了将近十年,功夫依然不错。" 黎英冷笑着说:"只是不错吗?" 皮子突然严肃的说:"少爷,我有话和你说,你一定要听我的,我已经让小皮去把于雅的人引开了,他们不会再找到你,少爷你从这地方离开,不要再回来了。" 黎英说:"离开?不要再回来了?我去做什么?这里才是我的家!" 皮子说:"少爷,你听我的,不管你去哪里,之后我会去找你,不会让你受苦的,你只要不再涉足这件事情,这太危险了,墓葬不能去。" 黎英说:"为什么不能去?" 皮子暴躁的说:"平凯的人已经到了墓葬,你要是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黎英笑着说:"是吗?" 皮子说:"少爷,您相信我。" 黎英突然暴躁起来,使劲用枪顶着皮子的头,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可以吗!你这个混蛋!你再告诉我,如果不是你,平凯的人怎么找到墓葬的?!" 皮子盯着他,一句话也没说,似乎是默认了。 黎英嘴唇颤抖,眼圈顿时红了,说:"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那是我父亲临死咽在嗓子里的,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懂!你懂个屁!我想杀了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黎英有些失控,猛地调转手枪,用枪托狠狠砸了一下皮子的头,他真怕自己一下就按下了扳机。 皮子的头立刻流血了,鲜血滑下来,下一刻却猛地翻身而起,一把将黎英按在地上。 黎英刚才情绪失控,忘记了防守,一下被皮子抽了空,躺在地上,枪也被夺走了,狠狠的喘着气,瞪着皮子。 皮子紧紧盯着他,说:"少爷,我的确什么都不懂,您的父亲有什么好?他对你,还不及我对你的千分之一好,他还给你找了一个后娘,这十年,您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我确实不明白亲情,那对我来说,除了痛苦没有别的。少爷,你听我说,我不姓皮,也不是什么皮子,我姓平,十年前,我父亲怀疑黎家藏了一个弦月,但是黎家的老头,临死也不说弦月在哪里,然后我的父亲,就让我假扮了背尸的人,找了一堆人来毒打我,在少爷的面前……你真善良,那时候你把我捡走了,我还有些庆幸,幸好这顿打,没有白挨……" 黎英顿时睁大了眼睛,说:"你……" 皮子是平凯的儿子…… 皮子看着他,说:"跟我走吧,咱们都走,你看不出来吗,我那么喜欢你,你以为我真是为了做内应,才会跟着你十年吗?" 黎英说不出话来,他盯着皮子,浑身颤抖着,这个时候皮子突然低下头来,紧紧抱住黎英,疯狂的压住他的嘴唇,狠狠的亲吻着。 "嗬——" 皮子的手伸了进来,冰凉冰凉的,伸进黎英的衣服来。 黎英猛烈的挣扎着,这个时候皮子的动作突然顿住了,慢慢抬起头来,他的后脑被一把手枪抵着。 万俟景侯站在他的身后,淡淡的说:"两个选项,把枪扔下,然后站起来。或者……咱们比一比速度?" 第176章 黎家弦月4 皮子粗喘着气,闭了闭眼睛,把手枪扔在地上,然后站了起来。 温白羽一众人从后面冲上来,把黎英扶起来,黎英狠狠瞪着皮子。 皮子站起来,把枪扔了,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稳起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说:"你开枪吧。" 万俟景侯没有动,黎英看着皮子的眼神晃动了一下,看起来有些着急。 皮子淡淡的说:"既然少爷不跟我走,你就开枪吧,是我把你们的信息告诉了平凯。" 黎英突然暴怒起来,如果不是他双腿站不起来,肯定要走过去,对着他的脸打两拳。 黎英大吼着:"你是在威胁我吗!?" 皮子突然笑了一声,说:"少爷,您觉得我是在威胁您吗?那说明你还在关心我,我以为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关心我了。" 黎英顿时语塞了,他心里确实怕万俟景侯真的开枪,他们现在的这个处境,完全是因为皮子的出卖,如果不是皮子,平凯不可能追上他们,而且已经得到了墓葬的地图。 黎英粗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却把手枪慢慢放了下来,皮子是背对着他的,看不见他的动作,却能感觉到手枪离开了后脑。 皮子不禁奇怪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从他身后绕了过来,走到温白羽旁边停了下来,说:"既然你并没有把平凯当父亲,为什么要给他传信息?" 万俟景侯的话,似乎一下问到了点上,黎英看向皮子。 皮子苦笑了一声,但是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不想多说了。" 黎英气得全身发抖,一把抓起地上的枪,对着皮子手直抖,说:"你知道吗,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如果不说,我就一枪崩了你!" 皮子看着他,笑着说:"少爷,你的手在抖。" 黎英气的眼前发黑,手枪"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他们这一天一直在逃命,黎英的身体非常弱,吃了一点东西,但是都没怎么喝水,被皮子一气,差一点就晕过去。 温白羽赶紧扶住黎英,说:"皮子,你为什么就不说?"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淡淡的说:"有一个可能性。" 他这么一说,众人全都把目光转向他,眼前发黑的黎英也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继续说:"皮子其实并没有想要通风报信,不过他在黎家做卧底的这十年,发现了一件事情,是关于黎英的。" 黎英诧异的说:"我?"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你碰过那块白色黄斑点的石头,你的腿也是因为这块石头瘸的,想必皮子想要给你找到破解的方法。这个时候平凯就找到了皮子,用破解的方法换黎家弦月的消息。" 黎英转头看向皮子,皮子并没有否认,只是苦笑了一下。 万俟景侯又说:"不过很可惜,看起来平凯食言了,不然皮子为什么会突然要求黎英跟他走,永远也不回来。" 温白羽也看向皮子,皮子仍然没有否认,这次配合的点了点头,说:"对,是这样,你全都猜中了。" 万俟景侯说:"在山上的时候,皮子和那个陌生人见面,其实并不是通风报信,因为那个时候,信息早已经传出去了,那时候皮子正在和平凯的人反水,不过不小心被咱们看见了。" 皮子淡淡的说:"也对,但是说了这么多,没有什么意义,我可以告诉你们,平凯的人已经到了墓葬,我已经接到了他们的信息,那地方被平凯的人包围了,你们去了是自投罗网。剩下的也不用多说了,我是个出卖你们的小人,开枪吧……少爷,开枪吧。" 黎英浑身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难过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活这么大,第一次想哭,心里装了太多的东西,他刚刚才想要从颓废中崛起,但是现在给了他很大的打击,皮子是他最亲近的人,出卖了他,而且还隐约的告诉他了一个信息,他的腿似乎像是绝症,永远也好不了。 温白羽扶着黎英,感觉他呼吸特别重,而且双手颤抖,握着手枪好像随时能扣动扳机,但是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不知道会对谁开枪,也不知道有没有准。 黎英颤抖了好久,最后把手枪狠狠的一甩,"啪!"一声甩到了皮子的脸上,双眼通红的盯着皮子。 皮子的头被打偏到一边,嘴角肿了,吐出一口血来,看起来黎英的手劲不小,他虽然荒废了这么多年,但是自小跟父亲学的还没有忘。 万俟景侯又说:"平凯食言了,你知道黎英的病根本无解,想着干脆带他走一了百了,但是你想过吗,黎英的病也有痛苦,他甚至就快没有后半辈子了。" 皮子突然大吼一声:"别说了!" 万俟流风背着于先生站在最后,于先生刚刚一直在昏睡中,现在被吵醒了,只是听了一点,但是已经不难想象全过程。 于先生从万俟流风背上下来,万俟流风紧张的说:"于先生,慢点。" 于先生身上的伤好了不少,感觉昏睡了一会儿体力也恢复了不少,突然说:"黎英的病,并不是无解。" 皮子顿时看向于先生,眼里露出一股诧异,说:"你说什么!?" 他说着,快速的往前走,万俟流风戒备的拦住皮子,说:"站着别动。" 皮子这才停了下来,但是仍然激动的看向于先生。 于先生淡淡的说:"我也碰过吸魂的石头,而且我还是一个镜像,我活的时间比他长得多。我有办法延续他的生命,但是完全找到解决办法,我需要十二个玉盘做实验。" 皮子的眼睛里顿时就明亮了起来,说:"是真的?你说的是真的?你要什么条件?" 于先生笑了一声,说:"如果是过去的我,或许要好好想一想,和你交换什么条件,不过还是算了,你之前也救过我一命。" 万俟流风一听,顿时都晕了,而且他家于先生对别人笑了,万俟流风有点吃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皮子什么时候和于先生认识了,还救了于先生一命。 万俟流风虽然这么想,但是不想让于先生觉得自己太孩子气,也不想让于先生讨厌他,所以就没问出口。 反倒是温白羽帮他问出来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于先生说:"也不算认识,毕竟我现在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刚刚才听到他的说话声音。我能从平凯手里逃出来,就是他偷偷放的,当时他没有说话,不过我听动作的声音,应该是他。" 众人都有些吃惊,温白羽还以为于先生是自己跑出来的,毕竟于先生一直很厉害,虽然武力上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但是于先生很聪明,一直都是运筹帷幄的,即使眼睛看不到,也能运筹帷幄的。 他真没想到于先生之所以能逃出来,原来是皮子偷偷把他放了。 于先生说:"怎么样?平凯知道你把我放了,一定饶不了你,你选择和我们一起去找玉盘,还是选择我们告诉平凯你是叛徒?" 于先生这么一说,万俟流风顿时又高兴了,于先生真是有办法,看起来也不是对皮子特别,因为于先生刚才还感谢皮子,下一刻却要检举皮子,万俟流风很不厚道的高兴起来,忍不住抓住了于先生的手。 于先生露出一丝运筹帷幄的笑容,不过笑容有一点僵硬,万俟流风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让他有些不自然。 除了万俟流风,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皮子身上。 皮子扫了一眼众人,发现黎英也在看着他,目光就定在黎英身上,说:"你真的能让少爷的病好起来?" 于先生说:"你要他活着,他就能活到老,你要治好他的腿,必须要找到十二个玉盘。" 皮子似乎下了决心,说:"好,我答应你们。" 于先生笑了一下,说:"这就对了。" 温白羽说:"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咱们赶紧去找墓葬吧,平凯的人已经找到了墓葬,咱们如果去晚了,弦月就被拿走了。" 皮子说:"平凯的人很多,咱们不能贸然过去,我已经让小皮去引开了于雅那帮人,小皮身上有特殊的荧光剂,于雅的人会追着小皮走,于雅带着平凯的第一队,那队里很多以前道上的人,除了那个队,还有先头的一个队,平凯身边自己跟着一个队。" 温白羽说:"一共多少人?" 皮子说:"五十几个人。" 温白羽:"……" 温白羽一阵沉默,就算引走了于雅,那平凯的两个队也太多了。 皮子说:"我之前已经看到了暗号,先头的队伍已到达了墓葬,但是不知道平凯那队现在到没有到。" 温白羽说:"咱们先过去,到时候小心点,见机行事吧。" 众人也觉得,最主要是先到墓葬边上,看看形势再说。 他们又爬回洞窟里,顺着洞窟往回走,然后跳下来,重新走上正路。 这会儿小皮不见了,黎英的轮椅也报废了,只能让皮子背着他,黎英本身不想和他说话,但是皮子做了这么多事情,全都是为了治好他的病,虽然有很多事情让黎英心里不好受,但是皮子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事出于自己的利益。 黎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皮子,尤其皮子刚才还说喜欢他,黎英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毕竟皮子总是留在他身边,黎英根本不需要想,也没觉得他们之前的感情在慢慢变质。 大家一路都很沉默,顺着洞窟往前走,河流旁边的地上真的有荧光的痕迹,星星点点的,过一点就有一个痕迹,不过很快的,那些痕迹就拐向了其他的洞窟,看起来是小皮干的。 众人顺着水流走,走了一个小时,洞里总有一股一股的冷风吹过来,把水汽吹得很冷。 温白羽一边走一边打哆嗦,肚子里有些疼,额头上直出冷汗,万俟景侯伸手过来给他擦了一下汗,说:"怎么了?肚子不舒服?你脸色不太好。" 温白羽牙关得得得的上下打抖,说:"有点冷。" 万俟景侯见他哆嗦的厉害,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披上,温白羽披上衣服确实暖和了不少,但是万俟景侯穿的就太少了,看起来冷得要命。 温白羽说:"没事,咱们走快一点就暖和了,你还穿着吧。"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穿着,我背着你。" 说着,弯下腰来,让温白羽趴在他背上,万俟景侯的大衣比温白羽的大得多,别看万俟景侯穿着衣服的时候并不显得如何,但是其实身材很有料,身上的肌肉不少,大衣也比较宽。 温白羽趴在他背上,大衣从后面搂过去,正好能搭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这感觉真是苏气……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还偷偷笑了好一阵。 众人一路往前走,洞窟很大,时不时还要从小洞窟里挤进去。 等他们从洞窟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倒不是树林了,而是之前一样的缓坡峡谷。 一望无垠的缓坡,上面的树木星星点点的,杂草丛也很稀疏,看起来不容易隐藏行踪。 众人跟着河水继续往前走,再走了半个小时,万俟景侯突然说:"这边藏起来,有车来了。" 众人快速的跟着万俟景侯跑过去,全都藏在枯草丛中,大家把手电灭掉,全都屏住呼吸。 他们躲进去之后,因为人多,躲得并不是很严,但是仗着天黑,还有点遮蔽。 大家躲好之后,果然就听见汽车的轰鸣声,竟然还是一辆大车的样子,"喀啦啦"的往这边颠簸的开过来。 其他人对万俟景侯的耳力已经没什么惊讶了,倒是皮子有些吃惊,吃惊的看向万俟景侯,没想到万俟景侯的警觉性竟然这么强,他们躲好之后才听见有卡车的声音隐隐约约而来。 车光很强烈,在颠簸的山路上被石头颠了一下,惨白的车灯一下照了过来。 万俟景侯突然压低了声音,说:"趴下!" 众人立刻趴下来,车光一扫而过,又随着颠簸的山路开过去,扫过枯草丛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现。 温白羽心脏腾腾的跳,慢慢抬起头来,那辆卡车从他们身边经过,车上装了很多集装箱,里面看起来都是大件的设备。 后面还跟着两辆车,也都是卡车,看起来装的是补给品,每辆车上都有持枪的守卫,看起来人数不少。 温白羽说:"他们简直是有备而来,这么多装备。" 万俟景侯的眼睛扫了一眼卡车,说:"咱们跟着卡车走,就能找到他们的营地了。" 皮子说:"不行!这太危险了,而且咱们找到他们的营地干什么,只要顺着河流走,就能找到墓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因为咱们的补给不够,必须去拿一些补给来,否则进了斗也是死。" 皮子顿时无话可说了,但是还是觉得太威胁,营地里都是平凯的人,他们的大部队肯定在那里,这么过去绝对太危险了。 他们正说话,又有一辆车子行驶了过来,不过这回不是卡车了,而是一辆很豪华的商务车。 黑色的汽车,钢琴漆光在黑夜里熠熠生辉,车子缓缓从他们面前驶过,温白羽隐约看见车后座上,坐着一个微胖的男人,他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那个轮廓非常眼熟。 皮子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说:"是平凯。他的队伍也来了,这下人多了。" 车子行驶过去不久,万俟景侯小声说:"走。" 众人站起来,慢慢跟着万俟景侯摸过去,跟着车子的轮胎印记往前走,大约二十分钟,他们就看到了营地的灯光。 非常明亮的灯光,几乎把黑夜照的灯火通明,营地的规模很大,绝对有几十人在里面,或许比皮子说的更多,看起来人数很不理想。 而且戒备非常森严,他们的营地外面甚至还设了电网栅栏,带来了发电的设备,门口有端着枪的守卫。 温白羽说:"太夸张了,他们门口还有瞭望塔,那上面还有两个守卫!" 温白羽说着,转头对于先生说:"于先生,我现在发现你的派头还不够大。" 于先生笑着说:"平凯可比我有钱的多,有钱能使鬼推磨。" 皮子说:"平凯手里有很多高人,一些隐退的人全都被他请出山了。" 温白羽说:"他还挺舍得钱的。" 温白羽好奇的说:"你说他这么有钱,而且也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要假死,还费这么大力气去找十二个玉盘?说起来,平凯这一辈子都在干这件事。" 于先生冷笑了一声,说:"你都说了,他这么有钱,除了钱,他还想要什么?" 温白羽说:"权?也不对。" 万俟景侯说:"长生不老。" 于先生点头说:"对。" 温白羽说:"还真是,什么人都跳不出这个圈子。" 于先生又说:"至于他为什么装死,这也很明白了。当年他的队伍兴师动众的,十二个队员全都是专家级别的人,从地质,到生物,甚至还有民间的土夫子,你想想看,一下死了十二个人,他们的家族,不是匡家这样的大家族,就是红家这样的地方鼎盛,如果真的追查下去,凭借他们的实力,拧成一股绳的话,还勒不死平凯这个祸害吗?" 温白羽有些醒悟了,说:"原来是这样,之前咱们还怀疑过平盛勋,以为平凯把产业传给了平盛勋,看起来平凯根本不在乎这个侄子啊,只是想把他当盾牌用。" 皮子笑了一声,说:"侄子?平凯是个疯子,他这个人心里根本没有亲情。" 温白羽觉得也对,因为皮子就是平凯的儿子,他连儿子都能利用,更别说侄子了。 众人远远的蹲在营地外面观察情况。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表,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半,已经要到午夜了。 万俟景侯突然压低了声音,说:"他们应该是两个小时换一次班,咱们想要从营地摸进去,必须解决外面的两个哨兵。" 温白羽说:"应该是十二点换班吧。" 万俟景侯指了指营地四周的四个哨兵,不管从那一面进去,必须解决两个,另外两个有视觉死角,可以不需要解决。 万俟景侯又指了一条路线,刚才开进去的卡车就在那个地方停着,非常靠近腹地,必须从外面穿进去。 万俟景侯对万俟流风说:"一会儿咱们过去,我左你右,解决上面两个哨兵,然后跟着我去拿补给,速战速决,剩下人就在这里等我们。" 温白羽第一个反对,说:"不行,我要去!" 万俟景侯说:"去的人多不好,而且我们需要有人留下来照顾剩下的人。" 温白羽说:"让流风留下来,他家于先生还在这里,流风肯定舍不得离开。" 万俟流风本身没觉得,不过被温白羽这样一说,突然觉得了,有点不好意思,说:"太傅……" 万俟景侯说:"不行,白羽你还是留下,里面太危险了,我和流风快去快回。" 温白羽说:"别废话了,就这么定了,我和你去,我解决右边的,你解决左边的,我小时候经常爬树,爬高对我来说最拿手了。" 万俟流风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太傅小时候爬树的样子,实在想象不能。 万俟景侯实在拧不过他,将一把枪放在温白羽手里,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开枪,一开枪就打草惊蛇了。" 温白羽点点头,说:"我有分寸。" 万俟景侯又说:"但是也别让自己危险,知道吗。" 温白羽笑着说:"放心吧。" 他们计划好了路线,就是抢补给,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抢补给,尽量多拿,拿完就走。 等到还差五分钟十二点的时候,真的有人来交班了,他们从哨塔的楼梯爬上去,温白羽把枪别再腰上,手心里有点出汗,张合了两下手心。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肩膀,温白羽看向他,万俟景侯说:"走。" 两个人立刻悄无声息的跑出了草丛,一左一右,快速的借着黑暗冲了出去。 温白羽冲出草丛,把凤骨匕首咬在嘴上,就地一滚,猛地往前一扑,一下就扑到了哨塔底下,立刻窜身起来,贴着哨塔站着。 温白羽侧头往左边的哨塔看去,万俟景侯已经开始往上爬了,他的动作非常利落,在黑夜之中,像一只黑色的猛禽,悄无声息的往上飞快的攀爬,因为他们是偷偷上去,所以不能走楼梯,只能顺着哨塔堆砌的木头往上爬。 温白羽咬着匕首,往上看了一眼,也快速的往上爬。 两个人都是悄无声息的,温白羽爬上去,轻轻落在地上,那个守卫正端着枪,在寒风中打哆嗦。 因为哨塔比较高,这地方风大,非常寒冷,那个守卫抱着枪打哆嗦,"哒哒哒"的用靴子敲着地板,好像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异常。 温白羽双手一撑,悄悄上来,猛地一把从后背勾住守卫的脖子,另外一手一下捂住守卫的口鼻。 守卫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被制住了,温白羽抢下他的枪,一下打在他的脖子上。 守卫身体一软,猛地载下去,温白玉伸手一接,轻轻把他放在地上。 温白羽往左边一看,万俟景侯也解决的了守卫,正在扒人家衣服。 温白羽:"……" 温白羽看了看地上晕倒的人,也开始扒守卫的衣服,把他的外衣帽子全都扒下来,然后穿在自己身上,把枪也跨在自己肩膀上。 等温白羽做完这件事情,就看见万俟景侯在对面看着自己,然后打了一个手势,堂而皇之的抱着枪,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温白羽觉得这样太拽了,也学着万俟景侯的样子,从楼梯上直接走了下来。 两个人很快就碰头了,然后一起往营地里走。 营地里很多守卫,都和他们的装束一样,因为这里太冷了,所以把衣服全都拉得很严实,帽子遮着脸,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一点也不显眼。 最幸运的事,这地方巡逻的守卫,全都是两个人一组,并排走着。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并排往里走,冲着补给的卡车走过去,温白羽多少有些紧张,手心里直出汗。 他突然感觉到有人碰了碰他的小手指,吓得差点叫出来,侧头一看,万俟景侯正眯着眼睛朝他笑。 温白羽一阵无奈,万俟景侯压低了声音,说:"别紧张,放松。" 温白羽也压低了声音,说:"你以为逛街呢?" 两个人稳稳当当的往里走,很快就接近了对方货物的帐篷。 里面黑洞洞的,没有灯光,看起来没有人。 外面有一个守卫,抱着枪也在哆嗦。 温白羽小声说:"有人怎么办?"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 那个守卫看见他们过来,说:"刚换过班?怎么又来了?" 他说着,看向最前面的万俟景侯,说:"咦?面生啊,怎么没见过你?" 温白羽手心里全是汗,万俟景侯却说:"我看你也面生。" 他说着,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守卫的肩膀,守卫吓了一跳,刚要大喊,万俟景侯的手已经一使劲,那守卫都没叫出来,脸色一下就变得扭曲了,估计是疼的,而且还有一种酸麻感。 万俟景侯就捏着他的肩膀,手中的龙鳞匕首顶着他的后背,说:"进去。" 守卫疼的喊不出来,被万俟景侯推着,进了帐篷李,刚一走进去,立刻"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温白羽也跟进来,就看见万俟景侯把那个晕过去的守卫托着扔到了集装箱的后面。 补给非常多,两个人走进去,发现很多补寄已经分好了份,装在大型的背包里,温白羽扯开一看,笑着说:"没想到平凯还挺体贴的,已经帮咱们整理好了。" 万俟景侯说:"这倒是省事,走吧。" 他们背了两个大背包,里面的补给非常充足,绝对够了,正要往外走,突然听见有脚步声过来了。 万俟景侯说:"有人来了,这边。" 温白羽一听都出冷汗了,他们就差最后一哆嗦,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两个人躲进集装箱后边,刚躲进去,就听到"哗啦——"一声,有人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走进来。 借着微弱的光线,温白羽一瞬间看到了一个微胖的身形,竟然是平凯进来了。 平凯旁边还跟着一个人,是个女人,身材高瘦,竟然是于雅! 两个人走进来,帐篷帘子一放下来,顿时就黑暗了,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于雅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我们追着人皮走,整整追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 于雅说着,冷笑着说:"你的内应,是不是出问题了?" 平凯说:"这不需要你管,现在你的任务来了,别再去追那些人了,没有意义,那边有已经准备好的装备,带上你的队伍,明天一早就下墓葬去,把弦月玉盘给我带上来。" 于雅说:"咱们当初可说好了,你帮我把于先生弄到手,现在于先生不见了,你的内应一点也不可靠,我凭什么要帮你去拿玉盘?" 平凯笑着说:"于雅,你真不是个聪明的人,你的于先生也在找玉盘,你去墓里,自然会和他碰面。" 于雅说:"既然这样,我明天一早就出发。" 于雅说着,转身要走,但是又停下了,说:"你也管好你的内应,他的那张人皮带着我们转了一下午!" 于雅说着,出了帐篷走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直屏住呼吸不动,过了一会儿,平凯也出去了,这个时候温白羽才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从集装箱后背出来,温白羽压低声音说:"他们走了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走。" 两个人出了帐篷,背着背包,快速的往外走,于雅出去之后,就开始集合他的人,几乎有点迫不及待,想要整顿出发了,看起来不会等到明天早上那么早。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背着装备,就从于雅后背走过去,温白羽一身的冷汗,都不敢喘气了,几乎同手同脚。 于雅大声的训话,并没有注意他们,两个人很快出了营地,快速的往前跑。 两个人回了枯草丛中,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黎英说:"你们去的时间太长了,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两个人把装备卸在地上,温白羽说:"我们刚才正好遇到平凯和于雅说话。" 皮子皱眉说:"于雅已经回来了?" 温白羽点头说:"对,而且于雅和平凯估计已经怀疑你了。" 皮子没有说话。 万俟景侯说:"看来咱们不能休息了,于雅打算今天晚上动身。" 他说着,把背包整理了一遍,两个背包分成了四个,把装备和补给平分了一下,然后出了草丛,继续沿着水流走。 他们沿着水流往前走,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就看到了另外一队人,那些人穿着荧光色的衣服,身边有很多重型的仪器,还有爆破装置,前方是不是传来"嘭!!嘭!!!"的巨大爆破声。 众人躲在大树后面,温白羽说:"这些人在干什么?想要把墓葬的顶棚掀开吗?"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往前看,说:"小墓掀顶,这些有些门派的手法,但是看这个架势,这个墓葬绝对不小,深度也很可观。" 他们正说着,万俟景侯又说:"噤声,有人来了。" 大家都屏住呼吸,果然听见有汽车的声音,一辆大卡车开了过来,卡车后面运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车子停在前面的队伍中,于雅第一个从卡车里下来。 竟然是于雅的人,这么快就过来了。 于雅的人似乎在和之前的人交涉,但是因为离得远,根本听不见在说什么。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一直盯着前面,温白羽说:"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听不见。" 温白羽说:"要不要走近一点?" 万俟景侯说:"不用,能看见他们的唇形。" 万俟景侯说完了,似乎已经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说:"他们还没有找到墓葬的具体位置。" 温白羽说:"炸成这样还没找到?万一墓葬在底下被他们震塌了怎么办?" 黎英把那张地图拿出来看,借着暗淡的月光,地图画到这里,已经非常简陋了,只是隐约画了一棵树。 这附近有很多树,虽然稀疏,但是数量相当可观,黎英实在不知道父亲画的是哪棵树。 黎英说:"这怎么办?" 温白羽也凑过去看那张地图,奇怪的说:"树?树是不是有些名堂?难道是下墓的入口?" 他说着,突然"嘶——"了一声,立刻把手收回来。 万俟景侯进张的说:"怎么了?" 温白羽掐着自己的指尖,说:"没事,被树刺扎了一下。" 他说着往外挤血,侧头一看,顿时愣住了,惊喜的说:"看看!你们看!" 他指着眼前的树木,这棵树是他们掩藏用的,树干上面有一个雕刻的痕迹。 雕刻的迹象已经很老旧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画了一个小月牙,月牙的旁边,还画了其他东西。 是一只狗? 黎英一眼就认出来了,说:"这种手法,是我父亲刻的!" 温白羽奇怪的说:"月牙我能理解,狗……狗是什么意思?" 黎英的父亲是皮影戏的大师,雕刻和和绘画的手艺都非常好,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是那只狗的形象非常生动,看起来像是矫健的品种,非常的凶悍。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个雕刻,发现狗的身上有几个特殊的纹路,似乎在写字,又似乎是狗身上的花纹。 万俟景侯突然说:"危险。" 他这一说话,众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于雅发现了他们。 结果万俟景侯又说:"狗身上的纹路,是道上行话危险的意思。" 温白羽诧异的说:"墓里难道有狗?很危险?" 皮子说:"不管怎么样,在旁边找一找,应该能从这里下去。" 万俟流风说:"要在这里开盗洞吗?太危险了,于雅那边的人会发现的。" 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在树坑下面摸,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一边摸一边说:"既然有人留下了危险的记号,说明他曾经进过这个墓葬,或许已经有盗洞了。" 他说着,动作突然蹲了下来,说:"找到了。" 众人连忙蹲下来也去看,但是并没有看到万俟景侯摸得地方有什么不同。 万俟景侯快速的把土拨开,说:"这下面是金属板,摸起来质地不一样。" 他的话还没有说,众人真的看到了金属板,就在土下面,但是土并不薄,黎英也是从小学手艺的,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这样神乎其神。 众人快速的把土全都拨开,因为年代很久了,金属板几乎要黏在地上了,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用匕首插进去,使劲一撬,金属板这才被撬了起来,下面真的是一个大坑。 而且保存的非常完好,看起来很深。 万俟景侯转身又把拨开的土洒在金属板上,让其他人先进去,他最后垫底,轻轻挪动金属板,不让上面的土洒下来,"咔"的一声,金属板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痕迹,但是这么黑的情况下,于雅这些人总要找一会儿才能找到。 众人下了土坑,这才敢把手电都拿出来,然后打亮。 土坑非常深,非常长,坡度不算太陡,众人顺着土坑往里爬,爬了十分钟,位置偏斜的还挺大,怪不得于雅他们的人炸不到墓葬,根本就不在那个位置。 不过炸药的威力很大,他们在土坑里爬行,就听感受到土坑随着"嘭——!!!"的声音在震荡,头顶上的土全都洒下来,洒了温白羽衣服里全是,难受的实在不行。 众人都是灰头土脸的,生怕头顶上的土埋下来,而地上面的人因为没有炸到墓葬,还在不停的炸着。 温白羽说:"这帮人真是够了,不过多炸一会儿,还能给咱们多点时间。" 打头的皮子突然说:"快到了,前面有墙。" 他们说着,加快了速度,快速的往前爬,皮子背着黎英,尽量放低身体,不让黎英被土坑碰到头。 再爬了几步,就看到了一堵墙。 墙面被打穿了一个圆洞,正好可以让一个人钻进去。 众人依次钻进去,一下就进入了墓道。 墓道非常幽深,里面黑洞洞,温白羽钻进去之后,一抬头,顿时"嗬——"了一声,险些被吓了一跳。 墓道的墙壁全都是彩画,全部是彩画,一直延伸下去,两边的特别的宏伟,别的墓葬,彩画都是装饰,而这里的墓葬,正条墓道,两壁全都是彩色的,看起来非常绚烂奢侈。 彩画的主题多半是狗,什么样的狗都有,而且大多是大型犬,看起来很凶悍的那种。 温白羽说:"这墓里真的有狗?" 万俟流风看到了一幅彩画,笑着说:"你们这个,这只狗竟然穿着衣服。" 万俟景侯皱着眉,说:"这墓葬里的彩画,还有这些狗,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典故。" 温白羽说:"什么典故?" 万俟景侯说:"春秋时代晋国的国君晋灵公。晋灵公好狗,喜欢给狗穿上绣花衣。" 万俟景侯说着,又说:"咱们往里走走。" 万俟景侯走在最前面,把手电调到最大的亮度,众人跟着往前走,墓道两侧是彩画,墓道的顶棚是狗的雕刻,看起来有些诡异。 温白羽跟在旁边,一边走一边用手电照着四周看,就看到前面的木道上竟然有一个黑色的东西。 温白羽说:"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快走几步,实在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石头做的,有点尖,有点像楔子,但是又不太像。 温白羽把手电往头上一举,立刻就明白了,说:"原来是耳朵。" 众人也看向头顶,头顶上一个狗头的雕刻,竟然裂开了缝隙,狗耳朵掉了下来,正好砸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轰隆——!!!"一声巨响。 开裂的狗头虽然这巨响开始颤抖,然后一下就在了下来。 万俟景侯大喊一声:"当心!" 他说着,猛地一把将温白羽扑倒在地上,然后就地一滚,滚到墓道边上。 其他人也快速的闪开,巨大的狗头一下砸下来,撞在地上,顿时粉碎了,溅的满处都是。 温白羽听着巨大的爆破音,耳边震了良久才慢慢平静下来,被万俟景侯抱着,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一抬起头来,发现万俟景侯一头一脸全是石头的灰分,其他人身上也是这样,狼狈的不行。 而地上的狗头已经炸裂了,摔得不成样子。 整个墓道还在轻微的震颤着,温白羽抬头看着满目疮痍的墓顶,说:"这是上面的爆炸声吗?" 万俟景侯弹了一下身上的灰土,说:"听起来像,这条墓道不结实,咱们快往里面走。" 众人全都跟着往里走,时不时还能听到"嘭!!!嘭!!"的爆破声,简直不绝于耳。 走的往里一些,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虽然声音不大了,但是还能隐隐约约听见。 墓道一直就一条,一直向里延伸着,他们走了十五分钟,一直都黑洞洞的,除了彩画,什么都没看见。 彩画上除了有给狗穿绣花衣的,还有狗头士兵,一个个士兵穿着衣服,手里拿着长枪,却是狗脑袋,看起来特别违和。 温白羽说:"我还以为看见了埃及的阿努比斯了呢。" 大家一直往里走,墓道突然开阔了起来,从条形的墓道,突然变成了宽阔和篮球场差不多的一个空间。 前面开阔起来,出现了城门和围墙。 城门紧闭着,围墙很高,但是围墙并没有顶到墓顶上,竟然还留有一些空间,温白羽抬头看去,就发现围墙上站着一个个人! 温白羽说:"你们看!有人在上面?" 众人还以为是平凯的人,但是仔细一看,那些人一动不动的,好像是一个个木桩子似的,而且那些人的影子很奇怪,耳朵长得很尖,还长在头顶上! 温白羽仔细看了看,说:"那壁画上的狗头士兵?"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看了看,说:"不是人,是青铜的。"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说:"摆件?" 那些狗头士兵一个个竖立着,一动不动的,不过手里没有拿枪,而是拿着弓弩,弓弩上还有箭。 城门也是一个狗头,獠牙大张着,看起来比狼还要凶猛的样子。 众人走过去,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咔咔……"的声音,温白羽循着声音抬头一看,惊讶的说:"那些士兵动了!" 他们走到城门下,那些狗头士兵竟然真的动了,一个个端起弓弩,就听"嗖嗖——嗖嗖嗖——嗖——"的声音,无数只弩箭从天而降,就像下雨一样飞了下来。 万俟景侯伸手揽住温白羽,说:"快走!" 弩箭纷飞而下,众人散开,往城门下面冲了过去,快速的滚到城门下面,这才躲避了射下来的弓弩。 大家靠着城门的狗头,还能看见有弩箭从天上射下来。 温白羽说:"现在怎么办?咱们从门里过去的话,也会被射中。" 万俟景侯说:"没关系,等时间就可以了,那些青铜人都是一次性的,弓弩射没了就行了。" 众人贴着城门站着,上面的弩箭向下雨一下,一直不停的下着,就在众人觉得没个头的时候,天上射下来的弩箭终于慢慢的停息了下来,随着最后一根弩箭射完,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 众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研究狗头的大门。 万俟景侯在狗头大门上摸了一遍,然后伸手进满是獠牙的狗嘴里,虽然温白羽直到这只狗是假的,不过看起来仍然很凶的样子,万俟景侯把手伸进去,温白羽还有点担心。 温白羽说:"机关在里面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有点深……而且我发现……"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突然皱起眉来,一下把手抽了出来。 温白羽见他的表情不对,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来不及了,有人来了。" 众人一听,都是后背发紧,万俟景侯正说着,就听到后面的墓道里突然传出剧烈的脚步声,"哒哒哒哒"的声音,朝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随即整个墓道灯火通明起来,于雅带头冲了进来,看见众人,脸色顿时兴奋起来,目光紧紧盯着于先生,兴奋的大叫:"快!把他们都抓起来!如果谁反抗,就当场打死!" 于雅说着,还"嘭!"的放了一枪,那一枪正好打在城门的狗头上。 进来的人加上于雅,一共三十个。 三十个,人数实在太多了,而且全都端着枪,他们的火力很大。 温白羽他们一下就被包围住了,那些人逼近过来,把他们全都圈起来。 万俟景侯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在皮子的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又扫了过去。 皮子突然放下黎英,快速的走了过去,于雅大喊了一声:"不要动!再动开枪了!" 这个时候,趁着混乱,万俟景侯突然动了,但是在下一刻,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皮子一下打在万俟景侯的后背上,万俟景侯猛地一头栽在地上,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温白羽"嗬——!"了一声,吓了一跳,想要冲过去,却被于雅的人一把抓住,按在了地上。 温白羽猛地窜起来,手臂一曲,"嘭!"的一声砸在按住他的人的脸上,那人顿时鼻血喷涌出来,温白羽快速的跑过去,扶起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倒在地上,已经毫无知觉了。 黎英见到这一变故,瞪大了眼睛,说:"你干什么!" 皮子却满脸冷漠的站了起来,走到于雅旁边,于雅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要叛变了呢。" 皮子笑了一下,说:"如果不表现出一些诚意,他们怎么能相信我呢?" 黎英震惊的看着皮子,双眼顿时通红,全身气的发抖,猛地爬起来,但是双腿用不上力气,一下又栽倒在地上。 皮子看着黎英,身体动了一下,不过还是攥起拳,并没有做过去扶他。 于雅笑了一声,说:"你可真是的,心疼了?这有什么的,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喜欢那姓黎的吧,也是,他那模样跟个女人似的。" 黎英被人按在地上,气的狠狠瞪着皮子。 皮子冷声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误事的。" 于雅抓到了于先生,看起来心情特别好,说:"没关系,你有你喜欢的,我也有我想要的,咱们各取所需,怎么样?毕竟吗,咱们给平凯干活,劳心劳力的,总要有些报酬才行。" 皮子看向于雅,说:"你说的也对。" 于雅笑着说:"我要留了于先生,你要留下姓黎的,这下好了,其他的就全都杀了吧。" 皮子目光一转,见于雅第一个朝万俟流风走过去,"嘭!"一的脚,将万俟流风踹翻在地上。 于先生看不见东西,但是能听到声音,头侧了一下,说:"于雅,住手!" 于雅看着他,目光兴奋的说:"先生,我马上就杀了他,只要他死了,你就是我的了,你也没有什么念想了。" 于先生表情很冷淡,说:"于雅,你知道我的手段的,除了眼睛,我还有脑子,还有思维,就算你今天能抓住我,保不齐我哪天就会逃跑,你说是不是?" 于雅顿时焦躁起来,说:"怎么办!怎么办!?" 于先生笑着说:"你保证不伤害万俟流风,我就不会逃走。" 于雅一瞬间满眼都是愤恨,死死盯着万俟流风,万俟流风被他踹了一脚,两把手枪顶着他的脑袋,双手攥拳,狠狠的注视着于雅。 于雅似乎有些妥协了,转头看向温白羽,还有昏迷的万俟景侯,又笑了起来,说:"也可以,那我先拿这两个人开刀,温白羽,没想到吧,你也有落我手上的一天!" 皮子这个时候走过来,说:"等一下,这两个人还不能杀。" 于雅说:"夜长梦多,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皮子说:"这个墓葬邪门的厉害,咱们总要有人身先士卒,留着他们还有用,绑起来就可以。" 于雅瞪着皮子,皮子冷声说:"如果完不成平凯的任务,到时候看你怎么交代?" 于雅最后还是妥协了,气的冲着昏迷的万俟景侯猛地踹了一脚,温白羽就在旁边,胳膊一挡,一下将于雅挡了回去。 于雅气的大吼了一声,让人抓住温白羽,然后走过去,一把抓住温白羽的长发,将他的头扬起来,温白羽被他抓住头发,疼的"嘶——"了一声,不得不仰起脸来。 于雅从他手里夺过凤骨匕首,拨开鞘,然后轻轻的在温白羽的脸上划了一道。 "嗬……" 凤骨匕首削铁如泥,献血一下就涌了出来,滴答一下,滴在万俟景侯的脸上。 于雅在温白羽脸上划了一个血道子,笑着说:"这把匕首不错,给他们搜身,武器全都卸下来,然后铐起来。" 那些打手们很快给众人搜身,把他们的武器都拿走,然后拿出手铐,将众人全都铐了起来。 万俟景侯还在昏迷,躺在地上,双手被铐了起来,因为他在昏迷,所以那些人也没有太担心,只是把他双手铐起来,其他人则是双手铐在身后。 于雅说:"这道门怎么过?" 皮子说:"我听他们说,机关在狗嘴里,你找人搜搜看。" 于雅说:"那你呢?等着吃瓜捞?" 皮子突然笑了一下,说:"你说我准备干什么?我可装了这么久,能干什么?" 他说着,朝黎英走过去,黎英脸色通红,狠狠的瞪着他,皮子一下将黎英打横抱起来,黎英双手铐在身后,腿也不能动,只能不停的打着挺,但是皮子身材高大,也非常健壮,一下就把黎英制住了,抱着他走到角落去,然后把他放在地上。 黎英挣扎了的一身汗,大吼着:"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放我下来!混蛋!" 皮子将人放下来,"嘶啦——"一声,快速的拉开黎英的大衣外套,然后将他所有的衣服一下都拽下来。 黎英猛地抖了一下,身体快速的颤抖着,铐在背后的手铐也跟着"喀拉喀啦"的颤抖着,声音也在发抖,说:"你干什么!滚开!" 皮子只是狞笑了一声,低下头来,撕扯着黎英的衣服,疯狂的亲吻着他的脖子,在黎英白皙的脖子上使劲的舔啜。 "嗬——嗬——" 黎英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挣扎了一身汗,头不断的摆动着,躲避着皮子的亲吻,眼眶发酸,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边的人笑起来,说:"平哥真是猴急。" "还别说,姓黎的少爷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你看那皮肤白的,啧啧!" "别想了,那是平哥的。" "你说也是,做了十年的卧底,天天有的看没得吃,要是我也狠狠干丫的!" 于雅见他们一直在说荤话,瞪着眼睛说:"干活了,去看看狗嘴里有没有东西!" 于雅让人去检查狗嘴,回头看了一眼皮子,皮子掐着黎英的脖子,正在和黎英接吻,黎英不停的挣扎着,这一会儿时间,脖子上已经有好几处吻痕了,看起来非常激烈。 于雅就不再去看,专心看着她的人摸索机关。 黎英狠狠喘着气,皮子浑身充斥着粗暴的情绪,一点也不像平时的细心和温柔,黎英全身发抖,眼眶酸的优点发湿。 皮子亲吻着他的嘴唇,突然温柔了下来,嘴唇贴着黎英的嘴唇碾压,然后又吻到黎英的耳朵边,含住黎英的耳垂轻轻的吻,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少爷,别哭。" 黎英用血红的眼睛盯着皮子,皮子心里一抽,轻声说:"别哭……别哭……你信我。" 他说着,伸手解开了黎英的手铐。 黎英猛地一抖,惊讶的看着皮子,皮子把钥匙塞在他手里,说:"少爷,搂着我脖子。" 黎英迟疑了一下,不过有几个人总是频频看过来,黎英手里还捏着钥匙,就真的抬手搂住了皮子的脖子。 那边的人哈哈笑起来,说:"原来姓黎的真是欠干,你看现在也不哭丧了。" 黎英气的全身发抖,皮子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贴着他耳朵说:"进了门,可能有些混乱,到时候什么都别管,跟着万俟景侯走就行了。" 黎英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想要说话,不过皮子已经伸手搂住了他,将人抱在怀里,狠狠的吻上他的嘴唇,黎英嘴里"唔"了一声。 隐约听见皮子轻声说:"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但我喜欢你是真的。" 那边检查狗嘴的打手,把手伸进去,然后就触碰到了一个开关,开关有点复杂,费了很大力气。 "咔!" 一声巨响,开关一下就被打开了,与此同时,就听"咔!"又一声巨响。 然后是打手"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 巨大的狗嘴,带着獠牙,猛地落了下来! 一瞬间,打手的手臂还在狗嘴里,一下就被咬了下来,发出"咔"的一声脆响,随即是鲜血喷涌而出。 "呲——"的一声,溅了于雅满脸满头都是。 于雅一瞬间就懵了,那打手断了胳膊,猛地倒在地上,在地上不断翻滚哀嚎着。 皮子趁这个时候,把黎英的衣服拉上,然后将他抱起来,放在温白羽旁边,看了一眼黎英,然后快速的往城门边走,大声说:"发生了什么事?鬼嚎什么,打扰我的好事!" 皮子走过去,于雅才醒过来,使劲抹了两把脸,说:"把他拖下去。" 打手冲过来,把那个断胳膊的拖下去,大家都没想到狼嘴里有机关,而且看那个深度,如果拨动了机关,很难快速的把手抽出来。 虽然有机关,城门却真的打开了,城门"轰隆隆隆——"的打开,于雅深吸了一口气,说:"点齐东西,咱们出发了,尽快找到弦月,尽快出墓去。" 众人站起来,有好几个人推搡着温白羽也站起来,温白羽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就感觉有人在自己手里塞了东西,回头一看,竟然是黎英塞过来的一把钥匙。 黎英后背的手铐已经开了,虚挂在手上,并没有声张。 温白羽接过钥匙,有些紧张。 前面的人已经过了城门,就在这个时候,突听"砰砰!!"两声枪响,因为他们人太多,过城门的时候比较窄,有些混乱,只是听到枪声,根本不知道是谁开枪了。 于雅大喊着:"是谁开枪了!!" 众人一时间都混乱了,温白羽趁机一屈肘,"嘭!"的一声打在推他的打手脸上,打手往后一仰,倒在地上,只是短暂的昏晕了一下,然后又快速的爬起来。 温白羽的手背在后面,也看不见,只好用钥匙使劲往里插,手有点抖,插了两次都没有插对,眼见那个打手又爬起来了。 这个时候一直昏迷不醒的万俟景侯猛地睁开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他的双手是铐在身前的,完全不妨碍行动,他一下从地上纵起来,猛地抬腿一踹。 冲上来的打手一下被踹翻出去,脑袋磕在岩石上,顿时就晕了。 温白羽有些惊喜,万俟景侯竟然没事,他刚才差点担心死了,皮子那一下打得很重,万俟景侯一头就栽在地上了,昏迷了很长时间都不醒。 没想到万俟景侯没事。 万俟景侯跳起来,猛地双手一拽,就听"咔嚓!"一声,手铐一下就断了。 万俟景侯伸手揽住温白羽,快速的给他解开手铐,然后又用钥匙把万俟流风和于先生的手铐解开。 皮子在前面正在制造混乱,万俟景侯说:"走,现在走。" 他说着,拽着温白羽往前冲,万俟流风扶起于先生,然后背起黎英,快速的跟着他们跑。 众人穿进人群,万俟景侯的视线一扫,一下就锁定了于雅。 万俟景侯突然松开温白羽,快速的往前冲过去,猛地跃起,"嘭!"的一下,猛地踩在于雅背上。 于雅根本没有准备,一下被万俟景侯踹到在地上,面朝地顿时磕的满脸都是血,门牙都掉了。 万俟景侯的动作干脆利索,一把抓住于雅的头发,将于雅的头往后一仰,伸手在她手腕上一捏,就听"嘎巴"一声,于雅的手腕一下碎了,万俟景侯把她手上的凤骨匕首夺下来,回身扔给温白羽。 城门处一时间混乱成一片,有人看见万俟景侯醒了,就跟从地狱中走出来魔鬼一样,一手就把于雅的骨头捏碎了,于雅脸上的血溅在他身上,看起来无比的可怕阴森。 混乱变得更加混乱了,"嗖——"的一声长哨。 皮子这个时候面色突然严肃起来,挤过来说:"快走,是信号,平凯的人来了,听声音不远了!" 温白羽他们冲过来,黎英抓住他,说:"一起走!" 皮子却"啪"的一声甩开黎英的手,说:"来不及了,我拖住他们,你们尽量往里走,找到玉盘,一定找到玉盘。" 黎英眼神晃动着,紧紧注视着皮子,皮子头也不回,在人群中挤着,猛地开枪打中了身边的几个打手。 众人见到有人倒地了,更加混乱,听到他们谈话的都被打中了,其他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万俟景侯带着其他人往前跑去,但是那些大手刚才见到了万俟景侯的狠手,都不敢贸然去追。 温白羽一行人冲进城门,进入了墓道,后面还是一片混乱,紧跟着又是一声长哨,平凯的人真的来了。 皮子手里握着枪,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往回走,这个时候脚下却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于雅满脸都是血,死死抓着他的腿。 于雅的门牙掉了,说话都漏风,手骨也碎了,但是看着他的眼神很愤恨,于雅好像是个聪明人,把皮子给看穿了。 皮子蹲下来,于雅的声音很微弱,估计是疼的,说:"你这个叛徒!" 皮子笑了一声,说:"你刚才伤了温白羽,就算得罪了万俟景侯,你以为是你走运,才留了一命吗?恐怕是他还没想好让你怎么死。你也得罪了我,不过算你走运,我这个人很仁慈,不会给你太大痛苦的。" 他说着,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平凯的队伍来的时候,就听到"嘭!"的一声枪响。 皮子站在人群中,一身都是血,看起来经过激烈的缠斗,他们伤亡比较严重,于雅的脑袋也开花了。 平凯被打手们团团包围着走过来,看到这个场面,地上还有一条断胳膊,有些触目惊心,说:"人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皮子脸上很冷漠,说:"逃走了。" 众人顺着墓道快速的往里跑,里面又是那种彩画的墓道里,很幽深,而且非常黑。 温白羽跑了几步,累的不行了,他肚子里疼得厉害,满头都是冷汗,之前怀孕的时候一直会感觉灵力守制,好在庆幸这次不是很受制,但是温白羽发现,其实并不是不受制,而是感觉没那么明显。 而现在,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众人顺着墓道往里跑,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墓室,身后的声音已经不见了,估计是皮子把他们拖住了。 众人也是跑得受不了了,他们一口气跑了半个小时,众人的跑速也不低,看起来是一时半会儿跟不上来了。 大家就拐进墓室里,温白羽一下瘫坐在地上,靠着墓墙,实在忍不住了,嗓子里全是血腥味,而且特别干,干的他都想吐了。 温白羽瘫在地上,万俟景侯立刻蹲下来,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嘶……" 温白羽感觉脸上有些刺痛,这个时候才发觉,他脸上的伤口还么有愈合。 别看于雅划得轻,但是凤骨匕首非常锋利,脸上的血口子还挺大的。 万俟景侯蹲下来,和温白羽平视着,慢慢探身过去,轻轻吻着温白羽脸颊上的伤口。 "嘶……" 温白羽又嘶了一声,万俟景侯的态度更温柔了,伸出舌尖来,轻轻的舔吻着,伤口起初有点疼,后来有些麻麻的感觉,最后只剩下了一片火热。 万俟景侯等温白羽的伤口愈合之后,又仿佛的亲吻了两下温白羽的脸颊,说:"还疼吗?" 温白羽摇头,呼吸还有些喘,说:"没事了。"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水来,拧开递给温白羽,温白羽接过水,手直打颤,好像连水瓶都握不住了。 万俟景侯扶住他的手,让温白羽慢慢的喝,温白羽喝得有些猛,喝过了又觉得胃里冰凉一片,喝多了有些恶心,干呕了两声,难受的厉害。 其他人也瘫坐在地上,感觉累得要死,万俟流风把黎英放在地上,说:"于先生,你没事吧?" 于先生摇头说:"我当然没事,你有没有事,你刚才不是被踹了一下?" 万俟流风听见于先生关心自己,顿时高兴起来,说:"没事,没事,我身体这么结实,踹一下没事的。" 于先生说:"不知道皮子能拖住平凯多久,这个墓葬的范围太大了。" 黎英心里有些担心皮子,显然刚才是皮子和万俟景侯在演戏,两个人的反应都很快,毕竟刚才于雅那帮人的火力太大了,就算万俟景侯没问题,他还能护住温白羽,万俟流风也没问题,但是于先生眼睛看不到,黎英身体素质也不好,腿还不能走路,他们绝对火拼不过。 所以当时万俟景侯看了一眼皮子,皮子真的懂了,不过皮子的卧底工作还没有做完,现在又要拖住平凯。 虽然皮子是平凯的亲儿子,但是黎英还是忍不住担心,毕竟平凯对皮子根本没有亲情,而且他的手段那么狠,说不定也像对于先生那样对待皮子。 黎英这么想着,手心里全都是汗,感觉自己太紧张了。 众人也就休息了两分钟,喝了一口水,温白羽就挣扎着站起来了,说:"咱们走吧,时间不怎么够用了。" 万俟景侯看他脸色偏白,说:"你的身体还可以吗?" 温白羽说:"没事,比前几次好的多。" 其他人虽然也累,但是同样想到他们时间不多,不知道皮子还能拖多久。 大家全都站起来,在墓室里检查了一圈,这个墓室很简陋,彩画倒是有,但是没有什么陪葬品,墓室里唯一一种陪葬品,就是竹篓子,里面装着东西,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已经腐烂的看不出来了,应该是肉一类的。 温白羽觉得很奇怪,肉一类的东西,不是应该装在鼎里吗?怎么会装在竹篓里? 众人从墓室里出来,继续往前走,他们走的速度很快,用手电在四周照明,顺着彩画斑斓的墓道一直往里。 墓葬修建的非常大,非常宏伟,只是说这些彩画,就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才能画好。 他们走了十几分钟之后,终于又看见了一个墓室。 还没有走进去,温白羽就闻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腐臭味道,那种味道实在太深沉了,好像积攒了很久很久,带着一股发霉的阴气,从墓门扑面而来。 温白羽捂住鼻子,就看到墓门里面非常可怕的一幕…… 墓室的顶棚上全是钩子,每个钩子都挂着一个尸体,尸体是头朝上,脚朝下挂着的,好像上吊,那些尸体挂在空中,一个挨着一个,数量非常可观,因为长时间的挂着,这些尸体的脖子看起来都有些长。 最可怕的是,尸体的脚,全都被砍掉了,双足都被切掉了,每一个都是这样。 温白羽皱着眉,捂着嘴,说:"为什么要把脚切掉?这是什么意思?" 黎英转头看着墙上的彩画,说:"这墓葬还真有可能是晋灵公的,你们看这些彩画,这些被砍掉脚的人,都是冲撞了墓主的狗的罪犯,刑罚就是把双足砍掉。" 这一墓室的尸体,温白羽都不用细数,几十个总是有的。 温白羽看的全身都是冷汗,说:"咱么快出去把,这里阴气太重了,有点凉。"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这似乎是个刑罚室,除了砍掉双足的罪犯,其他没有什么。 就在众人准备退出墓室的时候,万俟流风忽然"嗬……"了一声,然后猛地双膝一曲,"咚!"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万俟流风背上的黎英也滚在了地上,众人赶紧冲过去,于先生扶起万俟流风,温白羽把黎英扶起来。 于先生说:"怎么了?" 万俟流风气息有些粗,说:"没……没事,胸口突然有点疼,刚才针扎一样,现在……现在也还有点疼。" 他说着,按住自己右侧的胸口,脸上全是冷汗,看起来根本不是有点疼的样子。 万俟流风刚才被踹了一下,不过也不是踹在有胸口,而且看他这样子,并不是瘀伤,疼得有些怪异。 万俟流风说完了,满头全是冷汗了,双臂直哆嗦,忽然颤抖起来,一下推开于先生,猛地站起来,后退了好几步,"咚!"的一声撞在墓墙上。 墓室被撞得巨震一下,天花板上的尸体"哗啦……呼啦……"的开始晃悠。 温白羽见他不对劲,说:"他怎么了?受伤了吗?" 万俟流风双眼有些失去焦距,痛苦的挣扎着,说:"我……我有些不对……别过来……" 万俟流风喘着粗气,他手指上有一个红色的半点,在黑暗中有些发光。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突然想到之前万俟流风被针扎过一下,之后就被人偶师控制了,那表情,和现在非常像! 可是温白羽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人偶师已经死了,脖子都被万俟景侯剖开了,怎么可能还来控制万俟流风。 万俟流风有些发狂,痛苦的低吼着,于先生看不见,但是能听到他嘶哑的吼声,想要过去查看万俟流风。 这个时候就听到"呼——"的一声风声,万俟流风猛地从后背把他的大刀卸了下来,闪着寒光的大刀在空中一摆,刀尖指着于先生,眼神里一片空洞。 温白羽一把抓住于先生,把他拽回来。 万俟景侯拦住众人,说:"后退,他被控制了。" 第177章 鎏金面具1 众人快速的后退,万俟流风一下就冲了上来。 "叮——!!" 一声巨响,万俟流风的大刀猛地挥了过来,冲着站在最前面的万俟景侯砸下去。 一瞬间万俟景侯伸手一迎,众人只听到一阵巨大的金属嗡鸣的声音,万俟流风手臂震得一颤,但是稳住了身体,双目没有任何焦距,眼眸放大,一副谁也不认识的样子。 万俟流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静静的看着他们,伸手猛地用力,将大刀压下来。 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也猛地往上一抬,就听"呲——啦!!"一声,金属的嗡鸣声一下刮得众人耳朵都要爆裂了。 万俟流风突然后退了几步,就在温白羽松一口气的时候,万俟流风突然又猛地跃起,一下冲了上来,手中的大刀一摆,好像要用寒光撕裂黑暗。 万俟流风跟疯了一样,温白羽眯着眼睛仔细看,就发现他的手指上,还有那个红色的斑点,手指握在大刀上,那红色的斑点在黑暗中时隐时现,还有发光的趋势。 随着"叮叮叮——"的声音,万俟流风和万俟景侯已经来回了好几次,众人看的眼花缭乱的,万俟流风每一次动作都非常恨,万俟景侯则是尽量手下留情。 就在这个时候,"嘻嘻嘻"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温白羽心头猛地腾腾跳,这声音非常像人偶师的笑声,每次都笑的这么毛骨悚然,然后带着她的那群人偶粽子出现。 笑声在四面八方,好像还很遥远。 温白羽心里一跳,说:"不好,有人在拖延我们的时间,平凯他们要追上来了。" 万俟景侯听到笑声之后,和温白羽想的一样,突然加快了动作,猛地冲过去,一瞬间众人就看到万俟流风面前没人了。 万俟流风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的回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万俟景侯突然伸手,一手捏着他握住大刀的右手,一手变为手刀,猛地砸向万俟流风。 万俟流风发出"嗬——"的一声,眼前一黑,涣散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下来,猛地倒在地上。 万俟景侯把万俟流风拽起来,背在背上,说:"快走!" 温白羽感觉这下他们的队伍就更加艰辛了,温白羽赶紧把黎英背起来,幸亏黎英身体太瘦弱了,背在背上其实没有太沉的重量,但是好歹也一百多斤呢,还要扶着双眼看不见的于先生。 众人快速的往前走,温白羽说:"那个人偶师是怎么回事,上次不是已经死了,怎么突然又听到了她的声音,而且流风也被控制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于先生说:"很可能是镜像。" 镜像…… 温白羽一听到这个词就毛骨悚然的,而且他刚才听到了好多个"嘻嘻"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难道真的是镜像,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镜像? 温白羽不敢再想了,他们快速的往前跑,顺着墓道一直往里跑,墓道的地上突然多了两排竹篓子。 就和刚才墓室里的竹篓子一模一样,那些竹篓子有的已经空了,有的里面装着东西,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竹篓子沿着墓道两边延伸,堆了有几十个,数量非常多。 温白羽有些不解,竹篓里装的是什么陪葬品,要弄这么多?但是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的陪葬品,不然为什么用竹篓子装? 他已经来不及去管这些了,众人快速的往前跑,那些"嘻嘻"的笑声被甩的很远,温白羽背着一个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累的实在不行了。 温白羽扶着墙,跑步的速度也减慢了,万俟景侯发现了就回头等他。 温白羽最后就从跑变成走了,实在是跑不动,他扶着墙往前走,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竹篓子。 竹篓子因为是圆形的,倒在地上,就以大鼓肚为支点,"嗖——嗖——"的在地上转圈,转了两圈之后渐渐的停了下来,然后是"咕咚"一声。 有什么东西从竹篓子里掉了出来。 温白羽用手电往下一照,"嗬——"的抽了一口气,说:"手!人手!" 竹篓子里掉出了一样东西,滚在地上,竟然是一只人手,手已经腐烂了,成了包着一层烂皮的白骨,看起来非常可怕,一截胳膊还在竹篓子里。 温白羽被恶心的差点吐了,这个时候竹篓子里又滚出了一截黑乎乎的骨头。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开始干呕,原来这些大竹篓子里面,装的全是人,而且是剁碎的人。 万俟景侯过来扶着温白羽,温白羽不敢再看,跟着他往前走,众人又走了一会儿,身后依旧没有动静,看这样子,平凯是没有追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又被皮子给拖住了。 一路上都是没有脚的干尸,还有可怕的竹篓子和凶悍的狗的彩画,晋灵公本身就是个暴君,墓葬里的人生陪葬非常多。 他们走了一个小时,墓葬非常大,看起来非常宏伟,整个墓葬都画着彩画,时间一长,斑斓的色彩让人生出一种急躁的感觉。 温白羽说:"咱们不会是鬼打墙吧?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墓室了。" 万俟景侯看了看带来的仪器,说:"没有鬼打墙,深度和方向都变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他们在墓葬里行进了好几个小时,而且下墓葬之前也没有睡觉休息,大家都处于一种体力透支的状态,温白羽刚开始有些累,疲惫的都不行了,不过后来渐渐觉得双腿没有知觉了,只知道走下去,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众人又走了一会儿,突然看到黑洞洞的墓道里,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立在那里。 温白羽心脏一下就提起来了,说:"前面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用手电晃了一下,众人才看清楚,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个巨大的狗的雕像。 这只狗的体型非常大,而且立在一个石头桩子上面,就更显的巨大,头昂起来,几乎顶到了墓道的顶棚。 狗的样子有点像猎犬,身体是流线型的,充满了力气,然而又不像猎犬,倒像是一只狸,灰色的石雕,脑袋专门用白色的宝石装点了一下,让这只狗的脑袋整体是白色的。 万俟景侯看着那巨大的石雕,说:"这是天狗,山海经里有记载。" 黎英说:"我父亲刻在树上的危险信号,是不是说的就是这个?" 温白羽奇怪的说:"也就是说前面有一只天狗?" 万俟景侯说:"是不是天狗不确定,但的确应该是很凶的东西,大家小心。" 他说着,继续往前走,众人全都跟着万俟景侯,他们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发现墓道的地上有一个洞,众人凑过去一看,原来又是一个盗洞。 看手法和之前的一样,看起来黎英的父亲来过这个地方不止一次,他们可能在挖掘第一个盗洞之后,发现了城门上的那些狗头弓箭手,不敢贸然过关,所以就勘探了其他角度来挖。 温白羽说:"这倒是方便,咱们找到主墓室之后,可以从这个最近的盗洞离开。" 众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墓门,墓门非常高大,好像要一直捅上天去一样。 墓门上也是彩画,正中间是一个明亮的月亮,一只长得似狸,黑皮白头的天狗跃在月亮之上。 这扇墓门是被打开的,墓门中间有一条缝隙,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供人出入绝对没有问题。 众人走过去,并没有贸然进去,而是顺着缝隙往里看,先看看情况再说。 里面黑暗一片,温白羽把手电光线从缝隙打进去,看到的是一片空旷,什么也没有!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太奇怪了,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连个棺材也没有。" 万俟景侯也往里看,眼睛扫了一下四周,然后让温白羽把手电往上打,说:"在天上。"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往天上看,漆黑的墓室里,所有的石阶和石台子全都是黑色的石头做成的,乍一看在天空的位置,悬浮着一口金碧辉煌的棺材。 这种效果还挺唬人的,但是仔细一看就发现了,因为墓室里的东西都是黑色修建的,所以在黑暗中,就好像悬空了一样。 其实棺材只是放在了很高的地方而已。 棺材的两侧,分别有两个雕像,还是那种天狗的雕像。 大家在门外观察了一下情况,然后就从缝隙里挤进去,墓室里黑洞洞的,非常高,这么高的距离,应该已经是在山里了,不然不可能修建出这么高的墓室来。 万俟景侯环视了一圈,往上去的阶梯非常窄,为了产生那种悬浮的效果,楼梯很小也很窄,呈陀螺状,盘旋在墓室的四周,顺着墓室的四周一点点往上。 万俟景侯把万俟流风从背上放下来,说:"我上去看看,你们都留在下面。" 温白羽也想跟着上去,但是现在情况不妙,黎英和于先生都不方便,万俟流风又昏过去了,他要是跟着上去,留下这些人也不放心。 温白羽就点了点头,说:"你去吧。" 万俟景侯动作很利索,立刻跳上台阶,他的速度很快,而且还是大长腿,三个台阶并在一起迈,眼看就到了墓葬顶上。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似乎听到了"榴榴"一声,似乎是什么野兽的叫声,随即一个黑影猛地从半空中跳起,一下扑向万俟景侯。 温白羽"嗬——"了一声,双手顿时握拳,手心里全是汗。 万俟景侯站在狭窄的台阶上,那个黑影身形非常矫健,一下冲上来,猛地往前扑,嘴里发出"榴榴"的声音,头是白色的,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用手电一照,嘴里的獠牙反射着光芒,和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雕像彩画一模一样,竟然真的是天狗。 天狗的身长很长,体型非常巨大,趴在地上已经到了万俟景侯胸口的位置,流畅的身形弓起来,呲着獠牙,嘴里还有拉黏的唾液,似乎闻到了肉香味。 天狗扑过去,万俟景侯猛地回身,抓住墓墙,一下借力跃起来,"咚!"一声巨响,猛地踩在天狗的背上。 天狗疯狂的甩着,不断的弓着后背,呲牙咧嘴的冲伸手要去,发出"榴榴"的吼声。 万俟景侯慢慢站起来,靴子踩在天狗的头上,猛地下盘往下一压,天狗又发出"榴榴"一声,强健有力的前腿竟然开始颤抖,然后"咚!!"一声,跪在了台阶上。 台阶的黑色石头开始"噼里啪啦"的碎裂,从空中脱落下来。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猛地往上一纵,霎时间黑色的石阶就断裂了一截,天狗发出"榴榴"一声,身体往下坠,在半空中突然一踩,一下又借着石阶往上冲去。 万俟景侯已经快速的爬到了棺材上面,天狗发疯的追过去,张开大嘴,就听"咔嚓!"一声,天狗的獠牙啃在棺材上,万俟景侯已经一个翻身从棺材上跳下来。 温白羽仰着头往上看,也不敢出声,黑色的天狗最明显的就是那张狰狞的白色狗脸,而万俟景侯一身黑色,好像要融入黑夜之中一样。 "嘻嘻……" "嘻嘻……" "嘻嘻……嘻嘻……" 万俟景侯还在和那只天狗缠斗,就听到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从墓门外面逼进来。 墓室外面突然灯火通明,随即有很多人从墓门走了进来,将整个墓室也点亮了。 温白羽第一眼看到的是皮子,然后看到了他旁边的平凯,说实在的,平凯已经很老了,头发花白,虽然看起来身体便较硬朗,但是也是强装的样子,甚至他本身比自己的年龄看起来还要显老。 这两个人完全不像父子。 然后,温白羽就看到了那个身材娇小,笑得一脸可人的小女孩,竟然是那个人偶人! 温白羽心脏猛跳,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应该并不是那个人偶师,因为小女孩的头发和皮肤,都是石膏一样的白色,她身边也没有跟着大量的女尸,看起来表情有些木讷。 平凯扫了一眼众人,说:"原来人都在这里。" 他说着,人偶师"嘻嘻"的笑了起来,冲他们在招手,随即地上的万俟流风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混沌,慢慢从地上挣扎的站了起来。 温白羽见万俟流风的眼神,知道他还没有好过来,赶紧拦着于先生和黎英后退。 万俟流风伸手握紧大刀,猛地冲过来,温白羽手中的凤骨匕首一转,立刻迎上去,"叮——"的一声巨响,温白羽真的手臂发麻,感觉骨头都嗖嗖的疼,万俟流风力气简直惊人。 万俟流风和温白羽都退了几步。 人偶师"嘻嘻"一笑,又打了一个手势,万俟流风一转他的大刀,突然又冲了上来,就跟不要命一样。 温白羽粗喘一口气,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转瞬寒光扑面而来,温白羽感觉动作快的全都靠下意识的反应,"叮叮叮"数声,万俟流风的动作快的惊人,温白羽刚开始还能应付,后来被撞得手臂发麻,开始有些力不从心,腹中也渐渐有些疼痛的感觉,疼的温白羽额头上全是冷汗。 "嗤——" 温白羽顿时觉得手臂一阵剧痛,鲜血直接喷出去,手臂被刮了一下,出现了一个血口子,血瞬间喷溅出来,顿时喷了万俟流风一脸。 温白羽猛地后退好几步,于先生从后背一把接住温白羽,按住他的伤口,说:"怎么样?" 温白羽喘着粗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身后的平凯突然笑了起来,说:"真是精彩啊,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的多。" 万俟景侯在空中的棺材上,看到温白羽受伤,呼吸顿时急促起来,鼻子间都是血腥味,双眼猛地一下变成了血红色。 平凯听到万俟景侯的的吼声,抬头看去,他的打手之前见过万俟景侯可怕的样子,所以分外的忌惮。 平凯却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 温白羽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打开衣服的时候,还看到他怀里有另外一样东西,是一截白色的骨头,上次温白羽也见到平凯捧着这截白色的骨头在月光下膜拜。 平凯用怀里拿出一样东,那东西是白色的,上面还有一些浅黄色的斑点。 温白羽眸子顿时一缩,上次人偶师也拿了这种东西,这种东西可以让万俟景侯发疯。 众人瞬间就听到了万俟景侯粗重的喘气声,万俟景侯的眼睛,火红色的,在黑暗中不断的跳跃着,闪烁着,好像猛烈燃烧的火焰。 天狗从后面扑过来,万俟景侯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温白羽大吼了一声:"当心!" 天狗猛地一张大嘴,瞬间闭合,就听到"咔嚓!"一声巨响,巨大的獠牙一口咬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好像要把万俟景侯的肩膀连同手臂一起咬掉似的。 众人都是"嗬——"的猛吸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平凯笑了笑,说:"还不去把他们都抓住。" 那些打手看见万俟景侯被天狗咬伤,立刻全都有底气了,端着枪冲上来,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流风一脸血的站起来,突然横刀立在众人面前。 万俟流风的眼眸里已经有了知觉,渐渐有了焦距,伸手擦掉脸上的血,脸色非常肃穆,充斥着一股暴怒,死死盯着平凯那些人。 平凯手里捧着那块白色的石头,万俟景侯的脸色越来越狰狞,越来越可怕,天狗的獠牙反复的咬着万俟景侯的肩膀,万俟景侯突然嘶吼了一声,猛地一把掰住天狗的上下颌。 "咔嚓!!!" 一声巨响,天狗发出"榴榴"的大吼声,一张大嘴顿时就被撕开,上下颌豁了,根本没办法闭上,直接耷拉着。 "嘭!"的一声巨响,天狗被万俟景侯一下甩了出去,直接砸在墓墙上,将墓墙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碎坑。 万俟景侯粗喘着气,朝下看去,那些打手逼近温白羽他们,然后开始不断的开火,万俟景侯的肩膀上全是血,胸膛快速的起伏,眼睛里的火焰好像随时要爆炸一样。 万俟景侯猛地大吼了一声,突然伸腿一扫,"呼——"的一声,金碧辉煌的棺材一瞬间从黑色的石台上被踢了起来,在空中连续翻了两圈,瞬间砸了下去。 那些打手"啊——"的大喊一声,但是来不及躲,黑影瞬间砸下来,金灿灿的棺材在地上爆裂开,"啪!!"的一声巨响,腐烂的尸骨从里面炸出来。 万俟流风拦着其他人后退,伸手搂着于先生,那些腐臭的尸骨溅了众人满头满脸都是。 "卡啦啦啦啦……"的声音,一个弯弯的,像镜子一样的玉盘从棺材里掉了出来,"咕噜噜"的滚在地上。 平凯大喊了一声:"弦月!"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全都盯住在地上还在不断滚动的弦月。 平凯想要去抢,这个时候皮子突然拔出抢来,对着平凯"嘭!嘭!"连放了两枪。 第一枪打在了平凯的脚前,第二枪打在了平凯的手里。 平凯猛地停住,随即手心里一阵剧痛,倒不是子弹打中了手心,而是手心中那块白色黄斑的石头,一下被皮子打碎了,石头瞬间粉碎,碎片炸裂在平凯手中,刺得他手心全是血。 皮子趁乱冲出去,一把抄起地上的玉盘,然后快速的冲向黎英,将人从地上抱起来。 温白羽快速的脱下外衣,将玉盘裹起来,玉盘这种东西,绝对不能露在外面,谁知道什么情况下就被镜像了呢。 万俟景侯猛地从高空跳下来,落地的时候发出"哒"的一声,剧烈的喘着气,眼中的火红色还在跳动着,但是好像尽量在控制自己,随着白色石头的打碎,万俟景侯的暴怒好像收敛了不少。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肩膀,另一手按住他手臂上的伤口,说:"先出去。" 温白羽点了点头,他肚子里很疼,头上全是冷汗,双手还在发抖,万俟流风的力气不是吹的,温白羽现在还有些没缓过来。 平凯捂着自己的手哀嚎,那些打手不敢跟万俟景侯动手,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带着玉盘往外走,众人快速得到了盗洞口,万俟景侯垫底,让其他人先走。 众人从盗洞往外爬,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啊啊啊啊啊啊!!!"的喊叫声,然后是"榴榴"的声音,那只天狗虽然下巴被掰断了,但是并没有死,听起来似乎在攻击平凯的那些人。 皮子回头看了一眼,但是盗洞很深,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从盗洞出来,天色完全亮的,外面竟然是一个很高的山,他们正站在山峰上,原来这个地方已经到了峡谷最陡峭的地方。 向下看白茫茫的一片,好像脚下踩着云海一样。 众人爬出来,累的实在不行了,温白羽瘫坐在地上喘粗气,看到万俟景侯肩膀上的血迹,说:"你的肩膀怎么样?" 他说着,艰难的爬起来,万俟景侯的肩膀上好几个狰狞的牙齿印,那只天狗不止咬了一次,而是反复的咬。 温白羽把万俟景侯的外衣脱掉,然后小心翼翼的剪开他的衣服,伤口已经愈合了不少,衣服上沾着血迹,和伤口几乎黏在一起,看起来特别狰狞。 温白羽看的手都抖了,小心的给他处理伤口。 万俟景侯的眼睛渐渐从火红色退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没关系,不疼。" 他说着,又说:"我的伤口会自己愈合,你的伤先给我看看。" 温白羽脸色不善的说:"呆着别动。" 万俟景侯就没有再动,让温白羽给他处理伤口。 等温白羽给他处理好了,万俟景侯也给温白羽处理了伤口,他的伤口其实很浅,但是伤口很长,流血不少,看起来很严重,其实并不是多严重。 万俟流风现在已经恢复意识了,有些过意不去,说:"实在对不住,太傅。" 温白羽摇手说:"这倒没什么,但是你的伤怎么办?总不能每次都这样,他们不知道弄了多少镜像人出来。" 于先生突然说:"我有一个认识的人,或许能帮他看看。" 温白羽说:"什么认识的人?" 于先生说:"就是给我做药的人,他人在北京,咱们回去之后,正好去拿药,顺便拜访一下他。" 温白羽这么一听,立刻来了希望,说:"那他能不能治万俟景侯的伤?" 于先生说:"能拖延,等咱们找到了十二个月盘,或许有办法。" 还是要找十二个月盘,其实温白羽早就知道了,如果真的能治好,于先生也碰过吸魂石头,那早就治好了。 众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皮子一直很沉默,他们出来的时候听到了巨大的吼声,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人从盗洞出来,恐怕已经没有生还者了。 虽然皮子和平凯之间并没有什么父子的亲情,但是他总归是皮子的父亲。 万俟景侯站起来,拉着温白羽一把,众人都打算先离开这个地方,回去再说。 他们顺着峡谷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有微弱的声音,"救命!!!救命……救……" 声音竟然从盗洞里传出来的,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平凯,平凯从盗洞里连滚带爬的跑出来,他满头满脸都是血,腿好像还瘸了一样,在地上快速的爬,不自然的蹬着腿。 盗洞里还传出"榴榴"的声音,随即是一个白色的大脑袋,"嘭!"的一声扎了出来,但是天狗的体型太大,根本没办法从盗洞里出来,之后又把脑袋缩回去,然后伸出爪子,锋利的爪子不断的挠着。 众人看着平凯从洞里爬出来,狼狈的完全不像之前那个人。 平凯爬过来,抬头看着皮子,突然老泪纵横起来,皮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表情非常冷峻,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平凯哭的满脸都是血,手上也都是污泥和血迹,说:"爸爸错了,爸爸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咳血,看起来内脏受伤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平凯一直用沙哑的声音说这句话,皮子终于看了他一眼,脸色没有变,但是眼神有些波动。 平凯说:"我只是一时糊涂,我得了怪病,不得不用玉盘,我只是想治病,我并不是要做坏事啊!我现在残废了,也活不了多久了……儿子你原谅我啊!你原谅我啊……" 皮子看向平凯,摇头说:"我不可能原谅你。" 平凯嘴唇哆嗦着,说:"儿子,我活不了多久了,我现在浑身都疼,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皮子的眼神又波动了一下。 平凯哭着说:"能不能……能不能,让我看一看玉盘……" 皮子的目光顿时锐利了起来,平凯哭着说:"儿子……我已经活不了了,你还不信吗?我只想最后看一眼玉盘,你给我一个痛快!" 皮子转头看向众人,其他人都没有表态,万俟景侯粗略的看了一眼平凯,平凯身上的上不轻,肋骨断了好几根,腿也断了,内伤看不出来,但是一直在咳血,能爬出来其实算是奇迹。 万俟景侯把背包递给皮子,说:"你自己你决定吧。" 皮子接过背包,沉默了好久。 平凯一边哭,一边咳血,从胸口里拿出一截白骨,说:"都是这个东西……都是这个东西蛊惑我……" 温白羽再次看到那截白骨,目光有些奇怪,不知道这截白骨到底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人骨,之前平凯对着他跪拜,看起来很虔诚的样子。 平凯说:"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我死了也算是瞑目了,我对不起你……" 平凯一直哭,而且气息越来越微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皮子终于有些不忍了。 皮子把背包里的玉盘拿出来,但是玉盘裹着衣服,而且皮子也不交给平凯。 平凯没有要去拿的意思,哭着说:"我知足了,我知足了……我对不起你,都是这块骨头……" 平凯说他很年轻的时候,无疑中挖到了这块骨头,平家在很久之前,也是土夫子出身,挖到这块骨头之后,平凯就做了很多梦,这块骨头会说话,自称是仙骨,被困在一座圣池之中。 后来唐明皇为了自己的女儿,将圣池抽干,移到了冰宫之中,十二面玉盘可以吸取天地精华,将白骨复原。 白骨承诺了平凯,只要平凯把他复原,他就会治愈平凯的疾病,而且让他长生不老。 平凯的故事很长,又哭又感叹的。 温白羽有些累了,众人都坐在旁边,黎英不放心平凯和皮子单独说话,频频向峡谷边上看去,皮子蹲在那里,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只能听到平凯的哭声。 万俟景侯其实听得非常清楚,而且一直监视着平凯的动向。 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肚子里的疼痛渐渐平息了一些,也不出冷汗了,脸色渐渐好转,万俟景就将人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温白羽的脸颊和头发,温白羽感觉特别暖和,困意席卷上上来,有些沉入梦乡的感觉。 就在温白羽要睡着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浑身一僵,说:"不好!" 他说着,突然站起身来,温白羽吓了一跳,众人就看到万俟景侯立刻冲向峡谷的岩石边。 黎英见到万俟景侯冲过去,知道肯定是情况有变。 他只能看到皮子的背影,皮子突然狠狠的哆嗦了一下,然后是平凯的大笑声。 皮子猛地站起身来,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胸口的位置插着一把军刀。 黎英发出"嗬——"的一声,他撑起身来快速的往前爬,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平凯一把抓住皮子还有皮子手中的玉盘,猛地向后一折,两个人和玉盘瞬间从高耸的峡谷翻了下去,一下坠入云海,什么都看不见了。 万俟景侯冲过去,伸手猛地一拽,但是并没有拽住。 皮子的身影甚至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吞没了。 黎英望着深深的峡谷,瘫坐在地上。 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把绳子系在腰上,顺着峡谷往下攀爬,温白羽也着急,猛地展开翅膀,跃下山崖去。 温白羽顺着山崖飞了一圈,但是奇怪的是,他既没有看见皮子,也没有看见平凯,连那个裹着衣服的玉盘都消失了。 温白羽在距离山顶不远的一个高台上看到了一堆血迹,他落在台子上,但是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也从山上下来了,落在台子上,温白羽变成人形的一刹那,万俟景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他身上。 众人顺着血迹找了一圈,这块台子是凸起的,如果掉下来很可能栽在上面,但是奇怪的是,这地方有血迹,血迹还新鲜,但是已经没有人了。 万俟流风突然说:"你们来看。" 两个人走过去,就看到台子上有很多土,土上有一排脚印,脚印很奇怪,像是野兽的脚印。 温白羽惊讶的说:"野兽吗?" 万俟景侯仔细看了一眼,说:"狼。" 这里竟然有狼脚印,而且脚印很大,看起来体型不小,而且没有拖拽得很急,这只狼是怎么把人弄走的。 浓雾之中,罗开背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快速的往前走,突然看到前面有东西一闪而过,一双蓝色的眼睛似乎要穿透浓密的雾气,正毫无情绪的盯着他。 罗开的脚步猛地停下来了,说:"主上。" 浓雾之中,那个人一身白色的衣服,眼神很冷淡,盯着他,声音有些沙哑低沉,说:"你又去多管闲事了。" 罗开迟疑了一下,说:"只是顺手……又让平凯那个混蛋跑了,而且还带走了玉盘。" 那蓝色的眼睛眯了眯,说:"我不管平凯的死活,也不想管他们的恩怨,找全玉盘,剩下的事情随便你。" 罗开点头说:"是,主上。" 罗开隔了一会儿,说:"主上,平凯提到的骨头的事情……" 那蓝色的眼睛突然露出不屑的神情,冷笑了一声,说:"半真都没有,平凯嘴里还能吐出真话吗?" 罗开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那低沉沙哑的声音说:"行了,你走吧,再等等恐怕你就要顺手把他埋了。" 罗开立刻说:"是,主上。" 温白羽他们顺着悬崖一直找,但是一无所获,只看到血迹,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们回了黎家,黎英让黎家的人全都出来找,这一片就差把土铲开重新找,就是找不到皮子。 一连过去了一个星期,仍然一无所获,万俟景侯没有那种药,还能坚持着,并不觉得如何难受,但是于先生没有那种药,身体越来越虚弱。 黎英也是碰过吸魂的人,他身体本身就弱,已经弱到了极点的地步,这几日根本睡不着觉,眼下全是黑青。 温白羽觉得不能再拖下去,黎家的人还在寻找,但是众人打算先回北京一趟,于先生和那个神秘的人有约定,每两个月回去找他一趟,那个人给于先生一批药,药可以吃两个月,吃完了再去。 而于先生每次过去,都会给那个神秘的人一些粉末,也就是骨粉,那是做药粉的原材料。 众人回北京去,黎英也跟着他们,就暂时住在温白羽家里。 他们到了家里,这一趟走的累得厉害,一进家门,小家伙们就冲过来迎接他们,小羽毛和蛋蛋扎进温白羽怀里,温白羽抱着两个小豆丁,感觉一下就被治愈了,软软的萌萌的,实在可爱。 蛋蛋蹭着温白羽,说:"爸爸爸爸!冰鉴哥哥有个可爱的娃娃,我也想要!" 温白羽有些纳闷,他家蛋蛋竟然跟他来撒娇,想要买娃娃玩,并不是温白羽不想给他买,而是蛋蛋总是跟小烛龙撒娇,小烛龙弟控也很严重,只要蛋蛋撒娇,他一定会买,这回蛋蛋竟然会给自己撒娇。 温白羽正想看看那个娃娃是什么样子,正好冰鉴听见他们回来的声音,就从二楼"咚咚咚"的跑下来,怀里还抱着他的娃娃! 左明休一脸无奈的跟在后面,说:"冰鉴,别跑,小心摔下去。" 冰鉴怀里的娃娃,其实并不是温白羽想的那种可爱的布娃娃,或者圆乎乎胖乎乎的娃娃,而是一个Вjd娃娃。 冰鉴怀里抱着的Вjd娃娃特别大,这种娃娃分好几种体型,这种体型是一米八的三分之一,其中各种学术词也非常深奥,温白羽对这种娃娃没什么研究,但是他知道,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贵"! 不过小烛龙不给蛋蛋买,其实并不是因为贵,还是因为左明休。 因为冰鉴不太老实,在家里呆着就知道吃巧克力豆,吃的上火,嘴上长泡,左明休就带他出去玩玩,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结果冰鉴的注意力真的被分散了,他们在商场里看到了Вjd的展览,展橱里各种各样的Вjd娃娃,其中有一款特别像温白羽。 白色的古代长袍,黑色长发,娃娃长得特别漂亮,脸上充斥着温和的感觉。 冰鉴最粘着温白羽,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娃娃,喜欢的不行,左明休见他喜欢,就给他买了下来。 之后的日子里,左明休就被冷落了,已经退去二线去了,冰鉴喜欢这个娃娃喜欢的不得了,天天抱着跑,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家里,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 吃饭的时候把娃娃放在腿上,因为娃娃是关节人偶,仿真度非常高,可以坐着,而且坐的很稳当,冰鉴就喜欢把他放在腿上。 最让左明休不能忍的是,睡觉的时候娃娃就横在他和冰鉴中间,冰鉴睡觉也抱着,还亲两下娃娃。 左明休忍了好几天,冰鉴现在都不喜欢巧克力豆了,他的娃娃最大,小羽毛和蛋蛋看着也喜欢,但是小烛龙和小血髓花都决定不买,因为左明休就是前车之鉴,为了不从一线退居二线,长痛不如短痛。 温白羽看着那个娃娃,体型还挺大,特别沉,跟抱一个孩子似的,做工特别精致,乍一看还真有些像自己。 温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是大众脸型? 他们进了家门,没发现黑羽毛和七笃,问了之后才知道,两个人出去了,还没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黑羽毛和七笃才回来,七笃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领口都是毛,硬气英俊的脸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柔和,乖乖的跟着黑羽毛进了家门,就看见冰鉴抱着他的娃娃又在满出跑。 七笃最喜欢长头发,那个娃娃是古装造型,也是长头发,而且头发特别的柔顺,就跟做了保养似的,七笃顿时追着冰鉴就跑了。 温白羽看着七笃追着冰鉴满处跑,左明休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怎么叫冰鉴都不理他,黑羽毛脱了外衣,挂在衣服架上,坐在沙发上,声音也不大,叫了一声:"七笃,过来。" 七笃立刻就不追了,调头跑过来,真的听话的不行。 黑羽毛嘴角噙着笑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七笃立刻巴巴的亲上来,搂着黑羽毛的脖子,轻轻吻着黑羽毛的嘴唇,一边吻还一边偷瞧黑羽毛的脸色,发现黑羽毛的眼睛笑眯眯的,都弯了起来,才伸出舌头舔了舔。 七笃听话的样子让左明休更加无语了,只好站起来去追冰鉴,把冰鉴扛起来送到了洗手间,说:"洗手吃饭了,把你的娃娃放下来。" 温白羽从楼上走下来,准备吃饭,刚要下楼梯,就看到六只抖着猫耳朵甩着猫尾巴的小鱼仔从面前滴溜溜的排队走下楼,小鱼仔们似乎也长大了不少,个头到温白羽的膝盖了,不过还是小小的。 小鱼仔们已经坐到了桌子上,眼巴巴的等着开饭。 温白羽觉得,他家里真是热闹啊…… 蛋蛋坐在小烛龙怀里,仰着脖子,说:"要娃娃!要娃娃!哥哥,要娃娃!" 小烛龙脸上很冷淡,说:"不行。" 蛋蛋瘪着嘴,委屈的说:"特别可爱,关节还会动!" 小烛龙亲了一下蛋蛋额头上的火精,说:"蛋蛋更可爱。" 蛋蛋顿时嘴角就翘起来了,美滋滋的挖了一大勺米饭往嘴里塞,被小烛龙一句话就忽悠了,好像都忘了刚才在管小烛龙要娃娃了。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他家二毛是个面瘫的腹黑。 众人吃了晚饭,并没有上楼去休息,而是准备出门了。 于先生两个月去取一趟药,但是很奇怪的,那个人半夜才会出摊,必须是半夜去,白天不开门。 而且这个神秘的人,店铺就开在潘家园。 温白羽之前去过几次,多半是去找雨渭阳的,但是还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铺子。 他们等到了十点半,就穿衣服出门了,温白羽开车,带着万俟景侯于先生还有万俟流风,让黎英留在家里等着。 温白羽开车往潘家园去,说:"这个人叫什么,怎么那么神秘?" 于先生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他姓樊,脾气有点古怪。" 万俟景侯说:"姓樊?" 温白羽说:"你也认识?"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曾经听过道上有个樊老,据说卜卦很厉害,毕竟下斗这种事情,阴气太重,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去找他卜卦,但是这个樊老,一直不喜欢出头露面,也非常神秘。" 于先生点头说:"就是他。" 温白羽说:"这么厉害?" 于先生说:"希望他能治好万俟流风的伤,不过樊老脾气很怪,如果不想出手,别人怎么说都不会出手。" 他们很快就到了潘家园,潘家园下午四五点就收摊了,这个时候早就安静的厉害。 四周一片黑暗,根本没有光线,他们的车停在外面,下车往里走,因为于先生的眼睛看不到,所以没办法带路,只能让他们找门牌号。 在潘家园的一个非常偏僻的角落,众人终于找到了这个小铺子,小铺子没有任何招牌,铺子前面挂着两个通电的灯笼,而是还是白色的! 在北风中鬼吹,白色的灯笼像鬼火一样,在空中摇曳着,隐隐绰绰的衬着古旧的铺子。 铺子的门都掉漆了,看起来特别老旧,门上全是木头的倒刺。 于先生要敲门,万俟流风赶紧拦住,怕他被倒刺扎了,说:"我来吧。" 他说着,"叩叩叩"敲了三下。 等了大约半分钟,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万俟流风奇怪的说:"于先生,这大半夜的,真的有人开门吗?" 于先生说:"之前都是半夜来,樊老半天不做生意。" 他说着,万俟流风还想敲门,万俟景侯突然说:"来了,但不是人的脚步声。"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这句话说得要不是有语病,就是太恐怖了,什么叫不是人的脚步声,难道是鬼的? "吱——呀——"一声,梦打开了。 一张惨白的脸探出来,温白羽吓了一跳,站在最前面的万俟流风也吓了一跳,"嗬——"了一声,后退了一步。 那张惨白的脸,一点儿也不立体,平扁扁的,上面有两个绿豆眼睛,还有一张嘴角挑起的大嘴巴,连鼻子都没有。 而且那不是长出来,而是画上去的! 果然不是人,因为来开门的是个纸人! 纸人给他们开门,两只画出来的眼睛看了看他们,然后就把大门打开了,请他们进来。 于先生已经熟门熟路了,进来之后摸着桌子坐下来,说:"我们找樊老。" 温白羽跟着进去,铺子里面非常简单,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别的什么都没有,不过铺子还有后堂,估计是起居用的。 纸人站在他们边上,突然拿起桌上的笔,然后在自己胸口上像模像样的写了几个字。 ——大人在厨房做饭,大人说他饿了,你们要是来了直接去厨房就可以。 温白羽:"……" 这个樊老还真是有个性,竟然在厨房里做生意。 众人就站起来,跟着纸人进了铺子的内堂,内堂的布也很简单,两居室,一个厨房,一个洗手间。 厨房绝对站不下四个人,更被说樊老本身就在里面了。 纸人带他们过去,就站在一边不动了。 温白羽看到了一个身材佝偻,头发全白的老者,老者穿的道袍,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他面前是一个打火的灶台,上面摆着一个高压锅。 高压锅点着火,里面"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好像有点糊味冒出来,不知道在煮什么,好像很复杂,因为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按板,上面好多材料。 洋葱、黄瓜、番茄、茄子、花菜、韭菜、莲藕,旁边放着开着瓶子的酱油醋盐糖,还有一个大鱼头,还睁着青色的死鱼眼…… 樊老没有转身,似乎没看见他们一样,把案板上的东西稀里哗啦全都扔进了高压锅里,这简直就像是黑暗料理。 糊味更大了,温白羽闻着想吐,但是还是忍住了…… 最后樊老把那只大鱼头也扔了进去,拿了一个大勺子,就跟童话故事里的女巫一样,一边嘿嘿嘿笑,一边搅动着他的高压锅…… "哗啦……哗啦……" 高压锅里黏糊糊的水声,韭菜的辣味,洋葱的刺鼻,还有番茄的酸味,黄瓜的青味,全都冒了出来,一贯比较冷静的万俟景侯都抬手摸了摸鼻子,然后咳嗽了一声。 樊老把东西倒进去,煮了不到半分钟,就关火了,温白羽看的目瞪口呆,这吃了绝对要命。 樊老提着锅,把锅里的东西倒进旁边的深口大盆里。 "哗啦——"一声,焦黑色的东西,伴随着一只鱼眼睛,巨大的腥味扑面而来,黏糊糊的倒进了盆里。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转过头去,"呕——"了一声,万俟景侯赶紧给他拍背。 温白羽现在最羡慕于先生了,他虽然能闻到刺鼻的味道,但是绝对看不到这么可怕的卖相。 其实于先生每次来都能看到樊老在住黑暗料理,因为樊老比较喜欢做饭。 樊老端着盆,拿了一个馒头,转身坐在桌上,看了他们一眼,说:"药在橱柜上,左手第一个和第二个,自己拿吧。" 然后又指着万俟流风,说:"他的药在橱柜上,右手第一个,自己拿吧。" 众人还没有开口,樊老已经说完了,这让温白羽很吃惊。 樊老说完,就开始西里呼噜的吃自己的饭了,就着馒头,吃自己的鱼头汤…… 温白羽忍着呕吐的感觉,从柜子上拿下了左边第一个,和第二个药瓶,然后又拿了右边最后一个药瓶。 温白羽把左边第一个药瓶和右边的药瓶交给于先生,于先生打开看了瓶子,闻了闻,脸上顿时露出一种欣喜的表情,说:"谢谢樊老了。" 樊老今天似乎不愿意说话,点了点头,就让他们走了。 众人出了铺子,温白羽晃了晃手里的瓶子,满满当当的,都没有声音,赶紧放在口袋里,仔细的装好。 然后找到了他们的车,坐上去开车。 万俟景侯皱眉说:"这个樊老,为什么要易容?" 于先生一听,奇怪的说:"易容?樊老没有易容。" 万俟景侯说:"不可能,而且他的易容手段不怎么高明,还没有你之前的易容高明。" 于先生听了更是奇怪,说:"不可能,我之前见过樊老几面,他都没有易容。" 温白羽把樊老的外表形容了一下,于先生说:"就是这个样子。" 温白羽诧异的说:"难道这个樊老是假的?有人扮成了樊老的样子?" 于先生说:"不可能,那纸人总不会是假的。" 万俟景侯说:"安全起见,还是回去检查一些这些药丸再说。" 于先生点了点头。 温白羽刚刚还高兴着,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药丸,但是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说他们看到的樊老易容了。 如果真是樊老,为什么要易容,很有可能那个人并不是樊老,但是他能控制樊老的纸人,而且还把樊老的一举一动学的很像。 众人到家之后已经过来午夜了,其他人都睡了,不过冰鉴和左明休还没有睡,冰鉴抱着他的娃娃在二楼跑来跑去,左明休有些无奈的喊他。 温白羽可没冰鉴这么大的活力,有些疲惫的上楼去,上楼的时候冰鉴正好埋头冲下来,两个人"咚!"的一声撞在了一起,幸好万俟景侯在他后面,托了一下温白羽的腰,不然温白羽就栽下楼去了。 冰鉴手里的娃娃一撞,顿时"啪"的一声掉在楼梯上,声音还挺响亮的。 不只是冰鉴的娃娃,温白羽口袋里的药瓶被他一撞,也掉了出来,正好砸在地上,顿时"啪嚓"一声就碎了。 药瓶一碎,众人就懵了,因为药瓶里的并不是药丸,而是一堆药粉,白色的药粉,全都洒了,一部分洒在温白羽的衣服上,一部分洒在冰鉴的娃娃上。 冰鉴的娃娃就跟扑了白粉一眼,脸全都白了。 冰鉴差点哭出来,温白羽赶紧把他的娃娃捡起来,然后掸掉上面的白粉,左明休也赶过来,带着冰鉴回房去了。 等冰鉴走了,温白羽还看着自己手上的白色粉末发呆,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是粉末,不是药丸吗?" 万俟景侯皱着眉,拿了纸让温白羽把手上的粉末擦干净,然后又让温白羽去洗手,自己把地上的粉末扫起来,装在一个透明口袋里,交给了于先生。 于先生听说他们的药瓶里是粉末,非常诧异,因为当时于先生打了一个药瓶,里面并不是粉末,是药丸,而且香气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难道是樊老把药瓶给错了? 还是另有图谋? 再加上樊老刻意易容了,温白羽感觉这件事情越来越不对。 温白羽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怎么了,非常的困倦,都没有去洗澡,直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等万俟景侯回来的时候,发现温白羽已经睡着了。 万俟景侯见他疲惫的厉害,就没有动他,给他松开了外衣,盖上被子,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 温白羽睡得很沉,随后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很疲惫,关节僵硬,连转头都很费劲,翻个身就要了命一样,似乎像落枕,总之浑身不对劲,有点重感冒的感觉。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有轻微的呻吟声,而且那声音好像是冰鉴的,冰鉴的声音在哭,一边哭一边喘着气,还发出"啊……"的低喊声。 随即是左明休的声音,左明休的声音很沙哑,说:"冰鉴……冰鉴别闭眼,看着我,冰鉴……" 温白羽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床上,冰鉴和左明休都是赤条条的抱在一起,冰鉴大声的喘着气,白皙的脸上泛起潮红,全身不断的颤抖着,四肢瘫软在床上,也跟着颤抖,嘴里呜呜的呻吟着。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有些懵,他觉得自己在做梦,因为如果不是在做梦,怎么可能看到冰鉴和左明休的现场版,但是如果真是在做梦,自己到底有多变态,才能梦到围观冰鉴和左明休的现场版…… 温白羽觉得,自己总不会是个偷窥狂吧! 冰鉴的哭声一直持续着,左明休像一头野兽一样,两个人折腾了一正个晚上。 温白羽起初听得面红耳赤,但是后来震惊的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 温白羽艰难的抬起手来,他发现自己的手特别僵硬,指节弯曲的很困难,就跟得了关节病似的。 抬起手来一看,白皙的手,细长的手指,但是关节是一截一截的,就好像…… 好像冰鉴那个娃娃…… 温白羽顿时被雷劈中了一样,当时就傻了。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真的是冰鉴和左明休的房间,而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布上,一侧头,就能看见旁边墙上挂着的镜子。 镜子里反射出了温白羽现在的模样…… 一头黑发,穿着白色的古代长袍,脸色白皙,脸上还上了淡妆,嘴唇是粉红的果冻色,妆容非常精致,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略微粉红的两颊。 温白羽:"……" 温白羽怔愣的看着镜子,真的是那个娃娃,自己怎么会变成了娃娃? 万俟景侯醒来的时候翻了一下身,下意识的去搂住温白羽,但是一搂却空了,旁边什么都没有。 温白羽不见了,而且床是冷的,说明已经不见了很长时间。 万俟景侯"腾"的坐起来,环视了一下房间,没有温白羽的影子。 他休息一向很浅,只要有一点动静,都会立刻醒过来,更别说温白羽这么一个大活人要下床的动静了。 万俟景侯翻身下床,打开门走出去,正好看见冰鉴的房门打开了,但是里面并没有人走出来。 万俟景侯疑惑的看着那扇房门,过了五六秒钟,终于有人走了出来。 不,并不是人,而是那个Вjd娃娃。 长头发,白色衣服的古装娃娃自己走了出来,动作有些笨拙,脚步踉跄,伸着手,艰难的扶着门,慢慢往外走,从黑暗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温白羽艰难的翻身起来,他的关节艰涩的厉害,别看Вjd娃娃做工精致,价格不菲,但是筋骨其实是一根绳子串起来的,当然不如活人灵活。 温白羽的动作很艰难,好不容易爬下桌子,开了门出来,结果一下就撞到了万俟景侯。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更加高大了,毕竟自己缩水了,他需要仰着头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也低着头正在看他,皱着眉,用一种冰冷的目光打量着他,温白羽觉得,是人都不会相信自己是谁了,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了,连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就在几秒之后,万俟景侯的目光突然从冰冷转向了惊讶,随即说:"白羽?" 温白羽听到万俟景侯叫他,简直就是天籁的声音,立刻使劲点头,然后快速的走过去。 他这幅身体实在不容易走路,走起来很艰难,而且白色的长袍,看起来特别华贵,仙气飘飘的,但是衣摆太长了,一走路就要就面朝地跌在地上。 万俟景侯赶紧走过去两步,一把抱起要跌倒温白羽。 温白羽被他抱在怀里,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胳膊上,感觉走这几步要累死了。 万俟景侯说:"白羽?你这是怎么了?" Вjd的眼睛可以眨动,但是嘴巴是不会动的,脸上不可能有关节,这样破坏美观。 所以温白羽几乎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嘴不能动,虽然可以发声,不过能发出来的声音很有限,温白羽急的不行。 温白羽的身体一下缩水了,正常身高本身不显得瘦弱,但是一下缩水之后,就显得很瘦弱了,胳膊和腿很细很细,腰更是不盈一握,头发又长又顺的,脸上还涂了淡妆,嘴唇粉的要滴水的,靠坐在万俟景侯怀里,显得有些羸弱。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抱回房间去,让他坐在床上,温白羽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当时看到娃娃的时候,只觉得娃娃和自己有一点点像,但是娃娃上了妆,而且偏阴柔和精致。 没想到自己就真的变成了娃娃…… 温白羽愁眉苦脸的,心想着自己不会一辈子当娃娃吧,而且不知道这个样子,对他身体有没有影响,他现在可还怀着呢。 温白羽苦思冥想的,万俟景侯突然说:"会不会是昨天晚上的那个粉末?"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心里猛地一跳。 他们从樊老那里拿了三瓶药,温白羽手里的是粉末,当时和冰鉴撞在了一起,温白羽的身上还有冰鉴的娃娃上,全都沾上了粉末。 当时温白羽把冰鉴的娃娃捡起来,掸干净了上面的粉末。 温白羽心想,难道真的是因为这样? 那樊老给他们的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 左明休最近很吃醋,而且是吃一个娃娃的醋,昨天晚上狠狠折腾了冰鉴。 冰鉴起的很晚,起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娃娃不见了! 左明休不太在意,丢了最好,他是绝对不会再给冰鉴买的。 结果两个人出了房门准备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万俟景侯抱着一个Вjd娃娃,坐在桌边正在吃早饭。 Вjd的娃娃靠在万俟景侯胸前,坐在他的腿上,歪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看着桌上的水晶虾饺。 温白羽也喜欢吃小烛龙做的水晶虾饺,但是他现在是个娃娃,嘴巴都张不开,根本没办法吃,偏偏感官还都存在,闻着虾饺的香气,简直要馋晕过去了。 温白羽现在个头比较小,而且细胳膊细腿的,靠在万俟景侯胸口,显得就更小了,而且不能说话,状态也蔫蔫的,倍受打击的样子。 万俟景侯揽着温白羽细细的腰,怕他坐不稳从自己腿上掉下去,感觉温白羽这样听话了不少,加上他身材缩水,瘦弱的样子好像能激起一股保护欲来。 冰鉴"咚咚咚"的跑下楼来,准备抢自己的娃娃,结果刚跑下来,就看到他的娃娃竟然转头了,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眼睛还眨了一下。 冰鉴顿时吓了一跳,然后转身跑了,左明休也追下来,不过还没下楼,就看到冰鉴又折返回来,扎进他怀里,吓得有些颤抖…… 温白羽:"……" 众人早起之后,就听说了这个震惊的消息。 万俟流风诧异的看着缩小的温白羽,温白羽虽然个头缩小了,但是身材比例没有缩,并不是个小孩子的样子,反而因为缩小,五官显得更加精致了,看的万俟流风直傻眼。 万俟流风说:"这……这怎么办?" 于先生说:"咱们再去潘家园走一趟吧。" 温白羽说不出话来,他说了一句话,但是众人听到的是"呜呜呜呜……"的声音,含糊不清,就跟含了枣子一样。 最后温白羽抱着一根铅笔头,在纸上费了好大力气,才写了一句话。 ——不要等到晚上,现在就去! 他写完了,还画了一个巨大的叹号。 众人都同意,打算白天就去一趟。 因为温白羽变成了娃娃,总不能让娃娃开车,油门都踩不到,其他人也不会开车,于先生的眼睛看不见,也不能开,他们就打车去了。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温白羽坐在他胳膊上,伸手搂着万俟景侯的脖子,挪了挪自己僵硬的屁股,温白羽的小屁股就在万俟景侯胳膊上蹭来蹭去的。 众人上了车,司机频频往后看,毕竟万俟景侯的年纪也不小,怀里抱着一个娃娃,实在引人注目…… 温白羽上了出租车,就僵硬着不敢动了,一直保持一个动作,本身身体就僵硬,下了车之后,感觉自己真的要变成娃娃了。 众人进了潘家园,现在时间太早了,大多数摊位都没有开门,他们走进去,正好听见"呲啦——"一声,一个铺子打开了铁门,正好是雨渭阳走了出来。 雨渭阳看见他们,还笑着打招呼,说:"怎么今天来了?来找我吗?怎么没看到温白羽。" 温白羽:"……" 温白羽坐在万俟景侯的胳膊上,说不出来了,抬起手来,对着雨渭阳招了招手。 "嗬——!" 雨渭阳吓得后退了一步,磕在门框上,差点摔倒了。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虽然现在自己的脸上了淡妆,但是也不至于把人吓成这样吧? 其实不怪雨渭阳,谁突然见到娃娃活了,眨着眼睛朝自己招手,也会吓得脸色苍白的。 雨渭阳听了前因后果,还有些怔愣,根本都消化不了。 众人赶紧就去了樊老的铺子,已经是白天了,铺子的灯笼熄灭了,好像是一间废弃的出租房一样。 万俟景侯敲了敲门,温白羽还以为会等很长时间,结果刚敲完门,就听"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一张惨白的脸伸出来,还是那个纸人。 纸人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众人走进去,纸人突然转过身来,拍了拍自己的后背,示意让他们看。 纸人的背上写了几排字,笔迹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就像是三岁小孩写的一样。 上面写着:昨天的药瓶拿错了,应该是左手第二个和第三个,你们来了自行去拿,把拿错的药瓶放回去就可以。 最后还有一句话:千万别打开第一个药瓶。 这他妈是马后炮!! 温白羽心里哀嚎了一声,樊老这个不靠谱的,现在才说别打开第一个药瓶还有什么用!? 万俟流风去把第三个药瓶取下来,打开之后里面果然是药丸,和之前于先生吃的一样。 万俟景侯说:"樊老不在?他什么时候回来?" 纸人先点头,然后摇头。 温白羽着急死了,见纸人摇头,更加着急了。 万俟景侯又问:"樊老去哪了,你知道吗?" 纸人又摇头,不过很快拿起笔来,在自己胸口写了几个字,让他们稍等一会儿。 然后就进了内堂,不到一分钟又出来了,纸人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放在桌上。 纸人又在自己身上写了几个字:大人看到这个,就急匆匆的说要出门了。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放在桌上,让他坐稳,然后伸手打开盒子,盒子里面静静的躺了一个鎏金面具。 面具只有半面,上面有非常明显的纹路。 万俟景侯将那个面具拿起来,反复看了看,查看了一下上面的金色纹路,说:"典型的契丹族花纹。" 万俟景侯把面具拿起来,发现盒子下面还有东西,竟然是一片碎裂的白色玉片,有两厘米宽,四厘米长左右,这个材质他们太熟悉了,是玉盘! 众人很快从铺子出来,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说:"鎏金面具和玉盘放在一起,应该不是巧合,我一会儿托人查查面具的事情,再查查从北京出发的飞机和火车班次。" 众人快速的回了家,温白羽百无聊赖的呆在房间里,万俟景侯出去查情况了。 温白羽就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睡得也不算舒服,身体僵直,腰酸背疼的,等他听到声音,一睁眼天都要黑了,万俟景侯推门进来,说:"我已经打听到了消息,那个金面具,是内蒙古出土的,从一个契丹族的古墓里,而且有人也的确听说樊老买了去内蒙古的机票。" 温白羽不好说话,眨着眼睛看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又说:"最重要的是,在我打听樊老的时候,还有另外一批人也在打听樊老,我觉得咱们可能要去内蒙古走一趟了。" 万俟景侯收拾行李,温白羽也不能帮忙,围着万俟景侯绕了好几圈,他还没有行李箱大,走路摇摇晃晃的,好几次要摔倒。 万俟景侯扶了他两次,让他坐在旁边。 温白羽浑身僵硬,坐着也难受,干脆就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双手挂着他的脖子上,因为他个子小,感觉也不是很沉,完全不妨碍万俟景侯守是行李。 这个时候就听到有人敲门,万俟景侯说:"进。" 门推开了,站在门边上的竟然是左明休。 左明休看着他们,咳嗽了一声,说:"我其实是来告诉温白羽一个不是很要紧的事情。" 温白羽有点奇怪,什么事情,不是很要紧? 可是看左明休的脸色,带着一丝笑容,好像还有点幸灾乐祸?反正不是正常笑容。 左明休说:"我给冰鉴买娃娃的时候,挑的是天使体。" 万俟景侯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字眼——天使体。 倒斗他在行,而且还是专家级别的,什么都难不倒他,但是天使体这三个字倒是难倒了万俟景侯,完全没听说过。 温白羽脑子里一阵晴天霹雳,他虽然没有买过娃娃,不过上大学的时候这种东西很流行,室友曾经咬牙切齿的买了一个,送给他女朋友,因为这东西很贵,当时温白羽的室友全面的查了很久,才下定决心买的,所以温白羽对"天使体"有一点点的了解,其实就是没有丁丁和蛋蛋…… 温白羽猛地从万俟景侯背上出溜下来,然后掀开自己又长又大的白色袍子,娃娃的衣服很精致,还有白色的内裤,温白羽急匆匆的一把掀开,然后闭着嘴巴,含糊的说了"卧槽"两个字,顿时盯着自己光溜溜,啥都没有,一片光洁的下体,眼睛都圆了。 温白羽:"……" 第178章 鎏金面具2 左明休说完,就"咚!"一声,关上门走了。 温白羽看见自己的下身,如五雷轰顶,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 万俟景侯蹲在行李箱面前,然后狐疑的转头看向温白羽,温白羽动作倒是快,"唰"的一下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然后紧紧捂着自己的下体。 万俟景侯说:"天使体?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对这方面完全没有理解,所以提到天使体,并没有往那方面想。 温白羽简直要死了,真的想立刻飞到内蒙古去,把那个樊老揪回来,变成娃娃就算了,不能吃不能喝就算了,连那个地方都没有了! 温白羽哭都没地方哭去。 万俟景侯收拾完了行李,就去浴室洗澡了,温白羽一个人盘着腿,托着硬邦邦的腮帮子坐在床上,唉声叹气的,时不时拉开自己的白色小裤裤往里看一眼,感觉人生都无望了,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万俟景侯擦着头发走出来,说:"你用洗澡吗?" 温白羽立刻摇头,娃娃的嘴巴是闭着的,根本没办法做出口型说话,所以温白羽只好手舞足蹈的摇头,嘴里还含糊的"唔唔"着。 娃娃做的再像人,那也不是人的皮肤,怎么能洗澡,一洗澡就该起泡了。 温白羽从床上爬起来,因为袍子太长,"吧唧"一声就倒回了床上,吓得万俟景侯立刻冲过去,把温白羽扶起来。 温白羽重新站在床上,拽了拽自己的长袍子,长袍子太长,再加上温白羽全身都是皮筋,行动僵硬,太不方便了。 温白羽艰难的把自己脚上雪白的长靴子踢掉,娃娃的鞋子做的非常精致,靴子雪白,上面绣着复杂的花纹。 温白羽把靴子踢掉,万俟景侯就勤勤恳恳的一只一只的捡起来,然后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温白羽又把外面的纱质外袍脱掉,扔在一边,里面还有一件白色的绸缎袍子,也脱掉扔在一边,底下还有白色的外裤,全都脱掉之后就剩下白色的里衣了和内裤了。 温白羽着才撅着屁股往被窝里爬,钻进被窝去,给自己盖好被子,平时躺着能打滚的双人床,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巨无霸……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的动作,因为温白羽缩小了很多,人显得精致,动作显得特别可爱,不由得笑了一声,然后把他的那些袍子和裤子也捡起来,挂在一边的衣架上。 小衣服挂在衣架上,旁边是万俟景侯的衣服,那对比效果还挺强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又养了一个儿子呢。 万俟景侯看了一下时间,才不到七点…… 蛋蛋来叫他们吃饭,蛋蛋冲进来之后,就看到爸爸已经躺在被窝里准备睡觉了,然后快速的爬上床来,掀开被子,温白羽刚要睡觉,就被掀开了被子,结果看到了比平时要大好几倍的蛋蛋…… 那感觉实在太微妙了! 蛋蛋眨着大眼睛,说:"爸爸,你怎么睡觉了,吃饭饭啦!"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自己连嘴都张不开,怎么吃饭! 而且……也不能上厕所…… 幸好他没有肚子饿,或者尿急的感觉,不然真是生不如死。 万俟景侯伸手把蛋蛋叫过来,蛋蛋很乖的跑过去,伸手要万俟景侯抱。 万俟景侯把蛋蛋抱起来,说:"蛋蛋先去。" 蛋蛋立刻点头,说:"嗯嗯!" 说着"跐溜"一下,从万俟景侯的怀里遛下去,毛茸茸的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一连串的跑远了。 万俟景侯这才走过去,坐在床边,说:"去吃饭吗?" 温白羽艰难的翻身坐起来,坐了两次,全都倒回了床上,娃娃身体里的筋实在太紧了,其实为了让娃娃能坐的住,身体里的筋都弄得很紧,一般过一段时间,筋松了还要带出去当专门的地方换筋。 最终温白羽还是被万俟景侯扶起来的,温白羽瞪着大眼睛,狠狠瞪万俟景侯,嘴里含糊的指责着万俟景侯,简直就是往人心窝子里插刀,膝盖都插碎了,改插心口了,本身就不能吃饭,还要去楼下闻味吗! 万俟景侯一个字都么听懂,因为温白羽不能张嘴,说出来的不是"唔"就是"嗯",顶多再多一个"啊",听起来不是太和谐…… 温白羽坐在床上,手舞足蹈的瞪着他的大眼睛,眼睛上抹了眼影,还画了眼线,虽然只是淡妆,但是显得眼睛比平时大得多,非常突出,而且更加柔和了,有一种莫名的妩媚。 万俟景侯看着眯了眯眼,然后低下头来,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托住温白羽的后颈,低下头去,吻上了温白羽喋喋不休的嘴。 温白羽:"……" 温白羽当场就傻了,现在的温白羽看来,万俟景侯的嘴唇太大了,一下就把他的嘴包住了,而且因为娃娃没有体温,所以就感觉万俟景侯的嘴唇温度很高,又因为娃娃本身皮肤是硬的,没有一点柔软度,所以觉得万俟景侯的嘴唇柔软的不行。 温白羽傻呆呆的眨着眼睛,万俟景侯只是亲了一下,然后就抬起头来,毕竟温白羽的嘴唇张不开,也没办法回应他。 温白羽傻了一阵,突然伸手捂住嘴巴,嘴里又开始"唔唔唔"的说话,万俟景侯仍然一个字都没听懂。 其实温白羽是在说他禽兽,连娃娃都亲! 温白羽没办法吃饭,只好闷头睡觉了,万俟景侯把他的被子整理好,看着薄薄的白色里裤,勾勒出温白羽挺翘的臀部,不由得伸手过去,顺着臀部的弧度,用食指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没办法说话,实在太痛苦了,娃娃虽然不能吃不能喝,也没有上厕所的感觉,奈何其他感官都还存在,他能感觉到冷热,能闻到气味,同样能感觉到触摸。 万俟景侯的手指实在太猥琐了,正好摸到了他臀瓣的缝隙,吓得温白羽直蹬腿。 万俟景侯顿时觉得,怪不得娃娃卖这么贵也有人买,原来也挺有意思的,尤其这个娃娃还是温白羽,看着温白羽炸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那就更有意思了。 万俟景侯笑着亲了一下温白羽的额头,说:"我先去吃饭,你睡吧。" 温白羽抬手抹了抹自己的额头,看着万俟景侯走出去,还给他关了门,关了灯,心想着难道自己应该庆幸了吗,毕竟只是穿成了娃娃,幸好没穿成更小比例的娃娃,要不然手伸起来都够不到脑门! 温白羽胡思乱想着,把脑袋塞进被子里,拉开自己的内裤又看了看,看到那片平滑光洁的地方,温白羽就有些生无可恋。 最后在生无可恋中,实在太无聊了,七点半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温白羽的脑袋扎在被子里,黑色的长发弄得乱糟糟的。 万俟景侯把他的被子整理好,然后帮他顺了几下黑色的长发,别看长发又顺又长,但是好像不太容易梳通。 万俟景侯也不敢使劲,就给他轻轻整理了几下,看了看时间,还是太早,就没有上床去睡觉,走到卧室里的屋去,卧室里面有个书房,摆着笔记本和一些书籍。 万俟景侯坐下来,把笔记本打开,然后搜索了一下关于娃娃头发怎么梳通的问题。 万俟景侯看着贴吧里各种各样的回复,突然觉得养娃也颇为博大精深,他顺着链接打开了一个淘宝店铺,这个店铺里是专卖娃娃衣服,还有各种娃娃道具的。 衣服的价格都比给人穿的还要贵,而且成衣很少,都是要等着订做现做,一等三个月半年,还有好多人买,评论里都是尖叫。 t***2(匿名):美美美!!实在太美了!!!我儿子穿这个实在太美了,美得飘起来!而且做工特别精致,激动的本宝宝不要不要的。从别家买来的衣服看起来不错,但是里面线头实在太多了,这家的衣服里面也没有线头,做的一级棒!! h***n(匿名):虽然价格小贵,但是为了儿子闺女还是拼了~~实在太美了,还送了一个娃娃的拍摄道具,感觉棒棒哒! l***8(匿名):衣服太美,请允许我尖叫嗷嗷嗷,买买买,我这个月的工资都给儿子买衣服了!吃土也要买!!另外他家的娃娃出行睡箱很棒,十一我刚带着儿子去了一趟西藏,棒棒哒,一点磕损都没有~好评好评~万俟景侯看着评论里那么多激动的评论,于是打开了所有宝贝,准备浏览一下,毕竟他们要出门,温白羽只有一身古代的长袍,实在不太方便。 八成的娃衣全是订做现做的,只有少量娃衣是现货,而且现货也非常贵。 万俟景侯浏览了一遍,娃娃的衣服种类很齐全,和普通人的几乎没有区别,什么睡衣、家居服、羽绒服、冲锋衣、休闲服、礼服,还有各种探险装。 万俟景侯看的挺满意的,把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加入购物车,又给温白羽选了好几个靴子,还有小型背包,背包都是仿真的,可以拉开,装东西没问题,关键是特别贵。 但是万俟景侯这种隐型的购物狂,买东西从来不会看价格。 万俟景侯选好了这些,又看到了娃娃道具,里面有好多神奇的东西,例如cosplay流行的盗墓套装,里面还有洛阳铲工兵铲折叠铲、登上棍、军刀一类的,大小都适合娃娃体型。 万俟景侯又把这些加入购物车,最后突然想起贴吧写的,娃娃出行要旅行包,或者睡箱,虽然睡箱看起来特别像棺材,但是这个是最好的,否则磕了碰了心疼的还是做爹做娘的。 万俟景侯忍不住回头往卧室里看了一眼,确实如此,娃娃看起来挺脆弱的,皮肤没有弹力,如果磕一下肯定会磕一个坑的。 万俟景侯选了一下,又选了一个超豪华的睡箱,说真的,真的像一个随身棺材,或者是骨灰盒…… 万俟景侯点进了购物车,把勾选的东西拍下来,他买的虽然都是现货,但是想了想自己马上要出门,就把地址改了一下,地址改到了内蒙古…… 温白羽睡醒一觉,发现四周昏暗,外面还没有天亮,黑洞洞的,卧室里面的小书房倒是亮着灯。 温白羽艰难的爬起来,爬到床头柜上,按了一下自己的巨大手机。 手机一亮,上面显示半夜一点半。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感觉有点不对劲,差点把娃娃的眼睫毛给揉下来! 温白羽赶紧住手了,艰难的爬下床去,床对他来说有点高,双手抓着床单,"出溜——"一下,滑下了床,然后艰难的走进书房,果然看到万俟景侯还没有睡觉,坐在电脑前,靠在椅子上,侧着头,一条胳膊架在椅子扶手上支着脑袋,正在浏览网页。 只是浏览网页,那动作也苏的不能忍。 温白羽觉得,如果不是自己闭着嘴张不开,估计口水就流下来了! 万俟景侯买了衣服,虽然他挑的很快,但是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了,不过万俟景侯还不怎么困,又去浏览了一下贴吧。 贴吧真是博大精深,除了给娃娃梳头,还有化妆的技术贴,娃娃上妆的讲究特别多,看的万俟景侯眼花缭乱的,有点不知所措,看起来这真是技术活,他这对这种给娃娃上妆的事情,似乎不太通用,就把这个帖子关了。 然后又去看其他帖子,娃娃不能沾水,那要怎么清洁? 万俟景侯果然就找到了帖子,有一种擦擦克林的东西,据说娃娃要是脏了,就用那个东西轻轻的擦娃娃就可以了。 万俟景侯在刚才的淘宝店里搜索了一下擦擦克林,发现真的有,但是他没有买,于是又拍了擦擦克林。 万俟景侯浏览着贴吧的帖子,也没看时间,突然就听见有动静,低头一看,温白羽从床上下来了,而且还走进了书房里。 万俟景侯见他赤着脚站在地上,赶紧把他抱起来,说:"怎么起来了,还没天亮。" 温白羽开始费劲的和万俟景侯交流起来:"咱们什么时候的飞机?" 万俟景侯说:"明天中午的。" 温白羽:"那你还不快睡觉。"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说:"马上就睡,你先睡吧。" 温白羽裹着被子,感觉他得了一沾枕头就困的病,而且治不好…… 万俟景侯见他又睡着了,这才去书房,把笔记本关上,然后回了卧室,悄悄的上了床,钻进被子里,伸手搂住温白羽。 感觉温白羽实在太小了,万俟景侯怕把他弄坏,搂的小心翼翼的。 温白羽没有体温,感觉到暖烘烘的温度,立刻自动滚了过去,把小脑袋扎在万俟景侯的怀里,还蹭了蹭。 温白羽一觉睡得特别踏实,就是起床时候腰酸背疼,还是不太适应,觉得自己的关节都要碎了,艰难的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万俟景侯说:"我帮你揉揉?" 温白羽:"……" 给娃娃按摩,亏他能想得出来。 万俟景侯订了中午的机票,大家早上起床,就该准备出发了。 这回的机票只需要订三张,万俟景侯一张,万俟流风一张,还有于先生一张,而温白羽那张,就直接省略了。 众人早上吃过饭,歇了一会儿,就准备发出去机场了,因为现在是春运高峰期,路上总是堵车,尤其是去机场和火车站的路线,都非常的拥堵。 大家出门打了车,万俟景侯穿着黑色的衣服,外面套着黑色的大衣,拉着行李箱,那颜值比空少还要帅,然而他胳膊上还坐着一个Вjd娃娃。 娃娃穿着白色的古装衣服,看起来漂亮乖巧的样子,还伸手抱着万俟景侯的脖子,小屁股坐在万俟景侯的胳膊上,这画面实在太违和了…… 他们上了出租车,司机又频频往后看,万俟景侯倒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还帮温白羽轻轻的整理头发。 温白羽则感觉压力很大,司机大叔的目光一直在他们身上滚来滚去的,温白羽在外人面前要尽职尽责的装娃娃,眼睛都不能眨,搞得眼眶很酸。 而且万俟景侯总是碰他,不是弄他的头发,就是弄他的衣领,有的时候还摸他的脸,弄得温白羽非常不自然,但是也没办法法抗,如果温白羽能张嘴,一定要使劲咬他。 终于到了机场,温白羽感觉像上了酷刑一样,他们进了机场,没有需要托运的行李,所有人的行李都不多。 最可怕的就是安检,安检排队的时候,万俟景侯的颜值实在太高,所以频频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再加上他胳膊上坐了一个Вjd娃娃,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大广告牌,所有人都朝他看,温白羽感觉压力很大。 过安检的时候,温白羽还不得不坐在传送带上,据说安检这东西有辐射,不知道娃娃会不会被辐射,他家小五还在肚子里呢! 传送带将温白羽传送出去,感觉安检就跟鬼屋似的,里面黑洞洞的,出去的时候还有帘子,温白羽比较轻,后面的安检筐一下顶过来,差点把温白羽顶飞了。 温白羽不知道娃娃的脸色会不会惨白,反正安检的过程不太愉快。 过了安检之后,众人才顺利的进入候机室等着登机。 众人捡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看了看离登机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实在太早了。 众人坐下来休息,于先生靠着万俟流风的肩膀睡着了,美得万俟流风一动也不敢动的,目光频频瞟向于先生,然后偷偷的低下头来,吻在于先生的脸颊上。 温白羽:"……" 温白羽还以为他会吻在于先生的嘴唇上,结果是脸颊上,真是勇气可佳啊。 温白羽百无聊赖的坐在万俟景侯的腿上,结果就看到几个小姑娘,坐在远处,频频回头向这边看。 一边看还一边交头接耳,小声嘻嘻的笑,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看起来笑得很腼腆,时而又笑的特别"猥琐"。 温白羽眼皮腾腾的跳,感觉不是什么好事,难道是万俟景侯又要招桃花?这不能够啊,虽然万俟景侯长得帅,但也不能够随时随地招桃花啊,难道真帅到那种地步了吗? 就在温白羽想的时候,那两个小姑娘突然下定了决心一样,然后站了起来,互相推着往前走,嘻嘻笑着,然后走到了万俟景侯的左手边坐下来。 温白羽瞪着眼睛,心说那么多空座位,为什么非要贴着万俟景侯坐下来! 那两个小姑娘果然是要搭话的,看起来是结伴回老家的样子,年纪也不大,估计是大学生,有点腼腆,坐下来之后还在交头接耳。 一个小姑娘推了另外一个好几把,说:"赶紧,赶紧啊,一会儿登机了。" 坐在万俟景侯旁边的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说:"好像跟搭讪似的。" 温白羽心说,你们就是在搭讪。 那个小姑娘做了五分钟准备,终于"状似不经意"的转过头来,对万俟景侯说:"那个……你的儿子在哪里画的妆?他的妆好漂亮啊,能告诉我吗,我也想带儿子去画。" 温白羽消化了一下,有点消化不良,儿子是什么鬼?! 小姑娘才多大年纪,都有儿子了!? 不过温白羽见那个小姑娘说"儿子"的时候,指的是自己,顿时更加头晕脑胀了。 万俟景侯则是明白的,毕竟他昨天逛了一晚上贴吧了,养娃都管自家的娃叫儿子或者闺女,Вjd需要化妆,不然就是惨白的一张脸,而且妆容要几个月换一次,否则吃进娃的皮肤里,就掉不了了,那才叫心疼。 万俟景侯听到小姑娘和他说这个问题,友善的笑了一下。 这两个小姑娘确实是来搭讪的,但是是想讨论娃娃,毕竟养娃的都是娃奴,虽然普通人觉得带着娃娃来机场什么的,有点神经病,但是娃奴来看的话,就觉得特别有共同语言。 结果万俟景侯一笑,那两个小姑娘顿时神魂颠倒了,目光也不再看温白羽了。 另外一个小姑娘抢着说:"我之前也商场也见过你儿子这样的Вjd,好像是现货呢,但是特别贵。对了对了,你儿子是什么款式?嘻嘻,我之前问了店员,她说这款Вjd虽然是大叔体型,但是只有两个款式,一个是天使体,另外一个是可拆卸的大丁丁!" 他这么一说,第一个小姑娘推了她一把,似乎觉得她太豪放了,闺蜜之间说还好,和一个陌生男人说也太豪放了点。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了,什么鬼!天使体!又是天使体!还有可拆卸的大丁丁是什么鬼?! Вjd的大丁丁还可以拆卸,温白羽真是长知识了,那为什么左明休不买一个可拆卸的啊,好歹还可以装上呢,搞得自己现在是个"小天使"! 万俟景侯倒不介意,还是一脸微笑,而且笑的高深莫测,轻轻摸了摸温白羽的头发和脸颊,声音低沉性感,说:"是天使体。" 温白羽:"……" 只是一个晚上,为什么万俟景侯提到"天使体"的时候,会从不解变成一副鬼畜笑容?! 为什么笑得那么高深莫测! 为什么温白羽觉得,一晚上的时间,万俟景侯好像在梦里领悟了什么叫天使体! 其实并不是在梦里,就在温白羽睡觉的时候,万俟景侯在贴吧里领悟了什么叫天使体。 两个小姑娘也是娃奴,叽叽喳喳的和万俟景侯讨论了好多,还给万俟景侯介绍了两个淘宝店铺,东西都特别好,嘻嘻哈哈的说了好半天。 温白羽看见万俟景侯微笑的勾三搭四,自己也不能动,就悄悄的把手放下来,然后偷偷摸到万俟景侯的大腿内侧,使劲掐了一把。 "嗬……" 万俟景侯突然低声抽气了一声,倒不是因为疼,温白羽捏他大腿内侧,这举动实在太暧昧了。 万俟景侯对那两个小姑凉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两个小姑娘聊得高兴了,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往洗手间去,两个人还在笑嘻嘻的谈论。 其中一个小姑娘说:"那个人好帅哦,而且好温柔,他的手太苏了好吗,你看他给娃娃整理头发的时候,手指苏的我一脸血!" 另外一个小姑娘笑着说:"哎呀,你有没有觉得,他和他娃娃cp好有感觉啊!" 第一个小姑娘立刻点头,说:"外表温柔内心鬼畜的攻,还有外表禁欲,内心淫荡的受~" 温白羽:"……" 温白羽听见后面两个小姑娘的话,差点撸胳膊回去踢馆,什么叫外表禁欲内心淫荡,我还没走远呢! 万俟景侯则是笑着挑了挑眉,轻声说:"是这样吗?" 温白羽没办法说话,抗议的"唔唔"了两下。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带进了吸收进,进入了隔间,把门一锁,温白羽突然感觉自己的处境很不好。 万俟景侯让人坐在自己的胳膊上,眯着眼睛,捏着温白羽下巴,说:"刚才谁掐我?" 温白羽说不了话,但是立刻摇头,头摇的飞快,头发都乱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咱们好久都没做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呐喊着,丧心病狂啊,禽兽!难道他要和娃娃做吗,但是自己是个Вjd,也不是充气的!搞错种类了好吗!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温白羽的脸颊,然后用食指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脖子,温白羽感觉万俟景侯的手指太热了,一根手指就很大,游走在自己的脖子上,拨开衣领子,突然往里摸去。 温白羽:"!" 温白羽踹着腿,伸手去推万俟景侯的手指,不过一踹腿就要从万俟景侯的胳膊上掉下来,又只好伸手搂住万俟景侯的脖子。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温白羽变小之后感觉对自己都没辙了,这种优越感感觉不错。 温白羽瞪着他,万俟景侯亲了亲温白羽的脸颊,说:"让我看看。" 温白羽眨着眼睛,不知道万俟景侯要看什么。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掀起他的长袍子,然后要脱他的裤子。 温白羽顿时就反应过来了,万俟景侯竟然要看他下面,立刻踹着腿,使劲的挣扎,不过万俟景侯那么大,动作也快,温白羽活动不自如,立刻就被万俟景侯扒了裤子,连小内裤都掉下来了。 温白羽的大腿非常白皙,Вjd做的很精致,腿上的肌肉纹路都非常漂亮,只是关节有些许的突兀,而漂亮的双腿之间,一片平坦光滑。 温白羽简直羞耻的想要跳河,但是这里没有河,只有下马桶水道…… 一双眼睛瞪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总算是看到了,把温白羽的内裤和裤子穿好,见温白羽瞪自己,声音温柔的说:"只是看一看。" 温白羽叉着腰,抬腿艰难的踹着万俟景侯的脸,万俟景侯抓住他的脚脖子,在他的大腿上亲亲吻了一下。 温白羽:"……" 温白羽不知道Вjd会不会脸红,应该是不会,不然现在已经红到脖子去了。 两个人去洗手间也不是上厕所去了,等了一会儿,万俟景侯并不敢把温白羽惹急了,两人就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刚打开隔间的门,温白羽"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就看到隔间外面有一张惨白的大脸,脸上一对黑豆眼,大大的嘴巴。 竟然是樊老铺子里的那个纸人! 温白羽吓了一跳,那个纸人则是笑着,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 盒子就是之前他们在铺子里看到的那个盒子,里面装着一个鎏金面具,还有一个碎片。 纸人把盒子递给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说:"给我?" 纸人立刻点头,然后在胸口写了几个字:麻烦你们见到大人之后,把碎片给大人,大人走的太急,忘记带了。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好。" 两人出了洗手间,那两个小姑娘还坐在那里,脸都红了,不知道在激烈的讨论什么。 温白羽听不清楚,他们走的近了,那两个小姑娘就安静了下来,不再讨论了,不过星星眼的看着他们,目光在万俟景侯身上还有温白羽身上游走,好像大灰狼一样。 他们坐下来,温白羽隐约听见那两个小姑娘笑着说:"你快看啊,娃娃的头发乱了,衣服领子怎么还开了,看来去洗手间好激烈啊!" 另一个小姑娘更加豪放,说:"我已经脑补了三万字h,Вjd精和他家鬼畜主人的故事。" 温白羽:"……"Вjd精是什么鬼? 那个小姑娘继续嘻嘻笑着说:"主动坐上去什么大爱呀,体形差什么的大爱呀!" 温白羽:"……"你确定不是充气娃娃精? 温白羽听的都不淡定了,万俟景侯倒是非常淡定,等到广播登机的时候,就抱着温白羽去排队了。 万俟流风的耳力也特别好,不过大多说听不懂,扶着他家于先生也排队登机去了。 众人上了飞机,正好三个人一排,温白羽就坐在万俟景侯的怀里。 温白羽歪着头,靠着万俟景侯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了之后,温白羽还做了一个奇葩的噩梦,他梦见自己是个Вjd娃娃,然后还抱着万俟景侯那个地方帮他发泄,因为身材太小了,几乎整个人都抱上去,最后万俟景侯还把他掀翻在床上,然后…… 温白羽猛地就醒了,如果会出汗,绝对吓得一身冷汗。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他竟然在自己怀里弹了一下,差点蹦起来,醒了之后瞪着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震惊的样子,虽然脸上的表情不会变,但是眼睛里的情绪非常丰富,眼睛里竟然染上了一些水光,看起来颇为旖旎。 温白羽从梦里吓醒了,快速的伸手,隔着裤子摸了摸自己屁股,然后放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自己没有小菊花!噩梦是不会成真的! 众人下了飞机,在机场打了车,直接往万俟景侯预定的酒店去了。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安顿在酒店里,然后让万俟流风照顾一下,自己就出门去了。 万俟景侯只是打听到樊老来了内蒙古,但是并没有打听到他具体在哪里,这会儿又出去找人打听去了。 温白羽无聊的呆在酒店里,他也不能说话,没办法找万俟流风和于先生聊天,只好躺在床上打滚。 酒店的床没有家里的大,但是对于一个Вjd来说,已经足够打滚了。 温白羽在上面滚来滚去,滚得头发都乱了,无聊的踹掉了靴子,钻进被子里去了,准备先睡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叩叩叩"几声,竟然有人敲门? 温白羽从床上爬起来,捡起自己的靴子,艰难的穿上,刚要过去开门,不过发现敲门的人不是万俟流风,也不是于先生。 他跑到门边,就听到有人在门外说:"您好,快递,有人吗?" 快递? 把快递都送到酒店来了? 温白羽有些不解,就默默的选择无视了,毕竟一个娃娃过来开门,快递小哥估计会被吓死的吧? 温白羽又艰难的顺着床单爬上了床,然后钻进被窝里,快递小哥一直敲门,敲了有五六分钟,终于要放弃了,这个时候温白羽又听见门外有声音,好像是万俟流风的声音。 万俟流风把快递签收了下来,快递小哥就走了,温白羽艰难的打开门,从门缝里朝外看,眨着眼睛一脸好奇的看万俟流风。 万俟流风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说:"不是我的,是叔父的快递,他临走的时候说可能有快递来,来了让我帮忙签收一下。" 温白羽更加不解了。 万俟流风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万俟流风把快递帮忙搬进来,非常大的箱子,整整一大箱,放在门口之后,万俟流风就走了。 温白羽爬上箱子,感觉箱子特别大,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看了看快递的单子,上面写的是一个淘宝店的名字。 温白羽坐在箱子上,托着腮帮子,差点忘了万俟景侯是购物狂魔。 温白羽等了半个小时,万俟景侯没回来,他有点忍不住了,想要打开箱子看看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跑到行李箱前面,蹦起来抓住拉锁,然后把行李箱的拉锁拉下来,从里面掏出自己的凤骨匕首。 现在的凤骨匕首对于温白羽来说,那就是一把短剑了。 温白羽抱着匕首过去,"嚓!"一声扎在箱子上,刚要打开的时候,门就被推开了,万俟景侯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抱着比例很大的匕首,坐在箱子上面,正在豪迈的拆箱子,那个样子好像真的挺萌的。 万俟景侯走过去,把箱子和温白羽一起抱起来,放在桌上,然后帮温白羽把箱子拆开。 温白羽好奇的看着万俟景侯拆箱子。 万俟景侯笑着说:"给你买的。" 温白羽更加好奇了,箱子打开之后,直接跳了进去,发现里面是一堆衣服,各种各样的小衣服,都非常精致,还有一些道具,还有他看不懂的东西,最可怕的是,温白羽发现了一个棺材! 温白羽指着娃娃的睡箱,心里已经在咆哮了,他还没有挂呢,为什么要买棺材?! 而且这么小的棺材,和他的体型刚刚好! 万俟景侯解释说:"这个是睡箱,出门的时候你躺在里面,里面有棉花,减震,不会把你磕坏。" 温白羽使劲摇手,坚决不要,什么睡箱,分明就是个棺材!不是棺材也是骨灰盒,太可怕了! 温白羽不要睡箱,万俟景侯就把其他的东西拿出来,好几件衣服,换洗的都有了,因为Вjd都是标准身材,所以衣服现货也能穿。 又拿出了旅行包,登山棍,小军刀,小铲子,小手电一类的。 温白羽看了看旅行包的大小,刚刚好,然后收拾了一下,把他的东西全都塞进去,正好凤骨匕首也可以塞进去。 万俟景侯把那些衣服拿出来,拆开,一件一件的摆在床上,温白羽看的眼花缭乱的,什么样的衣服都有,内裤都有好几条,而且上面全是卡通的。 温白羽指着一条正面画着可爱的兔子,还有两个鼓起来的兔子耳朵,背面一团兔子尾巴的小内裤,眼睛都要掉下来了,这是什么鬼!给他儿子穿都觉得太幼齿了!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据说这个款式销量特别好。" 温白羽:"……" 万俟景侯把他的衣服都扒光了,然后给温白羽换上了兔子的小内裤,圆圆的兔子尾巴正好在屁股中间,温白羽一动,兔尾巴就一耸一耸的。 太羞耻了…… 万俟景侯又给温白羽穿上睡衣,白色的睡衣质地轻飘飘的,大冬天穿有点冷,不过娃娃的睡衣现货就这一件。 温白羽并不想穿,因为这种睡衣怎么感觉像是给女娃穿的,而且有点太薄了,穿上之后有点透,看起来跟情趣版似的!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欣赏着温白羽,感觉挺不错的。 温白羽这一天跟着万俟景侯奔波,而且也不老实,难免碰了东西,手上脸上都有些黑印。 万俟景侯把擦擦克林拿出来,拆开包装,实验着给温白羽的手心擦了擦,感觉效果还挺好。 因为温白羽身上的是浮土,擦起来很快就能擦掉,温白羽坐在床上,伸着手让万俟景侯帮他擦,感觉这样跟洗手洗脸似的。 万俟景侯给他擦了手心,还有脸上的脏东西。 温白羽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抖着,嘴唇画的粉嘟嘟的,是最流行的果冻色,娃娃的嘴唇微微撅着,似笑非笑的样子。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顺便在粉色的唇瓣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温白羽:"……" 温白羽抹了自己的嘴两下,然后抢过万俟景侯手上的擦擦克林,对着自己的嘴巴和脸就擦了好几下。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轻点,别太使劲擦。" 他说着,赶紧把温白羽手里的擦擦克林抢下来,免得温白羽把自己的脸擦出印子来。 万俟景侯拿过来,说:"躺下来,这边还有点脏。"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然后不疑有他,就躺了下来,万俟景侯掀开他的睡衣,在他腰上蹭了蹭。 温白羽还有感官,蹭的他发痒,痒的在床上打滚,把轻薄的睡衣都滚起来了,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万俟景侯的眼神有些深沉。 万俟景侯两根手指就把温白羽按在床上了,然后拽下他的裤子,笑着说:"原来腿上也有点脏,别动,我帮你擦擦。" 温白羽瞪着眼睛,使劲踢腿,心里呐喊着,万俟景侯这个老流氓,瞪着眼睛说瞎话,腿上根本不脏。 温白羽嘴里"唔唔唔"了好几声,不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万俟景侯按住他的腿,用擦擦克林轻轻的在上面滑了两下。 "嗬——" 温白羽的腿内侧非常敏感,每次万俟景侯轻轻的吻他这里,温白羽都会兴奋的夹紧双腿,眼睛里也会蒙上水光。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就看过温白羽的眼睛里果然是一片水光,仰着头,肩膀被按住,腰却在不停的发抖,弓起来抖动着。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我都没碰你,就这么舒服了?" 温白羽:"……" 温白羽咬牙切齿的,而且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睛瞪万俟景侯,偏偏他现在的目光没有威慑力,反而看的万俟景侯下腹发热,呼吸都粗了起来。 万俟景侯把手里的擦擦克林丢掉,低下头来,轻轻的吻着温白羽的嘴,伸手摸上那片光滑平坦的地方,他的大手直接把那地方包裹住了,轻轻的摩挲着,然后从前面摩挲到了温白羽的臀部,就这样从前往后的一下一下的摩挲着。 温白羽双腿乱踢,一会儿之后就变成了轻微的抖动,最后用腿夹住万俟景侯火热的手掌,但是万俟景侯的手掌太大了,温白羽感觉腿都合不拢。 万俟景侯笑了起来,看着温白羽仰起头,眼睛翻白,嗓子里不断的发出"嗬——嗬——"的声音,双手从推,改为抱住他的脖子。 万俟景侯低声说:"这样也有感觉吗?还要我继续吗?" 温白羽张开眼睛,眼睛里有些湿润,生理泪在眼角打转,顺着眼角流下来,万俟景侯赶紧把他的眼泪擦掉,低声说:"要吗?" 温白羽羞耻得要死,死死闭着眼睛,嗓子里发出"嗯"的一声。 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亲了亲温白羽的小耳朵,说:"乖孩子。" 温白羽嗓子里发出"哎"的一声轻喊,最后直接瘫软了下来,双手也搂不住了,半张着眼睛,迷茫的喘着气。 万俟景侯看的眼神深沉,但是温白羽这个样子,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只好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把他的衣服整理好,给他盖上被子,笑着说:"累了先睡会儿,我去洗澡。" 温白羽还在喘气,几乎没听见万俟景侯在说什么,万俟景侯进了浴室之后,温白羽这才反应过来,将被子一拽,盖住脑袋,想起刚才的失态,感觉自己还是闷死算了。 万俟景侯很快就出来了,身上冒着一股凉气,看起来刚才是去洗凉水澡了,毕竟他刚才喘气就跟要吃人一样,但是有的看没的吃,只能去洗凉水澡了。 万俟景侯出来,温白羽还在装睡,万俟景侯坐在床边,说:"我已经让人去打听樊老的消息了,樊老确实来了这边,但是具体现在在哪里,还没有消息。" 温白羽仍然装睡,当做没听见,之后有敲门声,万俟流风来找他们下楼吃饭,万俟景侯没下去,只是让万俟流风和于先生帮他带一份上来。 万俟景侯呆在房间里陪温白羽,温白羽真的不想让他陪自己,还沉浸在刚才的羞耻中不能自拔,说好的天使体呢,为什么还有感觉!而且因为羞耻,感觉好像更强烈…… 温白羽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多久之后,反正他睡得正香,突然听到"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怎么还不接电话……"的声音。 万俟景侯的手机突然响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翻身坐起来,怕吵醒了温白羽,赶紧把手机接起来。 温白羽这个时候已经醒了,看了一眼手机,竟然才晚上十点半,连半夜都没睡到。 万俟景侯听着电话,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很快挂了电话,然后翻身下床,说:"白羽,醒醒了,咱们现在就要出发了。" 温白羽说翻身坐起来,疑惑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说:"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查到了樊老定了今天十一点二十三的火车票,去通辽。" 温白羽:"……" 樊老都一把年纪了,竟然上蹿下跳的,刚从北京飞到呼和浩特,又从呼和浩特要去通辽,还是晚上十一点半的。 温白羽认命的爬起来穿衣服,万俟景侯先去旁边,敲了敲门,万俟流风过来开门的,说:"叔父?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收拾一下东西,咱们马上要出门了,樊老定了十一点二十三的火车票。" 万俟流风赶紧去叫于先生。 万俟景侯回了房间,温白羽正在艰难的穿裤子,裤子设计的非常紧身,有点不好穿。 温白羽只好让万俟景侯帮自己穿,牛仔裤穿上之后,包着温白羽挺翘的小屁股,看起来特别的……骚气。 万俟景侯又把靴子给他穿上,将他的裤子掖进靴子里,给他套上羽绒服,把小旅行包也背上。 众人准备好,火速的下楼去了,万俟流风去前台结账,万俟景侯拦了一辆出租车,众人赶紧上了车,往火车站飞奔而去。 温白羽感觉这也太遭罪了。 从呼和浩特到通辽的火车是过车,只有硬座和站票了,众人买了票,幸亏还没有停止售票,然后开始急匆匆的排队安检,准备上车了。 众人一路飞奔,温白羽则是抱着万俟景侯的脖子,坐在他胳膊上,感觉自己都要颠散了,终于是赶上了火车。 上了火车,一股憋闷的气味就穿了过来。 温白羽真的不喜欢坐火车,因为人太多,而且特别杂,空气也不流通,觉得特别憋闷。 因为在呼和浩特是过站,他们上车的时候,好多人把他们的座位都坐了,后来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 温白羽他们买了三张票,一张桌子正好是四张票,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面相很凶的人。 温白羽觉得他就跟电视剧里的土匪似的,挂着一脸的凶相。 万俟景侯瞥了那个人一眼,就把目光收回来了。 火车停靠八分钟,然后就发车了,一发车,那个很凶的大汉就站起来,似乎在找人,在车厢里走了两圈,然后拉开车厢的门,去其他车厢了。 温白羽有些奇怪,万俟景侯轻声说:"那个人应该是道上的人,不知道在找什么人。" 温白羽一听,心里想着,不会是在找樊老吧? 樊老的盒子里有一个玉盘的碎角,不知道有没有让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 那个大汉半个小时之后回来了一趟,然后坐了下来,频频的看向自己的手表,后来又来了一个人,低头跟大喊说了一声什么,声音很小,大汉抬手制止他说话,两个人就到车厢的一头去说话了。 万俟景侯说:"他们果然在找人。" 万俟流风说:"不会也是找樊老的吧?" 万俟景侯说:"这个说不准,不过咱们也应该去找找了。" 他说着,抱着温白羽站起来,说:"我和白羽去找找,你们留下来。" 万俟流风点点头,说:"好。" 这么一长列火车,想要找到樊老,还真是不容易,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往大汉相反的方向走,轻声说:"刚才那个人说后面找过了没有,咱们从这边找。" 温白羽有些纳闷,到底是什么人在找樊老? 而且樊老坐飞机到呼和浩特,然后又突然准备去通辽,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纸人说樊老看到了金面具和碎玉盘突然就出门了,可是按理来说,那个盒子就是樊老本人的,他为什么要突然出门,是他想起了什么吗? 温白羽想了半天,觉得实在没有头绪。 万俟景侯带着他一路走,走了很远,然后又折返回来,折返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那个大汉,大汉不认识万俟景侯,看他怀里抱着一个娃娃,再看见万俟景侯的面容完美,还以为万俟景侯没什么威胁,嘲笑的笑了一声。 万俟景侯并不介意,和那个人擦身而过,就回到了座位上。 万俟流风说:"叔父,怎么样?刚才又有几个人来找这个人,我隐约听见他们说找不到。"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刚才又遇到那个人了,他身上有枪。" 有枪?! 温白羽不知道这帮人是怎么过安检的。 车子在深夜里行驶着,已经一点多钟了,温白羽困得厉害,那个大汉也停了下来,似乎准备睡觉了,但是他的手下很多,不知道一共多少人,每半个小时就回来报告一次,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靠着万俟景侯,听着火车机械的声音,慢慢的沉入了睡梦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白羽听到有"咚咚咚咚"的脚步声冲了过来,他朦朦胧胧的睁眼一看,一个身材很高的人急匆匆的跑过来,正在和他们旁边的大汉说话。 那大汉一听,顿时站起来,跟着那个人走了,同时说了一句"真的是那老头?" 温白羽顿时就醒了,看了看天色,还黑着,现在才五点多一点。 万俟景侯也站起来,万俟流风也要跟着站起来,万俟景侯说:"你们在这里等着。" 他说着,抱着温白羽就追着那大汉跑了出去。 大汉和他的那个手下一直往前跑,这个方向其实他们刚才已经检查过了。 那个打手说:"那老小子,特别的机警,一直在不断的换位置,要不是咱们的人警觉,就被他逃了,就在前面。"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冲过去,他的眼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樊老。 樊老没有穿他的道袍,穿着一件很普通的大衣,包裹的很严实,那头全白的头发很招眼。 樊老坐在座位上,似乎在睡觉。 大汉们果然是要找樊老,脚步声一响起来,樊老好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猛地回头看去,然后噌的站起来。 他动作非常快,快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老头该有的速度。 万俟景侯皱了一下眉,似乎心里有些怀疑。 大汉们冲着樊老追上去,眼看樊老要跑,但是樊老的座位在里面,出来需要过人,并不是很方便。 就在樊老冲出来要跑的时候,那几个大汉已经追上去了。 温白羽拍了拍万俟景侯,示意他快跑,不过樊老似乎特别机警,立刻大声说:"哎呦抢劫了!抢钱啊!" 他一大喊,旁边沉睡的人的都醒了,看见几个大汉围着一个老人家,都义愤填膺的,还有人要叫警察。 那几个大汉被众人骂着,都有些发懵了,樊老借着这个机会,快速的冲出人群,那动作真的太灵活了,简直就是用灵动来形容。 万俟景侯也挤过人群,朝着樊老跑过去的方向继续追,那些大汉想追,但是被人群围住,根本没办法走,直接就被甩下了。 樊老快速的往前跑,似乎感觉到还有人追他,他已经冲到了车厢和车厢串联的地方,这个时候就听"哗啦——!"一声巨响,车厢门突然被拽开了,几个大汉从前面的车厢迎面过来,一见是樊老,立刻伸手就抓。 温白羽心脏腾腾的跳,那几个大汉看起来很凶悍,而且万俟景侯说他们有枪,一看道路就不正。 温白羽急的"唔唔"了两声,拍了拍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本身能冲过去拦住那些大汉,但是他的动作就故意慢了一点。 那些大汉冲过去,拽住樊老,就在碰到樊老的一瞬间,樊老突然猛地出手,一爪抓住大汉的脖子,"唰——"的一声直接甩出去,"咚!!!"的一声,砸到了火车门上,同时矮身一扫,一瞬间另外一个大汉就跌倒在地上,发出"咚!!!"一声巨响。 温白羽:"……" 温白羽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樊老一把年纪了,竟然是个武功高手? 就在这个时候,好几个大汉又冲了过来,樊老冲进前面的车厢,一时间车厢里混乱的厉害。 万俟景侯看着樊老在车厢里飞窜着,眯眼说:"这个樊老好像有问题。" 他说着,抱着温白羽追了上去。 那些大汉数量很多,樊老有些应付不暇,这个时候万俟景侯才过去帮忙,因为车厢里有人打架,很快就来人了。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趁机溜走了,樊老的影子已经不见了,这个时候火车正好到站桑根达来,在桑根达来停站六分钟,下车的虽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好几个人提着行李在过道里走,情景一下混乱起来。 温白羽坐在万俟景侯怀里,抱着他脖子,尽量抻着头看,但是就是找不到樊老。 温白羽不经意的往窗外一看,顿时傻眼了,立刻拍着万俟景侯,指着窗外,嘴里"唔唔唔"的。 万俟景侯往窗外一看,就见樊老竟然下车了! 他买的是呼和浩特到通辽的火车,结果竟然在桑根达来就下车了,火车才开了一半的距离。 火车开始广播,提示乘客们上下车。桑根达来站的停靠时间不长,万俟景侯当即抱着温白羽,跟着人流快速的下了火车,然后拿出手机给万俟流风打电话。万俟景侯左手抱着温白羽,右手拿着手机,快速的冲着樊老的背影去追。 万俟流风一听樊老下车,都懵了,赶紧提上行李,拽着于先生就跑下车去,他们下了车,火车就关门发车了。 万俟流风觉得太险了,但是左右一看,根本没有樊老的影子,也看不到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倒是那些大汉也下了车,在旁边寻找着。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追在樊老后面,几个大汉追上来,还没追上樊老,已经被万俟景侯一扫,全都扫倒了。 那些大汉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的说:"他妈的!小子你别多管闲事!否则我……" 大汉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骂完,就被万俟景侯一脚踢倒在地上,温白羽顿时觉得胯下生疼,赶紧捂住自己的胯部。 那大汉倒在地上,一脸冷汗,在地上哀嚎不止。 其他几个大汉看的有点发憷,站在一边戒备着,不敢往前抻头。 万俟景侯就冷眼扫了下众人,然后直接跨过地上的大汉,往前继续去追樊老了。 樊老出了火车站,因为是凌晨时间,还没有天亮,外面漆黑一片,万俟景侯在追出去的时候,外面什么都没有,只趴着几辆车,人影早就看不见了。 万俟景侯站在原地,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又拿出手机来,给万俟流风打电话,等了五分钟,万俟流风和于先生就赶过来了。 万俟流风说:"樊老呢?又跑了?"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樊老的动作非常快,他们在后面解决那些大汉,樊老就直接跑了,而且他一路狂奔,根本不是一个老人该有的体力。 万俟流风说:"樊老不是要去通辽?他是被迫下车,还是根本就是虚晃一枪?" 万俟景侯摇头,这一点他也不太清楚,不过看樊老在桑根达来站之前还在熟睡的情况下,很可能樊老的确是想去通辽的,但是因为突然杀出来那些要抓他的大汉,所以被迫下车了。 现在是凌晨,还不到六点,虽然是火车站,但是这个站很小,看起来有点荒凉。 因为樊老跟丢了,万俟景侯还要去打听一下,大家首先找了一个小招待所住下来。 就在火车站旁边,很简陋,也没有之前住的酒店干净,但是胜在有地方住,这里冷的要死,而且是干冷,吹得温白羽作为一只Вjd娃娃,都在瑟瑟发抖。 他们进了房间,把门窗都关上,温白羽还把窗帘拉起来,就是这样,还能听见"呜——呜——"的风声从窗户缝里,还有门缝里灌进来。 万俟景侯打了几个电话,他想打听樊老的行踪,但是在桑根达来没什么人脉。 万俟景侯的电话打到时叙那里,时叙还没有起床。 其实万俟景侯也只是碰碰运气,毕竟时叙也很少在这边走动,他的人脉都在北京。 早上六点多一点,时叙还在被子里做春秋大梦呢,手机一响,吓了饕餮一跳。 时叙的手机铃声是自己弄的,而且还是昨天晚上刚刚录的,是时叙的得意之作,录的是饕餮的哭声。 饕餮现在还浑身都疼,迷迷糊糊间突然听见呻吟的声音,还在自己耳朵边,好像还是自己的声音,那种精分的感觉下了饕餮一声冷汗。 时叙听着声音,笑眯眯的翻身坐起来,说:"老婆叫的真好听。" 饕餮脸色顿时通红,一巴掌拍过去,说:"滚,蠢才!" 时叙被打了还是笑眯眯的,还亲了一下饕餮的手心,这才把电话接起来,笑着说:"景爷啊,今天竟然有空给我打电话,但是太早了吧,我还没起床啊。" 温白羽好久都没见到时叙了,听到时叙的声音有点怀念,还是如此欠揍的声音。 万俟景侯让时叙看看在桑根达来有没有人脉。 时叙想了想,说:"我之前认识了一个朋友,他老家在那边,快过节了他应该回去了,我帮你问问。" 万俟景侯挂了电话之后,就开始等消息了,温白羽趴在窗户上,一直往下看,因为时间太早了,下面的车流量很少,几乎没什么人,有人进出火车站都逃不过温白羽的眼睛。 就是窗台实在太冷了,冷风灌进来,吹得温白羽的脸都疼了。 万俟景侯走过去,把温白羽抱起来,温白羽很不满意现在的体型,因为万俟景侯想对他动手动脚,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按住,想把他抱起来就能抱起来,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温白羽踹着腿,而且还没有办法说话,只能抗议的"唔唔唔"了几声。 万俟景侯摸了摸温白羽的手和脸,凉冰冰的,本身就没有温度,这个时候吹得更是凉冰冰的。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塞进被窝里,说:"你先休息吧,时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 温白羽确实困了,折腾了一晚上都没睡好,感觉这一晚上真是多姿多彩。 就在温白羽睡下的时候,万俟景侯的手机又响了。 万俟景侯接起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对方的声音清朗悦耳,这个人万俟景侯并不认识。 那人自我介绍叫谷雪,以前在道上也没有听说过,不过万俟景侯并不经常来这边,而且这个人也很年轻,应该是才出道不久的。 谷雪说:"我人就在桑根达来,查到消息再给你打电话,到时候开车接你们。" 万俟景侯挂了电话,就看到温白羽在看自己,一脸疑问的表情。 万俟景侯看他那双灵动的眼睛,忍不住低下头来亲了亲,说:"放心吧,等消息就行了,有了消息会给咱们打电话。" 温白羽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又躺回去准备睡一会儿。 温白羽睡了三个小时,快十点的时候,万俟景侯的手机又响了,谷雪问了他们的地址,随即突然笑了起来,说:"你们知道,自己和樊老住在一个楼里吗?" 温白羽:"……" 原来樊老出了火车站,并没有逃走,而且跑进不远处的招待所里,怪不得一下就不见踪影了,而且还和他们住在一个招待所。 谷雪报了一个门牌号,他就在附近,挂了电话就过来了。 谷雪大约二十五六左右,和温白羽的年纪差不多,但是看起来有些冷漠的模样,也是长头发,头发竖起来,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衣服,踏着黑色的军靴,看起来很干练的样子。 樊老的门牌号在三楼,他们在二楼,而且正好就在他们正上面,挨得还真是近。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啪嚓!"的声音,声音是从窗外传出来的,而且还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万俟景侯冲到床边,打开窗户,往上一看,就看到上面的窗户也是打开的,一个人影突然从窗户纵出来,一头全白的头发。 温白羽看的都傻眼了,感觉再也装不下去娃娃了,樊老竟然从三层的窗户跳了下来! "嘭!!!"的一声巨响。 招待所前面有一些货物,还有一个棚子,樊老从三楼跳下来,直接摔在棚子上,将棚子压塌,然后从上面滚下来,快速的往前跑去。 随即楼上传来大吼声:"老大!那老头跳出去了!朝北边跑了!好的我知道,我从后面让人包抄……" 他说着,声音从窗户移开了,越来越小,然后众人就听到了门口传来"咚咚咚"的下楼的声音,显然是个大手从楼梯下去了。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楼下,说:"我去拦住他们,你去叫上流风。" 他说着,突然双手一撑,纵身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温白羽扒着窗口往下看了一眼,万俟景侯好端端的落地,他落地一刹那,打手从招待所里跑了出来,差点吓一跳。 万俟景侯拦住那个打手,温白羽赶紧从窗台上跳下来,结果跳下来的时候"啪"一下,摔在了地上。 温白羽:"……" 温白羽腿脚本身就利索,再加上这地方天气冷,温白羽感觉自己更加僵硬了。 一抬头,就看到谷雪盯着自己,目光倒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是探索。 谷雪弯下腰,把温白羽扶起来,温白羽"唔唔"了两声,就当是谢谢了,没想到谷雪听懂了,还说了一句"不客气。" 温白羽赶紧从屋子里跑出去,"砰砰砰"的敲着旁边的门,万俟流风打开门,就看到了他。 温白羽伸手比划着,谷雪从后面走过来,说:"樊老找到了,景爷已经去追了,跟我来。" 万俟流风早就知道万俟景侯找了一个当地的手艺人帮忙,所以见到谷雪也没什么惊讶的感觉。 众人提着背包,冲出了房间,然后下了楼,万俟景侯的身影很模糊了,温白羽有些着急,怕把万俟景侯跟丢了。 谷雪冲到一辆大车面前,打开车门钻进去,让众人上车,温白羽艰难的爬上车去,还没坐稳,谷雪已经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子"蹭——"一声直冲出去,巨大的推力让温白羽"咕咚"一下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掉了下去,掉在地上,摇元宵一样摇来摇去。 谷雪开车比温白羽还猛,车子发出巨大的油门声,快速的冲出去,追着万俟景侯去了。 万俟景侯已经追上了樊老,这个时候迎面来了一队车,一共三辆,几乎把路都拦住了。 谷雪一脚踩下刹车,朝外大喊:"上车!" 樊老还要跑,万俟景侯一把抓住樊老的脖领子,将一拽拽上车,然后"嘭!"一声关上车门。 温白羽从副驾驶下面爬起来,刚爬起来,就感觉到谷雪又踩下了油门,"蹭——"的一声巨响。 温白羽双手使劲抓住座椅,感觉身体都要飘起来了。 谷雪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三辆车,说:"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温白羽:"……"你现在还没加速啊! 温白羽干脆眼睛一闭,等着又要摔下去,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手一捞,一把捞住温白羽,将人从副驾驶抱起来,抱到自己怀里。 温白羽赶紧死死搂住万俟景侯的脖子,指了指自己的发冠。 万俟景侯低头一看,温白羽古风造型的发冠都摔掉了,头发披散下来,这个形象也很不错。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低头给温白羽整理了一下头发。 这个时候樊老从座椅上蹦起来,朝后大喊着:"后面又来了!" 众人朝后一看,他们的车子刚刚穿过三辆车的包围,现在后面又来了两辆车,一共五辆车追着他们,而且都是大车,看起来人数不少。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后面紧追不舍的车里,竟然还有人在给枪装子弹。 温白羽侧头看着樊老,不知道樊老到底惹了什么人,竟然这样紧追不舍。 谷雪把车子开的飞快,他们的车子都赶上了赛车,快速的飞驰着,每一次都急转弯,几乎是九十度转弯,谷雪开车虽然很猛,但是不会像温白羽那样不靠谱,后面的车子应被他甩掉了三辆,还有两辆紧追不舍。 谷雪把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一路飞驰往前,温白羽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身体都轻飘飘的,而且他们的车子并不算太好,开到一定速度之后就开始飘,微小的石子都让车子剧烈的颠簸起来。 温白羽紧紧抱着万俟景侯的脖子,感觉他在做游乐园里的过山车,这比四十五度大转角还疯狂。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缩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其实还挺有成就感的,将人轻轻搂在怀里,伸手抚摸着温白羽的后背,从他瘦弱的背部,一路抚摸下来,最后手落在温白羽挺翘的小屁股上。 车子又猛地一拐,直接从快行道一下并到出口,从出口出了高速公路,那两辆车没来得及并到,车速又快,"唰——"的一下飞驰了出去,错过了出口。 那几个大汉立刻大骂一声,赶紧倒车。 趁着这个时间,谷雪早就把车子开得飞快,一下就扎进小道里,在偏僻的小道上快速的飞驰。 樊老这个时候松了一口气,慢慢坐了下来。 万俟景侯搂着怀里的温白羽,还把手掌搭在温白羽挺翘的屁股上,温白羽毫不知觉,只感觉胃里翻滚,一身虚汗,嘴巴张不开,这下好了,想吐都没办法吐了。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眼神冷淡的看着旁边的人,说:"你不是樊老,樊老在哪里。" 第179章 鎏金面具3 最前面的谷雪听到万俟景侯的话,突然回过头来,说:"他不是樊老?!" "咚!" 谷雪回头的一霎那,车子直接骑上了一块大石头,颠簸的个子高的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脑袋撞到了车顶了。 人是谷雪找到的,现在找错了,难免有些失态。 谷雪回头瞪着那个"樊老",樊老频频往后看,说:"那些人很快会追上来的,快开车。" 谷雪把手刹都落下来了,就差把车子熄火儿,说:"你是谁,你不说车子就不开。" 樊老又往后看了几眼,其他人倒是没有任何意见,感觉谷雪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按理说这个人都不是樊老,但是竟然害怕那些人追他,又往后看了好几眼。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淡淡的推泼助澜,说:"那些人来了。" 他说完话,"樊老"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过了几秒之后,就看到后面有隐隐的车形,正朝他们飞驰而来。 "樊老"立刻说:"我说,但是不能现在说,把他们甩掉之后我就说。" 谷雪听了这话,才发动了车子,放下手刹,车子在一瞬间"蹭——"的一声飞驰了出去,几乎是蹦了出去。 温白羽赶紧搂紧万俟景侯的脖子,差点就有被甩出去了。 温白羽仔细盯着那个"樊老",心想着这个人都不是樊老,那怎么办,自己难道要这样一辈子?不能够啊,就算变成Вjd娃娃,好歹给个丁丁啊! 连丁丁都没有了,简直太不人道了。而且个头这么小,活动还不方便,马上要过年了,能吃好多好吃的,结果娃娃张不开嘴,那要怎么办,一想起来就觉得太虐了。 温白羽狠狠的盯着那个"樊老","樊老"似乎也发现温白羽总是盯着自己,侧头看了温白羽两眼,似乎觉得温白羽还挺新鲜的。 温白羽看到"樊老"看自己的眼神,心里顿时凉透了,这个"樊老"估计不会给自己弄回去的方法。 谷雪开车特别的帅气,后面的车子刚刚跟上来,就被他立刻甩掉了,不过就因为太帅气了,众人觉得都要颠散了,他专门往狭窄的地方钻,而且车速特别快就直接钻进狭窄的缝隙里。 他们在狭窄的缝隙里穿梭了一阵,几乎开进了人家的村子里,偶尔还能看见人烟。 温白羽频频向后看,那些车子虽然跟得不近,但是一直跟着,就是甩不掉。 谷雪也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啧"了一声,说:"太缠人了,你们坐稳。" 温白羽:"……" 温白羽一听到谷雪让他们坐稳,感觉就不是什么好事,当即死死抱住万俟景侯的脖子。 万俟景侯伸手托住他,笑了一下,温白羽扬一个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万俟景侯见他这么抱着自己,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 车子飞驰着从人家村子门口而过,好几个村民直往这边看,很快的,他们又看到了比较平坦的公路,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前方有一个公路出口,因为地表出现了一个大坑,所以这个出口已经被封死了,似乎正在等待维修,不过这种小地方如果想要维修公路,还要当地出钱,估计就拖着了。 "樊老"往后看了几眼,说:"快点加速,那些人追上来了。" 谷雪淡淡的说了一句,"放心",他说着,车子陡然加速,就在路过公路出口的地方,车子突然左转大死角,"嘭!!"的一声巨响,把隔离的三角标给撞翻了,他们的车子车速很快,直接冲过大坑,跃进了公路里。 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自己一瞬间冷汗都要流下来了,他还以为他们要下车去推车了,结果车子直接就从大坑上飞了出去,看来如果有机会,温白羽要好好像谷雪讨论一下车技问题。 后面的两辆车见到他们的车从出口拐进去,立刻也跟着拐,但是车速不够,第一辆车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前轱辘扎进了坑里,想要加速开出来,但是坑太深了,加速只能越陷越深。 后面的车一个急刹车,啃到了前面的车屁股,顿时又是"咚!!"一声。 不过后面的车比较顽强,立刻倒车,因为有前面的车堵着出口,他们也进不去公路,只好倒车进入了辅路,想要拦截他们。 温白羽见那些车子不见了,立刻高兴起来。 谷雪也松了一口气,眯着眼睛从后视镜看着"樊老",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车子开始平稳的在公路上行驶了,谷雪知道那些人想要从辅路杀上来拦截他们,所以见到路口之后唰的就拐了,这样那些人再杀上来,也会走了岔路。 "樊老"揉了揉脸,似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我的确不是樊老。" 于先生说:"我们对你是谁并不是太感兴趣,只想知道樊老在哪里。" "樊老"抬头看着他,说:"你应该认识我的。" 于先生听了之后,测了一下头,似乎正"看着"那个人,但是始终不知道他是谁。 那个人突然说:"师父已经过世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不能说话,但是已经"唔唔"了两声,然后一下蹦了起来。 那个人看着温白羽,说:"你认识我师父?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温白羽:"……" 温白羽他不是想哭,他是嘴里说不出话来,所以说什么东西都是"唔唔",但是现在的心情也跟想哭没什么两样。 樊老过世了! 过世了! 樊老不在了,那他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做一辈子没有丁丁的娃娃! 众人眼中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于先生皱眉说:"你说樊老是你师父?" 那个人说:"对。" 于先生说:"不可能,樊老只有一个徒弟,你是假的。" 他这样一说,万俟流风立刻戒备起来,用老虎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人。 那个人说:"我是真的。" 于先生说:"樊老的徒弟我之前见过,不过是个六七岁大的孩子。" 众人的目光都在那个人身上又走了一圈,六七岁大的孩子,那还是个小豆丁,就比蛋蛋和小羽毛大一点点的样子,而眼前这个人,易容成了樊老,六七岁大的孩子,怎么能易容成樊老呢? 万俟景侯在温白羽探索的目光中,突然伸手抓住那个人的胳膊,那人"嗬——"了一声,不过万俟景侯并没有为难他,捏了一下他的胳膊,突然又收回手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他可能真的是樊老的徒弟。"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吃惊了。 那人说:"我就说我是。" 万俟景侯又说:"起初的时候,我以为是你的易容技术太差,所以一眼就被看穿了,但是现在看来,你的易容技术算不错,毕竟你只是个六七岁大的孩子,要易容成一个老人,也不容易。" 万俟景侯这样一说,众人全都震惊了,原来眼前这个白发老者,竟然是个六七岁大的孩子易容成的。 "樊老"已经被看穿了,就不再装下去,反而把自己的脸皮"呲啦"一撕,然后开始脱衣服一样把外面的"壳子"脱掉。 樊老的外壳脱掉,非常厚重的一个道具服,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从里面钻出来。 只有六七岁大,有点婴儿肥的小脸蛋,比蛋蛋和小羽毛的体型大了不少,看起来在小孩子里竟然长得很高,他的左眼上有一段伤疤,伤疤看起来就像碎裂的痕迹一样,弯弯曲曲的,并不是划伤,也不是挫伤,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伤的,看起来有些诡异。 这么大一个伤疤趴在小孩子脸上,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疼。 那小孩子竟然是个帅哥胚子,这么小颜值就爆表了,眼睛不算大,但是非常有型,棱角走势凌厉,看起来是一双非常有神的眼睛,鼻子很挺,有点鹰钩的意思,嘴唇薄薄的,长大了估计是个高冷的帅哥。 温白羽忍不住摸了摸下巴,侧头看了看万俟景侯,心想着万俟景侯小时候难道也这么可爱,又高冷又萌?实在太想抱过来蹂躏一下了。 那小孩子眨着眼睛看着他们,全车的人都震惊了,包括前面的谷雪,谷雪开着车,差点撞到公路的护栏上。 万俟流风知道于先生看不见,四周一片寂静,突然安静了下来,万俟流风解释说:"于……于先生,真的是一个小孩子。" 于先生也有些怔愣,说:"你是盘子?" 盘子…… 温白羽感觉自己的眼皮可以抽搐的话,现在一定在抽搐。 樊老真是个有个性的人,竟然给自己徒弟取这样的名字,如果他还有徒弟,那应该叫筷子。 小孩子不开口的时候,感觉是一个高冷的小帅哥,不过一开口,竟然有些憨厚的感觉,盘子说:"对,我是。" 万俟流风挠了挠头发,说:"你怎么叫这种名字?" 盘子也挠了挠头,说:"我也不知道,师父给我起的,我从小就叫盘子。" 万俟景侯说:"为什么要假扮樊老?" 盘子又挠了挠头,说:"师父两个月前就去世了。" 温白羽:"……" 这么说来,之前把药给错的人,也是盘子,盘子一直都是假扮樊老的那个人,而樊老从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 盘子又说:"师父去世的时候说他的大限到了,让我以后自己生活,但是要小心坏人,那些坏人喜欢抢盘子,所以让我扮成他的样子,还说于先生两个月回来一次,让我把做好的药交给于先生。" 温白羽这样一听,樊老去世了,那以后的药怎么办? 盘子看了一眼温白羽,说:"没关系的,师父在去世前就已经教我怎么做药了,我做药和做饭一样顺手,绝对没问题的。" 温白羽:"……" 说的他更不放心啊,一想到那种顶级的黑暗料理,温白羽不知道万俟景侯这样顽强的身体素质,能不能顶住盘子做的药。 谷雪听说他不是樊老,就没有再说话,专心的开着车。 温白羽心里有些疑问,抓耳挠腮的说不出来,就坐在万俟景侯的胳膊上,示意他把另外一只手伸上来,然后用自己的小手在他手心里写字,让万俟景侯帮他问。 温白羽写了几个字,万俟景侯刚开始还在认真的看是什么字,但是后来,因为温白羽写的轻,手心里痒痒的,那种感觉实在太微妙了。 万俟景侯实在没忍住,一把抓住了温白羽的小手心。 温白羽写的好好的,结果被抓住了,立刻拍掉万俟景侯的手,然后抓住他的大手掌,将他的手摊平,还责怪的看了一眼万俟景侯,那眼神再加上粉嘟嘟的果冻唇,让万俟景侯想要狠狠的咬下去。 温白羽终于把那些字写完了。 万俟景侯转头对盘子说:"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北京?" 盘子一听这个问题,顿时就不回答了,只是说:"我有事情。" 盘子一看就不适合撒谎,虽然长得高冷小萌脸,但是说话憨憨的,撒谎的时候眼睛来回摆,就跟摆钟一样,看的温白羽直发晕。 温白羽立刻从万俟景侯的手臂上跳下去,然后跳到万俟景侯的大腿上,又跳到座位上,拉开巨大的背包,扎进去找东西,随即抱出一个相对他身体来说,无比巨大的盒子。 盘子一见到那盒子,顿时就惊讶了,说:"你们怎么拿着它?" 温白羽把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张鎏金面具,还有一块玉盘碎片。 谷雪的目光从后视镜里一扫而过,看到那两样东西,不禁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把情绪调整好。 谷雪惊讶且熟悉的目光并没有逃过万俟景侯的视线,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见过这些东西?" 谷雪说:"没见过,但是乍一看以为见过,那张鎏金面具是契丹族墓葬出土的,我以前见过其他的鎏金面具,和这个样子差不多。" 谷雪并没有提到玉盘的碎片,似乎只注意到了那张鎏金面具。 万俟景侯这才回答盘子的问题,说:"是樊老的纸人给我们的,让见到你之后,把这些交给你。" 盘子接过盒子,仔细的擦了擦那张鎏金面具,然后又把那块玉盘碎片拿起来反复的擦,最后放回盒子里,重新扣好,说:"我出来的太匆忙了,忘了带这个盒子。" 万俟景侯说:"盒子里还有其他东西,让你匆忙的出来,都忘了带这个盒子?" 盘子似乎有些惊讶,睁着大眼睛看着万俟景侯,一脸的迷茫,不知道万俟景侯是怎么猜出来的,瞪着大眼睛说:"你怎么知道?" 万俟景侯并没有解释,没有得到解释的盘子又惊讶的说:"你真厉害。" 温白羽:"……" 盘子随即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我有一个地方要去,但是我不能说。" 温白羽歪着头,好奇的看着盘子,那意思是为什么不能说。 盘子刚要解释,万俟景侯说:"因为有人要抢盘子?" 盘子顿时又睁大眼睛,更加诧异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说:"你刚才自己说过了。" 盘子点了点头,说:"对,师父说有人好多坏人要抢盘子,要我小心谨慎,所以我不能说。"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现在的情况是,盒子里应该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估计是樊老留下来给盘子的信件一类,盘子看过之后就突然离开了北京,然后来到了呼和浩特,转火车要去通辽。 樊老还让盘子易容成自己,告诉他有坏人要抢盘子,或许樊老指的这个"盘子",并不是自己的徒弟,而是说的月亮玉盘。 盘子的手里已经有一个月亮玉盘的碎片了,樊老可能指示他去寻找另外的月亮玉盘,所以有人才会来抢盘子。 别看盘子长得高冷小帅哥的样子,其实憨憨的,而且不会说谎,看起来很好懂的样子。 盘子说:"现在有好多坏人要抓我,师父去世之前说过,你们是可以相信的人,也是不得不找盘子的人。你们能保护我去我想去的地点吗?" 盘子说完了,掏了掏口袋,口袋里只有五块钱外带两个五毛的,一个一毛的钢镚了,他的钱都买了飞机票和火车票,刚才住旅馆又有押金,出来的太急没结房,钱也拿不回来了。 盘子脸上一阵发红,说:"我没钱雇佣你们。" 他说着,又急切的说:"不过我会做饭。" 温白羽本身被盘子的憨憨的模样萌的不行,但是听到最后一句,顿时脸色都绿了,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可怕的鱼头汤,简直是黑暗料理里面的顶级大餐。 万俟景侯从盘子手上把一个一毛的钢镚拿起来,说:"成交了。" 盘子顿时露出高兴的申请,那张稚嫩的脸露出憨憨的笑容,几乎要融化样貌的冷峻凌厉,说:"那我就放心了,他们人太多,我真是应付不过来。" 温白羽回想了一下,盘子的确挺厉害的,小小年纪一个人在外面跑,虽然做饭不好吃,但是好歹自己能吃的下去,也饿不死,而且他在火车上逃窜的时候,也展现出了一定的武力值,看起来盘子也是从小练武的,而且体力非常好。 盘子对前面的谷雪说:"这条路不对,我要去通辽,咱们方向错了。" 谷雪回头看了一眼盘子,说:"我可没说和你们一起去。" 盘子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谷雪。 谷雪说:"我是来帮忙找樊老的,现在也算找到了。" 温白羽环视了一圈,自己这么小没法开车,于先生眼睛也看不见,其他人不会开车,更别说让六七岁的盘子开车了。 如果谷雪把他们扔下了,他们就要徒步走到通辽去了,估计要走好几个月! 盘子站起来,从后座够着前面的驾驶座椅背,把那张最大的五块钱纸币拿出来,说:"我给你雇佣金,你帮我把车开到通辽,可以吗?" 谷雪一下被气笑了,说:"虽然我也是才出道,但是你那五块钱,还不够加一次油的呢。" 刚才万俟景侯接受了盘子一毛钱的雇佣费,这简直是历史新低,如果说出去,有人用一毛钱雇佣了景爷做保镖,道上的人肯定会以为是幻想过剩…… 盘子脸上有点红,但是使劲一侧头,突然就愣住了。 谷雪本身只是想逗逗他,并不是真的要跟他谈钱的问题,盘子这个人有点反差大,本身脸长得冷硬凌厉,小小年纪还没张开就这样子,以后估计就更是高冷,不过一开口憨憨的,所以让谷雪想要逗逗他。 谷雪看起来很干练,也不常笑,难得笑这么一次,结果盘子一脸怔愣的看着他。 谷雪心中一凛,立刻收了笑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我有什么问题吗?" 盘子摇了摇头,收回目光,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不……不是,我觉得……你长得真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温白羽:"……" 谷雪一愣,随即脸上也不知道是怒容,还是尴尬了,盘子才六七岁,也不能算是调戏人,而且他说的很诚恳,好像真的赞美一样,但是谷雪是个男人,并不喜欢人家这样在赞美他。 温白羽心里立刻佩服起盘子了,盘子才六七岁! 盘子想要说服谷雪开车带他去通辽,因为盘子的目光太专注了,谷雪实在顶不住压力,就干脆胡乱的点头说:"我带你去可以吗,别再看我了。" 盘子挠了挠后脑勺,说:"可……可是你太好看了,我想看着你。" 谷雪一阵无语,猛地踩下油门,车子顿时飞窜了出去,盘子顿时仰在座位上。 盘子爬起来,干脆双手一撑,直接从座位上窜起来,猛地一番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盘子的动作非常凌厉,看起来功夫还不弱,看的谷雪有些吃惊。 盘子坐下来之后,就侧着头,一脸专注的看着谷雪。 谷雪:"……" 谷雪没好气的说:"扣上安全带。" 盘子赶紧转过去把安全带拉起来,然后扣在自己身上,然后又侧头专心致志的看着谷雪。 谷雪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有点像交通灯一样。 温白羽让万俟景侯把他抱起来,坐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提着两条细细的小腿,似乎在看热闹,这个高度看的最清楚了。 万俟景侯见他的腿老是踢动,一下一下用脚后跟替在自己胸口上,麻麻痒痒的,忍不住捏住他的小腿,低头亲了一下。 温白羽:"!" 温白羽差点跳起来,使劲踹了万俟景侯一下,不过不痛不痒的。 谷雪忍受着副驾驶传达过来的压力,刚想让盘子别看了,盘子突然说话了,很认真的说:"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谷雪没好气的说:"谷雪。" 他说着,丝毫没有解释是那两个字的意思。 盘子顿时诧异的说:"骨?骨头的骨吗?" 谷雪一愣,看向盘子,说:"哪有姓骨头的,山谷的谷。" 盘子若有所思的说:"你姓谷啊,原来是这样,师父说的是这个意思?" 谷雪没听懂,但是一提起樊老,似乎有些兴趣,说:"你师父说什么?" 盘子像模像样的说:"师父去世之前,让我去找自己的归宿,他让我找一截骨头,不过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姓谷的人吗?" 温白羽突然听到"一截骨头",就猛地想起了平凯手里抱着的那截骨头,而且还对着月亮膜拜那截骨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樊老不仅提到了玉盘,还提到了这截骨头。 之前平凯和皮子讲述骨头的事情,万俟景侯是听到了,但是平凯那时候是为了引诱皮子相信自己,所以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的,或许完全是假的,所以没有什么可信度,他们对这截骨头的认知还是零。 突然又提起骨头,温白羽倒是有些介意。 谷雪眼神晃了两下,说:"说的乱七八糟的,听不懂。" 盘子憨笑了一声,说:"我也听不懂,不过没关系,师父说等我再长大点肯定就懂了。" 温白羽坐在后面围观盘子"调戏"谷雪,盘子每次调戏的都特别认真,谷雪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看起来冷静又干练,结果被盘子弄得脸色变了好几次,又非常无奈,最后直接不理盘子了。 温白羽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拽着万俟景侯的手,又在他手心里写着,让他去问盘子。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自然是问怎么从娃娃变回去。 盘子听他问自己,纳闷的说:"为什么问我?" 温白羽简直要暴跳如雷了,在万俟景侯的大腿上跳来跳去的。 万俟景侯简单的和盘子说了一下过程,盘子顿时醒悟过来,说:"原来是这样,那也太凑巧了,那个药粉其实是师父研究来玩的,我装错了瓶子,结果被你们拿走了,其实药粉还不怎么成熟……" 温白羽心说,我不想听这个啊,直接告诉我结果! 盘子继续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没关系,回北京之后我可以帮你看看,说不定师父的那些瓶瓶罐罐里有能变回去的药。" 温白羽:"……"为什么要用"说不定"三个字。 温白羽颓丧的坐在万俟景侯腿上,一副生无可恋的靠着万俟景侯的胸口,耷拉着脑袋,脖子里发出唉声叹气的声音。 万俟景侯见他这么颓丧,亲了亲他的耳朵,说:"没关系,白羽什么样子都很可爱。" 温白羽差点蹦起来呸他,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自己变成娃娃之后,万俟景侯又买娃衣又买道具的,玩的还挺高兴! 简单来说,万俟景侯就是个老流氓,没有别的原因! 他们为了甩开追赶的人,拐了一个方向,兜出去很远,然后才开始往回拐,准备去通辽的路上。 从这个地方去通辽,保守估计需要二十个小时左右,就算把车速提高,也需要十三四个小时。 万俟景侯说:"要抓你的是什么人?" 盘子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我来的这一路上,都有人要抓我,而且好像是不同的人,我试探过,那些人似乎不是一拨人,而且都是收钱干活的。" 温白羽心想着,一定是盘子有玉盘碎片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所以才会这样,或者是那些人把盘子当成了"樊老",樊老知道玉盘的事情,被别人知道,所以才会有人追着他们。 温白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平凯,平凯上次损兵折将了,但是依照平凯的财力,不自己出马的话,买一些雇佣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看那些雇佣来的大汉,都像是亡命之徒,跟土匪一样,似乎也不是什么道上出名的人,就是狠,有钱就行。 他们从中午一直开到太阳要落山了,盘子指着旁边的路标,说:"前面几公里有个小县城,咱们过去住宿吧?" 谷雪说:"你现在被这么多人追,还敢去县城住宿,一查就知道了吧?" 盘子认真的说:"我用的是假身份证。" 谷雪:"……" 温白羽:"……" 就算盘子用的是假身份证,但是他的行踪还是能被人查到,他们进入县城绝对不明智,道上的人洒落在各个地方,说不定什么人就会把他们出卖了。 万俟景侯说:"开到偏僻的地方,咱们扎帐篷露营。" 盘子从来没露营过,这么一说还有些期待的兴奋。 谷雪把车子拐上了旁边的小道,公路两边都是退化了严重草坪,看起来有点像黄土坡,被风一吹,"呼呼——"的刮沙子,零星的几棵树在土坡上,也并不管用,树叶掉光了,树枝都被刮秃了,根本没办法遮风。 谷雪把车子开始上小路,小路其实并不是路,只是压出来的车印,看起来之前有旅友在这个地方露营过。 谷雪开着车子,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天色一暗,风就打了起来,沙子"呼呼"的席卷,拍打着他们的车窗。 万俟景侯看向一个地方,指着那里,说:"那里稍微可以挡风,就在前面扎营吧。" 谷雪把车子停下来,熄了火儿,众人全都跳下车来,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从后备箱里拿出东西来,开始准备扎帐篷,谷雪也是道上的人,对这些事情并不陌生,也过来帮忙扎帐篷生活。 于先生看不见,行动不方便,虽然他现在的耳力已经练得不错,但是万俟流风怕他磕了碰了,不让他干活儿,找了个地方,把毯子扑在土坡上,让于先生坐下来等着。 温白羽因为太小了,也没有办法帮忙,跳下车子后,就把自己小旅行包卸下来,放在那些大旅行包的旁边,然后背着手,一副长官巡查的样子,在他们周围走来走去的,黑色的小靴子踏在土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温白羽穿着一个短款的白色羽绒服,羽绒服鼓鼓的,领口全是白色的绒毛,羽绒服的款式很紧身,下面是缩口束腰的,刚好到腰的部位。 其实温白羽并不喜欢这种款式,因为羽绒服罩不到屁股的位置,他总觉得屁股凉飕飕的,温白羽挑羽绒服从来都喜欢从头罩到脚。 不过Вjd娃娃的衣服,好像都透露着一股骚气,这个款式很好看,就是不太实用。 下身则是紧身的牛仔裤,牛仔裤太紧了,包着温白羽的挺翘的小屁股,温白羽走来走去的时候,万俟景侯看见牛仔裤紧紧包裹下的臀部晃来晃去,最后没忍住,打了他屁股一下,说:"小心摔了,去那边坐。" 温白羽捂着屁股,很不甘心的瞪了万俟景侯一眼,不过还是去旁边坐下来。 盘子颇有兴趣的看着他们扎帐篷,说:"我也来帮忙吧?" 万俟流风让盘子帮忙从旅行包里拿铝杆出来,然后挖土,准备把杆子埋在土里固定,这样做成帐篷的骨架。 盘子立刻跑过去把铝杆全都抱出来,然后拿着铲子挖土,盘子的动手能力特别强,动作也麻利,特别的迅速,就把地上挖了一个小坑,然后把铝杆埋进去。 谷雪在一边帮忙,伸手整理着他们的背包,盘子抬头一看,顿时有些看的怔愣,盯着谷雪的手,眼睛都错不开了。 谷雪发现一股"炙热"的目光,抬头果然就看到了盘子,盘子则是不好意思的说:"我……我发现你的手也好好看啊。" 谷雪:"……" 众人扎了帐篷,然后找了一些断树枝搭在一起,开始生火,然后拿出带来的气罐,把炉子搭起来,煮一些东西吃。 温白羽坐在火堆旁边,翻着白眼,看着他们煮东西吃,温白羽已经好多天没吃过东西了,虽然不觉得饿,但是人不吃饭,总觉得少了什么,感觉特别不自在。 盘子喜欢做饭,这是他的兴趣,盘子的手艺全是樊老教的,而且青出于蓝,盘子想要抢着做饭,但是这些人里面,只有谷雪没领教过盘子的手艺,所以其他人都不让盘子动手,让他等着吃就行了。 万俟景侯做的饭,他们中午就没吃,所以这一顿一并全都吃了,万俟景侯的手艺只限于能吃,并不难吃,但是没什么香味,大家也是饿坏了,两顿并在一起吃,也不讲究什么味道了。 众人快速得吃晚饭,因为好几天没有正常休息了,所以都像赶紧去睡觉。 吃了饭之后,才八点钟,收拾了东西,天已经黑透了,就全都钻进帐篷里去,准备睡觉。 盘子的自理能力很强,他在外面收拾东西,收拾完了却没有立刻进来,而是在外面待了一会儿。 温白羽怕他丢了,毕竟还是个孩子,谷雪说:"我去看看。" 他说着站起来,掀开帐篷,就看到盘子盘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张布,借着火光在看什么,从背面看过去,应该是一张地图,或者是什么图样之类的。 盘子非常警觉,听到后背有声音,立刻皱眉,"唰——"的一下把那张布塞进了兜里。 谷雪笑了一下,说:"防贼?" 盘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说:"我还以为是坏人来了。" 谷雪说:"收拾好了就进去。" 盘子点了点头。 谷雪又说:"那张是地图?" 盘子又点了点头,没有隐瞒,不过说:"现在不能给你看。" 谷雪说:"我也不想看。" 他说着要走,盘子突然拉住他,仰着头看着谷雪,说:"也可以给你看,但是……" 谷雪挑眉说:"还有条件?" 盘子脸上突然红了,有些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想亲你一下!" 谷雪:"……" 谷雪眼皮一跳,说:"我还是不看了。" 他说着,赶紧掀开帐篷,钻了进去。 盘子赶紧追上去,说:"真的不行吗?不可以吗?" 谷雪脸色僵硬,说:"不行,不可以,快睡觉!" 温白羽见两个人进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一向冷静的谷雪竟然脸色僵硬,而且非常僵硬。 盘子有些失落,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谷雪立刻说:"睡觉。" 盘子只好点头说:"哦。" 然后就钻进了睡袋里,不过睁着眼睛,侧头看着背对他的谷雪。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感觉很有料,但是当事人都准备睡觉了,似乎并不想说。 万俟景侯将人抱过来,从温白羽的小背包里拿出小梳子,一点点的给温白羽梳通头发。 娃娃的头发不是太好梳,再加上他们跑了一天,温白羽的头发更加难以梳通。 不过温白羽觉得还挺舒服的,他就靠在万俟景侯怀里,好像靠在了一个巨大的电暖沙发上,暖和的不行不行的,万俟景侯给他梳着头发,简直就像按摩一样。 温白羽呼吸都拉长了,马上要睡过去了。 万俟景侯好不容易给温白羽梳通了头发,低头一看,那人靠在自己怀里,似乎已经睡着了,歪着头,在帐篷的光线下,粉色的嘴唇一片水润光亮,想让人狠狠的舔两下。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轻轻吻在温白羽的嘴唇上,然后真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唔"了一声,迷茫的睁开眼睛,顿时就醒了,两只手"啪啪啪"拍了三下万俟景侯的脸,左右开弓,他的手太小了,打得并不疼,不过声音还挺大,盘子顿时瞪大了眼睛,转过头来看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瞪着万俟景侯,他们都在一个帐篷里,还有小孩子在呢,万俟景侯总是耍流氓。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的手,放在嘴唇上亲了一下,还轻轻的含住温白羽的食指,用舌尖滚动碾压的拨着。 温白羽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出去。 万俟景侯笑着说:"困了换衣服再睡,穿的这么多睡觉,明天起床就冷了。" 温白羽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拉开自己的羽绒服拉锁,让万俟景侯帮忙把骚气的衣服脱下来,温白羽想起了自己那件睡衣,坚决打死也不穿。 最后没办法,万俟景侯只好把那套家居服拿出来,给温白羽套上了。 家居服还算正常,相对宽松版,但是也说不出来的骚气,娃娃的衣服都这么骚气,简直让人情何以堪。 温白羽换裤子的手,万俟景侯还揪了一下温白羽白色内裤上的兔子尾巴。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捂住臀部,转头去瞪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低沉的笑了一声,贴着温白羽耳朵,说:"白羽真可爱,真想咬你的小尾巴。" 温白羽:"……" 温白羽说不了话,脸上一下就红了,使劲踹了两下万俟景侯的。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钻进了睡袋里,睡袋很暖和,再加上万俟景侯的体温,感觉实在太暖和了。 不过帐篷有点漏风,也是外面的风太大了,这边天气太冷,吹得温白羽头疼。 温白羽心想,作为娃娃还会头疼…… 温白羽就往下缩了缩,缩到睡袋里面,把头也缩进去,然后双手搂住万俟景侯的腹肌,把头埋在他的腹部上。 万俟景侯:"……" 这绝对是一种折磨,温白羽把头靠在他腹部上,两条细细的小腿总是哆嗦,不停的撞着他的腿。 万俟景侯伸手把他捞出来,温白羽抗议的又钻了回去,结果刚钻回去,哆嗦的两条小腿就被万俟景侯夹住了,万俟景侯双腿有力,夹住温白羽的腿,一点也动不了,都抽不出来。 温白羽使劲扭了好几下,万俟景侯就是不松腿,温白羽被他箍住,难受的厉害,对着他的腹部使劲打了两下。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有反应了,然而不是正常反应…… 而是那个部位,慢慢的升旗了。 温白羽一下就被顶住了,吓得不敢动,万俟景侯把人从睡袋里又捞出来,温白羽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吓的表情,那表情特别的灵动。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嘴唇,笑着说:"知道害怕了?" 温白羽瞪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突然笑起来,贴着温白羽的耳朵,声音嘶哑的轻声说:"白羽,我带你骑马,怎么样?" 温白羽:"!!!" 温白羽羞耻的脸色通红,想也没想,对着万俟景侯下面使劲踹了一脚,不过他这个时候动作不方便,力气也不大,其实没多使劲,万俟景侯象征性的"嘶……"了一声。 温白羽立刻紧张起来,怕把他真的踹坏了,他忘了万俟景侯其实是演技帝。 万俟景侯皱着眉,一脸很疼的样子,温白羽有些手足无措,也不能说话,就像是犯了错一样,用目光询问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借坡下驴,说:"有点疼。" 说完,突然"嘶——"了一声,说:"更疼了。" 温白羽只是一时脑热就踹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轻重,其实现在的温白羽对于万俟景侯来说,刚好挠痒痒。 万俟景侯"嘶"了几下,说:"帮我揉揉。" 温白羽:"……"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继续"嘶……"了一声,皱着眉,好像很疼的样子。 温白羽看了半天,感觉万俟景侯是真的疼,有点慌了,万俟景侯压低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说:"帮我揉揉。" 温白羽怎么好意思去揉,但是看着万俟景侯真疼,心里又慌得不行。 最后温白羽干脆一咬牙,一闭眼,钻进睡袋里,伸手就要去揉,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挑嘴笑了一下,眯着眼睛,突然伸手按了一下温白羽的后背,温白羽当即贴了上去,整个人都贴了上了! 温白羽:"!" 温白羽明白中套了,万俟景侯是卖可怜,其实他根本不疼,不然疼怎么还能这么坚硬无比! 万俟景侯笑着说:"白羽,用腿帮我,怎么样?" 温白羽立刻摇头,当然不怎么样!而且这么多人呢,虽然大家都在睡觉,但是肯定没有睡熟,万俟景侯简直太流氓了!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声音非常蛊惑,说:"乖,白羽。"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放大的脸,顿时有点晕头转向,结果就被扒掉了家居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温白羽死死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臂,万俟景侯一下一下用有力的胯部撞击着他。温白羽干脆用头靠着万俟景侯的腹部肌肉,双手掩耳盗铃的捂着脸,身体不停的颠簸着。那滚烫的东西穿在他的双腿之间,臀部之下,感觉真的像骑马一样…… 温白羽嗓子有点疼,不知道是冻病了,还是压抑呻吟弄的,总之嗓子很不舒服。 万俟景侯帮他整理了衣服,轻轻吻掉温白羽脸颊上的眼泪,温白羽睁了一下眼睛,眼睛里还有水光,一眨眼生理泪又掉下来了,不过他困得厉害,直接睡过去了。 万俟景侯轻轻帮他擦掉眼泪,将人抱在怀里,整理还睡袋,也抱着温白羽睡觉了。 万俟流风躺在睡袋里,一动也不敢动,总觉得自己耳力这么好,其实是不幸。 虽然万俟流风知道叔父一直非常痴情太傅,而且叔父也终于和太傅在一起了,但是他也没想听现场版。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小,但是万俟流风耳力那么厉害,听得是一清二楚的,觉得尴尬的要死。 他一翻身,就看到于先生侧头"看着"自己。 万俟流风心脏腾腾的乱跳。 自从医院出来,其实万俟流风很少和于先生亲密,两个人的关系绝对是情侣,但是并不做什么出阁的事情,好像相敬如宾一样。 也不是万俟流风不想做,不过于先生是个男人,做完之后身体不舒服,疲惫的不行,而且进入的时候似乎很疼,于先生疼的直抽气,万俟流风就不敢再做了。 万俟流风看着他出神,于先生说:"还没睡?" 万俟流风"嗯"了一下,声音有些嘶哑。 于先生一听他的声音,突然翻身起来,钻进了万俟景侯的睡袋里。 睡袋虽然不小,但是两个人挤进来,那就只能贴在一起了,万俟流风感受着于先生身体的温度,呼吸一下就快了。 于先生"嘶……"了一声,说:"你身上好凉。" 万俟流风笑了一下,说:"于先生,你忘了吗,我身上没有温度的。" 于先生突然伸手搂住万俟流风,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想做吗?" 万俟流风听见自己"咕嘟"咽唾沫的声音,然后使劲点头,说:"想,当然想,但是……但是我怕你明天走不了路。" 于先生笑了一声,说:"轻点。" 万俟流风再也忍不住了,在睡袋里三两下拽开于先生的衣服,于先生很配合的垫起腰来,让他脱下自己的裤子,主动缠上万俟流风的腰。 万俟流风忍得很辛苦,见到于先生这么主动,好像心中的野性全都被激发了,按住于先生的腰,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于先生"嗬——"了一声,说:"等,等等!" 他还没说完,万俟流风已经深深叹息了一声,捏住于先生的下巴,抬起他的头来,使劲亲吻着他的嘴唇,说:"对不起,我忍不住了,于先生……于先生,你真烫,别太使劲。" 于先生抽着气,抱住万俟流风的背,感觉是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天一早,万俟流风神清气爽的起床了,然后去烧热水准备洗脸漱口,温白羽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其他人都起了,于先生却在懒床。 温白羽随便一暼,就发现于先生的眼睛肿了,嘴唇也肿了,下唇还破了一点,露出来的脖子上有一圈牙印,是咬出来的,还很新鲜! 温白羽摸着下巴,这个时候万俟流风从外面端了热水进来,说:"于先生,你醒了吗,擦擦脸,你身上还难……" 他的话没说完,于先生赶紧打断了,说:"我自己洗脸就行。" 万俟流风则是一脸傻笑,扶着于先生,帮他把外衣拿来穿上。 众人起了床,万俟流风烧好了热水,不过他不会做饭,还是万俟景侯做的饭。 众人吃了早饭,就开始启程了,把帐篷拆掉,收起来装进背包,又把背包装进后备箱里。 还是谷雪开车,上了公路,继续往通辽走。 车子行驶的很快,而且非常平稳。 盘子还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直盯着谷雪看。 谷雪虽然感觉压力很大,但是已经有些习惯了,竟然可以无视了。 于先生累了,就靠着万俟流风又睡着了。 温白羽现在庆幸自己是个娃娃,万俟景侯再禽兽,也不能更禽兽了,所以他身体到没有不舒服。 车子一直往前开,开了一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万俟景侯的手机响了,看了一下来电,竟然是时叙打来的。 万俟景侯把手机接起来,就听见时叙的声音说:"喂景爷,我跟你说,我那个朋友……" 他说到这里,信号有些不好,开始反复的卡,出现电流声,时叙说了两次,万俟景侯都没有听清楚,最后信号干脆没了,电话就断了。 温白羽疑惑的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说:"时叙打来的,不过没有信号了,一会儿再给他打回去。" 温白羽点了点头。 他们的车子又行驶了五分钟,竟然都没有信号,要不然信号刚出来就又没了,没时间打这个电话。 温白羽一看前面,是个隧道,这回更没有信号了,估计要走出这一段才会有信号。 隧道挺长的,他们的车子"呼——"一声进入了隧道,四周暗了下来,旁边一辆车都没有。 一进入隧道,手机信号就完全没有了。 隧道很长,他们进入之后,发现隧道里没有行驶的车辆,但是旁边竟然停着几辆车子,而且那几辆车子还是逆行停的。 万俟景侯突然眼睛一眯,说:"当心!" 他说着,就见逆行停着的车子突然加足马力向他们冲来,一瞬间谷雪快速的打轮,车子"嗖——"一声斜着飞出去,但是旁边还有车子,已经又超他们堵过去。 "嗬——!" 温白羽使劲抽了一口气,就听到"咚!!!!"一声巨响,一辆车子迎头撞上了他们。 谷雪在一瞬间打轮,用驾驶座一方的车头迎上去,将盘子那一侧让开。 但是就在这刹那间,盘子却突然解开安全带,一下窜起来,猛地抱住谷雪。 温白羽一下栽出去,眼前猛地一黑,感觉头很疼,撞在了什么上。 车子撞得非常狠,机器盖子翻起来了,他们的车不是好车,损毁非常严重。 温白羽晕沉沉的,迷迷糊糊的,有些意识,但是意识在游离,爬不起来,睁开眼眼前是黑的,有东西在一圈一圈的转。 那几辆车下来了人,几个彪形大汉,手里还拿着枪和绳子,冲着他们走了过来。 一个人说:"老大,他们都晕过去了,看来这次是行了!这些小崽子还想逃跑!" 他说着,拽开车门,车门撞得变形了,非常不好打开,壮汉看到了好多人,目光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他们要找的老头。 大汉说:"糟糕了老大!没有那个老不死的!怎么办?!怎么跟丢了!" 另外一个大汉走过来,说:"不可能!他们没有分头走,一共就这一辆车!再找找!" 大汉走过来,拽开后车门,一眼就看见了掉在地上的温白羽,说:"哟呵?这是什么?娃娃?" 他说着,伸手要去抓起温白羽,温白羽眼看一只大手抓过来,但是眼前发晕,感觉那只手在打转,使劲也站不起来。 "啪!" 就在这个时候,倒在座位上的万俟景侯突然一跃而起,猛地抓住大汉的胳膊。 大汉没想到这么大的撞击,竟然还有人醒着,万俟景侯额头上有血,显然是磕到了,眼神却非常凌厉,一双冰冷的双眸盯住他,猛地一抓,就听"嘎巴!"一声脆响。 大汉同时"啊啊啊啊啊"的喊叫了出来。 其他人听到声音,立刻冲他们冲过来,举着枪大喊着:"别动!我开枪了!!" 万俟景侯根本不理她们,猛地一踹,一脚将大汉直接踹出去,"嘭!"的一声,砸在他们的车子上。 好几个大汉面面相觑,眼看着万俟景侯从车子上跳下来,一个人大喊着:"草他娘!!开枪!开枪崩死他!" "不行啊,雇主要活的!" "管不了了!反正车上没有那个老头!" 他们说着,"嘭!砰砰砰!"一连串开了好几枪,就在那些大汉觉得绝对没有问题的时候,却见鬼一样看见万俟景侯好端端的站在车子旁边,还是朝他们走过来。 万俟景侯抬了抬手,"哗啦——"一声,四枚子弹被他扔在地上。 几个大汉看的目瞪口呆,随即大吼着:"鬼!!他是鬼!草他娘见鬼了!老大咱们快跑!" 温白羽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万俟景侯已经用绳子把那些大汉捆了起来。 温白羽摇摇晃晃的走下车子,那几个大汉本身已经吓坏了,在看到一个娃娃自己走下车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晕死过去。 温白羽看见万俟景侯的额头流血了,赶紧指了指,万俟景侯不怎么在意,随意抹了一下,几乎不流血了,马上就要愈合了。 其他的人也都从撞击的昏晕中醒了过来,后座的人受伤不重,最重的是前面的两个人,谷雪本身把车轮打过去了,这样只会有一个人受伤,结果盘子突然扑上来,现在两个人都受伤了。 盘子在一霎那脱离了安全带,脑袋磕破了好大一个口子,鲜血糊了满脸,最主要是他的胳膊还脱臼了。 谷雪只是流了血,都是皮外伤。 盘子艰难的从车里爬出来,捂着他咣当的胳膊,盘子以前没有脱臼过,还以为自己胳膊是骨折了。 谷雪看着盘子一脸血,捂着自己的胳膊,赶紧帮他清理了一下头上的伤口,盘子忍着疼,一脸正经严肃的样子。 谷雪拽住他的胳膊,然后用力一推,盘子就觉得一阵巨大的酸疼,胳膊发出一声怪响,直接就被接回去了。 接回去之后还是不能动,疼得很怪异,谷雪说:"这条胳膊别用力。" 盘子老实的点了点头。 那些大汉全都被绑住了,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看见他们就哆嗦。 盘子像模像样的走过去,板着一张脸,他脸上还有血,再加上他本身长得就有些冷峻,板着脸的时候真有那么点意思。 盘子说:"谁让你们来的,你们的雇主是谁?" 那些大汉迟疑了一些,但是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就是为了钱,在道上也没什么名声,做了这单生意没下单的人,立刻就招认了。 他们的老大说:"我不知道雇主叫什么啊,不过姓平,姓平我知道!" 温白羽一听,姓平,那不就是平凯了吗! 盘子不知道什么姓平的,万俟景侯皱眉说:"一个微胖的男人,头发有些花白?" 那个老大使劲点头,说:"对对,就是他,他给我了我们钱,让我们抓一个老头,同时还有好多人也收了钱,最后谁能把老头抓回去,雇主还会再给一笔钱。" 盘子说:"他为什么要让你们抓人?" 那个老大说:"这我哪知道啊,我只是收钱办事,从来不问理由的。雇主只说要抓活的,一定要活的,其他没说。" 平凯要抓樊老,问题还是出在樊老知道玉盘消息这件事情上,不过樊老早就已经过世了,看起来平凯的消息还不够灵通。 平凯还活着,不知道皮子怎么样了,黎家派了很多人去搜山,一直没有结果,皮子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直不出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温白羽想着,平凯都没事,皮子的话,应该也还活着吧,只是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他们的车子报废了,不过那些大汉的车子比他们的车子好得多,众人把行李全都搬上大汉的吉普车,然后将那些大汉捆着,直接就上车走了。 那些打手伸着脖子使劲喊,但是这条路很偏僻,一时半会之内应该没有人会路过。 要追他们的并不只是这一拨人,看起来还有一些人,而且还不止是一拨人。 温白羽他们换了车子,感觉倒是好了不少,因为他们得到的消息都是一辆白色的大车,现在他们换了打手的车,估计短时间那些人应该找不过来。 大家坐在车上处理了一下伤口,温白羽不会流血,但是他的额头被磕掉了一块,有一个小坑,很小的小坑,虽然不起眼,不过确实磕掉了。 温白羽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据说这个娃娃很贵,还是限量版的,不过万俟景侯对着娃娃又亲又摸的,温白羽就算变回去了,也不可能再把这个娃娃还给冰鉴了。 绝对不可能…… 万俟景侯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灰土,温白羽现在看见擦擦克林也觉得特别污,而且特别猥琐,完全不能直视。 中午众人都没有停下来,在车上吃的饭,谷雪把车子开得飞快,到了傍晚的时候,他们竟然已经到了通辽附近。 盘子坐在副驾驶上,瘸着他那只胳膊,把布拿出来反复的看了看,皱着眉头,抿着薄薄的嘴唇,那副认真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好像,像个小大人一样。 谷雪侧头看了他一眼,说:"往哪边走,不能往市区走吧?" 盘子有点看不懂地图,说:"我也不知道,你帮我看看。" 谷雪挑了挑眉,说:"有条件吗?" 盘子赶紧摇头,说:"没有。" 谷雪这才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把地图拿过来看。 温白羽好奇的厉害,踩着万俟景侯的肩膀,抱着前面的椅背探头看。 一张布,上面绘制着地图。 说是地图,但是温白羽一看,顿时惊讶起来,因为这个地图的大体形状,实在太让人惊讶了! 地图的中间有一个大圆圈,旁边围着十二个小圆圈,这种布置有点像冰宫里的圣池。 水池在中间,旁边十二个月盘围绕着。 谷雪的眼睛在地图上快速的扫着,眼神快速的波动着,匆匆浏览了好几遍,说:"这么多目的地?" 盘子说:"不,咱们去中间那个。" 这个地址并不在通辽市里,而是在附近,非常偏僻,基本没有路,全靠车子翻过去。 天色渐渐黑下来,四周的植被慢慢变少了,已经全都变成了风沙土,远远一看像是个小型沙漠,地上的草稀稀疏疏的被掩盖在沙土里,枯黄的草,有的已经完全干枯了。 空气干冷异常,风速非常高,车子关着窗户,也能听见"呜呜"的鬼叫声。 他们的车子在这种沙土下行驶了一段时间,突然就听"刚当!"一声巨响,温白羽站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脚一错,一下就掉了下来。 万俟景侯赶紧伸手接住,将人抱在怀里。 他们的车子突然下陷,一下陷进了一个沙坑里。 这地方黑的厉害,谷雪一个没注意,车子掉进了沙坑里,他踩了一脚油门,沙土带着杂草被刨了起来,但是车子越陷越深,根本上不来。 谷雪熄了火,停了车子,把安全带解下来,说:"陷进坑里了,我看今天晚上只能在这里过夜了,明天早上再走吧。" 众人下了车,围着车子绕了一圈,发现坑很大,有一种坍塌的痕迹,四周像中间凹陷,他们的车轮卡在里面了。 谷雪说:"要把车推上来。" 众人走过去推车,温白羽找到了机会,坐在驾驶座上,只需要握着方向盘,都不需要踩油门和刹车,所以非常方便。 其他人在下面推车,盘子也来帮忙,别看他年纪小,但是力气很大,众人将车子合力推上来,温白羽过足了车瘾,从车上跳下来。 温白羽跳下来,差点就陷进沙坑里,万俟景侯一把将他捞上来,掸掉他身上的土。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车子上来之后,露出的一个大沙坑,下面黑洞洞的,似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坑。 万俟景侯抱着他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沙子,把沙子拨开,看了看里面的图,捏在手里轻轻揉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捏着土,沙土从他的手心里手指缝滑下来,那种苏感让人浑身麻嗖嗖的! 温白羽疑惑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说:"五花土,这是一个盗洞,下面应该有墓葬。" 竟然是盗洞! 大家还以为只是简单的沙坑,结果是个墓葬。 盘子对着他的地图看了看,说:"不是我要找的地方,这应该是旁边的。" 他说着,指了指其中一个小圆圈,他们现在应该处于这个地方,离盘子要去的地方还有些距离。 就算是小圆圈的地方,那也和月亮玉盘有很大的关系,温白羽觉得,这个墓葬绝对要下去看看才行。 众人先把车子安顿好,然后搭起帐篷,生了火,吃了晚饭,然后准备了一下器材,万俟景侯去查看那个盗洞,坍塌了不少,如果想要下去,也必须做点前提准备。 万俟景侯在盗洞边上勘探了一下,发现下面确实是个墓葬,他拿了铲子开始挖土,谷雪也来帮忙,万俟流风虽然不懂倒斗的东西,但是力气还有的,帮忙挖土没有问题。 众人一边勘探一边把盗洞修复起来,用了两个多小时。 盗洞的上面因为是风沙土,所以塌陷的有些严重,下面的土比上面坚固的多,并没有坍塌,挖下去的时候发现是完好的。 万俟景侯把铲子都收起来,然后背上装备,把手电打亮,为了照明,谷雪还提了一个营地灯。 众人开始往盗洞里钻,盗洞口很窄,毕竟是坍塌了,时间来不及太仔细的修复,大家慢慢往里爬,温白羽第一次庆幸自己身材真么小,别人都束手束脚的,他却毫无压力,稍微低着头走就行了。 温白羽手里握着自己的小手电,小手电装的是纽扣电池,袖珍版,仿真度非常高,还能调节光圈大小,但是这东西太不实用了,光线特别暗淡,实在太小了。 温白羽从大背包里掏出一个大手电来,双手抱在怀里,继续抱着往前走,万俟景侯看了一眼,笑着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而且笑的特别有深意。 温白羽觉得莫名其妙,万俟景侯突然笑的那么毛骨悚然,然后又抱着手电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万俟景侯为什么笑的那么毛骨悚然! 因为他肯定又想到了猥琐的东西! 手电是圆棍状的,相对于温白羽来说很大,要双手抱在怀里,这简直太邪恶了。 温白羽抱着手电转过头来,对着万俟景侯的眼睛照,使劲晃他,嘴里"唔唔唔"的,也不管万俟景侯听不听得懂,反正骂了再说。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摸了摸温白羽的小屁股,说:"白羽真聪明,我什么都没说,你就明白了。" 温白羽:"……" 温白羽打掉万俟景侯放在自己屁股上的手,非常无奈的继续往前走。 众人顺着盗洞往下走,盗洞直接打到了墓室里。 而且是主墓室里! 主墓室里四周画着彩画,用青石砖整齐的堆叠着四壁,墓葬的大体形状是穹庐形,和蒙古包相似,也是契丹族墓葬的一个标志。 壁画以打猎,射箭为主,看得出来契丹族的人十分彪悍骁勇。 墓室之中放着一个精致的棺床,漆红色的棺床,还有小巧的通向棺床上面,棺床上面放着一个口漆红色的棺材。 温白羽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因为这棺床和棺材,都太小了,小的好像迷你的。 就像是给……娃娃的睡箱一样。 或者说是骨灰盒一样,反正绝对没有这么小的尸体,就算是他们之前看过的槐安国人,也不可能是这么小。 别致的棺材,上面缀满了金色的流苏,棺材上一只金色的凤凰,几乎要从黑暗中扑面飞出来。 这是一只鹓鶵,浑身金色的羽毛,一根根的,连羽毛内端的绒毛都描画的非常清楚,金色的鹓鶵仰着脖颈,振翅而非,六条凤尾有力的甩在空中,好像要腾起一团火焰。 小棺材实在太精致了,无论是做工还是雕刻,或者上面的刷漆和图案,精致到让人窒息的地步。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那口红色的古棺,金色的,那是鹓鶵,也是凤凰中的一种。 契丹族的墓葬形式,多半受到了汉化,在最古老的时候,契丹族是采用风葬形势,不过后来因为受到汉化,也开始采用土葬,甚至有些墓主的墓志铭都是用汉书,而不是契丹书,契丹族也同样受到了汉化,以龙和凤代表身份地位。 这样一只精致的凤凰画在棺材上,那么这个墓葬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女子,还很有可能是一位贵族女子。 万俟景侯环绕了一下四周,看了看那些壁画,还有棺材旁边的陪葬品,皱眉说:"这些壁画和陪葬品,和棺材上的鹓鶵,好像有点出入,这墓主应该是个男人。" 温白羽有些诧异,看到棺材的时候,他也以为是女性,结果万俟景侯说从陪葬来看,应该是个男人,这就很奇怪了。 万俟景侯说:"开棺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着,拿出龙鳞匕首,准备过去开棺,棺材非常小,就跟一个骨灰盒似的,所以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 万俟景侯正在检查有没有机关一类的东西,这个时候就听到外面有动静,然后是谷雪的声音,突然"啊!"的大喊了一声。 众人心中腾腾一跳,全都向外冲去,他们冲出墓室,沿着墓道快速的往前冲,但是什么都没看见,前方一片黑暗,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刚才的声音好像凭空出现,凭空消失一样。 万俟景侯皱着眉,突然说:"不好。" 他说着,突然折返回去,其他人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万俟景侯已经快速的冲回了主墓室。 温白羽跟着跑进去,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破碎的营地灯,营地灯一直是谷雪拿着的,但是现在营地灯还在,谷雪不知道去哪里了。 盘子倒在地上,似乎是昏迷过去了,完全没有意识,不远处的棺材被打开了,盖子掉在地上,里面空无一物,不知道是原本是空的,还是已经被人拿走了。 众人冲过去,把盘子扶起来,万俟景侯摸了一下盘子的口袋,只剩下一张五元纸币,和两个五毛的钢镚,地图不翼而飞了。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是时叙。 万俟景侯快速的接起电话,说:"你的朋友现在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时叙被他突然问了两个问题,有点发蒙,说:"他在帮你找樊老啊,不过还没有消息。" 温白羽听见时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心里突然有点发凉,感觉不太好,事情似乎有些脱轨了。 万俟景侯说:"他是不是叫谷雪。" 时叙说:"什么谷雪?哪两个字,不认识啊?"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挂了电话,说:"咱们中计了。"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了"果然"两个字…… 第180章 鎏金面具4 谷雪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是平凯派过来的人? 会不会是那伙打手说的人,都是收了平凯的钱,然后互相竞争,最后能完成任务的人,会收到最后的尾款。 谷雪拿走了地图,还有那块玉盘残片,就连那张鎏金面具也给拿走了,现在盘子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万俟景侯将昏过去的盘子背起来,然后检查了一遍墓室,说:"棺材里的东西也被拿走了。" 温白羽看着那口打开的红棺材,里面也非常的精致,棺材的内侧也刻画着一只金色的鹓鶵,鹓鶵的六条凤尾非常长,正好围绕着棺材内壁。 让人惊讶的是,棺材的底部,竟然有一条团龙,团龙也是金色的,和金色的鹓鶵相得益彰。 温白羽仔细看了一眼,这条团龙,并不是真正的龙,上次他们在明墓也看到过这种龙,准确说应该是蟒,因为这条龙并不是四角五角,而是三角金龙。 这种金蟒是一种恩赐,代表墓主高贵的身份地位,因为契丹族的汉化,很多契丹族贵族墓葬里都有这种团龙。 温白羽摸着下巴想了想,按理来说,这样高级别的墓葬,应该更辉煌一些,而眼前这个地方,不过巴掌大的距离,他们转一个圈都到了,而且主墓室是用青石砖砌成的,看起来有点简陋,普通的墓葬也会用这种石砖累叠。 温白羽有一些疑问,更大的疑问则是这具棺材,这具棺材看起来非常漂亮,做工也精致,放在这么一个简陋普通的墓室里,而且大小很奇特。 更加奇特的是,棺材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就算东西是被谷雪拿走的,但是里面如此干净,完全没有尸臭或者腐烂的气味,按理来说辽代的墓葬,距今也有一千年,或者小一千年了,尸体早就腐败了,甚至粘连,棺材不可能这么干净。 这具棺材干净的离谱了。 温白羽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他的眼睛非常灵动,万俟景侯似乎是明白他的意思,指着棺材里的一个角落,说:"铜锈,这个棺材里应该只放了某些陪葬品。" 众人看了一眼棺材,发现没什么东西了,就背着盘子从盗洞里爬出去。 盘子并没有受伤,但是昏晕过去了,眉头死死皱着,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大家顺着墓道往回走,温白羽因为身材最小,趴在最前面,很快就停住了,因为他发现前面竟然堵住了! 温白羽快速的跑过去,伸手拍了拍,竟然是土! 一定是谷雪上去之后,为了防止他们追过去,所以把盗洞给铲起来了。 万俟景侯背着盘子爬了过来,看见前面的路被堵死了,把盘子放下来,让他躺在一边,然后把背包也卸下来,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这铁铲,说:"这里距离地面不远了,一会儿就能解决。" 温白羽虽然知道一会儿就能出去,并不能把他们憋死在这里面,但是等他们出去,也一定追不到谷雪了。 温白羽已经能想象到,他们出去之后,一定发现那辆吉普车不见了,谷雪肯定会把车子开走,这荒郊野岭的,而且旁边是风沙土,他们就要跟跨越小沙漠一样徒步往前走了。 万俟流风也来帮忙,他和万俟景侯两个人速度很快,把前面的土铲下来,然后平铺在盗洞里,一边铲一边前行,大约只用了十分钟,他们就从盗洞里钻了出来。 盗洞外面黑乎乎的,温白羽举起手点来,照了照四周,那辆吉普车果然已经开走了! 旁边什么也没有,他们紧要的行李全都背在背上,一些比较重的东西就放在了车上,车子开走了,行李也被带走了,但是幸运的是,扎起来的帐篷还在。 众人从盗洞爬出来,将盘子放在帐篷里,这边天气非常冷,盘子似乎是被冻醒了,突然"嗬——"了一声,然后猛地翻身坐起来,差点把温白羽撞飞了。 盘子翻身坐起来,瞪着他的眼睛,快速的扫了一遍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在帐篷里,而且旁边谁都有,就是没有谷雪。 万俟景侯说:"你醒了?" 盘子点了点头,说:"谷雪呢?" 万俟景侯简明的说:"跑了。" 盘子眼神里有些诧异,然后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地图,玉盘碎片,还有那张鎏金面具,全都没有了。 盘子摸到自己的东西丢了,反而不是那么诧异了,说:"他也是坏人吗?" 众人都沉默了,温白羽觉得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就是那张地图,地图上一个大圆圈,还有十二个小圆圈,绝对和玉盘有关系,谷雪得到了那张地图,如果他是平凯的人,那么玉盘的消息就走漏了。 不管他是不是平凯的人,现在谷雪已经拿到地图,肯定会去找地图上的墓葬。 万俟景侯说:"那张地图你还记得吗,谷雪拿走了地图,咱们要在他找到墓葬之前过去。" 盘子点头说:"我记得,我之前看过很多遍。"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纸笔,递给盘子,盘子想了想,靠着记忆往下画,大体的能画出来,但是具体的只能靠记忆画,并不是很精确。 温白羽看着盘子画出来的地图,有些疑惑,他们现在已经站在一个其中的小圆圈旁边了,的确有墓葬,但是墓葬里只是放了一个精致的棺材,棺材里没有尸体,应该说原本就没有尸体,放了某种陪葬品,还有铜锈,墓葬有些简陋,看起来和月亮并没有什么关系。 盘子把地图画下来,众人不敢耽误时间,赶紧把帐篷拆了,然后装进背包里,准备启程出发。 他们的车子不见了,只能徒步继续往前走,距离大圆圈的位置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这么走过去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其他办法。 众人分辨了一下方向,然后就上路了,温白羽踩在沙土路上,感觉一脚深一脚浅,有的土很松,一脚踩下去就陷了,整个人趴在沙土里,脸上全是灰。 万俟景侯赶紧把他从沙土里拿出来,给温白羽担着身上的土,温白羽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土黄色的了,头发上一弹也掉土。 万俟景侯干脆把他抱起来,放在肩膀上,让他靠着自己坐。 万俟景侯的肩膀很宽,温白羽坐在上面稳稳当当的,搂着他的脖子,也不会掉下去。 众人走了一会儿,天色完全黑下来,于先生的体力有些透支,主要是昨天晚上才被万俟流风折腾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再加上长途跋涉,因为怕被谷雪捷足先登,所以大家走得都很快,于先生的体力渐渐有些跟不上。 众人走走停停,只有温白羽不费体力,休息两分钟,又开始长途跋涉,四周一片昏暗,他们沿着小路往前走,根本没有人烟,想要蹭车都没有地方蹭。 大约走到午夜的时候,天气冷的要命,干冷干冷的,而且还刮起了大风,温白羽还几次要从万俟景侯的肩膀上刮下去。 反倒是盘子,虽然年纪看起来小,但是他的体力非常好,走的也很快,就是一路挺沉默的,或许盘子本身就不怎么喜欢说话,尤其是他刚刚丢了东西。 大家都是半路才搭伙的,盘子一直喜欢跟谷雪说话,总是说谷雪好看,也最亲近他,如今被谷雪偷了东西,盘子估计受了不小的打击。 大风卷着沙土,众人不想吃沙土,也都沉默的快速往前行进着,已经走到了半夜,但是看着地图的样子,还是遥遥无期。 万俟景侯突然停住了脚步,后面的人也跟着全都停下来,万俟景侯突然朝后看去,说:"有车的声音。" 盘子说:"会不会是那些打手说的其他人追上来了?" 万俟景侯说:"不管是什么人,有车就行。" 他说着,挥了挥手,说:"把手电都灭了。" 众人赶紧把手电全都熄灭,四周一下变得漆黑一片,大家掩藏在枯树后面,很快就听到了引擎的声音,一辆黑色的车子融入黑夜之中,车灯惨白,照出两道诡异的光线,在土路上颠簸着,扬着沙尘,向他们这边开了过来。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使劲眯着眼睛去看那辆车,车子是黑色的,并不是小轿车,而是一辆比较大的车子。 车子开的近了,温白羽顿时拍了拍万俟景侯,示意他看车子上的标志。 车子上贴了一个标志,这个标志非常眼熟,他们之前见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管平凯"借补给"的时候,就看到过这种标志。 竟然是平凯的队伍! 温白羽心想,难道谷雪真是平凯的人?是谷雪通风报信的?所以平凯的人追上了他们。 车子行驶的并不快,一个司机,副驾驶的人好像睡着了,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小路上,走到他们附近的时候,车子就停了下来。 温白羽还以为被发现了,结果并不是这样,车子停下来,司机从后备箱里掏出一个罐子,似乎要给车子加油。 副驾驶的人还没有醒过来,司机去加油了,万俟景侯看了一眼众人,示意他们在原地等,然后自己带着温白羽悄悄摸了出去。 看起来万俟景侯想要借他们的车子,温白羽心想着,他虽然不质疑万俟景侯能借他们的车子,但是他很质疑借了车子怎么开?! 自己这样子没办法开,于先生也不能开,更别想让万俟流风这个还处于学习现代知识的人开车,难度实在太高了,现在万俟流风还分不清洗发露和沐浴液的区别。 难道是万俟景侯开车? 虽然万俟景侯学习能力很强,但是温白羽觉得,开车可是个技术活,当年自己学车本的时候,没少被教练呵斥,这也不是一下就能学会的,最主要是自己现在说话太费劲了,还说不清楚,都没办法教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悄悄摸过去,他的动作非常快,一身黑色的衣服,几乎融入黑夜之中,猫着腰快速的万千走,几乎听不见脚步声,临近的时候将龙鳞匕首"唰"一下拔出来。 温白羽坐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他们过去,想要首先解决那个司机,毕竟副驾驶的人在睡觉,并不是太棘手。 不过就在过去的时候,副驾驶的人好像醒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冷,在副驾驶上翻了个身,搂了搂自己的外套。 然后他在朦胧中,就看到了一个人形的东西在车窗外面平移的飘过…… 温白羽现在这个样子,面容因为上妆,看起来很柔弱,感觉雌雄莫辩,而且娃娃的肌肤不是淡黄色,而是偏白的颜色,嘴唇粉嫩,被惨白的灯光一打,和白色的皮肤对比强烈。 在加上他的个头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比例很小,又坐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万俟景侯猫着腰,并看不到他,所以副驾驶的打手就看到了一个可怕的人形"怪物",突然飘了过来。 温白羽见到那副驾驶醒了,吓了一跳,拍了拍万俟景侯,然后一撇头,正好和副驾驶打了一个对眼,副驾驶就看到那人形的"怪物"还眨了一下眼睛。 当时吓得副驾驶"啊啊啊啊——"一声大叫,直接嘶声裂肺的叫了出来。 正在给车子灌油的司机吓了一跳,把油桶丢下就跑过去查看,不过他刚丢下油桶,万俟景侯已经一下扑过去,从后面猛地勒住那司机的脖子,将人使劲一拽。 司机发出"嗬——"的一声,万俟景侯的臂力很大,司机身高也不高,一下被他拽的脱离了地面。 那副驾驶的人"嘭"一下打开车门,从里面跳出来,端着枪,手臂直哆嗦。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正在制住司机,也想要帮忙,就顺着后备箱,踩着油盖子,爬上了车子。 "哒哒哒"的声音从副驾驶的侧面响起来,他侧头一看,就见那个人形"怪物"向他走了过来,正看着他。 副驾驶手都哆嗦起来,简直就像活见鬼一样,看到温白羽,突然又大吼了一声,温白羽还以为他要开枪,万俟景侯也快速的解决了司机冲过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副驾驶突然又大叫一声,然后转头就跑了! 温白羽:"……" 温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没有那么可怕吧,如果真是那么可怕的话,万俟景侯怎么可能亲的那么带劲,肯定是那个副驾驶审美有问题。 司机晕倒在了地上,温白羽跳到万俟景侯肩膀上,看着昏倒在地的司机,然后又去看万俟景侯,刚才万俟景侯一时情急,下手比较重,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众人走过来,打开车门看了看,发现车子里面运送的是补给物品。 一共只有司机和副驾驶两个人,现在副驾驶跑了,司机晕倒了,就算醒过来,估计也有点脑震荡,不知道能不能开车。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驾驶位,说:"车钥匙还在上面。"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就自己坐在了驾驶位上,然后把他抱下来,放在副驾驶上,还认真的给他扣上安全带。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也在整理自己的安全带,然后回身让其他人上车,万俟流风于先生还有盘子立刻上了车。 万俟景侯坐稳,然后把手搭在档上,侧头对温白羽说:"怎么开?" 温白羽:"……"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还以为他会开车呢,只是自己不知道!结果万俟景侯根本不会开。 温白羽侧头看了看档,竟然还是手动档的车,不是自动档,那还要踩离合器,就更费劲了。 当年温白羽为了松离合器的同时踩油门这个动作,足足练了好久,温白羽绝不承认自己有点不协调,每次车子都发出赶牛一样的声音,离合器和油门就是反冲,不是憋车,就是像兔子一样往前蹦跳的蹿。 如果是坡起,那车子绝对会从坡上倒退下去…… 温白羽干脆拿出一个本子,然后抱着笔在上面写了好久,挂档踩离合,松离合踩油门,手刹打开,换档,等等,温白羽写了好久。 写完了之后,还是觉得太玄了,又在最后写了一行字:咱们还是把司机弄醒吧! 万俟景侯把本子拿过去看了看,随即说:"我试试,应该不复杂。" 他说着把本子扔到后座上,然后开始操作温白羽写的那些条款,万俟景侯脚下面怎么踩温白羽是看不见的,就看见他挂了档,然后快速的放下手刹,在放下手刹的一霎那,车子"嗖——"一声就飙了出去。 温白羽没准备,感觉身体一下靠在了椅背上,椅背巨大的推力差点把他的心都推出来了。 万俟景侯竟然一次就起步成功了,而且车子特别平稳,速度还很快,万俟景侯换档的动作非常顺利,而且感觉特别小儿科。 温白羽记得他学车的时候,换档就是换不好,每次换挡都喜欢低头,教练总是跟他瞪眼睛,而万俟景侯根本不低头,已经从二档起步换到了五档,车速超过了一百迈。 温白羽看的目瞪口呆的,万俟景侯开车的姿势很帅,手搭在方向盘上,感觉手指非常好看,尤其是他转方向盘的时候,一股苏感扑面而来。 温白羽深吸了两口气,万俟景侯见他总是看着自己,侧了一下头,说:"这样对吗?" 温白羽:"……" 温白羽勉强点了点头,万俟景侯挑起嘴角笑了一下,说:"感觉不错,看起来并不难。" 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自己的动手能力被侮辱了!绝对是赤裸裸的侮辱,他学车的时候紧张的要死,感觉手忙脚乱的,万俟景侯竟然还有时间和他说话,而且看起来无比的轻松,而且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苏感。 万俟景侯的车速不低,在沙土上飞驰而过,扬起一股巨大的尘土来,车子的灯光很亮,在黑夜中轻微颠簸着。 温白羽刚开始还有些紧张,毕竟万俟景侯是初级学员,不过后来就放松下来了,看万俟景侯那轻松的样子,再多一个档都能换的过来。 温白羽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盘子画的那张地图,谷雪掏走了棺材里的东西,那其他十二个小圆圈里面,不知道有没有相同的东西,毕竟他们代表的都是玉盘。 他们的车子沿着盘子画的路线飞驰而去,为了争分夺秒,所以直接往大圆圈的位置去,不过因为路段的缘故,需要走弧形,所以正好路过一个小圆圈。 车子的速度平稳,再加上一马平川,什么人烟也没有,完全没有人任何阻碍,天色灰蒙蒙的时候,他们已经快到了小圆圈标注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盘子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说:"等等!等等,那是谷雪!" 盘子说着,万俟景侯猛地一个刹车把车子停了下来,温白羽一瞬间差点窜出去,万俟景侯伸手一拦,把他按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温白羽感觉自己这样实在太小了,连安全带都不起作用! 车子停了下来,众人就看到比较遥远的地方,有一辆黑色的车子飞驰而去,虽然看不到车里的人,但是那辆车子他们认识,是当时从打手那里弄来的车,他们从墓葬爬出来的时候,谷雪已经把车子开走了。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然后快速的起步,车子"噌——"一下窜了出去,起步的速度就很高,追着那辆黑色的车子而去。 那辆车子的车速也很高,因为距离远,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 路上的地都是风沙土,车子过去之后印记很大,虽然刮着大风,但是还不足以把车轮印记磨平,万俟景侯沿着车轮印记往前,很快就看到了那辆车。 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并没有再走,车上根本没人,谷雪显然已经下了车。 他们的车子停靠过去,盘子第一个跳下车,车子旁边有脚印,谷雪把车子停在这里,然后下了车。 温白羽也跟着跳下车,就看到车子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非常高的木塔。 类似于佛塔的样子,典型的辽代建筑,佛塔外观六层高,已经非常残破,最上面的塔层已经坍塌了,露出里面的残垣断戟来,塔身歪斜着,歪在呼啸的狂风中,好像随时都要被吹倒。 温白羽拿出那张地图来,看了看位置,这座塔的位置,正好在一个小圆圈上,谷雪把车子停在这里,说明他很可能进去了。 众人追到木塔边,果然看到了一些脚印,木塔里面黑洞洞的,外面看起来残破不已,坍塌的不成样子,里面也是一片凌乱荒凉,充满了灰土。 塔门很高大,如果是完好的,应该看起来庄严肃穆,而此时,只感觉阴森荒凉,半边塔门已经塌陷了,另外半边塔门歪斜着挂在门框上,因为是木头的塔门,已经腐败的有点松了,上面还有虫蚁啃咬的痕迹。 塔门上全是蜘蛛丝和灰土,地上有浅浅的脚印,踏散了地上的灰土,看起来有人进去了。 木塔里面悄无声息,一股特别的气味扑面而来,说不出来是什么,灰土里混合着腐烂腐败的味道。 万俟景侯皱眉说:"这座塔里应该有不少尸体。" 众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塔门并不敢开手电,怕谷雪就在附近,看到光亮会逃跑。 众人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就听到轻微的"哒哒……哒哒哒……"的声音,好像有些遥远,是有人顺着楼梯往上走的声音。 木塔的楼体已经年久失修了,看起来非常残破,有的地方干脆就断了,有的地方看起来踩一脚立刻也会断裂,随着脚步声,还能听到"吱呀——吱呀……吱——呀——"的木板声,木质的建筑本身就容易腐败,这座木塔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人翻修了,腐败的程度已经很严重了。 温白羽朝楼上看去,木塔的楼层非常高,楼梯旋转的盘旋而上,温白羽就看到一个小黑点,顺着木塔的楼体快速的往上飞奔。 温白羽赶紧比划,示意他在那里! 众人也都看到了那个黑点,盘子第一个冲了出去,大跨步追上楼梯,别看他个子小,跑的非常快,直接冲了上去。 万俟景侯说:"追。" 众人也跟着冲上去,温白羽也跟着往前跑,楼梯断裂的非常严重,中间很多空隙,温白羽跨步根本跑不上去,万俟景侯把他拽起来,说:"抱住我。" 温白羽赶紧搂着他脖子,趴在他背上。 木塔从外面看一共六层,但是其实内部有暗层,前三层是围绕着天井的结构,一尊巨大的佛像树立在一层正中间,足足站了三层楼,再往上就是跃层式的结构了,层与层之间没有连同的空间,每层都是封闭的,从楼下往上看,最多看到三层,和第四层的木头地板。 巨大的佛像看起来也残破了,早年的时候应该是镀金的,看起来十分庄严,但是现在已经斑斑驳驳,落满了尘土,佛像上全是蜘蛛网。 众人顺着楼梯快速的往上爬,每一层的层高很夸张,楼梯非常长,盘旋着往上走,他们追到二楼附近的时候,已经看得比较清楚了,果然是谷雪,他背着一个黑色的运动包,还是那身墨绿色的衣服,看起来非常干练,急匆匆的往楼上跑去。 盘子追在最前面,他的跑速非常快,不过因为谷雪早已经上了楼,盘子追到二楼的时候,谷雪已经要钻进四层,四层往上是跃层式结构,每层都是封闭的,谷雪再往上走,恐怕他们就要跟丢了。 盘子紧追不舍,谷雪似乎听到了声音,顿时低头看过来,就算他们没有打手电,也没有光亮,但是大家距离已经不到一层那么近,谷雪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立刻加快了速度。 盘子在后面大喊着:"等等!停下!" 谷雪似乎没听到他的声音,就是听了声音,反而会加速。 谷雪的腿很长,一下跨三个台阶,快速的往上跑,盘子追在后面大喊着,但是前面的人根本不停下来。 万俟景侯背着温白羽追在后面,突然听到"嗡————"的一声,声音非常沉闷冗长,然后是"喀拉……喀……喀啦……"的声音。 温白羽顿时瞪大了眼睛,嘴里"唔唔!"大喊了一声,那树立在大殿中间的巨大佛像,突然倾倒坍塌了,底座坍塌下来,正好朝他们的方向砸过来。 佛像太巨大了,刚开始倾倒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后来越来越快,随着沉闷的声音,巨大的佛像一下砸了过来,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佛像砸在了他们和盘子中间,砸下来的一瞬间,万俟景侯大喊了一声,拦着众人后退,盘子则是突然往前一纵,使劲往前一扑。 佛像瞬间砸塌了一大片楼梯,盘子只觉得腿上一沉,同时脚下顿时悬空,身体的重量带着整个人快速的下坠,在一霎那见,盘子一把抠住了破碎的楼梯边沿,整个人挂在了空中。 木塔一层楼的高度就足以将人摔成肉酱,更别说三层楼的高度了,盘子整个人挂在空中,摇摇欲坠,因为往前扑的力气,身体还在半空中摇晃着。 盘子喘了一口粗气,两条胳膊绷直,抬头向上看去,身后的楼体被砸穿了,佛像差一点就把木塔的木墙给砸穿了,旁边的柱子本身就腐烂了,现在已经被砸的断裂了,很不凑巧,那是一根承重柱。 就在佛像砸下来的时候,整座木塔发出一种老人呻吟的声音,有些不堪重负。 然而幸运的是,承重柱虽然断裂了,但是巨大的佛像正好卡在断裂的柱子中间,看起来虽然危险,但是木塔终于还是坚持着没有整座坍塌。 二层和三层的楼体断了,中间的空隙太大,他们根本不可能跳过去或者跨过去,盘子一个人坠在三层的楼梯间,断裂的楼梯发出"吱呀——嗡——"的声音,只要盘子轻轻一动,就会发出这种响声,木头几乎松软的不成样子,就算盘子是个孩子,也有些禁受不住。 温白羽着急的厉害,他现在这个样子,被锁在一个娃娃身体里,根本没办法变成鸿鹄,也没有办法飞起来,大家也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能不能过去,万一盘子拽不住,或者楼梯塌陷了,那盘子就没救了。 盘子挂在楼梯上,看起来有些艰难,使劲往上仰着头,就看到谷雪已经站在三层和四层的边缘,只要一窜身,就能进入四层,但是他突然停住了。 谷雪似乎因为巨大的坍塌声停了下来,正在朝后看去。 他看到楼梯断裂了,万俟景侯他们根本没办法追上来,松了一口气,不过也犹豫了一下,一低头正好看见了挂在楼梯上的盘子。 盘子两手挂着楼梯,因为之前胳膊脱臼的缘故,有点受不了,就听"咔嚓!"一声巨响,楼梯松软的和塑料泡沫一样,一下就散落了下来。 盘子只感觉一只手猛地抓空了,"嗬——"的抽了一口气,另外一只手臂使劲,支撑着全身的力气,感觉又要脱臼了,手臂酸软的没有力气,指甲好像翻了,使劲抠着楼梯的边沿。 盘子朝下看了一眼,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眩晕,楼层实在太高了,下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万俟景侯往前看了一眼,然后快速的从背包里掏出绳索来,手一甩,带着三角钩的绳索"嗖——"的一声,直接朝楼上的楼梯飞过去,"当!"一声就挂在了楼梯的雕花上。 万俟景侯使劲拽了一下绳索,觉得楼梯稳固,对温白羽说:"抱紧了。" 温白羽点了两下头,两个人就准备荡到对面去。 后面的万俟流风也把绳索准备好,等前面的人荡过去,再带着于先生也荡过去。 谷雪见他们跑过来绳索,想要回头就跑,身体已经窜进来四层,整个人没入黑暗中,一点也看不到了。 盘子使劲抬头看着上面,但是发现一晃之间,就没了谷雪的身影,眼神里顿时黯淡下来,手臂有些无力,酸疼发麻,撕裂感很强烈。 "咔嚓!!"一声巨响。 盘子只觉得身体往下一陷,最后的手臂也抓空了,楼梯终于断裂了,身体向下跌去,就在这一瞬间,手臂"啪!"一声绷直了,有人在上面拽住了他。 盘子惊讶的抬起头来,就看到已经进了四层的谷雪突然又折返回来了,竟然趴在断裂的楼梯边沿,抓着他的手臂。 盘子有些吃惊,谷雪抓住他,猛地用力往上拉,盘子顺着他的力气被拽上来,同时使劲一撑楼梯,一下就翻了上来。 谷雪立刻松手,回身准备窜进四层,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已经荡了过来。 万俟景侯抓住绳子,快速的一甩手,绳子最前头的三角钩突然脱离了楼梯,"唰——"的一声摔了过来,在空中画了半个圈,一下向谷雪打过去。 谷雪听到声音,快速的往后一仰,就是势向后一滚,躲开绳索和三角钩,猛地跃起来,快速的窜上四层的楼梯。 盘子捂着自己的胳膊站起来,万俟景侯冲过去,捏了一下盘子的肩膀,似乎又脱臼了,盘子的胳膊已经脱臼过一次,就容易有第二次脱臼。 万俟景侯用巧劲将盘子的胳膊接回去,众人跟着冲上四层,沿着楼梯快速的往上爬。 谷雪就在他们前面,飞快的往前跑,不在四层多做逗留,继续往前跑,四层和五层中间有一个暗层,五层和六层中间也有一个暗层,一共是八层楼。 谷雪冲上第八层之后,突然闪身就不见了,一下消失在众人眼前。 大家冲上八层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八层腐败的气味更加强烈了,但是并没有尸体,看起来有些奇怪。 因为有暗层的缘故,所以上面的楼层不如下面的高,看起来比较正常。 众人把手电全都打起来,温白羽这才看见盘子的腿受伤了,刚才巨大的佛像倒下来,正好砸在他的腿上,裤子刮破了,上面全是血,腿都露出来了,看起来斑斑驳驳的,还在流血。 温白羽赶紧跳下来,把背包里的小瓶子拿出来,打开来给盘子止血,他刚才跑的急,根本都没注意自己受了伤。 万俟景侯打开手电,朝上四周照了几下,然后把目光锁定在头顶的木板上,说:"这层的楼层有点太矮了,上面应该还有暗层,而且从外面看的时候,木塔最上面的楼层已经暴露出来了,显然不是这里。" 木塔是锥形结构,上面很小,他们处在的八层,已经是放眼就能看到的距离了。 八层上面还有九层,那么谷雪应该已经上了九层,但是从哪里上去才行?显然这个暗层非常隐秘。 谷雪上来之后,一下就消失了,说明他对这里的情况非常熟悉,但是在墓葬里也是,众人听到了谷雪大喊的声音,冲出去再回来,以万俟景侯的跑速,竟然就发现人不见了,盘子也晕倒了,地图和棺材里的东西也同时不见了。 一下做完这么多事情,而且顺利逃跑了,怎么想都有点问题。 或许第一次是处心积虑已久,所以动作很快,那么这第二次显然是熟悉地形。 这是一座废弃的辽代佛塔,谷雪为什么会如此熟悉这里的地形? 温白羽脑子里有很多疑问,众人快速的在四周寻找,不停的敲打着木墙和天花板。 万俟景侯的手指曲起来,在木墙上"叩叩、叩叩"的敲击着,突然摸到了一个裂缝,手指顺着裂缝快速的摸了一边,说:"找到了。" 楼梯掩藏在木墙里面,木墙是一个简易的推拉门,当初修建的时候,应该严丝合缝,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再精致的机关也会慢慢褪色,开始产生了裂缝。 万俟景侯快速的叩开木墙,把木门推开,就看到里面黑洞洞的,掩藏着一截楼梯,楼梯盘旋而上,通往上面的暗层,在楼梯的深入,似乎还有一些光亮。 光亮非常微弱,把木门一打开,就能听到"呜呜——呜呜……"的风声传过来,显然是因为塔顶已经破损了,正在往里灌风。 众人一看有门道,立刻钻进去,快速的往上爬。 众人快步从楼梯钻出来,一下就进入了第九层,也就是最高的塔顶,塔顶确实豁开了,从外面看到的破损之处,就在这里,尖部完全掉了,木墙破了一个大口子,墙壁好像泡沫,已经被风化了。 塔尖非常小,只有一转身的地方,就在这个地方堆积着无数的尸体。 一股腐烂的气味直冲而来,那些尸体已经完全腐败了,粘黏在一起,非常可怕,尸体群里有一口精致的棺材,棺材躺在架起的棺床上,棺床旁边还有小巧的楼梯通上去。 和之前他们看到的一样,棺材很小,好像一个骨灰盒一样,红色的古棺,上面用金色雕刻着一只展翅的鹓鶵,鹓鶵的六条凤尾从棺材的顶盖一直垂下来,有一种立体的感觉,好像随时要从棺材上飞下来一样。 而他们刚才看见的光亮,似乎并不是外面泄露出来的月光,有月光泄露下来,但是并不能将塔顶照的这么明亮,光线是从棺材里冒出来! "谷雪!" 盘子第一个就喊了出来,谷雪站在棺材旁边,他手里握着一把军刀,棺材已经被撬开了,打开了一个角,里面泄露出金色的光芒,只是打开了一个角,光芒就如此明亮,如果把棺材全部打开,估计里面的光芒应该更加明亮。 谷雪听到动静,立刻转过头来,看见他们笑了笑。 四周就这么点距离,满地都是腐烂的尸体,谷雪的样子很淡定,还能笑得出来,一点儿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 谷雪笑着说:"你们动作真快,看来我是小看你们了。" 他说着,突然抱起红色的小棺材,向后退了两步。 温白羽顿时睁大了眼睛,谷雪戒备的慢慢往后退,后面是塔顶的豁口,再退两步,就会从豁口直接掉下去。 就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冲过尸体群的时候,谷雪突然一个后仰,直接从豁口跳了出去!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快速的一闪,急速的下落,众人都是一惊,盘子快速的冲到豁口的地方,往下一看。 就见谷雪的声音虽然在降落,但是并不是急速的降落,他一手抱着棺材,另外一手似乎抓着什么,贴着耳朵高举着。 仔细一看,竟然是绳子,绳子的另外一头挂在豁口边上,早就绑好了,似乎知道他们在追,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 谷雪抱着棺材,快速的降落,在最后一刹那的时候,拴着的豁口突然断裂了,绳子发出"嗖——"的一声。 众人都是提心吊胆的,冲到边上往下一看,幸亏下面距离已经不是太远,谷雪掉下去之后,快速的前滚翻消除巨大的势能,但是手里抱着的棺材摔在地上,一下就碎了,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这么一口精致的棺材,里面竟然空荡荡的,只从里面滚出一个小薄片来,距离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 应该是铁片一类的东西,温白羽记起万俟景侯说棺材里有铜锈,那应该是个铜片。 谷雪摔在地上,顿时有些头晕,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刚才磕在了棺材上面,破了一个口子,抹了一手都是血,不过他顾不上这些,忍着疼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那个摔烂的棺材,把地上的薄片捡起来,快速的掖进怀里的口袋,然后拽开车门,快速上车,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谷雪发动了车子,速度很快,一些冲进黑暗之中。 温白羽着急去追,不过被万俟景侯拦住了,木塔非常危险,现在就像一个被吹透了泡发了的塑料泡沫,随时都会坍塌,像谷雪那样顺着绳子跳下去,无异于半自杀。 万俟景侯说:"他朝目的地的方向去了,咱们能追上。" 他说着,招手示意众人下楼,众人从木塔出来,就看到地上那个破损的棺材。 棺材的质地非常好,是用木头心掏空做成的,虽然小,但是也很厚实,绝对非常坚硬,这种木头就算是用火烧,也要烧上很久。 但是此时棺材已经四分五裂了,被摔得很夸张,盖子碎成了两端,棺材也裂的不成样子,看得出来谷雪摔下去的距离其实并不低。 棺材里面也画着金色的鹓鶵和一条三角团龙,里面已经空了,除了那张薄片,似乎根本没有其他东西。 温白羽留意了一下,棺材内部的棺底,的确有一些铜锈的痕迹,而且并不大,只是一小块而已。 万俟景侯将棺材快速的捡起来,然后众人上了车。 万俟景侯立刻发动了车子,快速的朝着他们的目的地行驶。 棺材太小了,连温白羽这种缩小版都进不去,温白羽坐在副驾驶摆弄这口碎裂的棺材,眼睛快速的转着,实在不知道这口棺材里为什么要装一个薄片。 发光的薄片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谷雪那么拼命的去抢这个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先生也把棺材拿过来摸了摸,他眼睛看不见,但是可以摸到,棺材上契丹族的气息很浓厚,雕刻和装饰都非常有标志性。 于先生皱起眉来,说:"樊老存起来的这张地图,有说过原因吗?" 盘子说:"没有,师父从来没跟我说过,只是过世之前,说让我去找,但是也没有告诉我地图在哪里,他说随缘。" 于先生皱着眉,有些陷入沉思的样子。 万俟流风忍不住说:"于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于先生说:"发现了一点,但是有疑问,契丹族崇拜太阳和东方,咱们之前发现的墓葬,还有刚才那座木塔,显然都是契丹族的建筑,还有那副鎏金面具,所有的表象都显示目的地也应该是一个契丹族的墓葬,那就很奇怪了,崇拜太阳的契丹族,为什么会有和月亮相关的玉盘?还有这些棺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不是也和月亮有关系?" 于先生似乎说到了点上,温白羽看见万俟景侯也皱了一下眉。 他们的车子快速往前行驶,地上还有留下来的车轮印记,看起来谷雪的确是往这个方向走了。 众人在后面追,一路虽然看到了轮胎印记,但是始终没有看到谷雪的车。 天已经完全亮了,盘子坐在后座上,有些疑惑的说:"我不明白谷雪到底要干什么,他刚才还救了我,应该不算是坏人?" 这个问题众人都回答不了他,毕竟他们对谷雪没有多少了解,谷雪的做法也非常匪夷所思,而且他对契丹族的墓葬很熟悉,连暗门都能快速的找到。 车子快速的行驶着,突然万俟景侯一个刹车踩下来,然后快速的一调车头,转了一个大死角,车子立刻掩藏在一块石头后面,就见到不远的地方有光线闪烁着,好像好多辆车子,快速的从他们旁边行驶过去。 万俟景侯反应很快,车子掩藏起来,所以他们并没有被发现。 那些行驶过来的车子,竟然和他们的车子一模一样。 全是平凯的人! 那些车子都是大车,一看就是运送物资用的,车子往侧面开去。 众人都坐在车里,屏住呼吸,看着那些车子开远,但是并不太远,还能隐约看见车子,似乎停了下来。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那些车,远处除了有很多车,还有营地的光线,一下一下的闪烁着,似乎在茫茫的沙土中亮着坐标。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眼神里有些疑问,万俟景侯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平凯竟然就在这周围,而且他把雇佣也带来了,看起来人数又不少。 平凯一直醉心于玉盘,他出现在这里,说明这附近肯定有一只月亮玉盘,或许就是樊老地图上的目的地。 而平凯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难道真是谷雪通风报信? 等那些车子走远,万俟景侯擦把车从石头后面倒出来,然后快速的向着他们的目的地行驶。 因为刚才平凯的车辆很多,地上的车胎印记也很多,已经分不出来谷雪到底有没有走过这里了。 如果谷雪真是平凯的人,那么他现在应该在平凯的营地里复命。 众人赶了一夜,都有些疲惫,不过因为他们在争分夺秒,所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温白羽看着地图,虽然盘子画的不是很精准,但是看到木塔之后,就差不多该到了。 温白羽想让万俟景侯把车速降下来,准备四处勘探一下,结果就发现了远处有一辆黑色的吉普车! 盘子似乎也发现了那辆车,说:"快看!" 那辆车是谷雪开的,车子停在了沙土地上,旁边一望无垠,所以那辆黑色的车子非常显眼,孤零零的落在风沙之中。 万俟景侯快速的把车子快过去,众人下了车,发现谷雪的车子里面又没人了,他显然已经下车了。 温白羽觉得越来越奇怪了,如果谷雪真的是平凯的人,那么现在谷雪应该去平凯那里复命才对,但是平凯的营地在旁边,而谷雪的车子在这里。 温白羽跑过去,踩着保险杠,摸了摸车子的前机器盖子,温度已经降下来了,这里很冷,温度降得比较快,但是也不可能一下就降下来,说明谷雪走了有一会儿,起码是一小会儿。 按照他们的行车速度,应该是紧追不舍的,中途因为遇到了平凯的车队,所以停留了一小会儿,那么这样算下来,谷雪并没有去平凯的营地,而是直接开车过来的。 众人在周围快速的找了一圈,这地方没有任何高大的建筑物,一片茫茫的沙土,偶尔有零星的枯草,一棵树也没有。 走了几步之后,发现离车子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大坑。 温白羽从坑上面往下看,底下一片黝黑,坑是直上直下的,不过距离不是太深,还能看见坑底,坑底的一侧黑洞洞的,说明黑底还套着一个坑,应该有更深的空间。 万俟景侯抓了一把沙土看了看,说:"带齐东西,应该就是这里。" 他说着,让温白羽抓紧自己,然后顺着沙坑的边缘,直接往下一搓,"唰——"的一声就顺着沙坑搓了下去。 沙坑显然是现挖的,因为这地方浮土太多,又是沙土,而且风力很大,所以有个坑在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掩埋起来。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挫下去,看了看四周,然后又蹲下来看坑底的小坑,坑底有个小洞,和沙坑成斜角套起来。 万俟景侯说:"大坑是刚挖的,这个小坑应该是盗洞,有些年头了,看起来痕迹很久。" 温白羽有些诧异,这里有盗洞,说明有人早就来过了,不知道里面的东西会不会被拿走了。 谷雪显然是找到了这个被掩埋起来的盗洞,所以才挖了一个坑,沙坑套上了盗洞,然后顺着盗洞直接爬了进去。 万俟景侯说:"这么大的沙坑,一个人挖的话,时间不会太短,他现在估计才进盗洞。" 万俟流风和于先生,还有盘子,也从沙坑上跳了下来,众人依次爬进了盗洞里。 盗洞很简陋,看起来开凿的非常粗暴,还有炸药的痕迹,有的地方坍塌了,并不是十分专业。 众人快速的往前爬,就听到前面有"簌簌——簌簌……簌簌……"的声音,就跟闹耗子一样。 不过众人都知道那不是闹耗子,而是谷雪。 谷雪挖了一个大坑,费了不少时间,果然和万俟景侯推算的差不多,他才爬进去不久,就在其他人前面,他们虽然看不见人影,但是能听见爬动的声音。 前面越来越黑,众人就把手电打开,照着往前爬,谷雪似乎也听到了身后的声音,那种"簌簌簌"的声音加快了,爬得更加快。 众人也加快了脚步,盗洞开的非常不专业,打在了墓顶上,而且打在了三角区域,这种地方比较坚固,看起来用了炸药,洞口的地方一片狼藉。 下面也有很多残碎的石块,叠在一起,不过正好可以顺着石块跳下来。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快速的跳下来,其他人也跟着下来,盗洞正好在墓道的拐角地方,下来之后一片漆黑。 墓道里很狼藉,到处都是碎石,应该是爆破的时候被炸碎了,墙壁上的彩画也给炸下来了,全都碎在地上。 温白羽看了看两边,他们在拐角的地方,谷雪应该已经跑出去了,但是不知道向左跑了,还是向右跑了。 万俟流风说:"怎么办,往哪边追?" 两边的墓道里都悄无声息的,不知道谷雪往哪里跑了,一时间四周非常安静,空气不太流通,漆黑的墓道里弥漫着一种憋闷的气味。 就在众人决定到底往哪里走的时候,突听"叮铛——叮铛——叮铛叮铛——"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 声音透过墓道传来,带着一股空旷的回音,"叮铛叮铛"的响着,这种声音似乎带着一股引力,再加上缺氧的憋闷,好像很容易让人深陷其中。 "叮铛"的声音越来越大,万俟景侯将龙鳞匕首"唰"的一下拔出来,然后朝向了左面的墓道,说:"有尸气,是粽子。" 其他人也警觉起来。 "叮铛——" "叮铛叮铛——" "叮——" 声音慢慢的响着,随着声音近了,还有一种蹭着地的"呲——呲——"声,似乎有东西拖着地面在蹭。 就在众人警觉的时候,另外一种声音快速的掺杂了出来,是"哒哒哒"的跑步声,靴子踏在地面上,快速的移动着,正从另外一边墓道向他们冲来。 就在一霎那,谷雪从黑暗的墓道里一下冲了出来,他手里还握着手电,背上背着一个大旅行包,猛地冲出来。 另外一边"叮铛——"的声音忽然加快了,突然爆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一个腐烂到极点的粽子猛地钻了出来! 粽子的皮肉腐烂了,和全身的衣服粘黏在一起,已经很难分清楚,他的腿上捆着什么,但是看不清楚,因为下面黑乎乎的不成样子,但是听声音,腿上捆着的应该是铃铛,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鞭子。 谷雪从墓道的另一头扎出来,快速的掠过他们,那粽子猛地暴起,似乎谷雪的猛跑让粽子激发了杀性,粽子已经忽略了其他人,冲着谷雪扑上去。 盘子刚要帮忙,谷雪已经迎面冲上去,猛地一跃而起,飞快的踏了一下墓墙借力,"咚!"的一脚一下踏中粽子的胸口。 粽子"咯!"大吼了一声,仰面摔倒下去,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看起来谷雪这一脚力气不小。 粽子倒在地上,本身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腿瞬间就断了,挣扎着要爬起来,谷雪就没有停留,快速得越过粽子,冲向黑暗的墓道,大喊了一声:"愣着什么?快跑!" 温白羽反射性的向身后的墓道看去,一片漆黑,抱着手电往后打,没有看到任何声音,但是墓道突然震颤了起来,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从墓道里要冲出来。 温白羽还在差异是什么东西,万俟景侯一把抓住他,将他拎上来,说:"走。" 挂着铃铛的粽子在地上不断的挣扎着,去拽他们的脚脖子,想要扑他们,不过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的动作很灵敏,于先生被万俟流风一直护着,众人直接跃了过去。 盘子虽然小,但是看起来功夫不错,也猛地一下跃了过去,追着前面的谷雪跑。 谷雪顺着墓道往里跑,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他似乎想也没想,直接冲进左边的墓道里。 万俟景侯说:"跟着他。" 众人追在后面,那种"咚!咚!咚!!"的声音非常响,似乎要将整个墓葬震碎一样,他们往前跑到时候,就听到后面那个挂着铃铛的粽子不断的大吼着,铃铛也"叮铃——叮铃——"的震颤着,但是突然一下,隐约的铃铛声音猛地消失了,粽子传来凄厉的一声大吼,随即就不叫了。 温白羽听着那声凄厉的大吼,顿时后背发麻,那粽子不知道是被吃了,还是被踩死了,最后那一声吼叫,声音实在太可怕了。 "咚!" "咚!!" "咚咚!" 巨大的声音从后背传来,而且越来越响亮,似乎就要追上他们了。 这个时候谷雪快速的冲进了一个墓室,墓室里有三口棺材,按照三角形摆放着。 谷雪满脸全是汗,将自己的背包甩在地上,然后快速的冲过去,军刀插进棺材里,"咔嚓!咔嚓!"两下就把棺材盖子给撬开了。 众人也跟着跑进墓室里,看见谷雪撬棺材盖子,都有些不明所以。 谷雪用力掀开棺材盖子,里面顿时传出一股恶臭来,温白羽身高不够,看不到棺材里面是什么,但是也闻到了那种可怕的气味,可能里面已经一团浆糊了。 谷雪撬开盖子,说:"别愣着,打开盖子钻进去!"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想这么做。 身后"咚咚"的巨震声音很强烈,那些东西里的似乎非常近了。 谷雪说:"时间来不及了。" 他说着,并不把里面的尸体掏出来,深吸了一口气,憋足一口气,双手一撑,一下跃了进去,转头对盘子说:"来不来?" 盘子犹豫了一下,说:"来。" 他说着,也快速的跃进棺材里,谷雪没有停顿,立刻把棺材盖子"哐!"的一声扣上。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快速的掀开另外的棺材盖子,万俟流风也快速的把盖子掀开,忍着腐败的味道,抱着于先生进了棺材,"嘭!"一声合上棺材盖子。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抱起来,拉开自己的黑色外衣,将人放在里面,让温白羽趴在自己衣服里。 温白羽一被抱起来,高度够了,终于看到棺材里的样子,立刻明白了万俟景侯为什么把自己塞在他外衣里面,因为棺材里实在太可怕了,尸骨全都腐烂了,已经成了白骨,衣服和骨头粘连着,里面一团一团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什么也分辨不出来了。 万俟景侯跃进棺材里,温白羽突然很庆幸自己个字这么小,还能钻进他的衣服里,好歹不是和尸体亲密接触。 两个人最后钻进棺材里,就在棺材盖子"咚!"的一声合上的一刹那,温白羽看见那些能让墓葬地动天摇的"巨无霸"。 竟然是狼! 但是个头非常大,巨大的狼,头颅尤其大,獠牙尖锐,袒露在嘴外面,在漆黑的墓道里,眼睛隐隐散发着灰蓝色的光。 这种体型巨大的狼并不是一只,好几只狼冲进了墓室里,对着他们发出狂吠的声音。 温白羽只是瞥了一眼,没有看清楚,但是基本可以猜,这些巨大的狼应该是墓主养的,巨狼的脖子上都拴着铁链。 众人躺在棺材里,那些狼的嗅觉非常灵敏,冲进来之后,对着三口棺材狂吠,吼叫的声音非常大,呼吸的声音非常粗重,透过棺材,还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似乎在流口水。 但是很奇怪,这些狼明明知道他们在里面,却不破坏棺材,只是在棺材周围飞快的绕着圈,焦躁愤怒的大吼着,冲着三口棺材不断的大吼。 温白羽起初听着还有些毛骨悚然的,毕竟狼的数量不少,而且体型这么巨大的狼,他真是没有见过,但是时间长了,就有点麻木了,那些狼只是吼叫,却没有什么实质动作。 温白羽有些奇怪,三口棺材虽然坚固,但是已经被打开了,而且按照那些狼的体型来说,想要破坏棺材,简直轻而易举,这些狼却只是喊叫,为什么不行动? 温白羽从万俟景侯的衣服里钻出来,黑漆漆的棺材里散发着异味,万俟景侯动了一下,低下头来,在黑暗中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想要发问,但是嘴巴张不开,"唔"了好几声,万俟景侯起初听不懂,不过外面的狼一直在转,也不走开,时间长了,万俟景侯终于听懂了温白羽的问话。 万俟景侯说:"这三口棺材应该是契丹族的高级萨满,外面的野兽只是圈养的动物,不敢动这些棺材。" 温白羽终于明白了,可是感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好像是要应验温白羽的想法,温白羽惊讶的发现,外面的狼吼声越来越大了,而且越来越急,声音也越来越多,"咚咚咚"的声音不断逼近过来,好像又有很多狼,被同伴的吼声吸引了过来。 温白羽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是听到吼声已经可以想象,他们应该是被狼群包围了,都是体型巨大的狼,就算万俟景侯又三头六臂,这么多狼在外面,他们也没有火力,不知道能不能应付。 万俟流风和于先生躺在一起,萨满都是由女性担任的,棺材虽然不拥挤,但是两个男人躺在里面,显得有些小,而且臭气熏天,万俟流风尽量搂住于先生,不让他接触下面的尸体。 谷雪身材比较瘦,盘子虽然在同龄人里看着比较高,但是终归是个孩子,两个人躺在棺材里面并不觉得挤,就是觉得太难闻了。 两个人静静的躺了一会儿,盘子轻声的说:"外面是狼?" 谷雪的表情在黑暗中很淡然,说:"嗯。" 盘子等了一会儿,侧头看了看谷雪,他的脸部轮廓有些柔和,偏偏表情很淡然,有些不苟言笑的样子,平时看起来话少又严肃。 盘子试探的说:"你偷了我的东西,你是不是坏人?" 谷雪侧头也看了他一眼,说:"你说呢?" 问题好像一个皮球一样,直接又踢还给了盘子。 谷雪突然冷笑了一声,说:"我抢走了你的东西,但是看起来你又不觉得我是个坏人,你现在很矛盾,难道因为我长得好看?" 盘子似乎被他说中了,脸上有些不自然,露出一副憨憨的样子,说:"你……你是长得好看。" 谷雪没再说话,不过已经不看他了,表情似乎有些冷淡,比刚才的淡然更加冷淡了。 盘子说:"可是不止这一点……你还救了我,在木塔里,你本身已经走了。" 谷雪说:"因为你之前救过我,我那是还你一次。" 盘子说:"那你就不是坏人,你还知道还我一次,不是吗?" 谷雪愣了一下,又多看了盘子一眼。 在漆黑的棺材里,两个人互相对视着,盘子突然露出一个傻笑,说:"你真好看……我想亲你一下。" 谷雪顿时就被噎住了,正过头去,似乎有些无奈了,说:"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好看,这些泡妞的话等着长大了去跟姑娘说吧。" 盘子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着急,说:"我也不小了,我被师父捡到都好多年了。" 谷雪笑了一声,似乎被他的憨相逗乐了,说:"那你多大了,到十岁没有?" 盘子又挠了挠后脑勺,说:"不、不知道,我好像……好像记不清楚了……" 盘子说着,突然面色凝重起来,收起了憨憨的表情,他的容貌本身就冷峻,虽然还没有张开,但是沉下脸的时候,莫名的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谷雪见他脸色变了,眯了眯眼睛,皱起眉来。 盘子说着,似乎已经陷入了出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沿着那条长长的,破碎般的伤疤轻轻抚摸,声音好像低沉了八度,说:"好奇怪……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盘子的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而且越来越粗重,似乎在承受什么压力,他的呼吸就好像外面的巨狼一样,透露出一股可怕的野性。 盘子的全身都在颤抖,摸着自己眼睛的动作变得很疯狂,非常使劲,手指尖都压得发白了,眼睛有些不敢重负,谷雪都害怕他把自己的眼睛抠下来。 谷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你怎么了?盘子?" 盘子眯起眼睛,突然说:"我不叫盘子。" 谷雪愣了一下,说:"你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盘子的情绪一度失控,而且脸色看起来很阴沉,散发着一股森然。 外面的野狼还在不断的围着棺材绕圈,而且越来越多,数量已经非常巨大,整个墓室全是这种体型巨大的狼,都焦躁的围着棺材绕来绕去。 这个时候,所有的狼突然停止了吼声,一瞬间,立刻安静了下来,那些不断绕圈的狼,突然警觉地看向墓室门口。 在那个地方,突然有一匹身材巨大,毛皮是雪白色的狼,他的脖子上并没有铁链,慢慢走了进来,白色的狼从墓道走进墓门,但是只站在墓门口,一双蓝色的眼睛,无比的深沉,在黑暗中,比那些灰蓝色的眼睛更加明亮闪耀,好像宝石一样,散发着璀璨的火彩。 白色的狼眼睛扫了一圈,嗓子里突然发出低吼的生意,墓室里的巨狼体型比他大,但是都不约而同的颤抖了起来,巨狼全都伏下了头,尾巴也夹了起来,随着白色的狼的吼声,动作很快,剩下的巨狼全都从墓室里窜了出去。 "咚咚咚!咚咚咚——" 那些巨狼不敢停留,似乎被吓怕了,全都顺着墓道的方向往回跑,"咚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快速的撤退了回去。 温白羽藏在棺材里,感觉已经麻木了,虽然气味还是难闻,但是他都不觉得难熬了,外面那些狼简直要和他们打游击战,看谁耗得过谁。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狼吼声突然断了,一下消失了,好像蒸发一样,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随即是一声低沉嘶哑的吼声。 只是一声,但是温白羽莫名其妙的觉得这声低吼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听过的野兽声千奇百怪,但是这种声音在他的记忆力似乎很深刻,不过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随即就是"咚咚咚"的声音,墓室开始震颤,那些狼的声音远去,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全都走了。 众人等了一会儿,温白羽忍不住想要看看外面的动静,轻轻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胸口。 万俟景侯立刻坐了起来,猛地一顶棺材盖子,盖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直接翻了下去,四周安静极了,什么都没有。 温白羽从万俟景侯怀里跳下来,探头出墓室看了看,外面的墓道里也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在黑暗之中,有一个影子快速的隐去,一双蓝色眼睛一闪而过。 温白羽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刚要追出去,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谷雪的棺材盖子一下打开了,谷雪从里面翻身出来,随即是盘子。 盘子的样子似乎不对劲,眼神有些麻木。 万俟流风和于先生也从棺材里出来,万俟流风都看出来了盘子不对劲,说:"盘子他怎么了?" 盘子眼神很空洞,阴沉着脸,看起来很冷漠,似乎还深陷在自己的沉思之中,只是用冷冰冰的,和他年纪一点也不符合的声音说:"我不是……不是盘子。" 万俟景侯皱起眉来,转过去看着盘子,不知道为什么,盘子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就在这个时候,"哒哒哒哒"的声音从墓道传出来,是脚步声,而且还是很多人的脚步声,墓道里一下涌满了人,朝他们这边快速的跑来。 那些人跑的非常快,竟然是平凯的人,平凯的人端着枪,看起来火力不小。 他们冲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万俟景侯,似乎对他特别忌惮,有人大喊着:"是万俟景侯!开火!开火!!" 一瞬间,就听到"砰砰砰砰"的声音,墓室的棺材一下就被打烂了,万俟景侯猛一扑,将温白羽一把拽起来,快速的往后一推,脚一踢,猛地将地上的棺材盖子踢起来。 "呼——呼呼——"的声音,棺材盖子从地上飞起来,在空中转了好几圈,顿时将打过来的子弹挡下了好多。 "嗬——" 谷雪抽了一口气,猛地倒在地上,但是又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的手臂,满手全是血,他的手臂似乎被打中了。 盘子听到谷雪的声音,一下从沉思中猛地惊醒过来,墓室里一瞬间变得枪林弹雨的,万俟流风大喊着,将于先生护在怀里。 谷雪贴着墓墙站着,额头上全是冷汗,盘子猛地扑过去,将谷雪"嘭"的一声扑倒在地上,带着他快速的滚起来,往前快跑了两步,随即猛地一把将谷雪推开。 谷雪猛地往后跌倒,脸颊上顿时火烧一样,有子弹蹭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 就这一眨眼的时间,众人只听到"啪嚓——"一声。 好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抱着,快速的跃过去,就看到一颗子弹猛地打中了盘子的后背,盘子"嗬!"了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谷雪听到盘子的的吼声,立刻挣扎着站起来,就在他冲过去的一霎那,盘子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随即就是"啪嚓——"一声。 众目睽睽之下,只是一瞬间,盘子顿时就消失了,随着碎裂的声音,一堆闪亮的碎片从半空散落下来,"哗啦……哗啦……"的掉落在了地上。 那些闪亮的碎片带着润白的光泽,就好像他们之前看到的玉盘残片一样,纷纷掉落在地上。 中间还夹着一枚子弹,撞击在石砖的地面上,发出"嘎啦"一声轻响…… 第181章 鎏金面具5 盘子一下消失在众人眼前,地上只剩下了无数的碎片…… 子弹的冲击力很大,碎片碎的很严重,每一个都比之前的残片小得多。 那帮打手看到这个变故,立刻大喊起来:"月亮玉盘!那是月亮玉盘!" 有人这么一喊,其他人都猛地惊醒了,将众人团团围住,暂歇性的停止了开枪,但是还都端着枪,指着他们。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地上的碎玉盘上面,温白羽也惊讶的看着玉盘,之前盘子说有人坏人要抢盘子,他们还以为指的是玉盘,原来盘子本身就是一个玉盘! 盒子里的玉盘残片,本身就是盘子的一部分,他眼睛上碎裂一般的伤疤,其实就是那片残片摔裂的痕迹。 玉盘碎裂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盘子,好像随时要扑上来抢一样。 万俟景侯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些打手,就在打手要开枪的刹那,猛地冲出去,一下扫倒那个开枪的打手。 打手已经开枪了,但是一刹那身体歪斜,"嘭!"的一声直接仰倒在地上,后背拍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同时是"嘭!!"的一枪,子弹一下打上了青石砖的墓顶。 墓顶是圆形的穹顶,子弹一打,顿时打碎了一块砖,温白羽不懂他们的装备是什么型号的,但是这枪的子弹打出去动静很大,墓顶的砖顿时掉下来了,随即是"沙——"的一声。 谷雪抬头看了一眼墓顶,有细微的黄沙从碎砖的缝隙里倾泻下来,发出"沙——"的声音,黄沙像断线的玉珠,淅淅沥沥的洒下来,正好洒在他面前的碎片上。 谷雪猛地扑上去,去抢地上的碎片,其他打手见他一动,立刻也全都扑上去,还有人准备开枪。 万俟景侯立刻撂倒了一个打手,又冲过去拦住下一个人,温白羽从万俟景侯身上跳下来,猛地跳上打手的肩膀,那打手吓得半死,疯狂的抖着肩膀,但是也不敢冲自己开枪。 温白羽的关节活动非常不灵活,感觉一抖就要被抖下去了,赶紧双手抓住打手的衣服,被甩的在空中划了半个圆,然后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别看温白羽现在体型小,但是他身上的皮肤都是硬的,根本不柔软,这么一脚踹下去,那打手大叫一声,顿时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鼻梁大吼着,鼻梁竟然给一下踹塌了。 温白羽立刻松手,直接被甩出去,猛地落在地上,同时往前一滚化解力气,然后迅速爬起来。 万俟景侯看的心惊胆战的,见温白羽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温白羽从地上爬起来,还冲万俟景侯笑了一声。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的笑笑,不过脸色瞬间变了,喊了一声:"白羽,当心!" 温白羽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没反应过来,结果"咚!"的一声,有东西砸到了他的头,温白羽顿时被砸倒在地,感觉头晕脑胀,七荤八素的,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 结果看到一只手枪躺在自己旁边,竟然是这个东西砸的自己! 温白羽将手枪抱起来,枪托架在地上。 因为他比较矮,其他人都没有注意他,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是重点被围攻的对象。 温白羽看的眼花缭乱,他只能看见众人的腿跑来跑去,还有那些躺在地上的玉盘碎片,谷雪正跪在地上,仓促的呼噜着地上的碎片,将碎片全都拢在一起。 碎片上已经堆满了许多沙子,沙子从头顶的碎石砖漏下来,发出"沙——"的声音,越漏越多,石砖外面是沙子,这种结构看起来很危险,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谷雪也不管那些黄土和沙子,手有些哆嗦,慌张的收拾那些碎片。 温白羽看见他的眼睛有些红…… 头顶的沙子在不断的倾泻,突然"咔"一声轻响,什么东西堵住了头顶的青石砖,碎口被堵住,沙子的倾泻变得很慢很细。 但是温白羽看的清楚,那是薄薄的碎石片,青石砖的外面,果然是砂砾层,砂砾层里混合着沙子和锋利的碎石片,一旦倾泻下来,就会把墓葬里所有的东西掩埋。 这么细的沙子,流动性非常好,带着锋利的碎石滑动,就算不能把人活埋,也肯定会把人割死。 温白羽见谷雪在碎石下面收拾玉盘碎片,心里捏了一把汗,细砂倾泻的慢了一些,但是很快的,随着"咔嚓……"的声音响起,青石砖的缝隙越来越大,墓顶竟然开裂了。 墓顶已经有了一个缝隙,那么细砂就会从缝隙涌进来,大量的细砂带来了大量的石头,压力集中在了一点,青石砖有些不堪重负,裂缝开始蔓延。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头顶的青石砖,说:"砂砾层要流下来了,这里不能留。" 他说着,手上加快了速度。 一个打手从后面冲过来,想要去抢地上的玉盘碎片,温白羽抱着枪,把枪支在地上,秒了好几次准,猛地双手使劲勾着扳机,就听"嘭!"的一声,那跑过去的打手突然大喊了一声,一下倒在地上,然后伸手捂着自己的腿。 温白羽也随着"嘭"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震得他都蒙了,原来反作用力这么大,他刚才没站住,一下坐在了地上。 万俟景侯冲过来,将温白羽一把捞起来,说:"受伤没有?" 温白羽摇了摇头,只觉得丢脸,开个枪竟然被震了一个屁墩儿…… 谷雪匆匆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抱起来也往外冲,那些打手都被解决的零零散散的,好多人都受伤了,没受伤的不敢追上去。 众人从墓室冲出来,就听到"啪嚓!"一声巨响,后背的青石砖终于开裂了,头顶裂了一个大口子,同时流沙和石片快速的倾泻而下。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快跑,说:"快跑,墓顶的石砖是空心的,只能压不能敲,墓葬要坍塌了。" 众人冲出墓室,要知道下斗最怕的就是流沙层,一旦有流沙层,那就是毁灭性的结构,什么东西最后都会被流沙掩埋。 谷雪冲出来,却不向来的路跑,而是大喊着:"这边走,跟我来!" 众人看向谷雪,谷雪反而往深处的墓道跑去,温白羽看想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走,跟上。" 大家追着谷雪跑在后面,整座墓葬开始震颤起来,头顶上都是"咔……咔嚓……咔嚓……"的声音,好像头顶上的石砖随时会裂开。 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无数条细碎的沙线从头顶倾泻而下,越来越密集,就听"轰隆——"的巨响,身后的墓室已经完全坍塌了,伴随着那些打手的嚎叫声,剧烈的震颤晃动着这个墓葬。 谷雪却依旧领着他们往前跑。 万俟流风朝后看了好几眼,大喊着:"跑快一点,没时间了!" 众人向前狂奔而去,万俟景侯伸着手,遮挡住温白羽,温白羽就看见四面八方开始下黄沙雨,万俟景侯把他揽在怀里,用身体遮住他,头顶上还给他遮着,虽然能看见四面八方的黄沙,但是身上一点也没有。 相比之下,其他人身上就全都是黄沙,一头一脸,领子里也全都是。 万俟流风大喊了一声:"快跑!" 一声大吼之后,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一瞬间墓道开始坍塌,剧烈的坍塌,青石砖从头顶往下掉,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巨大的十块坍塌下来,伴随着可怕的黄沙和碎片。 众人快速的往前冲,黄沙一直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沙子像海水一样追逐着他们,疯狂的想要吞噬他们,还有可怕的咆哮声。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怀里,向后看着,后面一片混沌,黄沙震起了昏黄的土色,将身后漆黑的墓道瞬间掩埋起来。 温白羽使劲拍着万俟景侯的肩膀,嘴里"唔唔"了好几声,示意万俟景侯快跑,万俟景侯根本不用回头,他已经感受到了,黄沙比刚才汹涌了,全都灌进他的头发和领子里,冰凉的黄沙带着一股阴气。 谷雪也感受到了,喊着:"快跑!就在前面了!" 他们快速的往前跑,就看到前面有一个大门,大门是敞开的,门上画上左边画着白马,右边画着青牛,这是契丹族的标志。 谷雪一下钻进大门去,动作非常灵活,其他人也跟着钻进去,大门里面一点震颤的声音也没有,非常安静,好像分隔在不同的世界一样。 他们冲进去,谷雪"呼呼"的喘着气,猛地一抬头,眼中有些震惊的情绪。 温白羽疑惑的看着他,就见谷雪突然回头看向大门外面,外面的地上,躺着一个晶晶亮的碎片,那是盘子的碎片。 谷雪只是犹豫了一秒,随即猛地扑出去,一下扑出了大门外面。 温白羽吓得心惊胆战的,就在谷雪扑出去的一霎那,顿时"轰隆——"一阵巨响,石块、碎片、流沙,一瞬间从头顶倾泻而下,立刻将谷雪整个人都掩埋住了。 众人只震惊了半秒,墓门内的一切却非常安静,黄沙流淌过来,但只是少量的黄沙,连他们的靴子都没有没过。 门内非常安静,门外面却是一片苍茫,黄沙落下来之后,腾起阵阵的土气,呛得众人捂住口鼻。 门外一下就安静下来,温白羽赶紧从万俟景侯的怀里溜下来,然后跑出去准备挖人。 万俟景侯快速的跟上去,怕外面的塌陷还没有完,把温白羽也给掩埋了。 其他人也都从门里挤出来,然后开始从土堆里挖人。 万俟景侯说:"小心点,流沙里面有石片。" 大家快速的挖土,幸亏他们已经跑到了边缘,这边的土并不是很多,但是谷雪也是完完全全的被掩埋在了里面。 温白羽看到了一片墨绿色的衣服,他们先是挖到了腿,看到了谷雪那双军靴,然后继续使劲的挖,谷雪才渐渐的露在众人面前。 整个人趴在地上,他的身体呈奇异的弓形,后背拱起来,怀里似乎护着什么东西,身上脸上全是划伤,锋利的石片将他身上的衣服皮肤全都划开了,伤口里都是细砂。 众人合力将谷雪从地上架起来,拖进墓门里面,谷雪的怀里护着那些碎片…… 地上有好多血,谷雪还在昏迷中,把他拽进来,放平在地上,温白羽把背包里的瓶子抱出来,万俟景侯看他动作不方便,就把瓶子拿过去,给谷雪的伤口上滴了几滴蛋蛋的眼泪。 伤口深可见骨,那些黄沙在土里掩埋了近千年,而且是墓葬的流沙,上面难免沾染了尸毒,伤口有些狰狞。 不过蛋蛋的眼泪非常管用,滴上之后,立刻就开始愈合了。 谷雪的伤虽然可怕,终归是皮外伤,立刻就醒过来,他动了一下,手里没有东西,顿时惊得全身都是冷汗,猛地翻身坐起来。 温白羽把谷雪归拢的碎片摆在地上,正一点一点的拼成原型,不过碎片实在太多了,想要拼回去绝对不容易,估计最少也要拼一个小时。 谷雪看到碎片还都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瘫软在地上,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 墓门后面非常安静,这个墓门好像一个分界线。 万俟景侯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轻轻敲了敲墓门里面的墙,发现这些石砖敲起来声音比结实,并不像刚才的墓室。 这里的石砖显然是实心的,而外面是空心的,空心的石砖设计很巧妙,可以平均承重,但是不能重点承重,只要有一个点使劲敲击,似乎都不需要太使劲,外面的流沙层就会突然破裂,倾泻而下。 而最巧妙的是,墓门是一道分界线,在众人都以为整座墓葬要毁于一旦的时候,其实工匠巧妙的设计了一下,将外面的流沙隔开,墓门内的承重也增强了。 看起来这道墓门内还有玄机,恐怕外面的东西,只是无关紧要的而已,真正有用的还在里面。 谷雪瘫软的躺在地上喘气,眼睛注视着墓顶,似乎有气无力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狂奔,于先生的体力也有些跟不上。 万俟景侯看着瘫软在地上的谷雪,冷淡的说:"你是什么人?" 谷雪眼神仍然呆呆的望着墓顶,喃喃的说:"或许是坏人。"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谷雪,谷雪好像并不是回答万俟景侯的话,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想到了什么。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看他,谷雪似乎是感觉到了万俟景侯的冷意,侧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放心,我不是平凯的人。" 温白羽更加不解了,谷雪不是平凯的人,那他是什么人? 万俟景侯没有再说话,只是突然走过去,将温白羽刚刚拼上一个角落的玉盘碎片全都归拢在一起,然后收拾起来。 谷雪看他归拢那些碎片,立刻翻身站了起来,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的动作干脆利索,把碎片收拾起来,放在一个盒子里,然后晃了晃,让谷雪听到里面"哗啦哗啦"的声音,说:"在你说实话之前,这些碎片我来保管。" 谷雪侧眼看着他,冷笑着说:"最后一片碎片还在我手上,你以为拿到了碎片有什么用?"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并没什么用,可是盘子不是因为我碎的。" 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万俟景侯说花太犀利了,这一刀直插进了谷雪的心窝子里。 谷雪的表情一凝滞,抿了抿嘴唇,转瞬之间眼睛红了,深吸了一口气,又压下了那股感觉。 谷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是谁?" 万俟景侯竖起了三根手指,晃了晃,说:"你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这里的墓葬,红棺材里发光的东西是什么。" 谷雪说:"你们想知道的还挺多。" 万俟景侯说:"说,还是不说,都随你。" 温白羽心里默默的吐槽着,万俟景侯果然是当惯了掌权者啊,真是民主自由,毫不专制! 谷雪瞪着他,最后泄气的说:"我说……" 他刚要继续说,就听到"咔"的一声。 温白羽顿时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不过听起来好像是机关的声音? 谷雪的神色立刻变了,说:"不好!" 他说着,众人就感觉到了一股凉风,随即"唰——"的一声,他们头顶上顿时豁开了一个口子,头顶上的青石砖竟然是假的,原来是个翻板,外面做成了青石砖的模样。 翻板打开的瞬间,头顶上像下雨一样,掉下来一堆的东西。 万俟流风大喊了一声:"什么东西?是虫子!?" 他说着,快速的将于先生拽到身前,伸手给他挡住。 "哗沙沙"的声音从头顶倾泻而下,比刚才下黄沙还要可怕,一个个虫子从天上掉下来,落在他们的身上,然后专门往他们的肉里钻。 那些虫子跟线一样细,就好像一个小线头,活动也非常灵活,落在皮肤上,立刻就往里钻,如果使劲拽或者捏,虫子一下就断了,尾巴落在地上变成了另外一条虫子,而头钻进去还会继续钻。 万俟流风护住于先生,胳膊上顿时钻进去好几个虫子,那些虫子扭动着,扎着头往里钻,万俟流风的皮肤上顿时鼓起来好几块,上面全是红色的肿块,看起来非常可怕,钻进去之后又痒又疼,还有一种钻心的感觉。 于先生看不见四周的环境,听见万俟流风频频的抽气声,说:"怎么了?" 万俟流风将于先生兜帽戴上,把他的衣服系好,将人裹严实,按在自己怀里,说:"快跑快跑!于先生把你的手缩起来,千万别漏出来!" 谷雪一瞬间也将自己的衣服拉锁拉高,把手缩进袖子里,然后快速的往前跑,说:"前面有人!有人碰了机关!" 万俟景侯抱起温白羽往前跑,头顶上的翻板很大,不停的下着虫子雨,万俟景侯身上也都是红色的肿块了,看起来非常可怕,就跟过敏了一样。 温白羽看的心惊胆战,觉得浑身都痒,可是他奇异的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没事! 温白羽猛地醒过来,自己是娃娃,根本就不是人的皮肤,或许虫子对他并不感兴趣。 这个时候,穿过虫子雨,就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那人影微胖,化成灰温白羽也认识,竟然就是平凯! 平凯的人在墓室里,没想到他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平凯站在前面,他身边根本没有虫子雨,旁边只有一个牛头的壁雕,平凯的手身在壁雕的牛嘴里,似乎正在触动开关! 头顶上的虫子很多,源源不断的往下落,众人不堪其扰,就算身法再好,也躲不开这么密集的虫子。 温白羽看见平凯,立刻从万俟景侯的怀里窜了下去,然后快速的往前跑。 万俟景侯想去追他,但是周围的虫子太多了,那些虫子落在他们身上,不断的撕咬钻着皮肤,奇痒无比,还有一种钻心的剧痛,而落在地上的虫子,纷纷蠕动着,然后聚拢在他们的脚边,从脚下爬上去,顺着他们的腿往上爬,从靴子的缝隙钻进去。 众人前行的速度都被绊住了,疯狂的踩着地上的虫子,看起来狼狈不堪。 而温白羽路狂奔而去,根本没有虫子理他,这让温白羽毫不受阻。 平凯触动了机关,见到有人追过来,一个黑影往前狂奔,转头就准备跑,但是那个黑影渐渐近了,身材竟然无比的小,在古墓中看到这么一个东西,绝对没人想到是Вjd娃娃,想到的第一个念头都是粽子。 平凯背着一个大旅行包,快速的从包里摸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冲着温白羽就扔了过来。 "嗖——"的一声,温白羽侧头一躲,虽然已经是他最快的反应了,但是身为娃娃,关节太生涩了,所以动作很僵硬。 那黑乎乎的东西顺着温白羽的脸侧划过去,幸好没有打中,温白羽看着那东西滚在地上,还弹了两下,竟然有弹性。 仔细一看,是一只黑驴蹄子!! 怪不得刚才闻到一股发馊的味道,估计还是年头不短的黑驴蹄子! 平凯竟然把他当成粽子了,温白羽心里恶狠狠的想着,你才是粽子,你全家都是粽子。 平凯见那个脸色苍白,动作僵硬的粽子竟然不怕黑驴蹄子,转身就要跑了。 这个时候温白羽快速的冲上去,猛地一跃而起,对着平凯的后背使劲一踹。 "啊!"平凯大叫了一声,一下倒在地上,顿时磕到了鼻子,鼻血长流,磕的满脸都是血,捂着鼻子爬不起来。 温白羽站在他背上,又使劲蹦了两下,踩得平凯就要内脏出血了。 "嘭!嘭!"两声。 竟然有人从前面迎面跑过来,是平凯的打手,对着温白羽就放了两枪。 温白羽迫不得已的向侧面扑出去,一瞬间万俟景侯已经从后面赶了上来,猛地将温白羽一扑,一下按倒在地上,子弹发出"嗖嗖——"的声音,直接打了出去,打在墓墙上,发出"嘭!"的声音。 第二枚子弹一下将牛头的壁挂打碎了,"啪嚓"一声巨响,随即是"嗡——"的一声,头顶上的翻板随着牛头碎裂的一瞬间,快速的闭合了,发出沉闷的低响声。 虫子被隔断了,但是下面的虫子还是不少。 平凯趁着这个机会,快速的爬起来,几个打手保护着平凯往里跑。 温白羽觉得很奇怪,平凯竟然知道墓葬的机关在哪里,而且他们跑的虽然不快,但是好像很熟悉墓道,七拐八拐的就不见人了。 众人身上都有伤,那些可怕的虫子还在往里钻,疼的不行,大家就没有贸然去追,离开了虫子聚集的地方,然后坐下来休息。 于先生只有手背上钻进去了两个虫子,有两处肿块,最惨的是万俟流风和谷雪,他们身上全是肿块,尤其是脸上,非常可怕。 万俟景侯的反应非常灵敏,有虫子落下来的时候,还没等他钻进皮肤里,就直接碾死了,所以看起来肿的并不是那么严重,尤其是脸上少。 众人都狼狈不堪,还在不断的拍打着自己身上的肿块,那些虫子不停的往里钻,难受的厉害,又痒又疼,实在消磨人的意志。 谷雪将背包卸下来,从里面掏出火柴,说:"谁有烟,这东西出不来,只能用烟头烫。" 这一下麻烦了,因为众人都不抽烟,温白羽以前抽烟,因为他们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寝室都抽烟,温白羽还特意学的,不过自从遇到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就不让他抽烟了。 大家有些犯难,看起来这些虫子怕火,但是也不能真的往身上烧火,众人在背包里翻找了一下,最后温白羽在背包最下面翻找到了一盒被压扁的香烟。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还在这里,他已经不记得是多久之前放在背包里的了。 香烟全都压瘪了,不过不妨碍用,谷雪把烟点起来,然后吹亮了放在胳膊上,那些虫子受烫之后,纷纷跑出来,然后打着圈的扭动着身体,看起来十分恶心。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进去吸了血,出来的时候好像比之前更圆了,长条形的棍状,在地上不断的翻滚扭曲着,实在觉得可怕。 众人纷纷拿着烟,学着谷雪的样子,开始往自己身上烫,感觉就是一种酷刑,皮肤上本身全是肿块,烫完之后就更是可怕,又红又肿,吃饱了的虫子钻出来的时候伤口太大,还往外冒血。 万俟流风帮着于先生把手背的虫子烫出来,幸好只有两块,虽然狰狞,但是也算是幸运了。 众人身上被烫的斑斑驳驳的,最可怕的是,那些虫子竟然还钻进衣服里,大家身上也都是又疼又痒的。 万俟景侯把上衣脱了,温白羽就看到他后背上好几个肿块,看起来非常可怕。 万俟景侯经常在外面跑,但是皮肤很白,肌肉流畅,红色的肿块一个一个的,看起来非常狰狞。 温白羽让他坐好,然后拿着相对他来说粗大的烟头,小心翼翼的在万俟景侯的后被轻轻的烫着。 万俟景侯的后背挺得很直,坐在地上,有种笔杆条直的感觉,脊椎骨的地方还有一个窝,虽然温白羽觉得现在想这个时候不太适合,但是温白羽真的很想说,那个窝太性感了! 大家纷纷互相帮着把身上的虫子也给烫出来,腿上尤其的多,那些虫子都掉在地上,然后就钻进了腿里。 温白羽真是无比庆幸,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太惨烈了,而自己一点事也没有。 大家烫过了虫子,使劲弹了弹身上,还有几个漏网之鱼从衣服上掉落下来,被大家全都踩死了。 众人处理完了,都松了一口气,感觉这个墓葬太邪门了。 温白羽指了指墓道深处,示意平凯从这个地方进去了。 谷雪艰难的从地上撑起来,他似乎有些累,说:"走吧,我知道平凯要去哪里。"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谷雪,谷雪看出他的疑问了,说:"我的确不是平凯的人,但是不代表我不认识他。" 谷雪说着,把自己的背包整理好,温白羽看到里面有一个金色的鎏金面具,那么那块长四厘米宽两厘米的玉盘残片应该也在里面。 谷雪带路往前走,说:"你们已经去过那个木塔了,应该看的出来结构,这座墓葬和木塔其实是一样的结构,只不过木塔坐在地面上,而墓葬建在地底下,这座墓葬一共也是九层,一直往下延伸,要说不同的是,这座墓葬只有第九层是暗层。"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谷雪对这个墓葬太熟悉了。 谷雪往前走,众人跟在后面,他们果然看到了回旋的墓道,正一圈圈的往下延伸,是楼梯,和木塔一样,看起来他们正在从第一层,通向第二层。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还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 谷雪说:"你们想先听什么?我是谁?我一直也在想这个问题。" 谷雪说着,声音幽幽的,好像自问自答一样,在黑暗的墓道里带着回音,不断盘旋着,听起来有些空洞。 谷雪说:"这个问题实在太久了,久的我都要忘记了,你们想知道的事情,其实都是串联在一起,包括平凯的所作所为。" 谷雪说着停顿了下来,但是脚步没有听,隔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还记得在红棺材上看到的金色凤凰吗?" 温白羽狐疑的点了点头,谷雪笑着说:"'南禺之山,佐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海,有凤皇、鹓鶵。','夫鵷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这些说的都是鹓鶵。"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谷雪,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 谷雪不紧不慢的说:"我曾经就是一只鹓鶵,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了。" 鹓鶵,谷雪是一只金色的凤凰,但是他却用的"曾经",而且说他现在不是了。 这种说法倒是让人匪夷所思,毕竟不管是什么东西,物种总是不会变的,而且谷雪的确不像是鹓鶵,按理来说他和温白羽也算是同类,但是温白羽丝毫没有感受到,再加上谷雪根本没有任何灵力,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而已。 谷雪慢慢的回忆着,说:"在契丹族还鼎盛的时候,女真族作为附属,每年都需要上供,契丹族喜欢女真人的宝珠。女真人的活动范围在长白山和黑龙剑一带,就是大家所说的白山黑水之间,这种地方盛产珍贵的珍珠,珍珠在十月份成熟,但是捕捞非常困难,尤其当时的女真人还不算开化,各种条件都比较落后。辽人对这种珍珠的喜爱程度很高,每年施加给女真族的压力越来越大,也导致了女真人对契丹族的仇恨与日俱增……" 那还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女人真苦恼于如何才能捕捞出珍贵的珍珠谨献给辽人,就在这种事情,他们发现了一只神鸟。 神鸟栖息在长白山中的一颗枯木上,茫茫的白雪之中,一律金色的光芒,好像太阳的光芒一样耀眼。 那是一只金色的鹓鶵,鹓鶵口衔明珠,明珠也熠熠生辉。 女真人因为完不成采集珍珠的任务,就看中了神鸟口中的明珠,他们合力捕捉了神鸟,得到了神鸟口中的明珠。 明珠熠熠生辉,金色的光芒非常耀眼,将明珠献给了辽人,不过辽人听说了神鸟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辽人已经受到了汉化,对龙凤都有极大的崇拜性,尤其凤凰是火精,代表了他们崇拜的太阳,辽人开始对这只神鸟感兴趣了。 女真人又把这只神鸟进献给了辽人。 人类对神明崇拜,但是也具有贪婪的本性,神鸟代表了福泽,并不是只有襄王一个人,想要把福泽延绵在自己的国界之内。 辽人也囚禁了这只神鸟,但是神鸟并不配合,也没有给契丹族带来祥瑞,契丹族在走向强大的同时,也激怒了未开化的女真人,最后渐渐走向灭亡。 就在契丹族走向衰弱的时候,他们又想到了那只神鸟,想要神鸟力挽狂澜,但是神鸟仍然不配合。 众人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了,踏入了墓葬的地下二层,面前一片空旷,前面的墓道很深邃,手电的光线苍白无力,照耀着黑暗的墓葬。 谷雪的声音还是带着空洞,说:"人比我想像的更可怕,我原本以为自己是天神,可是我后来才觉得自己是个玩笑。" 这个时候契丹族的人从一个古老的碑文里发现了一个关于唐玄宗之女的故事。 这个故事和他们知道的一样,李隆基非常喜爱自己的女儿,但是这位小公主年纪轻轻就早夭了,李隆基为了自己的女儿,搜罗了很多奇珍异宝,建造了冰宫,而且还找到了圣泉,将圣泉的水移到冰宫之中,同时寻找了五面月亮玉盘。 在红爷祖父的遗书里面,众人得知了月亮玉盘的真正意义,其实并不是复制镜像,复制镜像只是后来人们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完善贪婪欲求的一种方法。 月亮玉盘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吸收月之精,十二面玉盘可以同时吸收月之精,月亮熟阴,而且是极阴,其实温白羽已经猜到了几分,大约是用来养魄的。 其实李隆基是想用这些月亮玉盘和圣泉养魄,复活他的女儿,可惜一国之君也没能找起十二面月亮玉盘。 而圣泉到底是什么,众人现在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说法,温白羽以为圣泉就是冰宫里的那个水池,不过谷雪否定了他的说法。 谷雪说:"碑文里面记载着,李隆基并没有把圣泉全都掏空,因为圣泉里有一样东西,非常可怕,当时负责去找圣泉的所有官员,甚至是运输的人,最后全都死了,而且死相非常可怕,李隆基怕遭天谴,所以并没有掏空圣泉,冰宫中的圣泉,其实只是一部分而已,甚至说,只是几滴而已。" 契丹族的人得到了这个碑文,大喜过望,终于找到了这方圣泉,至于圣泉在哪里,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神奇,谷雪也都不清楚了。 只是知道契丹族的人,也遭到了天谴,在圣泉运过来的途中,大量的人死亡,最后无一幸免。 谷雪只知道,这方圣池,是一个古老的部落的天池,在远古的时候,部落间经常开战,这个部落名叫血月,崇拜月亮,而且善于机关术,但是最后还是被强大的西王母国消灭了。 温白羽听着他这么说,猛地一下就想起了魏囚水,还有那个人偶师,于先生似乎也想起了魏囚水。 众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谷雪继续说:"契丹族的萨满得到了一壶圣泉,他们想要改良这种圣泉。你们或许也在疑问,为什么崇拜太阳的契丹族墓葬里,会和月亮玉盘有关系。其实他们并不是崇拜月亮玉盘,而是利用。" 萨满改良了圣泉,按照碑文上的说法,建造了一个和冰宫差不多的圣池和十二圆墩,至于这种结构,其实也是血月族人的机关设置,原理已经不得而知。 谷雪说:"他们想用玉盘和圣泉来养尸,养一个会听话的忠狗,这里本来不是墓葬,只是一个祭坑。在第八层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尸体。" 契丹族的人,想用圣泉和玉盘改良鹓鶵,让他从神明变成听话的忠狗。 温白羽听着谷雪慢慢的回忆,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突然觉得其实当年万俟景侯的做法,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养尸,到底要怎么养呢?鹓鶵是天神,与天地同寿,不可能突然变成尸体,除非死于非命。这些人把鹓鶵压到祭坑里,然后将他的皮肉一点点剥掉,只剩下最后的骨头。 骨是聚集魄的东西,如果没有骨,魄会四散漂泊,所以最后他们留下了鹓鶵的骨头,将皮肉全都捣碎了。 温白羽后背冒起一阵阵冷气,诧异的看向谷雪,谷雪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在说一个听闻的故事一样。 谷雪继续说:"这个时候墓葬坍塌了,那些人觉得伤害神明可能要遭到天谴,所以干脆把祭坑建造成了墓葬的形势,然后把鹓鶵的一截骨头,放在了棺材里,建造了一个衣冠冢,然后把他剩下的骨头,扔进了圣池里,准备炼尸。不过很可笑……" 不过很可笑,辽国还是被灭了,彪悍一时的契丹族人在历史中驰骋一时,但是短短的几百年,辽国破碎,女真人对契丹人恨之入骨,大量的残杀措施,让昔日强大的契丹族人,就这样消失殆尽了。 鹓鶵的尸骸就投放在圣池中,日日夜夜的接受着洗礼,墓葬里有两枚玉盘,也随着契丹族人的灭绝而消声灭迹,甚至没有人知道,这里放着两枚玉盘。 一枚圆月,一枚椭月。 谷雪说:"我的衣冠冢,在第八层,里面只放着陪葬品和一根骨头。" 骨头…… 温白羽听着骨头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平凯膜拜的那根骨头。 果然就听谷雪慢慢的说:"我支离破碎的太久了,已经不知道多久,以为这样就完了,但是竟然还没有结束。毕竟人心都是贪婪的,不管是什么族人,其实本性都是一样的。" 谷雪终于说到了平凯。 谷雪被葬在这里,说白了也不是葬,因为他的尸骸已经被分尸了,没有皮肉,阳气外散,只有骨头固住阴气,但是他的骨头大部分还散落在圣池之中。 那时候有一个人无意间用炸药爆开了墓葬,那个人就是平凯。 平凯之前和皮子讲过,他说自己不小心挖到了一截骨头,然后被这截骨头蛊惑了,开始疯狂的执着于玉盘的事情,想要玉盘给自己治病。 而谷雪说的却是另外一个版本…… 平凯进入了墓葬,他那时候还不是专业级别的,平家的组上是土夫子,所以平凯也会这些手艺,他早些的钱全是从斗里赚出来的。 平凯爆破进了古墓里,他走到了第八层,发现了古棺,古棺非常精美,这让平凯贪心大起,准备撬开棺材拿走里面的财物。 棺材撬开了,里面没有任何尸体,只有一截骨头。 骨头非常白,不是腐烂成白骨的,而是被剔掉了皮肉,就像啃干净一样,而且当时剔掉的时候一定非常仓促,骨头上面有很多划痕。 棺材里还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平凯就全都拿走了。 但是平凯没有找到第九层的暗层,所以根本没有发现圣池和玉盘,他和两个玉盘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平凯带走了鹓鶵的一截骨头,尸骨不在土里,就没办法养魄,因为他另外的尸骨还在圣池了,本身还有意识,但是尸骨不全,让他得不到安息。 平凯发现了这个尸骨的与众不同,本来想要卖掉的,不过后来留了下来。 他发现这个尸骨竟然如此神奇,他知道很多事情,他甚至是有灵性的尸骨,只要平凯握着这截白骨,他想要什么都有,简直无所不能,因为鹓鶵不答应他,就永远得不到安息。 谷雪伸手揉了揉脸,看起来非常疲惫,说:"你们可能奇怪,平凯是怎么知道月亮玉盘的事情的,还有圣泉,冰宫的事情……因为是我告诉他的。" 还是因为上次平凯从悬崖上掉下去,所以谷雪才得以脱离平凯。谷雪这次回来,其实就是想要找回自己的尸骨。 谷雪说:"平凯根本没有什么不治之症,他只是在为自己的长生不老做打算。人真是奇怪,活着的时候,就在拼命的为自己的身后事做虚无缥缈的打算。" 温白羽听完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谷雪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多的让人心惊胆战。 万俟景侯听完了,淡淡的说:"棺材里发光的东西是什么。" 谷雪摇头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应该是……类似于地图的一种东西。是一些发金光的青铜片,我怀疑他们是得到了这些东西,所以才知道圣泉的所在的。" 谷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手心上,他的手心里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看起来非常明亮。 果然是青铜片,看起来年头非常久远,上面锈迹斑斑,非常的斑驳,但是金光还是非常明亮的。 谷雪手里放着两个青铜片,一个是墓葬里的,一个是木塔里的。 那两个铜片上面都有花纹,但是花纹很细小,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而且碎片实在太小了,估计只是冰山一角,所以很难看出来。 众人顺着黝黑的墓道往下走,一路上都非常平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只能听到谷雪说话的声音,也很平静。 他们已经下了很多层,谷雪带着他们,并不往深处走,因为他熟悉这个墓道,只是找到楼梯,就继续往下走了,好像要直奔主题,去第八层和第九层。 他们一路往下,楼梯很幽深,也是青石砖的楼梯,比木塔的楼梯结实很多,越往下,规模就越是巨大。 契丹族果然是崇拜太阳的,墓葬里有很多关于太阳的图腾标记,还有牛头和马头。 少不了的是佛像,越是往下,墓葬里就出现了大量的佛像,似乎是要镇邪一样,佛像的数量越来越多,最后几层的时候,楼梯旁边的墙壁上,也都是佛像。 一个个佛龛镶嵌在青石砖的墙里,里面都是佛像,有的是金的,有的就是石头的,而且还丢了好几个佛像,有的佛像倒塌了,石头佛像上的金子被刮掉了。 温白羽觉得,这肯定是出自平凯的手笔,平凯之前进入过这个墓葬,而且淘了不少东西,这沿路根被打劫了一样,肯定也是他干的。 众人沿着楼梯往下走,温白羽坐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抱着手电,往四周照,在照过一个石头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嗬——"了一声。 万俟景侯侧头说:"怎么了?" 温白羽立刻抱着手电跳起来,扶着万俟景侯的脑袋,用手电去照旁边的佛龛。 刚才一闪而过,温白羽看见佛龛里面的佛像,眼珠子突然转动了一下,那种感觉特别诡异,人的眼珠子虽然能转,但是也不是画着圆的转,这个佛像看起来太诡异了。 不过现在温白羽用手电照着佛像,那眼珠子就不转了,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温白羽指着佛像,"唔唔"了两声,不过万俟景侯真的听不懂温白羽"卖萌"的语言。 温白羽一边"唔唔",还使劲晃着万俟景侯的头。 温白羽站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这个位置真是非常的好,他的下面正好对着万俟景侯的脸,而且贴得很近,正手舞足蹈的跟万俟景侯说他看了什么。 一串的"唔唔唔",谁也听不懂。 温白羽那无比纯洁的,一片平坦的地方,就紧紧靠在了万俟景侯的脸上,他完全没有一点点自觉。 温白羽磨着万俟景侯的脸颊,弄得他有些痒,终于忍不住抓住了温白羽,让他把他那重点位置从自己脸上移开,说:"要说什么,写下来。"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心想着不是该心有灵犀的吗,自己说了半天,都出汗了,他们竟然没一个人能听懂的。 温白羽在万俟景侯的手心里一个一个的写着字:佛像的眼睛会动! 众人一下全都警戒起来,用手电照着四周的佛像。 那些佛像看起来很庄严,用手电一个一个扫过,根本看不到任何异常。 众人慢慢的往下走,戒备的放慢了速度, 就听"轰——"的一声轻响,温白羽立刻回顾头来,死死盯着后背的佛龛。 刚才那个会动的佛像,在一瞬间,突然消失了! 真的是凭空消失了,一下就没有了,原本的佛龛突然空了! 温白羽指着那个空洞的佛龛,佛龛后面黑洞洞的,好像一个小洞穴一样。 众人警戒得用手电照过去,小洞很深,四周是墙壁,里面深不见底,用手电照不透。 温白羽用手电打进去,使劲往里看,小洞很小,只够成人一个手臂伸进去的,绝对无法爬进去,而温白羽身才瘦小,正好可以爬进去。 他打着手电往里找,同时探头往里看。 万俟景侯说:"小心。" 温白羽点了点头,他正在小心翼翼。 就在万俟景侯说完话的一刹那,温白羽惨白的手电光中,突然出现了一对眼睛! 眼睛! 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紧跟着黑洞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啪!"一把抓住温白羽,一瞬间将温白羽迅速的往小洞里拽。 万俟景侯反应很快,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腰。 温白羽半截身子已经进了小洞,前面是一只灰白的手抓住他,冰凉无比,还有腐烂的恶臭,是个粽子! 后面是万俟景侯使劲拽住他,两股力气都不小,温白羽就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好像要被拽掉了! 娃娃的关节已经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因为万俟景侯的力气大,所以那只手不停的抖动着,温白羽隐隐听到了一种铃铛的声音,"叮铛——叮铛——"的,好像又是他们进墓时候遇到的那种粽子。 温白羽从腰间抽出那把和小剑一样长短的凤骨匕首,猛地一砍,"唰"的一下砍下来,那粽子竟然就是不松手。 "呲——"的一声,伴随着粽子的手臂被砍断,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喷涌而出,一下溅在温白羽的脸上。 "呲啦——"一声,温白羽感觉到身体一松,顿时被万俟景侯快速的拽回来,同时伸手抹着自己的脸,他的脸上一股灼烧的感觉。 万俟景侯的脸色很难看,说:"粽子有毒,你的脸被烧了。" 温白羽倒是不怕中毒,因为他现在是个娃娃,根本不会中毒,但是脸上火辣辣的,有些刺痛的感觉,伸手摸了摸,没有摸到坑洼,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温白羽胡乱的抹着自己的脸,万俟景侯赶紧帮他把脸弄干净,疼痛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温白羽仰着头,在万俟景侯守心里写着:我是不是变成麻子脸了? 万俟景侯说:"那倒不至于,就是太危险了。" 他说着,把温白羽抱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说:"别再瞎跑了。" 温白羽想要抗议,但是他说话不方便,明明是那个粽子把他拽进去的,如果自己是个正常人的体型,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众人见温白羽没事,松了一口气,快速的往楼下走,很快到了第八层。 和谷雪说的一模一样,八层就是一个完成的葬坑,他并没有什么耳室侧室偏室,只是一个巨大的葬坑。 葬坑修建成了树林的样子,无数桐树埋在葬坑里,墓葬的高度很大,那些桐树的规格都一样,看起来是一个模子铸造出来的。 桐树全是枯树,而且颜色很沉重,乍一看一片的桐树,聚拢成一片树林。 这些桐树上没有树枝,全都是干枯的树丫,而且树枝上隐隐约约还有什么东西。 温白羽仰着头,仔细一看,不只一个树枝上有东西,所有树枝上全都有东西,密密麻麻的,就好像在冬天的枯树上,发现了乌鸦一样,先是看到了一个黑影,仔细一看又能看到黑影,然后又看到了黑影,竟然是成群结队的。 那些黑影已经数不清楚了,架在树枝上,当然不是乌鸦,但是因为太高了,温白羽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说:"是尸体。" 温白羽吓了一跳,尸体?这么多尸体?为什么全都架在树上? 万俟景侯解释说:"应该是陪葬的人,在耶律阿保机开国之前,契丹族的人实行风葬,家人过世之后亲人不可以哭,还要把遗体送到深山里,放置在树上,等到三年之后带回来火化。" 虽然后来契丹人被汉化,但是一些习俗还是有的。 这些桐树就表现了契丹族的习俗。 在浓密的桐树树林中,有一口红色的棺材。 那口红色的棺材,和他们之前见到的一样,非常精致,做工很精巧,先是一口棺床,棺床有一定高度,旁边放着小巧的楼梯,通向棺床上的棺材。 红色的古棺,上面雕刻着一只金色的鹓鶵,鹓鶵展翅飞而飞,六条凤尾精致异常,每一根羽毛都细致入微。 这口棺材和之前的一样,但是不同的是,这口棺材体积正常,是一口正常的棺材,因为它里面装的并不是铜片,而是人骨,也就是谷雪所说的衣冠冢。 还有另外一个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这口棺材看起来非常沧桑,棺材四周也挂着精美的金片流苏,充斥着契丹族人的特色,然而棺材被竖条铜锁链束缚着,那些铁链从四面八方的桐树上蜿蜒下来,将棺材团团围住。 最后一个不同的地方就是,这口棺材被打开了,棺材盖子扔在一边的地上,棺材盖子里的团龙和金凤依稀可见,但是这些彩料已经被氧化的快看不清楚了。 棺材里面非常凌乱,值钱的东西全都被带走了,只剩下一些腐烂的东西。 看起来也是平凯的所作所为。 谷雪看着那口棺材,眼神似乎有些无力和绝望。 因为是塔形的建筑,第八层的面积已经不是太大了,温白羽看了看左右,奇怪的发现,这里虽然树木很多,但是树木并不宽,显得很细,也没有办法藏人,而一路走过来,他们根本没有看到平凯。 难道平凯出去了? 那也不太可能,如果他们出去,肯定会和自己打照面。 平凯不见了,也不在八层,温白羽突然心底冒凉气,难道平凯发现了暗层,已经到了第九层? 温白羽正想着,脚下一陷,猛的一下陷进去,双手使劲一撑,这才没有掉下去,赶紧爬上来。 爬上来一看,顿时傻眼了,墓葬的地上有个小窟窿,也就手掌大小,温白羽双腿并拢可能掉下去,不过也只是卡主,并不会完全掉下去,那个窟窿特别小,但是是人工开凿的痕迹。 温白羽趴在窟窿上往下一看,嘴里"唔唔唔"了好几声,冲着万俟景侯使劲喊。 众人都冲过来,就看到地上的小窟窿,小窟窿把八层的青石砖打穿了,能隐约看见下面的情况,第九层的面积就更是小,但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水池,真的和他们在冰宫里看到的一模一样,然后他们看到了好多个人,平凯和他的打手们就在下面! 万俟景侯说:"平凯已经下去了。" 谷雪说:"神门在这边。" 他冲过去,发现神门的墙壁有被凿过的痕迹,上面斑斑驳驳的,最可恨的是,触发神门的机关被砸坏了! 谷雪伸手拍了两下,里面有石头卡住了,温白羽着急的厉害,从窟窿往下看了好几眼,池水旁边有十二个圆墩子,在墓葬的墙壁上,真的挂着月亮玉盘。 不过温白羽从上面看,只发现了一个月亮玉盘,是椭圆形的,不知道另外的月亮玉盘是不是被平凯拿走了。 温白羽眼看平凯要去拿玉盘,而那边机关根本打不开,顿时非常着急。 温白羽拔下自己的凤骨匕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扎在地上的窟窿上,就听到"咔嚓!咔嚓!"两声,窟窿一下变大了,温白羽又吸了一口气,猛地从窟窿直接跳了下去。 "白羽!" 万俟景侯和其他人正在处理神门的机括,结果一回头,就看到温白羽直接从窟窿跳了下去,那窟窿太小了,只有他一个人能跳下去,其他人根本望尘莫及。 温白羽猛地跳下去,那些打手围着平凯,准备把墙上的玉盘摘下来。 温白羽跳下去在之后,准确的踩在一个打手的头顶上,打手被他突然坠落一踩,巨大的力气让他脑袋一歪,一下扑到在地上。 温白羽借力直接又跳起来,往前一跃,他从缝隙里迅速的穿过人群,双手握住凤骨匕首,往下使劲一插! 就听"咔嚓!"一声响,匕首一下插进了墙面和玉盘的缝隙里,玉盘瞬间从墙面上脱落下来,"喀拉"一声掉在地上。 正好是正面朝下,方面朝上的掉在地上。 温白羽一脚将玉盘踹出去,玉盘蹭着地,发出"呲——"的一声,嗖的飞了出去。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结果发现玉盘就在眼前消失了。 温白羽把玉盘踹出去,自己也飞快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仗着人高比较矮,穿梭的也自如,快速的冲出去。 有打手反应过来要拦住温白羽,温白羽手中的凤骨匕首猛地一摆,正好划在那人膝盖上,打手"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疼的不能动。 温白羽冲出去,玉盘瞬间飞出,朝着水池的方向飞过去,"嘭!"的一声撞到了水池的边缘,一下被撞飞起来。 温白羽心脏"腾腾"的跳,万一撞碎了怎么办! 温白羽瞬间扑起来,一把接住那玉盘,不敢让玉盘正面朝上,把它倒扣在地上。 温白羽后背靠着水池的边缘,接住玉盘的同时,往水池里看了一眼,顿时就震惊了。 水池里泡着一具骸骨,骸骨发白,上面没有一点的皮肉,很难想象这是谷雪的骸骨,因为没有皮肉,只是从骨头来说,他根本看不出来,只能看出一股骇人的阴森。 骸骨非常干净,但是他的小臂骨头没有,一直白骨的断手就散在池水里。 吃水里非常清澈,除了骸骨,还有一些润白色的带着黄色斑点的小石头,好像鹅卵石一样的东西。 吸魂! 那是让万俟景侯受伤的吸魂,这种石头竟然出现在了水池中。 温白羽拿到了玉盘,平凯和那些打手也瞬间围了过来,平凯举着枪,发狠的对着温白羽。 就在他刚要扣下扳机的一霎那,头顶上突然发出"哐!!!"的一声巨响,头顶的青石板突然豁开了一个口子,一个黑影从上面一跃而下,那么高的距离,一下跃下来,声音却很轻,一下拦在了温白羽面前。 万俟景侯先跳了下来,其他人也快速的从上面荡了下来,众人见到万俟景侯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竟然丝毫没有受伤,都吓得目瞪口呆,再加上之前他们伤亡惨重,都听说了万俟景侯的名字,所以有些害怕。 平凯愤怒的注视着他们,说:"把玉盘还给我,不然我开枪了!" 温白羽将玉盘放在身后,倒扣在地上,然后坐在了玉盘上面。 万俟景侯本身木着脸,他刚才看见温白羽一个人钻下去,顿时心脏都要停跳了,他们在上面搞不定神门,从孔洞里看见温白羽一个人把玉盘夺下来,动作非常危险。 万俟景侯本身心情不好,但是看见温白羽这动作,大有坐地撒泼,就是不给的架势,而且他现在身材小,正好坐在椭圆形的硬盘上,就感觉要上菜一样…… 万俟景侯忍不住笑了一下,平凯见他们完全没有恐惧的心情,更是愤怒,大喊着:"把玉盘给我!!否则我开枪了!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吗!!" 万俟景侯冷冷的扫了平凯一眼,说:"连自己的儿子都杀,你有什么不敢?" 平凯手臂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忽然想起了皮子,而是愤怒的,死死盯住温白羽屁股下面坐着的玉盘。 谷雪看到水池中的尸骸,闭了闭眼睛,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眩晕,不过很快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下来。 谷雪对万俟景侯说:"把盘子给我,碎的盘子,圣泉可以养魄,不知道能不能修好盘子。" 平凯听到"盘子"两个字,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盘子,还以为是玉盘。 毕竟万俟景侯手里也有玉盘。 平凯死死盯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把一个盒子丢给谷雪,谷雪赶紧接住,手有些打颤,颤抖的打开盒子,里面的碎片很细小,因为是炸裂,碎片都很零碎。 谷雪把盒子里的碎片倒在地上,然后又把自己怀里的那块碎片放在旁边,用盒子从水池里盛了一点水出来,然后泼洒在碎裂的盘子上面。 所有的人都忘了呼吸,就连平凯也注视着地上的碎片,想要看看圣泉到底有没有奇效。 但是圣泉的水泼洒上去,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却没有一点点反应,众人等待着破镜重圆的惊喜,然而这份惊喜竟然是徒然的失望! 谷雪有些瘫软的坐在地上,地上的碎片根本没有动静,安静的躺在那里,还是碎片,而且是凌乱的碎片,上面反射着水珠的光芒,看起来莹润光泽,但始终是碎片。 谷雪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发抖,猛的抓起那些碎片,他的手掌被碎片一下划伤了,血珠涌了出来,滴在地上,滴在那些碎片上。 谷雪呼吸很急促,也不管手中的血,情绪有些失控,暴怒的将碎片扔向墓墙,眼眶同时红了,眼睛里有些水汽不经意的流出来了。 平凯见谷雪要毁掉碎片,立刻要去抢,但是万俟景侯站在旁边,手中的龙鳞匕首一甩,匕首的鞘瞬间"嗡——"的一声甩出去,"咚!"的一声巨响,打在平凯的胸口上。 平凯大吼了一声,一下仰躺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其他打手赶紧去扶平凯,嘴里喊着老板老板。 玉盘的碎片被谷雪暴躁的扔出去,温白羽却看见那碎片在飞出的一霎那突然爆发出白色的光芒,光芒转瞬之间猛地炸亮,好像爆炸一样,甚至比爆炸的光芒更强。 墓室里涌动起一股怪异的气流,狂风乱作,吹动着水池里的水。 谷雪被那股风掀翻在地上,背包撞在地上,一下散了,从里面"喀啦"一声,滚出一张鎏金面具来。 白色的光芒带着一股戾气,在墓室里爆裂着,万俟景侯戒备的护住温白羽,温白羽也从椭圆形的玉盘上站起来,诧异的看着那片白色的光芒。 光芒骤然亮了,然后慢慢的熄灭,就看到那光芒的后面,竟然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他身材非常高大,似乎和万俟景侯差不多高,脸部轮廓非常凌厉,眼睛不大,也不显得狭长,但是眯起来显得非常冷峻,他的鼻子有些鹰钩,给面容多加了几分严肃,他的嘴唇有点薄,看起来更加冷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是盘子…… 然而这个盘子,并不是六七岁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个成年男人,长相和盘子如出一辙,眼睛上也没有拿到碎裂的伤疤了。 这才是完整的盘子。 盘子被白光包围着,站在众人面前,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慢慢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那张鎏金面具。 谷雪也诧异的看着他,都忘了从地上爬起来,他还半仰半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撑着地板,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握着鎏金面具的盘子。 盘子拿着面具走过来,在谷雪面前弯腰蹲下,然后将那张半面的鎏金面具附在了谷雪的脸上。 脸颊的起伏,鼻梁的高度,还有额头的弧度,都一模一样,这张鎏金面具,就是谷雪的! 盘子手里捏着那张面具,轻轻的描绘着谷雪的脸部轮廓,冷硬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盘子终于开口了,声音很低沉,说:"你还记得我吗,我就在那面墙上一直看着你,你在水池里,而我在墙上,我百无聊赖的看着你,因为我是一个毫无生气的玉盘……" 盘子慢慢的说着,他的嗓音非常低沉,慢慢的脸上带起一股温柔,轻轻摩挲着谷雪的脸颊,说:"我看着你一千年,虽然只有白骨,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很好看的人,你的骨头都那么漂亮……你的灵性让我慢慢有了生气,可是当我想要接触你的时候,却摔碎了……你果然长得很好看,很好看。" 谷雪嘴唇颤抖着,盘子说出来的话,带着一种诡异,夹杂着一种偏执和癫狂,他的骨头怎么可能漂亮,那只是一堆白骨,但是盘子说的却非常痴迷,用一种专注的眼神看着他,融化了脸上的冷峻。 盘子突然说:"我想亲亲你,这次可以吗?" 谷雪眼睛有点酸,里面热乎乎的,嘴唇在颤抖,说:"因为我很好看?" 盘子摇头说:"因为我喜欢你。" 他说着,低声说:"嘘——别哭。" 盘子的嘴唇终于落在了谷雪的嘴唇上,谷雪的眼睫颤抖了一下,闭上了眼睛,突然伸手紧紧搂住盘子,发狠的加深了亲吻。 温白羽看着盘子复活了,其实心里有些感动的,而且原来盘子和谷雪还有这么深的渊源,盘子看着谷雪一千年,盘子那股痴迷和偏执的感觉,让温白羽有点想起了当年的万俟景侯。 谷雪使劲抱住盘子的脖子,手掌贴在他的背上,狠狠的咬着盘子的嘴唇,盘子被他亲吻的呼吸粗重,死死勒住谷雪,谷雪被勒的难受,但是感觉莫名的安心,两个人唇舌摩擦着,互相带起疯狂的颤栗感,谷雪主动探出舌头,让盘子含住,舌尖被啜的颤抖着,鼻子里发出深深的叹息声。 不过虽然很感动,但是平凯和那些打手都在呢,盘子和谷雪竟然吻上了,而且吻得相当激烈,似乎如火如荼的,一时半会儿分不开,而且怎么看着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温白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结果那两个人小别胜新婚,根本没听见,温白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门,感觉无比的头疼。 平凯亲眼看着碎裂的玉盘变成了一个大活人,那种震惊和兴奋几乎冲昏了他的头,玉盘竟然有了灵性,从死物变成了活的,那岂不是更能让他长生不老?! 平凯大笑了一声,用枪指着他们,尖锐的大喊着:"玉盘都是我的!谁也休想拿走!" 万俟景侯转了一下手中的龙鳞匕首,冷笑了一声,似乎有些嘲讽,沉声说:"那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平凯眼睛睁大,眸子一缩,猛地"嘭!"放了一枪,就在这一瞬间,万俟景侯手中的匕首突然一抬,轻松的一挡,子弹瞬间打在匕首上,寒光闪闪的匕首上根本连个印记也没有,"啪"的一声子弹就斜着飞了出去。 这个时候盘子突然松开了谷雪,谷雪眼睛通红,被吻的喘着粗气,似乎有些呼吸不舒畅,身体不停的颤栗着,他有些尴尬,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看到盘子复活太高兴了,自己竟然被一个吻弄得兴奋起来,他尴尬的并拢了腿,不想让盘子发现。 盘子轻轻拍着谷雪的后背,突然开口说:"景爷可以不可让给我这个机会?" 万俟景侯看了盘子一眼,挑了挑眉,说:"随意,但是别见血,我怕白羽不喜欢。" 温白羽站在椭圆形的玉盘上面,狐疑的看着他们,就见盘子慢慢的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说:"不见血,不是很容易?" 他说着,突然抬了一下手,就听"哗啦!"一声,水池中的吸魂石头突然自己飞了起来,盘子只是轻轻动了一下手,就听"嗖——"的一声,石头就像子弹一样,一瞬间打了过去。 "嗬——!" 第182章 白山黑水1 "嗬——"的一声大吼,平凯突然仰面倒下,使劲抠着自己的喉咙,趴在地上不断干呕着,那颗石头竟然直接打进了他的嘴里。 平凯的眼神顿时涣散,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疯狂的抠着自己嗓子,在地上扭曲的大吼着,声音嘶哑,双手乱抓,把自己的脸都挠花了。 温白羽吓得侧过头去,万俟景侯赶紧用身体挡住温白羽的视线,说:"别看。" 平凯的样子特别可怕,在地上不断翻滚着,挠着自己的脸,脸全都给挠花了,然后又开始挠嗓子,样子十分狰狞,像一只频临死亡的鱼,在地上不断的打着挺,"咚咚"的敲着地板。 温白羽扒着万俟景侯的衣服,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这叫不见血啊,明明满脸都是血! 平凯挣扎了没有半分钟,双腿一蹬,顿时睁大眼睛,躺在地上不动了,脸上还是那种狰狞的表情。 万俟景侯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让温白羽等一下,然而自己朝平凯走了过去。 那些打手见平凯死了,都吓得魂飞魄散,又见万俟景侯走过来,立刻嘴里大叫着四散逃命。 万俟景侯走过去,伸手顺着平凯的身体两侧摸了一下,然后又顺着腋下摸,好像什么也没发现,不由得皱起眉来,把他的背包扯开翻找,里面也什么都没有。 万俟景侯说:"没有玉盘?" 温白羽也跑过来,离近了看,平凯的死状更是可怕极了,一脸的扭曲,那种痛苦的表情,温白羽实在难以了解。 温白羽伸头往背包里看,都是一堆补给和武器,根本没有玉盘的影子,上次平凯和皮子从悬崖上摔下来,他手上应该拿着一个玉盘才对,现在什么都没有,难道平凯把玉盘藏起来了? 可是现在平凯都死了,怎么才能找到那个玉盘? 万俟流风说:"不管怎么说,咱们先从这里出去吧。" 温白羽是表示同意的,毕竟八层那个地方,有无不胜数的尸体还架在树上呢,万一尸体闻到了血气全都起尸了,那他们就有的忙了。 众人从墓葬里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了,大家把椭月玉盘小心的包裹好,放进背包里,盘子还把鹓鶵的尸骨从池水里带了出来。 按理来说谷雪和温白羽起初一样,都是元婴,但是谷雪就算找到了他的尸骨,以目前的状态,也无法恢复自己的肉身,毕竟谷雪的尸骨已经没有皮肉了,而且在池水中炼尸那么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改变,只有骨头最多能固魄,还是没有魂。 盘子准备将谷雪的尸骨带回去,不过谷雪觉得,就算是带回去了,照样还是不能变回鹓鶵,还是就地埋了,也算是得到安息了。 盘子很听谷雪的,但是多少觉得有些遗憾,小心翼翼的把谷雪的尸骨埋了。 谷雪看着盘子的动作,顿时眼皮腾腾的跳,心里想着,难道盘子喜欢的是尸骨? 这个想法有点太疯狂了,毕竟尸骨那种东西,看起来太可怕了,完全没有皮肉,可是盘子看着他的尸骨一千年,也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他的。 谷雪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纠结,难道盘子喜欢的是自己的骨头?所以现在让他把尸骨埋了,盘子会突出那么遗憾的表情? 谷雪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七八次,等盘子埋好了尸骨,谷雪还在对着自己的坟发呆,众人叫了他好几次,谷雪这才回了神,赶紧跟上大家。 众人上了车,因为万俟景侯根本没车本,所以不让他再开车了,毕竟现在也不是迫不得已的时候,谷雪上了驾驶位,盘子就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盘子比之前高大了很多,坐在副驾驶上感觉满当当的,不像之前是个小豆包,坐在副驾驶上还能咣当,这让谷雪特别不适应。 谷雪开着车,车速也不低,天色从灰黑变成了全黑,黑的很压抑,突然开始刮大风,"唔唔唔"的风声从窗户里透进来。 车子又开了一会儿,路实在看不清楚,好几次掉进沙坑里,硬生生从坑里骑了上来。 谷雪觉得这样太危险了,说:"咱们今天晚上还是露营吧,这地方太难走了,等天亮再走。" 众人也觉得太难走了,好几次掉进沙坑,都是捏了一把汗。 大家下了车,开始扎帐篷,温白羽背着他的行李,也跳下了车,"呼——"的一声巨响,风一下卷过来,带着漫天的沙土,温白羽顿时感觉身体一斜,他活了这么大,第一次有被风吹走的感觉。 而温白羽也真的被风吹了起来,带着他的背包一起,瞬间吹了起来,还好万俟景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将人抱在怀里。 温白羽被吹得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头脑眩晕,老老实实抓着万俟景侯的衣服,感觉体型小就是太不好了。 不过幸好,盘子又破镜重圆了,这样等他们回了北京,就可以让盘子给他变回去了。 大家把帐篷扎好,大风中帐篷的杆子差点给吹弯了,幸亏大风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过去了。 众人生了火,坐在帐篷前面吃晚饭,温白羽不能吃东西,所以就百无聊赖的坐在火堆前烤火,而且万俟景侯不让他离得太近,以免被烤变形了…… 温白羽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玉盘,一个两个三个…… 一直数下来,顿时"啊!"了一声,万俟景侯立刻丢掉手里的东西,将他抱起来,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还以为沙地上有东西,结果温白羽被他抱起来,还掰着手指头一副出神的样子。 半天温白羽才缓过来,急匆匆的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抱着笔在上面写字。 温白羽写字的时候很吃力,一是因为关节活动不灵活,二是因为笔相对他来说太大了,抱着笔在纸上写字,挺翘的小屁股就一扭一扭的。 看的万俟景侯心里有点燥热,忍不住想要伸手拍一下。 温白羽写好了字,把本子抱起来给他们看。 ——十二个玉盘已经全都出现了,但是咱们手上只有几个! 万俟景侯回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的,十二个玉盘,再加上真正冰宫里的四个,已经全都出现了,而他们手上只有三个,勉强加上魏囚水的第一个圆月玉盘,还有于先生手里的玉盘,一共五个,再加上盘子本身,现在是六个。 冰宫里有四个,他们手上有六个,也就是说还有两个丢失了,一个是在镜像冰宫里,冰宫坍塌之后,温白羽醒过来就发现玉盘不见了,不知道去哪里了,第二个是皮子和平凯摔下山崖,玉盘也不见了,他们本以为在平凯手里,但是平凯并没有这种东西。 温白羽苦恼的托住自己的下巴,感觉实在太费解了,那两个玉盘,到底去哪里了。 如果他们不能找齐所有的玉盘,就算找到了冰宫,也是无济于事的。 万俟景侯见他苦恼,拍了拍他,说:"先别想这些,等回了北京,先找盘子把你变回去。" 温白羽使劲点了两下头,这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温白羽已经做了那么多天的娃娃,不能吃饭,还没有丁丁,简直太不人道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看来白羽也忍了好久了,等回去之后好好补偿你。" 温白羽:"……" 温白羽有点犯傻,自己忍什么了?要补偿什么?难道是吃东西吗!可是看万俟景侯暧昧深意的笑容,感觉又不像…… 众人吃了东西,早早就休息了,全都进了帐篷,这地方冷的不行了,大家缩进睡袋里。 温白羽照样趴在万俟景侯胸前,一边哆嗦一边就睡着了。 谷雪钻进睡袋里,只把脑袋露出来,也是打着哆嗦,盘子背对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半天没有动一下,谷雪就看着他的背影,表情有点纠结,他特别想问盘子,是不是喜欢尸骨更多一点。 可是感觉这个问题太奇葩了,而且也太矫情了。 谷雪看着盘子的背影出神,就默默的一直看着,突然盘子动了一下,翻过身来。 谷雪没想到他的眼睛竟然是睁着的,两个人的目光顿时对在了一起,谷雪想要装作不经意的移开,但是盘子的目光非常专注的盯着他,好像有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将谷雪的目光也吸了过去。 谷雪看着他,盘子冷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眸带着一种光彩,专注的看着他,看的谷雪身上感觉到一股灼烧,有点不太自然。 谷雪咳嗽了一声,轻声说:"睡……睡不着吗?" 盘子突然从睡袋里伸出手来,伸手摸了摸谷雪的脸颊,谷雪缩了一下脖子,感觉盘子的掌心好烫,温度特别高,摸得谷雪身上发痒,有一种麻嗖嗖的感觉。 谷雪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嘴唇颤抖了一下,盘子突然从睡袋里钻出来,谷雪诧异的看着他,就见他走过来,打开自己的睡袋钻进来。 盘子的身材高大,两个人的立刻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盘子伸手搂着谷雪,薄薄的嘴唇亲在他的额头上,然后顺着谷雪的额头,亲到他的眼睛,然后是脖子和嘴唇,薄薄的嘴唇停留在他的唇边,声音沙哑的说:"谷雪,我想亲你,我想做更多的事情……" 谷雪眼神晃动了起来,他对这些事情根本一无所知,亲吻已经是他认知的最大范围了,不知道还能怎么做下去,毕竟他虽然活的时间很久,但是一直都在痛苦的炼尸之中,从来没有爱慕过谁,也不知道自己被爱慕了这么长时间。 谷雪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一闭眼,紧紧抱住盘子。 盘子亲吻着他的眼睛,疯狂的在他嘴唇上啜着,说:"谷雪……谷雪……" 谷雪被他叫的浑身发热,不停的颤抖着,说:"你……你做吧,就是小点声……" 盘子看着他闭着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青涩样子,顿时笑了出来,谷雪一睁眼,就撞见了盘子带笑的眼睛,轮廓虽然冷硬,但是里面全是温柔。 谷雪顿时看的有些痴迷,他喜欢这种温柔的眼神,让他一千多年绝望的心态突然有些融化了。 盘子搂住他,在他脖子上使劲啜了两下,然后又用牙齿轻咬,说:"放松,不会让你疼的,不过我也是第一次。" 谷雪脸上一红,听到盘子也是第一次,感觉心脏腾腾的猛跳,有些高兴,不过也有点害怕,自己没有经验,盘子也没有经验,而且还是两个男人,肯定会疼死。 谷雪咬着牙,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使劲点了点头,把盘子逗得笑了出来,说:"来,自己抱住我……对,真乖。" 谷雪是直接晕过去的,不是太疼了,而是太舒服了,盘子非常有耐心,并没有弄伤他,谷雪感受到了盘子的小心翼翼和克制,呼吸声让他面红耳赤的。 谷雪晕过去了一小会儿,眼前白光乱闪,身子直打颤,一阵阵的痉挛,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等谷雪醒过来的时候,盘子正给他擦汗,见到谷雪醒了,亲了亲他的脸颊,轻声说:"累吗,快睡吧。" 谷雪全是疲惫,感觉懒洋洋的,非常累,不想动,真的想直接睡过去,但是又有点舍不得,眼神追着盘子来回转。 盘子见他一直干着自己,说:"闭眼。" 谷雪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感觉盘子钻进了自己的睡袋里,两个人相拥着,谷雪睁开眼睛,盘子轻声说:"怎么了?" 谷雪脸上有点发红,不过还是咬牙说:"你真的是第一次?" 盘子点了点头,说:"怎么了?" 谷雪撇嘴说:"不太像。" 盘子看着他,说:"怎么不像?" 谷雪咳嗽了一声,说:"有、有点……技术有点太好了。" 盘子轻笑了一声,看着谷雪将信将疑的表情,轻轻的吻着他的耳朵,声音沙哑的说:"因为我幻想做哭你,已经将近一千年了。" 谷雪的脸腾一下涨红了,感觉耳朵都着火了,立刻闭着眼睛装睡觉。 第二天天一亮,众人就出发了,谷雪起床有些费劲,虽然昨天晚上盘子已经很温柔了,不过毕竟谷雪是第一次,虽然没有流血,但是还是肿了起来,走路有些费劲,总觉得后面怪怪的。 温白羽看着盘子,戳了戳万俟景侯,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为什么感觉盘子今天满面红光的? 万俟景侯瞥了一眼温白羽,温白羽昨天睡得很香,不过万俟景侯就不是了,万俟景侯睡得很浅,一有动静就醒了,当然知道盘子和谷雪晚上做了什么事情。 万俟景侯一想到回去之后,温白羽就变回去了,还真是比较想来一点"特殊游戏",不过温白羽睡得特别香,完全没有被吵醒的意思,万俟景侯只好狠狠的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深呼吸睡觉。 众人启程了,从呼和浩特坐飞机直接回北京去,下了飞机,打车就往潘家园的店铺去了。 盘子敲了三下门,门发出"吱呀——"一声就打开了,纸人过来给他们开门,看到盘中一点也不惊讶,在自己神上写着:大人回来了。 盘子点了点头,直接走了进去,众人也赶紧跟着进去。 盘子在放药的柜子上找了好半天,都是瓶瓶罐罐的,上面画着很多看不懂的文字,看起来跟符文似的。 盘子见那些瓶瓶罐罐摆在桌上,一个一个的筛查,自从盘子"变大"之后,看起来就没有小豆包那么萌了,憨憨的样子也被冷峻取代了,只有对着谷雪的时候,眼里全是温柔和爱慕,那种浓郁的情感几乎不加掩饰,每次都看的谷雪心头发颤。 盘子皱着眉看着那些瓶瓶罐罐,说:"师父把好几个瓶子的标签都贴错了,我先要找一会儿。" 温白羽:"……" 怎么感觉樊老是个不靠谱的人……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在潘家园的小铺子里等了一会儿,就让万俟流风和于先生先回去了,毕竟奔波了这么一大圈,于先生也有些累了。 他们等了一下午,眼看要天黑了,盘子终于找到了一瓶药,说:"应该是这瓶。" 温白羽心里默默的说,应该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把药瓶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墨绿色的粉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发霉的毛子,颜色实在不怎么好看。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盘子,盘子说:"你可以先试试,反正也不会再坏了。" 温白羽:"……"盘子的态度有问题! 温白羽把粉末倒在自己身上,但是并没有什么发现,等了好久,什么都没有。 盘子说:"这东西的效果应该很慢,你们可以先回去,如果明天没有效果再来。"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了北京就没有回家,温白羽也着急回家看他的宝贝们,就跟着万俟景侯先回家了。 一进家门,小羽毛和蛋蛋就冲了过来,一左一右抱住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两个小豆丁的儿子和自己一样高矮,感觉真是日了狗了! 小羽毛和蛋蛋热情的抱着温白羽,蛋蛋说:"爸爸还是小小的!" 小羽毛说:"爸爸跟咱们一般高!" 小烛龙正好走过来,找他们去洗手准备吃饭,蛋蛋仰着头看着小烛龙,很认真的说:"哥哥比爸爸高!" 温白羽:"……" 小羽毛又说:"爸爸小小的好可爱!" 温白羽:"……" 温白羽被小家伙们热情的欢迎了,然后被万俟景侯抱到楼上去了,温白羽发现黑羽毛和七笃又不在家,不知道这两个人去哪里浪了! 温白羽现在还没有办法吃饭,所以就直接回房间去睡觉了,万俟景侯去楼下吃饭。 温白羽有点困,就直接倒床上睡觉了,睡的正香,突然开始做起春梦来,梦见自己和万俟景侯正在亲近,最重要的是,他变成了正常人的体型,而且他的丁丁又回来了! 温白羽高兴坏了,他正高兴的时候,春梦就演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温白羽感觉床在晃,好像地震了一样,自己也跟着在晃,又有点像是漂泊在水里,忽上忽下的,似乎要溺水了。 温白羽的手乱抓,猛地抱住了一样东西,热乎乎的,就使劲勾住那东西,想要从水中挣扎出来,双腿乱蹬,仰起脖子来喘气,一身都是热汗。 "呵。" 温白羽似乎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笑了一声,朦胧的睁开眼睛,已经睁开眼睛了,而地震和溺水的梦竟然还在持续着,结果温白羽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做梦,也不是地震,而是床在震颤! 万俟景侯按着他的肩膀,热汗滴在温白羽的脸上,眯着眼睛,眼睛通红的,闪烁着红宝石一样的火彩,声音沙哑的说:"白羽?终于醒了?" 温白羽登时睁大了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臂抱着万俟景侯的脖子,另外一条手臂从他的腋下穿过,抱着他的后背,一副紧紧攀住的热情样子。 温白羽一动,感觉很不对劲,一股酥麻"噌"的窜上来,让温白羽眼前白光乱闪,嘴里"嗬——"了一声,仰起脖子来,腰颤抖着,嘴里胡乱的说:"万俟……轻……" 温白羽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但是猛地一愣,突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他看向自己的胳膊,没有任何娃娃的关节,也没有筋,手指也是完好的,而且身体大小也正常! 温白羽一阵兴奋,高兴的都忘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万俟景侯突然"嗬!"了一声,似乎在忍耐什么,咬着牙喘了一口气,笑着说:"白羽今天真热情,放松点,别太使劲。" 温白羽:"……" 温白羽羞耻的都要死了,万俟景侯估计也是忍耐到了限度,两个人折腾了一会儿,因为温白羽还处于变回来的喜悦中,所以也没有拒绝。 等折腾完了,竟然已经天亮了,温白羽半睡半醒的,感觉自己的抗压能力真是太强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晕过去,但是也只剩一口气了,看着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终于支持不住睡着了。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外面有点昏暗了,他四肢无力,懒在床上起不来,翻了个身,挣扎着慢慢坐起来,感觉腰酸的要死了。 坐起来之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没什么变化,一直就是那样,很平坦的样子。 温白羽不知道自己变成娃娃之后,对他家小五有没有影响,摊开自己的手心,猛地将灵气从手心里逼出来。 "呼——" 火焰冒出来的一瞬间,温白羽感觉腹部钻心一疼,疼得他"嗬——"的抽了一口气,差点倒在床上。 万俟景侯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他呻吟的声音,赶紧撞门进来,扶起温白羽,说:"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摇了摇手,说:"没事,没事……我只是想试验一下。" 温白羽只是想试验一下自己还有没有灵力,灵力受制的话,那么间接的说明他家小五还在。 不过温白羽没想到,试验一下这么疼…… 幸好他家小五还在,不过他家小五这次时间也太长了,温白羽感觉腿肚子都在转筋,可别是十个月啊,十个月真的要人命啊。 温白羽肚子饿得要死,万俟景侯给他穿好衣服,然后抱着温白羽下床去,把他抱到了楼下去。 这个时候小家伙们都去上学了,小烛龙在家里,见到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腻腻歪歪的早就见怪不怪了,说:"一会儿晚饭就做好了,冰箱里还有几个虾饺,我先热一下吧。" 温白羽觉得他家小烛龙也是小天使,虽然表情并不像小天使…… 小烛龙把虾饺热了一下,先给温白羽垫垫肚子,一会儿小家伙们放学回来就能吃晚饭了。 温白羽好几天都没吃过东西了,虽然之前不觉得饿,但是也馋! 温白羽就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狼吞虎咽的吃着虾饺,虾饺里的汤汁都流下来了,顺着嘴角往下滑。 万俟景侯突然探头过去,吻在温白羽的嘴角上,然后捏住他的下巴,伸出舌头来,顺着温白羽的嘴角轻轻的舔。 这动作太苏了,温白羽身上还酸麻着,被万俟景侯这样一舔,好像食随知味一样,身体又开始打颤。 小烛龙挑了挑眉,说:"我去幼儿园接他们了。" 温白羽赶紧咳嗽了一声,点点头,小烛龙出门之后,温白羽奇怪的问万俟景侯,说:"咱们四毛跑哪去了?怎么一直不见人?" 万俟景侯说:"昨天没回来。" 蛋蛋说弟弟这几天和七七一直在外面约会,都不回家! 小家伙们很快就回来了,大家准备开饭,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按门铃,温白羽还以为是黑羽毛和七笃回来了,他腰太酸了,让万俟景侯去开门。 万俟景侯过去开门,对方显然不是黑羽毛和七笃,竟然是他们找了很久的皮子! 黎英差点从轮椅上翻下来,皮子冲进来,接住黎英,黎英双手都在打颤,说:"皮子?真的是皮子!" 众人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的皮子,竟然都没有找到他,反而是皮子自己找了回来。 不过温白羽很奇怪,皮子虽然知道他们在北京,但是并不知道他们家住在哪里,怎么会找过来呢? 皮子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是一个纸盒子。 皮子把纸盒子交给温白羽,说:"救了我的人,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温白羽狐疑的接过盒子,上面没有任何文字,而且非常轻,摇了摇里面"哐啷哐啷"的,说:"是什么东西?" 皮子摇头说:"不知道,我没打开看,那个人说要你亲自打开看。" 温白羽更加狐疑了,把盒子拆开,"喀拉"一声,从里面滚落了一样东西,掉在了地上。 温白羽低头去看,顿时惊住了,不是一样东西掉在地上,而是两样东西。 第一样东西是一块琥珀。 但是温白羽知道,那并不是琥珀,他们之前见过,是一块血珀,和琥珀的样子差不多,但是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做的祭祀品,血珀里面夹着一根手指…… 温白羽还记得那时候有个女人找上他们,让他们跟着去一个矿洞,说发现了大量的琥珀,不过其实并不是琥珀,而是一堆的血珀,有个古老的部落把墓葬修建在了那里,血珀是他们祭祀的物品,在那里他们还发现了七笃。 这截戴着手指头的血珀,就是那个女人脖子上戴的东西,那女人早就死在了矿洞里,她脖子上的血珀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另外一样东西,则是一律头发,头发很长,黑色的,被绑了起来,和血珀一起掉在了地上。 温白羽脸上顿时变色了,有些发白,一下把那缕头发捡起来,说:"这是……" 温白羽经常给黑羽毛梳头,黑羽毛也喜欢温白羽给他梳头,黑羽毛的头发又黑又直,而且特别的顺滑,摸起来跟缎子一样,留得很长,那种黑色比一般人还要偏黑,就算只是一缕头发,但是这是他儿子的,温白羽一眼就能认出来! 温白羽立刻抬头来,说:"救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皮子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这些天都是昏迷的,等我醒来的时候,那个人就让我离开了,还告诉我你们的地址,让我过来找你们,给了我这个盒子……这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没时间解释,又问:"那他长什么样子?!" 皮子见温白羽着急,回忆了一下,说:"青年摸样,二十出头,身材很高。但是太黑了,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我看到他的眼睛了,他的眼睛在黑夜中是亮蓝色的,就像狼一样。" 狼! 青年、二十出头、身材高、白色羽绒服、蓝色的眼睛…… 这些种种的迹象,只让温白羽想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七笃…… 而且血珀也和七笃有关系,七笃的母亲还葬在那个矿洞外面,血珀的出现,明显是引他们去那个地方。 温白羽顿时什么胃口也没有了,万俟景侯也沉下脸来。 蛋蛋憋着嘴巴,揪了揪温白羽的袖子,看着那截头发,说:"爸爸,弟弟怎么了?" 温白羽摸了摸蛋蛋的小脸颊,说:"没事,爸爸这就去把弟弟接回来。" 温白羽说着站起身来,有些沉闷的往楼上走去。 万俟景侯也站起来往楼上走,从后面赶上温白羽。 两个人进了房间,温白羽说:"咱们应该去上次那个矿洞看看,那个人送这样东西来,就是想让咱们过去,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万俟景侯说:"我收拾行李,你先去吃点东西。" 温白羽根本什么胃口都没有了,心里憋闷的厉害,他隐隐感觉到那个穿白衣服的人说的是七笃,可是七笃为什么要这么做? 七笃和黑羽毛的感情是最好的,七笃非常粘着黑羽毛,他和黑羽毛见面的时间,甚至比温白羽和黑羽毛见面的时间要长得多。 而且平时都是黑羽毛让他做什么,就会做什么,忠犬的不行,这样的七笃,温白羽实在想不出来,他会带走黑羽毛。 但是如果除了七笃,还有谁可以剪下他的头发? 黑羽毛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非常警戒,如果有人想要害他,根本没办法离近他。 温白羽心脏腾腾的跳,跳得非常难受,他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子。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打算出发,准备快去快回,先去那个矿洞附近看看情况。 因为盒子里只有血珀和一缕头发,目标也不是太明确,所以只是试探性的看一看。 万俟景侯收拾了行李,立刻带着温白羽出发了,顺便还带了一些吃的上路,毕竟他们还没有吃晚饭。 他们出来的时候天色完全黑了,外面的车也变得少了,因为就快要过春节了,好多人都开始返乡,马路上的车也变得稀少起来。 温白羽将车子快速的从地下车库开出来,然后拐上了公路,往城外开去。 从这个地方到矿洞的位置,需要一天半夜,温白羽没有休息的打算,快速的开着车往往城外去。 车子开得飞快,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紧皱眉头的样子,说:"别担心。" 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在安慰自己,但是说实话,他真是不能不担心,而且也无法不担心。 车子飞快的行驶着,因为不堵车,路上车流量也少,很快就冲出城去,往哪个矿洞开去。 一路上温白羽都板着脸,抿着嘴唇,看起来非常严肃,也非常紧张,他把车子开的飞快,上了高速之后车速更是往上飙升,呼吸也变得很急促,额头上有冷汗流下来。 万俟景侯见他的情况不对劲,强硬的让温白羽把车子在高速旁边的休息站停下来。 温白羽靠在座位上,额头上全是冷汗,手心里一片冰凉,万俟景侯帮他擦着汗,说:"白羽,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温白羽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没事,肚子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我情绪太激动了。" 温白羽情绪激动的时候腹部就会绞痛,不能激动,不能用灵力,他心里紧张黑羽毛,难免情绪就很激动,刚开始只是有些隐隐作疼,现在疼的非常明显。 温白羽还想开车,万俟景侯不让他开,让他吃了点东西,然后喝了些热水,温白羽这才渐渐稳定下来。 温白羽休息了一个小时,心里始终放不下,万俟景侯也没有办法,只好让他继续开车往前走了。 一天半夜的路程,两个人用了一天就到了,矿洞的旁边是个湿地,里面有沼泽,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湿度没有那么大,湿地上全是雪,还没有融化,把沼泽也覆盖住,走起来非常艰难,一不小心就把车子陷了进去。 车子陷进泥坑里,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干脆就把车子停在这个地方,然后下来步行往前走。 雪覆盖着软泥,走了很久,在稀疏的树林里,他们终于发现了那个矿洞,矿坑已经有些苗木全非了,矿坑外面全是血,血迹已经干了,有些发黑。 温白羽敢肯定,他们上次来的时候,矿坑外面根本没有这么多血,而且他们走的时候,矿坑外面也没有血迹,不可能有这么多血。 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温白羽不由得想到了黑羽毛,不知道是不是黑羽毛的血…… 温白羽不敢细想,觉得一想心脏就发慌。 他们进入了矿坑,坑里面还是黑洞洞的,万俟景侯把手电打开,另外一只手拽住温白羽,两个慢慢往里走。 矿坑里散发着一股恶臭的气味,非常恶心的气味,温白羽对这种气味非常敏感,差点恶心的吐出来。 地上隐隐有黑色的血迹,再往里走,竟然看到了一个腐烂的粽子头滚在地上,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蹲下来捂着嘴干呕。 万俟景侯把那个粽子踢开,扶着温白羽继续往前走,矿洞里黑乎乎的,到处都是血迹,看起来并不新鲜了,但是血迹很狼藉,量也很大,这里似乎经过大量的屠杀似的。 温白羽清晰的记得,他们之前进入这个矿洞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么可怕的血迹。 再往里走了一会儿,地上的尸体就更多了,都是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粽子,全是部落里的,戴着面具,有的面具都碎裂了,粽子的尸体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胳膊上,脖子上,脑袋上,腿上,全都是撕咬的痕迹。 有的骨头是被生生咬断的! 温白羽看着一地的狼藉,嗓子里不断的翻滚,感觉没有吃多少东西是正确的,如果真的吃了,估计现在已经吐到要死了。 地上乱七八糟的,血迹一直蔓延着,地上墙上到处都是。 他们再走了一会儿,在黑暗中,突然有几道蓝色的光线隐隐绰绰的在四周游走。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猛地拔出龙鳞匕首,那些蓝色的眼睛有些惧怕万俟景侯,围着他们,将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围在中间,但是不敢逼近,一直在四周游走着,围成一个大圈。 是狼…… 无数只狼,狼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将他们围在中间。 温白羽看向前面,就见到前面矿洞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光线,矿洞的拐角处,有一抹暗淡的光线,将一个人影倒映在了矿洞的墙上。 那是一个男人的人影,身材很高大,隐藏在矿洞的拐角里,只能看到他的影子,并看不到他的样子。 那个人影静止在矿洞的拐角处,并不走出来,只是让他们看到影像。 旁边的狼在人影出现的一霎那,全都不动了,只是戒备的看着他们,发出戒备的的吼声。 温白羽眯着眼睛,看着那个黑影,说:"你是谁?" 那个黑影没有动,好像一个雕像一样,但是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蛊惑力。 那个人说:"我是谁不重要,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才最重要,不是吗?" 这声音顿时让温白羽全身一震,虽然他只听过一次这种声音,但是记忆非常深刻! 他们在谢疯子的录音带里,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谢疯子说有神明指引他找到了西王母的墓葬,所说的神明应该就是这个人。 当时他们听到了短短的一句话,绝对是这种声音,这种声音很好分辨,分明低沉沙哑,但是竟然有一股清亮的感觉,而且带着一股蛊惑力。 他们只听到了一句,然后录影带就爆炸了,还是七笃把那个录音带扔出了车窗外。 温白羽怔愣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眯着眼睛,沉着声音说:"七笃。" 那人影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吃惊,还是很镇定,但是并没有否认万俟景侯的指证。 人影说:"十二个玉盘已经全都出现了,还剩下冰宫里的四个,我希望你们能在半个月之内,找到冰宫。" 万俟景侯没有接他的话题,而是说:"罗开的那个同伙,就是你吧?你的计划似乎打得很长远,从谢疯子开始,你就在利用他。你是进入过西王母国墓葬的人,指引谢疯子找到西王母国墓葬,其实并不是想要帮他,你是想要墓葬里的那个玉盘,对吗?" 人影没有说话,只是也没有抗拒,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又说:"但是你没想到谢疯子偷偷录了你的声音,而且谢疯子并没有完成任务。" 人影笑了一声,说:"对,我没想到他那么没用,费尽心思去找西王母国的墓葬,但是还没有到就死了。" 万俟景侯说:"后来我们把你从这里放了出来,在寻找西王母国的沙漠里,你和罗开同时消失了一段时间,这并不是巧合,其实你是在和罗开碰头吧?" 人影又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说:"你既然已经和盘托出了,为什么不露面?" 人影没有说话,沉默了好长时间,说:"不需要你们知道。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半个月之内,找到四个玉盘的冰宫,否则你们永远也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温白羽心脏腾的一跳,说:"七笃!他对你那么好,你如果想要玉盘,为什么不直说,你要玉盘做什么,你直说不可以吗?" 人影本身转身要走,但是却突然停住了,墙上的黑影转股了头,黑影的轮廓非常立体,在黑暗中隐隐绰绰的。 人影的声音很轻,说:"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在这半个月之内,我不会伤害他,但是……" 他的呻吟沉吟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变得清朗了很多,说:"但是,半个月一到,就算你是神明,也没有回天的能力。" 他说完,黑影一下就消失了。 温白羽不明白他说什么,为什么非要以半个月为期,到底是什么期限? 而且七笃说的"没有时间了",到底是什么时间,是他的时间,还是黑羽毛的时间? 七笃的影子一下就消失了,那些围着他们的狼,也慢慢的后退,然后向四周散开。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两个人快速得出了矿洞,万俟景侯并没有往回去的路走,而是快速的去了矿洞的另一头。 两个人走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七笃母亲的墓葬已经空了,土被翻开了,而且痕迹有些旧,看起来遗体早就被挖走了,周边却不凌乱,估计是七笃的手笔。 温白羽震惊的说:"他是想用玉盘复活他的母亲吗?" 就目前看来,想用玉盘复活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古以来多少帝王想要长生不老,或者死而复生,就连西王母也没有做到。 半个月的时间,想要找到一个墓葬,实在太短了,更别说他们对这个墓葬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迅速赶了回去,然后万俟景侯就出门去了,去打听那个冰宫的消息。 冰宫是唐玄宗时期,给自己女儿建造的一个地下宫殿,耗资非常巨大。 万俟景侯整天早出晚归,匡佑启听说了这件事情,带着鬼师,和红爷平盛勋也过来了。 温白羽脸色非常不好看,看起来有些憔悴,他最近身体反应比较大,吃东西总是吐,而且灵力渐渐减弱了,比之前的反应大了很多,这种时候温白羽心里还非常焦虑,身体自然不好,脸色也就不好看。 匡佑启说:"我倒是有一个疑问,按照这座冰宫的耗资来说,皇陵也不过如此,这么大的耗资,说明唐玄宗对这个女儿的喜爱程度非常大,但是史书上并没有多少记载,这两点有些冲突,并不符合逻辑。" 温白羽也觉得是这样,他这几天差了很多资料,都没有收获,本以为是一个公主级别的墓葬,肯定会有史料记载,但是温白羽想错了,温白羽托了雨渭阳去找,雨渭阳对史书这么熟悉,都没有找到。 于先生倒是进到过这个冰宫,但是他毫无印象,因为于先生是个镜像人,镜像的时候的确是在冰宫里,但是等他有清晰的意识的时候,已经不在冰宫里了。 谷雪也不知道冰宫在哪里,十二个月玉盘的事情,的确是谷雪跟平凯说的,但是也只是说了十二个玉盘的事情和作用,还有血月族的圣泉,其他的一无所知。 这座冰宫是平凯自己发现的,具体在哪里,只有当事人知道,但是当事人全都已经过世了。 温白羽突然有些泄气,如果平凯没有死的话,或许他们能很快的找到冰宫的具体位置,但是现在已经无济于事了。 温白羽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鬼师说:"你去休息一下吧,你脸色不太好看,我们帮你再找找。" 匡佑启说:"对,先休息,找到冰宫之后才是正式的开始,放心好了,很快会有消息的。" 平盛勋说:"我和红儿再去平凯的房子看一看,他当年留下了几套老房子,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来的人很快就走了,温白羽给魏囚水打了一个电话,魏囚水听说了黑羽毛的时候,沉默了一会儿,说:"关于圣泉,我也只是听闻,部落到我这一代,圣泉的具体位置,已经不得而知了,不知道为什么,圣泉的事情就像是一个秘密,全都被族里的人缄默起来,守口如瓶。不过如果你们需要我手上的玉盘,到时候我会跟你们一起出发。" 温白羽挂了电话,就在房间里走圈,一刻也闲不住,最后还是决定给秦老板打了电话。 现在是晚上,秦老板在他的酒吧里,环境有些杂乱,几乎没听出来是温白羽的声音。 温白羽没有立刻说,只是说:"罗开在不在?" 秦老板狐疑的说:"你找罗开?怎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他应该不在北京,据说要出去几天,不知道去干什么。" 温白羽心里只有果然两个字,七笃和罗开全是狼,而七笃是部落里的狼王,罗开这会儿也不在,不知道他们都去哪里了,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秦老板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异常,说:"温白羽?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温白羽说:"没事,罗开回来的话,你给我打个电话。" 秦老板狐疑的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老板追问的紧,温白羽就把事情说了一遍,秦老板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黑羽毛和七笃的关系很好,而且七笃就像一个忠犬一样。 但是秦老板很快又想到罗开,罗开平时不也跟一个忠犬似的,但是在关键时刻,总是突然就消失,就像现在一样。 温白羽在家里呆的有些急躁,万俟景侯不让他乱跑,怕他身体受不了,时间已经很晚了,万俟景侯还没有回来。 温白羽实在困得受不了了,在一层的沙发上直接睡着了,后来被冻醒了,醒了之后才发现四周黑洞洞,他靠在沙发上,大门还是安安静静的,万俟景侯似乎还没回来。 温白羽看了看时间,凌晨了,马上就要天亮了,不知道万俟景侯去了什么地方,竟然没有回来。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又在沙发上睡着了,就听到"咔嚓"的声音,大门被推开了,万俟景侯从外面走进来,带着一股冷气。 温白羽立刻站起来,万俟景侯赶紧换了鞋迎上来,说:"这么早就醒了?" 他说着,摸了一下温白羽的手,发现温白羽的手比自己这个跑出去一天的人还要冷,立刻把他打横抱起来,说:"一直睡在沙发上?生病了怎么办?" 他说着,将温白羽飞快的抱上楼去,踹开门,不人放在床上,给他严严实实的盖上被子。 温白羽着急的说:"有消息了吗?" 万俟景侯说:"算是有消息,但是还不确定,我需要进一步确认一下。" 其实万俟景侯也有和匡佑启相同的疑惑,那就是唐玄宗耗资这么多修建了一个冰宫,但是史料上根本没有什么唐玄宗宠爱的夭折公主。 万俟景侯就想到,会不会什么夭折的公主,其实只是一个理由,唐玄宗建这个冰宫,其实是另有所图。 据谷雪所说的,唐玄宗让人寻找到了圣泉,而契丹族人也寻找到了圣泉,但是他们都没有彻底移动圣泉。 唐玄宗和契丹族人之间,还有一个奇异的纽带存在着,那就是渤海国。 唐玄宗时期,册封大祚荣为渤海郡王,二百年后,契丹族灭掉了渤海国为东丹国。 万俟景侯说:"而渤海国的发源,也在白山黑水之间,契丹族人向女真人不停的施压,大量的搜刮,女真人也在白山黑水之间。"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觉得不是巧合?" 万俟景侯说:"我之前只是怀疑,在这白山黑水之间,或许有什么东西,让很多人眼馋。而且冰宫不是镜像,必然建立在一个寒冷的地方,如果唐玄宗只是用修墓葬作为借口,那么我觉得这是合理的。" 万俟景侯说:"不过这还是猜测,我已经让人帮我去查了,还要等一等消息,现在位置已经缩小了,相信消息很快就能来。" 他们正说着话,温白羽手机突然响了,温白羽一看是平盛勋打来的,立刻接了起来。 平盛勋的声音很急,说:"温白羽,我今天去了平凯的老房子,好像有点收获,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我这有好多资料,还有废弃的地图和行程计划书,我觉得有个地方出现的频率有些高。" 温白羽说:"什么地方?" 平盛勋说:"长白山。" 温白羽一愣,随即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刚刚还在和他分析冰宫和契丹墓葬之间的纽带,万俟景侯已经把目标定在了渤海国人发源的白山黑水之间,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还要托人去找,而现在都不需要托人了,平盛勋给他们送来了线索。 白山黑水,长白山! 平盛勋和红爷很快开车过来了,带着一些资料,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平盛勋在老房子里找到了一沓行程,在计算从北京去长白山的路程,还有一些设备装备。 起初平盛勋没有注意,因为这些路程计算,就好像旅游一样,长白山是个休眠火山口,有温泉有瀑布,很多人喜欢到那里去看天池吃泉水煮蛋,平盛勋还以为是一个旅游路线图。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平凯准备的这些设备装备很隐晦,只写一个字代替,但是价格很惊人,在当年这些设备的价格很让人吃惊,普通的旅游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那张设备表,上面全都是行话,平盛勋已经退出这个圈子了,所以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万俟景侯一眼就看出来了,平凯准备了很多设备,最主要是补给,补给非常多,这些不急,够十几个人用的。 万俟景侯说:"就是这里,这张路线图很有用。" 万俟景侯从里面抽出一张路线图来,但是路线图很老旧了,估计不是最后一版,而且使用铅笔画的,一动纸就脆的嘎嚓响了,上面的痕迹也不是很清晰,有一团糊掉了,上面可能滴了水,不是很清晰。 众人在查冰宫的位置上花费了几天时间,正如匡佑启说的,找到了冰宫,那才是真正的开始,他们不仅要找到黑羽毛,还要把万俟景侯和于先生身上的伤治好,另外还有镜像的问题,所有的镜像逃不过灰飞烟灭的下场。 在他们之中,于先生、万俟流风、冰鉴还有左明休,他们都是镜像,想要活下去,也必须找齐十二个玉盘。 万俟景侯定了去长白山的飞机票,是明天一早六点的飞机,最晚三点就要起床,往飞机场赶。 定了机票,万俟景侯就去准备装备去了,下了飞机还有四个小时的车程才能进长白山,而且具体的位置他们还不清楚,只能进去之后再勘探,所以装备和补给是必不可少的。 万俟景侯说:"你先休息,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早上就出发了,身体跟不上不行。" 温白羽确实感觉很累,明明在外面奔波的人并不是他,但是疲惫的不行,就老老实实的点头,钻进被窝里去了。 温白羽醒的时候,魏囚水和秦珮,还有秦老板也来了,秦珮第一眼就看到了于先生,顿时吓得都愣住了,于先生和魏囚水长得真的一模一样,但是魏囚水比较高大,于先生则显得从容优雅,一比之下就像是魏囚水的小号。 秦珮有些吃惊,说:"这……这是你弟弟?" 魏囚水:"……" 红爷的祖父在遗书里提到过,平凯之所以带十二个人去,是因为圣池的四周,是十二个圆墩子,十二个玉盘要有所角度的吸收月光才可以。 所以他们这次去的人必然不可能少于十二个,匡佑启和鬼师也赶了过来,再加上早上来了就没有走的平盛勋和红爷,刚来的魏囚水秦珮秦老板,万俟流风于先生,左明休冰鉴,黎英还有皮子。 盘子是玉盘中的一个,自然也会跟着去,盘子去了,谷雪自然也去,这一次他们队伍数量还挺壮大。 众人晚上都在温白羽家里集合,就等着明天三点多出发。 万俟景侯准备好了装备,还有到了长白山要用的车子,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 温白羽已经睡了,他一进门就醒了,万俟景侯说:"吵到你了?快睡吧,没几个小时了。" 温白羽赶紧把万俟景侯拉上床,说:"你快睡才对,不到三个小时,你赶紧休息。"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说:"嗯,我抱着你睡。" 万俟景侯睡了两个小时,两点半的时候起来,去冲了一个澡,他跑了一天风尘仆仆的,好歹洗了洗,然后换上衣服,正好去叫温白羽起床。 温白羽已经起了,外面的天色还黑乎乎的,屋里开着灯,他们的屋子一有动静,其他屋子也开了灯,开始洗漱,准备出发了。 三点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提着行李下楼来,外面还一片漆黑,他们打了出租车,往机场去了。 去机场的路很平静,因为时间还太早,路上很少见到有车,一个小时就到了机场。 因为要过春节了,早上登机的人也不少,他们排着长队等着安检然后登机,等到了候机室的时候,发现时间还早。 去长白山的飞机并没有多少人,他们这么多人成群结队的更是少。 温白羽靠在万俟景侯肩膀上,感觉特别困,就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有点冷,腹部总是隐隐的疼,睡得也不是太踏实,明明觉得睡得并不是太深,但是一直在做梦,他耳朵里盘旋着一句话。 "我没有时间了……" "我没有时间了……" "我没有时间了,我没有时间了……" 七笃的声音一直盘旋在他的耳边,那声音低沉沙哑,似乎带着一股压抑,好像憋着什么等待着爆发。 温白羽实在不懂,他指的是什么,没有时间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额头上全是汗,呼吸也越来越快,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猛地惊醒过来。 万俟景侯伸手扶住他,说:"白羽?做噩梦了?" 温白羽有些茫然,他们还在候机室里,候机室里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好几个人看向他,可能是因为温白羽刚才发出的声音太大了。 鬼师去端了一杯温水,说:"喝点水吗?" 温白羽歇过来喝了一口,说:"谢谢。" 温白羽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该登机了,他以为自己只睡了几分钟就醒来了,结果睡了这么长时间,这么长时间里,他的耳朵中一直只盘旋着"我没有时间了"这句话,一直重复着,让温白羽的心脏都加快了跳动,感到一股心慌。 广播开始登机了,大家开始排队登机,温白羽这个时候还觉得有些脚步发软。 飞机起飞之后,两个小时就到了长白山机场,出机场的时候花了不少时间,然后就往预定的酒店赶过去。 他们一些人留在酒店里,另外一批人跟着万俟景侯去取事先准备好的装备补给,还有车子。 他们人很多,车子和补给都多,一共准备了三辆大车。 万俟景侯他们去的时间不长,因为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把车子停在酒店的停车场上,然后大家吃了午饭,因为之后还有四个小时车程才能达到长白山,所以大家不敢耽误时间,怕天黑之前赶不到。 温白羽身体不好,所以就没有开车,一路上浑浑噩噩的,先是颠簸的想吐,胃里一阵阵犯恶心,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后来实在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四周黑漆漆的,但是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周围开始飘雪花,很大雪片子从天上飞下来,借着暗淡的月光,那些雪片子晶莹剔透。 温白羽冲窗外看了好久,他们已经不在公路上,盘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拿着平凯那张地图,给开车的谷雪指着路。 温白羽说:"咱们现在在哪里?" 万俟景侯说:"按照平凯的路线,已经进入山了。" 他们的车辆走在最前面,车子非常颠簸,不停的摇晃着,车灯光着地上的白雪,在深夜里显得有些荒凉。 谷雪说:"路太难走了,土太软,不知道还能开多久,咱们该找个向导。" 他们正说着,后面的车子车灯突然一晃,好像颠簸了起来,然后突然停下了,最后一辆车赶紧刹车,因为雪地太滑,又是这种急刹车,差一点就撞上了。 谷雪赶紧也把车子停下来,众人向后看去,就看见左明休他们的车子陷进了沟里,雪地太滑了,根本骑不上来,车子发出"嗡嗡——"的声音,把雪都刨了起来,就是没有办法。 大家全都下了车,开始帮着推车,他们人多,虽然车子比较大,车上又都是东西,但是还是很顺利,很快把车子推了上来。 冰天雪地的环境里,众人都弄了一声大汗,终于把车子推上来了,然后都上了车,继续往前赶路。 不过这路实在太难走,雪下面是土,因为湿气大,所以土很软,车子开进去的时候非常吃力,再加上不敢踩油门,最高车速也就是四十码,实在不敢再快。 就算这样,还时常陷进沟里。 温白羽感觉"咚!"的一下颠簸,第二辆第三辆车子陷进去之后,他们的车子也终于陷进了沟里。 而且这个沟有点深,上面铺的全都是白雪,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大沟,车子倾斜着,轮胎全都陷进去,看起来有点难办。 温白羽被震得腹部一阵剧痛,赶紧伸手捂住腹部,额头上都是冷汗,深吸了两口气,使劲压下那股疼痛。 众人又开始下去推车,别看是陷进沟里,但是每次的情况都不太一样,他们花样推车就推的精疲力尽的,等车子推上来,已经过了午夜。 长白山的湿度很大,经常有降雪,湿度大云多,而且雾气也会多。 等车子推上来的时候,竟然开始起雾了,周围是茫茫的雪地,稀疏的树木隐藏在雾气中,浓的看不清楚,再加上天色太暗,根本没办法再往前开车了。 众人实在没有办法,再这么走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只是推车就花了好几个小时,而且现在要经过了午夜,大家都需要休息,就开始找地方扎帐篷,准备休息整顿。 温白羽研究了一下平凯的那张铅笔话的地图,他们刚刚进入地图的第一个点,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而且最前面的路一片模糊,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所以前面的路还要摸索。 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天了,温白羽觉得时间岌岌可危,但是又没有办法。 温白羽看着四周浓密的雾气,说:"你说唐玄宗为什么要把墓葬健在这种地方,这深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山海经里称长白山是不咸山,意思就是仙山,山贵于磅礴,水贵于萦纡,这里山水齐全,而且山势如龙,的确是风水宝地,不过更加宝贝的,应该是这山里藏着的东西。" 温白羽说:"我就是想不透,到底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但是冰宫和契丹墓葬都出现了圣泉,我觉得那东西应该和圣泉有关系,或许是他们从那样东西上,发现了圣泉的行踪。而且不管是唐玄宗的冰宫,还是契丹族的墓葬,他们的圣泉都是不完整的,没有人能把圣泉完全移走,谷雪说过,那些奉命去找圣泉的人,全都离奇的死亡了,这其中也一定藏着什么。" 温白羽感觉头都大了,明天天亮之后还要赶路,只希望天亮之后雾气能小一点。 罗开站在酒店房间的窗户边,他亲眼看见温白羽万俟景侯,还有一大帮人走进了酒店里,当然其中还有秦老板。 罗开没想到秦老板这次也来了,秦老板跟来的话,那一定也知道自己说"出差"其实是假的了。 罗开叹了口气,从窗边离开,然后走出了房间。 罗开到了旁边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很轻,说:"进来。" 罗开推门走进去,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他叠着双腿,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整个人靠进沙发里,伸手支着头,沙发的椅背上搭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罗开走进去,说:"主上,温白羽他们来了。" 男人抬起眼睛来,一双蓝色的眼睛在白日里,虽然没有深蓝色的光芒,但是也非常耀眼。 七笃声音很轻,低声说:"小声点,他在休息。" 罗开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张了嘴,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话,就准备退出去了。 七笃突然说:"等等。" 罗开说:"主上?" 七笃说:"秦夏来了。" 罗开脸色有些僵硬,说:"是。" 七笃说:"你去找他吧。" 罗开一怔,随后露出不解的表情,说:"主上?这是什么意思?" 七笃说:"我没时间了,你去找他吧,不用回来了。" 罗开深吸了一口气,说:"主上,不会的,而且我的命,是主上救的,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走。" 七笃摇了摇头,说:"你去吧,但是我要你帮我做做后一件事。" 罗开说:"主上说就是。" 七笃说:"你去找秦夏,但是一路上要给我留下记号,我会跟着他们,一直到找到冰宫为止。" 罗开点了点头,说:"明白了,我这就去。" 七笃的眼神波动了一下,轻轻吐出一口气,说:"你去吧。" 罗开又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七笃,然后转身出去了。 七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天色慢慢的黯淡下来,从中午坐到了晚上,然后站起来,穿上他白色的羽绒服,出了门。 七笃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拎着带回来的食物,进了房间之后,直接推开里面的门,走进了套间最里面的卧室。 卧室里拉着窗帘,漆黑一片,显得无比安静,床上鼓起来了一些,明显躺着一个人,盖着白色的被子,漆黑的头发披散在床上。 那个人脸色有些苍白,不是平日的白皙,脸色有些苍白,和黑色的头发对比起来,显得更加苍白。 他静静的躺着,脸上的轮廓凌厉,闭着眼睛的时候,也能看的出来他身上的怒气。 七笃走进去,把食物放在旁边,然后坐下来,盯着那人的头发一直在看,然后突然伸手过去,轻轻的捏起一缕,在指尖上绕来绕去。 躺在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子里闪烁着阴沉的光芒,声音很冷淡,说:"不要动我。" 七笃立刻松开了他的头发,然后冲他憨憨的笑了一下,把带来的盒饭放在他面前。 黑羽毛睁开眼睛,扫了七笃一眼,说:"你还要装傻装哑到什么时候,不是已经用我去威胁人了吗。" 七笃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黑羽毛,眼神晃动了好几下,说:"我没有时间了。" 黑羽毛眯着眼睛,突然咳嗽了好几下,立刻翻身捂住自己嘴,咳嗽的更加猛烈了。 七笃有些惊慌,伸手给他拍着背,黑羽毛一下甩开他的手,七笃眼里闪动着,又在床边坐下来。 黑羽毛咳嗽的渐渐平息下来,摊开手心,发现上面全是血,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也抹下来了一把血,眼睛又眯了眯,最后直接躺在床上,手心里的血流在白色的被子上,显得非常扎眼。 七笃说:"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只要温白羽他们在规定的时间里找到冰宫。" 黑羽毛冷笑了一声,说:"你给我下毒,威胁我的父亲。" 七笃着急的说:"我只是想让你一直陪着我!我不会害你……但是我没有时间了,你知道吗,我想让你一直陪着我,我体会过痛失的感觉,那简直生不如死……" 他说着,突然站起来,似乎情绪有些混乱,说话也非常的混乱,说:"我没有时间了,我真的……没有时间了,我想让你一直陪着我,真的很想,可是……可是我又做不到……" 黑羽毛眯着眼睛打量七笃,突然说:"你想杀了我?" 七笃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似乎被黑羽毛说中了什么。 但是七笃又立刻否定,说:"不会,不会……我果然做不到,我只是……" 七笃突然伸手使劲揉着眼睛,蓝色的眼睛里面全是雾气,有液体从指缝里溜出去。 七笃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又恢复了低沉沙哑,冷淡了很多,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黑羽毛看着他往外走的背影,突然说:"等等。" 七笃立刻站住了,似乎这是长时间养下来的习惯,黑羽毛不管说什么话,他都会听,而且是言听计从。 七笃转过身来,看着黑羽毛,好像刚才那个失态的人不是他一样,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样。 黑羽毛说:"过来。" 七笃走过去,黑羽毛说:"我累了,你喂我吃。" 七笃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神色,赶紧走过去,把带来的饭打开,然后喂给黑羽毛吃。 七笃的手还在解包装袋,黑羽毛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七笃立刻警觉起来,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说:"你受伤了,走不了,不用想办法了。" 黑羽毛只是盯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的七笃心里发颤。 黑羽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很冷硬,说:"躺下来,自己脱衣服。" 七笃愣了一下,蓝色的眼睛里都是诧异,抿了抿嘴唇,只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躺了下来。 黑羽毛看着他,心里一股不可抑制的怒火涌上来,立刻将人按住。 七笃和黑羽毛平时最多到亲吻,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黑羽毛的动作非常暴戾,带着巨大的怒火,七笃疼的冷汗一下流下来了,后背顿时湿透了,感觉热乎乎的有血流出来,双手揪住床单,不停的打颤,咬住牙,尖尖的獠牙咬破了嘴唇。 七笃咬着,嗓子里发出受伤的的吼声,疼的眼睛不断翻白。 黑羽毛掐住他的下巴,冷声说:"什么感觉?" 七笃嘴唇颤抖着,一双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声音嘶哑的说:"有……有点疼……" 黑羽毛说:"我忘了你最会伪装,从来不说实话。有点疼?" "嗬——"七笃猛地吸了一口冷气,獠牙咬着下嘴唇,血从嘴角流下来,说:"疼,好疼……" 黑羽毛看着他忍着痛,却不挣扎,死死抱住自己的样子,眼神有些复杂,喃喃的说:"这也是我的感觉……" 第183章 白山黑水2 七笃觉得身上好疼,疼的已经不行了,他平时总是会忽略疼痛的感觉,因为疼痛的感觉会让他心里产生一种悲伤,让他想起小时候还在树林里的生活。 那是一段最可怕,最无助的日子。 他总是想忽略疼痛的感觉,然而黑羽毛把这份疼痛提到了明面上,七笃总觉得一旦说出来好疼,疼痛就会加剧一样,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雾气,抬起胳膊来遮住,但是胳膊很快也湿了。 七笃身上都是伤,除了下面流了很多血,一直在流血以外,身上也没有一块好皮肤,脖子上全是血迹,被撕咬的留了好几个伤疤。 七笃气息有些游离,不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这种事情,其实这么痛苦,他意识有些微弱,最后实在支撑不住,在痛苦中,好像溺水的蜉蝣一样,沉入了黑暗之中。 黑羽毛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样子,眯着眼睛,黑色的头发垂在他的脸上,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了,七笃昏迷了一会儿,全身疼的要死了一样,身体一动就会感觉到撕裂和酸疼,疼的头脑里一阵阵炸白光。 他努力翻了一个身,感觉有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那种感觉很微妙,七笃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脸上有些不自然,下意识的并拢了腿,吸着气。 七笃蓝色的眼睛在四周扫视了一下,突然发现漆黑的屋子里什么人也没有,除了自己,黑羽毛不知去向,旁边的衣服也没有,床是冷的。 七笃浑身哆嗦起来,牙齿"得得得"的打颤,猛地从床上翻起来,结果双腿发软,"嘭!"的一声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他的脑袋撞到了床头柜的腿脚上,顿时肿了起来,里面零星有些血迹,磕的七荤八素的。 七笃管不了这么多,仓惶的爬起来,身上一丝不挂的冲出了卧室。 在冲出卧室的一霎那,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卧室的外面也很黑,沙发正对着落地窗,一个人影坐在上面,他支着头,眼神平淡的看着落地窗外的黑夜,一头黑色的长发,好像要融入黑夜一样,皮肤过于苍白,整个人好像泾渭分明,给人一种冲突又融合的感觉。 黑羽毛就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夜景,听见卧室里传出"咚!"的一声,只是侧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七笃从里面冲出来。 七笃现在这样子狼狈极了,身上没穿衣服,脖子上都是深深的咬痕,有的已经结痂了,有的还在流血,额头上肿了起来,身上青青紫紫的,双手手腕全是瘀伤,腿上也有青紫,有一抹白色顺着腿留下来,七笃的腿还在打颤,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水雾,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弃犬。 七笃在看到黑羽毛的一霎那,狠狠松了一口气,差点坐在地上,后退了好几步,后背"咚"一声撞到了卧室的门框才停下来,使劲喘了两口气,有点庆幸,要哭的表情扯出一丝庆幸的笑容。 黑羽毛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有一种被拧的感觉,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的夜景,声音很冷淡的说:"你不是说了,我走不了,还着急什么。" 七笃伸手揉了揉脸,颓废的靠着门框坐下来,声音非常嘶哑,说:"你……你上床去休息吧,千万别想着走,不然走不远就……" 七笃的话说到这里,不敢再说下去了,他忽然感觉到心悸。 黑羽毛则很淡然的说:"就怎么样,就死了吗?这不是正合你意。" 七笃没有说话,獠牙咬在嘴皮上,一直颤抖着,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休息吧,等天亮之后,咱们就出发了,山里太冷,你先好好养足精神。" 黑羽毛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窗外的黑夜,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七笃艰难的穿了衣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陪着黑羽毛,黑羽毛一晚上都坐在沙发上,他苍白的眼下有一片黑青,看起来很可怕,但是一直没有去睡觉。 七笃想让他去休息,但是黑羽毛现在完全不跟他说话,七笃身上也很疲惫,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有些陷入昏睡,昏睡的又开始不省人事,陷入了昏迷…… 雪片子一直在下,大雪纷飞,山里的湿度感觉有点大,很不如意的是,天亮了之后,雾气也没有消散,太阳的光线照不透,四周被迷雾笼罩着。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要冻僵了,所在睡袋里打哆嗦,万俟景侯已经醒了,在外面生火,听到帐篷里的动静就走进来。 温白羽艰难的所在帐篷里,说:"好冷好冷,感觉没办法从睡袋出去。"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温白羽的脸颊,脸色突然变了,说:"你发烧了?" 温白羽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只是感觉好冷,冷的打哆嗦,全身有些酸疼麻木,他还以为是睡了一晚上硬邦邦的帐篷的缘故。 温白羽想要从睡袋里爬出来,万俟景侯不让他出来,说:"你发烧了,再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找点药吃。" 万俟景侯去找医药包的时候,温白羽就从睡袋里爬出来了,哆哆嗦嗦的把羽绒服穿上,感觉还是好冷,然后拉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大衣,一看是万俟景侯的,不过因为很大,所以正好套在外面,把自己裹得跟一只球似的。 万俟景侯拿着药和温水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温白羽已经起来了,裹着衣服坐在睡袋上发抖,脸色却是通红的,眼睛里也都是水雾,感觉烧的有些发木。 万俟景侯说:"让你躺着的,吃点东西然后吃药。" 温白羽把温水接过来放在手心里捂着,说:"不行啊,别再躺了,咱们时间也不多,还是出发吧,反正是坐在车上,我在车上睡也一样。" 万俟景侯知道劝他也没有用,就让他吃了饭,然后再吃药,喝了一堆的温水,裹着厚厚的衣服。 众人全都起来了,快速的把帐篷拆了,准备继续赶路,大家把东西全都搬上车,很快车子又行驶了起来,继续顺着平凯的地图往前走。 雾气很大,感觉路更加不好走了,旁边树刚开始是稀稀疏疏的,现在竟然密集了起来,地上枯萎的树枝都有手臂那么粗,而且非常密集,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上面又盖上了厚厚的雪层,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们走到中午得时候,不得不把车子放弃了,然后开始背起背包,众人提着行李,准备负重往上走。 车子在这种路上根本没办法前行,地上全都是树枝,树木也开始密集了,地上很软,先踩到的是雪,雪层下面是树枝,树枝下面又是软路,每走一步都觉得要命。 雪还在下,过了正午的时间,雾气又开始转浓了,旁边迷迷茫茫的一片,不仔细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们顺着地图往前走,感觉越走越不对劲,树林边的阴森可怕,就好像昆仑的死亡谷一样,地上的积雪太厚了,走起来非常消耗体力,好几次都被陷进去,最主要的是身边有很多奇怪的树木。 树干非常非常细,但是看起来很坚硬,上面全是刺,树枝已经秃了,温白羽从来没见过,不知道这是什么。 树枝上的刺密密麻麻的,他们一路往里走,万俟景侯帮温白羽拨开树枝,被那种奇怪的刺扎了两下。 万俟景侯的伤口愈合的很快,但是扎了之后竟然起了肿包,一个小黑点,外面有点红,肿起来一块,看起来有点像蚊子包,但是比蚊子包可怕。 众人一边往前走,一边把消肿的药拿出来涂在被扎的伤口上,肿包上的感觉和毒蚊子包一样,又痒又疼,不抓就觉得痒,抓了又觉得生疼生疼,只要一抓长得就大,抹了消肿的药似乎管一些用,一直忍着痒也能消肿。 两点之后雾气变得很大,非常浓,弥漫在四周,众人开始手拉手往前走,白雪加上白雾,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们走了整整半天,从中午弃车开始,现在已经天黑了,一路上除了有带刺的树木,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生,非常的安静,只是走起来分外艰难。 地上全都是树枝,大家想要找露营的地方都不好找,难得有个开阔的地方,开阔的地方也堆满了树枝。 众人开始把地上的树枝捡起来,扔在一起,一会儿好取暖用,把地上弄得开阔一些,然后准备扎帐篷。 雪一直在下,下了整整一天了,众人合力开始扎帐篷,等扎好了之后,就看到帐篷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看起来就像穿了一件大衣一样。 温白羽把火堆升起来,伸着手在旁边烤火,感觉冷的不行,要打摆子一样,明明和攒的很厚很厚了,但是还是感觉特别冷,而且从里到外的透着冷。 众人扎了帐篷,一共三个帐篷,围在一起扎的,万俟景侯掸了掸身上的雪,然后快步走过来,就看见温白羽缩在一起,靠在火堆边的行李包上,似乎在休息,闭着眼睛,身上落了好多雪,跟一个雪人似的。 万俟景侯走过去,给温白羽掸了掸身上的雪,刚要说话,突然摸到了温白羽的额头,烫的吓人,比万俟景侯的体温高好多。 "白羽?" 万俟景侯推了一把温白羽,温白羽朦胧的睁开眼睛,说:"嗯?你怎么……怎么老转?" 万俟景侯看见他迷糊的样子,脸上一片通红,估计烧的都糊涂了,立刻将人抱起来,冲进了帐篷里。 其他人见万俟景侯突然抱着温白羽冲进帐篷,赶紧过来瞧个究竟。 温白羽的脸色通红,嘴唇都烧得要滴血一样,但是身体还打着冷颤,不断的抖着。 万俟景侯把他塞进睡袋里,上面又压了毯子,温白羽嘴里迷迷糊糊的说着:"真冷……真冷……" 万俟景侯去拿了退烧药,让温白羽吃下去,温白羽根本没意识,不张嘴喝水,好不容易有点意识喝了水,吃下去了退烧药,但是没有一会儿,突然就吐了。 万俟景侯以为他没吃晚饭,所以吃退烧药有点受不了,就让他吃了晚饭,但是温白羽晚饭也吃不下,稍微咬了一口面包,立刻又吐了,把东西都吐干净了,但是还在吐,吐得都是胃里的酸水,又酸又苦的,吃了药之后也还是吐。 温白羽的脸色瞬间就从烧红变成了惨白,白的有些可怜,万俟景侯搂着他,温白羽蜷缩在他怀里,轻声说:"胃好疼……肚子也疼……" 万俟景侯急的满身是汗,但是毫无办法,温白羽因为发高烧,吃了就吐,也不知道药能不能发挥作用。 众人都是忙得团团转,急的不得了,这深山老林的,如果想要出去,最少也还有一天半的时间,不知道温白羽禁不禁得住。 临近午夜的时候,温白羽终于不折腾了,脸色有点好转,很快睡着了。 万俟景侯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脸颊,温白羽脸上非常憔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蜷缩在自己怀里,还伸手抓着他的衣服。 万俟景侯本以为温白羽要退烧了,十二点给他试了一次体温,体温已经下了三十八度,属于低烧范围了,没有刚才那么可怕。 但是到两点左右的时候,万俟景侯还以为能休息一会儿,结果温白羽突然开始梦呓,在他怀里不断的挣扎,嘴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好像呼吸特别困难。 万俟景侯一摸他的额头,竟然又开始烫手了,试了体温又到了三十九度以上。 温白羽烧的眼睛都红了,一直在流生理泪,他现在本身身体就差,又开始反复的发烧。 万俟景侯沉吟着,看着温白羽脸色苍白的样子,心里有些矛盾,到底要不要继续上山,他们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越往上走才越困难,现在根本是冰山一角,而温白羽这个样子,他还怀着孕,如果一直反复高烧,退烧药也吃不下去,必须要去医院。 万俟景侯深深的看着温白羽,上山还是下山,都要失去什么东西……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一直在给自己擦汗,他的手很温暖,带着一股炙热的气息,不过后来那张大手就不见了,让温白羽有些着急,呼吸开始困难,他胡乱的喊了几声,但是也没有人答应他。 温白羽突然听到了混乱的声音,他眼皮很重,头脑里一片眩晕,总感觉自己在转,全身酸疼,脖子肩膀疼得要命,想要落枕了,但是比落枕更酸疼。 温白羽听见了混乱的声音,非常嘈杂,有人在喊,但是听不清楚在喊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者耳鸣,耳朵里还有"嗡嗡嗡——"的声音,就好像在熟睡中突然醒来,然后听到耳边有蚊子正在飞来飞去一样。 但是并不是一只蚊子,那声音像是一群蚊子,而且是一大群…… 温白羽费尽全力的睁开眼睛,自己在睡袋里,周围没有人,营地灯还在那里,光线有些昏黄。 温白羽从帐篷往外看,眼睛上感觉镀着一层水雾,几乎看不清楚,伸手揉了好几下,这才看清楚了一点。 帐篷外面包着一层雪,温白羽看不清楚外面在干什么,但是帐篷里一个人也没有,外面嘈杂的声音消失了,但是那种"嗡嗡嗡——"的声音还存在着。 温白羽听了一会儿,以为是幻觉,但是后来觉得不对劲,艰难的从睡袋里爬出来,一爬出来就觉得冷得要命,身体还在打晃,他要站起来,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嗡嗡嗡——"的声音突然增大了,好像在正围绕着帐篷旋转,温白羽看到外面有一片黑影,好像是一条黑线,以不规则的状态,围着帐篷来回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本身就晕,看着那东西,更觉得眩晕了,就在这个时候,帐篷突然发出"唰!"的一声,温白羽看见一个黑影冲了进来,一霎那见,那个黑影扑过来,将温白羽一下扑倒在地上,然后同时将营地灯一下踢碎,大喊着:"温白羽,抱头!" 温白羽模模糊糊的听到是秦老板的声音,但是他现在耳朵也耳鸣,听不太清楚。 温白羽反应有些迟钝,不过还是伸手抱住头,帐篷里的营地灯碎了,一下就黑暗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随即是"轰隆——"一声响,秦老板竟然一下踢到了帐篷的支架,支架从土和雪里一下拔了出来,然后被大风一吹,"嘭"一下,帐篷就从头顶落了下来。 帐篷虽然不是太重,但是也不算轻,尤其他们是大帐篷,帐篷落下来,"呼——"一声将两个人全都盖在下面,温白羽感觉后脑"咚"的一声,眼前金星乱转,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温白羽听到"噌——噌——噌——"的声音,感觉自己在地上滑动着,但是并不是自己滑动,而是被什么东西拽着滑动。 温白羽迷茫的睁开眼睛,天际一片黑暗,但是已经是那种即将黎明的黑暗了,雪从天上泄露下来,掉在自己脸上,因为还在发烧,体温很高,一下就软化了,变成了雪,流进脖子里。 温白羽冷的"嗬——"了一声,拽着他的人发现他醒了,顿时有些兴奋,说:"温白羽?" 温白羽好像听到了秦老板的声音,睁着眼睛去看,但是被大雪眯了眼睛。 秦老板赶紧停下来,跑过去看他,说:"温白羽?温白羽?" 温白羽睁开眼睛,就看到秦老板蹲着看着自己,秦老板的脸上全是血,看起来有些吓人。 温白羽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有些片段,他好像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嘈杂的声音,还有大喊的声音,然后是秦老板让自己抱头的声音,被什么东西砸了,再醒来就是这个样子。 秦老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说:"温白羽,你答应我一下啊,不是烧傻了吧?" 温白羽艰难的坐起身来,秦老板赶紧扶他,左右就他们两个人,多一个人都没有,温白羽伸手揉了揉脑袋,睁大眼睛,说:"其他人呢?" 秦老板又抹了两把脸上的血,说:"我也不知道。" 温白羽顿时惊讶的说:"什么叫不知道?" 秦老板刚要说话,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嗡嗡嗡——"的声音,温白羽是被秦老板的不知道吓醒了,听到那种"嗡嗡嗡——"的声音分外的真切,好像在自己朦胧的时候,也听到了这种奇怪的声音。 秦老板脸上突然变色,说:"快!温白羽,能跑吗!快起来!" 温白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秦老板这个样子,绝对不是好玩的事情。 温白羽从地上爬起来,刚爬起来就"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然后又奋力爬起来。 秦老板猛地拽起温白羽,把他甩在背上,说:"抓紧我,抓紧我,我背你跑!" 温白羽头晕眼花的,胃里还恶心,秦老板比他高一些,但是身材细瘦,没有万俟景侯肩宽,温白羽趴在上面,感觉随时要掉下来。 而且秦老板跑的七扭八歪的,一边往前跑,一边东倒西歪,几乎是边跑边踉跄。 身后"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越来越密集了,温白羽一回头,就看到一群黑色的东西,就像电影特效一样在,在空中扭曲着,画着黑色的线,不断的朝他们席卷而来。 温白羽听见"嗡——嗡嗡——"的声音,感觉后背发麻,说:"这是什么?!" 秦老板一边背着他快速的往前跑,在黑暗的雪地里不断的穿梭着,一边说:"不知道!小咬吧?" 温白羽脑子里晕乎乎的,突然听到秦老板说这些飞虫是"小咬",顿时说:"你逗我吗?" 秦老板说:"我说真的!是小咬!但我不知道为他妈什么那么多!抓紧了,别掉下去!" 小咬是蠓,一种带口刺的吸血飞虫,温白羽以前也见过,感觉像是蚊子,又有点像蜜蜂,反正是那种并不大的飞虫,而他们身后那黑压压的一片,温白羽还以为是捅了蚂蜂窝,或者是一片蝗虫。 结果秦老板告诉他是小咬! 温白羽趴在秦老板背上,感觉"呼呼——"的风从他脸上刮过去,大喊着:"快!秦夏……来了!跑快点!" 秦老板已经在发足狂奔了,但是这雪地一踩一陷,地上还都是断树枝,他能不摔倒一路狂奔已经不容易了。 飞虫并不用在雪地里狂奔,在后面对他们紧追不舍,那些小咬不知道平时都吸什么血,竟然成精了,个头长得比普通小咬大五六倍,口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那根本不是口刺,是一根针! 温白羽注意到,秦老板的脖子上还多红点,都肿起来了,看起来密密麻麻的特别可怕,原来是被咬伤的,还被咬了这么多下。 秦老板背着温白羽,听温白羽催他,立刻大喊着说:"别催我!我在跑!在跑……我草……" 秦老板大喊了一声,突然身体往前一顷,温白羽感觉到一股冲击力,首先从他背上一下窜了出去,着速度比跑着要快多了。 温白羽一下摔在地上,地上的雪不平淡,竟然是个陡坡,温白羽根本刹不住,顺着陡坡一下滚了下去,天摇地动的,眼前只能看到雪,无数的雪纷飞着。 秦老板也摔在地上,根本爬不去来,顺着陡坡也滚了下去。 秦老板大喊了一声,"嘭!"的一下砸中了一棵树,偏偏那棵树太细了,而且冻得很脆,一下就碾过去了,根本没有减少滚落的势能。 温白羽"嗬——嗬——"的急促急喘了几口气,镇定下自己的眩晕,大喊着:"护住脑袋!护住脑袋!" 雪坡上全都是树木,虽然不茂密,但是也不规则,他们一路碾压着树木,不断撞在脆弱的树上,把树木撞碎,然后顺着雪坡滚下来。 温白羽和秦老板都是经常在外面走的人,全都护住了脑袋,手臂划的乱七八糟的,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 温白羽撞了几次树,后腰生疼,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该护住的不是脑袋,而是肚子。 温白羽立刻改变了手势,蜷缩起来,抱住腹部。 秦老板从后面滚过来,一直在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不至于把脖子给暴露出去,看见温白羽突然放开脑袋,立刻大吼着:"温白羽!你疯了吗?!" 原来他们滚落的雪坡是个坡麓,这地方是个河谷,两个人顺着雪坡滚下来,身后的小咬不断的追着他们,但是因为两个人滚落的速度非常快,小咬竟然被他们甩在了后面。 温白羽感觉停不下来,无论怎么调整姿势,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被雪坡甩出去,一旦甩出去,他现在灵力受制,也不能飞起来,那就死定了。 "呼——"的一下,温白羽感觉身体一下飘了起来,还是被甩了起来,不过坡麓已经到了最下方,"咕咚!"一声,温白羽顿时感觉一阵刺骨的透心凉,周身一下湿了,鼻子里顿时呛了好几口水。 温白羽一下从坡麓上掉入了水中,这是个河谷,坡麓上全是雪,而且有些弧度,下面是冰凉的河水,河水并没有结成冰,但是河面上漂着很多碎冰。 温白羽一进去,顿时感觉要被冻死了,冷的他腿一下抽筋了。 秦老板也猛地扎入了河水中,"嗬——"了一声,全身都僵硬了,只是一瞬间,秦老板觉得自己的衣服已经冻住了。 秦老板猛地从水中扎出来,赶紧去扶温白羽,温白羽腿上抽筋了,疼的蜷缩在一起,努力的往外爬。 秦老板架住他,说:"能走吗!" 温白羽说:"快走,来了!" 两个人互相扶着从河水里挣扎出来,一出来就感觉身上结冰了,但是不敢停留,快速的往前跑,这个时候就听到"吼——"的一声。 温白羽转头一看,说:"老虎!" 秦老板摸了一下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找到,他们遇到袭击的时候都在睡觉,但是非常仓惶,根本没来得及拿任何东西。 温白羽在身上抹了一下,在羽绒服里找到了凤骨匕首,匕首也湿了,匕首和鞘竟然冻在了一起,使劲拔了一下才拔出来。 那只老虎似乎是在河谷周围河水,忽然就听到了动静,老虎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亮,盯着他们,一动不动,似乎在寻找时机。 温白羽头晕脑胀的,周围的风很大,这个地方比较窝风,巨大的风吹过来,温白羽身上的衣服一动都"咔嚓"响,肯定是结冰了,他又在发烧,感觉烧的糊涂,握着凤骨匕首的手都在发抖。 秦老板扶住温白羽,两个人不敢动,但是眼看那群黑色的小咬已经飞过来了,简直就是前后夹击。 就在这个时候,老虎"吼——"的一声,飞快的冲了过来,但是还没有冲到他们眼前,那群小咬发出"嗡嗡——"的声音,一下席卷上来,猛地将花斑的老虎一下包裹住。 好像一群黑色的浓雾,老虎被包裹住,立刻发出"吼吼——"的大吼声,温白羽和秦老板只能看见老虎在黑雾中不断地挣扎,发出凄厉的吼声,然后声音越来越小,鲜血四溅,全都溅在河水里,顺着碎片往下游漂流。 温白羽感觉浑身发凉,秦老板也是呼吸困难,拽着温白羽说:"走,快走!" 温白羽和秦老板互相扶着往前跑,小咬在吞噬老虎,他们趁机往前快速的跑。 "咚!"一声,两个人全都栽倒在地上,别说温白羽,秦老板也没有力气了,感觉身体要粘在地上了,突然有一种颓废的感觉,想要直接睡过去。 温白羽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秦老板竟然闭上了眼睛。 温白羽站起来,使劲晃着秦老板,远处老虎的声音已经完全没有了,不知道那群小咬是不是要追过来了。 秦老板一点反应也没有,温白羽使劲锤了他一下,秦老板只是睁了眼睛,然后又闭上了。 温白羽着急的大喊着:"秦夏!秦夏!" 他喊了半天,秦老板根本没有反应,温白羽咬着牙,使劲拽着秦老板往前拖,托的雪地上全是道子,但是他现在身体累得厉害,拖了几米就没有体力了,浑身出汗,汗一出来就被冻上了,感觉衣服都冻在了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沙沙沙——"的声音从旁边的枯草丛中传出来,随着"沙!"的一声,一个黑影从里面钻出来。 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竟然是罗开! 罗开风尘仆仆的样子,满脸都是汗,天气这么冷,他却跑得满身是汗,脸色通红,喘着要吃人一样的粗气,见到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刻上去将秦老板一把抱起来,然后拽住温白羽,说:"这边走,前面有个山洞!" 温白羽根本来不及想罗开是怎么出现的了,怎么找到他们的,是不是跟七笃一伙的,他现在什么都想不了。 罗开抱着秦老板,带着温白羽往前跑,果然看到了一个山洞,众人冲进去,秦老板意识很迷离,躺在罗开怀里,身上的衣服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正往下掉冰渣子。 温白羽一下瘫坐在地上,仰着头靠着山洞,山洞里有股奇怪的味道,湿气又难闻,估计是动物居住的地方,不过现在这地方是空的。 罗开将秦老板放下来,从自己的背包里快速的拿出纱布,将秦老板脸上,脖子上的伤口全都包扎了一下,说:"你身上有没有伤口,流血的快处理,那些飞虫闻到血腥味会很快追到这里。" 温白羽检查了一下,见血的地方真的不少,到处都是血,因为他们从山坡上滚下来,地上全都是树枝,刮得露出来的皮肤没一块好地方。 温白羽艰难的包扎了一下,包扎完了之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实在太累了。 温白羽听见有人叫他,迷糊的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人是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顿时有些失望,并不是万俟景侯,还是罗开,温白羽以为自己醒过来就能看到万俟景侯的,结果并不是,他恐怕是病的很严重,所以总想着万俟景侯,毕竟他心里最为依赖的人就是他。 罗开见温白羽烧的迷糊,说:"吃点药吧。" 他说着把退烧药递给温白羽,温白羽手打颤的拧开水瓶,吃了退烧药,但是很快的,药效还没有发作,温白羽又跑出去吐了,吐得实在没辙了。 罗开有退烧的针剂,但是温白羽现在怀孕,不敢给他随便打,没准脱水虚脱,他们的补给也不够,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温白羽又吃了一次药,这回强忍着难受,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秦老板感觉身上很难受,但是渐渐温暖起来,耳朵边有"噼噼啪啪"的火声,身上也温暖了,总算是干松了很多,有人一直搂着他,轻轻的拍着他,好像在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 秦老板睁开眼睛,发现竟然是罗开,罗开抱着他,亲吻着他的额头,秦老板觉得自己在做梦,很快又睡过去了。 应该是在做梦,因为那种温柔的感觉消失了,秦老板有些不安,睁开眼睛,发现没人抱着他,但是他的衣服是干松的,而且伤口被包扎了,旁边还有火堆! 秦老板迷茫的睁开眼睛,发现有一个人背着他,正蹲在温白羽面前,那个人是罗开!竟然真的是罗开! 罗开小心翼翼的从温白羽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那张纸被泡湿了,上面的铅笔字变得更加模糊不堪了,几乎看不清楚,但是能依稀辨别出来,是一张地图! 罗开看着那张地图,有些兴奋,刚要将地图叠起来放在自己口袋里,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罗开后背一紧,回头一看,秦老板竟然这个时候醒了,正在盯着他,那眼神有些冰冷。 罗开张了张嘴,但是没什么可信度,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因为他的手里正捏着温白羽身上放着的地图,罗开低头去看那张地图,秦老板还在冷冷的看着他。 罗开快步走过去,说:"秦夏,我……" 秦老板看了一眼温白羽,温白羽还没有醒,秦老板说:"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罗开有些迟疑,但是还是说:"你说。" 秦老板说:"七笃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罗开顿住了,好像录音带卡壳了一样,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秦老板,他以为秦老板会问自己什么要骗他,结果秦老板果然是秦老板,问了一个最实用的消息,七笃把黑羽毛带到哪里去了? 罗开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 秦老板冷笑了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理他。 罗开立刻过去,蹲在秦老板身前,说:"秦夏,我真的不知道,我真没骗你。" 秦老板说:"真对不起,你骗我次数太多了,我分不清楚你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了。" 罗开脸色顿时僵硬了,说:"我这次说的是真的,真的,我说实话。" 罗开的确说的是实话,之前七笃把黑羽毛带到了酒店里,其实就和他们住在一个酒店,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不过现在,罗开已经先来寻找他们了,只是负责留下记号,他并不知道七笃和黑羽毛现在在哪个地方了。 秦老板看了一眼温白羽,说:"把东西放回去。" 罗开有些迟疑,但是还是把东西放了回去,毕竟他答应了七笃,只是留下记号,罗开本身想着,如果能得到地图的话,就不需要留下记号了,他或许可以带着秦老板先离开。 但是看秦老板这个样子,应该不会离开的,但不管如何,秦老板在哪里,他都会在哪里。 温白羽根本不知道罗开拿了地图,然后又放回去的事情,他吃了退烧药,有些管用了,但是出了好多汗。 秦老板弄了水给温白羽喝,温白羽感觉嗓子要炸裂了,干的难受,迫不及待的喝了好几口水。 温白羽顿时呛着了,咳嗽起来,呛得他鼻子都疼了,猛地从地上坐起来。 秦老板说:"温白羽?你没事吧?" 温白羽坐起来,头脑发晕,缓了好长时间,才有点回神。 温白羽醒过来也想问罗开,但是罗开之前也说了,他根本不知道。 温白羽听到之前黑羽毛本身就跟他们住在一起,只是失之交臂,顿时肠子都悔青了,呼吸加快了好多,咳嗽了起来。 秦老板见他情绪激动,安慰了他两声。 罗开说:"你放心吧,七笃不会真的伤害他。" 温白羽现在已经不放心了,之前他很放心,七笃和黑羽毛的感情非常好,黑羽毛的感情很少表露,和万俟景侯一模一样,从脸到性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对七笃的时候非常好,两个人总是在一起。 当时温白羽还有点怕黑羽毛不懂的什么是感情,但是后来发现,黑羽毛是真的喜欢七笃的,而七笃也是一个完全的忠犬。 但是现在,这种观念一下就破碎了,七笃藏得那么深,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还带走了黑羽毛,让他们半个月之内找到冰宫。 温白羽揉了揉自己的脸,感觉非常疲惫。 温白羽说:"七笃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开说:"他这么做……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罗开迟疑了一会儿,说:"七笃曾经说过他有三件事需要做完,第一个是想让母亲复活。" 温白羽诧异的说:"七笃像要用冰宫里的圣泉养尸?" 罗开说:"差不多。" 罗开又说:"第二件事,他想要活下去。" 温白羽不解的看向罗开,罗开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继续说:"第三件事,他想让他喜欢的人一直陪着他。" 七笃所说的喜欢的人,还能是谁,那就是黑羽毛了。 罗开叹气说:"但是在我看来,他最后一件也完不成。" 温白羽狐疑的说:"为什么?" 罗开说:"第一件事,咱们都很清楚,就算是像你这样的神明,也不可能长生不老,最多寿命很长罢了,几千年来,妄想长生不老或者起死回生的人还不多吗?到头来都是一场空,七笃想要复活他的母亲,根本不可能做到。" 这一点,温白羽完全同意。 罗开又说:"第二件事……他也不可能做到,既然第二件事不可能做到,那么第三件事也就永远不能做到了,除非……" 罗开笑着说:"除非七笃真的杀了他。" 他说着,耸了耸肩膀,说:"但是七笃不会那么做的。"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罗开,他听到了一个关键字,那就是"真的",真的杀了他,真的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说:"七笃已经有这个想法了吗?" 罗开点了点头,开诚布公的说:"确实有,七笃跟我说过了,他说他的时间不多了,七笃想让他喜欢的人一直陪着他,如果做不到,那就杀了他吧,陪葬,不是吗。" 说到这里,温白羽和秦老板都是后背一紧。 罗开又继续说:"但是你们放心好了,七笃不会这么做的,他只是这么想,到最后他最心疼的,还是你家老四,不是吗。" 温白羽确实觉得七笃不会这么做,但是那是以前的七笃,他完全不了解现在的七笃。 温白羽说:"什么叫时间不多了,七笃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怎么了?" 罗开说:"你们不了解七笃。" 温白羽说:"你的了解呢,你的了解多吗?" 罗开点了点头,说:"还记得那个矿洞吗?你们第一次见到七笃的地方。" 矿洞其实是一个墓葬,墓葬里有个铁牢,七笃就在那里,被拴起来,蓬头垢面的,但是有一群狼在供养着他。 罗开说:"我也是一头狼,七笃是我们的狼神,当年七笃救过我一命,因为七笃犯了杀掠,将部族里的长老全都杀死了,所以被困在铁牢里那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捕食给七笃吃。" 原来如此,七笃也是肉身,他被困在牢里,但是能一直活下来,的确是因为那群狼,温白羽他们也见过,那群狼围着七笃,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过来保护。 罗开说:"你们只知道七笃是部族里的狼神,但是并不知道,这个部族有个可怕的地方,人口非常凋零,他们把女人送给狼来交配,按理来说,应该女人少男人多,但是部族里的男人更少,因为这些男人到了壮年就会突然猝死,血统越是纯正,死的也就越早。" 秦老板突然看向罗开,说:"你……你呢?" 罗开笑了一下,似乎因为秦老板还是关心他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我的眼睛是灰蓝色的,已经不是那么纯正了,但我还是狼。秦夏,或许你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了,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我知道你怀孕的时候,感觉天都崩了,就希望别是男孩,但是偏偏是个男孩……" 秦老板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了,总有一种手脚发凉的冲动。 罗开总是玩世不恭的样子,很少正紧起来,他揉了揉脸,说:"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除了要报恩之外,我也想让七笃找到解决的办法……不过时间来不及了,就算真的有解决的办法,七笃也要没时间了。" 温白羽再次听到他说这句话,心中已经开始焦躁,说:"你倒是说,为什么来不及,难道七笃还能看到自己的生死吗?如果真的是有什么难处,他说出来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做的这么极端?" 罗开怔愣了一下,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说:"温白羽,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温白羽说:"一样什么?" 罗开笑着说:"心善……温白羽,你想过没有,你救过多少人?你帮过多少人?你收留过多少人?有多少人觉得你傻?觉得你蠢?觉得你异想天开?" 温白羽皱着眉看罗开。 罗开继续说:"七笃他小时候生活在树林里,和野兽弱肉强食,长大了活在部族里,送到西王母的墓葬中寻找壮大部族的秘密,而他的母亲却被部族的人杀死,他又杀了部族里所有的长老,最后被关在墓葬里,几千年不见天日……七笃心里完全没有光明的东西,他本身就是暗无天日的。" 罗开叹气说:"他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是不够长,如果时间再长一点,如果时间再多一点,或许七笃也会像你一样,说不定。" 罗开说完了,终于转入了正题,说:"我们看不到自己的生死,不然也不是突然猝死了,只知道是在壮年的时候,随着血统的掺杂,时间会更长一些,但是七笃是正统的狼神。七笃跟我提过一次,他看到过自己的生死,但是他没说在哪里看到过的,但是的确看到了,他说他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温白羽脑子里灵光一现,突然记起他们在万俟流风的墓葬里,也看到了同样的一句话,万俟流风留下来的遗书里写着,他在某样东西上,看到了自己的生死,但是他没说是什么东西,随即万俟流风就跟着了魔一样。 那样东西好像有魔性,万俟流风被引领着,修了墓葬,找到了玉盘,然后开始复制自己,妄图继续活下去…… 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可以预测人的生死,仿佛充斥着一股让人着魔的力量,万俟流风也是,七笃也是,他们知道自己的生死之后,都会急躁不安,然后疯狂的寻找解决的办法,而且做法极端又偏执。 温白羽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罗开摇头说:"不知道是什么,他从不提起……你们也知道的,我也是这个部族的人,既然能看到生死,谁不想看到自己的生死,好早早作打算,但是七笃从不提起是什么东西,他还说过,那个东西就像恶鬼一样。" 温白羽实在匪夷所思,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像恶鬼一样? 温白羽听的浑浑噩噩的,又开始觉得浑身无力,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洞口已经有了阳光,暗淡的阳光透进来。 秦老板还在熟睡,他窝在罗开怀里,罗开仰着头,靠着洞壁,将人抱在怀里,好像怕秦老板消失一样。 温白羽慢慢坐起来,感觉腰酸背疼的,他一动,罗开就醒了,罗开轻手轻脚的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胳膊,不过秦老板也是警觉的人,立刻也醒了过来。 温白羽说:"对了,我昨天就这么睡过去了,都忘了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下就剩咱们两个人了?" 秦老板揉了揉脖子,说:"就是那群小咬,不知道他们吸了什么血,这么冷的天气还这么活泛,你也看到了,一头老虎都能被他们抛上天去,应该是咱们身上的小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所以把那群小咬招过来了。" 温白羽有些担心其他人,那些小咬看起来很厉害,秦老板现在脖子上都是肿的,其实腿上和胳膊上还有很多,那些虫子能透过衣服咬人,而且个头大,非常疼,咬了身上全是肿包。 秦老板身上上了消炎的药膏,但是还是肿的,不是特别管用,不知道会不会传播什么病毒。 温白羽在自己身上找了找,只剩下一个地图,还有一把匕首,根本没有通讯设备,不知道是不是滚的时候给滚丢了。 不过罗开身上有,这个地方有的时候有信号,有的时候没有信号。 温白羽让罗开给万俟景侯打个电话,或者发短信,罗开笑着说:"还是你自己打吧,我怕景爷隔着电话杀了我。" 温白羽就把手机接过来,信号特别可怜,时而有时而无的,只要把电话一打过去,信号就没有了,挂了电话,信号又出来了,简直就是跟他作对。 温白羽最后也没打通。 温白羽给万俟景侯发了一个短信,然后说会留信号,如果他能看到,就跟着信号走,或者直接在冰宫汇合。 罗开也是要留信号的,正好温白羽就留了信号。 三个人从山洞里出来,外面雾气特别浓,但是好在不下雪了,温白羽还在低烧,头晕的厉害,但是幸好不是高烧了,意识很清醒。 罗开想背着秦老板,不过秦老板身体恢复的很好,一晚上就不错了,秦老板让罗开背着温白羽。 秦老板是知道的,温白羽这个人心软,如果七笃真的没有伤害黑羽毛,他也是有苦衷的话,其实温白羽不会不原谅他,但是如果温白羽有个三长两短,或者肚子里的小五有个三长两短,那黑羽毛和万俟景侯,绝对是不会原谅七笃的。 罗开把温白羽背起来,温白羽嫌弃的说:"没有万俟景侯背的稳。" 罗开顿时哭笑不得,转头对秦老板说:"老婆,他还嫌弃我。" 秦老板瞪了他一眼,不过没说话。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有些缓和,罗开背着温白羽走得慢,秦老板在前面探路,罗开突然小声的说:"温白羽,谢谢你。" 温白羽哼哼了一声,说:"不用谢,回家记得把你儿子借给我玩几天。" 罗开:"……" 罗开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 温白羽:"……" 温白羽说:"重新说!" 罗开笑了一声,说:"我说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心善的人。" 温白羽沾沾自喜的说:"好人有好报吗。" 罗开说:"当然,肯定的。" 秦老板回头催着罗开,说:"没吃早饭吗,动作麻利点!" 罗开追上两步,额头上都是汗,说:"老婆,我真的没吃早饭,咱们补给不多了,要省着点吃。" 秦老板说:"那也是你自找的。" 罗开立刻点头,说:"是是是。" 他说着,突然"嗬——"了一声,身体一陷,猛地摔在地上,"咚!"的一声,温白羽被他甩了出去,"嘭"一声扎在雪地上。 秦老板赶紧冲过去把温白羽扶起来,温白羽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手直打颤,捂着肚子,一副很疼的样子。 秦老板立刻慌了,说:"温白羽?你怎么样?别吓唬我啊。" 温白羽疼的说不出话来,摆了摆手,罗开赶紧爬起来冲过来,说:"怎么了?摔着了!?" 秦老板见温白羽的脸色有些好转,才松了一口气,说:"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皮糙肉厚?" 温白羽腹中的疼痛突然剧烈,但是一会儿就好转了,呼吸渐渐平稳起来,说:"没事……没事……" 秦老板赶紧把他头上的汗擦掉,以免再感冒。 罗开立刻道歉,说:"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好像踩到了什么,那地方有个大坑。" 他说着,指着身后的位置,众人看过去,果然是个大坑,而且坑里还埋着东西。 因为一晚上都在下雪,大雪把那个东西掩埋住了,所以看不见,罗开一脚踩上去,顿时就摔倒了。 温白羽爬起来,伸手拍了拍雪,把雪拍掉,发现地上竟然是个黑色的手电! 温白羽顿时狂喜,说:"这手电是咱们带来的!是不是有人在周围?!" 秦老板赶紧扶起温白羽,让罗开在周围找,他们把雪翻开,发现走了几步之后,地上又有东西,都是设备,而且是比较重的设备,不容易被吹跑的。 一直往前延伸,原来其他人早就给他们留下了记号。 三个人顺着记号往前走,还看到了埋在雪里的压缩饼干和水瓶。 压缩饼干和水瓶冻在一起了,看起来挺结实的,但是这可是补给,就算不好吃,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要吃的。 罗开把这些东西捡起来,放在背包里,再往前走,又看到了牛肉罐头,真空土豆冻得可以当子弹用。 罗开一边走,一边捡东西,手上戴着手套,还冻得没有知觉了,一边哈着气,没想到一哈气,觉得牙都要冻掉了。 他们一路捡,设备就留下,吃的就捡走,感觉收获颇丰的样子,省着点吃的话,够三个人吃两天的补给。 罗开不停的蹲在地上翻着雪,因为这样太慢了,温白羽和秦老板也来帮忙。 秦老板说:"你小心点,别扎了手,别冻着,不行就坐着休息吧。"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说:"我怎么觉得自己是保护动物?" 秦老板说:"你家小五是个哪吒,你当然是保护动物。" 温白羽:"……" 温白羽干脆不理秦老板了,在地上翻着雪,突然翻到了一个样子,白白的,不知道是什么,有点硬邦邦。 温白羽继续翻,突然"嗬——"了一声,跌在地上。 其他两个人听到动静,立刻跑过来,说:"怎么了!" 秦老板和罗开跑过来,就看到温白羽面前有个雪坑,坑里不是补给,而是人脑袋,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认识的人,但是这人脑袋还挺新鲜的,脑袋的皮都萎缩了,好像抽干了血,皮伤害都是红点,密密麻麻的。 温白羽第一时间想到了那群小咬,他刚才摸到的白白的东西,其实是一块没有皮肉的头盖骨…… "呕——"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翻身起来跑了两步,蹲在地上使劲吐了起来,恶心的他感觉天旋地转的,一吐就收不住闸门,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秦老板也被吓着了,这架势太可怕了,更别说温白羽刚才还摸到了。 罗开赶紧铲了两下雪,把人脑袋埋上,说:"这他妈什么鬼东西!" 他刚埋上,就看见温白羽惊恐的看着他,罗开转身一看,就见他铲了的雪下面,又露出一个人脑袋,和刚才一样可怕。 罗开也吓了一跳,三个人不敢停留,往远处走了几步,罗开说:"这地方太邪性了,咱们走对了吗?" 温白羽拿出地图,转着在周围比对,越看越心虚,说:"我也不知道啊,地图太简陋了,但是咱们发现了记号,应该是对的吧,我觉得……嗬!!" 温白羽正在说话,罗开和秦老板也注视着他,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觉得脚下一轻,"嗖——"的一下,整个人陷进雪里。 温白羽就在罗开和秦老板眼前突然蒸发了,两个人大喊了一声,冲上去,就看到地上有一个大洞,温白羽从洞口跌了进去。 洞里并不深,温白羽跌进去,顿时撞了头,撞的直恶心,眼前乱转,但是并没有晕过去,使劲甩了甩脑袋。 就听到"温白羽!温白羽!"的声音,两个人在上面大喊着他的名字。 温白羽慢慢爬起来,说:"我在呢,还没死呢!" 秦老板松了一口气,然后说:"呸呸呸,盼自己点好!" 温白羽揉着脑袋,一摸流血了,血液顺着额头滑进了眼睛里,赶紧擦了擦。 他爬起来,脚底下踩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竟然又是一个手电! 温白羽把手电抓起来,按了一下,洞底下突然亮了起来,手电是好的,洞口里面,竟然还套着一个洞口,形成了l的造型。 温白羽看见那套着的洞口上有个标记,赶紧蹲下去摸了摸那个标记,标记上刻着字。 ——景。 温白羽顿时狂喜,朝上面大喊着:"快下来!快下来!这地方有路,还有万俟景侯的记号!" 秦老板和罗开一听,立刻全都从土坑上跳下去,土坑并不深,有准备的话完全不会摔着,就怕是横着摔下下去。 两个人下来,也把刚才捡到的手电打开,照了照洞口,说:"真的是景爷的标记,而且这还是个盗洞?" 温白羽说:"万俟景侯挖的?" 罗开摇头说:"不,年代有点久,不是景爷挖的,不知道是谁挖的,但是这里面是个墓葬。"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冰宫?冰宫吗?" 罗开说:"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冰宫,咱们进去看看。" 罗开打头,温白羽走在中间,秦老板垫后,三个人进了盗洞,里面打得很专业,而且很宽敞,根本不需要钻盗洞,直立就能行走。 三个人一路走进去,温白羽顿时就失望了,说:"不是冰宫。" 温白羽虽然没有去过真正的冰宫,但是他也进过镜像的冰宫,应该是一模一样的才对,但是这个墓葬,根本没有一点冰,也没有刻着"广寒清虚之府"的大门,所以这并不是冰宫。 众人走进去虽然有些失望,但是看到墙壁上刻着记号,还有箭头,每个箭头上都刻着一个"景",这条路应该是万俟景侯走过的。 众人随着记号一直往里走,墓道很古朴,走了很长时间,温白羽感觉有点累,速度也就放慢了。 温白羽说:"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墓葬?" 秦老板和罗开也皱了皱眉,这的确不像是个墓葬,倒像是某种祭祀的地方,因为他一个墓室也没有。 众人一直往前走,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大门,大家赶紧走进去,就发现果然不是墓葬,因为里面根本没有管材,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二十两厘米见方的小盒子。 青铜的盒子,绽放着金色的光芒。 门中透露出一种金色的流光溢彩,罗开和秦老板没见过这种金光,但是温白羽见过! 金色的光芒,还有青铜片,这上面的花纹,跟谷雪从墓葬里还有木塔里,拿出来的青铜片一模一样! 青铜盒子静静的安放在桌子上,众人慢慢走过去,盒子上有复杂的花纹,花纹实在太复杂了,温白羽隐约辨认出来,花纹上有月亮,还有水池! 温白羽觉得,这个东西应该和月亮玉盘有关系,但是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个盒子是完整的,也没有缺失的地方,那谷雪的铜片是干什么用的?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那个金光闪闪的盒子,慢慢伸手过去,想要把盒子拿起来。 秦老板说:"温白羽,等等,戴个手套,不知道这上面有没有毒。" 温白羽立刻把手收回来,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突然就是想碰这个盒子。 罗开拿出了一副手套,递给温白羽,温白羽戴上手套,这才伸手去拿盒子。 盒子一碰,突然发出"咔嚓"一声,竟然打开了,立方的盒子,从边角打开,竟然展开成了一张平面的青铜片。 温白羽有些吃惊,这青铜片,闪着金光,上面仿佛是个地图,画着复杂的路线,最顶头是个泉水,上面画着弦月。 罗开和秦老板也看见了,众人刚要惊叹,但是一瞬间,盒子开始动了起来,里面仿佛有机关,他们听到了齿轮的声音,但是并没有看到齿轮,不知道怎么巧妙的设计的。 盒子自己在动,面与面之间开始扭曲,堆叠,拼成不同的形状。 温白羽眼睛瞬间变得呆滞了,他看到那个青铜的盒子里面,竟然组成了一个立体的大鸟,大鸟还有六条凤尾,一只鸟落入了水中,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做的梦,陷入了一个很深的水中,无法自拔,一直往下,一直往下……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咚咚咚"的声音从外面掠过来,众人都被这种声音一下从梦境中拔了出来,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青铜的盒子已经变回了原样,重新合拢成一个方盒子,安安静静的放在桌上。 罗开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哆嗦,深吸了两口气,说:"我……我好像看见了……" 秦老板奇怪的看向他,觉得罗开的表情不太对劲,罗开从来都是嬉皮笑脸的,没什么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 秦老板说:"你看到了什么?" 罗开眯眼说:"我看见……" 他说到这里,那"咚咚咚"的声音一下冲了进来。 "万俟景侯!"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万俟景侯竟然从外面冲了进来,但是温白羽惊喜过后,发现万俟景侯有些不对劲。 不是有些,非常不对劲! 万俟景侯双手都是血,脸上也是血,眼睛里闪烁着红色的火焰,双眼瞳孔放大,似乎根本没有焦距没有神志。 他冲进来之后,身后跟着几个粽子也冲了进来,万俟景侯的延伸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就在这个时候,粽子大吼着扑上去,准备撕咬万俟景侯。 "当心!"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站着不动,知道他没有神志,大喊了一声之后,突然把凤骨匕首一下甩了出去,猛地打在一个粽子的额头上。 粽子大吼一声,"咚!!"的一下从门口砸了出去。 万俟景侯也在瞬间移动,猛地伸手掐住一个粽子的脖子,就听"嘎巴"一声脆响,万俟景侯将那粽子的脑袋一掰,同时甩了出去,砸在墙壁上,一下稀巴烂了。 秦老板吓得使劲抽气,就差捂住眼睛,退后了两步,说:"他疯了!" 万俟景侯的举动非常暴力,两下解决了粽子,身上还是暴力的气息,猛地冲过来,伸手去抓温白羽。 粽子砸在墙上,溅了温白羽一脸都是血,温白羽感觉到阴寒的血,腹部有些疼,见万俟景侯冲过来,立刻后退,然后向侧面扑过去。 万俟景侯反应特别快,一把抓住他的领子,罗开立刻冲上来,去抓万俟景侯的手,"唰——"的一下,抓破了万俟景侯的手背,从他手下把温白羽夺下来,然后扔给秦老板。 温白羽被勒的脸都红了,差点窒息。 秦老板扶住他,罗开说:"万俟景侯疯了,快走!你们先走!" 万俟景侯双眼赤红,红的要滴血,呼吸粗重,见秦老板扶着温白羽要走,立刻一把抓住罗开,猛地摔出去。 罗开觉得自己幸亏没有骨质酥松,要不然就像那个粽子一下散架了,他砸在墙上,疼的后背都要断了,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万俟景侯走过去,对着罗开使劲踢了一脚,罗开发出"咳"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温白羽和秦老板吓得脸色苍白,几乎和罗开一个脸色了,秦老板立刻冲过去,万俟景侯伸手去抓秦老板,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冲上去,从后面一把勒住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动作顿了一下,抓住温白羽的手腕,一下将他甩了起来。 "嗬——!" 秦老板和罗开大喊了一声,温白羽这要是摔在地上或者是墙上,绝对不堪设想。 温白羽被甩出去,一刹那间想要展开翅膀,但是他腹中奇痛,就在这个时候,耳边是"呼——"的一声,一对黑色的翅膀突然展开,一下将他在空中兜了起来,然后轻轻落在地上。 温白羽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竟然是黑羽毛! 黑羽毛脸色苍白,但是非常凌厉,黑色的头发垂在两侧,看起来非常冷漠,他将温白羽接住,然后轻轻的落地,黑色的翅膀猛地一收,带起"呼——"的一阵风来。 万俟景侯已经杀红了眼睛,黑羽毛和万俟景侯相同相近的暴戾气息,似乎激怒了万俟景侯。 "唰——"的一声,万俟景侯手腕一抖,闪着寒光的龙鳞匕首一瞬间抖了出鞘。 万俟景侯猛地冲过来,黑羽毛伸手拦住温白羽,说:"我来。" 他说着,快速的一跃,猛地张开翅膀,在空中兜了一下,一把拔出插在粽子额头上的凤骨匕首。 "铛——"的一声巨响,众人赶紧耳朵要炸了,万俟景侯的匕首和黑羽毛的匕首接在一起,黑羽毛发出轻微的"嗬——"的一声,猛地向后退开。 温白羽发现黑羽毛受伤了,身体有些虚弱,脸色苍白的难看,他退开几步,甚至站不住,手臂发颤,几乎握不住匕首了。 温白羽赶紧扶着他,黑羽毛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温白羽说:"你怎么了?" 黑羽毛的脸色阴沉,似乎想到了自己被七笃下毒,但是摇了摇头,说:"没事。" 万俟景侯又冲了上来,他似乎非常亢奋,温白羽立刻夺过黑羽毛手中的匕首,将人推开,然后快速的迎上去。 温白羽不敢硬拼,万俟景侯的手劲实在太大了,只能跟他兜圈子,但是万俟景侯的反应也很迅速,几乎是迅雷一样,让温白羽几乎措手不及。 "嘭!"的一声,温白羽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桌子,上面的青铜盒子散落了下来,一瞬间,盒子又发出"嘎啦嘎啦"的齿轮声,然后打开了,开始不断变化着造型。 金光从盒子里面泄露出来,万俟景侯盯着那盒子,眯了眯眼睛,眼睛里闪动了一下,血红的眼睛瞳孔慢慢缩了起来,似乎有些意识了。 就在盒子变化的途中,突然发出"啪!"的一声巨响,盒子瞬间变成了一堆粉末,一下散落在地上。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那个盒子,白色的粉末,这个盒子竟然是个镜像?! 盒子一下散了,万俟景侯深吸了两口气,竟然慢慢的镇定了下来,他伸手揉了揉头,甩了甩脑袋,似乎在回忆刚才的事情。 温白羽见他终于清醒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刚才万俟景侯差点把罗开踹死。 万俟景侯看见温白羽,眼神闪了闪,似乎还记得刚才的厮杀,但是最后还是抢过来,扶住他说:"白羽?你受伤了没有?"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你怎么了?" 万俟景侯的眼睛还是血红色的,但是已经有了焦距,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打开倒了一下。 空了! 万俟景侯的药空了,说:"昨天晚上分开之后,药就撒了,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温白羽紧张了起来,还是嘴里安慰着万俟景侯,说:"没事,没事,咱们快点找到其他人,于先生那里还有。"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看见了旁边的黑羽毛,黑羽毛突然出现,然而周围没有七笃。 说明他已经逃出来了。 其实罗开一点也不惊讶,七笃怎么可能困得住黑羽毛,这是迟早的事情。 万俟景侯看见黑羽毛,脸色却突然凝重起来,突然走过去,说:"你受伤了?" 黑羽毛站起来,摇头说:"没事,一点小伤。" 万俟景侯迷眼说:"是吸魂的石头。" 温白羽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七笃让他们半个月之内找到冰宫,原来黑羽毛也受了伤,他和万俟景侯一样了,如果没有盘子做的药,半个月估计已经到了极限了…… 第184章 白山黑水3 万俟景侯是这样,黑羽毛现在也是这样,而他们现在身上根本没有克制的药,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 黑羽毛听到是吸魂的石头,不禁眯了眯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毒的,刚开始只是感觉不太舒服,还以为自己生病了,黑羽毛从破壳开始,就从没生过病,身体素质非常好。 后来才慢慢的发觉不对劲,那时候黑羽毛非常震惊,震惊的无以复加,因为七笃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忠犬,突然开口说话了,而且承认给他下了毒,还要用他来牵制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当时黑羽毛愤怒的只想杀了他,因为黑羽毛感觉到了欺骗,他的感情和万俟景侯一样,都是偏执的,黑羽毛则更是简单。 黑羽毛有想过,或许七笃一直在欺骗自己,什么都是假的,只是为了用自己的掩护而已。 但是七笃又急切的告诉他,那都是真的,除了下毒,除了装哑,还是那样忠犬的围着黑羽毛绕来绕去。 黑羽毛忽然觉得,七笃似乎是一只养不熟的狼,平时看起来像忠犬,是因为他手里有七笃喜欢的肉,或者自己就是一块肉,他吃了东西,早晚有走的一天。 那天黑羽毛一直在酒店的沙发上坐到天亮,七笃也一直在旁边守着他。天亮之后,七笃就准备了一番,有车子在楼下等着,带着黑羽毛就进入了长白山,七笃跟着记号,一直到了车子开不进去的地方,他们才下了车。 晚上的时候搭了帐篷,他们在树林里休息,七笃一直没有睡觉。 黑羽毛不在酒店就直接逃出来,是因为他根本没办法一个人进山,没有人脉,没有设备,没有补给,黑羽毛没办法进山去找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七笃带着他进山的第一个晚上,其实黑羽毛就已经在筹划怎么逃走了,但是偏偏七笃根本不睡觉,似乎知道他想要趁机逃跑一样。 两个人僵持了前半夜,眼看就要午夜了,七笃找来的打手和向导都已经睡着了,七笃还是不睡觉,就守着黑羽毛。 黑羽毛眯着眼睛,声音很冷淡,说:"为什么不睡觉?" 七笃似乎有些惊讶黑羽毛会主动跟他说话,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惊讶和兴奋,但是很快黯淡下来,因为七笃很聪明,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 七笃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黑羽毛则是又冷淡的说:"想做吗?" 七笃的身体明显缩了一下,说实话,七笃作为一只狼来说,戒备心很强,身体的反应是最迅速的,缩起来代表自我保护,他现在身体还很疼,昨天晚上的事情几乎就是酷刑,而他一晚上没睡,今天又在积雪的森林里行走,现在已经精疲力尽了,不睡觉是因为他不想让黑羽毛离开。 七笃似乎回忆起那种可怕的疼痛,但是很快身体又舒展开了,眼睛看着黑羽毛,迟疑的点了点头。 黑羽毛冷笑了一下,说:"你骗人,已经成了习惯了吗?" 七笃立刻反驳说:"不是,不是!我没骗你,虽然……虽然很疼,但是你愿意跟我做,我很高兴……真的高兴。" 黑羽毛看着七笃的表情,眯起眼睛,说:"别废话了,自己脱衣服。" 七笃身体开始打颤,他双手颤抖的脱下衣服,身上全是青紫,有的已经变成了黑紫色,看起来非常狼狈,手腕的地方都是血,已经结痂了。 黑羽毛看着他的身体,皱起了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说:"这样你也高兴?" 七笃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把衣服脱得干净,天气很冷,浑身瑟瑟发抖的走过去。 黑羽毛冷笑着说:"这样你也高兴,你真是怪物。" 七笃愣了一下,蓝色的眼睛里突然升起一层雾气,黑羽毛猛地把他抓过来,一把按在地上,七笃的头撞到了地上,眩晕的眼前发黑,随即发出"嗬——!"的一声抽气声,他还没有准备好,贴着冰凉的地面开始抽搐,疼的双手抓住旁边的帐篷支架。 七笃快速的喘着气,脸贴着地面,什么也看不见,很快黑羽毛就把他抱起来了,捏着他下巴,说:"还高兴吗?" 七笃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用蓝色的眼睛看着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带着痛苦的说:"别走……别走……求你了,别走……" 黑羽毛愣了一下,眯了眯眼睛,七笃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好像只会说这句话,从头到尾都是这样一句话,直接晕过去。 七笃瘫在地上,气息有些弱,有血流下来,红红白白的,看起来有些狰狞,显得七笃有点可怜,最近七笃瘦了很多,尤其是和黑羽毛摊牌以来,似乎一直没睡过觉,看起来无比憔悴。 七笃双眼紧闭,皱着眉头,脸色有些惨白,嘴唇上全是血,獠牙把下嘴皮咬烂了,双手还紧紧握拳,似乎忍耐着来自梦里的痛苦。 黑羽毛穿好衣服,盯着他的脸,喃喃的说:"别再出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他说着,转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七笃还在昏迷之中,他疼的受不了,晕了过去,嘴里呢喃着:"别走……求你……别走……" 那些打手听到动静,有人出来查看,刚开始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袭击,不过后来才听清楚,是有人在大半夜的做爱,打手也就笑嘻嘻得回去了。 在回帐篷的时候,就看见黑羽毛从帐篷里走出来,他手里提着一个包就走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 七笃是出钱的老板,但是七笃对黑羽毛百依百顺的,这一点打手们都看的出来,所以黑羽毛半夜出去,也没人敢拦他,等七笃醒来的时候,黑羽毛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温白羽说:"咱们先从这里出去,也不知道于先生在哪里。" 众人顺着祭坑继续往前走,一路都非常幽深,黑羽毛将那个背包递给了他们。 温白羽打开一看,那里面竟然放的是月亮玉盘! 一共两个,都用布包得很严实,但是从形状就看得出来,绝对没错! 七笃手里有两个月亮玉盘,也就是说,上次冰宫坍塌之后,拿走玉盘的就是七笃,另外就是救了皮子,拿走玉盘的也是七笃。 原来七笃一直跟在他们旁边,似乎从玉盘出现开始,七笃就已经在注意了,毕竟他的计划,从谢疯子就开始了。 黑羽毛似乎有些疲惫,把玉盘交给他们,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走。 罗开也跟在后面,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黑羽毛逃出来了,还带来了月亮玉盘,七笃的计划还没有到冰宫,就这样失败了,也不知道七笃现在人在哪里。 黑羽毛突然转过头来,凉凉的对罗开说:"你最好不要再留下记号了,如果他追过来,我会亲手杀了他。" 罗开愣了一下,耸了耸肩膀,说:"我可没留记号,都是温白羽留的。"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我那是留给队伍里的其他人的,但是其实都一样,无论是其他人还是七笃,看到信号的都会追着他们来的。 众人快速的往前走,温白羽说:"刚才那个青铜盒子看起来应该是镜像,上面的青铜和光芒,都和谷雪从契丹族墓葬里拿出来的一模一样,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温白羽感觉非常奇怪,罗开看到那个会变化的青铜机关匣之后,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说他看到了,看到了什么具体还不知道,刚才被万俟景侯的突然出现打断了。 而发狂的万俟景侯,竟然在看到机关匣的时候,慢慢冷静了下来。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一个是恐惧带来的兴奋,一个反而是冷静,温白羽实在不明白,机关匣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而温白羽自身,在机关匣里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一只大鸟落进了水里,还带着六条凤尾,那说明的不就是自己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之前没见过这种东西,但是看起来年代已经非常古老。" 秦老板说:"最奇怪但是,怎么会有人复制这种镜像,看着四周的样子,是个祭坑,应该是搞祭祀的地方,有人在祭祀这个机关匣子,到底做什么用的?" 他说着,转头看向罗开,说:"对了,你刚才说你看到了什么?" 罗开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一下子给忘了,不太记得了。" 秦老板狐疑的看着他,罗开立刻狗腿的说:"老婆,我还能骗你吗,真的不记得了,跟做梦似的,看完就忘了。" 秦老板瞪了她一眼,就没再说话,罗开赶紧跟上去,跟在秦老板后面。 众人一直往前走,隧道非常黝黑,而且深沉,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正在向上走,似乎在盘山一样,往高处的地方走。 越走越高,越走越高,罗开从背包里拿了设备测量了一下海拔,笑着说:"嘿,咱们这已经在山上了,海拔比刚才高了好多。" 隧道一直是上坡路,非常的长,众人走了一会儿,温白羽额头上开始冒汗,不是冷汗,已经是累的热汗了,黑羽毛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众人被迫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温白羽喘着粗气,被万俟景侯扶着慢慢坐下来,万俟景侯摸了摸他的额头,高烧倒是不至于,但是似乎还有些低烧,所以精神一直不太好。 温白羽一身都是热汗,停下来之后又有点冷,伸手抱着万俟景侯,把他当暖气片一样取暖,说:"还有多久才能走出去,感觉好累。" 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说:"累的话睡一会儿,我背着你走。"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说:"你没事吗?" 万俟景侯说:"没事,现在没问题。" 他说着,亲了一下温白羽,说:"睡吧。" 温白羽早就困了,走的疲惫的厉害,感觉自己根本睡不醒似的,靠着万俟景侯又无比的心安,很快睡着了。 温白羽感觉有人把自己背起来了,肩膀很宽,虽然很硬,但是靠起来很舒服,再加上一晃一晃的,温白羽感觉自己就跟躺在摇篮里一样,晃得他更加困了。 温白羽睡得模模糊糊的,突然开始浑身发冷,然后开始做噩梦,这回不是自己落水的梦境,他突然看到了七笃。 一座巨大的的冰宫,温白羽认识这个冰宫,冰宫掩藏在大雾之中,这是他们要找的墓葬。 冰宫的墓道非常幽深,温白羽对这里有印象,虽然他们之前没有真正来过冰宫,但是他们已经走过镜像了,温白羽还是熟悉这里的。 这条墓道很宽阔,两边各有一个墓室,墓室里面也全是冰,地很滑,墓室里有一个巨大的圆坑,圆坑里面是一个冰做的桂树,桂树长出来,从圆坑里钻出来,圆坑很深,只能看到桂树的树冠。 温白羽清楚的记得这里,万俟景侯当时被人偶师拿出来的吸魂石头激怒了,开始攻击自己人,温白羽被他从圆坑甩下去,结果冰宫真正的墓道,其实就是顺着冰桂树下去。 人偶师和于雅当时在假墓道里鬼打墙,走了好几遍。 温白羽梦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但是没有自己,没有万俟景侯,也没有可怕的人偶师和于雅,冰宫里非常空旷,他突然就看到了,黑暗的墓道里,突然冲出一个影子。 先看到的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在黑暗的墓道里冲出来,蓝色的眼睛好像要融入蓝色的冰宫一样,融为一体,然后是亮银色的皮毛,一只巨大的狼从墓道里走了出来。 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抽气声,他并不是怕看到七笃的兽型,但是他看到的是一只七孔流血的白狼。 七笃从黑暗中走出来,他蓝色的眼睛流着血,血还发着黑色,看起来似乎是中毒的样子,然后在黑暗中,猛地一下变成了人形,他的眼睛鼻子还有耳朵嘴巴,全都在流着血,看起来非常可怕…… "温白羽?温白羽?" 温白羽听见有人在叫他,而且说很多人在叫他,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特别模糊,好半天看不到东西,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慢慢有些焦距了。 温白羽躺在万俟景侯怀里,他们四周并不昏暗,似乎已经从那个祭坑里出来了,在一个小山洞里,外面是"呼呼——"的风声。 温白羽醒过来,看到的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山洞外面一片雪白,白的吓人,白的温白羽一瞬间觉得自己要得雪盲症了,风一直刮着,狂风怒吼,雪下得很大。 万俟景侯见他醒过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将他死死搂在怀里,说:"白羽,你吓死我了。" 温白羽疑惑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帮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秦老板说:"你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多吓人!" 温白羽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的说不出话来,竟然发现嗓子哑了,还有点肿,好像感冒了,说:"我怎么了?" 秦老板说:"你高烧昏迷啊,还说胡话,药也吃不下去,幸好有退烧的针剂,你多喝水吧,免得虚脱。" 秦老板说着,把水瓶递给温白羽,他们的水并不多,大家的嘴唇看起来也非常干裂,但是在这种环境下,温白羽打了退烧针,很可能缺水虚脱,所以大家就都把水留给温白羽了。 温白羽有点喝不下,嗓子他疼了,喝一点就跟上酷刑似的。 秦老板说:"你刚才做什么噩梦了?" 一提起这个,温白羽突然愣了一下,随即慢慢回忆起自己的梦来,他梦见了冰宫,还有七笃…… 对,七笃。 七孔流血的七笃…… 温白羽心里飞快的转着,七笃为什么会七孔流血,难道鬼打墙的墓道里其实有机关,或者有毒?还是因为七笃的时间不够了? 温白羽这么想着,不自觉的就看了一眼黑羽毛。 黑羽毛坐在旁边,不知道温白羽为什么看自己,还以为他有事,立刻站起来,说:"怎么了爸爸?" 温白羽摇了摇头,还是不打算说了,黑羽毛自从和他们碰面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他平时就不笑,但是脸色从没这样难看过。 他们已经从祭坑出来了,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山洞很浅,勉强能挡一些风,天色开始昏黄,温白羽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担心了,自己可能昏迷了不少时候。 温白羽一看这天色,赶紧爬起来,说:"咱们快走吧,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冰宫。" 虽然他们已经见到了黑羽毛,但是冰宫还是必须去的,毕竟黑羽毛和万俟景侯都受伤了,他们急迫的需要破解吸魂石头,还有其他走散的人,也需要汇合起来。 天色已经昏暗起来,估计再有一会儿就天黑了,万俟景侯把温白羽背起来,其他人都跟着,又开始了长途跋涉。 他们之前在森林里走,到处都是树木,而现在真正上山了,到处都是雪白的一片,茫茫的雪色,连绵不断的雪线峰峦,众人走在这种地方才像鬼打墙,走了很远都觉得在原地踏步,但是回头一看,那个小山洞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被淹没在了大雪里。 众人走了一会儿,天色渐渐黑了,这地方跟沙漠一样可怕,天黑之前必须找好露营的地方,否则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他们这些人里,只有罗开带着补给和帐篷,不是太大的帐篷,估计睡这么多人要挤着,但是挤着总比放在雪天里冷冻强。 大家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然后把雪刨开,开始扎帐篷,万俟景侯把毯子铺在地上,让温白羽先坐着休息一会儿,然后就跟其他人忙去了。 温白羽感觉自己就跟特困户一样,受到了重点优待,其他人忙前忙后的,万俟景侯和罗开扎帐篷,秦老板去周围捡一点树枝,黑羽毛因为现在身体不好,所以做的也是最轻的活,把东西全都收拾出来,一会儿要做饭吃,将炉子和气罐拿出来。 温白羽托着腮帮子看他们忙活,自己紧了紧羽绒服,他坐的都僵硬了,万俟景侯和罗开的手将很麻利,但是架不住环境太恶劣了,帐篷扎的并不快。 秦老板回来了一趟,抱着少得可怜的树枝,温白羽说:"这么少点不起来吧?当火把还凑合。" 秦老板冻得要死,跺着脚打着哆嗦,说:"这已经不容易了,旁边都没有,你也看到了,一片白啊,连棵树都没有。" 温白羽站起来,说:"我跟你去找找吧。" 他刚说完,万俟景侯说:"白羽,你别瞎跑。" 温白羽抗议的说:"我没瞎跑,跟秦老板去旁边转一圈,总不能让秦老板一个人去吧,再说我再坐一会儿就变成冰雕了。" 万俟景侯皱眉说:"不许走出我的视线。" 温白羽想了想万俟景侯的视线范围,好像挺远的,就欣然点头了。 温白羽和秦老板"手拉手"的走,其实是秦老板怕温白羽摔跤,这个地方雪很滑,而且雪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踩空,万一温白羽摔了,还不把他家小五摔傻了。 秦老板觉得,其实这一路走来,温白羽家的小五估计早就摔傻了…… 两个人走得很慢,在周围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一共就寥寥两根树枝,还都特别特别细,没办法生火取暖。 正在两个人实在没辙,准备回去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发出"嗬——"的一声。 秦老板立刻抓住他,说:"怎么了!?" 因为他们的声音有点大,而且万俟景侯他们一直在关注着两个人,一听到这边有动静,那边三个人几乎跟豹子一样,全都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秦老板抓着温白羽,温白羽指着雪下面,说:"那是不是一个人?" 雪太厚了,他们走路的时候都能踩出脚印,但是很快又被雪给盖上了。 温白羽踩了一个脚印,脚印下面隐约露出一片衣服来。 众人一看,还真是一个人! 万俟景侯立刻蹲下来,把雪拨开,就看到一个全副武装的人,穿的很厚,背上还背着补给,但是已经倒在地上了,他的身体都粘在了地上,已经被冻住了,全身冻得无比僵硬,也没有呼吸了,不知道死了多久。 罗开一看,顿时愣住了,不只是罗开,黑羽毛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惊讶。 这个人罗开虽然不认识,但是他知道这个服饰,在他进去长白山之前,给七笃联系了一批打手,打手和补给都是罗开完成的。 而这个人的衣服就是那些打手统一穿的。 黑羽毛露出惊讶,是因为他见过这个人,就是跟他们一起进长白山的,打手的头子,是个领队,竟然死在这里了。 这地方死了一个人,还是被冻死的,他身上背着充足的补给,竟然就这么死了。 温白羽觉得有些蹊跷,按理来说这个人的装备看起来很专业,绝对不可能是睡觉冻死的吧?那他为什么死在了这里? 众人把装备卸了下来,然后找了个地方,把这个人用雪给埋了。 温白羽说:"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人,咱们四周找找吧?" 黑羽毛说:"我去看行李。" 四周可能有七笃,不过黑羽毛显然不想见他,就默默走回去看行李了,黑羽毛从尸体的行李里发现了取暖的工具,是把木头的滚轮车拆卸了,因为他们的行李多,放弃了汽车之后,就推着一个滚轮车上山。 这个时候滚轮车已经被拆了,想必那些人也遇到了困难,但是木头并没有烧,看起来应该是还没来得用。 黑羽毛把那些木头架在地上,然后点了火,很快就燃烧起来了。 其他人分成两组在四周不断的寻找,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走,很快的他们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这回尸体是面朝上的,背包压在腰下面,尸体的腰弓起来,看起来样子很扭曲,冻得全身发紫,但是他的表情并不扭曲或者绝望,而是充满了向往和兴奋。 温白羽皱着眉看着这具尸体,感觉实在太诡异了,说:"这人也是被冻死的?可是他的表情怎么感觉在做梦?" 他们发现了一具尸体,那边罗开和秦老板也发现了尸体,而且是两具。 两具尸体的表情和温白羽见到的一样,看起来实在太可怕了,他们很难想象,在临死的时候这些人看到了什么,脸上那么兴奋,那么贪婪,充满了喜悦。 众人把尸体弄到了一起,然后也都埋了,他们身上带着的补给非常充足,这一下他们多了不止一包的补给。 黑羽毛波动着火堆,侧头看着他们把那些死尸埋了,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是庆幸,还是不幸,这些人里没有七笃的身影。 他们找到的尸体,在加上刚才那一个,一共六个人,;罗开给七笃找的打手,加上开车的一共正好六个。 现在全军覆灭了,不过让罗开松了一口气的是,这里并没有七笃的尸体。 众人回到火堆边,坐下来休息,都是累的不行,罗开说:"看来咱们今天晚上要小心才行,这地方很邪乎,六个人都死在这里了,而且实在补给充足的情况下。" 秦老板补充说:"而且他们还有枪。" 温白羽点了点头,那也就是补给和弹药都充足,按理来说他们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死亡,而且还一脸喜悦,怎么看怎么觉得邪乎。 众人吃了饭,万俟景侯就让温白羽去睡觉休息,温白羽已经昏睡了一天,现在烧退了,也不觉得头晕了,也不觉得难受了,身上感觉清爽了很多,现在反而睡不着了。 温白羽似乎很有精神的样子,听说万俟景侯要第一班守夜,就打算陪着他一起守夜。 其他人全都去睡觉了,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两个人在围着火堆,火焰比刚才小了很多,他们的木头本身就不多,不知道能不能烧到天亮。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虽然天很黑,但是被火焰一打,再加上四周白雪的反光,感觉很亮,就像开了灯一样。 万俟景侯摸了摸温白羽的额头,真的不发烧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自从他们上山开始,温白羽就没有消停的发烧,昏迷的时候看起来无比的憔悴。 万俟景侯搂着他,说:"还难受吗?" 温白羽摇摇头,说:"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万俟景侯说:"你晚饭吃的太少了,饿的话一会儿再吃点。" 温白羽点头,不过他虽然不难受,还是吃不下什么东西,温白羽感觉自己的腹肌都要饿没了,不知道小五什么时候出来,他虽然觉得饿,但是实在没食欲,吃了就想吐。 温白羽戳了戳自己的肚子,万俟景侯见他戳自己的肚子,伸手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说:"干什么呢?" 温白羽说:"跟我儿子打个招呼,问问他什么时候出来。"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这次的时间够长的。" 温白羽严肃的点头,但是相对别人怀胎十月来说,时间还短着呢,温白羽在想,不会真的要十个月吧,那他的反应比一般人要强烈的多啊,难道是十个月都要吃不下东西,那太可怕了。 万俟景侯见他板着脸,笑着说:"别紧张。" 温白羽说:"你怀一个,我就不紧张了。"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面谈者一张脸说:"那你还要努力。" 温白羽:"……" 万俟景侯竟然面瘫着脸说冷笑话,比零下四十度还觉得冷! 两个人靠在一起聊天,时间过得很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了,火苗也渐渐要熄灭了,这还没有到后半夜。 温白羽翻了翻旁边的背包,想要从里面找点木头出来,结果一回头,就看到秦老板突然掀开帐篷帘子走了出来。 温白羽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才十一点半,秦老板还真是敬业,没到十二点就来交接了。 秦老板走出来,温白羽和他打了一个招呼,秦老板就跟没听见一样,而且两眼直勾勾的,也没穿外衣,脸上鼻子上冻得都是雪花,就从帐篷里往外走。 秦老板那个方向是个山沟,他一直万千走,也不看路,不知道要干什么。 温白羽站起来,拽了拽万俟景侯,说:"他不对劲吧?" 万俟景侯也站起来,这个时候罗开和黑羽毛从帐篷里窜了出来,罗开捂着自己脖子,脖子上全是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了上来。 罗开说:"快拦住他!" 万俟景侯立刻冲了出去,向着秦老板冲过去,秦老板就跟发疯了一样,看见有人冲上来,立刻回身就要去咬万俟景侯。 不过秦老板完全不是万俟景侯的对手,一下就被按倒在雪地里。 罗开赶紧冲上去,秦老板闻到了血腥味,立刻疯狂的挣扎着,罗开冲上去抱住秦老板,秦老板在他怀里不断的挣扎,踢着腿,好像没有章法的发疯,眼睛没有光彩,脸上露出狰狞的青色。 温白羽和黑羽毛也跑过来,温白羽说:"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他中了尸毒。" 温白羽惊讶的说:"尸毒?怎么会中尸毒?" 万俟景侯并没有立刻解释,一个手刀砸下来,秦老板顿时发出"嗬——"的一声,直接软倒在了罗开怀里。 罗开脖子上全是血,还有点肿,齿痕的地方发青,但是来不及捂着脖子,伸手抱住昏迷的秦老板,说:"你轻点,秦夏的脖子要断了。" 万俟景侯说:"走,先回帐篷去,你被咬了,也中了尸毒。" 罗开愣了一下,赶紧抱着秦老板冲会帐篷里,把他平放在地上。 众人也进了帐篷,万俟景侯走过去,蹲下来,然后开始解秦老板的衣服。 罗开一看,赶紧拦住他,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干脆收回手,说:"把他衣服脱了,他身上应该有伤口。" 罗开赶紧把秦老板的衣服脱了,秦老板上身全都袒露出来,并没有什么伤口,身体光洁白皙,连个伤疤都没有。 罗开心想,伤口总不能在下面吧?难道还要脱裤子? 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啊!"了一声,说:"我知道了!脖子,脖子后面!" 罗开顿时也是一惊,赶紧把秦老板扶起来,秦老板浑身瘫软,软在罗开怀里,罗开把他头低下来,就看到秦老板的脖子上还有小咬的叮痕,一个个肿起来了,上面是青色的,看起来很可怕。 不过因为秦老板的头发有些长了,脖子上的叮痕掩藏在头发底下,所以没有看到。 这个时候,昏迷的秦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突然一把抓住罗开,猛地一下对着他的胳膊又要了下来! "嗬——" 罗开低吼了一声,秦老板一点儿也不客气,根本没有意识,一下撕掉罗开胳膊上的一块肉,顿时满嘴都是血,罗开胳膊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众人抽了一口气,万俟景侯反应最快,在秦老板还要咬下第二口的时候,一下将秦老板打晕。 秦老板瞬间又软了下来,倒在地上,罗开捂着自己的胳膊,疼的额头上全是冷汗,说:"轻点,轻点,再打会死人的。" 温白羽赶紧掏出纱布和止血药给罗开,罗开把药粉洒在胳膊上。 温白羽说:"那些小咬是不是咬过尸体?把尸毒传给了秦老板?"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这样。" 他说着,把龙鳞匕首拿出来,拔出匕首,手心里"呼——"的一声冒起一股火焰来,将匕首放在火焰上烧了烧,然后扔给罗开。 罗开借着匕首的时候,还觉得烫手,烫的他手心都红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他的伤口愈合了,把黑色的剜下来。" 罗开顿时手心有些出冷汗,万俟景侯和黑羽毛按住秦老板,将他按在地上,罗开拿着匕首,温白羽给他撩着秦老板的头发,顿时有点不敢看了。 罗开吸了一口气,立刻就下手了,动作非常准,几下就将秦老板脖子上的肿块挖了下来,秦老板一下就醒了,但是意识还是不清醒,疯狂的大吼挣扎着。 万俟景侯和黑羽毛的手劲都比他大,压着秦老板易如反掌,秦老板大吼着,出了一声冷汗,最后疼的痉挛起来,不断抽搐,然后晕了过去。 等罗开把那些黑色的肿块剜出来,万俟景侯又把匕首放在火焰上消毒,然后把自己的手掌割破,把血滴在秦老板的脖子上,又把血滴在罗开的手臂和脖子上。 罗开赶紧用纱布给秦老板包扎了一下,等弄好了秦老板,这才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说:"你还在流血,快包扎一下自己吧。" 罗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和脖子还在流血,血都流进了衣服领子里,一片黏糊糊的,因为天气冷,还冻了冰。 罗开赶紧又用纱布给自己包扎了一下。 他们这样一闹,时间早就冲着一点去了,大家都感觉有些精疲力尽。 这样一来秦老板和罗开也没办法守夜了,只剩下黑羽毛守夜。 温白羽不放心黑羽毛一个人守夜,不是因为黑羽毛的武力值或者警觉性不够,是因为现在黑羽毛的状态和情绪都不太好。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放心,他有分寸的,你先休息。" 温白羽点了点头,黑羽毛刚刚掀开帐篷帘子出去,立刻又回来了,说:"咱们的行李不见了。" 他这句话想炸弹一样。 因为帐篷里实在太挤了,他们的行李必须放在外面,刚才秦老板突然发疯的时候,行李还都在,只是在这么一会儿时间,行李怎么就消失了? 秦老板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着,罗开守着秦老板,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就出去看个究竟。 他们跟着黑羽毛出了帐篷,果然就看到行李不见了! 他们那么多包行李,竟然全都消失了,地上还有行李的印记,行李放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很厚重的印记,大雪还没有来得及掩埋这些印记,说明行李是刚刚丢了。 温白羽突然就想到了那些尸体,会不会是尸体起尸了? 那些尸体并非正常死亡,不知道会不会起尸,他们只是找了个地方把尸体埋在了雪里,难道真的是起尸了? 温白羽想要过去看看,但是埋尸体的地方和他们的帐篷有点远,他们怕留下罗开和秦老板会出事。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嗡嗡——"的声音,温白羽后背顿时一紧,说:"是小咬?" 他们只是听到了声音,但是并没有立刻看到小咬,几秒之后,温白羽看到了他们的背包,他们的背包竟然飞在天上,而且拉锁被拉开了,正在天上倒扣着,里面的东西飞快的往下掉,向雪山滚下去。 随即温白羽才看清楚,他们的背包并不是自己在飞,而是那些小咬,小咬将背包抛在了天上。 背包里的东西七零八落的,全都掉在地上,好多补给顺着山直接掉下去,一下摔进厚厚的雪层,再也看不见了。 那些小咬不断抛着背包,很快就看到了站在火光旁边的众人,立刻席卷过来,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像一道黑色的龙卷风,在茫茫的雪地上飞快的前行。 "当心!" 万俟景侯大喊了一声,快速的将温白羽按倒在地上,同时将温白羽包裹在怀里,将他的头紧紧按在自己胸口上。 小咬从高空俯冲下来,贴着他们飞快的窜了上去。 黑羽毛的翅膀猛地展了开来,在黑暗的夜色里,一对黑色的翅膀显得非常凌厉,猛地一扇,那些想要冲过来的小咬顿时被狂风扇的向后飞去,一道黑色的龙卷风一下散了。 里面的罗开听到了动静,立刻将还在昏迷的秦老板背在背上。 那些小咬被打散了队形,立刻又融合在了一起,飞快地继续俯冲下来,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将他从地上一把拽起来,同时矮身一扫。 "呼——" 几根带着火焰的木头一下被扫到了天上,猛地打进黑色的龙卷风里,那些飞虫被火焰打中,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好像一个个小炮竹,在空中不断的开始爆炸,炸出火星来。 一股难为的味道冒了出来,随即是"嗡嗡嗡——嗡——嗡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开始回合。 雪地里突然涌出了更多的飞虫。 罗开一见这架势,说:"快跑吧,这下要喂虫子了,越烧越多了!" 罗开背着秦老板,万俟景侯拽着温白羽,黑羽毛猛地一扇翅膀,将后面追过来的飞虫扇开,然后在空中一窜,跟上面前的人。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一路上都能看到地上的补给,众人一边跑,一边在不停下来不减速的情况下,飞快的捡起地上的不起,手电、水、食物、止血药,最幸运的是玉盘,玉盘还没有掉下山崖,全都抱在怀里,已经抱不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补给埋在雪里。 众人快速的往前冲,飞虫虽然怕火,但是一燃烧起来,就引来了更多的飞虫,看起来绝对不能烧。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黑羽毛的翅膀制造的狂风,能拖延一下那些飞虫。 飞虫身上还带着尸毒,这才是最可怕的,被吸血不说,还会被种上尸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突然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巨大的水声,但是只是听到随声,什么也看不见,声音渐渐变得大了,巨大的水流声,开始震耳欲聋。 冰天雪地里竟然出现了一条河,河上全是碎冰,水流很急,一直冲向前方。 众人往前冲,黑羽毛从雪地里拔起来,猛地一扇翅膀,然后快速的向前飞去。 身后的飞虫被黑羽毛扇的一下溃不成军,猛地散开,停留了很长时间,才开始慢慢的聚形。 众人赶紧往前跑,温白羽看到前面的河水突然断了,前面出现了一个冰面的大断崖,河水俯冲下去,形成了一个冰雪的瀑布,看起来非常壮观,震耳欲聋的声音也是从这里传过来的。 黑羽毛飞在半空中,突然翅膀一颤,温白羽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这一瞬间,黑羽毛的翅膀突然遮了起来,然后从高空一下掉下去,朝着瀑布下面就摔了下去。 万俟景侯猛地扑出去,一瞬间抓住了黑羽毛的胳膊,黑羽毛完全陷入了昏迷中,被吊着胳膊根本完全没有感觉。 万俟景侯整个人已经在瀑布之中,一手拽着黑羽毛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抠住瀑布上一块石头。 石头上全是冰渣子,万俟景侯的手指紧紧的抠在上面,瞬间被冰凉的瀑布水冻僵了。 温白羽看着两个人吊在瀑布上,立刻伸手去拽他们,就在这一瞬间,万俟景侯抠着的石头发出"咔嚓"一声巨响,一下就断裂了,两个人飞速的向下落去。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猛地向下跳去。 罗开背着秦老板,看着温白羽跳下去,顿时吸了一口气,大喊了一声:"温白羽!" 温白羽一下扎下去,抓住万俟景侯的手,在半空中突然一咬牙,嘴里发出一声的吼声,眼睛在瞬间变成了红宝石一样的颜色,"唰——"的一声,身后的白色翅膀一下就打开了,身上闪烁着白色的光芒,但是非常微弱。 温白羽的灵力守制,不能整体变成鸿鹄,能打开翅膀已经是万幸了。 温白羽低吼着,拽住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伸手拽着昏过去的黑羽毛,三个人拉成了一串,瀑布的冰水怕打下来,淋湿了温白羽的全身,他冷的打颤,腹中剧痛,全身都在打摆子。 温白羽眼睛里闪着光,猛地振翅往上飞,飞在半空的时候,身上已经分不清是瀑布的水还是汗了。 温白羽拽着两个人忽上忽下的,他已经要没有力气了,脸色苍白,咬着咬使劲振翅。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猛的喊了一声:"白羽!" 温白羽一抬头,就看到天上一股黑色席卷下来,正朝他们飞扑。 温白羽翅膀一振,立刻带着万俟景侯和黑羽毛往下降落,那些飞虫对他们紧追不舍。 温白羽累得不行,呼吸都困难了,身上瑟瑟发抖,在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了,眼睛的红色突然黯淡下来,猛地一头扎了下去。 万俟景侯一把接住温白羽,就听"噗通!!"一声巨响,三个人一起摔进了河水里,湍急的河水将他们一下送出很远,和那些碎冰一起漂流出去。 飞虫追着他们,但是看起来也怕水,不敢进水里。 万俟景侯搂住温白羽,让他把头扬出水面,另一手向后勾住黑羽毛的脖子,不至于让他呛水,随着水面漂流了很远,直到那些飞虫都看不见了。 万俟景侯赶紧把两个人拽上岸来。 黑羽毛的气息比较平稳,只是脸色苍白,应该是吸魂的石头发作的比较厉害,有些筋疲力尽。 说到底黑羽毛的武力值再高,他破壳还没有一年。 温白羽则是气息游离,他后背的衣服都破了,翅膀遮着压在身下,好像缩不回去了。 浑身湿淋淋的,翅膀上全是水,白色的羽毛被刮了几下,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刮伤的,全身冷得有些僵硬,身体在不断的抽搐着。 万俟景侯赶紧将人抱在怀里,感觉温白羽冷的厉害,僵硬的厉害,不断的揉搓着他的双手和身体,手中的火焰猛地打起来,给温白羽取暖。 幸好掉下来的时候万俟景侯是庆幸的,没有让温白羽和黑羽毛呛水,已经是万幸了。 过了好长时间,黑羽毛先醒了过来,然后温白羽才慢慢转醒了,冷的他醒来之后还在哆嗦着,缩在万俟景侯怀里。 温白羽的衣服上都结了冰,一动咔嚓咔嚓的响,突然"啊"了一声。 万俟景侯还以为他哪里难受,说:"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还冷?" 温白羽赶紧说:"不是,我发现那张地图丢了,我放在口袋里的,好像被瀑布冲走了。" 万俟景侯松了一口气,说:"你没事就好。" 黑羽毛看着温白羽瑟瑟发抖的样子,沉着脸,说:"对不起。" 温白羽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别说傻话。" 温白羽看了看四周,说:"就是这个鬼地方,不知道在哪里了,咱们的地图也没了,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万俟景侯站起来看了看四周,他们手上没有任何工具,现在又是阴天,也无法准确的分辨方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最主要的还是寻找补给,没有补给的话,很难在这种冰天雪地里生存,尤其温白羽打了退烧针,还有些反应,需要大量补水。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搀扶起来,温白羽的翅膀收不回去了,甩了甩翅膀,然后贴在后背上,正好当着破掉的衣服,还能遮点风。 三个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听到有人大喊:"温白羽!温白羽!!" 温白羽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以为自己摔傻了,狐疑的说:"是不是有人再叫我?"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是罗开的声音。" "罗开?" 温白羽向四周看了看,只听到声音,但是并没有人看到人,等了一会儿,那声音更大了,果然是罗开。 罗开扶着秦老板,秦老板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还有些虚弱,两个人从远处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喊他们。 罗开看到他们的时候,差点高兴晕过去,扶着秦老板赶紧跑过来,说:"我还以为咱们又要走散了!" 罗开不仅扶着秦老板,手上还提着一个自制的简易包。 就是一款防水布,里面抱着很多刚才捡来的补给,然后打了一个结,扛在肩膀上,温白羽看见他这个造型,笑着说:"我以为你是哪方逃难的呢!" 罗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你看咱们现在不想逃难的吗?" 温白羽:"……" 秦老板说:"别废话了,咱们快走吧。" 温白羽奇怪的说:"去哪里?" 秦老板说:"我们刚才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看见那边有个山洞,可以挡风,你们身上都是湿的,这样下去就变成冰雕了。" 众人赶紧跟着罗开和秦老板往前面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山洞。 还是那种很浅的山洞,只能挡风,而且挡的不全面,众人躲在里面,罗开把捡来的食物发给大家,吃点东西暖和一下。 温白羽吃了两口,刚才消耗的太多,也顾不上吐了,靠着万俟景侯很快睡着了。 他身上还是冰渣子,万俟景侯怕他这样睡着了会受冻,但是看温白羽憔悴的样子,也不忍心把他叫醒。 他们现在是一点木头也没有了,没本法生火取暖,万俟景侯就摊开掌心,手心中冒着火焰给温白羽取暖。 众人身上的冰很快就化了,变成了水,然后又被烘干了,温白羽渐渐暖合起来,身体也舒展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时间应该不长,但是他又开始做噩梦了。 离奇的是,他的梦境还是连着的,就跟电视剧一样,之前他看到了七笃七孔流血的样子。 还是那个冰宫,一片蓝色的,非常璀璨,这回的场景是在冰宫的主墓室里,那个二层的巨大墓室,二层上悬画着一个巨大的宝石,好像月亮一样,一层的地上正对着一个水池,旁边十二个圆墩子。 温白羽看不清楚周边有什么人,他很明确的看到有七笃,七笃脸上全是血,有人低喊了一声"七笃",七笃睁大了眼睛,"嗬——"的喘出一口气,瞬间蓝色的眼睛就失去了光彩,慢慢闭了起来,"嘭——"的一声,身体往后一仰,一下投入到了水池之中…… 温白羽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过来。 "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猛地坐起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温白羽艰难的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冰宫,没有月亮,没有水池,也没有七笃。 但是七笃最后那一眼,那种绝望和释然的眼神,让温白羽心口腾腾的跳。他忽然想起来,当年万俟景侯还是襄王的时候,在他三十岁的那年,将缚仙索的钥匙交给自己的时候,也是那种眼神,专注而绝望,还带着一种解脱的释然,然后死在了自己面前…… 温白羽抹了一把眼睛,手上有点湿,万俟景侯见他眼眶发红,赶紧搂住他,又问:"白羽,怎么了?肚子疼?"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没有,做了个奇怪的梦。" 温白羽向外看了看,天色亮了起来,但是雾气很大,他们也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温白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他睡得有些后背发硬,在山洞里走了几圈,秦老板也醒了,看见温白羽生龙活虎的,说:"你没事了?" 温白羽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的,你昨天晚上突然发疯,把罗开的肉都咬掉了两块。" 秦老板有些诧异,看向罗开,罗开的脖子和胳膊还包着纱布。 罗开则是笑着说:"别听他瞎说,只是稍微咬了一下。" 众人看天色亮了,就准备出发,算了算补给数量,本身已经攒了一堆的补给,但是现在全都没了,又开始岌岌可危。 就在众人要走出山洞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说:"等等。" 众人停下来,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走回去,蹲下来,伸手在角落的地上抹了两下。 地上的土被拨开,上面竟然有花纹! 众人赶紧冲回来。 温白羽兴奋的说:"有花纹?还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是不是冰宫的入口?" 万俟景侯把土拨的更开,花纹袒露在众人面前,花纹看起来很粗糙,而且非常简练缩像。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像是唐朝的墓葬,是不是墓葬还不太清楚。" 他说着,在周围摸索了一圈发现山洞里面其实还有很大的空间,外面则是一个石门,石门扣合的严丝合缝,如果不是万俟景侯发现了花纹,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靠着睡觉的石壁,竟然是一扇门。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扇门,屈指敲了敲,说:"后面空间还很大。" 他说着,伸手推在石门上,使劲用力,而那石门竟然纹丝不动。 温白羽有些诧异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臂力那么大,石门竟然推不动?那到底有多厚重? 万俟景侯说:"这后面有机关。" 他说着,拿出龙鳞匕首,"咔!"的一声,插进了石头之中,准确的找到了那条细微的缝隙。 两扇石门中间是个卡头,设计的非常巧妙,无论怎么用力,都不会被推开。 不过万俟景侯的匕首削铁如泥,匕首插进去之后,一下就把卡头给隔断了。 里面传出金属的声音,万俟景侯挥手让他们出石洞,说:"后面有机关,大家站远点。" 众人都出了山洞,在周围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这回伸手去推,石门"轰隆——"一声就打开了,随着石门打开,就听"嗖嗖嗖——嗖——"的声音,几支弩箭快速的从幽暗的石门中射了出来。 万俟景侯猛地一侧身,同时手中的龙鳞匕首一挡,三支箭从他身边擦过去,另外一支箭打在龙鳞匕首上,顿时改变了方向,一下撞在墙壁上,然后掉落了下来,发出"喀拉"一声。 众人这才从外面走过来,石门后面的空间不小,但是也不算大,篮球场那么大小,一望就看到了头,里面黑洞洞的,有几口石头棺材,但是石头棺材并不是空间里的主题,因为它们分布在四周,中间的位置,则留给了几个石碑。 石碑上有没有文字,刻画特别古老,很多石碑因为太古老了,已经被风化了,看不清楚上面画的内容。 但是可以肯定,这个石碑最少有几千年的历史,起码要比他们找的唐朝冰宫要早的太多了。 石碑上都是一些图案,似乎还没有完整的文字,应该是图腾一类的,看起来是祭祀的场景。 温白羽看着那些石碑,大多都看不清楚了,但是有个图形,就算看不清楚,他也能分辨出来,因为刚看到不久。 温白羽指着这个石碑,说:"哎,你们看,这是那个青铜的机关匣子。" 众人立刻走过来,石碑很模糊,看不清楚,但是因该是那个机关匣子无疑,上面画了一个方块,然后方块变成了平面,后面也还在演变着不同的类型。 石碑上出现了人物,人物很简练,那些人跪拜着,天上画了一个月亮! 温白羽看到了月亮,突然觉得,这个墓葬虽然不是冰宫,但是也必然有些联系。 后面的石碑上还画了水池,温白羽觉得应该是魏囚水说的那个圣泉。 但是魏囚水也不了解圣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石碑上能看得出来咱们的意思,人物虽然简练,但是数量很多,看起来这些石碑,应该是部落鼎盛的时候刻画的。 秦老板说:"你们来看这个。" 秦老板指着最里面的一块石碑,这块石碑上只有一个场景,背景是十二个月亮,还有圣泉,一个人站在圣泉边上,他手中托着一个方块,其他人在他的脚下膜拜,这应该是部落的族长。 他的身体比其他人都要高大的多,应该是夸张的手法,将这个人从一堆人里突出出来。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所以说那个盒子,也是和这个部落有关系了。" 万俟景侯在四周看了一遍,说:"这些石棺都被盗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被盗了?刚才咱们进来的时候,石门是关着的,难道这个地方还有盗洞?" 石棺确实都被打开了,虽然之后又合上了,但是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没有一件陪葬品,看起来是被盗走了。 众人在四周寻找了一下,温白羽果然看到了一个盗洞! 就在石棺后面,在地上开的洞口,盗洞很深,不知道通向哪里。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对这个盗洞非常好奇,就决定下去看看。 罗开把唯一一个手电拿出来,交给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把手电绑在胳膊上,第一个钻进盗洞里开路,其他人跟着前面影影绰绰的光线慢慢的往前走。 这条盗洞,规模竟然非常的大,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盗洞几乎要挖成了墓道,温白羽不需要弯着腰就能往里走,万俟景和黑羽毛这种身高,只要低着头就可以了,而且盗洞的四壁,竟然砌了砖! 万俟景侯看了看那些砖,然后伸手摸了摸,说:"砖的年代也不少,也是个古董。" 温白羽奇怪的说:"古人挖的?"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而且手艺非常高,承重设计做的非常好,这种规模的墓道想要挖下来,估计是官盗了。" 温白羽更加好奇了,这些盗墓贼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们往前走,就看到了更加奇特的景象,前面的砖,竟然开始有花纹了,而且是非常精美的花纹。 花纹的雕刻和样式都非常的雍容华贵,万俟景侯也有些惊讶,说:"我觉得,咱们距离冰宫并不远了。" 众人一听他这么说,都惊讶起来,温白羽说:"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指着砖上的花纹,说:"这是典型的唐朝风格,而且雕刻的风格和冰宫的花纹非常相似。还记得当时咱们猜测冰宫在白山黑水之间的理由吗?"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说:"我一直怀疑冰宫和契丹族墓葬之间有一个纽带,那就是渤海国,但是在刚才看了那些石碑之后,我突然发现,很可能这个纽带并不是渤海国,只是渤海国恰巧也在白山黑水之间,所以捡了一个漏。" 温白羽说:"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可以做一个猜想,唐玄宗并不是因为爱惜女儿才花巨资建造一个墓葬,其实这个墓葬,只是个掩护,就像盗墓贼在深山里修庙,修大宅一样,为自己打盗洞做一个掩护……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再走不远,应该就能通向冰宫了。" 温白羽诧异的不能说话,冰宫是个掩护的话,那么费劲财力物力,其实就是想要把盗洞打到刚才他们看到的那个石室里,到底有什么玄机,那些陪葬的棺材里藏着什么东西? 血月族、十二个月亮、圣泉,这本身是一体的事情,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青铜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机关匣子,显然也是一体的事情。 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到底有什么功能,有什么魔力,他们都不知道了,因为那些棺材已经空了,什么都没有。 众人顺着盗洞往前走,很快的,就感觉到了一股巨大地寒冷,一股幽幽的寒气从盗洞里窜出来。 随即盗洞更加宽阔了,石砖的盗洞接上了蓝色的冰。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见试过了冰宫,但是其他人没见过,秦老板睁大了眼睛,看着一片蓝色的墓道,被手电的光线一打,简直熠熠生辉。 秦老板忍不住感叹的说:"真的猜对了,咱们真的到了冰宫?" 他们再走几步,就和温白羽的印象里一样,看到了那扇巨大的冰门,冰面的正上方,雕刻着几个繁体大字——广寒清虚之府。 冰门上雕刻着嫦娥、玉兔,一切都和印象里一样。 众人往前走,温白羽突然想到了这个冰宫里最可怕的东西,立刻提醒大家,说:"千万别碰前面墓室里的黄符。" 秦老板说:"什么黄符?" 温白羽说:"前面的墓室里应该有个捣药的罐子,罐子上贴了黄符,万俟景侯说是死咒,黄符如果掉了的话,里面会跑出一只巨大的的黄皮癞蛤蟆,实在太可怕了,还有小心你们脚下,千万别踩到蓝色的蘑菇,那种蘑菇不仅能让人致幻,还能吸引癞蛤蟆。" 温白羽给秦老板形容了一下癞蛤蟆的样子,秦老板恶心的差点吐了,说:"别说了,我什么都不动。" 众人走了几步,罗开突然说:"呃,虽然我不太想说,但是是不是这样的黄符?" 他说着,指着地上躺着的一张黄符。 温白羽:"……" 温白羽抬头一看,他们还没有到墓室,前面的墓道里静悄悄的躺着一张黄符,那黄符皱巴巴的,上面还有血,只剩下一半了,好像被撕掉了。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卧槽两个字,谁把黄符给揭掉了?! 众人立刻全都小心起来,走不远就是那个墓室,万俟景侯让大家戒备,自己先过去看看,但是墓室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地上是捣药罐子的碎片,大量的碎片,药杵就倒在地上,出了碎片,地上还有好多血。 温白羽闻到血的味道,捂住口鼻,血腥味让他有些眩晕。 温白羽说:"这是怎么回事?血还没有干,难道是其他人已经到了这里,他们遇到危险了?" 万俟景侯说:"血迹没干,咱们往前追,说不定能遇到。" 众人都同意,加快了脚步继续往前走。 他们脚步很快,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分叉口,左边的分叉口他们没走过,之前在镜像里也是走的右边的分叉口。 他们还是选择右边的岔口,进去之后就发现地上也有血迹,血迹也没有干,看起来特别新鲜的样子。 众人快速的往前追,地上果然有很多蓝色的小蘑菇,那是吸引癞蛤蟆的,已经被踩破了,地上看起来非常狼藉,不知道前面会有多少癞蛤蟆。 众人从墓道里走出来,过了不远的地方,就闻到了血腥味,前面和温白羽的印象一样,墓道往前走,是两个对着的巨大的墓室,墓室也是冰做的,左边的墓室里有一个圆坑,圆坑里是冰桂树。 他之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了七笃,也是在这个地方。 众人追道这个附近,就看到血迹往右边的墓室进去了。 众人赶紧追到右边的墓室,墓室里很空旷,血腥味非常浓,他们一进去,立刻看到了左明休还有冰鉴! 左明休受伤了,手里握着白色的打神鞭,背上背着冰鉴,冰鉴脸色非常难看,趴在他身上,都不知道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全身无力的样子,血滴答滴答的还在流。 众人赶紧冲过去,左明休看见他们松了一口气,将冰鉴放下来,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铺在地上,然后才把冰鉴放上去。 冰鉴似乎有些失血过多,嘴唇都是苍白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嘴里说着:"好饿……" 温白羽赶紧给冰鉴止血,他的伤口很多,而且深可见骨,有的地方还溃烂了,看起来像是那种癞蛤蟆的毒。 左明休见冰鉴脸色好了一点,狠狠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说:"那黄符是你们撕掉的?" 左明休说:"我没看见什么黄符,倒是看到了癞蛤蟆,先是一只非常巨大的,冰鉴被咬伤了,好不容易甩掉了,又看到了一堆的癞蛤蟆。" 温白羽说:"不是你们弄掉的?那墓葬里还有其他人?说不定其他人也过来了。" 左明休说:"我是看着你们的信号过来的。" 温白羽一听,皱起了没,左明休和冰鉴在他们前面,信号肯定不是自己画的,估计是前面的人画下来的。 左明休站起来,指着门外的墓道,说:"那里也有信号。" 众人走过去看了一眼,果然不是他们的信号,看不懂是什么标志,但是可怕的是,这个标志画在了鬼打墙的假墓道入口。 幸亏冰鉴受了重伤,左明休带他在这个地方休息一下,否则他们就进入了假墓道,不知道要在里面转多久。 罗开一看这个信号,顿时愣住了,说:"这是……这是七笃留下来的!" 众人都吃惊不已,七笃竟然在他们前面,已经进入了墓道。 就在这个时候,墓道里突然传出了低吼声,然后有人在飞奔的往外跑,起初声音不清晰,但是后来听得清楚了,是一堆人的脚步声。 温白羽就见到昏暗的蓝色墓道里,突然冲出了一堆人,首先看到的是万俟流风和于先生,还有鬼师和匡佑启,皮子和黎英,魏囚水和秦珮跑在最后面,但是没有看到红爷和平盛勋。 这些人身上都有血,看起来非常狼狈,一边跑,秦珮一边喊着:"怎么跟鬼打墙一样!" 众人冲出来,立刻就看到了站在墓道口的温白羽众人,两边人脸上都有喜色,立刻冲过来。 温白羽看他们狼狈的样子,说:"你们怎么了?" 万俟流风说:"里面全是机关,而且还鬼打墙,我们已经在里面走了四个小时了。" 原来万俟流风他们也是顺着那个记号进去的,还以为温白羽他们进去了,所以才留下的记号,都不知道原来这个记号是七笃留下来的。 七笃没来过冰宫,不知道前面是鬼打墙,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众人都聚集在一起,唯独没有红爷和平盛勋,不过他们之前进入过冰宫,也熟悉地形,肯定不会往前面的墓道走的,都知道应该从冰桂树爬下去,那才是真正的墓道。 就在众人汇合的时候,墓道里突然又传出了声音,"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众人都是后背一紧,冰鉴露出一脸恐惧的神色,似乎还记得刚才被咬的情形,扎在左明休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 万俟流风皱着眉,说:"又是那个癞蛤蟆?" 巨大的黄皮癞蛤蟆从昏暗的蓝色墓道里跳了出来,一身的癞包,嘴里都是脓液,身上也都是腐蚀性的液体,一下一下发出巨大的响声,从墓道里跳了出来,冲着他们追了过来。 万俟景侯拦着众人后退,拔出龙鳞匕首,正准备迎上去。 "吼——"的一声。 昏暗的墓道里,突然又发出了的吼声,随即是"咚咚咚"的声音,有什么在急速的奔跑,好像是一头野兽。 一个银白色的东西,突然急速的从墓道里冲了出来,猛的一下扎出来,将前面的黄皮癞蛤蟆一下撞倒在地上。 黄皮癞蛤蟆倒在地上,双足非常有力,猛地跳起来,就听"嘭!!!"的一声巨响,那银白色的影子一下被它撞了出去,猛地砸在冰蓝色的墓墙上。 是一只银白色的狼! 双眼闪着蓝色的寒光。 黑羽毛冷漠的眼神波动了一下,是七笃。 七笃是狼的形态,飞快的从地上纵起来,和那个黄皮癞蛤蟆撕打着,白色的毛皮被癞蛤蟆的脓液腐蚀的斑斑驳驳,但是似乎毫不在意,透露出一股疯狂的凶悍和暴戾。 那癞蛤蟆被咬的遍体鳞伤,似乎支持不住,转瞬又扎进了墓道中,丢盔卸甲的跑了。 众人都站在墓道口里,七笃则在墓道里,惨白的手电光照在七笃斑斑驳驳的身上,一张凶悍的狼脸,冰冷的蓝色眼睛,就在一瞬间,凶悍的狼脸上突然流下了黑红色的血。 "嗬——" 一瞬间,七笃顿时七孔流血,白色的狼猛地倒在地上,一下从狼的形态变成了人形。 他身上没有衣服,身体裸露在众人面前,上面斑斑驳驳的全是伤痕,脖子上,手腕上,腿上,全都是淤青,还有咬痕,那些痕迹才刚刚结痂。 七笃变成了人形,他满脸都是血,红黑色的血迹,就和温白羽的梦一样,一模一样。 七笃蓝色的眼睛非常吓人,里面都是黑红色的血浆,看到了人群中的黑羽毛,突然惊慌失措起来,刚才的凶悍和冰冷完全不见了,变得仓惶起来,身体一颤,猛地摔在地上,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吼声,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然后惊慌的调头,又跑进了那个黑暗的墓道中…… 第185章 白山黑水4 七笃的动作很快,一下窜进了昏暗的墓道里,顿时被黑暗吞没,什么都看不见了。 温白羽看向那条墓道,刚想说话,黑羽毛脸色突然狰狞起来,拨开人群,从后面跑出去,一下也进入了黑暗的墓道里。 温白羽吓了一跳,万俟景侯立刻冲出去,追着黑羽毛的背影,说:"都别动,在这里等我。" 温白羽怎么放心他们进去,立刻也追上去。 墓道也是冰雕的,只是看着就觉得非常冷,冰天雪地的感觉,手电的光线一打,冰道的反光面开始反射着冰蓝色的光芒,让黑暗的墓道乍起一片亮斑。 温白羽追着前面的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跑的和黑羽毛跑的都非常快,他眼见前面的人影消失了,万俟景侯的手电光也消失了,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冰道的冰蓝色也看不见了。 周围只剩下"哒哒哒哒"的跑步声,冰道非常直,只有一条路,一直走下去,但是温白羽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些冰似乎做过特殊的处理,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 温白羽停下来,站在原地,左右看着,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咕咕咕……咕咕咕……"的声音在他四周响起,声音很清晰。 温白羽立刻戒备起来,身后的翅膀绷起来,夹紧后背,手中一转,凤骨匕首一下出鞘,警戒的看着旁边。 "咕!" 一声大吼,有东西从侧面的墓墙里一下冲了出来,温白羽被吓了一跳,那墓墙看起来是封死的,也是冰蓝色的,巨大的黄皮癞蛤蟆竟然从实心的墓墙里一下窜了出来。 温白羽快速的往后退了几步,黄皮癞蛤蟆扑过来就咬他,温白羽侧身躲过去,快速的张开翅膀一兜,人在半空中,黄皮癞蛤蟆够不着他,就突然吐出小孩手臂一样粗的舌头,猛地往温白羽身上卷。 温白羽猛地低头,感觉到一股恶臭的气息擦着自己掠过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翅膀一抖,直接从半空掉了下来,幸好距离不是太高,温白羽掉下来之后向前一滚,就势站了起来,快速的往前跑。 温白羽意识到,这个鬼打墙的墓道,其实是用了视觉的错觉,看似实心的墓墙,其实有很多开口,但是因为冰面的反光缘故,不打手电很难发现那些墓道,打了手电又被光线迷惑。 他快速的往前跑,那只黄皮癞蛤蟆就快速的向前追,往前一蹦一蹦的,发出"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对着温白羽紧追不舍。 温白羽跑得全身都是汗,突然发现身后的黄皮癞蛤蟆消失了,正疑惑的停下来,哪知道突听"咕咕咕!"的声音,那只黄皮癞蛤蟆一下从前面的墓墙里猛地蹦了出来,挡住了温白羽的去路。 幸亏温白羽已经减低了跑速,不然就来了一个投怀送抱! 温白羽深吸了两口气,往后退了两步,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吼——"的一声,一只白色的狼猛地跃出来,黄皮癞蛤蟆似乎听到这种吼声就害怕起来,毕竟他的皮上现在还都是咬痕。 七笃从黑暗的墓道里冲出来,看见黄皮癞蛤蟆,立刻冲上去对着他撕咬。 那只黄皮癞蛤蟆害怕的立刻调头就跑,七笃追着他不放,似乎非常凶猛,非要把那只黄皮癞蛤蟆撕碎一样。 温白羽清楚的看见,七笃脸上全是血,黑红色的血浆还在流,随着他的动作"滴答滴答"的流了一地。 白色的狼神还要去追那只黄皮癞蛤蟆,温白羽赶紧跑了两步,说:"七笃!" 白色的狼顿了一下,转过头来,那双眼睛已经分不清楚是蓝色的,还是黑红色的,里面一团一团的血浆,随着转头的动作往下掉落,白色的毛皮上除了溃烂,就是黑红的血迹。 七笃的眼神投向了温白羽,但是很快又缩了回来,往前跑去。 温白羽赶紧追上两步,喊着:"七笃,你去哪里!" 七笃跑得更加快了,温白羽紧追不舍,七笃听见他累的粗喘气的声音,这才又停了下来。 七笃看着他,突然以狼的姿态开口了,说:"对不起。" 温白羽说:"他身上的伤,是你用吸魂石头做的?" 七笃没说话,只是看着温白羽,但是已经算是默认了。 七笃忽然从狼形变成了人形,伸手使劲抹了抹眼睛里的血浆,蓝色的眼睛使劲眨着,声音很嘶哑,又说:"对不起……" 温白羽说:"那石头如果是无解的,你想过后果吗?" 七笃突然笑了一下,嘴唇上的伤疤一抻,顿时又裂开了,顺着嘴角往下流血,说:"我当然想过,就是为了这样……才,才会……我想让他永远陪着我,一起死……" 温白羽深深的看着七笃,说:"那你想过,需要多长时间,他才会原谅你吗?" 七笃低垂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冰道,喃喃的说:"没想过,因为没有时间了……可是,可是就在刚刚,我又开始想这个问题了……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 七笃说着,又说:"其实我知道一开始就做不到的,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七笃抬眼看向温白羽,说:"不用担心,他不会死的,就算吸魂是无解的,我也保证他没事……" 他说着,退了几步,说:"对不起。"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万俟景侯的声音,大喊着:"温白羽!" 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万俟景侯从身后跑了过来,这个墓道真是太神奇了,刚刚万俟景侯明明在他前面,现在竟然从后方跑过来。 温白羽再看前方的时候,七笃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万俟景侯跑过来,后面还有黑羽毛,两个人似乎都没有看到七笃。 黑羽毛额头上全是汗,黑色的头发湿了贴在脸上,粗喘着气,脸上都是肃杀的气息,好像很焦急,很不安,很躁动,很愤怒。 三个人在幽深的墓道里转了好几圈,探索的把手放在一面墙上走,发现了很多条岔路口,怪不得万俟流风他们能在这里走上四个小时。 他们从墓道走出来的时候,众人立刻迎上来,还以为他们也要走四个小时才能走出来。 温白羽看到了七笃,而黑羽毛连七笃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温白羽想到七笃的话,就算吸魂是无解的,也能保证黑羽毛没事,他怎么保证?到底在想什么? 这些都是温白羽不清楚的,也想不到的。 众人汇合起来,进了左侧的墓室,顺着那颗冰桂树慢慢往下爬,冰桂树的枝桠很密集,可以顺着往下,但是很多枝桠都碎裂了,像是被砸断的。 平凯之前带着他的队伍进入过冰宫,不知道在这里发生过什么变故,这棵冰桂树看起来伤痕累累的。 众人一个一个的顺着冰桂树往下爬,手上戴着手套,手套都要粘在冰上了,爬的非常艰难。 他们正爬着,突听下面有声音,竟然是红爷和平盛勋,还有谷雪和盘子。 四个人在冰桂树下面,看见他们都非常高兴,大家总算碰面齐了。 因为这棵冰桂树是必经之地,所以红爷就提议在这里等着大家汇合,他们等了很久,感觉都要冻死了。 众人聚集在一起,顺着坑底下的墓道往前走,这条墓道他们之前也走过,再过不远,他们就能看到那层双层的主墓室了。 这次墓道里没有人偶师和她的那些女尸,大家走的很顺利,现在想一想,这个冰宫确实很稀奇,因为除了黄皮癞蛤蟆和一堆可怕的蘑菇之外,竟然没有什么陪葬品,也没有陪葬的人,作为一个公主级别的墓葬,陪葬太过寒酸了一点。 而冰宫的主体,其实是圣泉,还有十二个圆墩子。 因为一路畅通无阻,众人快速的往前走,冰道接上了一段斜坡,地上非常滑,滑的温白羽差点出溜下去。 万俟景侯伸手拽着他,众人慢慢从斜坡上滑了下来,然后终于进入了主墓室。 主墓室已经在众人眼前,和他们在镜像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气势恢宏的墓室,一共分为两层,中间是联通的空间,二层只是围着一层高空建了一圈的楼梯。 在二层的高空中,一个类似于月亮的石头闪闪发光,正照耀着整个冰宫,冰宫的璀璨熠熠生辉,将墓室的角落打得头很亮。 月亮石头的正下方,是一个圆形的圣池,圣池旁边十二个圆形的玉墩子,玉盘就应该摆放在这上面。 池水非常清凉,反射着月亮石头的光芒,影影绰绰的闪烁着涟漪。 温白羽看到这池水,竟然有点犯怵,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在镜像的圣池里看到的情景,一只大鸟落入了水中…… 还有七笃,七笃也是满身是血的掉入水中。 这座墓室不仅仅是这些,除了圣池,还有后面的一口不大的小棺材,和镜像冰宫不同的是,这墓室的地上斑斑驳驳的,到处都是痕迹,地上有子弹的枪眼,还有一堆白色的粉末,一滩一滩的,还有黑色的血迹,已经干了,粘在冰面上。 地上还有死尸,因为环境冰冷,并没有腐烂的太严重,但是也非常可怕,温白羽见到这人的样子,觉得隐约有些眼熟,但是实在不知道到底在哪里看到过。 万俟景侯说:"那张老照片里的人。" 温白羽一下被点醒了,有些恍然,原来真是平凯带着的那些人,估计很多人都死在了这里,而且他们在这里做过实验,看起来地上的那些白粉,估计就是实验的产物了。 温白羽很难想象,那些年里,这座冰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非常凄惨。 盘子说:"还剩下四面玉盘。" 他说着看向墓室的棺材,然后又说:"我去拿吧。" 谷雪有些紧张,说:"小心点。" 盘子点了点头,走过去把棺材打开,但是他发现,其实这口棺材本身就是打开的,并没有合死,周围还有个缝隙。 一个身材偏旁的中年人躺在里面,蜷缩着身体,看起来非常难受,是平凯。 温白羽看到棺材里的平凯,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因为镜像的冰宫里也有这么一个平凯。 但是他实在不知道,到底哪个平凯才是真正的平凯了。 盘子立刻看到了平凯怀里的玉盘,四面椭月。 盘子手脚利索,把玉盘全都包裹起来,不让它们照到任何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嘎啦"一声,一个小铜片突然滚在了地上,一下蹦了起来,然后又掉在地上,众人看过去,就看到那东西其实是从平凯的身上掉下来的,落在的地上,看起来很薄很薄,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谷雪立刻惊讶的说:"铜片?" 谷雪手上已经有了两个铜片,这块掉出来的青铜片,和谷雪手上的一模一样。 谷雪捡起来,又拿出自己手上的那两个青铜片,把三个青铜片放在一起,发现这个东西竟然跟拼图一样,是可以拼起来的。 三个铜片正好拼在一起,缺了一个角就成了一个大正方形。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这三枚铜片,无论是光泽,形状,还是质感,都和他们之间看到的机关匣子非常相似。 尤其是三枚铜片拼起来的大小,就更加和机关匣子的一面大小相似了。 温白羽觉得,或许这些铜片,就是组成机关匣子的关键。 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和月亮玉盘到底有什么关系? 三个铜片拼接在一起,突然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随即又微弱下来,万俟流风猛地遮住眼睛,在一瞬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似乎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东西。 万俟流风发出"嗬——"的一声,于先生听到动静,立刻伸手去抓他,说:"怎么了?" 万俟流风使劲摇了摇头,说:"没……没什么……" 他说着,又说:"你们还记得,在我的墓葬里,看到的那封遗书吗?" 温白羽看向万俟流风,万俟流风的眼睛眯起来,盯着那铜片,说:"虽然我只是镜像,但是我觉得这些铜片……就是所说的那个能看到生死的东西……" 众人一阵诧异,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温白羽把来的时候那个墓葬和魏囚水描述了一下,魏囚水也不得而知,说:"在我的部族里有很多禁术,到我这一代的时候已经失传很久了,你描述的机关匣子,我似乎听说过,但是实在太遥远了,我也不了解。" 温白羽觉得太复杂了,说:"没关系,反正咱们已经拿到了十二个玉盘,先把吸魂的伤解了再说。" 众人都表示同意,这个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们千里迢迢来长白山的目的。 魏囚水让一个人拿一面玉盘,站在玉墩子上面,要保持同一个角度,说:"一旦祭祀开始,就不能中途停止,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众人点了点头,把所有的玉盘都拿出来,不过还是包着布的,生怕那些玉盘会照到其他人,那样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他们从背包里拿出玉盘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纽扣电池给带了出来,就听"嘎啦"一声,纽扣电池一下掉进了水池里。 温白羽说了一声糟糕,就要伸手去捞,但是看向水池的时候,突然"嗯?"了一声。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众人都往水池里看,就见水池里清澈见底,根本没有什么纽扣电池。 众人都非常诧异,盯着水池仔细得看,不管哪里都找不到那颗纽扣电池。 就在这个时候,"啪!"一声,温白羽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什么砸了一下,并不疼,但是太突然了,让他"啊"了一声,吓了一跳。 温白羽立刻捂住脑袋,然后看向那东西,那东西很小,从天上蹦下来,直接砸在他脑袋上,然后又弹在地上。 竟然是一个纽扣电池! 众人都诧异不已,看向魏囚水,魏囚水其实也给不了解释。 他们在之前契丹族的墓葬里,看到的圣池是养尸用的,不过圣池已经被契丹族的萨满改良了。 而他们所了解的圣池,其实也就是吸收月之精养魄用的,都不知道往里扔东西会有这种结果。 大家为了做实验,又把那个纽扣电池捡起来,然后扔进了水池里,就听"噗"的一声,纽扣电池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进了水池,然后消失了…… 真的有消失了! 随即大家仰着头,在四周寻找着,就等和纽扣电池掉下来,等了大约七秒之后,纽扣电池"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还是从天上跳下来的,但是并不是原来的位置,没有砸在温白羽的头上而是掉在了墓室的门口。 这距离差距也太大了,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掉进水池里的东西,会被抛出去,抛到哪里就不清楚了,而且这中间经历了一个短暂的空间,几秒的时间,这个空间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把那颗纽扣电池捡起来,上面还湿乎乎的,肯定是他们抛进去的那颗无疑,但是为什么会抛到不同地方,难道是随机的? 温白羽又把电池扔了进去,众人就大眼瞪小眼的等着,足足等了两分钟,两分钟之后又等了五分钟。 结果电池就这样消失了…… 或许电池被抛到了更远的地方,或许电池就直接消失了,众人不得而知,但是这池水更加神秘了。 据谷雪所说,这池水还不是真正的圣泉,只是唐玄宗让人盛了一壶倒进来,估计掺杂了很多普通的水,即使这样,已经如此神秘了。 他们耽误了不少时间,就准备分配一下玉盘,然后上去开始祭祀过程。 他们来的人很多,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拿着玉盘,温白羽现在身体不好,冰鉴刚才受了重伤,还有于先生眼睛看不见,另外匡佑启和黎英腿脚不方便,这些都退下阵来准备帮忙。 魏囚水是指导的人,也退下来帮忙,还剩一个人,就让秦老板也退下来了,给大家看行李。 其他人一人一个玉盘,全都走上玉墩子去,先调整了一下角度,最后觉得确认无误了,这才把包着玉盘的布扯了下来。 一瞬间,温白羽只觉得眼前一股明亮的光芒,一下从头顶上倾泻而下。 头顶上闪着光芒的月亮石头瞬间变得更加明亮了,亮白色的光彩,被十二个玉盘的反光折射的更加璀璨,那颗巨大的月亮石头,光芒开始倾泻,池水开始发光,水中荡起无数的涟漪。 水中倒映着十二个人的影像,万俟景侯看到水中的倒映,自己的影子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一身古代的黑袍,黑色的长发竖起来,脸上带着一股冷峻,好像天生没有七情六欲。 万俟景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眼神波动了一下,这个时候就听到有人抽气的声音,似乎其他人也在水池里看到了什么东西,但是他们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尤其是黑羽毛,黑羽毛眯着眼睛望向水池,眼里燃烧着巨大的愤怒,身体都在颤抖着,手指抠在玉盘上,几乎要将玉盘捏碎。 温白羽见他们的表情有些怪异,说:"他们是怎么了?" 魏囚水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祭祀早就被禁止了,我也是头一次做这种祭祀,但是我听说,圣池能看到人的内心,还有他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众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怪异,似乎每一个人都有一份不想回忆起的过去,或者掩藏在心底里的伤痕,但是很不凑巧的是,他们都在水池里看到了这份阴霾…… 万俟景侯的脸色也非常差,注视着水池中的影像,浑身充满了一股暴怒的气息,好像游走在边缘,越来越不稳定。 温白羽见他的眼睛慢慢发红,变成了血红色的一片,立刻紧张起来,双手攥拳,手心里全是汗。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眯了一下眼,抬起头来,说:"当心!" 他的话音一落,黑羽毛也抬起头来,似乎刚从池水的环境中挣扎出来,就在这一霎那,一个黑影突然从侧面冲过来,竟然是平凯! 也不算是平凯,是平凯的尸体,那个微胖的尸体,保存的非常好,但是竟然动了,已经变成了一个粽子,不知道是不是祭祀的气息影响了他,一下就起尸了。 平凯冲过来,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猛地冲向黑羽毛。 就在这瞬间,从侧面又冲出一个影子来,一道白色的影子,像闪电一样冲了出来,猛地拦在黑羽毛后背。 平凯冲过来,就和那白色的影子纠缠在了一起。 不知道平凯是中了什么邪,看起来无比的邪性,力气大得惊人。 七笃从侧面冲出来,一瞬间撞到平凯身上,但是平凯竟然丝毫不动,七笃这么大的力气竟然撞不开他。 七笃被撞得向后一滚,平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听"咔嚓"一声,七笃猛地从狼的形态一下变成了人形,从平凯的手中脱离出来。 七笃的胳膊似乎断了,无力的耷拉下来,七孔还在流血,脸色非常苍白,露出獠牙猛地又扑上去,疯狂的嘶哑平凯。 而平凯变成了粽子,不知道被什么刺激了,竟然一口咬在七笃脖子上,七笃发出"嗬——"的一声大吼。 黑羽毛的眼神不断的闪烁着,他刚才追进了墓道里,但是并没有看到七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追,他之前说过,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七笃,但是真的见到了,反而追着他冲进了墓道。 但是一无所获,黑羽毛还以为不会再见到他了,然而这个时候七笃又冲了出来,而且时机恰到好处,好像一直尾随着他们一样。 平凯咬住七笃的脖子,一片血腥的味道涌出来,平凯狞笑着,手中有东西突然动了一下,就听到"嚓——"的一声。 七笃又发出"嗬——"的一声低吼,身体一晃,猛地倒在了地上。 温白羽看见,七笃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应该是棺材里陪葬的东西,上面都是锈迹,但是锋利无比,整个利刃全都插了进去。 七笃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瞬间从地上跃了起来,猛的一下将匕首拔出来,一瞬间,七笃身上的血喷溅出很远,一下洒在了黑羽毛的身上。 七笃大吼一声,猛地冲过去,一下将平凯踹到在地上,匕首猛地"嗤——"一声,扎进了平凯的脑袋上,双手尖锐的指甲猛地扎进平凯的腹部,用力一剖。 平凯不断抽搐在,嗓子里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用力的一甩,七笃猛地向后仰去,一下撞在地上,嗓子不断鼓着,血从嘴角不断吐出来。 平凯甩开七笃,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万俟景侯伸手举着玉盘,另外一手猛地一甩,龙鳞匕首"嗖——"的飞出去,一下扎在平凯的额心上。 平凯大吼了一声,"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温白羽想要抢过去扶起七笃,一切都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中发生,七笃已经浑身是血,身上再也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躺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奄奄一息。 不过有人比他动作还快,黑羽毛猛地一闪身,一下就跃了过来,将七笃抱了起来。 就在黑羽毛闪过去的瞬间,十二个月盘缺了一个角,头顶上巨大的月亮石头发出"咔嚓!"的声音,似乎要崩裂了。 墓室地动天摇的,其他的玉墩子开始晃动,玉盘折射的光线改变了角度,瞬间玉盘就照到了其他人,温白羽顿时傻了眼,眼看着无数的人被复制出来,猛地翅膀一张,抓起将要掉在地上的玉盘,一下飞到玉墩子上,站在了黑羽毛的位置上。 四周一下平息下来,月亮石头的裂缝虽然还有,但是并不再开裂,而被复制出来的人少说也有五六个,周围一下混乱起来,不过幸好还有几个人在守着行李,立刻戒备起来。 黑羽毛将七笃抱起来,七笃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全是都是血,嘴角的血涌出来,洒了满脸都是。 一动,七笃就醒过来了,流血的眼睛注视着黑羽毛,眼神非常平静,似乎周围的混乱已经不足以吸引他了。 七笃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了,满嘴都是血,獠牙上也全是血,看起来有些可怖。 黑羽毛看着他,只是帮他擦掉嘴边的血,他心里现在非常矛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七笃闭了闭眼睛,一张嘴就会咳血,根本说不出话来,伸手紧紧抓住黑羽毛的袖子,蓝色的眼睛里终于流出了一股清亮的液体,冲散了黑红色的血浆。 七笃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嗓音混合着血流出来,沙哑含糊的说:"对不起。" 黑羽毛盯着他,还是没有说话,七笃使劲抓着他的手,突然用一股巨大的力气,猛地将人拉到眼前,仰起血粼粼的脖子,猛地勾住黑羽毛的脖子,带血的嘴唇压了上去。 黑羽毛愣了一下,一股热乎乎的东西,随着七笃的嘴唇,渡进了他的嘴里,火热的,一下顺着嗓子咽了下去。 黑羽毛瞬间睁大了眼睛,声音沙哑的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七笃没有管他的话,脸色瞬间苍白了,嘴唇也变得毫无血色,身体慢慢冰冷下来,却不放开他,狠狠压住他的嘴唇,将自己的唇舌献上来。 七笃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终于没有了力气,沙哑的说:"反正我没有时间了,内丹送给你,放心好了,你不会有事的……" 黑羽毛只觉得那个火热的东西顺着嗓子咽下去,腹中一片灼烧,似乎有巨大的灵力开始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让这些日的虚弱一扫而空。 而随着灵力的充斥,七笃的深蓝色的眼睛也开始暗淡,嘴里喃喃的说:"我是真的喜……" 七笃说到这里,猛地一把推开黑羽毛,脑袋上插着两把匕首的平凯竟然从地上跃了起来,冲向他们。 七笃一把推开黑羽毛,身体猛地往后跌倒,小腿磕到水池上,就在温白羽"嗬——"的一声惊呼中,七笃的身体一下掉进了水池里,随着"哗啦——"一声巨响,一下消失了…… 黑羽毛猛地大喊了一声"七笃!",七笃的身影顿时没有了,再也找不到了,水池里只剩下一堆黑红色的血浆。 平凯冲过来,黑羽毛的眼睛瞬间变成了红色,猛地张开翅膀,一下冲过去,猛地一把攥住平凯额头上的龙鳞匕首,瞬间拔出来,脸上带着一股巨大的暴怒,一张翅膀,"嗖——"的一下腾空而起。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平凯发出"咯!!"的一声大吼,身体一下飞出去,"咚!!"的巨响撞到了墓门上,脑袋和身体已经顷刻分家了,血溅出来,洒了整个墓墙上全都是。 随着平凯冲过来,其他镜像人也开始蠢蠢欲动,纷纷开始冲上去。 情况更加混乱了,捧着玉盘的人都不能动,其他人有些应接不暇,黑羽毛不断的穿梭在人群中,凌厉的黑色翅膀挥动着,将那些镜像人击退,似乎在发泄着心中巨大的怒意和悲伤。 池水变成了淡红色,涟漪越来越大,波动越来越大,水中绽放着琉璃一样的光彩,却不见七笃的影子,几分钟过去,还是没有七笃的影子,完全不知道七笃被抛到了什么地方。 魏囚水一边和那些镜像人缠斗着,一边大喊:"马上就好了!千万坚持一下!" 池水的光芒越来越大,头顶上的月亮石头光芒渐渐暗淡了下来,"唰——"的一下,池水发出一股巨大的光芒,瞬间让人眼前一阵暴盲,同时十二个玉盘也黯淡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魏囚水猛地叹了一口气,说:"好了!" 其他人也在这瞬间松了一口气,都感觉精疲力尽的。 温白羽松了口气,却突然看见对面的万俟景侯猛地睁大眼睛,说:"白羽!" 温白羽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风从后面袭击过来,转身快速的一闪,但是那镜像竟然在半空中突然改变了方向,一把抓住温白羽。 温白羽被拽住领子,快速的兜上天去,一瞬间他看清楚了那个镜像人的样貌,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身后的翅膀也一样。 那人脸上狞笑着,掐住温白羽的脖子,"嘭!"一声巨响,将他兜飞起来,撞在二层的墙壁上。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声,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响,后脑瞬间一阵麻痹,眼前一黑,短暂的失去了意识,温热的血从额头上流下来,流过温白羽的眼睛。 那人在他耳边哈哈大笑着,说:"我才是鸿鹄,我才是天神,你这个冒牌货,去死吧!" 温白羽听着他狰狞的笑声,在短暂的麻痹之后,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散发着光芒,只是一瞬间,温白羽身后的白色翅膀猛地张开,瞬间振翅。 "啊——!!" 那人大吼了一声,被温白羽突然兜飞在天上,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快速的在天上旋转着,"嘭!"的一声巨响,一下又撞倒了对面的墙壁上。 万俟景侯仰着头看着上面,温白羽掠飞的速度太快了,又在半空中,连黑羽毛带着翅膀都帮不上忙。 温白羽眼睛里全是肃杀,额头上的血滚下来,手中的凤骨匕首一转,匕首上猛地炸起一阵火焰。 众人就看见半空中有一团火焰,随即是大吼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火焰中嘶声裂肺的大喊。 "嘭!"的一声巨响,那镜像被温白羽劈手一甩,一下从高空中带着火花坠落下来,砸在棺材上,发出"嘭!"的一声,棺材也开始燃烧了起来。 温白羽身在半空中,猛烈的喘着气,他感觉腹部剧痛,红宝石的眼睛里闪烁着火光,白色的翅膀突然一抖,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彩,一下从高空中掉落下来。 万俟景侯大喊了一声:"白羽!" 温白羽毫无意识,从高空直直的掉落下来,下面就是那个水池。 万俟景侯猛地一跃冲过去,猛地抱住温白羽,就听"噗咚!!"一声巨响,圣池中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随即又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万俟景侯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长的不可思议,他的梦偏执又离奇,梦里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一个人。 是谁? 万俟景侯从梦中醒来,眯了眯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分明记得刚才做了一个梦,但是又不太记得梦境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他好像忘了一些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王上,祭天要开始了。" 襄国每年的除夕,都会有祭天的仪式,襄王会带领着百官在来到祭台祭天祭祀祖先。 百官穿戴整齐,排列在祭台的两侧,由襄王先行祭天叩拜,然后是百官叩拜。 万俟景侯一身黑色的冕服,表情冷峻,慢慢走上祭台,官员们都叩拜着,低垂着头,谁也不敢说话,气氛非常肃杀。 祭台气势恢宏,两边是参天的大树,旁边有一片湖水,湖水非常清凉,虽然是除夕,但是湖水并没有结冰,湖面被月光照着,泛起粼粼的波光,冷峻的湖光映在万俟景侯的脸上,显得更加冷漠严肃。 就在万俟景侯走上祭台,准备祭天的时候,就听"哗啦——"一声巨响,变故一下发生了,有一抹白色的东西,一下从湖水中窜天而出,带起巨大的水花。 是一只白色的大鸟,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身长六尺许,全身羽毛洁白犹如珍珠,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一双火目像是一对红宝石。甩着长长的六条凤尾,带着水浪腾空而起,一下落在万俟景侯身边的大树上。 百官顿时喧哗了起来,惊讶的看着一只白色的凤凰从水中腾空而来…… 温白羽只觉得窒息,他身体陷入水中,越陷越深,越陷越深,仿佛没有头一样,脑袋里闪过无数的片段,全都是万俟景侯,他腹中很疼,全身都在颤抖,周围的水太冷了。 温白羽猛地睁开眼睛,一瞬间周身白光乍现,猛地从人形变成鸿鹄,翅膀张开,"哗啦——"一声巨响,从冰冷的水波中腾空而上,旋转着钻出水面,巨大的凤尾甩起来,在黑暗的空中,带起六条晶莹的水花。 温白羽猛地从水中钻了出来,一下落在旁边的大树上,他低头看下去,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东西,很重要,但是想不起来。 他低下头,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那人穿戴很整齐,很严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到自己的一瞬间,露出了一个略显惊讶的表情,随即眯起眼睛,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 温白羽用红色的眼睛也定定的看着他,似乎也在想什么,这个人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起来,只是感觉莫名的熟悉。 温白羽腹中很痛,绞痛的他全身发抖,白色的翅膀哆嗦着颤抖着,终于挺不住了,身上白光一亮,瞬间从白色的鸿鹄变成了人形,从参天大树上掉落下来…… 万俟景侯仰着头,看着那只珍珠一样润白的鸿鹄,鸿鹄的眼睛非常漂亮,那身白色的羽毛也非常好看,好像从头到尾的吸引着万俟景侯的目光。 他总觉得,这种场景在哪里见过,或许是在梦里,那么熟悉,但是又有些偏颇,到底是什么,让他有这样的熟悉感…… "呼——" 鸿鹄的翅膀动了一下,然后一歪,突然从树上掉了下来,掉落的瞬间,鸿鹄竟然从一只神鸟,变成了人形。 白皙的身体光裸着,沾着莹润的水珠,一头黑发也湿漉漉的,猛地掉下来,万俟景侯突然动了一下,一下冲上去,将人接在怀里。 "嘭!"的一声轻响,温白羽落在了他的怀里,身体因为寒冷还在瑟瑟发抖,紧紧皱着眉头,落在他怀里的瞬间,突然发出一生下意识的安心的喟叹。 万俟景侯突然觉得,这一瞬间,他的记忆似乎松动了一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然而始终隔着一层雾…… 第五卷:回家还是墓(襄王卷) 第186章 烛龙鳞甲1 温白羽觉得身体昏昏沉沉的,起初很冷,冷的发抖,腹中还特别的疼,不知道为什么,一阵阵的绞痛无比。 不过后来就不冷了,耳边是嘈杂的声音,自己的身体好像云彩一样在飘,有人抱着他,匆忙的奔跑着,旁边还有人大喊着:"快叫医官!" 祭祀一下被打乱了,很多人议论纷纷,而且一贯冷淡的襄王,竟然突然抱着那个浑身赤裸的陌生人冲下了祭台,行色匆匆的从进了祭祀台旁边的偏殿。 万俟景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跳得非常厉害,飞快的脱下自己的外服,将怀里的人包裹起来,不至于让他全身裸露在外面,然后飞快的抱着他冲下祭台。 祭天的官员们都开始喧哗起来,眼睁睁看着大王一下消失了。 医官跟来祭祀,其实是因为太后年纪大了,以防祭祀时间太长,太后老人家身体坚持不住,不过没想到有了其他的用途。 太后迫不得已出来主持场面,安顿了一下百官。 万俟景侯亲自将人抱过去,"嘭"的一声直接踹开大门,然后快步走进去,将怀里的人放在里面的床榻上。 温白羽还是没有一点意识,因为裹上了一层衣服,身体也不在瑟瑟发抖了,但是脸色不好,而且他的额头一直在流血,不停的流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已经去叫医官了,但是医官没有万俟景侯的速度快,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带进偏殿的时候,医官还在跑过来的路上。 万俟景侯盯着温白羽的脸,慢慢伸手过去,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将要流进眼睛和耳朵里的血擦掉。 触碰到温白羽的一瞬间,万俟景侯的指尖仿佛被雷打了一下,一股奇异的酥麻感突然窜上来,让他大脑里闪了一下,闪过了很多熟悉的片段,非常熟悉,但是想不太起来。 万俟景侯看着自己指尖的血,非常的温暖,在自己的指尖上轻轻的划过一个鲜红色的弧线。 万俟景侯的嗓子忽然有些发紧,看着那人裹在自己黑袍下面,白皙的皮肤和身体,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和兴奋。 万俟景侯慢慢低下头,嘴唇轻轻落在温白羽的额头上,温暖的触感,让万俟景侯又感觉到了那种熟悉,还有说不出的冲动,好像身体里的血都在沸腾。 万俟景侯心里充斥着一股极端的占有欲,想要将这个第一次见,却意外熟悉的神明占为己有,让他永远变成自己的。 而万俟景侯却又莫名的抵触这样做…… 万俟景侯的吻很轻,意外的温柔,让自己也很诧异,竟然这么有耐性,轻柔的吻从温白羽的额头,转到了温白羽的嘴唇上。 温白羽还在昏迷,突然感觉到嘴唇上有熟悉的触感,那种气息非常熟悉,但是意外的有些冰凉,比自己的体温要低很多很多,凉丝丝的触感引导着他,温白羽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唇。 万俟景侯并没有想到温白羽这么配合,温白羽的顺从让他心里更加冲动起来,发狂的亲吻着温白羽的嘴唇,狠狠啜着他的舌尖,用舌尖去顶他的舌根,不断的来回摩擦。 "嗬……嗬……" 温白羽感觉有些窒息,有东西钻进了自己嘴里,引起一阵阵战栗,还是那样熟悉,但是很凉,依旧很凉,凉丝丝的纠缠着自己的舌头。 温白羽发出粗重的鼻音,一波一波的战栗让他猛地从黑暗中清醒过来,一下睁开双眼。 红宝石一样的双眼中还迷茫着一层水光,张着嘴,狠狠的喘着气,看向眼前的人。 万俟景侯没想到昏睡中的人突然醒了,他脑子里"嗡——"的一声,赶紧站起来,转头冷声说:"医官何在?" 旁边的侍从抹了抹头上的汗,说:"王上,医官马上就到。" 正说着话,医官急匆匆的从外面冲进来,给万俟景侯扣头请罪。 万俟景侯烦躁的挥了挥手,医官赶紧站起来,走到床榻边,给温白羽医病。 疡医和疾医都来了,疡医给温白羽包扎了头上的外伤,撞得有些狠,脑袋上有些红肿,还流了很多血,估计短时间有些眩晕和恶心。 疾医和现在的内科医生差不多,给温白羽诊脉,然后问了几个问题。 温白羽头疼脑胀,脑袋里嗡嗡作响,有一些奇怪的片段在脑子里来回来去的盘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床榻前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身上。 温白羽皱眉的看着他,总觉得他有些熟悉,那种凉丝丝的触感也非常熟悉,不禁摸了摸嘴唇。 万俟景侯站在旁边等着,皱着眉,有些不耐烦的说:"医官看得如何了?" 疡医简单的说了一些温白羽的情况,并没有大碍,把头上的上养起来就行。 这个时候疾医就犯难了,他刚才给温白羽把脉,觉得他的脉象有点奇特…… 刚问了几个问题,温白羽都一一回答了,有恶心不舒服的感觉,食欲也不好,非常困,这一条条的都让疾医心里开始打鼓,打得跟战鼓一样,越来越快,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下来了。 大冬天的冒冷汗,疾医几乎腿肚子打颤,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没有问出口,其实疾医想问问躺在床上的姑娘,上次是何时来天葵的…… 不过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已经被襄王打断了,要知道襄王虽然勤政,但是脾气尤为不好,而且喜怒无常,手段也非常的狠辣,医官都在宫中很久,全都是老医官了,最熟悉襄王的脾气,自然不敢拖延。 疾医擦了擦冷汗,说:"回禀王上,老臣以为……这位姑娘是……是有喜了。" 万俟景侯一听,顿时脑子里一懵,他做襄王这么长时间以来,还从来都没理会过大脑发懵的感觉。 万俟景侯一瞬间看向温白羽,温白羽也愣了一下,先听说自己有喜了,脑子里顿时也是一懵,但是很快和万俟景侯一样,都醒过来,温白羽根本是个男人,这一点万俟景侯是最清楚的了。 毕竟温白羽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万俟景侯将他接了满怀,可以说温白羽全身到下,其实万俟景侯早就看过了,他左肩膀有个凤凰的胎记,左手臂有一个很长的伤疤,这些万俟景侯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温白羽是男人不是姑娘,万俟景侯是很清楚的。 这一瞬间,万俟景侯竟然松了一口气,如果温白羽真的有喜了,那岂不是已经和别人有了关系,一想到这点,万俟景侯心中就无比的暴怒,暴怒的让他控制不住。 这个时候有侍从在门外说:"王上,太后已经到了外殿,请王上过去一趟。"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回过神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个陌生人这么执着,心里有一种非常强的偏执,而且竟然不舍得对他暴怒。 万俟景侯转头对医官说:"给他开药方,寡人先出去一趟。" 几个医官都觉得如蒙大赦,差点就瘫软在地上。 太后坐在外殿,时不时向内殿看看,万俟景侯换了一身衣服,刚才自己的外服已经给了温白羽,也算是衣衫不整,穿好了衣服这才从里面出来。 太后看见万俟景侯,说:"王儿,刚才是怎么回事?大臣们之间已经疯传了,都说你为了一个女人打乱祭天,这可不是不详的征兆。"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说:"何来不详一说,祭天的时候,寡人捡到了一只神鸟凤凰,这是大祥大瑞的征兆。" 太后有些发愣,说:"凤凰?" 万俟景侯说:"寡人已经准备封神鸟为国师,让他庇佑襄国。" 祭天的时候大家看得都不清楚,毕竟离的太远了,所以根本没看清楚,再加上大家都在疯传,就跟亲眼看见一样,说襄王在祭天的时候捡到了一个裸体的女人,简直有伤国体。 太后没想到竟然是一只神鸟凤凰,本身谆谆教诲都在嘴边了,最后全给咽了下去。 太后说:"王儿别忘了后天田猎祭祀,这回可千万别再出差错了。" 万俟景侯有些心急去见温白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就点了点头,说:"儿子已经准备妥当了,不会有差错。" 太后没有再停留,很快就走了,万俟景侯急匆匆的往内殿走,外面有侍从守着,医官已经退下去了,药还没有煎好,温白羽躺在内殿的床榻上,正闭着眼睛休息。 他有些脑震荡,睁开眼就看到东西在转圈,再加上还怀着孕,身体虚弱,就闭气眼睛养神。 很快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脚步声很轻,如果不是开门的声音,估计温白羽很难分辨出那个人的脚步声。 温白羽有些累,所以就没有睁眼,继续半睡半醒的迷瞪着。 万俟景侯在床榻边坐下来,看着温白羽的样子,就想要狠狠亲吻他的嘴唇,甚至是身体。 万俟景侯见他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心中有些急迫,慢慢低下头,就在两个人的嘴唇即将贴上来的一霎那,温白羽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已经是第二次抓包了…… 万俟景侯见他睁开眼睛,心里有一种慌乱的感觉,想要抬头拉开距离,但是又有些不甘心,最后一把捏住温白羽的下巴,两个人的嘴唇终于贴合在了一起。 万俟景侯含住他的嘴唇,趁温白羽还在迷糊,伸出舌头,纠缠住温白羽的舌头,引导着温白羽火热的舌头和自己摩擦,那种火热的温度,仿佛带着一股香甜,吸引着万俟景侯更加深入的探索着。 温白羽被他吻得有些窒息,使劲用鼻子喘着气,发出粗重的鼻音,万俟景侯还以为他会拒绝自己,或者反抗,那么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像平时一样暴怒?可是他突然有些舍不得。 然而温白羽并没有拒绝他,被万俟景侯无奈的浑身发麻,瘫在床上狠狠的喘着气,双手从被子下面伸出来,抓住万俟景侯的衣服。 万俟景侯的体温很低很低,好像比正常人低得多,赤裸的胳膊贴在他的衣服上,引起一阵阵战栗的感觉。 两个人狠狠相拥,吻了很长时间,温白羽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眼前都开始冒金星了,万俟景侯才放开他,还在他嘴唇上狠狠的啃咬了两下。 温白羽瘫在床上,额头上全是热汗,迷茫的看着万俟景侯,他亲完了才觉得有些回神,自己竟然和一个男人热吻了,而且好像是个陌生人,有熟悉感的陌生人,但是那也不能一上来就热吻啊! 温白羽呼吸有点快,深吸了两口气,压下身体的变化,脸上有点发烫。 万俟景侯看着他慢慢潮红的双颊,不由得笑了一下,他的眼睛眯起来,一笑起来眼底的卧蚕很深,看起来无比的温柔,连万俟景侯自己也诧异自己,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笑容? 万俟景侯收拢了自己的笑容,说:"你叫什么名字?" 温白羽心里一阵奇怪,自己竟然答不上来,他似乎想不起来了…… 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万俟景侯轻轻抚摸着他肩膀上的凤凰胎记,说:"神仙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温白羽盯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看他专注的眼神,又笑了一声,说:"你的羽毛像明珠一样润白,叫白羽?怎么样?" 温白羽诧异的张了张嘴,说:"白羽?" 万俟景侯说:"我叫万俟景侯。" 我叫万俟景侯…… 温白羽脑子里"嗡——"了一下,突然闪过几个片段,好像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人这么自我介绍,在很久以前,他也是这么说过。 那种凉丝丝的感觉,也是那么熟悉。 襄国人传得沸沸扬扬,襄王在祭天典礼上捡了一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狐狸精,竟然不穿衣服,有伤风化,而且襄王还被迷惑住了。 众人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襄王被迷惑了,还要立这个女人为王后! 就在这种时候,襄王突然封白羽为国师,还昭告了襄国,说温白羽是凤凰鸿鹄,是祥瑞的神鸟。 隔天的田猎祭祀,万俟景侯也让温白羽随行,而且是同车随行。 万俟景侯让人给温白羽赶制了衣服,万俟景侯似乎特别喜欢他穿白色衣服的样子,给温白羽做的衣服全都是白色的,看起来一尘不染。 温白羽身体有些瘦高,穿着白色的衣服显得很纤长,果然有一种仙人的感觉。 田猎是一种狩猎,但是在古代也是一种祭祀形式,把狩猎来的食物用在祭祀上,同时还会进行军事训练。 每年的第一场田猎,规模都非常巨大。 温白羽坐在马车上,感觉摇来摇去的有些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嗜睡,这几天疾医总是来,问他一些问题,温白羽也如实回答了,但是疾医的脸色非常不好,越问越是流汗,老医官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温白羽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不过老医官说没什么大碍,但是要注意身体,注意休息,而且还去找了食医,给温白羽用药膳调理身体。 温白羽是真心吃不下那些药膳,一吃就想吐,而且他发现自己有个特点,每天早饭吃下去的时候都很想吐,吐了一次之后就感觉爽快了很多,吃过了饭就开始昏昏欲睡,而且能睡得天昏地暗。 这怎么看,怎么像害喜的样子…… 温白羽被马车摇的昏昏欲睡,猎场在很远的地方,他们需要在那里扎营帐,起码要住上三天,如果有天气变化,还要再拖延一些时间。 马车里就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两个人,之前万俟景侯都会要有一个侍从在旁边伺候,但是侍从们发现,自从白羽先生出现之后,王上就不需要他们伺候了,除了处理政事的时候,总是陪着白羽先生。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又开始犯困,温白羽犯困的时候特别老实,头一点一点的,迷迷瞪瞪的,身体随着马车轻微的摇动,马车摇的剧烈一点,温白羽立刻会一点头,然后就醒了,醒了也很迷瞪,双眼里全是水光,看起来非常引人。 万俟景侯见他被震醒了好几次,就伸手把人搂过来,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意识,就老实的躺在了万俟景侯的腿上。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的睡颜,觉得非常奇怪,他们明明才相处了第二天,却感觉相处了很久很久一样,对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能轻而易举的感知到。 温白羽躺在他腿上,睡得还挺踏实,万俟景侯捏着他的一缕头发,放在手里轻轻的抚摸着,然后放在嘴边亲了亲。 温白羽睡得特别沉,一直到天黑了都没有醒过来,就在温白羽还在沉睡的时候,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发出一声长嘶,突然停了下来。 温白羽被一震,差点从万俟景侯腿上滚下去,万俟景侯伸手捞他,见温白羽被震醒了,皱着眉对外面说:"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的侍从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还没回话,突然有一个声音说:"主上,前面的草丛有些异动,惊扰了马匹,臣去看看。"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而且这个声音还挺熟悉的,他有些奇怪,就爬起来,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躺在了万俟景侯的腿上,而且还躺了一路。 温白羽掀开马车的车帘子,就看到了外面说话的男人,男人身材高大,一身铠甲,他的眼睛竟然是绿色的,散发着光芒,一只眼睛上有一条伤疤,面容非常冷峻。 温白羽听到声音觉得耳熟,看到这个人的长相更觉得耳熟,但是也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外面站着的人竟然就是化蛇,化蛇身上穿着铠甲,自从被万俟景侯收服之后,就一直跟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化蛇,而且非常专注,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化蛇见到温白羽,说:"白羽先生。" 温白羽更加好奇的打量着他,总觉得认识这个人,而且马上就要想起来了,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搂住他的腰,将他拽回了马车里,然后声音很凉,不悦的说:"快去查看。" "是,主上。" 化蛇很快就去了,温白羽被拽回来,还是在想刚才看到的那个男人。 温白羽好奇的说:"那个人是谁?" 万俟景侯一听他打听化蛇,顿时心里更加不悦,将人搂在怀里,捏着温白羽的下巴,说:"寡人看你还没睡醒,再睡一会儿。" 温白羽眼皮跳了两下,总感觉万俟景侯的这种口气很熟悉…… 温白羽刚睡醒,脑子里还晕乎乎的有点难受,就真的准备再睡一会儿,不过化蛇很快回来了,温白羽一听到化蛇的声音,立刻又坐了起来,探究性的往外看。 万俟景侯觉得心里非常不爽,赶紧挥手让化蛇走了,马车很快又动了起来,继续往前行进。 刚才草丛里不知道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据说是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化蛇去查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到了猎场,化蛇来请示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让按照行军打仗的常规扎营。 万俟景侯的为人虽然有些冷酷专政,但是手下的军队全都训练有素,万俟景侯下了令之后,很快营地就扎好了,太后车马劳顿,被婢子扶着先下了车,去营帐里休息。 太后下车的时候,就看到前面的马车里,万俟景侯从车上跳了下来,怀里好打横抱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脸靠在万俟景侯的胸口上,看不清容貌,但是看身形很风流,还以为是一个女人。 太后立刻多观察了几眼,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但是就是不找女人,太后曾经送过一些婢子给万俟景侯,但是全都被吓回来了,万俟景侯的冷酷是出了名的,而且喜怒无常。 太后一直催促着万俟景侯立王后,毕竟万俟景侯的侄子都已经很大了,可他还没有一个儿子,连女儿都没有。 不过万俟景侯是油盐不进的人,太后也明白他的性格,从来都说一不二,而且作为一个君王,竟然对感情有一种莫名的偏执。 太后见到万俟景侯抱着一个女人,其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别管有没有身份地位,先有子嗣再说。 不过仔细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女人,而是个男人,彻头彻尾的男人! 温白羽的头发在睡觉的时候就层散了,披散下来,所以太后一眼没认出来。 而且温白羽是国师,太后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万俟景侯会抱着国师从车上下来。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抱下来,温白羽等着扎营的这段时间,竟然又睡着了,而且睡得还挺香,万俟景侯都不忍心打扰他。 很平稳的将人抱进了营帐里。 虽然是营帐,但是是给君王住的,所以里面的东西非常齐全,万俟景侯把人放在床榻上,忍不住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把他散乱的头发整理一下,总觉得柔软的黑发让他爱不释手。 万俟景侯想看到那一头黑色的长发因为热汗湿润的样子,贴在温白羽白皙的身体上。 万俟景侯想到这里,突然嗓子一紧,莫名的觉得这些场景有些熟悉,让他更加兴奋起来。 万俟景侯的手掌贴着温白羽的脸颊和脖子游走,温白羽睡着觉感觉睡不踏实,翻了个身。 万俟景侯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手来,这个时候外面有侍从来了,是太后的人,请万俟景侯过去一趟。 万俟景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给温白羽盖上被子,自己就出了营帐。 温白羽睡了一会儿,其实没睡太深,万俟景侯走了之后,他突然就醒了,记起来他们在扎营帐,一会儿还要下马车。 他猛地坐起来,坐的太猛了,肚子里突然疼了一下,让温白羽"嘶……"了一声。 旁边有侍从在守着,听到温白羽的呻吟声,立刻说:"白羽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温白羽看了看四周,发现竟然这里就是营帐,而且自己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周围不见万俟景侯的影子。 温白羽说:"万俟景侯呢?" 侍从听到白羽先生直呼襄王的名字,伸手擦了擦冷汗,说:"白羽先生,王上被太后叫去了,估计一会儿才能回来。" 温白羽点了点头,他这个时候就有点无聊了,感觉是刚才睡多了,自己下了床,走出了营帐去。 侍从赶紧跟上去,温白羽摇手说:"不用跟着我,我在外面走走就回来了。" 侍从也没有强行跟着,外面全是士兵,也不会有危险。 温白羽一个人走出营帐,就听到有歌舞的声音,侍从不远的营帐传出来的,温白羽走过去,发现那个营帐里特别热闹,好几个舞姬正在翩翩起舞,营帐的帘子没有放下来,还有很多舞姬翩跹而入,也有侍从端着食物往里走。 温白羽的眼里好,就看到万俟景侯也在里面,他坐在最上面的位置,旁边是太后,太后正和他说着什么,然后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上前来斟酒。 温白羽看着,那小姑娘最大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年纪非常小的样子,羞答答的和万俟景侯说话。 温白羽莫名觉得心情有些不好,万俟景侯二十七都有了,大人家姑娘一轮了,还要啃嫩草。 温白羽愤愤的想着,万俟景侯的眼力似乎也特别好,不知道是不是温白羽注视的目光太"深沉"了,万俟景侯突然抬起头来,隔着一众舞姬,还有昏暗的夜色,温白羽感觉自己的眼神跟他撞上了。 而且万俟景侯还笑了一下,只是嘴角微微挑了一下,这巨大的变故让旁边的姑娘顿时心花怒放,被万俟景侯的笑容差点迷晕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立刻转身走了。 万俟景侯刚刚笑了一下,姑娘还以为自己有希望,结果他突然收拢了笑意,又换上了冷漠的表情,说:"寡人有些醉了,明天还有狩猎。" 他说着,转头对太后说:"母亲,儿子先回去了,母亲也早些休息。" 万俟景侯说完就站起来,越过那姑娘,很快走出了帐篷,但是也没有往营帐走,而是追着温白羽的方向走了。 温白羽在周围胡乱的走着,他根本没有目的地,刚才被万俟景侯的微笑气到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只剩下一句话,又沾花惹草!又沾花惹草! 为什么是"又"? 温白羽有点搞不明白。 温白羽走了几步,营帐外面有个空场,空场上生着篝火,然后是围栏,有士兵守卫。 温白羽走不出去,只好蹲在草丛边,伸手揪着地上的枯草,好像泄愤一样。 他正揪着,突然听到"沙沙……"的声音,旁边的草丛似乎动了一下。 温白羽警觉的转过头去,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身上,想要找到什么,似乎是一把匕首? 不过温白羽什么也没摸到。 黑暗的枯草丛中,突然"沙沙"动了两下,然后一对红色的眼睛一下闪了出来,在黑夜中散发着诡异的光彩。 温白羽"嗬……"了一声,那红色的眼睛像小灯笼一样,圆溜溜的,猛地眨了一下,盯着温白羽。 这个时候身后突然有脚步声,温白羽还以为是万俟景侯来了,结果走过来的人并不是那一身黑色衣服的万俟景侯,而是一个身穿铠甲的人。 那人有一双绿色的眼睛,是那个声音和长相都很熟悉的人。 化蛇正在周围例行检查,听到有人深吸气的声音,立刻走过来查看,身后还跟着两个士兵。 化蛇看到是温白羽,说:"白羽先生?发生了什么事吗?" 温白羽下意识的指向草丛,但是一回头,那草丛中的红色眼睛已经消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温白羽奇怪的看向草丛,伸手拨了拨那堆杂草,里面什么也没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化蛇见温白羽皱眉,又问:"怎么了,白羽先生?"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从远处走了过来,他还没走过来,就看到温白羽和化蛇站在一起,刚才温白羽还问化蛇的名字,这让万俟景侯非常不快,他不喜欢温白羽去关注别人。 万俟景侯快步走过来,温白羽自然看见他了,但是不想搭理他,一想到他刚才还"勾搭"比他小一轮的小姑娘,心里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 温白羽拨着草丛,还是没发现有东西。 万俟景侯走过来,化蛇给他行礼,温白羽却不理他,继续用手拨着草丛。 万俟景侯见他板着脸,抿着嘴唇,好像是生气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又有些高兴,也蹲下来,伸手揽着温白羽的肩膀,说:"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还是不想理他,眼睛扫过草丛,突然"嗯?"了一声。 万俟景侯怕枯草刮了温白羽的手,帮他把枯草压下来,就看到草丛的地上,有两个印子,好像是脚印,但不是人的,印子很小,看起来是小型的动物。 温白羽奇怪的说:"兔子?"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看到了一双红色的眼睛,难道是兔子的眼睛,可是兔子的眼睛也不可能那么亮。 温白羽屈肘撞了万俟景侯的胸口一下,说:"别动我,你身上太凉了,而且有股酒气。" 万俟景侯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他只喝了一杯,根本就没什么酒气,听见温白羽这么说,不由得更加高兴,说:"白羽,时间不早了,去休息?" 温白羽心想自己刚睡醒,再睡成圈养了,不过万俟景侯突然站起身来,将他一把打横抱起来,笑着说:"我抱你回去,嗯?" 万俟景侯的鼻音很低沉,震得温白羽心里有些发颤,一切都很熟悉,很自然,好像他们相处了很久,而且让温白羽无从抗拒。 温白羽撇了撇嘴,万俟景侯抱着人往回走,刚走了几步,结果就看到前面有个人影,朝他们人走过来。 正是刚才斟酒的姑娘。 那姑娘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碗,羞涩的对万俟景侯说:"王上,婢子给您送醒酒汤来了。" 温白羽顿时屈肘,"咚!"一声打在了万俟景侯的胸口上,然后腰一挺,快速的从他怀里窜下来,然后对万俟景侯说:"喝汤吧你。"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挥了一下手,赶紧追着温白羽往里走,温白羽钻进了帐篷,速度还挺快,万俟景侯跟上去,他们两个人都进了帐篷,里面的侍从就退下来了。 温白羽已经蹿上床去了,万俟景侯看他钻进被子里,把脑袋都蒙上了,赶紧走过去,把人挖出来,说:"白羽?" 温白羽闭着眼睛根本不理他,装没听见,万俟景侯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说:"太后可能是看出咱们的关系了,刚才旁敲侧击的问我,所以想给我塞个女人。" 温白羽猛地睁开眼睛,脸上有点不自然,咳嗽了一声,说:"什么关系?" 万俟景侯也低低的笑了一声,伸手捏住温白羽的下巴,轻轻吻咬着他的嘴唇,声音低哑的说:"你说什么关系?你亲也亲过了,还想赖账?" 温白羽:"……" 温白羽差点从床榻上跳起来,动作有点猛,一瞬间觉得腹部抽疼了一下,"嘶……"了一声。 万俟景侯赶紧扶着他,温白羽说:"谁亲过了!到底是谁亲谁?" 万俟景侯搂着他,说:"我亲你,喜欢吗?" 温白羽脸上更加不自然了,目光撞进万俟景侯温柔又专注的神色里,顿时心里有点发麻发热。 温白羽没回答,万俟景侯又说:"舒服吗?" 温白羽更加回答不上,实在太难以启齿了。 万俟景侯慢慢低下头来,说:"白羽,那我现在吻你,可以吗?" 温白羽嗓子干渴的厉害,张了张嘴,突然发狠的拽住万俟景侯的领子,把人往下一拉,啃在万俟景侯的嘴唇上,说:"废话真多。"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白羽真热情,我也该再热情一点才行。" 温白羽眯着眼睛,被吻的眼睛里全是水光,迷茫的看着他,突然瞪大了眼睛,说:"嗬……你、你往哪里摸?" 万俟景侯低沉着声音,笑着说:"嘘——舒服吗?我不会做的,放松。" 温白羽浑身打颤,眼前白光乱闪,一身都是热汗,万俟景侯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温白羽头发汗湿贴在身上的样子,让万俟景侯冲动的大脑发热,不过他已经答应了温白羽什么都不做,只好抱着温白羽反复的亲吻他的嘴唇。 温白羽很快睡过去了,外面半夜开始下雪,雪又转成了雨,一下冷了很多,温白羽靠在万俟景侯怀里,越往里钻就越觉得凉,但是还是孜孜不倦的靠过去。 因为下了一夜的雨雪,外面泥泞一片,而且特别湿滑,根本没办法狩猎。 化蛇带着一帮士兵出去捕猎,准备中午拿回来充庖用,万俟景侯早上就起了,去处理一些政事。 温白羽裹在被子里,在床榻上滚了两圈,一想到昨天晚上,虽然只是万俟景侯帮他发泄一下,但是还是觉得脸上发烫,而且异常的舒服。 温白羽在床榻上滚了两圈,就自己起来,穿好衣服准备洗脸,这个时候营帐外面突然有杂乱的声音响了起来,是马蹄的声音,踩在泥水里,发出急躁的"哒哒哒"的声音,从远处狂奔而来。 温白羽奇怪的撩开帘子走出去,就看到一骑马狂奔而来,万俟景侯正好从旁边的帐篷出来,马上的士兵立刻跃下马来,跪在地上说:"王上,大事不好,前面的山谷塌方了,大司马的队伍全都陷在里面,而且有人看到那山谷里突然腾起一阵黑烟。" 第187章 烛龙鳞甲2 祭天被打断,田猎的第一天又发生塌方,这似乎并不是吉利的兆头。 因为晚上下雨雪,第二天山路湿滑,林子里又有积泥,这种天气不便让襄王外出狩猎,但是他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来到猎场,需要等着田猎的猎物来做食物,就算襄王不去狩猎,自然也要有人去狩猎。 化蛇带着一部分人一大早就出去了,正好中午之前回来,但是没想到山谷突然发生了塌方,先头进入山谷的队伍顷刻之间都消失了。 那个士兵是后面的队伍,眼看着山上滚下巨浪一般的泥土和巨石,一下冲进了山谷的河堤里,同时河水发出巨大的响动,就像是海浪咆哮一样,紧跟着一切都化为乌有了,河水几乎被泥石填满,河水之中还腾起一股巨大的黑烟,就跟有恶鬼一样。 士兵快马加鞭的回来禀报,等他出了山谷的时候,外面还能听到巨大的响声,似乎是又塌方了。 其实山谷已经是猎场的外围,但是因为昨天下了太多的雨雪,树林里积泥太多,没有山谷适合跑马,所以化蛇就带人去了山谷。 山谷的野味很多,但是山谷里没有负责田猎的官员定期检查,不过谁也没想到今年会下这么大的雨雪,竟然发生了塌方。 一支队伍都埋在了山谷了,这不是一件小事,万俟景侯让人点了兵马,进入山谷营救,自己也进了营帐,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准备进山谷去看。 襄王要亲自去看,山谷时不时还发生塌方,太后自然要阻止,就怕襄王出现三长两短的意外,不过万俟景侯坚持要去。 万俟景侯进了营帐,也不要人伺候,自己脱下繁琐的外袍,换上了一件轻便的衣服,对温白羽说:"你在营里休息吧,我出去看看,如果没事的话很快就回来。" 温白羽看见他匆匆的换衣服,然后带了一把佩剑,插在腰间,转身就要出去。 温白羽赶紧跟上去,说:"我跟着你去。" 万俟景侯看见他一身白衣,一尘不染的样子,如果这样进了山谷,估计就脏的不成了,但是温白羽说的很肯定,也不是什么疑问的语气,很自然就跟了上来。 万俟景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反驳不了,就让温白羽跟着自己了。 两个人从营帐出来,万俟景侯翻身跨上马,动作非常干脆利索,大长腿一跨,那姿势特别凌厉,坐在马背上之后,伸手拉住马缰,低头看向温白羽,说:"能骑马吗?" 温白羽看着这些高头大马有些发憷,他觉得自己似乎没骑过马,不过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抓住马鞍翻身上马,黑色的高头大马和温白羽一身白衣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那匹马竟然老实的厉害,一动不动的让温白羽坐稳。 这匹马是宫里头出了名的烈马,但是万俟景侯很喜欢,觉得这匹马有灵性,马官几乎都降服不住,每次都会尥蹶子打响鼻,没想到今日竟然变得如此乖巧,一点也不犯坏。 两个人上了马,后面跟着士兵,快速的往山谷赶去。 回来禀报的士兵先行带路,众人一路快马加鞭的进入山谷,山谷的草甸是灰黄色的,有些枯萎,上面盖着一层将化不化的雪。 确切的说,这是一条河谷,一进入河谷之后,天色就阴霾下来,这座河谷似乎并不是什么祥瑞之地,周围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气。 引路的士兵驱马在最前面,马蹄声"哒哒哒"的进入了山谷,两边山势并不算太陡峭,但是也不算平缓,山坡上有泥石滚落的迹象。 但是奇怪的是,这条河水清亮见底,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 他们进去山谷之后,就被碎石挡住了去路,山谷又发生了几次塌方,外围也被挡的很严实,似乎是想挡住他们的救援。 士兵都下了马,开始搬开石头,打开一条路往里走。 因为四周都是石头和泥土,显得更加荒凉阴霾,天色越来越暗,似乎又要下雨似的。 "滴答……" "滴答——" 有雨水滴下来,落在温白羽的鼻尖上,温白羽伸手抹了一下,仰头看了看天色,竟然真的又下雨了,士兵们还在加紧清理道路,他们前进的速度非常慢非常慢。 有人大喊了一声:"好了!" 前面的人突然躁动起来,喧哗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万俟景侯皱着眉,驱马过去。 就看泥石的路已经被清理开了,前面出现了一条很窄的路,可以让一个人单排驱马通过的小路,而透过小路,他们似乎看到了一个世外桃源。 小路的外面是阴霾的天色,淅淅沥沥的雨雪在下,小路的里面则有阳光,丝毫没有下雨,草甸的颜色似乎也是青绿色的,并不灰黄。 温白羽也驱马过来,疑惑的往里看了看。 万俟景侯挥了挥手,示意士兵跟着自己进入山谷。 队伍又开始整装出发,按照顺序单排进入了山谷,山谷里面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四周的流水声,还有轻微的风声,一走进小路,就看到了阳光,阳光从头顶卸下来,四周一片碧绿的颜色,仿佛这里不是冬天,而是春天一样。 四周完全没有泥石流和塌方的样子,一片安详,也没有石头挡路,两边的河谷都非常开阔。 温白羽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感觉这里的感觉怪怪的,但是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万俟景侯见他落后了一步,停下马来等他,说:"跟紧,别走丢了。" 温白羽赶紧催马上前,和万俟景侯并排往里走。 这里的草很多,而且都是碧绿色的,士兵的马匹时不时的开始低头吃草,似乎觉得这里的草很香甜,那些士兵催促着马匹往前走,但是那些马还是时不时低头吃草。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走在前面,走了很长一段路,根本没看到泥石流和塌方的地方,河水非常清澈,也没有黑烟这种东西,并不知道化蛇他们在哪里。 前面引路的士兵一直往前走,众人就跟着他,但是奇怪的是,那个士兵的身影立在马上,突然扭曲了一下。 一霎那间在众人的眼前扭曲了一下,就好像有雾一样,但是周围空气非常晴朗,一点雾气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现象。 温白羽使劲揉了一下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那个士兵的身影又开始扭曲,又扭曲了两下,突然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前面,根本没有人,一片空旷,只剩下前面的几颗怪石头,那士兵刚刚明明就站在怪石头前面。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似乎也看到了刚才让人吃惊的一幕,立刻翻身下马,对温白羽说:"在原地等我。" 温白羽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似乎万俟景侯对他说过无数次,有一些记忆似乎在松动。 在温白羽愣神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慢慢走了过去,就在他走到那几颗怪石头附近的时候,身影"唰——"的一瞬间,发生了扭曲。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唰!"又是一下,那黑衣服的身影突然出现,又突然扭曲,在他面前,第三下扭曲的时候,突然消失了! 温白羽后背一阵冷汗,立刻催马过去,黑色的大马猛地往前跑,很自然的越过了那几颗怪石,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但是前面根本没有士兵和万俟景侯的影子。 温白羽有些奇怪,调转了马头。 然而,更奇怪的是,他的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温白羽突然有一种后背发紧的感觉,这真是艳阳天活见鬼了! 空旷的山谷里,只剩他一个人,温白羽坐在马上,四周一片空旷,寂静无人,前面没有万俟景侯,后面连那些大量的士兵也不见了。 只剩下他一人。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四周,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他戒备起来,伸手在身上一摸,似乎又在寻找什么东西,好像是匕首,但是仍然什么也没有摸到。 温白羽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两次下意识的去寻找一把匕首。 是什么匕首? 温白羽下意识的伸起手来,摸在自己左臂的肩膀上,那地方开始,一直往下,有一条很长的伤疤…… 温白羽驱马在四周走了几遍,什么也没有看到,根本没有人烟,四周只剩下山谷和河水。 温白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他的黑马不吃这里的草,也不去喝河里的水,这地方绿草如茵,还有大量的水源,但是竟然没有一个动物,除了他这匹黑马,似乎连只鸟也不飞。 清澈的河水深不见底,这样碧绿清亮的水,里面竟然没有一条鱼? 温白羽翻身下马,走到河边,把自己白色的衣摆拽起来,别在腰带上,然后蹲下来伸手鞠了一把河水。 河水很凉,带着一股透骨的清爽,绿的发蓝,看起来无比的诱人。 温白羽看着河水,旁边的黑马突然走过来,用头供他的手,把他手心里的河水全都拱掉了,似乎不想让他喝这里的水。 温白羽伸手摸了摸黑马的毛,那只黑马还在拱他,似乎真的有灵性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竟然有声音传过来,似乎十几个人在说话。 "真是见鬼了,咱们在这里走了一个上午了,眼看着已经晌午,老鬼你的地图到底管不管事儿?!" "管事儿的,管事儿的!" "管个屁事儿,咱们都已经兜了一上午了,这地方除了草,连个蛋都看不见!你说的寨子在你娘肚子里吗!" "还有还有,只听见水声,就是看不见水,咱们都他妈要渴死了。" "你们看!!" 有人大喊了起来:"前面有水!有条河!是那条河!" 温白羽起初只是听到声音,最后一个人大喊之后,他就看到几个人从前面的山坡上急速的跑过来,直冲着他后背的河水跑过来。 那几个人里面竟然有男有女,而且每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大篓子,篓子里装着什么东西,用布盖着看不清楚,但是装的东西一定很重。 那几个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快速的冲过来,看见温白羽顿时一愣,上下打量了他的装束。 然后就收回了目光,冲到河边,掬起河水往嘴里快速的塞,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喝的特别响亮。 温白羽拉着马缰,偷偷打量了那几个人。 一共五个人,年纪最大的是一个黝黑的刀疤脸,看起来很凶悍,还有一个女人,女人很年轻的样子,长相很漂亮,但是温白羽注意到,她的手虽然细白,不过手上有很多茧子,而且不是干粗活的茧子。 另外一个看起来非常猥琐,獐头鼠目尖嘴猴腮,温白羽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正用眼睛偷偷打量温白羽。 其中一个人看起来很淡漠,蹲在河边,但是他没有喝水,正晃着自己的手腕。 温白羽注意到他的手腕,竟然是金属的,他似乎没有右手,整只右手都是金属做成的,指尖非常尖锐,乍一看有些可怕。 剩下一个人看起来年纪最小,长相很清俊,但是有点油嘴滑舌的,从竹篓里拿出一个竹水壶,从河里灌了一些水进去,殷勤的递给那淡漠的人,笑着说:"师父喝点水吧,这水是甜的。" 那淡漠的人皱了一下眉,挡开对方的手,说:"不喝。" 那人笑着说:"咱们都走了一上午了,师父一滴水也不喝,徒儿都给你打来了,就喝点吧?" 淡漠的人板着脸,他的嘴唇非常薄,看起来很不好说话,冷着脸说:"我不渴。" 女人笑嘻嘻的说:"小秋儿你过来,姐姐渴着呢,给姐姐喝点儿?" 那清俊的少年站起来,把水送了过去,女人笑着抹了一把他的脸,说:"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真是嫩,今天晚上……" 她说着,声音压得很低很低,那淡漠的男人冷眼看了一眼那女人。 清俊的少年笑嘻嘻的说:"香姨,真是巧,我也喜欢年纪小的。" 那被叫做香姨的女人一愣,脸上顿时怒起来,说:"死小子,你讨打吗!" 清俊的少年赶紧绕到那冷漠的男人身后,说:"师父,那老女人要打我。" "好了!" 刀疤脸突然说话了,说:"老鬼,你去问问那个人,他的马卖不卖。" 长相猥琐的人看起来是个江湖术士,他立刻点点头,就朝温白羽跑过来。 温白羽见他过来,那人笑着说:"这位小兄弟,你这匹马卖不卖?" 温白羽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黑马,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自然不可能卖他的马。 温白羽说:"不好意思,自己还用。" 那长相猥琐的人只好回来了,探头探脑的说:"那小子不卖,这怎么办?" 女人冷笑一声,说:"那还不好办,这地方走一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咱们把他宰了就行。" 长相猥琐的人说:"别别,你看他,长相细皮嫩肉的,我真是舍不得,要不咱们玩玩再说。" 那冷漠的男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活动自己的手腕,他的手指一定,就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听起来毛骨悚然的。 刀疤脸说:"说不定这个人就住在附近,先不要伤人,咱们问问路再说。" 他们几个人在讨论,温白羽又把他们打量了一遍,这些人的包裹非常重,有的竹篓里面还竖起来了一块,看起来应该是铲子锄头一类的东西。 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全都是练家子,也不像是农夫,手上也都有老茧,刀疤脸一看就是江湖人,那冷漠的男人更不用说,自然不可能是种田的农人了。 温白羽觉得,他们八成是淘沙的人。 这些人看温白羽的样子,觉得他无害,没想到温白羽的耳力挺好,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人还没过来,温白羽已经自己走过去,说:"几位对不住,我想打听一下路,我跟人在附近打猎,不小心走散了,不知道回去的路,想问一问几位。" 那几个人都面面相觑,没想到反而被先问了路。 刀疤脸的脸上露出了杀意,那猥琐的人满脸可惜的样子,刀疤脸牙关一紧,刚要抬手袭击温白羽,那冷漠的男人突然抬手,那只金属的手竟然活动非常灵活,一下压在刀疤脸的肩膀上。 刀疤脸的肩膀被他压得一抖,顿时塌了下去,可见那冷漠的男人手劲不小。 冷漠的男人轻声说:"稍安勿躁。" 少年笑着说:"对不住,我们也是迷路了。" 女人说:"这位小哥哥,你的马匹卖给我们吧,你瞧我们这么多行李,肩担着很累的。" 温白羽笑着说:"这是友人的马,我现在和他走散了,自己卖出去也不好,不如这样,反正咱们都是走散的,就一同上路如何?我的马可以借给你们担行李用。" 那几个人又开始对看,然后看向了刀疤脸,这里面似乎他是老大,刀疤脸想了想,点了点头。 女人拽了拽刀疤脸,转头小声说:"我说你想什么呢,咱们这次来可是找那寨子淘沙来的,你让这个小白脸加进来,咱们还怎么淘沙?" 刀疤脸说:"先应承下来,等找到寨子,就把他一起宰了。" 猥琐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去,说:"老刀说的没错,说的没错,咱们先带着他,嘿嘿嘿,你没看到长得还真是俊。" 三个人达成了共识,刀疤脸转头对那冷漠的男人说:"唐哥觉得呢?" 那冷漠的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其余几个人似乎已经熟悉他的行事说话的风格,这好像是默许了。 猥琐的男人笑着对温白羽说:"这位小兄弟,我们老大答应了,咱们可以一起上路,小兄弟你叫什么啊?" 之前万俟景侯已经昭告襄国,国师是叫白羽的神鸟凤凰,温白羽觉得这样告诉他们似乎不太好,于是脑子里灵光一现,说:"我姓温。" 猥琐的男人搓着手掌,笑着说:"哎呀,温兄弟姓的正好,人如其名,真好真好,我叫……" 他还没有说完,那少年已经挤过来,笑着说:"你看他一张猥琐的脸,我们叫他老鬼。" 老鬼瞪了一眼那小子,但是碍于这小子的师父很厉害,就没有说什么。 少年说:"我叫慕秋,这是我师父。" 少年指着那冷漠的男人,冷漠的男人右手一抬,不悦的拨开少年的手指。 慕秋也不介意,说:"我师父姓唐,叫唐无庸。" 慕秋又指着那女人,说:"这位你叫她香姨或者香婶婶!" 女人立刻暴怒起来,说:"你这小兔崽子,老娘宰了你!" 女人看向温白羽,显然温白羽不是他的菜,说:"我叫香香。" 温白羽:"……" 温白羽对这个名字实在无力吐槽了。 最后是那刀疤脸,就叫他老刀就行了。 这支队伍里面,刀疤脸显然是出钱的,其他人看起来就是搭伙,慕秋的话很多,似乎有点话唠的样子,围着其他几个人说来说去,而且不断的挑衅。 老鬼的眼神总是粘在温白羽身上,那女人则是把眼神粘在唐无庸身上。 众人又开始启程了,刀疤脸的手上有一副皮子的地图,看起来非常老旧,他们似乎在找一个古老的寨子。 这山谷就在猎场的旁边,怎么会有什么古老的寨子? 他们把行李放在黑马的背上,众人顺着河往前一直走,温白羽觉得太奇怪了,他们走的方向,明明就是温白羽来的方向。 温白羽往前走一共没有十步,但是往回走的时候,走了整整一个下午,什么都看不见,好像路没有尽头,河谷一直在延伸,仿佛鬼打墙一样。 众人一直走,走的精疲力尽,少年瘫坐在地上,他看起来是个公子哥的样子,体力也不如其他几个人,累得满头是汗,似乎有些撂挑子,说:"不走了,我累死了!" 唐无庸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冷淡的说:"你回去吧。" 慕秋立刻从地上蹦起来,伸手挂在唐无庸的脖子上,说:"师父师父,徒儿错了,徒儿不累了,还能走。" 唐无庸冷眼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他拨掉,慕秋站在地上直打晃,老鬼笑着过来扶他,不怀好意的说:"小秋我背你。" 慕秋立刻摇头,说:"不行,太丑!" 老鬼:"……" 温白羽:"……" 刀疤脸看了看天色,说:"天色不早了,今天肯定找不到了,说不定咱们又迷路了,大家在四周看看,找一些树枝来生火,咱们在这里扎营了。" 大家点了点头,准备到四周去看看,慕秋想跟着唐无庸,但是唐无庸轻轻一挥手,就把慕秋甩在地上了。 慕秋爬起来又要追上去,唐无庸回头,冷淡的说:"你不是累了吗,坐在原地看行李。" 慕秋顿时喜上眉梢,笑嘻嘻的说:"师父真好,师父真体贴,师父对我最好了!" 唐无庸皱眉说:"闭嘴。" 他说着,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了。 其他人都去找东西,慕秋和温白羽留下来看行李。 慕秋将竹篓子打开,里面果然是铲子一类的东西,还有刀子,他们的刀都用布裹起来,似乎是不想让人发现,里面还有大量的干粮,还有好几罐子酒。 慕秋把里面的帐篷拿出来,对温白羽说:"会搭帐篷吗?来搭把手。" 温白羽走过去,他觉得搭帐篷应该是很陌生的事情,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搭的比慕秋还利索,似乎以前老是做这种事情,但是为什么会搭帐篷,好像有些想不起来了。 温白羽一边搭帐篷,一边苦思冥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从搭帐篷想到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是襄王,万万人之上,可谓是千金之躯,似乎也不可能亲手搭帐篷,但是温白羽觉得,自己肯定见过万俟景侯搭帐篷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 慕秋见他发愣,本来想吓他一跳,刚走过去,突听"嗖——嗖——嗖——"的三声,似乎是鸟叫一样。 温白羽一下就被惊醒了,看向天边的方向。 慕秋的神色一下也变了,这个时候老鬼抱着一些树木从远处走过来,正好听见那声音,脸色也变了,说:"这是你师父的信号?" 慕秋说:"对,师父让咱们快去,肯定是有发现。" 慕秋说着,将地上的行李快速的打包,其他人也把柴火扔下,刀疤脸和香姐也听到了声音,飞快的跑过来,大家都循着声音追过去。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天边依稀有一轮弯弯的月牙升起来,温白羽和那批人追着声音的方向往前走,前面黑洞洞的一片。 他们爬上上坡,这座山破很高很高,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峡谷,峡谷的对面还有一座山坡,奇怪的是,峡谷隔着的两座山坡中间,竟然有藤条相连! 峡谷深不见底,似乎下面还有湍急的水流声,山坡中间一道细细的藤条,好像要划破黑夜一样。 声音是从对面传过来的,"嗖——"又是一声。 慕秋立刻说:"不好不好,师父生气了,他在催咱们。" 他说着,蹲下来,把竹篓打开,从里面掏出几个金属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钩子一类的。 应该是滑梭,勾在藤条上可以滑到对面去。 温白羽手里也塞了一个,慕秋第一个冲上去,把滑梭往藤条上一挂,然后身体往前一纵,就听"嗖——"的一声,慕秋的小身板在黑暗中突然滑翔了起来,风一样消失在黑暗中。 温白羽第一次玩这种东西,似乎有点紧张,使劲抓住滑梭,学着慕秋的样子,猛地往前一纵,他感觉这东西实在太难用了,比自己的翅膀差远了,往前一纵的同时,顿时觉得抻到了腹部,腹部中一阵奇异的疼痛,疼的温白羽差点就松手了。 两山之间并不远,温白羽随着滑梭一下冲过去,猛地落在地上,就听慕秋"啊!"的大喊了一声。 那声音很大,回荡在空旷的黑夜中,喊声似乎招来了一个黑影,那黑影在黑夜中一下纵跃而来,猛地落在他们面前,竟然是唐无庸。 慕秋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在地上,他的面前有几个人头,几个人脑袋! 怪不得慕秋会突然大喊,慕秋第一个冲过来,结果对面的山坡上,竟然有几个人脑袋,人脑袋就在藤条的旁边,那些人脑袋都破烂不堪,上面被撕咬的不成样子。 慕秋划过来之后,正好撞在那几个人脑袋上,吓得他立刻大喊了出来。 唐无庸见他笨手笨脚的,伸手把他拽起来,慕秋立刻抱住他的脖子,就像一个孩童一样,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双腿夹着他的腰,大喊着:"师父有好多脑袋!" 唐无庸"嗤"了一声,似乎一瞬间笑了一声,说:"我只有一个脑袋。" 慕秋吓得都要哭了,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还是个少年,别看平时贫嘴,胆子也颇大的样子,但是此刻眼圈都红了,哆嗦着说:"师父!地上有好多脑袋!" 后面三个人也跟了上来,看见地上的脑袋,就像看到了白菜一样,表情毫无波动。 香姐咯咯笑起来,说:"哎呦小嫩瓜,怎么哭了?快让姐姐瞧瞧,啧啧,你草人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哭啊?看的姐姐真是心动呢,怎么样,今天晚上跟姐姐玩玩?保证让你哭出来。" 慕秋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香姐,说:"呸,放心吧,我草我师父也不会草你!" 慕秋说玩,突然"哎呦"了一声,被唐无庸一下摔在地上,摔了一个大屁墩儿,正好掉在那几个烂掉的脑袋上面,立刻"嗬——"了一声。 慕秋赶紧爬起来,追着唐无庸说:"师父师父,我只是打比方。" 唐无庸瞪眼说:"闭嘴。" 慕秋赶紧闭上嘴巴,其他几个人跟着他们往里走。 过了山坡,前面竟然真的是一个寨子! 温白羽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地方,一个非常古朴的寨子,寨门是用藤条编成的,看起来非常老旧,好些地方都出现了断裂的痕迹。 黑夜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水声,前面的寨子非常高大,但是里面一丝声音也没有。 按理来说现在刚天黑,就算是日落而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睡觉吧,而且这么大的寨子,也不可能一点声音也不出。 几个人都非常高兴,香姐说:"咱们真的找到了!" 唐无庸则是冷淡的说:"等你们的时候,我刚才已经进去看过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什么?!" 其他几个人似乎是同时说出来的这句话,好像非常吃惊。 温白羽越来越好奇了,他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刀疤脸说:"会不会是卖给咱们地图的人有诈?" 老鬼说:"这不可能!咱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几个人王寨子的方向走去,他们发现这个寨子竟然是被河水环绕起来的,四面八方全是水,寨子就建在正中间。 寨门的地方有两个哨塔,这地方建的很学问,好像一个军事营地一样,但是哨塔上没有人。 慕秋说:"咱们上哨塔去看看,那地方高,看得清楚。" 大家就往哨塔上走,他们爬上哨塔,因为人太多了,只有转身的距离,所以挪不开。 温白羽站在原地看着四周,哨塔很高,看的非常清晰,他看了看四面的地形,还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万俟景侯的身影,但是很可惜但是,他没看到任何一个人影。 温白羽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寨子里面,而是放在了寨子外面。 温白羽发现,这座寨子很奇怪,他的四周环绕着河水,而河水的外面,竟然环绕着一圈的小山包。 温白羽数了一下,一共是……十二个小山包。 寨子的周围,环绕了十二个小山包。 十二个……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声,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突然闪过一个情景,一个到处是冰的地方,一口池水旁边环绕着十二个圆墩子,自己突然从高空坠落下来,万俟景侯突然冲了过来,一把将自己抱住,然后两个人一起掉入了水池中…… 温白羽感觉这个场景很熟悉,好像是亲生经历过,记忆非常清楚,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温白羽怔怔的看着旁边,直到慕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嘿,睡着了吗?咱们走了!" 温白羽这才回过神来,那些人已经顺着哨塔爬下去了,温白羽赶紧跟上去。 香姐说:"真他娘的晦气,这到底怎么回事,寨子里竟然没人?" 老鬼说:"没人还不好?反正咱们也不是找人,而是找他们家的坟。" 老鬼说着,笑了起来。 温白羽似乎发现他们说这些话根本不避讳自己这个陌生人,看起来他们对自己的杀心是一定的了,到目前为止留着自己,估计是想用自己当探路的也说不定。 刀疤脸则是说:"虽然是这样,但是小心有诈。" 他说着,又说:"为了节约时间,咱们分头找,一旦有情况就吹哨子。" 虽然为了节约时间,但是也要考虑到安全,最后大家分成三组,两人一组开始在周围寻找。 老鬼立刻就提出来和温白羽一组,温白羽倒是没什么异议,就是老鬼的目光总是赤裸裸的让温白羽不是太舒服,但是可以忽略。 老鬼殷勤的带着温白羽往正北方走,笑着说:"温兄弟,累了吧,这一路走的。" 温白羽说:"还可以,不是太累。" 老鬼殷勤的捧出竹水壶,说:"温兄弟,喝点水吧?" 温白羽知道他们的水都是从那条河里弄来的,之前黑马不让他河水,不知道河水到底有什么,所以温白羽摆了摆手,说:"我还不渴。" 老鬼倒是很渴,不是因为活动的渴了,而是看到温白羽就觉得口渴难耐,笑眯眯的喝着水,好像把那水当温白羽猥琐了一样,喝个水也喝的滋滋有声。 温白羽听得头皮发麻,开始有点后悔跟他一组了。 他们一直往正北的方向走,一路上了无人烟,四周倒是有很多房子,都是用碎石头搭建成的,看起来非常古朴,与其说是房子,还不如说是山洞,房子搭的很山洞很相似,看起来是一只还未开化的古老部族住在这里。 四周有藤甲一类的东西,还有防御的措施,但是奇怪的是,这些藤甲上面全是灰土,灰土的程度非常大。 老鬼用一脸活见鬼的目光去看那些灰土,说:"这他娘的有鬼,这里看起来好像很久都没人住了。" 这一点温白羽也看得出来。 他们在四周转着,处处都透露出一股远古的气息,这里似乎已经荒废很长时间了。 房子四周的草丛开始疯长,有的已经盖过了房子。 老鬼觉得有些晦气,把那张皮子的地图拿出来看了看,温白羽注意了一下,那皮子上画了一个寨子,寨子的周围有十二个山坡,和他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 寨子的后半部分被朱砂圈了出来,那里似乎有什么重点。 就在老鬼看地图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听到"沙沙——"一声。 老鬼也听见了,他是淘沙的老手,警觉性很高,立刻抬起头来,看向草丛的地方。 草丛只是动了一下,"沙沙——"声突然消失了。 老鬼戒备的看着四周,说:"谁他娘的装神弄鬼?" "沙沙……沙沙……" "沙沙……" "沙——" 草丛里一阵波动,一双红色的眼睛猛地亮起来,隐藏在杂草中,黑夜中仿佛是恶鬼的眼睛一样。 老鬼发出"嗬——!"的一声,手中的地图一下就掉了。 温白羽之前看到过那种眼睛,立刻冲过去,伸手拨开杂草。 但是在一瞬间,那双红色的眼睛就消失了,温白羽隐约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在自己眼前快速的奔跑开。 "沙沙!沙沙!沙沙……" 那声音很急促,似乎像草丛深处蹦去了。 老鬼拦住他,说:"别追,小心有诈!" 这里人生地不熟,温白羽也觉得不应该贸然去追,就停了下来。 但是他刚停下来,"沙沙……"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那双红色的眼睛又回来了,正紧紧盯着温白羽。 温白羽看向那双红色的眼睛,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双眼睛盯着温白羽,眨了一下,然后转头又要跑,温白羽觉得,那东西好像是要他跟上的意思? 温白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步往前走,他一动,那双红色的眼睛果然也动了,发出"沙沙……沙沙……沙沙……"的声音,往前不紧不慢的走了。 老鬼见温白羽跟着往前走,他不敢去追,就咒骂了一声往后走去。 温白羽追着那红眼睛往前走,那红眼睛穿梭在杂草丛生的房子旁边,温白羽隐约看到一抹白色。 是个兔子! 竟然真的是兔子! 但是那兔子很奇怪,下半身是兔子,小白屁股上还有个圆溜溜的小尾巴,而上半身则是人的身体,看起来像是个可爱的小男孩,身体瓷白莹润,白皙到透明的地步,肩膀上和手臂上还有粉色的花纹,看起来精致漂亮,简直雌雄莫辩,他的头顶上还有束着两只白白的兔耳朵。 讹兽? 温白羽知道有一种灵兽,就是这样的形态,面貌姣好,体态优美,但是喜欢说谎话,如果有人吃了他的肉,就永远也不会说真话了。 讹兽一蹦一蹦的在最前面跑着,似乎要带他到什么地方去。 寨子都是低矮的石头房子,讹兽蹦在前面,前面竟然出现了一个木头搭建的木楼,古楼看起来非常高大,笼罩在黑夜的阴霾里。 讹兽还在往前蹦,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呻吟的声音,讹兽和敏锐,似乎受到了惊吓,猛地窜进杂草丛中,一下就不见了。 温白羽转过头去,就看到唐无庸快速的朝这边跑过来,他怀里还抱着慕秋,慕秋一脸的煞白,不知道受了什么伤,但是他身上竟然没有任何伤口。 唐无庸见到温白羽,立刻说:"快跑。" 温白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起来很紧急,除了唐无庸和慕秋,后面还有刀疤脸香姐和老鬼,他们都一脸菜色,飞奔而来,朝这边飞快的跑,嘴里大喊着:"草他娘!什么鬼东西!" 他们喊着,温白羽就听见了"簌簌簌……簌簌……簌簌……"的声音,随即是一堆花斑反光的东西冲着他们逼近。 温白羽很难形容那些东西,乍一看,像一片油花,油花黑漆漆的,在地上反着月光,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花斑,冲他们不断的逼近。 但是仔细一看,那不是一片油花,而是一个个聚集在一起的虫子,这些虫子都一个硬壳,硬壳是黑色的,但是带有一点金属感,可以反光,能反射出各种各样的颜色。 那些虫子壳子很硬,壳子下面是软乎乎的软体,在地上不断的爬行着,朝他们疯狂的逼近。 温白羽脑子里一霎那只闪出两个字——螺丝?! 就好像是一大片螺丝,朝他们逼近一样。 可是螺丝不可能爬的这么快。 温白羽注意到,地上的杂草被那片可怕的螺丝爬过之后,杂草立刻枯萎,发出"呲啦——"的声音,好像被烧焦了,透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那些螺丝有毒! 怪不得几个人用这种惊恐的表情逃难。 众人冲着前面那座木楼狂奔而去,慕秋躺在唐无庸怀里,不断抽搐着,嘴里混乱的说着:"师父,我还疼,疼死我了……" 唐无庸似乎被他叨念的很烦,皱眉说:"闭嘴!" 慕秋似乎觉得委屈,而且委屈的要死了,眼圈一红,立刻哭出来,说:"我已经要死了,你竟然还骂我……" 唐无庸似乎很忌讳看别人哭,尤其慕秋哭起来非常爷们,眼泪噼里啪啦,就跟下雨一样,闹洪水似的往下流,一边哭一边抽泣。 唐无庸飞快的跑着,只好说:"别哭了,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 众人快速的冲进了木楼里,温白羽猛地一把关上木门,但是木门已经有些松软了,关上之后,就听到"咚咚咚!!!"的声音,那些像螺丝一样的虫子,不断的冲击着木门,木门发出巨大的响声,好像随时要垮掉一样。 香姐大喊着:"快上楼!快上楼!那些虫子从门缝进来了!" 温白羽这才注意到,木门下面竟然有个小缝隙,那些虫子中个头比较小的,竟然从缝隙里钻进来了,一片一片的像水一样流进来。 那些虫子蠕动着,样子十分可怕,密集的让温白羽脑袋发麻。 大家立刻后退,匆忙的往楼上跑去。 慕秋脸色越来越白,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嘴里的呻吟声变得很低,疼的全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嘴里喃喃的似乎在说胡话。 唐无庸见他的样子,猛地踹开一间房门,想要将慕秋放进去,但是他一踹开门,众人立刻发出"嗬——"一声,因为房间里并不是床,也没有桌子,只有一口棺材! 一口石棺。 石棺的盖子被砸碎了,敞开口,里面躺着一具尸体。 慕秋也吓得"嗬……"了一声,死死闭上眼睛,那尸体竟然是动的,正在往外爬。 老鬼吓得面无人色,当即"咚"一声摔倒在地上,他一摔倒在地上,顿时脸色苍白,几乎爬不起来了。 香姐说:"老鬼你别那么没出息!不就是一个会动的粽子吗!" 老鬼捂着肚子,说:"不……不对,我肚子疼……太疼了……" 他正说着,刀疤脸突然也伸手捂住肚子,脸色一下就变了,说:"这是怎么回事?" 香姐也随即捂着肚子,疼的要死的表情,他们的征兆似乎和慕秋一样。 只剩下温白羽和唐无庸没事。 温白羽突然醒悟了,原来是他们喝过河水,但是当时自己没有喝,唐无庸也没有喝过。 那河水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反正绝对不干净。 粽子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挣扎着从破洞的棺材里爬出来,唐无庸抱着慕秋,往后退了几步,温白羽下意识的有去摸自己身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那粽子猛地扑出来,唐无庸立刻抬起来,飞快的一脚踹在粽子头上,粽子发出"咯!"的一声大吼,直接踹翻在地上,砸在石棺上。 石棺发出"咔嚓"一声巨响,一下裂开了,里面的陪葬品全都滚出来。 那几个人疼的脸色发白,在地上打滚,看见滚出来的陪葬品,眼睛还发光,都一个人伸手拽了几件塞在怀里。 温白羽已经无语了,这些淘沙的也太敬业了,赶紧伸手拽住他们,把他们往外拖。 那粽子从地上爬起来,对他们紧追不舍,唐无庸怀里抱着慕秋,有点耍不开,就在这个时候,粽子突然张开嘴巴,就想要吐一样,发出"呕——"的一声,结果就听到"哗啦啦"的声音,一堆的东西从他嘴巴里涌出来。 那是一堆类似于螺丝一样的东西,跟那些追着他们的虫子一样。 黑乎乎的虫子从粽子的嘴里吐出来,那些虫子像海浪一样涌过来,朝他们爬过来。 唐无庸抱着慕秋快速的后退,老鬼跑的慢了一点,腿上爬上了几只虫子,顿时发出"呲——"的声音,老鬼立刻嚎叫了起来,发出"啊啊啊啊啊!!!"的巨大惨叫声。 温白羽吓了一跳,那些爬上老鬼腿上的虫子,竟然带有腐蚀性,老鬼腿上的裤子立刻烧开了几个洞,那些虫子似乎要往他肉里爬! 温白羽眯了一下眼睛,猛地抽出老鬼背上竹篓里的一把刀,那把刀还裹着布,温白羽"唰——"的一声抖开破布,伸手一削。 老鬼发出一声惨叫声,几只虫子被温白羽一下削了下来,但是那些虫子似乎非常顽固,还带着血肉,就选被迫离开,也要把人咬得血肉模糊不可。 温白羽突然想到了藤索旁边的几个人脑袋,那些人脑袋被咬得血肉模糊,似乎也是这个样子。 几个人踉跄的往外跑,刀疤脸大喊着:"继续上楼!继续上楼!太他娘的邪乎了!" 众人疯狂的往楼上跑,跑到三楼的地方,香姐看到了楼道里的窗户,想要从窗户跳出去,结果她一推开窗户,就听到"吱吱"的声音,木楼外面密密麻麻全都是螺丝,那些螺丝没办法从门进来,已经爬遍了整个木楼,将他们团团包围。 香姐一推开窗户,那些螺丝立刻就要冲进来。 香姐"啊!!"的大喊了一声,想要关窗户已经来不及了,被迫退了好几步。 这个时候楼下的那个粽子已经快速的扑过来,嘴巴里一直吐着黑色的虫子,好像打嗝一样,冲他们扑过来。 温白羽觉得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前面的粽子看起来很邪性,不知道他的肚子里到底有多少螺丝,后面还有整片整片的螺丝,他们不能停留,一旦停留就被螺丝包围了,但是也走不了。 慕秋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疼得他四肢松散,突然笑了一声,说:"太好了,我能和师父死在一起了。" 唐无庸脸上变色,说:"闭嘴。" 慕秋说:"师父除了闭嘴,什么都不会说,是笨瓜。" 唐无庸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青筋,似乎被慕秋惹怒了,但是现在也不是发怒的时机。 "吱吱"的声音很快涌过来,四面八方的,那些螺丝从外面爬了进来,快速的向他们逼近。 而那只粽子,还在不断的吐着螺丝,螺丝"噼啪噼啪"的掉在地上,地板似乎都要被烧穿了。 粽子猛地扑过来,嘴里甩出好多黏糊糊的螺丝,温白羽往旁边一扑,同时用刀挡开那些喷溅过来的螺丝。 唐无庸猛地跃起来,一脚踹中粽子,同时铁爪子"唰——"的一划。 "嗬——!" 其他几个人顿时发出抽气声,唐无庸的铁爪子竟然如此厉害,他猛地一划,粽子的脑袋顿时从脖子的地方被削开了,发出"咚!咚咚咚咚——"的声音,那颗腐烂的脑袋,顺着楼梯立刻滚了下去,发出沉闷的响声。 粽子的身体还立在地上,但是已经不动了,就在众人以为粽子被他们制服了的时候,就听到"吱吱——"的声音,无头的尸体竟然动了一下,从他断裂的脖子里,爬出无数的螺丝来。 裂口比嘴巴大,那些螺丝飞快的跑出来,顺着尸体往下爬,冲他们快速逼近,与此同时,无头的尸体竟然又动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冲过来。 温白羽觉得这场面实在太恶心了,一股恶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种阴霾又恶臭的味道,让温白羽有些受不了,肚子里一阵阵发疼,胃里翻滚起来,想要呕吐。 温白羽嘴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身体不由有些发软,后退了一步。 唐无庸看向温白羽,说:"不要再退了。" 温白羽回头看向身后,他身后就是木窗,无数的螺丝疯狂的往里爬,正朝他爬过来。 温白羽"哆!"的一声,把刀插在地板上,他肚子越来越疼,疼的冷汗都流出来了,这个时候他只想要蹲在地上缓解一下自己的疼痛。 温白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肚子疼,而且疼的他很无助,眼前一阵阵冒金星。 粽子猛地扑过来,其他几个人大喊着,挥舞着兵器冲着粽子砍下去。 粽子的一条胳膊被砍断了,断在地上的胳膊竟然自己动了起来,里面也都是螺丝,不断的在地上跳动着,活动着五指,好像一只缺水的鱼,血被溅的到处都是。 温白羽感觉脸上一凉,有血溅上来,凉的他浑身打颤。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嘭!"一声巨响,木窗突然被人踹了一下,一个黑影一下从木窗外面翻起来,他的身形非常迅速,猛地从木窗钻进来,虽然身形高大,但是身体完全没有碰到木窗旁边的任何虫子。 他的身体一缩,"嗖——"的一下跃起来,同时在空中翻了一下,一把夺下刀疤脸手中乱挥的刀,快速的冲过来,猛地托住温白羽的腰,右手的刀发出"啪!"的一声,似乎只是轻微的震颤了一下,冲过来的粽子已经被刀给打了出来,猛地从楼梯翻了下去。 万俟景侯! 来人一身黑色的衣服,为了方便,万俟景侯进山谷之前换了衣服,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来干净利索,又充满了凌厉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干练冷漠。 万俟景侯握着刀的手有些流血,鲜血正"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 他的血一滴下来,那些虫子似乎见到了可怕的东西,猛地一下散开,而且散的非常迅速,包围他们的圈子突然变大了,窗口的虫子纷纷退出去。 这场景太奇异了,所有的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就连冷漠的唐无庸也露出了一丝惊讶,上下打量了一下万俟景侯。 但是温白羽却没感觉到任何的惊讶,他似乎已经很熟悉了,好像见过很多次了。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将他抱起来,说:"白羽,受伤了?" 温白羽紧紧皱着眉,伸手捂着自己腹部,说:"没有,就是有点肚子疼。" 万俟景侯的脸色猛地一沉,说:"你喝了河水?" 温白羽摇头,说:"没有,但是他们喝了。" 万俟景侯听他说没有,顿时松了一口气,说:"走,先离开这里。" 他说着,扶着温白羽,并不是往楼下去,而是往楼上去,温白羽虽然有些疑问,但是似乎心里对万俟景侯的任何举动都不曾质疑,就跟着万俟景侯往楼上去了。 剩下的人突然见到有人出现,吃了一惊,而且那人的功夫似乎都在他们之上,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而且他的血竟然如此奇异,这些可怕的虫子都害怕他的血,更加奇怪万俟景侯是什么来头。 那些虫子似乎非常害怕万俟景侯的血,只要万俟景侯一走动,那些虫子就飞快的后退,似乎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但是又不甘心真的就这么退走了,包围一直存在。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温白羽看起来有些虚弱,万俟景侯干脆把他打横抱起来,温白羽靠在他怀里,感觉万俟景侯的身体凉丝丝的,但是分外的安心。 老鬼跟在后面,看见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心里有些眼馋。 他们上了四楼,这座木楼一共就四层,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前走,似乎一点也不惧怕那些虫子,快速的踹开了一扇门,开门的一瞬间,温白羽看见里面有很多人。 是那些士兵,都受了伤,其中还有化蛇。 化蛇似乎也受了伤,他的胳膊被包扎了,正靠在墙上。 众人一进房间,就能闻到房间里一股血腥的味道,那些虫子不敢跟进来,全都躲在房间外面。 温白羽注意到这个房间的墙壁上,好像涂了东西,黑红色的,已经阴湿到木墙里面了,应该是万俟景侯的血!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放下来,检查了一下温白羽身上,的确没有伤口,这才放松下来,将人紧紧搂在怀里,说:"你吓死我了,我找了你一天,都找不到你。" 温白羽被他抱着,万俟景侯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就紧紧搂着温白羽,还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温白羽脸上有些发红,化蛇的目光很平淡,他一直就不苟言笑,对于万俟景侯的举动也没有任何质疑,似乎是个完美的属下,唐无庸也不是表露感情的人,也没什么表情。 慕秋疼很虚弱,却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看的温白羽很想找条地缝。 而其他三个人,表情也各不相同,老鬼则是一脸不甘。 慕秋疼的要死,嘴唇都咬破了,双眼翻白,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 万俟景侯看向那些人,说:"你们是不是喝过外面的河水。" 万俟景侯的话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非常肯定。 慕秋虚弱的说:"不……不能喝吗?"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山谷里有阵法,可以迷惑双眼,你们看到河水清凉就喝了,但是其实里面有其他东西。" 慕秋脸色难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唐无庸说:"你能救他?" 万俟景侯倒是点了点头。 唐无庸说:"那你救他。" 万俟景侯难得笑了一声,温白羽觉得人命关天,如果能救的话,救一下也好。 不过万俟景侯似乎并不着急,唐无庸"啧"了一声,说:"条件你开。" 万俟景侯说:"我要唐家的人,给我效力。" 唐无庸没有告诉他的名字,不过他一下就认出了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那只铁爪子。 唐无庸的右手猛地缩了一下,说:"你口气倒是不小。"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一向都是如此,愿不愿意你自己做决定。" 温白羽心里默默的说,他是襄王,口气当然不小。 唐无庸看向怀里的慕秋,慕秋似乎已经听不到他们说话了,身体不断抽搐着,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疼的眼睛往外冒眼泪,他伸手乱抓,抓住唐无庸的那只铁爪子,不断的用力。 唐无庸的爪子指尖都把慕秋的手掌划破了,但是这个慕秋的疼痛比起来似乎微不足道。 唐无庸的脸色有些耸动,将自己的铁爪子走出来,轻轻抚摸着慕秋的脸颊,说:"好,我答应你了。"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随即拿刀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下,血液一下冒出来,"滴答滴答"的往下流,流进慕秋的嘴里。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掌心在流血,而且流的很多,心里有些担心,但是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万俟景侯的掌心竟然开始慢慢的愈合,自己在愈合,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其他几个人都非常惊讶,诧异的看向万俟景侯。 慕秋的嘴唇上一下就红了,全都是血液,看起来有些可怕,紧跟着慕秋突然干呕起来,然后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猛地坐起来,趴在地上不断的呕着。 唐无庸立刻扶着他,慕秋一脸都是汗和泪水,吐得满脸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就看到他嘴里呕吐除了一些黑色的螺丝,黏糊糊的掉在地上。 那些螺丝似乎非常惧怕万俟景侯的血液,快速的往外逃走,有的被血液一灼烧,立刻冒烟起来。 众人都恶心的要吐了,他们都喝了水,肚子里搅痛的竟然是这种恶心的螺丝,或许到了最后,他们就变成了那个粽子的样子,死了之后也会被这些虫子控制。 慕秋吐了半天,吐得嗓子都流血了,还是止不住的呕吐。 其他几个人看的面色苍白,知道自己肚子里的也是这些东西,立刻对万俟景侯说:"这位先生,也给我们一点解药吧!" 万俟景侯缓缓摇了摇头,说:"我救他,是因为我想要唐家的势力,你们呢,你们有什么能耐?" 刀疤脸顿时僵住了,老鬼喊着:"我们有!我们有一张地图!" 刀疤脸立刻喝止了老鬼,老鬼说:"咱们现在都要死了,还要地图有什么用,活着才能干大事啊!" 香姐疼得不行,已经快要昏死了,立刻也劝那个刀疤脸。 老鬼对万俟景侯说:"地图!地图!我在一个人手里收了这张地图,他说他祖上是血月族的人,这张地图是他们的瑰宝,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顺这张地图,可以找到长生不老的宝贝!还有……还有,我听那个人说,那个地方不仅能淘到值钱的东西,里面还有能通天彻地的东西,只要得到了这个宝贝,别说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还可以撒豆成兵,你就算想做君主都没问题!" 他的话说完,化蛇的目光动了一下,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多的波澜,只是张开了手,老鬼赶紧把那张地图扔给万俟景侯,疼的已经趴在地上不行了。 万俟景侯粗略的看了一眼地图,说:"这是谁卖给你的?" 老鬼疼的"哎呦哎呦"的叫,说:"道上的一个新夫子,只要我能活着出去,我带你去找他!" 万俟景侯没有再说话,剌开自己的手掌,把血分给他们。 温白羽看见他流失了那么多血,担心的说:"你快止血,小心失血太多。" 万俟景侯见他关心自己,晃了晃自己的手掌,说:"没关系,会自己愈合。" 温白羽心里一阵搓火儿,说:"会愈合也疼啊!" 他说完,两个人瞬间都愣住了,这句话,还有这种场景,似乎似曾相识,他们都经历过,非常熟悉,就发生在对方的身上,一切都这么不可思议…… 温白羽把万俟景侯的手掌拽过来,给他处理了一下,用干净的布把伤口包扎起来。 万俟景侯看着自己手掌上整齐的包扎,心底里有些松动,似乎什么要破土而出,他伸手搂过温白羽,说:"白羽……" 温白羽听他要说不说,有些奇怪,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贴着他耳朵,声音温柔又沙哑,说:"我想吻你,吻遍你的全身。"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后背一阵发麻。 万俟景侯见他脸色有些红,不禁吻了吻他的唇角,温白羽虽然不太自然,但是并没有拒绝。 慕秋吐干净了肚子里的脏东西,好转了一些,又觉得恶心,使劲擦着自己的嘴,一抬头就看见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在亲吻,不只是碰碰嘴皮子,两个人的舌头还在相互纠缠摩擦着。 慕秋好奇的看着他们,唐无庸见他稍微好一点就开始多事,把他拽过来,说:"感觉怎么样了?" 慕秋伸手抱住唐无庸的腰,说:"师父,我以为我要死了呢!" 唐无庸冷淡的说:"死了倒让人耳根清净。" 慕秋说:"可是我一想到师父舍不得我,我就挺过来了。" 唐无庸:"……" 万俟景侯把那张皮子的地图拿过来看,地图上画的很复杂,看起来画的很精致,寨子的全貌都显示在了众人的眼前,用红圈圈住的地方,应该就在这座木楼的后面。 温白羽探头去看那张地图,万俟景侯毫无保留,也拿给他看。 温白羽奇怪的说:"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鬼一早就觉得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关系不一般,刚才虽然一直在呕吐,但是也看到两个人亲吻了,那叫一个眼馋,眼睛不断的转,心想着温白羽长成这样,果然是跟男人好的,找个时机要把人骗来玩玩才行。 老鬼殷勤的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有人说这东西和血月族的古老禁术有关,有人说这东西和上古神明烛龙有关,总之说法是千奇百怪的,我在道上走动的多,喜欢收一些离奇的东西,结果就收到了这儿。" 老鬼最近手头比较紧,想找单活儿做,刀疤脸是个雇主,他总是带着人去做活儿,然后分钱,老鬼找到刀疤脸,但是刀疤脸的人满了,不需要他。 后来老鬼遇到了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自己说是新出道的土夫子,做了第一单买卖,结果是个二进宫的空斗,赔了好多钱,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所以就想把传家宝卖了。 老鬼觉得有便宜可以占,而且那个年轻人太漂亮了,长得高鼻梁薄嘴唇,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妩媚的样子,老鬼当时不怀好意,还使劲压价,就把这张地图买回来了。 血月族一直是个神秘的存在,道上的土夫子都想要寻找血月族的墓葬,因为这个远古的部落擅长各种精妙的机关,墓葬精巧无比,但凡淘出来一件,那都是无价之宝。 但是也因为这些墓葬太过于精巧,所以大多都是有进无出,很多土夫子都埋在了里面。 不过干他们这个行当的,都是最下九流的人,毕竟在古代非常迷信,毁尸是大罪,土夫子也见不得光,能干这个行当的,除了穷凶极恶,就是要钱不要命的,所以还是有很多土夫子前仆后继的去寻找血月族的古墓。 一来是为了钱,二来也是为了寻找这个古老部族的禁术。 一种可以长生不老,可以撒豆成兵的禁术。 老鬼低价收了地图,虽然想去,但是他完全没有器材,所以找到了刀疤脸,刀疤脸对这张地图非常有兴趣,集合了一部分人,但是他们也知道,如果真的是血月族的墓葬,那就是九死一生,所以有花大价钱请了道上属于泰山北斗的唐无庸。 万俟景侯似乎也对这个地图很感兴趣,他起初根本不感兴趣什么长生不老,人都有死的时候,强求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但关注的是撒豆成兵这样一说。 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岂不是能壮大襄国? 不过他发现,自从温白羽出现之后,他开始有些关注长生不老了,因为温白羽是神明,他是鸿鹄,而自己就算是君王,但是只是个普通的人,温白羽的寿命接近天地,而他只不过匆匆几十年。 万俟景侯想让温白羽一直陪着自己…… 万俟景侯看着地图出神,温白羽晃了晃手,万俟景侯这才收回目光来,说:"休息一下吧,现在外面天色太黑,你也累了,明天一早咱们再出发。" 温白羽说:"你想去这个地方看看?"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你如果不想去的话,明天一早我让化蛇先送你回去,你在营帐等我也一样。" 温白羽立刻摇了摇头,说:"我当然跟着你了。" 他的话立刻取悦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说:"白羽真乖。"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怎么感觉他在哄孩子。 大家在房间里缩着,外面还有"簌簌簌"的声音,那些虫子看起来并没有走,还围在旁边。 大家把行李打开,拿出干粮来分,他们本身带了水,但是水不多,所以遇见河水的时候想要补充水源,哪想到竟然喝了一肚子的螺丝。 慕秋感觉好了一点,又开始上蹿下跳的,说:"我感觉这个地方很邪乎啊,外面有什么障眼法的破阵,这寨子又空空如也,楼里还有棺材,真是好奇怪啊。" 他说着,拿了干粮过来递给温白羽,温白羽接了干粮和水,慕秋却不走,蹲在他旁边,仔细的看他。 温白羽被看的发毛,说:"怎么了?" 慕秋凑过来,小声的说:"我想问问你,男人和男人亲嘴,是什么感觉?" 温白羽:"……" 慕秋摸着下巴说:"算了你别告诉我了,我也没亲过女人,所以根本没有对比……舒服吗?" 温白羽:"……" 温白羽有点消化不了,接受不了慕秋这种大咧咧的样子。 慕秋还是一脸探索的说:"要不咱俩亲一个吧,我想试试什么感觉。" 温白羽:"……" 万俟景侯的耳力特别好,一下就听到了,脸色顿时沉下来,不过还没等万俟景侯出手,慕秋身后的唐无庸已经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人拽了回来,说:"睡觉。" 慕秋抗议的说:"我还没吃干粮呢!" 唐无庸冷笑了一声,说:"我看你不想吃。" 慕秋说:"我想吃啊我想吃!" 唐无庸冷着脸说:"不许吃,睡觉。" 慕秋一副委屈的颓丧样子,把干粮扔在唐无庸身上,重重的哼了一声,背过身去,蹲在地上不说话。 慕秋和唐无庸之间似乎在冷战,唐无庸话少,慕秋不跟他说话,顿了大约一刻钟,估计慕秋的腿麻了。 温白羽吃了东西,有些犯困,万俟景侯让他躺在自己腿上,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他盖在身上。 温白羽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慕秋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眼睛里似乎有些欣羡,瞥了一眼正在活动自己手腕的唐无庸,立刻转过去,一双眼睛晶晶亮的看着唐无庸。 唐无庸有些头疼,他徒弟每次露出这种闪亮的表情,总是在想坏主意。 温白羽一躺下来就要睡着了,然后突然听到慕秋的声音特别兴奋,说:"师父师父,要不你跟我亲个嘴吗,要碰舌头那种……哎呦,师父你干什么打我!" 第188章 烛龙鳞甲3 本身已经是半夜了,外面一片寂静,但是时不时能听到有小虫子的声音,在外面发出"簌簌簌"的挪动声,或者是吱吱的叫声。 众人就这样睡了一晚上,只要一回想起那些虫子,还有从嘴里吐出来的场景,众人都觉得不想再听到这种声音了。 温白羽倒是睡得挺好,躺在万俟景侯腿上,身上还披着外袍,很快就睡着了,那种"吱吱"和"簌簌"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听到。 万俟景侯似乎觉得这种模式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他很想让温白羽一刻不离的呆在自己身边,如果离开了一刻,心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暴怒感,就像之前走散一样,万俟景侯就想把他捆在自己身边,但是自己又莫名的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做,一定会后悔的。 万俟景侯有些矛盾,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温白羽的头发。 温白羽睡了一个好觉,一下就大天亮了,似乎还有些没睡饱。 其他几个人根本睡不着,很早就醒了,听着外面"簌簌"的声音,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温白羽听到旁边的人活动的声音,这才慢慢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还伸了一个懒腰。 万俟景侯见他这样子,脸上有些笑容,说:"还没睡醒?" 温白羽从他腿上爬起来,摇了摇头,不过眼皮好像还黏在一起。 万俟景侯扶着他,亲了他额头一下。 慕秋从地上爬起来,悄悄走到门边上,然后拉开门,立刻发出"嗬——"的一声,有黑色的虫子就要从外面爬起来。 唐无庸里可以把将他拽了进来,回身猛地一脚踢上门,那些黑色的虫子就被门打了出去。 慕秋被提着领子,拍了拍胸口,说:"还好还好,我还以为外面没有虫子了呢。" 万俟景侯站起身来,把温白羽也扶起来,说:"咱们走吧,我的血放了一夜,气味已经减淡了,那些虫子很快会冲进来。" 温白羽点了点头,把外袍还给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披上外袍,化蛇这个时候也站起来,他胸口似乎受伤了,简单的包扎了一样,铠甲也脱下来了。 化蛇站起来,把窗户打开,外面也爬的都是类似于螺丝的黑虫子,化蛇那刀将外面的那些黑虫子全都拨掉。 相对于门来说,窗户外面的虫子比较少,起码只有一层,化蛇拨掉了一层,那些东西就也不敢爬上来,就游走在外围的地方。 看起来他们打算从窗户爬下去,但是这里是四层,幸好其他人也都是练家子,他们这些淘沙的,虽然不一定有功夫在,但是耳濡目染的,早已浸淫多时,手脚颇为麻利。 化蛇拿着刀,先出去开路,他顺着四层的窗户慢慢往下爬,一边爬一边扫荡着外面的螺丝,那些螺丝就跟下泥点子一样,发出"簌簌簌"的声音,从窗户和外墙上拨掉下去,然后"哗啦啦"的掉在地上。 其他人跟在后面,都觉得后背一阵阵发麻。 众人从四层小心翼翼的趴下来,有万俟景侯在,那些虫子不敢贸然靠近。 大家从楼上趴下来,一站到地上,就感觉脚底发麻,地上全都是被拨下来的螺丝,众人赶紧散开,往远处快跑几步。 现在已经天亮了,比昨天晚上进寨要亮的多,在光线下看到的寨子,那就是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杂草,那些草都非常枯萎,带着绝望,毫无生机,不知道已经荒废了多久的寨子。 众人后背都有些发凉,这地方就是一个鬼寨,建造的如此精细,结果被人抛弃了,一个人也没有,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战争,那就是闹了什么病,现在想一想都觉得有些后怕。 他们出了木楼,往木楼的后面走,化蛇还跟着很多士兵,他们的人,活着的基本都在这里了,还亏了万俟景侯把他们找齐。 万俟景侯对化蛇说:"带着你的部下先回去吧。" 化蛇似乎有些不放心万俟景侯,毕竟他们身上也没有口粮,化蛇说:"主上,让他们先回去,属下就跟着主上。" 万俟景侯觉得也可以,就点了点头。 化蛇吩咐那些士兵往回去走的路,顺便在弄一些补给过来,其他人整理好东西就准备上路了。 寨子的四周围是十二个山峰,山峰后面是一条河,他们要往寨子的后面走,首先遇到了山峰。 这个寨子建立的十分有特点,似乎建立在天险之上,他的周围全是深不见的峡谷,出入需要走藤索,如果是有外人攻陷,那么就非常不利。 众人到了后寨藤索的地方,那地方也有很多脑袋,全都是腐烂的,被啃咬的不成样子的脑袋。 慕秋一见到那些脑袋,恶心的不行,立刻喊着:"师父好多脑袋!" 唐无庸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之前就说过,我只有一个脑袋。" 慕秋可怜巴巴的说:"师父太可怕了,你带着我滑过去吧。" 唐无庸摆手说:"不行,因为我太可怕了。" 他说着,将滑梭往藤索上一扣,发出"嗖——"的一声,直接就划过去了。 慕秋:"……" 慕秋只好也扣上滑梭,追着唐无庸滑过去,唐无庸在对面落地之后,还在摘他的滑梭,结果就听到慕秋大喊一声:"师父我来了!" 唐无庸立刻回身,就见慕秋跟的特别紧,猛地砸过来,还蹬着他的两条细腿,似乎要犯坏,诚心要砸过来。 唐无庸也没有躲,不紧不慢的把自己的滑梭摘下来,然后突然抬起了右手,慕秋冲过来,膝盖正好磕在唐无庸的右手铁爪子上,发出"当——"的一声。 慕秋的膝盖差点磕碎了,疼得他一下就摔在地上,捂着膝盖满地打滚,唐无庸则是冷笑一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后面的人当然不会跟他们紧,一个到了一个才往前滑。 他们一人一个滑梭,但是万俟景侯和化蛇没有。 老鬼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恩公,我们只多一个滑梭了,您看看。" 他说着,又拿出一个滑梭,没有再多的了。 万俟景侯也没在意,把那个滑梭交给化蛇,然后拿过温白羽的滑梭,扣在藤索上,搂住温白羽的腰,猛地往前一纵,就听"嗖——"的一声响,温白羽立刻脱离了地面,被荡在峡谷中间。 滑梭快速的往前,没用一会儿就到了对面。 其他人也快速的跟上来,他们先找到之前的帐篷,把帐篷拆下来,如果还要在野外过夜,这是唯一的帐篷了。 帐篷旁边就是一条河水,现在是白日,河水粼粼的泛着光,看起来清澈见底。 其他人在拆帐篷,慕秋蹲在河边,看着河水说:"这水里到底有什么脏东西?为什么会喝一嘴螺丝?" 香姐听着已经恶心得不行了,说:"死小子,你快别说了!老娘还想多活几日!" 万俟景侯则是冷淡的说:"你再细心看看。" 慕秋莫名其妙的往河水里仔细看,就在这一霎那,万俟景侯的话似乎有魔力一样,那条清亮的河水,转瞬就变成了一条泥沟! 一条可怕的泥沟,到处都是黑泥和淤泥,水浅的可怜,水和泥里面全都是那种黑色的小螺丝,正在拱着泥,从河床里往外跑。 "嗬——" 慕秋连退了三步,"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得他脸色都苍白了,爬起来又摔在了地上,蹲下来开始干呕。 其他几个人似乎也脸色发白,但是因为辈分比慕秋大,所以忍着没有吐。 温白羽看着那条泥沟,心想着幸亏自己没有喝那里的水,实在太恶心了。 唐无庸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这个人的定力竟然意外的好,他竟然能一眼就识破了阵法。 唐无庸之所以不喝水,并不是因为他识破了阵法,而是因为他戒心很强,在外面从来不喝自己以外的水,吃自己以外的东西。 唐无庸看慕秋吐的脸色发白,拍了拍他的肩膀。 慕秋摆手说:"师父我没事,你给我把它们炒一炒,我能全吃了它们!但是生吃不能啊!" 唐无庸:"……" 唐无庸看着自己徒弟耍宝,踹了他屁股一脚,说:"快去收拾帐篷。" 慕秋被他踹的捂着屁股往前蹦,只好去收拾帐篷了,一边收拾一边说:"师父就会压榨我,一点也不温柔,别人家的师父怎么那么温柔。" 众人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按照地图上的路,绕回寨子旁边,继续往深处走。 旁边是河谷,虽然阵法破解之后,河水变成了泥沟,但是也是一条河谷。 两边是山路,山路很坡缓,众人一路往前走,渐渐的,山路就变成了林路,树林越来越密集,越来越丛生,从刚开始的稀稀疏疏,变成了正片的树林。 树木全都枯萎了,但是枯黄的树干依然挺立着,遮天蔽日的扎根在山坡上。 起初大家还可以行动自如的前进,但是后来越来越难走,必须把树木全都砍掉才能继续往前走,走的也非常缓慢。 化蛇用刀在前面砍那些枯萎的树枝,众人艰难的在树林里潜行着,地上也全都是树枝,踩在脚底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温白羽的袍子有点宽大,他现在后悔出来之前没换一个方便点的,他的袖子被刮破了好几个口子,看起来就跟流苏似的…… 进入树林之后,天色就慢慢暗淡下来了,众人起初以为是树林遮挡了日光,但是发现其实不是,因为树林完全没有树叶,树冠都枯萎了,所以遮不住什么日光。 但是日光真的减淡了,渐渐的,整个日头都被遮挡住了,四周就像黑夜一样昏暗起来。 明明是正午,结果天黑的像午夜,慕秋抬起头来,说:"不会是要下雨吧?" 他刚说完,温白羽就觉得鼻子尖上落下了一滴雨水,真的下雨了。 其他人也惊讶了一下,刀疤脸说:"真的下雨了?" 雨水落下来的很稀疏,并不妨碍前行,众人一路快走,加快脚步,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大家都被树林折磨的不行,出了一身热汗,这样淋着雨,反而觉得爽快。 天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阴霾,阴霾的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这个时候慕秋从他的竹篓里面掏出一个灯来,并不是灯笼,也不是烛台,这个灯里面是烛台,外面是一个八面形的罩子,罩子竟然是透明的,外面罩着一层剖光打磨的非常明亮的蓝色宝石,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一拿出来就知道是好东西。 慕秋特别得意的提着那只灯,给里面的灯芯打了火,等一下就明亮起来,火焰在里面燃烧,慕秋把灯的小门关上,外面蓝色的罩子因为剖光的面很多,好像能折射光线,将一盏小小的灯折射的非常亮。 小灯发出蓝色的光线,在黑暗中非常明亮,慕秋非常得意,说:"你们看,这可是好东西,防风防雨的,我师父设计的小玩意,怎么样,好玩吧?" 其他几个人和唐无庸都是同行,虽然地位没有唐无庸高,但是不会承认他的东西好,其他几个人都不理慕秋,不过温白羽倒是觉得这东西挺好,只有那么小的一个灯芯,但是竟然能发出这么亮的光来。 如果这光线不是蓝色的鬼火就更好了…… 慕秋像找到了知音一样,对温白羽说:"一看你就是识货的人,我告诉你吧,我师父心灵手巧,你别看他爪子长得难看,他会做特别多的小玩意,而且他做饭特别好吃,嘿嘿嘿。" 唐无庸:"……" 唐无庸总觉得他好徒弟像是市场上买牲口的。 众人提着这一盏灯,慢慢往前走,因为光线暗,树林越发的难走了。 一路上只有慕秋在不停的说话,其他几个人想要和万俟景侯套套近乎,香姐笑着说:"我们还不知道恩公的大名呢?" 万俟景侯说话很冷淡,不看香姐,只是说:"我姓景。" 万俟景侯没有说实话,不过那几个人已经奉承上了,老鬼笑着说:"原来是景爷!景爷不是道上的人?这番好身手,怎么不在道上走动?"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似乎不打算搭理他。 老鬼觉得无趣,目光又在温白羽身上绕来绕去的。 他们走了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雨忽然一下下大了,就好像瓢泼一样,从头顶上直接浇下来,众人都是一激灵,这下也不觉得爽快了,大冬天的被浇了一个透心凉,冷的直发抖。 万俟景侯拽着温白羽,化蛇在前面开路,大家一直往前跑,全都被浇的湿透了,头发都湿的不能要,贴在脸上,还往下流水。 慕秋跟着跑,突然大喊:"哎!你们看前面!前面有个山洞!!" 慕秋一喊,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立刻全都往山洞里跑,众人冲进山洞里,立刻闻到一股骚臭的味道,这味道好像狐狸一样,但是比狐狸还要猛。 众人恶心的不行,捂着口鼻,想要退出去,但是外面的雨太大了,一下进退两难。 慕秋赶紧摘下竹篓,从里面摸了好半天,然后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来放在地上,蹲下地上拿手使劲扇,众人就味道一股奇异的味道,一下扩散开了,有点像瓜果的味道,这大冬天,还在荒山野岭,闻到一股香甜的瓜果味道,所有人都是食指大动的。 慕秋又是那种自豪的样子,说:"是不是特别好闻,这种熏香不需要点燃也可以散发味道,也是我师父做的,而且是甜瓜的味道,我最喜欢这个味道了。" 他说着,还使劲闻了两下。 山洞里顿时充斥着这种香甜清爽的味道,让人垂涎三尺,那种骚臭的味道一下就给熏跑了。 万俟景侯在山洞里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山洞里面除了骚臭的味道,还有血腥味,不禁皱了皱眉,说:"这恐怕是野兽居住的山洞。" 慕秋说:"那万一野兽回来了怎么办?" 刀疤脸冷笑了一声,说:"怕什么,咱们在道上走动的人,还能怕个把的野兽吗?" 慕秋耸了耸肩膀,找了个地方自己坐下来。 温白羽冷得直哆嗦,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大家都准备换衣服。 温白羽的衣服是好料子,湿透了之后全都贴在身上,身形都显露出来,一头黑色的长发也贴在脸上,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万俟景侯看见温白羽这幅样子,突然笑了一下,温白羽诧异的说:"笑什么?" 万俟景侯将他的头发整理了,放在耳后,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湿透的样子,特别好看。" 温白羽:"……" 温白羽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坐在地上的慕秋突然蹦起来,指着自己对唐无庸说:"师父师父,你觉得我湿透了好看吗?" 唐无庸:"……" 唐无庸冷笑了一声,说:"除非我眼睛瘸。" 慕秋气的把那个散发着甜瓜味道的小瓶子扔在唐无庸身上,里面还有些液体,被唐无庸一把接住,一点儿也没有撒。 慕秋说:"哼,你已经手瘸了。" 慕秋说完了,气哼哼的去换衣服了。 众人都挤在山洞里换衣服,只有香姐一个女人,但是香姐浑然不在乎的样子,脱掉自己的衣服,只留了贴身的一件,就坐在地上,还翘着腿,让自己的身形更加婀娜,轻轻擦着自己的头发,用余光暼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则浑然没有发觉,拿了一个布给温白羽擦头发。 众人晾衣服,然后吃了些东西,外面的雨下的跟洪水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往前走,听着磅礴的雨声,温白羽感觉自己要睡着了。 温白羽坐在地上,靠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似乎也觉得很无聊,握着温白羽的手,用三根手指反复的捏着温白羽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放在手里把玩,捏的温白羽的手指发痒,想要抽回来,但是万俟景侯却不给他抽回去。 外面一片黑暗,根本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晚上,雨一直在下,旁边打起了呼噜声,慕秋已经睡着了,蹲在地上,靠着墙壁就睡着了,一边睡还一边打喷嚏。 唐无庸把一张毯子扔过去,正好盖在慕秋的身上,结果慕秋估计早就蹲不住了,探子盖在他身上的一霎那,竟然"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唐无庸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查看,发现慕秋只是睡得太熟了,摔都没摔醒,并不是昏死过去了。 唐无庸似乎觉得有些好气,但是还是让人躺在自己腿上,然后自己也靠向石壁,闭气眼睛准备浅眠。 众人实在无事可做,吃了东西就开始犯困,也全都闭眼浅眠了,本身只是像养养精神,没想到外面的雨一直下,他们竟然都睡着了。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的,突听"嗬……"一声,有些狐疑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动作非常诡异。 温白羽睁开眼睛,发现万俟景侯也醒了,估计是听到了那个声音,所以也睁开了眼睛。 光线更加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盏蓝色的灯也熄灭了,山洞里一片昏暗,温白羽仔细分辨了一下,那个在地上挣扎的身影好像是慕秋。 因为他年纪最小,而且身形也小,所以很好分辨。 慕秋垂着头,四肢也垂着,但是后背弓起来,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这个样子有些可怕,就好像一个粽子一样。 慕秋的样子很诡异,他爬起来,因为就在唐无庸身边,唐无庸立刻就醒了,说:"慕秋?" 慕秋没有回话,但是一刹那间,唐无庸看到慕秋的脸色发青,好像中毒了一样,突然冲过来,掐住自己的脖子。 唐无庸快速得用铁爪子一挡,慕秋一下抓空了,摇摇欲坠的样子,但是很快又爬起来,冲上去继续抓。 慕秋的声音有些大,其他人也醒了,只有老鬼睡觉是雷打不动的。 万俟景侯眯眼看着慕秋,说:"他肚子里还有虫子没吐干净。" 唐无庸一听,立刻伸手去抓慕秋,一把抓住慕秋,左手扬起一个手刀,猛地一下打在他的后颈上。 慕秋发出"嗬——"的一声,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唐无庸将他抱起来,放在一边,慕秋的脸色是青的,非常难看,嘴唇颤抖着,额头上全是汗,好像即使昏迷过去,整个身体也在不断的痉挛着。 唐无庸伸手帮慕秋擦着额头上的汗,转头对万俟景侯说:"快救救他。" 万俟景侯把手掌割开,血滴在慕秋的嘴唇上,慕秋张大了嘴巴,不断发出"嗬——嗬——嗬——"的声音,随即伸手捂住了腹部,众人都感觉头皮发麻,因为他们看到了慕秋的腹部在动,似乎里面有个虫子在不断的钻动。 慕秋疼的猛地清醒了过来,眼睛翻白,嘴里虚弱的喊了一声:"师父……" 然后很快又晕了过去。 这只虫子似乎非常顽固,竟然一直在里面,不管怎么动,就是不出来。 万俟景侯看慕秋有些坚持不住的样子,说:"把虫子直接剖出来。" 香姐立刻说:"开膛破肚,那人还不死了?" 唐无庸抬眼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似乎是想到了之前万俟景侯的伤口可以自动愈合的事情,他的血似乎有这种功能。 唐无庸就没有在犹豫,说:"帮我按住他。" 温白羽赶紧按住慕秋,万俟景侯也伸手按住他,唐无庸的铁爪子忽然一动,就听"呲——"的一声,鲜血喷溅而出,慕秋发出"嗬——"的一声,身体痉挛起来,嗓子里低吟着:"好疼……师父……好疼……" 慕秋的声音很虚弱,唐无庸感觉自己的铁爪子都在发抖,他快速的剖开慕秋的肚子,铁爪子猛地抓进去,就听"哗啦"一声,众人恶心的不行,到处都是血,那之虫子竟然非常大,还吸住慕秋不出来,慕秋的低吟已经变成了嘶吼,疼的昏厥了过去。 唐无庸将虫子剖出来,万俟景侯将自己的血滴在慕秋身上,慕秋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众人看着这血腥的场面,都觉得后脑勺发麻,不过幸好那虫子已经被剖出来了,有效拳头那么大,看起来慕秋不走运,竟然钻进去了这么大的虫子,应该是最大的了。 慕秋脸色终于从青色转成了苍白色,虽然仍然不好看,但是看起来不再中毒了,这倒是一件好事。 香姐好奇的看着万俟景侯,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好几圈,万俟景侯的血可以解毒,可以愈合伤口,还可以驱虫,这简直太神奇了,她在道上走了十几年,见过无数奇人,但是从来没有这么神奇的人。 香姐想要去搭讪,但是万俟景侯根本不看自己,他和温白羽那么亲密,一看就是喜欢男人,香姐愤愤不平的坐在一边,看着旁边的老鬼,这家伙睡起来竟然雷打不动,他们这边这么大动静,慕秋又喊又吼的,这老东西竟然还在睡觉? 香姐说:"老鬼!老鬼,你怎么还睡呢?" 老鬼根本没反应。 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众人全都看向他。 温白羽指着山洞的地上,说:"这里怎么有一排脚印?" 一排脚印! 众人全都傻眼了,那是人的脚印,但是比一般男人的脚印还要再大一点,看起来是个高壮的男人。 大家都确定那不是自己的,不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鞋印是什么样子,而是因为那个脚印是湿的! 他们在山洞里避雨已经很久了,鞋印全都干了,地上踩得水也干了,而这排脚印竟然是湿的! 显然是从雨地里走进来的。 万俟景侯脸上一沉,突然拦住要过去查看的温白羽,说:"不要过去,脚印只有一排,那人进来还没离开。" 众人一下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 有一个人,从雨地里进了山洞,他在山洞里留下了脚印,然而他们竟然没人发现,估计是趁着大家熟睡的时候溜进来的,但是更可怕的是,那个人进来之后就没有出去,但是山洞不过转身的距离,这么一块地,放眼全都看清楚了,怎么可能多了一个人,他们还没有发现? 山洞里静极了,大家的目光在山洞里不停的扫视着,根本没有多人,一共就这么几个,老鬼还在睡觉,简直雷打不动,其他人都是高度紧张,高度戒备的状态。 温白羽突然说:"不对……" 他说着,突然指向老鬼的方向,说:"那地方多了一块石头?" 老鬼躺在一块石头上睡觉,但是温白羽记得,他们进来的时候,似乎没有这块石头? 那是一块不小的石头,跟小牛犊一样,半圆形的扣在地上,如果不是老鬼趴在上面睡觉,众人应该早就发现了,但是老鬼此时趴在上面,睡得正香,所以让他们忽略了这块石头。 就在众人狐疑的盯着那块石头的时候,那石头突然动了! 石头动了一下,灰黑色的石头上,竟然翻起了两个像碗一样大的黑点。 那黑点滚动着,里面还有血丝。 也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草他娘!是眼睛!那不是石头!" 老鬼此时还没有动,但是大家都不觉得他是睡着了,或许是被这可怕的东西袭击了。 那石头又动了,眼睛不断的滚动着,半圆形的地步突然脱离了地面,竟然露出类似于脚的东西,那脚印应该就是他留下来的,但是它的脚其实很多很多。 温白羽看着,顿时头皮发麻,它那灰黑的东西,其实是个外壳。 香姐大叫一声说:"这!这是那种虫子!!" 原来他们在慕秋肚子里找到的并不是最大的虫子,这一个才是最大的,足有小牛犊那么大,它的每一个细节都看的如此清楚。 那虫子突然动了,老鬼的身体在上面,"嘭"的一声被晃了下来,老鬼脸色也是铁青,一动不动的掉在地上,看起来还有些气息。 那虫子的眼睛不断的转动着,盯着众人看,众人被看的头皮发麻。 刀疤脸握着手中的刀,声音发紧,说:"还等什么,不过是个虫子,草他娘把它剁了!" 唐无庸伸手拉住他,说:"不要轻举妄动,这只虫子似乎是母的。" 慕秋这个时候醒过来了,但是应该是疼醒了,窝在唐无庸怀里,虚弱的说:"师父你太饥渴了,徒弟我疼成这样,你竟然看上了母虫子……" 唐无庸:"……" 唐无庸如果不是看他脸色苍白,特别虚弱的样子,真想赏他一个爆栗子。 唐无庸说:"我曾在典籍里看过这种虫子,母虫子一旦受伤,血液会把公虫引来。" 这下好了,他们必须要想一个好办法,杀了虫子,但是又不能让它流血。 就在这个时候,那只巨大的虫子开始发出声音,不是"吱吱"的声音,而是类似于一种女人呻吟的声音。 大家第一反应都是看向香姐,香姐瞪着眼睛,说:"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叫!" 那虫子太怪异了,竟然发出这种声音,听起来让人老脸发红,还以为是在叫春,结果竟然是从虫子嘴里发出来的。 虫子怪异的叫着,然后越来越躁动。 温白羽心里有个奇怪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有点龌蹉,所以没好意思说出来,还是慕秋大咧咧的说:"这虫子不会是发春了吧?" 慕秋刚说完,那虫子突然在地上开始爬动,它的爬行速度非常快,因为身体很大,足也很长,发出黏糊糊的"哗啦哗啦——"声,冲着他们快速的爬过去。 众人被吓得一下散开,全都冲向山洞口。 那虫子第一个冲着万俟景侯追过去,壳子下面的足黏糊糊的甩着,好像触手一样,要把人缠住。 山洞里一下就混乱起来,外面还下着雨,不过雨已经很小了,没有刚才那么磅礴,众人冲向山洞外,万俟景侯的反应速度非常快,那只虫子似乎追不上,然后又开始去追抱着慕秋的唐无庸。 唐无庸猛地踹了两下虫子的硬壳,虫子被踹翻在地上,软乎乎的触手一翻,就把壳子翻起来了,竟然分外的灵动,然后又追着其他人跑。 众人可算是发现了,这只虫子怕是真的要交配,它只追着男人,对香姐却视而不见,就算香姐站在它面前,那之虫子也是纹丝不动的,丝毫不理会。 温白羽快速的往前冲,雨水打在脸上,那只虫子对他紧追不舍的,温白羽又不敢真的去打,顶多也是踹它一脚,把虫子踹翻,可是那虫子的动作非常灵活,根本不管用。 就在虫子被踹翻的一霎那,温白羽突然看见它壳子下面黏糊糊的肉一阵收缩,猛地喷出一种类似于雾气的东西。 温白羽吸入了一股刺鼻的气体,也不知道是什么,脑子里发出"嗡——"的一响,眼前一阵发黑,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那虫子快速的追上来,软塌塌的肉足猛地卷过来,就要卷住温白羽的腰,温白羽眼前金星乱闪,眼看那几条肉足就要卷过来,温白羽突然伸手一挥,手掌中猛地冒出一股火焰,一下打上去。 虫子似乎害怕火焰,猛地一缩。 温白羽一下倒在地上,感觉随着火焰的打出,腹中剧痛无比,倒在地上的一霎那,后背发出"咔嚓"一声,地上的藤条竟然转瞬凹陷了下去,这竟然是一个陷阱。 树林的地上密密麻麻都是树枝和藤条,本身就看不清楚,原来这地下是个大坑,上面覆盖着东西,温白羽没注意,一下倒进去,兜头就掉进了坑里。 众人躲闪着那只虫子,转瞬之间,他们就丢了一个人,温白羽一下就不见了。 温白羽顺着大坑掉下去,虫子喷出来的毒雾能让人产生麻痹,但是麻痹的时间很短,温白羽摔下大坑的时候,一下就清醒了,他想要展开翅膀,但是一来坑的直径太小了,翅膀打不开,二来是他腹中很疼,那种疼痛似乎牵引着他的灵力,灵力被制约起来,怎么也用不上。 温白羽下坠的头晕脑胀,一下砸下去,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他感觉自己的胳膊一阵剧痛,估计是断了,然而这么深的坑,竟然只是胳膊断了,温白羽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他愣神的这个时候,突听坑里有人"哎呦……"了一声。 温白羽一愣,发现声音竟然是从自己身下传来了,赶紧捂着胳膊一下跳起来,温白羽发现自己身下竟然是个毛茸茸的东西,一团白色的,在黑暗的深坑里,他看到了一双红色的眼睛,圆溜溜的。 是那只讹兽! 温白羽似乎认出他来了,是之前引路的那只讹兽。 讹兽倒在地上,被温白羽从上面砸了个正好,疼的龇牙咧嘴的。 温白羽全身的重量都砸在他身上,怪不得只断了一条胳膊,腹中震得有些疼,其他地方只是蹭伤,并没有重伤。 温白羽瞧那讹兽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哎呦,立刻上去把他扶起来,说:"你没事吧?" 讹兽疼的嘴里不断的"嘶……",说:"不行,不行,别动,我的腿,腿好像断了……" 那必然是温白羽压断的,温白羽的胳膊也断了,往上看了看,深坑实在太深了,他们这样子根本爬不上去。 讹兽坐在地上,他的上半身是少年的模样,长相精致漂亮,雌雄莫辩,肩膀和胳膊一直到腰际的地方,都有粉色的花瓣纹身,看起来竟然有一些妩媚的气息。 他的兔耳朵在头顶上一抖一抖的,好像特别可怜,下身则是肚子的样子,雪白的兔尾巴扎在小屁股上,左腿显然受伤了,有点不自然的样子。 温白羽扶着他坐下来,然后才打量了一下四周,四周是一个深坑,看起来人工开凿的,但是开凿的痕迹非常简陋,而坑里除了他们,似乎没有活物了,但是有很多死物! 是很多白骨,并不是人的白骨,那是狼的骨头,还有狼脑袋,已经都成了白骨了,堆了厚厚的一层,看起来有些阴森。 讹兽坐在地上,看着温白羽的胳膊,笑眯眯的说:"你的胳膊断了,我给你复原吧?" 温白羽有些诧异,不过想到讹兽是灵兽,似乎是有一些灵力的。 讹兽白嫩嫩的小手抚摸在温白羽的胳膊上,温白羽顿时觉得自己的胳膊似乎和刚才不同了,一下就轻松了起来,而且可以活动了,那种不能动的感觉顿时消失。 温白羽活动了活动自己的胳膊,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也觉得眼前这只讹兽好像似曾相识。 讹兽扎着红溜溜的眼睛,看着温白羽,说:"怎么样,能动了吧?" 温白羽说:"谢谢。"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然后说:"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腿也复原一下?" 讹兽的兔耳朵立刻耷拉下来了,撅着粉嘟嘟的嘴巴,说:"我只是一个灵力弱小的灵兽,我们能给别人复原小伤痛,但是没办法复原自己的伤痛。" 温白羽不清楚讹兽的灵力,他以前只是听说过讹兽,从没见过,讹兽似乎天生有一种亲和力,或许是因为他的体态优美,面容也漂亮,所以动物总喜欢聚集在讹兽周围,但是讹兽不会说真话,在人们的眼睛里,讹兽是一种狡诈的灵兽。 人们如果捕捉到讹兽,也不会吃他的肉,最多是扒掉皮毛,都怕吃了他的肉,也变成狡诈的人。 温白羽看着这只讹兽,觉得其实讹兽并不是那么坏,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尤其是那圆溜溜的兔尾巴和白生生的兔耳朵,温白羽很想揪一揪。 讹兽圆溜溜的眼睛转动着,看起来特别灵动,说:"我救了你一次,你要把我带上去。" 温白羽说:"那是自然。" 讹兽顿时笑起来,单腿蹦起来,抱住温白羽的脖子,挂在他后背上,说:"快快,咱们快上去吧!我被困在这里已经快要一天了,我的肚子都饿瘪了。"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等等,我现在灵力有点问题,变不出翅膀,不过我的朋友在上面。" 讹兽眨着眼睛看着他,说:"是那个一脸冰块的男人吗?长得很高,一身黑衣服,眼睛这个地方还有一颗痣。" 温白羽听他描述的是万俟景侯,立刻点了点头。 讹兽突然"嘻嘻嘻"的笑了起来,耸了耸白嫩嫩的小鼻子,说:"你说谎!" 温白羽诧异的说:"我说了什么?" 讹兽举着食指摇晃,说:"你说他是你朋友,这不是说谎吗,看来不止我们喜欢说谎呀。" 温白羽更加诧异,讹兽继续说:"我看见你们亲嘴巴了,他怎么会是你朋友呢,他是你男人吗!" 温白羽:"……" 温白羽突然有点老脸烧红,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嘴唇。 就在这个时候,果然深坑上面有动静,是一盏蓝色的亮光,温白羽立刻抬起头来,就看到万俟景侯的影子在上面晃动。 随即是万俟景侯的声音,朝下大声的说:"白羽?你在下面吗?" 温白羽赶紧站起来,说:"我在。" 上面的人显然松了一口气,然后暂时离开了一会儿时间,从上面放下一根藤条来,那藤条非常长,一直垂下来。 温白羽让讹兽趴在自己背上,说:"抱好了我脖子,别摔下来。" 讹兽立刻点了点头,两只头耳朵在头上直晃荡,看起来可爱极了。 温白羽背着讹兽,抓住那条藤条,万俟景侯在上面拉藤条,他的臂力很大,其他人还以为要帮忙,结果万俟景侯一个人就把温白羽从下面拉了出来。 温白羽一上来,众人就发现他背上的讹兽了,香姐立刻惊叫着:"天呢!是讹兽,他的毛皮好漂亮!我要他的毛皮!" 讹兽抖了一下,死死抱着温白羽的脖子不放手,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说:"救命啊,我刚才可把你的胳膊复原了,你不能把我给他们。" 讹兽没有受伤的小腿一直在不断的蹬着,蹬的温白羽的后背直疼,频率还挺高,温白羽把他从后背摘下来抱在怀里,讹兽小小的,看起来特别可爱,耳朵拼命的抖着。 温白羽自然不会把讹兽交给他们剥皮,但是万俟景侯见那只讹兽也不穿衣服,虽然下身是兔子,但是上半身是个少年的样子,突然伸手过去,一把抓住讹兽的两只兔耳朵。 讹兽发出"诶!"的一声,被万俟景侯一下揪了起来,双手乱抓,没受伤的腿一直乱蹬,说:"我放下来放我下来!" 万俟景侯一抖手,将讹兽扔给了后面的化蛇,讹兽一看到化蛇,吓得脸色更白了,冲着温白羽大喊着:"救命啊!这里有条蛇!这里有条大蛇!!" 化蛇将讹兽接住,讹兽在他怀里扑腾着,一直挣扎着,用小腿蹬着他的胸口,害怕的直哆嗦,毕竟他只是一只兔子,而化蛇是凶兽。 温白羽说:"那虫子呢?" 万俟景侯说:"逃走了,你没事吧?" 温白羽摇头说:"没事,掉下去的时候胳膊摔断了,不过讹兽帮我复原了。" 讹兽自豪的昂着小脖子,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还在化蛇的怀里,哼哼小鼻子,说:"那是,我可是上古灵兽,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这个时候一直冷着脸,根本不说话的化蛇突然笑了一下,不过似乎笑的没什么诚意,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断腿。 "啊!" 讹兽大喊了一声,疼得他冷汗都流下来了,瞪着化蛇,说:"你这个臭蛇,你干什么,小心我咬你啊!兔子急了也是咬蛇的!" 化蛇挑了挑眉,说:"你这么能耐,怎么不把自己的腿也复原?" 讹兽:"……" 讹兽似乎被鄙视了,两只兔耳朵都耷拉了下来,无精打采的,愤愤的瞪了一眼化蛇,然后哭着要找温白羽抱。 温白羽最后还是将讹兽接过来了,讹兽可怜兮兮的趴在他怀里,两只耳朵还蹭着温白羽的下巴。 万俟景侯见讹兽和温白羽十分亲密,心里有些不高兴,想要这只兔子直接丢回坑里,但是又强行忍耐下来了,万俟景侯觉得自己作为襄王,能忍耐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讹兽趴在温白羽怀里,使劲吸了两口气,感叹地说:"哎呀,正阳之气就是好闻啊,香香的!" 万俟景侯的脸色更加差劲了,就在他要发作的时候,讹兽的耳朵突然抖了一下,说:"咦?" 温白羽说:"怎么了?" 讹兽从温白羽怀里抬起头来,诧异的眨着圆溜溜的眼睛,说:"咦?你竟然怀孕了?" 温白羽一愣,都没反应过来,万俟景侯也正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二次听了,第一次是疾医诊脉,不过疾医把温白羽看成姑娘了,第二次就是讹兽说的。 万俟景侯也只是诧异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毕竟讹兽只会说谎,万俟景侯就没当一回事。 第189章 烛龙鳞甲4 这些人还都是头一次见到讹兽,慕秋见到讹兽睁大了眼睛,一脸好奇的样子,他的脸色还是非常苍白,躺在唐无庸怀里,看着温白羽抱着讹兽,感觉十分有意思,瞧瞧伸手过去,捏了一把讹兽毛茸茸的小尾巴。 讹兽立刻"啊!"的一声大叫出来,尾巴抖了好几下,挂着温白羽的脖子往上爬,嘴里喊着:"有人掐我尾巴!真讨厌。" 慕秋看着讹兽的反应,更觉得有意思,笑着说:"哈哈,师父你看,他的尾巴摇的好快!" 唐无庸有些无奈,说:"老实呆着,不然把你扔下去。" 慕秋立刻嘴里呻吟着:"师父好疼。" 唐无庸冷冷的说:"为师不疼。" 慕秋说:"师父,我好疼。" 唐无庸不再搭理他,慕秋的眼睛一直转来转去的,似乎又想捏讹兽的耳朵了。 讹兽撅着嘴巴,哼哼的抱着温白羽的脖子,耳朵在他下巴上擦来擦去。 温白羽往人群里看了一眼,奇怪的说:"老鬼怎么不见了?" 他这样一说,香姐笑了起来,说:"老鬼呀,被那母虫子给拖走了,估计现在去做上门女婿了。" 温白羽一阵惊讶,怎么说老鬼也是他们队里的人,现在有一个人生死不明,香姐竟然还笑得出来,似乎觉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刀疤脸说:"幸亏老鬼已经把地图给景爷了,咱们也没有前功尽弃。" 他说着,看向万俟景侯。 温白羽更是惊讶了,看起来这个刀疤脸也没有伤心的意思,反而是庆幸多一点,老鬼的命还不如地图值钱。 其实这些人也没有什么交情,本身就是利益熏心,老鬼死了还能少分一份羹,他们是巴不得最后所有人都死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 万俟景侯说:"他被虫子拖到山下去了。" 这旁边都是峡谷,不像刚才的河谷那么平缓,老鬼刚才那样子已经凶多吉少了,这要是再掉下去,估计已经没命了。 刀疤脸说:"刚才咱们躲雨的山洞,恐怕就是那虫子住的地方,真他娘的晦气,咱们还是快走吧,说不定那虫子搬了救兵,还会杀回来。"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是他们不得不连夜赶路,离开这个鬼地方。 万俟景侯不喜欢讹兽,一来讹兽是狡诈的代表,满嘴都是胡话,二来他看起来非常腻温白羽,这就让万俟景侯更加不高兴了。 万俟景侯让化蛇抱着讹兽,讹兽虽然抗议,但是没有办法,最后还是被化蛇抱着。 化蛇给他捡了树枝,固定了一下腿骨,不让小腿骨错位,讹兽哆嗦着,嘴里"嘶……嘶……"的喊,说:"轻点轻点!你怎么这么不温柔,我要疼死了。" 化蛇脸上没有表情,说:"你的腿太短了,我不好绑。" "呸!" 讹兽立刻抗议,竟然说他腿短,讹兽使劲推了化蛇一把,然后身上粉色的光芒一亮,突然变成了人形,下半身白绒绒的小短腿不见了,变成了两条修长的腿。 浑身粉嫩嫩的,屁股翘着,沟壑里还有一个圆溜溜的小尾巴。 讹兽的体态优美,皮肤白皙,透着粉嫩水亮,在月色下好像镀着一层柔光,看起来非常的惑人。 他身体非常瘦小,但是并不干瘪,屁股上还有大腿上,尤其肉肉的感觉,好像没有骨头,全身透着一股柔软和柔韧,小细腰一把就能攥过来。 讹兽十分得意的用自己没有受伤的腿踢着化蛇的胸口,小腿肚子的弧度在月光下显得亮堂堂的,足踝异常精致,圆圆的趾甲像贝壳一样可爱小巧。 讹兽昂着下巴,说:"看见没有,谁是小短腿!我是大长腿好不好!" 讹兽正得意的踹着,因为他是灵兽,一直也不穿衣服,根本没有意识要穿衣服,全身裸露着也丝毫没有羞赧的意思,红溜溜的眼神分外灵动,里面似乎闪着魅惑的水光。 化蛇感觉自己呼吸突然凝滞了,他抬起手来,一把攥住了讹兽的脚踝。 "嗬……" 讹兽吓了一跳,化蛇的手掌很大,攥住他的脚踝还绰绰有余,而且非常用力,掌心里的老茧摩擦着他光滑精致的脚踝,讹兽觉得这条蛇要吃兔子似的! 化蛇碧绿色的眼睛似乎闪着光,阴霾的盯着讹兽,盯得讹兽浑身起鸡皮疙瘩,两只兔耳朵和兔尾巴都斗起来了。 结果化蛇冷冷的说:"你突然变成人形,我还要重新固定。" 他说完,低下头来,专心给讹兽固定断腿,不再看讹兽一眼。 讹兽哼了一声,其实心里刚才吓得要死,毕竟讹兽是食草的灵兽,而化蛇一张嘴能吞下一头狼,更别说是这么小的兔子了,完全不够吃的! 化蛇迅速的给他包扎了一下,瞥见刀疤脸不断撇过来的目光,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在讹兽身上。 化蛇的外衫实在太大了,讹兽扭来扭去的,说:"你的衣服磨到我的毛皮了!难受死了……啊呀!" 讹兽还在扭来扭去,化蛇突然使劲揪了他尾巴一下,跟刚才慕秋揪的不一样,化蛇的力气有点大,揪的讹兽生疼,脑袋里一阵发麻,疼过了之后,尾巴根的地方竟然窜起一种难以言表的酥软,奇怪的感觉一下就窜上来了,讹兽喊过之后,一下就瘫软在化蛇的怀里,还用两条白嫩嫩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讹兽那声"啊呀"叫的实在太不忍入耳了,温白羽特别想捂脸,都不敢回头去看。 众人又开始往前行进,雨水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不一会儿就起了大雾,这里的湿气不小,雾气越聚集越多,众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慢慢发现周围的土地变软了,软的有些往下陷。 浓雾里有很多"簌簌簌"的声音,并不是刚才那种可怕的虫子,不过看起来像是蜘蛛一类的东西。 万俟景侯把手刮破,血流出来往地上滴了一下,旁边的虫子一下快速散开,看的众人目瞪口呆的。 万俟景侯将自己的血抹在温白羽的袖子上,那些虫子不敢往温白羽身边聚集了。 刀疤脸和香姐一看,顿时都非常羡慕,赶紧过来笑着说:"景爷,也把血分给我们一些吧?" 万俟景侯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不过万俟景侯也不是烂好人,而是前面的路还有很长一段,这些人背着大量的干粮和水,如果这些人死了,东西还要他们来背。 万俟景侯也把血抹在其他人的衣服上。 慕秋趴在唐无庸的肩膀上,从他后背的竹篓里找东西,笑着说:"我们不用血,你可以省着点……哈哈我找到了!" 他说着,从唐无庸背后的竹篓里拿出一个圆盒子,就和女子用的面膏和唇脂一样的小盒子。 慕秋把盒子拧开,里面果然是膏状的东西,还散发着幽幽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花香,但是好闻的厉害。 香姐看向他,笑着说:"小秋儿,你这是什么?" 慕秋晃了晃,伸手进去挖了一点,涂在唐无庸的脸上,唐无庸皱着眉,但是并没有多躲开,就任由慕秋涂来涂去的。 慕秋笑着说:"这也是我师父做的,我就说吗,我师父心灵手巧的,这是驱虫的香膏,普通的蜘蛛毒虫都害怕这种味道。" 慕秋给唐无庸涂完了,抱着唐无庸的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叹的说:"嗯!好香,师父快给徒儿香一个!" 他刚说完,突然抱住脑袋,"哎呦"一声,苦着脸说:"师父,我受伤了你还打我,下手这么重,我是不是你亲徒弟?" 唐无庸冷冷的说:"不是,半路捡的。" 慕秋:"……" 慕秋也给自己的身上涂了一些,果然好香,但是并不是庸俗的香味,闻起来非常沁人心脾,竟然还有提神的功效。 慕秋重新拿出一只蓝色灯来,点燃了提在手里,一手搂着唐无庸脖子,让他抱着自己,一手提着灯给大家照亮。 众人往前走去,旁边的毒虫蜘蛛很多,但是都围绕着他们,不敢走过来。 地越来越泥泞,他们大约是进入了沼泽一类的地方,温白羽的衣袍是雪白的,一点泥土粘上去都非常明显。 万俟景侯见他衣服湿了,衣摆的地方也有点黑,说:"白羽,我背着你吧?" 温白羽说:"我又没受伤。"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你衣服脏了,我舍不得。" 温白羽顿时脸上一红,说:"快、快走吧。" 万俟景侯也没有强求,伸手拉住温白羽的手,两个人肩并肩往前走。 进入了沼泽之后,大家的速度就慢了很多,慕秋提着灯笼照明,说:"小心脚下。" 众人看着他指的地方,地上有好多藤条,将一个圆坑覆盖住,就像刚才温白羽掉进去的坑一样,非常的深,估计有二十米深,这么深的坑,如果直接摔下去绝对死人,温白羽算是幸运的。 唐无庸蹲下来,把地上的藤条拨开,说:"这是一个陷阱?" 藤条铺的很严实,应该是那种捕捉猎物的陷阱,做的很简易,但是众人顺着陷阱往下一看,就觉得这种陷阱虽然建议,但是做得非常成功,因为里面全部都是动物的骸骨。 温白羽也顺着深坑往下看,和他刚才看到的一样,里面全是白骨,铺了厚厚的一层,有腐臭的气味从里面传出来,非常难闻。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说:"奇怪,全是狼的骸骨?"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刚才我摔下去的时候,也发现了,全是狼的骸骨,而且有的骸骨只有狼脑袋,我觉得这不是捕猎的陷阱,反而像是……" 他说着,万俟景侯挑眉问:"祭祀?" 温白羽点头,说:"对。" 如果是捕猎,那么动物摔死之后,人应该会下去把动物提上来,但是这个陷阱里面积攒了太多的东西,就算因为陷阱荒废太久了,所以才积攒了那么多的骸骨,但是还是很奇怪,因为里面的骸骨非常单一,只有狼的骸骨。 所以这应该是一个祭祀坑,而不是捕猎的坑。 温白羽脑子里闪过奇异的念头,古老的部族、禁术、十二、狼…… 这些东西在他的脑子里快速的飞闪着,温白羽觉得有东西将要被捕捉到,但是在脑袋里一闪而过,有飞快的窜了过去。 万俟景侯也在出神,两个人都沉默的没有说话,个自深陷在离奇的回忆中,好像是一种默契一样。 慕秋奇怪的看着两个人,那两人突然都不说话了,然后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的慕秋抓耳挠腮的,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到了什么。 讹兽趴在化蛇怀里看着,无聊的揪着自己的兔耳朵,突然耳朵抖动了一下,一下竖了起来,说:"咦?好像有声音?" 他说着,探头往坑里看,温白羽也突然睁大了眼睛,说:"下面有人!" 唐无庸赶紧把慕秋放在地上,然后提起灯往下照,说:"是老鬼。" 他一出口,众人全都吃惊了,香姐满脸的遗憾,说:"老鬼竟然没死?!" 刀疤脸说:"看清楚了吗,真的是老鬼吗?" 万俟景侯眯眼看了看,说:"是他没错。" 众人没想到老鬼竟然这么大的福气,都已经被虫子拖走了,竟然还没有死,而且他们明明看见老鬼被拖下了山崖,结果竟然出现在这里。 刀疤脸突然吓了一跳,说:"也就是说那虫子就在咱们周围了!" 香姐说:"算了,咱们还是快走吧,别救他了,我看他这样子救也救不活了。" 唐无庸低头看了看,又去看万俟景侯,似乎在问他的意思,万俟景侯也没有表态,而是看向温白羽。 温白羽见他们都看自己,立刻说:"救人!" 唐无庸从竹篓里拿出了绳子,将绳子抛进深坑里,老鬼一点动静也没有,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好像昏死过去了。 唐无庸让慕秋老实呆着,然后自己顺着绳子跳下去把人拽上来。 唐无庸下去了一会儿,然后绳子就动了,刀疤脸和香姐不想拽绳子,但是没有办法,地图在万俟景侯手里,而万俟景侯显然听温白羽的。 他们把老鬼拽上来,就说明到时候还要分老鬼一份财物,本身已经这么千辛万苦了,好不容一少了一个人分干粮,现在又蹦出来了。 众人把老鬼和唐无庸从坑里拽出来,刚一拽出来,就听到"啊!"的一声,慕秋突然发出一声大喊,然后是"嗖——"的一声,众人一回头,竟然发现慕秋不见了,地上有一条拖拽的痕迹,还有"嗖嗖"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唐无庸刚从坑里上来,动作慢了一些,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已经追了上去。 就见拖拽着慕秋的竟然是一头狼,一头灰黑色的狼,咬拽着慕秋的小腿,将人疯狂的往后拽,慕秋啃了一嘴泥,双手不断的抓地,拽断了好几根树枝,那头狼的力气太大了,将他拽的飞快。 慕秋本身受伤了非常虚弱,现在更是要死了一样,眼见身边的景物飞快的往后退,他抓什么都会被拽断,双手血淋淋的,上面全是倒刺,小腿也生疼生疼的。 万俟景侯飞快的追上去,他猛地往前一纵,前面的土地非常软,一踩就凹陷下去,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旁边的树枝,猛地往上一跃,借力踩中一根树枝,然后紧跟着踩中第二根树枝,整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在黑夜里就像一只蝙蝠一样,快速的往上一连跃起,然后猛地往前一扑。 万俟景侯避开了泥软的土地,猛地一扑,那头狼被一下撞了出去,慕秋大喊了一声,感觉小腿一瞬间要被咬断了,一下被抛了出去。 温白羽快速的冲上去,猛地张开翅膀,一下都在空中,飞快的接住慕秋,然后往前一扑,但是灵力在他的身体里猛地窒息,温白羽觉得脑袋里"嗡——"一声,腹中一阵绞痛,翅膀猛地收了起来。 幸好离地面已经不算高,温白羽带着慕秋一下落在地上,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已经满头大汗,几乎要受不了了。 慕秋浑身哆嗦着,身上脏兮兮的,双手都是血,哭都哭不出来,嗓子一直在抖,估计是害怕极了。 这个时候唐无庸已经飞快的冲上来,慕秋见到唐无庸,立刻就哭了出来,几乎是"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把脸上的泥都冲花了。 唐无庸有些手足无措,将人抱过来,慕秋把手上的血和泥往他身上抹,一边抹一边哭。 唐无庸抓住他的双手,说:"别动了,你手心里都是倒刺。" 慕秋可怜巴巴的说:"师父,疼。" 唐无庸搂着他,难得语气不是那么生冷,说:"乖,乖,忍一会儿,我帮你把刺挑干净就行了。" 慕秋仍然可怜巴巴的说:"师父,你的爪子太笨,不灵活。" 唐无庸:"……"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已经回来了,看到温白羽脸色煞白,说:"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摇了摇头,他刚才感觉非常不舒服,只要一动用灵力就这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慢慢会缓解一些,一会儿也就不疼了。 化蛇抱着讹兽过来,讹兽立刻大喊着:"哎呀,你还怀着孕呢,怎么能随便用灵力?" 讹兽说完,温白羽愣了一下,万俟景侯则是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讹兽立刻大喊着:"我说的是实话!" 他说完,别人都没说话,讹兽立刻又说:"喂喂,你们相信我啊!信我啊!我说的是实话,他怀孕了!所以不能用灵力,一用灵力就会觉得被制。" 众人还是默不作声,后面不紧不慢跟来的香姐笑着说:"小弟弟,你还不如说大姐姐我怀孕了呢,来嘛小弟弟,看你长的这么可爱,跟姐姐玩玩怎么样?" 讹兽一脸鄙夷的看着他,说:"不要,我不喜欢大婶。" 香姐:"……" 他们说着话,刀疤脸大喊着:"狼!好多狼!!" 众人立刻警戒起来,看向四周,果然就见深邃的黑暗中,突然多出了很多狼眼睛,那些狼眼睛散发着蓝色的光芒,幽幽的聚拢起来,已经将他们四面八方的围住。 温白羽有些诧异,这个地方竟然聚集了这么多狼? 而且这些狼似乎都不普通,它们慢慢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每一个身形都非常大,感觉像是普通狼的一倍大,非常凶猛的样子,呲牙咧嘴的看向他们。 而且这些狼的数量非常可观,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嘴里发出"吼——吼——"的声音。 香姐吓得立刻大叫:"哪里来的这么多狼?!" 众人被围在中间,还有那个昏迷不醒,不知是死是活的老鬼,周围全是狼,少说也有二三十头,而且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越来越多的蓝色眼睛从黑暗中凸显了出来。 香姐立刻看向万俟景侯,说:"景爷,你可是咱们的领队,你说现在怎么办?"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戒备的看着四周,唐无庸也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铁爪子,似乎有随时开打的准备。 那些狼走出来,但是并没有立刻袭击他们,而是看着他们,对他们露出獠牙,不断的怒吼着,似乎他们其实是侵犯领土的盗贼一样。 群狼聚集着,不过很快的,那些狼的目光全都锁定在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身上。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护在身后,不过温白羽发现,那些狼盯着他的目光,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起码不再吼叫了。 那些狼的吼声么,慢慢停息了下来,粗重的吼声不见了,好像温顺了不少,然后慢慢后退,还是存在一些戒备,但是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后退了,一双双蓝色的眼睛,慢慢隐藏进黑暗之中。 所有人都警戒着,毕竟对于人来说,狼和犬不同,狼是一种狡诈的野兽,而且他们非常聪明,会团队合作,甚至还会诱骗猎物。 所以大家都还在警戒之中,并没有松懈下来,那些狼慢慢消失不见了,全都隐藏在黑暗中,一头也看不见了,众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等了一刻钟,那些狼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就这么走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刀疤脸和香姐脸上全是汗,警戒的手脚都要抽筋了。 唐无庸的铁爪子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结果就被人拍了拍肩膀,慕秋从后面挣扎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师父,我手上的刺还没挑了!" 唐无庸:"……" 他一说话,众人也都破功了。 讹兽说:"那些讨厌的狼不知道要干什么,怎么突然跑掉了?" 化蛇说:"你怎么见谁都讨厌。" 讹兽说:"那是自然的,因为狼吃兔子啊,他要是不吃兔子,就不讨厌了……不过我还是更讨厌蛇!" 化蛇没有再理他,讹兽却追加的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化蛇还是不理他,讹兽一点儿也不冷场,小屁股坐在他胳膊上,还扭了扭自己的小尾巴,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指着化蛇的鼻子,说:"因为蛇是冰的,而且蛇皮滑溜溜的,最恶心了!一想起来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化蛇定定的看着他,说:"你摸过蛇皮?如果你摸过早就已经死了。" 讹兽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立刻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可是上古灵兽,当然摸过!我现在就在摸!" 他说着,双手开始在化蛇身上乱摸。 化蛇:"……" 化蛇懒得理他,对万俟景侯说:"主上,这个人身上有几处骨折和咬伤,中了一点毒,没有内伤,也没有严重的摔伤。" 香姐哼了一声,说:"真是命大。" 老鬼没死成,刀疤脸和香姐觉得分外的可惜,而且老鬼命大到了一定水平,估计祖坟上冒了青烟,这样都死不了,而且只是中了一点毒,还没有慕秋中毒严重呢。 香姐笑着说:"这叫什么,这叫祸害遗千年呢。" 老鬼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刚好听到了香姐的话,香姐就不好再说了,毕竟他们之后还要一道再走。 香姐只好转遍了话题,说:"你们说,那些狼是干什么来的?这地方好生邪性,竟然有这么多狼?" 温白羽也很奇怪这些狼,这些狼突然出现,似乎被侵犯了领土一样,然后却莫名的退散了? 或许是那些狼看到了什么,所以才散开的? 但是到底看到了什么,温白羽就不知道了。 老鬼醒来了,包扎了一下伤口,自己走动完全没有问题,像是被磕傻了一样,整个人木可可的,也不爱说话了,看到讹兽眼睛竟然都不滴溜溜的转了,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刀疤脸和香姐问他怎么掉进坑里的,老鬼只是发抖,也说不上来,就跟老糊涂一样。 众人要继续赶路了,跟着地图穿梭在泥泞的沼泽里,因为天色黑,而且沼泽看起来都是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踩虚,大家陷进去好几次,尤其是香姐,已经变成了泥人。 他们走了一会,老鬼突然发出"哎呦"一声,然后一头栽了下去,载下去之后还顺着山坡"咕噜噜"滚了几下。 众人赶紧追过去,就见老鬼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对着他们大喊:"快来啊!这里竟然有个洞!" 他们一路见了无数的山洞,这也不算稀奇了,不过老鬼一脸兴奋的样子,众人就走过去了。 温白羽过去一看,顿时吃惊了,这山洞太大了! 这山洞实在太大了,枣核型的洞口,两头尖尖的,中间是个鼓肚子,温白羽很难预测这个洞高,因为实在是太高了,他说不准到底有多高,一眼看上去,那种高度感实在太震撼了。 而他们站在的位置,正好是山洞的半截,有一块凸起的石头,老鬼滚下来的时候,正好滚在这个地方了。 山洞里很黑,一点儿光线也没有,但是他们都能看到山洞口有东西,那是一扇大铁门,像是囚牢一样的铁门,一根一根的铁栅栏拦在一起。 让人震惊的是,这个铁门也非常大,栅栏间的缝隙足够三个男人并排通过,如果这是一扇门,那也太漏风了吧? 众人都看着着巨大的山洞和铁门,心里不约而同的升起一种诡异的冰冷感…… 这么大的山洞,这么大的铁门,是用来干什么用的呢?里面被铁门捆住的东西,那是有多大?! 慕秋惊讶的说:"我的娘啊,铁门这么大的空隙,一头牛都能横着过去了,难道里面是关着龙的?" 龙? 众人虽然觉得慕秋的话可笑,因为所有人都还没有见过龙这种东西,但是心里又是震惊,或许真是这样的吧,不然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大的铁门,如此大的缝隙竟然钻不出来? 老鬼说:"别干站着,咱们进去看看啊!若真是龙,咱们打了龙骨,拨了龙鳞,也好赚个盆满钵满!" 众人都兴奋起来,快速的走到铁门旁边,因为缝隙实在太大了,他们根本不需要开门,直接就能走进去山洞。 山洞里一片黝黑,没有属于野兽或者凶兽的腐臭味道,山洞里竟然很干松,一丝气味也没有,但是有一种阴凉的气息,巨大的风从山洞里吹过来,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万俟景侯皱眉说:"这山洞前面竟然是开口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穿堂风。" 香姐笑着说:"景爷,没准儿是鬼喘气呢!" 万俟景侯不理她,这反而把慕秋和讹兽吓着,一阵大风吹过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尖叫,声音叠在一起,讹兽的声音软软萌萌的,慕秋的声音很清亮,简直就是二重奏,震得山洞里全是扭曲的回音。 温白羽忍不住捂着耳朵,翻了翻白眼,感觉如果真有个粽子什么的,也会被这两个人吓跑的。 他们一路往里走,山洞里面的空间也非常大,可能洞窟是天然形成的,但是不够大,外围被开凿过,痕迹很明显。 让人失望的是,他们进去了一刻钟,一直在行走中,但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连一根毛都没看见。 就在刀疤脸要骂娘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眯了一下眼睛。 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 只见他们前方的位置,终于出现了东西,但并不是龙,而是一个黑铁的笼子。 巨大的笼子,每一个铁栅栏都比成人的手臂还要粗壮,缝隙也很大,铁栅栏里面有两个巨大的兽钳。 巨大的兽钳足有两个人立起来那么高,锯齿锋利,锯齿上还有陈年的血迹,看起来斑斑驳驳的。 笼子的栅栏上,笼子旁边的洞壁上,全是血迹,血迹已经发黑了,看起来非常陈旧,但是温白羽一眼看过去,还能感受到一种触目惊心的震撼。 最让人震撼的是,那么粗的铁栅栏,竟然被拧的变形了,其中一只兽钳也变形了,锯齿扭曲着,烂成了一团,旁边的地上有一个散发着红宝石火彩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碎片…… 温白羽快速的走过去,离得近了,就看清楚了那样东西,果然是一个碎片,看起来像是宝石的脆片一样,很薄很薄,很锋利,亮红色的,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像是宝石,又像是金属,能感觉到碎片的温度。 其他几个人看到那东西,以为是宝石,冲过去要抢,都不甘心给其他人,不过那东西已经被温白羽捡了起来。 温白羽把那个红色的碎片捏在手上,碎片还散发着一股温暖的热度,这感觉很熟悉…… 香姐说:"温兄弟,这是什么东西?你给我看看吧?" 老鬼说:"这……这……咱们这回发现宝贝了!!这是不是传说中,上古天神,烛龙的鳞片啊!" 烛龙…… 温白羽脑袋里"嗡——"的一下,又有无数的影像在他脑袋里疯狂的闪烁着,温白羽的脸色变了好几下。 万俟景侯看着那些血迹,莫名的心中暴怒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感觉自己的血都在身体里沸腾了起来,就像烧开的油,不断的有水花溅进去,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众人兴奋着,就在这个时候,突听"簌簌簌……"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是从正面发出的声音,而且声音好像是迎面而来,越来越近,逼近的速度非常快。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下从出神中醒了过来,就听到前面有东西在快速逼近,同时有人在快速的奔跑,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正朝着他们来了。 其他几个人也听到了声音,立刻戒备起来,刀疤脸说:"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烛龙?" 香姐说:"什么?!如果真的是这么大的烛龙,那咱们岂不是要完了?" 老鬼喊着:"不是!不是烛龙,是那只大虫子!又来了!" 他话音一落,就看到前面一个灰黑色的影子,就跟一只小牛犊一样,飞快的在地上蠕动着,朝着他们冲过来,与此同时,他们也看到了一个黑影。 那是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一头长发披散下来,根本就没有束发,穿着也很奇怪,衣服非常紧身,并不是宽袍,脚上踏着一双靴子,在地上踏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哒哒哒"的声音飞快的冲过来,那身影突然冲到笼子面前,猛地往上一跳,"踏踏"两声,几乎垂直的就借力跳上了笼子,一瞬间猛地回身,手中竟然打出了一把火焰。 巨大的火焰一下将灰黑色的虫子燎倒,发出"吱吱吱——"的吼叫声。 虫子翻倒在地上,软足乱扑腾,恶心的众人都要吐出来了。 那黑影一个回身,之后毫无停顿,竟然一下从笼子上跃下,同时手中银光一闪,他右手握着一把很细很细的匕首,匕首很细很薄,好像骨头一样的形状。 黑影手起刀落,"嚓——"的一声巨响,一下将虫子盘卷过来的软足直接削掉。 软足发出"滋——"的一声,凌空飞出去,掉在香姐面前,香姐吓得大叫起来,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虫子的软足被砍掉,在地上不断的挣扎,黑影猛地一脚踹过去,灰黑色带壳的虫子一下飞了起来,"咚!!!"的一声巨响,直接撞在石洞的壁上,然后是"哐当"一声,扣在了地上。 那虫子似乎非常顽强,还要继续再动,黑影的目光一闪,猛地一扫,那只巨大的兽钳一下被扫了起来,"咚!!!"一声砸在了虫子的壳子上,虫子发出"吱——"一声,连带着壳子一起,被砸的稀巴烂了。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那人动作非常凌厉凶狠,动作快的甚至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他落在地上之后,轻轻甩了甩手中的匕首,然后回过头来。 众人这才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都是狠狠一愣,因为这个人,长得和万俟景侯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众人立刻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看到对方,也是一愣,感觉似乎有些熟悉,但是真的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黑羽毛见到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立刻拿着凤骨匕首迎过来,将凤骨匕首递给温白羽,说:"爸爸。" 众人更是一愣,这回简直五雷轰顶,温白羽的样子看起来很年轻,说实在的,这个黑衣服的年轻人似乎都比温白羽的年纪大,结果他竟然管温白羽叫爸爸。 万俟景侯一阵诧异,随即沉下脸来,心里万分的不舒服,胃里酸的也被灼烧了一样,温白羽竟然已经有孩子了? 万俟景侯看向温白羽,结果温白羽也是一脸震惊不解的表情…… 第190章 烛龙鳞甲5 温白羽听见眼前的人管自己叫爸爸,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这个人的长相明明和万俟景侯十分相似,但是仔细一看,真的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尤其是侧脸,温白羽脑子乱七八糟的,自己哪偷这么大的儿子去? 就在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纠结的时候,黑羽毛也是一脸不解,那两个人的目光突然变了好几下,眼里都是奇怪的表情,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黑羽毛又将凤骨匕首往前递了一下,说:"爸爸?" 温白羽第二次听他管自己叫爸爸了,感觉有点别扭,但是说实话并不陌生,又是这种奇怪的熟悉感。 当时七笃先坠入了圣池之中,一下就消失了,然后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全都消失在圣池中。 魏囚水也不能解释圣池到底是什么,毕竟年代太久远了,很多部族里的东西全都被封禁了,他只能确定圣池和月亮关系,很有可能也和那些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铜片有关系,但是到底是什么关系,谁也不清楚。 圣池通向什么地方,似乎也有一些随机性,毕竟他们之前也做过实验,用纽扣电池往水里扔,纽扣电池会从各个地方坠落,还有一扔进去就再也没出现的情况。 黑羽毛其实是抱着一丝希望来的,他手里拿着那三枚铜片,也进入了圣池,随即来到了一个分外陌生的地方。 黑羽毛在这个地方已经两天了,四周都是荒山野岭,河沟是臭的,一滴水也没有,里面全是类似于螺蛳的东西,还有巨大的虫子。 两天之中一个人也看不到,没看到温白羽,也没有万俟景侯,更加没有七笃,除了荒野就是荒野。 黑羽毛没想到被虫子追赶着往前跑,就这样遇到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不过他们的着装有些奇怪,其他人的着装也非常奇怪,除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竟然还有讹兽和化蛇,其他人都不认识,而且那两个人的眼神也非常奇怪。 温白羽看着那把匕首,似乎是自己一直下意识寻找的东西,非常熟悉,那一根凤骨,温白羽似乎能感觉到它和自己的共鸣,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自己的左臂。 温白羽抬起手来,将凤骨匕首接住,握在手掌里,那种熟悉的感觉更加浓重了,脑子里闪过很多片段。 就在这个时候,老鬼突然大叫了一声:"糟糕不好了!!!那虫子被打烂了,公虫子被引过来了,你们听啊!" 老鬼说着,果然是"簌簌簌簌……"的声音,那种声音地动天摇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就像洪水一样,快速的淹过来。 慕秋将灯提高一些,就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东西,顺着山洞的地、石壁,还有头顶,快速的逼近过来,"簌簌簌"的声音弄的人起鸡皮疙瘩,一阵阵犯恶心。 黑羽毛没见过这种虫子,自然不知道把它打烂之后还会有祸端,一下涌过来这么多虫子,虽然个头都比刚才的小,但是数量太过巨大了。 黑羽毛退后两步,五指猛地一张,手中一股火焰打出去,"呼——"的一声巨响,那些虫子被迫后退,不敢贸然往前。 众人身上都有万俟景侯的血,虽然已经干了,但是味道还在,那些虫子也不敢贸然追上来,这不是权宜之计,他们似乎要和虫子拉开持久战了。 众人拦着虫子,往山洞内侧退去。 黑羽毛说:"山洞里面也有出口。"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老鬼已经迫不及待的往前冲去,一边冲一边大喊着:"快跑啊!快跑!" 刀疤脸和香姐也快速的往前跑去。 万俟景侯拉住温白羽,说:"走。" 后面的化蛇抱着讹兽,慕秋被唐无庸背着,使劲拍了拍唐无庸的后背,说:"师父,得驾!" 唐无庸瞪着眼睛,冷声说:"再不老实把你扔进虫子堆里。" 慕秋连忙说:"师父不可不可啊,那些都是公虫子,我又不是母的,把我扔进去他们啃死我了!" 唐无庸只是冷笑了一声,慕秋立刻说:"笑什么!?" 众人快速的往前冲,他们一动,那些虫子也开始快速的行动了起来,往前蠕动着追赶他们,一片黏糊糊的"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来,那些虫子趴在地上的声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众人都是后背发麻,拼命向前跑,慕秋趴在唐无庸背上,一直不老实,在竹篓里翻了好多东西,然后一个一个点燃了往后仍,似乎是小爆竹似的东西,扔一个就会发出"啪!嘭!"的声音。 声音不是太响,火儿也不大,看起来没什么威力,就像过年的时候小孩子玩的东西似的。 不过这东西还有点用,虫子怕火,只要爆竹一冒小火星,那些虫子就会停滞一下。 大家快速的往前冲,很快就看到了黑羽毛所说的洞口,果然让万俟景侯说着了,这个洞是两头开口的穿堂洞,前面的开口也很大,但是看起来非常不规则。 就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撞击形成的,开口在半空中,口很大,足够他们通过的,但是地上全是积起来的碎石,就像塌方了一样,他们必须从碎石爬上去,然后才能出洞口。 众人快速的往上爬,这个洞口感觉太怪异了,不是天然的,但是也不像人工的,就算山洞简陋,但是人工开凿的话不可能这么不规则,这像是炸出来的,或者撞出来的。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个巨大的笼子,或许真的是笼子里关着的东西跑了出来,然后把山洞给撞穿了,这个山洞可能本身并不是穿堂洞,但是后来强行被开了一个口子。 大家奋力往上爬,后面的虫子也奋力的追着他们,从山洞爬出去,众人就傻了眼,山洞后面是个"瀑布"。 可能很久以前是个瀑布,但是现在已经干涸了,只剩下满山的风干的苔藓,还有水流的痕迹,但是水都干了,怪石嶙峋着,他们已经到了绝壁的边上。 前面已经没路了! 对于黑羽毛来说,他可以展开翅膀,跃到对面的山上去,但是现在人这么多,不可能一下跃到对面去。 "簌簌簌……" "簌簌、簌簌……" "簌簌簌……" 虫子疯狂的涌上来,黑压压的一片,黑色的壳子迎着月光,反射着绿油油的光芒,就好像一片油花儿一样。 讹兽的兔子耳朵抖来抖去的,说:"怎么办怎么办,这些虫子好恶心!" 就在这个时候,老鬼突然大喊着:"你们看!你们看那个地方!" 他说着,指向悬崖下面,众人往下去,透过浓浓的雾气,就看到悬崖的下方,半山腰的地方,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应该是个山洞,里面很黑,估计也很深。 众人一下就看到了后路,香姐说:"那有藤条!那有藤条!能滑下去!" 她喊着,刀疤脸也冲上去,争相恐后的顺着藤条往下滑。 温白羽怕藤条不结实,想要试一试,但是那些人已经冲过去,冲的飞快,已经顺着藤条往下滑了。 藤条意外的非常结实,而且竟然是用植物搓成的,这不是自然的藤条,是人工搓成的。 温白羽眯眼看了看那些藤条,看起来并不老旧,不像寨子山顶上那些藤条,非常老旧的样子,这里的藤条好像是新搓的,上面还有一些比较新的刺,摸着觉得喇手。 那三个人已经顺着藤条往下滑了,速度飞快,猛地就落在了半山腰。 万俟景侯说:"走。" 他说着,将自己的血洒在面前的地上,划了一个弧线,那弧线好像一层高墙一样,虫子冲过来全都被拦在墙外面,不敢往里面走。 万俟景侯让其他人先走,自己垫后,等其他人全都下去了,这才一翻身,一手猛地抓住藤条,快速的往下滑去。 悬崖下面有一个凸出的岩石,岩石并不是太大,洞口就在那个地方,洞口很小很小,成年男人需要蹲着往里爬,相比刚才那个枣核型的洞口,这洞口实在太袖珍了。 天色如此的黑,雾气又这么大,虽然现在已经不下雨了,但是也亏得老鬼眼神这么好,竟然能发现这么小一个洞口。 众人下来之后,就看到那些虫子也开始黑压压的往下爬,蔓延在悬崖的四壁上,正冲他们逼近。 老鬼说:"快快,咱们钻进去,别停别停,那些虫子又来了!" 他说着,就要往里爬,却"啊"了一声,身体一抖,被迫停了下来。 众人吃惊的回头,就看见万俟景侯的手搭在老鬼的肩膀上,正捏着他的肩膀,老鬼脸色惨白,疼的直抖,说:"哎呦哎呦……景爷,您这是做什么呀?" 万俟景侯的态度很冷淡,只是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说:"我觉得这个洞口有问题。"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立刻惊讶起来,香姐说:"怎么有问题?" 万俟景侯看着老鬼,说:"只是单纯觉得你的眼神太好用了,在刚才那种紧张的情况下,你竟然一眼能看到这么小的山洞。" 刀疤脸和香姐顿时都看向老鬼,脸色也变了,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的。 万俟景侯说:"而且不止如此,从刚才开始,大家不妨回忆一下,他莫名其妙的摔了一跤,然后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带着咱们往洞口跑,然后发现了这个山洞,一连两次了,这也太巧合了,不是吗?" 老鬼脸色都变了,刀疤脸和香姐看向他,刀疤脸说:"我早就觉得你有问题了!" 老鬼立刻摇手说:"我没有啊没有啊,真的,你们看,那些虫子快来了!" 万俟景侯没有放手,只是说:"你如果再摔一跤,会不会又发现一个山洞?" 老鬼脸色终于抖了一下,说:"我……唉!我告诉你们吧,其实这个山洞,就是墓葬的入口,地图上画的,地图啊!我虽然把地图给景爷了,不过我还记得路线,就是这里!" "墓葬!?" 刀疤脸和香姐立刻大叫起来,香姐冲万俟景侯说:"景爷,您快把地图拿出来看看,瞧瞧是不是这里,若不是这里,咱们就把着老鬼直接推下去!" 老鬼忙说:"是这里是这里!" 万俟景侯捏着老鬼的肩膀,伸手把地图拿出来,然后递给了温白羽。 温白羽将地图展开,看了看周边的环境,确实有一个瀑布,但是地图上的瀑布是真瀑布,而他们所在的瀑布已经干涸了。 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圈的是瀑布周围,但是因为是平面的地图,所以地点差不多,但是如果不是老鬼,他们还真不知道在半山腰。 温白羽狐疑的看向老鬼。 刀疤脸和香姐看他的眼神,还以为老鬼耍诈。 温白羽说:"你来过这里。" 温白羽的语气是肯定的,虽然地图确实这么画的,但是一般人如果第一次来这里,总要找一番,不是找到山顶上,就是找到山脚下,然后觉得不对,才会发现山中间的位置有个洞口。 但是老鬼竟然一下就发现了,而且非常笃定这是墓葬入口。 老鬼的脸色又变了,说:"哎呦各位爷爷奶奶祖宗呦!虫子真的来了!咱们进去,进去再说!" 众人见虫子真的要来了,万俟景侯只好放了手,老鬼顺着洞口钻进去,其他人也赶紧钻进去,他们一个一个的挨着往里钻,爬了有小一刻的时间,似乎已经爬进了山的深处。 窄小的洞口突然变大了,前面变得空间开阔,出现了一个类似于洞窟的地方。 老鬼刚进了洞窟,还没来得急走,就被万俟景侯又搭上了肩膀,老鬼额头上直流汗,感觉肩膀都要被捏碎了。 万俟景侯说:"现在该说了。" 老鬼擦了擦头上的汗,满脸赔笑,说:"各位爷爷奶奶,是我错了,我刚开始是骗人的,现在我说实话,你们千万别生气。" 慕秋趴在唐无庸背上,痞痞地说:"一般说这种开场白的人,保证没想说实话。" 老鬼:"……" 讹兽笑眯眯的说:"嘻嘻,这还不简单吗,说谎话我最在行了,我的眼睛一瞧,就能瞧得出来,他到底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 老鬼被讹兽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满脸都是汗,嗓子滚了一下,似乎在咽唾沫,感觉特别艰难,肩膀又被万俟景侯捏着,感觉压力太大了。 老鬼终于咳嗽了一声,说:"我说……我说……" 他说着,还眼珠子乱转,似乎在想怎么说。 老鬼最后慢吞吞的说:"我……我是这么回事……我不是告诉你们,我从一个人手里把这个地图收过来的吗?后来……后来我就自己来了一趟。" 刀疤脸瞪眼说:"你自己还来过?!" 老鬼立刻吓得缩脖子,说:"是……是啊,我说你们不要生气吗,我确实来过……我进来之后,发现这里实在太可怕了,我最后只找到这个墓葬入口,我都没进来。" 香姐冷笑着说:"你以为我们信吗?你肯定把最好的东西都拿走了!" 老鬼摇手说:"没有没有,真的,我没有拿东西啊!是真的!我当时就到了这里,但是我不得已往后走了,因为我遇到了好多狼!" 黑羽毛则是眯了一下眼睛,说:"狼?" 老鬼立刻说:"对对,这位小哥儿,你不知道啊,好多狼,那些狼当时就聚集在洞口前面的石地那块,特别多的狼,我根本没办法过来,你们也知道的,我这老身子骨儿,怎么跟那么多狼斗啊!" 老鬼又说:"我真的说完了,全都是实话!" 他说完,众人都看向了讹兽,似乎在询问讹兽的意见,毕竟讹兽说谎是出了名的,而且他刚才信誓旦旦的说能看出来的。 讹兽趴在化蛇怀里,摸着自己的小下巴,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眯起眼睛来盯着老鬼看。 老鬼满脸都是汗,脸色都红了,似乎觉得洞里很热,不断的伸手扇着风,说:"我……我说的是真的……" 讹兽思考了半天没说话,老鬼都快站不住了。 化蛇终于忍不住了,说:"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讹兽"嗯……"了一声,思考了半天,然后嘟着嘴巴说:"看不出来呀!" 温白羽:"……" 温白羽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讹兽完全没有尴尬的感觉,说:"你们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化蛇已经不再理他了,讹兽两只耳朵前后左右的抖,还拧在一起转圈儿,说:"哎呀真是奇怪,普通人我都能看出来的,但是这个老头我真的看不出来嘛!" 老鬼伸手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说:"小兄弟真是爱开玩笑,我说的是实话了,你们信我吧。" 老鬼为了表达诚意,又说:"还有还有,之前我还有一点儿没说,你们相信我,我全都告诉你们……其实卖我地图的人说,这个墓葬里,有个很值钱的宝贝,就在主墓室的那口棺材里!" 香姐和刀疤脸一听,立刻全神贯注的,说:"是什么宝贝?" 老鬼说:"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陪葬一类的吧,他就说在主墓室的棺材里。" 温白羽狐疑的看向万俟景侯,说:"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万俟景侯说:"半真半假,就算是真的,也应该没有说全。" 温白羽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老鬼怪怪的,而且好像有什么目的似的。 这个时候突听"吼——"的声音,老鬼立刻跳起来,说:"不好!是狼!狼啊!我没说谎吧,真的有狼!" 果然是狼叫声,而且还不止一只,慕秋把灯提高,就看到有黑影从洞口要爬起来,真的是一头狼。 狼的身躯虽然高大,但是并没有人高大,虽然也能顺着洞口爬进来。 狼竟然从这里钻了进来,众人都觉得十分诧异,难道狼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窝了吗? 众人没时间愣神,只是一眨眼时间,那些狼已经聚集起来,一个一个顺次从洞口里钻进来,他们嘴里咬着猎物,一个个都血粼粼的,不知道从哪里叼来的猎物,应该是很远的地方,毕竟这周围全都是荒野,除了虫子,根本看不到有人和的动物。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其中一只狼嘴里叼着狍子,那狍子的腿上有个标记,被红色的绳子系着。 万俟景侯人的那种标记,那是猎场的标记,猎场冬天是没什么动物的,但是冬天又有祭祀的环节,所以专门会有人饲养动物放在猎场里,这些都是有记号的。 猎场距离这里确实是最近的,但也非常远,而且还有士兵守卫,没想到这些狼竟然跑到猎场去叼猎物过来,真是不辞辛苦。 万俟景侯意识到,每只狼嘴里都叼着猎物,但是并没有吃,它们把猎物叼回来,或许说明这个洞窟里,还有其他狼,很可能是幼崽? 不管怎么说,这些狼看到众人,都露出了戒备的目光,似乎被侵犯了领土,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寒光,对着他们发出"呋呋——"的声音。 众人都聚集在一起,也警戒的看着那些狼,狼嘴里血糊糊的,露着獠牙,看起来非常可怕。 向姐说:"怎……怎么办?!怎么这么多狼!" 上次他们也遇到了狼,但是那些狼突然就跑掉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幸运了。 那些狼的目光很寒冷,森然的盯着他们,发出警戒的"呋呋"声,野兽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乱转,似乎在寻找突破口,不过看到黑羽毛的时候,那些狼突然温顺了起来。 温顺…… 温白羽只能想到这个词。 其中的头狼竟然还将自己嘴里的猎物摔在地上,用狼嘴拱了拱,拱到黑羽毛面前。 狼能把自己到嘴的猎物奉献出来,这简直是个奇观! 黑羽毛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他似乎知道这些狼解除戒备的原因。因为在七笃消失之前,他把自己的内丹给了黑羽毛。 七笃的内丹非常炙热,似乎现在还在他身体里沸腾着,那些狼似乎感觉到黑羽毛是他们的同类,而且是值得尊敬的同类。 那些狼把一部分食物丢下来,然后调头进入了黑暗的洞窟中,慢慢的隐没进去,将其他的猎物叼着往里跑去了。 众人都是一阵惊讶,看着地上的猎物,虽然都是血淋淋的,但是这可是肉,生了火烤着吃绝对好吃,比他们身上硬邦邦的干粮要美味一千倍。 慕秋拍着唐无庸的肩膀,说:"师父,肉!肉!肉!" 唐无庸:"……" 慕秋又说:"傻愣着什么呢,快捡起来,咱们烤着吃啊!" 唐无庸干脆把人甩在地上,慕秋"哎呦"了一声,唐无庸也不去理他,走过去把地上的猎物处理了一下,他的铁爪子非常方便,比刀子还要锋利,直接把那些猎物切成小块,然后装进竹篓里,刀疤脸和香姐也抢过去,赶紧把那些肉收起来,生怕收少了。 黑羽毛则是对这些猎物根本没有兴趣,他只是在意那些狼对自己的态度,肯定是内丹的缘故,这让黑羽毛心里有些怪异。 他找到了温白羽,找到了万俟景侯,然而并没有找到七笃,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想要找到七笃,找到七笃之后该怎么做? 黑羽毛觉得这些事情很烦心,或许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有烦心的事情。 黑羽毛的感情很偏执,他厌恶背叛,但是七笃消失的刹那,黑羽毛的心脏又狠狠的被拧了一把,胸腔里的内丹也是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 大家收拾了肉块,然后开始兴奋起来,跃跃欲试的往里走。 洞窟很宽阔,虽然有很多孔洞,但是其实钻哪一个都无所谓,因为全是通着的,众人往里钻去,很快的,他们就确认了这的确是一个墓葬。 天然的洞窟接上了人工开凿的墓葬。 全都是石头的,墓道的四壁是整齐的石砖,一块块石砖打磨的非常光滑,而且上面还有花纹,石砖非常漂亮,那种灵动的花纹,不知道是出自什么能工巧匠的双手,漂亮的让人窒息。 这些人似乎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石砖,睁大了眼睛,一声一声的惊讶叹息着。 慕秋说:"呿,真是没见识。" 香姐笑着说:"小秋儿,你懂什么,这么漂亮的石砖,随便拿出去一块,就能卖个大价钱呢!" 慕秋说:"这种石砖也叫漂亮?我师父也能做,而且刀工比这个还好!" 香姐讥笑了一声,就当慕秋是吹牛,虽然唐无庸很厉害,唐家在道上也非常出名,但是唐无庸是个废人,他的一只手是铁爪子,那样的手虽然厉害,但是铁爪子怎么能做灵巧的活儿,肯定是慕秋在吹牛。 慕秋见他们不理自己,哼了一声,说:"真是不识货。" 众人继续往里走,墓道很幽深,到处都是精巧的花纹,慢慢的出现了一些凸起的壁雕。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那些壁雕,是一些穿着很古怪的人,看起来像是未开化的部落一样,正在膜拜月亮,他们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虔诚,其中领头的人身材非常高大。 壁雕上的人物刻画的非常精细,连脸部表情都看得很仔细,一张张面孔各不相同,但是很遗憾的是,那个领头的高大男人是背着身的,根本看不见脸。 温白羽觉得这些壁画似曾相识,他好像曾经看过类似的壁画。 感觉到似曾相识的,自然还有万俟景侯,但是万俟景侯确定,自己应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黑羽毛眯着眼睛看着那些壁画,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不记得,但是他还记得,这些刻画的自然就是血月的部族。 壁雕上除了膜拜月亮,还有一些其他的内容,看得出来这个部族也很骁勇善战,还有他们狩猎的壁雕。 温白羽发现,这个墓葬的壁雕出现了很多狼,大量的狼,但是狼对于这个部族来说,应该比较低等,他们出猎,祭祀,和一些活动上都会有狼的身影,但是等级并不是高。 壁画大量出现用狼祭祀月亮的场景,这些远古的部族,因为还没有开化,多少有些茹毛饮血的感觉,祭祀的手段非常血腥。 众人顺着墓道往前走,始终都只有一条墓道。 老鬼突然"嗬——"了一声,说:"你们看!" 慕秋赶紧把灯提起来,照亮前面的路,就见前面的墓道已经终止了,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门,石头大门是打开的,那些狼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钻进去了,看起来那些狼还真把墓葬做了窝,而且窝还挺深。 墓门两边有两只巨大的石头狼,石狼足有四个成男人摞起来那么高,面貌狰狞,呲着獠牙,左边的似乎在对天怒吼,右边的圆睁着狼眼,抬起一只爪子。 两只狼雕刻的都非常生动,而且眼睛竟然是蓝色的宝石,如果是黑灯瞎火的,难免会被吓一大跳。 刀疤脸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宝石,手都在颤抖,说:"我的娘啊,这么大的宝石?!" 香姐说:"只到了门前就这么大的宝石了,那里面是什么样子?!" 石狼太高了,想要把宝石挖下来的话,需要爬上去,刀疤脸往自己手上吐了唾沫,就要上去挖石狼的眼睛。 老鬼赶紧拦住他们,说:"等等,等等,咱们还是先进去吧,你们忘了吗?棺材里还有好东西,这刚到门口,你们忍一忍,万一挖了半天,只是九牛一毛,到里面还要扔,怪心疼的是不是!" 香姐笑了起来,说:"你说的还真对。" 众人走过去,石门打开了一条缝,可以钻进去,石门非常厚,上面也镶嵌了很多宝石。 刀疤脸看着手痒,其中一块宝石好像要掉下来了,正好一伸手就能够着,他有些忍不住了,立刻抬手一拽。 就听"咔!"一声。 刀疤脸一声大吼,立刻栽了出去。 温白羽只感觉脚下的路从垂直变成了斜坡,随着"咔"一声,猛的一下倾斜下去,然后众人就狂叫起来。 "啊啊啊啊"的大喊声不绝于耳,墓道很光滑,一斜下去,所有人都摔在墓道上,刀疤脸直接滚了下去。 温白羽赶紧调整了一下姿势,腿向下头向上,尽量用后背搓着斜坡往下滑,绝对不能滚起来,一滚起来就完蛋了。 温白羽身体拼命往后靠,但是斜坡太大,惯性冲击着他的身体,猛地就要离开斜坡颠簸起来,这个时候有人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温白羽抬头一看,发现时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从后面滑过来,一把搂住他,说:"尽量往后靠!" 两个人抓在一起,身体尽量往后靠,要颠簸起来的时候就互相较劲,这样倒是轻松了一下。 相比之下,讹兽是最命苦的,墓道一斜,他"嗖——"的一声就被抛了出去,直接抛在了半空中,眼看就要头朝地的掉在地上,"嗖——"的一声巨响,讹兽就觉得自己的脖子被勒住了,滑溜溜的东西,冰凉冰凉的,好像还有鳞甲! "嗬——!" 讹兽一声大喊,差点当场晕过去,卷住他脖子的竟然是蛇尾巴,碗口那么粗的蛇尾巴!讹兽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粗的尾巴! 化蛇一下卷住他,将他往上一抛,讹兽被抛的差点叫出来,然后就落在了一个冰凉的怀里,一点温度没有,睁眼一看,化蛇又把他接住了。 讹兽想要说话,但是张嘴就觉得舌头打转,他们还在急速的下滑。 化蛇说:"抱住我。" 讹兽根本没有反驳他,立刻双手抱住化蛇的脖子,两只小细腿夹住他的腰,就连兔子耳朵都搂住化蛇的脸。 众人一阵大喊,全都顺着斜坡往下滚,一瞬间黑羽毛展开一双黑色的翅膀,猛地腾空而起。 大门后面还是墓道,但是墓道因为机关已经变成了斜坡,众人刹那间顺着斜坡滚下去,很快就看到墓道开阔了,他们似乎滚进了一个墓室。 这个墓室是两边开口的,他们从开口滑进来,墓室是圆形的,很空旷,没有任何棺材,墓室的正中间一根石柱,石柱上面全是花纹,墓室的周边还有许多石柱。 温白羽不需要数都知道,肯定是十二个! 他们一滚进墓室,就闻到了巨大的血腥味,刺鼻的血腥味和腐烂的味道。 "啊啊啊啊!!"香姐最先滚进来,已经滚的七荤八素了,她顺着斜坡下来,一头撞在了墓室边的石柱上,顿时撞的头破血流。 不过香姐本身没想惊叫的,但是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石柱上捆着一条黑色的链子,链子的另外一头是一具尸体,尸体的样子非常可怕。 香姐趴在了尸体上,惊叫之后才发现,这并不是人的尸体,脖子上套着链子,原来是一只狼的骨头。 众人全都滚下来,万俟景侯猛地一拽,将温白羽一下拽了起来,不至于大头朝下摔下去,他们进入墓室之后,地板就平坦了。 众人全都摔进来,一个个狼狈不堪,但是墓室里的样子,似乎比他们更加狼狈。 地上到处都是血,但是已经是干枯的血迹,黑乎乎的一片,还有一些比较新鲜的,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十二个石柱围绕着墓室,每个石柱上全都有一条锁链,锁链的另外一头拴着一只狼,那些狼都腐烂了,只剩下了骨头。 骨头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看起来非常可怕。 而中间的石柱上,也捆着一条锁链,这条锁链非常非常粗,足有孩童的小臂那么粗,锁链的尽头…… 却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狗! 慕秋头上磕了一个大枣,艰难的爬起来,揉着自己脑袋,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只用黑色大锁链拴着的小白狗,顿时笑了起来,说:"哈哈哈!!!师父你看!那里有一只小奶狗!才这么点儿,好小啊!它是不是睡着了?" 小白狗非常小,大约手掌并起来,就能把小白狗给托起来,它浑身毛茸茸的,白色的毛坡好像珍珠一样润泽,样子非常可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润白的毛皮上沾了一些血迹,还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 唐无庸看了一眼,说:"那不是狗,是一只狼。" 慕秋:"狼?!师父你别欺负我不认识狼啊。" 他说着,就见那只小狗突然睁眼睛了,似乎被他们吵醒了,小狗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有些狭长,竟然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在漆黑的墓道里,蓝色的眼睛幽幽的散发着寒光。 真的是一只狼! 一直银白色的小狼崽子! "喀啦……" 锁链动了一下,狼崽侧了侧头,蓝色的眼睛里很冷淡,和它可爱的外表一点儿也不相似,似乎透露着一股死气。 温白羽盯着那小狼崽,脑子里不断的盘旋着,他好像认识这只狼,好像认识…… 黑羽毛扇动着翅膀,一把提起掉在墓门口的灯,顺着墓道快速的俯冲下来,他冲下来的一霎那,就看到了那只被铁链锁住的小狼崽。 蓝色的眼睛,让黑羽毛心头一震,太熟悉了…… 只是现在这只狼,还是个小狼崽,看起来还很小。 小狼崽趴在地上,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抬起头来看着黑羽毛,似乎有些疑惑,蓝色的眼睛终于闪过一丝奇怪。 白色的小狼崽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动了一下,突然一瞬间从白色的狼变成了人形,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还是个小少年的模样,体型大约和讹兽差不多,胳膊和腿都细细的,脸孔非常稚嫩,根本没有长出凌厉的棱角,眼睛也圆圆的,鼻翼很小巧,嘴唇有点肉肉的厚度,似乎有些缺水,虽然粉嘟嘟的,但是看起来干裂了,有血丝蔓延在上面。 少年一丝不挂的趴在地上,圆润单薄的肩膀上有些血迹,蓝色的眼睛略微好奇的盯着黑羽毛,因为缺水,他轻轻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了两个尖尖的小獠牙。 黑羽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张了张嘴,说:"七笃……" 第191章 烛龙鳞甲6 趴在地上的少年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顿时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睛本身就圆,一睁大了就显得圆溜溜的,里面充满了惊讶,似乎不能理解这个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吼——"的声音从四面传过来,墓室里的十二根柱子旁边,还通向了十二个墓门,一双双蓝色的眼睛从墓门里隐露出来,闪烁着寒光。 刀疤脸立刻警戒的喊着:"是那些狼!" 之前有很多狼进入了墓葬,但是一直都没有看到它们的踪迹,没想到这些狼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那些狼从黑暗中慢慢爬出来,将所有人都团团围住,有几只狼嘴里还叼着猎物,猎物上带着血。 那些狼从四面围过来,将趴在地上的小七笃团团围住,戒备的看着他们,对着众人呲牙咧嘴的露出獠牙。 一只狼将嘴里的猎物放在地上,小七笃这才动了一下,蓝色的眼睛看着那血粼粼的猎物,然后伸手过去。 他的指甲很长,有的已经长劈了,扎在肉里,让细细的手指看起来血粼粼的。 小七笃伸手抓住那猎物,突然将它拽过来,然后张嘴猛地咬上去。 一瞬间血"呲——"的一声溅出来,香姐首先忍不住,"啊"的喊了一声,说:"太可怕了,茹毛饮血,他是怪物吗!" 小七笃似乎听不懂她说话,疯狂的撕咬着手中的猎物,嘴巴上顿时全是血,狼吞虎咽的将肉和着血一起咽下去,吃的鼻子发出"呋——呋——"的气息,一张白皙的脸上也都是血污,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死气,似乎只剩下吃饱肚子这一项任务,看起来异常的可怕。 黑羽毛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七笃,他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感受,七笃身上缠着锁链,趴在地上,像一个囚犯,而他的动作更像一个野兽,毫无波澜的眼睛却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无助。 那些狼将七笃围住,七笃吃着猎物,那些狼就像站岗一样围着他,警戒的看着四周的人,只要他们稍微动一下,好像就要扑上来将他们撕碎一般。 七笃的动作很野蛮,很快就吃完了一个猎物,将血淋淋的骨头扔在一边,这期间没人说话,所有的目光都盯着七笃,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七笃吃完了猎物,又蜷缩在一边,也不管地上的血迹,白皙的身上占了好多血液,用手揉了揉眼睛,似乎觉得有些困,蓝色的眼睛还是毫无波澜,趴在地上想要睡觉。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七笃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然后撑起身来,突然"呕……"了一声,竟然吐了,他吐得很厉害,全身颤抖着,就好像决堤一样,大多是刚吃进去的东西,还血糊糊的,根本没来得及消化,再有就是一滩黑色的东西。 温白羽仔细一看,那黑色的东西还带着硬壳,竟然是那种类似于螺蛳的虫子。 其他几个人也看见了那东西,伴随着血糊糊的呕吐物,刀疤脸和香姐都捂着嘴,差点要吐了。 七笃一边吐一边呕,吐得非常严重,一连吐了好几大口,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着,似乎还在打冷战,一下一下的抖,最后倒在地上抽搐着。 黑羽毛眼看七笃在地上抽搐着,立刻把手里的灯丢掉,也不管旁边那些狼,直接冲了过去,不过奇异的是,那些狼对黑羽毛并没有显现出敌意,黑羽毛冲过去,他们也没有警戒。 黑羽毛冲过去,一把将地上的七笃抱起来,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 七笃还是个少年,个头小小的,身体也虚弱,被黑羽毛抱在怀里显得太小了,虚弱的睁了一下蓝色的眼睛,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黑羽毛看,然后又虚弱的闭了起来,靠在黑羽毛的怀里微微颤抖着。 黑羽毛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现七笃身上很烫,似乎在发高烧,肯定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他竟然把那些虫子也给吃了。 温白羽眼看着那少年一直在抽搐,赶紧跑过去,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然后快速的划开自己的手掌,将血滴在七笃的嘴唇上。 有液体滴落在七笃的嘴唇上,七笃立刻伸出红色的小舌头,使劲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将所有的水珠都卷自己嘴里,似乎觉得还不够,张开嘴里,狠狠的吸了两口气。 七笃喝了温白羽的血,立刻就不打摆子了,慢慢安静了下来,仍然轻轻舔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是觉得渴。 温白羽拿了一个竹筒,里面装的是水,递给黑羽毛,黑羽毛抱着七笃,将竹筒打开,托住七笃的脖子,慢慢给七笃喂了一点水。 七笃似乎渴的厉害,稍微尝到了一点水的味道,眼睛立刻就睁开了,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些光彩,似乎比之前更加明亮了,双手乱抓,细细的小腿也踢了两下,抱住黑羽毛的胳膊,大口大口的舔着水,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只小狗。 七笃喝了两口,立刻就呛着了,捂着鼻子咳嗽,黑羽毛给他拍了两下后背。 香姐看着黑羽毛喂七笃喝水,老大不高兴的说:"咱们的水还不够呢,就喂给这畜生喝。" 老鬼笑着说:"你有所不知啊,这东西虽然是畜生,但是值很大加价钱的,这可是一只白狼,你看他的眼睛,这么亮,搞不好还是狼神呢!" 香姐说:"值大价钱?" 老鬼说:"能卖高价,道上很多人都想收集这个,就算死的都能卖大钱,更别说活的了。" 刀疤脸和香姐立刻蠢蠢欲动的看向七笃,七笃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喝了一些水之后终于有了精神,蓝色的眼睛毫无目的的在四周扫了一圈,然后又盯着黑羽毛看,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定定的看着黑羽毛。 黑羽毛听见他们说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说:"谁也不许动他。" 香姐冷笑说:"你是什么人啊,一个突然杀出来的陌生人,我们辛辛苦苦找墓葬,结果你来捡瓜落,现在还要对咱们指手画脚的?" 黑羽毛脸色很难看,他生气的时候几乎和万俟景侯一模一样,只是冷声说:"别管我是谁,谁也不能动他。" 刀疤脸立刻拔出刀来,老鬼赶紧跑过去,夹在两边中间打圆场,说:"各位各位,千万别动怒!这样吧,不是说主墓室还有好东西吗,肯定更加值钱,咱们先找到那样好东西,其他的再说,毕竟嘛,咱们现在在墓葬里,该同心协力才是,是不是景爷!?"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仰着头看了看墓顶,然后又看了一遍四周的墓道。 万俟景侯说:"刚才墓道突然倾斜,应该是墓主做的机关,进入墓葬的盗墓贼会从机关上滚落下来,进入落差的二层墓葬,这个墓葬是个祭坑,这里这么多狼,掉下来的盗墓贼一定会在短时间之内被分尸,但是因为时间太长久了,这里的狼都死了。" 他说着,刀疤脸就觉得后背发凉,确实是这样,如果不是这里的狼都死了,他们掉下来的时候,岂不就是掉在了狼窝里? 香姐说:"那咱们要怎么回到一层去?不会回不去吧?" 万俟景侯摇头,说:"回不回的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外面全是机关,因为二层就是为了给盗墓贼设计的,估计走出去还会有其他机关等着。" 刀疤脸说:"这怎么办,咱们岂不是走不出去了吗!" 香姐立刻抱怨的说:"都赖你碰了机关!" 刀疤脸一脸不悦的表情,但是也没有办法。 老鬼笑着说:"各位听我一言,现在也不是抱怨的时候。" 众人看向老鬼,老鬼这才笑眯眯的说:"你们看,这里这么多狼,他们都是从外面捕食猎物,然后再带进墓葬的,他们能进来,也能出去,所以咱们只要跟着这些狼就足够了。" 香姐说:"怎么跟着这些狼,我们又不懂畜生语。" 老鬼指着黑羽毛怀里的七笃,说:"这只白狼别看年纪小,但似乎是他们的头狼,咱们只要带着这只狼,其他的狼一定会听咱们的话的。" 刀疤脸和香姐迟疑的看着老鬼,随即刀疤脸就走了过去,说:"那要先把这些锁链砍断,我来!" 他说着,突然抽出自己的刀,"啪!!!"一声砍在七笃的锁链上。 然而七笃的锁链只是冒出了一个小火星,什么变化也没有,就连一个豁口也没有。 刀疤脸被一震,手臂发麻,差点把刀扔出去,回头一看其他人都看着自己,觉得太丢人,立刻又牟足了一口气,大喊一声,对着锁链一刀砍下去。 "嗬——!" 刀疤脸这回使劲一砍,就听"咔嚓!"一声脆响,果然碎了! 但并不是锁链碎了,而是他的大刀碎了,大刀一下就从中间断开了,再看锁链,还是连一个豁口也没有。 刀疤脸大喊了一声,后退两步,差点被反作用力弄的坐倒在地上,香姐一看,顿时笑了起来,说:"你也不行啊。" 万俟景侯看着那锁链,说:"这是缚仙索,普通的兵刃打不开这种锁链。" 缚仙索…… 温白羽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他一定是从哪里听到过,或者见到过。 七笃的身上捆着很多锁链,非常粗的锁链,玄黑色的,看起来非常结实,锁链泛着金属的光泽。 温白羽迟疑了一下,说:"我试试。" 他说着,拿着凤骨匕首走过去,刀疤脸把自己的短刀捡起来,揉着手腕走回来,心里冷笑着,自己这样都砍不断,温白羽那细胳膊细腿,怎么可能砍断。 就在刀疤脸冷笑的时候,突听"当——!!"的一声响,巨大的锁链突然从中间的断裂开,一霎那见火星四射。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凤骨匕首简直削铁如泥,也没见温白羽如何用力,结果那锁链就一下被打断了。 七笃的锁链一断,旁边的狼就跟要沸腾了起来似的,围在四周的狼都开始躁动起来,不断的低吼着,让众人立刻警戒了起来。 不过当事人七笃则是一副老实的样子,似乎是有些困了,伸手揉了揉眼睛,他的手上还有血,一直揉眼睛,黑羽毛把他的手捏住,七笃就供着小脑袋,在黑羽毛的怀里乱拱了两下,然后侧了侧身体,似乎是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 黑羽毛将七笃抱起来,旁边的狼都围着他们,然后那头狼转身进了身后的一个墓道。 其他人一看,那头狼似乎在带路,就跟着往里走,都走进了墓道里。 墓道里黑暗一片,慕秋提着灯照明,他们一直往里走,非常黑暗,也没有任何声音,除了沙沙的脚步声,就剩下了狼喘气的声音。 慕秋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揪了揪唐无庸的袖子,说:"师父师父,你也抱着我吧。" 唐无庸看了他一眼,说:"你又哪里受伤了?" 慕秋摇了摇头,说:"没受伤,但是我腿酸了。" 唐无庸:"……" 唐无庸没说话,慕秋就一直拽着他,跟要撒泼一样,唐无庸最后没办法,只好把人背起来,但是也没有抱着。 众人顺着墓道一直往前走,这座墓葬应该是修建在山里的,所以地方非常大,一路都在盘山。 众人起初都是信心满满的,跟着头狼往前走,但是后来发现事实并不是那么信心满满,因为这条路太长了,实在太长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已经筋疲力尽了,他走的肚子都饿了,累的腿发酸,结果还没走出去。 怪不得那只小狼吃一次饭要这么狼吞虎咽,原来那些狼捕猎一次,需要走这么远的一个来回,确实不好走。 香姐大喊着:"不行了!我实在走不动了,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吧,昨天晚上光顾着和虫子打架,也没有休息好。" 众人都同意休息,他们走的路太长了,现在是又累又困又饿又渴。 墓道都是一样,所幸就随便找一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大家把水和食物拿出来,之前那些狼把一些猎物分给了他们,不过是生的,还没有烤。 大家怀里揣着这些猎物,都有些犯馋了,翻了翻竹篓子,从里面拿了些木材堆在地上,然后点了火,把那些肉块串起来,在火上烤着吃。 大家之前都抢了肉块,所以就是自己烤自己的,刀疤脸很快狼吞虎咽的,夹着红血丝就吃完了,吃完了咂咂嘴,觉得就是没咸味,但是好歹是个肉味。 他最先吃完了,慕秋这才慢条斯理的从背包里拿出工具,一个小锅子,特别精致的小锅子,一把小铲子,还有几个小瓶子,里面沙沙沙的都是声音,应该是佐料一类的东西。 慕秋把这些东西一个个摆好,然后才开始准备烤肉吃。 温白羽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种场景实在太眼熟了,好像不止一次在这种荒郊野岭烤肉吃。 温白羽试着烤了烤,然后撒上佐料,慕秋闻着那种香喷喷的味道,感觉都要馋死了,焦香的肉味,还有浓郁的佐料味,馋得口水直往下淌。 慕秋迫不及待的死了一块肉塞进嘴里,烫的他"嘶嘶"的,说:"好烫好烫……好吃啊!师父好吃!" 唐无庸看着自己徒弟那副没命的馋样,都想用手捂脸了,慕秋又撕了一块,递到唐无庸嘴边来,笑着说:"师父师父,真的好吃啊!你快尝尝。" 温白羽把肉切成小块,分给了万俟景侯一块,然后又给了化蛇和讹兽一人一块,最后两块给了黑羽毛和七笃。 七笃闻到了肉的香味,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以前吃的都是生肉,还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立刻从黑羽毛的怀里抬起头来,蓝色的眼睛在黑暗的墓道里非常明显,定定的看着那些香喷喷的烤肉。 黑羽毛把烤熟的肉吹凉一点,然后递给七笃,七笃立刻抓过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了一口之后,张大了眼睛,似乎觉得非常惊艳,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继续快速的往嘴里塞。 他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一边吃一边舔着自己嘴唇,一整块肉都吃下去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掌,伸出舌头又舔了舔油亮亮的手指头。 黑羽毛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掌擦干净,小七笃似乎还意犹未尽,看着黑羽毛把他手指上的油花儿都擦干净,嘟着粉嫩嫩的嘴巴。 黑羽毛看他这个表情,把自己那块肉也递给了七笃。 七笃立刻睁大眼睛,接过肉就往自己嘴里塞,别看他个子小,但是饭量似乎特别大,两个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风卷残云的就吃完了大半,还剩最后一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黑羽毛,眨了眨眼睛。 七笃看了看黑羽毛,又认真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肉,最后抿了抿肉肉的嘴唇,献宝一样把手里最后一口肉递给了黑羽毛。 黑羽毛看着他的动作,将人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说:"我不吃,你吃吧。" 七笃仰着头看着他,嘟着嘴巴,还是执意把最后一口肉放在了黑羽毛嘴边,他张了张嘴,似乎说不出话来,嗓子里发出"啊……啊……"的声音,示意黑羽毛张嘴。 七笃的声音还非常稚嫩,像一只羽毛,刮蹭着黑羽毛的心脏,他能感受得到,少年身体非常虚弱,是因为这个狼神,身上根本没有内丹的缘故。 因为七笃的内丹,在黑羽毛身上。 黑羽毛稍微张开了一点嘴,七笃立刻笑了起来,露出尖尖的小獠牙,将手中的肉块塞在他嘴里,然后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手舞足蹈的似乎在和黑羽毛交流。 温白羽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黑羽毛和少年的互动,总觉得无限感慨。 众人吃了饭,肚子里有了东西,就开始犯困,无比的困倦,准备稍微眯一会儿觉再起来往前走。 那些狼就守在他们旁边,七笃吃了东西又开始揉眼睛,然后拱在黑羽毛的怀里,眼皮很沉重,两只小手抓着黑羽毛的衣服,很快就睡着了。 温白羽也有些困,不过他现在好多疑问,黑羽毛似乎没有要睡觉的意思,等别人全都睡了,他就轻轻抱着七笃走过来。 温白羽知道这个人有话要和自己说,这个和万俟景侯长得七八分相似,竟然管自己叫爸爸的人。 黑羽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差错,他看到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消失在圣池之后,就带着那三个铜片去找他们,本身只是抱着一丝希望,结果没想到真的让黑羽毛找到了他们。 但是结果却很匪夷所思,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他们的记忆全都停留在西周的时候,但是对黑羽毛所说的内容又无比的熟悉。 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曾经经历过一样。 同样消失了的七笃,自然也不记得了,不仅如此,而且还变小了,变成了少年时候的七笃。 黑羽毛觉得,或许是因为这个时代并没有自己的缘故,所以自己才会拥有本身的记忆,而万俟景侯从烛龙的身体又变回了冰凉的身体,还有七笃变回了少年,都是最好的证明。 而然这又不仅仅是几千年前的他们,确切的说他们还是他们自己,只是被投回了几千年前,因此他们或多或少都被影响了,例如温白羽肩膀上的伤疤,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万俟景侯没有要他的骨头,但是温白羽肩膀上仍然有伤疤,又例如七笃并没有内丹,因为他的内丹给了黑羽毛。 温白羽听得迷迷糊糊的,他觉得一切都很神奇,但是又并不神奇,因为他总有一种熟悉的意识,黑羽毛的话只是让他把这些残破的熟悉感串联到了一起而已。 这些都不足以让温白羽震惊,最让温白羽震惊的是,黑羽毛无意间说了一句话,说之前温白羽怀孕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事…… 温白羽脑子里感觉一阵轰鸣,万俟景侯也愣住了,万俟景侯看向温白羽,说:"你真的……怀孕了?" 温白羽有些发愣,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的时候肚子疼。" 万俟景侯立刻紧张起来,说:"现在呢,现在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快躺下来休息一下。" 温白羽有些哭笑不得,万俟景侯几乎围着他打转,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万俟景侯一瞬间几乎被冲昏头了,他只是有些隐隐约约的记忆,感觉他和温白羽相处了很长时间,但是并不知道那是真实的,忽然听说他们连儿子都有四个了,还有第五个孩子没有出世,那种极大的喜悦和满足感让万俟景侯坐立不安,就怕是幻觉。 万俟景侯让温白羽躺下来,温白羽现在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不过有点疲惫,就躺下来准备休息一下,万俟景侯一直盯着他,盯的他头皮都发麻了。 温白羽实在顶不住了,睁开眼睛,询问的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低声说:"幸好。" 温白羽说:"幸好什么?" 万俟景侯说:"幸好我这次没有再做那么混账的事情。" 他说着,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温白羽的左肩,白色的衣服下面是一道很长的伤疤,那是剔骨的伤疤。 万俟景侯说:"还疼吗?"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没感觉。" 万俟景侯又笑了一声,低声说:"之前儿子管你叫爸爸,我心里还吃味来着。" 温白羽忍不住笑了起来,脑补了一下那种感觉,自己跟自己吃醋,感觉还挺酸爽的。 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躺在万俟景侯怀里,感觉还挺舒服的,旁边的人也都睡着了,因为他们有一群狼围着,所以不需要有人守着,如果一有风吹草动,那些狼立刻就会醒过来。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圆溜溜的,睁得大大的,还挺可爱。 小七笃趴在黑羽毛怀里,似乎是睡醒了,不知道是不是七笃太小的缘故,睡一会儿就有精神头了,黑羽毛还没有醒,看起来有些疲惫,眼底全是黑青,这几天一直不眠不休的寻找他们,浪费了很大体力。 小七笃就老老实实的裹着黑羽毛的外衣,趴在他怀里,瞪着圆溜溜的蓝眼睛,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他对着食指玩,玩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很没意思,然后抬起头来去看黑羽毛。 黑羽毛还在睡觉,紧紧皱着眉,一脸的严肃,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小七笃认真地看着,轻轻捏起一缕黑发,放在嘴边,用尖尖的獠牙啃咬着,似乎觉得特别有意思,还无声的笑了笑。 温白羽好像记得七笃就是喜欢长头发,从一开始就是,对长头发的人特别有好感。 小七笃玩着黑羽毛的头发,眨了眨大眼睛,似乎看到了黑羽毛干裂的嘴唇,他的嘴唇上有几条红色的裂缝。 小七笃眨着眼睛,盯着那几道红色的裂缝看,然后好奇的凑过去,抓住黑羽毛的衣领子,突然伸出红色的小舌头,轻轻的在黑羽毛的嘴唇上舔了舔。 黑羽毛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触觉,有东西刷在他的嘴唇上,带着温暖的湿气。 黑羽毛猛地睁开眼睛,小七笃还在舔他的嘴唇,似乎被当场抓住了一样,睁大了眼睛,有些无措的看着黑羽毛,张了张嘴,说:"啊……啊……" 黑羽毛愣了一下,小七笃仰着头看着他,还舔了舔自己的小獠牙,嘴唇粉嘟嘟的,腮帮子有点婴儿肥,想让人捏了一把,湛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杂质。 黑羽毛嗓子滚动了一下,突然伸手按住小七笃的脖子,在七笃的嘴唇上印了一吻。 小七笃眨了眨眼睛,立刻睁大了眼睛笑了起来,也学着黑羽毛的样子,亲了一下黑羽毛的嘴唇,然后又胡乱的亲了亲他的下巴和脸颊,似乎特别高兴似的。 温白羽并不是要偷看那两个人亲来亲去,他只是不小心看到的,虽然只是很单纯的亲亲,也不是舌吻湿吻之类的,但是总觉得看的人脸红心跳的。 正在温白羽装作没看到的时候,慕秋突然醒了,然后大咧咧的说:"禽兽啊!师父师父你快看!" 慕秋说着,还把旁边的唐无庸给摇醒了,唐无庸一脸无奈,用铁爪子抹了一把脸。 慕秋则是一脸兴奋的说:"师父师父,我也想亲。" 他说着,猛地一翻身,直接双腿叉开,跨坐在了唐无庸的腰上。 唐无庸:"……" 唐无庸毫不留情的把他推下去,说:"睡醒了就继续往前走。" 慕秋被他推下去,坐在地上,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个时候讹兽被吵醒了,慕秋眼睛转了转,对还迷迷糊糊的讹兽说:"小白兔,你跟我亲亲好不好?" 讹兽迷迷糊糊的,耳朵还困得打结儿,揉着眼睛,说:"什么?" 慕秋立刻一脸大灰狼的样子,搓着手心,笑着说:"嘿嘿嘿……" 他正说着,化蛇已经一脸阴霾的走过来,唐无庸一把将慕秋拽起来,说:"别那么多废话,背上行李上路了。" 讹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被化蛇扛了起来,立刻提着两条小腿,说:"干什么扛着我!我要吐了,我的胃还难受啊!啊……我腿疼!" 化蛇使劲揪了一把他的尾巴,讹兽的声音顿时就变了,声音拔高,一下就变得甜腻腻的,顿时捂住自己的嘴巴。 小七笃眨着大眼睛,好奇的看向讹兽,咬着自己的手,一脸迷茫的样子。 他们的队伍还真不是一般的能折腾,众人睡了一觉,感觉体力都补充上来了,就准备继续上路,那些狼开路,一直往前走,前面仍然黑洞洞的一片。 慕秋背着行李,一边走一边抱怨,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罐子,打开之后里面全是小糖豆,慕秋放进嘴里一颗,一回头就看到小七笃正在看着他,蓝幽幽的眼睛里全是好奇,似乎特别的馋。 慕秋晃了晃小瓶子,笑眯眯的说:"小狼崽你想吃吗?" 小七笃盯着他,慕秋笑眯眯的说:"那咱们亲亲一个好不好啊?" 唐无庸:"……" 黑羽毛的脸色也颇为阴霾,然后小七笃似乎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眼睛烁烁发光的盯着他手里的糖豆,七笃的鼻子似乎很灵敏,知道那是甜的。 慕秋一连哄骗小孩子的模样,就在这个时候,小七笃的脸色一变,圆溜溜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 慕秋被他吓了一跳,眼见刚才还可爱的小狼崽突然变得可怕起来,露出两颗獠牙,惊讶的说:"想吃也不用恐吓我啊……" 他正说着,万俟景侯突然说:"有声音,警戒。" 万俟景侯的话音一落地,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从前面的墓道里涌过来,前面的狼突然发出大吼声,然后扑了上去。 慕秋赶紧提起灯,温白羽就看见前面的墓道里涌过来一片黑色的油花,是那种类似螺蛳的虫子! 不仅如此,除了那种小的虫子,前面黑压压的油花里似乎还有那种特别大的母虫子! 虫子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攀在墓道的四面,黑压压的一片,"簌簌簌"的就碾压了过来,一下要把他们淹没似的。 香姐的声音最尖细,大喊了一声,一下被潮水一样的虫子给掀翻在地上。 他们之前只遇到了一个母虫子,母虫子的体型非常巨大,而现在面对的是一窝母虫子,那些虫子飞快的涌过来。 万俟景侯猛地一划自己手心,一股凉冰冰的血液猛地喷溅出去,"呲——"的一声,血液溅在地上,那些虫子纷纷避让开,远离万俟景侯。 香姐被掀翻在地上,身上爬的全是虫子,赶紧手脚并用的爬过来,抹了地上的血蹭在自己身上,不断的哀嚎着。 温白羽手中的匕首一转,就听"呲呲呲"几声,香姐身上扒着的虫子就全都被剜了下来,疼的香姐直打挺,满脸都是冷汗。 那些虫子疯狂的涌过来,但是奇怪的是,那些虫子的目标好像不是他们,竟然直接从他们身上趟过去,没有过多的纠缠,如果那些虫子想要纠缠,香姐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那些虫子飞快的爬过去,包括那些母虫子,也飞快的爬出去,真的像流水一样,一去不回头似的。 众人都是虚惊一场,只有香姐受伤最重,其他几个人只是受了惊吓,没有任何伤痛。 大家都是气喘吁吁的,惊魂未定的看着墓道深处,那些虫子好像集体搬家一样,疯狂的钻进墓道深处,然后就没动静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温白羽奇怪的往前看了看,说:"那些虫子怎么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难道在逃命?" 刀疤脸说:"逃命?!难道墓道里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也是腿肚子转筋,什么东西能让这些虫子疯狂的逃命,难道还有东西比那母虫子更大的? 他们正在说话,慕秋突然"咦?"了一声,唐无庸活动了一下铁爪子,说:"别大惊小怪的。" 慕秋说:"不是啊师父,那个老鬼不见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老鬼的确不见了,刚才虫子涌过来之前,众人还看见了老鬼,就跟他们走在一起,虫子涌过来的时候实在太疯狂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鬼消失的,总之他们四周并没有老鬼,连个鬼影也没有。 温白羽说:"不是被虫子卷走了吧?" 香姐一边处理自己的伤口,一边说:"那老东西,胆子最小了,指不定是跑了吧,刚才那场景也太可怕了。" 老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们这帮人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在最后面,如果老鬼是往后面跑,肯定会被万俟景侯发现,那么剩下的就是往前跑了。 众人往前走了一阵,地上黏糊糊的,都是虫子的粘液,走起来十分恶心,不只是地上,连墓顶上还有墙壁上也都是粘液,看的胃里一阵阵的犯恶心。 他们往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第一个墓室,万俟景侯突然将食指放在嘴唇上,众人立刻屏住呼吸。 墓室里似乎有人,里面有火焰在跳动着,随着火焰的跳动,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影倒映了出来,倒映在了墓道里的幕墙上,看起来有些诡异。 人影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众人看着那手舞足蹈的人影,后背都爬上一阵阵寒意,万俟景侯猫着腰,快速的往墓室里摸去,那人影似乎也非常警觉,一瞬间回过头来,和万俟景侯打了一个照面。 其他人也冲进来,结果都吓了一跳,那手舞足蹈的人影,竟然是老鬼! 墓室里很空旷,五根巨大的承重柱子支撑着墓室,每一根柱子上面雕刻着一条巨大的烛龙,烛龙盘踞而上,嘴里衔着火精,他们刚才看到的跳动的火焰,就是那些烛龙嘴里掀的灯。 墓室的正前方,挨着墓墙的地方,有一口巨大的石棺,石棺是方形的,老鬼就站在石棺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香姐立刻说:"老鬼?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 老鬼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眼珠子转了转,笑了笑,说:"哎呀,我刚才太害怕了,撒腿就跑,我也是刚跑过来。"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老鬼,总觉得他的面部表情有点不对劲。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脸色阴沉,这个时候似乎没头没脑的突然开口了,声音阴霾,说:"你是谁?" 第192章 烛龙鳞甲7 万俟景侯阴霾的说:"你是谁?" 老鬼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很快回答说:"我是老鬼啊,景爷您怎么了?" 其他人一听万俟景侯这句话,立刻全都警戒起来,把武器抽出来,对着老鬼,刀疤脸说:"哼哼,我在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你到底是谁!" 老鬼往后退了几步,几乎要贴到后面的棺材,摇着双手,说:"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我真的是老鬼啊,你们怎么了?" 万俟景侯见他一直往后退,似乎是想碰那个石棺,冷声说:"别再动了。" 老鬼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停了下来,眼珠子有开始飞快的转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老鬼说:"景爷,您这是怎么了?" 万俟景侯眯眼说:"别碰那棺材。" 老鬼赶紧抬起手来,说:"没有没有,我没有碰。" 香姐说:"干脆把他捆了,看他能干什么花样!" 刀疤脸说:"对,我来!" 他说着,从竹篓子里抽出一条绳子来,绕在手上就走了过去,笑着说:"老鬼,你还是老实点吧,我们早就看出来你有问题了,我们这么多人,你还逃得了吗?" 老鬼笑着说:"谁说我要逃了啊,我根本没有要逃,你们都是怎么了,这真是的。" 他说着,就举着双手站在原地,等着刀疤脸走过来,其他人都警戒的看着老鬼,老鬼始终没有动,等刀疤脸走过去。 刀疤脸很快走过去了,用绳子去捆他的手,但是刚触碰到老鬼的双手,结果老鬼突然把手放了下来,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一拍棺材。 "轰隆!!!" 一瞬间,众人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声音从头疼上砸了下来,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当心!" 众人全都往墓室的中间扑去,头顶上有东西砸落下来,万俟景侯猛地一把搂住温白羽,将他搂在怀里,就听到耳边有"哐啷!!!"的巨响声,墓室的地板震起一片尘土,呛得人睁不开眼,拼命的咳嗽起来。 这巨大的变故震得众人耳朵发聋,一阵"嗡嗡"作响,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刚才从天而降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笼子,就跟他们在枣核型的山洞里看到的笼子差不多,只不过栅栏的缝隙很窄,他们逃不出去,只不过没有那种捕兽钳而已。 众人都被捆在笼子里,而刀疤脸和老鬼则是站在笼子外面,刀疤脸震惊的看着众人,随即对老鬼怒吼说:"你干什么!?" 他的话说完,突然觉得老鬼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了,不再是那种畏畏缩缩,唯唯诺诺的样子,腰板子竟然也挺直了,慢慢直立起来,似乎比刚才的身材要高了不少。 老鬼竟然笑了起来,笑容也不似刚才那么猥琐了,脸上带着一种让人遍骨生寒的笑意。 老鬼说:"等着,还没完呢。" 他说着,突然又伸手在石棺上敲了三下,很有节奏感,"叩、叩叩。" 三下一敲响,就好像短暂的乐曲一样,石棺竟然开始震动起来,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刀疤脸立刻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说:"你要干什么?!" 他的话音一落地,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石棺一霎那间就破开了,有巨大的东西从里面钻出来,像是一条龙一样,非常长,不断的从石棺里飞快的盘出来。 "嗖——"的一声,众人几乎没有看清楚,但是立刻闻到了一股巨大的血腥味,有血液猛地喷溅出来,直接喷溅在香姐的脸上。 香姐"啊——"的大喊了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坐在地上还在粗喘着气。 众人只是看到一个黑影从石棺里钻出来,顷刻间,那黑影一甩,一下将刀疤脸的脑袋给甩了下来,刀疤脸的身体还直立在地上,而脖子上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黑羽毛突然伸手,捂住了七笃的眼睛,小七笃趴在黑羽毛怀里,似乎对血液的味道已经非常熟悉,深蓝色的眼睛里毫无波澜,只是伸出舌头来,仰着头,使劲舔黑羽毛的手掌,不过手掌盖在他眼睛上,根本就舔不到。 温白羽也被吓得抽了一口气,那是一条巨大的蛇,蛇身上竟然穿着铠甲,它从棺材里钻出来,身上全是铠甲的倒刺,好像刀片一样,猛地一甩尾巴,就把刀疤脸的脖子给划开了,鲜血喷溅,那种场面让温白羽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咕噜……噜!" 脑袋被甩在地上,还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停在了笼子前面。 温白羽深吸了两口气,这种血腥的场面让他有些接受不了,越是深呼吸想要镇定情绪,就越觉得气味难闻,肚子里一片绞痛,疼的温白羽有些发冷汗。 万俟景侯见他半弯下腰,立刻抱住温白羽,说:"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肚子里很疼,深吸了两口气,说不出话来。 老鬼这个时候笑了一下,他似乎一下年轻了很多,从一个中年猥琐的男人,突然变成了少年似的,但是脸上还是有很多褶皱,所以这样笑起来实在太诡异了。 老鬼走过来,似乎根本不畏惧那条巨大的蛇,他走过来一把抓起滚在地上的脑袋,拽住刀疤脸的头发,将他的头提起来。 香姐见到这场面,立刻又"啊——"的大叫了一声,似乎这场面太过于血腥了,她有些接受不了。 老鬼看向他们,说:"我奉劝你们一句,不要靠近笼子边缘哦,这条蛇喜欢荤腥,你们保重呦。" 他说着,提着刀疤脸的脑袋准备要走。 温白羽深吸了两口气,盯着老鬼的背影,老鬼突然又回过头来,笑眯眯的说:"对了,咱们玩个有意思的事情吧?" 老鬼的声音一下年轻了很多,看起来万俟景侯说的对了,他根本不是老鬼,或许当时老鬼真的已经死了,而他们从坑底下救上来,根本就已经不是老鬼了。 现在想一想,老鬼似乎知道的很多,他们之前已经怀疑过了,但是老鬼用曾经来过搪塞了他们。 然而就算老鬼曾经来过这里,也不能知道墓室的机关是什么样的。 也不知道这个老鬼,到底是什么人。 老鬼的眼睛看向他们,从他们身上一个一个的扫过,最后笑眯眯的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人头,说:"我一共需要三个人头,老鬼的是第一个,这是第二个,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一个,当然了,这个人头要从你们中间出,但是你们的人太多了,我也不是喜欢强求别人的人……" 老鬼说着,做出一个很苦恼的动作,随即说:"所以就由你们自己决定吧,我一会儿就会回来,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拿走那颗人头,如果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还没有决定奉献谁的人头,那么我就让这条蛇把你们都吃了。" 众人听得不寒而栗,老鬼说完,笑了笑,立刻转身就走了,香姐一下坐倒在地上,说:"怎……怎么办?" 他说着,眼身在众人中间乱晃,她肯定是打不过万俟景侯的,那个温白羽有万俟景侯照着,化蛇也不是好惹的人,而讹兽是灵兽,虽然看起来很瘦弱,但毕竟是上古灵兽,别说唐无庸了,道上唐家的地位太高了,唐无庸是现任唐家的门主,他只有一个徒弟,那就是慕秋,所以唐无庸和慕秋也打不过。 最后就剩下黑羽毛和小七笃了,香姐就把目光放在了小七笃身上。 小七笃发现香姐一直在看自己,不解的看向她,蓝色的眼睛非常干净,但是始终带着一股和年龄不相符的淡漠。 外面那条大蛇在不断的游走着,围着笼子绕来绕去,它似乎对立面的猎物垂涎欲滴,然而因为有栅栏拦着,所以根本无从下嘴。 大蛇昂着自己的脑袋,对着栅栏试了几次,头顶上的头盔敲击着栅栏,发出"哐!哐!哐哐!"的巨响声,香姐害怕的大叫了起来。 那条巨大的蛇似乎也感觉到了栅栏的阻隔,就游走到刀疤脸的尸体旁边,用尾巴将刀疤脸的尸体缠住,然后越来越紧,越缠越紧,最后发出"嘎巴——呲——"的一声,尸体被他缠的烂了,血从脖子的开口涌出来,大量的血迹喷涌而出,溅在笼子上,又引来香姐的大叫声。 黑羽毛伸手捂着小七笃的眼睛,小七笃似乎也没想要看,对于惨叫声和喷血声,他似乎都没有什么感觉。 温白羽看到一地的血,更加的眩晕了。 万俟景侯使劲搂着他,说:"白羽,坚持一下。" 香姐见温白羽不舒服,立刻说:"景爷,你看咱们这……要不然,就听那个人的话,咱们牺牲一个人,也好让温兄弟赶紧从这鬼地方出去啊。" 香姐说的真是好听,他说着就频频瞥向小七笃。 黑羽毛立刻警戒起来,香姐说:"你听我说啊,他是一只狼,就算长得像小孩子,那也是狼啊!谁家里会养狼啊,狼是养不熟的,最后还会咬你!" 香姐的话,似乎正好戳在了黑羽毛的心窝上,他的确被自己养的狼咬过一口,而且咬的还挺深,然而那只蠢狼却在最后把内丹给他了,一脸苍白的消失在他的面前。 黑羽毛攥起拳来,眼神不善的盯着香姐,小七笃好像听不懂这些,但是感觉到了黑羽毛气息非常不稳定,惹得小七笃也有些急躁,嘴里先是"啊……啊……"的喊,最后变成了微弱的狼叫声,好像一直幼崽一样,声音非常稚嫩。 黑羽毛低下头来,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面全都是纯粹和干净。 黑羽毛冷声说:"养不养的熟,不需要你管。" 香姐立刻着急了,说:"你听我说啊!你不能因为一只狼,牺牲了咱们所有人啊!" 慕秋见香姐一直在嚎叫,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说:"大婶别叫了。" 香姐回头瞪了慕秋一眼,他一直都觉得慕秋就是走运,唐家的弟子很少,很多慕名前去拜师的人全都被拒之门外,而慕秋这种人,就像个花花公子一样,年纪也不大,最主要看起来毫无资质,他的双手也没有什么茧子,也不像多用功的样子,但是就是这样,竟然是唐无庸唯一的弟子。 慕秋见香姐瞪自己,挑了挑眉,说:"大婶你不能胸小,脑袋也小啊。" 香姐立刻就要蹦起来打他。 慕秋赶紧窜起来,躲在唐无庸背后,探头说:"我说的是事实嘛,你那个一看就是假胸,里面塞了多少饼子?别放在怀里了,咱们现在干粮不多,你掏出来大家会感激你的。" 他说着,还不要命的拍了拍唐无庸的胸口,说:"你看,你的胸还没有我师父的胸肌大!" 唐无庸脸色阴沉,挥掉他的手,说:"你是不是想死?" 慕秋诚恳的说:"回师父的话,徒儿不想。" 唐无庸:"……" 温白羽看向慕秋,说:"你有办法?" 慕秋立刻笑眯眯的跳过去,说:"知我者,白羽是也!" 他说完,就觉得万俟景侯的脸色很难看,然后又跳回了唐无庸的背后,他发现自家师父最亲切了,虽然每次都很嫌弃他,还总是凶他,但是从来不会真的动手,果然是良心好师父。 慕秋说:"我真的有办法,你们等着。" 他说着蹲下来,在竹篓子里找了找,拿出来一个微缩版的小弩机,在手里晃了晃,然后又拿出一个长条的盒子来,打开来一看,里面全是寒光闪闪的针形暗器。 温白羽说:"这是干什么的?" 慕秋说:"这是我师父研究出来的针,只要一根就能把一头牛干倒……哎呦,师父你干什么打我!" 唐无庸脸色很无奈,说:"你说话不能正常点吗?" 慕秋说:"好吧好吧,其实这里面是一种特殊的迷药,只要针能打中,能让一头牛昏晕两个时辰,这条蛇比牛大多了,不过一个时辰还是能够做到的。" 香姐立刻惊喜起来,说:"这太好了!那还等什么!赶紧啊!" 唐无庸从慕秋手里接过弩机,然后把针撞上,伸手捧着弩机,眯起眼睛,对着那条巨大的蛇瞄准。 那条巨大的蛇几乎非常聪明,看见唐无庸瞄准他,就开始飞快的游走起来,速度非常惊人。 慕秋立刻大喊着:"师父师父,这边,对对这边,不对,那边,那偏了,师父这里这里!" 唐无庸被他喊的头一次感觉后背出汗,没好气的说:"闭嘴。" 慕秋瘪了瘪嘴巴,只好乖乖闭上嘴巴。 那条巨大的蛇很机灵,一直在游走,众人屏住呼吸,就听到"哆!!!"的一下,唐无庸终于打出了一箭。 寒光闪闪的针瞬间飞了出去,就听"哆"一声响,那根针一下打中了大蛇,就在香姐想要喜悦的惊叫的时候,万俟景侯却说了一句:"没打中。" 那根银针似乎要证明万俟景侯的话,扎中了大蛇,立刻又被铠甲弹了出去,掉在了地上,发出"喀拉"一声轻响。 慕秋立刻反驳说:"这不叫没打中,这叫没打进去,是弩机的张力不够,跟我师父没关系。" 唐无庸:"……" 温白羽说:"这条蛇的盔甲太厚了。" 化蛇说:"不但如此,他的盔甲下面可能还有一层鳞甲,等于要打穿两层盔甲。" 讹兽的两只耳朵立刻垂了下来,说:"啊……这样怎么办啊?" 万俟景侯突然说:"针给我。" 唐无庸把弩机和针都给他,而万俟景侯只要了针,并没有接弩机。 慕秋说:"你想徒手甩大蛇吗?" 万俟景侯却蛋蛋的说:"我想把笼子打开。" 香姐立刻大喊说:"不行啊!不行!!千万不能打开笼子!你要打开了笼子,那条蛇就进来了!咱们就都死定了!" 万俟景侯说:"蛇皮太厚,只能打开笼子。" 他说着,转头对温白羽说:"白羽,我要借用你的匕首。" 温白羽把凤骨匕首放在他手里,不过有些紧张,毕竟那条蛇太大了,而且活动特别灵敏,万俟景侯想要出去剖开大蛇的铠甲,再把针射进去,这需要多快的速度。 万俟景侯似乎没什么犹豫,说:"我把笼子打开,你们立刻散开。"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香姐害怕的要死。 万俟景侯走到笼子旁边,那条蛇似乎发现有人走过来了,也游走过去,两只眼睛兴奋的看着万俟景侯。 "当!!!!" 一声巨响,凤骨匕首一瞬间砸在笼子上,笼子瞬间被劈开了,巨大的蛇头脑袋往里一扎,就要张嘴去咬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瞬间跃上了蛇脑袋,狠狠一踏,"咚——!"的一声,巨大的蛇一下就撞在了地上,在地上磕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来。 万俟景侯立刻一跃而起,从蛇头上翻身而下,那条巨蛇似乎被万俟景侯激怒了,都不去看其他人,立刻追着万俟景侯,翻起巨大的身体,迅猛的调头追过去。 "咚!" 又是一声巨响,巨大的蛇头从高空俯冲而下,对着万俟景侯的后背咬下去,万俟景侯将巨蛇引开,其他人都从笼子里钻了出来,香姐立刻头也不回的往墓道里跑,一下就扎了出去,顿时没影了。 慕秋说:"哎呀,他跑的好快啊,万一前面还有危险怎么办?" 众人没空理慕秋,都死死盯住万俟景侯和那条巨大的蛇,他们不敢贸然过去帮忙,巨蛇实在太灵动了,虽然身体巨大,但是速度非常快,对万俟景侯紧追不舍。 万俟景侯一直往前跑,很快就跑到了墓室的劲头,慕秋立刻大喊一声:"哎呀不好,他跑到头了!" 唐无庸真想捂住他的嘴巴。 温白羽也是捏了一把汗,就见万俟景侯大步跑过去,突然一下纵身往上,"踏踏踏"连续三声,身体一下顺着墓墙纵起老高,瞬间跃起比蛇头还高。 巨大的蛇头猛地扎过来,一瞬间撞在了墓墙上,"咚——!!!"的一声巨响,万俟景侯顺势落在了蛇头上,手中的凤骨匕首猛地往下一扎,一瞬间扎透了巨蛇的铠甲和鳞甲,用力一剜。 "嗖——"的一声,一块铠甲和一块鳞片被剜了下来,一下飞了出去,撞在地板上,发出"喀拉"一声。 慕秋抖了一下,对温白羽说:"你男人也太暴力了。" 温白羽:"……" 巨蛇的鳞片被剜掉,万俟景侯立刻一扬手,猛地将针打下来,一拍,瞬间拍进了蛇肉里。 "吼——" 巨蛇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大吼声,立刻甩起脑袋,身体也不断的甩着,把万俟景侯猛地甩了下来,温白羽一阵紧张,不过万俟景在空中平衡住了身体,调整了一下姿势,腿先着地,猛地往前一滚。 巨蛇被银针扎住,但是药效并没有立刻发作,慕秋大喊着:"我给忘了,药效还要一会儿才发作!" 慕秋的马后炮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万俟景侯落在温白羽身边,立刻一把拽住他,带着温白羽快速的往前跑了好几步。 那条巨大的蛇甩着脑袋,眼睛红通通的,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追着他们。 讹兽说:"你是不是搞错药了?我怎么觉得这条蛇越来越兴奋了?" 慕秋说:"不能够吧,贴着标签呢。" 那条巨蛇追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狂咬,露出巨大的蛇牙,"哐!哐!"的啃着地板,将墓室的地板全都啃烂了,弄得坑坑洼洼的。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在墓室里往前狂奔,很快就到头了,身后的巨蛇这个时候终于发出一声怪叫,"当!!!"的一下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一阵尘土,众人都被呛得咳嗽起来。 慕秋一边咳嗽,一边说:"你们看,我没说错,果然是发作了!" 慕秋说着,走过去,摸了摸巨蛇的蛇牙,说:"哎呀这是好宝贝啊,我要把蛇牙弄下来带回去。" 他说着,温白羽突然眯了一下眼,说:"当心!" 慕秋有些纳闷,说:"当心什……"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条巨蛇突然从地上昂起脑袋,一瞬间冲着慕秋咬过去,慕秋喊了一声,来不及后退,没想到那条蛇竟然还没有晕过去。 唐无庸脸色一沉,顿时冲过来,瞬间来到慕秋身边,一手揽住他的腰,将人快速的往后一拽,拽到自己的身后,另外的铁爪子猛地举起来。 "嘎巴!!!!" 一声巨响,蛇嘴咬下来,蛇牙正好咬住唐无庸的铁爪子,他的胳膊从小臂开始就是铁的,铁爪子立刻被强有力的蛇嘴咬住,瞬间被咬的有些变形,小臂凹陷了下去。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冲了过去,凤骨匕首一下扎进蛇嘴里,猛地一剜,"嗖"的一声,一颗蛇牙就被剜掉了,猛地落在地上。 巨蛇吃痛,昂起头来,万俟景侯立刻喊了一声:"白羽!" 这才发现温白羽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蛇背上,他手里拿着那木盒子,里面全是银针,攥起来一把,猛地全都扎进巨蛇的头上。 巨蛇大吼了一声,身体一扭,"嘭!"一声倒在了地上,这回应该是真的晕了过去。 唐无庸的胳膊瞬间一轻,往后退了两步,慕秋立刻跳起来,抱着唐无庸的胳膊,说:"师父你怎么样!疼不疼!流血了没有!" 唐无庸本身非常气怒,慕秋做事请总是不知道轻重,不过听他这么关心自己,大部分的气怒也就消失了。 唐无庸有些深刻的反省自己,或许自己作为一个师父并不太合格,每次都这样就消气了,也没有惩戒行为,所以慕秋才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慕秋其实是唐无庸捡来的,唐家人都知道慕秋是个好命的人,他虽然从小没爹没妈,也不知道是被抛弃了,还是爹妈都死了,但是他被唐家的门主捡到了,而且还带回去收养,这是何其幸运的事情。 唐无庸上面还有几个叔叔伯伯,辈分都很大,但是唐无庸是门主,他只有一个徒弟,就是慕秋,慕秋的辈分也很高,很多人看见慕秋都眼红,偏偏唐无庸似乎很宠着自己的徒弟,在唐家没人敢惹慕秋,慕秋从小性子就很活泼,或许是因为唐无庸觉得自己太阴沉了,所以反而很纵容慕秋,只要不出格,就没有什么惩戒,而慕秋虽然看起来很离谱,但是也从来不做离谱的事情,所以让唐无庸很放心。 慕秋不喜欢学唐家的手艺,这让多少眼红眼热的人羡慕嫉妒,唐无庸却说其实也没什么好学的,慕秋既然不想学,也就没有强求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手艺后继无人。 慕秋喜欢小玩意,什么新鲜就喜欢什么,其实那些防风的提灯,还有花果味的香薰,都是慕秋觉得好玩才设计的,然后让唐无庸来做,唐无庸手艺很好,一般都是做机关,这些小玩意自然手到擒来。 唐无庸是深刻的反省了一下,或许真的是自己太纵容慕秋了。 慕秋见他不说话,立刻可怜巴巴的憋着嘴说:"师父,你到底哪里疼?" 唐无庸见他这么可怜,一脸犯错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或许自己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唐无庸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看见小臂瘪了两块,凹陷下去了,有一个地方给咬穿了,能看见里面大大小小的串线,其实唐无庸的胳膊里面是空心的,里面有很多引线,牵引着可以做动作。 唐无庸无奈的说:"我没事,又不是真的,没有感觉。" 他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说话,徒弟就要哭出来了。 慕秋一脸犯错的样子,不敢再去弄蛇牙,反而是唐无庸把那颗掉下来的蛇牙装了起来,放进了慕秋的背包里。 唐无庸说:"走吧。" 众人从墓室里走出去,很快又上了墓道,前面的墓道里黑洞洞的,根本没有香姐的影子,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众人走了好一阵路,都是黑漆漆的墓道,这里的地形非常幽深,他们顺着墓道一直往前走,很快的就看到了岔路口,一个岔路口是向上的,另外一个岔路口是向下的。 头狼走到向上的岔路口里,昂着头叫了一声,似乎是让他们走这一条路,看起来这么走下去就能出墓葬了。 但是向下的岔路口里,堆放着一件东西,让他们非常在意。 这东西是一张人皮! 是老鬼的人皮! 老鬼的皮就瘫在地上,还有他的衣服,唐无庸走过去看了看,皱眉说:"是真的人皮。" 温白羽立刻捂住鼻子,说:"是那个人?他往下面走了?" 万俟景侯说:"他之前说三个人头,应该是在做某种祭祀。" 温白羽疑惑的说:"是什么祭祀?现在想想看的话,他之前一直引导着咱们,让咱们去主墓室,然后把主墓室的棺材打开。" 讹兽说:"棺材里是什么东西?不可能又是个大蛇吧?我就说了,蛇最讨厌了!" 讹兽刚说完,立刻"哎呦!"了一声,小尾巴又被化蛇掐了一下,他都忘了自己还坐在化蛇的胳膊上,挪了挪自己的小屁股,哼哼的说:"我说的是实话,不需要揪我尾巴,再揪我尾巴,我可是会咬蛇的!" 化蛇听了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不紧不慢的揪了一下讹兽的尾巴。 讹兽立刻又喊了一声,小鼻子使劲喘着气,说:"你气死我了!讨厌讨厌!我要咬掉你的鼻子,哼!" 他说着,突然扑起来,对着化蛇的鼻子就扑过去咬,但是化蛇躲了一下,结果讹兽一下就抱住化蛇的脖子,啃在了化蛇的嘴唇上。 讹兽愣了一下,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立刻感觉到脖子被人按住了,嘴唇也被人含住了,冰凉滑溜的舌头钻进来,和他唇舌纠缠,不断的啜着他的舌尖和舌根,在他口腔里乱顶。 "嗬——嗬——" 讹兽立刻瘫软成了一团,小屁股坐在化蛇的胳膊上,尾巴抖来抖去的,耳朵耷拉在脑袋上,使劲抖啊斗,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声音,两条细细的小胳膊紧紧抱住化蛇的脖子,喃喃的说:"好舒服啊……" 慕秋看的目瞪口呆,摸着下巴说:"小白兔好主动啊。" 温白羽:"……" 唐无庸活动着铁爪子,看向万俟景侯,说:"咱们走哪条路?" 万俟景侯看了看温白羽,说:"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我没关系,可以继续走。" 众人也觉得,都走到这里了,如果就这么出去,估计会很遗憾,如果继续走下去,能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要干什么,还有传说中的血月。 那些狼并不再往里走,头狼和那些狼都在向上的墓道里,然后对着小七笃叫唤。 小七笃从黑羽毛的怀里探出头来,眨了眨大眼睛看着它们,那些狼似乎在呼唤七笃,在说什么温白羽实在听不懂,但是七笃似乎能听懂,他认真的听着,蓝色的眼睛湛蓝湛蓝的,在墓道里好像一盏明灯。 小七笃也对那些狼叫了两声,似乎交流一样,然后回头抱住了黑羽毛的脖子,这个动作似乎取悦了黑羽毛,黑羽毛亲了亲小七笃的额头。 小七笃立刻高兴起来,用小爪子挠着黑羽毛的黑色长发。 那些狼似乎没有办法,只好顺着向上的墓道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似乎是希望小七笃跟他们一起走。 众人顺着向下的墓道一直往里走,很快就看到了地上竟然有血迹。 温白羽说:"这是谁的血?看起来还是新的。" 慕秋说:"一定是那个香姐的,她跑得那么快,不过按照她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个性,估计还是会朝下跑的,肯定顺着这条道走的。" 血迹并不是很多,估计只是受了轻伤,并不能致命,血迹滴滴答答的往前蔓延,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估计是给止血了。 众人往前走了很长时间,他们在这个地方也没有地方看时间,总是一片昏暗的,走了很久,感觉又在盘山,这座墓葬修建的非常复杂。 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墓室,慕秋第一个说:"我不行了师父,累死我了,咱们休息一下吧!" 温白羽也感觉有些疲惫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越往里走,阴气就越重,身边越来越凉,这种感觉很奇妙,让温白羽的肚子有些冷,额头上冒冷汗。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的脸色有些白,就点了点头。 众人先警戒的走进了墓室,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图腾,那是一个月牙,但是是血红色的月牙,或许这代表着血月的部族。 墓室的墙壁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手,各种各样的,乍一看毛骨悚然的。 墨派的现任掌门明鬼曾经说过,他们很多典籍的源头都来自于西王母国,但是其实西王母国的典籍也都是在征战中抢夺来的,他们强大的机关术其实是源于血月这个部族。 这个部族崇拜月亮,而且崇拜手,似乎每个人都心灵生巧,善于机关术。 从这个墓室的壁画就能看得出来,四壁上全是手,各种姿势,各种形态,刻画的活灵活现,看起来分外诡异。 空旷的墓室里一个巨大的图腾,图腾的下面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一个金色的长条状盒子,那盒子散发着巨大的阴寒气息。 众人走过去,唐无庸说:"别动,这盒子上有机关。" 他说着,伸出手来,慕秋立刻默契的从竹篓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从里面挑出几根银针交给唐无庸,唐无庸拿着银针,双手并用,虽然有一只手是铁爪子,但是仍然非常灵活,扎进锁扣里,"咔咔咔"几声,就把锁扣给挑开了。 唐无庸并没有打开盒子,只是把锁打开了,然后皱着眉说:"我总觉得,这里面应该是一个很凶的东西。" 他说着退到一边去,万俟景侯则走了过去,温白羽不放心他,也跟着走过去,紧了紧手里的凤骨匕首,其他人也警戒起来,戒备的看着那只金盒子。 "咔哒"一声,万俟景侯拨掉了锁扣,伸手打开盒子,机关已经被唐无庸破解了,不会再冒出暗器,盒子瞬间打开了。 "嗬——" 众人一阵抽气声,讹兽吓得耳朵都卷了起来,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唐无庸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一刻眩晕,但是转瞬又恢复了神识。 只见盒子打开,里面冒出寒气,盒子里放着几块碎冰,看起来是冰,但是应该是一些镇腐用的药材,散发着阵阵寒意,而长条形的盒子里面,在团团的寒意雾气之中,竟然躺着一只手臂! 是一只断手! 第193章 烛龙鳞甲8 那只断手赤裸着,从手到小臂,切口非常平滑,应该是用利刃一类的东西直接砍断的。 已经不流血了,看起来保存的年代很久,但是手臂的弹性非常好,甚至肌肉都没有萎缩,也不会缺水,皮肤保持着张力。应该是一条男人的手臂,手臂的弧度很流畅,力度感十足,手指尤其的灵动修长。 那只手分外的吸引人,如果没有断掉的话,应该是一只非常灵活的手,指甲略微有些长,修剪的很整齐,而且每个指甲的顶端有锐利的尖,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众人瞪着那只手臂,都说不出话来,这情景也太诡异了,他们进入了一个墓室,墓室里连棺材都没有,只有一个金盒子,打开之后发现是条手臂。 而且刚才唐无庸说,感觉到这里面是个很凶的东西,这条手臂怎么凶?难道会跳起来咬人不行? 慕秋完全没有发现唐无庸的不自然,没心没肺的笑着说:"师父师父你看,这有条断手,也是从小臂断的,你快试试合不合适,这回下墓也算是有收获的!" 慕秋还在笑,唐无庸根本不理他,目光死死的看着那条手臂,脑袋里"嗡嗡——"作响,好像回旋着一股声音,四周变得昏暗起来,一切都不真实了,有人大喊着"砍断他的手!砍断他的手!" "砍断他的手!" "砍断他的手!砍断!砍断他的手!" 唐无庸眼睛有些失神,毫无表情的脸上越来越狰狞,呼吸越来越快,神志好像有些不清楚,双手猛地攥拳,铁爪子使劲一攥,刚才被巨蛇要穿的小臂发出"嘭"的一声,要穿的口子因为太过用力,竟然爆裂了,炸开好大一个裂缝,一直蔓延到手背上。 温白羽看向唐无庸,说:"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慕秋这才发现他师父好像真的不对劲,立刻说:"师父你怎么了?" 唐无庸的眼睛一片混沌,谁也不看,仿佛谁也看不见,呼吸越来越粗中,好像要吃人一样。 慕秋立刻说:"糟糕,我师父好像要发疯。"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是什么意思?" 慕秋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有的时候就会发疯,快快,把他绑起来,不然他发疯的时候谁也制不住!" 慕秋说着,赶紧从竹篓子里掏出一个锁链,冲过去要绑唐无庸,温白羽看着有些心惊胆战,唐无庸的脸色可怕的惊人,脸上已经变成了青色,眼睛毫无焦距,里面混沌一片,不停的喘着粗气,双手攥拳,铁爪子暴怒的崩裂着。 温白羽就把慕秋还没来得及把唐无庸绑起来,唐无庸就已经发作了。 暮秋知道他们担心,老神在在的说:"你们放心,我都有经验了,师父发疯不会那么快的,我把他绑上,他喊一会儿就没事了,我跟你们说,我……" 慕秋一边利索的绑着唐无庸,唐无庸也不动,只是呼吸粗重,就任由矮他一头多的慕秋把他的双手并拢在一起,然后快速的绑上绳子。 慕秋的话还没说完,趴在黑羽毛怀里的七笃却突然发出"呋——"的一声低吼,一下从黑羽毛的怀里扎了出来,眼神锐利的看着唐无庸。 一瞬间,唐无庸猛地一脚踹过去,慕秋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是发出"嗬——"的一声大吼,直接被踹飞出去,温白羽赶紧伸手一接,赶紧把慕秋接住。 慕秋捂着胸口,疼的呲牙咧嘴的说:"我……我肋骨是不是断了……" 讹兽说:"你不是说你师父不会这么快发作的吗?" 慕秋喘气都觉得疼,说:"是……是啊,以前都不会这么快发作的,疼死我了……不过幸好,咱们把他的手捆住了。" 万俟景侯突然说:"我看是不好。" 他说着,就听"绷——"的一声,那绳索似乎有些韧性,缠的也非常紧,看得出来慕秋捆绳子的动作已经很娴熟了,但是唐无庸双手猛地用力,只见他臂弯猛地向外一曲,同时大臂的肌肉突然隆起,手腕一分,"绷——"的一声,那条特制的绳索一下就被崩开了。 慕秋吓了一跳,说:"这……这不可能!" 万俟景侯拦住众人后退,这个时候一道白影突然纵了出去,小七笃一下从黑羽毛的怀里跃出去,猛地扑向唐无庸。 唐无庸混沌的眸子猛地一转,虽然看起来毫无神智,但是反应却非常快,猛地抓住蹦开的锁链,"唰——"的一声甩过去。 "七笃!" 黑羽毛喊了一声,立刻冲出去。 锁链打过来,七笃的身形猛地一动,在半空中一跃而起,就见一件黑色的衣服突然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小七笃一下从小少年的任性变成了一只白色的狼。 七笃猛扑过去,绕开锁链,张开嘴巴,低吼了一声,露出尖尖的獠牙,狠狠咬下去。 唐无庸的铁爪子立刻迎上去,小七笃猛地咬在了他的铁爪子上。 慕秋一看这架势,说:"完了完了,小狼崽的牙估计要被崩掉了!" 他正说着,就听"嘎巴!"一声巨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小七笃竟然跟那条巨蛇一样,将唐无庸的铁爪子一下咬的凹陷下去。 小七笃的身体很小,虽然是一只狼,不过在他的种族里,年纪应该不算大,整体看起来还是个毛毛茸茸的圆球,脑袋大大的,长得很迷你,还没有狼的凶猛,但是力量却不容小觑。 唐无庸猛地一甩手臂,小七笃的身体被甩飞了出去,黑羽毛一下从后面翻身越过来,一把接住七笃。 唐无庸将七笃甩出去的同时,紧跟上两步,一爪子抓了过来。 黑羽毛猛地伸手一挡,同时快速的一扫,唐无庸被迫后退两步。 黑羽毛立刻抱着七笃跃入了人群,唐无庸满脸都是暴怒,似乎被激怒了,已经疯狂的冲过来。 化蛇猛地变出蛇尾,"嗖——"的一扫,一瞬间将冲过来的唐无庸一下扫开,巨大的蛇尾猛地连连席卷过去,墓室的地板上,墙面上刹那变得坑坑洼洼。 化蛇的蛇尾很长,唐无庸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近身,讹兽趴在他肩膀上,兴奋的说:"哎呀你还挺厉害的。" 唐无庸连躲了好四五下,虽然化蛇的蛇尾将他阻碍了,但是唐无庸的动作非常灵敏,每一下躲避的都非常游刃有余,一点儿也不狼狈。 就在唐无庸躲了几下之后,他似乎已经找到了规律,猛地跃起来,一把抓住化蛇的蛇尾,化蛇的蛇尾全是尖锐的倒刺和鳞甲,唐无庸的铁爪子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猛地抓上去,一把抓住化蛇的蛇尾,顿时情况变得僵持起来。 化蛇的尾巴被抓住,猛地一把将肩膀上的讹兽扔出去,扔到温白羽怀里,就在这个时候,唐无庸已经快速的冲了过来,他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一样,冲过来之后猛的连抓四下,"嗖嗖嗖嗖"的声音几乎要抓裂开黑暗的墓室。 化蛇连躲了三下,最后一下仍然被挠中了,"呲——"的一声,一捧血喷出去,全都洒在了近身的唐无庸脸上。 一瞬间唐无庸脸上一片血红,还"滴答滴答"的往下淌血,在黑暗的墓室里,看起来就像恶鬼一样可怕。 温白羽瞬间心里只剩下"不好"两个字…… 为什么不好? 他好像记不太清楚,但是好像记得化蛇的血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化蛇的血味道非常腥,一下弥漫在空气中,唐无庸闻到了血腥味,似乎越来越暴怒,继续冲过来。 万俟景侯猛地从后面冲上来,伸腿"嗖——"的横扫了一声,唐无庸立刻跃起,一爪子就向他的头顶击落。 万俟景侯飞快的伸手一格,正好打在他铁爪子的裂缝上,唐无庸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是铁爪子里都是引线,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咚!"的一声,一下撞在了身后的石桌上,石桌上的金盒子掉在了地上,那只断手也掉了出来,落在地上,随即是"空——"的一声。 温白羽猛地抬头,但是又感觉声音好像不是从头顶传来了的,应该是从地面? 墓室开始震荡起来,"空——空——"的声音让地板都开始震动。 温白羽盯着地面,他们刚从二层爬上来,用了很长时间,不会又要摔下二层吧? 万俟景侯一下扫开唐无庸,回身猛地一扑,抓住温白羽,说:"快走,金盒子下面有机关,机关已经被打开了!" "扑簌簌!" "扑簌簌……" "扑簌……扑簌……" 头顶上开始落石头,地板发出"咔嚓"的声音,猛地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众人快速的冲着墓室外面冲过去,他们冲进墓道往前快速的跑,身后的墓顶一直在落石头,里面裂开无数条细缝,好像随时都要坍塌。 他们跑了一阵,看到了前面一扇大门,万俟景侯招手说:"快进去!" 他说着,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众人回头一看,就见唐无庸也跑在后面,但是他的眼神还不是很清楚,里面还是那种混沌,脸上都是暴怒,还有血迹。 一声巨大的响声,身后的墓顶突然裂开了,一块巨大的石雕从头上掉下来,猛的一下砸中了唐无庸身前的墓道,"咔嚓!"一声巨响,墓道顿时豁了,唐无庸的身体一下陷进去。 "唰!"的一声,唐无庸下意识反应,双手猛地抓住墓道的边沿,整个人身体凌空掉在半空中。 慕秋粗喘了一口气,睁大了眼睛,下一刻猛地向回跑去。 讹兽说:"慕秋他疯了!" 慕秋疯狂的往回跑,一把抓住唐无庸的铁爪子,将要坠落下去的唐无庸抓住。 温白羽说:"咱们过去帮忙!" 他说着,刚要跑过去,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前面的墓道突然激起一阵尘土,瞬间什么也看不见了,尘土覆盖了整个墓道,一片灰白。 万俟景侯大喊了一声:"跑!" 众人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嘭嘭"的声音,埋头往前冲,在一片灰土中,猛地扎进墓道深处的大门里。 慕秋拽住了唐无庸,还有一阵欣喜,结果下一刻就被唐无庸挠了一把,师父还是没有意识的,紧跟着是巨石坠落,两个人谁也不能幸免,全都顺着巨石掉落了下去。 慕秋感觉全身剧痛,他的脑袋似乎流血了,反正很沉,晕晕乎乎的,脑后勺还有热乎乎的感觉,耳边听见有人呼吸的声音。 慕秋一阵欣喜,肯定是师父了,他们竟然这样幸运,谁也没有死,还以为掉下来就必死无疑了。 慕秋磕了脑后勺,意识混沌,能感觉自己有些意识,但是意识不太清醒,也睁不开眼睛,还有恶心的感觉涌上来,想要呕吐。 他沉沉的躺了一会儿,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似乎比师父平时发疯的时候还要粗重,好像要吃人一样。 慕秋努力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他猛地看到了一双眼睛,就好像野兽,又像黑夜里的月亮,非常明亮,紧紧的盯着他,他们距离很近很近,近的慕秋几乎看不清楚。 但是他感觉很清楚,也很熟悉,立刻松了一口气,说:"师父……" 唐无庸没有回话,眼睛通红,好像在忍耐什么,猛地一把抓住慕秋。 "嗬——" 慕秋呻吟了一声,但是身上没有力气,他还以为自己要被掐死了,或者被师父分尸,结果唐无庸做了一件让他惊讶的事情。 唐无庸疯狂的撕扯他的衣服,铁爪子非常锋利,一下将他的衣服全都撕开了,慕秋还来不及反应,唐无庸的嘴唇已经贴了上来,将他的嘴唇含住,疯狂的撕咬,吮吸着。 慕秋嗓子里有"嗬——"了一声,他身体一下就软了,脸色通红,虽然之前跟很多人都说过想要亲一个试试,但是暮秋真的没试过,而且唐无庸吻得很深,慕秋根本忘了喘气,双手乱抓,紧紧抱住唐无庸的后背,腰和腿也抖了起来,几乎要被憋死了。 唐无庸终于放开了慕秋,慕秋的脸色红的像猪肝一样,大脑里一团浆糊,晕头转向的,迷迷糊糊间手脚发软,又因为磕了脑袋,反应有些慢,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阵冰凉。 有尖锐、冰凉的东西在他身上游走,慕秋吓了一跳,磕磕巴巴的说:"师……师父……你的铁爪子好凉啊,你摸……摸那里干什么……嗬!" 慕秋感觉到了冰凉的铁爪子,唐无庸有温度的左手将他的腿架起来,让慕秋的腿架在自己肩膀上。 慕秋的脸红的已经滴血了,这个动作实在太难堪了,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反抗,立刻"嗬!"了一声,那冰凉铁爪子慕秋疼的脸色都白了,张着嘴喘气,腰狠狠的抖了好几下,说:"师父,师父好疼……" 唐无庸深深的看着他,眼睛通红,突然按住慕秋,嘴唇压下来,又开始深吻他。 慕秋似乎非常喜欢接吻的感觉,尤其是唐无庸疯狂的亲吻,让慕秋根本无法反抗,他的身体慢慢放松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嗬——"的抽了口气,脖子瞬间后仰了起来,眼睛睁大,嘴唇颤抖着,张了张嘴,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唐无庸的眼神似乎有些清明了,紧紧抓住慕秋,将人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疯狂的亲吻着慕秋的嘴唇,看着慕秋疼的落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轻轻的呢喃着:"慕秋,乖,乖,别哭……" 慕秋哆嗦着,紧紧抱住唐无庸的脖子,压抑的说:"师父……好疼,疼死了……" "嘘——"唐无庸亲了亲他的眼睛,说:"乖,不哭,一会儿就不疼了……" 慕秋疼的一直抽气,但是脸色很红,好像没有平时那么贫嘴,反而乖的厉害,靠在唐无庸怀里,发着抖配合着唐无庸的动作…… 众人冲进墓门里,里外仿佛两个世界,外面完全坍塌了,巨大的石头砸下来,把墓门也封死了,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们只能从缝隙往外看,但是看到的距离也非常有限,根本看不到慕秋和唐无庸。 众人冲进来之后,都累得瘫坐在地上,化蛇伸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他被铁爪子抓伤了,伤口一直在流血。 化蛇的血腥味很浓重,而且还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说不上好闻,但是吸入之后就跟中毒了一样,觉得胃里一片灼烧。 化蛇动作快速的拿东西给自己止血,讹兽嗅了嗅小鼻子,说:"这是什么味道?" 化蛇很淡然的说:"是我的血的味道,尽量不要吸气,你的定力不好,我虽然是极阴的凶兽,但是血确实极热的东西。" 讹兽立刻捂住自己的小鼻子,说:"我说怎么那么难闻呢!" 温白羽瞬间就明白了,他刚才觉得"不好",是因为什么不好了,原来是化蛇的血太热了。 温白羽觉得,自己好像以前也中过招。 众人坐在门口面休息,外面还有坍塌的声音,温白羽说:"等外面不坍塌了,咱们出去找找慕秋他们。"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不知道是不是又塌陷回二层去了。" 讹兽说:"那就惨了,那么大一圈,又要重新绕回来。" 他们说着话,就听到小七笃开始狼嚎,发出低低的"呋——呋——呋——"的声音,不停的嚎叫,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安,焦躁的动来动去。 小七笃还是一个小白面团的狼崽子样子,在黑羽毛的怀里拱来拱去的,不停的扭动着,四肢短短的小腿不停的踢动着,短粗短粗的尾巴一直甩。 黑羽毛将七笃抱起来,说:"七笃?怎么了?受伤了?" 小七笃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似乎在哭一样,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水,眼泪"吧嗒吧嗒吧嗒"往外流,顺着眼角源源不断的滑下来,哭的那叫一个心疼。 黑羽毛立刻也焦躁起来,抱着七笃检查,说:"七笃?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哪里难受?" 小七笃的头在黑羽毛怀里拱,越来越不安的样子,不断的翻着小白肚皮,蓝眼睛一直盯着黑羽毛,但是张嘴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的七笃应该是太小,还没有学会说话。 毕竟七笃的人生实在森林里和野兽为伍的,他现在这个样子似乎还很幼小,应该没学会人类的语言。 小七笃张着嘴,嘴里除了"呜……"就是"啊……",眼泪咕噜噜的滚下来,蓝色的眼睛哭的湛蓝湛蓝的。 讹兽说:"他是不是饿了?渴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尿急!"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应该是被化蛇的血影响了。" 他这一句话似乎点破了天机,众人都愣住了,然后看向小七笃。 小七笃是狼的造型,所以他们也看不太懂,不过这么一说,感觉还真的有点像。看这个墓葬的年代,恐怕少说有几百年了,不过毕竟小七笃在他们的种族里,应该年纪还小,所以没什么定力也是正常的。 黑羽毛看向小七笃,把他抱起来,小七笃短短的小白爪子软软的耷拉下来,用蓝幽幽的眼睛无力的看着黑羽毛,眼角还都是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滑,可怜兮兮的样子。 黑羽毛突然笑了一下,亲了一下小七笃的鼻头。 小七笃浑身一抖,立刻从小狼崽的样子,变成了人形,不过因为他刚才把衣服甩掉了,现在浑身光溜溜的,白皙的身体透着一股粉色,脸色涨红,用手使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鼻尖红红的。 黑羽毛轻笑了一声,声音很低沉,说:"喜欢我亲你吗?" 小七笃眼睛雪亮雪亮的,圆圆的眼睛睁着,使劲点了点头,好像迫不及待的点头,态度特别的诚恳。 黑羽毛似乎有些感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笑着说:"还是这样听话。" 小七笃眨着大眼睛看他,黑羽毛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眯起眼来笑着说:"想不想试一下?" 小七笃好奇的盯着他,又使劲点了点头,两条小胳膊抱住黑羽毛的脖子,立刻攀过去,细细的小腿夹着他的腰,伸出小舌头,迫不及待的舔了舔黑羽毛的嘴唇,就像小狗喝水一样。 他似乎觉得味道不错,又伸出火热的小舌头舔了舔黑羽毛的嘴唇,舔的黑羽毛呼吸有些粗,眯起眼睛,捏着他下巴,说:"我教你,仔细学。" 小七笃又诚恳的点了点头,黑羽毛就含住了他的嘴唇,温柔的亲吻着他的嘴唇,含住他的舌头,逗弄他的舌尖,啜着他的舌根。 黑羽毛完全熟悉七笃的敏感点在哪里,小七笃毫无招架能力。 讹兽一脸好奇的看着小七笃,结果被化蛇一把捂住了眼睛,讹兽的耳朵乱抖,说:"干什么啊,我还没看清楚呢!" 温白羽赶紧转过头去,感觉黑羽毛某些时候真的和万俟景侯特别像,一样的苏,让人没有招架能力,在霸道中还隐藏着一些温柔。 结果温白羽一转头,就看到万俟景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温白羽咳嗽了一声,万俟景侯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伸手过去,握住了温白羽的手,然后慢慢的摩擦着他的手心,手指穿插进了温白羽的指缝间,和他十指相扣。 温白羽感觉手心和手指都麻了,这动作让他浑身都抖了起来。 万俟景侯让温白羽靠着自己,众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搬石头,准备回去看看慕秋和唐无庸。 前面的石头实在太多了,正条墓道都不成样子,温白羽说:"看来咱们根本没办法从这个地方出去了,不知道慕秋和唐无庸怎么样了。" 后面的墓道根本不成样子,无法出去,他们想要从这里出去,还要从里面打个盗洞才行。 众人只好顺着墓道往里走,过了大门之后,这条墓道的风格有点变化,除了刻画血月族的事情,竟然还出现了让温白羽分外关心的事情。 那就是烛龙! 黑羽毛说万俟景侯是烛龙。 而现在万俟景侯的身体没有温度,是因为他缺失了烛龙的火精。 万俟景侯的血之所以有高速的愈合能力,也是因为他是烛龙的缘故。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万俟景侯丢失了火精?转生成了一个普通人,变成现在的襄王呢? 温白羽之前虽然没有见过烛龙,但是也曾经听说过,烛龙的寿命几乎与天地同在,烛龙这个种族是创世之神,他们能呼风唤雨,睁眼日,闭眼月,被人类神话的无所不能。 更有大量的上古人捕捉烛龙祭祀,用他们的火精做长明灯,用他们的鳞片做战甲,用他们的骨头做长戟,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以求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在。 这种创世之神,在上古就已经绝迹了,按理来说,他们的正常死亡时间太长了,几乎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可以说毫无尽头。 温白羽想知道,在万俟景侯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感觉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很久很久,等待解答出来…… 这里的壁画,显然是崇拜烛龙的,但是温白羽也很清楚,越是崇拜,就越会产生捕猎现象。 按理来说,血月族崇拜月亮,应该不会崇拜这种火神,但事实是这种部族崇拜的是黑暗中的光芒,而烛龙衔火精照天门,正是黑暗中的光明,所以这个远古的部族也崇拜烛龙。 他们看到了很多关于烛龙的壁画,顺着壁画一直往里走,这里的墓道更加辉煌,看起来非常精致漂亮。 他们大约走了一刻的时间,就看到了一个墓室。 这个墓葬的规格不小,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陪葬的人牲,并不知道是为什么,这间墓室同样没有棺材,里面也是空荡荡的,陪葬品都很少很少。 他们走进去,看到了几个树立着的墓碑。 温白羽看向那些墓碑,说:"上面都是图画,是叙述风格的。" 墓碑保存的非常完好,上面叙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温白羽又看到了那个高大的男人,那个男人鹤立鸡群一样,身材异常的高大,但是始终背着身,充满了神秘感。 温白羽匆匆扫了一遍,这里的石碑也没有那个男人的正面雕刻。 石碑叙述了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翁正好是那个神秘的男人。 神秘的男人似乎拥有一双非常灵活的手,他能做出做精妙的机关,男人似乎是部族的族长,他们靠捕食野兽为生,做出了各种各样的捕猎机关。 又从捕猎的机关演变出了很多战争和防御的武器,然后是祭祀的祭器,大量奇怪的东西出现在石碑上,众人根本看不懂是什么东西。 部族在族长的带领下日益壮大,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用灵巧的机关,捕捉到了一条巨大的烛龙! 烛龙被关在笼子里,族人用兽钳钳住烛龙的脑袋和尾巴。 温白羽说:"你们看,这里画的笼子和兽钳,跟咱们之前在枣核型的山洞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化蛇说:"那个山洞,就是关烛龙用的?"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是故事的高潮…… 部族的人抓住了烛龙,想要把他身上的鳞甲全都刮掉,但是被族长制止了,后来有几个人,似乎煽动了叛变,将族长抓住。 那些人把族长的手臂砍断,然后把他放在一口特制的石棺里,石棺的盖子内部,有一根非常长的石锥子,正好对准了心脏的位置,只要把石棺的盖子盖上,那根巨大的石锥子就能扎进心脏里。 石棺的底部是镂空的,雕刻着花纹,那些人把砍断了手臂的族长放进石棺里,然后压上了盖子,鲜血就从镂空的底部一直流出来。 温白羽皱起眉来,这个部族的民风很彪悍,他们这些动作看起来也非常残忍,而且这还是出于一个祭祀环节。 族长的血从石棺底部流出来,一直流一直流,直到流干为止,血滑进了一个水池。 温白羽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那个圣池! 部族的人把烛龙的鳞片刮下来,做成了一个正方形的盒子,然后投入到了圣池之中…… 正方形的盒子……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声,那只盒子,青铜色的,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温白羽有很大的印象,那只盒子几乎就在他脑子里不断的盘旋着。 原来是烛龙的鳞甲做成的! 故事到这里就没有了,石碑上雕刻的那些部族的人,嘴脸非常狰狞,看得出来,雕刻的人在雕刻的时候,心里带着一股浓浓的愤恨。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那咱们之前看到的那条断手,其实就是这个族长的手了?老鬼一直引导咱们去打开主墓室的石棺,难道是石棺里藏的就是这个族长?" 黑羽毛说:"这样一来就更要去看看,青铜盒子上有花纹,应该是一张地图,只有找到地图,才能找到圣池,否则咱们谁也回不去。" 温白羽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眯眼说:"谁?" 他一说话,众人立刻警戒起来,全都看向墓门口,就见一个黑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上有些伤,但是并不狼狈,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正是唐无庸和慕秋! 慕秋已经睡着了,衣服非常凌乱,他的衣服撕开了根本系不上,唐无庸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他身上。 慕秋的脸色有些红,脸颊潮红,睡得很熟,双手紧紧抓着唐无庸的衣服,露出的脖子上还有青紫色的吻痕,看起来是相当的激烈。 讹兽又是一副很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唐无庸和慕秋。 唐无庸的嘴唇破了一个角,看起来也是相当激烈。 小七笃也是好奇的眨着大眼睛,看着唐无庸和慕秋。 唐无庸倒是一脸的坦然,抱着慕秋就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他们,松了一口气,而且唐无庸好像已经恢复了神智。 唐无庸小心翼翼的把慕秋放在地上,慕秋一占地立刻就醒了,嗓子里"嗯……"了一声,似乎是感觉疼,下意识的抓了抓,说:"师父……" 唐无庸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说:"我在。" 慕秋这才慢慢醒了过来,他醒过来就有些懵了,眼前可不止唐无庸一个人,他晕过去的时候明明只看见了唐无庸一个人,没想到醒过来的时候就有这么多人了,吓了一跳,顿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他一爬起来,身上的衣服散了下来,脖子胸口和手臂顿时露了出来,众人顿时都震惊了,慕秋身上斑斑驳驳的,吻痕特别多,看得出来唐无庸的占有欲非常强。 讹兽用看禽兽的眼神看着唐无庸…… 慕秋也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的披衣服,唐无庸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慕秋疼的"哎"了一声。 温白羽奇怪的说:"你们是从哪里上来的?" 唐无庸说:"前面的墓道有个岔路口。" 众人走出墓道,就看到前面果然有个岔路口,唐无庸是从右边的岔路口上来的,也就是说往右走的话就会回到地下二层,往左走的话会继续前行。 众人顺着左边的墓道往前走,进了墓道之后,感觉很不对劲,这条墓道太奇怪了,两边有无数的灯柱,但是都没有点燃,里面明明还有很多蜡油,头顶上竟然全是倒刺,按理来说倒刺应该放在地上,这样盗墓贼进入墓葬之后,就会被扎死,可是现在这些倒刺竟然在天花板上,距离头顶非常远。 就连万俟景侯这样身高的人,都还差很大一截才碰到墓顶,普通身高的人就更没危险了。 讹兽仰着头看着上面的倒刺,笑着说:"嘻嘻,这个墓主是不是傻的,他竟然把机关修得那么高,也不会掉下来,除非是疯了跳起来,不然怎么会被扎到?" 慕秋要自己走,但是自己走起路来又疼得厉害,他感觉腰酸腿疼的,走路的时候和不自然,双腿打颤,摩擦的火辣辣的,实在像折磨一样。 唐无庸伸手搂着他,左手扶着他的肩膀,铁爪子顺着他的右臂腋下穿过去,整个人扶着他。 暮秋看到她的铁爪子,就觉得脸上烧的疼,铁爪子凉冰冰在他身上游走的战栗感还清清楚楚的,实在想忘都忘不掉。 慕秋感觉他家师父虽然还是面瘫脸,但是对他的态度温柔了不少,慕秋心想,毕竟自己是伤患,理所应当的! 慕秋听了讹兽的话,说:"你真笨啊,如果这个时候墓道的地板突然升起来了,咱么不就被扎死了吗!" 讹兽立刻醒悟,耳朵抖了抖,说:"你说的也对。" 他们正说着,突听"咔嚓"一声。 慕秋整个人一顿,僵硬的说:"我……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众人低头一看,就见慕秋的脚下凹陷了一块石板,的确是踩到了机关! 唐无庸死死抓住他的手,说:"慢慢抬脚。" 慕秋顿时头上都是冷汗,摇头说:"算……算了,你们走吧……" 唐无庸脸上毫无表情,又重复了一遍,说:"慢慢抬脚。" 慕秋粗喘着气,慢慢的,一点抬起脚来。 "轰——" 一瞬间,机关弹了起来,同时身后的墓道突然落下千斤闸,一下把退路封死了。 温白羽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火焰声,墓道两边无数的长明灯突然被点了起来,一个一个燃烧起来,瞬间犹如两条巨大的火龙,依次被点燃,发出"轰——"的一声,那壮观的样子,仿佛要把黑暗的墓道烧透! 长明灯点燃之后,火焰燃烧起来,一下攒起到空中,墓顶的那些倒刺上似乎有油,顺着火油,火焰"嘭!"的燃烧起来,将所有的倒刺全都包裹在浓浓的火焰之中。 虽然墓道封死了,但是并没有什么危险,众人松了一口气,慕秋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吓死我了,原来只是把灯点起来了。" 然而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和唐无庸脸上都突然变了颜色,两个人的脸色一沉,唐无庸一把抱起慕秋。 慕秋大喊着:"怎么了?!" 万俟景侯也抓住温白羽,说:"快走!墓道马上要上升了!" 似乎要验证万俟景侯的话,墓道的地板真的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快速的开始上升。 温白羽看向两边的长明灯和墓顶的火焰倒刺,烛火还在不断的燃烧,这里已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了,巨大的火焰燃烧抽走了空气,墓道的地板其实是有滑索装置的,地板因为内外空气的改变,被外部的空气快速的推着上升,瞬间就要将他们扎成蚂蜂窝…… 第194章 烛龙鳞甲9 众人快速的往前冲,地板在不断的上升,虽然看起来速度其实并太快,但是墓道本身就那么高,他们只跑了几步,墓道已经变得非常低矮,压迫着每一个人。 万俟景侯尽量弯着腰,伸手盖在温白羽的头顶上,防止火焰和倒刺掉下来。 众人飞快的往前冲,墓道的机关始终发出"喀啦啦"的声音,墓道瞬间升起了很高,温白羽都觉得弯腰往前走很困难,头顶上的倒刺还没有扎下来,但是火焰已经烤的他们浑身发热,耳边是"呼呼——"的火焰燃烧的声音,巨大的火焰席卷着整个墓道。 慕秋大喊着:"快快!快跑啊!" 四周被一片火海包围,身后的墓道尽头是个千斤闸,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往前跑,然而跑到最前面的时候,众人赫然发现,前面竟然是个死路口! 一座巨大的石墙挡住了去路,众人跑过去的时候,顿时一阵深深的失望,墓道的地板还在上升,上升的越来越快,巨大的墓道很快就要被夹起来了,头顶上的倒刺好像是一个个吐着火焰的獠牙,正等待着猎物进嘴。 万俟景侯冲过去,伸手摸了摸石墙,突然单膝跪在地上,在石墙上快速的摸索,突然说:"这里有机关。" 慕秋立刻睁大眼睛,兴奋的说:"机关好啊,我师父肯定会!" 唐无庸把慕秋拨开,压低他的头,快速的去摸石墙,他的铁爪子在石墙上不断的摸索着,很快就找到了万俟景侯说的机关。 机关板设计的非常贴合,只有略微的小细缝,竟然这样就被万俟景侯发现了。 唐无庸猛地一攥铁爪子,铁爪子突然发出"嗖——"的一声,从手背上的关节上,冒出了几个银针。 唐无庸快速的将银针插进机关里,慕秋猫着腰,大喊着:"师父!师父快点,快点!" 地板在上升,机关板的位置很快要被地板给掩埋掉,眼看着就要失去了唯一打开石墙的机会,突听"咔嚓!"一声。 唐无庸立刻说:"来搭把手。" "哦哦!" 慕秋赶紧要猫腰过去帮忙,结果刚过去就被唐无庸给拨开了,说:"不是你。" 慕秋:"……" 万俟景侯一步跨过去,他和唐无庸两个人一人一边,将手插进石墙的缝隙里面,猛地一拉,就听"咔嚓——"一阵巨响,石墙竟然被打开了,出现了一个方形的洞口。 洞口也在被吞没,洞口打开的一瞬间,唐无庸一把将慕秋推了进去,随即自己也跳了进去,其他人赶紧跟着跳进去。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是最后跳进洞口的,温白羽感觉浑身都被火焰包围了,洞口也越来越窄,简直九死一生。 万俟景侯一缩肩膀,尽量将宽肩缩窄,身体拉长,猛地钻进了洞口里,与此同时,"嘭!!!!"的一声巨响,地板终于被外围的空气推了上去,和巨大的倒刺合在了一起,洞口也被全部封死了。 众人跳进洞口里,回头看了看,好像一个人也没有少,都松了一口气,全都瘫倒在地上,感觉刚才真是刺激到头了,现在心脏还在不断的梆梆跳,就跟敲梆子一样。 温白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也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总是心跳的很快,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嗡鸣声,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太过紧张了,总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不是有些,是非常的不舒服……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不断的蔓延着,让他手脚发凉,腹部一阵揪着的疼痛,疼的温白羽站不起身来。 "白羽?"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打哆嗦,立刻警觉起来,伸手拉过温白羽,说:"你怎么了?" 温白羽说不话来,伸手按在自己腹部,疼的满脸都是汗。 讹兽两只耳朵抖来抖去的,说:"啊呀哎呀,不是要生了吧,我之前说他怀孕了你们都不信啊!他现在灵力波动的很快呀!" 黑羽毛也吓了一跳,按理来说温白羽怀小五的时间比之前都长了太多了,现在生出来的话,也不会让人惊讶,但是这种地方什么都没有,而且黑灯瞎火的,也没有个准备。 万俟景侯有些手足无措,伸手搂着温白羽,擦了擦他头上滚下来的汗,温白羽的头发全都汗湿了,一摸衣服竟然也湿透了,呼吸有些紊乱,伸手抓着万俟景侯的衣服,似乎疼得厉害,指节都泛白了。 慕秋惊讶的说:"啊?原来温兄弟是个女人吗?" 唐无庸:"……" 慕秋说:"我们这里也没有人懂医术啊,这可怎么办?而且咱们都没有退路了,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 慕秋说的都是大实话,相当的大实话。 温白羽忍了一会儿,他总有这种感觉,似乎只要忍一会儿,就能过去,应该不会疼的太厉害,但是事实是他想错了,温白羽忍了半天,竟然还是那么疼,而且越来越疼。 就像讹兽说的,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在波动,而且非常凶猛,不断的波动着,弄的温白羽气息非常不稳定。 温白羽有些受不了,万俟景侯见他那么难受,但是又帮不上忙,根本不知道如何才好。 慕秋在竹篓子里找了半天的药,发现并没有什么安胎的药,他拿了一个小瓶子,说:"呃……这个镇痛的有用吗?" 唐无庸把他手里的瓶子拿下来,扔回竹篓里,说:"不能给他瞎吃。" 慕秋摸着下巴,说:"原来温兄弟竟然是女子,哎呀怪不得长得这么温柔呢,可是也不像啊,咦,温兄弟有喉结啊?" 唐无庸:"……" 唐无庸彻底无奈了,冷着脸捂着他的嘴巴,把慕秋拖到一边去了。 慕秋现在浑身都疼,毕竟他们才做过,而且还是在墓葬里做过,慕秋还是第一次,唐无庸的动作虽然不算粗暴,但是也相当急躁。 慕秋疼的呲牙咧嘴的,唐无庸无奈的说:"温白羽是男的,你别在那边添乱了。" 慕秋惊讶的说:"男的也能生啊?!" 他这一声喊得非常大,所有的人都侧头看过来,慕秋睁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随即眼睛转了几圈,换上了一种惊慌,嘴唇颤抖了两下,说:"那……那我呢,师父你把那个留在我身体里了,我会不会也……唔唔,师父你捂我嘴巴干什么!" 慕秋一说完,讹兽用一脸笑眯眯原来如此的表情看着慕秋和唐无庸,唐无庸觉得太阳穴在猛烈的跳动,然而不得不说的,慕秋的话让他突然想起了刚才的情景,平时里咋咋呼呼的慕秋一副乖顺的样子坐在他怀里,任由他索取,那样子让唐无庸兴奋极了。 唐无庸一想到这里,轻微咳嗽了一声,说:"放心吧,你不会。" 慕秋"啊?"了一声,然后说:"哦……这样啊。" 慕秋的脸部表情非常精彩,这让唐无庸忍不住说了一句:"怎么?很失望?" 慕秋的脸色"嘭"的就红了,就跟被炸了一样,瞪着眼睛说:"当……当然没有!" 他们说着话,趴在黑羽毛怀里的小七笃突然动了一下,两只尖尖的狼耳朵抖了一下,里面的小绒毛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黑羽毛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七笃,小七笃突然从他怀里站了起来,甩着短短的尾巴,警戒的看向前面。 与此同时万俟景侯也听到了声音,扶着温白羽,说:"前面有声音。" 其他几个人也警戒起来,温白羽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他满脑子里都是"嗡嗡"的声音,吵得他根本没办法听清楚其他的声音,身体也发软,一身一身的汗出来,又感觉太冷了。 万俟景侯将他扶起来,温白羽根本没有什么意识,就跟着站起来,站起来之后又差点跌倒。 万俟景侯搂住他的腰,突然眯了一下眼睛,众人也听到了那种声音…… "轰隆——轰隆隆——" "轰——" "轰隆——" 有什么东西好像从墓道里正滚出来…… 众人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们从洞口冲进来之后,这里面也是条漆黑的墓道,身后的洞口已经被封死了,只能往前走,前方毫无尽头,但是墓道有一种很微妙的倾斜角度,倾斜的角度虽然不大,甚至算不上坡度,但是如果有东西从上面滚下来,他们很可能被碾成肉泥。 "轰隆——轰隆——轰——" 声音很嘈杂,很多的声音夹杂在一起,不断的涌过来,温白羽耳朵里就算再轰鸣,也能听到这种动静了,墓道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前面的墓道突然挤出来,猛地向他们碾过来! 又是机关! 这墓葬里处处都充满了机关! 巨大的滚石,而且带着尖刺,像一个巨大的刺猬一样,从远处滚过来,不知道滚石滚了多久,蓄力已经非常大了,即使墓道的坡度很缓很缓,滚到他们面前也非常快了。 "轰——!!!" 一声巨响,滚石冲着他们冲了过来,唐无庸立刻冲上去,铁爪子一把抓住滚石的尖刺,"嘭!!!"的一声巨响,滚石太沉重了,好像是一个千斤闸一样,推着唐无庸不断的往后,往后。 唐无庸"嘭!"的一声,后背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众人全都贴着墙壁,感觉尖刺几乎扎到了他们的鼻子。 万俟景侯搂着几乎疼的不省人事的温白羽,侧头往前看了一眼,"轰隆轰隆——"的声音就没断过,说:"前面还有滚石,不能硬抗。" 他说着,也撑住滚石,说:"从缝隙走!" 他说着转头看向化蛇,说:"你带着白羽。" 滚石设计的几乎是严丝合缝的,想要从旁边挤过去真的很困难,万俟景侯和唐无庸撑着滚石,众人从两边往外挤。 讹兽突然大喊了一声,就看到有一个巨大的滚石从墓道深出滚了出来,"嘭!!!"的一声巨响,砸在了刚才的滚石上。 化蛇背着讹兽,扶着温白羽快速的往前走,温白羽疼的满脸都是汗,他觉得自己脑子里都不清醒了,如果不是化蛇架着他,根本走不动路。 "嘭!!!"的一声巨响,滚石激起了一片尘土,众人震惊的看着身后,温白羽几乎被砸醒了,那片尘土背后,万俟景侯和唐无庸还在后面。 众人震惊的盯着身后的尘土,化蛇这个时候喊着:"快走靠边!又来了!" 巨大的滚石猛地又滚下来一个,几乎刷着众人的鼻尖,猛地从黑暗的墓道里滚出来,"嘭!!!"的一声,又是巨响的声音,刚才的尘土还没有落下去,又激起了一片尘土。 温白羽脑子里发懵,耳朵里"嗡嗡"的响,眼看着那片尘土,眼前的景物都在旋转,不停的旋转,耳边都是慕秋的大喊声。 还有人喊他的声音,温白羽猛地一头栽在地上,一下失去了意识。 温白羽倒在地上,感觉有人拽着自己的领子,一点一点的往前拽,拽着他领子的力气似乎也不太大,他们的移动速度很低,一点点的蹭着地往前。 温白羽觉得浑身都难受,眼前总是回荡着刚才的巨响和震动,总是能看到一个滚石接着一个滚石的砸下来。 紧跟着温白羽想起了很多事情,眼前画面不断的穿梭着,青铜闪着金光的机关匣子,十二个月亮,神秘的圣池,还有他和万俟景侯的点点滴滴…… 温白羽听到黑羽毛和他复述是一回事,只能感觉到熟悉,但是自己想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出了很多汗,已经严重脱水了,嘴唇干裂着,皱着眉,呼吸有些急促。 他感觉拖拽着自己的力气消失了,然后脸上有些星星点点的水滴,冰凉的水滴让温白羽一下就醒了过来,发出"嗬——"的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温白羽一醒来,就感觉到腹部还是疼,疼得不行,眼前黑洞洞的,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楚,他似乎在一个墓室里,没有黑暗的墓道,没有带刺的滚石,也没有撞击的尘土,但是四周非常陌生,同样漆黑一片。 眼前是个白绒绒的东西,头略微有些大,全身都是白色的,毛皮很光亮,闪烁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圆溜溜的盯着温白羽。 温白羽盯着眼前这个白绒绒的小狼崽子,顿时有些接受无力,他刚刚才都想起来,在他的印象里,七笃应该是一个长相很硬朗,帅气英俊,面对众人的时候会露出憨厚的笑容,遇到危险的时候又会露出狼神的野性,藏着很多过往的那个人。 而眼前的小七笃一副萌萌小小的样子,硬朗的外表还没有长开,小奶狗的造型简直萌死人,那双蓝幽幽的眼睛却没有变,里面也隐藏着许多沧桑。 小七笃用爪子拨着水,往温白羽的脸上洒,等温白羽醒了,就定定的看着他,然后低低的叫唤了两声。 温白羽捂着腹部,慢慢的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有很多伤口,应该是划破的,还有许多扎孔的痕迹,估计是那些滚石的尖刺弄的,而小七笃身上也是斑斑驳驳的血迹,白色的皮毛染得有些发红,看起来分外可怜。 除此之外,竟然没有其他人了。 温白羽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竟然疼得他一身都是汗,踉跄了两步,转身看了看四周。 一个漆黑的墓室,墓室里仍然非常空旷,但是或许这是一个最不空旷的墓室里,因为墓室的三面摆着兵器架,上面都是形形色色的兵器,墓室的中间有个水池,不过是个普通的水池,也没有十二个月亮,这应该是个武器库。 很多温白羽没有见过的兵器,各种机关,各种刀枪剑戟,做工都非常精致。 可是温白羽没时间看这些,他不认识这里,唯一能知道的是,他们还在墓葬里。 温白羽看向小七笃,说:"其他人呢?" 小七笃的眼睛也全都是焦急,蓝色的眼睛非常明亮,却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其他人在哪里。 温白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和其他人走散了,因为什么不得而知,只是知道现在就剩下自己和小七笃了,而且自己现在腹部疼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小五要出来了。 温白羽站了一会儿,体力像被抽干了一样,艰难的又坐了下来,小七笃走过来,关心的看着他,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温白羽。 温白羽深吸着气,目光快速的四周扫视着,突然他的目光顿了一下,立刻站了起来,走向左边的兵器架。 小七笃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还是跟着他走过去。 温白羽站在兵器架前面,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东西,这个兵器他之前见过。 温白羽盯着兵器架有些出神,在兵器架上,有一把刀,刀尖微微上翘,刀身有略微的弧度,整体是玄黑色的,刀面缠绕着一条暗红色的龙,这条龙采用的是阴刻的手法,看起来有些平淡无奇,但是其实是血槽,龙本身没有颜色,因为兵器常年饮血,所以刀身上的龙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这把刀没有刀鞘,刀柄是银白色的,和玄黑色的刀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散发着阵阵寒光。 竟然是吴刀! 温白羽他们之前在水底的水晶墓里见过吴刀,当然就躺在棺材里,没想到再次见到吴刀,这把刀竟然藏在这个墓葬里,而且陈列在众多兵器之中。 吴刀泛着寒光,看起来非常凶煞。 吴刀本身就是大凶煞器,和万俟景侯有极大的共鸣,这个时候因为温白羽的走近,吴刀忽然发出"嗡——嗡——"的金鸣声。 温白羽感觉到一股躁动充斥着他的五脏六腑,是一股属于煞气的躁动,或许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驾驭吴刀的,温白羽觉得连自己这种和煞气都不沾边的人,见到这把刀,都能被它左右,这确实是一把好刀。 温白羽身体本身就不舒服,想要回避这种煞气,但是他发现这把吴刀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温白羽再往前走了两步,离近了仔细的看了看,发现吴刀的刀柄上似乎有些装饰,但是看起来又不像是装饰,竟然是机关扣一类的东西。 温白羽好奇的伸手把吴刀从兵器架上拿了下来,握在手里掂了掂,吴刀立刻发出一种金鸣声,震得温白羽手臂发麻。 温白羽的手指放在刀柄的机关扣上,轻轻一碰,就听"唰——"的一声,吴刀的刀刃竟然瞬间伸长了! 不只是温白羽,小七笃也被吓了一跳,两个人都有些震惊的看着那把吴刀,吴刀的刀刃中间变长了,龙的身体又多加了一段,原来这把吴刀里竟然也藏着机关,刀刃可以伸长。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这把刀,手放在手里掂了掂,心想着在这个时代万俟景侯似乎还没有铸成龙鳞匕首,上次在水晶墓里,万俟景耍了一下吴刀,那姿势简直帅的不行,如果能让万俟景侯拿着把刀用倒是很好。 温白羽这么想着,突然就想到了,他们现在走散了,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向。 温白羽低下头来看小七笃,小七笃也正抬着头看他。 温白羽拍了拍小七笃的脑袋,说:"走,咱们去找其他人。" 小七笃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立刻使劲点了点头,跟着温白羽往前跑了好几步。 就在两个人要出墓室的时候,突听…… "白羽。" 温白羽一阵惊讶,声音是从墓室外面传来的,似乎小七笃也听到了那种声音,两个人飞快的跑出墓室。 墓室外面黑洞洞的一片,墓道里没有灯光,一片漆黑,什么人也没有,刚才那一声"白羽",似乎是幻觉一样。 温白羽左右看了两眼,感觉不可能是幻觉,毕竟除了自己,小七笃也听见了那种声音,那声音和万俟景侯一模一样。 "白羽。" "白羽……" 声音又传来了,是从墓道深处传过来的,声音很小,似乎还带着一种奇异的笑声。 温白羽看着漆黑的墓道,顿时后背有些发麻,他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但是万俟景侯的声音就在前方,带着微妙的笑意,正在呼唤他的名字。 "白羽……" "白羽……" "白羽……" 那声音呼唤的很频繁,似乎在催促温白羽,温白羽看了一眼小七笃,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来,小七笃立刻跟上去,两个人就走进了墓道,快速的往前走。 "白羽。" 那声音还在继续,一声一声的叫着,温白羽头一次觉得万俟景侯的声音竟然让人浑身发冷,忍不住打寒颤。 那声音似乎在移动,他们往前走,声音就往前走,始终和他们保持着距离,墓道里的壁画又都一样,温白羽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其实是鬼打墙了。 "白羽!" 那声音又开始叫了起来,温白羽猛地停住了脚,看着四周,小七笃也跟着他停了下来,紧紧贴着他的腿。 温白羽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小七笃就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 温白羽等了一会儿人没动,那声音就一直在叫他,似乎催促的很勤,让他继续往前走,可是温白羽偏偏不再往前走,转身准备往回走。 那声音似乎着急了,立刻喊着:"白羽……白羽……白羽!" 声音和万俟景侯非常像,但是语气一点也不像,温白羽快速的往后走,就听到身后发出"哗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忍耐不住了,从黑暗中扑了出来。 与此同时温白羽猛地回身,手指轻扣住吴刀的机关扣,轻轻一弹,"唰——"一声,吴刀顿时变长了,那黑影一扑出来,立刻就迎上了温白羽手中的吴刀,立刻又往后撤退。 小七笃猛地一下从温白羽的怀里纵跃出去,别看他的腿短短的,但是速度竟然无比的快,跳起来就跟一只凶猛的成年狼一样,快速的跃起,发出一声不算低沉的低吼声,一下将那黑影扑倒在地上。 "哎呀……白羽……白羽……白羽……" 那东西扑腾着,被扑倒在地上,小七笃样子很凶猛,叉着小腿,亮着尖尖的爪子,按住那扑腾的很欢实的东西。 温白羽跑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只鹰! 鹰的个头并不小,不张开翅膀都比七笃大得多,但是七笃很凶猛,那只鹰不断的扑腾着翅膀,蹬着爪子,但是根本挣扎不开。 温白羽有些瞠目结舌,这是一只老鹰,不是一只鹦鹉,他竟然会学人说话,被七笃按在地上,嘴里还不断地喊着:"白羽……白羽……白羽……" 学的特别像,和万俟景侯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那只老鹰挣扎着,小七笃似乎被它挣扎的烦了,一张嘴,一口小獠牙亮出来,猛的咬住老鹰的脖子,那动作非常的娴熟。 温白羽吓了一跳,还以为那只老鹰要当场毙命,没想到小七笃咬下去之后,一张可爱的小脸都扭曲了,然后抬起头来,冲着地涂了两下,吐出了一嘴的木头渣子! 原来这只老鹰,竟然是木头做的! 这竟然是一只木头的机关老鹰…… 老鹰会说话已经很让温白羽震惊了,而这只看起来样子凶猛的鹰,竟然还是木头做的,说白了是个精巧的机关。 小七笃张嘴咬那只鹰,木头鹰发出"啊呀"的声音,竟然还会说别的话,就是说得不太流畅,有点鹦鹉学舌的样子。 木头鹰艰难的说着:"放……放开,吾乃鹰王……" 温白羽:"……" 温白羽走过去,将木头鹰的翅膀捏住,把他从地上抓起来,就跟抓一只鸡一样。 木头鹰蹬着爪子,立刻"哇哇"的大叫,这回又跟一只乌鸦似的了。 温白羽心说,鹰王是什么鬼,你还鹰眼呢…… 温白羽拎着那只鹰,左右看了看,果然是木头的,身上的羽毛倒是真的,看起来做工非常的精致,每个关节都活动自如,比自己变成的娃娃还要精致,看起来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温白羽听他一直叫自己的名字,应该是遇见过万俟景侯,或者这只鹰一路跟着他们,否则不可能学会叫自己的名字。 温白羽眯眼看着那只鹰,说:"你熟悉这个墓葬?" 木头鹰扑腾着翅膀,但是扑腾不动,用嘴巴要啄温白羽,但是脖子太粗转不过来,只能断断续续的说着:"放……放吾下来!" 温白羽说:"你熟悉这个墓葬?见没见过别人?" 温白羽的话还没说完,木头鹰已经一口说:"没有!" 温白羽:"……" 温白羽一手拎着他,另外一手平摊,就听"呼——"的一声,一股火焰从手心里猛的冒了出来。 温白羽看着它,笑眯眯的说:"我不喜欢问第二遍,不过看在你做工这么精致的份上,那就再问你一遍……" 温白羽还没有问,那只木头鹰看到了火焰,立刻蹬着腿,一口说:"有!" 小七笃:"……" 温白羽说:"你指路,带我们去找那些人。" 说着,还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火焰。 木头鹰看着温白羽手心里的火焰,感觉真的从一只鹰变成了鹦鹉,和他彪悍的外表一点也不相似。 木头鹰很快就带路了,不过还是被温白羽捏在手里,一点作为鹰的样子都没有了。 温白羽带着小七笃顺着墓道往里走,前面遇到了一个岔路口,木头鹰给他们指路,他们顺着往前走,一直走了很远。 温白羽走了一会儿,刚才已经退下去的疼痛又开始慢慢席卷回来,一手捏着老鹰,另外一手用吴刀支撑着地面,感觉走起路来分外的累,一身都是冷汗,肚子里越来越疼,疼的他要支撑不住了。 温白羽喘着粗气,小七笃担心的看着他。 这个时候就听"咯!!"的一声大吼,竟然有一个黑影一下从前面扑了过来。 温白羽立刻反应过来,猛地向后退了两步,但是有些力不从心,吴刀支撑着地面发出"呲啦——"一声刺耳的声音,温白羽身体踉跄。 "咚!!"的一声巨响,温白羽被猛地撞倒在地上,感觉腹部是前所未有的疼痛,疼的他整个人都要抽搐起来,脑子里"嗡嗡"一片,倒在地上竟然起不来了。 小七笃猛地冲过来,一下将撞倒温白羽的黑影扑下去,那黑影满脸都是血,脸部都溃烂了,但是不难看的出来是个女人,看她的衣服,应该是和他们一起进来,是之前跑走的香姐! 香姐似乎已经变成了粽子,她脸上好多血,疯狂的扑倒温白羽,然后对着他的脖子猛的咬下去。 温白羽"嗬——"了一声,他身上没有力气,腹部剧痛无比,身体一阵阵的抽搐,呼吸越来越快,七笃猛地将香姐扑走,温白羽感觉脖子上的肉似乎生生被撕掉了一样。 他满脸都是汗,挣扎着睁开眼睛,就看到小七笃正在和香姐缠斗在一起,小七笃还是那么彪悍,扑住猎物之后,就开始不断的撕咬。 温白羽一倒在地上,那只木头鹰立刻就趁机腾空而起,扑扇着自己的翅膀,在众人头顶上盘旋了一圈,似乎想要看热闹,或许是墓葬实在太无聊了,它并没有马上飞走。 温白羽倒在地上,使劲挣扎着站起来,费了半天力气,只是感觉身上越来越疼,越来越没劲,而且很冷,双腿不断的哆嗦着,浑身颤抖起来,嘴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小七笃撕咬着香姐,听到温白羽艰难的呼吸声,回头了一下,这一瞬间,香姐已经暴起,将小七笃一下撞飞,然后冲着小七笃扑过去。 温白羽摸索到身边的吴刀,猛地攥起吴刀,使劲一甩,吴刀不是匕首,总有一些长度,锋利的吴刀打着旋转,在黑暗的墓道中划出一条巨大的白光,"嘭!!"的一声砸进了墓墙里,一下将扑过去的香姐隔开。 一瞬间小七笃已经灵活的从地上窜了起来,快速的一跃,跃到了温白羽身边。 香姐已经是粽子了,毫无意识,满脸都是溃烂,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机关,估计是腐蚀性的东西,看起来惨不忍睹,她似乎不敢去碰那个吴刀,绕开两步,然后冲着温白羽和小七笃又扑过来。 木头鹰盘旋在头顶上,还在看热闹,如果它有两只手的话,一定会拍手。 就在木头鹰看热闹的时候,突听"踏踏踏"的声音从墓道深处传过来,似乎有人再快速的跑步,正往这边冲过来。 就在香姐要冲过来的瞬间,一个黑影猛地从墓道里扎了出来,他的动作非常快,瞬间破空而出,丝毫不停顿,一把抽下扎在墓墙里的吴刀。 玄黑色的吴刀突然发出剧烈的金鸣声,"嗡嗡——"的声音震得所有人都觉得头脑发晕,巨大的金鸣声过后,"唰——"的一片白光,吴刀猛地一下划过来,在空中划出一到煞眼的寒光,带着巨大的戾气。 香姐发出"咯——"的一声大吼,几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体一晃,斑斑驳驳的脑袋就从脖子上一下飞了下去,"咚!"的一声撞在了墓墙上,身体也倒在地上,整个人都伏尸了。 血液溅出来,顺着吴刀上龙形的血槽滑落,真的形成了一条鲜红色的龙,凶煞的龙随着血液的灌流而舞动起来,就像活了一样! 万俟景侯手里握着吴刀,满脸都是汗水,胸口不断的剧烈起伏着,猛地甩了一下吴刀,将血槽里的血迹全都甩掉,然后"噌!"的一声,将吴刀插在地上,快速的跑过去,扶起地上的温白羽。 温白羽意识有些混沌,他似乎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手握吴刀的姿势果然非常帅,然后身边隐约又有些声音,墓道深处传来了更多的声音,紧接着看到了好几个人从墓道里快速的跑过来。 黑羽毛唐无庸慕秋还有讹兽和化蛇全都从墓道里跑了出来,他们听到这边有动静,就飞快的追过来,不过万俟景侯的动作非常快,其他人被他落在了后面。 这么多人冲过来,墓道很快就满当当的了,那只木头鹰盘旋着,立刻忽闪着翅膀,嘴里说:"啊呀!糟糕!糟糕!好多人!" 它说话的声音没有特意模仿的话,就跟鹦鹉学舌似的,非常突兀,慕秋一眼就看到了它。 慕秋常年跟着唐无庸学机关,虽然没学会多少,但是就喜欢小玩意,看到那只鹰,一下就知道是木头做的,顿时惊艳的睁大眼睛,指着那只鹰,说:"师父你看!" 木头鹰想要逃跑,唐无庸已经眼睛一眯,甩了一下铁爪子,手背上猛地捐出一股银线,一下将那木头鹰给兜头卷住了,"噌——"的拽了回来。 木头鹰发出"哎呀"一声大叫,声音还和鹦鹉一样,说:"糟糕!糟糕!被抓住了!" 温白羽意识有些游离,躺在地上起不来,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呼吸非常快,满脸全是汗珠。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说:"白羽,能走吗?" 温白羽有些听不清楚,胡乱的点了点头,他艰难的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被万俟景侯架着,从地上站起来,刚站起来一点,突然一个踉跄,又跪在了地上。 同时就听到"嘎啦——"一声,然后是"咕噜噜"的声音…… 众人就看到一颗火红色的,圆滚滚的,散发着宝石光芒的东西撞在地上,顺着有点缓坡的墓道滚了起来,最后撞在了慕秋的脚边。 慕秋惊讶的说:"诶?哪来的鸡蛋?" 温白羽根本没什么意识,他只是觉得浑身的疼痛突然就消失了,身体猛然释然了,但是大量的疲倦涌上来,让他呼吸都觉得太累,已经处于半昏睡的状态。 万俟景侯一看见那只火红色的蛋,脑子里"嗡——"的一声,很多画面都涌了他的脑袋里,之前虽然听黑羽毛说过,而且很多细节都和他的梦境相同,但是还是觉得很匪夷所思。 但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万俟景侯似乎全都想起来了,他的记忆全都回笼了。 慕秋还想要去捡地上的"鸡蛋",结果万俟景侯一把就将火红色的蛋宝宝一下捡了起来。 黑羽毛自然知道,那是他的弟弟小五。 小七笃窝在黑羽毛怀里,探着脑袋,好奇的看着万俟景侯手中的蛋宝宝。 蛋宝宝火红火红的,好像一块巨大的红宝石,散发着难以想象的火焰光芒,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美丽的宝石,就算不靠近,也能感受得到,蛋宝宝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小七笃眨着大眼睛,使劲探着头,还伸手想要去摸一摸蛋宝宝,黑羽毛则是把小七笃重新抱回来,没让他摸蛋宝宝。 小七笃嘟着嘴巴,似乎非常想摸摸蛋宝宝,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窝在黑羽毛的怀里。 万俟景侯手里握着蛋宝宝,蛋宝宝非常可爱,一只手掌就能握过来,看起来有点小小的,除了温热,还没什么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破壳。 万俟景侯兴奋的不行,伸手搂住昏睡的温白羽,使劲亲了亲他的额头。 温白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觉得身上突然就舒服了,不再疼了,很快昏睡了起来,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终于隐隐约约有些意识了。 因为温白羽还在昏睡,众人就停留在原地休息,他们刚才也全都累惨了,确实需要休息。 慕秋捣鼓了一会儿那个木头鹰,差一点就把木头鹰给拆开了,木头鹰大喊着:"吾乃鹰王!吾乃鹰王!放开吾!" 不过慕秋感觉这个机关鹰太精秒了,他如果拆开很难装起来,到时候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帮忙自己装起来,所以就没有拆开,而是将那只木头鹰五花大绑,绑成一只烤乳鸽一样…… 慕秋又开始盯着火红火红的蛋宝宝瞧,蛋宝宝在万俟景侯手里,一刻也不放下,所以慕秋虽然好奇,但是没机会碰到。 慕秋戳了戳唐无庸的胳膊。 唐无庸说:"怎么了?" 慕秋小声的说:"师父师父,我终于知道了,原来女人生孩子就是小娃娃,男人生孩子就是蛋?" 唐无庸:"……" 唐无庸抬起他的铁爪子,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突然很想坐远一点,和慕秋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过慕秋没给他这个机会,慕秋又兴奋的说:"师父,那个蛋好可爱啊,我也想要!" 唐无庸顿时一怔,看向慕秋,眼神有些复杂,他的嗓子抽动了一下,似乎又想到慕秋坐在自己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脖子哀求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口发热,一阵躁动涌上来。 不等唐无庸躁动完,慕秋又说:"师父,你是男人啊,你来生一个吧!" 唐无庸:"……" 唐无庸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肖想这么多,果然要遭报应了。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慕秋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万俟景侯立刻扶着他,不让他起来,说:"白羽?醒了吗?" 温白羽点了点头,身上还有些虚弱,腹部的剧痛倒是没有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见他脸上有些惨白,嘴唇都没什么血色,扶着他喝了两口水。 温白羽正喝着水,突然看到了万俟景侯手心里的红色蛋宝宝,顿时惊讶的都呛了出来,说:"这……这什么时候……"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怀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这次会是个小宝宝,没想到竟然还是个蛋。" 温白羽也觉得,自己怀了这么长时间,应该直接生出个小宝宝,结果没想到还是个蛋宝宝。 温白羽想着,突然说:"等等……你想起来了?" 万俟景侯点了一下头,说:"刚刚想起来的。" 他说着,紧紧搂住温白羽,温白羽都感觉自己要被憋死了,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幸好我这次没有做糊涂事。" 这次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相遇,并没有提出要鸿鹄的骨头,万俟景侯其实挺庆幸的。 温白羽将蛋宝宝接过来,捧在手心里,感觉暖烘烘的,特别的温暖,这让虚弱的温白羽有了点精神。 温白羽笑着戳了戳蛋宝宝,说:"哎,咱们小五真暖和,肯定是个暖男。" 慕秋奇怪的说:"暖男是什么东西?明明是个暖宝宝。" 暖……宝……宝…… 温白羽觉得慕秋身为一个古人,肯定不知道暖宝宝是什么东西,但是已经莫名其妙戳中了温白羽的笑点…… 温白羽说:"对了,你们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一醒来就剩下我和七笃了?" 万俟景侯说:"这墓道里的机关非常多,你昏迷之后,又遇到了很多机关,除了滚石还有其他的东西。" 讹兽立刻点头说:"这个墓主人简直就是变态啊!弄这么多可怕的机关来。" 木头鹰被困成了一个烤乳鸽,立刻抗议的说:"讨厌!讨厌!不许说吾主人!" 木头鹰一说话,众人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那只木头鹰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目光烤熟了,后背上都是冷汗。 慕秋说:"咦?原来你的主人是这个墓的主人啊?" 木头鹰立刻说:"不是!不是!我没说过!" 慕秋:"……" 温白羽休息了一会儿,感觉精力回来了,而且他终于把小五生下来了,觉得一身轻松,慢慢就来了精神。 万俟景侯说:"咱们走吧。" 其他人也休息够了,就站起来,慕秋提着那只木头鹰准备往里走。 木头鹰似乎是个话唠,只是长得像鹰,本身好像是个鹦鹉似的,说:"凡人!凡人!吾警告你们,吾可是鹰王!不要再往前走了!" 慕秋说:"为什么不能往前走了?前面有机关?" 木头鹰的眼睛转了转,说:"没错!有很厉害的机关!" 温白羽顿时揉了揉自己的脸,感觉这只鹰是来卖萌的,一看就是在说谎。 讹兽笑嘻嘻的说:"哎呀,你比我还不会说谎呢。" 木头鹰:"吾没说谎!" 化蛇说:"看起来前面应该是主墓室了。" 木头鹰立刻炸毛的说:"别走了!别走了!再走吾可就不客气了!" 慕秋笑眯眯的说:"你想怎么不客气?" 木头鹰瞪着眼睛,喘了半天气,最后没说出来…… 慕秋还在嘻嘻笑,结果声音突然就顿住了,惊讶的看着前面。 只见前面的墓道走到了尽头,一扇巨大的门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这是一扇墓门,后面应该是一个墓室,墓门非常巨大,墓门上雕刻着一只巨大的烛龙,嘴里衔着血红色的宝珠,宝珠正好悬在墓门上方,好像一个长明灯一样,将昏暗的四周照的光亮起来。 墓门的两边还有两只狼的雕像,众人不难看得出来,在这个部族里,狼的地位其实很低,类似于牲畜的存在,而且这个部族的人很骁勇,似乎善于驯狼。 七笃把内丹给了黑羽毛,致使被抛回了这个时代之后,因为身体里没有内丹,发生了很多微妙的变化。 七笃并不存在于那个矿坑里,而是被人抓到了这座墓葬里,作为一种陪葬牲畜。 巨大的墓门闭合着,一切都非常安静。 众人走上前去,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墓门,皱眉说:"竟然没有机关?" 唐无庸也走过来检查了一遍,发现果然没有机关,这座墓门就是普通的墓门,而且墓门的底下还有滑索,墓门会沿着轨迹被推开,很容易就能被推开。 温白羽奇怪的说:"做出这种诡异,是方便开门吗?这实在没道理,墓里全是防止盗墓贼进入的机关,最后一道墓门却这么方便打开?" 万俟景侯突然说:"或许……是方便墓主有一天可以走出去。" 他的说法让众人下了一跳,万俟景侯又说:"还记得之前老鬼说的三个人头吗?应该是一种祭祀方法,说不定就是想复活墓主。" 温白羽一阵惊讶,复活墓主,也就是说想要复活那个族长? 万俟景侯猛地一把推开门,说:"咱们进去。" 门"轰隆——"一声就被推开了,里面非常昏暗,透露着一股浓浓的腐尸气味。 温白羽立刻捂住鼻子,非常惊讶这里面竟然这么难闻。 墓室非常巨大,里面也空空旷旷的,正中间有一口棺材,石头的棺材,棺材下面一滩黑色的血迹,看起来非常老旧了,这口棺材就应该是他们在石碑上看到的那种棺材。 棺材的盖子上有钉子,盖上的时候就会扎透尸体的心脏,让尸体的血流出来,从石棺下面的镂空全都流下来。 可是不同的是,这口棺材了关着的,本身不是尸体,而是一个大活人…… 石门被打开的瞬间,有一股阴风涌了出来,就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众人循着声音往上看,石棺的上面竟然悬挂着两个人脑袋! 一个是老鬼的,另外一个是刀疤脸的! 两颗人头还在淌着血,发出"滴答——滴答——滴——"的声音,血流在石棺上面,甚至能看到溅起来的血花。 只有两个人脑袋,祭祀似乎还没有开始,因为还差一个。 他们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到那个假扮老鬼的人。 唐无庸扫视了一下墓室,看到那口棺材的时候,脑袋里又是"嗡——"的一下,身体晃了一下。 慕秋赶紧托住唐无庸,说:"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唐无庸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眯了眯眼睛,盯着那口棺材,突然说:"棺材里的东西……"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听"吱呀——嘭!"的一声,众人立刻警觉地回头,就发现墓门竟然合上了,一个人影站在墓门边,因为没有一点光线,所以看不见那人影的脸,只能看到他朦朦胧胧的身影。 那人站在那里,声音很愉悦,笑着说:"你们真是命大。" 是那个假扮老鬼的人! 那个人影始终站在门边上,只是轻微的移动,笑眯眯的说:"这么一路走过来,你们竟然都没有死,真是让人很苦恼,我只想要最后一个人头。" 他说着,笑着又说:"我要一个阳气最足的人头。" 温白羽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锁在了自己的身上,万俟景侯似乎也感受到了,手中的吴刀一摆,拦在温白羽面前,说:"你可以过来试试。" 那个人笑着说:"你身上阴气太大,而且你这么厉害,我可不敢过去。" 他说着,突然动了一下,手中竟然亮了起来,将黑暗的墓室一下点亮了。 众人只见他手上托这一盏灯,这盏灯的造型和慕秋之前拿出来的那个灯有点像,不过这盏灯是绿色的,幽幽的绿光将墓室打的像阴森的地狱。 众人这才看清楚,那人大约十七八的年纪,身材纤长,削肩细腰,一张脸长得非常精致,他的眼睛很亮,但是却蒙着一层水光,看起来朦胧迷茫,带着一股蛊惑的美感,嘴唇有点薄,两片嘴唇的唇角微微上挑,下唇虽然薄,却显得很水嫩,笑的时候能看到尖尖的虎牙。 他的右手手腕上绑着一串金色的小铃铛,一共十二颗,看起来小巧可爱,趁着精致的手腕纤细漂亮。 那人的身材也非常漂亮,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大腿和小腿的弧度带着一股魅惑力,这样的容貌和身材,竟然是个男人。 最重要但是,这个男人他没穿衣服,完完全全袒露在众人面前,而且一丝羞怯都没有,好像特别坦然。 绿色的灯光将男人的紧致的脸颊和魅惑的身材照的更加迷人,蒙上了一层光亮,好像只是用眼睛看,就能感觉到那莹润的皮肤何等滑腻温软。 慕秋看的脸都红了,捂着眼睛说:"师……师父……那人不穿衣服!" 男人笑了一声,笑声似乎也十分的具有魅惑性,听得人面红耳赤的。 温白羽眯着眼说:"你是谁?" 男人看着他,歪了歪头,说:"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逼不得已,在此之前,我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但是……" 他说着,眯起眼睛,脸色一下就变了,变得没有了笑容,毫无表情,突然晃了一下手,众人就听到"叮铛……叮铛……"的声音。 被五花大绑成烤乳鸽的木头鹰听到铃声,忽然动了一下,翅膀猛地一张,眼睛发出绿色的光芒,瞬间就听到"崩——"的一声,绳子一下崩裂了,木头鹰猛地振翅而起,带起"呼——"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风席卷而来,温白羽向后退了一步,就见那老鹰像一股旋风一样,从地上腾空而起,但是并不攻击他们,而是猛地扇动翅膀,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石棺盖子一瞬间被扇了起来,在空中旋转着,"嘭!"的一声巨响,砸在了地上,一下就裂开了。 众人看向石棺,都震惊的睁大眼睛,发出"嗬——"的一声抽气声。 石棺里面的东西袒露了出来…… 第195章 烛龙鳞甲10 众人看向棺材,石棺的盖子在天上旋转了一圈,能看到盖子的里面果然是带着一根倒刺的,倒刺的位置偏向一侧,一根非常长,非常粗大的石头倒刺,刀刺上粘的全是血,血迹已经变成全黑色的了,那些血迹似乎渗透进了石头内部。 盖子发出"轰隆——"一声,砸在地上,碎裂了一个口子,顿时裂成了两半,棺材里的东西也袒露了出来。 那是一具干尸! 棺材里黑乎乎的一团,因为流血的缘故,棺材里显得非常不堪,一股极大的血腥味冲了出来,能隐约看到里面躺着一具干尸,血液已经流光了,不止如此,年代也很远了,肉全都腐烂干净,和衣服粘黏在一起。 干尸的样子实在可怕,就更别想从这具干尸看出他生前的容貌了,根本只能看出是可怕的骷髅。 众人盯着棺材,只是一瞬间,温白羽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那具干尸的骨头似乎会发光,渐渐发出荧光绿的颜色,点亮了整个墓室,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发出"嗬——"的一声,唐无庸不知道怎么了,身体一晃,突然单膝跪在了地上,铁爪子猛地抓在地上,顿时"嘭!"的砸了一个大坑。 温白羽这一回头,再转回来看棺材,却发现棺材里的东西竟然变了! 那具干尸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张丑陋的人皮,人皮的额头手背都有烧伤的痕迹,五官是五个大窟窿,躺在石棺里,突然无风自动,一下鼓了起来,"嗖——"一声,从石棺里飞了起来。 是火魔! 温白羽猛地退后了两步,觉得头疼欲裂,全身上下的关节似乎都在疼痛,他震惊的看着那个从棺材里窜起来的人皮,人皮冲着自己狞笑,舞动着他的皮,灼烧的火焰痕迹飞舞着,就好像挑衅示威一样。 "不可能……" 温白羽脑子里乱哄哄的,他竟然从血月族的墓葬石棺里看到了火魔?这不可能…… 温白羽否定了自己所看到的,但是眼前的火魔还在飞舞着,狰狞的看着他,脸上都是得逞的笑意,又那么真实。 温白羽回头去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目光也盯着棺材,眼睛里带着一股可怕的暴戾,双手攥拳,正在"嘎巴巴"的脆响,他似乎也看到了什么东西。 而那颗火红色的蛋宝宝正躺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在昏暗的墓室里,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温白羽深呼吸着,猛地蹲下去,把蛋宝宝从地上捡了起来,蛋宝宝散发着温暖的气息,那种气息好像带着一种神圣,暖流顺着温白羽的手心一下窜了进去,顺着温白羽的手臂一直流淌,一下就稳定了温白羽的心神。 温白羽眼前乱转,使劲闭了闭眼睛,猛地再睁开,眼睛从黑色已经变成了红宝石的颜色,而眼前的火魔就像灰一样,猛地飘散了…… 温白羽再看向棺材,棺材里还是那具干尸,根本就没有变化。 其他人也在盯着棺材出神,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之中,温白羽就听到身后有"呼——"的声音,猛地回身,同时将凤骨匕首一划。 "嗬——"的一声,从后背偷袭过来的男人猛地退后了两步,他的手臂被凤骨匕首划伤了,"滴答滴答"的一直在流血,手腕上的金铃铛也被刮掉了,"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男人赶紧把地上的铃铛捡起来,戒备的看着温白羽,捂着自己流血的手臂退后了两步。 他似乎没想到温白羽这么快就能从环境之中挣扎出来。 男人眯了眯眼睛,盯着温白羽的眼神变得郑重了很多,轻轻晃了晃手里断掉的金铃铛,就听到"叮铃……叮铃——"的声音。 "呼——"的一下,那只木头鹰猛地从高空俯冲下来,冲着温白羽抓去,温白羽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抬起来,盯着那俯冲下来的雄鹰,并没有躲避,而是看准时机,猛地往上一纵,一把抓住了木头鹰的爪子。 木头鹰很大,但是始终是木头的,被温白羽抓着,猛地振翅飞起来,但是温白羽是个成年男人,而且他使劲往下压下盘,那只木头鹰根本兜飞不起来,只是轻微的在空中兜了一下,就被温白羽一把拽了下来。 那男人想要趁机偷袭过去,但是木头鹰一下就被温白羽给甩了过来,"嘭!"一声砸在男人的胸口。 男人眯了眯眼睛,在温白羽身上扫了一圈,又轻轻晃动了铃铛,铃铛脆响着,声音格外好听,就像一曲美妙的乐曲一样,轻盈优美。 木头鹰听到了铃声,双眼发光,"嗖——"的冲上天空,然后兜头冲下来,与此同时男人从侧面冲过来和温白羽纠缠,温白羽只觉的手中一轻,手背被猛地一划,手心里的蛋宝宝一下就腾空而起,木头鹰猛地一甩,将蛋宝宝甩在男人手里。 男人一手捧着蛋宝宝,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挑着嘴角说:"用这小家伙似乎也不错?" 他说着,温白羽就要发怒,但是让温白羽一想不到的是,男人说完,突然脸上就变色了,"嗬——"的抽气了一声,手腕直抖,猛地就要松手,他手掌里被烫掉了一块肉,竟然流血了,那只温润的蛋宝宝突然变成了一个火球,周身几乎燃烧起来,散发出亮眼的火红色光芒。 男人抽气了一声,实在忍不住,猛地把蛋宝宝给扔了出去。 温白羽里一跃过去,一把将蛋宝宝接在手里,蛋宝宝一下就从火红色变成了温润的红色,火焰也熄灭掉了,就好像刚才蛋宝宝冒火是个错觉一样。 男人震惊的看着那颗蛋宝宝,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说:"烛龙蛋?" 男人的手臂和手心都受了伤,铃铛也断了,似乎有些狼狈,但是并不打算退缩,似乎非常的执着,想要和温白羽周旋到底。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猛地刮了起来,众人都措手不及,还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之中。 "呼——" 阴风刮了起来,巨大的风席卷而来,众人猛地被这阵阴风一下就刮醒了,与此同时就看到棺材里的干尸竟然被吹得风化了,变成了黑色的粉末! 一片黑色粉末猛地被吹飞起来,吹得满天都是,众人赶紧屏住呼吸,都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 阴风将干尸吹散,瞬间又停了下来,只是一瞬间的时间,棺材里竟然变得空空如也了,那团黑漆漆的干尸不见了,已经被吹得到处都是。 众人从幻境中醒过来,都猛烈的咳嗽起来,抹着自己的脸,不知道那些干尸粉末有没有吹到自己脸上。 讹兽使劲抖着自己的身体,说:"啊……我的白毛全都脏了!" 那戴金铃铛的男人也震惊的看着这个场面,再看向棺材,里面已经没有尸体了,尸体竟然被吹散了! 男人似乎有些震惊,更多的是打击,他的祭祀还没有开始,他还要用人头来复活这具尸体,然而尸体已经被吹散了! 男人眯着眼睛,咬了咬牙,突然转头就向墓室门外跑去,众人看到男人要跑,还要去追,不过这个时候慕秋突然大喊一声:"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唐无庸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呼吸粗重,铁爪子伸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好像要把自己掐死似的,努力的呼吸着,眼睛都变成血红色的了,里面全是吓人的血丝,嗓子里发出"嗬——嗬——嗬——"的粗喘声。 慕秋赶紧跑过去,扶着唐无庸,唐无庸似乎没有什么意识,正对着那口石棺出身,眼睛定定的看着那口石棺,石棺里什么都没有了,但是隐约能看出黑色的血迹。 唐无庸猛地站起来,慕秋就蹲在他旁边,被他一撞,立刻撞倒在地上,唐无庸的力气非常大,慕秋根本没准备,脑后勺"咚!"的一声磕到了地板,震得他头发晕,血一下流了出来。 唐无庸猛地站起来,还在狂怒的边缘,正努力克制着自己,就听慕秋大喊了一声,转头一看,慕秋倒在地上,脑袋上都是血,挣扎着要爬起来。 唐无庸愣了一下,那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慢慢消退,他使劲晃了晃头,深吸了一口气,那种奇怪的感觉已经完全消退了,唐无庸赶紧蹲下来,将慕秋扶起来。 慕秋捂着自己脑袋,看着唐无庸,说:"师父,你刚才又发病了吗?" 唐无庸没有多话,只是按住慕秋的脑袋,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棺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尸体也不见了,那个男人在刚才的时候已经逃跑了。 除了棺材的造型,这口石棺看起来也是平平无奇的,最主要是,里面根本没有任何陪葬品。 温白羽看向棺材,说:"是棺材很奇怪,还是棺材里的尸体奇怪?我刚才看到了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他一说,万俟景侯看向温白羽,他似乎看懂了温白羽的眼神,知道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其实万俟景侯在刚才的环境中,也看到了火魔。 讹兽耸了耸小鼻子,说:"我刚才在棺材里看到了一棺材的萝卜!" 化蛇:"……" 慕秋捂着自己脑袋,好奇的看向唐无庸,说:"师父,你在棺材里看到了什么啊?" 唐无庸被他问的一愣,随即盯着棺材有些出神,声音冷淡的说:"我刚才……看到了我自己。" 慕秋奇怪的说:"啊?什么叫看到了你自己?" 唐无庸继续说:"我看到自己躺在那口棺材里,全身的血都流干了……" 慕秋拍了拍胸口,说:"还好还好,是幻觉。" 他说完了,又很沮丧的说:"哎,真是的,这样一来,棺材都是空的,咱们根本毫无收获啊。" 唐无庸突然说:"并不是没有收获。" 他说着,突然伸出铁爪子,然后把手心摊平,众人就看到黑暗中有一抹金色的光芒,一下出现在众人眼前。 唐无庸的手掌心里,竟然是一块铜片! 散发着金属光泽,金色的荧光,和他们之前看到的铜片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拼图碎片一样。 黑羽毛把他身上的三片拿出来,竟然可以拼凑在一起,他们得到的图案又变的大了一些,但是还是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慕秋兴奋的说:"师父,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唐无庸说:"那只断手里捏着的。" 断手? 众人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之前金色盒子里的断手,没想到那只手里竟然还捏着一块铜片。 唐无庸把慕秋的竹篓子打开,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只断手来,正是那只手。 "啊!" 慕秋吓得叫了一嗓子,差点坐在地上,磕磕巴巴的说:"师……师父!你竟然把这只胳膊放在我背包里!你也太吓人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唐无庸说:"告诉你你就不会背着了。" 慕秋:"……" 唐无庸拿着那只断手,把断手扔进了石棺里,说:"走吧。" 众人从墓室走出去,原来的路不能走了,只能继续往前走,还以为需要打盗洞出去,结果发现其实并不需要。 这个墓葬就如同万俟景侯说的,是想要墓主复活之后走出去的,所以墓葬本身就有门可以出去,不需要费劲。 他们从墓道走过去,就看到一扇大门,但是大门已经闭合了,想必是那个男人逃走之后把门合死了。 万俟景侯走过去看了一眼,伸手敲了敲那石门,说:"上面有机关。" 他说着就看向了唐无庸,唐无庸点点头,然后拿着他的工具走过去。 其他人在旁边等着,温白羽就开始琢磨自己的蛋宝宝,蛋宝宝特别的光滑,摸起来就像宝石一样莹润,简直让温白羽爱不释手。 小七笃伸着脖子看,伸着雪白的小爪子想要去够蛋宝宝,但是就是够不着,转头对黑羽毛"啊……啊……"的说了两句话,不过实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黑羽毛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要去摸蛋宝宝,让自己往前走一走,但是黑羽毛可不想让他摸。 七笃好像特别喜欢圆的东西,除了长发,他似乎就喜欢圆的东西,这一点黑羽毛早就知道了,虽然他家五弟还没有破壳,但是这碗醋,黑羽毛已经干了,当然不会让小七笃去摸的。 温白羽抱着蛋宝宝使劲摸,感觉特别的暖和,他还没有摸够,结果唐无庸就把大门的机关打开了,机关打开之后,千斤闸"轰隆隆——"就自动升了起来,外面的阳光一下泄露进来,照的众人眼睛都疼了。 外面竟然是白天,而且看起来光线还不错。 众人都冲出洞去,有一种许久未见天日的感觉,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感觉被阳光照着实在太舒服了。 大家刚从墓葬中脱出,全都坐在地上休息,就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似乎有马队正在跑马,大批的马匹向他们这边跑过来,还有人大喊着:"是大王!是王上!还有大司马!这边!这边!" 众人就听到有人大喊的声音,然后那群马队就跑了过来,冲着他们全都跑了过来。 慕秋可不知道万俟景侯是襄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土夫子,衣服穿得不错,估计是有点钱的土夫子。 慕秋看到这么多兵冲他们冲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蹦起来就跑,他们可是土夫子啊,见到官兵还不逃跑吗? 唐家在江湖上地位很高,道上都很尊敬唐家,但是唐家处于一个灰色地带,很多官兵愿意和唐家结交,但是也是暗地里结交,并不摆在明面上。 慕秋跳起来,拽着唐无庸,大喊着:"师父师父!官兵来了!咱们快跑吧!" 他说到这里,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顿时就笑了出来,慕秋立刻说:"别笑了,你们也赶紧跑啊!" 他正说着,那些官兵已经包围过来,大量的兵马,还都带着武器,全副武装,全都是骑兵,将他们团团包住了! 慕秋双眼一翻,说:"完了完了,这回什么都没有淘到,竟然还被抓了。" 他正说着,就看那些骑兵追到跟前,突然全都整齐划一的翻身下马,盔甲发出整齐的"哗!哗!"声,竟然下一刻全都跪下了! 领头的将军跪在地上,说:"卑将救驾来迟,请王上责罚!" 他说完,那些骑兵也整齐划一的大喊着:"请王上责罚!" 慕秋:"……" 慕秋看向那些士兵,说:"啥情况?"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才慢慢站起来,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领头的将军这个时候才从后面牵出一匹黑色的马,那匹马一被牵出来,立刻尥蹶子打响鼻,挣脱了将军的手,立刻冲过来扑向温白羽。 温白羽一愣,这匹马竟然是他之前骑得那匹,他当时跟着刀疤脸摸入寨子,就把马拴在帐篷上了,没想到这匹马竟然找过来了,竟然这么有灵性。 将军说:"回禀王上,是国师的这匹宝马带着卑职们寻找过来的。" 黑马见到温白羽分外的亲昵,用脑门蹭着温白羽的脸,还刨着蹄子,似乎在撒欢一样。 万俟景侯一见,这黑马竟然和温白羽真么亲近,顿时心里就打翻了醋缸,挥了挥手。 那将军特别聪明,一看就是机灵人,立刻让人把黑马牵了下去,黑马分外的不舍得,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温白羽。 万俟景侯说:"先回行账。" 将军立刻说:"是,王上。" 慕秋:"……这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转过头来,看向唐无庸,说:"我之前说过,救你徒弟,你要为我所用,你可还记得?" 唐无庸之前一直没有说话,不过这个时候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挥手说:"给他们两匹马。" 将军立刻牵过来两匹骏马,慕秋说:"一匹就够一匹就够,我和师父骑一个。" 众人都翻身上马,温白羽刚要翻身上马,结果就被万俟景侯一把拽了过来,一搂他的腰,就把他带上了自己的马背。 万俟景侯的马很高大,绝对是千里良驹,两个男人坐在上面并不会给压垮了,跑起来还非常自如。 但是关键是众目睽睽之下,万俟景侯身为一国之主,竟然抱着一个男人骑马,温白羽有点不自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万俟景侯笑着把他揽在怀里,说:"你闭眼休息会儿。" 温白羽确实感觉累了,把蛋宝宝抱在怀里,还暖烘烘的,就闭眼靠在万俟景侯的怀里,很快睡着了。 化蛇也翻身上马,把讹兽拉上来。 因为怕吓到了士兵,所以讹兽变成了小少年的模样,小七笃也变成了少年的样子,众人就浩浩荡荡的往回走了。 慕秋兴奋的不行,对唐无庸说:"师父!我头一次被这么多官兵包围,但是他们都没抓我啊!" 唐无庸:"……" 木器又兴奋的说:"师父!你看多气派啊,比咱们唐家还气派,师父身为门主都没这么气派过。" 唐无庸忍不可忍了,挤着牙缝说:"闭嘴。" 慕秋根本不当一回事,继续叽叽喳喳的说,就跟话唠一样。 唐无庸说:"再不闭嘴把你扔下去。" 慕秋根本不怕他,算准了师父是刀子嘴豆腐心,根本不会把自己扔下去,笑眯眯的继续说话,但是很快"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师父竟然捏了他屁股一下…… 慕秋大腿酸屁股疼的,被捏了一把,那种酸麻的感觉一下窜到了头顶,麻的他差点晕过去,震惊的看着唐无庸,脸上都红了。 慕秋磕磕巴巴的说:"师、师父,你是不是病了,你竟然摸我屁……啊!别,师父你的手好冷……" 唐无庸的铁爪子从慕秋的衣服里钻进去,一只大手就将慕秋整个臀部捏在掌心里了,贴着慕秋的耳朵说:"还跟为师废话吗?" 慕秋都不敢动了,浑身哆嗦着,说:"不、不了……" 唐无庸轻笑了一声,说:"乖孩子。" 慕秋:"……" 慕秋心想着,师父一定发疯了,不过以前发疯是打人,现在发疯是…… 其实跟打人也没两样,因为特别疼。 唐无庸见慕秋缩着脖子,浑身僵硬,轻轻揉了揉他的臀部,说:"还疼?" 慕秋缩着脖子说:"一点点。" 众人回了行帐,太后早就得到了消息,终于找到襄王了,已经在门口盼望了,见到万俟景侯,差点忘了太后的仪态,几乎要跑过去,被身边的侍女搀扶着,赶紧往前走。 结果走了几步,就看到万俟景侯的马背上还有一个人,竟然是那个国师,他一身白色的衣服,躺在万俟景侯的怀里,万俟景侯伸手拉着马缰,将温白羽小心翼翼的圈在怀里,勒停了马之后,还小心翼翼的打横将温白羽抱下来。 太后早就发现他们之间不对劲了,但是不好表露出来,因为这里人太多了。 太后迎上来,说:"王儿,你没事吧?" 万俟景侯说:"让母亲挂念了,儿子没事。" 温白羽听到迷迷糊糊的声音,不过因为太困了就没醒过来,小五刚刚出生,温白羽一直在墓葬里奔波,身体有些虚弱,睡得很沉。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对太后说:"母亲,儿子身体有些困乏,先去休息了。" 太后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很不甘心的看着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进入了大帐里面。 万俟景侯进帐篷之前,对化蛇说:"你带他们去休息,把唐无庸他们安顿一下,另外查一查铜片的事情,也借助唐家的人脉查一查。" 化蛇立刻点头,说:"是,主上。"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进了帐篷,让人打了热汤过来,轻轻将温白羽放在床榻上,温白羽怀里还抱着小五。 万俟景侯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小五从温白羽的怀里拿出来,然后放在一旁的被子上,把被子刨了一个坑,将圆鼓鼓的小五放在坑中间,以免他掉下来。 侍从把热汤灌好,就都退了下去。 万俟景侯给温白羽解开了衣服,脱了精光,然后将人抱进木桶里。 温白羽还在迷迷糊糊的睡觉,就感觉周边突然暖了起来,暖洋洋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让温白羽叹息了一声,感觉异常的享受。 不过没享受多长时间,就觉得自己突然被一条凉冰冰的蛇缠住了,那条蛇不断的缠绕着自己的身体,凉丝丝的体温和自己触碰着,凉的温白羽直打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凉冰冰的触碰让温白羽的体温渐渐升温了,身体也有了冲动。 "嗬——" 温白羽游走在睡梦中,异物的入侵让他猛的一下就醒了,凉冰冰的东西一下灌进自己身体里,温白羽嗓子里呻吟了一声,猛地醒过来。 发现自己竟然泡在温汤里,而且万俟景侯也在,万俟景侯和自己一样,浑身赤条条的,而且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万俟景侯捏住他的腰,见温白羽醒了,低沉的笑了一声,说:"白羽,舒服吗?" 温白羽连喘了两口气,"哗啦——"一声,万俟景侯已经翻身坐下,把温白羽托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身上,笑着抚摸他的脸颊,说:"舒服吗?" 温白羽根本回答不上来,他刚还在睡梦中,浑身酸软,而现在他更是酸软,身体不断抽搐着,瘫软在万俟景侯冰凉的胸口上。 温白羽断断续续的说:"好凉……你……你太凉了……" 万俟景侯低低的笑了一声,眯起眼睛,说:"白羽倒是又烫又湿。" 温白羽脸色通红,脑袋里炸了无数烟花,紧紧搂着万俟景侯的脖子,说:"别、别……"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痉挛,睁大了眼睛,脖子往后仰,腰部快速的颤抖起来。 万俟景侯紧紧搂住他,不让他逃走,亲吻着温白羽的嘴唇,笑着说:"放心,我现在还没有火精。" 温白羽顿时松了口气,他家小五刚出生,他好不容易不难受的,可不想立刻就给小五添个弟弟…… 万俟景侯浑身都冰凉凉的,打进他身体里也是凉丝丝的,激的温白羽拼命的颤抖,差点就晕了过去。 温白羽浑身瘫软,万俟景侯抱着他重新洗了身上,将他抱出来,放在床榻上,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感觉怎么样?" 温白羽有气无力的说:"感觉要死了。" 万俟景侯声音沙哑的说:"你这么说,我会很得意的。"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很快闭眼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给温白羽盖上被子,把小五放在他怀里,然后自己穿好了衣服,让侍从来收拾了温汤,见温白羽还在熟睡,就走出了帐篷。 化蛇和唐无庸正好走在一起,要来找万俟景侯,他们之前已经来过一趟,不过侍从说王上正在"忙",于是两个人就回去了。 化蛇说:"主上,关于那些铜片,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挥手说:"到这边说。" 他说着进了旁边的大帐,两个人也跟着走进去。 三个人进去都落了座,唐无庸说:"唐家的人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这些铜片确实是出自血月族,唐家的卷宗里有记载这种东西,据说很多年之前,这些铜片应该是一个机关匣子,机关匣子里蕴藏的是龙脉。"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说:"龙脉?" 唐无庸点头说:"卷宗上说的就是龙脉。机关匣子其实是用烛龙鳞甲做成的,在烛龙鳞甲的外层刷上一层特殊的涂料,让他变成青铜的颜色,特殊的涂料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作用,这些不得而知。" 万俟景侯想到那个机关匣子,或许特殊的涂料其实是吸收光线用的,能让人从盒子上探索出各种幻觉。 唐无庸继续说:"据说血月族的人,曾经捕捉到一条烛龙,用他的外层鳞甲做成了这个机关匣子,在上面刻画了血月族的至宝,但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机关匣子被打碎了,碎片也散落了。" 烛龙鳞甲…… 万俟景侯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他现在身体冰凉,还是个普通人,或许也不算普通人,因为他身体里只有阴气,根本没有阳气,他的火精还没有找到。 而万俟景侯自己本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丢失火精,他或许还丢失了一部分,转生成襄王之前的记忆。 唐无庸说:"唐家的卷宗记载的只有这些了,是道上最全面的卷宗了,还有一份被封在了唐家坟冢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不能贸然开冢,剩下的就还需要继续去打听。"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那就继续去打听。" 他们正说着话,突然帐篷外面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万俟景侯立刻站起来,冲出了帐篷,声音果然是从温白羽的帐子传出来的。 万俟景侯大步走过去,就发现帐子里竟然有很多人,黑羽毛和小七笃都在,两个人都换上了古代的衣服,小七笃的衣服有些宽大,一身白色的衣服,领口和袖口是一团白色的容貌,看起来更加可爱了。 不过他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可爱,呲牙咧嘴的冲着一个侍女乱吼。 万俟景侯一走进去,侍从和侍女全都跪了下来。 温白羽没有事情,这让万俟景侯松了一口气,沉声说:"这是怎么回事?" 温白羽刚才睡得迷迷糊糊,他躺在被子里,身上还没有穿衣服,一身都是吻痕,被万俟景侯折腾的疲惫,正在熟睡,就听到突然有声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侍女打扮的人正在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什么。 那侍女跪在地上,颤抖的说:"王上……王上明鉴啊,婢子,婢子只是……" 侍女身边还散落着很多东西,温白羽把被子裹紧,他身上光溜溜的,这里这么多人,他可不想走光。 温白羽裹着被子探头去看,就看到侍女身边有一个小木桶,里面黑乎乎的,装着什么液体,闻起来有一股血腥味,身边还有一把桃木剑,竟然还有一颗黑驴蹄子! 黑驴蹄子是什么鬼! 万俟景侯脸色很难看,沉声说:"说!" 侍女吓得哆嗦起来,磕头说:"婢子说,婢子说!王上,是太后让婢子过来的,太后说国师是狐媚,蛊惑王上,所以……所以……" 温白羽:"……" 温白羽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心想自己这样子和万俟景侯比起来,根本不算好看,要是狐媚也是万俟景侯是! 那黑狗血啊,黑驴蹄子啊,还有桃木剑到底是什么鬼! 万俟景侯脸色更是不好,侍女吓得不敢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啊"了一声,万俟景侯赶紧走过去,说:"怎么了白羽?你受伤了?" 侍女吓得要倒,她根本还没得手。 温白羽立刻摇头,说:"不是不是,小五呢,小五在哪里?" 温白羽在被子里摸了半天,没发现暖烘烘的蛋宝宝,万俟景侯一愣,说:"我出去之前,放在你怀里了。" 温白羽这回可算是惊了,又摸了半天,说:"不见了!" 蛋宝宝突然不见了,谁也没有发现到底是怎么回事,侍女只是奉命过来"泼狗血"的,根本没见过什么发光的蛋,更加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然而蛋宝宝是真的不见了…… 黑暗中一个人影突然闪过去,他手心中有些发光,握着一个圆溜溜,散发着红色光芒的蛋。 那人影快速的纵出行帐,身形非常灵活,轻轻落在地上,向前猛跑了好几步,就像一只灵活的鹿一样,一下窜进树林里。 他进了树林才降低了速度,头顶上有声音传来,是盘旋的声音,突然有东西振翅而下,一下飞到他身边,落在人影旁边的树枝上。 竟然是那只木头鹰,木头鹰闪烁着碧绿色的眼睛,低头看着抱着蛋宝宝的男人。 那男人正是之前假扮老鬼的男人,看起来十七八的年纪,一身白皙的皮肤在暗淡的月光下熠熠生辉,手掌里托着闪着红光的蛋宝宝,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木头鹰耸着肩膀,说:"你怎么又改变注意了,拿鸡蛋干什么?" 男人笑着说:"这可是烛龙蛋,什么鸡蛋……我是有点改变主意了,你知道吗,只要有烛龙血,我就可以复活师父了。" 木头鹰又耸了耸肩膀,说:"主人都吹成灰了,真的能活过来吗?" 他这样是一说,男人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说:"别废话了,你要跟着就跟来,不跟着就滚。" 木头鹰赶紧振翅跟上去,说:"哎呀,你怎么脾气还这么火爆,你走慢点呀清清!" 男人回头瞪了他木头鹰一眼,说:"别叫的那么恶心。" 木头鹰扇着翅膀,像鹦鹉一样,说:"好吧,好吧,方清。" 方清小心翼翼的捧着蛋宝宝,蛋宝宝的感觉非常温润,这次也没有发出烫手的红光,感觉很正常。 木头鹰盘旋在方清的头顶,说:"这鸡蛋什么时候能孵出来?要不咱们砸开看看?" 方清瞪了他一眼,说:"我要的是烛龙血,不是鸡蛋黄!" 木头鹰说:"你看吧,你也说他是鸡蛋,这可不是我说的。" 方清:"……" 方清小心翼翼的托着红色的蛋宝宝,说:"这……这到底要怎么孵出来?等着他自己破壳?" 木头鹰说:"你好笨哦,当然是坐在上面了。" 方清:"……"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突听"啪嚓!"一声,方清顿时吓得睁大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手心正在颤抖,红色的蛋宝宝散发出莹润的光芒,红色的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方清甚至能感觉到一股热度,正在从他的手心蔓延,宝石一样的蛋壳竟然裂开了一个缝隙。 方清吓得不敢动,就听到"咔嚓……咔嚓……咔——"的声音,耀眼的红光之下,宝石一样的蛋壳终于完全裂开了。 "咔!"一声脆响,蛋壳裂成了两半,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第196章 水下孤城1 万俟景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管什么桃木剑黑狗血和黑驴蹄子了,小五丢了,还在蛋壳里就不见了。 万俟景侯立刻下令让人出去找,自己也亲自出去找,温白羽也坐不住,披上衣服也跟着出去找。 万俟景侯离开帐篷时间并不长,他和化蛇还有唐无庸谈话的时间还不到一刻,然后黑羽毛和小七笃去了帐篷,就看到有个侍女鬼鬼祟祟的,按照这样来说,小五丢掉的时间并不长。 士兵在周围搜罗着,小七笃突然从万俟景侯的怀里蹦下来,然后飞快的往前跑,因为他还是少年的姿态,手脚并用的往前跑有些奇怪,旁边的士兵全都看他。 黑羽毛赶紧追过去,将小七笃抱了起来,小七笃嘴里"啊……啊……"的喊了两声,指着前面树林的方向。 再往前走就是猎场,树林属于猎场的范畴,里面自然有野兽,小七笃指着那个方向,一直喊着,黑羽毛就抱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地上竟然有东西。 地上是一串金铃铛,每一个铃铛都很小巧可爱,铃铛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就静静的躺在地上。 黑羽毛眯了一下眼睛,赶紧把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叫了过来。 温白羽一眼就认出这个金铃铛了,这不是在墓葬里,假扮老鬼的那个男人的铃铛吗?铃铛的声音很清脆,一晃铃铛,那只木头鹰就会被控制,变得凶猛起来。 温白羽想要弯腰把铃铛捡起来,万俟景侯却伸手拦住他,说:"铃铛里是蛊虫。" 他说着,让人拿来一方帕子,然后垫着帕子把那串金铃铛捡了起来,众人仔细一看,果然金铃铛里面竟然真是蛊虫,铃声并不是靠晃动而产生的,而是靠催动蛊虫而产生的。 万俟景侯将铃铛拿起来的瞬间,金铃铛就开始"叮铃铃——!!!"的发出刺耳的声音,那些蛊虫显得非常亢奋,不断的在铃铛窄小的空间里游走,撞击着铃铛的内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冷声说:"找戴着金铃铛的那个人。" 方清托着那颗蛋宝宝,红色的蛋壳破裂成了两半,但是里面的东西没有马上钻出来。 木头鹰立刻在他头顶盘旋了两圈,激动的说:"啊!啊!是烛龙吗!一条龙要从蛋壳里钻出来了?!" 方清被他说得有些紧张,烛龙都是可怕的,人们捕捉烛龙的时候从来都是伤亡惨重,但是人就是很奇怪,明明伤亡惨重,但是还有前仆后继的人去捕捉烛龙。 方清从没见过烛龙,但是自小看过师父的典籍,心里有些打鼓,再加上木头鹰"啊啊"的喊,就跟乌鸦一样吵。 方清立刻皱眉说:"别喊了,你以为自己是乌鸦吗,一会儿把那些人招惹过来了。" 木头鹰立刻闭上鸟嘴,说:"咦?他怎么不出来?是不是太胖了,卡在蛋壳里了?要不你把蛋壳扳一扳?" 方清:"……" 方清看着那碎开的蛋壳,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双手发抖,毕竟托着的是一只烛龙,虽然是幼崽,但是破坏力和杀伤力还是未知,贸然用手去扳,万一手给烧掉了怎么办? 方清可还记得这颗烛龙蛋在自己手掌心里冒火的样子,他现在手掌心里还有一块伤疤。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叮铃叮铃——!!"的声音,方清顿时一愣,随即摸向自己的手腕,说:"糟糕,我的铃铛掉了!" 木头鹰落在旁边的树枝上,用翅膀当做手,揉了一把鹰脸,说:"啊……你竟然把那么有标志性的东西掉了,现在好了,估计已经被人捡走了,咱们是给人留下信号,寻求刺激呢吗?" 方清左右看了看,说:"快走,这个地方不能留了,咱们直接去那个地方。" 木头鹰扇着翅膀,说:"也对也对,快走,那个地方起码已经越过了襄国的国界。" 方清抱着破碎的蛋宝宝往前跑了几步,突然就停下来了,木头鹰说:"怎么了?" 方清脸色有些惨白,怀里的蛋宝宝似乎在动,蛋壳又开始碎裂,开始掉渣,方清吓得把蛋宝宝放在了旁边的木桩子上。 木头鹰拍着翅膀,说:"明明是你要抢鸡蛋的,现在怕成这个样子。" 方清"嘘——"了一声,说:"要出来了!" 木头鹰也不说话了,认真的看着那颗已经破碎的红色蛋宝宝。 红色的蛋壳在木桩子上不断的摇晃着,左摇右摆,就像个不倒翁一样,随即有大量的碎片从蛋壳上掉下来,就像下宝石雨一样。 "咔……嚓……"一声,蛋壳一下就碎裂了。 一双白色的肉肉的小手扒在了蛋壳的边缘。 方清睁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和那个手差不多,都是人手?说好了是个烛龙呢? 那双白色的小手使劲扒着蛋壳的边缘,用了用力,就在方清觉得蛋壳太坚硬,是不是应该去帮帮忙的时候,蛋壳发出"咔!"的一声脆响,一下就裂开了。 那双手扒着蛋壳的边缘,稍微一用力,一个小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嗬——!!" 方清立刻吸了一口气,木头鹰也睁大了眼睛,说:"哇!哇!是个小孩子!怎么不是烛龙?!" 蛋壳完全被小孩子给扒开了,整个碎裂,露了出来,果然是一个小孩子,就只有手心那么大,从蛋壳里跑出来,也就这么大了。 长得白白嫩嫩的,超级可爱,一双眼睛并不是很大,但是非常水亮,眼型竟然有些长,但是并不属于狭长,生着一对红色的眼睛,眼睛里似乎随时随地蒙着一层水光,让扎眼的红色看起来无比温暖。 小孩子长相非常可爱,圆圆的包子脸,嘴唇稍微有点薄,鼻梁竟然挺挺的,并不像刚出生的小孩子,鼻梁都是塌陷下去的。 小宝宝左眼的眼角位置,竟然还有一颗痣,长得位置都和万俟景侯一模一样! 方清吓了一跳,说:"他!他……怎么是人!?" 木头鹰拍着翅膀说:"哎呀哎呀,好可爱,个头也好小,还有小鸡鸡,你看他的小鸡鸡,是个可爱的男娃娃,眼睛是红的,是红的啊!" 小宝宝从蛋壳里爬出来,竟然不哭不闹,一双红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周边的环境,然后把目光锁在方清身上,上下看了看,那感觉还煞有见识,然后笑了笑,竟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方清有一种错觉,自己面对的好像并不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 木头鹰说:"啊呀!他笑了,笑起来更可爱了,好想拍拍他的小脸蛋……哎不对啊,我听说刚出生的孩子一般都会哭啊,不哭不吉利,养不活还是傻子呢!" 方清:"……" 方清没时间去理那个木头鹰贫嘴,他怕后面的人追上来,硬着头皮过去把刚出生的小五抱了起来。 小五还是不哭,也不闹,睁着一双红色的眼睛看着方清,嘴角还带着微笑,让方清更觉得头皮发麻,嗓子都开始发紧了,幸亏小五没有挣扎,也没有攻击人,似乎特别无害,就静静的呆着,任由方清抱着他往前走。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等了一晚上,周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人,哪里也找不多小五。 化蛇和唐无庸全都出去打探消息了,关于那个金铃铛的消息,而黑羽毛则带着人在周围继续找,直到天亮之后仍然一无所获。 化蛇和唐无庸还没有回来,到是黑羽毛和小七笃率先回来了,黑羽毛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进来之后放在案上,然后摊开。 温白羽"嗬——"了一声,竟然是破碎的蛋壳! 红色的蛋壳全都破碎了,里面空无一物,但是他肯定认得,暗中散发着宝石一样光彩的红色的蛋壳,绝对是他家小五的。 小五是自己破壳了?还是被人敲开的? 温白羽心里着急的要命,万俟景侯的脸色也不好看。 这个时候唐无庸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外面已经天亮了,唐无庸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唐无庸说:"我刚才已经查到那个戴着金铃铛的人了,他最近刚刚出道,道上有听到这个人的消息,似乎姓方,叫方清。有道上的朋友接过他一单,是从边界偷运的单子……" 唐无庸顿了顿,说:"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不在襄国的国界范围内了。" 万俟景侯的脸色非常阴霾,方清带着小五出了襄国,襄国在万俟景侯的统治下虽然越来越强大,但是他的手也不能贸然伸出襄国,不然会带来极大的麻烦。 温白羽沉吟了一下,说:"你留下来,我自己去就可以。"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温白羽,这肯定是不行的,说:"我绝对会去,只是现在缺少一个借口。" 众人都面面相觑,这个时候慕秋弹了一个响指,说:"这有什么难的,他偷渡,咱们也偷渡啊,这不就完了,悄悄的摸过去,再悄悄的摸回来,到时候谁也不知道。" 慕秋一说完,其他人都觉得慕秋讲的是个冷笑话,然而万俟景侯却意外的点了点头。 慕秋笑着说:"看,对吧,他也同意我的说法。" 唐无庸皱了皱眉,说:"这个办法比较冒险,一旦别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想必一场战争不可避免。" 温白羽也担心的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却显得放松了很多,看向唐无庸,说:"你是在道上走动的人,我之所以收归你,就是让你做这种事情的。" 唐无庸笑了一声,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办法我倒是有。" 唐无庸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竹筒,也就是小拇指那么细,打开来抽出一张帛,展开来上面有几个字,说:"这是唐家六门给我的行程书,唐家一共分为六门,每一门都有自己的组长,互不干涉,但是每次出手之前,肯定会向门主通报行程,刚巧今天晚上就有这么一单。" 唐家六门,六门的组长全是唐无庸的长辈,六门之间互不干涉,但是每次行动之前,都要向唐无庸报备行程,其实这已经让唐家六门的组长熬心了,觉得向晚辈报备行程很没面子,但是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毕竟唐家家规森严,谁也不敢破坏。 唐无庸拿到的这份行程书,正好是出襄国国界的一份行程书。 如果万俟景侯他们可以掩藏身份,藏在这些人里面,也混出国界,那就非常简单了。 众人准备了一番,今天晚上时间比较紧迫,但是对于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来说,时间太漫长了。 万俟景侯对外就称病,谁也不见,傍晚时分的时候,就带着温白羽,黑羽毛还有小七笃一起出发了,唐无庸和慕秋自然也会跟着,毕竟他们是接应唐家的人。 万俟景侯让化蛇留下来应对情况,毕竟化蛇是大司马,官阶在身,说话也有分量。 众人准备妥当,就由唐无庸带着悄悄出了营地。 唐无庸打探出来的消息是,方清很早之前,就在襄国的边界租了一条黑船,准备过界去其他地方。 那个时候方清肯定不知道会有一颗烛龙蛋,所以想要过界是很早之前的打算了,抓走小五只是临时的举动,但是昨天晚上,他仍然赴约租了黑船,跑到江对岸去了,不知道方清这次是要去干什么。 众人出发,夜深人静的时候已经到了预计的汇合点,这次出行动的是唐家的第六门,门主是唐无庸的六叔。 他们的汇合点在一个破旧的民房里,民房是国界附近的一个客栈,非常破旧,估计是道上的点儿,一般想要偷运都是走这个点。 他们进了民房,根本不像是一个客栈,一共就四张座子,主人见他们进来,也不需要招呼。 温白羽他们走进民房里,就看到民房里已经满当当的了,四张桌子坐满了人,但是他们一进去,正中间的那张桌子边,就有几个人立刻站了起来。 唐无庸带头走过区,在桌子边坐了下来,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坐了下来。 为首的是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长相很凶悍,就像个土匪,打量了温白羽他们几眼,声音就像老烟民一样沙哑,说:"这就门主带来的人?" 唐无庸点了点头,唐六叔又打量了几眼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随即看向了黑羽毛和小七笃,目光定在小七笃身上,笑着说:"门主,你是跟六叔开玩笑吗?还带着一个奶娃娃来?咱们是下斗,不是带孩子。" 唐无庸冷声说:"这些你不需要管,只要带着我们过江就可以了。" 唐六叔显然对唐无庸的态度很不满意,凉飕飕的说:"那那咱们丑话要说在最前头,这次行动,我是领队,你虽然是门主,但是也是半路搭伙,要听我的,佛则买卖根本没法谈。" 慕秋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唐家里这些老家伙总想压着师父一头,这回机会真是千载难逢,唐六估计要过够瘾才行。 唐无庸却无所谓,说:"可以。" 唐六笑了起来,似乎觉得挺过瘾的,说:"那行吧,稍微等一等时辰,马上就要交班了,等着船工敲梆子,咱们就上船了。" 他们说完了这些,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默默的坐着等时辰,就听到"登登登"几声,有人从二楼走下来,那人看起来尖嘴猴腮的,看见一楼的人,立刻眼睛亮了,冲下来,说:"小秋你真的来了啊!" 慕秋顿时抖了一地鸡皮疙瘩,来人温白羽不认识,但是看起来认识唐无庸和慕秋,应该也是唐家的人,很年轻也就二十岁出头,一副富二代的打扮,穿金戴金的,看见慕秋之后,满脸都是兴奋。 这个年轻人是唐六爷的儿子唐名禄,唐六爷就这么一个儿子,想要他接自己的班,但是很不凑巧,他和这个儿子吃喝嫖赌都精通,唯独不务正业,唐家的手艺他一点也没学会。 唐名禄眼睛放光的盯着慕秋,笑着说:"小秋,你一路累了吧,船工一会儿才开工呢,要不这样,你跟我上楼去,我带你休息休息,怎么样?" 慕秋的鸡皮疙瘩掉的更多了,感觉唐名禄说话太恶心,不过慕秋转头一看,唐无庸根本没往这边看,只是自顾自的倒水喝水。 慕秋眼睛转了转,笑眯眯的说:"你怎么知道我累了,那好啊,一起睡吧?" 唐无庸差点把嘴里的水全都喷出来,唐名禄那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慕秋一直都不搭理他,这一点唐无庸是很放心的,而且他们才刚刚发生了关系。 唐名禄差点高兴的跳起来,抓住慕秋的手,笑着说:"小秋,咱们走,房间就在二楼,我跟你说……" 他还没说完话,唐无庸沉着脸,突然说:"去哪里?" 唐名禄害怕唐无庸,估计唐家里除了那些长辈不服唐无庸,其他人都是害怕他的,立刻吓得退后了好几步,说:"不不不,不去哪里,门主你误会了。" 慕秋:"……" 唐无庸一句话,唐名禄立刻没种的退到了一边,坐在旁边的桌上,斜着眼睛往这边看,他的眼睛转了好几圈,突然看到了温白羽,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温白羽一身白衣,感觉气质好得不得了,长相温和,虽然不见得多精致漂亮,但是那股好像谪仙的气质太和唐名禄心意了。 唐名禄的眼睛不断的转,又看到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长相实在惊艳,唐名禄还没见过这么完美的一个人,但是那一张冷脸非常阴霾,生人勿近的样子,比唐无庸的脸色还要可怕,唐名禄是欺软怕硬的人,多看一眼都不敢了,只好把目光转在温白羽的身上,想着怎么上前去搭讪。 温白羽等的有些着急,根本没注意唐名禄赤裸的目光,倒是万俟景侯注意到了,脸色更加不善。 "梆!梆梆!" 三声梆子响,唐无庸立刻抬起眼来。 慕秋兴奋的说:"来了来了!" 唐六爷首先站起来,说:"我之前的话,你们可都记下了?这次我是领队,全都听我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把你们扔在荒郊野岭让你们自生自灭,尤其是那边几个奶娃娃,听到了吗?" 唐名禄立刻凑到温白羽身边,说:"这位小兄弟,没事没事,我爹就是刀子嘴,其实心地很好的,我看你面生啊,第一次搭伙吗?没关系,跟着我走,我能保护你。" 他说着就要去拉温白羽的手,万俟景侯本身现在心情就不好,看见被人搭讪温白羽,那心情就更加阴霾了,招手说:"白羽。" 温白羽也没空里唐名禄,立刻转很就朝着万俟景侯走过去了,唐名禄恨得牙直痒痒。 众人从民房的后门走出去,后门外面就直接通向一个破烂的码头。 他们上了一艘渔船,真的是渔船,非常简陋的样子,船上还有鱼腥味,看起来是打鱼用的,估计平时只在附近打鱼,而到了晚上,就是给这些土夫子提供便利了。 众人上了渔船,一条船根本装不下他们,果然后面又划来了两条船,因为三条船在一起目标太大了,所以一会儿要分开走。 他们要从渡过江,对面是一片高山,必须从陡峭的高山上翻过去才行,到了对面,也有人接应他们。 温白羽坐在船上,看着黑茫茫的江面,四周一片昏黄,什么都看不多,船夫撑着船,在刮着风的江面上漂泊着,他们也不能点灯,只能黑洞洞的行舟。 船一直在漂泊,漂泊了很长时间,突然发出"嘭"的一声,船底撞到了石头,唐六爷立刻站起来,说:"船家,怎么回事?" 那船工说:"没事没事,就快到了,你们看前面。" 温白羽伸着脖子往前看,果然隐隐约约在一团雾气之中看到了一片高山,非常陡峭,约莫一刻之后,船工把船停了下来,就停在高山旁边的浅滩下面,唐六爷让人付了钱,他们就从船上下来了,过不多时,后面的两条小船也来了,众人都走下船来,准备翻越高山。 翻过了这个高山,后面就有马车来接应他们了。 这些全是唐家的人,唐六爷虽然态度看起来非常差,但是手艺是非常好的,怪不得不服唐无庸,虽然头发花白了,不过体力也非常好,爬起山来根本不停不喘的,飞快的往上走,如履平地一般。 这里面体力最差的就属唐名禄了,他根本什么正事都不会干,而且一脸肾亏的样子,满脸都是青色的,走路就喘,更别说爬山了,后半路都是让唐六爷的伙计给背上去的。 慕秋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毕竟他是第一次做那种事情,而且唐无庸还不算温柔,他走了一会儿之后,腿不疼呢,后面就有些疼了,感觉又肿起来了。 慕秋脸上都是汗,频频瞥向唐无庸,可是唐无庸完全不知道主动提出来背自己,这让慕秋非常怨念。 最后慕秋实在忍不住了,拽了拽唐无庸的袖子,说:"师父,你背我!" 唐无庸看向慕秋,慕秋立刻说:"我屁股疼!" 唐无庸:"……" 唐无庸只好把慕秋背起来,众人继续往山上走。 小五已经出生了,温白羽虽然还没有修养,但是毕竟他是男人,而且体力恢复的很快,感觉小五一出来,顿时身体就轻松太多了,爬山根本不觉得累。 山很陡峭,到最后就是手脚并用的往上爬,众人翻过高山,天已经要蒙蒙亮了。 天灰蒙蒙的时候,终于看到接应他们的马车,好几匹马车,还有装行李的,唐六爷这次的目的地很偏远,要在一个非常远的小村子落脚,还有很远的距离,肯定要坐马车保存体力。 雇的马车并不是道上的人,毕竟这地方很偏远了,又不在襄国里,他们道上的人脉也是到此为止了,只能雇一些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 温白羽他们上了马车,把行李放好,赶车的大汉特别健谈,看见小七笃顿时笑起来,说:"哎呦,这小娃多大了?看起来跟我儿子差不多年纪……说起来,我今天天没亮,还送了一个小娃娃呢,是个美娇娘带着一个小奶娃,那娃娃生的好小,也真是漂亮。" 温白羽听着那大喊口音极重的唠嗑,心中顿时有些疑问,一个姑娘带着一个小奶娃,竟然天没亮就赶路?而且该是往深山里走? 温白羽连忙打听了一下,大汉倒是回答得上来,大汉笑着说:"咱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就多看了几眼,真是漂亮啊,还有那小奶娃,哎对了,那小奶娃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病了,是红的呦!" 温白羽一听,顿时看向了万俟景侯,红色的眼睛? 温白羽说:"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大汉笑着说:"赶巧了,跟你们走的方向一样,不过他没进村儿,就在外面让我停车了。" 温白羽心里"梆梆梆"的猛跳好几下,难道真的是那个方清和小五? 小五已经破壳了,温白羽心里更是着急,他家小五都破壳了,可他还没有看见小五的影子! 大汉赶着车,一路非常颠簸,这个地方是边界,已经超过了襄国,看起来很贫穷的样子,全是泥泞的土路,很不巧,他们一路走,一路就飘起了雨来,雨水把土路冲的无比泥泞,马车不断的摇晃着,感觉要散架了。 车子走了很久,越来越荒凉,温白羽心里着急,又有些希望,毕竟刚才大汉形容的那个容貌,和方清很相似。 如果真的是方清,那么他们就找对了地方。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一路都皱着眉,伸手握住他的手心,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似乎在安慰温白羽。 车子在大雨中停了下来,他们终于进入了村子,因为这里多雨的缘故,寨子里的房子建的有点像吊脚楼,一个个黑色的木头房子竖立在雨天里,显得荒凉极了。 这个寨子里人太少了,一共就没有几乎人,他们把车停了下来,大汉的家在最里面,房子也并不大。 众人把行李搬下来,一个个运进房子里,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下了车,万俟景侯给他遮着雨,两个人快速的进了房子。 黑羽毛也把自己的外衣撑起来,盖在小七笃头上,然后抱着小七笃进了房子,慕秋看着羡慕的不行,感觉万俟景侯和黑羽毛都特别温柔,动作太贴心了,哪像他师父,唐无庸根本不解风情,下这么大的雨,他屁股还在疼,结果就让他自己下车进房子。 唐家的人正在卸行李,把行李全都拽进屋子里来,房间不是很多,一共只有两间,但是床是够用的,就是一张大通铺,只要挤得下,睡多少人都行。 他们刚冒雨收拾好行李,外面的雨就停了,似乎在跟他们作对一般。 温白羽换了干净的衣服,把二楼的窗户打开,外面的空气很清晰,阴霾也在慢慢驱散,隐约的阳光露了出来,温白羽刚打开窗户,他就看到对面的吊脚楼二层也开着窗户,两座小楼的间距不过四米左右,所以看得很清楚。 就见到那打开的窗户里面是个简陋的房间,空空旷旷的,正对着温白羽的,是一个类似于佛龛的东西,里面放着一尊雕像,雕像似乎是一个男人,手里捧着一个圆盘。 圆盘…… 温白羽顿时就愣住了,那圆盘应该代表的是月亮! 在对面的小楼里,一个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的老者,正虔诚的跪拜在地上,对着雕像磕头,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因为声音太小,只能看到他嘴皮在动,但是说什么实在听不清楚。 温白羽看着对面发呆,万俟景侯就走了过来,也看到了那个雕像,顿时眯了眯眼睛。 他们之前已经见识过了血月族的墓葬,那种雕刻手法非常相似,这个老者如此膜拜这个雕像,难道也是血月族的人? 那老者似乎感受到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目光,突然转股头来,一双眼睛犹如鹰目,非常锐利,眯着眼睛看向他们,随即快速的撑着拐杖站起来,"嘭!"的一声,把窗户给关上了,阻隔了他们的视线。 温白羽皱起眉来,说:"那个老者是什么人?" 万俟景侯说:"问问这里的主人家就知道了。" 温白羽点点头,这个寨子一共就几户,肯定彼此都熟悉。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从楼上下来,其他人似乎还没有收拾好,大汉见他们下来,说:"快要晌午了,你们吃些啥子?" 温白羽说:"先不忙吃,我想问问你,对面那座小楼住的是什么人?" 大汉看他指的方向,立刻笑着说:"哦,那是唐伯。" 温白羽诧异的说:"他也姓唐?" 大汉点点头说:"是啊,唐伯是外来的,但是从我爹娘那辈开始,唐伯就住在这里了,算起来唐伯住在寨子里的时间,比我还长呢!唐伯人很好的,就是脾气古怪了些,不喜欢说话,也不经常走动。" 他们正说着话,突然对面小楼的门打开了,就是那个唐伯站在门边上,他拄着拐杖,头发全白了,脸色非常阴霾,脸上全是皱纹,看起来无比的苍老沧桑,他的眼神很混沌,似乎藏了很多东西在里面。 唐伯打开门,但是没有说话,只是阴霾的看着他们。 大汉有点少根筋,还冲着唐伯打招呼,笑着说:"唐伯,你中午吃饭了吗,要来我家吃吗?" 唐伯摇头,说:"不必了。" 温白羽总觉得这个人的脸色非常可怕,苍老的不成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登登登"的声音响了起来,特别的欢脱,慕秋换好了衣服,快速的从上面跑了下来,嘴里嚷着:"师父快点啊,别磨磨唧唧的,我都要饿死了!" 他说着冲下来,还拉着唐无庸的铁爪子,唐无庸有些无奈,刚才慕秋爱装可怜说自己屁股疼,现在蹦的比谁都快。 唐无庸一走下来,那老者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苍老的脸一下苍白起来,白的不成样子,不断的抖动着,深吸了一口气,"嘎哒"一声,拐杖竟然掉在了地上。 大汉奇怪的说:"唐伯?" 唐伯怔愣着,都忘了捡起拐杖。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唐伯的反应,唐伯那种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按理来说,唐伯一直住在寨子里,依照唐无庸的年纪,估计他们都没见过面,但是唐伯却一脸震惊,又恐惧的看着唐无庸。 恐惧…… 为什么是恐惧呢? 慕秋蹲下来,把拐杖捡起来递过去,说:"老人家,您怎么了?" 唐伯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唐无庸,随即"啪!"的一声将拐杖从慕秋的手心里夺过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嘶……" 唐伯的动作很迅速,完全不像是一个年纪过百的老人家,夺过拐杖的时候,指甲还刮到了慕秋的手背,划了一个血道子。 唐无庸走过来,看了看慕秋的手背,一个血口子。 慕秋揉着自己的手背,说:"这老人家真奇怪,我帮他把拐杖捡起来,不道谢就算了,怎么还挠人……师父,疼死了!" 唐无庸说:"这么点小伤也喊疼。" 慕秋揉着手,说:"师父,你认识那个老人家吗?他怎么一脸看鬼的表情看你啊?" 唐无庸皱起眉来,似乎在回忆,但是摇了摇头,说:"没印象。"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老者的反应,他走到对面的小楼,刚要关门,似乎听到了唐无庸说"没印象",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嘭!"一声关上了门,很快二楼的窗户打开了,老者的眼睛阴霾的朝下看着他们。 温白羽觉得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这老者的反应实在太诡异,似乎认识唐无庸,但是按理来说唐无庸又不认识他,或许是认错人了? 还有二楼的那个雕像,让温白羽没办法释怀。 大汉也很奇怪唐伯的反应,挠了挠后脑勺。 温白羽又向大汉打听了一下方清的去处,大汉说当时那个漂亮的"小娘子"只是让他把车子停在附近,就带着小奶娃下车了,并没有进村子,不知道去哪里了。 大汉给他说了一下停车的位置,就在寨子外面的树林里,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打算中午之前去一趟,反正现在午饭还没有好,而且温白羽心里着急也吃不下。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从寨子走出去,往树林里走,因为刚下过雨,树林里比较泥泞,不太好走,而且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树林里光线不好,显得非常阴霾。 方清的确在树林里,带着小五,还有那只木头鹰,小五似乎而别喜欢笑,而且是微笑,别看他刚刚破壳,年纪还小,但是微笑起来好像特别有气场。 方清被他笑的毛骨悚然,后背直发麻。 木头鹰扇着翅膀,说:"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墓葬,在这里找什么?" 方清说:"你是不是傻?先要弄一些补给食物,不然怎么去找墓葬,还不活活饿死了?" 木头鹰扇着翅膀说:"吾乃鹰王!我才不傻,我不用吃,只有你需要吃东西……啊,不对,现在还多了一个小娃娃要吃东西,话说他吃什么东西,喝奶吗?你有奶给他喝吗?" 木头鹰还没说完,就听到"嗖——"的一声,方清从地上抓起一块大石头扔了过去,直接把木头鹰从树枝上砸了下来。 方清板着脸说:"呸,我又不是女的,再说了,我要杀了他,取他的血,为什要给他吃东西?" 方清刚说完,立刻"嗬——"了一声,吓得他肩膀一抖,原来是躺在木桩上的小五突然抓住了方清的手指头,然后往自己嘴里塞,炙热的口腔一下包裹住了方清的手指尖,这小娃娃刚出生竟然就长牙了,而且还是尖尖的虎牙,用小虎牙的尖刺轻轻咬着方清的手指。 方清只觉得手指发麻,头皮更是发麻,要知道这小娃娃虽然很小,看起来无害,笑的一脸温柔,但是其实是一条残暴的烛龙,方清觉得自己的手指很可能被"咔嚓"一下咬下来。 木头鹰从地上飞起来,笑着说:"看吧看吧,他饿了。" 木头鹰盘旋了两圈,突然不笑了,大喊着:"方清!方清!不好了!追你的人来了!" 方清一愣,随即感觉自己有个猪队友,立刻抄起啃自己手指的小五,说:"别喊了,你怕他们发现不了我吗?!" 方清说这,抱着小五,突然一纵身,猛地跃上树枝,快速的顺着树枝往前跑。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了树林,刚走了不久,就听到"方清!方清!"的声音。 万俟景侯的眼睛快速的向四周扫了一圈,立刻双眼一眯,说:"在前面!" 第197章 水下孤城2 万俟景侯快速的说:"在前面。" 温白羽果然看见前面有一个黑影,快速的穿梭在树林里,他的头顶山还盘旋着一只鹰,不断的叫着:"方清!方清!那边跑!那边跑!" 方清抱着小五往前跑,树林越来越茂密,树枝横生,刮得他脸上生疼,他真的很想给木头鹰一板砖,冲天上大喊着:"你快滚吧!咱们一会儿山里汇合!" 木头鹰拍了拍翅膀,转头一看,银光一闪,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已经闪到了眼前,木头鹰赶紧往天上窜,盘旋了一圈,立刻飞走了,说:"方清!方清!一会儿见啊,我先走了!" 方清见它跑得到快,一回头,就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唰——"的一声,一把长刀已经划到眼前,方清披散的头发飘散了一缕,飘悠悠的掉在地上。 万俟景侯立刻冲上来,猛地一把摘下腰间的吴刀,吴刀没有刀鞘,握在万俟景侯手中的一瞬间,立刻发出"嗡——嗡——"的金属嗡鸣声,那声音似乎要与万俟景侯心中的暴戾共鸣,震颤不已。 方清屏住呼吸,双眼眯着,盯着眼前的万俟景侯。 小五被夹在方清怀里,眨着眼睛看着方清,又转头看了看万俟景侯,似乎觉得挺有意思,薄薄的嘴唇又跳了起来,无声的开始微笑,然后还冲万俟景侯招了招手,似乎在打招呼。 温白羽从后面跟上来,方清见那两个人都来了,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娃娃,小五跟万俟景侯打了招呼,然后又抬头看方清,也冲方清招了招手。 方清似乎被他这种表情气到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头发,突然猛地一回身,快速的向树林里冲去。 温白羽喊了一声:"他要跑!"就快速的冲了上去,追在方清后面。 万俟景侯手中握着吴刀,快速的跟上去,三个人穿梭在昏暗的树林里,天色越来越阴霾,似乎刚放晴又要下雨一样。 果然,"滴答——"一下,方清似乎感觉到有水滴滴在自己的额头上,他伸手抹了一把,这个时候夹在他怀里的小五开始躁动了起来。 方清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不是因为抱的不舒服,所以开始躁动了,毕竟小娃娃就知道哭,这个小娃娃虽然不会哭,但是折腾还是会的。 小五在他怀里不停的折腾着,躁动着,方清甚至感觉到怀里开始发热,那小娃娃身上开始发热,就跟要燃烧起来似的,方清心里有些打颤,后面有人追着他,怀里的小娃娃是一条烛龙,万一发起怒来,自己就完蛋了。 小五在他怀里不停的躁动着,方清一低头,就看到他盯着自己,双眼眯着,明明是个小娃娃,可是跟可爱一点也不沾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方清一愣,瞬间又是"滴答"一下,有雨水从天上掉下来,滴在他的额头上,这回水滴比较大,从方清的额头上滑落下来。 方清刚要伸手去抹,突然发现那水滴竟然是有颜色的,而且是血红色的! 方清猛地一把抹下脸上的"水滴",摊开手掌一看,立刻"嗬——"了一声,他手掌上抹下来的不是雨水,而是血! 方清终于明白怀里的小娃娃为什么躁动了,因为有血从天上滴下来,小娃娃再可爱,他始终是一条烛龙,就算是刚出生的烛龙。 方清猛跑的速度都降下来了,猛地一抬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在自己头顶上,血红血红的脸,就跟剥了人皮一样,脸上坑坑洼洼,眼球从眼眶里掉下来,正晃悠悠的挂在眼眶的边缘。 血尸! 方清吓了一跳,快速的后退几步,下意识的捂住了小娃娃的眼睛,他能感觉到小娃娃更加躁动了,浑身散发着一种火焰的热度。 "簌簌簌……" "簌簌……" "簌簌簌……" 一张脸、两张脸、三张脸…… 无数的脸从树上弹下来,所有的眼睛都看向方清和他怀里的小五,那些血尸全都流着血,被扒了皮,眼睛掉在眼眶外面,没有嘴唇,身体佝偻着,像一个个傀儡一样。 "啪嚓!" 血尸一个一个从树上跳下来,方清只觉得后背有风声,猛地往前一扑,缩起肩膀低下头,将小五护在怀里,就地一滚,后背猛扑过来的血尸一下就扑空了,"咚!"一声撞到了前面的血尸滚在一团。 方清心脏梆梆梆的敲,从地上快速的爬起来,疯狂的往前跑,他下意识的想要摇手腕上的铃铛,但是他猛的摇动手腕,结果发现铃铛其实早就掉了,已经不在他身上了,而此时木头鹰也飞走了,等着和他在山里汇合。 方清咬牙切齿的"呿"了一声,心想着果然什么时候需要木头鹰,什么时候那家伙就不在,真的跟猪队友一样,只负责耍贫嘴。 方清这么一犹豫,就听到身后"簌簌簌"的声音,血尸蜂拥而上,方清身上没有武器,一把折下旁边的树枝,猛地冲过去,"啪!"的一声,那血尸被他兜头一抽,别看方清细胳膊细腿的,还被大汉认成了小娘子,但是他的臂力和腕力极大,猛地一抽,血尸被兜头抽翻,直接砸在了后面的树干上。 小五睁着眼睛看那浑身血粼粼的粽子,似乎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这个时候又是"簌簌簌"的声音,却不是血尸,而是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追上来了,方清也不知道该高兴好,还是该逃命好,血尸的数量非常多,一个一个的从树上冒出头来,然后从树上跳下来,将方清和小五团团包围。 万俟景侯的吴刀发出"嗡嗡——"的峥鸣声,似乎透露出一股极大的兴奋,突然手腕一转,吴刀的刀尖猛地从地上掠起,一瞬间发出巨大的"嗡——"一声,万俟景侯的黑影已经快速的从地上拔起,瞬间冲了上来。 万俟景侯一下冲进了血尸群里,手腕一转,修长的手指稍微一用力,吴刀发出"唰——"的一声,刀身快速的伸长,变成了一把长刀,血液飞溅起来,顺着吴刀的龙形血槽快速的流淌,整把吴刀都被火龙包围住,散发出一种躁动的光芒。 温白羽心里捏了一把汗,想要上去帮忙,但是转头一眼就瞥见了方清和他怀里的小五。 小五似乎也看到了温白羽,从方清怀里探出头来,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温白羽,满眼都是好奇,小肉手伸出来,又朝温白羽挥了挥,似乎在打招呼,嘴角挑起来,眯着眼睛笑了开来。 温白羽是第一次见他家小五,在看到碎蛋壳的时候,温白羽还在想,他到底该怎么认他家小五,不知道小五长什么样子,会不会不认识自己,或者自己不认识他? 但是真的一见了面,那种感觉实在很微妙,小五的眼睛下面也长了一颗黑色的痣,看起来和万俟景侯简直一模一样,不过那种感觉很温柔,果然像个小暖男一样,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 温白羽快速的冲过去,方清吓了一跳,连退了好几步,他手中只有一折树枝,而温白羽的手里是凤骨匕首,匕首猛地削过来,方清更是连连后退,手中"啪!"的一声,树枝一下就断了,手心里一片火辣。 小五还在方清怀里笑,方清"呿"了一声,显然是打不过,想要转身逃跑。 方清的身形非常灵活,猛地窜出去,一下跃上树枝,快速的伸手一勾,夹着小五一下跃上了树,温白羽刚要去追,突然睁大了眼睛,猛喊了一声:"当心!" 方清听到温白羽的喊声,同时也听到了后背的声音,一股巨大的风声席卷而来,方清猛地回头,就看到一张血脸扑过来,像钩子一样的手抓成爪子的形状,猛地朝他和怀里的小五抓过来。 方清"嗬——"了一声,心想今天出门太不吉利,怎么会招惹到这么一群可怕的血尸。 他脑子里飞快的转着,猛地一把将怀里的小五从树上抛下去,与此同时腰间一阵剧痛,血尸已经扑了过来,一把抓在他腰上。 方清嗓子里"嗬!"的一声,树枝猛地断裂,整个人一下从树上掉了下来,"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方清脑子里一片混沌,砸的眼前金星乱转,伸手捂住自己腰上的伤口,血尸恐怕有毒,伤口一下就溃烂了,散发着一种金属又荧光的青黑色。 方清瘫在地上,血尸一下从树上蹦下来,方清狠狠喘了两口气,又是下意识的晃动手臂,但是手臂上没有金铃铛,晃了也没有任何声音。 温白羽眼见方清将小五一下从树上抛下来,猛地往前紧跑两步,冲上去就要接小五。 然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小五被抛在空中的时候,突然一阵红光,瞬间炸裂开来,就像爆炸一样,巨大的气流席卷着周围的空气,树木发出"簌簌簌"的声音,还有树枝断裂的"咔嚓"声,红光一瞬间炸开,半空中的小五一下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巨大的烛龙。 烛龙的体型还和万俟景侯不能相比,或许是因为刚出生的缘故,但是凶悍残暴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巨大的烛龙昂起头来,他身上的鳞片也是散发着红宝石火彩的红色鳞片,双层鳞片像一道铠甲一样,因为暴怒,外面一层鳞片竖起来,好像锋利的倒刺,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烛龙的眼睛是红色的,巨大的烛龙眼睛,好像两盏明灯,散发出红色的火焰,他的眼睛仿佛在燃烧。 火红色的身体盘踞在树干上,猛地一绕,昂起头来,张开嘴巴,露出巨大的獠牙和吼声。 吼声一下震颤了整个树林,那些血尸猛地停了下来,似乎是害怕,与此同时,巨大的烛龙突然摆动了尾巴,他的尾巴是一个倒钩,好像金属一样,猛地打出去,一下打中血尸,"唰——"的一卷,猛地扔上高空。 方清震惊的睁大眼睛,果然是烛龙,他想要这条烛龙的血…… 方清这么想着,巨大的烛龙尾巴扫过来,"啪嚓"一声扫中扑向他的血尸,方清只觉得脸上"噗呲"一声,一股冰凉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溅的他都懵了,烛龙卷着血尸一下扔出去,巨大的尾巴轻轻一扫,他身边的树木整个就被拔了起来,猛地甩出去,树上的血尸顿时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一下就砸的稀巴烂。 方清伸手摸着脸上的血,看着暴怒的烛龙,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心里顿时凉透了,这样的烛龙他能取血吗? 可是他需要烛龙的血…… 烛龙在不断的发威,方清捂住自己的伤口,满脸都是汗,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走路都打晃,眼前还是一片一片的金星,心里骂了一声该死,趁着那些人和血尸不注意,快速的隐藏在树林里,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他家小五,心里想着,这应该是一条纯种的烛龙吧…… 巨大的烛龙不断的发威,整片树林都惊动了,血尸纷纷逃窜,瞬间逃得精光,万俟景侯甩了一下吴刀,将上面的血液甩掉,走了过来。 烛龙还盘踞在树干上,树干对于他来说有些小,昂着巨大的脑袋,一双火红的眼睛盯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烛龙的眼睛里还闪着暴戾,粗重的呼吸着,不过很快镇定了下来,呼吸也慢慢平静了下来,看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眨了眨红色的眼睛,然后慢慢低下头来。 温白羽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抚摸在烛龙的脑袋上,红色的鳞片像宝石一样光滑,非常的温暖,巨大的鳞片已经收敛了,不再竖起来,好像变得温和起来。 烛龙晃了一下脑袋,眯起红色的眼睛,好像在无声的微笑,瞬间红光一闪,温白羽立刻睁大了眼睛,就看到烛龙瞬间变成了小宝宝,"噗"的一下从树上掉了下来。 温白羽吓了一大跳,立刻冲上去接住小五,小五掉在他怀里,挑着嘴角笑,似乎觉得挺有意思的。 温白羽见小五没事,松了一口气,小五挣扎着在温白羽怀里站起来,两条肉肉的小胳膊抱住温白羽的脖子,"吧唧"一声亲在温白羽的脸颊上。 温白羽立刻美滋滋的,小五真是太可爱了,长得和万俟景侯很相似,但是比万俟景侯温软太多了,一双红色的眼睛蒙着雾光,虽然是扎眼的红色,但是一点也不显得凌厉,反而看起来更加温柔,标准的小暖男一枚。 温白羽抱着小五揉了揉,然后也在小五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着揉着他的眼角,说:"快看啊,他眼角也有颗痣,位置都跟你一样。"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和小五互亲,一副很亲昵的样子,虽然不承认,但是其实内心也已经干了一碗醋。 温白羽突然说:"啊对了,咱们小五是小伙子,还是小姑娘?" 万俟景侯说:"是烛龙,肯定是儿子。" 温白羽心想也对,结果小五笑眯眯的把自己衣服撩开了,还让温白羽看自己的小鸡鸡。 温白羽顿时笑起来,说:"我儿子好聪明。"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说:"走吧,先回去,不知道那些血尸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说不定还会回来。" 温白羽被他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刚才的血尸,忙着觉得儿子可爱,都忘了血尸的事情。 温白羽狐疑的说:"那些血尸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 万俟景侯说:"不知道,但是看起来他们是有目的的袭击。" 温白羽说:"袭击谁?" 万俟景侯的目光落在了温白羽怀里的小五身上,温白羽诧异的说:"等等,咱家小五才刚出生,为什么要袭击他?" 不过温白羽说完,也就明白了,因为他家小五是烛龙啊,在这个年代,烛龙早已经灭绝了,如果有一条烛龙出现,或许就是稀世珍宝。 人们捕捉黑鳞鲛人,觉得他们浑身都是宝,吃了还可以长生不老,那烛龙就更是宝贝。 温白羽感觉到一阵心悸,小五窝在温白羽怀里,伸手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歪着头看他,似乎在安慰温白羽一样。 温白羽笑着亲了一下小五的脸蛋,笑着说:"咱家小五真是小天使,好可爱啊。" 万俟景侯板着脸,说:"我来抱着他吧。" 温白羽说:"为什么?我不累,没关系我抱着他吧。" 万俟景侯强硬的从温白羽怀里把小五接过来,很理直气壮的,淡淡的说:"不,我不喜欢你和他亲来亲去。" 温白羽:"……" 万俟景侯说完,小五立刻又笑了起来,似乎听得懂似的。 两个人从树林走回来,已经是正午开饭了,唐家那帮人自然不会等他们,倒是其他人等着他们,黑羽毛怀里抱着小七笃,站在门口一直等着他们。 突然就看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小七笃立刻好奇的睁大眼了眼睛,冲着前方"啊……啊……"了两声。 黑羽毛立刻迎上去,怀里的小七笃伸着脖子看,好奇的盯着万俟景侯怀里的小五打量。 黑羽毛愣了一下,看向小五,小五眨了眨眼睛,挥着手和他打招呼,黑羽毛笑了一声,说:"这是弟弟?" 黑羽毛说着,又说:"这种气息,还真是强烈。" 黑羽毛也是烛龙,不过确切的来说是个变异种,他有翅膀,而且是黑色的,而小五是个纯种的烛龙,能幻化成烛龙的外形,纯阳的气息就更是强烈。 唐无庸和慕秋听说他们回来了,立刻从楼上赶下来,慕秋老远就大喊着:"温白羽?你们回来了啊,蛋抢回来了吗?!" 他跑过来,顿时傻了眼,说:"啊?蛋呢?你们怎么抢了一个小宝宝回来?" 慕秋看着小五,立刻笑起来,说:"他长得好可爱!" 慕秋说着,伸手去摸小五的脸颊,小五一撇头,张开嘴巴,"嗷呜"一口就要中了他的手指。 慕秋"嗷!"了一声,立刻缩回手来,说:"师父!他这么小就长牙了!太可怕了,我被咬流血了!" 慕秋说着,伸着自己的食指让他们看,流血倒是没有,但是食指上被咬了一个小坑儿,看起来小五虽然表面是个暖男,但是其实并不是随便能摸的。 众人折腾了一番,回去之后吃了饭,温白羽说:"你们小心点,刚才我们在外面的树林里看到了大量的血尸。" 唐无庸皱眉说:"血尸?这地方怎么会有血尸?" 温白羽说:"或许这附近真的有墓葬,血尸是从里面跑出来的?那个唐六爷不是要在这边找墓葬吗?" 唐无庸摇了摇头,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我是处于搭伙的状态,所以凡是都要听他的命令,六叔并没有多说。" 慕秋不满的说:"哼,他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压你一头,现在好了,温白羽他们把儿子找回来了,那咱们就不用受气了,明天一早回去,把他们甩在这里,让他们自己作威作福去。" 温白羽倒是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反正小五已经找到了,虽然他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比如说那些血尸到底是怎么出现的?比如说方清带着小五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比如说方清到底是什么人?方清的师父是不是血月族的族长? 但是现在的万俟景侯身为襄王,肯定不能长期离开国境,这次出来的已经很匆忙了,还是赶紧赶回去的好。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那收拾一下,咱们下午走,天黑之前能到江边,正好天黑渡江。" 众人点了点头,吃晚饭就准备去收拾行李了。 他们上了二楼,进了房间,这间房间里有两个大通铺,唐六爷和他儿子唐名禄正在房间里,看见他们进来,不冷不热的也没打招呼。 慕秋进来之后蹦蹦跳跳的就开始收拾行李,唐名禄眼睛转了转,笑着说:"小秋,你收拾行李干什么?我爹说了,今天休息,明天再出发。" 慕秋笑眯眯的说:"不好意思啊,我们要返程了,你们明天出发,我们一会儿出发!" 唐名禄脸上一僵,看向唐六爷,唐六爷脸色也很难看,说:"门主,这是什么意思?" 唐无庸面无表情的说:"就是这个意思。" 唐六爷冷着脸说:"你该不会是耍我呢吧?" 唐无庸说:"六叔想多了,我们该办的事情办完了,也不打扰六叔做生意,一会儿就返程。" 唐六爷脸色很难看,唐名禄的脸色也很难看,似乎很舍不得慕秋和温白羽。 众人收拾了行李,拖着行李下楼,准备找大汉赶车,送他们到江边去。 他们出了房间,众人耳力都很好,门一关上,就听到里面"啪嚓!"一声,似乎是在摔东西,唐六爷的声音很气恼的说:"唐无庸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耀武扬威的!" 唐名禄的声音应和着,说:"对对对,爹您别生气。" 唐六爷冷笑着说:"他算什么也能让我生气?他不过是唐家养的一条狗,连亲生的都不是,当年唐四将他捡回来,兄弟们谁不知道,真是好家伙,一个野种现在爬到我们的头上来了。" 众人还没走远,全都听见了,唐无庸动作一顿,慕秋立刻火了,冲回去一脚踹开门,说:"你们说什么呢!" 唐六爷和唐名禄都没想到他们折返回来,脸上有些僵硬。 唐六爷看着唐无庸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打鼓,却硬着头皮笑着说:"好,今儿咱们就把话说开了,我们兄弟们一直碍于你这个门主的脸面,就没有把话题扯开,今天你非要我说,那我就说了。" 唐六爷冷笑着说:"什么唐家嫡传?你根本就是个野种,唐四那年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了你,你还是个残废,手臂断了一半,好心把你捡回来养着,但是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唐家门主一向嫡传,连旁族都不传,结果非要穿给你这个野种!你以为我们这些叔叔伯伯真的和你这种小辈较劲吗?还不是因为你根本言不正名不顺,让人不服!" 唐无庸照样还是很冷淡的样子,眯着眼睛说:"所以呢?" 唐六爷差点被气死,说:"你!你……" 唐无庸笑了一声,说:"我是唐家门主这一点,动摇了吗?" 唐六爷气的发颤,牙齿得得得的互相击打着,说:"你!唐无庸,你得意什么!?你就是一个野种!!" 温白羽实在看不过去了,挑眉说:"你是唐家的嫡传?" 唐六爷拍着胸脯说:"谁不知道我唐六爷是唐家的嫡传?" 温白羽笑着说:"嫡传还拼不过一个野种,你也真够丢人的。" 唐六爷气的粗喘两口气,差点折在地上,脸红脖子粗的瞪着温白羽,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么说话!?" 温白羽笑着说:"真对不住,我不是唐家的人,不知道你们嫡传的规矩,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小五惬意的躺在温白羽怀里,还附和的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则是扫了一眼唐六爷,淡淡的说:"咱们走。" 慕秋重重哼了一声,临走前还瞪了一眼唐六爷。 他们从小楼出来,慕秋叉着腰说:"气死我了!师父你别生气,唐六那个混蛋,一定是嫉妒你的地位高,师父你千万别生气。" 唐无庸轻笑了一声,铁爪子摸在慕秋的肚子上,笑着说:"我没生气,倒是你,我摸摸看你肚子是不是气爆了?" 慕秋脸色一下就红了,拍开唐无庸的手,说:"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唐无庸伸手搂着慕秋,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谢谢。" 慕秋脸上更红,挠了挠自己后脑勺。 温白羽说:"真奇怪啊,主人家怎么不见了?刚才就没看见他。" 温白羽正说着,黑羽毛突然说:"在那里。" 果然就看到那个大汉急匆匆的跑过来,温白羽见他满脸都是汗,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汉说:"不好了不好了!山里闹鬼了!有好多僵尸,隔壁的唐伯不见了!寨子里都准备去找他呢。" 温白羽奇怪的说:"什么闹鬼?僵尸?" 大汉说:"对对,太可怕了,你们千万别出屋子,等我回来。" 他说着,抄起锄头就准备往前走,温白羽小声的对万俟景侯说:"不会是那些血尸吧?"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说:"如果是血尸的话,这些村民肯定对付不了,咱们去看看。" 温白羽点了点头,众人就跟着大汉准备去看看。 大汉往寨子最里面的后山走过去,后山和林子对着,非常靠里,大汉一边走,一边握紧锄头,说:"你们去了林子之后,我就看见唐伯从房子出来了,然后往这个方向走,你们看也知道,这个方向就只是通往后山了,毕竟咱们住的地方就是村子最里面,再往里走也没有住户了,总不能是串门去。我就问唐伯去哪里,唐伯脸上很可怕,都没回答我……" 大汉断断续续得讲着,唐伯这么大的年纪,也不可能去后山砍柴吧?大家都住在一起,唐伯是年纪最大的长辈了,虽然唐伯平时阴沉了一些,不爱来往,但是家家户户都很照顾唐伯,每次砍柴都会给唐伯送过去一些,他从来不需要砍柴,更不需要进后山。 大汉虽然奇怪唐伯去后山干什么,但是也没有跟着去,毕竟家里还有客人,后来匆匆忙忙的就有一个人冲过来告诉大汉,唐伯在后山里遇到了僵尸,后山闹鬼啊,有僵尸拖着唐伯,把唐伯给拖走了,地上全是血! 温白羽听他这么描述,拖走唐伯的僵尸,应该就是那种血尸,血尸已经出没在村子附近,到底是干什么?先袭击了小五,然后又袭击唐伯。 如果说袭击小五,是因为小五是烛龙,那么袭击唐伯干什么? 众人火速的赶到了后山,后山非常阴沉,他们也进入后山,天上立刻就阴霾下来,"噼啪噼啪"的开始下雨点,竟然又下雨了。 山里已经有好多人了,都是村民,他们拿着一些"利器",围在一起纷纷议论着。 温白羽他们走过去的时候,雨下的大了,冲刷着后山的泥土,但是隐约还能看见,那群村民围着的地方,还有一道血迹,血迹被冲刷的几乎看不见,非常淡了,渗进泥土里,但是拖拽的痕迹很明显。 温白羽看着这个拖拽的痕迹,已经能脑补出唐伯被血尸拽走的画面了。 那些村民显然也很害怕,众人聚集在一起,朝着拖拽得痕迹往前走。 雨水"哗啦啦"的浇下来,已经变成了磅礴大雨,众人的衣服全都湿了,根本挡都挡不住,贴在身上。 温白羽伸手护住怀里的小五,毕竟小五才出生,温白羽怕小五被浇病了。 众人快速的往前走,突然听到"啊——!!!"的一声,那声音很苍老,却非常凄厉,好像钢针抛上高空一样,不断的尖锐。 是唐伯的声音! 众人似乎都听出来是唐伯的声音,纷纷的说:"是唐伯,唐伯!真的是唐伯啊!" "声音从那边过来的!" "快走快走!" 与此同时,众人又听到一声可怕如厉鬼的声音,唐伯的声音嘶吼了一声:"是你?!" 随即声音立刻就断了。 温白羽听着他的喊声觉得后背发麻,跟着大家火速冲过去,就看到一具身体躺在血泊之中,被雨水冲刷着,大量的红血哗啦啦的从山坡上涌下来。 "啊啊啊啊!!!" 村民大喊了一声,好几个村民跌倒在地上,就看到唐伯的身体流着血,他的脖子上什么也没有,被齐根砍断了,脑袋不翼而飞。 村民大喊着,这感觉实在太可怕了,这些村民根本没见过这种场面,而这个场面也让温白羽感觉到一种熟悉,脑袋没了,很像是之前方清用脑袋的祭祀。 村民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大汉这个时候突然大喊着:"那……那边!!" 众人转头看过去,只见山坡上的一棵树上,竟然站着一个黑影,他一手提着脑袋,一手拿着一把短刀…… 混沌的雨水疯狂的冲刷下来,他人的脸色在暴雨中明明暗暗,透过阴霾的光线,众人终于看清楚了。 是方清! 方清右手抓着一把短刀,左手提着一个人头,那人头正是唐伯的,还"滴答滴答"的淌着血。 方清的脸色很怪异,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嘴唇也是苍白色的,已经退干净了血色,腰上还有伤口,伤口发黑,流出来的血也是黑的。 他的眼神很呆滞,没有看手里的人头,而是盯着右手的短刀在看。 温白羽盯着方清的动作,那把断刀平平无奇,但是不难看得出来,短刀的刀面上,用红宝石镶嵌着一个月牙的标记。 唐伯死了,脑袋分家了,而现在出现了一个人,提着唐伯的脑袋,手中还拿着凶器,村民们看见方清的样子,惨白的脸色,立刻大喊起来:"恶鬼!他是恶鬼!!!" 方清猛地抬起头来,眼睛扫过众人,眼神在温白羽身上多停顿了一下,但是温白羽能感觉得到,他看的肯定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怀里的小五。 小五抿着嘴唇,眯着眼睛,似乎也在看方清。 就在村民以为恶鬼要动了的时候,方清的身体突然一晃,一下从树枝上折了下来,"嘭!!!"一声巨响,方清、唐伯的脑袋还有短刀全都掉了下来,砸在地上,而脸色苍白的方清终于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那些村民等待了一会儿,见到方清不动,终于一哄而上,将方清用绳子绑起来,这期间方清都没有一点直觉。 温白羽觉得这一幕有些不可思议,唐伯之前的表现就很怪异,看到唐无庸之后很诧异,但是唐家的人又不认识唐伯的样子,唐六爷和唐名禄都对唐伯毫无反应。 而且唐伯混沌的眼睛里似乎藏了很多事情,他们还不曾知道这些事情,而唐伯突然就死了,他是自己走进后山的,那是遭到了袭击。 按照村民们的所见,是血尸袭击了唐伯,然而最后他们发现唐伯尸首分家,竟然是方清抓着他的脑袋,还有一把行凶的短刀。 直面的看,人赃俱获,方清肯定是杀死唐伯的人,但是温白羽又觉得非常奇怪,方清那种表情是什么意思,他仿佛在意那把断刀,比在意唐伯的脑袋要多,他杀了人为什么不走,反而从树上晕倒下来? 方清迷迷糊糊的,他醒来是被疼醒的,腰上的伤口疼得要死,一直不愈合,反而越烂越大,方清知道是中毒了,但是他对这些尸毒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腰上疼得要死,猛地醒过来,"嗬——"的喘了一口粗气,肩膀很疼,想要动一下,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一下,他的胳膊被绑在身后,怪不得肩膀很疼,腰上也绑了很多绳子,正好压在伤口上,方清疼的不敢喘气,屏住呼吸,还能感觉到粗糙的绳子摩擦着自己的伤口,让他瞬间满头都是冷汗。 方清这才意识到,他被绑住了,五花大绑,而且被绑在一个柱子上,下面都是干柴,这是准备烧死他的架势。 方清睁大了眼睛,脑子里不断的闪着金星,有些可怕的东西涌进来,眩晕恶心,仿佛天地都在旋转,有人叫嚣着要烧死他,烧死他…… "嗬——嗬——" 方清努力的呼吸着,绳子因为呼吸陷进了伤口里,太阳似乎要落山了,他昏迷了很久。 方清满脸都是汗,汗水流进他的眼睛里,沙的他眼睛要流泪了,这个时候他看到有人往这边走,晃了晃头,终于看清楚了,竟然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温白羽的怀里好抱着一个小娃娃。 温白羽走过来,看见方清已经醒了,开门见山的说:"你杀了唐伯?" 方清猛地挣扎起来,身上的血涌出来,脸上毫无血色,说:"谁是唐伯?" 那些村民躲在后面,不敢往前站,方清这才看清楚,原来旁边有很多人,那些村民都用愤恨的眼睛看着自己…… 这个场面好熟悉,方清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睛沙的生疼,眼泪涌了出来,粗喘着气说:"我不知道谁是唐伯。" 村民大喊着:"别听他的,烧死他吧!赶紧烧死他!" 方清咬着牙,粗喘着气,但是没有说话。 温白羽说:"那你为什么拿着这把短刀?" 方清猛地睁大眼睛,看着温白羽手心里的短刀,那上面有一个红色的月牙,方清立刻挣扎起来,晃动着木桩发出"哐哐!"的声音,激动的说:"还给我,快还给我!" 温白羽说:"如果不是你杀的人,你要说清楚,不然那些村民不会放过你。" 方清突然冷笑起来,说:"我说清楚,他们就会放过我?" 温白羽皱了皱眉。 方清淡淡的说:"如果我说了,你能把短刀还给我吗。"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方清瞪大了眼睛,说:"你!" 他气得粗喘了一口气,木桩晃动着,黑血顺着绳子流下来,温白羽说:"你先说说看。" 方清似乎有些妥协了,他已经没了力气,嘴唇干裂的,困难的呼吸着,脸色虽然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但是两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色,应该是伤口感染了,眼睛也有些红,满脸全是虚汗。 方清张了张嘴唇,说…… 第198章 水下孤城3 方清说着,淡淡的说:"我没杀他,我也不认识他,我只是听见有人大喊'是你',我就过去看看,到的时候看到树上系了一颗人脑袋,我不关心那颗人头是谁,但是那颗人脑袋上插着这把短刀,我想把短刀拿下来,这个时候你们就来了,信不信由你们。" 他说完了,顿了顿,说:"我说完了,你们信了吗?" 温白羽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打量他,说:"你认识这把短刀?" 他说着,摩挲着短刀上面的红色月牙标记。 方清无力的点了点头,说:"认识……这是我师父的东西。" 方清说完,气息有些微弱,脸色更加潮红,血顺着木桩子往下流,似乎已经不太清醒了,他垂着头,嘴唇干裂,嘴里似乎呢喃着什么,但是已经听不清楚了。 温白羽看向他的腰间,方清的血流的很多,或许是因为尸毒的缘故,他的血是黑色的,而且流血不止,看起来已经严重失血了。 温白羽怀里的小五这个时候动了两下,火红色的眼睛抬起来,仰头看着温白羽,那眼神颇为专注,小手还拉了拉温白羽的袖子,然后指了指半昏迷的方清。 温白羽看向怀里的小五,说:"你想救他?" 小五的小肉手比划着指着自己的腰,嘴里"啊"了两声,眨着眼睛看温白羽,一脸小天使的表情。 温白羽差点被小五的样子萌化了,小五的胳膊短短的肉肉的,比划着动作简直就是卖萌,看起来小五想要救方清,让温白羽给他止血。 不过温白羽觉得,那些村民刚才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现在的恐慌心理实在太大,他们亲眼看见方清提着人头拿着短刀,恐怕已经认定方清是杀人犯,光靠方清空口白牙是不可能洗脱嫌疑的,那些村民也不可能放了他,而自己在这里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温白羽正在苦恼的时候,突然听见慕秋的大喊声,说:"温白羽!温白羽!不好了!" 慕秋一个人往这边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一边跑一边朝他们招手。 围观的村民们也看向慕秋,慕秋看起来非常狼狈,喘着粗气,说:"唐六那伙人说看到了粽子,刚才唐名禄被抓走了,我师父已经过去了。" 温白羽惊讶的说:"粽子?又有粽子?唐名禄被抓走了?" 万俟景侯说:"咱们先去看看。" 温白羽看了一眼方清,然后点了点头,感觉这个寨子实在太诡异了,竟然三番两次的出现粽子。 他们跟着慕秋往回走,那些村民也听说了有怪物袭击他们,就跟着去看究竟,毕竟现在的村民都是惊弓之鸟,就怕出现意外。 他们赶到大汉家里的时候,就看到大汉家里乱七八糟的,跟遭了贼一样,什么东西都横在地上,木头墙壁都破碎了,搭伙的唐家人还在,唐六爷和唐无庸估计已经去追了。 木板地上有血迹,还有一些烧焦和灼烧的痕迹,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气,好像腐烂的气息。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那些灼烧的痕迹,说:"果然是那些血尸。" 众人走进房子,发现房子真的乱的不成样子,里外都乱七八糟的,而且这个样子,根本不像袭击,而是像找东西。 大汉的家里每个角落都乱七八糟的,被人翻了底朝天,温白羽越来越觉得奇怪,血尸是粽子,是没有意识的东西,他们在树林里已经交过手了,虽然非常凶悍,但是并没有意识,更别说智商了,他们突然袭击进大汉的家里,然后把东西翻成这样,是在找东西? 而粽子没有意识,说明肯定有人在支配这些粽子。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突然觉得村民们在后山发现唐伯的身体,或许只是调虎离山而已。 大汉家里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更别说是粽子想要找的东西了。 很快的唐无庸就回来了,他全身都是血,后面还有唐六爷,跟斗败的鹌鹑一样。 慕秋赶紧迎上去,说:"师父,怎么样?" 唐无庸甩了甩铁爪子,摇了摇头,说:"那些血尸显然有备而来,突然就消失了。" 唐六爷脸色非常阴沉,唐名禄是他儿子,他儿子被血尸抓走了,这么能让他不阴沉。 温白羽说:"血尸为什么要把唐名禄抓走呢?" 温白羽说着,转头看了看四周,又说:"这里翻得乱七八糟的,血尸显然是在找东西,如果是唐名禄撞见的话,估计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就像唐伯一样,但是为什么血尸选择把唐名禄抓走,而不是杀了?" 他的话敲在众人心上,唐名禄一直碌碌无为,而且非常胆小好色,可以说是个纨绔子弟,什么都不会,为什么单单抓走他? 如果这群血尸身后有一个支配者,他们想要威胁唐家的话,唐无庸和唐六爷都是唐家的高层,总比一个唐名禄要强得多,他们却唯独对唐名禄下手。 大汉已经被吓了半死,脸色惨白,突然站起来,往房间里冲,他冲上二楼,其他人看见大汉的反应不对劲,也跟着冲上二楼,就见大汉冲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 现在杂物已经被扔的乱七八糟,地上一片狼藉。 大汉突然喊了一声,说:"糟糕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怎么了?" 大汉说:"我放在这里的东西不见了!" 万俟景侯眯眼说:"什么东西?" 大汉则是挠了挠后脑勺,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这话一说出来,其他人都匪夷所思的盯着他。 大汉瞧他们不信,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用一个盒子装着,上面还有锁,从我爷爷开始就放在这里了,据说是宝贝,但是不知道是什么。" 大汉说这个盒子是他的祖先留下来的,祖祖辈辈传下去,他的爷爷还告诉他,其实他们是一群守墓人,但是不管是大汉还是村民,都没有人知道墓到底是什么,他们后山上确实有很多坟头,但是都是村里死了人埋葬过去的,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坟头了。 寨子一直有个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群人来到了现在的寨子附近,他们在这个地方定居下来,但是很快的,寨子被洪水淹没了,是一群人帮助他们死里逃生,那群人很神秘,似乎是为天帝做兵器的工匠,就住在后山里面,他们心灵手巧,善于做工,帮助村民重建了寨子。 被偷走的神秘盒子就是那群神秘的人留下来的。其实这本身也只是一种传说,毕竟为天帝做兵器的工匠,这一听就是神话,而且随着祖辈口口相传,也已经走形了,大汉只知道这么多,至于什么守墓人,为谁守墓,守得是什么墓,神秘盒子跟守墓有什么关系,大汉一律不知道。 他只是到那个盒子放在这间杂物室里,但是现在不见了! 慕秋说:"现在怎么办?" 按理来说唐名禄的事情和万俟景侯还有温白羽都没关系,他们还是应该按时回去的,但是唐名禄是唐家的人,而唐无庸是唐家的门主,现在唐名禄不知去向,不知所踪,唐无庸肯定不能一走了之。 唐无庸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铁爪子,说:"这件事情……我和慕秋留下来处理就可以,你们一会儿就可以返程,等我处理好这件事情,很快会追上你们。" 唐无庸虽然说得轻巧,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事情如此复杂,他们根本毫无头绪,估计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没有立刻说话,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啊——!!!"的一声惨叫,是从外面传来的。 众人一愣,随即快速的冲出小楼,声音是从广场上传过来的,是一个村民在惨叫,温白羽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村民瘫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呼吸非常急促,伸手颤巍巍的指着前方,手指抖得厉害,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白羽往前一看,刚刚绑着方清的地方,现在那根木桩子连根被拔掉了,旁边的柴火非常凌乱,但是方清不是自己跑掉的,地上全是血迹。 有一条很长的拖拽血迹,血迹蔓延往前,一直通向后山。 温白羽感觉到怀里的小五突然暴躁起来,似乎是因为味道了血迹的味道,大量的血迹,血腥味非常浓厚,这让身为烛龙的小五躁动不已。 小五拍了拍温白羽的手臂,眯着一双红色的眼睛指了指前面的后山。 众人顺着血迹往后山追过去,唐无庸让唐六爷和他的人留下来,继续去找唐名禄,其他的人则跟着温白羽他们进了后山。 血迹一直在蔓延,地上出了血迹,还有拖拽的痕迹,他们刚进了后山,就能看见地上抛着一根木桩子,木桩子上全是血,黑色的血迹,显然是方清的。 或许是木桩子太沉了,那些血尸把木桩已经抛下了。 阴雨已经停了下来,地上的血迹很明显,他们顺着血迹一路往前走,很快身后有动静,"簌簌簌"的声音,似乎是脚步声。 众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警戒的看着身后,结果一群人冲了过来,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唐六爷他们。 唐无庸皱眉说:"你们怎么来了?" 唐六爷说:"我们是追着那些血尸来的。" 原来那些血尸又有动静了,而且是向后山上逃窜,唐六爷的人一路追着就过来了。 众人也算是在后山上碰头了,所有的人全都集中在一起,天色非常昏暗,虽然已经不下雨,但是后山的路软的厉害,树枝遮挡着阳光,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没走两步之后,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阴雨把地上的血迹冲散了,他们只能凭借着拖拉的痕迹往前找。 不过很快的,树木开始茂密,地上全是折断的树枝,树枝非常厚,显然很少有人往这边来,地上也没有拖拉的痕迹了,众人也很难从断裂的树枝上看出那些血尸往哪里走了。 天色阴霾,四周全是枯树,地上是断裂的树枝,众人深陷在后山里,似乎有些难以辨别方向。 唐六爷从怀里将指南针拿出来,指南针转的很快,突然停在了某个方向,唐六爷指着前面,说:"这边是北面,寨子在北面,咱们回去走这边,继续走就往那边走。" 温白羽看了看唐六爷指的方向,总觉得反了,但是自己的方向感一向很奇葩,再加上唐六爷有指南针在手里,温白羽也就没有多说话。 他们顺着唐六爷指的方向,继续往南边走,地上全是断裂的树枝,根本看不到血迹和拖拽得痕迹了,雨越下越大。 温白羽怀里抱着小五,将自己的衣服撑起来给小五遮雨,万俟景侯的手一直搭在腰间,现在的万俟景侯还没有龙鳞匕首这种东西,但是他的腰间配着吴刀,那把漆黑色的,没有刀鞘的宝刀。 万俟景侯自从进了后山之后就格外的警戒,手一直虚搭在刀上,看到温白羽的衣服全都湿了,就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他们往前走了一会儿,天色越来越灰暗,四周感觉都是一样的,全都是树木,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树木。 温白羽忍不住说:"咱们是不是鬼打墙了?" 唐六爷看了看自己的指南针,皱着眉没说话。 慕秋说:"咱们在树上做个标记就行了,那那那,你们看那边,那边有棵白色树皮的树比较明显,咱们在树上绑一个红带子不就行了?" 他说着,快速的跑过去,慕秋一边跑一边从自己的竹篓子里拿出一根红带子,准备系在那棵白色树皮的树上。 他刚跑过去,窝在黑羽毛怀里的小七笃突然发出"呋——"的一声,警戒的抬起头来,对着那棵树狂喊起来。 慕秋吓了一跳,回头看着他们,说:"怎么了?" 小七笃一脸戒备的样子,呲着獠牙冲着慕秋大喊,其他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看向慕秋身后的那棵树,这棵树与众不同,其他的树皮都是干枯的深棕色,或者是毫无活力的灰黑色,而这棵树的树皮竟然是白色,雪白雪白的,好像白桦树一样,树干上长着无数眼睛,不过眼睛看起来有点小,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毛骨悚然,怪怪的。 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了,小七笃只是狂喊,但是他不会说话。 这个时候温白羽怀里的小五也动了一下,温白羽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前方。 慕秋看着众人的目光从奇怪变成震惊,总感觉自己后背发麻,但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无庸突然大喊一声:"慕秋!快跑!" 慕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师父让他快跑,慕秋撒丫子就跑,往前使劲一仆,一下扑出去,唐无庸立刻迎上去,一把抱住慕秋,就地一滚。 与此同时,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声音,好像捅了蚂蜂窝一样。 白色树木的树上,那些眼睛动了一下,原来那些"眼睛"竟然是活的,这只是一棵非常普通的树,树皮也是深棕色的,但是树上密密麻麻的蹲了很多小虫子,那些虫子的背部就好像一只眼睛一样,一片一片的叠在一起,堆在树上,看起来树皮就变成了白色,还有类似于白桦树的眼睛。 慕秋走过去,因为离得近了,那些虫子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威胁,立刻动了起来。 那些虫子带着翅膀,不是飞蛾,更不是蝴蝶,感觉就像是蝼蚁一样,但是是会飞的蝼蚁,成群结队,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涌下来。 唐无庸接住慕秋,立刻将他抱在怀里,那些白色的飞虫席卷过来,唐无庸用铁爪子挡住慕秋的头,就听到"当当当当……当当当!"的声音,那些飞虫叮咬着铁爪子,竟然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唐六爷的人立刻大喊起来,一时间"啊啊啊啊"的嘶吼声不断,那些飞虫叮咬人比蜈蚣还要可怕,一叮进去还会吸血,瞬间伤口就肿了起来,红肿的老高,而起还奇痒无比。 众人乱作一团,温白羽将小五使劲护在怀里,向四周冲散,那些白茫茫的飞虫不断地追着他们,似乎很久都没有开荤了,好不容易要到一些血腥,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嘴。 唐六爷突然大喊着:"火!火!!快点火,烧死他们!" 万俟景侯护着温白羽,招呼着黑羽毛和小七笃往旁边跑,他的手碰到了旁边灰黑色的树干,突然感觉到一种滑腻,抬手一看,自己的手掌竟然蒙上了一层灰黑色,很浅很浅,就好像是灰尘一样,但是不同于灰尘,那些灰黑色滑腻腻的,附着性非常强。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心里一跳,猛地看向四周,他们身边的树木大多是深棕色的,但是有几个是灰黑色的,灰黑色一直蔓延下去,而且灰黑色的树木竟然排列的相当整齐,穿插在深棕色的树木之间,每隔三四棵就有一株。 万俟景侯突然大喊:"不能点火!树干上涂了虫玉!" 他的喊声还没有落下来,唐六爷的那伙人已经把火点起来了,"呼——"的一声,剧烈的火焰燃烧起来此起彼伏,突然密集的树林被一股黑色腾空包围住了。 那股黑色就好像一片蘑菇云,突然升起,然后不断的扩大,四周顿时被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包围住。 虫玉…… 温白羽已经很久都没听到这个词了,但是他记得很清楚,之前他们遇到过好几次,万俟景侯还因为虫玉被灼烧了眼睛,短暂的失明了一段时间。 虫玉的附着性非常强,而且也有强烈的腐蚀性,一但遇到高温就会发作,火源一接近虫玉,虫玉就会有类似于挥发的现象,灼烧人的皮肤,吸进虫玉的粉末还会灼烧内脏和五官。 这片树林显然蕴藏着神秘的机关,树木的间距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每个虫玉的挥发范围都在计算之中,就像一套多米罗骨牌,一棵树上的虫玉燃烧了起来,其他树上的虫玉就会得到热量,也跟着挥发起来。 黑烟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万俟景侯伸手护着温白羽往前跑,温白羽甚至能感觉到鼻子生疼,甚至胸部有轻微的刺痛感。 这么多虫玉,想要用土掩盖都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太幸运了,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虫玉的挥发受到了一定的制约。 但是很可怕的是,唐六爷的人举着火把,因为虫玉的袭击,他们的火把掉在了地上,一下燃烧起来,火焰蔓延着,像毒蛇一样追着他们。 众人快速的往前冲,四周一片黑烟,温白羽很快听到小七笃的一声大吼,嘶叫着,似乎在和什么厮打,然后是黑羽毛的声音,喊了一声:"七笃!" 温白羽努力的睁着眼睛看向四周,他看不见万俟景侯的影子,四周一片昏暗,好像被浓烟包裹一样,什么都看不清楚。 温白羽抱着小五,刚往前跑了两步,猛的一下就要跌倒,温白羽感觉自己的脚脖子被人拽住了,使劲一踹,身体一歪稳住下盘,后退了两步。 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从黑雾中突然冲出来,一张带血的脸猛地扎出来,张开血粼粼的嘴巴就要去咬温白羽。 温白羽后退了一步,一手抱着小五,一手猛地抽出凤骨匕首,"唰——"的一声,粽子发出一声大吼,猛地摔倒在地上。 小五躺在温白羽怀里,突然"咳咳"了两声,似乎是吸入了虫玉的缘故,开始不断的咳嗽起来,温白羽也觉得胸口针扎一样难受,咳嗽起来的时候还有明显的刺痛感。 温白羽有些心悸,不敢和血尸多纠缠,立刻回身就跑。 温白羽快速的往前跑,这个时候突听"哗啦——"一声,头顶上有声音传过来,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有些迷眼,大量的黑雾从头顶席卷下来,眼睛瞬间刺痛的根本张不开,双眼眯着,血光从里面伸出来,温白羽快速的抹了两把脸,感觉眼睛里露出了液体,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心,但是模模糊糊的已经看不清楚了,隐约能看到掌心里的液体竟然是红色的。 是血…… 温白羽眼前一片模糊,看到好几个带血的黑影从树上跳下来,那些血尸显然是要围堵温白羽,从树上跳下来,正好是那种灰黑色的,涂满了虫玉的树,树枝被晃动,虫玉挥发的就更加快了。 温白羽眼睛看不清楚,眼睛里一片灼烧,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不断从眼眶流下来,就像生理泪一样,但是那显然不是泪,而是血…… 温白羽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根本看不清楚东西,只能凭着声音,猛地抬手去挡。 "当——!!!"的一声巨响,手中的凤骨匕首一下迎上,震得温白羽手臂发麻,但是血尸也发出"咯咯咯"的大吼声,一下被震开了。 温白羽眼睛看不清楚,不敢纠缠,一手抱着小五,一手攥着凤骨匕首,猛跑着,胡乱的抹着自己的眼睛,他发现越抹反而越疼,灼烧的疼痛着,可能是自己的手上本身已经沾上了虫玉。 温白羽往前跑着,突听"呼——"的一声,有东西猛地袭击过来,从他后背席卷而来,温白羽猛地回身,向侧面闪过去,一瞬间却踩空了,"嘭!"一声栽在地上,差点压了小五。 温白羽跪在地上,来不及稳住身形,显然是个陡坡,他努力弓起后背,让怀里成空心状,将小五护在怀里。 与此同时身后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一群血尸疯子一样追了上来。 温白羽身上有些无力,脑袋里"嗡嗡"作响,眼睛一片灼烧,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吼——"的一声,巨大的冲击力从他怀里散发出来,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膨胀",一下从温白羽的怀里席卷而出。 温白羽看不清楚,眼前是火红色的光,他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巨大、凶悍、暴戾,散发着炙热的气息。 一瞬间之后,温白羽终于陷入了黑暗之中,然而就在黑暗之中,他的眼睛还是一片灼烧,疼得厉害。 "喂!" "喂!你还好吗?死了吗?" "别死啊,醒醒!"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眼睛的疼痛一直困扰着他,他记得之前万俟景侯的眼睛也被虫玉腐蚀过,那时候万俟景侯表现的很淡然,但是眼睛看不见其实让他很焦躁。 温白羽终于也体会了这种感觉,焦躁、不安,而且很疼,温白羽觉得他很难表现的像万俟景侯那么淡然。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在叫他,然后是凉丝丝的东西滴在自己眼睛上,还是很疼,但是冰凉缓解了一些疼痛,冰凉的感觉过后,依然很疼。 那人的动作并不是太温柔,倒是很麻利,这让温白羽在昏迷的时候都无比想念万俟景侯,那时候四周一片混沌,万俟景侯不见了,黑羽毛和小七笃也不见了,还有唐无庸和慕秋,唐六爷的那些人,只能听到他们的惨叫声,但是看不到人。 "嘶——" 温白羽想到这里,感觉头疼欲裂,努力的睁了睁眼睛,想从黑暗中脱困。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昏暗,朦朦胧胧能看到一些微弱的光,但是好像眼前附了一层浓厚的雾气,他连轮廓看的都很勉强。 有一个人蹲在它面前,但是温白羽分辨不出来是谁,甚至是男是女。 温白羽晃了晃脑袋,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还是很疼,他伸手揉自己的眼睛,那人立刻"啪!"一声打掉他的手,说:"别动,又流血了!" 温白羽认得这个声音,狐疑的说:"方清?" 蹲在温白羽面前的人果然是方清,方清身上也都是血,他的腰上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是伤口还是黑色的,看起来也很虚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头长发披散着,凌乱不堪,显得有些脆弱。 温白羽"嗬——"了一声,猛地说:"小五呢?" 方清诧异的说:"小五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说:"就是那个小孩子,你之前劫走的那个。" 方清一听他这么说,立刻脸色都不好了,说:"什么小孩子,是怪物吧?就是那条烛龙?" 温白羽正说着,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似乎是一个人从远处走过来,但是温白羽看不清楚。 然而温白羽又能感觉得到,那是小五的气息,小五身上的气息很强烈,与其说是强烈,还不如说是嚣张,如今万俟景侯还没有变成烛龙,这么强烈嚣张的烛龙气息,恐怕只有纯种的小五一个人有了。 但是他儿子才刚出生,都不会说话,怎么可能会走路? 而且看起来这个人影有些高大,目测比自己高很多,像是个成年男人的身形。 温白羽伸着手在旁边摸索,那个人影走过来,也伸出手,将温白羽的手握在掌心里,他的手非常大,掌心非常炙热,那种热度就跟他的气息一样嚣张。 温白羽诧异的睁大眼睛,但是看不清楚,又眯着眼睛看,说:"小五?" 走过来的男人身材非常高大,一双火红色的眼睛,不过他的眼睛里总是蒙着一层雾光,将锐利的红色柔和了不少,眼睛并不大,而且习惯性的眯着,看起来非常温柔,好像眼睛一直在笑,眼睛下面有一颗志,让他笑起来更加温柔迷人。 他的嘴唇很薄,很有型,唇形非常完美,嘴角天生就挑着,下唇和下巴之间有一条深深的唇缝,让嘴唇上的笑意添加了一层关切感。 用温白羽的话说,就是和暖男一样。 那人的长相和万俟景侯非常相似,尤其是他眼角的那颗痣,但是比万俟景侯温柔太多,恐怕万俟景侯这种笑容也只有对着温白羽的时候才会露出来,而这个男人则是时时刻刻都会露出这种关切又温柔的笑意。 男人的掌心握着温白羽的手,将凤骨匕首放在他手心里,笑着说:"爸爸?" 他的声音很生涩,恐怕是第一次开口,嗓音低沉又温柔,好像一眼暖泉,沁人心脾又温暖人心。 温白羽吓了一跳,但是一想到他家黑羽毛,也就不觉得怎么吓人了,黑羽毛也是瞬间就长大了,听说烛龙长得都很快,小五这速度应该还算正常吧…… 方清捂着自己腰上的伤口,疲惫的坐在一边,看着那边"父子"相认,爹像弟弟,儿子像哥哥。 方清撇了撇嘴,他只是想要烛龙血,但是从没见过烛龙还能变成人形,而且烛龙不只会变成人,还会变成小宝宝,瞬间又长成了成年男人,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笑的一脸温柔关切,但是一甩蛇尾,能扫飞十个血尸,瞬间拍的稀巴烂。 所以方清才会说"那个怪物?" 小五将捡来的木柴放在一边,他身上披了一件衣服,是万俟景侯披在温白羽身上的那件,毕竟他现在的身形,穿原来的衣服有点太迷你了。 大家身上都湿淋淋的,雨不小了,但是都很狼狈,温白羽眼睛看不清,方清身上全是伤,暂且没有虫玉和血尸,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些火源来取暖。 方清看着小五,说:"你有火种?弄柴来怎么打火?" 小五没有说话,他可能是还没有学会说话,毕竟他才刚出生,估计唯一会叫的就是一句"爸爸",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方清,眼睛透露着微笑。 方清心脏"梆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种温柔关切的微笑,他心跳越来越快,或许是因为除了师父,没人会对他露出这种眼神。 然而方清又知道,这是这个"怪物"的招牌脸,对谁都这么笑,并没有什么特殊。 方清撇开目光,注视着夹起来的柴火。 小五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火堆,就听到"呼——噼啪!"的一声,火焰腾空而起,一下点燃了柴火,吓得方清"嗬——"了一声,他险些忘了,对面的"怪物"是烛龙,点火这种事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小五弄了一些温热的水给温白羽洗眼睛,但是温白羽还是看不清楚,眼睛上也是灼烧一片,稍微用手揉一下就会流血,看起来很可怕。 温白羽想到上次万俟景侯中了虫玉,是用自己的血清洗的眼睛,或许会管用一些。 温白羽把手掌划开,取了一些血,小五帮他清理眼睛,洗完之后虽然灼烧的感觉消失了,但是仍然看不清楚,朦朦胧胧的一片,连小五的样子都看不到。 温白羽有点颓丧,坐在地上轻轻抚摸着自己手心里的伤口,小五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是要安慰温白羽。 温白羽看了看方清,方清也是一团模糊,隐约能看见他靠在火堆旁边,靠着一棵树,仰着头休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假寐。 温白羽说:"你怎么在这里?" 方清仰着头靠着树干,睁开眼睛,说:"你们把我绑在那鬼地方,后来就有血尸过来了,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他们把我拽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趁机逃出来了而已,后来就发现了你们,声音真够大的,我老远就听见了,还以为爆炸了,结果就看到了一条烛龙。" 他说着,很自然的就看向小五,那条烛龙肯定就是小五了,小五也正看着他,眼睛还是笑着的,嘴角也微微上挑,又是那种笑容,方清心脏顿时又是梆梆两下,敲得他生疼,赶紧收回了目光。 方清重新看向温白羽,说:"我的短刀呢?你答应还给我的。" 那把短刀还在万俟景侯那里,虽然短刀是个利刃,但是温白羽并不想私吞它,说:"不在我身上,等拿到了会还给你。" 方清轻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只是重新仰起头靠着树干,似乎有些疲惫,伸手捂住自己的腰,喃喃的说:"不知道我还撑不撑得到那时候。" 他说着,似乎觉得有点冷,蜷缩起身体来,他刚缩起来,突然感觉有人拽他的脚腕,睁眼一看差点吓死,小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悄无声息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张放大的俊脸,简直完美无缺,眼神里慢慢都是关切和温柔,仿佛带着一股麻痹的特效,让人一盯进去,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方清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迷惘。 小五的大掌抓住他的脚踝,掌心非常烫,迫使他把身体展开,蜷缩着的腰部也展开了,那地方黑乎乎的一片,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简陋的包扎了一下,上面捣烂了一些树叶抹上,应该是止血的,但是没什么效果,反而显得乱七八糟。 小五看着他的伤口,眯了眯眼睛,眼睛里那种微笑终于不见了,看起来很严肃,收敛了笑意的脸,竟然莫名的冷峻肃杀,这样子才像是暴虐的烛龙。 方清"嘶——"了一声,外强中干的说:"干……干什么,疼着呢,别拽我!" 第199章 水下孤城4 方清说完,想要缩回腿来,但是小五抓得紧,较劲的话只是自己疼,就没有动。 不过小五很快也松开了手,掌心从他的脚踝移上去,移到方清的腰部,轻轻压在伤口上。 "嘶——真的疼,你干什么……" 方清疼的打了一个哆嗦,小五的手掌却没有拿开,只是另外一只手拽住方清的手腕,说:"嘘——" 方清看着他的眼睛,差点又陷进去,他感觉对方的眼睛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只要一对上就能把人吸进去,温柔的眼神似乎非常可怕,总是在温柔之下掩藏着巨大的波澜。 方清忍着疼,感觉到小五的掌心慢慢传出一股温暖,从温暖又变成了滚烫,疼的方清冷汗直流,咬着嘴皮,牙齿发出"得得得"的撞击声,但是很快的,一直疼痛的伤口却突然不疼了。 小五的掌心发出光芒,红色的光芒下,腐烂的伤口竟然慢慢在愈合,愈合的速度非常快,就像一种幻觉一样。 方清震惊的看着自己的伤口,然后又抬头看着小五,小五眯着眼睛笑,那眼神特别温柔。 方清一头都是汗,伤口一点点愈合了,除了伤口上还有一些漆黑之外,已经不流血了。 方清惊讶的睁大眼睛,刚想说点什么,小五的手掌已经从按变成了握,一把握住了他的腰。 "嗬——" 方清吓了一跳,毕竟对方是条烛龙,而且烛龙的性格并不是那么平易近人的,方清多少有些忌惮,况且之前方清还想要小五的血。 小五握住他的腰,没有说话,或许也不知道怎么说话,只是突然把头往前倾,用额头一下靠住了方清的额头。 方清身上是冰凉的,一点温度也没有,还透露着被雨水冲刷的冰冷感,而小五身上则是温暖的,温暖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让方清浑身抖了抖,张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小五没有说话,只是挑着嘴角,然后突然张开了嘴,方清看到了他的口腔,甚至能感受到他口腔里喷出气息的炙热感。 方清眨了眨眼睛,心跳莫名加快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瞪着那个人,一点点的凑过来,他们之间本身就没什么距离,现在距离一点点缩短,越来越亲密,越来越亲密。 小五的眼睛火红色的,紧紧盯着方清的嘴唇,张着嘴,似乎随时要含住他苍白的嘴唇一样。 方清眼睫开始快速的颤抖,心跳飙得太快了,他耳朵里"嗡嗡"作响,感觉脑袋发热,好像生病了一样,脸颊烫的直疼,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距离在慢慢的缩短,缩短…… 就在两个人的嘴唇要碰到一起的时候,突听"嘭"的一声,握着方清腰上的力气突然消失了,方清就看到眼前那个高大的男人一下消失,变成了一股烟,就好像巫术一样,一下缩小成了一手就能抱过来的小宝宝! "嘭……" 小宝宝一下掉在了方清身上,方清怔愣的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那个小宝宝一双红色的眼睛,笑起来特别可爱,纵使是个小宝宝,笑容里也全都是关切和温柔。 是小五…… 瞬间缩水了! 小五掉在方清怀里,还踢了踢腿,万俟景侯的衣服太大了,一下盖在他脑袋上,小五伸手扒着衣服,从里面探出头来,无声的微笑了一下。 方清:"……" 温白羽眼睛看不清楚,他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是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了,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温白羽正大眼睛仔细瞧,说:"怎么了?" 方清还有些怔愣,怀里抱着踢着腿的,正努力穿着宽大衣服的小五,愣愣的说:"那个……你……你儿子又变小了?" 温白羽:"……" 温白羽也一时无语,说实话,他虽然已经有四个儿子了,小五是第五个,但是前四个儿子每个都不一样,这让温白羽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可谈,一切的经验理论在小五身上都是无效的…… 小五似乎觉得挺有意思,笑了起来,但是并不像小宝宝那样咯咯的笑,而是微笑,笑的特别有气势。 小五自己穿好了衣服,伸着肉肉的小胳膊,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方清眨眼说:"他……他是不是饿了?" 这荒郊野岭的,什么也没有,连个野兽都没有,哪里去找吃的给小五吃,而且现在小五瞬间缩水了,不知道是不是饿憋了,这么小的宝宝可能什么也吃不了。 方清把小五放在温白羽怀里,从地上站起来,说:"我去附近找找,应该有种果子可以吃。" 他说着,毫不犹豫的往远处走。 温白羽眼睛看不清楚,就选择不乱动了,坐在原地,手指被小五握住了,小五肉肉的小手一包,整个才能抓住温白羽的一根手指头,抓住之后嘴里"啊啊"了两声,然后说:"爸爸!" 小五缩小时候的声音奶声奶气的,颇为可爱,带着一丝糯糯的腔调,可爱的温白羽差点化了。 温白羽摸着小五的脸蛋,轻轻捏了捏,笑着说:"你是饿憋了吗?" 小五歪着头看了看温白羽,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不过只会说:"爸爸!" 方清很快就回来了,因为已经不失血了,他的脸色没有再恶化,怀里捧着一堆果子走了过来,把几个果子递给温白羽。 他们没有水,也没办法洗果子,就算想要削皮都没有干净的匕首,方清干脆把果子"啪!"的一声掰开,然后递给了温白羽,说:"反正他已经长牙了,让他啃里面的瓤吧。" 温白羽抱着小五,让小五稍微坐起来一点,小五肉肉的小手立刻去抱掰开的果子,果子掰开之后比他的脸还大,里面的瓤是淡黄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果子。 小五立刻把头埋在果子里,尖尖的牙齿开始"咔吃咔吃"的咬着果子的瓤,啃的飞快,小屁股还一扭一扭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方清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总感觉后背发麻,这么小一个孩子竟然能啃果子,还肯的"咔咔"有声,就跟啃骨头似的。 方清又掰开了一个,一半给温白羽,另外一半自己留着吃,他刚要往嘴里送,就见小五突然抬起头来,他手里的果子已经空了,瓤都被掏干净了,留着外面一层青色的皮,就跟西瓜船一样。 小五的脸上全是黄色的果汁,圆鼓鼓的两颊和圆溜溜的下巴上蹭了好多果肉。 方清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小五睁着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方清手里的果子,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没吃饱。 方清翻了个白眼,说:"干什么管我要,他手里也有一个掰开的。" 小五"严肃"的摇了摇头,温白羽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听见了方清的话,低头说:"小五?没吃饱吗,这还有。" 温白羽说着要把自己手里的果子递给小五,小五则是推着果子,摇了摇头,把果子又推回温白羽手里,然后奶声奶气的说:"爸爸……爸爸吃!" 温白羽感觉实在不适应,刚才小五变大的时候,说出来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浓浓的成熟感,而现在的小五,同样是叫"爸爸",叫的又软又萌。 小五说完"爸爸吃",转头又看向方清,方清气的又翻了一个白眼,小五真是孝顺,让温白羽吃果子,结果却抢自己的。 方清看着小五认真的眼神,认命的把自己手里的果子递给小五,小五扬起一个微笑,好像满含赞扬,方清自动忽略了这种微笑,总觉得笑得他后背发麻。 方清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又掰开一个果子,刚掰开要往嘴里送,就听到奶声奶气的"吃!吃!"的声音。 方清一抬头,小五又在看着他,手里捧着一个只剩皮的果皮船,然后一丢,就丢到了方清身上。 方清:"……" 小五伸着满是果汁的小肉手,对着方清微笑,手掌一张一张的,示意管方清要他手里掰好的果子。 方清:"……" 小五笑着说:"吃!"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方清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粗喘着气把手里的果子递给了小五,小五接过来之后,"咔嚓咔嚓"两口又吃光了,然后又看向方清,说:"吃!吃!" 方清气的眼睛翻白,说:"你有完没完!?" 小五则是露出一个纯洁的微笑,拍着自己的肚子,小眉毛吧嗒下来,颇为委屈的说:"肚肚饿……" 方清:"……" 好像在欺负小宝宝一样,可是被欺负的明明是自己。 方清刚才找到了三个果子,一共六瓣,每个果子都比小五的脑袋还要大,温白羽吃了一瓣,方清一口还没吃呢,小五已经把剩下的五瓣都吃了,还笑眯眯的擦了擦自己的小嘴巴,嘴角挑起来,冲着方清露出一个微笑。 方清真的想收回之前的想法,一点也不温柔…… 小五的肚子明显比之前要鼓了很多,不鼓才怪呢,这么多果子吃下去,小五现在才那么一丁点,比普通的小宝宝体型还小,方清都怕他把肚皮撑爆了。 方清看着满地都是果皮,认命的说:"我再去摘一点……" 温白羽趁方清去的时候,给小五擦了擦嘴,摸着小五浑圆的小肚子,有点担心的说:"儿子,你不会把肚子撑爆吧?" 小五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看起来他家儿子的饭量都挺大的…… 可能是因为在长身体的缘故。 方清很快回来了,这回他怀里抱着,胳膊下面夹着,就差头顶上顶着,抱回来好几个果子,一脸"我看你能吃多少"的表情。 方清掰开一个果子,递给小五,小五看他主动递给自己,笑眯眯的伸手就接过去了。 方清:"……"还能吃!? 小五的饭量像无底洞,实在太可怕了。 方清终于逮着机会,自己吃了半个果子。 温白羽说:"你怎么知道这地方有果子?你以前来过?" 方清正在吃果子,果子也不是很甜,就跟喝白水一样,没什么好吃的,刚才看小五吃的那么开心,还以为很好吃,结果有些失望。 突听温白羽这么说,愣了一下,说:"没有,我没来过,第一次来这里。" 他说着看向前面,刚才采果子的地方,有些迷惑的看了看,说:"可能是刚才逃命的时候看到的。" 温白羽说:"你为什么要抢小五?" 方清又愣了一下,看向捧着果子正在啃的小五,小五这个时候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果汁,但是眼神很郑重的看着方清。 方清别开眼神,说:"我以为你知道,当然是为了我师父,师父是待我最好的人,是最好的好人,只要能让他复活,我什么都肯做。" 方清说着,眼神有些迷茫,似乎陷入了深沉的回忆。 温白羽想到在之前的墓葬里,那石棺里的族长应该就是方清的师父,但是开棺之后,那具干尸已经变成了灰分,彻底灰飞烟灭了。 温白羽只能看到方清的一个轮廓,方清喃喃的说:"不管你们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温白羽眯着眼睛打量方清,仍然只是能看到一个轮廓,但是他能看到对方蜷缩在靠着树,那种感觉似乎有些萧条。 温白羽说:"你的态度就有问题。" 方清笑着说:"你要对我说教吗?" 温白羽耸了耸肩膀,说:"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最在意的人为了他,被挫骨扬灰了,我的朋友找了那个人两千年,找到了那个人几十回,但是都没有用旁门左道复活那个人。我记得他说过一句话,他说那个人是极其迂腐的,若是他用了旁门左道复活,恐怕活过来也会恨不得立刻去死。" 方清狐疑的看向温白羽,温白羽说:"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但是你肯为了他什么都做,甚至不惜做坏事,想必他为人处世的魅力已经足够了……方清,别让他对你失望。" 方清愣了一下,身体开始打颤,摇头说:"或许已经失望了。" 小五一手捧着果子,果子还没有吃完,看起来挺重的,但是小五肉肉的小胳膊竟然一手能托起来,另外一手使劲伸过去,拍了拍方清的小腿,似乎在安慰一样。 不过方清眼皮直跳,因为小五手上全是果汁,那根本不是安慰,全都蹭在了自己衣服上…… 方清和温白羽都沉默了一阵,沉默的这一阵里,小五把其他的果子也都给啃掉了。 温白羽摸着小五圆鼓鼓的肚皮,感觉自己太阳穴都在抽搐,说:"小五,别吃了,你会不会消化不良啊……" 他们正说着话,躺在温白羽怀里,拍着自己小肚皮的小五突然翻身坐了起来,那动作非常快,怎么看也不是个小宝宝的样子。 小五坐起来之后,身上猛的闪过一片红光,瞬间从小宝宝变成了成年男人,温白羽吓了一跳,差点磕到脑门。 小五快速的站起来,把万俟景侯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拽起温白羽,言简意赅的说:"走。" 方清诧异的说:"等等,走哪去?" 他说着,也被小五拽了起来,小五的眼神非常锐利,那种温柔荡然无存,红色的眼睛转了一下,看向树林深处的黑暗,猛地一眯,突然矮身横扫了一下,地上的火堆"嘭!!"的一声巨响,一下散开了。 燃烧着的树枝被小五一下踹了起来,带着剧烈的风声,在狂风中,火精的火焰越烧越烈,一下冲出去,打入黑暗之中。 就听"咯咯咯咯咯"的声音,那潜伏在黑暗中的东西一下躁动起来,纷纷躲避着火焰,从黑暗中冲出来。 方清大喊了一声:"是那些血尸!?" 温白羽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只能看到一个一个的影子来回来去得晃,包围在他们身边,数量非常可观。 小五将方清一推,推到温白羽身边,又是言简意赅的说:"扶着爸爸。" 方清下意识的去扶温白羽,毕竟温白羽眼睛看不清楚,后面的血尸冲过来,方清按住温白羽的头,两个人往前一扑,立刻过了过去。 方清这才反应过来,回头大喊着:"他是你爸,不是我爸!" 血尸蜂拥而至,瞬间将小五包围起来,小五透过疯狂大叫的血尸,听到方清的喊声,只是回头对方清笑了一下,红色的眼神一下温柔了起来,几乎晃花了方清的眼睛。 方清愣神的时候,就听耳边的温白羽突然大喊一声:"当心!" 他说着,手中的凤骨匕首一转,就听"嗤——"一声,一下挑中迎面扑过来的血尸,拦着方清后退了两步。 小五猛地一踢地上的火堆,带火的树枝一下飞起来,"啪"一声落在小五手中,小五右手拿着树枝,树枝尖端的火苗点了一下,似乎想用这个做兵刃。 那些血尸发出"咯咯咯"的大吼声,冲着小五就扑过去,小五手中的树枝抖了一下,在昏暗中,尖端的火苗就像一只燃烧的野兽,快速的舞动起来,在黑暗中张牙舞爪。 就听到"啪!啪——"的声音,树枝并不坚韧,也不柔软,反而非常脆,但是在小五的手里,竟然变成了一把宝韧一样。 方清看的眼花缭乱,感觉后背发凉,他当时选择这颗烛龙蛋,到底是多和自己过不去? 方清扶着温白羽,说:"走,这边走,放心吧,你儿子对付这些血尸绰绰有余。" 温白羽还是有些担心,但是自己眼睛根本看不清楚,围在旁边也是捣乱,方清扶着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小五还在血尸群中,不过回头也看了他一眼,朝他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先走。 方清戴着温白羽窜进树林里,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在树上刻下痕迹,往前走了一会儿,方清体力有些不支,毕竟然一直在失血,虽然现在并不流血了,但是失去的血不是吃两个果子就能补上来的。 方清"嘭"的一声栽倒在地上,感觉累的已经不行了,眼前一阵阵发黑,金星乱转。 方清喘着粗气,使劲晃了晃脑袋,说:"我不行了。" 温白羽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树坐下来,说:"咱们就在这里等吧,别再走远了,我怕小五跟不上来。" 方清点了两下头,失血的无力感让他浑身松散,没劲,恶心想吐,巨大的疲倦席卷着他,感觉要死了一样。 方清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他靠在树上喘了两口,突然听到"沙沙"的声音,猛地警觉起来,感觉温白羽扶着自己的手也抓紧了,对方也听到了声音。 温白羽说:"不是小五的脚步声。" 方清也听出来了,那脚步声很沉重,应该不是小五的,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前方的树林里慢慢走出来。 方清知道温白羽看不见,赶紧拉着他躲在树后面,温白羽的白袍都已经灰了,但是还是非常扎眼,方清把他的白袍子拉紧,两个人紧紧贴在树后面,幸好体型都不是很大,躲在树后面严严实实的。 那个人影没有发现他们,朝着前面走去,很快在一处石岩前消失了。 方清疑惑的看着那个人影,说:"嗯?好奇怪。" 温白羽轻声说:"怎么了?是认识的人?" 方清说:"我不认识,但是你应该认识,是你们队里那个人,长相尖嘴猴腮的,穿的金闪闪那个。" 温白羽虽然看不见,但是一听顿时就想到了一个人,唐六爷的儿子,唐名禄! 唐名禄不是被血尸抓走了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而且唐名禄是孤身一个人,看起来脚步很轻松,也没有被胁迫的意思。 温白羽脸上全是疑问,方清看他的样子,轻声说:"前面好像有个山洞,他进去了,咱们要不要跟上看看?" 温白羽担心后面的小五找不到他们,方清知道他的意思,说:"等着,我留个记号。" 方清说着,用自己的长指甲在树干上刻了一个记号,然后拍了拍温白羽,两个人悄悄的往前走。 前面的岩石上果然有个洞口,看起来是天然的,隐藏在浓密的枯树之中,看起来非常隐蔽。 洞口里散发出大量的血腥味! 还有阴气…… 温白羽一凛,那是血尸的味道,而且是大量的血尸,不过味道不会这么浓重。 两个人藏在山洞外面,并没有贸然进去,温白羽比划了一下,让方清屏住呼吸。 方清皱了皱眉,他也想要屏住呼吸,可是他现在呼吸困难,脑袋里都是眩晕的,越是眩晕就越想呼吸,越是呼吸不上来就越是眩晕,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方清努力的屏住呼吸,温白羽把耳朵贴在石壁上,里面的洞似乎并不太深,能清晰的听到里面的声音。 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为什么不按计划走?" 这个声音很陌生,他似乎有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诡异,非常奇怪。 另外一个声音说:"因为我有更好的计划了。" 那个声音是唐名禄的声音,绝对没错,果然是唐名禄。 那陌生的声音说:"更好的计划?你的计划就是破坏我的大事,我们之前说好了,我帮你当上唐家门主,你帮我完成计划,但是现在呢,为何把唐伯杀掉?" 温白羽更加震惊了,唐伯?这么听起来,唐伯竟然是唐名禄杀的? 唐名禄的声音笑着说:"你误会了,唐伯不是我杀的。" 那陌生的声音说:"你现在还想狡辩?" 唐名禄的声音说:"可确实不是我杀的,我前些日子,结识了一个人,他也想要祝我夺得唐家的门主,所以我做了一个考量。" 那陌生的声音陡然压低了很多,冷笑着说:"你想要反悔了?唐名禄,你果然是个小人。" 唐名禄的声音笑着说:"并不是反悔了,而是做一番衡量,你和那个人的目的很相似,都是希望唐无庸死,既然咱们三个目的一致,那完全可以一起成大事。" 唐名禄的声音听了一会儿,又说:"很不幸的是,那个人好像和唐伯有些渊源,唐伯把他认出来了,所以他才杀了唐伯,我就说了,唐伯不是我杀的。" 那个陌生的声音没有说话,唐名禄笑着说:"你有唐无庸的信任,我有唐家内部的消息,而那个人,有大量的血尸将,咱们合作不好吗?反正目的是一致的……哦对了,我们刚刚把这次的目的又扩大了一点,就是鸿鹄血,你也发现了把,那个叫温白羽的竟然有鸿鹄血,杀唐无庸的时候把他也顺道解决了,咱们大可以一起永生,不好吗?" 那个陌生的声音冷笑着说:"我对鸿鹄血,没有兴趣。" 温白羽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其中一个是唐名禄,他是唐六爷的儿子,的确拥有唐家内部的消息,虽然他是个纨绔子弟,但是消息肯定非常灵通。 而另外的两个人是谁,那个陌生的声音竟然是唐无庸最信任的人,能是谁? 还有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神秘人,拥有大量的血尸,这种被控制的血尸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好像傀儡一样。 而且他们的话题竟然还扯上了自己。 温白羽脑子里飞快的转,正在思考这些问题,就听到"咚!"一声,后知后觉的暗叫一声不好! 温白羽听得太专注了,一不留神,竟然没有发现旁边的方清有些不对劲,方清的脸色越来越差,嘴唇也惨白了,眼睛不断的翻白,终于支持不住,一下栽倒在地上。 外面传出了声音,里面的唐名禄立刻大喊一声:"有人!" 说着,就听到"咯咯咯!!!"的声音从洞里冲出来。 温白羽心里全是完蛋了,一把抄起晕倒的方清,转身要跑,不过这个时候后背生风,脑后都是凉风,血尸的爪子已经飞快的抓了过来。 温白羽身体后仰,猛地躲过去,手中的凤骨匕首"唰——"的一削,后面的血尸继续前扑后继的跟上,这个时候一个黑影从山洞里窜了出来,温白羽虽然看不清楚是谁,但是那花里胡哨的衣服颜色很明显,在温白羽眼前一片花斑,明显是唐名禄的穿着! 那人影趁机飞窜出去,也不和温白羽纠缠,猛地窜出去不见了。 温白羽来不及追他,源源不断的血尸从洞口里冒出来,这个时候就听到"铮————!!!"的一声。 一刀黑色的寒光撕破黑暗,猛地席卷过来,一把长刀一下打过来,"嘭!!"的巨响,砸碎了洞口的石壁,一下将扑过来的血尸脑袋直接削下去,插进了洞口的石壁中。 吴刀! 温白羽惊喜的转过头来,但是他仍然看不清楚,一团黑影从远处快速的掠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翻身跃起,一把拔下石壁上的吴刀。 吴刀发出"嗡嗡——"的共鸣声,强烈的气息席卷而来,果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跃过来,划开吴刀,手腕一翻,就听"咔!"一声,吴刀快速的伸长,变成了一把长刀,与此同时,又有人卷入了战圈,一下跃了起来,也是黑漆漆的袍子,但是那种炙热的感觉没有第二个人了。 小五从远处跃过来,猛地跃进血尸群里,和万俟景侯肩并肩站着,手中燃烧着火焰的树枝已经熄灭了。 小五的目光阴沉,手腕一抖,就听"呼——"的一声,巨大的火焰从手心冒出,顺着树枝一下燃烧起来,猛地冲到树枝的顶端,就好像一把燃烧的利刃一样。 血尸的数量很多,温白羽托着方清,眼前模糊一片,也看不清楚,但是感觉的出来,他们好像被包围了,情况有点不妙。 万俟景侯似乎看出他的意思,说:"别担心,他们来了。" 他说着,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首先冲过来的是黑羽毛和小七笃,小七笃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亮,发出"呋——呋——"的大吼声,猛地跃过来,疯狂的撕咬血尸,后面还有声音,唐家的人也追过来了,虽然看起来狼狈的不行,但是人头是齐全的。 唐无庸身上全是血,脸上一片肃杀,铁爪子上正"滴答滴答"的滴着血,他眯着眼睛,眼神有些朦胧,在人群里扫了一下,但是没有焦距。 唐无庸的眼睛估计也和温白羽一样,也中了虫玉的毒,似乎现在看不清楚东西。 人头全都到齐了,这样看来血尸也不算太多,况且他们里面还有以一当百的人。 就听到"叮铃——叮铃——"的声音,似乎是铃铛在响,这种声音和方清之前用的叮铛很相似,但是方清现在昏迷着,铃铛还在收缴在万俟景侯那里,不可能是方清的声音。 那些血尸听到铃铛的声音,快速的向后冲去,好像受到了支配,一下冲进树林里,竟然逃跑了。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那群红色的身影快速的逃跑,难道这个铃声,就是那神秘人发出来的? 他一直没有露面,杀了唐伯,隐藏在暗中。 血尸全都逃跑了,唐家的人要追,唐无庸把他们拦了下来,说:"不要追,这里地形咱们不熟悉,不能贸然去追。" 他说着,又看了一遍周围,似乎看不清楚让他很焦躁,说:"慕秋呢?" 慕秋? 人群里似乎真的没有慕秋,缺少的就是慕秋和唐名禄,其他人全在这里了,还多了一个方清。 小五从温白羽怀里把方清接下来,突然抬了抬一下巴,示意众人看向山洞里,眯着一双眼睛,说:"血。" 众人不明所以,冲进山洞里看,果然山洞里有很多血,一个人影倒在地上,他的胸口插着一把短刀,血流不止的晕了过去。 是慕秋! 慕秋倒在地上,脸上一片惨白,胸口上那把断刀,刀背上镶嵌着一个血红色的月牙,竟然是之前杀死唐伯的那把短刀! 地上一片鲜血,慕秋进气很微弱,单薄的身体瘫在地上,已经没了知觉。 唐无庸的眼睛看不清楚,但是能感觉得到,那是慕秋,他快速的冲过去,抱起已经昏死过去的慕秋,说:"慕秋!慕秋?" 慕秋完全没有知觉,四肢松散,短刀正好插在他心口的位置,唐无庸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打颤,他能摸到慕秋滚烫的血液。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看着慕秋身上插着的短刀,说:"没有插中要害,先拔刀。" 唐无庸第一次感觉到手抖,他一直自负自己的手,唐家任何的机关都不在话下,即使他只有一只手,另外一只是假的。 但是现在他的手抖得厉害,根本没办法拔刀。 方清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小五将方清放在的地上,然后走过去,说:"我来。" 他说着蹲下来,左手握住短刀,右手按住慕秋的心口,一手提一手按,猛地一下将短刀拔了出来。 "嗬——!!" 昏死中的慕秋猛地张大嘴巴,血一下涌了出来,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眼睛一下睁开了,眼睛里全是血丝,瞪着抱着他的唐无庸,但是很快一撇头,又昏死了过去。 小五将刀拔出来,同时右手散发出一阵红色的光芒,意外的是胸口的血竟然没有喷涌出来,伤口在肉眼下慢慢愈合了,把血也给凝重了。 伤口完全愈合的时候,小五吐出一口气,把手收了回来,与此同时就听到"当啷——"一声,小五握着的短刀一下掉在了地上,小五一个大活人突然就消失了,黑色的衣服瞬间"噗"的一声掉在地上。 万俟景侯手疾眼快,一把接住掉下来的小五,小五瞬间又缩水了,变成了一个小宝宝,被宽的黑袍盖住了脑袋。 温白羽也吓了一跳,说:"小五,没事吧?" 小五从黑袍中探出头来,眯着眼睛笑,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他意思好像是……他又饿了? 温白羽发现,好像小五每次用过治愈的能力之后,就会缩水,或许对小五来说,治愈消耗的能量太多了,所以他吃得才这么多…… 慕秋暂时没有危险了,只不过也失血太多,他们这群人里,虽然没有死的,但是损伤倒是惨重,除了温白羽还有唐无庸,还有几个唐家的人也暂时眼盲了,看不清东西。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摸索着想要坐下来,万俟景侯伸手扶住他,说:"你的眼睛是染上了虫玉?" 温白羽点了点头,伸手想要揉眼睛,不过被万俟景侯拦住下来了,把他的手给握住了。 温白羽说:"我已经洗过了,能看见东西,但是看的不清楚。" 他说着,把脸凑过去,双手捧着万俟景侯的脸,和万俟景侯离得特别特别近,眯着眼睛使劲看,说:"还是看不清楚,一团模糊。" 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让他靠着自己坐下来,说:"别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万俟景侯说着,捏着他下巴,让他把脸抬起来,盯着温白羽的眼睛,很专注的说:"亲一亲就不疼了。" 说着低头亲了亲温白羽的眼睛。 温白羽感觉老脸发红,说:"早就不疼了!"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那亲一亲好得快。" 温白羽:"……" 万俟景侯真是一如既往的苏…… 第200章 水下孤城5 小五躺在万俟景侯怀里,身上披着黑色的大袍子,在里面鼓悠来鼓悠去的,然后探出一个头来,摸着自己的小肚皮,轻轻拍了拍,还张了张嘴巴,指着自己的嘴。 温白羽看不清楚,他能看到的小五就是一团模糊的黑影,细致动作根本看不见。 万俟景侯说:"儿子可能是饿了。" 黑羽毛从背包里拿出干粮来,递给万俟景侯,这是从寨子里带来的东西,不过看起来非常硬,有点风干的感觉。 黑羽毛说:"咱们带的就只有这个了。" 方清刚醒来,感觉头晕目眩,嗓子里还恶心想吐,明显是缺血的表现,他喘着粗气靠着石壁,就看到黑羽毛给了小五一个大锅盔,这种东西硬邦邦的,刚出生的小宝宝怎么能吃的下去。 方清想着,就算小五是个怪物,他已经长牙了,尖尖的虎牙还会咬人,但是终究是个小宝宝。 他还没有想完,就看见小五接过哥哥手里的大锅盔,锅盔做的特别豪放,比脸还要大,小五肉肉的小手抱着大锅盔,一张嫩嫩的小嘴巴"嗷呜"就张开了,瞬间咬了好几口,看起来饿的已经不行了,一张大锅盔"蹭蹭蹭"就被啃掉了一半,小五的腮帮子都撑圆了,卖萌似的。 方清:"……" 方清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么硬的东西小五都能吃,而且吃的好像很开心,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小五吃着大锅盔,看见方清看自己,还笑眯眯的举了举手里剩下五分之一的锅盔,冲他挥了挥手。 万俟景侯看着小五狼吞虎咽的吃东西,笑着戳了戳他的腮帮子,还是鼓鼓的,吃得很香,不禁笑着说:"咱们家儿子好像不挑食。" 小七笃看着比自己个头还小一半多的小五抱着一张大锅盔使劲啃,好像特别有感染力,他也都感觉饿了,小五腮帮子和脸蛋上全是锅盔的渣子,因为是粗粮,非常硬,容易掉渣子,弄得满身都是。 小七笃从背包里滚出一个竹筒来,竹筒里面装的是水,滚过来,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小五。 小五低头看了看滚过来的水,立刻笑了笑。 黑羽毛觉得自己又干了一碗醋,把小七笃从地上抱起来,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头顶,小七笃顿时就乖了,窝在黑羽毛怀里,伸手挠了挠脸,脸上有点红。 小五伸着小肉手去够地上的竹筒,万俟景侯伸手把竹筒拿起来,打开塞子,慢慢喂给他喝水。 小五吃饭喝水都很爷们,"咕嘟咕嘟咕嘟"三大口,小肚子瞬间就鼓了起来,看的其他人都觉得瘆的慌。 等小五吃了饭,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鼓得已经成了一个球,黑色的袍子都给撑起来了,躺在万俟景侯怀里懒洋洋的踢腿。 小五红色的眼睛在人群里一扫,突然看到扔在角落里的那把短刀,立刻从万俟景侯怀里爬出来,摇摇晃晃的去捡那把短刀。 那把短刀并不长,和匕首差不多大小,闪着寒光,看起来也是一把好刀,刀背上镶嵌着一个红色的月牙,看起来像是宝石做成的,非常耀眼醒目,整个短刀做工精致,一看就是无价之宝。 小五走过去,小肉手攥住短刀,然后又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方清本身已经要休息了,他虽然刚醒过来,但是非常疲惫,没人理他一会儿就要睡着了。 这个时候小五走了过来,方清感觉有东西扎自己手背,还挺疼的,凉冰冰的,好像是……利刃一样! "嗬——" 方清一睁眼,顿时看见小五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刀尖戳着自己手背,似用力非用力,并没有扎穿皮肤,但是这么扎着也很疼,而且还凉冰冰的,让方清的防备意识一下就苏醒了。 方清吓了一跳,而小五则是扬着微笑,笑起来颇为温柔关切,用短刀一下一下戳着方清的手背,似乎觉得挺好玩的。 方清先是吓了一跳,低头一看那把短刀,"噌!"一下就坐了起来,把短刀拿过来,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那个红色的月牙,眼睛里全是震惊,说:"是这把。" 他说着,眯起眼睛,反复摩挲着上面那个红色的月牙,喃喃的说:"这是我师父生前最喜欢的。" 温白羽看不清楚那把短刀,说:"是插在唐伯身上的那把?" 方清点了点头,说:"对。" 温白羽狐疑的对万俟景侯说:"那把不是在你身上吗?" 万俟景侯说:"发现虫玉的时候非常混乱,那把刀就不见了。" 温白羽更加觉得奇怪了,这把刀到底有什么用意?为什么插在唐伯的头上,又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伤了慕秋。 温白羽把刚才在石洞外面听到的事情和大家说了一遍,最震惊的肯定是唐六爷了。 唐六爷冷笑着说:"哼,我知道了,你和唐无庸是一伙的,所以就给我扣高帽子,谁不知道我儿子根本胸无大志,平时连机关术都不喜欢学,怎么可能想要做唐家的门主?还有,那个小子已经说了,这是他师父的短刀,偷袭慕秋和他脱不开关系,我凭什么信你们的一面之词?" 方清气的不轻,呼吸一下就加快了,更觉得头晕目眩,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声,扶着墙站起来,说:"信不信随便,反正我们也不是一路人。" 他说着,把那把短刀插在自己腰间,身体有些踉跄,扶着石壁往外走。 小五看着方清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很快方清的身影就不见了,已经走出了山洞,融入了外面漆黑的夜色中。 唐无庸怀里抱着慕秋,抬起眼看着方清踉跄的步伐,他的眼睛也被虫玉腐蚀了,眼前是一片朦胧的黑影,看不清楚那个背影,但是感觉这个背影有些熟悉,然而他想不起来了。 慕秋已经止血了,但是身体一直在打颤,估计是因为失血太多引起的发冷,唐无庸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慕秋身上。 慕秋起初很安稳,只是微微打颤,但是后来越来越不安稳,身体开始大幅度的抽搐痉挛,嘴里发出"嗬——"的呻吟声,双手也开始乱动。 唐无庸伸手搂住慕秋的胳膊,将他箍在怀里,掌心压在他额头上,感觉慕秋的体温太高了,似乎在发热。 "慕秋?慕秋?" 唐无庸拍了拍他的脸颊,想要把他叫醒,但是慕秋似乎在做噩梦,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唐无庸摸到了很多汗,给慕秋轻轻擦着脸,慕秋的眼角也滚下液体来,不断的滚进衣领子里,身体大幅度发着抖,手心紧紧抓着唐无庸的袖子,嘴里呢喃着什么,但是唐无庸听不清楚。 "嗬——嗬——嗬——" 慕秋粗喘着气,似乎感觉心口疼,无意识的伸手压住自己的心脏位置,大口喘着气,嘴里突然高声叫了一句:"骗子!你是骗子!" 他猛地大喊一声,一下就醒了过来,满脸都是冷汗,睁大了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瞪着眼前的唐无庸。 慕秋的眼神很微妙,里面闪过一瞬间的绝望和狠戾,眼神闪烁着,紧紧盯着唐无庸,双手攥拳,拼命的打颤。 然而近在咫尺的唐无庸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伸手抱着他,说:"慕秋?怎么了?做噩梦了?" 慕秋似乎还没醒过来,盯着唐无庸的眼神有些空洞,呢喃了一声:"你是骗子……" 唐无庸没听清楚,说:"慕秋?怎么了?" 慕秋这才从噩梦中醒过来,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说:"师父?" 唐无庸也松了一口气,说:"慕秋,你要吓死我们了。" 慕秋全身无力,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在唐无庸怀里,双手还在打颤,嘴唇哆嗦着,说:"我……我怎么了?" 温白羽听见慕秋醒了,立刻走过去,万俟景侯扶着他,怕他眼睛看不清楚摔倒了。 慕秋看着唐无庸的眼睛,唐无庸的眼睛虽然看着他,但是眼神很奇怪,带着一层朦胧。 慕秋晃了晃手,说:"师父,你的眼睛怎么了?" 他说着,看向走过来的温白羽,说:"诶?你的眼睛也是?" 唐无庸说:"没事,只是被虫玉腐蚀了,暂时看不见东西,过几天就好了。" 温白羽说:"慕秋,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慕秋迷茫的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温白羽又说:"你知道谁伤了你吗?看见那个人了吗?" 唐六爷在一边听着,心脏顿时就提起来了。 慕秋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最后摇了摇头,说:"在树林里的时候,我和你们冲散就晕过去了,之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再睁眼就是刚才。" 温白羽顿时有些失望,慕秋什么都没看见。 唐无庸说:"先让慕秋休息一会儿,其他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温白羽点了点头,虽然他看不清楚,但是也知道现在时间不早了,外面都一片漆黑,山洞里没有点火,也漆黑的厉害,大家刚才在树林里都受惊了,而且好几个人眼睛看不清楚,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温白羽走回来坐下,万俟景侯让他靠着自己,说:"休息一会儿吧。" 黑羽毛站起来,说:"我去外面掰点树枝生火。"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别走远。" 黑羽毛答应了一声,小七笃立刻跑过来,跳到黑羽毛肩膀上,挂在黑羽毛身上,两个人就出了山洞,到外面去捡树枝了。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沙沙"的声音过来了,温白羽还以为是黑羽毛和小七笃回来了,结果小五突然从温白羽怀里蹦了起来,冲着山洞的方向指了指。 就看到一个瘦高的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竟然是方清。 方清脸上有些尴尬,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说:"喂,你能把我的金铃铛还给我吗?" 温白羽这才想起来,万俟景侯那里还缴获了一副金铃铛,是方清绑在他手腕上的,应该是方清的武器,万俟景侯说里面是蛊虫,并不是简单的铃铛,这个金铃铛的声音可以驱使木头鹰。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阴沉着脸,并没有说话。 方清有些局促,说:"我不会再做错事了。" 温白羽笑了一声,方清的语气就跟上学作检讨一样,温白羽并不是诚心笑出来的,实在是没忍住。 小五也很给面子的跟着温白羽一起笑。 方清脸上顿时一红,瞪着眼睛去看温白羽,奈何温白羽看不清楚他瞪眼睛,小五则是不怕他瞪眼睛,还笑眯眯的看着他。 而方清则是不敢对万俟景侯瞪眼睛,总觉得万俟景侯太可怕了。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金铃铛就在里面,包得很严实,毕竟这是蛊虫做成的。 万俟景侯突然一甩手,那小布包一下飞了出去,发出"嗖——"的一声,金铃铛瞬间冲着方清冲过去。 方清吓了一跳,后退了两三步,已经退到了石壁,这才不得不伸手去接,"啪!"的一声,方清接在手中,根本站不稳,后背撞在石壁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疼得他"嗬——"了一声。 小五立刻用双手捂住眼睛,似乎觉得太暴力了,少儿不宜观看。 方清磕的疼死了,感觉手心里要着火了,艰难的打开小布包一看,里面果然是金铃铛。 他把金铃铛戴在手腕上,回头看了众人一眼,说:"谢谢。" 然后转头又走出了山洞。 温白羽却突然说:"等等。" 方清已经走出去了,又退了回来,说:"有什么事?" 温白羽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在温白羽怀里的小五也学着温白羽的样子招了招手,但是那动作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在招阿猫阿狗。 方清眯着眼睛瞪了小五一下,但是小五不怕他,眯起眼睛来微笑,一双红色的眼睛里全是温柔。 方清脸色"梆"就红了,突然想起来小五掌心的温暖,还有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气息,就差一点点嘴唇就要碰上的时候,结果小五突然撒气缩水了…… 方清晃了晃脑袋,把脑袋里奇怪的思维赶出去,什么温柔关切,全都是假的,小五明明从头到尾都透着坏水。 方清走过去,温白羽说:"你是血月族的人?你的师父是族长?" 方清愣了一下,没想到温白羽跟自己打听这个,他扫了一下山洞里的所有人,唐六爷还有唐家的人似乎都要抻着脖子往这边看。 血月族,这是一个古老已经灭绝的部族,他们有大量的瑰宝,还有大量失传的禁术和机关术,对于以机关术闻名的唐家来说,血月族绝对让他们非常感兴趣。 道上的人都在寻找血月族的墓葬,毕竟那里蕴含着大量的禁术,据说可以借天兵,可以长生不老。 而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疑似血月族的人,唐家的人自然要抻着耳朵听了。 方清没说话,不过点了点头,后知后觉的发现温白羽可能看不清楚,然后不情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温白羽说:"我没有恶意,但是我有几个问题必须要问你。" 方清看着他没有说话,也陷入了沉思,血月族在西王母的年代已经灭绝了,方清至今没有找到过任何一个同族的人,他有一段记忆是浑浑噩噩的,他的所有记忆都停留在师父被族人害死的状态,砍断手,放干血,耳朵里只剩下一阵阵痛苦的的吼声。 那时候方清还小,那种可怕和恐惧在孩子心里是无边放大的,后来的方清是浑浑噩噩的,他脑子里很混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了这么多年。 他只记得,师父在临死之前和他说过一句话。 "方清,如果师父不在了,帮师父做一件事……" 方清还沉浸在回忆中,他本身就缺血,脸色更加惨白了,眉毛紧紧皱着,满脸都是恐惧和惊慌。 "哎!嘶……" 方清沉浸在恐惧中不能自拔,这个时候突然感觉是手指尖一痛,然后还被一股炙热的温暖湿润包裹住了,吓了他一跳,差点真的跳起来! 方清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的手指头被小五含在嘴里,正用尖尖的小虎牙咬着他的指尖,像磨牙一样不停的磨来磨去。 方清心里的那股悲伤和恐惧全都被冲散了,气的他甩了甩手,但是小五咬的紧,一甩疼得要死,还不容易抽出手指来,竟然发现手指尖流血了! 流血了! 上面一个小窟窿,还冒着血,还湿哒哒的…… 小五则是扬起一个笑容,歪着头看着他,无辜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温白羽看不见小五和方清的互动,只是从身上掏出了几个小铜片,放在自己掌心上。 方清吓了一跳,张大了眼睛,伸手去抓那些铜片,铜片一共四片,正好全都拼在一起,上面有一些花纹,但是因为面积太小,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铜皮散发着阵阵的金光,将山洞一下就打亮了。 方清说:"这……这么多?你们在哪里找到的?" 温白羽说:"哪里找到的太复杂了,我想先问问你,这些铜片是干什么的?这上面的花纹是不是一个地图,可以找到血月族的圣池?" 他一说完,方清立刻戒备的看着他,声音也冷下来了,说:"你问这个干什么?哎!嘶——" 方清刚说完,立刻大叫了起来,低头一看,小五又咬他的手指,方清忍无可忍的说:"你老咬我干什么,你要是饿了就去吃饭啊!" 小五耸了耸鼻子,拍了拍温白羽,说:"爸爸,爸爸!" 方清:"……" 小五那样子,似乎在抗议方清刚才冷言冷语的对待温白羽,方清心说,你爸爸又不是我爸爸…… 温白羽当然能听出方清的戒备,圣池是血月族的圣物,说实在的,道上的人似乎都对这个感兴趣,因为圣池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温白羽说:"你别误会,我们并不是贪图你们部族的东西,我只是想找到圣池,然后……然后回家。" 温白羽心里很想咆哮,他们被圣池甩了出去,然后就回到了三千年前,他家里还有好几个儿子呢! 方清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并不懂他说什么,温白羽感觉这件事情太复杂了,说一天都不一定能说完。 方清仔细的看了看温白羽,随即叹气说:"你问我也白问,因为圣池的所在,只有族长才清楚,我在族里只是个晚辈,没有权利知道这个。" 温白羽顿时有些丧气,就听方清继续说:"不过这个鳞片上,的确刻的是圣池的所在,但是这些鳞片显然不全。" "鳞片?" 温白羽似乎抓到了重点,说:"这是鳞片?什么的鳞片?烛龙?" 方清点了点头,说:"当然是烛龙的鳞片,机关匣子整体就是用烛龙的鳞片做成的,牵引穿插鳞片的则是烛龙的筋,鳞片外面包了一层特殊的涂料,什么涂料我也不知道……这个机关盒子,还是我师父打碎的。" 方清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 正如温白羽猜测的,青铜的机关匣子,正是用烛龙的鳞片做成的,让温白羽更想不到的是,不只是鳞片,还有烛龙的筋骨,把筋抽成丝,百折不断,而且非常有韧性,串引着鳞片。 这些看似很自豪的工艺,在温白羽的耳朵里听起来不寒而栗,毕竟他的身边就有一个烛龙。 捕杀烛龙的同时,还要把他们扒皮抽筋,这种做法本身就很野蛮。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四块铜片。 方清说:"我听说这个机关盒子,好像并不是用一条烛龙做成的,一共两条。" 方清说着,拨了拨温白羽手心里的铜片,说:"这片比较小,是条幼龙,大的那片,是成年的烛龙。" 烛龙都是野性的灵兽,他们是开天辟地之神,天生无比暴戾,又有通天彻地的本领,虽然很多人想要捕捉烛龙,但是几乎没人成功。 但是后来,随着人们的发展,学会了运用武器和技术,还有大量的机关陷阱,烛龙也在不断的消失,最后彻底灭绝。 血月族的人在机关陷阱上,无疑是最厉害的,他们第一个捕捉到的是一条幼龙。 就像小五一样,幼龙本身也是很可怕的,因为他们生下来就具有很大的力量,血月族的人,都怕烛龙,或许是因为捕捉留下来的阴影。 他们捕捉了一条幼龙,将幼龙第一层鳞片剥了下来,然后切掉了幼龙的尾巴钩,从尾巴的地方将筋拽出来。 据说烛龙的筋柔韧又坚固,绝对不会被拽断,那时候整个血月部落都能听到那条幼龙的惨叫声。 温白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方清耸了耸肩膀,说:"不过后来那条烛龙逃走了,所以部族才会捕捉另外一条龙,继续做机关盒子。" 那条幼龙逃走了,巨大的折磨激发了烛龙残暴的心理,幼龙发疯一样撞裂了高山,倒灌了海水,海水倾泻而来,将整个血月部落全部湮灭。 很多人死里逃生,不得不迁移到别的地方去,而他们原始的部落彻底变成了一片汪洋的水下孤城。 方清并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些,因为那时候他还太小,估计还没有记事,但是海水倒灌实在太可怕了,这种恐怖的事情几乎口口相传,方清听说,那时候汪洋的海水像野兽一样吞没了整个村寨,那条幼龙盘在碎裂的高山上,一直嘶吼着一句话。 ——你是骗子! 大量的禁术和机关术随着海水掩埋在了水下的孤城中,方清这次之所以千里迢迢的过来,是为了完成师父最后交给他的心愿。 "方清,如果师父不在了,帮师父做一件事……" 温白羽狐疑的说:"你师父要你帮他做什么?" 方清说:"原本的村落,也就是现在的被水掩埋的古城里,有一个禁地,那是历代族长才能进入的禁地,据说里面有大量的典籍和天书,师父让我来毁了他。" 万俟景侯突然说:"但你不是想来毁掉这些的。" 方清愣了一下,双手握拳,紧了紧,最后又张开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看穿了。 方清没说话,万俟景侯又说:"你是来寻找典籍的,想要复活你的师父?" 方清眼神里有一些慌乱,说:"不是!" 他说完,低着头,搓着自己手心,说:"刚开始……刚开始是这样……"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抢了烛龙蛋,想要烛龙血,目的是复活你的师父,所以你来这里,其实是为了寻找典籍,而不是毁掉这些典籍。" 方清惊慌的抬起头来,摆手说:"不是,刚……刚开始是这样,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 他说着,看了一眼温白羽,的确,他如果真的这么做,师父肯定会失望的。 万俟景侯说:"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烛龙血根本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最多只是让伤口快速愈合而已。" 方清讷讷的点了点头,说:"现在不会了。我……哎!你又咬我!?真的很疼!" 方清猛地睁大眼睛,这回他的无名指又被小五咬了,上面有个微不可见的小窟窿,疼的方清一激灵,瞪着眼睛怒视着小五。 小五一笑,然后抱着方清的手指,放在嘴边,"么!么!"的啜了一下,奶声奶气的说:"亲亲!亲亲就不疼了!" 温白羽:"……" 温白羽怎么觉得,这话好耳熟啊,顿时有点想望天,小五不愧是万俟景侯的儿子啊,学得好快。 方清的脸色顿时就红了,赶紧把手抽回来,感觉自己手指尖都红了,他竟然被一个刚出生的小宝宝调戏了! 果然烛龙都很可怕……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外面传来"簌簌簌……"的声音,似乎有东西在快速的移动。 万俟景侯突然眯起眼睛,说:"血尸的阴气。" 他说着快速站起来,扶着温白羽,温白羽怀里的小五突然滚了下来,一瞬间从小宝宝一下变成了成年男子的形象,因为山洞里非常暗,唐家的那些人没看清楚,不然一定会吓一跳。 方清就在他旁边,小五一下变大,挤得方清往后一退,差点坐地上。 小五快速利索的将衣服披在身上,然后打了个结,伸手一把抓住方清。 方清被他滚烫的手掌吓了一跳,小五的手指还在自己的手背上敲了两下,方清磕磕巴巴的说:"干……干什么?" 小五侧头对他笑了一下,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非常温柔,他抓住方清的手,手掌在他手背上一划,划到了手心里,痒的方清直哆嗦,这动作太暧昧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小五的手指一勾,将他手心里的短刀一下就勾走了,挑起嘴角笑着说:"借我。" 他说着,突然纵身一跃,猛地跃出了山洞。 方清:"……" 温白羽扶着墙站起来,说:"小黑和七笃还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他们说着,也跟着冲出了山洞,山洞外面有"簌簌簌"的声音,血尸似乎隐藏在四面八方,不断的涌过来。 漆黑的夜色里,一抹黑影快速的朝这边跑过来,他猛地一跃,一下从树上快速的跃下来,黑暗之中一双黑色的翅膀,"呼——"的一声打开,猛地一兜,从高空降落下来,"咚!!"一声巨响,将一个血尸快速的兜飞出去,发出"嘭!!"的一声,竟然砸断了一棵树。 黑羽毛落在地上,瞬间把翅膀收了起来,他怀里抱着小七笃,小七笃落地立刻跃了出去,扑倒一个血尸,发出一声低吼,张嘴撕咬了下去。 唐无庸背着慕秋从山洞里也走了出来,慕秋受了重伤,唐无庸的眼睛看不清楚,只能站在后方,那些血尸源源不断的涌过来。 小五和黑羽毛拦在众人面前,小五手中握着短刀,短刀在黑夜中撕裂出一条寒光,白光瞬间燃烧起一股剧烈的火焰,小五的手心冒着红色的光芒,将短刀也打得通红,整个白刃都被烧的血红血红的,和上面红色的宝石几乎融为一体。 方清也追了出来,感觉都要看傻了,小五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宝宝,不过就在方清看呆的时候,突然红光一闪,刚才还帅气高大的成年男子突然一下撒气了,瞬间缩水,一下变成了小宝宝,"噗"一声掉在地上,被黑色的袍子给盖住了。 "当心!!" 方清大喊了一声,猛地扑出去,一下将小五从地上抄起来,顺势一滚。 方清这一滚,顿时觉得不妙,身体一下就冲了出去,浓密的枯树后面竟然是悬崖。 方清的身体顿时悬空了,猛地往下降落,他大喊了一声,猛地摇动自己的手腕,"叮铃——"的声音一下冲了上去。 "嗖——"的一声,有东西带风冲了过来,一个棕黑色的影子盘旋在高空中,猛地俯冲下来,双眼散发着绿色的光芒,竟然是那只木头鹰。 木头鹰被铃声招了出来,猛地俯冲,爪子一把揪住了小五的黑袍,就听"唰——"的一声,另外一只爪子去抓方清,不过木头鹰带不起来一个成年人,瞬间刷破了方清的手臂,拉出一个长长的血痕。 "方清!方清!" 木头鹰揪着小五,大喊了两声,方清瞬间就从悬崖掉了下去,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一下坠落进悬崖下面的水中,巨大的水流冲击出去,前面似乎是一个瀑布,方清来不及反应,瞬间就被水推着冲走了,整个人被巨大的水波掩埋,意识也被瞬间吞没。 温白羽赶过来的时候,水波还在哗哗的流着,但是除了溅起来的水花,什么也看不到了。 木头鹰把小五放在地上,然后快速的盘旋上空,顺着水流冲下去,喊着翅膀来回叫。 小五睁大了眼睛,撑着肉肉的胳膊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红色的眼睛瞪着,看着苍白一片的水流。 万俟景侯说:"下面是瀑布,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温白羽想了想,说:"下去看看,咱们动作要快点。" 唐六爷说:"这是个瀑布,怎么下去?万一那些血尸又过来偷袭咱们呢?" 万俟景侯没有理他,只是摘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根绳索,绑在悬崖边的树上,然后快速的打了一个结,把锁头扣在自己身上,伸手揽住温白羽的腰,拽了拽绳子,确保已经栓牢了,说:"准备好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说:"抱紧我。" 话音一落,温白羽就感觉到一股失重之感,两个人瞬间从悬崖滑了下去,下落的速度非常快,"哗啦——"一声巨响,温白羽感觉到冰凉的水流,巨大的水流冲击着他们,万俟景侯拽着绳子,防止两个人被冲走。 黑羽毛将小七笃放在肩膀上,然后把小五放在另外一边肩膀上,也系了绳子,从上面滑下来,唐无庸背着慕秋也顺着悬崖滑下来。 唐六爷犹豫了好一阵,他刚才听那个方清是血月族的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这么做太不值得了,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要错失机会,血月族的任何一个墓葬可都是无价之宝,更何况是什么水下孤城,什么禁地。 唐六爷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挥了一下手,说:"走,跟上!" 水流非常湍急,他们下来之后,就拽着绳子顺着旁边的岩石往前走,没几步就看到了瀑布,巨大的瀑布,落差非常大,水流更加湍急,全是白色的水花,什么都没有,一片的苍白。 温白羽眼前白花花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说:"下面似乎有个山洞?" 温白羽使劲眯着眼睛也看不清楚,万俟景侯搂着他的腰,把腰上绳子解开,然后又换了一个绳子,系在旁边的石头上,顺着绳子往下荡。 温白羽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眼睛看不清楚,一定要用飞的,因为这样顺着瀑布往下荡,实在太可怕了,一脸全是冰水,冷的都要掉渣子了。 众人小心翼翼的顺着往下荡,果然看到瀑布下面竟然有个山洞,和瀑布的水帘成一个对角,山洞周围都是苔藓,一看就是因为太潮湿了。 山洞的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洞口的地方和墙壁上竟然有大片的血迹! 万俟景侯说:"有血迹……抱紧我了。" 他说着,突然一脚踹在水帘旁边的石头上,"嘭!"的一声,温白羽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击,身体一下往后荡去,瞬间落在地上。 万俟景侯竟然带着他从瀑布荡了过来,两个人落在山洞的地上,温白羽立刻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地上有大量的血迹,还有拖拽的痕迹,血迹一直蔓延进山洞深处,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众人全都荡过来,小五从黑羽毛的肩膀上趴下来,伸着小肉手抹了抹那些血迹,这种血迹他似乎非常熟悉,语言很艰涩的说:"方……清。" 第201章 水下孤城6 洞穴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地上有一层薄冰,看起来非常打滑,耳朵里只能听到外面瀑布的水流声。 众人全都在山洞里集合起来,准备沿着地上的血迹往前找,血迹蔓延在薄冰之上,一直往前蔓延,不断的涌进黑暗之中。 温白羽的眼睛本身就看不清楚,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轮廓和光线,现在光线暗下来,彻底就成了瞎子,连轮廓都看不清楚了,伸手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被万俟景侯拽着慢慢往前走。 唐六爷赶紧从后面追上来,他们要找的方清可是血月族的人,如果这是真的话,找到方清所说的水下孤城,那么就能找到血月族巨大的禁术宝藏。 唐六爷自然是心动的,不想落在后面,紧紧跟着他们,一步也不离开。 慕秋从竹篓子里将灯拿出来,点了火提起来照明。 他趴在唐无庸背上,脸色有些苍白,呼吸还有些重,显然是因为失血头晕的缘故,尖尖的下巴搭在唐无庸的肩膀上,说:"师父,我给你照明。" 唐无庸难得笑了一声,说:"我现在眼睛又看不见。" 慕秋一手提着灯,一手在唐无庸眼前晃了晃,似乎想看看唐无庸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哪知道刚晃一下,就被唐无庸的铁爪子抓住了,说:"老实呆着,抱住我脖子,一会儿掉下去了。" 慕秋说:"师父你眼睛不是看不见吗?" 唐无庸指了指自己耳朵,说:"听也听得出来。" 众人快速的往前走,离开了洞口,地上的冰就消失了,洞里面很阴冷,潮气也非常大,地上没有冰,但是长着一些苔藓,踩起来有些打滑。 洞窟似乎非常深,应该是穿山而过,看起来无比幽暗,温白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所以觉得耳朵就格外的灵敏,他突然听到了一种声音。 是水声! 轻微的水声从洞窟里面传出来,温白羽奇怪的说:"这个洞窟有暗河?" 万俟景侯似乎也听到了水声,说:"在前面。" 众人又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一条暗河,山洞的路被淹没了,前面全是水,一直在流淌着,因为这边地势高,所以没有流过来,怪不得这个山洞这么潮湿,原本以为是外面的瀑布造成的,结果是因为山洞的内部有一条暗河。 暗河很深,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他们站的地方地势比较高,前面类似于一个大盆地一样,水都积攒在里面,血迹到了这里就消失了,再也看不见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暗河,难道方清被拖了进去? 如果刚才的血迹是方清的,那么方清很可能就被拖了进去,这么一片水域,不知道要怎么去找。 就在这个时候,"咕嘟!"一声,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水泡来。 温白羽侧耳听了一下,立刻转头看向那个水泡,不过他看不见东西,其他人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水面有些波动,但是并没有看到水泡,那一声"咕嘟"好像只是错觉而已。 "咕嘟……" "咕嘟咕嘟……" "咕嘟!" 水面开始波动起来,大量的水泡从水底涌上来,万俟景侯让温白羽后退,拦在自己身后,说:"水里有东西,要出来了。" 他说着,就听到"哗啦——"一声巨响,紧跟着是唐六爷的人大喊着:"有水怪!!!是水怪!" 巨大的水波一下涌起来,水面突然裂开了一个深灰色的东西,带着滑溜溜的光亮,一下从水里扎了出来,众人先看到的是深灰色的圆顶,非常光滑,在慕秋微弱的灯光下,那深灰色的圆顶闪着光,透露出一股粘液般的粘腻感觉。 圆顶破水而出,众人这才看出来,这是一条巨大的鱼! 类似于鲶鱼的东西,嘴巴两边还有两条很长的胡须,但是那大小和粗细看起来并不像是胡须,怎么看怎么像是粗壮的触手,每条都有小孩手臂那么粗,上面布满了肉刺,看起来密密麻麻,非常恶心。 怪鱼从水里一下冒了出来,众人注意到他冒出水面的时候,脑袋上竟然有一条长长的伤疤,还流着血,把附近一片水染红了,很快水波荡漾着,把那片红给冲散了。 唐六爷立刻大喊着:"准备弓弩!" 唐六爷的打手赶紧从背包里把弓弩拿出来,撘上弩箭,对准了那巨大的水怪,"嗖——"一声射了出去。 弩箭的尖端闪着黑色的荧光,看起来是淬了毒的兵器,一声巨大的嗡鸣之后,弩箭飞一般射了过去。 "嗬——!!" 有人大声抽了一口冷气,喊着:"被怪……怪物卷住了!" 就见那条怪鱼突然卷起自己的胡须,破风而去的弩箭瞬间被怪鱼粗大的胡须给卷住了。 怪鱼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好像婴儿的哭声一样,实在难以形容,猛地瞬间一甩胡须,就听"嗡——"一声,那根弩箭被一甩,猛地打过来。 万俟景侯说了一声:"当心。" 随即快速的一跃而起,猛地一踩旁边的石壁,借力向前,"啪!"一声,就见万俟景侯伸手摸向腰间,腰上的吴刀顿时划出,银光一现,"啪"一声脆响,破空的弩箭被万俟景侯一下从中间削开,巨大的冲击力让两瓣的弩箭飞快的冲向左右两边。 这个时候在黑羽毛肩膀上趴着的小五突然翻身跳了下去,落地的瞬间一下长大,快速的将衣服一批,猛地跃了出去,温白羽只感觉到一股火热的风席卷过去,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是绝对是他家小五无疑了。 小五猛地越出去,手中的短刀"唰——"的在手心里一转,怪鱼的胡须甩出弩箭,一看没有射中,立刻发出"啪!"的一声卷了过来,直卷向万俟景侯。 小五一下冲上来,手中的短刀猛地一削,怪鱼的反应竟然非常快,"唰——"一声又把自己的胡须收回来。 小五在它还没有收回胡须的一霎那猛地跳起,一下跃上了他的胡须。 众人发出"嗬——"的一声惊呼,温白羽虽然看不见,但是听着旁边的惊呼声,都感觉心惊肉跳的。 小五跃上胡须,怪鱼立刻甩动自己的胡须,一下把小五抛上天去,随即"唰——"的一卷,胡须就像一条毒蛇一样,瞬间将小五卷了起来,一下缠住他的小腿,顺着小腿快速的打转,猛地将小五缠了起来。 小七笃发出"呋——呋——"的声音,全身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似乎觉得怪鱼黏糊糊的触手非常可怕,那上面全都是肉刺,肉刺也无比的坚硬,只要缠得紧了就会扎进皮肤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液。 怪鱼卷住小五,立刻就要把他拖进水中,唐六爷看到这个场景,立刻冷笑着说:"年轻人就是这样,总是想要逞能,结果……"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慕秋突然指着前面,说:"哇,他有这么多兄弟?" 温白羽看不见什么情况,所以不知所以,不过其他人顿时目瞪口呆了,就见怪鱼卷住小五,好像胜败趋势已经非常明显了,肉刺不断的卷紧,就咬叮进小五的身体里,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小五猛地发出一声的吼声,与此同时怪鱼的四周同时出现了无数个一样的小五。 怪不得慕秋说那是他"兄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慕秋睁大了眼睛,虚指着,点来点去的数,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好多啊!" 一共九个长得相同的男人,眼睛里闪烁着红宝石一样的火焰,温柔的长相此刻透露出无比的冷漠,其中八个同时从空中落下,猛地向怪鱼袭击过去,怪鱼似乎也有些傻眼,如果说他们的区别,那就是只有被胡须卷住的小五手中握着短刀,其他的男人手里什么也没有。 怪鱼被四面八方的包抄,好像一张无形的渔网阵,瞬间兜头砸下来,怪鱼猛地挥动另外一条胡须触手,"唰——"的一下横扫出去,但是这个时候,从上兜下来的那些男人目光一凛,突然变手为爪,在一声整齐的低吼声中,九个小五在一片火光之中,瞬间变成了九条烛龙。 "吼——"的一声,一片火光炸亮,瞬间把整条暗河都点燃了起来。 温白羽只感觉到眼见红光一现,亮的他眼睛差点又瞎了,众人纷纷用胳膊挡住眼睛,根本看不清楚那人是怎么出手的,瞬间之后,水面突然平静下来,暗河中只剩下一片汪洋的血色。 "啪嗒"一声,九个一模一样的男人同时从高空落下来,落在众人面前,只有正中间那个手中握着短刀,其他人的动作样貌全都一模一样,瞬间九个相同的男人一下都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中间的那个。 小五甩了一下手中的短刀,将上面的血液甩下去。 唐六爷吓得腿有些打颤,说:"这……这是什么妖术?" 慕秋兴奋的说:"师父师父,这个小哥儿的动作好帅啊,你看不见真是损失了。" 唐无庸挑了挑眉,说:"看来你的伤势好了,要不要自己下来走?" 慕秋立刻抱住唐无庸的脖子,蹭着他耳朵说:"不要不要,我胸口疼得要死,不能自己走路!" 唐无庸有些无奈,听着慕秋底气十足的喊声,怎么可能胸口疼得要死,不过他其实也没有想要放慕秋下来,只是说着玩而已。 温白羽说:"咱们要怎么过去?前面都是水。" 慕秋说:"这难不倒我师父的!"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布包,然后从唐无庸的背上滑了下去。 慕秋蹲在地上,唐无庸说:"小心,别把伤口抻裂了。" 慕秋挥了挥手,说:"知道了,师父就跟老头子一样,什么都担心。" 唐无庸无奈的说:"你这臭小子。" 慕秋把小布包拆开,小布包里面是一张布,然后又拿出一个椭圆形的东西,把尖头抵在布上,开始使劲捏那椭圆形的东西。 那张布通过不断的充气,越来越鼓,越来越大,竟然就像现代的皮艇一样,一下变得老大,出现了船的形状。 慕秋给船充满了气,脸上都是虚汗,站起来的时候打了一下晃,肯定是蹲的太久了,大脑供血不足,差点仰过去,唐无庸赶紧伸手接住慕秋。 慕秋眩晕了一阵,眼前金星乱转,眼睛里全是血丝,定定的看着唐无庸,一瞬间有些失神,粗喘了两口气,这才站了起来。 唐无庸说:"别逞能了,老实坐着吧。" 唐六爷说:"这么小一条船,咱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过得去,还有行李,全压上去还不翻了?" 慕秋翻了一个白眼,说:"你动动脑子啊,不会少带点行李,就你们那些霸王弩,趁早都放下吧,遇到危险还要往上组装弩箭,沉得要死,一个人还不能发射弩箭,这么累赘还是别带了。" 慕秋又看向唐六爷那些人,说:"还有你的打手少带点,又不是去抢地盘。" 唐六爷脸色很阴沉,瞪着慕秋,说:"唐无庸都是我的晚辈,你一个小崽子跟我口出狂言!?" 慕秋撅着嘴哼了哼,躲在唐无庸后面吐了吐舌头。 唐无庸说:"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挑选一下装备和人手,准备出发吧。" 他说着,转头看向万俟景侯,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但是还是很准确的找到了万俟景侯的方向。 万俟景侯将那条隔水布做的船扔下水去,然后第一个跳了下去,温白羽也跟着跳下去,一下去就被万俟景侯接住了,其他人也跟着跳了下去。 满满当当坐了一船的人,唐六爷好多打手和武器都被留在了上面,只带上了充足的水和干粮。 小五还是成年男人的模样,坐在船上似乎觉得饿了,毕竟他刚才消耗了太多体力,但是并不会表达,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 温白羽坐稳下来,就想到了他家小五,小五似乎能量消耗完了就会变成小宝宝,刚才又那么激烈的和水怪缠斗,现在肯定饿了。 温白羽跟万俟景侯说了一声,万俟景侯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一包干粮,递给小五。 小五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随即把干粮接过来,说:"谢谢爸爸。" 他叫爸爸是最顺口的,其他的语言都不怎么会表达,小五把干粮包拆开,里面全是硬邦邦的锅盔,但是他也不嫌弃难吃或者难以下咽,立刻拿起来就往嘴里塞,吃饭的时候就跟小宝宝的形态一样,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小七笃趴在黑羽毛怀里,不禁睁大了眼睛,似乎觉得特别新鲜,看的特别专注,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小五吃锅盔,瞬间就觉得锅盔特别好吃了。 一包干粮,每个锅盔都有成年男人的手掌大手掌厚,这样大小的锅盔,小五吃了整整一包,也就是十个,然后优雅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巴,似乎觉得有点不够吃,把干粮包里那些锅盔渣子也全都呼噜到了嘴里。 黑羽毛:"……" 黑羽毛眼皮一跳,感觉自己这个弟弟的食量好像特别的惊人,而且小七笃用一副崇拜的眼神看着他,黑羽毛真不知道吃十个锅盔有什么好崇拜的。 黑羽毛又把自己背着的干粮包拿下来,递给小五,小五笑了笑,也不客气就接过来了,打开之后也是十个锅盔。 温白羽突然有点担心,他家小五这样吃下去会不会消化不良?而且锅盔这种东西,是完全的粗粮,一咬都掉渣子,温白羽这种吃惯了细粮的人都吃不惯这东西,小五吃得津津有味,也不觉得干,也不觉得硬,也不觉得扎胃,二十个锅盔摞起来也有那么高,全都吃进肚子里,想想就可怕。 小五吃了二十个锅盔,还喝了一竹筒的水,似乎终于有点饱的意思了。 众人坐在小船上,万俟景侯和唐无庸掌舵,划着小船往里走,温白羽感受着小船的飘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小船有些往下沉。 温白羽忍了一会儿,觉得肯定是自己的错觉,毕竟自己比较怕水,但是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说:"我怎么觉得这艘船越来越往下沉了?我的错觉吗?" 结果慕秋"嘿嘿"一笑,说:"哎温白羽,你的感觉还挺敏锐的!"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借着灯的亮光,隐约看到了慕秋的一个轮廓,慕秋拍了拍船只,说:"夸你喽,你的感觉是正确的。"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什么?真的往下沉了,会不会沉船?" 慕秋说:"因为这船是布做的啊,外面涂了一层隔水的涂料而已,时间长了涂料被水波冲散了,布就会湿掉,自然往下沉了。"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虽然西周已经有折叠小艇什么的真的很不容易,但是好歹靠点谱啊! 慕秋说:"你放心,这个小艇可以支持两刻钟!等它完全湿了,咱们把他它拖上岸晾干,然后在涂上涂料,就可以继续使用了,不是一次性的。" 温白羽抹了一把脸,说:"你觉得咱们在哪里靠岸才行?" 慕秋放眼看了一圈黑漆漆的暗河,好像目前还没有看到头…… 温白羽说:"咱们下河多长时间了?" 万俟景侯说:"一刻多了。" 慕秋这个时候摸着自己后脖子,笑着说:"对了,我忘了说,如果船上承重太大的话,使用时间也会缩短一些。" 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无奈了,只能期盼着这条小艇不会这么快沉下去,他们必须要岸边停靠才行。 行驶了一刻时间,万俟景侯和唐无庸划的也不算慢,但是暗河还在持续着,水中一片平静,因为光线的缘故,水呈绿色,水滴也看不清楚,更加看不见方清的影子。 随着时间过去,小五也变得焦躁起来。 "哗啦——"一声。 温白羽突然感觉到船沉向了一边,他猛地转过头来,就感觉有水珠溅在自己脸上,冰凉凉的,借着灯光,他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自己面前晃,应该是长条形的,不断的扭曲着。 "白羽!"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温白羽耳边听到风声卷过来,瞬间身体往后一仰,同时凤骨匕首一挥,他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是显然已经划中了。 "嗖——"一声,那长条形的东西一下被温白羽削铁如泥的匕首割掉,飞上了天,"啪叽"一声掉在了船上。 紧跟着是唐六爷"啊!"的一声大喊,掉下来的长条形东西正是一条触手,和刚才卷住小五的触手一样,滚落在唐六爷身边,即使已经脱离了本体,那条触手还在不停的扭曲跳动着,一下卷住了唐六爷的脚腕。 打手大喊着:"水怪!!有是水怪!" "这边还有!" "这边也有!!" 瞬间他们的船只被四条触手卷住,船只不能再往前走,被拖拽着往水底拉去,"哗啦——"一声,船只一倾斜,立刻就进了水,大量的水涌进来,众人一下全都湿了。 慕秋大喊着:"怎么这么多胡须!一个水怪不是只有一条胡须吗?" 温白羽也不知道有多少条胡须了,总之很多很多,卷住他们的船只,那只小破船几乎在瞬间要被撕裂了。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说:"深吸气!" 温白羽想也没想,立刻深吸一口气,万俟景侯说:"搂紧我,要跳了!" 温白羽心里喊了一声"我的娘啊!",但是来不及真的喊出来,已经被万俟景侯一把搂住,猛地从船上翻下去,跃进水里。 众人大喊着:"跳!跳!快跳船!" 无数的触手不断的挥舞着,卷向众人,众人纷纷从船上跳下去,一时间就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好像往锅里下饺子一样,所有人的人全都跳进了水中。 温白羽眼睛看不见,跳进水中也没看到周围的情况,也亏的是他看不见东西,毕竟水已经够让温白羽觉得可怕了,如果水中还有无数的水怪呢? 万俟景侯一扎进水里,立刻看到了周围的情景,四面八方全是水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水怪的血腥气把同伴给引来了,无数硕大的鲶鱼,眼珠子都跟铜铃一样大,肥大的圆棍身体,巨大的鱼鳍,粗壮的胡须,张着大嘴,嘴巴里全是獠牙,密密麻麻的獠牙张合着,追逐着从船上跳下来的人。 黑羽毛虽然会游水,但是作为一半凤凰一半烛龙的他来说,对水也是相当厌恶的,尤其是绿色的水,跟长了毛一样,水里面还都是张牙舞爪的水怪,实在让他厌恶。 众人入水中后,慕秋一下就被胡须缠住了脚腕,那只怪鱼拽住慕秋,飞快的往水底沉,慕秋感觉脑袋都要被压破了,这个时候唐无庸一把拽住他,一下把慕秋拽了上来。 慕秋脚脖子被卷的生疼,猛地睁大眼睛,唐无庸背后突然席卷过来一条怪鱼,胡须已经漂了起来,正卷过来。 慕秋刚一张嘴,水立刻涌进了他的嘴里,猛烈的咳嗽起来,呛得他说不出话来,"嗖——"的一下,唐无庸一下就被卷了起来,触手卷住他的腰,猛地勒紧。 唐无庸的铁爪子快速的一划,另外一条触手也突然勒过来,瞬间将他的铁爪子卷住。 慕秋睁大了眼睛,眼看着唐无庸被怪鱼的触手卷住,不断的张合着獠牙,将水中的唐无庸快速的拖进自己的嘴里。 慕秋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他的脸憋的很红,因为缺氧,他几乎要窒息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不断的回旋着零星的记忆碎片,让他更加窒息。 慕秋睁大了眼睛,突然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像他的眼睛很疼,在流血一样,脑子里不断的有声音吼着:"他是骗子!他是骗子!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活该!罪有应得!" 慕秋猛地呛进了一口水,猛地睁开眼睛,突然奋力的往前划去,一把抓住唐无庸那只完好无损的手。 唐无庸身上全是血,肉刺已经扎进了他的身体里,一下被慕秋抓住,慕秋咬着牙关,嗓子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肉刺有麻痹的作用,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其他毒素,唐无庸眼睛又看不见,突然被人抓住了,那感觉很熟悉,是小徒弟的体温,慕秋的体温一直这么高。 突然眼前红光一闪,一瞬间,水底发出了扭曲的爆破声,随即是怪物类似于婴儿哭声的吼叫,"哗啦——"一声,慕秋双手掰住怪鱼带着獠牙的大嘴,瞬间将怪鱼的嘴巴一下掰豁,发出"呲啦——"一声,猛地甩了出去。 触手顿时松了,唐无庸感觉慕秋抓着他,奋力的向上游去,只不过刚要接触水面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力气将他们快速的往下拽。 温白羽感觉这些怪鱼太难缠了,而且在水底下,就是他们的天下,那些触手在水中比在空气里还要灵活得多,不断的波动着水流。 万俟景侯现在并不是烛龙,他还没有找到丢失的火精,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只能凭高敏锐的反应力和那些怪鱼缠斗,而温白羽眼睛看不见,还是在水里,感觉非常力不从心。 不过两个人倒是合作密切,碧绿色的水下顿时变成了一片汪洋的红色,到处都是血腥气息。 这个时候小五突然快速的从远处游过来,冲万俟景侯打了一个手势,万俟景侯搂住温白羽的腰,快速的跟着小五往前游,穿梭在那群巨大的怪鱼之间。 其他人也跟着他们快速的往前游,小五似乎发现了什么,很快的,他们竟然看到了一个圆洞,在漆黑的墙壁上,被大水淹没了。 岩洞上有一个标记,似乎是抓出来的,非常简陋,但是这个标记小五是认识的,方清和温白羽当时就是这么在树木上留下标记给他的。 众人顺着圆洞钻进去,那些水怪飞快的游过来,想要阻止他们钻进去,洞口并不太大,根本不能让水怪钻进去,那些水怪用头撞击着圆洞,胡须伸进去不断的乱卷,想要把他们拖出来。 温白羽感觉自己已经到极限了,猛地呛了一口水,巨大的血腥味差点让他吐出来。 "嗬——"的一声,温白羽觉得自己会被呛死,这个时候就感觉到一股冰凉突然压到自己嘴唇上。 万俟景侯立刻含住他的嘴唇,将气渡过去,两个人嘴唇之间严丝合缝,一点空隙也么不留,温白羽贪婪的抱进万俟景侯,双手抓住他的后背,紧紧抱住他,舌头在万俟景侯嘴里不断的顶动着。 温白羽眼前发黑,万俟景侯度过来的气只能维持短暂的时间,他还是陷入了黑暗之中。 "白羽!白羽?" 温白羽感觉有人在叫自己,他浑浑噩噩的,胸口憋闷,猛地吐出一口水来,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温白羽迷糊的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万俟景侯的俊脸,很模糊,但是比刚才清楚不少了,起码能分别清楚了。 随即看到的是逼仄的空间,众人都不能抬起头来,全都蹲在地上,半弯着腰,有的人坐在地上,还要低着头。 这个空间非常狭窄,是半个圆形,耳边还有水声,温白羽侧头一看,他躺在地上,左面是石洞,右面则是水,他们似乎处在一个排水的圆洞里。 温白羽咳嗽了好几声,把水全都咳出去,说:"这是什么地方?" 万俟景侯见他醒了,松了一口气,其他人正在包扎伤口,怪鱼的肉刺有麻痹的作用,唐无庸和小七笃都被肉刺伤了,暂时无法走路,坐在地上休息。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说:"咱们进了水底的那条地洞,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条地洞应该是一条盗洞。" "盗洞!?" 温白羽觉得自己耳朵可能听错了,不然在暗河之中怎么会有一条盗洞呢? 温白羽奇怪的说:"是早就挖出来,然后被水淹了吗?"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我看不是这样,这条盗洞有很多岔路口,而且计算的非常精准,每隔六十米都会有一个岔路口,岔路口全是像这样的排水洞,没有路可走,但是可以短暂的休息换气。体能中等熟悉水性的人,一分钟正好能游五十到六十米左右。地洞修建成这样,恐怕是因为这里本身就有水,所以才采取间隔式的方法。" 温白羽更加狐疑了,在这片暗河里打了一个地洞,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这附近有什么墓葬吗? 温白羽莫名的就想到了方清所说的水下孤城,虽然那里不是墓葬,但是已经被掩埋了,里面有很多让人趋之若鹜的宝藏,或许比墓葬还要惹人垂涎。 众人全都躲在这个地方换气,准备继续再往前走。 唐无庸和小七笃的麻痹感好了一点,黑羽毛把小七笃抱起来,慕秋则是背着唐无庸,抱怨说:"师父你真太沉了,以后少吃点东西,别浪费粮食了。" 众人准备好了,深吸了气,就开始往前游,像万俟景侯这样体力的人,一分钟游六十米绰绰有余,就算带着温白羽也没有关系。 他们大约经过了五六个换气的圆洞,然后看到了一个不同于换气的岔路口。 众人因为好奇,全都游过去看了看,温白羽嘴里冒出一个小气泡,差点就被呛死了。 那条岔路口竟然是通向外面的,一下就开阔了,但是还是一片汪洋。 在汪洋的水中,温白羽看到了一座城池,古老的城池,透露着一股野性和残破。 残破的房子泡在大水中,已经变得无比衰败,到处都是水草,还有高大的图腾。 透过这种衰败,温白羽甚至能看出这片古城原本的兴盛和繁荣。 水草中缠着很多骷髅,已经泡的连肉都没有了。 众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唐六爷差点高兴的把自己呛死! 这就是那片水下孤城! 方清所说的水下孤城,血月族昔日的繁荣全在这里。 因为需要换气,众人又退回了地洞之中,进入了换气的圆洞。 温白羽说:"这就是那座水下孤城?地洞还在往前挖,那前面是什么?" 唐六爷兴奋的说:"是不是那片禁地?血月族的禁地?一定是血月族的宝藏地。" 温白羽有些好奇,禁地,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看。" 黑羽毛突然说了一句话,众人凑过去,就看到前面的地洞里,隐隐约约有个标记,也是用手指抓出来的,抓在了前面的墙上。 小五说:"是方清。" 温白羽说:"方清继续往前走了?" 唐六爷说:"还等什么,咱们也继续走吧。" 众人调整了一下呼吸,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地洞里游去。 游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地洞竟然接上了一个黑洞洞的空间,空间和地洞形成L的形状,众人从地洞跳下去,凭着往前游了一会儿,空间又往上开始延伸,不断的形成L形,最后水流竟然慢慢减弱了,把水全都排了出去。 隧道里湿乎乎的,但是水流已经沫不到鞋子了,再往前走一会儿,水流就消失了,彻底消失了,空气中只有一些潮气。 一面巨大的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面墙是用整齐的石砖垒起来了,看起来非常壮观,但是在正中间,被强行突破了一个裂口,可以供一个成年男人出入。 唐六爷惊喜的说:"这……这就是禁地了吗!" 万俟景侯伸手摸着那面墙,突然说:"我终于明白禁地是什么了。" 其他人全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这里面,应该是血月族的墓葬。" "墓葬?!" 不过众人惊讶之后,转念一想也觉得是这样,毕竟古人视死如生,会把最珍贵的东西带进墓里,禁地是血月族的宝藏地,又不让别人轻易出入,显然就是墓葬了。 众人顺着开口爬进去,果然就看到了黑漆的墓道,盗洞直接打进了墓道里。 墓道看起来非常精致,刻画非常漂亮灵动。 众人还在惊讶这座墓葬的精美程度,就听到"咯咯咯咯咯"和"簌簌簌"的声音从墓道深处传来,随即是快速的跑步声。 就听到"哒哒哒"的声音向他们冲过来,众人看到一个黑影突然从黑暗中冲出。 温白羽看到了一个轮廓,惊喜的说:"是方清?" 果然是方清,方请很狼狈,他额头上破了,好多血流下来,几乎眯了眼睛,但是没时间管这个,快速的往前跑,看见他们愣了一下,随即说:"快跑!" 方清一声大喊之后,众人才看清楚,他的背后追着好多血尸,而且不只是血尸,还有一片白色的飞虫,就跟他们在树林里见到的一样。 血尸似乎也被飞虫驱赶着,朝他们扑来。 这个时候就听到"哗啦——"一声,是衣袍飘动的声音,小五突然一跃跃出人群,猛地一带,将方清一把搂过来带到身后,同时眼前红光一瞬间炸亮。 一个高大的男人瞬间变成了九个,墓道并不宽,九个小五站成一排,严丝合缝的堵住了血尸和飞虫的去路。 就听"呼——!!!"的一声巨响,九个小五同时举起手来,巨大的火焰从他们的掌心涌出,一瞬间墓道亮的犹如白昼,众人不得不闭气眼睛低于那种强烈的光芒。 墓道好像都要烧着了一样,温白羽刚才眼睛看不清楚,错过了一次小五的好戏,如今一看,顿时觉得他家小五饭量大是有原因的…… 血尸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飞虫发出"吱吱"的惨叫声,那些追过来的一瞬间都变成焦黑无比,下雨一样纷纷落在地上。 方清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左右看了看,好……好多小五,都一模一样,还有搂着自己腰的那个,要一模一样。 小五低下头来,看着怔愣的方清,火红色的眼睛里都是温柔,说:"你受伤了。" 方清现在思维完全不在这上面,感觉眼花缭乱的,一定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嘴唇哆嗦了一下,说:"见……见鬼了……好可怕。" 第202章 水下孤城7 小五愣了一下,看着方清一脸吃惊的表情,不禁笑了出来,似乎笑得挺愉悦的,语言还是很生涩,说:"真有……意思。" 他说着,其他的小五瞬间全都消失了,墓道一下就宽阔了,能毫无阻拦的看到地上烧焦的虫子尸体和伏尸的血尸。 方清觉得自己这是被嘲笑了,赶紧退开两步,说:"你们果然来了。" 温白羽说:"是跟着你的记号来的。" 方清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说:"跟我来吧。" 温白羽拉着万俟景侯跟上去,说:"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所说的禁地吗?刚才我们在地洞的岔路里看到了一座被水淹没的古城,那是……" 方清点了点头,说:"虽然我那时候还小,但是我可以肯定,那片就是古城了,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非常眼熟。" 方清说:"我也不知道这地方是不是禁地,毕竟禁地是不让人进来的,而且我之前只是个晚辈,最多只是听说,但是并没有见过。" 方清说:"虽然是第一次进来,但是能一眼看出来这地方的机关很多,你们小心点,别乱碰东西。" 他说着,绕过地上的血尸和虫子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环视四周,踏过那片狼藉的墓道,前面就没有血尸和虫子了,一切都安安静静的。 他们走了两步,就到了一个墓室,墓室里有一个巨大的圆盘图腾,看得出来这代表的是盘圆,除此之外没有棺椁,并不是陪葬的墓室,但是这个墓室里有大量的陪葬品,金银玉器数不胜数。 唐六爷一进来就晃了眼睛,瞬间不知道看什么才好,整座墓室都被金光笼罩着,还有玉器散发出来的温润之感。 众人感叹了一下,方清扫了一眼他们的表情,说:"别乱碰东西,小心没命,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方清的口气让唐六爷觉得很没面子,毕竟方清看起来很年轻,而唐六爷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土瓢把子,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吆五喝六的。 唐六爷招呼他的打手坐下来,几个人堆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什么。 众人在地洞里游走,相当消耗体力,虽然有圆洞可以换气,但是换气的效果并不理想,再加上和那些怪鱼缠斗,现在一停下来都觉得浑身肌肉酸疼,全都坐在地上休息。 小五从温白羽的竹篓子里拿出包扎的东西来,方清还以为他要给自己包扎,结果小五把东西递过来,还眨着一双"纯良"的眼睛看着自己。 方清:"……" 方清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就默默的接过包扎的东西,先在自己的伤口上撒上止血粉,他的额头有一个大口子,上面全是血,源源不断的血流下来,把他的脸蹭花了。 方清也看不见额头上的口子,只能凭感觉往上洒药粉,结果一撒上药粉,顿时被自己蠢哭了,药粉纷飞起来,吸进鼻子和嘴里好多,呛得他直流眼泪,嘴里一片辛辣苦涩的味道,实在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小五在旁边坐着,顿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小五笑的声音特别"斯文",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大声嘲笑,但是这根嘲笑也没两样了。 方清的脸顿时红了,瞪了小五一眼。 小五笑着,似乎觉得特别有意思,火红的眼睛就盯着方清看,准备看他继续上药。 方清哪能如他愿,立刻站起来,走到一边去,远离这个看起来温柔,其实性格恶劣的恶鬼,坐到角落去自己上药。 他刚拧开止血药的瓶子,就听"噗——"的一声,回头一看,一个男人正坐在他背后,悄无声息的盯着他。 "嗬——" 方清吓了一跳,幸亏现在是坐着,不然他肯定跌倒在地上了,他背后的人,一双温柔的眼睛,随时随地都在笑,好像迷人的桃花眼一样,嘴唇很薄,嘴角随时随地都微微上挑,看起来非常亲和。 是小五! 方清立刻往远处一看,那个地方还坐着原本的小五,而自己身后又多出来一个小五! 远处的小五还冲方清挥了挥手,挑起嘴角笑了一下,背后的小五也正朝着方清挥手。 方清觉得鸡皮疙瘩从头到脚一下冒起来了,赶紧站起来又挪到另外的角落去,结果还没坐下来,又是"噗——"的一声,身边又多了一个小五! 方清觉得自己在暴走的边缘了,瞪着他说:"你有完没完!?" 小五则是一脸"无害"的看着他,方清觉得自己彻底败下阵了,自己凶神恶煞的样子,而小五一脸正直,好像自己欺负他一样? 方清已经放弃了,就坐在原地,准备抹药,结果另外两个小五也走了过来,三个一模一样的小五围坐在方清的旁边。 方清:"……"感觉压力好大。 小五伸手拿过方清手里的药瓶,指了指自己,说:"我……帮你。" 小五的嗓音低沉又沙哑,带着浓浓的笑意,说话的尾音似乎有点鼻音,听起来无比性感,让方清的脸一下就红了。 方清赶紧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小五已经打开瓶子,到了一些药粉出来,洒在方清的额头上,伸手托住他的脖颈,笑着说:"闭眼。" 方清也怕药粉再呛进来,赶紧屏住呼吸,紧紧闭上眼睛,嘴唇也抿起来。 头上的伤口洒了药粉,感觉有点刺痛,然后小五开始给他慢慢包扎,动作一点儿也不温柔,或许是因为小五不擅长这个,弄得方清恨不得去死,疼得他脑袋一蹦一蹦的。 方清忍无可忍的睁开眼睛,感觉那家伙肯定是故意的,结果一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小五的俊脸压下来,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方清:"……" 方清一下怔愣住了,感觉自己睁眼的时机似乎不对,他的脸马上通红起来,微微长着嘴唇,一副惊讶的表情,感觉被亲的脸颊烧的生疼生疼的。 三个小五围在方清旁边,另外两个正在包扎他手上和腿上的伤口。 方清感觉自己的手背被轻轻抚摸着,同时自己的小腿也被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还被小五捧着,这感觉太微妙了,让方清嗓子发紧,后背有点发麻,感觉脑袋都要炸了,他一动也不敢动。 小五给他包扎了头上的伤口,一双火红色的眼睛眯起来,近距离的观察着方清的脸色,看见他烧红的脸,顿时笑了起来,张了张嘴,说:"方清。" 方清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唇形实在是太诱人了,或许是自己饿了,肚子里空空的,所以才会饥渴到这种地步,很想咬一口他的嘴唇,尝尝是什么味道? 方清的嘴唇也张合了一下,小五清晰的看到方清有些缺水的嘴唇里,那条红色的小舌头,虽然方清的嘴唇有些缺水,但是那条小舌头却异常的湿润火红,因为张嘴的缘故,小舌头轻轻翘起来,在嘴里微微颤抖着,然后受惊一下缩起来。 小五的眼神瞬间从温柔变的深沉起来,好像一汪火海一样,让方清瞬间有些退缩的意思,但是他来不及退缩,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还有人抓住了他的小腿,不让方清往后退。 方清一瞬间差点懵了,那两个小五桎梏着他的行动,对自己微笑的小五突然托住自己的脖子,俊脸瞬间压了下来,一下含住了方清的嘴唇,成功逮住了那条不断颤抖的小舌头。 "唔……" 方清这回是彻底懵了,他体温很低,小五的体温则是高的吓人,火热唇舌包裹住自己的唇舌,方清觉得要被烫化了,已经溃不成军了…… 小五的舌头伸进他的口腔里,卷住他的舌头,不断的啜着他的舌尖,像一条蛇一样顶撞着他的舌根,酸的方清浑身打颤,一股酸麻的感觉冲上大脑,他从没体验过,感觉像是溺水,不能呼吸,双腿打颤,双手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小五的后背,鼻子里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方清……" 小五的呼吸粗重,他的手顺着方清的脸颊抚摸到他的脖子,下一刻就要钻进他的衣服里,用在滚烫的掌心抚摸他的全身…… 只是一瞬间,就听到"噗——"的一声,身边三个小五突然都消失了,那个身材高大,眼神温柔的男人瞬间缩水,一下从半空落了下来,"嘭"一声掉在了方清怀里,然后是一件黑色的外袍落下来,盖在了小五头上。 方清还腿软腰软,结果变故突然发生了,他几乎都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自己怀里的那团鼓包,小五在他身上鼓悠的两下,从黑袍下面探出一张肉肉的笑脸来,眼睛笑的跟月牙一样,一边冲着方清微笑,一边揪过黑袍,把宽大的黑袍套在身上。 方清:"……" 方清现在舌根还是酸的,嘴唇还刺痛着,口腔里都是酥麻的感觉,他双腿还在微微发抖,从来没人和他做过这种事情,方清也从来不懂这些事情,感觉有个地方微微发胀,竟然产生了奇怪的反应。 方清不适的夹着腿,而那个罪魁祸首竟然还笑眯眯的,顶着一张无害的小宝宝的脸卖萌,躺在方清怀里,踹了踹肉肉的小短腿,然后拍了拍自己瘪瘪的肚子。 因为两个人的亲吻实在太短暂了,所以也没有让人发现,温白羽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小五又变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帅不过三秒吗? 小五拍着自己的肚子,蹬着小腿,似乎在撒娇一样,而方清则是黑着一张脸,咬着自己下嘴唇,恶狠狠的瞪着他。 温白羽拿了一个干粮包过来,还有两个竹筒的水。 小五看见温白羽,亲昵的用肉肉的小脸蛋蹭了蹭温白羽的手背,奶声奶气的喊着:"爸爸!爸爸!" 温白羽被喊得都要化了,他总觉得小五肉肉的样子特别像蛋蛋,不过蛋蛋的长相更加精致,而且眼睛圆溜溜的,小五生下来眼睛就不大,更加不是圆溜溜的,而且喜欢眯起来,随时随地都露出那种大约在思考的表情。 方清把布包拆开,里面有一摞的锅盔,他刚要往嘴里送,小五就伸出小肉手,抓了抓五指,肉肉的小手指张啊张,冲着方清抛来微笑。 方清认命的把手里的锅盔递给小五,小五"嗷呜嗷呜"两口,吃掉了一个锅盔,渣子掉在手心里,还往嘴里送了送。 方清:"……" 方清这回把两个锅盔都放在他手里,小五左右开弓,一手一个,左一口右一口,咬的不亦乐乎,肉肉的腮帮子似乎都要撑爆了,"咕嘟咕嘟"把嚼碎的锅盔咽下肚子去。 方清惊讶的看着小五两手空空,拍了拍自己掉渣的小肉手,冲自己招手的样子,说:"你……你儿子不会撑病吧?" 温白羽望了望天,说:"应该不会吧……" 小五又拿了好几个锅盔,往嘴里塞,方清看的肚子更饿了,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感觉硬的牙咬掉了,面太粗了,嗓子喇的直疼,这东西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风干了,跟干尸一样硬了,小五竟然吃的这么开心? 小五吃了九个半的锅盔,拍了拍肚子,感觉还差一点,就抱起竹筒来,两只小肉手抱着,两条小肉腿夹着,稳稳的固定住竹筒,拨开盖子,"咕嘟咕嘟"的喝着水。 方清瞠目结舌的看着,只见小五的肚子慢慢鼓了起来,被撑得已经圆溜溜的了。 小五喝干了一筒水,这才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意的笑了起来。 温白羽觉得,他儿子吃饭的样子太爷们了,而且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真是好养活。 大家休息了一阵,温白羽把小五抱走了,说实在的方清真的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小五总是"针对"自己,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是实在顶不住小五的戏弄,尤其小五看起来真的像一个人面兽心的恶鬼…… 小五趴在温白羽怀里,因为吃饱了,有些昏昏欲睡,拱了拱圆鼓鼓的小屁股,小肉手捏着温白羽的衣服,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小哈欠,鼓了鼓腮帮子,似乎准备睡觉了。 窝在黑羽毛怀里的小七笃,眼巴巴的看着小五,看了看自己抱着的大锅盔,张开一嘴小獠牙,"嗷呜"一口就咬上去了,然后不停的撕咬,把锅盔咬成了筛子眼,锅盔实在太硬了,又太大,小七笃感觉吃起来有点困难。 黑羽毛见他跟撕扯猎物一样,不断撕扯着怀里的锅盔,顿时笑了起来,小七笃抬起头来,眨着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还歪了歪头。 黑羽毛把锅盔拿起来,摆成了小碎块,放在手心里递过去,小七笃眨了眨大眼睛,伸手扶着黑羽毛的手心,并不去拿锅盔,反而像小狗一样伸长脖子,叼起一块来吃,吃过了一个又叼起一个,最后全都吃光了,也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不过似乎觉得这东西没有肉好吃,毕竟小七笃是真的狼。 小七笃意犹未尽,捧着黑羽毛的掌心,伸出红色的小舌头,在黑羽毛的掌心上舔了舔,就像猫咪舔水一样,把黑羽毛掌心里的锅盔渣子全都舔干净了。 黑羽毛眯了眯眼睛,将小七笃抱起来,亲了亲他的额头。 小七笃感觉有点痒,黑羽毛长长的黑发弄得他直缩脖子,立刻笑了起来,抱住黑羽毛的脖子,也"么!"的一大口亲在黑羽毛的额头上。 黑羽毛笑眯眯的看着小七笃,总感觉自己有点像养孩子…… 众人休息了一阵,吃了东西,恢复了一些体力,就准备继续往前走了,大家都好奇这个墓葬里会有什么东西。 方清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正准备走出墓室,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 墓门的地方突然落下一个千斤闸来,一瞬间将整个墓室给封死了。 众人都傻了眼,他们的出路被封死了,方清猛地转股头来,说:"谁动陪葬品了?!" 唐六爷打手立刻看向唐六爷,他们刚才都商量好了,准备出墓室的时候再拿东西,以免夜长梦多。 结果刚一碰到东西,墓室立刻落下了机关。 唐六爷走过来,说:"这有什么的,一个千斤闸而已,还能难道我们唐家的人吗?打个洞也就出去了,我们带了工具的。" 万俟景侯走过来,伸手放在千斤闸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闸门,似乎在寻找什么,片刻之后阴沉的说:"千斤闸里面有夹层,应该是液体。" 唐六爷这样一听,顿时就懵了,狐疑的看向万俟景侯。 毕竟万俟景侯看起来很年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也没有在江湖上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他怎么可能凭借几根手指,就说这么厚的千斤闸中间有夹层,而且是液体。 难不成他感觉到了石缝之间液体的流动? 方清看向千斤闸的顶棚,说:"不只是这样,如果强行突破出去,这地方有机关设计,可能连接在了墓道里,就算进了墓道也是死路一条。" 方清指着头顶上,众人只看到了千斤闸上面的花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端,不过方清清楚,他们这个部族的人心思细腻,花纹多的地方,往往是掩盖机关的地方。 他们说话的时候,温白羽突然说:"你们看。" 众人这才回头过去,就看到墓室中间,原本是普通岩石的月亮图腾,竟然亮了起来! 那座圆形的月亮图腾,隐隐散发着光芒,图腾本身的材质竟然慢慢的改变了,从灰黑色的岩石,竟然变成了透明亮光的宝石,与此同时,月亮圆盘上出现了火红色的字体。 那些字很奇怪,温白羽一个也看不懂,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眯着眼睛,说:"这些文字……" 温白羽奇怪的说:"你认得吗?"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不认识,但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记不清楚了。" 众人都吃惊的看着那圆盘。 方清更是吃惊,面色一下就苍白起来,冲过来,仰着头,很郑重的看着那些文字,随即牙关开始发出"得得得"的声音,似乎非常害怕。 温白羽狐疑的说:"方清?怎么了?" 方清这才看向他们,说:"这里不止千斤闸一个机关。" 唐六爷的打手们一阵骚动,都拿出武器来,准备应对那些机关,并且远离了那些金光闪闪的陪葬品。 方清继续说:"这块图腾上记载了这些机关,千斤闸落下来的同时,墓室里会释放诅咒,图腾遇到诅咒会发光,诅咒越浓,图腾越亮,所有贸然进入禁地的人,都会死在这里。" 方清说着,脸色非常不好看。 唐六爷的打手瞬间喧哗起来,他们看向图腾,发现图腾的光线越来越亮了,真的是越来越亮,将这个墓室都点亮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打手们好像感觉到了那种窒息、头晕、眼花、恶心的感觉,一个个脸色发白,嘴唇发紫。 唐六爷立刻说:"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说不定这是骗人的,或许只是一种暗示战术……" 他说着,突听有人发出"嗬——"的一声,猛地跪在了地上,那打手竟然口吐白沫,似乎有些窒息,猛地开始抽搐,在地上打滚。 唐六爷的话一下就咽在了肚子里,睁大眼睛看着那在地上抽搐的打手。 "这……" "这……真的是诅咒?" "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打手们开始焦躁起来。 温白羽听着那些打手焦躁的喊声,耳朵里竟然"嗡嗡"作响,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身上有一股麻痒,好像有无数的虫蚁在爬一样,样的他头皮发麻,后背发紧。 温白羽使劲抓了抓自己的胳膊和脖子,猛地撩开自己的袖子,温白羽白色的袖子之下,在图腾光亮的照耀之下,皮肤显得很白,而皮肤上正绽放着一朵朵红色的印记,好像红色的桃花瓣一样,乍一看上去,就像手臂上纹了桃花色的瘟神一样。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臂,非常痒,就是那些花瓣一样的印记,让温白羽感觉特别痒,已经难以忍耐了。 温白羽忍不住伸手去抓,瞬间就流血了。 "白羽!" 万俟景侯喊了他一声,立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去挠自己的手臂,温白羽的手腕被万俟景侯握住,还是忍不住觉得麻痒难耐,那种头皮发麻的痒法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 小五立刻一下变大,快速走过来,伸手压在温白羽的胳膊上,手掌心散发出一股红色的光芒,瞬间那桃花一样的痕迹慢慢减弱了,颜色变淡了,变成了浅粉色,但是始终没有消失。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后背都湿透了,被万俟景侯桎梏的双手在打颤,呼吸都不平稳,那种麻痒的感觉渐渐减弱了,但是始终没有消失,不过这已经让他够庆幸的了。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看着温白羽手臂上的痕迹,说:"这不是诅咒。" 温白羽脑袋里晕乎乎的,有气无力的靠在万俟景侯怀里,抬眼看着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万俟景侯说:"烛龙能克制的,应该是偏阴的毒素,这墓室里应该在释放毒气。" 温白羽诧异的说:"毒气?" 血月族一直一来都非常神秘,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们拥有神秘的力量,而是因为他们心灵手巧,善于发觉机关而已。 说的很神秘的诅咒,其实是一种毒气,千斤闸封下来,为的是密封墓室,让墓室密不透气,月亮图腾发光,或许是因为和毒气发生了反应,所以才不断发光,毒气越浓,发光就越亮,最后进入禁地的人都会死在诅咒下,其实应该是说死在毒气之下。 他们说着话,小五和黑羽毛分头将其他人的毒发也稳定下来,很奇怪的是,其他人毒发起来都是口吐白沫,或者神志不清的抽搐,只有温白羽一个人身上会起一些类似于桃花花瓣的粉色印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也不只是温白羽。 方清突然发出一声抽气声,猛地撩开自己的袖子,就见他的手臂上也有那种粉红色的印记,而且比温白羽的更加浓重,已经趋近于血红色。 方清睁大了眼睛,快速的伸手去挠抓自己的手臂,袖子推到了胳膊上,能看到他的肩膀上也都是红斑,隐约的红色从他的脖子上透出来,好像马上要爬到脸上。 方清低吼了一声,一下跌倒在地上,气息有些微弱,小五立刻冲过去,伸手按住不断挠抓的方清,手心绽放出强烈的红光,一瞬间,方清稳定了下来,身上那些鲜红的印记蛮蛮减淡了,变成了粉红色。 方清大口喘着气,满头都是热汗,睁大了眼睛,似乎刚才那种麻痒太可怕了,痒的只有疼痛能抑制那种可怕,他手臂上血粼粼的,指甲里全是自己的肉。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和方清的手臂,那些印记一模一样。 随着时间推移,月亮玉盘越来越亮,众人都处于焦躁的阶段。 就看到那块月亮图腾殇,隐隐约约又出现了几排字。 打手大喊着:"快看!快看!又有字了!那是什么?" 方清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旁边的小五扶着他,方清睁大了眼睛,说:"这是诅咒的破解方法?" 他一说话,打手们都喧哗起来,唐六爷说:"写的什么?念出来!" 月亮图腾上记载了诅咒的破解方法,那就是放干一个人的血,用这个人的血祭祀图腾,泼洒在图腾之上,一旦有了牺牲者,伟大的神明自然会饶恕其他人,释放生路。 方清复述着上面的内容,就听到"咔!"一声,图腾的背面响了一下,图腾的基座竟然裂开了一个方框,从里面升上一个机括方板。 方板上放着一个类似于沙漏的东西,好像在给他们的死亡倒计时…… 银白色的沙子从里面漏下来,速度非常快,温白羽看向那个沙漏,沙漏里的沙子彻底漏完,估计不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沙漏似乎发出了无声的"沙沙"响声,银白色的沙子好像一种莫大的恐惧,顿时笼罩了众人,一瞬间沙子已经漏掉了一大堆,唐六爷的脸色也开始变得惨白起来。 慕秋说:"师父,这要怎么办?" 唐无庸还没有说话,唐六爷立刻说:"牺牲一个人,就可以走出墓室?" 他说着,目光在众人身上挨个扫了一遍,似乎在考虑牺牲谁才好,那些打手都是唐六爷的徒弟或者是伙计,这次行动比较大,所以带的都是心腹,唐六爷自然不想牺牲他们,否则还要从新培养。 唐六爷的目光最后扫到了方清身上,绕了两下,终于停下来了,似乎已经锁定了方清。 方清抬起眼来,正好看见唐六爷盯着自己,那目光就像毒蛇一样,方清顿时后背发麻。 唐六爷果然开口了,很激昂的说:"血月族的诅咒竟然如此歹毒,怪不得已经灭种了。" 方清瞪起眼睛,说:"你说什么?!" 唐六爷说:"你故意引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在这里杀了我们吗?你以为大伙儿会如你愿吗?今天就方干你的血,用你的血来祭祀你自己的部族,这不是很好吗?" 方清冷笑了一声,说:"我故意引你过来?你算是老几我要引你过来,不是你贪图禁地里的宝藏才过来的吗?" 唐六爷给自己的打手做了一个手势,那些打手纷纷拿起武器,将方清整个人围在中间。 小五立刻走了过来,伸手将方清拦在身后,与此同时就看到眼前红光一炸,瞬间多了八个小五,九个小五列成一排,阻隔了那些打手继续往前走。 唐六爷顿时着急了,眼睛不断扫着那个沙漏,说:"毛头小子你不要来多管闲事,我这也是为了救大家!血月族的人如此阴毒,是罪有应得!" 小七笃这个时候从黑羽毛的怀里一下跃了出去,呲着獠牙站在小五面前,发出"呋——呋——"的声音。 黑羽毛一阵无奈,不过也慢慢走过去,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身后猛地张开一对黑色的翅膀,一瞬间打开,"哗啦——"一声巨响。 "是……是妖怪!?"那些打手看的直发颤。 众人就这么僵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慕秋说:"师父,怎么办啊,咱们要死在这里了吗?" 唐无庸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图腾边上,绕了一圈,态度有些不紧不慢的,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也和温白羽走过来。 唐无庸说:"刚才方板升起来的一瞬间,我感觉到这个图腾下面有一定的空间,有风从下面吹上来。"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的确有空间,下面还有路。" 温白羽说:"所以这就是图腾上所说的生路吗?但是为什么一定要用血祭祀?" 万俟景侯的目光在图腾上打量了一下,这个时候慕秋蹲在地上,指着图腾下面的一圈痕迹,图腾的基座就像被水泥砌了一圈似的,当然了,这个年代并没有水泥,所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起来黏糊糊的,还是湿的,有点像泥巴。 慕秋说:"好奇怪啊,这一圈是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按理来说这个墓葬已经很久了,这东西竟然没有风干?" 他说着,万俟景侯和唐无庸快速的走过来,唐无庸的眼睛看不清楚,万俟景侯倒是看的清楚。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那一圈,回头又看了一眼几乎要空了的沙漏和僵持的众人,心里有些着急,他隐隐约约又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发痒,轻轻撩开看了一眼,发现手臂上的痕迹好像变深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声,说:"我明白了。" 唐无庸也说:"我好像也明白了。" 慕秋着急的说:"明白什么了啊?!" 万俟景侯拉起温白羽,说:"这座图腾的底座有问题,这一圈类似于泥的东西,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但是应该是溶于血的某种东西。" 温白羽诧异的说:"溶于血?"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把血泼在上面,图腾的底座会融化,图腾从墓室坠落下去,释放生路。" 他说着,敲了敲温白羽的手背,温白羽会意的把凤骨匕首拿出来,万俟景侯"唰——"的一声划开自己的手心,将血滴在那一圈泥上。 就听到"呲啦——"一声,好像烧焦的声音。 底座的泥一下就被烧开了,好像起了反应,顿时化成一股刺鼻的烟雾,一下少了一片。 温白羽惊喜的说:"真的是这样!" 唐无庸也要割开自己的手掌,贡献一点血来,毕竟图腾太大了,整个一圈下来,如果用一个人的血,那么真的像诅咒所说,必须要放干血了。 慕秋却按住他的手,对唐六爷说:"喂,你们想不劳而获吗?过来贡献点血。" 唐六爷脸色铁青,这些机关,其实是噱头响亮而已,其实就是利用暗示,封下千斤闸,点亮图腾,为的就是制造玄乎的气氛,让人处于密闭的空间中,产生一种极大的恐惧。 然后释放出毒气,毒气让人更加焦躁不安,这时候出现的沙漏,更像是一种死亡倒计时,把人们正常的理智全都逼迫出去,在这种紧迫的情况下,没有心理素质的人,估计都不会想为什么要放干血,八九成就会照做了。 唐六爷就是那种心理素质崩溃的人,现在非常没有面子,脸色铁青,不情不愿的招呼着打手们刮破手掌取血。 巨大的图腾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一下从墓室漏了下去,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墓室中间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下面果然有空间,而且深不见底。 图腾消失的地方,还有楼梯通下去,一圈一圈的绕起来,好像盘旋的陀螺一样,一直往下蔓延着。 唐六爷的打手们疯狂的往下冲去,都惧怕墓室里还有毒气。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温白羽的眼睛还是有些模糊,在昏暗的地方看不太清楚,下面的楼梯实在太小了,全是石头的,镶嵌在墙壁上,一点点蔓延往下,看起来很难走。 万俟景侯说:"小心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拽着他的手,两个人慢慢的往下走。 小五也拽了一把方清,瞬间九个小五变成了一个,招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走。 方清跟在他后面,小声说:"谢谢你。" 小五回头笑了一下,在暗淡的光线下,小五的眼睛格外明显,火红色的,蒙着一层雾气,显得非常温柔。 温白羽突然喊了一声:"哎,你们快看!" 他说着,指向洞窟的下方,墓葬的地下二层似乎特别的深,他们围绕着深坑往下走,一直都没有走到,但是温白羽竟然隐约看见下面有亮光。 火红色的亮光,散发出大量的热气,将阴冷的墓葬照的亮了起来。 温白羽看见巨大的亮光,但是看不出那东西是什么,距离他们还很远。 温白羽说:"那是什么东西?" 唐六爷的打手说:"是宝石吗?"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往下看,声音冷淡的说:"是烛龙的眼睛。" 温白羽感觉自己吸了一口冷气,说:"烛龙的眼睛?" 那明亮的,像宝石一样的东西,在他们下方散发着光芒,竟然是烛龙的一只眼睛! 万俟景侯又说:"看起来已经给做成长明灯了。" 他的话音一落,慕秋突然浑身哆嗦起来,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右眼,手指几乎抠进自己脸上的肉里,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唐无庸看不清楚,但是发现了慕秋的不对劲,说:"慕秋,怎么了?" 慕秋连忙垂下手来,深吸了一口气,憋着嘴说:"没……没什么,师父我腿好酸啊,走不动了。" 唐无庸笑了一声,说:"要我背你?" 第203章 水下孤城8 慕秋记得,那一年他还是一条小烛龙,或许是烛龙里面的异端,因为他只是一条还没有蛇大的小烛龙。 纵使他只有一条蛇的大小,但是其他动物看到他还是会跑的很快,就连灵兽和凶兽也不会和他搭话。 慕秋觉得,自己很孤单,估计一辈子都要这么孤孤单单下去,没人愿意理自己,而他们的一辈子,很长,很长…… 那天慕秋盘在树枝上晒太阳,火红色的双层鳞片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宝石一样的火彩。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捏住了他的脑袋,然后另一手捏住了他的七寸。 烛龙其实并不是龙,因为他们没有爪子,而是一种拥有开天壁地能力的大蛇。 慕秋体型很小,被捏住了脑袋,獠牙也咬不下来,七寸还被捏着,感觉那人稍一用力,自己就会死了。 那时候慕秋是第一次遇见那个人,他以前也看到过人,人们见到他总会惊恐的大叫,或者贪婪的注目。 而这个年轻人看着自己,却没有任何反应,淡漠的眼神里只是略带一些好奇而已。 慕秋觉得很丢面子,第一次恳求一个人放了自己。 那个人住在山后的村子里,慕秋从来没见过他,因为他们的村子被群山包围着,一般人根本走不进去,群山就像一层天然的屏障,隔离了世间的两面,年轻人则生活在一种隔绝人烟的环境中。 年轻人答应放了他,但是有一个条件,他曾经在典籍上看过,烛龙事创世之神,眼睛有主宰阴阳,支配日月的能力,他想要亲眼见识一次。 慕秋觉得这太简单了,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这么伟大,因为这对于烛龙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慕秋眨了一下眼睛,阳光灿烂的晌午突然开始变化了,日月更替,月亮代替了太阳挂在高空之上,刚刚还是一片灿烂的日头,现在已经变成了幽幽的月光。 慕秋看着年轻人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瞠目,顿时更加自豪了,扭动着自己带着钩刺的小尾巴,炫耀的用一双红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年轻人第一次笑了起来,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低沉的嗓音说:"你的尾巴,你的眼睛,真漂亮。" 慕秋感觉到有点害臊,但是嘴里却说:"那当然了,因为我是烛龙嘛,虽然现在还小了点,但是总会长大的。" 自从那之后,年轻人每天中午都会过来,他会带他们部族的食物过来,用这些食物喂给慕秋,慕秋也吃得津津有味。 慕秋会和年轻人一起,爬到大树之上,他们躺在树枝上一起午睡,年轻人还指着远处的高山,说:"那里是我的家。" 慕秋有些羡慕,很想去看看,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家"是什么意思,烛龙已经处于灭绝的状态,一部分是因为人的捕杀,另外一部分也是因为烛龙脾气暴虐,根本不会养自己的孩子,慕秋从蛋里钻出来就是自己一个人,彻头彻尾一个人,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年轻人问慕秋叫什么名字,慕秋回答不上来,说自己叫"烛龙"。 年轻人看着他火红色的眼睛,笑着说:"这是种群的名字,不是你的名字。" 慕秋感觉又害臊了,因为他根本没名字。 年轻人说:"现在是暮秋,叫你暮秋可以吗?" 慕秋当时感觉很高兴,因为他有了自己的名字,并不是种群的名字。 慕秋问年轻人叫什么。 年轻人说了两二字,"无庸。" 慕秋不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觉得还挺好听的。 后来两个人就天天见面,慕秋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是家养的了,他竟然懒得去捕食,急等着无庸每天中午来投喂自己,这种懒散的日子过得也很惬意。 一想到无庸那张冷漠没有表情的脸,慕秋就会觉得很有意思。 那天无庸也同样来了,给慕秋带来了好吃的午饭,这些都是无庸自己亲手做的,慕秋吃了一顿美美的午饭,就开始犯困了,盘在树枝上睡觉。 这个时候远处却炸起一片烟花,年轻人站在树枝上,看着那片烟花,很快就从树上下来,往山里走回去了,那是部族召集人手的信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秋睡着了,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比每一次午睡都要久,后来他醒过来了,并不是自然的醒过来,而是感觉到了莫大的痛苦。 他觉得自己的尾巴被生硬的拉扯着,一股巨大的力气让他痛彻心扉,随着"咔嚓!"一声,慕秋发出一阵大吼声,猛地醒了过来,他满头都是汗,感觉身体在不断抽搐,尾巴的地方疼得要死,而且不听使唤,根本动不了了。 慕秋迷茫的抬起头来,发现自己的尾巴,竟然血粼粼的断在地上,他身上全是锁链,捆绑的非常严实,身体上还夹着捕兽钳,尾巴断裂了,被砍断了,旁边还有一把银光闪闪的刀。 慕秋疼的倒在地上,根本挣扎不了,一堆人围着他,慕秋感觉到害怕,非常害怕,他从没见过这种场面。 而那些人,穿着和无庸相同的衣服。 那些人把他的嘴巴用嚼子罩起来,让他不能说话,不能咬人,慕秋在地上翻滚着,每一下都能感觉到兽钳的利刃刮蹭着自己的鳞片。 那些人过来按住他,用刀子剔下他的鳞片,慕秋疼的不断抽搐,烛龙的双层鳞片很快被剔下了一层,那些人还要再剔下他第二层鳞片。 慕秋疼的眼前发花,血泪顺着眼睛流了下来,这个时候那些人露出贪婪的笑容,指着他的眼睛,和无庸说了一句相同的话,"他的眼睛真漂亮"。 真漂亮…… 那些人用刀子,挖下了他的右眼。 慕秋的眼睛被生生抠了下来,他看到那血粼粼的眼珠子,在黑暗中红散发着光芒,那些人感叹着,真是漂亮,而自己,只剩下这一只眼睛了,很快的,另外一只眼睛也会被抠下来。 慕秋像要死了一样,他已经放弃抵抗了,瘫在地上,血淋淋的眼眶不断的涌着血。 慕秋觉得好难过,难过的要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骚乱,一个年轻人闯了进来。 无庸看到信号之后立刻往回走,很快就到了寨子里,有人将他带走,说是有事情要谈,但是他进了屋子等待,一直等了好久,都没有人见他,这个时候无庸听到了一声巨大的龙吼声……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中计了。 无庸第一次天见到慕秋的时候,做了一件让他后悔一辈子的措施,这也是无庸后来才知道的。 他不应该让慕秋给他演示支配阴阳的能力,日月交替,让族人产生了戒备,后来无庸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一种至阳之气。 血月族本身就崇拜烛龙,这让敏锐的族人发现了无庸的不同之处。 他们在无庸带出去的饭菜上加入了药粉,慕秋吃了立刻昏昏欲睡,这个时候再把无庸支走,他们就能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一条烛龙。 在血月族的禁术之中,有一种机关匣子,就必须用烛龙的鳞片才能做成。 无庸听到那声龙吼声,突然意识到了,冲着吼声冲了过去,他冲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条奄奄一息的烛龙。 慕秋倒在地上,身上都是锁链,兽钳插进他的肉里,他的眼睛被族人托在手里,尾巴被砍了下来,血粼粼的挂在墙壁上,地上全是血…… 慕秋漂亮的眼睛,和漂亮的尾巴上全是血! 他眼眶里也都是血,奄奄一息的闭着眼睛,流着血泪。 无庸冲进来,族人还处于兴奋的状态,说:"无庸,做得好,这回多亏了你!这可是我们族里第一次成功捕捉烛龙,以往都是伤亡惨重也没有捕捉到。无庸,等机关匣子做好,你功不可没,竞争下一任族长非你莫属了。" 慕秋听到"无庸"两个字的时候,是欣喜的,他以为有人会来救自己了,但是他在朦胧中,却听到了让他震惊的事情。 什么叫多亏了他? 什么叫功不可没? 慕秋猛地张开眼睛,一双眼眶里全是血,左眼散发着火红的光芒,像燃烧的烈火一样,随时要喷涌火焰,右眼空洞洞的,眼眶上全是血肉,愤怒的注视着那个年轻人。 慕秋嗓子里发出低沉的怒吼声,"啪嚓"一声,嚼子一下崩裂了,飞溅出去,同时发出剧烈的吼声:"骗子!你是骗子!!" 慕秋大吼着,四周都在震动,众人惊慌失措,大喊着:"勒住他,别让他逃跑了!" 下一刻就听到"啪!噼啪!啪嚓!"的声音,锁链全都绷碎了,飞旋出去,将人打飞,慕秋突然昂起头来,猛地一摔,扎在他身上的兽钳也被甩了出去,带飞一大片鳞片,整片血肉被撕扯了下来,他身上顿时模糊一片。 慕秋昂着头,嘶吼着,泪如雨下,猛地一甩断掉的尾巴,仿佛突然坍塌了,慕秋"嘭!!!"的一声巨响,直接腾云直上,盘旋在高空中,冲着下面大吼:"你是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慕秋太激动了,他的血从高空坠落下来,好像下雨一样,不断的怒吼着,整个寨子都能听到慕秋的大吼声。 一声声的,你是骗子…… 烛龙腾空而起,猛地撞向四周的高山,无庸从废墟中爬出来,已经伤痕累累了,他追出去,大喊了一声:"暮秋!" 然而那条烛龙似乎听不到,一下撞裂了高山,海水倒灌下来,将低洼的寨子全都淹没,这时候天上又降下了瓢泼大雨,好像他在哭一样。 雨水整整下了一个月,再加上海水倒灌,族人用了很多办法拯救寨子,但是都无能为力,他们进入了禁地,动用了禁术,但是那些禁术对于愤怒的天神烛龙来说,似乎也无能为力。 最后村子被淹没了,族人被迫迁徙。 无庸觉得人很奇怪,明明已经接受了惨痛的代价,但是他们在重新整顿之后,仍然选择继续捕捉烛龙。 他们又捕捉了一条烛龙,而这条烛龙是成年的,比慕秋要凶残的多,烛龙被激怒了,他们只是得到了几个鳞片,整个村子差点又被毁掉。 后来机关匣子还是做好了,族长也去世了,因为无庸的"功劳",他被推举为下一任族长。 而他上位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打碎机关匣子,毁掉禁地的封存禁术。 无庸经常和自己的徒弟说:"方清,你要记得,人要为善,宁可庸庸无为,也不能私欲太盛……" "方清,如果师父不在了,帮师傅做一件事……" 那时候他的徒弟还小,奇怪的说:"师父为什么会不在了?" 他只是笑着说:"因为师父,要做一件对的事情,而这件对的事情,却不被大多数人认可,或许连你作为徒弟,也会背上骂名,甚至在族人之中抬不起头来。" 小徒弟却说:"师父,既然是对的事情,那就去做啊。" 机关匣子由族长亲手打碎,碎片纷飞,这引起了族人的巨大愤怒,族长亲手打碎了他们的信仰和瑰宝,想要挣族长位置的人早就处心积虑,正好趁这个时机大做文章。 族人抓住了他,砍断了他引以为豪的右手,将他活活钉死在棺材里,放干血液,成为血月族彻底的罪人,永世不得翻身。 当棺材的石钉打入心脏的时候,无庸似乎感觉到了,和慕秋感同身受的痛彻心扉。 "暮秋……" "暮秋……" "暮秋……" 唐无庸背上慕秋,众人继续往前走,慕秋趴在唐无庸背上,眼眶有点发酸。 唐无庸感觉到自己脖子突然湿了,伸手一抹,是水不是血,倒是放松了一下,说:"慕秋?到底怎么了?" 慕秋赶紧抹了抹自己眼睛,说:"没事,伤口有点疼,可能太累了。" 唐无庸笑了一声,说:"多大了还哭鼻子?" 慕秋没有再回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唐无庸的后脑勺。 众人顺着盘旋的石阶往下走,明明已经看到了光亮,但是就是走不下去,望山跑死马的感觉,那光亮永远是一个点,指引着他们往下走。 众人走了一会儿,因为石阶太窄了,大家的腿都发酸发颤,于是扶着墙,在原地就歇息了一会儿。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又继续往前走,他们也不清楚自己走了多少时间,墓葬应该已经是在地下了,而他们现在,仿佛要通向地心的阴间一样,不停的往下,不停的往下…… 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啊!好奇怪!" 打手一喊,其他人也看下去,他们终于能看到那个发光的长明灯了,那只长明灯被一条红色的烛龙烛台衔在嘴里。 红色的圆球,像宝珠一样闪闪发光,散发着莹润的红色,那颜色似乎比万俟景侯的颜色要温和一些,没有那么炙热,但是这只是相对来说,这只烛龙的眼睛也非常明亮炙热。 温白羽想到之前慕秋说的故事,或许是因为这还是一条小烛龙,所以并没有那么大的阳气。 但是很奇怪的,那台长明灯明明就在他们脚下,但是他们根本无法接近触碰,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石头上,石头下面的场景看的清清楚楚,那似乎是墓葬的主墓室里,里面放着一列的棺椁,看起来竟然是群葬,或许是血月族的历代族长也说不定。 长明灯就以龙衔火精的姿态树立在墓室的正中间,在长明灯的背后,竟然有一方圆形的池水。 温白羽在看到那方池水的时候,猛地一怔,因为看的不是很清楚,连忙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结果发现并不是血月族的圣池,因为没有摆放月亮玉盘的十二个圆墩子。 但是造型很像,看得出来池水非常深,池中的水,竟然是血红色的,稍微带着一些浓稠,就像血一样…… 而墓室的四周,则排列着无数的木头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卷轴。 众人看着这层类似于玻璃的各层,说:"怎么办,这下咱们怎么下去?" "直接打破了吗?" "可能有什么机关吧?!" 方清指着前面,说:"这边有路,估计是要绕远吧?" 众人看向他指的方向,透明层一直延伸着,他们似乎已经站在地下二层,而真正的主墓室是地下三层,他们想要下去,首先要在二层找到楼梯。 众人顺着方清指的墓道继续往里走,小五还保持着成年男子的模样,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锅盔吃,就算是成年男人,这个锅盔也有点大,但是小五竟然百吃不厌,吃的很投入。 方清保持着目不斜视往前走的姿态,但是其实偷偷打量着小五,感觉他也太能吃了,这么吃下去大家的干粮就不够了,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方清正在打量,结果小五突然转过头来,手里还拿着粗糙的大锅盔,对着方清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火红色的眼睛眯起来,在透明层的折射下,竟然变成了粉红色,显得无比温柔,但是在温柔的背后,方清感觉到了一股"恶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清的错觉,方清觉得小五总喜欢捉弄自己。 他们走过去,发现竟然进入了一条墓道,墓道就像一个镜子,四周都是光滑反光的,众人一走进去,顿时捂住眼睛,感觉头晕目眩的,四周都是自己的影像,只要走一步,那些影像就跟着晃,在墓室里看到如此多的自己,简直让人无比恐慌。 胆小的人"啊!"的一声已经叫了出来,温白羽摸了摸墙壁,发现真是类似于镜子的东西,这才动了口气。 唐六爷说:"这又是血月族的人故弄玄虚?" 他说着,率先往墓道里走去,众人就看到无数个唐六爷,上下左右全都是唐六爷,移动着往前走去,配合着四周昏暗的光线,这种感觉实在非常微妙。 其他人也快速的跟上去,温白羽向四周看着,虽然他看不清楚,但是那些倒影晃来晃去的,让他心里有些压力。 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发出"嗬——"的一声,指向前面的岔路,说:"我刚才看见唐名禄的影子了!" 唐六爷顿时跑进岔路,但是岔路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一个人,影子也没有。 温白羽敢肯定,虽然自己眼睛花,但是肯定不可能看错,绝对是唐名禄无疑。 众人顺着墓道快速的往里跑,刚跑了几步,就发现这个墓道又开始开叉了,这里面就像一个迷宫一样,走几步就开始开叉,没准就走到了死胡同,需要往后退。 他们进入这个不断开叉的墓道之后,温白羽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好的预感,说:"唐名禄不会故意把咱们引进来的吧?" 他这样一说,方清也开始觉得是这样了,因为这里实在太诡异了,他们走了一个时辰了,一直在转来转去,不断地撞到死路口,然后又不断的尝试其他路口,好像被困住了…… 四周都是镜子,他们一直乱撞,压力很大,众人走的精疲力尽,全都坐在原地休息。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唐名禄呢?" 唐六爷冷笑着说:"你现在觉得看错了?" 温白羽没理他,说:"按理来说我没看错,但是如果真的是唐名禄,他怎么会如此熟悉这个墓葬?他把咱们引进来,自己却不害怕迷路?" 万俟景侯突然说:"还有那个盗洞。" 温白羽说:"对,水下面有个盗洞,而且看起来打得挺专业的,不知道是谁打进来的。" 万俟景侯说:"这个盗洞除了专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温白羽对倒斗不是很在行,虽然他跟着万俟景侯下斗,但是专业知识没有万俟景侯多。 万俟景侯说:"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盗洞有一个特点。" 温白羽狐疑的说:"排水圆洞?" 唐无庸接口说:"不是,是毫无勘测的小洞穴。"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这条盗洞打下来,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勘测的痕迹,说明打盗洞的这个人,非常清楚禁地在什么位置,可是说是囊中取物,一次就打成功了。"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说:"血月族的内鬼?!" 万俟景侯点头,说:"八成是这样。" 方清挠了挠自己下巴,说:"那这个内鬼,恐怕在族里也有些地位了,像我这样的晚辈,都不能一次性的找到禁地的所在。" 唐无庸说:"不管如何,这个人引咱们过去,肯定都不怀好意,咱们不如就此调头,反正前面也没有方向,不如试着往后退。" 温白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唐无庸的说法。 黑羽毛和小五都表示听爸爸的,方清也没有意见,小七笃听黑羽毛的,慕秋听唐无庸的。 就剩下唐六爷那些人,唐六爷也害怕继续往前走,毕竟没有目的,就答应往后退,退到最原始的墓道,再做打算,反正他是不会出墓葬的。 众人开始往后退,因为四周全是镜子,这对后退也加大了难度,因为都是一模一样的,走起来跟鬼打墙一样。 不过万俟景侯和唐无庸的方位感非常好,众人就跟着他们往后退,想要顺着墓道退回去。 他们走了一会儿,就听到"咔!"一声轻响。 温白羽顿时回头,说:"什么声……"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唐名禄站在他们的背后。 唐名禄大大方方的出现了,这回连唐六爷都震惊了,因为那真的是唐名禄,如假包换! 唐名禄站在他们的身后,似乎有恃无恐,阴沉的笑了一声,说:"你们真是麻烦!" 他说着,突然伸手拍了三下墙面,就听到"咔"一声,随即墓道突然像一面倾斜,那一面的镜子墓墙瞬间升了起来,众人只听到"咔嚓咔嚓"的齿轮声,墓道变成了大斜坡。 众人发出"啊——"的一声大喊,就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因为是像旁边倾斜,所有人毫无例外的滚了起来,根本来不及调整姿势。 万俟景侯一把抱住温白羽,将他护在怀里,小五一下将方清搂过来,把他压在怀里,同时就听到"嘭"一声,后背也被人搂住了,转头一看,又是一个小五!一前一后把方清夹在中间。 方清后背直发麻,说:"够了够了,一个就够了,别再多了!" 小五轻笑了一声,后背的那个小五突然就消失了,又变成了一个小五。 众人快速的往下滚,地板也是镜子的,滑溜溜根本停不住,斜坡很大,一直往下滚,而墓墙全都升了起来,毫无阻碍。 众人一路下滑,滑了一阵之后,斜坡竟然开始盘旋了起来,变成了弯道,众人"咚!"一声全都撞在弯道的墙面上,然后又搓着墙面开始继续下滑。 万俟景侯伸手一推墙面,顿时调整了一下姿势,带着温白羽快速的转为头上脚下的安全姿势。 万俟景侯黑色的眼睛在黑暗的墓道里慢慢变成了鲜红色,猛地睁大,说:"前面有机关!" 他说着,众人就听到"哐!哐!哐哐!"的声音。 大家透过黑暗往前一看,好家伙,前面竟然是一个大铡刀,像野兽的獠牙,正张着嘴,一张一合的撕咬着,就等着他们过去。 众人都抽了一口气,万俟景侯搂住温白羽的腰,说:"白羽,要加速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突然一手抽出腰间的吴刀,就听到"呲啦——"的一声,吴刀猛地一划墙面,像一直杆一样,借力在墙面上一打。 "呼——"的一下,温白羽耳边只剩下了风声,猛地闭紧眼睛,就听到"哐!"的一声,铡刀闭合的一刹那,激起一股大的气流。 温白羽一身冷汗,他们成功的从铡刀下面划了过来,后面其他人也跟上。 他们滑了很长一段时间,猛地看到前面出现了平地,一下滑进去,地上全是钉子。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调整了一下姿势,腰上用力,一下从斜坡翻身跃起,一把抓住温白羽的领子,就跟拽小鸡一样,瞬间跃起来,然后稳稳落在地上,正好站在钉子的缝隙间。 温白羽松了口气,赶紧和万俟景侯一起拦在斜坡口的地方,将其他人全都拦了下来,以免他们撞到钉子。 众人刹那间创了两个鬼门关,都觉得后背全是汗,手心里也是汗。 方清被晃得要吐,头晕眼花的,根本站不起来,小五扶着他站起来,方清感觉一晃就要倒,小五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方清的长发。 方清一愣,赶紧从小五怀里退出来,咳嗽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嗬——!" 有人大喊了一声,众人这才看向四周,忍不住都是抽气。 这个地方非常诡异,脚下是钉子,一个个密密麻麻,四周不再是镜子,而是透明的展柜。 温白羽突然想起了他们发现东海那次,在那个河底墓葬里,看到的透明展柜。 这感觉一模一样,实在太诡异了。 墓道两边都是透明的展柜,里面展览着让人震惊的展品。 是一具一具的血尸! 这么多血尸,钉在透明的展柜里,那种晶莹剔透的展柜,仿佛带着一种自豪感。 每一个血尸脸上都是麻木的,他们身上都没有皮,鲜红鲜红的肉露在外面,看起来非常可怕。 方清看着四周,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后退了一步,差点踩上钉子。 小五伸手搂住他的腰,说:"方清?" 方清这才醒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忽然感觉到非常可怕,一股恐惧袭上来,让他无比窒息,无比头晕。 "叮铃……" "叮铃……" "叮铃、叮铃……" 温白羽听到轻微的铃铛响声,转头看向方清,说:"咦,方清你的手链响了。" 方清狐疑的抬起自己的右手,说:"不是我的金铃铛……" 他说着,突然戒备的看向四周,说:"这墓葬里还有其他人?还有其他的血月族人,这是摄魂金铃的声音!" 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打手突然大喊了一声:"我的天!!动了!他们都动了!!" 就见展柜里的那些血尸,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个个眼神可怕麻木,眼珠子转动起来,纷纷看向展柜外的人们。 血尸动了起来,双手扒着展柜的透明层,不断的发出"砰砰!"的敲击声,似乎要从里面冲出来撕咬他们。 小七笃身上的汗毛都站了起来,呲牙咧嘴的瞪大眼睛,一双蓝色的眼睛快速的扫了扫去,随时要扑出去和他们撕咬。 墓道的两边全是血尸,数量非常可观,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的手,说:"走,别停下。" 在万俟景侯的一声令下之后,众人全都飞快的跑了起来,冲着墓道深处跑过去。 墓道很长,两边的展柜绵延不断,里面全是血尸,眼睛随着他们的奔跑,来回的转着,散发出饥渴可怕的光芒。 众人感觉自己是盘中的大餐,展柜发出"咚咚"的声音,不断震动着,许许多多的血尸一起砸着展柜,发出巨大的共鸣声,展柜好像已经不堪重负,随时要被砸碎了。 温白羽终于知道,方清的师父为什么要他来毁掉这里的典籍了,因为这些血尸太可怕了,这么多血尸,到底是用人做成的,还是用尸体做成的? 这些问题都不容他们细想,就听到"啪嚓!!!"一声巨响,展柜终于破碎了,那些血尸就像野兽一样,手脚并用的从展柜里冲出来,冲着他们追上来。 "叮铃——" "叮铃——" "叮铃叮铃——" 又是金铃铛的声音,但是不是方清晃出来的响声,就听到小五突然喊了一声:"方清!" 温白羽一回头,突然见到方清不跑了,竟然眼神呆滞的站在原地,他的眼睛很空洞,仿佛坠入了黑暗一样。 小五折返回去,一把拽住方清,方清就跟钉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不动的,小五一下将他抱起来,快速的往前跑去。 方清似乎陷入了昏迷,倒在小五怀里,闭着眼睛,气息有些微弱,好像没有呼吸一样。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说:"方清这是怎么了?" 小五说:"不知道。" 唐无庸说:"难道是被铃声蛊惑了?" 慕秋诧异的说:"那咱们怎么没事?" 众人快速的往前冲,万俟景侯突然说:"前面有个墓室,进入之后关门。" 众人点了点头,加快速度,更加快速的往前冲,唐六爷的打手们冲进去,开始放弓弩阻止那些血尸往前跑,万俟景侯和唐无庸快速的关闭墓门,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墓门闭合了,万俟景侯立刻将闩落下。 "嘭!砰砰!" 血尸不断的砸着木门。 温白羽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简陋的墓室,很小,他们进来就满当当了,没有任何出路。 温白羽说:"这不是办法,咱们还是要找条路的。" 众人都受惊过度,好几个打手被血尸咬伤了,全都瘫坐下来,气喘吁吁的给自己包扎。 小五将方清放在的地上,他气息微弱,不知道怎么了,毫无征兆的突然发呆,突然晕过去。 小五轻轻晃了晃他,方清发出"嗬——"的一声,猛地醒了过来,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小五握住他的手,说:"方清?" 方清粗重的喘着气,"啪!"的一声打开小五的手,突然从地上翻身站起来,他的眼神还是很呆滞,走向墓室里的棺材。 那棺材也很简陋,石头做的,盖子都没有封严实。 方清走过去,像着了魔一样,猛地一把推开石棺的盖子,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石棺的盖子掉在地上,瞬间碎了。 方清看到石棺里的东西,猛地后退了一下,睁大了眼睛,嘴唇颤抖起来。 众人看到他的样子,都不由的紧张起来,纷纷抻着脖子往石棺里看。 这一看,温白羽顿时发出"嗬——"一声,也睁大了眼睛。 石棺里躺着一个年轻人,他样貌很漂亮,或许他生前样貌很漂亮,但是现在,他全身上下都是鲜红的,没有皮,他已经是一具血尸了,身上斑斑驳驳的血迹,脸上的表情很狰狞,他的手脚钉着木钉,固定在棺材里。 而这个年轻人,和方清长得一模一样! 方清呆呆的看着那个棺材,眼泪顺着眼眶滑下来,喃喃的说:"我的……尸体。" 小五睁大了眼睛,这个时候突然有"叮铃——叮铃……"的声音响了起来。 方清的眼神瞬间空洞起来,他不断的挣扎着,脸色扭曲起来,狰狞的变形,本身就冰冷的身体仿佛入赘冰窟。 方清发出嘶吼声,一步冲上去,一把抓住小五的胳膊。 "小五!" 温白羽喊了一声,万俟景侯的吴刀已经"唰——"的摘了下来,指向方清的喉咙,眯着眼睛,浑身的肌肉都警戒起来。 方清抓住小五的胳膊,睁大了眼睛,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吼声,却没有袭击他,只是粗喘着气,满脸都是压抑,那铃铛的声音几乎让他发疯。 方清说:"杀了我……杀了我!要来不及了……" 第204章 水下孤城9 方清的眼神越来越呆滞,指甲几乎掐进小五的胳膊里,呆滞的目光中透露出一股绝望和痛苦。 慕秋突然说:"你们看他脖子。" 众人立刻看向方清的脖子,方清的脖子上爬上一种红色的痕迹,鲜红色的,越来越往上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蔓延,很快就爬满了整个脖子,然后往下巴和脸上蔓延。 是那种桃花瓣一样的红色印记…… 温白羽看到方清的样子,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突然麻痒起来,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胳膊,撩起袖子一看,顿时就傻眼了。 温白羽的胳膊上那种粉红色的印记越来越浓重,比刚才还要重,一个一个的桃花瓣样子很明显,散落在他整条手臂上,有往肩膀上爬上去的趋势。 黑羽毛皱着眉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七笃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下意识的弓起背来,呲着獠牙,发出"呋——呋——"的声音,似乎非常警戒。 万俟景侯皱着眉,盯着温白羽手臂上,还有方清脖子上脸上的红色印记,又看向石棺里那句已经没有皮的尸体。 唐无庸突然说:"这种炼尸术我好像在唐家的典籍里看过。" 慕秋转头看向唐无庸,唐六爷也转头看向他,毕竟提到的是唐家的典籍,但是唐六爷完全没看过,肯定是那种只有门主才能查看的典籍。 唐家和血月族一样,都是专攻机关术,而且有个房间,只能门主进入,其实就相当于血月族的禁地,那里面有很多典籍,只有门主才能学得,这也是为什么唐家所有的人都想当门主的一个原因。 唐无庸眯眼看着方清脖子上的红痕,说:"这不是中毒的痕迹,这是血尸斑。"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是血尸斑?! 如果方清身上有血尸斑,那么还有一定的道理,因为他的尸体正躺在石棺里,已经被炼成了血尸,身上没有一块带皮的皮肤,手脚还被石钉钉在棺材里,一脸的痛苦样子。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应该是方清的魄,方清身上的体温很凉,或许就是因为没有阳体的缘故。 不知道方清遇到了什么事情,身上的魄竟然脱离了身体。 但是方清的魄和身体,本身就是一个本体,所以被炼成了血尸,方清的魄其实也是血尸,但是他的意志很强,一直压制着。 或许是那种奇怪的铃声,让方清彻底崩溃了,所以他身上也会有血尸斑。 然而温白羽呢? 当时在上面一层的时候,大家的中毒现象都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而只有温白羽和方清是身上奇痒无比,还产生了那种类似于桃花瓣的痕迹。 或许那时候圆形的图腾散发出来的气体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中毒,而对已经炼化中的血尸来说,就是催发。 温白羽震惊的听着唐无庸的话,但是他完全不能理解,自己身上怎么会有血尸斑,什么时候中的招? 方清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他的眼神一会儿呆滞,一会儿痛苦,一会儿又发出低沉的吼声。 方清劈手甩开小五,冲向石棺,在众人的目光下,猛地一把拽住钉在尸体手上的石钉,"唰——"的一声拽了出来。 与此同时,就听到方清"嗬——!!!"的一声大吼,因为尸体也是他的本体,石钉从手掌上拔下来,方清顿时疼的大吼起来。 但是他不管这些,猛地举起石钉,快速的往自己胸口上扎去。 小五突然一眯眼睛,就见他根本没动,但是方清的身后已经突然多出了一个小五,那个小五猛地伸手一捏,正好捏在方清的肩膀上。 方清低喊了一声,手中的石钉"啪嚓"一声落在地上,将前面的尖端给摔断了。 方清一头都是冷汗,身上颤抖,颓然的倒在地上,说:"我不要这样活着,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小五走过去,就见到两个人小五走得近了,瞬间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小五。 他蹲下来,将方清抱在怀里,说:"方清……方清……" 小五似乎不会说别的,别看他动作很温柔,但是手劲其实极大,一股怪力束缚着方清的胳膊和肩膀。 方清想要挣扎,但是胳膊根本抬不起来,他猛地张开嘴,要去咬小五的手臂,但是就要咬到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深吸了好几口气,似乎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方清突然有些害怕,他如果咬了小五,会不会让小五也变成这样…… 小五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小五身上的温柔和温暖,似乎天生有一种治愈能力,方清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莫名的突然安静了下来,听着小五低沉的嗓音,一声一声,艰涩生疏的在自己耳边说着:"方清……方清……" 方清竟然感觉到心中的气息平息了不少,整个人都安静下来,靠在小五怀里,似乎就要睡着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墓室外面都是"咚咚!!"的撞门声,成千上万的血尸在外面打算冲进来,而墓室里面竟然也有一具血尸,还是他们内部的人,这种里外夹击堪比内忧外患,现在方清冷静下来了,众人也能安心对抗外面的血尸。 "叮铃——" "叮——" "叮铃——" "嗬!!" 众人就听到轻微的铃铛响声,就像刚才的铃铛声一样,声音清脆美妙,就像水波流淌,然而这种声音,就像魔鬼一样,是催化血尸成形的一种声音…… 刚刚稳定下来的方清突然发出一声大吼,猛地一下挣开小五的束缚,快速的从地上站起来,他的眼睛一片血红,似乎有血从里面滴出来,顺着眼眶往下流。 方清的眼神非常呆滞,眼睛里全是狠辣的神色,冲过来,一下将小五扑倒在地上。 "咚!"的一声,小五一下倒在地上,方清毫不犹豫的张嘴就咬,冲着他的脖子咬过去。 温白羽吓了一跳,就见小五突然就地一滚,一下从旁边滚出去,猛地翻身而起,方清捉不到他,根本不再看他,冲向旁边的慕秋。 唐无庸喊了一声:"慕秋!" 慕秋往旁边一扑,唐无庸伸手一把接住他,快速的退后三步。 方清的态度像发疯了一样,疯狂的大吼着,脸上全是麻木,眼睛不断的流血,血尸斑正疯狂的往他的脸上爬,手上已经全都变成了红色。 "方清……" 小五盯着方清血粼粼的手,和那半张血粼粼的脸,眯起眼睛。 方清被他一叫,似乎有些清醒,但是那类似于鬼哭的铃声还在不断的响着,似乎要把方清拉向地狱。 "叮铃——" "叮铃——" "叮——" 方清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死死闭着眼睛,眼睛里不断有血挤出来,弄花了他的脸,配合着方清已经没有血色的嘴唇,显得无比可怕。 方清猛地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扒上石棺,不断的喘着气,似乎想和铃声对抗。 打手们看的目瞪口呆,小声说:"怎……怎么办?!" "外面也是血尸,咱们被困起来了!" "这里还有一个怪物,杀了他吧?!"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手中的吴刀一直挑着刀尖,注视着方清,方清一时清醒,一时混乱,但是没有完全陷入失控的境地。 打手们想要杀了方清,但是又害怕。 这个时候唐六爷已经退到了外圈,然后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他的袖子里藏着袖中剑。 唐六爷找准了时机,对着扒着石棺不断喘息的方清,猛地按下了手臂上的机关。 就听"嗖——!"的一声,袖箭猛地打出去,冲着方清的后背直冲而去。 方清猛地睁大眼睛,就在唐六爷觉得袖箭绝对会杀死方清的时候,方清猛的一回身,竟然一把抓住了飞过来的袖箭。 方清发出一声大吼,将袖箭顿时甩了出去,"啪!!"的一声,一下甩进了墓墙里,直插进去,如果不是唐六爷躲得及时,脑袋早就被射穿了。 方清似乎被唐六爷的袖箭激怒了,一直挣扎的理智突然崩溃,发疯一样大吼,两只血粼粼的手不断的乱抓着,猛地拔出石棺里的石钉,"唰——"的甩出去。 众人一时间就乱了,打手大喊着像四周奔逃,但是不敢跑出墓室,也不敢打开墓门。 石棺里一共四个石钉,全都被甩了出来,方清还在暴怒之中,猛地一把抓住石棺,发出"嗬——"的一声大吼,瞬间就听到"呼——"的一声,石棺连带着里面的尸体,猛地被甩了起来,在空中翻转着,向前砸去。 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快速的后退,然后纵身跃起,一脚踏在石棺上,石棺猛地改变了方向,向前飞去,突然开始下落,就听到"当——"的一声,石棺一下又掉在地上。 慕秋突然大喊一声:"你们快看!" 石棺被方清甩飞了,原本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原来石棺下面压着一个隧道,石棺被挪开了,那条深邃的隧道就显露了出来。 打手们迫不及待的往隧道口冲,往下一看,虽然黑洞洞的,但是竟然有石阶,而且是往下通行的,也就是说,这条隧道很可能是通向主墓室的地下三层。 唐六爷也兴奋起来,招手说:"快快,往下走!" 他第一个冲进了隧道里,后面的打手也跟上来。 "叮铃——" "叮——" 温白羽看向黝黑的隧道,惊讶的说:"铃声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方清听到铃声,更加的暴怒起来,大吼着冲过去,拦住要往隧道里跑的打手们,他似乎已经被铃声支配了,完全没有意识。 打手们一边大喊,一边放弩箭,"快放箭!他娘的来了!快放箭!" 隧道口本身就不宽,那地方聚集了很多打手,情况混乱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哐啷——"一声,众人回头一看,就看到可怕的一幕,原本躺在石棺里的那具尸体,竟然也爬了起来。 方清的尸体,竟然起尸了! 或许那已经不算是一具尸体,而是一具任人支配的傀儡。 方清的尸体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肤,他的手掌和脚上都是血窟窿,还在流着血,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好像能灼烧人的气管。 他垂着头,脸上麻木,根本没有一丝表情,眼珠子转动着,似乎要捕捉他们的位置,嗓子里发出类似于青蛙叫声的"咯咯咯咯咯"声,冲着众人冲了过来。 慕秋大喊着:"我的娘啊起尸了!一个方清已经对付不过来了!" 小五猛地窜到众人面前,说:"我拦住他,你们先走。" 方清的血尸根本不认识小五,冲着小五就冲了过去,唐无庸拽着慕秋,让他先进隧道。 慕秋说:"师父,咱们不帮忙吗?" 唐无庸看了一眼那边,说:"他能应付的过来,你越帮越帮,快下去。" 慕秋不满的嘟囔了一声,然后低头钻进了隧道里。 黑羽毛抱着小七笃也钻进去,温白羽不放心小五一个人对付,万俟景侯自然也留在他旁边。 血尸冲上来,因为那是方清的尸体,小五自然想要手下留情,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让温白羽诧异的一幕发生了。 血尸还没有冲到小五面前,就见侧面闪过一道黑影,突然"嘭!!!"的一声巨响,那黑影一下拦住血尸,一下将血尸撞到了侧面的幕墙上。 血尸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瞬间猛烈的挣扎起来,众人都闻到了那种刺鼻的气息,更加猛烈了。 小五猛地张大眼睛,大喊了一声:"方清!" 就看到刚才那道黑影竟然是方清,方清从侧面冲过来,一下将血尸扑倒,勒在怀里,与此同时举起手里的石钉,石钉在电光火石之间落下,发出"嗤——"的一声响。 长长的石钉一下穿透了血尸的胸腔,猛地扎下来,一起贯穿了方清的身体。 方清发出一声低叹,血尸不断的挣扎着,方清死死勒住他,与此同时手掌一翻,猛地压下石钉,方清的呻吟的声音在颤抖,石钉打入身体的感觉,似乎很疼,疼的他睁大了眼睛,但是那股呆滞已经完全消失了,除了痛苦,还有解脱的欣喜。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了,谁也没想到方清会突然清醒过来,选择和自己的尸体一起同归于尽。 小五猛地冲上去,血尸已经不动了,浑身流着脓血,方清艰难的把血尸从自己身上推下去,石钉也发出"嗤——"的一声拔了出来。 方清整个人抽搐着,胸口像豁了一个大口子,不断的涌着血,决堤一样往外涌。 小五第一次感觉手有些颤抖,他伸手使劲捂住方清的伤口,手掌上冒出一股红光,方清身上巨大的伤口在不断的愈合。 方清却在这个时候握住他的手,流着血泪的眼睛盯着他,声音很虚弱,不断抽搐的说:"别救我,求求你了……就算你把我救活了,我也还是一具行尸走肉……" "咚!!" "咚!" "咚咚!!" 门外的血尸不断的冲击着墓门,或许是因为闻到了方清尸体散发出来的脓血的味道,那些血尸暴躁了起来,开始使劲撞击着墓门。 万俟景侯说:"外面的血尸要进来了,快下隧道。" 温白羽看着方清,说:"方清,别想太多,不会有事的。" 方清的眼圈很红,不断的流着血泪,脓血终于流干了,流出了清澈的液体。 方清颤抖着嘴唇,说:"我是……怪物……" 小五一手压住方清胸口的窟窿,掌心散发着红光,不断地给他治愈着伤口,另外一手猛地将方清抱起来,说:"你是方清。" 方清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吸气声,随即是低笑的声音,虚弱的说:"你好奇怪……" 小五说:"方清,抱着我,要走了。" 方清无力的伸起手来,搂住小五的脖子,因为小五的一只手掌必须要压在他的胸口上,只有一只手能抱着他,所以抱的不是很稳,需要方清自己搂着。 万俟景侯钻进隧道里给他们开路,温白羽押后,小五抱着方清走在中间。 温白羽下来的时候还把石棺挪回来,重新压在隧道口的地方,想要拖延一下时间。 石棺一压上来,顿时里面黑洞洞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众人只能听到"哒哒"的脚步声,还有方清粗重的喘息声。 小五说:"方清……坚持一下。" 方清虚弱的点了点头,根本无力说话,他抬着头,只能在昏暗中看到小五的下巴,还有他手臂上的血尸斑。 众人顺着楼梯一直往下走,很快就看到前面有幽蓝色的的光芒,再走几步,果然看见慕秋提着灯,旁边是唐无庸还有黑羽毛和小七笃,他们显然在等温白羽他们。 众人跑过来,已经走了很大一部分路,暂时比较安全,也没有听到身后的血尸声音。 小五将方清放在台阶上,方清的伤口很大,止血很慢,走这么长时间,至今还有一些流血。 万俟景侯抽出吴刀,在自己手心一划,将血洒在方清的胸口上,小五的灵力,再加上万俟景侯的血,似乎是双重的治疗。 方清的伤口恢复的很快,瞬间就不流血了。 小五似乎额头有些冒汗,抬眼看向万俟景侯,说:"谢谢爸爸。" 万俟景侯点了一下头,说:"还行吗,要继续走。" 小五点了点头,将方清打横抱起来,说:"走。" 他们快速的往下跑,唐六爷和他的打手已经不见了,连影子都没有,跑的是真快。 他们一边跑,慕秋一边说:"方清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血尸呢,还有怎么变出了两个方清?" 方清似乎有话想要和他们说,但是身体很虚弱,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众人快速的往下跑,很快就跑下了台阶,或许已经进入了地下三层,但是他们并没有看到主墓室,只是看到了一条幽深的墓道。 众人顺着墓道往里走,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墓室,墓室里只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是方形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们一走进去,立刻听到里面有人的声音,有人大吼着:"粽子来了!!" 结果就看到唐六爷和他的那些打手们,正坐在墓室里休息,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估计以为是粽子,全都蹦起来准备放弩箭。 唐六爷看清了对方,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坐了下来,说:"这鬼地方,机关还真多。" 他说着,看见了小五怀里的方清,说:"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他是血尸!!" 小五没有理他,只是把方清轻轻放在地上,方清的意识有些游离,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是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温白羽是清楚的,缺血缺到这种程度,大脑都不供血了,全身的机能都处于半停滞的状态,而且有很多机能一旦损伤,是不能复原的。 小五轻轻的抚摸着方清的头发,上面染了很多血,还有他的脸颊,本身半张脸颊全都是血尸斑了,但是现在竟然奇迹般的退下去了很多。 方清微微睁开眼睛,似乎感受到了小五的抚摸,他的样子非常虚弱,张了张嘴,似乎要和小五说话。 小五赶紧低下头去,把自己的耳朵靠近方清的嘴唇。 方清气息很微弱,就算这样,有的话小五还是听不清楚。 方清断断续续的说:"我似乎……丢失过一段记忆,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了……我以为是自己活得太久了,但是其实并不是这样……" 方清之所以丢失了一段记忆,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其实方清也有很多疑问,例如自己一直那么敬重师父,为什么师父留下来的遗愿,自己这么久才会去履行? 那许多许多年之前,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姿态活着? 方清都记不起来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师父到底长什么样子,方清的记忆也越来也模糊,他甚至忘了自己最敬重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然后这一切,并不不是因为方清活得太久了,记忆力不好,而是因为他,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经被炼成了血尸…… 其实当年方清的师父被族人杀害之后,方清就打算完成师父的遗愿,自己一个人出了部族,往原本部族的遗址赶去。 但是很不凑巧的是,他在师父说的禁地,看到了一个盗洞。 只有历代的族长才能进入禁地,因为禁地里拥有太多的禁术,这些禁术虽然强大,但是也有很多弊端,所以只有历代的族长才有权利翻看这些。 禁地有个盗洞,明显是有人想要偷偷进入禁地,方清进入禁地之后,正好和那个人撞了正面。 那是部落里的一个长老,也是无字一辈,当时竞争族长的时候就有他一个,地位和声望都非常高,叫无虞。 方清只是一个晚辈,没想到见到了部族里的长老,而这位地位崇高的长老,正在擅自翻看禁地里的典籍,更可怕的是,他正在炼血尸! 方清虽然从没见过血尸,但是那东西太有特点了,他曾经听师父讲过,而且血月族的强大,也和血尸有关系。 当年血月族不过是一个很小的部落,部落之间经常有战争,他们人丁稀少,但是后来竟然不断强大起来,正是有这些血尸将,他们把人炼成傀儡,似乎刀枪不入,还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 但是因为这些东西太过于阴毒,在之后的岁月里就变成了禁术,封禁在禁地里。 方清被无虞发现了,自然也被灭口。 方清是族长的徒弟,并不是因为方清幸运,而是因为他资质非常好,在部族里,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 无虞立刻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方清炼成血尸将,这将是一个拥有无尽力量的傀儡。 方清那时候太年轻了,被无虞抓住,钉住手脚,封在了棺材里,将他炼成血尸。 但是无虞想的太简单,方清的确是个好苗子,因为他的意志非常强,方清的鬼魄脱离了身体,虽然身体已经被炼成了血尸将,但是方清的灵力被鬼魄带走了,这具尸体也就会变成了一具普通的傀儡血尸。 方清的鬼魄没有肉身,没有骨头,没有阳气,不断的飘荡,在时间磨砺,也同样消耗着鬼魄的阴气,他不断地遗忘着,只记得断断续续的事情,只记得他还有一件事情没完成。 方清没想到,其实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进入禁地了,只不过第一次,他没有完成任务而已。 方清说着,眼神在四周漫无目的的寻找,突然停在了唐无庸身上,在他身上快速的扫过,随即闭上眼睛,说:"我终于……又见到师父了,真好。" 他说着,体力已经不支了,身体微微颤抖着,好像痉挛一样。 小五将他抱在怀里,说:"方清,休息一下。" 方清却摇了摇头,说:"我怕我再失去意识……" 他说着,又说:"那个长老,用的武器和我一样……都是血月族的摄魂金铃……我想起来了……在树林里控制血尸的人,还有刚才释放铃声的人……应该都是他。" 他说着,又看向温白羽,眼神闪烁着,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你肯定也中了血尸毒,或许是……或许是因为我……" 方清说着,看向自己的手掌,他双手颤抖着,艰难的说:"我虽然逃出来了,但是魄和身体终究有牵连,魄上也带着血尸毒……我之前总觉得时不时会浑浑噩噩,可能无虞一直就盯上我了,他在不断控制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下了毒,温白羽……" 温白羽心头一震,撩起自己的袖子,果然就看到上面都是斑斑点点的,类似于桃花瓣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可怕,而且已经退回了粉红色。 但是这些花瓣,在连成一片的时候,就会形成血尸,火红的一片,没有皮,眼神呆滞麻木的血尸…… 原来自己是中毒了…… 万俟景侯心里一沉,立刻握住了温白羽的手。 方清摇了摇头,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我不该活着,我活着只会做错事……" 小五抬起头来,看向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自己的手臂,回握了一下万俟景侯冰凉的手掌,说:"禁地的主墓室里,不是有很多典籍吗?咱们刚才在上面也看到了,咱们去找找,说不定有解开血尸的办法。" 温白羽说着,轻轻抚摸了一下方清流血的脸颊,说:"方清,别这么快就放弃。" 方清闭气眼睛,眼泪决堤一样的流,轻轻点了点头。 方清的体力不支,闭上眼睛之后就不动了,也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但是好在呼吸平稳,并没有大事,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修养。 万俟景侯皱着眉看着温白羽,说:"你的身体怎么样?"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感觉,现在也没有那种痒的感觉了。" 温白羽说着,突然说:"现在咱们来捋一捋思路……" 他说着,竖起一根食指,说:"我和方清在树林的山洞里听到了唐名禄和一个神秘人的谈话,这三个人要一起杀死唐无庸,夺得唐家门主的位置。其中一个是唐名禄,现在方清已经确定了,控制血尸的是血月族的长老无虞,那么最后一个是谁?"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还记得唐伯死之前大喊了一声'是你'吗?或许唐伯本身就是血月族的人,他看到了无虞,认出了他,所以才被杀人灭口的……" 他说着突然愣住了,表情有些怔愣,有些震惊,眼睛飞快地转着。 万俟景侯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立刻紧张的说:"白羽,怎么了?身体不好吗?" 温白羽握住他的手腕,说:"我……好像知道。" 万俟景侯皱眉说:"知道什么?" 温白羽的眼睛看向唐无庸,说:"只是一个猜测,但是……" 因为他的表情太过震惊,所以其他人也都紧张起来,看向温白羽。 唐六爷说:"知道什么?你倒是说啊!" 温白羽的眼睛看向唐无庸,说:"你还记寨子里的那个唐伯吗?他看到你的表情很震惊。" 唐无庸点头,说:"但是我不记得见过他,更不认识他。" 温白羽说:"如果唐伯是血月族的人,他为什么会看到你震惊?还有猎场山谷里的那个血月族的墓葬,你还记得那条断手吗?也是右手,从小臂断下来的……" 唐无庸皱起眉来,他从地上慢慢站起来,说:"你的意思是……" 他的话说到这里,小五怀里的方清似乎醒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温白羽立刻看向他,说:"你刚才说终于又见到师父了?他是谁?" 方清愣了一下,没想到刚才的自言自语,竟然被温白羽记住了。 温白羽又说:"你说那个长老,也是'无'字辈?所以你的师父是'无'字辈。" 方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有些艰难,说:"对……" 唐无庸更加紧皱双眉,说:"难道是我?" 唐六爷顿时说:"这怎么可能?虽然唐无庸是当年父亲捡回来的,但是那时候唐无庸还是个屁大的孩子,这唐家上下都知道,血月族的那个年代,唐无庸还没出生呢,怎么可能是什么族长?" 温白羽顿时明白了,看向唐无庸,说:"元婴。" 唐无庸一瞬间脑袋有些乱,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他猛地记起看到那具干尸时候的感觉,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还有那条断手,难道是自己的手? 方清则是看着他,轻声说:"师父。" 唐无庸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叫法很熟悉,他一度以为是因为慕秋这么叫自己,所以很熟悉,但是原来并不是这样…… 有什么东西要从唐无庸的记忆力破茧而出,但是始终差那么一点,始终差一点,就那么一点点,好像隔着一层雾,始终够不到摸不着。 温白羽的震惊一点也没有减退,继续说:"那合作的第三个人……一个人拥有唐家最及时的消息,是唐名禄,一个人拥有大量的血尸将,可以控制血尸,是血月族的长老无虞,最后一个人,拥有唐无庸的信任,是……" 他说着,目光一转,看向了慕秋。 慕秋原本坐在地上,但是这个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突然身体一晃,动作非常快,一下转到了唐无庸身后。 慕秋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声音冰冷,沙哑,说:"是我。" 他的话一落,所有人都震惊起来,唐无庸快速的回过头来,双眼盯着慕秋。 慕秋一脸愤恨的表情,眼睛圆睁着,他的脸孔瞬间改变了,少年稚嫩的脸颊突然变得斑驳起来,上面都是血痕和刀疤,右眼的地方是个窟窿,竟然没有眼珠子,左眼上也横着伤疤,他的左眼瞬间变得火红起来。 慕秋的脸一下可怕起来,唐六爷大喊了一声,其他几个打手也吓得退后了好几步。 慕秋的眼睛圆睁着,看着震惊的唐无庸。 慕秋的声音沙哑起来,好像严重损坏了一样,大笑着,眼泪从火红的眼睛里滴下来,从右眼没有眼珠子的眼眶里滴下来,脸色狰狞,大笑着:"我叫暮秋,暮秋!暮秋!!" 他大喊了三声,谁都知道他叫慕秋,虽然字音一样,但是字并不是一样的字。 唐无庸脑子里发出"嗡——"的一声,他似乎回忆起一些不愿记起的片段,那本身爱笑贪吃的少年,总喜欢卷着尾巴攀在树枝上晒太阳的少年,像话唠一样开朗又有感染力的少年,却哭嚎着,痛苦绝望的大喊着:"你这骗子!你是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唐无庸感觉到一股眩晕,他猛地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定定的看向慕秋,说:"小秋?" 慕秋嘴唇哆嗦着,用一张狰狞的脸看向他,声音沙哑的吼着:"你这个……骗子!!" 他说着,突然大笑起来,说:"被人骗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高兴?你心里好受吗?我终于成功了!" 慕秋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突然冲上前去,他的速度很快,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大喊了一声:"当心!" 唐无庸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是立刻停住了,硬生生的停住了,就听到"嗤——"的一声,一个黑影突然卷上了天,竟然是唐无庸的那只铁爪子! 慕秋猛地冲过来,他的手突然变成了烛龙的爪子,一瞬间硬生生抓下了唐无庸的假手,唐无庸的假手也是用线牵引在肉上的,被一下扯下来,瞬间血就喷了出来。 "啪嚓!"一声,铁爪子掉在了地上,一片血糊糊的。 "师父!"方清喊了一声,想要挣扎起来,但是被小五按住了。 唐无庸发出一声低吼声,目光淡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断手,但是没有动,仍然定定的注视着慕秋,说:"小秋……" 第205章 水下孤城10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我的朋友……" "你和烛龙做朋友?他们性情残暴,嗜杀成性,你看到寨子的样子了吗,这就是烛龙!" "小秋的性情根本不残暴,如果不是你们剔他的龙鳞,挖他的眼睛,怎么会害的寨子被水淹没?" "无庸!我告诉你,烛龙是天神,而我们是贱民!你永远别想和天神做朋友,因为你天生贱人一等,除非你有足够的能力改变你的贱命!" 唐无庸定定的看着慕秋,他脑子里似乎回想起族长和他说过的话。 唐无庸忍着胳膊上的巨痛,往前走了两步,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慢慢抬起来,似乎是想去触摸慕秋的脸颊。 "啪!"的一声,慕秋毫不犹豫的将他的手打下来,唐无庸的手背上顿时多了一个灼烧的印记。 慕秋后退了一步,脸色非常狰狞,似乎是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脸,那里有他的逆鳞。 唐无庸说:"小秋……我没骗过你,我不知道族人要抓你,如果当时……" 慕秋冷笑着打断他的话,说:"说吧,说吧!反正你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血月族站在这里的人还有多少?你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慕秋说着,声音变得嘶声力竭,大吼着:"你这个骗子!" 唐无庸看着他变形的脸孔,心中一阵刺痛,猛地冲上去,用完好的左臂一把抱住慕秋,慕秋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冲上来,跟不要命一样。 慕秋忽然想起,那有限的时日里,他盘在树枝上晒太阳,唐无庸就坐在他的旁边,让慕秋把头放在他腿上,给慕秋讲着寨子里的事情,有高兴的,也有烦心的。 慕秋当时很羡慕,觉得有很多同伴是件好事,总比烛龙要强,毕竟烛龙已经要灭绝了,慕秋从来没见过同伴是什么样子的。 唐无庸虽然冷漠,但是给他讲故事的时候,态度很温柔,慕秋觉得,他就像要进入隆冬之前,那抹阳光一样,很温暖,要比烛龙的体温柔和的多。 然后这一切都是骗局,慕秋吃了唐无庸给他带来的饭菜之后就晕倒了,醒来之后只有无边的痛苦,他并不知道唐无庸不知情,还以为这是唐无庸给他设好的"捕兽钳",再加上那个族长说了一句"无庸做得好",慕秋就更是深信不疑。 在他心里,唐无庸是个骗子,他怎么可能再相信他的话。 慕秋站着没动,全身都在颤抖,单薄的少年身体不断的战栗着,牙齿发出"得得得"的声音,身为师徒的时候,虽然唐无庸很冷漠,但是亲昵的动作没少做,最近两个人的关系更是升温,也算是亲密无间了。 然而在一切剖开丑陋的表层之后,慕秋竟然觉得这种拥抱的举动让他痛彻心扉。 慕秋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在众人的预料中将唐无庸打开,而是轻笑了一声,任由唐无庸抱着,随即笑着说:"我有点改变主意了……我只是不断的想着,在计划成功之后,就杀了你……" 他说着,方清又要挣扎着起来,小五捏住他的肩膀,在他后背拍了两下,示意他没事。 慕秋又说:"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 他说着,就听到唐无庸突然发出"嗬——"的一声,身体猛地向后退了两步,众人就看到"噗"的一阵血花,随即慕秋也快速的向后退了两步,他的爪子上全是鲜血,还滴答着鲜红的液体,怒目注视着唐无庸。 唐无庸捂住自己的腹部,猛地后退两步,身体一晃,差点跌倒在地上,满头都是冷汗,他的腹部几乎被慕秋开了一个洞,他伸手捂住伤口,目光仍然注视着慕秋。 慕秋快速的往后退,已经退到了水池旁边,挑起嘴角,说:"像我一样,生不如死的活着……" 他说着,突然发出"噗通"一声,竟然直接跳进了水中。 "小秋!" 唐无庸喊了一声,想要伸手去拽他,但是失血让他反应慢了些,慕秋已经跳入了水中,猛地变成烛龙的造型,那是一条小烛龙,体态并不是很大,在巨大的水池中显露了原型。 他双层的鳞片已经只剩下一层,好多地方连一层鳞片都没有了,身上斑斑驳驳的,漂亮的右眼只剩下一个窟窿,锋利的倒钩尾巴也被拔掉了,看起来狰狞丑陋。 那条小烛龙甩了一下尾巴,快速的在水池里激起一片水花,突然就消失了。 唐无庸追上去,伸手扶着水池,往下使劲看,但是怎么也看不到慕秋的影子的,水池里一下就平息下来,什么都没有。 唐无庸发出一声低吼,"嘭"的一下跪倒在地上。 方清终于忍不住了,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喊了一声:"师父!" 唐无庸流血很多,他只是捂着伤口,眼睛死水一般看着眼前的水池,但是捕捉不到慕秋的身影。 温白羽赶紧跑过来,看了一眼唐无庸的伤口,唐无庸喘着粗气,双眼有些无神,嘴唇颤抖了一下,说:"暮秋……" 方清撑着疲惫的身体跑过来,说:"师父,先止血吧!" 他说着,转头看向小五,说:"你快帮帮我师父,再流血就没命了。" 小五这个时候显得不紧不慢的,笑眯眯的看着方清,半低下头来,轻声说:"你亲亲我,我就给他止血。" 温白羽:"……" 这无耻又苏的话,怎么感觉似曾相识,温白羽忍不住望天,又看向旁边的万俟景侯,真的是父子啊,一点好都不学,这个学的倒是快。 方清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说:"为什么要亲你啊?" 小五只是笑着,指了指唐无庸,伤口的血流的很多,唐无庸的腹部和手臂都在流血,这么多伤口让他的脸色瞬间惨白了。 方清看的心惊肉跳,说:"好好好!你快帮我师父止血啊!" 小五一听,笑容顿时扩大了,走过去半蹲在唐无庸面前,伸手按在他的伤口上,只见他手掌中散发出红光,唐无庸腹部的伤口顿时愈合了。 其实他腹部的伤口看起来狰狞,但是并不深,只是破了一大块皮,愈合起来也不麻烦,胳膊的伤口虽然能愈合,但是小五不会机关术,装铁爪子的事情还是要唐无庸自己来。 万俟景侯在旁边走了几步,围着那个巨大的方形水池绕了一圈,说:"这水底应该有通道。" 唐六爷说:"那还等什么?" 他说着,就让打水先下去看看,探探路,是不是真的有通道。 其他人在上面等,正好等一下唐无庸的伤口愈合。 小五将唐无庸的伤口愈合了,转身走回方清旁边,方清想要去看唐无庸的伤势,被小五拉住了,说:"你的伤还没有好,坐下休息。" 方清现在身体虚弱,根本拗不过小五的手劲,被他一拽就坐在了地上,一坐下来感觉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小五笑着看向方清,没有说话,只是用他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方清:"……" 方清脸上一红,就连旁边的温白羽都看不下去了,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啊。 万俟景侯倒是淡定,毕竟这种事情他以前常做,小五是得了真传了。 方清抿了抿嘴唇,说:"亲脸上不可以吗?" 小五很正义的摇头,说:"不可以。" 方清感觉太阳穴直蹦,如果能力足够的话,他真的很像把小五的脑袋打出一个枣来,但是他好像打不过小五,更别说现在极度虚弱的时候。 方清闭上了眼睛,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狠狠吸了一口气,发狠的撞向小五的嘴唇。 小五被他英勇的磕了一下,这根本不叫亲,更别提吻了,嘴唇磕的一下就红了,有点充血的胀,估计差一点就破了。 方清撞了一下,疼的"嘶——"了一声,刚松了一口气要退开,结果小五一把抓住他的后脖子,轻轻的揉捏着,另一手托住他的腰,快速的贴上去,含住了方清的嘴唇。 "嗬——" 方清发出一声抽气声,肯定是被吓得,小五的吻很激烈,两个人嘴唇贴在一起,都迫不及待的重重摩擦起来,方清不自主的张开了嘴唇,下意识的把舌头翘起来,任由小五火热的舌头去纠缠他敏感的舌根。 "方清……" 两个人的亲吻非常激烈,好像干渴了多时的鱼,方清紧紧抓住他的后背,另外一手绕过他的脖子,也学着小五的样子,轻轻摸索着小五的脖颈。 小五发出一声低沉的粗喘声,方清吓了一跳,感觉到对方的攻势更加猛烈了,方清舌头已经酸了,嘴唇都充血了,有点承受不住,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来不及拖延的唾液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温白羽赶紧像没看到一样转过头去,盯着水池说:"啊……下去的人怎么还没上来?"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轻轻的拍了一下,温白羽立刻蹦了一下,"啊!"了一下,说:"干什么啊!" 万俟景侯耸了耸肩,样子很无辜的说:"什么也没干,等回去再干。" 温白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万俟景侯把"干"这个字咬的特别重,顿时脸上就红了。 方清本身长得就漂亮,有种雌雄莫辩的感觉,此时长发凌乱,脖子上都是热汗,黑色的头发贴在汗湿的脖子上,脸上轻微的潮红,连耳朵根都红了,嘴唇带着莹润的水色,稍稍红肿,整个人看起来竟有一丝妩媚的感觉。 小五眯了眯眼睛,他火红色的眼睛里似乎要闪烁起火焰,手顺着方清的衣服要摸进去,呼吸无比粗重,埋首在方清的脖子上,深深的吸气,急躁的说:"方清……方清……" 方清听着他的声音,耳朵里"咚咚"的响,身体已经完全软了,如果小五要在这里做的话,对于方清这个毫无经验的人来说,根本没办法拒绝,毕竟他已经被吻的没有力气了。 方清眼神有些迷茫,望着一脸疯狂占有欲的小五,第一次感觉心里有些颤抖,他稍微夹紧双腿,张了张嘴。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噗——"的一声,小五黑色的袍子突然从空中落了下来,方清"哎!"了一声,就看到一个肉肉的小宝宝也随着黑袍子掉下来,"咚!"的砸在他身上,差点把方清给砸死了。 方清瞬间就懵了! 掉在他身上的黑袍子动了两下,从里面钻出一个粉嫩嫩的小宝宝,肉肉的腮帮子鼓着,一手撩着黑袍子,还冲方清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方清:"……" 温白羽没忍住,顿时笑了出来,笑的他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小五则是睁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哀怨"的看了一眼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这个时候笑话儿子,自己真不像一个亲爹,但是真的好搞笑,没办法他笑点就这么低,这个够他笑一年的分量了。 小五撅着嘴巴,肉肉的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饿了。 原来小五刚才又是救方清,又是给唐无庸止血,灵力消耗的太多,那会儿吃的东西早就不够了,所以在关键时刻,终于掉了链子。 方清被他一砸,什么快感都没了,已经懵掉了,感觉会变成心理阴影的。 温白羽笑的都岔气了,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一包干粮,先递给了小五,这个时候就看出来了,怪不得小五遗传万俟景侯多一些,因为万俟景侯才是亲爹,温白羽是后爹。 万俟景侯走回来,温白羽揪着他袖子,有点可怜兮兮的说"我肚子好疼。" 万俟景侯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你是笑的,冷静一会儿就好了。" 温白羽说:"我已经很冷静了。" 万俟景侯:"……" 小五坐在方清怀里吃锅盔,掉了方清一身的渣子,方清则黑着脸,感觉丢人死了,他活了这么久,从没这么丢人过! 方清瞪了一眼小五,小五则是美滋滋的冲方清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奶声奶气的说:"方清……吃!吃!" 方清拨开他咬的烂七八糟的锅盔,说:"你吃吧。" 小五指了指水筒,又指了指自己肉嘟嘟的嘴,说:"喝水!" 方清认命的把水筒打开,喂小五喝水,小五一边喝水,一边吃锅盔,还有美人伺候着,吃的美滋滋的,看的方清直翻白眼。 方清说:"快点吃,一会儿要出发了。" 小五一边啃着锅盔,一边点头,就听"噗噗噗"的声音,方清顿时觉得眼花缭乱,因为他的身边突然又多出了好几个小五,全都是小宝宝形态的。 那些小五全都肉肉的,看起来特别可爱无害,九个小五看的方清都要晕了,小五们全都拿起一个锅盔,然后整齐划一的啃了起来。 "唰唰唰——" 啃锅盔的动作都这么整齐划一,就见那九个小五突然抬起头来,九双眼睛,十八只眼睛同时看向方清。 方清:"……"一瞬间压力很大。 九个小五伸起手来,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张了张嘴,说:"喝水!" 方清顿时觉得自作孽不可活,为什么要他快点吃呢? 他认命的开始逐一给九个小五喂水喝,吃锅盔都吃的这么壮观,这么有气势。 众人盯着水面,就听到"哗啦——"一声,那个潜下去的打手浮了上来,冲出水面,兴奋的对唐六爷说:"六爷,水下面有路,可以通向其他墓室!" 唐六爷一听,说:"那太好了,大家准备一下,咱们潜下去。" 温白羽一听就开始发憷,墓道竟然在水底下?看起来慕秋也会从水下的墓道走了。 唐无庸一听,立刻就要往水下走,方清看见师父要走,也坐不住了,立刻站起来,小五则抓着他的袍子角,拽了拽,张了张自己的小手,说:"抱抱!" 方清:"……" 方清只好把小五抱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看到水面有一丝波动,立刻睁大了眼睛,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虫玉的附着物没有消除干净,但是转瞬间,那黑色的影子又出现了。 "啊!!!!" 在水池里的打手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喊声很凄厉,让所有人都不敢动了,想要下水的人也不敢下水了。 刚刚还没事的打手,突然身体往下一沉,水面上冒气"咕嘟咕嘟"的气泡,那打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拖了下去。 "水里有东西!" "草他娘水里有东西!!" "是不是粽子!?" 打手们大喊着,乱成一团,没人敢伸手去拽那个打手。 打手瞬间被拖下去,然后挣扎着又浮了上来,万俟景侯猛地从后面拨开人群冲上来,一把拽住那打手的衣领子,将人快速的往上一拽。 万俟景侯的臂力惊人,就算这样竟然打了一个磕巴,打手被猛地甩上来,一瞬间从水池里甩到了墓室里,"咚!!!!"的一声巨响,随着打手被甩上来的,竟然还有一样东西,撞在墓室的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众人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大水蚌! 水蚌紧紧咬着打手的腿,巨大的水蚌,几乎是一个立方体,有半个人那么大,怪不得万俟景侯刚才都打了一个磕巴,看起来相当的重。 打手的腿被水蚌咬的紧紧的,小腿已经流血了,他死里逃生,还以为是粽子将自己拖下了水,结果一看竟然是个水蚌!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感觉这次真是有惊无险,幸亏只是水蚌咬了腿,要真是粽子就完了。 打手气的大骂着:"草他娘!原来是个蚌子,吓死老子了,看老子不把他撬开生吃了!" 其他打手笑了起来,说:"嘿嘿,这么大的蚌子,你竟然要生吃了?你真厉害,我们都看着你吃,你吃不下去都不行!" 另外一个打手说:"你们说,这么大的蚌子,里面会不会有宝珠?还不像人头那么大?" 唐六爷说:"这鬼地方连个泥沙都没有,蚌子哪里淘沙搓珠去,快收拾一下伤口,咱们要继续赶路了。" 打手们聚集在一起,准备把咬的死紧的蚌子撬开,好把腿拿出来。 打手找来了一把刀,插进蚌子里,好几个人喊着号子,一二三一二三的大喊着,就听"咔!"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声回荡在墓室里,"轰隆——"一下,蚌子真的被撬开了。 众人扒着蚌子,将他拔开,就听到"嗬——!!"的一声。 温白羽回过头去,心想难道这水蚌里真的有宝珠?所以众人才这么惊讶,但是他一回头,顿时就觉得汗毛倒竖,那并不是惊喜的声音,而是惊恐的声音…… 水蚌里面黏糊糊的全是软体的蚌肉,中间有一颗圆溜溜的东西,但是那并不是巨大的珍珠,而是一颗人头! 人头已经腐烂了,被蚌肉禁锢着,上面全是粘液。 水蚌的壳子一打开,那颗人头在众人的抽泣声中,突然转动了一下眼睛,两只眼睛珠子转动着,就像车轱辘,并不是一致的转动,左眼往左转,右眼往右转,两只眼睛转动的同时,发出"哗啦——"一声粘腻的粘液声。 "啊啊啊啊!!" "操蛋诈尸了!" "人头诈尸了!!快放箭!" 人头在众人惊恐的喊声中,突然裂开一个笑容,他的嘴巴都腐烂了,嘴里只剩下黄橙橙的牙齿,舌头是半根,也带着粘液,在大张的嘴巴中不断的摇晃着。 大家都被恶心的不行了,打手快速的放箭,弩箭飞过去的一霎那,人头却滚了起来,快速的从水蚌中滚了出来,发出"咕噜……咕噜噜……"的声音,直接掉在了地上,冲着那些大喊的打手滚过去。 打手大喊着,往水里跳去,就听"噗通!"的声音,打手跳了下去,那人头也跟着弹进了水里。 万俟景侯抓着温白羽,说:"憋足气,咱们也要走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搂住他的腰,两个一下跃进水中,其他人也跟上去。 一进入水中,温白羽就看清楚了,原来水底下有很多这种水蚌,几乎密密麻麻的,水蚌都静止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头,只有刚才一个咬住了打手的腿。 那人头在水中不断的滑动着,追赶着前面的打手,水底下有一条方形的洞口,应该是一条墓道,那些打手疯狂的往里游去。 温白羽不知道前面的路还有多远,总感觉要憋死了,伸手捂着自己的口鼻。 一进入方形的墓道之后,光线一下就暗下来,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温白羽脑袋都憋得嗡嗡作响,干脆闭上眼睛,任由万俟景侯带着他飞快的往前游。 "哗啦——!!" 温白羽猛地听到一声水响,耳边不再是那种哗哗的水流声,他们终于成功的从水下钻了出来。 温白羽甩了甩头,睁开眼睛,睁眼的一霎那,就看到一张腐烂的大脸冲着自己笑,那人头冲着他们一下弹了过来。 万俟景侯一手抓住岸边的凸起,一手抓住温白羽的腰带,猛地将人一带,甩上岸去,与此同时腰间的吴刀快速一抽。 就听"咯咯咯咯咯"一串吼声,那人头一下被吴刀削飞上天,万俟景侯一拽岸边的凸起,猛地也跃上岸来。 其他人跟在后面,也纷纷上岸,人头"咕咚!"一声落入水中,在水池里晕开一片黑红色的血迹。 众人爬上来,都是气喘吁吁的,有的人扎得太快,竟然流鼻血了,这条水道很长,一口气几乎游不过来,体力必须要好,而且要熟悉水性。 水底还有很多水蚌,但是幸运的是,那些水蚌都没有起尸。 众人上了岸,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他们仍然身处一个墓室里,这墓室的格局跟对面的墓室简直一模一样。 但是不同寻常的是…… 温白羽指着墓门外的地方,说:"你们看,竟然有光?" 众人看过去,就见到墓门外面竟然有光线透进来,红色的暖光,好像是长明灯。 唐无庸快速的往前走了两步,这种光线,是他们在二层看到的烛龙眼做成的长明灯。 如果他没有想错,这个禁地里的烛龙眼睛,应该就是慕秋的右眼。 慕秋潜入水中,或许就是为了拿回自己的眼睛。 唐无庸一想到慕秋就在前面,又加快了步伐,根本不顾前面有没有危险,立刻大步走了出去。 众人跟着唐无庸往前走,出了墓室是一个墓道,墓道里始终充斥着淡红色的光芒,影影绰绰的,似乎在指引他们方向。 慕秋从水池里爬出来,他全身湿漉漉的,非常疲惫,并不是游水让他疲惫,而是慕秋觉得自己的心很疲惫。 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还有找到禁地,拿回自己的眼睛。 而慕秋已经错失了两次报仇的机会,在进墓之前的水底,慕秋本该让那些水怪吃掉唐无庸的,或者直接将他扯碎,但是慕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心软了。 又在刚刚,唐无庸抱着他的时候,多好的机会,只要他的爪子再用力一点,就能把唐无庸的肠子直接扭出来,让他死的痛苦。 然而慕秋再次心软了,什么让他痛苦的活着,这一切都是谎话,慕秋感觉太累了,他或许做不到,他总是想到一些让他痛苦的回忆,他们并排坐在树枝上的样子,他们聊天讲故事的样子,还有唐无庸把自己捡回去,教授自己点点滴滴的样子。 慕秋感觉无比的颓丧,或许自己根本不是一条烛龙,因为烛龙都是残暴的,起码是有仇必报的,然而他做不到…… 慕秋叹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脸上的伤疤已经不疼了,但是每一次摸起来,触摸着那满面疮痍的伤疤,慕秋心里就无比刺痛。 慕秋甩了甩脸上的水,既然已经知道自己下不去手,那就把自己的眼睛拿回来,然后就此消失,过一条烛龙该过的生活去,他果然不应该接触普通人。 慕秋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那种出于自身的温度,慕秋顺着墓道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那座墓室。 墓室的顶棚是透明的,能看到二楼那个旋转的石阶,主墓室里全是点击,数口棺材,还有一个血红色的水池。 慕秋这个时候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那只散发着红色光芒的长明灯,那里面是他的眼睛! 慕秋走过去,就在要触碰到长明灯的瞬间,猛地停住了,瞬间回过头来,眯起眼睛,说:"谁在那里?" 一个人影突然闪了出来,他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手腕上戴着一串金色的铃铛,身上披着一件白色袍子,衣着有些奇怪,袍子只到小腿,两条小腿则赤着,左脚的脚腕上也有一串金铃铛,皮肤雪白,镀着一层桃粉色的水光。 暮秋看到他手上的金铃铛,立刻就明白了,原来这个人就是突然要和他合作的人,那个控制血尸的长老。 慕秋眯着眼睛看他,说:"唐无庸已经就在附近了,要杀他你们随便吧,我已经不想再玩下去了。" 那长老轻笑了一声,嗓音很年轻,说:"你是一条烛龙?" 慕秋听他这么问,突然警戒起来,说:"你想做什么?" 长老慢慢的走过来,脚腕上的金铃铛发出"叮铛——叮铛——"的清脆响声。 长老笑着说:"我能控制血尸将,还有一个唐家的傀儡愿意帮我,你说,我为什么要和你再合作?" 慕秋眯着眼睛,长老笑着又说:"因为你是一条烛龙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他说着,隐藏在面具后面的眼睛打量着慕秋,就像一条毒蛇一样,说:"啧啧,你看看你自己,没有了鳞片,就好像没了人皮一样,少了一只眼睛,连尾巴都没有,身上的筋也被抽掉了,好像一具行尸走肉,真是丑陋。" 慕秋冷声说:"你说够了?" 长老摇了摇头,说:"虽然丑陋,但是很合我的心意,慕秋,你没有皮,又是行尸走肉,真是一具很好的傀儡……" 慕秋听到这里,似乎已经明白了,原来这个人根本没有想和自己合作,他从头到尾都是想把自己骗进墓葬里,然后做成一具血尸,成为他的傀儡! 慕秋猛地向后一掠,长老身体突然向前一纵,手腕上的金铃铛快速的颤抖起来,脚上的铃铛也在不断的响着。 与此同时,慕秋就感觉身后的血红色水池突然发出"哗啦——"的声音,连绵不断的血尸从血池中不断的爬出来…… "嘭!!!!"一声巨响。 众人还在墓道之中,就听到一声巨响,骤然间,火红色的光芒突然消失了,墓葬一下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小秋!" 唐无庸突然大喊了一声,快速的向前跑去。 温白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长明灯熄灭了。" 方清诧异的说:"是铃声!摄魂金铃的声音!" 除了方清,还有人再用这种铃铛,就只有那个血月族的长老无虞了。 长明灯忽然熄灭了,而他们听到了铃声,这显然不是慕秋把长明灯拿走了。 众人快速的冲进墓室里,墓室里一片狼藉,血池的水全都溅出来,溅的墓室血染一般,四周的典籍东倒西歪,全都散落在地上,群葬的石棺炸裂了,尸体抛在外面。 巨大的长明灯倒在地上,一片昏暗,里面的灯芯不见了,而此时,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半空之中,他没有翅膀,但是身体竟然漂浮在空中。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戴着银色的面具,右手和左脚上缠着金色的铃铛,他双手打横抱着一个人。 是慕秋! 慕秋已经晕过去了,四肢松散,他的脸上都是血,是新鲜的血迹,身上的衣服也染红了,血珠顺着额头滚下来。 唐无庸冲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白衣服的男人,目光一眯,说:"无虞?" 长老轻笑了一声,说:"咱们后会有期了。" 他说着,身体快速的往上升,就听啪嚓一声,玻璃的顶棚突然破碎了,长老已经飘在了半空,马上就要顺着旋转的石阶飘上去。 打手们惊吓的大叫:"他是妖怪!!!" "他怎么做到的?!" "竟然在飞?!" 唐无庸眯了一下眼睛,猛地拿出一把暗器,左手一甩,"唰——"的一声掷了出去。 长老的身体瞬间一歪,慕秋被他抱着,身体也是一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 温白羽这个时候才看清楚,原来那长老身上挂着线,在暗淡的墓葬里根本看不清楚,还以为他在飞,其实是故弄玄虚而已。 温白羽手中凤骨匕首一转,快速的冲上去,猛地一跃而起,在半空中身后的翅膀一下打开,发出"轰——"的一声,快速振翅腾空而起,一下跃上。 长老的眼睛突然睁大,猛地一侧头躲过温白羽的凤骨匕首,然后将慕秋向前一递,用慕秋做为盾牌。 温白羽猛地转了一下匕首,以免伤到慕秋,这个时候长老轻笑了一声,突然抖动了手腕,就听到"叮铛——叮铛——"的响声。 温白羽脑子里发出"嗡——"的一声,翅膀突然僵硬了,身上那种奇痒无比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眼前一阵发黑,呼吸都觉得困难。 万俟景侯就看到温白羽突然从半空坠落下来,他猛地跑上去两步,黑羽毛立刻窜上半空,黑色的翅膀一甩,猛地张开,一下将温白羽接住,抛给万俟景侯,随即快速向上冲去,黑色的翅膀席卷而上,像一股龙卷风一样。 方清听到铃声,猛地跪在地上了,双手不断的抓着头,发出低吼的声音,小五见他痛苦的表情,一下从小宝宝的样子变成了成年人的样子,箍住方清不断乱抓的手,说:"方清,清醒点!" 方清喘着粗气,满脸都是汗,铃铛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响,血池里涌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无数的血尸从里面没涌出来,还有不断的血尸从二楼旋转的石阶爬下来,爬过破碎的顶棚,冲着他们抓过来。 大量的血尸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因为铃声全都被牵引了过来,墓室一下变得拥挤起来。 温白羽身体颤抖着,铃声还在响,让他意识不断的消磨着,万俟景侯一手搂着他的腰,将他抱在怀里,另外一手抽出吴刀,"咔!"的一抖,吴刀快速的伸长,瞬间扫开几个冲过来的血尸。 温白羽痛苦的哆嗦着,双手颤抖的抓住万俟景侯的后背,张开嘴里,似乎要冲着万俟景侯的肩膀咬下去,来缓解自己的疼痛和浑身的奇痒。 但是温白羽却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也不知道这种毒素会不会顺着血液传播,万一传给了万俟景侯怎么办? 温白羽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不断的颤抖着,伸手去抓自己的胳膊和脖子,立刻流下了好几个血道子。 万俟景侯紧紧搂着他,说:"白羽,坚持一下。" 温白羽虚弱的点了点头,感觉眼前发黑,一阵阵的闪金星,他的意识在游离,不断的消散,心里有一种渴望弑杀的野性在不断地被激发着。 眼前万俟景侯的样子越来越模糊,温白羽被折磨的脑袋里嗡嗡的响,终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昏死了过去…… 第206章 血尸鬼城1 黑羽毛在半空中和血月族的长老缠斗着,猛地一甩黑色的凤尾,一下缠住了头顶上垂下来的细线。 那细线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然锋利无比,黑羽毛的凤尾一下就破了,飘飘悠悠的断下一根羽毛来。 黑羽毛眯了眯眼睛,嘴里发出不耐烦的"呿"的一声,手中猛地打出一把火焰。 长老无虞猛地伸手将慕秋往前一递,黑羽毛已经不耐烦了,但是没办法不能伤害慕秋。 唐无庸在下面看的心惊肉跳,立刻跑到墓室的旁边,顺着墓墙单手快速的往上爬,他爬的飞快,爬到和无虞平行的位置,快速的往前一扑。 众人在下面看着,都替唐无庸捏了一把汗,毕竟他另外一条胳膊已经断了,只剩下一条胳膊,这样突然扑出去,看着就觉得可怕。 万俟景侯见上面迟迟没有分晓,无虞每动一下,他身上的铃铛都会发出响声,温白羽和方清已经神志不清,温白羽是陷入了昏迷之中,而方清则是意识混乱,有些暴怒,小五使劲压制着他,但是方清现在谁也不认得了,正怒吼着,想要发泄自己的暴怒。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小五,说:"看着他们。" 他说着,猛地跃身而起,纵身一踹墓墙,快速的借力跳起,然后是"咚咚咚!"三声,连踹了三脚墓墙,一跃比一跃高,等跃到差不多的高度,手中的吴刀发出"咔!"的一声,一下抖开了,漆黑的刀刃泛着光芒,猛地兜头一砍。 无虞抬眼往上看,他手里捏着王牌,知道这些人都不想伤害慕秋,就立刻把慕秋举起来,万俟景侯的吴刀果然受制了,但是让无虞没想到的是,万俟景侯的这一下竟然是花枪,猛地转变了方向,而且速度极快。 "啪嚓——!" 一声脆响,回荡在漆黑的墓室里,众人看不见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听到响声,随即是"啪啦"一声,有东西掉在了地上。 方清猛地大喊了一声,一下从狂暴出解脱了出来,昏死中的温白羽也有了些好转,就见两串铃铛掉在地上,已经摔开了,上面还有血迹。 无虞藏在银面具后面的眼睛阴霾的瞪着万俟景侯,说:"这不可能!" 这个时候唐无庸已经从后面又夹击过来,他少了一条右臂,但是左臂还在,手中猛地一甩,甩出一个带着钢索的菱形飞镖,"唰——"的一下打过去。 无虞猛地偏头,结果那飞镖一下绕到了他头顶上挂着的细线上,"嗖——"的一声将细线缠住,唐无庸立刻手劲手臂,猛地一拽。 无虞的身体随着细线一晃,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唐无庸不要命的冲上去,一把抓住无虞手中的慕秋,猛地踹在无虞的胸口,随即快速的松开钢索。 就听"嗖——"的一声,唐无庸抱着慕秋快速的下坠,墓室的高度本身就很高,再加上无虞已经升到了二层的旋转石阶,这样摔下来绝对死定了。 温白羽刚刚醒来,还有些头晕眼花,突然看到一个黑影快速的坠落下来,猛地一眯眼镜,手中一甩,"啪!"的一声巨响,凤骨匕首快速的甩出去,一下将唐无庸的衣服钉在了墓墙上。 唐无庸本身抱着必死的决心,还打算在空中调整一下角度,让自己做慕秋的垫背,没想到温白羽这个时候出手了,他们竟然都没有死。 唐无庸松了一口气,抱着怀里的慕秋,唐无庸的脸被刮破了,一脸全是血,滴答滴答的落在慕秋脸上。 唐无庸一手搂着他,没办法给他擦血。 万俟景侯和黑羽毛还在上面,黑羽毛一把拽住唐无庸缠在上面的菱形飞镖,猛地一拽,那条细线虽然坚固,但是也是无虞的脉门,只要不放开细线,无虞没有翅膀,只是一个普通凡人,根本没办法继续逃跑。 现在慕秋已经救下来了,无虞的王牌也没有,万俟景侯也能敞开手脚攻击了。 万俟景侯的吴刀,黑色的刀刃在黑暗之中划出数条光线,就听到"嗬——"的一声,有血从空中飞溅下来,随即是一个黑影落了下来。 "啪嗒"一声,正好落在了温白羽身边,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半张面具,面具碎了,必然是万俟景侯的杰作。 无虞的面具一下碎了,黑色的头发猛地被隔断一半,万俟景侯伸手握着吴刀,在看到无虞的面容的时候,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着说:"原来如此。" 无虞则是有些惊恐,似乎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脸。 这个时候就听到"方清!方清!"的声音,头顶上突然直冲而下一个黑影,竟然是那只木头鹰。 方清在下面听到声音,突然说"糟了!" 就见那木头鹰飞下来,还没有飞过去,无虞突然眼睛一亮,手中猛地多出了几根金针,一把抓住木头鹰,将金针插进它的脑袋里。 木头鹰的眼睛突然发出绿光,瞬间将墓室点亮了。 无虞翻身跃上木头鹰,伸手一把拽断拽着他的细线,那木头鹰被蛊惑了一样,根本没有意识,猛地扇动翅膀,快速的往上冲。 那木头鹰的体型不大,翅膀也不大,飞起来非常灵活,黑羽毛的翅膀略大,追了一会儿之后,发现旋转石阶的空间太狭窄,也就没有再追,但是心里颇为不甘心,猛地打了一个火焰过去。 让人意外的是,巨大的火焰烧过去之后,似乎是有点成果的,一个黑色的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 万俟景侯抓住细线,猛地伸出吴刀,那东西发出"啪"的一声,被万俟景侯的吴刀稳稳的接住了,竟然是一个盒子! 万俟景侯快速的从上面滑了下来,落在温白羽身边,温白羽已经醒了,只是刚才身上麻痒疼痛,损失了很多元气,有些浑身无力而已。 方清也是,满脸都是汗,紧张的看着上面。 唐无庸抱着慕秋走回来,将慕秋轻轻放在地上。 众人看着万俟景侯最后接到的盒子,唐六爷赶紧围过来,说:"这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盒子,说:"这盒子会不会是寨子里的村民丢的那个盒子?" 唐名禄在寨子里突然消失,这个盒子也不见了,他们去寻找唐名禄,才发现其实唐名禄是个内应,这个盒子很可能也是被唐名禄偷走的,唐名禄和无虞是合作关系,盒子在无虞手里也是情理之中。 唐无庸捂着自己的断臂,说:"这盒子是血月族的东西。" 他说着,伸手在盒子的锁扣上拧了两下,"啪!"一声就打开了。 众人抻头一看,就看到里面放着一片金叶子,巨大的金叶子,跟芭蕉叶似的,上面刻着字。 是众人都看不懂的文字。 唐无庸伸手把金叶子拿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字,随即露出笑容,说:"就是这个,没想到在无虞身上,如果刚才没有打落下来就惨了。" 这金叶子上,竟然记载的是炼血尸将的法门,当然还有解决办法。 唐无庸快速的浏览下来,他对炼尸的法门完全不感兴趣,只是对解决办法非常感兴趣,但是很快,他的面容就凝固了。 温白羽见他的神色,说:"怎么了?没办法吗?" 唐无庸摇了摇头,说:"也不尽然,办法应该是有……但是这片金叶子不全。" 不全…… 唐无庸说:"这上面只说了解救的药引,具体方法不在这上面。" 温白羽说:"药引是什么?" 唐无庸说:"圣池水。"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果然两个字了,什么都脱不开圣池,金叶子没找全,现在还要继续找圣池。 如果想要找到圣池,那就必须把铜片集齐。 虽然唐无庸已经恢复了记忆,但是他砸碎了机关匣子,到底有多少块碎片,这点连唐无庸自己都不知道。 他们手中已经有四块,看起来还是很渺小的一部分。 万俟景侯说:"剩下的半本在哪里?" 唐无庸说:"我也是第一次进禁地,应该在附近,咱们分头找找。" 温白羽为难的说:"但是我们也不认识这种字,怎么知道哪本是下半本?" 唐无庸把金叶子反过来给他们看,说:"这里有半个莲花痕迹,你们找另外半个莲花痕迹就可以了。" 说是莲花,但是看起来有点妖异,花般错综复杂,带着尖刺,好像是一种特殊的符号。 众人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开始散开在墓室里翻找。 典籍非常多,上面的字他们全都看不懂,但是目的很明确,找另外半个莲花标记,他们找了很长时间,墓室都要被掘地三尺了,所有的典籍全都拿出来翻,但是竟然没有任何一个莲花痕迹。 方清奇怪的说:"难道不在这里?不会已经被人盗走了吧?" 所有的典籍都被翻了一遍,翻了之后又给唐无庸过目第二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倒是这些典籍让唐六爷非常垂涎。 温白羽找的都累了,坐在地上休息,一回头突然发现躺在一边的慕秋竟然不见了。 温白羽立刻跳起来,惊讶的说:"慕秋呢?!" 众人回过头来,发现慕秋真的不见了,刚才也没有血尸,也没有长老,慕秋竟然这么消无声息的就消失了。 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自己走了。 唐无庸看着慕秋原本躺着的地方,叹了口气,喃喃的说:"他永远也不会信我……" 众人又把典籍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收获。 现在除了方清和温白羽,慕秋身上也有血尸毒,只要听到铃声就会被控制,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想要找到解决方法,就要找到剩下半本书,当然还有圣池。 温白羽感觉他们的前路越来越渺茫了。 唐无庸把所有的典籍扔在一口棺材里,然后放了一把火,将棺材盖子盖上,将那些典籍全都烧了。 唐六爷看的心肝都在滴血,感觉烧的不是典籍,烧的是他的肺! 众人从主墓室上面爬上去,进入了二层的墓道,然后退出了墓葬。 这墓葬里也算是九死一生,最重要的是,唐六爷一伙人根本没有淘到什么宝贝。 他们没有回寨子,直接绕到了江口的地方,等到半夜租了一条船,渡江往襄国的地界去了。 温白羽和方清身上除了有淡红色的桃花瓣之外,没听到铃声的时候都是不痛不痒的,根本毫无感觉。 一路上唐无庸都特别消沉,没说过什么话,他其实是担心慕秋,慕秋被无虞抓住过,身上也中了血尸毒,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身上的毒万一毒发了怎么办? 温白羽见他一直沉着脸,拍了拍唐无庸的肩膀,说:"等回去之后,你和万俟景侯都派人出去找找,一来打听那半个莲花标记的事情,二来也可以打听打听慕秋的消息。" 唐无庸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打听到消息之后,又有什么办法,毕竟慕秋不愿意见自己。 因为唐无庸跟着万俟景侯他们回去,所以方清也就跟着他们回去。 他们到了江对岸,见了民房休息,要等一等接他们的马车,正好大家就在这里吃饭补充体力。 小五肉包子一样坐着,肉肉的小短手插着手,对着桌上一大盆锅盔视而不见,撅着肉嘟嘟的小嘴,似乎在生气。 方清拿了一个锅盔吃,这地方只有这种东西,连个肉渣子都看不见,不过已经饿成这样了,就只能将就吃了。 方清一侧头,就看到小五一脸气愤的样子,坐在他旁边,撅着小嘴巴,真想掐一把他肉肉的小脸蛋。 方清说:"你怎么不吃?你吃腻了吧?" 小五"哼"了一声,侧过头去不看方清。 方清:"……" 怎么回事…… 方清揉了揉自己脖子,闹不明白小五这是什么意思,看起来是生气的样子,但是自己也没惹他,怎么会生气呢?别看小五变成小宝宝的样子特别可爱,而且还是一脸"暖宝宝"的模样,但是其实很喜欢欺负人,尤其是欺负方清。 方清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欺负过小五。 方清见小五侧着头,用余光瞥自己,赶紧凑过去小声说:"你不吃吗?" 小五噘着粉嫩嫩的嘴巴,说:"不吃。" 方清诧异的说:"不饿?" 小五插着腰说:"生气。" 方清:"……" 方清硬着头皮说:"为什么生气?" 这句话似乎问到了点上,小五立刻用火红色的眼睛看着方清,看的方清头皮发麻。 小五用可怜兮兮,被抛弃的小眼神看着方清,说:"你是不是喜欢你师父。" 方清立刻就要点头,这不是当然的吗,师父就是他的亲人啊,方清从小没有父母,第一个亲人就是唐无庸了,而且唐无庸教他武功,又教他机关术,几乎是倾囊相授,方清最崇拜最敬重的人就是他师父了。 他刚要点头,就看到小五不善的目光,硬生生停住了。 方清觉得,他似乎问的喜欢,不是那个喜欢…… 小五又用可怜兮兮的表情说:"你师父说要回去,你就回去,你愿意跟着他,不愿意跟着我。" 方清:"……" 这是什么鬼,大家不是同路吗,不都要跟着万俟景侯走吗? 小五继续瘪着嘴巴说:"你不喜欢我。" 方清:"……" 方清看着小五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的罪恶感顿时已经爆棚了,说:"这……这也不是啊,我喜……喜……" 小五顿时用眼睛盯着他,方清瞬间感觉说不出来了,自己多禽兽才会对着一个小宝宝表白啊…… 方清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感觉真的说不出来。 小五嘟着嘴巴,就知道他说不出来,于是爬到方清的腿上,然后坐下来,晃荡着自己肉肉的小腿,指了指桌上的锅盔,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方清一阵无语,但还是拿了一个锅盔给小五,小五不伸手接,只是张嘴咬,最后连方清的手指都咬,看着方清呲牙咧嘴的样子,小五就笑了起来,笑的还特别无害。 车子来了之后,他们就上了马车,朝目的地赶路了。 化蛇和讹兽留在了行帐,万俟景侯一直称病,狩猎的队伍就在行帐整顿休息。 讹兽看见温白羽终于回来了,顿时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小腿乱踢,头上的耳朵直晃悠,就差打了一个结了,说:"你终于回来了!" 化蛇则是脸黑的将讹兽从温白羽身上扒下来。 万俟景侯问了一下化蛇最近的事情,最近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不过太后来了几次,但是被化蛇挡住了。 其实太后知道万俟景侯没有生病,但是她有些误解了,还以为万俟景侯在行帐里,只不过因为天天和温白羽厮混,所以才称病的。 温白羽的膝盖顿时中了一枪…… 第二天大军就开拔了,回到襄国的王宫里去。 温白羽再回到这里的时候有点感慨万千,一切都非常熟悉,似乎充满了回忆,虽然那些回忆都是单调的,但是这个时候想一想,好像也不算是痛苦了。 回到王宫的路上,唐无庸一直在研究那片金叶子,虽然没有写解救方法,但是上面有炼尸的过程。 可以肯定是,中了血尸毒的人,他的体液都是有毒的,最重要的就是血液,当然还有精液…… 温白羽和方清都是中了血尸毒的人,所以不能跟他们做太亲密的动作,听到这件事的事情,万俟景侯和小五的脸色竟然出奇的一致,果然是亲父子…… 幸好唾液汗液这些并不是体液,不然整个人都不能碰了,现在最亲密的动作就限于亲吻了。 万俟景侯派出去的人,还有唐家派出去的人都在寻找慕秋,还有那半个莲花标记。 很快化蛇就带来了消息,是慕秋和莲花标记的消息,竟然一起出现了。 唐家也得到了消息,探子找到了唐无庸,将事情说了一遍。 唐无庸有些惊喜,但是也同样担心,看起来慕秋也在寻找那半个莲花标记,这已经证实了唐无庸的猜想,慕秋果然也肿了血尸毒。 唐无庸去找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自然和温白羽在一起。 方清听说师父打听到了消息,立刻也赶过来,自然小五跟着他一起过来的。 众人坐在一起,唐无庸得到的消息,和化蛇得到的消息竟然非常吻合。 每年正月的最后一天,道上都会举办一次盛大的鬼市,鬼市持续七天,每天晚上到凌晨开放,每年的鬼市都在各国边境举办,今年正好到了襄国的边境。 这些都是道上不成文的规定,每年的这个时候,鬼市上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最值钱的,也会有相当于拍卖的活动,就是价高者的。 相当于一种赌玉,放在精致的盒子里,根本不让人看见古董的真容,价高者得,之后才能打开,赔了赚了就看你的运气了。 这种活动去的人莫名的多,因为这是道上最大的盛会,所有在道上活动的人,都会去参加这次盛会,人多了,门派多了,攀比也就多,这种"赌玉"的活动参加的人也自然多。 昨天就是鬼市开张的第一天,探子回报,在鬼市上看到了莲花标记,还有慕秋。 鬼市一共没有几天,所以众人准备快速动身,当天晚上就出发了。 太后过来的时候,又被拒之门外了,化蛇说王上旧疾复发,太后自然不信,又把罪过归宗于温白羽,觉得是温白羽媚惑主上。 讹兽躺在隔壁的床上,晃着腿吃新鲜的果子,小尾巴一耸一耸的,心里默默的为温白羽默哀。 晚上的时候大家就出发了,车马都由唐无庸准备,大家上了马车,很快往边境赶过去,他们感到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鬼师都收摊了,拍卖活动在子时举行,早就收场了,只有零星几个摊子还在收拾东西,其他摊位早就收拾好了。 温白羽他们走在鬼市临时搭建的大街上,感觉就像赶集一样,四周都是小摊位,前面有一个很大的台子,摆了几张桌子,估计就是拍卖的地方了。 众人在旁边转了转,天亮之后很冷清,毕竟这些都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在各国边境举办鬼市,也是因为这种鬼市不太能见人,盗掘坟墓一直是各国的重罪,如果发现要株连家人的。 不过这种罪罚,也是要看人,因为现在各国纷争,不断开战,侵略和被侵略接连不断,各国都需要囤积粮饷,钱从哪里出的最快,自然是从死人没办法用,但又储存的最多的墓葬里出。 各国的诸侯王都有专门盗墓的官盗军队,对于这些江湖上的人,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用到他们,拉拢他们,所以平时不宜招惹。 众人转了一圈,感觉什么都没有,还是要晚上再来看看。 他们临出去的时候,看到角落有一个摊位,竟然还在开张,旁边立着一个很破烂的幌子,迎风飘扬着。这地方有些干旱,因为处于边境,不比国中繁华,地上都干的开裂了,还挂着隆冬的寒风,幌子就这样在空中飘扬着。 但是竟然没有一点沧桑感,因为那张幌子,其实是一件破棉袄,背后刺着几个大字——老蛇棺材铺! 破棉袄的角落里还有几个小字:棺材翻修、兵器翻修。 温白羽:"……" 果然江湖上的人千奇百怪的,鬼市上竟然还有这种摊位,应该是不需要摊位费…… 而摊子旁边是个中年壮汉,他竟然穿着一身短打,一只袖子还破了,露出虬髯的肩膀和胳膊,肌肉隆起,看起来特别健壮。 他半蹲在地上,正在烧红了煅造一把短刀,古铜色的肌肉上全是锃亮锃亮的汗水,大冬天的竟然出了这么一身汗。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温白羽正在看他,抬起头来,笑着说:"客人要修棺材或者兵器吗?" 温白羽吓了一跳,那壮汉竟然还是个胡子脸,一脸胡子漆黑漆黑的,留的已经打卷的地步,把半张脸和整个下巴,还有大部分脖子全都挡住了,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露出来的上半部分脸上,竟然还有一个长长刀疤,从左眼贯穿到右边的颧骨上,乍一看非常狰狞,如果身上再纹一个纹身,估计能当黑社会了…… 温白羽赶紧摇了摇头,那壮汉又开始低头打铁,看他的手形必然是个练家子,而且还是很厉害的练家子,不然这一身肌肉是从哪来的。 众人很快就到了旁边的一家客栈休息,说是客栈,其实是临时搭建的,非常简陋,屋子里连床都没有,直接给个毯子卷吧卷吧睡在地上。 客栈里的人竟然还出奇的多,估计都是等着晚上去鬼市的。 众人在客栈里休息,他们要了一间房间,房间很空旷,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在房间里休息还能听见隔壁的谈话声,别提隔音这种东西了,只要说话就能听见。 隔壁似乎住了不少人,一直很吵,各种高谈阔论着。 "听说了吗,今天晚上鬼市可热闹了!" "还有什么热闹,第一天晚上唐家四爷都来了,那才叫热闹,您看看唐家那风采!" "呸!唐四爷算个腿儿啊,又不是唐无庸来了。" 温白羽躺在破毯子上,枕着万俟景侯的手臂,有些发笑,心想着岂止是唐无庸来了,襄王还来了呢,要是这些人听说襄王来了,估计立刻要卷铺盖跑路了。 隔壁又在说话:"我怕告诉你吧!是鬼侯来了!" "鬼侯?!" "你别开玩笑啊,鬼侯从来不来鬼市,你真是逗。" "我没说谎啊!真的是鬼侯来了!千真万确,所以才说今天晚上热闹了呢。"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看向万俟景侯,那意思是问"鬼侯是谁啊?" 万俟景侯难得摇了摇头,其实他身为襄王,并是不太了解江湖上的事情,因为总有太多的事情让他管不完。 温白羽只好转过头去问唐无庸,唐无庸躺在最外面,他的铁爪子已经装上了,双手枕在脑后,正在冥想什么。 方清也转过头来看他,似乎大家都不知道鬼侯是谁。 但是听名字似乎挺拉风的? 黑羽毛对这些就完全没有兴趣,正专心给怀里的小七笃梳着毛,小七笃的毛长得很快,或许是因为冬天的缘故,毛茸茸的,摸起来特别保暖,暖烘烘的手感。 小七笃喜欢让黑羽毛给他梳毛,乖得跟小猫咪似的,嗓子里发出"哼哼"的声音,梳的舒服了还会用头噌噌黑羽毛的脖子。 黑羽毛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养孩子了,但是感觉还不差。 唐无庸望着天花板,慢悠悠的说:"就是道上一个资历很老的人,出道很早,算起来出道也有四十几年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那岂不是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吗?" 唐无庸说:"我没见过鬼侯,但是道上的人都很敬重他,最近这些年鬼侯已经差不多要退隐了,他这次出来,恐怕鬼市里有好东西。" 方清兴奋的说:"那咱们岂不是来对了?!" 他正说着,突然"嘶——"了一声,一低头,就看肉肉的小五正在咬他手指头,赶紧甩了甩手,掐着小五的脸蛋,说:"别咬我,万一流血了传染你。" 小五则爬过来,两只肉肉的手抱住他的脸,把他的脸掰过来,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面朝我,不许看你师父,我会吃醋的。" 方清:"……" 方清瞬间闹了一张大红脸。 众人白天休息,中午去吃了午饭,然后又开始休息,准备晚上养精蓄锐,去看看探子所说的莲花标记,说不定还能碰到慕秋。 温白羽抱着万俟景侯的腰,睡得挺安稳的,这可苦了万俟景侯,温白羽自从中毒以来,两个人就不能亲密了,温白羽觉得为了安全保证,还是连亲吻都省了,最多嘴皮子碰一下,单纯的不能再纯了。 万俟景侯感觉,幸亏自己现在还没有烛龙的火精,不然早就燥热爆棚了,这样也会憋死的。 温白羽睡得很熟,突然感觉有人亲自己的眼睛,然后有凉丝丝的湿滑的东西,沿着他的眼睛在打转。 温白羽吓了一跳,梦里感觉有一条巨大的蛇,冰凉的蛇缠住自己,猛地睁眼一看,可不是蛇吗,是万俟景侯这条怪蛇! 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正呼吸粗重的亲吻着他的眼睛,然后去亲他的鼻梁和脸颊,最后要落在温白羽的嘴唇上。 温白羽赶紧一撇头,万俟景侯的吻就落在他的下巴和脖子上。 万俟景侯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笑着说:"嘘——别人都睡了,隔壁还在聊天,不隔音。" 温白羽顿时一下要被噎死了,紧紧捂着自己嘴巴,万俟景侯则是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白羽,咱们换一种方法,我不摸你,看你能不能到顶。" 温白羽真想踹他,踹他第三条腿! 万俟景侯的确没有摸他,双手都没有碰他,但是一直在亲他,在他的脸颊上,脖子上,下巴上,一边亲一边啃咬着,温白羽感觉自己一身都是吻痕了。 然后又去亲吻啃咬他的大腿,温白羽也好久都没有发泄了,那种凉丝丝的舌头很诡异,触碰在自己火热的皮肤上,让温白羽异常的兴奋。 温白羽发泄出来的时候,双眼一阵翻白,腰身挺动,猛地瘫在毯子上,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亲了亲他的耳朵,小声说:"看来是我赢了。" 他说着,咬了一下温白羽的耳朵,说:"换你帮我了……" 温白羽想要伺机报复他,于是等众人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温白羽的脖子上都是吻痕,而万俟景侯的脖子上也不赖,也肿了不少草莓。 小七笃张着一双纯洁的大眼睛,盯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脖子看了看去,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没有虫子包。 天黑之后,外面立刻热闹起来了,点上了火红色的灯,道路两旁全是燃烧的火把,鬼市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祭祀场所,人声鼎沸。 除了唐无庸,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鬼市,感觉特别新鲜,温白羽拽着万俟景侯到处看,又看到了那个老蛇棺材铺。 没想到那棺材铺竟然人声鼎沸,好多道上的人真的在那里修兵器,不过没有翻修棺材的。 温白羽注意了一下,那个壮汉还是一身短打,衣服上也都是油腻,非常不修边幅,根本看不见长相,但是他这个样子扔在人群中非常扎眼,因为他一脸都是大胡子。 唐无庸的探子很快过来了,和唐无庸说了几句话,唐无庸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随即就挥手让探子走了。 温白羽很少见唐无庸露出这种表情,说:"怎么了?" 唐无庸指了指前面的那个棺材铺,说:"探子说之前就是在那个棺材铺看到的莲花标记。" 温白羽也是一阵惊讶,众人赶紧走过去。 那大胡子似乎认识他们了,笑着说:"几位又来了?这回是要修兵器吗?"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但是解下了腰间的吴刀,递给大胡子。 大胡子接过来,顿时惊叹了一声,说:"好刀!" 随即又笑着说:"这样好的刀,切石头就像切瓜,根本就不要翻修啊,如果道上的人都用这样得刀,我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万俟景侯说:"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大胡子把吴刀还给万俟景侯,笑着说:"什么事?" 中年大汉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好听,带着成熟男人的沙哑和低沉,还有一种爽朗,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听得出来,大胡子一直在笑,特别的爽朗。 唐无庸把那片金叶子拿出来,将半个莲花标记露出来,让大胡子看,说:"我们想找另外半片莲花标记,听说你这里有。" 大胡子对着那片金叶子看了半天,笑着说:"哎你们等等,好像是有来着,但是可不是金叶子,是一块破布而已,我之前用它包棺材木来着。" 温白羽:"……" 怎么感觉这个大胡子有点不着调。 大胡子在他的那对垃圾里面翻找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说:"对了,我记起来了,我给卖了!" 温白羽顿时着急了,说:"什么时候卖的?卖给谁了?" 大胡子说:"就昨天晚上,一块破布而已,我就卖了。" 温白羽继续追问,说:"卖给谁了?!" 大胡子指着身后的那个大台子,说:"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一个富绅买走了,说是要凑数,今天晚上再卖出去。" 温白羽回头一看,就看到那个大台子,是拍卖用的台子,似乎已经聚拢了好多人,人山人海的,只有前面摆了几张桌子,桌子已经快坐满了,能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温白羽他们赶紧挤过去,人太多了,实在挤不到前面,就听到人群中小声的窃窃私语。 "看,果然是鬼侯!" "鬼侯真的来了!" "鬼侯都来了,看来这次有好买卖啊。" 温白羽顺着那些人指的方向找,就看到一个白色衣服的人坐在前排的桌子旁边,隆冬的天气,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衣服,头发也是白的,没有束发,直接从肩上披散下来。 温白羽想到唐无庸说的,这个人在道上已经四十几年了,又看到一片白发,估摸着这样子怎么也有近百岁了? 鬼侯戴着帷帽,帷帽垂下来厚厚的几层白色的纱,根本看不见面容。 温白羽正看过去,突然那人就回了头,虽然温白羽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第207章 血尸鬼城2 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展台上已经放上了第一个展品,放在盒子里,根本看不见真容。 温白羽他们走过去,前面的座位满当当的,全都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十张桌子全都坐满了,这也算是道上最大的盛况了,连退隐多年的鬼侯都来了。 鬼侯已经坐定,陆续又有很多人往这边走,排场都非常大,带着很多弟子,走过去之后立刻有人给让路,简直就是通行无阻。 温白羽忍不住回头摸了摸万俟景侯的脸,心想着万俟景侯在现在可还不是道上有名的土瓢把子,所以人家见着他也不会让路,看来只有脸好看还不行啊,脸好看挤不到最前面啊。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的手,笑着说:"好摸吗?" 温白羽说:"一般般。" 万俟景侯微笑着说:"回去让你摸个够。" 小五看见两个爸爸的动作,在方清怀里鼓悠了两下,立刻用肉肉的小手拉着方清的手,往自己脸上摸。 方清:"……" 说实话小五的脸蛋肉肉的,而且特别弹,摸起来手感相当好,可是方清实在没有兴趣摸一个小孩子,而且这么摸看起来实在太猥琐了。 不过小五因为要保存体力,所以一般都是小孩子的模样,这样好应对突发情况。 人群中一片喧哗声音,拥挤的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那边有人说:"哎!快看,唐四爷来了!唐四爷果然也来了,今天真是热闹啊。" 就见人群中让出一条路来,为首的一身藏蓝色的长袍,身后跟着很多弟子,来人看起来和唐六爷年纪差不多,但是看起来很严肃,留着一撮灰白色的小胡子,眼睛非常锐利,大步往前走,穿过人群在桌子前面坐了下来。 他的弟子一字排开站在后面,看起来非常有气势。 温白羽啧了啧舌,说:"桌子都快坐满了,是不是要开始了?" 万俟景侯说:"快了。" 他正说着,就见一个肚子圆的橡皮球一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一身金黄色的衣服,就像把金子披在身上一样,脸上笑得油水都要出来了,眯眯眼笑成了一条缝,满脸都是奸猾的样子,估计是刚才棺材铺那个老板说的富绅了。 这次的拍卖会,好东西由他出。 拍卖会一共五件古董,每件古董都放在同样的盒子里,根本看不出来区别,所以说,想要把那块有莲花印记的破布拿下,很可能就要拿下所有展品。 温白羽突然觉得略头疼…… 第一件展品已经摆出来了,现在十张桌子都有人在出价,而且看起来相当激烈,这已经不是喜不喜欢展品的问题了,而是各门派的财力和势力的问题。 拍的越多,就代表门派的实力越强,而且当着这么多江湖人的面子,当然要赚足了脸,谁也不甘示弱。 唐无庸在人群里寻找了一下,没有看到慕秋的影子,不知道慕秋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经过来了,所以刻意躲着自己。 第一件展品就在唐四爷和鬼侯之间来回的转着,其他门派已经放弃了。 温白羽看向唐无庸,说:"你们门派好有钱啊。" 唐无庸转头看向万俟景侯,说:"咱们跟吗?" 万俟景侯轻轻晃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说:"跟,当然跟,今天所有的都要跟下来。" 温白羽一听有些傻眼,不过万俟景侯也是财大气粗型的,无论是现在,还是在现代的时候,都是富豪,在现代的时候是个隐形的富豪,而现在是个有权有势的富豪。 唐四爷和鬼侯之间还在竞争,这个时候唐无庸忽然将手举起来。 台上的富绅金爷笑着说:"哎哎,又有人加价了,是后排的那位兄弟,也是呢,我这可是宝贝,当然会有人识货!后排的那位兄弟,请你往前走几步。" 唐无庸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众人就在人群之中往前走。 他们人数也不少,看起来像是个门派似的,因为现在的价钱已经非常高了,有很多人已经玩不起了,连门派都玩不起了,突然出现一个后排的人开始加价,人群骚乱起来,纷纷让路给他们,让他们从后排往前走。 众人走出去,这里都是江湖人,根本不认识什么万俟景侯,虽然是在襄国境内,但是没有几个人见过襄王,就见十几个年轻人,看衣着也不是很富有的样子,竟然敢加价叫板。 其中几个站在座椅后面的弟子笑着说:"这几个人没见过啊,不会是诈唬呢吧?" 金爷见他们的衣着,顿时心里也含糊起来,不过是随便加价开始诈唬捣乱呢吧?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前面的唐四爷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掀翻了桌子,赶紧放下手里的杯子,两步跨过来,对着唐无庸作揖行礼,说:"门主。" 四周一片哗然…… 唐四爷在江湖上的口碑非常好,都是深居简出行的,为人有点冷漠严肃,但是从来不做苛求别人事情,在唐家里面,唐四爷的地位也非常高,虽然他排行老四,但是唐家的财务基本都是唐四爷在管,捏住了财务,在唐家的底气自然非常足。 然而众人都没想到,唐四爷突然站起来对着一个年轻人作揖。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去,重新认真打量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衣服很不起眼,穿着一身深蓝间深黑色的衣服,右手从小臂开始都是铁的,指尖弄成了锋利的爪子,看起来很凶悍的样子。 再加上年轻人态度非常冷漠,嘴角板着,似乎不喜欢说话,只是对唐四爷点了点头。 江湖上的人很少见到唐家的门主,从来都不知道是这样年轻的一个人。 唐四爷赶紧让开,说:"门主,请坐。" 唐无庸这个时候却没有坐,而是转头看向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万俟景侯拉着温白羽走过去,先坐了下来,然后唐无庸也才坐了下来。 唐无庸已经是唐家的门主了,竟然还要去看别人"脸色",这举动有些吓人,众人开始纷纷观察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这两个人更是面生,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不知道是什么人物。 他们坐在了前排,离那个鬼侯更加近了,温白羽偷偷的打量过去,虽然隔着帷帽,但是感觉对方的眼睛似乎能洞悉一切,温白羽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小声的说:"这个鬼侯,到底是什么来头?" 唐四爷听他这样说,也小声的说:"小兄弟,这你有所不知了,鬼侯在道上可是老一辈的前辈了,而且据说他能洞悉神鬼,所以道上的人才称他为鬼侯。很早之前就已经不在道上走动了,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他又吹回了江湖里。" 第一件展品还在继续,鬼侯似乎也想要这种东西,竟然一直在加价,他身边没有任何弟子,就一个人坐在桌边,看不见脸,左手放在桌上,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似乎很悠闲的样子。 "呼——"一声,一阵风吹过来,因为是露天的地方,而且非常简陋,这地方又干得出奇,一阵风吹过来顿时夹杂了很多沙土,迷眼的厉害,众人赶紧伸手挡住眼睛,以免沙子跑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看到那鬼侯放在桌面上的左手袖子被风吹得卷了起来,因为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袖子飞起来之后,就露出了里面的胳膊。 温白羽有些吃惊,鬼侯的胳膊竟然像个年轻人一样,手臂纤细,皮肤竟然如此莹白,如果不说他是个男人,温白羽绝对一位他是个姑娘。 最重要的是,鬼侯的左手手腕上,又一圈伤疤,伤疤看起来非常深,不知道结果多少次痂,虽然已经不结痂了,但是有一圈深红色的伤痕,已经去不掉了,不知道鬼侯的左手遇到了什么,竟然有这么一圈伤口。 风持续的时间还不少,这个时候就听万俟景侯突然说:"不好!" 唐四爷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的能耐,说:"这位小兄弟……" 他还没有说完,万俟景侯突然一跃而起,猛地一踹桌子,就听"呼——"的一声,一声巨大的风向,桌子旋转着,一下飞向台子。 "嘭!!!"的一声桌子一下裂开了,正砸在台子上,随即是富绅金爷突然大吼了一声:"救命啊!!!" 桌子砸出去,一下砸中了一个血红的东西,那东西发出"咯咯咯咯咯"一阵大吼,猛地被砸倒在地上,正好倒在了金爷身上。 竟然是血尸! 温白羽皱眉说:"真是阴魂不散!" 这个时候一道白影突然从天而降,他一落下来,那血红的血尸就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开始抢夺台子上的盒子,一共五个盒子,场面一下混乱起来。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那道白影,白色的衣服,露着小腿赤着脚,右手和左脚上挂着金色的铃铛,脸上戴着一张银面具,竟然是之前交过手的长老无虞! 长老冷笑了一声,看着他们说:"肮脏的蝼蚁,都去死吧。" 他说着,身后的血尸更加快速的往前扑,快速的扑出去,见人就咬。 场景乱成一团,金爷根本不是道上的人,被吓得屁滚尿流,被打手护着赶紧往台子下面跑,其他人则是拔出武器来准备和粽子交战。 长老站在台子上,俯视着下面的凌乱,然后转过头去,踹开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个古董花瓶,看起来多半也是假的。 长老"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耐烦。 万俟景侯拍了一下温白羽的肩膀,说:"别乱走,原地等我。" 他说着,突然拔身而起,猛地一挥吴刀,吴刀"咔"的一声伸长,在黑夜中划出一到寒光,同时发出"嗡嗡——"的金鸣声。 万俟景侯一下跃到台子上,那长老上次已经体会到了万俟景侯的厉害,对于他来说非常小心,立刻震动手腕上的铃铛,血尸立刻全都往台子上包抄。 温白羽看的心惊肉跳,也不管之前万俟景侯说的话,立刻一跃蹿上台子,引出凤骨匕首,一刀削过去。 万俟景侯侧头一看,竟然是温白羽也加入进了战圈,万俟景侯怕长老手上的金铃铛影响温白羽的神智,伸手拦住他,说:"去抢盒子。" 温白羽也知道那几个盒子的重要性,立刻扑出去,去抢盒子。 长老藏在银面具后面的眼睛一转,立刻也要扑出去,但是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吴刀一摆,猛地削了过来。 唐无庸也冲上去,和温白羽两边开工,帮忙打开盒子,一个破花瓶,一个破碎片,还有一个金手镯,温白羽打开第四个盒子的时候,都诧异了,竟然是个铜租! 虽然他知道很多古代人都非常崇拜生殖,把铜租放在墓里也是常有的事,但是铜租什么的,拿来拍卖真的是很难以直视。 唐无庸打开最后一个盒子,里面果然是一张破布。 布破破烂烂的,上面全是油污,因为之前棺材铺的老板说他用这块破布裹棺材,所以上面还有尸臭的味道,简直不能再难闻了。 唐无庸将那块布拿出来,展开一看,上面果然有半个莲花标记! 温白羽惊喜的说:"就是这个?!" 唐无庸这个时候却皱起眉来,将破布展开来,调过去的看,说:"怎么回事?只有半个莲花标记,竟然没有一个字?" 温白羽惊喜的笑容还在脸上,但是已经僵硬了,正如唐无庸说的,破布上只有半个莲花标记,另外的字全都没有,根本没有任何鬼画符。 温白羽说:"先拿着,咱们去帮忙。" 小五他们在下面对付血尸,温白羽和唐无庸又过去帮忙,万俟景侯一个人对付长老就已经绰绰有余了,这个时候又来了两个人。 在这一马平川的地方,长老也没有什么机关和花活儿好搞,自然没有什么优势,看到情势不对,立刻摇动手里的金铃铛。 温白羽突然发出"嗬——"的一声,双腿一软,立刻跪在了地上,膝盖砸在地面上,疼的温白羽冷汗直流,他呼吸越来越急促,意识在晃动着,感觉天旋地转。 "白羽!白羽!" "温兄弟?!" "小兄弟你怎么了……" 温白羽耳朵里都是杂音,听不清楚,天地在转动,铃声太缠人了,让温白羽心中的暴躁越来越盛。 方清那边也听到了铃声,突然就跪倒在了地上,小五猛地变成成年男人的样子,一把将方清抄起来。 众人聚拢在一起,长老似乎改变了策略,只是摇动着铃铛,然后四处逃窜,似乎想要逼疯温白羽和方清。 方清双眼通红,血泪从眼角流下来,温白羽啧是喘着粗气,似乎非常暴怒,他的眼睛变成了明亮的红色,身上的温顺和温和一下就消失了,仿佛被激怒了一样。 万俟景侯死死箍住他的胳膊,温白羽使劲挣扎着,嘴里发出低吼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啪嗒"一声,台子上的一个空盒子被踹了下来,众人往台子上一看,就看到一个少年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慕秋?!" "小秋!" 那少年的脸仿佛恢复了原样,还是那张白皙的脸孔,没有狰狞的疤痕,已经把狰狞和可怕全都掩藏了起来,然而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慕秋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的,眼神呆滞,好似已经被铃声完全控制了。 原来慕秋果然就在附近,但是因为看到了唐无庸,所以并没有走出来,但是他刚才听到了铃声,突然有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受。 长老笑着说:"杀了他们!" 慕秋摇摇晃晃的往前走,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嘴里呢喃着:"杀了他们……" 唐无庸大步跨过去,小五一手搂着方清,一手拦住他,说:"慕秋现在没有意识。" 慕秋身体摇晃了一下,猛地扑过来,嘴里大吼着:"你这骗子!" 唐无庸一愣,随即闭了闭眼睛,似乎有些放弃,小五眯了一下眼睛,看着唐无庸等死的样子,猛地一推他。 唐无庸往后退了两步,这个时候就听"嗖!"的一声,一道白色的带子突然从旁边打了过来。 一下卷过去,猛地卷住了长老的手腕,铃声顿时闷了起来,而且他越挣扎,卷的就越紧。 "嗖——" 又是一声,另外一道白色的带子卷了过来,一下将长老的左脚腕也卷住,猛地一抽。 鬼侯一下跃过来,手中的带子猛地一抖。 长老发出"嗬——"的一声大吼,身体一斜飞出去,这个时候白色的带子猛地一甩,瞬间松开了。 长老的身体一下撞到了旁边的老蛇棺材铺,"嘭!!"的一声巨响,顿时砸坏了一口棺材。 那壮汉赤着胳膊,穿着短打,还在敲断掉的破刀,被砸了棺材,顿时站起来,说:"搞什么鬼,我刚修好的棺材!" 铃声被缠住,温白羽和方清顿时清醒了,还有慕秋。 慕秋一下软倒在地上,唐无庸快速的跑过去,将人抱起来,慕秋似乎在昏睡,满脸全是汗,看起来非常憔悴。 唐无庸使劲抱着他,亲吻着他的额头,说:"小秋,小秋……" 温白羽清醒了一下,抬眼一看,就见那长老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都是狼狈,银色的面具被砸了下去,他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嗬——" 温白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长老的脸很漂亮,有些异域的感觉,眼睛狭长,鼻梁很高,眼睛是不同的颜色,好像高贵的波斯猫一样,上唇略薄,下唇有些厚度,唇形非常完美。 然而这样的人,他的脸是石灰一样的灰白色! 镜像! 温白羽见过这样的脸,虽然他不认识长老,但是他见过同样灰白色的脸,这种颜色太鲜明了,已经烙在了温白羽的心里,这个长老是个镜像! 上次万俟景侯打掉他的面具,说了一句原来如此,就是因为万俟景侯看出了这个和他们交手的长老,应该是个镜像。 原本的正主在哪里? 长老似乎就因为这个,才把自己的脸藏起来,现在他暴露在众人面前,顿时暴怒起来,冲着离他最近的棺材铺的老板就抓过去。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当心!" 万俟景侯却说:"不用担心。" 他说着,就见那壮汉突然挥起还带着火花的锤子,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 随即是长老"啊啊啊啊!!"的喊声,又是"哐啷!"一声巨响,那胡子脸的反应竟然极快,打铁的锤子猛地砸出去,一下砸在长老的胸口。 胸口的肋骨怕是都给砸断了,一下向后飞出去,砸断了一棵大树,一下掉在地上,旁边的血尸分块的跑过去,架起那个长老,快速的隐没在黑暗之中。 血尸突然全都撤退了,温白羽有点瞠目结舌,还以为那胡子脸只是个打铁的,或者翻修二手棺材的,结果竟然这么厉害。 那一身的肌肉不是白长的,古铜色的皮肤反射着跳动的火焰光芒,上面全是汗水,他晃动了一下手里的锤子,嘴里骂骂咧咧的说:"撞坏了老子的棺材,你以为没人要的破棺材好找吗,我花了三天才翻修好的。" 他说着,又开始"嘭!砰砰!"的敲着断刀。 温白羽有些傻眼,这个时候鬼侯从旁边走过来,说:"你们身上都有尸毒,我有药材可以帮你们压制尸毒,信得过我的话就跟我来。" 他的声音很低沉,说话很平静,就像一条毫无波澜的溪水一样。 不过这声音一听就是假的,似乎是故意压低了声音。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说:"走。" 唐无庸抱起昏迷的慕秋,小五扶着方清,这里唯一没事的就是黑羽毛和七笃了。 众人跟着鬼侯往前走,很快到了客栈,他们上了二楼,进了鬼侯的房间,鬼侯的房间里面没有人,毕竟他没有弟子。 和他们的房间一样,都是空旷的,铺一个毯子,地上还摆着一个竹箱子。 鬼侯把箱子打开,箱子里面竟然有很多小抽屉,他拉开几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些药材,温白羽看不懂是什么药材,上面也没有贴标签。 鬼侯一边取药材放在一只小铜盘里,一边说:"我救你们,也是想要好处的。" 鬼侯说话很直接,万俟景侯盯着他,说:"什么好处。" 鬼侯笑了一声,说:"不用这么戒备我,我没有恶意。" 他说着,抬起头来,说:"我想要和你们合作。" 温白羽诧异的说:"合作?" 鬼侯点了点头,又笑了一声,然后撩开了自己的袖子,鬼侯的左手又一圈伤痕,看起来非常狰狞,而他的胳膊上,竟然也有大大小小的桃花瓣,花瓣的颜色很浅很浅,浮在他白皙的胳膊上,竟然显得有些旖旎。 鬼侯说:"你们也看到了,其实我身上也有尸毒,只不过这么多年,我寻找到了一些克制尸毒的办法,可以将尸毒压抑在体内,只要按时服药,就不会惧怕摄魂金铃,但是这并不是长久的办法……" 鬼侯继续说:"所以我想和你们合作,你们手上,已经有了两部血书不是吗。"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而且鬼侯还找到了抑制尸毒发作的法门,如果没有这个法门,以后遇见那个镜像长老就会被牵制,实在太不利了。 万俟景侯考虑了一阵,说:"成交了。" 鬼侯笑着说:"襄王不愧是爽快的人。" 温白羽一惊,没想到这个鬼侯竟然还知道万俟景侯的身份。 鬼侯似乎看到了温白羽警戒的目光,笑着说:"不用担心,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没有可以观察或者跟踪你们……我只是,活的太长了,所以知道的事情比一般人多。" 鬼侯说着,又拿出一个小铜杵,开始捣碎铜盘里的药材,弄成了粉末,然后平分成三分,放在小纸包里,说:"吃了吧,两天吃一次,保证你们听到什么铃声都不会发作。" 温白羽接过来,看了看小纸包里的粉末,光是闻着就觉得苦得要命,这东西要往嘴里倒,简直是要人命啊。 温白羽先试了试,果然苦得要命,舌头根都直了,直吸溜气,一吸气就呛着了,开始不断的咳嗽,就跟喷仙气一样,嘴里咳出来的都是白粉。 小五也把药粉喂给了方清吃,慕秋是昏睡中的,吃不了这种药粉,鬼侯让他加水调和了一下。 温白羽心想,能加水怎么不早说,结果加水之后,那些药粉竟然变成了糊糊,就跟藕粉似的,温白羽差点恶心吐了,还是不要加水吃了。 慕秋还在昏睡,就感觉嘴里有很苦的东西,异常的难吃,他的舌头乱顶,想要摆脱这种苦涩的味道,但是似乎有人不断的给他嘴里喂着这种东西。 慕秋不堪其扰,苦得他几乎要流眼泪了,他最不喜欢苦味,苦味的东西,不论是蔬菜还是瓜果,他都不吃一口的。 唐无庸看着昏睡中的慕秋不断的挣扎着,他自然知道慕秋的喜欢,无论是现在的慕秋,还是以前的暮秋,他们的喜好都是一样的,慕秋讨厌苦涩的东西。 唐无庸知道他还在昏睡,但是仍然耐心的哄着他,说:"乖,小秋,马上就吃好了,再吃一口。" 慕秋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了唐无庸的声音,非常温柔,温柔的就让他心都软了。 慕秋感觉到那种苦涩的味道萦绕着自己的舌头,突然有柔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嘴唇,热乎乎的东西探了进来,在他苦涩的口腔里来回的舔侍着。 慕秋翘着舌头,躲避着那种苦涩,拼命摩擦着伸进来的舌尖,想要把苦涩蹭下去。 他呼吸有些困难,感觉有人把自己抱得很紧,非常紧,疯狂的亲吻让慕秋大脑发晕,迷茫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唐无庸那双黑色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 唐无庸见他醒了,狠狠吻了两下他的嘴唇,说:"你终于醒了。" 慕秋看清楚是唐无庸之后,猛地挣扎起来,唐无庸将他箍在怀里,箍住他的手臂,任由慕秋踢打,慕秋身上没有力气,踢打的并不是太重,唐无庸一直箍着他。 慕秋气的胸口直喘,张开嘴就要咬唐无庸的脖子。 这个时候就听旁边有人幽幽的说:"你身上有尸毒,咬下很可能回传给他。" 慕秋愣了一下,牙齿已经咬到了唐无庸的肩膀,然后哆嗦了起来,使了好几次劲,都没能咬下去,只是不断颤抖着,眉毛皱在一起,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看起来委屈极了。 唐无庸把他抱在怀里,说:"慕秋,你听我说,我真的没骗过你。" 他们本身都在一个房间了,温白羽感觉这个时候自己就像先进的电灯泡一样,赶紧拉着万俟景侯出去了,其他人也跟出来,把房间让给那两个人。 众人都堆在门口,里面还有哭噎的声音,因为根本不隔音,所以听得很清楚。 众人:"……" 脸皮薄的已经脸红了,方清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要不,咱们去找鬼侯问问合作的事情吧?" 温白羽感觉这个主意不错,他们刚刚才答应了合作,还没有具体谈内容。 大家去了隔壁,鬼侯正在捣药,把药包进一个个小纸包里。 众人进来之后坐下来,万俟景侯把金叶子和破布拿出来放在桌上。 两样东西对在一起,拼成了一个莲花标记,除此之外破布上竟然没有另外办布文字。 鬼侯说这叫血书,但是温白羽没看见任何一滴血。 鬼侯看着那两样东西,伸手触摸了一下,似乎有些感慨,但是不知道他在感慨什么。 温白羽说:"唐无庸说金叶子上是炼尸的法门,破布上应该是解毒的法门,但是破布上除了莲花,什么也没有啊。" 鬼侯笑了笑,说:"上半部的确是炼尸的法门,但是下半部并不是解毒的法门,解毒的法门还需要再寻找,但是咱们已经看到了目的地。" 他说着,白皙的手指点了点金叶子和破布上的莲花,说:"地图。" "地图?!" 几乎所有人都诧异了,两部血书拼成的莲花,竟然是一张地图?! 仔细一看,这朵莲花确实很诡异,只是外形比较像,而且并不是对称的,看起来非常肆意,原来并不是一朵真正的莲花,而是一张地图。 鬼侯说:"解毒的法门,应该就在这张地图里,所以我才想和你们合作。" 万俟景侯眯眼打量对方,这一点唐无庸都不知道,鬼侯是怎么知道的? 鬼侯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笑着说:"别紧张,咱们已经开始合作了不是吗?我说过了,我只是活的长了一些,所以知道的多一些而已。" 鬼侯说着,把那些小纸包放在桌上,推给他们,说:"两天一次,千万记得要吃。咱们什么时候出发,盯着这张地图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温白羽说:"自然是越快也好。" 鬼侯说:"那就天亮之后吧,大家先休息一下。" 温白羽点了点头,本身想站起来回去,但是这个时候就听到"啊!"的一声,是隔壁传过来的,墙壁太薄了,不隔音,这边听得很清楚。 隔壁的声音哭的很惨,起初是打架的嘶吼声,结果就变了味儿,慕秋的声音哆嗦着,说:"好凉……别,别动我,我身上有尸毒。" 唐无庸用铁爪子在他身上游走,冰凉的铁爪子从他脖子上摸下去,很快就顶入了一指,声音沙哑,亲吻慕秋的耳朵,说:"小秋,乖,没关系的,我的手是机关手,又不会中毒……舒服吗?" 众人很苦恼,最后只好在鬼侯的房间里休息了,幸好也没有多久就天亮了,大家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快速上路。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鬼市提前关闭了,外面一片狼藉,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就看见那个胡子脸正在拆自己的幌子,然后把幌子、锤子、捶打台一类的东西,全都放在一口棺材里,扣上盖子,用绳子困成一个大粽子,背在自己身后。 胡子脸非常高壮,和万俟景侯一样高,比万俟景侯壮的多,肌肉纠结的样子有点可怕,尤其是他脸上的大胡子还有刀疤,看起来不是个善茬的样子,而且昨天晚上他露了一手,好像真的不是普通人。 那胡子脸把棺材背起来,似乎已经认识他们了,笑着打招呼,说:"呦,是你们啊。" 他对万俟景侯的吴刀记忆特别深刻,笑着说:"刀断了一定找我修啊。" 温白羽:"……" 吴刀是上古神器,这东西要是断了,估计没什么好事发生。 众人带上行李,鬼侯去管客栈里的那些道上的人买了几匹马,大家都很给鬼侯的面子,一人一匹马,把行李背上去,就开始出发了。 众人跟着地图走,但是这张地图不是很明确,连唐无庸都看不懂,鬼侯倒是能看懂,催着马走在最前面带路。 众人跟在后面,唐无庸轻声说:"这个人来头不清楚,而且他懂血月族的文字,大家还是小心一些。" 慕秋说:"而且他还能配出抑制尸毒的药粉来。" 方清点了点头,说:"师娘说的有道理。" 慕秋:"……" 慕秋愣了一下,随即脸上一阵发青,说:"什么师娘!?" 唐无庸则是笑了起来,对方清赞赏的点了点头。 众人一路往前走,很快出了襄国的边境,他们的路程还有很远,走了一天,中午饭都是在马背上吃的,温白羽感觉屁股要颠散了,整个人的四肢在马背上都甩松了。 太阳落下山来,树林里一片虫子的叫声,听起来密密麻麻的,但是不知道村子掩藏在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马匹打了一声响鼻,小七笃骑着的马开始尥蹶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下就折了过去,小七笃以前肯定没有骑过马,一下就慌了,呲牙咧嘴的。 小七笃可是狼神,他一疵牙咧嘴,马匹更是受惊,其他的马匹也受惊了,不断的踩着蹄子,打着响鼻,尥着蹶子,树林里一下混乱起来。 "嗡——"的一声,有东西贴着地皮一窜而过,还是一片东西,是虫子! 深棕色的,温白羽没看清楚,因为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那些虫子是什么虫。 马匹全都受惊了,万俟景侯立刻翻身下马,将行李快速的一拽,其他人也快速的下马,解救行李最重要,他们的口粮和水都在这里了。 马匹嘶叫着,似乎很惧怕地上的那些虫子,快速的四散冲开,鬼侯也翻身下马,一把拽下马背上拴着的行李。 "嗡——"的声音只发出了一声,那些黑压压的虫子立刻消失了,贴着地面快速的不见了,马匹像树林深处飞驰而去,众人解救下来不少行李,但是情况有点不妙,因为他们刚刚上路第一天,就把代步的工具给弄丢了。 这几千年前的西周时代,也没有汽车火车飞机这些东西,虽然温白羽可以变成鸿鹄,但是鬼侯始终是不明身份的人,在他面前贸然使用灵力可能会招来祸端,所以不适合带着他们飞。 众人正在面面相觑的时候,就听到"铃铛——铃铛——"的声音,大家后背一紧,还以为那长老阴魂不散的又来了。 结果树林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是车轱辘碾动树枝的声音,一辆驴车竟然从后面慢悠悠,慢悠悠的过来了。 一头小毛驴,脖子上戴着一个破铜铃铛,正拉着一个平板车,车上放着一口棺材,一个肌肉虬髯的男人坐在棺材上,正挥舞着鞭子,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悠闲的赶车。 竟然是棺材铺的那个胡子脸! 胡子脸看见他们,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呦,好多行李,租车吗?给你们便宜些。" 第208章 血尸鬼城3 胡子脸笑着,很诚恳的望着他们的行李,那只毛驴特别给面子的扬了扬脖子,露出很自豪的表情,脖子上的破铜铃被晃得直响。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的行李确实很多,刚才马匹受惊,全都跑掉了,如果他们背着行李走的话,需要消耗很多体力。 眼前这个驴车竟然变得无比"诱人",温白羽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这个胡子脸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说实在的温白羽觉得有点可疑。 温白羽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胡子脸,说:"你方便吗,我们可能不顺路。" 胡子脸笑着招手说:"有钱当然就方便。" 温白羽:"……" 这胡子脸说话竟然还挺诚恳的,说的颇为直白。 温白羽拉着万俟景侯小声嘀咕了几句,两个人决定先租他的驴车,把行李拉上,然后到了最近的城镇,再买几匹马来替换驴车。 胡子脸见他们商量,自己坐在棺材上,翘着腿,笑着说:"过这村可没这店了,这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的。" 温白羽一愣,说:"方圆百里?" 胡子脸笑着说:"哎呦,敢情你们不知道?这一片都是树林,很难走出去的。" 他们是跟着地图走的,这个地方谁也没来过,听胡子脸这么说,似乎认识路似的。 温白羽说:"你认识附近的路吗?" 胡子脸说:"当然认识,我家就在林子里面,天黑之前就能到,怎么?想要住店吗?驴车加住店,再给你们算便宜点。"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胡子脸只是开棺材铺太浪费了,他应该去做推销! 最后众人果然还是租了胡子脸的驴车。 小毛驴看起来还没有胡子脸健壮,胡子脸从他的棺材上跳下来,帮众人把行李搬上车去。 驴车上本身已经有一口大棺材了,那棺材特别的大,好像比一般的棺材大得多,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因为年代太久,而且被胡子脸当成行囊用,所以磕损的非常严重,看起来就像捡破烂的一样。 棺材占了半个车子,另外他们的行李也占了半个车子,众人根本没地方坐,而且他们人这么多,就算不放行李也不可能全都坐着。 胡子脸拽着毛驴拉车,众人就跟在旁边走,就像走马队一样,但是他们的马不是马,而是一头驴…… 胡子脸是个虬髯大汉,满脸的大胡子,说话的时候都看不见嘴,除了一对像老虎的眼睛,其他五官都被遮住了,连鼻子都看不清楚。 他光着胳膊,两条肌肉纠结的胳膊从破烂的衣服里伸出来,古铜色的皮肤在昏暗的林子里显得更加深邃、肌肉纠结,一身短打,腰间挎着一把大锤子,那是他打铁用的,腰间围着一条黑色白斑蛇皮的粗腰带,足有小臂那么粗。 胡子脸说自己叫老蛇,就住在这林子里面,有个小木屋,除了他,这个林子里面没有任何人,一年到头见不到人烟,如果补给不足的话,根本走不出去。 温白羽说:"你怎么选这种地方住着?" 老蛇笑着说:"当然是因为安静啊,我这个人喜欢安静。" 温白羽:"……" 温白羽眼皮一跳,怎么看也觉得老蛇并不是喜欢安静的人。 老蛇拽着毛驴的绳子,在树林间一边走一边说话,并不像是个安静的人,特别的健谈,似乎真的很熟悉这里的路,明明是相同的树木,但是他就能看出要走哪个方向。 刚刚已经是黄昏的天色了,他们走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昏暗了,小五趴在方清怀里,眯了一会儿觉,肉肉的小脸蛋枕着方清的肩膀,似乎还觉得有点硬,调整了一下姿势。 方清看着小五那肉肉的脸蛋,被挤得都变形了,好像特别可爱,想让人捏一把似的,小鼻子也非常可爱,婴儿的鼻梁似乎都有些塌,不过成年的小五鼻梁一点也不塌。 小五最可爱的地方还是他粉嘟嘟的小嘴巴,在睡梦里砸着味道,估计在吃锅盔吧? 方清这么想着,顿时笑了起来,然后伸手去捏他的小鼻子。 方清刚伸出手去,小五就像在脑门上长了眼睛一样,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火红色的眼睛似乎在抓包,一下就抓到方清干坏事了。 方清:"……" 方清一愣,赶紧把手缩回去,结果小五就抓住了他的手,把方清的食指拽到嘴边,用肉肉的小嘴巴啃着方清的手指头。 啃得一点儿也不疼,反而麻麻痒痒的,热乎乎的舌头,凉丝丝的湿润,方清一哆嗦,小五就笑了起来,好像觉得特别有意思。 方清赶紧收回自己的手指,小五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说:"饿!饿!" 眼看就要天黑了,不只是小五,其他人也觉得有些饿了,老蛇这个时候回过头来,笑着说:"别着急,快到了,到了我家,咱可以生火吃顿暖和的。" 他这么一说,劳累了一天的众人好像都有些小期待。 老蛇又说:"嘿,咱们要快点走,这晚上总有土狗子跑出来。" 温白羽说:"土狗子是什么东西?" 老蛇说:"就是一种虫子,会吸血,会挖洞的,天一黑就喜欢出来,咬人可疼了。" 万俟景侯补充说:"就是蝼蛄,我估计刚才吓走咱们马匹的就是那些蝼蛄。" 温白羽说:"啊?蝼蛄?那不是要冬眠的吗,还没到惊蛰,怎么都跑出来了?" 老蛇笑着说:"你们要在这林子里住一段时间,那就知道了,这林子里的虫子都稀奇的厉害,那土狗子还有这么大的。" 老蛇说着比划了一下,温白羽一笑,并没有当回事,老蛇比划的那个大小,跟小七笃的兽型差不多大,那不是开玩笑吗?蝼蛄成精都没这么大。 走人一路走,老蛇一路说话,期间鬼侯什么话都没说过,他始终戴着那个帷帽,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只是跟着队伍往前走。 温白羽侧头看了一眼鬼侯,说起来鬼侯从来都没把帷帽摘下来过,无论是吃饭喝水还是睡觉,都不露出脸来,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而且道上的人也没人知道鬼侯长什么样子,只是听过他的声音,不过鬼侯这个声音也是假的,这样就更神秘了。 天色终于黑下来了,树枝在脚底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慕秋走得累了,唐无庸把他背起来。 温白羽觉得小腿上一阵刺痛,蹲下来一看,似乎被什么东西叮了,不过并不严重,只是肿了一些,有点又疼又痒。 老蛇说:"不碍事,我在这里经常被叮,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很近了。" 他说着,拽着小毛驴加快了脚步,小毛驴脖子上的铜铃铛叮铃叮铃的响,前面一片漆黑,如果没有老蛇带路,恐怕他们都要迷路在这里。 很快就看到了一个深色的小木屋立在树林里,看起来非常简陋,但是这树林里竟然有一户人家,也足够让人惊喜的了。 老蛇笑着说:"就这里了!" 老蛇说着,把小毛驴赶过去,拴在木屋前的木桩子上,然后把车板上的行李全都卸下来,帮他们一个个搬进屋子里。 老蛇看起来高大,体力也非常好,一手拎起三个行李包完全没问题,两只手全都勒满了,快速的往木屋里走,把行李放下来,然后又出去搬,简直就是任劳任怨。 所有行李全都卸下来,老蛇又把自己的那口棺材从车板上卸下来,搬进了木屋里,直接踹开里面的一扇门,把棺材放进去,然后关了门走出来。 温白羽瞥了一眼,那房间应该是相当于老蛇的卧室。 不过卧室的门很快就关了,温白羽也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这木屋虽然小,但是竟然五脏俱全,一个小客厅,众人进去之后就满满当当的,另外还有一间堆放杂物的房子,这将是他们今天晚上住宿的地方。 老蛇笑着说:"你们今天有口福了,可以尝尝我的手艺,等着吧。" 温白羽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周,发现并没有厨房这种东西,不知道在哪里烧火做饭。 老蛇让他们坐着,然后自己进了卧室,没有关门,把那口棺材打开了一个角,然后伸手进去掏了掏,竟然从里面掏出一块生肉来! 那肉看起来像是野猪一类的肉,还带着毛刺和皮,滴答着鲜血,一拎出来顿时满屋子的血腥气。 温白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老蛇拿出那块生肉,然后又在里面掏了两下,这口棺材显然是个百宝囊,老蛇从里面掏出火石,然后走出来,笑着说:"你们休息,就等好儿吧,我老蛇的手艺,甭提了。" 老蛇一边自夸,一边踹开木屋的门走出去,一股寒风顿时从门口灌进来,那风来的突然,一下就吹起了鬼侯帷帽的一层轻纱。 温白羽刚看到一个尖尖的下巴,鬼侯已经眼疾手快的将帷帽兜了下来,其余的什么也没看见。 不过温白羽不由怔愣了一下,这个鬼侯出道四十年,就算不满十岁出道,也要五十岁了,但是他的下巴竟然丝毫没有皱纹,而且白皙细滑,还透露着一种淡粉色,这保养的也太好了吧? 温白羽有些狐疑,鬼侯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帷帽,还是没有说话。 外面的老蛇已经徒手掰了些树枝,然后搭成火堆的样子,然后把火升起来,升火的时候用刀子"噌噌"两下剥下了那块生肉的毛皮,将生肉串起来,放在火堆上面翻烤。 温白羽看着他剥皮的动作,总觉得这个老蛇有些深藏不露,并不像是看到的这么简单。 温白羽轻声说:"你们说这个老蛇怎么住在这里?" 慕秋摸着下巴说:"不像是个普通人。" 万俟景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往老蛇的卧室里看,卧室的门没有关紧,温白羽能看见那口大棺材露出了一个角,在黑暗的墓室里显得非常阴森。 棺材很破烂,外面都是油泥,斑斑驳驳的,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木头做的。 万俟景侯的声音也很轻,似乎是不想让外面的老蛇听见,说:"他的这口棺材不简单。" 温白羽说:"怎么不简单?" 唐无庸说:"是整块不死木的树心。" 温白羽有些诧异,这看起来油泥斑斑,而且非常斑驳的棺材,竟然是不死树做成的? 慕秋说:"哎?这么好的东西,还真是看不出来。" 温白羽也砸了砸嘴,不死树啊,那可是上古灵树,凤凰在不死树上火焚,就可以得到不死药,这种药吃了才是真正的长生不老。 而且用不死树做棺材,可保尸身万年不腐,这种东西不管是镇腐还是炼药,都是最好的材料,竟然被老蛇弄成了这个德行。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似乎赞成唐无庸的说法,说:"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他从棺材里拿出的那块肉,还带着血色,血液甚至没有凝固,颜色也非常新鲜。" 温白羽又砸了一下嘴,多少人想要这种棺材给自己做身后事,然而老蛇却拿着个棺材当"冰箱"用,真是太有个性了…… 就在温白羽沉思的时候,万俟景侯又轻声说:"我觉得他和咱们并不是巧遇,今天晚上咱们需要有人守夜。" 众人都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外面的老蛇发出"啊!"的一声感慨,温白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的谈话被发现了,结果老蛇跳起来,举着手里的木头,木头上叉着一块肉,笑着说:"烤好了,熟了熟了,可以吃了!" 老蛇把肉拿进来,找了个盘子放进去,然后往上抹了一些调味。 不过这年代的调味还很简陋,而且老蛇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就算温白羽擅长做饭,也搞不定了。 烤出来的肉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香味,上面全是黑烟,有种烟熏火燎的感觉,再加上调味料很一般,众人感觉吃肉跟嚼蜡似的。 连小五都拒绝吃这种东西,看着上面黑乎乎的烟末,一脸的嫌弃表情。 老蛇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吃,说:"唉,你们这些城里人,就是太娇气了,那我自己吃了,我真的自己吃了?!" 温白羽从行李包里拿出一些干粮,都是他们在客栈里买来的,粗粮的饼子,还有小五最喜欢的锅盔…… 温白羽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然后弄了一个小铜盘架在火堆上,上面洒了一些调料增加味道,放在火上烤了烤,加热一些。 等热得差不多了,就分给众人吃,老蛇这个时候已经把肉吃完了,看他这样子,似乎觉得一块肉还不够,眼睛发亮的看着他们吃饼子。 温白羽又分给了老蛇一块,老蛇刚吃了一口,烫的胡子都要卷了,一边抹自己胡子上的渣子,一边说:"哎,好吃好吃!饼子都这么好吃?我怎么觉得比我烤的肉要好吃?" 温白羽看着老蛇那动作,感觉太不拘小节了,顿时头疼的不行,有种用万俟景侯的吴刀,把他的胡子全都剃掉的冲动…… 小七笃是无肉不欢的,毕竟他是狼崽子,黑羽毛喂他吃了些肉块,小七笃丝毫不嫌弃老蛇的肉烤的难吃,黑羽毛自己吃了饼子,小七笃看见他嘴边上的饼子渣子,立刻从黑羽毛的怀里站起来,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伸出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嘴角,把饼子的渣子一下卷进自己嘴里,蓝色的大眼睛注视着黑羽毛,还"咯咯"笑了一声。 黑羽毛漆黑眼睛有些发沉,伸手轻轻捏了捏小七笃的脸蛋。 老蛇看见小七笃和黑羽毛的互动,笑着说:"哎呀,这小姑娘真可爱,眼睛还是蓝色的?" 小七笃没听懂什么是小姑娘,用大眼睛看着老蛇,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 因为现在的小七笃还没有长开,完全不是那种日后硬朗的样貌,看起来还很稚嫩,细胳膊细腿的,脸蛋圆圆的,有些婴儿肥,下巴尖尖的,小鼻梁非常滑,小鼻子就像一颗小蒜头,笑起来有尖尖的小虎牙,脸蛋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怪不得会被看成女孩子…… 小五又吃了十个锅盔,十个饼子,然后喝了一大碗水,最后大家全都吃完了,就剩下老蛇和小五对着吃,老蛇笑着说:"哎,这孩子真可爱啊,饭量也讨喜。" 温白羽有些头疼,怀疑小五这么吃会不会积食,不过小五吃的很高兴,吃饱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还把身上的渣子全都掸在了方清身上,看着方清瞪眼,顿时笑了起来,特别开心的样子。 众人一边吃一边说话,鬼侯一直没有说话过,他吃饭也很斯文,虽然温白羽看不见他的脸,但是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了,饼子不是直接放在嘴里咬,而是掰成小块才会放在嘴里吃。 饼子是粗粮做的,颗粒很粗,别人一掰都会掉渣子,但是鬼侯身上一个渣子也没有,温白羽注意到他的手腕动起来的动作特备灵动,连掰饼子都这样,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但是一路走来温白羽也发现了,鬼侯的左手好像是废的,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是他不会用左手提重物,也不会用左手掰饼子,平时的时候他的左手就是下垂的,隔一会儿抬起来活动一下。 这种动作唐无庸也常做,因为唐无庸的右手从小臂就是铁爪子,并不是真的,铁爪子需要牵引,所以平时要多活动一下。 再加上鬼侯左手手腕的地方有一圈伤疤,温白羽觉得他可能是受过伤,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受的伤。 众人吃了饭,就准备休息了。 老蛇将他们带到那件杂物房里,房间比老蛇的屋子要空旷的多,角落堆放了几个箱子,除此之外没什么东西了,他们打个地铺绰绰有余。 老蛇笑着说:"这间房子就是比较阴冷,地上有些潮,毕竟这个林子一年只有几个月不下雨而已,要不你们谁跟我睡一间?我那还能再睡几个人。" 众人挑了挑眉,老蛇突然出现,而且有很多谜团在身上,他的功夫,他的棺材,这些都让人很吃惊,大家在没弄清楚之前,当然不会跟他走得很近。 老蛇见没人说话,笑着说:"嘿嘿,这位姑娘跟我一起吧?我可不会占你便宜,我是正……" 老蛇笑了起来,脸上都是大胡子,虽然看不见他的笑容,但是温白羽已经能想象到他满脸"猥琐"的笑容。 然而被点名说成姑娘的人,正是鬼侯。 鬼侯转头看了他一眼,说:"对不住,我不是姑娘。" 老蛇:"……" 鬼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衣服还很薄,衬托着他纤细的腰身,又挡着脸,所以老蛇才把他看成了姑娘,但是鬼侯的声音伪装的很低沉,一张嘴老蛇就震惊了。 老蛇挠了挠自己的脖子,说:"那算了,我还是自己一个人睡吧。" 老蛇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众人也整理了一下行李,把毯子拿出来打地铺。 万俟景侯说:"前半夜我来守夜。" 鬼侯说:"那后半夜我来守。"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其他人好好休息,咱们的路程还很远。" 唐无庸把金叶子和破布拿出来拼在一起,研究了一下,发现他们的路真的还很远,刚走了一点。 万俟景侯守前半夜,温白羽躺在毯子上,把头枕在他腿上,很快就睡着了。 前半夜都相安无事,后半夜的时候鬼侯起来了,替万俟景侯的班,万俟景侯就躺下来,伸手搂住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他动了一下,迷迷糊糊间醒了,说:"唔?天亮了吗?" 万俟景侯见他迷迷糊糊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轻声说:"还没有,继续睡吧。" 温白羽都没说第二句话,顿时就睡着了,还往万俟景侯怀里拱了两下,伸手搂住他的腰,似乎觉得万俟景侯的体温太低了,打了一个寒颤,但是还是继续往他怀里拱。 鬼侯坐起身来,靠在墙,屋子里非常昏暗,没有灯光,其他人全睡了,都是均匀的呼吸声。 鬼侯把地图拿出来,铺在地上,仔细的研究起来,伸手轻轻摸着那些文字,他露出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伤疤。 鬼侯把目光落在自己的那道伤疤上,用手指轻轻摸了几下,然后把袖子退下来,遮盖住那道伤疤。 鬼侯重新把目光落在地图上,他仔细的看着,伸手沿着那些莲花形的花瓣延展着路线,突然白色的帷帽动了下,虽然看不见他的脸色,但是能感觉他整个人都绷紧了。 鬼侯快速的用自己的袖子将金叶子和破布挡在身下,然后装作睡觉的姿势,很快就听到"吱呀——"一声轻响,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鬼侯掩盖着地图,装作睡觉的样子,他的帷帽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但是从里面往外看还是能看清楚的。 他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走了进来,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因为那个影子非常高大,身上的肌肉隆起,暗淡的月光照耀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竟然是老蛇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形虽然高大,但是走路悄无声息的,悄悄摸进来,然后关了门,将月色遮断在门外面,屋子里一下就变的漆黑阴冷起来。 鬼侯没有动,万俟景侯听到声音立刻就醒了,但是也没有动,温白羽似乎也听到了声音,他迷迷糊糊的想要说话,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 温白羽吓了一跳,但是感觉到捂住自己的手掌异常的冰凉,耳边还有熟悉的气息,立刻就放松下来,原来是万俟景侯。 不过睡着睡着觉,突然捂住嘴巴,这也够惊悚的了。 温白羽听到"簌簌簌"的声音,顿时全都清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万俟景侯离的很近很近,万俟景侯捂住他的嘴,无声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温白羽眨了一下眼睛,算是听见了。 谁也没有动,屋子里只有刚进来的老蛇在动。 老蛇走进来,开始翻找他们的背包,温白羽听到的"簌簌簌"的声音,就是老蛇在翻动他们的背包,似乎在找东西。 温白羽心想着,老蛇果然不是巧遇,难道是一路跟着他们的?他要找什么东西? 地图?! 温白羽有些紧张,难道老蛇要找的是那张地图? 可是也不对啊,老蛇把地图卖给了金爷,如果是为了找地图,那为什么当初要卖呢? 温白羽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缓,看起来像是睡着的样子,估计万俟景侯的意思也一样,是想看看老蛇到底要干什么。 老蛇进来之后动作很轻,快速的翻找他们的背包,从第一个开始,速度很快,好像找的东西很明确。 但是他找了半天,似乎有些懊恼,始终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老蛇不敢走近万俟景侯,似乎是怕万俟景侯醒过来,只是在稍远的地方徘徊着,突然他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一步一步的朝鬼侯走过去。 鬼侯身体有些发僵,他眼珠子转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的袖子下面露出了一个金色的缝隙,顿时心里有些懊恼,真是太失算了,那片金叶子露出来了一些,没有完全藏好。 老蛇慢慢走过来,轻轻在鬼侯身边蹲下来,然后伸手按住地上那片金叶子,轻轻的,特别缓慢的往外抽。 鬼侯把金叶子和破布藏在自己的袖子下面,一抽就抽出来了。 鬼侯心脏梆梆的跳,这个时候起来?和老蛇挑明?但是他们身在树林深处,他们当时不知道老蛇另有目的,而如今突然挑明的话,他们是否会迷路在树林里? 这地方对老蛇有利,但是对其他人全都不利。 鬼侯心里转着,温白羽也是捏了一把汗。 就在这个时候,鬼侯突然发了个声,然后嘴里发出一声梦呓的声音,就像睡觉翻身一样,一下压住了抽出去的金叶子,又把金叶子压在了自己身下。 温白羽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没想到鬼侯这么机智,真是忍不住给他点赞了。 老蛇似乎受到了惊吓,鬼侯的身体一下压住了金叶子和那张破布,这回可是瓷实的压住了,根本无从抽出来,而且还压住了老蛇的手。 老蛇愣了一下,还以为对方醒了,但是对方除了翻身和梦呓之外,似乎没有醒来,呼吸还是那么平稳。 然而让老蛇呼吸不平稳的是,大冬天的,鬼侯穿着一件很薄很薄的白色衣服,因为是练家子的缘故,似乎并不觉得冷,但是老蛇的手,被压在鬼侯身下,几乎能感受到鬼侯身体的曲线,还有他皮肤的热度。 "咕嘟……" 老蛇好像吞咽了一口唾沫,虽然鬼侯说自己是男人,声音也像男人,但是那身材实在太曼妙了,比老蛇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还要曼妙。 老蛇承认,他一年都生活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的确没见过几个女人,并没有什么见识…… 老蛇动作僵硬,感受着鬼侯的肌肤,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那感觉反而更加旖旎了,老蛇的眼睛真的仿佛一条蛇的眼睛,紧紧盯着鬼侯的身体,从上倒下的打量。 鬼侯感觉后背有些出冷汗,不只是鬼侯,温白羽也觉得有点冷寒,因为他们不知道老蛇到底在干什么,突然就没动静了,安静的厉害,但是呼吸粗重了,有一种仿佛风雨欲来的威势。 这消耗的时间,其他人也都醒了,似乎都在静观其变。 老蛇顿住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抽出手去,往后站了一步,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走了的时候,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老蛇突然又蹲下来,蹲在了鬼侯面前。 鬼侯还以为他又要去偷地图,结果身体一僵,老蛇的手掌突然落在了他的腰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老蛇的手掌烫得惊人,放在他的腰上,然后轻轻的摆动摩挲着。 鬼侯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颤,那双手满是老茧子,粗糙又滚烫,手指非常有力,一张大手几乎能握住他半个腰,在轻轻的摆动之后,突然握住了他的腰。 "嗬!" 鬼侯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猛地一翻身,突然跃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老蛇的目光一下锐利起来,也是猛地一跃,一下将鬼侯箍在自己怀里。 两个人撞在一起,鬼侯的帷帽一下就被撞掉了,一头白色的头发散下来,在漆黑的夜里分外明显,老蛇一把握住他的腰,将人箍在怀里,另外一手捂住他的口鼻,两只大手非常有力,鬼侯靠在他怀里,能感觉到老蛇身上炙热的温度,非常烫人。 鬼侯抬起头来,一双锐利的眼睛去瞪老蛇,突然手肘往后一打,一下打在老蛇的胸口上,那动作不是花枪,顿时发出"咚!!!"的一声,好像敲鼓一样响亮,如果不是老蛇身材健壮,估计已经被打断肋骨了。 老蛇却没喊疼,只是呆呆的揉着自己的胸口,睁大了眼睛,说:"你……你长得真漂亮……" 鬼侯这下彻底被气得暴躁了,他的身体都在哆嗦,不过没时间生气,立刻捡起地上的帷帽戴在头上,遮住了自己的脸。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已经一下翻身跃起,其他人也全都起来,万俟景侯压了两下手掌,然后做了一个捂住口鼻的动作,示意众人不要出声,尽量不要呼吸。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刚才老蛇突然跃起来捂住鬼侯的口鼻,也是因为他听到了声音。 "簌簌簌……" "簌簌……" "簌簌簌……" 似乎有声音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他们仿佛成了一个固定的靶子,那些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甚至还爬上了他们的头顶,不断的响着,毛骨悚然,好像是虫子。 温白羽屏住呼吸,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然后是从后背的窗户窜了进来,众人小心的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些深棕色的虫子,非常小非常小,好像幼虫卵虫一样,从漏风的窗户缝爬进来。 然后是"砰砰砰"的声音,窗户和门都在不断的响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击着窗户和门,"咔嚓!"一声,窗户先漏了一个洞,原来是比刚才大一些的虫子,不断的从漏洞的窗户爬进来。 老蛇突然说:"是土狗子!怎么这么多?" 鬼侯冷笑说:"不是你搞的鬼吗?" 老蛇见鬼侯和自己说话,似乎一下记起刚才看到的鬼侯的面容,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是也足够他回味的,傻笑着说:"不是我不是我,我真的不搞鬼,我只想搞你。" 温白羽:"……" 鬼侯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气的双手关节"嘎巴"脆响。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突然说:"来了!" 他说着,就听到"咚!"的一声,窗户一些裂开了,从外面竟然爬进来一只和小牛犊一般大小的虫子! 老蛇所说的土狗子…… 温白羽这回算是信了,老蛇刚才比划的太小了,这大小比小七笃的兽型大多了。 小七笃看到那只巨大的土狗子,顿时就炸毛了,呲着牙,突然发出"呋——"的一声大吼,立刻冲了出去,对着那只土狗子就扑咬过去。 黑羽毛喊了一声"七笃",但是小七笃已经冲出去了,老蛇说:"快走!这边走!" 他说着就去拽鬼侯,鬼后的手腕一甩,"嗖——"的一声,一条白色的带子突然甩出来,老蛇根本没看清楚他的动作,那条带子一下纠缠住了老蛇的双手,猛地一拽,顿时就紧了。 鬼侯拽住他,就像拽毛驴一样,快速的抓起地上金叶子塞进背包里,这个时候土狗子已经甩开了小七笃,冲着他们冲过来。 鬼侯还要去捡那块破布,老蛇双手手腕被捆着,不能分开,立刻双手往前一套,就像一个套锁一下,从头往下一兜,顿时将鬼侯兜在怀里,不让他去捡地上的破布。 那破布转瞬就被土狗子碾在了爪子下。 温白羽顿时着急起来,冲出去就要抢,万俟景侯拦住他,说:"走,那是假的。" 温白羽顿时就懵了,就听那边老蛇大声说:"别过去,你找死啊!快走,那是假的!真的在我这里!" 黑羽毛猛地掠过去,一把接住被甩出来的小七笃,小七笃脸上被土狗子给划了一道血口子,有些流血,但是并不严重,土狗子已经快速的逼近过来。 这个时候就听到"咚!!"一声,凶悍的土狗子竟然一下被打翻出去,仰在了地上,蹬着腿来回的踹。 就看见土狗子旁边,落着一个硬邦邦的锅盔,锅盔是粗粮做的,有少许的甜味,而土狗子这种东西就是吃作物的,除了有趋光性之外,还对甜味的东西趋之若鹜。 肉嘟嘟的小五还趴在方清怀里,将怀里的锅盔甩出去,巨大的力气将土狗子打翻,旁边那些小的土狗子一下蜂拥而上,不再追他们,竟然对着那只锅盔啃咬上了。 众人趁这个时间快速的撤退,老蛇还箍着鬼侯,说:"这边走!这边走!" 他说着,突然说:"啊对了!" 老蛇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手臂上的肌肉隆起,就听"嚓——"的一声,他手腕上捆着的带子一下就碎了,碎的稀巴烂的。 温白羽就算看不到鬼侯的面容,但是也能感觉到此时鬼侯的震惊…… 老蛇让他们等一下,然后冲进爬满土狗子的屋子里,将那口棺材背起来,然后快速的跑出来,冲他们招手说:"这边走!快跟我走!" 温白羽犹豫了一下,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招手示意,说:"跟上去,真正的下部血书在他手里。" 第209章 血尸鬼城4 众人追着老蛇快速的往前跑,老蛇还不忘了在旁边把驴车解下来,然后把自己的棺材放在驴车上,拽着毛驴往前走。 他们身后有一帮变异物种的蝼蛄,最大的跟小牛犊一样大小,而老蛇竟然还拽着他的毛驴,毛驴吭哧吭哧的走,脖子一甩一甩的,铜铃铛叮铃叮铃的响,好像是怕别人发现不了他们似的。 众人见他拉着驴车,干脆也把行李都放在上面,免得自己背着。 现在才是后半夜,他们在黑暗的树林里奔波,一直穿梭着,只听到脚下"簌簌簌"的声音,还有踩断树枝的声音,他们每走一步都要摔跤,这里的断树枝丛生,越来越多,铺了满地,最后根本无从下脚了。 他们跑了一会儿,驴车在铺满树枝的地上颠簸着,实在走不动了。 温白羽说:"你这会要背着驴走吗?" 老蛇:"……" 老蛇真的把套驴的绳索解了下来,就在温白羽还以为他真的要背着驴走的时候,老蛇摸了摸驴毛,然后拍了拍驴背,对驴说了几句话,那头驴就朝着前面奔过去了,跑的速度竟然有点快。 驴没了,他们只能自己背着行李,老蛇将那口棺材串好,背在背上,说:"这里地形比较复杂,你们跟紧了。" 众人跟着老蛇往前走,但是他们都看不到老蛇的身影,因为棺材太大了,他们只能看到一口巨大的棺材在前面晃来晃去的,不过能听到老蛇的声音。 温白羽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蛇说:"我叫老蛇啊。" 温白羽:"……" 鬼侯说:"你说那块布是假的?" 这个时候前面的棺材晃动大了一些,然后突然"呼——"一声,棺材一转,差点把温白羽给撞出去。 万俟景侯眼疾手快,一把搂住温白羽的腰,将人带到身边,避免了被棺材撞飞出去。 老蛇听到鬼侯说话,立刻屁颠屁颠的,显得特别狗腿,凑到鬼侯身边,笑着说:"啊,是假的。" 鬼侯没说话,但是看起来显得很不愉快,谁被一张假地图骗了,似乎都不愉快,再加上这个男人嘴上没有把门,刚才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说:"你刚才说真的地图在他那里?"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恐怕他卖给金爷地图的时候,就是心怀叵测的,故意把假的地图卖给了金爷。"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是为什么?"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为了引出上半部地图,他还有几分聪明。" 老蛇听他们这么公然的评论自己,说:"我当然聪明了,岂止是有几分聪明!" 慕秋趴在唐无庸背上,百无聊赖的给唐无庸的头发打结,说:"我还以为他只是头大无脑呢,满身肌肉的人不都这个样子。" 老蛇:"……" 万俟景侯说:"的确是有几分聪明,因为咱们能走到这里,似乎也在他的计算之内。" 万俟景侯这样说,其他人略微有些震惊,他们走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还有白天的巧遇,难道都在老蛇的计算之中。 老蛇似乎对万俟景侯更感兴趣了,投去目光看着他。 万俟景侯说:"下半部分地图是假的,而且这部分地图经过精心的绘制,能让唐无庸也走眼的人,恐怕绘制的能力还不差,这幅地图的中心地带就是这个森林,我估计不论是谁拿到,都会走进森林里,只是咱们刚巧和他巧遇了而已,就算没有巧遇,那么在咱们精疲力尽的时候,也会发现树林里的小木屋,那对旅人来说应该算是一种惊喜,也会制造一次巧遇……" 他说着,其他人都觉得很正确,不由得看向老蛇,一直以来还以为他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结果发现他的头脑也并不简单。 万俟景侯又说:"他处心积虑的绘制出假的地图,卖给了真正没头脑的金爷,金爷并不把这个当宝贝,在鬼市上价高者得,但是很多江湖上的人都是慕名而来,估计这个风声,也是你提前放出去的。" 老蛇笑着说:"哎小兄弟,你还真有点意思啊。" 万俟景侯继续说:"风声大了,很多人都来了,你的如意算盘也打得越来越响,想要争夺这块破布的人,必然是知道内情的人,所以无论是谁得到,只要他们知道这是一幅地图,都会走到你的木屋来,然后你就顺藤摸瓜,把上半部分地图拿走,结合你手上真正的上半部分地图,最后得益者还是你。" 老蛇说:"我现在都想和你结拜了,怎么样小兄弟?" 温白羽心想,老蛇也真不傻,和襄王结拜什么的。 万俟景侯则是笑着说:"和我结拜的人还没出生。" 老蛇挑了挑眉,脸上的胡子跟着挑眉的动作都要飞扬起来了,说:"那算了,咱们谈些正经事。" 他说着,已经停下了脚步,指着旁边一处堆满了蔓藤的地方,说:"那里是个山洞,咱们后半夜就在那里休息,顺便说一说正经事。" 老蛇快速的往前走,走过去之后伸手去抓那些蔓藤,把蔓藤全都拽下来,果然露出了里面的山洞,山洞里面黑漆漆的,看起来挺深的,而且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地上还堆放着很多食物和水。 老蛇对这个地方轻车熟路,看起来这个山洞也是他开凿的,外面那些蔓藤是掩藏山洞用的。 老蛇走进来,把棺材"咚!"的一声放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自己肌肉纠结的胳膊,说:"哎呀,累死我了,歇会儿歇会儿,哎你们也坐啊。" 温白羽打量着他,说:"刚才那些土狗子,不会也是你弄来的吧?" 老蛇立刻说:"怎么可能?我弄来的话,怎么可能把自己房子给弄一个大窟窿,直漏风啊,以后要住的话还要自己补,那多麻烦。" 老蛇又说:"土狗子可真的不关我的事,平时那地方土狗子是多了点,但是最多这么大,绝对没有那么大的,我在路上说的其实是吓唬你们的,哪想到真的成真了。" 唐无庸走进来,把慕秋放下来,然后自己也坐下来,淡淡的说:"可能是无虞追上咱们了。"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都看向唐无庸,只有鬼侯没有看向他,而是撩开自己的袖子,将那些断掉的带子卷了卷,收拾了一下。 唐无庸举了举右手,晃了一下手腕,那意思是让他们回想一下长老手上的铃铛,说:"血月族的铃铛是一种信号,不仅可以支配血尸,还可以支配虫蚁。" 温白羽说:"那些蝼蛄是他养的吗?竟然这么大?" 唐无庸说:"恐怕是这样,虽然我以前也没有怎么研究过血尸将,但是我曾经听说过,血尸将的毒,其实是相当于一种兴奋剂。" 万俟景侯皱眉说:"兴奋剂?" 唐无庸看向他,说:"以你的身份地位,其实很好了解这种事情,我听说在战争之中,有的国家也曾给士兵用兴奋剂,在沙场上以一当百用。血尸毒这种兴奋剂,能在短时间内激发身体里的潜能,时间长了自然也有危害。" 温白羽也皱了皱眉,怪不得之前听到铃声的时候,自己会感觉到一种暴怒的情绪,这种情绪似乎不受控制,非常渴望嗜杀来缓解自己这种暴怒的情绪。 唐无庸说:"人有自己的思想,而蝼蚁则没有那么多思想,服用了这种血尸毒之后,会越来越暴怒,我估计那些蝼蛄被养了很久。" 众人点了点头,鬼侯坐在地上,收拾完了那些断掉的带子,就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腕,右手搭在上面,轻轻的揉着,似乎在缓解疼痛。 老蛇一见,立刻凑上来,笑眯眯的说:"你手疼吗,我帮你揉揉吧?" 他说着,还没伸手过去,鬼侯已经把自己的手缩起来,然后冷冷的说:"走开。" 老蛇:"……" 老蛇灰溜溜的退到一边儿去,感觉他的胡子都蔫了下来。 温白羽说:"你带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老蛇说:"当然是躲避那些土狗子了,还有休息一下,这里有很多食物和水,你们也吃一点,天亮之后咱们就走。" 温白羽说:"走?去哪里?" 老蛇笑了一声,说:"你们有上部血书,我有下部血书,还能干什么去?当然是去找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谁知道你的血书是不是真的。" 温白羽点头附和,说:"就是,万一又是假的,想要忽悠我们怎么办?" 老蛇说:"保真保真!千真万确!" 温白羽感觉现在的老蛇就像潘家园里面忽悠外地游客的奸诈老板一样,老蛇那一脸的胡子又重新飞扬起来,几乎根根都竖起来,眼睛笑成两个月牙,说:"不行我拿给你们看。" 他说着,把自己的那口大棺材打开,伸手进去在哪里掏了掏,温白羽又闻到了那股腐尸味,说:"你里面装了什么,这么难闻?" 老蛇没理他,把一样破布从里面掏出来,也是腐尸味的,摊开在众人面前。 因为土狗子有强烈的趋光性,所以他们也不能点灯,也不能点火,只能藏在山洞里摸黑看东西。 那张破布上也有一个莲花标志,竟然和之前他们看到的假地图非常的像。 众人不禁惊讶了一下,这个老蛇的复原能力这么强,竟然能绘制出一个如此类似的地图,而且把里面的线条精心的修改过,让他们的路必然通过木屋。 老蛇说:"这回是真的,千真万确,不能再真了,怎么样,要不要咱们把地图拼在一起,然后去找这个宝藏?" 温白羽狐疑的说:"你为什么要找这个地图?" 老蛇一拍大腿,说:"当然是为了钱啊!" 他一说话,其他人心里有些嗤笑,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没说实话。" 老蛇:"……" 老蛇抬起头来,说:"这位小兄弟,麻烦你别老看着我,你那双眼睛让我有点发憷。" 温白羽笑着说:"那就说实话吧?" 老蛇叹口气,突然站起来,然后竟然开始解自己短打的衣服,他的裤腰上系了一条很粗的蛇皮带子,但是那带子看起来是装饰,衣服上还有带子。 老蛇三两下将自己的上衣带子解开了,鬼侯离他最近,温白羽都不需要看,已经感受到了鬼侯的惊讶,因为他快速的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鬼侯低沉着声音说:"你干什么!" 老蛇无辜的说:"脱……脱衣服啊?" 老蛇说着,还在顺畅的脱自己衣服,他的上衣解开,两手一分,敞开自己的衣服,众人顿时发出"嗬——"的一声。 温白羽现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脱衣服了,因为他的胸口上,全是红色的印记,那些印记有些像桃花瓣的痕迹,但是因为印记很多,一个个附着在老蛇古铜色的皮肤上,连成了一片,所以看起来像一条一条的红色游蛇。 鬼侯惊讶的说:"血尸毒?" 所以说,老蛇想找地图上的地方,也并不是因为想要宝藏里的钱,而是想解开自己身上的血尸毒。 老蛇给他们看完,慢条斯理的穿衣服,然后坐下来说:"我身上好像中了点毒,有的时候又痛又痒的,所以多方打听了这种毒。" 鬼侯态度很冷淡,说:"不是好像,千真万确。" 他说着,突然一甩手,一个小纸包一下飞了过去,老蛇伸手接住,剥开一看,里面是一些药粉,味道难闻的厉害,光是闻着就觉得苦。 鬼侯说:"把这个吃了。" 老蛇一听,赶紧扒开自己的大胡子,然后把药粉往嘴里倒,呛得他咳嗽起来,胡子上全都是药粉。 鬼侯有些诧异,说:"你不怕我害你?" 老蛇一边抹着嘴上的药粉,一边笑着说:"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害人呢?" 鬼侯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外面的山洞口去了,他靠在山洞口似乎再往外看,并没有说话,也不再进来。 老蛇挠了挠自己的胡子,慕秋一脸八卦的样子,说:"哎,鬼侯到底长什么样子?太可惜了,刚才我们都没看到啊。" 老蛇说:"特别好看,好看的跟仙女一样。" 慕秋说:"呿,白说吗,根本没个形象啊。"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好吧,咱们言归正传,原来你也中了血尸毒。" 老蛇听他这么说:"你们也有人中了?" 温白羽想要望天,但还是点了点头,他自己,鬼侯,还有方清、慕秋,身上都有血尸毒。 温白羽给老蛇科普了一下血尸毒,也让他按时吃药粉,克制身体里的毒性,老蛇身上的血尸毒恐怕已经积累了好久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老蛇竟然没有事情。 老蛇听完了,顿时一脸扼腕的表情,说:"什么情况这是!?那咱们还等什么,快点动身吧,老子不想这辈子只跟自己的双手交流感情啊。" 老蛇说着,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瞟了瞟站在外面,靠着山洞的鬼侯,突然小声说:"那个什么……如果对方也有这种毒,那我和他那个什么的时候,就没关系了?" 温白羽没听懂,说:"那个什么?" 万俟景侯在一边淡淡的解释说:"上床。" 老蛇立刻点头。 温白羽顿时明白了,原来老蛇在这种情况下还在想着泡鬼侯,他真是无言以对了。 众人把两张地图拼在一起,然后仔细的看了看,很快的万俟景侯的脸色就沉下来了。 温白羽说:"怎么了?又是假的?" 老蛇立刻说:"不能是假的,绝对是真的,我发誓。" 温白羽见老蛇一脸信誓旦旦的表情,又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说:"不是假的。" 老蛇说:"对吧,我就说是真的。" 万俟景侯说:"只不过咱们绕了一个很大的弯路。" 他说着,指着地图上的线路,说实在的,这种曲里拐弯的东西温白羽看不太懂,因为他的方位感真的不是太好。 这个时候鬼侯终于从外面走了进来,也低头去看那张地图,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敲了敲,说:"咱们应该走树林外面,而不是里面,这一天算是白走了。" 他说着,老蛇挠了挠自己的胡子,因为之前假的地图是他画的,要把目标全都引过来,所以改了路线,现在两张地图一合,发现其实并不要穿行树林,而是往斜面走,说明他们绕了一个大圈。 老蛇耸了耸肩膀,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慕秋翻了个白眼,说:"闭嘴吧你,浪费了我们一天的时间。" 万俟景侯和唐无庸还有鬼侯三个人在研究地图,正好守夜,其他人准备休息,还有一些时间可以睡,等天亮之后才能继续赶路,他们首要任务是出这个树林。 老蛇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几个时辰就能走出去,非常快。 温白羽把行李收拾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山洞里的那些食物,看起来老蛇是有备而来,这些食物都很新鲜,水也是,都还可以吃,温白羽把他们的行李整理了一下,把水灌进竹筒里,又添了一些食物进去。 等收拾好东西,也躺下来准备睡觉了。 他躺下来,就感觉旁边一个阴影挪了过来,让温白羽压力很大。 转头一看,竟然是老蛇。 老蛇凑过来,冲温白羽招手,小声的说:"哎小兄弟,我跟你打听一下,鬼侯叫什么名字啊?" 温白羽摇头说:"就叫鬼侯啊。" 老蛇说:"不能啊,鬼侯不是道上给起的名字吗,他的真名叫什么?难道你也不知道?"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真不好意思,我没打听过。" 老蛇:"……" 众人都休息了,老蛇则是趴在自己棺材上面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一直睡到大天亮,日光照进来,洒在温白羽脸上,温白羽这才猛然醒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万俟景侯腿上,身上还盖着万俟景侯的衣服。 他睁开眼睛,万俟景侯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说:"醒了?" 温白羽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都天亮了?" 万俟景侯点头说:"你没睡多长时间。" 他们说着话,其他人也都醒了,感觉腰酸背疼的,毕竟山洞里又潮湿,又阴森的,大家睡在地上,感觉骨头都凉了。 老蛇也爬起来,众人匆匆吃了东西,然后就背上行李上路了。 老蛇带路,带着他们一路往外走,日光很好,阳光从树林间洒下来,比夜里清晰太多了。 老蛇说:"你们看着点路啊,千万别踩地上的小土包,那都是虚的,土狗子擅长挖洞,会拱起小土包,一踩下去你的脚就完了。" 众人听了之后小心翼翼的,全都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脚底下走,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踩到小土包。 走了很长时间,完全没有老蛇说的那么近,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出了树林。 身后是一片茫茫的树林,身前是一片平坦的峡谷河,水流潺潺的,带着一些冰渣子,谷坡非常低缓,上面有些枯黄的杂草,基本没有深绿色,全都是枯绿色。 但是从树林里钻出来的一霎那,众人都感觉到一股清新,前面平坦的厉害,让他们的心情也一下舒缓了起来。 温白羽恨不得对着谷河大喊一声,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紧张了一上午,腿肚子都要抽筋了,终于走了出来。 众人全都席地而坐,默契的坐下来休息。 温白羽垂着自己的腿,说:"我都要累死了,腿酸得厉害。" 他说着,万俟景侯已经伸手过去,将他的腿放在自己腿上,然后伸手轻轻给温白羽捏着。 温白羽舒服的抖了一下,嗓子里发出轻微的感叹声,抬起头来,发现万俟景侯正紧紧盯着自己。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伸手把他搂过来,亲在他的嘴唇上,两个人的嘴唇碰在一起,顿时就激起一股战栗,因为温白羽身上有血尸毒的缘故,所以两个人很久都没有亲密的举动了。 万俟景侯虽然现在没有得到火精,但是他本身也是烛龙,只是一条还未苏醒的烛龙而已,早就忍耐的想要爆发了。 万俟景侯含住他的嘴唇,疯狂的亲吻着温白羽,伸手隔着衣服,抚摸温白羽的身体。 "嗬——" 温白羽感觉自己的身体竟然意外的敏感很多,不停的战栗着,隔靴搔痒的感觉让战栗的感觉无限放大,其他人都在休息,一时间没看到他们的动作。 不过温白羽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可没有万俟景侯脸皮厚,但是又无限的沉溺在万俟景侯的亲吻之下,他的吻技越来越好了,越来越知道温白羽的敏感带在哪里,不停的啜着温白羽的舌根。 温白羽最后投降了,紧紧抱着万俟景侯,嘴唇已经被吻的刺痛了,却不想放开,主动将舌头送进万俟景侯嘴里。 温白羽被吻的浑身瘫软,靠在万俟景侯怀里,身体还在不停的战栗,只是一个亲吻,竟然有一种要虚脱的感觉。 万俟景侯也颇为满意的听着温白羽的呻吟声,轻轻的抚摸着温白羽的耳朵和脖子,感受着温白羽想小猫一样的乖顺。 温白羽喘了两口气,一睁眼,差点吓了一跳,小五趴在方清的肩膀上,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一脸受教的表情。 温白羽:"……" 唐无庸拿着地图研究了一会儿,地图上确实是有河流的标记,他们要顺着河流往前走很长一段时间。 老蛇将自己的棺材放在地上,然后走到河边,掬起水来洗了几把脸,说:"爽啊,这个水还凉,太醒神儿了。" 老蛇的胡子一湿,全都垂了下来,老蛇抹了一把脸,伸手攥了攥自己的胡子,小七笃趴在黑羽毛肩膀上,看着老蛇把胡子攥得跟小辫子一样,顿时笑了出来,脸色的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的胡子看。 温白羽发现老蛇把胡子攥在一起,就能看到他的脸了,起码是一部分的脸,他的下巴是方的,很刚毅那种形状,整体的脸型并没有平时看起来那么大,毕竟平时胡子也成了他的本体,看起来就觉得老蛇的头跟狮子头似的,很圆很大那种。 老蛇把胡子擦干,很快又蓬了起来。 老蛇笑着指着河水,说:"你们不来洗洗脸吗?特别爽啊。" 温白羽感觉到了一股诱惑,他们昨天晚上就没有条件洗漱,不由得走过去,也鞠了一把水撩在脸上,顿时冷的他一哆嗦,但是说实话这感觉太爽了,的确非常醒神儿。 其他人也都跑到河边,洗了洗脸,小七笃用小鼻子轻轻顶着水,凉的一哆嗦,缩了缩脖子,正要往后撤,就感觉有人往这边撩水。 抬头一看,就看到小五爬在河边,用小肉手往他身上撩水。 小七笃赶紧用胳膊当着脸,这下小五更加高兴了,觉得很有意思,就使劲撩水,小七笃顿时都湿了,衣服贴在身上,头发也贴在脸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温白羽得收回前言,小五根本不是什么暖男,也不是暖宝宝,而是小恶魔。 黑羽毛这个时候走过来,伸手将小七笃抱起来,小七笃湿漉漉的钻在黑羽毛怀里,小五笑着还往黑羽毛身上撩水。 小七笃一见顿时不干了,立刻从黑羽毛怀里钻出来,然后跳下来,也往小五身上撩水,顿时两个小家伙都湿乎乎的了,实在让人头疼。 那两个小家伙像撒欢一样,其他人都在河边休息。 鬼侯站在河边,并没有用水洗脸,只是环视着四周。 老蛇说:"哎,你也洗把脸啊,这水凉的厉害。" 鬼侯只是淡淡的说:"不用。" 老蛇撇了撇嘴,心想着没机会看鬼侯的脸了,这么好看的脸,竟然藏起来,实在是罪过。 鬼侯一直看着四周,温白羽说:"怎么了?" 鬼侯摇了摇头,说:"只是感觉四周有些熟悉,我似乎来过这里。" 老蛇还在往脸上撩水,笑着说:"真巧了,我也感觉四周很熟悉啊!" 鬼侯都不搭理他,自己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老蛇说:"哎!我说的是真的啊,你别不信啊!" 不只是鬼侯,其他人也都没信,毕竟老蛇看起来就像个猥琐大叔一样。 老蛇耸了耸肩膀,然后又用冰凉的河水撩自己光着的胳膊,古铜色的皮肤冻得都发紫了。 温白羽看着就觉得冷,忍不住打冷战。 大家冻得不行,坐在河边休息,老蛇掬起一把水来,笑着说:"你们说,这里的水能喝吗?好像挺清澈的?" 慕秋说:"你喝个试试看啊。" 慕秋只是开玩笑,没想到老蛇真的掬起一把水来往嘴里送,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的。 温白羽突然想起之前他们在猎场周围看到的谷河,虽然水很清澈,但是其实是障眼法,水里竟然全是类似于螺蛳的虫子。 温白羽想要制止他,但是万俟景侯都没反应,应该是能喝的水吧。 老蛇喝了一口,顿时冷的直"嘶流",说:"好冰好冰,爽死我了!" 他说着,又喝了两口,突然"嗯?"了一声。 慕秋说:"怎么了大叔,你还喝出鱼了?" 就见老蛇一边趟着水往河里走,一边说:"那边好像有个东西。" 河水很快,但是并不深,老蛇走到河水的正中间,然后弯下腰来,好像从河床里正在掏什么东西。 温白羽不由的站起来看,就看到老蛇从淤泥里掏出了一个土坛子! 老蛇一只手举着土坛子,还有些重量,放在手里掂了掂,他手臂上的肌肉都隆起来,可见这只土坛子不算轻。 老蛇又趟着水走回来,笑着说:"你们看,这河水里竟然埋了个酒坛子?咱们可是有口福喽!" 他说着走回来,将土坛子放在河边的地上,众人全都围拢过来,慕秋惊讶的说:"还真是个酒坛子?上面还有封泥呢。" 老蛇笑着说:"你们闻,酒香好浓郁啊,这土坛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知道埋了多久,肯定是个宝贝!咱们打开尝尝。" 温白羽看着那只土坛子,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心里梆梆跳了两下,竟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蛇说着话,立刻伸手一拍,一下将土坛子拍开,还不等温白羽说话,就要把土坛子拎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哇——"的一声。 老蛇惊讶的转过头去,对方清说:"诶?你儿子哭了吧?" 方清顿时脸上一红,说:"这不是我儿子,是他儿子!" 他说着指了指温白羽。 温白羽:"……" 小五则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没哭。 但是他们全都听见了哭声,"哇——"的一声,短促有力,而且非常有穿透性,的确是一个婴儿的哭声,如果说是小五在哭,年纪还有点太大了,这哭声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众人一片沉默之后,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老蛇手中的酒坛子。 "哇——" 又一声! 温白羽脑子里猛地一闪,大喊着:"快扔了!" 这只酒坛子在哭! 温白羽终于明白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了,他还记得之前参加过一场拍卖会,当时的拍品是一只小棺材,但是其实那并不是什么棺材,而是一只酒坛子。 古老的部族用刚出生的婴儿泡酒,据说可以达到长生不老的效果,还可以美容养颜,当时喜欢万俟景侯的那个陈小姐,就想找到这种酒养颜。 温白羽终于明白这种似曾相识从哪里来的了,眼前的土坛子就是这样一种可怕的酒坛子。 土坛子里面充满了酒香,但是泡的竟然是婴儿! 老蛇来不及扔,就感觉到"哗啦"一声,有酒水从土坛子里面溅出来,溅了老蛇满脸都是酒,随即一个婴儿从里面窜出来。 那婴儿的腿被泡的已经呈絮状了,脑袋泡的很发,在从酒坛子里挤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还把眼珠子给挤掉了,"咕嘟"一声又掉回酒里。 小粽子身上是浓浓的酒香,而这种时候,众人闻到这种味道,不觉得馋,反而觉得异常恶心。 婴儿冲出来,距离老蛇最近,老蛇"嘶——"了一声,立刻感觉到脸上被抓了一下,血顺着蓬蓬的大胡子流下来,"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老蛇猛地一甩手,将酒坛子一甩,一下砸中那个婴儿,婴儿发出"哇——"的一声大吼,被撞飞了出去。 老蛇的手劲不是吹的,婴儿猛地落入河水,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一下纵身而起,一把抄起要落地的酒坛子,瞬间一个纵跃,已经落入了河水之中。 万俟景侯猛地把酒坛子甩出去,就听到"当——!"的一声,酒坛子是缩口的,竟然准确无误的扣在了婴儿身上。 "哐当"一声,婴儿顶着酒坛子就要撞飞起来,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唰——"的一声拔出吴刀,用刀柄猛地一压,压在酒坛子上,稍稍用力。 就听"嚓——"的一声,酒坛子竟然立刻深陷进淤泥之中,将那只婴儿关在了里面。 万俟景侯在转瞬之间已经制住了那个婴儿,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收起自己的吴刀,从河水里走出来,除了衣服湿了一些,完全没有狼狈的样子。 温白羽给他拿了干的衣服,让万俟景侯赶紧换上,说:"这酒坛子怎么埋在这里?" 万俟景侯也摇了摇头,说:"但是这是一种祭品。" 老蛇说:"说明这附近有墓葬?" 万俟景侯点头说:"或许有。" 老蛇拍手说:"太好了,说明咱们找对地方了!" 他说着,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嘶——"了一声,说:"草他娘的,这小粽子身上是不是有尸毒,老子的脸都给他挠肿了。" 温白羽见老蛇的脸还在流血,但是伤口藏在胡子下面,根本看不见,只能看见血滴往下流。 温白羽说:"你把胡子刮了吧,不然伤口不处理,万一真有尸毒就惨了。" 老蛇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走到自己的棺材旁边,把棺材打开,从里面掏了掏,掏出一把小刀来,准备刮胡子。 那棺材俨然就是一个多功能的行李箱,里面什么东西都有。 老蛇坐在一边开始刮胡子,刮到伤口附近的时候,疼的"嘶"来"嘶"去的,万俟景侯趁这个时候换了一身干的衣服。 鬼侯和唐无庸又研究了一下地图,确认了一下他们要去的方向,就听老蛇笑着说:"哎,终于刮好了,你们有止血药没有?我这伤口还在流血。" 他说着,从河边站起来,伸手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似乎觉得有些不舒服,毕竟之前都是布满了大胡子,现在全给剃光了。 众人:"……" 温白羽觉得现在他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因为实在让人太震惊了,老蛇竟然是个美男…… 老蛇的脸有些方,显得非常刚毅,他的下巴和两颊尤其的见棱见角,鼻子也非常挺,甚至有点鹰钩鼻的感觉,整个人显得锐利又冷漠,有一股威严和煞气。 然而这个人却意外的喜欢笑,平时嬉皮笑脸的,说话也有点糙,真想不到剃掉胡子之后竟然张这个样子,再配合着身上健壮的肌肉,和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还是个型男。 老蛇的右脸颊有个新鲜的伤疤,还在流血,略微有些红肿,看起来的确是有尸毒。 老蛇见众人看着他发愣,摸着自己下巴,说:"怎么了?果然还是有胡子比较亲切一点?我也觉得是,留了那么久的胡子都给剃掉了,我还挺心疼的。" 温白羽:"……" 这个人的审美观还有点偏差…… 鬼侯都没抬头,顺手甩了一下小瓶子给他,言简意赅的说:"止血药。" 第210章 血尸鬼城5 老蛇接住了止血药,拨开洒在自己脸上,疼的他"嘶"了一声,一张嘴,止血药的药粉就跑进嘴里去了,苦的老蛇舌头都麻木了,说话几乎要大舌头,一直苦到嗓子眼里去了。 众人等老蛇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准备上路了,他们本身想在河边吃午饭的,但是现在看来,不知道河里会不会又冒出一个什么东西来,所以大家只好边走边吃了。 老蛇拽了拽栓棺材的绳子,确定不会突然断裂,背在背上,追着众人往前赶去,嘴里嚷着:"等会儿我啊!" 一众人往前走,拿出干粮来简单吃了几口,一想到刚才河水里跑出土坛子,刚才喝过水的人都想吐,果然河水是不能瞎喝的。 温白羽分着干粮,给了小五一个方清一个,转头给了黑羽毛一个,还没有来得及给小七笃,肩膀就被拍了两下,回头一看,小五趴在方清的肩膀上,笑着朝他招手,他肉肉的小爪子上还有残留的干粮渣子。 小五的腮帮子鼓鼓的,还在不停的嚼,肉肉的脸颊不断的凸起瘪下去,两只眼睛笑的弯弯的,似乎吃的很高兴,把手上的碎渣全都抹在方清的长头发上。 方清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里面全都是碎渣,但是他已经完全没有脾气了! 方清觉得他人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惹了小五一下,但是现在为时已晚了。 温白羽有些无奈,又递了一个饼子给小五,说:"小五,别老欺负人。" 温白羽也算是看透了小五的本质了,小五白长的跟暖宝宝似的,结果心里却是黑的,总是变着方法的整人。 小五美滋滋的接过新的饼子,塞在嘴里,啃了两下,点了点头,似乎听到了温白羽的话,然后扬着自己满脸都是碎渣的粉嘟嘟的嘴巴,冲着方清努了努嘴。 方清:"……" 方清的脸一下就红了,瞪了一眼小五。 小五见他没反应,就自己凑过去,"么!"的一下亲在方清的脸颊上,然后还蹭了蹭,其实是为了把嘴边上的碎渣蹭下去。 方清已经没辙了,同样没辙的还有温白羽,温白羽只好默默的去发干粮了。 老鬼从后面赶上来,背着他的大棺材,凑到鬼侯身边,把止血药递过去,笑着说:"哎,谢谢你的止血药啊。" 鬼侯没说话,只是伸手把止血药拿了回来,老蛇还想摸他的手,但是鬼侯的反应非常迅速,一下就躲开了。 老蛇咂咂嘴,又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鬼侯声音很冷淡的,压低了声音说:"鬼侯。" 老蛇说:"真名,不是这种道上的名。" 鬼侯的脚步突然停滞了一下,其他人虽然看似没有注意,其实都很好奇鬼侯的真名到底是什么,毕竟这只是道上的一种称谓而已,鬼侯从来没说起过自己,这个人就好像一团迷雾一样。 鬼侯只是停滞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但是那笑声竟然有点像自嘲,说:"我早就没有名字了……" 他说着,加快了脚步,老蛇听见他轻轻的呢喃了一声,"我早就不是自己了。" 老蛇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其实他是想挠胡子,结果摸到了一片麻渣渣的胡子茬,原本的大胡子已经剃掉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不由的说:"唉——这漂亮的人真是难搞啊。" 温白羽也没听懂鬼侯说的是什么意思,转头看了看万俟景侯,就见万俟景侯拿了一个饼子,正在吃东西。 现在的万俟景侯是一头长发,他的头发束起来,看起来很干练的样子,冷硬的一张脸,眼角还有一颗痣,配合着长发更是让温白羽觉得苏的不能忍。 而且他吃东西的样子也非常苏,明明只是一个饼子,而且什么味道也没有,但是万俟景侯捏着那个饼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的动作,就让温白羽突然觉得那个饼子高大上了起来,好像是什么名贵的珍馐,似乎异常美味。 万俟景侯转过头来,看见温白羽盯着自己,就扬了扬手中的饼子,说:"你要吃?" 温白羽赶紧摇头,万俟景侯了然的笑了一下,走过来,另外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轻声说:"看呆了?这么好看?" 温白羽感觉脸上一阵发热,翻了个白眼。 众人沿着河水一直往前走,这里的环境和地图上都很符合。 唐无庸看了看四周的样子,又看了看那两张地图,说:"看样子最少还要再走一天的时间。" 慕秋说:"都赖他,不然咱们今天就能走到了。" 他说着,指了指老蛇。 老蛇挠了挠自己下巴,说:"怎么能赖我呢。" 他们在河谷边一直走,河谷的坡度很缓,几乎是一马平川,顶着太阳他们从中午就进入了河谷,一直往前走就没停下过,一直走到太阳下山,就感觉跟在原地踏步一样,身边还是河流,旁边是枯绿色的谷坡,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眼看太阳要下山了,这地方的早晚温差竟然如此大,太阳一落下去,立刻开始刮大风,河边吹来嗖嗖的凉风,冰渣子随着河水不停的奔流着。 唐无庸看了看四周,说:"咱们今晚先休息吧,趁着天色完全黑透之前,找个地方扎帐子,不然人生地不熟,天黑了不安全。" 众人也都同意,就开始找平坦的地方扎帐子,要说平坦的地方,谷坡上全都是,但是他们首先要远离河水,谁知道晚上河水里会不会蹦出土坛子的婴儿。 其次要找平缓的地方,谷坡全是斜坡,要找一个平缓的地方不太容易,不能睡着觉行李和人全都滚下去。 他们找了半天,天黑之前终于找到了,而且这个地方还比较避风,温白羽在谷坡上找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头,虽然这地方并不算太平缓,但是他们把帐篷扎在石头后面,一来挡风,二来也不会滚跑。 大家开始动手扎帐子,这些事情万俟景侯和唐无庸都非常拿手,他们两个做主力,其他人就是搭把手的事情。 老蛇把棺材"咚!"一声放在地上,说:"嘿,我去周围找点木头来烧火。" 慕秋笑了一声,说:"你看这周围光秃秃的,还找柴火?不如把你的棺材劈开烧了吧?" 老蛇顿时捂着自己的棺材,说:"这不行这不行,这可是我的宝贝,我有大用处的。" 温白羽奇怪的说:"什么用处?" 他说着,故意说:"我看它脏兮兮的,还都是油污,你当柴劈了,估计都没人要。" 老蛇立刻扬起一个自豪的笑容,他的脸本身很刚毅,笑起来竟然有些温暖的感觉,透露着一股成熟的味道,露出一口大白牙,虎牙尖尖的,看起来很锐利。 老蛇拍了拍自己的棺材,说:"我这棺材是宝贝,就是为了找这口棺材,我才中了那个什么血尸毒的,真是晦气死了。" 温白羽听了更加奇怪,追问老蛇,说:"这棺材到底什么名堂?怎么还和血尸将扯上了关系?" 老蛇说:"老子也不知道什么屁血尸将,后来打听才知道的,到底怎么扯上关系的我也不知道。" 老蛇回忆说,他当时看到这口棺材的时候,里面还有尸体呢! 温白羽惊讶的说:"尸体?那尸体还在里面吗?!" 其他人也看向老蛇,觉得老蛇是个疯子,这棺材里有尸体,他竟然还一直背着? 老蛇笑着说:"哪能啊!我给扔出去了啊!" 温白羽:"……" 老蛇当时看到这口棺材的时候,觉得棺材特别漂亮,当然了具体怎么漂亮温白羽已经想象不出来了,因为这口棺材上都是油污,还被磕损了好多,已经看不出来本身的面目了。 可是大家都知道这口棺材其实不止漂亮,重点在于这口棺材的材质,竟然是不死树的树心! 就算是一国国君,想要找这么一个不死树的棺材,那也是难上加难,这可以说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老蛇当时很"机智"的把里面的尸体给扔了出来,毕竟他不会背着尸体满处跑,而且老蛇说自己也没有那种癖好,况且那尸体可怕的厉害,样貌根本看不清楚了,全身的衣服也烂了,身上都是红色的花瓣,那些花瓣密集的分布在他的身上,皮肤溃烂的严重,还散发着一股血腥的气味。 老蛇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里,只是偶尔走一单买卖换些生活用品,其实他对古董也没什么兴趣,毕竟他在树林里生活,有古董也换不了肉吃。 但是老蛇就是很中意这口棺材,所以就想到把尸体扔出去,但是这样做其实有点缺德。 老蛇挠了挠自己下巴,说:"我就想了,给他刨个坑,把尸体埋了。" 温白羽:"……"这样也挺缺德的。 老蛇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说:"等我刨好坑的时候,那具尸体不见了。" 天色黑了,四周都是风声,巨大的石头帮他们挡住了大部分的风,但是风声还是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发出"嗖——嗖——"的声音,好像小鬼在哭一样。 众人听到老蛇的话,都是后辈发麻。 温白羽说:"起尸了?是粽子?" 老蛇摇头说:"我不知道,反正我当时没注意,那尸体就不见了,我当时就慌了,在周围一直找,但是都没有找到,地上倒是有很多血迹。" 老蛇背着棺材,顺着血迹一直跟着走,他也只是好奇而已,不过俗话说,好奇害死猫,当时的老蛇可能扮演的就是那只即将被害死的猫。 他想找到那具尸体,但是尸体没有找到,他看到了大片的血尸将,当时的老蛇不知道什么是血尸将,在他的眼里,他就是看到了大片的血粽子。 都说粽子里面血粽子是最厉害的,因为沾了血,这些粽子最凶,遇到一只就是九死一生,更别说一片血尸了。 老蛇看到的血尸将全都倒在血泊之中,似乎就在刚刚,这里经过了一片激战似的,他是顺着血迹走过来的,是跟着那个起尸的尸体走过来的,然而这地方没有尸体,只有大片的血迹和死掉的血尸。 老蛇当时就怔愣了,他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血尸竟然又复活了,全都纵了起来。 老蛇说着,摸了摸眼睛上的伤疤,笑着说:"这道伤疤就是当时留下来的,当时可真是九死一生,我从没见过那么多血尸,而且他们明明已经都伏尸了,却一下跃起来。" 后来老蛇九死一生,就逃走了,这一段说的非常简练,但是众人都是明白人,被那么多血尸包围着,只是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疤,还保住了命,这个老蛇并不是一般人。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老蛇感染了血尸毒,起初只是觉得疼痒,结果后来越来越不可收拾,疼痒的时候几乎能昏死过去,还有好几次失去意识,老蛇才渐渐意识到这种尸毒的厉害,他走访了很多地方,找了江湖上有名的大夫,都无能为力。 老蛇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棺材,说:"这棺材意义可重大啊,是我用命换来的,而且以后没准还能保我的命,这可是不……" 他说着,打了磕巴,挥了挥手,说:"算了,跟你们说了也不懂。" 温白羽一听他这么说,似乎老蛇也知道这棺材是不死树做成的,那么棺材的效果他应该知道,所以才是用来保命的? 温白羽不禁摇了摇头,不死树并不是那么神奇,不可能用这个东西保命,对于一般人来说,不死树只能让尸身不腐败而已,至于长生不老,或者死而复生,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除非是凤凰在不死树上火焚,那是可以得到不死树的灵丹妙药的。 众人说了这么半天,老蛇才想起来要木柴,赶紧站起来,然后到旁边去找木柴。 老蛇一个人出去,其他人留下来继续把帐篷弄好,温白羽摸着下巴,看着那口被留下来的棺材,说:"你们说,老蛇说的是真是假?" 慕秋说:"他那个脑袋,说不出假话吧?" 黑羽毛笑了一声,说:"那也不一定,还记得那张加地图吗?"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中,老蛇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说话有头无脑的样子,但是那张假地图心思细腻,这样一个局布下来,绝对不是有头无脑的人能想得出来的。 果然老蛇这个人实在看不透,说他傻,他很精明,说他憨厚,他却有心机。 温白羽说:"真的很想看看这口棺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慕秋立刻跳起来,跃跃欲试的说:"打开吧打开吧!没准里面有一具尸体!" 温白羽说:"可是这样不太好吧,毕竟这是别人的东西。" 慕秋说:"现在都这个时候了,还管这些?万一老蛇说的是假话呢,他要是心怀叵测,咱们不都要中招了吗?" 温白羽回头看了看万俟景侯,似乎在问他的意思。 万俟景侯没有回话,但是已经站了起来,走到棺材旁边,吴刀往里一扎,瞬间一压,"咔嚓"一声,棺材盖子就被顶了起来。 众人全都屏住呼吸,连一贯很冷淡的鬼侯都往前走了半步,想要看看棺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这……" 温白羽顿时觉得头疼起来,神秘的棺材终于打开了,大家本以为里面装的是一具尸体,或许是什么特殊的东西,结果打开一看,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 温白羽立刻捂住鼻子,嫌弃的说:"好难闻。" 棺材一打开,立刻冒出一股难闻的腐臭气息,而且里面涌起一股巨大的阴气,不死树这种东西很奇怪,他本身能调和阴阳,所以尸体在不死树做成的棺材里,阴阳相济,养阴又不让阳气溜走,所以才能镇住尸体万年不腐。 棺材里面根本没有尸体,或许以前是装尸体的,但是现在里面就是一个杂货堆! 众人注意到,棺材里什么东西都有,一把锤子,一个小刀,一把大刀,一个锻造台,几块抹布,一条绳子,竟然还有一些干粮。 慕秋捂着鼻子,说:"不行了,要熏死了,之前老蛇还从这里拿出肉来烤着吃,太恶心了!快把这个盖子盖上吧。" 温白羽一回头,发现连万俟景侯都伸手捂着鼻子,看起来这个棺材里的臭气等级已经登峰造极了,不过万俟景侯捂着鼻子的动作也苏的不能忍。 万俟景侯赶紧把棺材盖子扣上,就在扣上的一霎那,温白羽突然说:"等等!" 万俟景侯的手顿住了,看向温白羽,温白羽突然说伸手进去,慕秋看的直皱眉,说:"温白羽你的手不能要了。" 温白羽伸手进去,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众人盯着一看,竟然是一根红色的羽毛?! 慕秋说:"这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喃喃的说:"羽毛?" 慕秋说:"我能看得出来是羽毛……" 温白羽满脸都是惊讶,说:"这……这是凤凰的羽毛。" 众人都惊讶了起来,重新审视着温白羽手里你这的羽毛。 那根羽毛非常漂亮,不过因为放在杂物里面,被压得有些变形,羽毛边角的小绒毛被压得翘了起来,有的地方还开叉了,豁了一个口子。 整个羽毛是火红色的,中间那条细细的骨是黑红色的,羽毛的颜色呈放射性,从中间到旁边,放射性的由深而浅,中心黑红,到边角则变成了朱红,整体散发着一种像红宝石一样的火彩,还散发着一种剔透。 众人都震惊的看着这只羽毛,万俟景侯皱眉说:"朱雀?"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应该是。" 慕秋揉了揉脑袋,说:"所以说这个棺材里,原本的那个墓主,其实是只凤凰?"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这不清楚,这点很难说,不知道是墓主落下的,还是老蛇后来堆放着杂物的时候放进去的。" 但是慕秋说的那一条假设也成立,而且多半人是这么认为的,那个起尸消失的粽子,或许是只神鸟? 众人怔愣着,被眼前的东西震惊了,这个时候就听到"咚!"一声。 温白羽侧头一看,鬼侯突然跪在了地上,他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倒在地上,身体一斜,顺着谷坡就滚了下去,正好错开了那块挡着的大石头,一下滚下去。 众人吃了一惊,温白羽赶紧把羽毛扔进棺材里,万俟景侯把棺材盖子扣上,其他人冲下缓坡去拦着鬼侯。 鬼侯似乎失去了意识,他猛地栽倒,从山坡上滚下去,头上的帷帽一下就掉了,随着鬼侯一起往下滚,帷帽和鬼侯都是白色的,在黑夜里看的很清晰。 众人快速的顺着追,温白羽说:"是不是血尸毒发作了?" 老蛇这个时候抱着一捧树枝从山坡下面走上来,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悠闲的往上走,嘴巴里还叼着一片树叶,看起来痞里痞气的,就看到一个白影快速的冲下来,后面还有人在追。 老蛇看清楚之后一愣,喊了一声:"怎么搞的!" 他说着,把手里的树枝一扔,赶紧迎着冲上去,飞快的双手一抄,鬼侯滚下来的速度很快,但是老蛇身体健壮,双手一抄,一下将鬼侯抄在怀里,身体只是晃了一下,猛地撤了一步。 鬼侯撞在老蛇怀里,一下就醒了过来,伸手抹了两下脸,老蛇一低头,这才看见鬼侯的帷帽掉了,竟然又露出那张漂亮的脸来,白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垂在脸颊两边,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嘴唇发紫,气色看起来差到了极点。 老蛇也来不及欣赏美人,惊讶的说:"你怎么了?" 鬼侯没有说话,听到后面的声音,赶紧从老蛇怀里跳下来,然后从地上捡起帷帽,快速的戴上。 老蛇砸了砸嘴,似乎觉得太遗憾了,虽然已经是第二次看了,但是还是觉得无比的惊艳,老蛇从没见过这么合自己胃口的长相,而且两次都是这么短短的一瞥,实在是看不够啊! 众人从后面追上来,温白羽说:"怎么样了?" 鬼侯掸了掸自己身上的土,摇头说:"没事。" 慕秋说:"没事怎么会突然晕倒了?" 鬼侯说:"可能是该服药了。" 他说着就往前走,准备回营地旁边。 温白羽看着鬼侯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没说。 老蛇重新把地上的树枝都捡起来,然后抱回了营地,众人围坐在一起,老蛇生了火,温白羽拿出干粮放在火上烤着吃。 鬼侯回来之后就一直单独坐着,什么话也没说,再加上他戴着一个帷帽,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实在不知道鬼侯在想什么。 鬼侯从行李里面把小纸包拿出来,这么算起来今天正好该吃药粉了,老蛇见他把药包打开,纤细的手指托着药包,轻轻撩开帷帽,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和一双红色的嘴唇,鬼侯似乎已经镇定下来了,嘴唇比刚才有血色,将药粉倒进去,凸起的喉结异常的精致,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咕嘟……" 老蛇很不争气的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口干舌燥,这夜风吹着,竟然无比的燥热起来。 其他人也到了吃药粉的时候,温白羽和慕秋都皱着眉,这东西实在太苦了,但是没办法,还是要吃。 吃过了药粉,温白羽赶紧拿起饼子咬了两口,但是那苦味竟然回味悠远,温白羽撩开袖子看了看,胳膊上还隐隐有那种红色的痕迹,不过很淡很淡了,比起之前,现在的花瓣痕迹几乎看不到了,仔细找才能找到一个。 万俟景侯也撩起他的胳膊看了看,轻轻抚摸了一下温白羽的手臂,温白羽手上发麻,赶紧收回来。 万俟景侯说:"有没有难受的地方?"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没有。" 众人吃了饭,安排了一下守夜的情况,前半夜是方清守夜,后半夜是老蛇守夜。 不过众人似乎因为对老蛇还不算太清楚,所以黑羽毛打算跟他一起守后半夜。 老蛇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也没有任何怀疑,还是笑着说:"有人跟我守夜好啊,不然我会犯困的,咱们还能聊聊天。" 温白羽脑补了一下老蛇和黑羽毛聊天的画面,好像画面挺美的…… 鬼侯似乎有些疲惫,吃了饭之后就进了帐篷,准备睡觉了,老蛇也迫不及待的钻进去,似乎想看看鬼侯摘掉帷帽的样子,毕竟他睡觉不能戴着帷帽吧?不然怎么躺得下去? 但是老蛇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鬼侯根本不躺下来,他似乎非常警戒,睡觉也不会躺下来,只是靠坐着,双手环抱在胸前,就跟老僧入定一样。 老蛇:"……" 老蛇的算盘打空了,躺在最外面,等着后半夜起来守夜。 众人走了一天路,都有些疲惫了,准备早点睡,明天一早就赶路,不然天黑之前又到不了了。 温白羽钻进帐篷里,他们的帐篷不是太大,大家睡在一起有点窄,温白羽正好贴着万俟景侯,两个人睡在帐篷边上,温白羽的另外一头没有人,靠着帐篷。 因为方清去守夜了,所以小五只好缩在温白羽怀里睡觉。 夜里静悄悄的,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见,外面有一盏蓝色灯,自然是唐无庸带来的,不怕风的那种提灯,可以给营地照明用。 硕大的谷坡,就那一盏蓝色的营地灯亮着,四周都黑漆漆的。 众人很快就睡熟了,小五也很老实,似乎是累了,很快就睡着了,在温白羽怀里咂了咂嘴巴,好像在梦中正在吃锅盔一样。 前半夜又是很平稳,方清在外面坐着,很快就到了时间,他走进来,黑羽毛已经醒了,悄悄从帐篷里爬出来,路过最外手的时候,看见老蛇还在睡觉,甚至还在打呼噜,似乎睡得挺香。 黑羽毛踢了他一下,老蛇这个人睡觉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警觉,黑羽毛颇为无奈,又踢了他一下,老蛇这才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醒了半天神,才想到该自己守夜了,摇摇晃晃的走出去。 温白羽被他们的动静弄醒了,有些迷迷糊糊的,不过天色还很黑,又注意到其实在换班,说明才刚刚后半夜,就又闭上眼睛睡了。 小五似乎也醒了,看到方清钻进来,就笑眯眯的从温白羽怀里爬出去,窝在方清怀里继续打盹儿去了。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后半夜醒了之后就没睡踏实,他听到"嗬——"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喘气,声音有些急促,不是很平稳,在忍耐着什么。 温白羽有些奇怪,朦胧的睁开眼睛,发现声音好像是从另外一边传过来的,鬼侯坐着,一直没躺下来,他伸手握着自己的左手腕,似乎伤口在疼,一直再忍耐。 就听到"哗啦——"一声,这大冬天的,竟然开始下雨了,估计是冰雹子,"啪啪啪"的击打着他们的帐篷。 温白羽突然明白了,或许是天有些阴,所以鬼侯的手腕伤口疼了起来。 外面一阵瓢泼的大雨,小七笃一下就醒了,对着外面"呋——呋——"了两声,黑羽毛浑身湿淋淋的从外面进来。 帐篷里的人大半都醒了,温白羽赶紧从行李里拿出干的衣服来,递给黑羽毛,说:"快擦擦。" 他说着,好像只看到黑羽毛一个人走进来,说:"嗯?老蛇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守夜?" 一提到这个,黑羽毛顿时头疼起来,说:"他说要去解手,刚才提着灯走了,估计一会儿才能回来。" 大家都被冰雹子的声音吵醒了,慕秋本身还困着,结果一听瞬间就不困了,笑了出来。 因为他已经脑补出来,老蛇提着灯,正在解手的时候,从天而降冰雹子,把他浇得透心凉的画面,真是太有意思了。 外间的雨声很大,他们的帐篷一直被冰雹子击打着,看起来声势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鬼侯一直握着自己的手腕,轻轻活动着,似乎觉得特别疼,不停的吸着气。 大家调整了一下,正准备继续躺下来睡觉,黑羽毛就在帐篷里继续守夜。 温白羽说:"老蛇怎么还不回来?" 老蛇去的时间有点长,这么大的雨竟然还不回来,这似乎有些反常? 温白羽刚问完,就听慕秋说:"回来了!" 慕秋指着帐篷外面,众人就看到那种蓝色的灯火慢慢走近了帐篷,应该是老蛇回来了。 结果那灯火走近帐篷之后,并没有从门口进来,而是在他们帐篷的背面游走。 温白羽有些诧异,坐起身来,说:"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也翻身坐起来,给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说:"不是老蛇。" 不是老蛇? 众人都有些奇怪,这蓝色的灯明明是唐无庸做出来的,怎么可能不是老蛇? 而且除了老蛇,这地方还能有别人吗? 众人顿时都毛骨悚然起来,那个蓝色的灯火,一直绕着他们帐篷后面走,走来走去,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停下来,一会儿又贴着他们的帐篷。 蓝色的灯火走近了一些,贴着温白羽的那个位置,温白羽顿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呛得他想咳嗽,那蓝色的光一直逼过来,已经压住了帐篷,几乎把帐篷从外往里压出一个凹陷来,还在往里。 万俟景侯立刻拉着温白羽后退两步。 "嗬!!" 众人几乎一起喊了出来,那蓝色的光的确不是老蛇,因为他的脸跟一个骷髅似的,他的脸压住了帐篷,从外往里使劲,把帐篷压出了一个凹陷,正好凹陷出了他的脸部轮廓,极瘦极瘦,像个骷髅一样。 然后他张开了嘴,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 竟然是粽子! 众人后退,快速的撤出了帐篷,那粽子听到了声音,一下冲了过来,是一具血尸! 他身上散发着大量的血腥味,手上提着一盏灯,这盏灯绝对没错,就是唐无庸做的那盏,老蛇提走说去要解手,结果一直没回来。 外面的雨下得很磅礴,巨大的雨滴带着冰雹子从天而降,一下将众人的衣服全都弄湿了。 血尸手里提着蓝色的灯,冲着他们飞快的跑过来,万俟景侯猛地一跃上前,手掌一下搭在腰上,"唰——"的一抽,一下将吴刀解下来,黑色的刀刃在夜空中划出一到寒光,吴刀立刻发出"嗡嗡——"的金鸣声,似乎震颤着雨滴,雨水顺着吴刀上面龙形的血槽蔓延,形成了一条剔透晶莹的水龙。 "嗖——"的一声,吴刀挥出去,那条水龙似乎活了一下,一下飞舞起来。 与此同时,众人就听到"咕咚!"一声,血尸的脑袋一下飞了起来,掉在地上,顺着谷坡"咕噜噜"就滚了下去。 那盏蓝色的灯也发出"啪嚓"一声掉在了地上。 慕秋赶紧把那盏灯捡起来,发现果然是他们的灯,只不过灯上还有一些血迹,不知道是不是老蛇的。 "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 "咯咯咯……" 类似于青蛙的声音从四面传过来,穿透了冰雹子的声音,万俟景侯皱了一下眉,说:"拿行李,咱们要启程了。" 众人赶紧把帐篷里的行李背上,唐无庸快速的拆掉在帐篷,万俟景侯看了一眼那口棺材,走过去猛地一拽,"嗡——"的一声,棺材就被拽了起来,万俟景就将巨大的棺材背在背上。 他没有老蛇那么健壮,一背上棺材,整个人都要消失了。 大家匆忙的带上行李,就看到远处一片血红色,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快速的向他们冲过来。 血尸扑过来,众人一边退一边阻拦,雨水太大了,眯得眼睛直花,小七笃扑上去,尖锐的爪子一抓,抓飞一只血尸,那血尸倒地之后,却又立刻弹起来,果然血尸毒是一种兴奋剂,这些血尸就跟疯了一样。 小七笃被疯狂的一甩,身体一下飞了出去,黑羽毛喊了一声"七笃!",就看见小七笃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到线来,然后"咕咚!"一声掉在地上,他没有刹住闸,向后一仰,顿时就消失了! 黑羽毛快速的跑过去,就看到地上竟然有一个坑,坑不是很大,但是小七笃身材很小,正好掉了进去。 这个坑似乎是塌陷出来的。 众人退过来,万俟景侯看了一眼那坑,说:"下去,都下去。" 万俟景侯拦在坑边上,其他人快速的顺着坑往下滑,全都下了坑里,温白羽也滑下去,万俟景侯最后一个,他落了单,身后的血尸疯了一样追过来。 万俟景侯猛地一挥吴刀,与此同时快速的往后一跃,身体猛地一下坠进坑里。 众人下了坑,发现了掉下来的小七笃,小七笃已经从人形变成了一只小狼崽子,全身银白色的毛皮灰扑扑的,耳朵垂下来耷拉在头上,有点蔫蔫的,小腿蹬了蹬,好像活动不太自然。 黑羽毛赶紧把他抱起来,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是崴了,并没有骨折。 而且他们不止发现了小七笃,还发现了刚才消失的老蛇! 老蛇身上有血,也掉进了坑里。 万俟景侯从上面快速的滑下来,一看众人全都在,立刻说:"走,那些血尸很快会追上来了。" 众人不能停留,赶紧爬起来往前跑,老蛇身上有些伤,估计是刚才遇见了那些血尸。 大家快速的往前跑,跑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土坑连上了石头,还是那种石砖,经过精心打磨的。 方清惊讶的说:"这里是墓葬?" 他们顺着石砖的路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一扇大门,青铜的大门,大门上雕刻着一个人像,雕刻的手法有些诡异,看起来似乎是极度崇拜,这个人像被神话过,而这种过度的神话,似乎带着一种个偏执,像是一种扭曲的黑色崇拜。 众人看着面上的人像,顿时都愣住了,说:"这……" 原因无他,因为这人像他们见过,竟然是血月族的长老无虞。 温白羽有一种来到了敌方大本营的感觉…… 老蛇则是在这个时候感叹了一下,脸上扬着一股惊喜,转头对鬼侯笑着说:"哎?!这上面雕刻的是你吗?竟然和你一模一样啊!" 他的话一说完,其他人全都快速的看向老蛇,老蛇不在状况内,挠了挠后脑勺,说:"怎么了?" 众人快速的看向老蛇,最后全都把目光落在鬼侯身上,老蛇没见过正面见过长老无虞,那天在鬼市上,长老虽然出现过,但是那时候长老砸烂了老蛇刚修好的棺材,老蛇是什么都没想,直接给他了一锤子把长老砸飞了,没看清楚长老的面孔。 而众人则是没见过鬼侯的面容,两次帷帽掉了,都只有老蛇一个人看见了。 刚刚老蛇说,青铜门上的人像,和鬼侯一模一样…… 温白羽吃了一惊,脑袋里快速的转,之前长老无虞和鬼侯是同时出现的,所以他们两个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是老蛇又说这个人像长得和鬼侯一样…… 鬼侯没有说话,只是伸起手来,轻轻捏住自己的帷帽边缘,将帷帽摘了下来,露出了他的脸来…… 第211章 血尸鬼城6 鬼侯慢慢把帷帽摘下来,众人齐齐的发出"嗬——"的一声,立刻明白了老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鬼侯的脸有些尖削,但并不是锥子脸,下巴尖尖的,眼睛带着勾儿,双眼略长,有一种异域风情在里面,他的眼神毫无波澜,一对眸子竟然是不同颜色的,好像高贵的波斯猫一样,嘴唇的颜色很粉嫩,透着一股水光,嘴唇紧紧闭合着,似乎有些微微咬住,在冥思什么问题。 众人顿时大吃一惊。 真的是那个长老!? 温白羽脑子里梆梆的响,但是突然又觉得不对,因为那个长老是惨白色的脸,一张脸是石膏一样的白色,他们之前都见识过,这一点万俟景侯也证实了。 长老很可能是一种镜像,而且正在恶化。 眼前的鬼侯脸色很正常,皮肤白皙,透着一股蜜桃一样的粉色,嘴唇也是嫩粉色的,根本看不出石灰的颜色。 鬼侯的眼神看起来很平静,脸上没有一丝喜怒哀乐,然而他的手指抠紧帷帽,似乎在思考语言。 就在这个时候,老蛇突然"嘿嘿"笑了一声,挠着自己下巴说:"真……真好看。" 众人:"……" 众人一阵无语,转头看着老蛇,刚才的气氛全都给破坏了,他们本身很紧张的,内心里有无数的疑问,结果老蛇就这么呆头呆脑的给破坏了。 老蛇见众人用眼睛盯着自己,眨了眨眼,很认真的说:"本……本来就很好看啊,看几遍都觉得很好看。" 鬼侯难得的脸上露出一股粉红色,那种蜜桃的颜色更加深了,殷红在他白皙的脸颊上,老蛇瞬间就看呆了。 众人只好放弃了老蛇,温白羽看向他,说:"你到底是谁。" 鬼侯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去,捏着帷帽的手又紧了紧,张了张嘴,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说:"无虞。" 慕秋顿时炸毛了,说:"他是那个长老!" 唐无庸立刻拦住慕秋,不让他冲动,慕秋的眼睛顿时变成了血红色,紧紧盯着无虞。 而无虞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很镇定的站在青铜门前,青铜门上是他的雕像,和他一模一样,雕工非常完美,好像是一种膜拜。 万俟景侯说:"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鬼侯吸了一口气,把帷帽扔在地上,似乎觉得这种东西以后都不需要了,说:"需要从我没有恶意开始解释吗。"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当然。" 鬼侯靠着门站着,其他人就对着他站着,只有老蛇不明情况,左右看了一眼,说:"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 温白羽说:"你之前说过,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说的就是这个?" 鬼侯点了点头,温白羽又说:"镜像?你们谁是镜像。" 鬼侯抬起头来,注视着温白羽,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诧异,说:"我以为这个世上已经没人知道镜子的事情了,没想到你还知道。" 温白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下巴,心说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从几千年后被抛过来的呢,或许这个时代的确已经没有人知道镜子的事情了。 鬼侯感叹完,又恢复了平静,说:"他是镜像,但是在他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说不清楚到底谁才是附属品了,不是吗?在你们的印象中,无虞也是他,不是吗?我已经不是我了。"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到底谁才是附属品,镜像仿佛偷盗了他的身份,取代了他这个人,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真正的本体反而变成了怪物,这就是鬼侯感叹的遭遇,这么多年来,鬼侯从未用过自己的名字,一直只是一个无名氏。 唐无庸和鬼侯是认识的,唐无庸本身叫无庸,而鬼侯本身叫无虞,可以说这两个人是师兄弟关系,唐无庸的师父是无虞的师伯,而无虞的师父则是上一代族长,也就是捕捉慕秋的人。 唐无庸和无虞的接触并不算多,因为并不是直系的师兄弟,但是两个人的较量不少,在他的印象里,无虞一直是很孤高的人,说眼高于顶也不为过,他的出身好,师父更好,一直被看待为下一代族长的备选人。 而眼前的这个无虞,看起来心如止水,和之前的无虞有太大出入了。 鬼侯发现了唐无庸探究的目光,笑着说:"我也没想到你还活着。" 唐无庸眯眼说:"你很失望?" 鬼侯摇头说:"在这个世上,没有能让我更加失望绝望的事情了。" 鬼侯看了他们一眼,说:"这个故事很长,我捡重点和你们说,很可惜,咱们不能进去坐着说了,毕竟这里面是什么样子,我已经不清楚了。" 鬼侯说着,指着那扇青铜大门。 温白羽很奇怪他的态度,仿佛他很熟悉这个地方,然后他的语气已经时过境迁,时移世易,仿佛有太多的感慨。 鬼侯转头看向一直处在状况之外的老蛇,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眼睛有些狭长,笑起来却弯弯的,竟然透露出无线的温柔,还有一丝妩媚。 老蛇顿时看傻了,眼睛都直了,差点流哈喇子。 鬼侯说:"很久以来,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恩人是谁,不过在这之前我好想知道了。" 老蛇云里雾里的说:"什么意思?" 鬼侯开始回忆,他们就站在青铜大门前,对着无虞的雕像听着他的回忆。 血月族的人有一个特点,他们全是普通人,没有天神的血缘,但是他们的生命很长,不代表不会衰老,但是很长很长,长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样一个部族,保存着族内通婚的传统,但也有人破坏传统,就在很多人不满足于族内通婚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个极大的弊端,那就是他们的血统被"污染了",只有纯净的血统才会长寿,很多人就像平凡人一样死去。 这种时候,族长就开始挑选纯净血统的人,来继承他的衣钵,第一辈的人,是"无"字辈。 唐无庸和无虞都是这种纯净血统的人,唐无庸的资质并不是从小表现出来的,有些大器晚成的感觉,当时的组长没有挑选他当入室弟子,反而看上了无虞,无虞是很通透的人,而且他拥有统治者的孤高和独断,仿佛是在泥潭中的一株莲花。 当时的族长非常器重无虞,就在无虞要变成族长的不二人选的时候,唐无庸突然在族中锋芒毕露,很多失传的机关术被他重新复活,他的手好像是上天赐予的瑰宝。 鬼侯笑着说:"说实话,我当时恨死你了,但是……但是后来,我知道这些都微不足道。" 唐无庸的威胁打击了无虞的自尊心,再加上师父对他的教导,永远让他争第一,如果不是第一,那就是耻辱,一辈子的耻辱。 无虞当时非常痛恨唐无庸,除了杀心,他基本什么都想过了,但是都比较孩子气,因为当时年纪还不大。 后来族里发生了一件事情,鬼侯说:"你必然也记得,是关于血尸毒的事情。" 唐无庸点了点头,似乎一直记得这种事情,说:"是血尸毒在寨子里蔓延的事情。" 鬼侯也点头,说:"对,就是这件事情。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血尸毒突然在村子里蔓延,这种毒最大的途径就是通过血液传播,而身为族人,每一个孩子都会接受严格的训练,流血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当时血尸毒很严重,突然一下在村子里爆发了。" 无虞那时候想,终于是他崭露头角的机会了,因为唐无庸对机关术非常在行,但是他对毒医却不在行,这是无虞的拿手好戏。 师父当时也在鼓励无虞,让他研制出一个可以克制血尸毒的药来,那么下一代的族长必定是他。 鬼侯指了指这扇青铜大门,说:"这后面,本身是我研究解药的地方,为了不想让别人偷盗我的成果,所以我没日没夜的蹲在里面研究。" 原来如此,温白羽心里想着,原来这个后面相当于一个"实验基地",而无虞是当时的主人。 但是他刚才用了一种时移世易的口气,说明这后面发生了很多事情,而且是无虞想象不到的事情。 鬼侯陷入了沉思,仿佛是痛苦的回忆,牙齿发出"得得得"的撞击声,好像是害怕,他的眼睛充满了光芒,一瞬间闪过愤恨,双手握拳…… 无虞没日没夜的在他的基地里研究解药,而这个时候他无意间发现了师父的一个秘密。 鬼侯自嘲的笑了一声,伸手挡住眼睛,说:"我发现,其实那次血尸毒爆发的原因,其实是师父进入了禁地墓葬,从里面将血书拿了出来。" 唐无庸一时有些诧异,血尸毒爆发,原来是族长的缘故? 无虞的师父在偷偷的炼血尸,这种东西是族规里明令禁止的,因为血尸毒的传染性很大,而且血尸毒相当于一种"毒品",能激发人大量的潜力,是一种兴奋剂,但是同时会上瘾,而且会不知不觉掏空一个人。 无虞发现了这个,当时非常气愤,他虽然有想过用各种手段赢过无庸,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做违反族规的事情,毕竟无虞对这种事情非常不屑,他是个孤高的人,孤高的不像样子。 鬼侯说:"我或许做了一件最错的事情,证明了自己是一个无能的人。" 无虞当面质问了他的师父,就在这个基地里,让他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师父又告诉他了一个秘密。 就在这个基地里面,还有隐秘的暗房,这是一个复杂庞大的底下基地,里面除了研究血尸毒的解法,师父还在研究各种族内的禁术,不只是血尸将,还有镜子。 师父虽然欣赏无虞的能力,但是不欣赏无虞的死脑筋,他觉得如果无虞死脑筋下去,他的衣钵就无人继承了,下一任族长很有可能变成了无庸。 所以师父做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不由的说:"镜像?" 鬼侯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疲惫,慢慢顺着青铜门坐了下去,坐在地上,丝毫不在意地上的尘土,慢慢的说:"对,他早就照出了另外一个我,就培养在这里面,我却压根不知道……" 当时无虞很震惊,因为他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自己,仿佛就在照镜子一样,让他更加惊讶的是,师父要用这个赝品,取代他。 鬼侯浑身哆嗦着,突然看向了放在地上的那口棺材,眼神开始飘忽起来,说:"我被活活关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棺材里,师父把我炼成了血尸将,那段日子简直生不如死,然而我却死不了,在我最想死的时候,我看到了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对我笑,他拥有了我的一切,又改变了我的一切,而我变成那个赝品……师父并不杀我,他说留着我还有用,因为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似乎有什么弊端,等他的力量消耗的差不多了,需要用我做食粮……" 温白羽明白鬼侯的话,他之前接触过太多的镜像人了,镜像人都会变成一滩灰土死去,而他们需要吸收能力来维持生命。 鬼侯举起自己的左手,撩开袖子,让他们看自己手腕上的伤疤,笑着说:"为什么师父选择让我习用摄魂金铃?我一直很不解,摄魂金铃在族中是一种非常温和的武器,这不符合师父一贯以来的观念,那时候我却明白了……因为摄魂金铃是控制血尸将的一种道具,血尸将被封禁之后,摄魂金铃也就没有了它应有的威力……" 鬼侯回忆着,身体开始发抖,说:"我会用这种金铃铛,我的赝品也会有这种金铃铛,但是后患出现了,他们怕我从棺材里爬出去,用这种金铃铛反噬他们……" 鬼侯握住了自己手腕,牙关轻微的颤抖着,说:"他们砍断了我的手,还有脚……" 鬼侯闭了闭眼睛,似乎有些不堪重负,深吸了一口气。 老蛇则是气愤的说:"怎么有这样的师父?!" 温白羽注意到了,鬼侯的断手是左手,而赝品长老戴着金铃铛的手是右手,这确实是一种镜像。长老的左脚腕上也戴着金铃铛,恐怕鬼侯的右脚腕也是断的。 鬼侯张开了眼睛,笑着说:"很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竟然被人误打误撞的从棺材里放了出来。" 众人听到这里,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聚拢在老蛇的身上,原来老蛇从棺材里扔出来的那具尸体就是鬼侯? 那时候鬼侯可能还不是一个尸体,但是因为他常年被棺材里面,又被炼成了血尸将,身上的皮肉腐烂,所以看起来像是一具尸体。而不死树的棺材又吊住了鬼侯的一口气,所以一直没有死,被百般折磨着。 巧的是,老蛇误打误撞的相中了这口棺材,就把棺材里鬼侯的"尸体"扔了出去,还准备挖个坑埋了,但是鬼侯醒了,自己跑了。 老蛇挠了挠后脑勺,没听明白,毕竟他很难想象那个浑身血斑的丑陋尸体,和眼前这个漂亮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鬼侯自从逃离之后,就一直在研究血尸毒的解法,所以唐无庸都找不出来的解药,他却可以找到。 鬼侯说:"我逃出来之后,一直在做克制的药,但是一直找不到血书,没想到找到血书却遇到了你们。" 他说着,突然又皱眉说:"在我醒来的时候,血月族已经消失了,但是我并不觉得奇怪,这种急功近利的部族,或许消失是始终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蹊跷……" 他说着看向唐无庸,说:"也就是我师父的死。" 唐无庸淡淡的说:"他是病逝的。" 鬼侯说:"这一点我知道,我查了很多典籍,查到了他是病逝的,就在我被关的几年之后,我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 万俟景侯眯眼说:"你觉得他没死?" 鬼侯耸了耸肩膀,有些无所谓的说:"我也只是推测,我觉得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去世,或许他又在捣鼓什么秘密了。但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找到他,也可能是我多心了。" 鬼侯说完,撑着门从地上站起来,说:"现在你们信我了吗?" 众人都没有说话,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带路吧。" 鬼侯转身看向青铜门,说:"这里我已经不熟悉了,里面有很多暗门,你们小心点。" 他说着,伸手在青铜门上摸索着,突然手指按在了一个花纹上,轻轻的抖动着,频率很高,就听到"咔嚓!"一声,门突然打开了,底下竟然有滑轨,自动的打开了。 方清也是联摄魂金铃的,唐无庸当时教方清的时候,选的是这种最柔和的武器,他本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没想到这种东西却变成了一种恶鬼。 方清很熟悉摄魂金铃的使用方法,并不是简单的摇动,摄魂金铃里面是蛊虫,普通的摇动不会让他们发出声音,必须是高频率的震动和抖动,这些蛊虫受惊之后会撞击铃铛,发出独特的声音。 而鬼侯的左手断了,就算他拥有最厉害的机关术,给自己接上一个,也不可能那样精准的高频率抖动了,摄魂金铃对他来说在这辈子就无缘了。 或许鬼侯现在用软带也是因为这个,只是用巧劲,而不用蛮力,二两拨千金而已。 青铜门猛然打开了,里面冒出一股尘土来,众人立刻后退一步,捂住自己口鼻,眯起眼睛,不让尘土呛进来。 老蛇从地上背起那口棺材,跟着他们往里走。 进去之后果然是个实验基地,有几张简陋的石桌,上面摆放着各种陈年旧物,温白羽看不太懂,但是都是一些精细的机关术,有很多金针和桃木针。 另外几张桌子上摆放着很多瓶瓶罐罐,应该是鬼侯研究解药用的。 鬼侯走进去,在四周看着,说:"这座地下隧道非常庞大,我也没有全都走过,只知道其中一道暗门,不过咱们这次的目的并不在这里,我带你们从前面出去。" 众人都跟着鬼侯走,鬼侯走到一面墙的角落,在地上翻起一块砖来,轻轻敲了几下,然后又突然按了下去。 "咔嚓!"一声巨响,对着他们的墙面突然裂开了,里面出现了一条很幽深的隧道,青石砖的隧道,很长很长。 慕秋从唐无庸的背包里拿出照明的灯具,然后点燃,将罩子合上,递给大家提着。 慕秋似乎特别喜欢这种蓝色的灯,所以唐无庸做的所有的灯具都是蓝色的,散发着幽幽的鬼火,在这种黑暗的地方点起来特别有气氛。 温白羽提着灯,和万俟景侯并排走在鬼侯后面,因为罩子并不是密封的,所以蓝色的火焰在不停的跳动着,温白羽能感觉到有风从前面对流过来,前面果然是有出口的。 温白羽突然想到老蛇的棺材里,还有一根红色的羽毛,不由小声问:"那根红色的羽毛是你的吗?你是朱雀?也不对啊,血月族的人,不是天神啊。" 鬼侯摇了摇头,说:"不是我的,我不知道那是哪里来的,我被关在里面的时候,棺材里什么也没有,可能是他后来放进去的。" 温白羽一下就想起老蛇的棺材里面了,什么东西都有,如果有人得到了一根朱雀的羽毛,那可是无价之宝,必然好好保存,都是有市无价的东西,卖出去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结果老蛇却把它压在棺材下面,压得都刺毛了,像个豁牙子一样…… 众人慢慢往前走,只能听到脚步声回响在幽深的隧道里,其余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众人沉默的走了一会儿,对流风越来越大了,大家都感觉到了一种希望,前面马上就要遇到出口了,温白羽惊讶的发现前面竟然有光线的亮斑,说:"你们看?这是要到出口了吗?" 众人的精神都振奋起来,快速的往前走,亮斑越来越亮,但是始终不见大,这让人很吃惊,最后他们走到了亮斑的跟前,发现那亮斑真是太奇葩了,要不然不见口只见亮呢! 原来那亮斑还没有气窗大小,最多让小七笃和小五爬出去,这么小的口子,就算方清的体型也爬不出去,更别说其他人了。 温白羽懊恼的看着那个地方,说:"这要怎么出去?" 鬼侯却不着急,提着灯往前走,说:"这边来,这只是一个对流的气窗,以免药粉的味道太多中毒,真正的出口在这里。" 众人赶紧跟上去,然后就看到了鬼侯所说的真正的出口。 竟然是一洼潭水! 血月族的人,多喜欢潭水呢! 鬼侯指了指下面,说:"出口在下面,潜出去就可以了。" 温白羽:"……" 温白羽还没来得及吐槽,老蛇已经突然跳起来,背着他的大棺材跳起来,说:"什么玩意儿?!竟然要潜进去,打死我也不干,一定会呛死的!" 温白羽诧异的看向老蛇,没想到老蛇竟然也怕水?而且反应这么激烈,看起来是个旱鸭子啊。 鬼侯说:"这是我知道的唯一的出口,要不然只能往回退,但是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那些血尸将。" 老蛇:"……" 老蛇有些无语了,说:"可我不会水啊,泥沟都能呛死我。" 小五这个时候咬着饼子,从方清肩膀上爬下来,跳在棺材上,老蛇就感觉后背一沉,差点给他压跪了。 老蛇回过头去,就看到小五在棺材上蹦来蹦去,似乎手舞足蹈的,还拍了拍棺材盖子。 老蛇惊讶的说:"你让我钻进去?" 小五一边咬饼子,一边点点头。 温白羽:"……" 老蛇却拍手说:"哎呀你好聪明,这个办法好,我躺在里面,这个棺材的密封还不错,你们把我拖出去。" 慕秋嫌弃的说:"别逗我们了好吗,这棺材那么沉,你块头也这么大,你进去之后直接沉了,我们怎么拖你?" 老蛇说:"那怎么办?我是真的怕水啊,我宁愿在这里呆一辈子。" 温白羽已经无语了,让老蛇下水,就跟真的要杀了他一样,老蛇竟然撒泼不走了。 最后大家没有办法,只好让他钻进棺材里,然后盖上盖子,大家用绳子把棺材捆紧,然后水性好的几个人拖着绳子,快速的潜下去。 温白羽看见了老蛇,顿时觉得自己特别高大上,水也没什么可怕的。 万俟景侯搂住温白羽的腰,说:"憋好气。" 温白羽深吸了两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就听到"噗通!"一声,万俟景侯已经带着温白羽钻进了水里,被水包裹的感觉真是太"刺激"了,温白羽死死闭着眼睛。 没有多长时间,就听到"哗啦——"一声,温暖白羽猛地换了两口气,狠狠的喘着气,说:"我的娘,差点憋死我!" 慕秋躺在岸边的地上,喘着粗气,说:"我还娘呢,棺材沉死了!" 众人全都上来,拉棺材的人一个个躺在地上,感觉要断气了,棺材真不是一般的沉。 大家全都躺在水边,这个时候才发现,竟然已经天亮了,光线非常明媚,有些刺眼,四周是一片空旷的谷坡,他们还在河谷里,旁边是水流。 万俟景侯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让唐无庸把地图拿出来看看,温白羽就带着其他人赶紧升火,把衣服烤干。 大家在旁边见了些树枝,慕秋说:"还不如把棺材直接劈了呢。" 老蛇挡住自己的棺材,说:"不行不行,真的有大用处的。" 慕秋说:"什么用处?" 老蛇挥手说:"和你们这些凡人说,说了也不懂。" 慕秋笑了一下,说:"啧啧,说的你跟神仙似的。" 老蛇没理他,自己擦棺材去了,棺材被水一泡,再擦干净,竟然现出了原形,除了磕损的部分,油腻的地方全都洗干净了,竟然是一口雕工精致的棺材,上面雕刻着一只引颈高鸣的凤凰。 温白羽把火升起来,大家都聚拢过来,万俟景侯把湿掉的衣服脱下来,他不怕冷,竟然开始光膀子了,幸好只是光着膀子,裤子倒是没脱。 万俟景侯一脱衣服,身上的肌肉全都露了出来,那身肌肉非常流畅,虽然没有老蛇的纠结,但是也非常有力。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唐无庸也把衣服脱下来,慕秋直接凑过去摸了两把,唐无庸用铁爪子抓住他的手,慕秋瞪眼说:"手放下,让我摸!" 唐无庸有些无奈,但是真的放开了手,任由慕秋摸他的腹肌。 温白羽:"……" 自从唐无庸恢复记忆之后,对慕秋真是太好了,以前还会冷笑一声,现在连冷笑都给戒了,说什么是什么。 温白羽真是羡慕死了,他如果这么跟万俟景侯说,万俟景侯跟定会耍流氓,到时候情势就反了,温白羽从没体会过耍流氓的成就感,有些扼腕。 万俟景侯和唐无庸在研究地图,温白羽把衣服穿在树枝上,放在火旁边烤。 众人也全都坐下来,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毕竟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可遮掩的,湿衣服穿在身上一会儿着凉了就惨了。 鬼侯也把外衣脱下来,只剩下了一件白色的裤子,坐在石头上烤自己的衣服。 鬼侯看起来身体非常单薄,尤其是细腰,简直不盈一握,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腹肌,腹肌的线条非常流畅。 老蛇一副眼馋的样子,用眼睛使劲上下打量着鬼侯的身体,嗓子不停的滚,发出"咕嘟"的声音。 老蛇凑过去,笑着说:"我帮你烤衣服吧?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衣服弄着火的。" 鬼侯没有把衣服递给他,只是看了他一眼,老蛇差点被这一眼给吸进去,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呼吸有些灼热,紧紧盯着鬼侯的胸口看。 鬼侯突然说:"你想要我的身体?" 老蛇赶紧把目光收回来,"嘿嘿嘿"傻笑了几下,说:"没办法啊,谁让你这么好看呢,我说真的。" 鬼侯淡淡的说:"我也说真的,可以。" 老蛇还在傻笑,突然愣住了,说:"什么真的?可以什么?" 鬼侯脸上没有异样,一边烤自己的衣服,一边淡淡的说:"你想要我的身体,可以给你。" 老蛇的目光一下严肃了,那张刚毅的脸似乎板了起来,语气也越发的深沉沙哑,说:"为什么?" 鬼侯看向他,目光很清澈,里面没有任何欲望,说:"因为你是我的恩人。" 老蛇突然"噌"的站了起来,烦躁的跺了两下脚,猛的一下将旁边的碎石头踹出去,然后调头走掉了。 鬼侯惊讶的看着他的动作,实在不知道老蛇是什么意思,之前老蛇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现在却突然生气了。 温白羽摇了摇头,不过没打算管闲事。 小五倒是饶有兴致的啃着饼子,看着老蛇和鬼侯,然后还无害的笑了两声,拍了拍小肉手。 方清:"……" 众人把衣服烤干,万俟景侯和唐无庸还在研究地图,万俟景侯说:"咱们的方向没有错,还是沿着河水行进的,继续顺着河水走,应该不算远了。" 温白羽把衣服弄干了,扔给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没有穿,只是搭在自己肩膀上,冲着温白羽招了招手。 温白羽感觉万俟景侯在招小狗一样,但是他还是翻了个白眼走了过去。 万俟景侯把衣服又还给了温白羽,温白羽第二次翻白眼了,只好认命的给他撑着,说:"万俟大爷,快点伸胳膊!"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伸着胳膊,把衣服穿上,然后转过来让温白羽给他系带子。 温白羽:"……" 温白羽把他带子系上,就感觉万俟景侯的手伸过来,搭在了他的臀部上,而且还在不停的揉捏!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义正言辞的低声说:"想干你。" 温白羽:"……" 温白羽反思了一下,以后自己不能用"干"这个字,那就说"做什么?",但是万俟景侯一定会回话说"想做你。" 那不是一样吗!! 温白羽顿时像捂脸,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耳朵,说:"咱们好久都没有做过了。" 温白羽被他弄得耳朵发麻,说:"那也没办法啊……我身上有尸毒,万一传给你了怎么办。" 他们烤干衣服,把行李整理了一下,水空出去,然后就准备启程了,小五深得万俟景侯真传,学得很快,也举着小肉胳膊让方清给他穿衣服。 方清拿着衣服给他穿,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噗——"的一声,肉肉的小五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小五,不只是赤裸着上半身,因为他的体型突然变化,下半身也赤裸起来了。 方清吓了一跳,赶紧从背包里把衣服拿出来披在他身上,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到"噗噗噗噗……"的声音,方清的身边突然被无数个小五包围住了,全都是赤裸着的。 方清:"……"好想死,要疯了。 方清眼花缭乱的,他们的衣服也没这么多,这么多光屁股的小五,真的不知道该给哪个穿上衣服了。 九个小五笑眯眯的看着方清,好像包围一样将方清围在正中间,一瞬间方清觉得压力很大,脑袋梆梆的跳,要炸了…… 众人很快就继续上路了,老蛇路上很沉闷,背着他的棺材默默的跟在队尾,鬼侯走在前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跟呼应似的,始终没说过一句话。 鬼侯有些不解,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错话,但是很显然老蛇情绪不高,没有之前那么健谈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了一会儿,万俟景侯突然松开他的手,对后面说:"小五,过来。" 小五似乎在和方清说话,他现在还是保持着成年人的形态,立刻走了过来,说:"爸爸。" 然后温白羽就看见万俟景侯带着小五到旁边说话去了,不知道说什么,声音不大,但是似乎在研究什么,温白羽眯着眼睛打量那两个父子,总觉得他们在密谋什么事情,不然为什么要走开说? 很快万俟景侯就回来了,温白羽问他和小五说什么,万俟景侯只是回答,无关紧要的事情。 温白羽很不爽,这明显是瞒着自己,对于一向好奇心很重的温白羽来说,这实在不能忍。 温白羽趁这万俟景侯和唐无庸研究地图的时候,悄悄摸到小五边上,戳了戳小五肩膀,一副笑眯眯的长辈样子,笑着说:"小五,来过来,爸爸问你,刚才你们说什么了?" 小五挑眉笑了笑,说:"爸爸真想知道?" 温白羽立刻点头,小五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爸爸只是问我,怎么同时变出那么多实体。" 同时变出很多个万俟景侯…… 温白羽一想,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感觉画面太美,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们正说话,前面的万俟景侯和唐无庸突然停下了,其他人也跟着停下来,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蹲下来,伸手在土地上轻轻拨了两下,就看到一块类似于石碑的东西露出了一个边角,上面写着一排字…… 第212章 血尸鬼城7 温白羽说:"石碑?" 慕秋说:"上面写的什么字啊,一个也看不懂。" 温白羽下意识的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也摇摇头,温白羽则是挑了挑眉,还有万俟景侯不知道的东西。 唐无庸用铁爪子把石碑上的土全都拨下来,吹了一下,吹干净,其他人围拢过来,那排字被腐蚀的差不多了,石碑还缺了一个角,躺在土地里,看起来是个很老的石碑了,石碑已经被土整体埋住了。 唐无庸看着上面,说:"这是血月族的文字。" 他说着,抬头看向了一边的鬼侯,似乎想要验证他到底是不是无虞。 鬼侯也知道他是什么心思,看了一眼石碑,伸手摸了摸,说:"风化的太严重了,根本看不清楚,这是一个'城'字,其余的没办法辨识了。" 众人看向唐无庸,似乎在等着唐无庸给他们揭开谜底,唐无庸这个时候默默的点了点头,说:"他说的没错。" 石碑上的刻字很难辨认,再加上温白羽根本不认识那些字,就更加无从辨认,疑惑的说:"所以这是地标了?前面有一座城?是不是咱们要找的地方。" 万俟景侯看着地图说:"看情况应该是,马上要天黑了,咱们速度快点,尽量快些走。" 众人点了点头,都跟着继续往前走。 天色越来越昏黄,伴随着昏黄的天色,风沙也越来越大,有一种进入了小沙漠的感觉。 地上的植被退化了,全都变成风沙土,连枯草都不能生存了,巨大的狂风"呜呜"的吹过来,好像鬼夜哭一样,也不知道是天色真的晚了,还是因为风沙太大,把天都搅混了,四周一片混沌。 众人全都用胳膊挡住眼睛,根本看不清楚路,这里面最惨的就是老蛇了,老蛇他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棺材,这棺材不仅沉,而且大,非常兜风,老蛇这种健壮的体魄都差点被吹翻过去。 众人行进了一会儿,老蛇终于说话了,打破了一路上的沉默,说:"呸!这是什么鬼地方,进我一嘴沙子。" 说着,他又呸了几口唾沫,表情和来的时候一样,又恢复了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 四周一片昏黄,到处都是沙子,河谷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沙丘,但并不是沙漠那种细砂,一踩还会陷进去,这个地方的沙子很薄一层,更像是土,沙子下面是坚实的土地。 风实在太大了,众人不得已停下来休息,全都围在一起挡风,温白羽捂着嘴,以免风沙进了嘴里,说:"这么大的风沙,眼睛都要吹瞎了,咱们也没有防风镜,到处都是昏黄,连方向都分辨不出来,要怎么走啊。" 慕秋倒是抓到了"重点",好奇的说:"防风镜是什么啊?" 温白羽:"……" 慕秋又说:"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 温白羽想要翻白眼,但是怕沙子吹进来,只好默不作声了,慕秋真是抓了一手好重点,重点明明应该是要怎么走! 万俟景侯让唐无庸把地图收好,以免被大风吹走了,众人圈在一起,躲着风站了一会儿,感觉这种风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实在苦恼。 老蛇"咚!!"的一声将棺材放在地上,然后往上一坐,说:"呸,这他娘的鬼地方,真要人命,我看马上天就黑了,咱们肯定也不能在这里扎帐篷。" 他正说着,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看向老蛇的棺材。 老蛇说:"怎么了?不是我的棺材裂了吧?" 温白羽摇摇手,然后蹲下来,就蹲在老蛇的棺材旁边,然后说:"把你棺材搬开一点。" 老蛇:"……" 老蛇这才知道原来温白羽看的不是自己的棺材,只好任劳任怨的把棺材搬开了一些。 棺材一般开,众人就看到棺材下面的沙土被压出了一个坑,因为棺材实在太沉了,而且老蛇把棺材猛地卸下来,冲击力是不小的,一下就把地上的沙土全都磕开了。 温白羽看着沙土下面的一层岩石,有些惊讶,说:"你们来看,沙土下面竟然是这种岩石板?好像还有花纹?" 他说着,双手在沙土上蹭着,把沙土全都拨开,露出下面更多的岩石板来。 众人立刻凑过来,往温白羽指的地方去看,果然是岩石板,这种带着花纹的岩板扑在地上,好像是人工修葺的,就跟地板似的,而且花纹非常精美。 众人怔了一下,万俟景侯突然又开始伸手拨地上的沙土,他拨开了自己脚边的一片,发现也是这种人工的岩板,其他人也学着他的动作拨开脚边的沙土,发现地上全是这种岩板。 岩板一直蔓延开,这个地方整体都是岩板铺路,每一寸都刻画着精致的花纹,这种花纹非常有特色,是血月族的标志。 众人有些吃惊,温白羽说:"咱们或许……已经站在那座城里了。" 因为这里风沙太大,积年累月下来,风沙将岩板覆盖,所以才成了现在这样,众人转头看向四周,四周一片空旷,如果这里真有一座古城,那么很可能也是已经被风沙掩埋的无人遗迹了,不然如果有人的话,也不可能任由风沙把古城给掩埋掉。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我倒是有个疑问,这里的岩画这么漂亮,为什么突然被丢弃了?" 唐无庸摇头说:"按理来说,这里血月族的特色很明显,应该是我们族人的一处城池,但是我从来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这里有座城池。" 他说着,看向鬼侯,鬼侯也摇了摇头,似乎对这座被风沙掩埋掉的古城也没有印象。 天色终于黑透了,大家从行李包里拿出蓝色的灯点上,风沙似乎小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疯狂了,虽然还是很吹脸,但是不至于寸步难行。 万俟景侯说:"咱们在周围看一下,地图上的位置离这里不远了,如果找不到,今天晚上先在这里扎营。" 众人点了点头,然后都提着灯随着万俟景侯往前走,天色黑下来,天空是漆黑的颜色,而土地是昏黄的颜色,遥远的天际黑和黄连在一起,渲染出一片沧桑的景象,这地方一马平川,虽然壮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异常的悲凉。 或许是温白羽的一种错觉,他总觉得,他们正接近着什么,无限的接近,或许就在他们的脚下…… 众人往前走了很长时间,因为四周都是一样的黄土地,所以就像在原地踏步一样,这种没有墙,根本没有空间局限的鬼打墙,似乎才是最可怕的。 众人都有些累了,最主要是心里承受不住,站在原地休息,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感觉这大冷天的出汗,还能和风里的土一起攉沙子,这感觉真是太不好了。 温白羽站在原地,低头迷茫的看着地面,用鞋底轻轻蹭着地上的小土包,一点一点踢着地上的土。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温白羽一直在重复着踢土的动作,似乎是太无聊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哎"了一声,众人吓了一跳,因为四周都是死一般的寂静,温白羽突然发出一声惊叹声,众人的目光"唰!"的一下聚拢过来。 老蛇见温白羽惊讶的盯着地上的小土包,说:"不会是土狗子拱出来的小土包吧?" 温白羽摇手说:"不是,这好像……好像是个坟头?" 众人一阵吃惊,都感觉后背有些凉意,赶紧低下头来去看那个小土包。 其他地方的沙土都不算太厚,拨几下就出现了岩板,而温白羽刚才踢的小土包,踢了好几下都没有岩板,温白羽本身在奇怪,不过还以为这个小土包是风沙堆积的太多。 再加上温白羽刚才实在无聊,就使劲的踢了两下,结果土包下面露出了一样东西。 一截手指骨…… 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他们,然后将吴刀摘下来,小心翼翼的拨开那个土包,土包的土被翻开了,那截手指骨露出了全貌,竟然是血红色的,手指骨已经腐败了很多,但是上面的手掌竟然还有皮肉,皮肉是血红色的,上面长着桃花瓣一样的红色花斑。 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说:"血尸?" 众人屏住呼吸,全都警戒起来,等着万俟景侯将土包完全翻开,渐渐的,随着吴刀翻土发出"沙……沙……"的声音,土包下面的尸体终于露出来了。 就如同温白羽说的…… 这是一座坟头! 坟头里埋葬的竟然一具血尸! 血尸一动不动,似乎已经伏尸了,他身上全是虫蚁,爬满了各种虫蚁,身边也散落着一堆已经死掉的虫蚁,那些死掉的虫蚁仿佛被酸腐蚀过一样,还流出大量的红水,红水已经干涸了,将土地阴得深了一部分。 那些虫蚁应该是被血尸毒死的,它们吃了血尸的尸体,也中了血尸毒,最后被毒死了,然而就算这样,也有前仆后继的虫蚁继续啃咬它的尸体。 不只是嘶手指骨,血尸的脸,有大一半的地方全都只剩下骨头了,其他地方斑斑驳驳,有肉的地方就是血斑,这幅样子看起来异常可怕! 温白羽惊讶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又翻了两下土,说:"还有墓碑。" 他说着,轻轻用吴刀戳了两下旁边的石块,发出"空空"的声音。 旁边的墓碑已经倒塌了,而且只有十厘米大小,看起来很小,非常简陋,好像是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刻了字,戳在旁边。 "这里也有。" 鬼侯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众人赶紧跑过去,就看到他站在大家十步以为的地方,那一身白色的衣服在黑暗中非常显眼,他的脚边也有一个土包,土包被翻开了,里面同样有一具血尸,血尸身上也爬满了虫蚁,和刚才一模一样。 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么这具尸体是个孩子,身体还没有张开,大约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温白羽更加诧异,看着那具身体还没张开的尸骨,顿时觉得心里有些毛骨悚然,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不约而同的都看向自己的脚下,这片地似乎有些不平坦,就像脸上长出来的疙瘩,一块一块的凸起。 温白羽突然意识到,在他们的脚下,似乎掩藏着更多的东西。 温白羽突然眯了眯眼睛,说:"我觉得咱们今天晚上的工程很大。" 其他人也点了点头,然后不需要谁说话,全都把行李摘下来,堆放在一起,从里面掏出带来的铲子,开始在地上挖土。 温白羽把双手的袖子全都卷起来,然后开始在地上挖土,这片地上有无数的"小疙瘩",温白羽随便找了一个小疙瘩,一铲子挖下去,就听到"空!"的一声,似乎敲击到了什么,用铲子刮着土,将那东西刮出来,发现竟然是一块墓碑,已经被温白羽敲断了。 温白羽在旁边挖了两下,真的有挖出来一具血尸。 随即旁边传来抽气声,此起彼伏的,似乎证实了众人的想法,其他人也挖出来了尸体,而且全都是血尸,有成年人,有孩子,还有老人,最小的孩子恐怕还没有一岁,尸体才那么小一点。 众人周围的土地被挖得千疮百孔,温白羽惊讶的看着四周,这片苍凉的黄土地,竟然是一座坟场吗? 无数的坟头,成百上千,就在他们的脚下,埋葬着一具具血尸,他们的形态很痛苦,大多数都是蜷缩在一起,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绝望,才会成这种防伪的动作。 温白羽脑子里不断的闪烁着,似乎想要思考,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就在温白羽怔愣的时候,万俟景侯冲他们说:"这里有暗道。" 暗道? 所有人全都跑过去,就看到万俟景侯似乎挖到了别的东西,是一块方形的石板,温白羽觉得这个东西其实类似于井盖。 只不过这个"井盖"上没有排水和排气的眼而已。 万俟景侯握紧吴刀,猛地往里一插,一下将吴刀送到了方形的石板下面,随即往下一压,"咔嚓!"一声巨响,方形石板一下被挑了起来。 万俟景侯猛地用力,石板一下被挑飞,"嘭!"一声落在旁边。 温白羽往下一看,果然是一条暗道,下面还有石头的阶梯通下去,一股异味从下面弥漫上来,有些潮湿,还有腐败的气味。 温白羽提起蓝色的灯,伸手进暗道里照了照,但是里面太深了,根本照不到任何东西,但是从表面来看,这下面肯定不是一个墓葬,好像类似防空洞似的地方。 唐无庸按着地图,借着蓝色的灯光看了看,突然伸手点了点地图,说:"应该就是这里了,咱们找对了。" 众人顿时全都兴奋起来,精神一下就亢奋了,慕秋说:"那还等什么,咱们快下去。" 众人回去把行李全都背上,然后拿出照明的工具来,依次顺着暗道往下走。 暗道先是垂直往下,石阶很陡,垂直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出现了平行于底面的隧道。 隧道的周围堆满了各种坛子,坛子的口打开,里面却是空的,不难看出来应该是装水和食物的坛子,坛子边上还有一些食物的残渣,已经完全风化了,变得一团漆黑。 温白羽照着四周,说:"这地方是储存食物的地窖吗?" 老蛇说:"如果只是储存食物的地方,为什么费那么大劲画在地图上?里面肯定有东西。" 众人都觉得老蛇虽然说的很粗鲁,但是想法是正确的,这个地窖看起来很神秘。 但是这么神秘的地方,竟然如此简陋,旁边是用破石头堆砌的,石头都没有开凿整齐,随便的堆砌成隧道的样子,就好像是农户人家腌大白菜的地窖似的。 隧道并不是很长,前面突然开阔了,他们终于走进了真正的地窖里,这个地方应该是堆放粮食或者物资的地方,角落放了几个已经烂掉的箱子。 而地窖的正中间,放了一口黑木棺材。 这口棺材摆放在地窖里,非常的格格不入,就仿佛在办公室里摆了一口棺材一样奇怪。 除了这口棺材,还有奇怪的地方,地窖的墙上,写了很多字,是刻上去的,字迹很凌乱,圆形的地窖,整整一圈都刻着这些让人看不懂的字。 但是因为地窖是密封的,所以字迹非常清晰,并没有风化,也没有被腐蚀。 温白羽说:"这也是血月族的文字?" 唐无庸大体浏览了一下上面的文字,露出惊诧和震惊的表情,睁大了眼睛,随即才点了点头。 鬼侯也同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还有那份震惊,让一向没有喜怒哀乐的鬼侯都如此震惊。 老蛇终于忍不住说:"上面写的什么,你们倒是说啊,我们可看不懂。" 鬼侯的目光转向黑木棺材,淡淡的说:"这上面,记录了我们的祖先,还有这座鬼城的故事。" 鬼城…… 成千上万的坟包就在他们四周,温白羽觉得,叫鬼城一点儿也不夸张,真是名副其实。 鬼侯开始讲解墙壁上的文字,这是一个血月族都不愿意提起的往事,也是封印那些禁术的缘由。 人并非天神,但是他们拥有自己的聪明才智,可以改造自己的命运,甚至改造上天,人类的死亡冲动造就了他们对命运的抗争。 这个部族,可以说是人类之中的佼佼者,因为他们生来聪明,大量的智慧让他们研究出来很多机关,用于战争,用于生活,用于不同领域。 他们甚至利用尸体,虽然不能让尸体复活,但是死了的人也可以被利用,这就是血尸将。 但是智慧也有失控的时候,血尸将的病毒开始传播,整座古城,变成一座血尸鬼城,大量的血月族逃向其他部族,剩下的族人寥寥无几。 族里最后决定迁移,带领没有血尸毒的族人迁移,而中毒的人,则被遗弃在这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能让整个部族全都陪葬在这里。 族长带领部族迁移了,剩下了中毒的族人,还有一个长老自愿留了下来。 长老并没有中血尸毒,但是他留了下来,和族长做了一个约定,三年之后,不管族长带领他的部族迁移到了哪里,都要回来一趟。 在这三年里,长老要留在鬼城中,研究出血尸毒的解药。 这些文字就是这个长老雕刻在这里的,是三年里的点点滴滴,试药的全部精力,用过什么药,失败了什么药,意外的研制出了什么药,但是一切都对血尸毒无效。 短短的一年之后,长老也感染了血尸毒,外面的族人已经疯狂了,他们互相肆虐了,长老把自己关在地窖里,没日没夜的研究,既然自己已经感染了血尸毒,也正好可以用自己试药。 ——三年来日月交替,我却终年不见阳光,我以为自己根本做不到,就在放弃之前,我竟然做到了,然而我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怪物。在剩下的时间里我思考了很多,也一直非常痛苦,在我挖掉自己的眼睛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个世间反而清明了,我们为什么没有把自己的聪慧用在顶天立地上,反而用在了一手遮天上?或许在你履行约定来见我的时候,我已经在地狱中,和我的族人见面了…… 众人吃惊的看着这满墙的文字,有很多字已经在血月族失传了,或许就是因为这次巨大的动荡,让血月族的文字也随之流失了,但是并不难让众人理解其中的意思。 温白羽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地窖外面有那么多的坟包,成千上万,那全都是血月族的族人,或许是当时的族长在三年之后又回来了,把这些族人埋葬起来。 眼前这个黑木棺材,或许也是族长制备的,看起来很简陋,或许是猝不及防,里面躺着的,应该就是那个研究出血尸毒解药的长老。 老蛇说:"难道解药的方法在棺材里?" 墙面上只是记录了点点滴滴,还有很多失败的方法,但是并没有解药的真正方法,或许是陪葬进了棺材里。 万俟景侯走过去,手中握着吴刀,在棺材上轻轻摸了两下,发现棺材竟然没有封钉,也没有卡头,似乎并没有封上,盖子是需放在上面的。 万俟景侯伸手一推,棺材板子就"嘭!"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嗬——!" 众人喘了一口粗气,棺材里的尸体异常的扭曲,他的身体没有被虫蚁啃过,身体还保存得非常完整,或许血尸毒本身就有一种振幅的作用,所以尸体并没有腐败,但是透露出一股酸水的味道,非常难闻。 尸体整个呈鲜红色,身上斑斑驳驳全是血斑,桃花瓣的血斑连成一片,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全都腐烂了,在皮肉上炸出一个个血花,他的骨骼扭曲了,脸上都是伤疤,那些伤疤非常钝,应该是指甲抓出来的,眼眶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完全看不出来面容。 这样一个人,就静静的躺在棺材里,他的右手握着一张皮,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应该就是血尸毒的解药。 我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怪物…… 温白羽突然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尸体扭曲成这个样子,生前必然是痛苦的。 老蛇惊讶的说:"看他手里!果然是了吧?" 鬼侯伸出手来,刚刚伸进棺材里,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轻微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 "当心!!" 老蛇大喊一声,猛地冲过去,一把抓住鬼侯的肩膀,鬼侯也猛地缩手,但是反应还是慢了一些,手背"唰——"的被挠了一把,立刻留下了一个血口子,皮肉翻起来,伤口很深,从伤口附近蔓延开一片血斑。 老蛇抓着鬼侯往后退,众人全都警戒起来,谁也没想到棺材里的尸体竟然起尸了! "叮铃——" "叮铃——叮铃——" "叮——" 摄魂金铃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似乎就在地窖口的位置,竟然离他们很近,棺材里的人身上斑驳,虽然已经死透了,但是他身上还有血尸毒,竟然被摄魂金铃控制了,一下就起尸了。 铃铛的声音,众人转头往外看,就看到那个戴着银面具的镜像长老慢慢走了进来,笑着说:"现成的血尸,我还真是幸运,你们和这个赝品,一起去陪葬吧!" 鬼侯猛地伸手,手腕一抖,就听到"嗖——"的一声,白色的带子从袖子里一下飞出去,猛的一下卷过去。 镜像长老向后一跃,与此同时晃动手腕,他手上和脚腕上的铃铛突然发出刺耳的金鸣声,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不绝于耳。 万俟景侯脸色一沉,说:"不好,外面的血尸要起尸了。" 温白羽感觉头皮发麻,脑袋都要炸了,外面血尸那么多,如果全都被镜像控制了,那他们岂不是要变成瓮中捉鳖了?而且还是被捉的。 温白羽虽然服了克制的药粉,但是那铃声实在太刺耳了,让他胸腹中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暴躁,似乎要突破胸腔,想要寻找发泄的出口。 "咯咯咯……" "咯咯!" "咯咯咯咯咯!!" 外面的血尸疯了一样破土而出,然后追随着铃声,从暗门拥挤的涌下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身后还有一个血尸长老。 长老的手里握着那块皮,就在这个时候,长老忽然举起自己的手来,张开嘴巴,扭曲手掌捏着那块皮,然后将皮塞进了自己嘴里,"咕咚!"一声,吞咽了下去。 温白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说:"糟糕了!他给吃了!" 无数的血尸扑过来,腥臭的酸水味道扑面而来,众人被困在狭窄的地窖里。 温白羽抽出凤骨匕首,万俟景侯将吴刀"咔"的一声甩长,其他人全都站在旁边,血尸疯了一样扑过来,一瞬间场面混乱起来。 镜像的无虞晃了晃铃铛,血尸长老呆滞的走了过去,温白羽想要去追,但是身边的血尸实在太多,根本来越不过去。 眼看着镜像的无虞就要带着血尸长老走出地窖,狭窄的地窖里突然猛地变出九个小五,"唰——"的一下一字排开,九个小五眼睛全是血红色的,血尸冲过来,方清心里一紧,小五手上根本没有兵器,却在这个时候,九个小五同时变出烛龙的尾巴,巨大的尾巴"啪!"的一甩,上面倒钩将冲过来的血尸勾起来横扫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地窖震得都要坍塌了一下。 万俟景侯立刻伸手抓住温白羽,说:"咱们追!" 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小五,不过小五的样子似乎还绰绰有余,再加上还有黑羽毛他们,应该完全没有问题。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快速的往上跑,他们上了地窖,周围一片黑暗,根本看不见镜像无虞的影子,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温白羽刚要说话,万俟景侯突然把食指压在嘴唇上,让温白羽不要出声,他捏住温白羽的手腕,打了一个手势,两个人猫腰往前快速的走。 动作都非常轻,走了几步之后,两个人掩藏在土包之后,就看到黑暗的地方站着几个人影。 黑色的人影,因为没有光线,根本看不清楚是谁。 其中一个声音是那个镜像的无虞,他笑着说:"师父,血尸的解药就在这里了,您打算怎么办?" 温白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向万俟景侯。 师父? 什么师父? 无虞的师父吗? 那岂不就是唐无庸的上一代族长,抓了慕秋剥了龙鳞的那个长老,还有镜像出无虞的赝品,将无虞活活闷在棺材里的那个族长? 一个苍老的声音笑着说:"血尸将不需要解药,毁掉它以绝后患吧。另外那个叫温白羽的,竟然是一只凤凰,把他带来,咱们的血尸将,还差一个尸王。" 镜像的无虞笑着说:"放心吧师父,温白羽已经中了血尸毒,但是都是那个该死的赝品,他似乎研制出了克制的药,不然的话,温白羽早就成了血尸。" 温白羽听到他们竟然还提起了自己,那边三个黑影,一个是镜像的无虞,一个是血尸长老,另外一个恐怕就是鬼侯提到的师父了。 温白羽正在仔细听,就听到旁边的呼吸声突然紊乱了起来。 温白羽诧异的回头,就看到万俟景侯一双黑色的眼睛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温白羽心里震惊的不行,因为现在的万俟景侯还不是烛龙,他的身体没有火精,也没有烛龙的肉身,所以身体才会这样冰冷,而此时万俟景侯,眼睛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万俟景侯的脸色非常阴森,眼睛是红宝石一样的血色,散发着宝石的火彩,仿佛里面有火焰在跳跃着,他的呼吸粗重,浑身充斥着一股暴怒的嗜杀,好像是一只从地下爬出来的恶鬼。 温白羽抓住万俟景侯的手,他不敢出声,但是万俟景侯仿佛看不见他,全身都在抖动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暴怒。 万俟景侯嘴里突然发出"嗬——嗬——"的粗重声音,然后中邪了一般说着:"剥皮……剥皮……是他!" 温白羽根本没听懂,但是下一刻万俟景侯已经一下挥开他的手,猛地从土包后面一下窜了出去,黑色的吴刀在空中猛地一挥,发出一道银色的亮光,"唰——"的一声打过去。 黑影一下退开,镜像的无虞根本没有来得及退开,猛地被打倒在地上,发出"啊!"的一声大喊。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突然冲出去,立刻也冲过去帮忙,万俟景侯完全无视了镜像的无虞,向前继续冲,吴刀猛烈的挥动,就听到"当当!!"两声,似乎是金属的声音,瞬间黑暗中激起一阵火光。 "咚!!"的一声,万俟景侯猛地一腿踹过去,大长腿的弹力非常足,发狠一踹,那黑影一下被踹出去,"嘭!"的砸在地上,砸塌了一个坟包,把里面的血尸都砸了出来。 那黑影倒在地上,捂着自己胸口咳血,身后被控制的血尸长老突然暴起,猛地去抓万俟景侯后背,万俟景侯眼睛通红,只是注视着地上的黑影,根本就不去看自己后背。 嘴里阴霾的说:"是你……是你……" 潮水一般的记忆突然涌进来,那是不属于襄王的,在他成为襄王之前的记忆。 万俟景侯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烛龙肉身还有火精会和身体分开。 当年慕秋撞裂了高山逃走,族长用了另外一条烛龙的鳞片来做机关匣子,而这条烛龙……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当心!" 但是万俟景侯根本听不见似的,温白羽快速的冲过去,眼看就要来不及了,如果万俟景侯也被血尸抓了,那么肯定会感染血尸毒。 温白羽身体猛的往前一窜,突然间白色的光芒一闪,瞬间变成了巨大的鸿鹄,飞快的向前掠去,瞬间将血尸从地上兜起来,展翅跃上了高空。 巨大的风席卷而来,带起无限的沙土,万俟景侯猛地眯了一下眼睛,眼前巨大的鸿鹄掠过,让他的意识突然有些清醒,从巨大的暴怒中醒了过来。 万俟景侯握紧手中的吴刀,对着那黑影,冷笑着说:"该到咱们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那苍老的声音呵呵笑起来,说:"是吗?我倒觉得未必……" 他说着,万俟景侯就听到"叮铛叮铛——"的声音,那边镜像的无虞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忽然开始摇动自己的铃铛。 就听到漆黑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高亢的鸟鸣,随即是一个白影突然从空中掉下来。 是温白羽! 温白羽已经从鸿鹄的形态变回了人影,他似乎失去了意识,赤裸着身体从高空坠落下来,身上有很多血迹,桃花瓣一样的血斑在身上蔓延着,万俟景侯注意到温白羽的脖子上竟然插着一根树枝一样粗细的桃木锥子。 "白羽!" 万俟景侯立刻折返回去,猛地跃起,一把接住落下来的温白羽,温白羽身体冰凉,血斑的颜色很重,在白皙的身体上开起了一朵朵娇艳的桃花。 温白羽双目紧闭,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跃而起,猛地一脚踹在万俟景侯胸口,万俟景侯没有防备,一下被踹的后退半步,温白羽这个时候又跟上一脚,猛地再次踹过来。 万俟景侯吴刀快速的一转,横在胸前猛地一挡,手上用力一震。 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向后滚去,摔在地上。 万俟景侯吃了一惊,快速的上前,他刚走了一步,摔在地上的温白羽突然一跃而起,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里一片呆滞,红宝石一样的眼睛跳动着火彩,冰冷的凝视着万俟景侯。 这个时候身后的黑影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嘴里发出"嗬嗬"的笑声,伸手轻轻抚摸着温白羽被插着桃木锥子的脖颈,树皮一样的手指轻轻沾了沾温白羽身上的鲜血,放嘴嘴边舔了舔,咬这牙根笑着说:"真是好香,凤凰血果然不同凡响。" 温白羽神情麻木,似乎失去了意识,眼睛里闪烁着火焰,却一片呆滞,全身被暴怒席卷着,露出极大的焦躁和嗜杀的情绪,双眼紧紧盯着万俟景侯。 他全身光裸着,在昏黄的夜色里,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滴答……滴答……"的滴落在沙土上。 那黑影狞笑着,伸手抬起温白羽的下巴,说:"咱们送这个半死不活的烛龙,彻底的万劫不复,你说怎么样?" 温白羽眼神还是麻木,根本没有反应,随着黑影的动作轻轻抬起下巴,眼睛还是始终注视着万俟景侯,里面有火光中在跳动着,巨大的嗜血吞噬着他的思维,而跳动的眼神中,露出一抹痛苦的挣扎…… 万俟景侯眯起血红的眼睛,手中的吴刀一转,左手猛地一张,地上掉落的凤骨匕首"嗖——"的一声飞进他的手中。 万俟景侯的脸色是从所未有的阴霾,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声,眼睛中红色的光芒一闪,瞬间就看见昏黄的夜色中,一个万俟景侯已经突然变成了一排,竟然就像花眼了一样。 九个万俟景侯一字排开,相同的黑色衣袍在夜风中发出咧咧的响声。 万俟景侯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极度的冷漠和杀意,相同的嗓音叠在一起,说:"就算是万劫不复,也是我和白羽的事情,你算什么东西?" 第213章 血尸鬼城8 那苍老的声音狞笑起来,说:"好猖狂的口气。" 他说着,轻轻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笑着说:"去吧,替我教训教训这个毛头小子。" 万俟景侯的目光定在那人的手上,猛地一米眼睛,摆了一下手中的吴刀,发出"嗖——"的一声,猛地冲了出去。 温白羽眼睛里根本没有焦距,眼神呆滞,火红的眼睛却跳动着暴虐的火光,见万俟景侯动了,就跟上了弦一样,猛地也冲了出去,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却直接迎了上去,浑身透露着一股疯狂的气息。 那人似乎在看好戏,嘴里发出"嗬嗬"的笑声。 镜像的无虞也从地上爬起来走过来,说:"师父。" 那人说:"快把皮子毁了,以防万一,那个血尸也要毁了。" 镜像的无虞点点头,说:"是。" 他要动手上的金铃铛,血尸突然从远处走了回来,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身边相同的万俟景侯突然冲出去,从温白羽身边一掠而过,他们长得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手上没有凤骨匕首和吴刀。 因为万俟景侯不想伤了温白羽,手上拿着吴刀也没有用,猛地一甩,就听"嗖——"的一声,吴刀一下脱手而出,直接飞了出去,黑色的寒光撕破夜空,直接打在了另外一个万俟景侯手中。 万俟景侯牵制住温白羽,另外几个相同的万俟景侯冲上去,扑向血尸,镜像的无虞对万俟景侯似乎颇为忌惮,不敢和他交手,只是用金铃铛控制血尸。 那个族长看到情势一下被万俟景侯稳住了,嘴里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转头先走。 突然一个黑影发出"哗——"的一声,衣服在狂风中被吹的作响,已经轻巧的落在了那个族长面前。 那人手里握着吴刀,"咔!"的一声甩长,眼睛里跳动着火焰,疯狂的一跃而上,长老猛的就地一滚,然后摇动手中的金铃铛。 温白羽毫无知觉,不知道疼痛,发疯的去扑咬万俟景侯,他没有任何武器,但是手中不断的打出火焰。 "唰!"的一下,温白羽的指甲猛地挠到了万俟景侯的衣服,衣服瞬间破了一个口子,万俟景侯低头一看,胳膊上面被挠了一个白印,表皮有些翻起,幸好没有见血,否则温白羽身上的血进入自己身体里,也会感染血尸毒。 温白羽的动作很大,桃木锥子还插在他脖子里,血珠不断的涌出来,突然温白羽眼睛更加血红了,似乎又被铃声进一步控制了,他伸手猛地拔下脖子上的锥子,"呲——"的一声,鲜血一下喷涌出来,然后握紧锥子,冲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右手一张,就听"嗖——"的一声,和那个长老对打的那个万俟景侯突然向后一退,随即手一扬,猛地把吴刀甩出去。 "哆——!!!" 一声巨响,吴刀飞出去,一下击打在温白羽手中的锥子上,桃木锥子被一下撞了出去,吴刀也受到了冲击力,猛地改变方向。 镜像的无虞眼睛一眯,想要去抢吴刀,但是眼前的万俟景侯一共九个,而且配合密切,和镜像对打的万俟景侯突然跃起,一下踹在吴刀的刀背上,"咚!"的一声,吴刀又甩了出去,一下落在万俟景侯手中。 温白羽正好又爬起来,浑身是血的扑上来,吴刀飞回来,落在万俟景侯手里,万俟景侯将吴刀甩起来,调转刀口,手捏着刀刃,用刀柄打在温白羽手腕上。 "嗬——" 温白羽发出一声大吼,一下跪在了地上。 "轰隆——!!!!" 远处的地窖突然发出巨大的声音,那个族长似乎见情势不好,猛地晃了两下金铃铛。 温白羽突然抬起头来,向后跃起,两三步退出了战圈,站在族长身前。 族长从后面伸手捏住温白羽的脖子,按在温白羽的伤口上,温白羽虽然没有意识,但是身体还是能做出反应的,他的伤口很粗大,一直在冒血,被狠狠一按,双腿一抖,差点跪在地上。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往前踏了一步。 那个族长大笑着说:"我和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万俟景侯冷笑着说:"凭你?" 那个人摇头说:"不是凭我,是凭他,你觉得配不配?" 他说着,手上加大了力气,温白羽站在原地没动,但是身体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他全身赤裸着,身体上全是血水,在寒风中不断的战栗着,鼻子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额头上全是汗,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万俟景侯攥了一下拳。 那个族长笑着说:"你砍断自己的一条手臂,我就放了他。"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的口气还很大。" 族长全身突然暴戾起来,瞪大了眼睛,狰狞的说:"我没有时间和你多说!!砍掉自己的一条手臂!换他的命!!否则我让你亲眼看着,温白羽在你眼前自刎!" 他说着,旁边的镜像无虞已经从地上捡起桃木锥子,一脸狞笑的递过来,交给温白羽。 温白羽的眼神呆滞,慢慢抬起手来,抓住镜像手中的桃木锥子…… 万俟景侯见到他的动作,眯起眼来,眼睛里的火焰在跳动,说:"等等。" 族长"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说:"怎么样?天神又怎么样?你最后还是会选择向我低头,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砍掉自己的一条手臂,然后再跪下来向我磕头!!!"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眼睛里全是杀意,右手攥着吴刀,手指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感觉到了温白羽的小动作,温白羽握住桃木锥子的时候,眼皮抬了一下,眼睛转了一下,向他投去了一个目光。 与此同时,就见温白羽突然暴起,一把抓住桃木锥子,猛地扎进镜像的肩膀里,随即横扫一腿,"嘭!!!"的一声巨响,镜像无虞一下被掀飞出去,"咚!"的一声砸在一个坟包上。 族长发现不对劲,猛地摇动金铃铛,他没想到温白羽竟然可以逃脱控制,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过的现象。 铃铛的声音非常刺耳,非常急促,温白羽的脸色顿时狰狞了起来,他的双手血红血红,两道鲜红的血泪从眼眶流了下来,染红了苍白的双颊,脸色扭曲起来,双手攥拳,指甲陷进肉里,发出"啊——"的一声低吼。 万俟景侯站得远,眼看族长伸手过去,猛地一下将凤骨匕首甩出去,低喝一声:"白羽!" 温白羽狰狞的睁着双眼,全身较劲,脖子上的血涌出来,猛地一张手,凤骨匕首一下收进了他的手里,与此同时温白羽一跃而起,"咚"的一下踹在族长的胸口。 接着又是"咚咚咚!"三下,温白羽又连踹了三脚,那族长猝不及防,倒在土地上,呕出一口血来,温白羽已经疯狂的再次跟上来,猛地扑上,全身是血,仿佛从地下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双眼鲜红,不断的流下血泪,手中扬起细片一样的凤骨匕首。 他大吼一声:"要砍谁的手?!" 说着就听"嚓!!"一声,就见那族长的右胳膊突然应声而起,一下齐根被砍断,直接飞了出去,族长后知后觉的一声哀嚎,疼的他在地上打滚。 族长手上的金铃铛也一下飞了出去,万俟景侯猛地跃起,吴刀一摆,"当!"的一声,金铃铛一下被万俟景侯砍碎。 这个时候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成百上千的血尸从坍塌的地窖里爬上来,有人向他们这边冲过来,是小五他们。 镜像的无虞按着自己肩膀,使劲摇动铃铛,那些血尸突然放弃了攻击小五他们,一下冲过来,全都开始攻击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九个万俟景侯横在一排,瞬间将温白羽拦在身后,场面顿时又混乱起来。 镜像的无虞趁机扶起族长,那个族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突然一下甩出去,猛地扔向血尸长老。 血尸长老被控制,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众人从地窖里冲出来,唐无庸大喝了一声:"趴下!" 万俟景侯一把抱住温白羽,猛地伏倒在地上,其他人也快速的趴下来,这个时候就听到一声大吼,有一个人却没有伏倒在地,老蛇突然冲上来,他还背着自己那个大棺材,非常的显眼。 老蛇健硕的身躯一下跃起来,踹了一下旁边的树干,借力往前一冲,一下抓住那具血尸,而这个时候,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气流和鲜红的火花瞬间涌起,血尸被那个东西砸到,一下爆炸了,然后开始燃烧,巨大的火焰就像浇上了油,突然汹涌的直冲天际,一下将黑夜都点亮了。 巨大的震动,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怀里,万俟景侯用身体帮他当着气流,还是被震得向后划出了许多。 温白羽感觉迷迷糊糊的,身上很疲惫,非常的疲惫,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但是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又变回了自己,那种给控制的无力感突然消失了。 温白羽嘴里呢喃了一声"好累"。 "白羽?" 他听见耳边有人叫自己,还以为是震动太大,耳鸣颤声了重声,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好多的万俟景侯的,刚才有些浑浑噩噩没注意,现在已经恢复了意识,吓得温白羽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一个已经够了,还九个?! 九个万俟景侯一模一样,不过只有其中抱着他的那个手里握着吴刀,九双眼睛,十八只眼睛,还是红宝石的眼睛,全部注视着温白羽,温白羽觉得压力太大了,有点受不了…… 大火还在燃烧着,众人被巨大的气流冲击在地上,鬼侯离得最近,撞在地上,额头和脸颊全都搓破了,耳朵里嗡嗡的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向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鬼侯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往前冲,说:"有人在里面!" 温白羽听见大喊声,总算是真正清醒过来了,万俟景侯扶着他快速的站起来,把衣服披在他身上,众人冲到火边。 大火还在燃烧,那个变成了血尸的长老,还有他吞进肚子的那张皮,最重要的是,老蛇也在里面。 众人都无比的震惊,老蛇的脑袋里一定都是茅草,他竟然在最后一刻冲向了血尸,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和巨大的火焰中消失了。 鬼侯眼睛看着燃烧的火焰,这四周根本连一滴水都没有,火焰还在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不断的燃烧着,鬼侯眼睛一酸,突然瘫倒在地上,伸手按住自己的眼睛。 温白羽看着燃烧的火焰,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这种香味好像檀香,但是比檀香的味道还要幽淡,却萦绕在鼻尖。 温白羽突然张大了眼睛,说:"不死树的味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巨大的鸟鸣声,那声音虽然是鸟鸣声,但是仿佛带着金属的声音,高亢的冲向天际,同时火光之中,炸裂出一种金红色的光芒。 众人发出"嗬——!"的一声,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看向黑色的夜空。 就见一只巨大的红色神鸟,一下冲天而起,巨大的神鸟,身上的羽毛犹豫红色的宝石,一根根璀璨夺目,在暗淡的月光下,仿佛一轮耀眼的太阳,冲上天际,发出一声高亢的鸟鸣声,同时甩动起六条巨大的尾巴! 六尾! 是凤凰…… 红色的朱雀。 众人都整愣了,巨大的朱雀腾空而起,在空中扬起脖颈,甩动六尾,同时张开翅膀,与此同时,地面上的火焰全都向上跃起,朱雀张开鸟嘴,巨大的火焰全都被吸进了朱雀的嘴里,他的眼睛瞬间更加明亮了。 巨大的阵风之后,朱雀猛地落在地上,在沙土上踩出了一个坑,"呼——"的一声收起有力的翅膀。 大家有些怔愣,他们都曾经试想过,老蛇棺材里的那只红色的羽毛,到底是谁的?刚开始以为是鬼侯的,后来发现不对,然后大家就没有解了,他们都没想过那就是老蛇的。还以为是老蛇不知道从哪里淘的,随手扔在棺材里。 谁都没想过,老蛇才是那只神鸟朱雀! 巨大的神鸟落在地上,瞬间身上金红色的光芒一闪,一下变成了一个高壮的男人,他古铜色的皮肤还镀着一层火焰,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一双火目充斥着威严的光芒。 慕秋张大了嘴巴,说:"我的娘,还真是老蛇啊?" 老蛇怀里还抱着半张皮子,是他从血尸身上抢下来的,但是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小半张的样子。 老蛇挠了挠自己下巴,走过来说:"好像被烧得看不清楚了,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他说着走过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真是想给老蛇一个爆栗子,当事人却没事一样,还一脸轻松的样子。 鬼侯松了一口气,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坐在地上起不来,干脆也就不起来了。 慕秋抱怨的说:"什么啊,你是朱雀啊,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害得我们白担心了。" 老蛇挠着下巴说:"我没告诉你们吗?我找不死树的棺材,就是因为想要在天劫的时候躺在里面睡觉的,不过刚才烧掉了。" 温白羽无奈的说:"那你为什么要叫老蛇啊。" 老蛇指了指自己腰间,说:"因为我围了一条蟒蛇皮的腰带啊。" 他在腰上一摸,光溜溜的,腰带根本不见了,原来刚才火焚的时候,衣服全都烧干净了,现在老蛇时光溜溜的站在众人面前,因为大家还在庆幸老蛇死而复生,所以对老蛇这种耍流氓的行径也就不关注了。 鬼侯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扔过来,说:"快穿上。" 老蛇将他的衣服披在身上,鬼侯的身材很瘦,老蛇穿上他的外衣,简直就跟紧身的衣服似的,全身的肌肉恨不得全都勒出来了,有些滑稽,但是又莫名的显得身材无比高大。 老蛇笑着把皮子献宝一样献给鬼侯,说:"快看看上面写着什么,我好不容易抢来的,虽然只有一半了。" 鬼侯伸手接过来,仔细看着上面的字。 温白羽说:"你刚才火焚过,还有不死树的棺材,那不死药呢?" 老蛇又挠了挠自己下巴,说:"嗯……我好像没注意,是不是在那堆里啊?" 温白羽一阵无奈,不死药啊!那可是不死药啊! 不过他累的根本动不了,就指挥万俟景侯去烧的乱七八糟的棺材里掏不死药。 万俟景侯笑了笑,却没有动,温白羽就看到从身后又走出一个万俟景侯,那个万俟景侯和旁边的万俟景侯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手中没有吴刀。 那个万俟景侯走过去,在棺材里掏了掏,从里面拿出一颗红溜溜的不死药,突然愣了一下,又蹲下来掏了两下。 那个万俟景侯走回来,将不死药和另外一个东西放在温白羽手里。 温白羽:"……" 好多万俟景侯,压力好大。 温白羽说:"打个商量吧……"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嗯?" 温白羽说:"这么多也用不上,还是变回去把,一个就够了。"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我倒是觉得很有用。" 不过他还是把其他八个全都变了回去,温白羽瞬间觉得轻松了不少,九个压力太大了。 温白羽这才看向手中的不死药,还有另外一个东西,竟然是一个青铜的方片。 温白羽一惊,差点把不死药都扔了,说:"铜片?!" 其他人看过来,惊讶的发现温白羽手里真的有一个铜片,和他们之前找到的铜片一模一样,而且还可以拼在一起,铜片上显示的地图更加大了。 整体的青铜片组成的是机关匣子,机关匣子上是圣池的地图,他们一直在寻找完整的铜片,之前是因为只有找到圣池,才能通过圣池回到他们的时代。 而现在他们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解开血尸毒,需要圣池的水做药引。 不管如何,他们都是需要找齐所有的铜片的。 温白羽他们找的如此辛苦,结果铜片竟然在老蛇的棺材里,温白羽顿时有些无奈。 之前他们也翻过老蛇的棺材,不过是偷偷翻的,所以没太注意,而且棺材里乱七八糟,跟鸡窝似的,这么小这么薄的铜片没看见也不稀奇。 老蛇见他们看着铜片一脸惊讶,说:"这是什么宝贝吗?" 温白羽说:"当然是宝贝,这个铜片背后刻得是圣池的地图,咱们需要把所有的铜片全都找齐。" 机关匣子当年被唐无庸给砸碎了,铜片四分五裂,不知所踪,他们现在手里一共有五片了。 老蛇说:"这么宝贝?" 温白羽说:"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个?" 众人还以为老蛇会说不记得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老蛇说:"这东西我才拿到不久啊,没当好东西,你还记得我卖那个假地图给金爷吗?就是鬼市上那个金爷,金爷说跟我用东西交换,用的就是这种破铜片,我想着地图本身就是假的,就没跟他计较。他说是从什么渭水淘来的,还有好多,如果感兴趣的话,再跟他收。" 还……有……好……多…… 众人顿时就抓住了重点。 好有好多! 难道说金爷竟然收购了这么多铜片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众人一时间有些激动,万俟景侯说:"咱们先回去,然后让老蛇去联系这个金爷。" 鬼侯说:"我研究一下这张皮子,上面的文字已经不全了,恐怕需要一些时间。" 慕秋说:"这些血尸怎么办?"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万俟景侯已经给他止血了,但是还是很疼。 温白羽说:"死了都还会被控制,烧了吧。" 众人都同意,这些血尸已经变成了尸体,但是死了都不安宁,免得再起尸,还是烧了吧。 他们将血尸都归拢在一起,然后放了一把火,将血尸全都烧了。 众人望着熊熊的火焰,已经累了一天,放松下来就有些犯困了,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把帐篷搭上,然后都钻进去睡觉了,等天亮了再往回走。 温白羽对万俟景侯有些好奇,戳了戳万俟景侯的腹肌,说:"你之前突然失控,是认识那个族长吗?" 万俟景侯看向他,似乎在回忆,点了点头。 机关匣子是用两条烛龙的鳞片做成的,一条是慕秋,另外一条则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成为襄王的,他本身是一条烛龙,烛龙是创世之神,可以说生命是无休止的,那他为什么突然会转生成了襄王,一个普通的人呢? 而且万俟景侯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他甚至不知道怎么驱动身为烛龙的力量。 温白羽还记得,烛龙的真身,是他们在一处雪山上找到的,那个镜子样式的地宫里,有一口巨大的棺材,埋葬着万俟景侯的烛龙真身。 万俟景侯本身就是一条烛龙,在开天辟地之时就存在了,他在雪山上,一眼日,一眼月,睁眼天明,闭眼天昏,口衔火精照亮昏暗的世间。 烛龙都是暴躁的,万俟景侯在创世的同时,也在制造灾祸,他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是可怕和恐惧的象征。 万俟景侯曾经听说过,暴怒的烛龙会因为触犯天颜,被变为水妖化蛇,但是当时的万俟景侯并不在乎,因为身为一个天神,也非常无趣。 温白羽枕着万俟景侯的胳膊,躺在帐篷里,听万俟景侯慢慢的讲着一些他以前的记忆,很寡淡的记忆。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看了一眼温白羽,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说:"但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一只刚刚破壳的小雏鸟,呆头呆脑的。" 温白羽突然一下来了兴致,挑眉说:"什么小鸟?" 万俟景侯的眼睛注视着温白羽,亲了亲他的嘴唇,说:"傻瓜。" 烛龙在雪山上呆的很暴躁,人们虽然敬重他,但是也惧怕他,他从雪山上下来,进一个森林里,无聊的看着日月交替,刮风下雨,似乎什么也提不起他的兴致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听到"咔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 是一只鸟蛋。 圆溜溜的,莹白色的,像宝石一样,透露着一抹温暖的光辉,不同于烛龙霸道的炙热,那只鸟蛋非常的温暖。 他也只是看了一眼,虽然蛇对鸟蛋有些好感,但是这么小的鸟蛋,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结果那只鸟蛋被摔碎了,一直白色的小鸟从里面探出头来,他的羽毛雪白雪白的,带着一层柔和的光辉,闭着眼睛,从里面探出头来,眼睛还睁不开,扑闪着根本不能叫做翅膀的小翅膀,蹬着他的小腿。 烛龙就盘在很远的地方,注视着这只小鸟,看着他从蛋壳里艰难的爬出来,甩着六条短短的小尾巴。 原来是一只白色的凤凰…… 身为一条烛龙,他对所有的天神都很不屑,凤凰是祥瑞,但是也只是祥瑞,他们没有嗜血的天性,也没有嗜杀的野性,性格温和的凤凰一族,经常遭到人类的捕猎。 万俟景侯因为无聊,一直盘在那个地方,看着小鸟挣扎着,这个时候树林里又飞来了几只鸟。 体型也不大,但是比这只小鸿鹄要大得多,那些鸟飞下来,盘旋在小鸿鹄的头顶上,突然俯冲下来,冲着小鸿鹄乱啄一气。 小鸿鹄还没能睁开眼睛,刚爬上蛋壳,一下被啄翻了,又掉了回去,那群鸟叫着,把鸟嘴伸进蛋壳里。 万俟景侯就看到那些鸟捉住了小鸿鹄的左翅膀,拽着他的翅膀,不断的往上抛。 小鸿鹄被抛上去,不断的抖着翅膀,但是飞不起来,"咚!"掉在地上,那些鸟有飞过来,拽住他的翅膀,继续往上抛。 "咚!"又是一声。 万俟景侯看着小鸿鹄摔了好几次,他雪白的左翅膀已经被咬掉了一根羽毛,咬的斑斑驳驳,还流了血。 万俟景侯看着,有些麻木,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小鸿鹄睁开了眼睛,红溜溜的眼睛,那小小的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仿佛透过了重重的树木,正在注视着他。 一声巨大的龙吼声从树林里传出来,戏弄小鸿鹄的鸟群顿时就飞散了,一条巨大的烛龙从树林里游走了出来。 万俟景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他,或许只是一时提起了些兴趣。 小鸿鹄呼扇了两下翅膀,忽然飞了起来,成功的飞了起来,落在树枝上,用小小的嘴巴理了理自己带血的左翅膀,歪头看着烛龙,然后突然飞走了。 万俟景侯根本没什么感想,毕竟人都怕自己,更别说是一只小雏鸟了。 他又开始百无聊赖的盘在树林里休息,就听到"啾啾啾"的声音,万俟景侯抬起头来,忽然看见那只飞走的小鸿鹄又飞了回来。 他呼扇着翅膀,翅膀上还有血,慢慢落下来,竟然落在了万俟景侯的尾巴上。 小鸿鹄在上面跳来跳去,红溜溜的小眼睛亮极了,扭了扭小脑袋,然后突然低下头来,把一个什么东西放在了万俟景侯的蛇尾上。 竟然是一串粟子…… 粟子在巨大的烛龙身上,好像小的要看不见了。 小鸿鹄却特别自豪,甩了甩短短的六条小尾巴,似乎在谢他帮忙,然后飞起来,跃上烛龙的头,用小脑袋蹭了蹭烛龙的脑袋。 万俟景侯那时候觉得,这只小雏鸟还真是胆大,烛龙都是暴戾的,如果他这个时候一张嘴,或许小雏鸟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那之后,每天小雏鸟都会飞过来,落在烛龙的尾巴上,叼给他一串粟子,这让万俟景侯有些哭笑不得。 烛龙可以不饮不食,但是绝对不会吃这种东西。 后来小雏鸟也发现了,好像这条烛龙不吃粟子,但是他还是每天叼过来,然后把粟子放在烛龙的尾巴上,最后演变成了站在烛龙的尾巴上,自己啄着粟子吃。 这种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后来烛龙没有再来过树林,小鸿鹄落在树枝上,变成了大鸿鹄,他的身体长开了,从圆乎乎的小雏鸟,变成了一只优美的神鸟,六条凤尾纤长而有力,他再也不是那只可怜的小鸟,变成了一个神祗,但是再没见过那条烛龙…… 温白羽听着有些吃味,戳了戳万俟景侯,说:"嗯?你还认识什么小鸿鹄,那算是青梅竹马了?我怎么不知道。" 万俟景侯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说:"可能是那只傻鸟那时候还太小了,所以不记事。" 他说着,看着温白羽一脸很不爽的样子,终于说:"你真是一点都不记得。"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难道那只小鸟是我吗?" 万俟景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还是那么呆。" 温白羽真是一点也不记得,估计是因为那时候他才破壳,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温白羽隐约记得,他的确一直留在那片树林里,留了很长时间,直到他遇到襄王之前,都一直等在那片树林里,似乎在等着什么,但是他不记得了。 烛龙一直没有出现过,因为他和慕秋一样,被血月族的人抓走了,他们拨掉了万俟景侯的一层鳞片,然而万俟景侯是一条成年的烛龙,脾气也比慕秋暴虐的多,血月族的人根本拦不住万俟景侯,让他逃离了出来。 后来万俟景侯因为重伤,元婴转生成了襄王,他的烛龙真身和火精则失落了,人们把他的真身放在墓葬中,置于无限接近天空的雪山中。 许多年演变下来,火精是举世珍宝,想要抢夺火精的人数不胜数,火精也被分为三段,流向了不同的地方。 温白羽有些感慨,说:"那要把真身和火精给你找到吧,你说现在去雪山,你的真身已经在那里了吗?"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谁知道呢,不知道历史有没有走到那一步,这倒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是找到金爷,把铜片找齐,先给你们解毒。" 确实如此,相对找火精和烛龙真身,现在铜片的下落倒是明确一些。 温白羽受了伤,失血有点多,很快就睡着了,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 其他人也睡着了,不过鬼侯没有睡觉,还是捧着那半张皮子在研究,文字本身就生涩,现在只剩下一半了,更加难懂,有很多药材是鬼侯没研究过的,这倒是给了他不少启发,但是只是这些药材,还远远不够。 老蛇一翻身,就看见鬼侯坐在帐篷的角落里,皱着眉,板着嘴角,盯着那张皮在看,脸上特别的严肃。 老蛇坐起来,轻声迈过去,坐在他旁边,说:"你怎么不睡?" 鬼侯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皮子,突然说了一句,"我以为你不想和我说话。" 老蛇愣了一下,挠了挠自己下巴,这一路走来,老蛇的确没和鬼侯怎么说话。 老蛇义正言辞的说:"我不想和你说话,是因为你说的话太气人。" 鬼侯愣了一下,说:"我不知道哪句话让你不高兴了。" 老蛇:"……" 鬼侯的态度很诚恳,他不懂这些,就是觉得老蛇突然不高兴了,老蛇有些无奈,看着鬼侯注视着自己,异色的双瞳无比光亮,带着一抹专注。 老蛇心里突然开始狂跳,然后坐过去一点,伸手握住了鬼侯的手,鬼侯身体僵了一下,但是没有动。 老蛇循循诱导的说:"你看,如果我只想要你的身体,那个镜像跟你长得一样啊,我要他不也一样吗。" 老蛇还没有诱导完,鬼侯已经皱起眉来,严肃的说:"如果你接近他,他一定会害你的。" 老蛇:"……" 老蛇心里叫苦,他们讨论的明明不是这个问题,他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说明自己并不是只窥伺着鬼侯的身体,的确老蛇心里也非常窥伺着鬼侯的身体,每次看着就兴奋到要死。 老蛇突然觉得,什么诱导,都统统见鬼吧,对于鬼侯这种不开窍的,直接用实际行动就行了。 鬼侯"嗬——"了一声,就被老蛇按到在了地上,他仰躺在地上,白色的头发散下来,铺在地上,异色的双瞳充满了惊讶。 老蛇的手掌托住他的下巴,说:"反正咱们两个都有血尸毒,也没问题吧。" 他说着,低下头来,含住了鬼侯的嘴唇,鬼侯睁大了眼睛,全身颤抖,但是没有推开他,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老蛇的手臂热的直烫人,毕竟他是凤凰,身上的血都是滚烫的。 鬼侯有些不知所措,他在道上游走了四十几年,生死难关都闯过,但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老蛇亲着他的耳朵,动作很疯狂,带着一丝粗暴,燥热的手掌抚摸着鬼侯的脸颊和脖颈,声音嘶哑的说:"无虞……" 很久没有人这么叫他了,鬼侯身体哆嗦了一下,这么多年来,他常常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无虞,谁才是那个假的,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因为他已经不是那个无虞了。 异色的双瞳里蒙上了水光,鬼侯喘着气,老蛇抓住了他的手腕,轻声说:"来,自己抱住腿,抬高一些,放松……真乖……" "嗬——" 温白羽:"……" 温白羽刚睡着,一下就醒了,还以为做春梦呢,结果真的是帐篷里有声音,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亲了亲他的发顶,说:"快睡,不然咱们也活动一下。" 温白羽撇了撇嘴,心想这么大动静,怎么睡得着,老蛇那壮硕的身材,古铜色的皮肤,还有布满热汗的肌肉,统统压在鬼侯身上,温白羽真是替鬼侯捏把汗,看起来吃不消啊…… 天亮之后,众人都顶着黑眼圈起了床,老蛇则是神清气爽,笑眯眯的说:"哎呀,你们醒得也好早啊。" 温白羽心说,后半夜基本就没睡! 众人早起之后,立刻就开始往回赶路。 老蛇负责去找金爷,打听一下另外那些铜片,看看能不能收购过来。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一行先赶回襄国的王宫去了。 温白羽说:"你做襄王真是不方便,不能天天往外跑,我刚才看见你母亲了,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只狐狸精……"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狐狸精怎么能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看着万俟景侯那张完美的脸,还有眼睛旁边那颗充满"骚气"的黑痣,不满的小声嘟囔着,说:"也不知道咱们俩谁长的像狐狸精。" 万俟景侯说:"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出去的办法,而且不让别人发现。" 温白羽挑了挑眉,说:"你做梦吗?" 万俟景侯也挑了挑眉,说:"试试就知道了。" 温白羽说:"怎么试?"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亲自试。" 他说着,温白羽就听"嘭"的一声,眼见穿着黑色王袍的万俟景侯,突然一下变成了一排,看的温白羽眼花缭乱的,睁大了眼睛,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架势太吓人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留一个在王宫里坐镇,还剩下很多。" 温白羽又后退了一步,说:"是是是,我知道了,你赶紧把其他的收起来。" 九个万俟景侯同时向前走了一步,同时笑眯眯的说:"白羽,你不亲自试试吗?" 温白羽:"……" 第214章 鬼眼火精墓1 温白羽心想,反正自己身上有血尸毒,万俟景侯肯定不能真的做什么。 然而温白羽觉得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万俟景侯根本没做到底,但是温白羽已经发泄的腰都软了。 当天晚上,小五就发现,爸爸被赶出来了。 不过这难不倒万俟景侯,温白羽疲惫的厉害,很快睡着了,万俟景侯就用吴刀插进门缝里,然后把门给撬开了,轻声走进去,脱了衣服上了床榻,将温白羽抱在怀里,温白羽这样都没醒过来。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一脸"憔悴"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 温白羽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有九个万俟景侯围着自己转,一直不停地转,转来转去的,天旋地转,转的他晕得想吐,但是醒不过来,一直转到了早晨。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外面阳光很好,估计天亮了很久了,自己窝在一个凉丝丝的怀抱了。 温白羽动了动胳膊,抬眼看到自己躺在万俟景侯怀里,反应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明明是关上门睡的,结果万俟景侯自己跑进来了! 万俟景侯睁开眼睛,已经不是刚醒的样子,笑着说:"早,白羽。" 温白羽:"……" 两个人起了床,万俟景侯让人准备早膳,其实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吃完了早膳,两个人就准备出去,看看老蛇那头有没有进展了。 老蛇和鬼侯去联系金爷,大家约了见面的地点,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出了王宫,出宫之前,万俟景侯特意变出了另外一个万俟景侯坐镇。 这样以后都不需要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他们的时间一下充裕了很多。 两个人出门,和老蛇碰了面。 老蛇说:"我问了那个金爷,但是他说这些铜片看起来不值钱,所以当时淘货的时候并没有带出来,全都留在墓葬里了。" 温白羽:"……" 万俟景侯说:"说了是哪里的墓葬吗?" 老蛇摇了摇头,说:"金爷是个老滑头,根本一点都不透露,不过金爷说可以合作。" 温白羽奇怪的说:"合作?怎么合作?" 老蛇说:"他说墓葬在渭水秦岭之间,如果没人带路很难找,那个墓葬里有大量的铜片,肯定是咱们要找的东西,但是他有个条件,金爷正好在附近有东西要找,正在雇人,如果咱们肯帮他找东西,就带咱们去找那个墓葬。" 温白羽说:"他还挺滑头的。" 万俟景侯说:"他要找什么,透露了吗?" 老蛇又摇头,说:"没说,不过他说如果咱们有兴趣的话,明天去街角的那家酒馆子,可以坐下来聊一聊。" 温白羽说:"什么酒馆?" 老蛇说:"不知道,我对这附近不熟悉啊,他就说这条路走到头,有一家酒馆儿,约了咱们明天晚上见面。" 他说着,万俟景侯倒是挑了挑眉。 温白羽没明白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众人只好先回王宫去,鬼侯早就知道万俟景侯是襄王了,但是老蛇不知道,老蛇一路跟着万俟景侯往回走,然后感叹说:"哎,你家真大啊。" 温白羽:"……"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众人就从王宫里出来了,准备到金爷所说的地方见面,在街角上,占地还挺大。 温白羽还在奇怪,昨天白天的时候根本没发现这个酒馆儿,但是一到晚上,这个酒馆儿竟然灯火通明的,上面挂着红色的灯,还没进门,迎面就扑来一股香粉的味道,让温白羽立刻打了两个喷嚏。 温白羽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白天看起来不起眼,而晚上这么红火,而且他终于明白万俟景侯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这地方似乎不太正经,是专供有钱人来消磨,歌舞升平的歌舞坊。 众人走进去,一下就变成了焦点,万俟景侯身材高大,虽然是一身黑,并不怎么扎眼,但是他的衣服料子相当好,这地方的人眼睛都很尖,有钱没钱一眼就看出来了。 好几个人迎上来,笑眯眯的,有人伸手就要去挽万俟景侯的胳膊,万俟景侯动作很快,一下就躲开,那人挽了个空,笑着说:"几位爷,是在堂上听歌,还是去楼上的独间儿?" 这个时候大堂的席上站起来一个浑身穿的金灿灿的中年男人,温白羽对他有些印象,就是鬼市上那个金爷,因为他本身有点圆,再加上穿成了这种颜色,就跟一个球一样,特别的明显。 金爷站起来,笑着说:"蛇爷,您果真来了,这边请吧,咱们见面的人已经到了,在楼上呢,这不是,我这里等着各位呢。" 金爷说着,扫了一眼众人,在鬼侯身上多停留了一下,说:"蛇爷真是有面子,这是鬼侯吗?竟然连鬼侯也给请来了?" 他说着,看向万俟景侯,金爷好歹也是道上的老人,虽然不会倒斗,但是是个掌眼,也就是出资人,眼力狠毒,一眼就看出来万俟景侯是个练家子,他腰上还带着一把黑色的刀,虽然看起来很古朴,没有刀鞘,但是识货的就知道是一把宝刀,搞不好还是上古的神器呢。 金爷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温白羽身上,温白羽这模样不像是个练家子,身上有股温和的气势,倒像是个读书人,看起来特别好相处,第一眼看上去并不是很惊讶,远远没有万俟景侯那种完美的惊艳感,但是莫名的越看越觉得顺眼,非常的耐看,而且越看越有一种味道。 金爷一边领路往上走,一边笑眯眯的说:"这两位也是蛇爷找来的人?不知道高姓?" 万俟景侯只是冷淡的说自己姓景,别的惜字如金,根本什么都不说。 金爷见他不好相处,就赔笑说:"原来是景爷,久仰久仰。" 温白羽有点笑场,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还在宫里做襄王呢,还没有出道过,哪来的久仰。 他们说着,上了二楼,二楼全是独间儿,香粉的味道更加浓郁了,他们走到一个门前,还没推开门,就听到里面嘻嘻哈哈的笑声。 几个女子的声音笑着说:"戚公子,您就喝她的酒,不喝奴家的酒,是不是看不起奴家啊?" 随即是男人的笑声,里面的声音很大,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团。 金爷笑着说:"这边走,咱们进去。" 金爷敲了两下门,然后把门推开,房间里有几个舞姬,还有抚琴和唱歌的讴人,不过此时乐器散在旁边,屋子里只有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袍子,外袍扔在地上,正和几个女子调笑,躺在一个舞姬腿上,笑眯眯的喝着酒。 那男人二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穿金戴银的,身材瘦高,腿很长,眼睛笑眯眯的,看起来风流多情,而他的左眼却罩着一块黑布,似乎是有眼疾。 温白羽觉得,这有点像海盗的造型,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蓝色袍子的男人躺在舞姬腿上,似乎是喝多了酒,脸色有些微微的泛起酡红,他皮肤很白,衬托着脸和嘴唇发红,恐怕已经醉了,一边调笑,一边爬起来,伸手去搂旁边的姑娘。 那姑娘笑着闪开,蓝色袍子的男人踉跄的站起来,打着晃儿,笑着说:"美人儿,别跑……快给我亲一个……" 他说着,往前踉跄了一步,那姑娘躲在了旁边的桌子后面,蓝色袍子的男人已经喝的天旋地转,眼睛在屋子里一扫,没找到那姑娘,这个时候门却开了,就见有人走进来。 蓝色袍子的男人"哈哈"一笑,左右摇晃的走过去,对着万俟景侯说:"哈哈美人儿,原来你在这!" 温白羽:"……" 温白羽一阵恶寒,感觉鸡皮疙瘩都要抖下来了。 那个男人说着,还要伸手去捏万俟景侯的下巴,但是他伸起手来,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因为他的胳膊伸了很长,都没有够到万俟景侯的下巴。 那人的身高和温白羽差不多,想要够到万俟景侯的下巴,似乎有点不容易,而且还是在极度醉酒的状态下。 男人似乎觉得胳膊有点酸,只好把胳膊放下来,转头看到了温白羽,顿时笑着说:"美人儿,原来你在这里……来让我亲一个。" 他说着,伸手一抱,就要抱住温白羽,温白羽闻着他一身酒气,皱了皱眉,想要往旁边退一步,结果还是万俟景侯速度快,一把按在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立刻发出"嗬——"的一声低喊,"咚!!"一下,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 温白羽想要伸手揉揉自己的膝盖,听声音就觉得特别疼。 男人一下被疼醒了,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睛睁大,里面突然闪过一丝墨绿色的光芒。 温白羽愣了一下,还以为看错了,因为屋子里光线很暗,但是转头一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也皱着眉,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金爷赶紧跑进来,扶起那男人,说:"哎呦戚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快快坐下。" 众人全都走进去,金爷刚才说合伙的人来了,结果屋子里就这么一个花花公子,难道合伙的人就是他吗? 大家坐下来,屋子里的舞姬全都坐在一边,纷纷过来伺候,万俟景侯的脸的确非常惹人,那些舞姬似乎都发现了,对万俟景侯异常的殷勤,端着酒杯笑着说:"这位公子,奴家喂您喝杯酒吧……" 温白羽在席上坐下,他和万俟景侯之间有些距离,但是也没有一个人的距离,结果那些舞姬全都挤过来,插在两个人中间。 温白羽差点被挤倒了,转过头来,默默的瞪了一眼万俟景侯,这个烂泥鳅。 金爷说:"好了,你们先下去,我们有事要谈。" 那些舞姬有些不甘心,不过也只能默默的退了出去。 温白羽伸手挥了挥,驱散鼻子旁边的脂粉味,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那被称作戚公子的人,好像没骨头一样,躺在席上,翘着腿,撩起自己的衣摆来扇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左眼上黑色的眼罩,说:"我说老金,这就是你找来和我搭伙儿的人?" 金爷笑眯眯的说:"我来给大伙介绍介绍。" 他说着,指向老蛇,说:"这可是道上赫赫有名的蛇爷,想必戚公子一定听说过。" 金爷又说:"旁边这位穿白衣服戴帷帽的,那是已经退隐很久的鬼侯,蛇爷面子大,竟然给请动了。" 戚公子看了一眼老蛇和鬼侯,别看老蛇那副样子,但是在哎道上还有些名气,鬼侯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是道上的泰山北斗。 金爷又说:"这边这位姓景……" 他说着顿了顿,似乎没词儿了,赶紧继续说:"那功夫是相当了得。" 戚公子冷笑了一声,晃了晃腿,颇为不在意的样子,虽然他刚才已经领教过了,那一掌轻飘飘的按在他肩膀上,地板差点给砸出两个坑来。但是戚公子一点儿也不想承认,毕竟太丢脸了。 戚公子笑眯眯的把目光投过来,对着温白羽说:"老金,快给我介绍介绍这个小美人儿,我就是喜欢这种温和又不扎手的。" 温白羽:"……" 温白羽挑了挑眉,好像对方是在说自己。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眼神颇为不高兴,但是对于戚公子作死的说温白羽不扎手,那就大错特错了。 金爷最后看向温白羽,说:"这位小兄弟姓温,呃……那个……是……" 金爷这回真是没词儿了! 彻底没词儿了! 戚公子笑着说:"你姓温啊,姓的也好。" 他说完了,晃着腿,笑着说:"我姓戚,叫戚明夏。" 金爷赶紧说:"想必各位也听过戚公子的大名,别看戚公子出道的时间还短,但是那在道上也是响当当的。" 温白羽根本没听说过戚明夏这个名字,因为他根本没在道上走动过,好不容易熟悉了一点道上的事情,结果被圣池抛回了几千年前,此道已经非彼道了,还要从头再了解。 金爷笑着说:"戚公子那驯兽之术可是非常了得,别管是什么样的野兽,在戚公子手里都乖得跟一只小猫儿似的。" 戚明夏笑了笑,看着温白羽,说:"我可不只驯兽在行,驯人也不错,不如今天晚上咱们讨教一下?" "嗖——!" 戚明夏的话刚说完,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一下飞了过来,他猛地伸手一接,抬头一看,手里握着一个酒杯,是从对面扔过来的,扔酒杯的人则是万俟景侯。 戚明夏沾沾自喜的笑着说:"这位姓景的兄弟,我看你的功夫也不是那么好吗?" 他说着,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突然眼睛一眯,一瞬间,戚明夏手中的酒杯发出"啪嚓!"的一声巨响,竟然毫无征兆的爆裂了。 戚明夏"嘶——"了一声,酒水和血水混合着从手心里流下来,他还躺着翘着腿,结果全都流在自己的脸上,狼狈极了。 金爷赶紧给戚明夏擦脸,打圆场说:"哎,戚公子,您怎么那么不小心啊,看看,喝个酒也洒出来了。" 戚明夏翻身坐起来,终于正眼看了一眼万俟景侯,甩手把手上的杯子碎片抛掉。 鬼侯淡淡的说:"言归正传吧。" 金爷说:"对对对,鬼侯说的对。" 金爷开始介绍这次的行动,温白羽觉得这次搭伙的人很奇怪,甚至有些诡异。 温白羽他们,和戚明夏的目的竟然是一样的,都想找那个墓葬,然而这个墓葬只有金爷知道在哪里。 金爷提出了条件,让戚明夏和温白羽他们先帮自己找到要找的东西,然后才会带他们去墓葬,地点很近,不会走弯路。 温白羽说:"那金爷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金爷笑眯眯的说:"哎温兄弟,现在说这个还太早,我要找的东西,那可是好东西哦,到了地方,你们帮我就是了。" 戚明夏托着下巴,给自己倒了杯酒,说:"我说金老儿,你还想卖关子?别到时候是给自己买棺材。" 金爷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但是笑着说:"怎么会?这不是有各位呢吗?" 万俟景侯的态度很冷淡,说:"废话就别说了,何时出发,何处碰面。" 金爷发现在这群人里面,这个看起来冷脸的人竟然是主心骨,一边的蛇爷根本没说话,鬼侯也只是说了一句。 金爷笑着说:"如果大家都没有别的异议,咱们就商量一下出发的时间。" 戚明夏耸了耸肩膀,笑着说:"当然没什么异议,别管这次你是卖关子还是卖棺材,一路上还有美人儿作陪,我觉得还挺值的。" 金爷说:"那就这么定了。" 众人商讨了一下时间,两天后出发,在城边上的客栈碰面,车马一律都由金爷准备,工具是各自准备。 众人说完了就要散了,临走之前,戚明夏还追出来,笑着对温白羽说:"这位美人儿,你名字是什么,只说了姓,那不是很生分?" 温白羽听见万俟景侯的手骨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突然觉得挺酸爽的,因为平时只有自己吃醋的份儿,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温白羽这么想着,就露出了一个笑容,当然不是什么善意的笑容。 戚明夏倒是一愣,温白羽笑起来的时候,神采似乎都飞扬了,感觉让他耐看的一张脸变得熠熠生辉,就好像是一块璞玉在绽放光彩。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对那个花花公子笑,心里仿佛要着火似的,冷着脸,突然转过头来,对戚明夏说:"合伙之前,我觉得有必要知会你一件事情。" 戚明夏狐疑的说:"什么?" 万俟景侯伸手抓住温白羽的手,将人带过来一步,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嘴里冷声说:"温白羽是我的人。" 温白羽:"……" 温白羽被他拽着就下楼了,留下来一脸怔愣的金爷,还有摸着下巴的戚明夏。 众人从歌舞坊出来,就全都回王宫了,等着两日之后出发。 回去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温白羽扑倒在榻上,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袖子上的香粉味儿,刚想说话,突然眼前一花,就看到一排的万俟景侯正在宽衣解带。 那个场面真是太吓人…… 温白羽立刻一跃跳起来,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走过来,说:"嗯?你说我干什么,刚才很开心?" 温白羽心说,就有那么一点点开心而已,看着一直无往不胜的万俟景侯吃瘪,确实有点酸爽,就一点点。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另外一个万俟景侯突然挥手,一下熄灭烛台,温白羽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心跳加快,感觉要羊入虎口,立刻腰上打挺想要跳起来。 结果双手被人握住了,左右打开的压在床榻上,温白羽想要踢腿,结果双腿也被握住了,而且也是打开的压在床榻上,现在的万俟景侯就好比三头六臂一样,温白羽只有一双手,两条腿,根本打不过他,实在太悬殊了…… 温白羽看着那么多万俟景侯,头皮发麻,说:"等等等等,我知道错了。" 万俟景侯坐在床榻边,修长的食指轻轻摸上温白羽的腰带,稍微一勾,"嗖……"一声轻响,腰带就勾开了,压低了声音,九个万俟景侯的声音重在一起,笑着说:"那白羽说,错在哪里了?" 温白羽:"……" 两天之后,众人就带好了行李,准备到城镇旁边的客栈去汇合。 温白羽四个人到的时候,金爷已经在了,正在一楼坐着,看见他们就打招呼,笑着说:"各位没吃晚饭吧?先来吃一些,我租的马车一会儿才来,等吃了晚饭,咱们晚上赶路,正好在车上睡一觉。" 他们坐下来,就把行李放在边上,已经开动吃饭了,吃了一会儿,才看见有人姗姗来迟。 戚明夏优哉游哉的从外面走进来,换了一身衣服,但是还是那种穿金戴银的花花公子打扮,感觉他不喝酒和喝酒一个样子,全身的骨头都是软的,走路打晃,莫名的有一种摇曳生姿的感觉。 他的骨头很软,看起来似乎是从很小就开始练功夫的缘故,和万俟景侯是比不了,但是也是道上的好手。 其实戚明夏只是算半个道上的人,他偶尔也会下斗,但是最出名的是戚明夏的驯兽之术,别管是什么野兽,就如金爷说的,在他面前都乖得跟小猫一样。 温白羽其实很想见识一下,正巧门外面就拴着一只大黑狗,因为是城镇边上,国壤相接的地方,现在这个年月还是兵荒马乱的年代,国家之间经常开战,也会有很多土匪出没,尤其是这么偏远的地方,客栈门口拴了一条大黑狗不足为奇。 戚明夏走进来的时候,那条大黑狗猛叫了两声,就见戚明夏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那黑狗,那条黑狗竟然瞬间就伏下了脑袋,尾巴也夹起来了,趴在地上连喘气都轻轻的,真的怪的跟一只小猫儿一样。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觉得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戚明夏只是看了那狗一眼,根本没有任何驯服的动作,但是那只狗竟然就不动了,而且一副很乖的模样。 温白羽看的专注,万俟景侯似乎有些吃醋,伸手在温白羽的手背上轻轻刮了两下,温白羽身体一抖,赶紧把手伸回去,瞪了万俟景侯一眼。 最近王宫里伺候襄王的宫人都知道,大王喜欢晚上在园子里走,都不睡觉的,然后半夜再从窗户爬进去,或者撬门进去。 其实是万俟景侯被温白羽赶出来了,毕竟温白羽脸皮薄,禁不住他耍流氓,更何况是九个万俟景侯耍流氓,戚明夏说他是温和的美人,根本不扎手,只有被天天扎的万俟景侯才知道,温白羽身上有多少倒刺。 戚明夏走进来,跟他们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坐了下来,笑着说:"已经开吃了,怎么都不等我。" 他说着,很自来熟的也开始吃晚饭。 金爷又把刚才的行程说了一遍,然后说:"戚公子,你怎么没带行李?" 戚明夏笑着说:"带行李?我从来不带行李。"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说:"带着眼睛,能看美人,就足够了。" 金爷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吃过了饭,把东西全都收拾起来,然后又弄了一些点心摆在桌上,就等着金爷的马车。 来的时候本身已经天黑了,他们等了很长时间,客栈里的人渐渐少了,最后吃饭的都走光了,住店的全都上楼去了,这个时候外面那条大黑狗才开始"汪汪"的吠起来。 金爷探头一看,笑着说:"哎,来了,咱们出去吧。" 赶车的是个虬髯大汉,但是和之前的老蛇根本没法比,没有老蛇那个肌肉纠结,不过从走路说话也能看得出来,是道上的人。 金爷笑着说:"这是老常,我叫过来的人,也有些功夫底子,不会给咱们拖后腿的。" 老常是赶车的,是金爷带来的打手,众人把行李放在车上,然后钻了进去。 是一辆大车,但是看起来挺破的,里面是硬邦邦的车板,除了车板什么都没有,而且板子上还黑乎乎的,带着一层油泥,唯一的优点就是地方很宽敞。 行李全都堆放在车后的架子上,人坐在车里,他们一共六个人坐在车里,车子还有很多空间。 老蛇将行李里的一块破布拿出来,然后车板上擦了擦,殷勤的让鬼侯坐下来。 鬼侯坐下来的动作看起来挺流畅的,但是他其实身体有些难受,老蛇的那身子板实在太健硕了,鬼侯虽然是练家子,但是真的有点受不了。 鬼侯坐下来,靠在后面,老蛇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无虞,你靠着我肩膀,可以睡一觉。" 鬼侯有些不习惯别人叫自己名字,因为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他了,但是老蛇似乎特别喜欢这么叫他,因为别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温白羽他们也不会这样叫他,所以这个名字只有他一个人叫,老蛇顿时感觉到了一股优越感。 鬼侯将帷帽摘下来,然后向后靠,靠在老蛇的肩膀上,老蛇顿的脖子顿时被他的头发扫了一下,有些痒痒的,忍不住伸手圈住了他的腰。 鬼侯将帷帽摘下来,对面的戚明夏笑眯眯的吹了一声口哨,似乎对他的面容挺惊艳的。 时间已经晚了,金爷有点上年纪,而且不是练家子,上车就困了,直接歪在旁边打盹儿,戚明夏似乎挺有精神头,上下打量着鬼侯,然后被老蛇的目光瞪回来,又开始笑眯眯的打量温白羽。 万俟景侯拿出一条毯子,给温白羽披上,让他靠着自己睡觉,温白羽调整了一下姿势,感觉不是太舒服,最后就躺在了万俟景侯的腿上,还伸手按了按他腿上的肌肉,感觉有点咯脖子。 万俟景侯捏住他的手,说:"老实睡觉。" 温白羽无辜的说:"我只是调整一下自己的枕头。" 车厢里一下就安静下来,万俟景侯也闭起眼睛,抱臂靠着车厢准备睡觉。 戚明夏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转,伸手摸了摸自己那黑色的眼罩,然后也靠着车厢闭起了眼睛。 温白羽睡了一个好觉,虽然车板有点硬,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俟景侯不能耍流氓,温白羽感觉实在太好了。 他一睡就睡到了大天亮,外面有水流的声音,还有鸟叫的声音,车帘子发出"呼呼——"的声音,外面有风和阳光从车帘子的缝隙灌进来。 温白羽翻身起来,伸了个懒腰,万俟景侯已经醒了,其他人还没有醒,全都在熟睡。 万俟景侯曲了一下自己的腿,似乎感觉有些发麻,毕竟温白羽一晚上都躺在他腿上。 温白羽见他"嘶——"了一声,立刻笑眯眯的凑过去,说:"腿麻了?" 万俟景侯说:"有一点。" 温白羽怀笑着说:"那我给你揉揉?" 他说着,毫不客气的去捏万俟景侯的腿,腿麻了被人碰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这点温白羽是知道的,所以温白羽才要给万俟景侯揉揉,其实并没有安什么好心。 万俟景侯的腿上全是肌肉,硬邦邦的,但是抖动很明显,而且肌肉收缩,变得更硬了,温白羽几乎捏不住。 温白羽玩的正高兴,万俟景侯已经双手一箍,将人快速的箍在怀里,往上一拽,温白羽几乎一瞬间坐在了他怀里,而且丝毫动弹不了。 温白羽感觉有点不对劲,他身后有什么东西硬邦邦,比万俟景侯腿部的肌肉还硬,正在自己的股沟上磨来磨去的…… 这回轮到温白羽僵硬了,耳朵又被亲了一下,温白羽缩了缩脖子,万俟景侯干脆含住他的耳垂,说:"不闹了,嗯?" 温白羽根本不敢动,万俟景侯捏住他的下巴,让他回过头来,两个人的嘴唇立刻碰在了一起,万俟景侯的手在他的腰身捏了两下,含住他的嘴唇,吻咬他的舌头。 温白羽也是刚起床,立刻也有了感觉,他感觉扭着身体和万俟景侯接吻,这个动作还挺累人的,干脆直接翻过身去,坐在万俟景侯腿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上。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这么配合,哪有错过机会的道理,伸手搂住他的腰,将人带到怀里,仔细的吻咬着他的嘴唇,直吻到温白羽喘着粗气才松开。 温白羽有些缺氧,脑袋里一片空白,靠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喘气,一侧头,突然看到有人盯着自己,吓了一跳,差点从万俟景侯的怀里跳出来。 戚明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但是也没爬起来,就躺在车板上,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似乎已经看了全过程。 温白羽脸皮扛不住了,但是万俟景侯却不放他下来,还是让人坐在自己怀里。 戚明夏这个时候才慢悠悠的从车板上爬起来,准备撩开车帘子看看,刚一撩开,突然听到马匹嘶鸣的声音,拉车的马突然开始尥蹶子。 简陋的车子发出"咔嚓!"一声,套马的车棒子竟然被一甩,裂开了! 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车子剧烈的摇晃了起来,戚明夏正跪在车板上向外看,一下被甩了出去,"嘭!"一声甩在地上。 马匹尥着蹶子,踏起马蹄,似乎像受惊了一样,疯狂的踩踏着,眼看就要把戚明夏踏在蹄子下面。 温白羽"嗬——"了一声,车里其他人也醒了过来,金爷差点被晃出去,扯着断裂的车棒子。 老常也被甩下了车,"咕咚"一声滚进了旁边的河水里。 温白羽刚要出去救人,万俟景侯已经按住了他的肩膀,说:"不用去。" 他说着,就见倒在地上的戚明夏突然一翻身,猛地一跃而起,他的腰非常软,一下就从地上弹跳起来,深茶色的眼睛似乎暴起一阵亮光,一瞬间那眼睛变成了黑绿色,但也只是一瞬间。 疯狂的马匹突然安静了下来,瞬间放下了蹄子,不再躁动狂暴,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晃了晃马头。 温白羽差点忘了,戚明夏有驯兽的本领,而且看起来很高超。 马匹一下老实了,车棒子断了一半,车还挂在马上,但是已经拉不动了,众人全都从车上跳下来,金爷撞到了腰,骂骂咧咧的走下来。 最惨的是老常,他被甩进了河沟里,这地方的河水并不湍急,但是河面上全是冰渣子,水流也有速度,水中间好多大石头,上面全是苔藓,滑不留手的。 老常爬起来,然后又掉进了河里,爬了两回才爬上岸。 金爷骂着说:"怎么回事?!" 老常说:"我也不知道啊,刚才就是一头小狍子跑了过去,结果这劣马,竟然开始尥蹶子。" 戚明夏紧了紧自己眼睛上的黑色眼罩,掸了掸自己的袍子,说:"什么狍子?" 金爷说:"谁知道什么狍子,就那么小一头,这该死的劣马,竟然连狍子都怕,白长这么大了,咱们的车还要修,恐怕要在这里等一等了。" 大家根本没办法,只好停在原地,正好用河水洗漱一下,然后顺便吃早饭,老常把衣服脱下来,生火烤在一边,然后去修车去了。 这个老蛇特别在行,也帮着老常去修车了。 其他人全都坐在火边,烤了烤食物吃,老常骂骂咧咧的说:"草他娘的,什么鬼狍子,要是让老子看见,定要把他抓来烤着吃,该死的。" 车子修了好长时间,又钉又砸的,就听到"咻咻……"的声音,一个深色的影子突然从他们对岸一掠而过,然后冲进了树林里。 老常一下站起来,骂着说:"草,是它!那头狍子!" 那狍子看起来特别小,比普通的小狍子还要小,长得和鹿有些像,头上有短短的角,尾巴雪白雪白的,也是短短的,长在圆圆的小屁股上,看起来有些呆萌,它奔跑的时候非常矫健,一下跃起来,长腿一蹬,风一样窜进了树林里。 老常撸起袖子,就要追过河去,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他,说:"不用追了。" 老常诧异的说:"为什么?抓来还能烤着下酒。" 万俟景侯说:"那不是狍子。" 温白羽说:"麋鹿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它身上长着鳞甲,虽然很淡,可能是因为幼小的缘故。" 温白羽更加疑惑了,一直长得像鹿,又像狍子的东西,身上还有鳞甲。 老常说:"那到底是什么?!" 万俟景侯皱眉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他说着,似乎有些不确定,又说:"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第215章 鬼眼火精墓2 金爷说:"哎呦,景爷您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是野兽吗?会吃人吗?" 坐在一边的戚明夏笑了一声,说:"是野兽,但是不会吃人,如果你把它逼急了,也是会吃人的,而且还很凶。" 老常一听,说:"这……很厉害吗?" 戚明夏似乎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一只眼睛笑眯眯的,笑的都弯了,说:"那当然了,不然你的马匹为什么会无端端的受惊呢?" 老蛇还在云里雾里,奇怪的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戚明夏笑着说:"是麒麟啊,祥瑞之兽。" 温白羽露出一脸恍然的模样,而金爷则是一脸惊喜,说:"麒麟?那不是灵兽吗?能不能抓来,那咱们就发达了!" 万俟景侯没有理他,自己又重新坐了下来,坐在火堆旁边,温白羽也坐下来,回头看了看河对岸的小树林,小树林还有些绿色,里面很幽暗,那只麒麟已经跑了进去。 温白羽见过成年的麒麟,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麒麟,就像一只狍子一样,或者一头小鹿,脑袋上的角都没有长长,还是短短的,尤其是雪白的小尾巴,毛茸茸的跟兔子尾巴似的。 很难和万兽之长的麒麟联系在一起,在温白羽的印象里,麒麟从来都是很威严的。 金爷和老常都想去抓麒麟,如果真的抓到一头麒麟,那就赚发了。 老常说:"哎,戚公子,您不是会驯兽吗?麒麟可以吗?" 戚明夏笑了笑,说:"怎么?你们还想抓麒麟啊?" 金爷笑着说:"戚公子在道上那么有名,难道抓不了吗?" 戚明夏挑眉笑了笑,说:"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激我呢?" 他转头看向小树林,耸了耸肩,说:"反正已经跑了,麒麟奔跑的速度,还能让你们抓到?" 金爷有些失望,不是特别甘心,说:"这样吧,反正咱们的车也坏了,我看修不好了,咱们就进入林子,前面也不是很远了,进林子之后正好是捷径。" 温白羽挑了挑眉,看来金爷是非要抓麒麟了。 众人坐在火边,老常把衣服烤干,河水虽然不太深,但是足以弄湿衣服,老常找了好多大石头,扔在水里,然后让大家垫着走过河。 老常就把马拴在了河对岸,准备回来的时候再取。 众人全都走过去,站在小树林前面观察,后面的老常和金爷也过来了,都有些激动,说:"咱们走吧。" 他们进入树林,树林里有些昏暗,刚走了几步,戚林夏突然"嗯?"了一声,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地上的一个印记,竟然是个蹄子的印记。 印记不大,看起来像是鹿蹄子的印记,看起来特别可爱。 金爷赶紧冲过来,说:"是麒麟吗?" 温白羽注意到,那些蹄子印记上,隐隐浮动着一层浅蓝色的光,一转瞬就不见了,这些光似然还是刚留下来的,那只小麒麟似乎刚走不久。 温白羽有些奇怪,那只小麒麟刚才已经跑了,而且跑的那么快,看起来无比矫健,怎么会刚刚在这里留下印记?难道一直没有走,在树林里看着他们? 众人顺着蹄子的印记往前走,金爷和老常都很兴奋,老常说:"吃了麒麟肉,可以长生不老吗?" 金爷说:"会的会的,我听说是这样的,麒麟和万兽之长,我听说吃了凤凰肉也可以产生不老,凤凰是万禽之长。" 温白羽和老蛇同时看向金爷,金爷说:"真的,大家都是这样听说的。" 他们正在说话,突然听万俟景侯说:"嗯?" 万俟景侯一出声,温白羽立刻跑过去,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蹲下来,指了指地上的土,说:"有血迹。" 血迹很淡,已经融入土里了,亏得万俟景侯眼力好,而且心细,这样的痕迹都能看出来,别人还以为是这块土湿了,原来是有血迹。 血迹往前蔓延了一段距离,地上有一个小坑,之后还有拖动的痕迹。 温白羽说:"这个小坑是做什么的?"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捕兽钳。"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看着土里的小坑,原来这个地方是放的捕兽钳?捕兽钳似乎被拖出去了,所以变成了一个小土坑,旁边还有很多锋利的拖拽痕迹。 万俟景侯又摸了摸小坑旁边的土,说:"埋在这里的捕兽钳,恐怕还有些年头。" 金爷说:"是古董吗?" 温白羽:"……" 老常说:"快,咱们顺着血迹往前找找,没准能找到呢!那只麒麟好像受伤了!" 众人快速的往前走,温白羽想着,这么小一只麒麟,如果被他们找到了,估计下场会很惨,就像人们捕捉鲛人,捕捉烛龙一样,扒皮抽筋,什么都做。 温白羽拽了一把万俟景侯,说:"走快点。" 万俟景侯知道他的意思,似乎是想先过去,如果真的看到了小麒麟,就把它给放了。 众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地上拖拽的痕迹一直有,还有"咻咻……"的声音,似乎是刚才听到的那种叫声。 后面的金爷和老常都冲了过来,戚明夏似乎也来了一些兴趣,笑着说:"我还没见过真正的麒麟呢,这回倒是开眼了。" 他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愣住了。 戚明夏看向树林深处,但是在众人眼前,甚至是视力范围之内,都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让他能吃惊的东西,而戚明夏就愣在原地,随即快速的冲了出去。 温白羽说:"怎么回事?他看见了什么?" 连万俟景侯也摇了摇头,竟然不知道戚明夏看到了什么,就好像他能看到很远之外的东西。 戚明夏往前跑,其他人也跟上去,就听到"咻咻"的声音,但是很快,那声音就消失了,众人冲过去,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前面果然有一只兽钳,兽钳周围还有些血迹,兽钳上也钳着猎物,然而那个猎物却不是他们要找的麒麟,而是一个小孩子! 那小孩子的小腿被咬在了兽钳里,整只小腿血粼粼的,看起来非常可怕,已经露骨头了,兽钳的力气似乎非常大,小孩挣脱不了,坐倒在地上,身上全是汗,脸色有些苍白。 小孩最多十二三岁左右,身体显得非常瘦小,他的两条小腿还没有温白羽的胳膊粗,温白羽一只手就能把他的两只脚腕握在一起,脸也就半个多巴掌那么大,长相异常的精致漂亮,皮肤非常白皙,在暗淡的日光下,他的皮肤散发着珍珠一样的光芒,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小鼻尖因为疼痛,一抖一抖的,粉嘟嘟的嘴唇也在抖。 而这个小孩子,竟然没穿衣服!全身都光着,半长的头发披在身上,蜷缩着腿,嗓子里不断的发出疼痛的声音。 他怀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东西,那东西缩在小孩怀里,温白羽看不清楚,还以为是小兔子。 结果那东西动了一下,温白羽才看清楚,原来是只白色的狐狸! 狐狸一下从他怀里蹦出来,身上也有血迹,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金爷说:"深山老林的,哪来的孩子?" 万俟景侯说:"先救人。" 他说着已经大步跨过去,小孩抬起头来,看着万俟景侯,那双漆黑色的眼睛特别的圆,被兽钳钳着的小腿抖了抖。 温白羽也赶紧跑过去,帮万俟景侯按着兽钳,鬼侯从背包里拿出止血药和绷带来。 温白羽拿了一件衣服,将小孩子先裹起来,万俟景侯伸手卡主兽钳,突然"嗯?"了一声。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指了指兽钳,说:"这是捕捉大型野兽的兽钳,上面有专门的倒刺,想要打开估计需要受点罪。" 温白羽低头一看,可不是倒刺吗! 这些倒刺太狰狞了,看起来特别可怕,不是受一点罪。 温白羽稳住小孩子,万俟景侯双手卡主兽钳,猛地一掰,就听"咔!!!"的一声,兽钳一下打开了。 小孩子身体猛地震动了一下,头一歪,突然晕了过去,一下倒在了温白羽怀里。 金爷说:"不是死了吧?!太晦气了。" 鬼侯赶紧冲过来,给小孩的腿伤止血,腿上的伤口非常狰狞,能看到破洞的地方,伤口深可见骨,全是大窟窿。 小孩子晕倒在温白羽怀里,还在不停的颤抖着,鬼侯尽量放轻手脚,但是总不能不碰他,小孩子一直在哆嗦。 好不容易止了血,鬼侯感觉额头上全是汗,有点筋疲力尽的感觉,这小孩子的腿太细了,有种一动就要断的感觉,他实在不敢用力。 温白羽看着怀里昏迷的小孩子,说:"咱们找个地方让他休息一下吧。" 金爷不耐烦的说:"这么晦气,咱们刚才已经休整过了,还要去抓麒麟。" 旁边的戚明夏则是耸了耸肩,笑着说:"休息休息,我没意见啊。" 一路三股力量,两边都说要休息,金爷也没有办法,这趟出来,还要仰仗他们,所以之后就找个宽敞的地方。 万俟景侯弄了树枝,把火升起来,温白羽把毯子扑在地上,让小孩子躺上去,又给他盖了一个毯子。 戚明夏左右看了看那小孩,笑眯眯的说:"还是个小美人呢,你看他长得多漂亮。" 那孩子长得确实可爱,而且非常精致,脸颊圆圆的,带着婴儿肥,下巴尖尖的,小嘴特别小,而且还粉嫩粉嫩的,蒜头鼻圆溜溜,一双眼睛特别的大,再加上身材瘦小,看起来非常无害。 但是这种小孩子,怎么会在树林里穿梭,还被兽钳给抓住了? 万俟景侯坐在旁边,研究了一下兽钳,上面还有大量的血迹,而且兽钳上还刻了花纹。 温白羽说:"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天黑之前,咱们要走出这片树林。" 旁边的金爷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嘭"的一声把兽钳扔在地上,指了指,说:"我刚才已经说了,这种兽钳是捕猎大型野兽的,放在树林里,说明这片树林很有可能有大型的野兽。" 金爷吓得一哆嗦,说:"景爷,您可别吓我。" 温白羽盯着那兽钳,伸手拿过来,入手沉甸甸的,小孩子拖着这么沉的兽钳一直往前走,怪不得腿上的伤口都见骨头了。 兽钳有些发黑,上面有一个很小的雕刻痕迹,就像箭矢的尾巴上刻着花纹,作为一种分辨的标记一样。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 万俟景侯探头看了一眼,那上面刻着一张弓还有一条鱼,说:"这是弓鱼国的标记。" 温白羽说:"弓鱼国?" 万俟景侯说:"已经消失了,弓鱼国曾在渭水北岸鼎盛一时,还和各国联姻,当时有名的井伯将女儿井姬嫁给了弓鱼伯,促使两国联姻,但是很不巧,后来弓鱼国一度衰败,推到了渭水的南岸,没有几代就彻底灭国了。"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说:"这里可能已经接近了弓鱼国曾经的活动范围,看这种兽钳,应该是为祭祀而捕猎的。" 兽钳已经腐败了,而且没什么特别的,看起来并不值钱,金爷对它没兴趣,他只想赶紧赶路,顺便抓一只麒麟。 但是其他人不走,金爷只好坐在原地,然后看了看被他们救回来的小孩子,突然笑着说:"这小丫头长得还挺漂亮,带回去卖钱也不错,我听说歌舞坊最近在收新鲜的小丫头。" 温白羽瞪了金爷一眼,戚明夏笑着说:"那你要落空了,他不是小丫头,是个带把儿的啊。" 金爷愣了一下,刚才小孩子双腿蜷在一起,他根本没看见,而且这么漂亮,竟然是个带把儿的? 正说话间,小男孩竟然醒过来了,他动了一下,立刻发出"嗬——"的声音,喘气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股怯怯的感觉,意外的惹人怜惜。 戚明夏立刻凑过来,笑着说:"哎呀,小美人醒了。" 小男孩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戚明夏放大的脸,一只深茶色的眼睛,另外一只眼睛藏在黑色的眼罩之下,他笑眯眯的,脸上挂着的笑意十足是花花公子。 小男孩愣了一会儿,随即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弯了起来,也对戚明夏笑了笑。 戚明夏一愣,说:"这孩子不会是傻子吧,他对我笑什么?" 温白羽说:"你不是也傻兮兮的对他笑了吗。" 戚明夏:"……" 小男孩有些好奇,突然从毯子里伸出手来,他的手带着一丝肉嘟嘟的感觉,但是手指修长,非常漂亮,再加上皮肤白皙,指甲跟贝壳一样,戚明夏就没有动,还笑眯眯的看着他。 结果小男孩的手就按在了戚明夏黑色的眼罩上,差点把他黑色的眼罩抓下来。 戚明夏吓了一跳,赶紧错后一点,笑着说:"小弟弟,这可不是玩的哦。" 小男孩醒过来了,但是只是会笑,不会说话,金爷说:"怎么回事?他不会是个傻子吧?" 小男孩已经从地上坐起来了,他的一条腿不能动,正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圆圆的指甲碰来碰去的,似乎玩的还挺好,两只手指晃来晃去的,长袍下面露出两条白嫩嫩的小腿,看的戚明夏心里直发痒。 戚明夏一项是花花公子,而且只喜欢听话的美人,说实在的就是喜欢没什么危险的,而且不扎手的,因为那样比较好驯服,有一种特别的快感。 戚明夏瞬间对这个小男孩有了些兴趣,凑过去笑眯眯的说:"你叫什么?" 小男孩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看着戚明夏,张了张嘴巴,嘴里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啊……啊……"的喊了两声,似乎在和他说话,但是戚明夏实在听不懂。 旁边的老蛇说:"坏了,这孩子不会是野人吧?连说话都不会?"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歪头看着老蛇,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金爷说:"这岂不是累赘?咱们要赶路,还要带着他。" 戚明夏说:"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带着怎么能叫累赘呢,多赏心悦目。" 温白羽说:"这附近也没有人烟,这孩子是哪里来的?不会真是野人吧?" 万俟景侯打量了一下那个小男孩,小男孩似乎发现了他的目光,当即吓得睁大了眼睛,然后爬起来,"嘭!"的一声又摔倒在地上。 旁边的戚明夏把他抱起来,放在怀里,笑着说:"去哪里啊,你的腿还没有好,别乱动。" 小男孩似乎是被吓到了,躲在戚明夏怀里瑟瑟发抖。 戚明夏这样一看,顿时觉得特别有成就感,伸手拍了拍小男孩的后背,说:"乖啊,不害怕,他就是脸长得吓人了点。" 温白羽差点笑出来,万俟景侯的脸长得那么完美,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长得吓人,而且小男孩似乎真的被万俟景侯吓着了,可能是他的表情太凶了,总是板着脸。 众人都停下来,也没有事情做,就准备吃点东西,他们从包里拿出干粮,戚明夏很会享受,还带了一壶酒,还有一些肉干。 他把肉干分给小男孩,还怕他上看来弱弱的,连肉干也吃不动,结果小男孩竟然意外的很喜欢吃肉,吃起来干脆利索,啃肉干的动作分外的熟练,几口就吃掉一大块肉干。 众人看得直傻眼,小男孩吃肉的动作实在太爷们,两三口吃光了,腮帮子鼓鼓的,滚来滚去的嚼,然后"咕嘟"全都咽下去,还笑眯眯的舔了舔自己的手心,把手指也啜干净。 "咕嘟……" 这回轮到戚明夏咽唾沫了,小男孩本身长得就漂亮,他舔手指头的动作简直让戚明夏秒秒钟升旗,看着他圆圆的指甲上,镀着一层亮晶晶的水光,戚明夏有点想做禽兽。 但是小男孩太小了,难道要玩养成?养成他是没什么异议了,但是这小男孩实在太能吃了,他一年下几次斗,不知道够不够投喂的,光吃肉就能吃穷了。 小男孩吃完了,仰起头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戚明夏,还拍了拍自己瘪瘪的小肚子。 戚明夏:"……" 戚明夏只好把装肉干的布包都给他,小男孩坐在地上,长袍下面的光溜溜的双腿晃来晃去,眼睛眉毛都在微笑,抓起一个肉干往嘴里塞,左手也抓起一个,开始左右开弓的往嘴里塞,吃的不亦乐乎。 温白羽看见他这个样子,顿时有点像看到了小五一样,竟然也这么能吃,吃起来的样子眉飞色舞的,似乎特别高兴。 温白羽见他吃的快,递过来一罐子水,小男孩冲他笑了笑,然后接过来,"咕咚咕咚咕咚"喝了三大口,温白羽明显看到他的小肚子变大了,被撑的…… 温白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长长的,软软的,特别的滑,说:"你没有名字吗?" 小男孩抬起头来,很专注的看着温白羽,似乎听懂了他说什么,张了张嘴,这回不是"啊……啊……"的声音,嘴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说:"七……七……" 众人就听到是"七"这个发音,戚明夏立刻笑着说:"哎?太有缘了,你也姓戚吗?" 小男孩歪着头看他,对戚明夏笑了笑。 戚明夏说:"那就叫小戚吧。" 小男孩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吃肉干,他吃的特别仔细,好像特别喜欢肉,对旁边的饼子全都视而不见,只是专注的吃肉。 戚明夏笑着说:"这么喜欢吃肉,还长得这么小?" 温白羽说:"你住在哪里?怎么跑到这来了?" 小戚仔细想了想,似乎表达不出来,最后嘟着嘴摇了摇头,那种动作实在太可爱了,温白羽感觉太太犯规了,好像撒娇一样。 众人吃了饭,眼看要中午了,万俟景侯说天黑之前要走出树林,大家也就不耽误时间了,准备启程。 戚明夏想要背着小戚,这样有亲密接触的机会,但是温白羽已经把小戚给背了起来,戚明夏那"禽兽"的目光,温白羽早就看穿了。 小戚趴在温白羽背上,特别的老实,把脸颊放在他的肩膀上,靠着温白羽的背,侧着头,一直笑眯眯的,还摇着手和戚明夏打了一个招呼。 树林并不大,他们在黄昏的时候已经走出去了,树林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前面是一片平原,突然就开阔了,四周有低矮的小山包,都不太高,地上是低矮的苔藓和乱草,踩在上面有些滑,枯绿色的植物斑斑驳驳的,时不时能看到灰白色的凸起的石头。 四周一片荒凉,前面有一座高山,但是隐藏在云雾之中,看起来还有很远的距离。 众人一口气走出来,都没有休息,走出来之后都有些累了,金爷和老常实在走不动了,叫着前面的人停下来休息一下。 众人坐倒在地上,只有小戚一路被背着,精神头看起来很大,笑眯眯的坐在地上晃着腿。 温白羽也有些累,出了一头的汗,别看小戚个头挺小,但是其实还挺沉的,竟然一身都是肉,看起来没白吃,估计肉都长在屁股上,根本看不见。 温白羽坐下来,靠着万俟景侯休息,抬头看了看,万俟景侯竟然也有些出汗,诧异的说:"诶?你竟然也累了?" 万俟景侯体力特别好,平时走一天都不会出汗,这让温白羽特别诧异。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放低了声音说:"虽然还没有得到火精,但是我身上的灵力已经苏醒了,这具身体不是烛龙的真身,有些承受不住负荷。"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立刻就明白了,就好像是自己得到凤凰真身之前一样,偶尔有一种发烧的亢奋感觉,身体里的灵力在不断地冲撞,而肉体凡胎渐渐不能束缚这种力量。 温白羽说:"你没事吧?能坚持的住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只是力气大的没地方用了而已。" 众人瘫坐下来,各自休息着,戚明夏从背包里拿出装水的罐子,这个时候小戚已经蹭了过来,或许是因为戚明夏特别喜欢笑,所以小戚对他最亲切,仰着脸在正看着他。 戚明夏本身想把手里的水给他,但是忽然笑了笑,想到了一个坏主意,就把背包里装酒的瓶子给了他。 小戚打开盖子,连闻都没闻,立刻"咕咚咕咚咕咚"连喝了三大口,随即"咯"打了一个小饱嗝,粉嫩的嘴唇立刻给辣红了,眼圈顿时也红了一圈,里面全是水,圆圆的鼻头也红了,吐出舌头来吸着气。 鲜红的小舌头,从口腔里吐出来,卷着舌尖不断的哆嗦着,戚明夏突然感觉有些自作孽,看着小戚这样子,真想狠狠蹂躏的他的嘴唇和舌头,但是小戚还太小了,戚明夏觉得自己喜欢美人,但是也不是禽兽。 温白羽一转头的功夫,就看到戚明夏犯坏,给小戚喝了酒,小戚的脸蛋瞬间红了,似乎有些上头,吐着舌头,小腿晃得更加频繁了,抱着酒瓶子,竟然一脸呆呆的模样,似乎是醉了,嘟着嘴巴,嘴里发出"咻咻……咻咻……"的声音。 温白羽愣了一下,这种声音,明明是那只像小狍子的麒麟跑过去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 而现在小戚嗓子里就发出这种声音,听起来有点像鸟叫,又有点像幼兽的声音。 戚明夏看着小戚醉了,笑眯眯的说:"对不住啊,我刚才拿错了,这才是水。" 他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将水瓶又递过去,小戚就老老实实的伸着手,准备再接过来,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戚明夏的眼睛突然一眯,随即手腕一抖,"嗖——"的一声,猛地将水瓶直接抛了出去。 众人就看到水瓶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出去,"嘭!"的一声砸中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从旁边灰白的石头后面窜出来,正准备掠过来,但是一些被砸中了,"嘭"一身落在地上。 众人全都警觉起来,万俟景侯手一撑,快速的站起来,温白羽也跟着翻身站起来,就看到石头后面掠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蝙蝠! 蝙蝠已经被戚明夏砸在地上,戚明夏的那只眼睛,似乎能洞悉一切,甚至比万俟景侯的观察还要敏锐。 不,这已经不属于观察的范围了,似乎是一种先知。 温白羽不由的看向戚明夏,戚明夏的眼睛在黄昏的暖光下,一瞬间闪烁着黑绿色的光芒,脸上路出一种狞笑,突然站起来,将小戚护在身后,说:"要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哗啦——"一声,一片黑压压的蝙蝠突然从远方掠过来,从很远的地方,几乎是天际,一下掠过来,快速的向他们这边俯冲。 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将他扑倒在地上,吴刀猛地抽出,"唰——"的一挥,温白羽就听到"当——"一声,一只黑色的大蝙蝠被吴刀直接抽飞。 温白羽有些诧异,吴刀砍在蝙蝠身上,怎么会是金属的声音。 "啊啊啊啊救命啊!" 金爷大喊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就看见金爷被一只大蝙蝠抓住了,猛地兜上天去,老常吓得手脚哆嗦,扣了半天弓弩,也没有扣下去。 金爷大喊了一声,快速的被蝙蝠带上了天,温白羽朝上看去,现在还没有天黑,只是黄昏,蝙蝠竟然不畏惧光线,这个时候出动?而且这些蝙蝠的体型巨大,非常有力,连老鹰都不能轻而易举的把一个人成年人带上天空,更别说金爷的体型还偏胖,有些重量,这些蝙蝠竟然能把他直接甩上去。 万俟景侯迷着眼睛,说:"这些蝙蝠是机械的。" 他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鳞甲,黑色的,就像是鱼鳞一样,竟然是刚才那只蝙蝠被砍下来的鳞甲。 鳞甲入手的感觉应该是青铜,上面带着锈迹,竟然是机械的?而且还是这么一大片蝙蝠。 金爷被兜上天,不断的大叫着,万俟景侯朝众人看了一眼,说:"大家站一起,别乱跑。" 他说着,突然冲了出去,迎面一只蝙蝠快速的俯冲下来,万俟景侯没有躲开,反而迎上去,猛地一跃,蝙蝠一下抓住了万俟景侯。 戚明夏"啧啧"了一声,笑着对温白羽说:"你男人好像被抓住了。" 温白羽没理他,这个时候就听蝙蝠突然发出一声吼叫,万俟景侯被带飞上天,影子越来越小,突然一下翻身跃起,猛地脱离了蝙蝠,一跃跃到了蝙蝠的背上。 戚明夏有些惊讶,睁大了眼睛,就见万俟景侯压低下盘,尽量猫低身体,站在了蝙蝠的背上,竟然开始驾驭蝙蝠。 其他的蝙蝠冲过来,冲着万俟景侯抓过来,万俟景侯双腿微微用力,身下的蝙蝠立刻往下一沉,猛地躲开其他蝙蝠的攻势。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猛地一窜跳起来,巨大的力道踩在蝙蝠背上,蝙蝠发出一声大吼,一下从天空上坠落下来,"嘭!!!"的一声巨响,直接砸在地上,愣是砸出了一个土坑,把旁边灰白色的大石头给砸碎了。 砸下来的蝙蝠顿时支离破碎,没有流血,竟然迸溅了一地的机械碎片! 万俟景侯一跃而起,手中的吴刀一摆,就听"嗤——"的一声,随时金爷"啊啊啊啊"的大喊声,抓住金爷的蝙蝠突然松开爪子,金爷一下从天上落下来。 万俟景侯一手抓住吴刀的刀柄,一手捏住吴刀的刀尖,突然一卡,吴刀正好卡在了一个蝙蝠的脚上,然后双腿一绞,就听金爷"嗬——"的一声,万俟景侯的大长腿正好绞住了金爷的脖子。 金爷顿时停在半空,已经吓得半死,只剩下"啊啊啊啊——"的喊声了。 万俟景侯坠着蝙蝠往下落,最后猛地一松手,带着金爷一起摔下来,猛地落在地上。 金爷发出"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一条命已经吓走了半天,而万俟景侯在半空翻了一下很,轻轻巧巧的落在地上,甚至都没有发出声音,吴刀摆了一下,"唰——"的插回腰间。 戚明夏看的目瞪口呆,这一串动作都太高难度了,虽然万俟景侯做的行云流水,而且无比简单,但是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戚明夏觉得,这已经不是人能做得到了。 温白羽赶紧迎上去,检查了一下万俟景侯,说:"受伤没有?"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温白羽更是紧张,说:"哪里受伤了?快包扎一下。" 万俟景侯则是淡定的把手指伸出来,他的食指上有一个很细很细,很小很小的伤口,似乎只是把表皮割破了,割伤了毛细血管,正有小血珠儿渗出来,转瞬就要愈合了…… 温白羽:"……" 刚才万俟景侯用手捏住吴刀的刀尖,估计是给划破了,毕竟吴刀实在太锋利了。 温白羽看着那已经愈合了的小伤口,差点翻白眼。 万俟景侯则是很坚持,说:"帮我舔舔。" 温白羽:"……" 温白羽真想说舔你大爷啊,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对,幸好自己没说出口。 万俟景侯的手指已经抬了起来,食指贴在温白羽的嘴唇上来回的揉搓着,摸得温白羽的嘴唇直发麻。 伤口已经愈合了,都看不见了,但是万俟景侯坚持,最后还是顶开了温白羽的嘴唇,温白羽有些无奈,微微张开牙关,万俟景侯的手指直接就顶了下来,轻轻按压着他的舌尖,然后手腕一翻,用食指的指肚摩挲着他的上牙堂。 温白羽差点一下跪在地上,他的上牙堂特别敏感,每次万俟景侯只要舔那里,温白羽很快就会听话下来,万俟景侯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温白羽嗓子里立刻发出"唔——"的声音,双腿一软,有些打哆嗦。 小戚喝醉了,抱着酒瓶子坐在地上,刚才好几十只蝙蝠俯冲过来,小戚竟然无动于衷,就跟没看见一样,还是坐在地上,晃着腿,睁着自己迷茫的大眼睛。 这会儿小戚把脸颊靠在酒瓶子上,歪着头看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互动,然后"咯咯"笑了起来。 温白羽:"……" 温白羽赶紧后退一步,瞪了万俟景侯一眼,挠了挠自己下巴,岔开话题,说:"这些蝙蝠是什么来头?" 他说着,走过去,其它蝙蝠已经全都跑了,就剩下那个被砸的四分五裂的蝙蝠。 那个蝙蝠已经碎了,果然不是真的蝙蝠,竟然是机甲做成的,而且蝙蝠的身上套着一层鱼鳞一样的鳞甲,这种蝙蝠并不怕光线,因为它们身上没有惧怕光线的黏膜。 温白羽捡起一块鱼鳞,反复的看了看,突然"嗯?"了一声,说:"你们快看,又是这个标记。" 温白羽把鱼鳞拿过来,指着角落里的那个一张弓,一条鱼的标记给他们看,说:"又是这个,弓鱼国?" 第216章 鬼眼火精墓3 万俟景侯把甲片拿过来,捏在手上反复看了看,似乎还真是弓鱼国的标志。 金爷已经瘫在地上了,刚才忽高忽低的,而且差点从半空中掉下来摔死,最重要的是,万俟景侯救他的时候绞住了他的脖子,那感觉就跟上吊似的,万俟景侯的双腿多有力啊,金爷扭到了脖子,整个人软在地上,嘴里发出"哎呦,哎呦……"的声音。 老常也是惊慌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来,手里还抱着弓弩,满头大汗,说:"金……金爷您没事吧?" 金爷躺在地上打滚儿,说:"怎么能没事,那些畜生什么来历,戚公子,你不是能驯兽吗,那些畜生怎么不听你的?你怕不是浪得虚名吧?" 戚明夏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眯眯的说:"金爷,您也该练练眼力了,你家蝙蝠摔烂了能甩出一大堆机甲碎片,这根本就不是真的蝙蝠。" 他说着,随便捡了一个机甲碎片,扔在金爷身上,金爷吓了一跳,那是一个蝙蝠脑袋! 不对,是半个脑袋,脑袋都摔散了,掉在金爷的圆肚皮上,金爷吓得肉直抖。 小戚坐在地上,看见金爷睁大了眼睛,肚皮抖三抖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两条小白腿还晃来晃去的。 金爷不敢跟戚公子再说话,就转头瞪了一眼小戚,嘴里叨念着:"早晚卖了你。" 因为金爷受惊了,他们也不能继续赶路了,全都停下来休息,金爷也是够没种的,温白羽还以为他只是受到了惊吓,感觉腿软而已,没想到他竟然发烧了! 天黑下来,众人生了火,围坐在火堆边吃晚饭,结果金爷说没食欲,就躲在帐篷里睡觉,老常去看了他一眼,惊讶的说:"金爷身上滚烫啊,怕不是害病了吧?" 鬼侯对医术比较在行,就跟着老常进去看了一眼,随即走出来,在帐篷旁边掏行李,说:"金爷可能是受了过度的惊吓,有些发热。" 温白羽一听都惊呆了,这样就吓得发烧了? 就算是以前的自己,没什么见识,也不会吓得发烧吧? 这下好了,金爷一发烧,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赶路了,金爷也不说自己要找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样子,怕一说出来大家把他的东西抢没了似的。 最主要的是,金爷不找到他的东西,就不带众人去那个墓葬。 鬼侯拿了一些现成的药粉,让老常去给金爷吃,大家坐在外面,围着火堆。 温白羽小声说:"金爷是个老油条,咱们恐怕是要打游击战啊。" 万俟景侯听懂了,但是对于老蛇鬼侯还有戚公子来说,"老油条""游击战"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很神奇的样子。 戚明夏说:"你说话真有意思。" 温白羽:"……"他忘了这是三千年前,好像还没有油条,更没有游击战,不过好在万俟景侯听懂了。 温白羽伸手揉了揉脸,肚子里有点饿,就从行李里把干粮拿出来,给大家分干粮吃。 小戚坐在地上,早就在吃饭了,他还是吃的戚明夏带来的肉干,小手又白又嫩,一手抓着一把肉干,正在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送。 一边吃还一边晃着两条小白腿,戚明夏吃着饼子,有点口干,觉得这饼子实在太难以下咽了,直刮嗓子,真是想喝口水,不过他更想伸手抓住小戚不断乱晃的小白腿,那小白腿又滑又嫩的感觉,一只手就能握过来,不知道握在手里是什么感觉。 "咳嗯!!" 温白羽使劲咳嗽了一声,戚明夏立刻回过神来,就看见温白羽看"禽兽"一样的目光盯着他。 戚明夏赶紧也咳嗽了一声,小戚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况,抬头看着温白羽,又看向戚明夏,对戚明夏扬起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温白羽发现,小戚笑起来特别无害,白白嫩嫩的脸颊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似乎笑的特别甜,还会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小戚除了前面的门牙,其他牙竟然都有些尖尖的,看起来像是小虎牙,估计是天生爱吃肉的证明。 小虎牙白生生的,露出来显得特备俏皮,让温白羽想使劲揉揉他的小肉脸,不过为了不像怪蜀黍,温白羽还是放弃了。 而戚明夏就不想揉他的脸,戚明夏觉得,他的小酒窝特别可爱,想钳住他的脸,狠狠的对着那两个小酒窝啜下去,尝尝到底是不是酒香的甜味。 戚明夏又咳嗽了一声,赶紧专心吃他的饼子,结果小戚就站起来,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了看戚明夏,这让戚明夏感觉压力很大。 小戚走过来,站在他旁边,戚明夏还以为小戚吃完了肉干又要管他要,结果小戚手里还有肉干,他走过来伸着小手,在戚明夏的后背拍了拍,似乎再给他顺咳嗽。 戚明夏愣了愣,笑了起来,似乎有些感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黑色的眼罩。 突然说:"小戚,你之前被兽钳夹住,是因为救那只白狐狸?" 小戚走了几步,腿上还有伤,戚明夏救把他抱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小戚又开始吃肉干,听到戚明夏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还嘟起了小嘴巴,似乎是想到那只小狐狸跑掉了,似乎有些不开心。 戚明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真是好孩子。" 小戚听懂了他的夸奖,顿时美滋滋的,仰着头,叼着一块肉干笑,小屁股还在戚明夏腿上晃了晃。 戚明夏顿感压力,他不敢把小戚放在自己腿上的,小戚就穿了一件大袍子,毕竟他们没有小戚这么娇小的身高,他露着小白腿,里面也没有衣服,小屁股就隔着一层不了,在他大腿上不断的蹭。 温白羽看着小戚和戚明夏很亲近,顿时有些扼腕,小戚真是识人不明,戚明夏摆明了一个花花公子的样子。 万俟景侯的目光也往那边瞥了几眼,突然轻声说:"戚明夏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 他这么说,老蛇说:"对对,他似乎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鬼侯说:"不止如此,他好像还能看到未发生的事情,刚才那些蝙蝠飞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发现了,还让咱们小心。"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温白羽脑子里金光一闪,说:"鬼眼?" 老蛇说:"鬼眼是什么?" 万俟景侯沉吟了一下,说:"他的眼睛在黑暗的地方会发黑绿色的光芒,阴气很重。" 温白羽心想着,难道戚明夏真的有鬼眼? 老常很快就出来了,也开始吃干粮,大家分配了一下守夜的事情,前半夜是老常和戚公子守夜,后半夜是万俟景侯和老蛇守夜。 众人定下来之后,很快就进帐篷休息去了。 老常有些不愿意守夜,毕竟第一天就守夜,而且还有其他人没有被分配到守夜。 老常坐在外面,拨弄着火堆,嘴里小声的骂咧咧的。 戚明夏笑了笑,说:"不如咱们都眯一会儿,反正在荒郊野岭的,也不会有什么东西过来。" 老常一听,立刻就同意了,笑着说:"还是戚公子上道,那些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我看都是花把势。" 戚明夏笑了笑,没再说话,就万俟景侯之前露的两手,若说这是花把势,就没有真把势可言了。 戚明夏从来没见过身手这么利索的人。 老常很快就睡着了,戚明夏也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他伸手按了按自己戴着眼罩的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其实他让老常睡觉,并不是因为真的想和老常套近乎,而是不需要他守夜,一旦有风吹草动,或者有东西接近他,戚明夏都会立刻感觉到。 不,应该说是看到…… 戚明夏的手放在自己的眼罩上,停顿了一会儿,才把手扯下来,双手环抱胸前,他就算不睁眼,在熟睡中,一旦有东西接近,也会立刻看到。 营地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火堆明明暗暗,老常没一会儿竟然打起了呼噜,声音还挺响亮,看起来睡得很熟,戚明夏也有些累了,意识渐渐游离,似乎也要睡着了。 温白羽还没睡着,就听见外面有呼噜的声音,顿时有些头疼,觉得守夜的人心真是宽,他们才在这里遭到了蝙蝠的袭击,而且是机甲的蝙蝠,还都有弓鱼国的标志,这个神秘的弓鱼国已经灭国消失了,却在这里接二连三的出现这种标志,外面的人还能睡得这么熟,也不怕被偷袭吗? 万俟景侯见他睁着眼睛,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闭眼,睡觉,养精蓄锐,明天好赶路。" 温白羽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因为一整天都在颠簸,昨天晚上还是在车上睡得,所以早就累了,温白羽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他似乎听到了铃声,"叮铃……叮铃……",那声音就是噩梦,温白羽却无法从梦中醒来,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梦境模糊、扭曲,捕捉着温白羽,不让他从梦境之中释放出来。 温白羽感觉自己要在梦境里发疯了,他在疯狂的寻找鬼侯给他的药粉,但是哪里都找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他明明就带在身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放下来,但是哪里都没有。 温白羽粗重的喘着气,疯狂的寻找着,但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很快的,温白羽感觉意识游离了,他虽然有意识,但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眼前黑洞洞的,忽然走出一个人影,那人一身黑色的长袍,脸色冷漠乖戾,一头长发披散下来,身上全是血迹,他的皮肤被烧的斑斑驳驳,似乎有些狼狈,但是人却显得更加冷酷暴力,双眼散发着红宝石一样的火彩,手中握着漆黑的吴刀,吴刀上染了血迹,腾龙一样的血槽被染红,一条长牙五爪的龙似乎在怒吼。 万俟景侯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温白羽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对他大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温白羽极力克制着,满身都是汗,但是身体却不听自己的,他的手在哆嗦,疯狂的抓向伤痕累累的万俟景侯,温白羽脑子里很乱,抵抗着支配自己的声音,但是等他回过神来,脑袋里发出"嗡——"的一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温白羽的双手握住万俟景侯的手,掰住他的手腕,而吴刀却深陷在万俟景侯的胸口中,已经将万俟景侯的胸口扎了一个对穿。 温白羽想要深呼吸,但是他的身体却更加不听使唤,猛地一把拔出吴刀,鲜血喷溅,温白羽甚至能感觉到那是万俟景侯的血,带着丝丝冰凉,喷溅了他一脸,顺着他的脸,"滴答、滴答"的往下流淌…… "嗬——!!!" 温白羽低吼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万俟景侯被他的声音弄醒了,轻轻拍着温白羽的脸颊,说:"白羽?怎么了?" 万俟景侯感觉手心上都是汗,温白羽不知道在做什么噩梦,竟然出了这么多汗,双眼圆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竟然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温白羽的眼睛有些呆滞,神吸着气,胸膛不断的颤抖着,身体也在发抖,看到了眼前的万俟景侯,没有鲜血,没有伤痕,也没有被吴刀对穿,温白羽脸上露出一丝要哭的表情。 万俟景侯皱起眉,声音很温柔,说:"怎么了?" 温白羽感觉到那是梦,但是很吓人,他突然伸手抱住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愣了一下,温白羽用力很大,双手还在颤抖。 万俟景侯没有再问,只是拍着温白羽的后背,说:"没事,没事……" 温白羽平息了好一会儿,头靠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没有说话,但是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安心。 万俟景侯一直抱着他,等温白羽落了汗,把毯子给他盖好,说:"还没到后半夜,快休息吧。" 温白羽点了点头,眼睛还是追着万俟景侯,似乎不敢闭眼,伸手握着他的手腕,万俟景侯反手将温白羽的手握在手心里,说:"睡吧。" 小戚听到声音,立刻就醒了,在毯子里鼓悠了两下,最后还是爬起来了,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似乎是感觉饿了,他颤悠悠的站起来,从帐篷钻了出去。 外面的人都在熟睡,老常打着呼噜,戚明夏的呼吸也平稳了,抱着胳膊闭着眼睛。 小戚露出一个笑容,腿有些不利索,慢慢晃过去,然后开始在戚明夏的身上摸索,想要寻找肉干。 小戚的小嫩手在戚明夏身上摸来摸去的,还把他的衣服掀开找,但是都没有找到肉干,撅起嘴巴,似乎有些不高兴。 戚明夏还在熟睡中,然后他突然做了一个……春梦。 梦里小戚真是异常的主动,戚明夏很快觉得,这种感觉似乎不是做梦,而且真真实实的,他的身体开始有反应了,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戚明夏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小戚甜甜的微笑。 戚明夏发出"嗬——"的一声,小戚仰着头,对他笑着,露出一口小虎牙,白生生的,尖尖的,粉嫩嫩的嘴唇,腮帮子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好像散发着甜甜的香气。 而戚明夏却后背发凉,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后怕,他的眼睛竟然失灵了,自出生开始,戚明夏的眼睛就不同寻常,他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多少次都靠着自己的眼睛险象环生,而刚才小戚摸过来,他竟然什么也没有看到,如果是敌人,自己早就死了十几回了。 小戚看不懂戚明夏的表情,还在他身上乱摸,时不时朝他笑一下。 两个小酒窝在月色下乱晃着,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又有点酒香,醇厚的味道吸引着戚明夏。 戚明夏终于忍不住了,将小戚一把抱过来,让小戚双腿分开,坐在自己怀里。 小戚眨着大眼睛,配合的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戚明夏心跳很快,好像接受了鼓励,对着小戚脸颊上的酒窝,狠狠的啜了下去,伸出舌尖来,狠狠的舔着那只酒窝,随即猛啜了两下,又用嘴唇去含吻。 小戚缩了缩脖子,似乎觉得痒,还笑了出来。 戚明夏终于尝到了酒窝的味道,真的很甜,有些醉人,就在戚明夏怔愣的时候,小戚学着他的样子,粉嫩的小嘴唇也亲了一下戚明夏的脸颊,不过戚明夏脸上并没有什么酒窝。 戚明夏脑袋里"轰隆"一声,随即猛地托住小戚的脖子,嘴唇压过去,捕捉到小戚嫩嫩的嘴唇。 小戚惊讶的张开嘴,主动让戚明夏的舌头探进来,小戚的口腔里非常热,温度似乎比一般人高,几乎要把戚明夏烫化了,烫的戚明夏一个机灵。 小戚发出"唔……"的一声,也是一个机灵。 戚明夏感觉到小戚的颤抖,决定一鼓作气,让他好好领教一下自己的厉害,伸手使劲搂住小戚,然后开始加深亲吻,这对一个毫无经验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 小戚很快被吻得丢盔卸甲,但是又很快,戚明夏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小戚的学习能力似乎太强了,他渐渐学会了戚明夏的吻技,然后开始应和戚明夏的动作,从迎合,渐渐夺得了主导权…… 小戚的舌头伸进了戚明夏的嘴里,纠缠着戚明夏的舌头,戚明夏被他火热的舌头烫的全身颤抖,小戚则是学着他的样子,伸手托住戚明夏的后脖子,努力加深亲吻,不断的顶着他的舌根。 戚明夏脑子里嗡嗡作响,舌根发麻发酸,唾液都来不及吞咽,根本无法呼吸,只能揪住小戚的后背,发出"哈……哈……"的声音。 戚明夏已经丢盔卸甲了,感觉他游走在花丛这么多年竟然要在阴沟里翻船,而对方是个十来岁的小孩? 戚明夏喜欢嫩的,听话的,因为征服欲很强,让他沾沾自喜,而现在,戚明夏感觉到一种脱离掌控的恐惧感,让他全身战栗不止。 戚明夏猛地睁开眼睛,他想摆脱这种失控的感觉,戚明夏的眼睛绽放出一种黑绿色的光芒,然而对上小戚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一点儿用也没有。 戚明夏有些慌张了,小戚微笑着,低下头来亲吻他的脸颊,然后又亲吻他的脖子,在他脖子上不断的啃咬着,真是举一反三,都不用教了。 戚明夏更加恐惧了,睁大了眼睛,为什么自己的眼睛对小戚没用?他的眼睛带着催眠的功效,任何人任何野兽看到他,都会被驯服,而小戚还是微笑着,不断的亲吻着他。 戚明夏怔愣的时候,突然看到小戚的眼睛绽放出一种蓝色的光芒,好像是水波,像是上好的蓝宝石。 戚明夏发出"嗬……"的一声,天旋地转的倒在地上,小戚身上突然蓝色的光芒一闪,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突然变成了一头野兽,那野兽将戚明夏压在地上,掀起他的腿来,发出粗重的喘气声。 戚明夏睁大了眼睛…… 麒麟! 竟然是一头麒麟! 麒麟身材高大矫健,身上布满了锋利的鳞甲,戚明夏想要挣扎,麒麟头上的角就像长戟一样,突然卡主他的脖子,将他卡在地上。 "哈……" 戚明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的身体痛的战栗起来,冷汗疯狂的流下来,双腿使劲颤抖着,几乎不能呼吸,猛地深吸一口气,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喂!" "喂!" "戚明夏?" 戚明夏脑袋很疼,伸手揉了揉眼睛,听见耳边有人叫自己,猛地醒了过来,发出"嗬——"的一声,他突然从地上跃起来,差点撞到了叫他的温白羽。 戚明夏突然记起来,他晕倒之前,似乎再被一直野兽"侵略",可爱的小戚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麒麟,将他压在地上,疯狂的侵略着他的身体,戚明夏疼的战栗不止,最后晕了过去。 戚明夏惊恐的睁大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酸疼,他全身哆嗦起来,但是转眼却没见小戚,眼前只有温白羽万俟景侯,还有一个老蛇。 戚明夏回过头去,就看见睡在火堆旁边的老常,根本没有小戚的影子,也没有什么野兽麒麟。 戚明夏揉了揉太阳穴,擦掉了脸上的冷汗。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他,说:"让你们守夜,结果你们俩睡得比不守夜的人还死。" 天色还黑,刚过了前半夜,原来是万俟景侯和老蛇来交班了。 戚明夏怔愣的说:"我……我刚才睡着了?" 温白羽无语的说:"睡得还挺香。" 戚明夏又说:"小戚呢?" 温白羽看了他一眼,说:"当然在睡觉啊。" 戚明夏猛地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是做梦,从春梦变成了噩梦啊。 他动了一下,身上有点酸,感觉是自己睡在地上睡的,而且身下那个地方并不难受,就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一个清醒的笑容,说:"吓死我了,还好是做梦。" "做梦?" 温白羽之前也做过一个噩梦,所以还以为戚明夏做了什么噩梦,结果戚明夏神神秘秘的,一脸庆幸就进了帐篷。 温白羽又去把老常叫起来,然后留了万俟景侯和老蛇守夜。 万俟景侯让他赶紧回去睡觉,温白羽就进了帐篷,戚明夏已经躺下来了,小戚也在一边,蜷缩在一起盖着毯子,鬼侯听见他们交班,早就醒了,见温白羽进来,又躺下来继续睡。 金爷就更别说了,睡得很死,看起来已经退烧了,后半夜如果没事的话,基本就大好了。 戚明夏躺下来,还心有余悸,侧头看着黑暗中熟睡的小戚,小戚的身心很娇小,毯子下面露出了白白嫩嫩的脚脖子,脚趾甲都圆溜溜的,一个个像小贝壳一样可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戚明夏感觉可能是因为白天看到了一头麒麟,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梦到了麒麟,本身吗,那个梦实在太离奇了。 戚明夏感觉后背和腰好疼,就伸手揉了揉,然后看着小戚可爱的背影很快睡着了。 等他睡着的时候,小戚突然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眼睛仿佛波动着水光,仔细盯着戚明夏的脸,露出了一个微笑。 戚明夏的后半夜又做噩梦了,而且这回的噩梦太难以启齿了…… 戚明夏又看到了"诡异"的小戚,小戚将他的腿折起来,抓住他的脚腕,埋首在他难以启齿的地方,戚明夏感觉到小戚滚烫的舌头在不断的游走,他想挣扎,想要呼救,但是无能为力,睁大了眼睛,感受着滚烫的战栗。 小戚微笑着,嗓音却无比沙哑低沉,笑着说:"你受伤了,不要动,我帮你治好。" 戚明夏惊恐的睁大眼睛,感受着那个怪物给予他的快感,想用眼睛控制对方,但是他的眼睛却不管用了。 小戚微笑着,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说:"你的眼睛好漂亮……"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然后爬出帐子去了。 戚明夏听见声音也醒了,猛地坐起来,一身的冷汗,一抬头就看到小戚,小戚似乎刚醒来,揉着眼睛坐起来,踹了踹小白腿,将身上的毯子踹下去,看到了戚明夏,还对他晃着小手打招呼,露出俏皮的小虎牙,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戚明夏浑身一震战栗,似乎是条件反射一样,随即感觉有点不对劲,衣服好像湿湿黏黏的。 戚明夏一阵脸红,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噩梦",简直太晦气了,竟然梦到被一头野兽袭击,这也太可怕了,最可怕但是,自己肯定长时间没发泄过了,竟然被那头野兽舔的泄了…… 戚明夏赶紧跑出帐篷去,逃命似的,小戚愣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也跟着跑了出去。 小戚跑过去,刚跑了几步,突然"嘭!"一声摔在了地上,他的腿还有伤,小白腿又被磕了一下,上面都出血了,还有一堆土。 温白羽看见小戚摔倒了,刚要跑过去,戚明夏离的很近,已经任命的站起来,把小戚抱起来,放在腿上,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水和伤药,给他清理包扎了一下。 小戚笑眯眯的,特别老实,让戚明夏给他包扎,歪着头看着戚明夏。 戚明夏看着老实的小戚,越来越觉得昨天晚上一定是噩梦,不然这么可爱漂亮又听话的小孩,怎么可能突然变成一头野兽,而且说话的声音还那么低沉沙哑,完全没道理。 戚明夏揉了揉小戚的头发,软软的,特别顺滑,手感真好,忍不住亲了一下。 温白羽:"……" 温白羽看见戚明夏"非礼"小戚,刚要护犊子,结果小戚仰起头来,"吧唧"一下亲在了戚明夏的脸颊上。 戚明夏愣了一下,但是被粉嫩嫩的小嘴唇一亲,感觉还挺好。 温白羽:"……" 戚明夏立刻拿出肉干来给小戚,小戚美滋滋的吃着肉干。 金爷早上醒了,但是说自己浑身疲惫,很快又睡着了,说睡醒了再赶路。 他们就等了等,结果连午饭都吃完了,金爷终于饿醒了,不赶路这一天就废了,大家就催促着金爷上路了。 停停走走,一路上他们又找到了河水,四周是开阔的河谷,他们沿着谷岸行走,走到天色昏沉的时候,河谷突然变得陡峭起来,一面平坦,有些树木,另外一面陡峭。 金爷望着陡峭的一面,激动的说:"就是这里了,咱们要想办法从这爬上去。" 老常顿时吓呆了,说:"这么高?要爬上去?" 金爷说:"没错,必须从这面走,如果绕远的话,明年咱们都到不了。" 因为天黑了,没办法攀岩,所以大家就留在平缓的那面扎营,准备明天一早再攀岩。 其实温白羽觉得,就算陡峭也没关系,飞上去就好了,前提是没有外人在场…… 众人又扎好了营地,因为只走了半天,根本不觉的累,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戚明夏发现肉干好像要被吃光了,所有的肉干都是小戚一个人吃的,但是小戚太能吃了,那食量完全不像是个孩子。 小戚晃着小白腿吃肉干,用小虎牙使劲磨,锋利的小虎牙就是为了肉干而生的,吃的津津有味,看的温白羽都觉得饿了。 温白羽也拿出东西来吃,摸了摸身上,药粉还在,因为昨天晚上做了噩梦,所以温白羽格外注意药粉,就怕弄丢了,明天就又该吃一包药粉了。 今天晚上是温白羽守前半夜,鬼侯守后半夜,本身金爷也要守夜的,但是金爷说自己还在生病,身体太虚弱了。 金爷还抱怨小戚怎么不守夜,温白羽觉得让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守夜,也太丧心病狂了,而且根本没有用啊,守夜的目的就是为了警觉,小戚才十几岁,哪来的警觉。 温白羽在外面守夜,万俟景侯陪了他一会儿,温白羽说:"你快去睡吧,再不睡就到后半夜了。" 万俟景侯就回去睡觉了,温白羽坐在外面拨弄火堆,抬头看了看陡峭的悬崖,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东西,让金爷如此执着,看金爷那副养尊处优的样子,怎么可能爬的上去。 温白羽托着腮帮子,盯着火堆,一切都很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在鬼侯要交班的时候,帐篷里突然骚乱了一下。 温白羽赶紧撩开帐篷冲进去,说:"怎么了?" 里面所有人都醒了,万俟景侯皱眉说:"小戚不见了。" 温白羽惊讶的睁大眼睛,说:"不可能,没有人从帐篷出来。" 他一直守在外面,没见过有人出来,小戚个头虽然小,但是好歹是个大活人。 金爷冷笑着说:"嘿嘿,我就说那小兔崽子不是好东西,看看咱们少了什么东西吧,没准他是个骗财的。" 众人找了找东西,发现并没有什么少的,戚明夏有些担心,说:"我到附近找找。" 温白羽他们也站起来,金爷和老常不愿意去,就留在帐篷里,美名其曰守着行李。 众人出了帐篷,感觉小戚不可能上悬崖,所以就进了谷坡上的树林。 树林很稀疏,他们走了几步,万俟景侯突然说:"前面有人。" 戚明夏说:"是小戚……有蛇!" 他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惊慌,快速的冲过去。 温白羽根本没看见什么蛇。 众人跑过去,果然看到了小戚,小戚蹲在地上,双手捧在一起,他的手上捧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鸟,似乎是一只小雏鸟,从树上的窝里掉了出来。 戚明夏刚要跑过去,万俟景侯突然拦住了他,戚明夏瞪着他,说:"小戚有危险……" 他的话说到这里,果然就听"嘶——"的一声,然后是"簌簌簌"的声音,一条青黑斑斓的蛇爬了出来,他卷着树枝,慢慢的从树上探下头来,一双青色的蛇眼盯着小戚,似乎在打量到嘴的美味。 温白羽更加诧异了,戚明夏真的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甚至是未来,他似乎早就知道有蛇要袭击小戚。 万俟景侯按住戚明夏的肩膀,不让他过去,压低声音说:"等一下。" 那条粗大的蟒蛇探下头来,无声无息的吐着信子,贪婪的看着小戚。 小戚蹲在地上,捧着小鸟,背对着他们,似乎没有看到那条蛇就在自己头顶。 温白羽手心里都是汗,他已经把灵力灌在了手心里,就等着那条蛇突然冲下来,然后把灵力打出去。 蟒蛇眼睛一张,张开大嘴,猛地探起身体,快速的冲下来,结果就在这刹那间,温白羽还没来得及把灵力打出去,蹲在地上的小戚突然抬起头来。 一瞬间…… 那条蟒蛇露出惊恐的表情,嘴巴发出"嘶"的一声,快速的盘起身体,缩回了树冠里,像是受惊了一样。 众人都是一阵惊讶,小戚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了那条蛇一眼。 小戚站起来,赤着小脚丫,捧着毛茸茸的小鸟,顺着树干爬上去,他爬树的动作实在太灵巧了,而且看得出来,小戚的臂力简直惊人。 他一手捧着小鸟,另外一手单手爬树,竟然爬的顺畅,速度很快,小白腿配合着手上的动作,一曲一曲的,"嗖嗖嗖"几声,已经快速的爬了上去。 众人离得虽然远了一些,但是也看得清楚,都怔愣住了,面面相觑的互相看来看去。 鬼侯轻声说:"这个孩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鬼侯的话,似乎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他们也都是这样想的。 小戚把小鸟放回窝里,轻轻摸了摸小鸟的头,笑眯眯的弯起眼睛,脸颊上笑出了两个小酒窝,坐在树枝上,光着两条小白腿,坐了一会儿就爬下来了。 万俟景侯向大家招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往回走。 老蛇沉不住气,说:"那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静观其变。" 其他人点了点头,他们快速的钻回了帐篷里,金爷和老常已经睡着了,倒是省了和他们解释的麻烦,鬼侯留在外面守夜。 温白羽调匀了呼吸,装着沉睡的样子,很快就听到"嗖"一声轻响,小戚竟然一下就回到了帐篷里,钻进了自己的毯子里,翻了个身,蜷缩起来,蹭了蹭自己的毯子,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217章 鬼眼火精墓4 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他入睡的时候还在想,小戚到底是什么来头,看起来并不简单,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他一个小孩子,只身在了无人烟的树林里,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但是小戚会为了救一只小狐狸而受伤,为了救一只小鸟而暴露行踪,或许他本性并不是坏人。 这天夜里实在是不安宁,温白羽刚睡下不久,又被吵醒了,从睡梦中再一次醒过来,感觉今天晚上竟然格外的长,已经睡了醒,醒了睡好几次了。 温白羽睁开眼睛,就看到万俟景侯也已经睁开了眼睛,在黑暗的帐篷里,万俟景侯的眼睛特别亮,漆黑漆黑的,散发着敏锐的光彩。 温白羽看了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把他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温白羽别出声。 温白羽全身绷紧,戒备着四周,就听到"沙沙……沙沙……"的声音,好像是从后面的树林里传出来的,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他们,或许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群。 沙沙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此起彼伏,能听得出来是大量的东西在逼近他们。 老蛇似乎也醒了,翻身坐起来。 戚明夏突然张开眼睛,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绿的发亮,散发着一股阴寒的气息。 戚明夏看向周围,只有金爷和老常还没有醒,连小戚都醒了,小戚张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 万俟景侯翻身起来,悄声出了帐篷,外面的鬼侯正要进来,温白羽也跟出去,就听到"沙沙"的声音更加明显,在树林里躁动着,好像正在窥伺时机,想要一举冲出。 温白羽看着躁动的枯树在摇晃,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问:"是什么东西?" 戚明夏这个时候拉着小戚也从里面走出来,说:"是猴子。" "猴子?" 温白羽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嗖嗖——"两声,一双红色的大眼睛突然绽放在黑暗的夜色中,猛地从树林里扎了出来。 "呼——"的一下,温白羽就看到那黑影带着一双红色的眼睛,瞬间跳了出来,两条长长的手臂顺着树枝一荡,飞似的扑向他们! 红色的眼睛! 万俟景侯拦着众人后退了好几步,戚明夏说对了一部分,是猴子,然而并不是普通的猴子。 温白羽之前见过这种猴子,这是上古的恐慌之兽,是雍和! 巨大的雍和从树林里荡出来,因为动作非常狠,树枝发出"咔嚓!"一声响,竟然被荡断了。 赤目的雍和冲出来,大吼一声,扑向最前面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猛地从腰间抽出吴刀,"啪!"一甩,让吴刀变长,随即快速的冲了上去。 就在万俟景侯迎上去的同时,树林里又发出躁动的声音,此起彼伏的猿猴声传了出来,似乎在呼叫同伴,随即是"沙沙沙……沙沙……沙沙沙……"的声音,树林躁动的越来越厉害,黑暗中亮起无数双眼睛,一双一双的潜伏在周围。 温白羽回头说:"把金爷和老常叫起来,别让他们睡了!" 老蛇赶紧冲进帐篷里,金爷和老常竟然睡得意外的踏实,警觉性太低也是一种福分,浑然什么都不知道。 金爷和老常还在云里雾里,被打扰了睡眠,坐起来之后发现四周还黑洞洞的,显然没有天亮。 金爷不耐烦的说:"蛇爷您这是干什么啊?" 他正说着,就听到"吼——"一声,那声音低沉,像是猿猴的吼叫,但是又不完全是猿猴,竟然还像是老虎。 那种声音实在说不出来,震耳欲聋的,金爷和老常瞬间打了一个摆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吼叫声,他们莫名的恐慌起来,心里席卷上巨大的恐惧。 金爷说:"怎……怎么回事?" 老蛇说:"抄家伙,咱们被猴子袭击了!" "猴子?!" 金爷和老常几乎同时喊了出来,老常说:"蛇爷您别逗我……啊!!" 老常还在说,突听"嘭!!!!"的一声巨响,他们的帐篷上似乎落了什么东西,这年头的帐篷也不是什么铝合金的,就算是坚固的合金,也禁不住硕大一只雍和从高空落下踩在上面。 "嘭——"的一下,帐篷突然坍塌了,三个人被埋在了里面,幸运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被砸到。 老蛇猛地斩破帐篷,就地一滚,快速的从帐篷里滚起来,然后挥动巨大的锤子,"咚!!!!"一声,砸在了雍和的脑袋上。 一声巨响,老蛇胳膊上的肌肉猛地纠结绷起,呈爆发状态,雍和的脑袋就跟金属做的一样,坚硬无比,但是仍然给砸飞了出去,一下撞在树干上,发出"咔嚓……"的一声,树干竟然要给撞折了。 那雍和虽然飞出去,但是这种力道竟然没有让他脑浆迸裂,只是把它砸懵了,撞在树上晃了晃,然后又爬了起来。 金爷和老常慌忙的从帐篷残骸下面爬出来,双腿都在颤抖,差点又跪在地上,金爷颤抖的说:"老……老……老常!快把把……把弓弩给我!!要那个大的!" 老常答应了一声,赶紧从背包里把弓弩递过去。 金爷伸手去接,一瞬间,弓弩竟然消失了! 在他们眼前凭空消失了! 金爷"啊——"的大喊了一声,恐惧的感觉更加浓厚了,他一下跪在了地上,双眼呆滞,说:"见……见鬼……见鬼了!!" 温白羽听见他凄厉的喊声,回头一看,就看见金爷和老常,一个跪在地上,一个坐在地上,两个人都是一脸惊恐的样子,而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只巨大的雍和。 雍和手里竟然捧着一把弓弩! 原来并不是什么见鬼,老常把弓弩递给金爷的一瞬间,一只雍和快速的从后面荡了过来,一把将弓弩抢了过去,而两个人没看清楚,再加上紧张,就以为是见鬼了。 温白羽心里想着不好,那两个人完全没有防备,就软在地上,那只雍和手拿着弓弩,似乎不会用,握在爪子里甩了甩,研究了一会儿,"嘭!"的一声,一支弩箭快速的射出去,射在他的面前。 雍和的赤目突然发出光芒,然后开始跳跃起来,举着弓弩不断的跳跃,似乎觉得非常新鲜,这种野兽的智商竟然如此之高,一瞬间就会用了弓弩,然后举起来,对准金爷和老常。 温白羽想要过去,但是这个时候又有雍和迎面扑过来,他们的配合竟然如此好,雍和纠缠住温白羽,温白羽根本没有脱身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金爷和老常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想必也发现了那只用弓弩对着他们的赤目巨猴。 "沙沙"的声音从树林里不断的冒出来,很多雍和跑了出来,大家都应接不暇,金爷和老常发出凄厉的吼声,一瞬间就看到一个黑影猛地扑了过去,瞬间将金爷和老常一下推开。 金爷和老常就像皮球一样,在地上快速的滚动着,一下向前扑去,来了一个狗吃屎,虽然狼狈,门牙恨不得都摔掉了,但是竟然没有生命危险。 众人发出"嗬——"的一声,就见那个黑影竟然是小戚,小戚的身形很娇小,猛地冲出去,快速的往前跑,一下撞开了两个身形高大的成年男人。 小戚摔在地上,"咚!!"的一声,雍和的弓弩一下射在小戚的脚边,小戚往前一滚,身手竟然意外的利索。 温白羽眯起眼睛,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戚明夏大吼一声:"小戚!趴下!趴下!!!" 小戚就地一滚,立刻翻身而起,往前一扑,紧跟着又跃起来,其实他已经有往下扑的意识了,但是听到戚明夏的吼声,竟然动作顿了一下。 "哆!" 雍和的弓弩一下射进了小戚的肩膀上,小戚娇小的身体被强劲的弓弩一射,顿时斜着飞了出去,发出"咚!"的一声,磕在树干上。 众人睁大了眼睛,温白羽明明看见小戚已经躲过去了,竟然这个时候抬起身体。 但是他来不及想这些了,小戚被击飞出去,撞到了树干,血喷出来,趴在地上就不动了。 温白羽快速的一把甩掉冲过来的雍和,飞快的往前冲,与此同时戚明夏也快速的往前冲,他跟不要命一样,疯狂的往前跑。 温白羽赶到的时候,戚明夏正好也赶到了,一把抱起地上的小戚,头顶上的树冠发出"沙沙"一声,一双红色的眼睛突然亮起来。 戚明夏抱着小戚快速的后退,温白羽替他们拦住,这个时候后面的万俟景侯也已经跃了过来,猛地一脚踹开冲下来的雍和,搂住温白羽的腰,快速的向后跃去。 "小戚!小戚!?" 戚明夏抱着小戚,将他放在地上,轻轻拍了拍小戚的脸,那不到巴掌大的小脸蛋已经惨白惨白的,嘴角还挂着血,肩膀上有一只弓弩,将小戚的肩膀射了一个对穿,箭头露在外面,倒刺的肩头卡在小戚的肩膀上,也没有办法拔出来,恐怕贸然拔出来的话,会引起大出血。 众人全都聚拢在一起,那些猴子竟然也聚拢在了一起,围着他们,将他们圈在里面。 金爷说:"怎……怎么办啊!!这么多怪物……" 鬼侯突然说:"你们看,这些猴子竟然在摆阵。" 他说着,众人注意了一下这些猴子的方位,真的竟然在摆阵,这种阵看起来非常普通,但是就像一张渔网,虽然有缝隙,也不需要太紧密,但是拦住了所有的出口。 温白羽有些惊讶,就算雍和的智商再高,也不能自己研究出阵法来。 万俟景侯眯眼说:"这些雍和,恐怕有人在养。" 温白羽心里更是震惊,有人养了雍和,而且还教它们运用渔网阵。 老常着急说:"什么阵?!咱们现在怎么办?" 那些雍和始终是猴子,对他们的行李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戚明夏抱着半昏迷的小戚,说:"小戚流血太多了,咱们要赶紧脱离,处理他的伤口。" 万俟景侯甩了一下手中的吴刀,说:"我拦住他们,你们上山。" 金爷说:"上山!?可是天还没亮呢,万一上山也有危险呢?!" 戚明夏根本不管金爷,将小戚抱起来,温白羽让老蛇和鬼侯保护戚明夏和小戚往山上跑,自己则是留下来和万俟景侯一起。 万俟景侯伸手弹了一下吴刀的刀刃,侧眼看了一眼温白羽,说:"白羽,来了。" 温白羽点了一下头,手中凤骨匕首一转,猛地一跃而起,因为其他几个人的突袭,雍和的渔网阵开始缩紧,企图把他们困在里面。 而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也从另外一面突然突袭,渔网阵不得不重新放松。 温白羽先是一跃而起,万俟景侯紧紧跟上,两个人配合的非常默契,吴刀已经打开,刀刃很长,凤骨匕首则是贴身攻击,两个人一长一短倒是互补。 温白羽冲上去,手中的匕首一转,手心展开,匕首的刃在手心中不断的划着圈,四面八方都变成了刀刃,雍和被迫退开一步,这个时候从斜地里窜出一只雍和。 万俟景侯一把按住温白羽的肩膀,随即吴刀一摆,"嗖——"的一声,温白羽甚至感觉到有风贴着自己的脑袋掠过去,"噗——"的一声,鲜血溅出来,偷袭温白羽的那只雍和眼睛一下喷出大量的鲜血,溅在吴刀的血槽上,顺着腾龙形的血槽,"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掩护众人往山上跑,其他几个人则是放弃了烂掉的帐篷,胡乱抓起地上的行李,快速的往山上去。 戚明夏抱着小戚,就没有拿行李,其他几个人都是一人提着好几个。 虽然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拦阻了大批的雍和,但是还是有漏网之鱼跑过去,想要拦阻前面的人,鬼侯和老蛇在后面垫底,阻拦这些零星的攻击。 金爷和老常跑在中间,因为负重,已经累的不行了,金爷本身养尊处优,从来都是掌眼,下斗没做过下苦和腿子,这个时候让他提着行李猛跑,金爷的体力就超出负重了,累的他呼呼喘气。 金爷跟着往山上跑,陡峭的峭壁根本没有山径,全是野路,地上都是乱石头,而且石头因为风化,还有些开裂,踩不好直接掉下去。 金爷发出"啊!!!"的一声大喊,手中的背包突然一松,"哐啷哐啷……"几声,顺着悬崖就掉了下去,一下没入云中,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了。 后面的老蛇还要伸手去接,然而并没有接到,行李转瞬不见了。 老蛇大骂了一句,他们现在在逃难,帐篷已经没了,干粮再没了就完了。 但是众人不能停下来,况且也不知道行李滚到哪里去了,只能继续往上走,戚明夏突然大喊着:"这边有山洞!" 众人跟上,渐渐的把那些雍和全都甩掉了。 戚明夏抱着小戚进了山洞,将他轻轻放在地上,小戚已经完全昏迷了,但是肩膀一定很疼,他被放在地上的时候突然就醒了,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轻叹。 戚明夏手脚发软,都不敢动他,看着小戚每一次呼吸,对穿肩膀的长箭就会微微颤抖,戚明夏手心里全是汗。 小戚脸上也都是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有气无力的睁着眼睛,漆黑的眼睛盯着戚明夏,嘴唇颤抖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戚明夏伸手给他擦着脸上的汗,颤抖的说:"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小戚乖,不要睡,睁开眼睛……" 小戚点了点头,看起来特别听话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睛总是似闭非闭的样子,有些失神,看起来大量失血让他体力消耗的太多了。 鬼侯让小戚侧过身去,避免碰到小戚肩膀上的伤口,侧头看了看伤口,说:"要把箭取出来,肯定很疼,咱们手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药材,还要看他忍着。" 戚明夏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心想着小戚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忍得了这种剧痛。 鬼侯眯了眯眼睛,说:"按住他,捏住他的嘴,别让他咬到舌头,我要拔箭了。" 戚明夏伸手捏住小戚的下颌,小戚略微张开嘴巴,深深的喘息着,一双黑色的眼睛注视着戚明夏,看的戚明夏有些不忍心,但是箭头是必须拔出来的。 鬼侯捏住箭头,箭头已经穿过来了,反着拔不用勾到倒刺。 "嗬!!!" 小戚不停的抖动着,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声……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顺着山往上爬,他们甩掉了雍和,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其他人,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声大吼。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对看了一眼,快速的顺着声音跑过去,就看到山壁上有一个山洞,黑黝黝的,里面充斥着大量的血腥气息。 两个人走进去,果然看到了众人,鬼侯正捏着一只箭,扔在地上,旁边全是血,小戚的脸上都是血,喷溅在他白皙的小脸上,他的嘴巴使劲颤抖着,双眼圆整,一瞬间可爱的脸孔露出狰狞的表情,尖尖的虎牙几乎变成了獠牙,满口的虎牙全都露出来,发出嘶吼的声音。 他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似乎是痉挛,大口喘着气,眼睛在泛白,还有鲜血从伤口涌出来。 戚明夏使劲按住他,感觉到鲜血喷溅在自己手上,一片火热,小戚的血很烫,烫的戚明夏的手有些发软,旁边的金爷和老常吓得躲了起来。 万俟景侯赶紧走进去,把自己的手心划开,将血滴在小戚的伤口上。 烛龙的血愈合能力非常强,更主要是阳气很强,小戚流血过多,正需要这种阳气。 狰狞的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就止血了。 小戚粗喘着气,渐渐将獠牙收了起来,狰狞的脸孔也变得柔和起来,绷紧的身体猛地瘫软下来,双眼慢慢闭了起来,头一歪,身体松弛了下来。 "小戚!" 戚明夏吓了一跳,温白羽说:"没关系,已经没事了,让他多休息。" 小戚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但是因为体力消耗太多,陷入了深度的昏睡之中。 戚明夏替他把脸上的血擦干净,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小戚的体温因为失血有些偏低,正在昏睡中打着颤,于是拿出一条毯子来,轻轻盖在小戚身上,特意避开他的伤口。 金爷说:"那些猴子,没有跟上来吧?"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暂时没有,但是并不代表安全了。" 外面已经蒙蒙发亮,开始云雾缭绕起来,再过一会儿估计就会完全大亮了。 温白羽坐下来,看见万俟景侯的手背上有个伤口,抓过旁边的背包,从里面翻出止血药和绷带,给万俟景侯包扎了一下。 万俟景侯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笑着说:"你帮我舔一舔,效果可能更好。" 温白羽:"……" 温白羽没理他的调侃,把止血药收回去,然后清点了一下背包,顿时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的神情,说:"咱们少了一个背包?" 金爷说:"我刚才不小心把背包掉下山去了。" 温白羽"噌"的站起来,金爷吓了一跳,说:"干什么?" 温白羽说:"那背包里是药粉。" 金爷说:"什么药粉,这么大惊小怪,就算是金粉也不值什么,等我找到了要找的东西,是背包的金粉我都能赔给你!" 温白羽胸口快速的起伏着,他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里面还有一包药粉,他是贴身放一包,其他的全都放在背包里了。 万俟景侯先是对鬼侯说:"药粉还可以再做吗?" 鬼侯点了点头,说:"还可以,但是我带的药材不全,如果要做,需要往回头走。" 金爷一听,立刻蹦起来,说:"不能回头啊!咱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怎么可能回头!千万别回头啊!我告诉你们,我要找的东西是大买卖,绝对值钱的!" 万俟景侯冷冷的看向金爷,说:"你的大买卖,到底是什么。" 他这么说着,戚明夏也抬起头来,看着金爷。 金爷一直都说要找什么东西,有个大买卖,但是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而且这个买卖做成了,他才会带着众人去找铜片的墓葬。 现在药粉不见了,万俟景侯要重新审视了,说:"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万俟景侯说着,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晃了一下,说:"第一,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第二,我们要找的墓葬到底在哪里。" 金爷笑着说:"景爷,看来您是道上的新人啊,咱们之前已经谈好了,道上的规矩那是不问出处的,等你帮我找到了东西,我就带你们去,哪有这么问的……" 他说着,万俟景侯突然站了起来,手中还握着他的吴刀,快速的走过去,山洞并不是太大,万俟景侯的大长腿迈了两步,就垮了过去。 金爷顿时感觉到一股压力,后退了好几下,说:"你……你干什么……" 老常是他的打手,赶紧要冲过去,手猛地往前一探。 温白羽看见一丝亮光,竟然是刀子! "当心!" 温白羽喊了一声,万俟景侯根本没有回头,只是伸手一抓,老常顿时发出"啊——"的一声嚎叫,手一软,就把刀子给扔了。 万俟景侯捏住他的刀子,修长的手指发出"嘎嚓嘎嚓"的声音,骨头节不断的崩响,老常和金爷都惊恐的睁大双眼,哆嗦了起来。 万俟景侯竟然徒手捏烂了一把刀子…… 万俟景侯走过去,伸手拽住金爷的衣领,将他一把拽起来,这回老常缩在角落,根本不敢动了。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说:"我不想说第二遍,我的耐心很差。" 金爷颤抖着,说:"我真的知道你们要找的墓葬啊!!真的我没骗你们……我……我要找的……是……是……" 金爷吭吭唧唧的,还抱着一丝希望,万俟景侯的脸色非常不好看,金爷不敢违逆,只好说:"我找的是……是烛龙……" "烛龙?" 温白羽猛地睁大眼睛,说:"什么烛龙?" 金爷说:"上次……上次我在找墓葬之后,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个怪物……我当时不知道是烛龙,它就趴在地上,特别大,巨大无比,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了,它在睡觉,反正没有动……我以为是怪物,就悄悄跑了,后来在鬼市上打听了一下,说那是烛龙,能卖好价钱,正好有人管我收这条烛龙,我就想这回带点人,把烛龙弄回去。但是……但是我听说烛龙很厉害,所以想带着戚公子这样的驯兽师。" 一条烛龙……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鬼侯突然说:"出钱跟你收烛龙的人,长什么样子?" 金爷摇头说:"我不知道啊,他蒙着脸,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我没看见他的脸啊,他只是说自己叫无虞。" 无虞! 老蛇突然暴怒起来,说:"又是那个人?!" 鬼侯却没有太大的惊讶,原来一切都绕回了原点,镜像的无虞想要找烛龙,听说金爷见过烛龙,所以出钱跟金爷买。 而金爷看到了一条"睡觉"的烛龙,根本没见识过烛龙的危险,还傻兮兮的带着人来抓。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烛龙生在雪山,没有冬眠的习惯,他已经看到了烛龙,反而能全身而退,说明……"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说:"那条烛龙很可能是尸体。" 温白羽张了张嘴,用很轻的声音,说:"是……是你的真身吗?"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他已经不记得了,那时候他受了重伤,意识在游离,根本不记得自己到了哪里。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大家的药全都在背包里,每个人贴身放着一包,众人都还有一人一包药,今天就该吃了,那么加上今天,最多还有小三天的时间。 药粉是克制发作的抑制剂,如果没有铃声,就算不用药粉也没有太大关系,然而如果不用药粉,听到了铃声,恐怕会被支配。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温白羽说:"咱们加快脚程,再看看情况吧,如果实在不行,就下山去。" 毕竟烛龙的真身或许就在他们周围,如果真的这样就走了,温白羽实在不甘心,那或许就是万俟景侯的真身。 温白羽理解那种力量苏醒,但是肉身却禁不住负荷的感觉,有一种要爆裂的压迫感,万俟景侯是暴怒的烛龙,他的性格本身就比温顺的鸿鹄要暴怒的多,那种感觉肯定要强烈得多。 虽然万俟景侯一直没有说,但是万俟景侯表露出来的大量灵力足以证明这点。 老蛇和鬼侯都没有任何意见,万俟景侯觉得有些冒险,温白羽说:"就这样决定了。" 万俟景侯无奈的说:"如果有事,谁也别撑着。" 温白羽老蛇和鬼侯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毕竟他们三个人身上都有尸毒。 小戚还在昏睡,但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除了脸色苍白,呼吸也慢慢平稳了。 大家休息了一下,吃了早饭,就开始立刻赶路了,戚明夏背着小戚,小戚就老实的趴在他的肩膀上,两只白嫩嫩的胳膊环着戚明夏的脖子。 戚明夏觉得虽然现在有点不合时宜,但是小戚的胳膊真是又白又嫩,看起来好像狠狠的咬两口! 而且他的手背在后面,托着小戚的屁股,那小屁股圆溜溜的,手感真是太棒了,又弹又紧,而且肉嘟嘟的,并不膈手,感觉就更是棒,让戚明夏有点想入非非。 众人从山洞出来,快速的往前走,金爷被迫带路,心里有很大的怨言,但是他实在不敢反抗,毕竟万俟景侯太可怕了,竟然能徒手捏烂一把刀子,简直就是个怪物。 众人走了一上午,一刻都没有停下来,金爷恨不得在地上滚。 顺着峭壁往上爬,好不容易遇到平坦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道大裂缝,裂缝下面是无尽的深渊,黑黝黝的根本看不见,裂缝上面则是架起来的一座木桥。 但是很可怕的是,木桥已近坍塌了,只剩下两边腐烂的绳子。 金爷说:"上次我们就是从木桥过去的,这……这坍塌了……可怎么办?" 万俟景侯走过去,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然后伸手按在木桥的扶栏上,用力压了压。 木桥虽然坍塌了,但是绳子竟然意外的结实,被万俟景侯压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万俟景侯把背包卸下来,然后从里面掏出滑梭,扣在上面,这动作吓坏了金爷,说:"使不得!使不得啊!" 万俟景侯没有理他,说:"我先过去看看,打火为信号。"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你小心点。" 万俟景侯握住滑梭,双腿一蹬,猛地一下跃了出去。 就听"嗖——"的声音,万俟景侯得身影不断的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一下融入了雾气中,众人都望着木桥的深处,因为有雾,对岸的样子根本看不清楚。 突然,对面亮起了火焰,火焰突破了浓雾,一闪一闪的在对面跳跃着。 温白羽露出欣喜的表情,说:"看起来没问题。" 金爷不想划过去,那样太疯狂了,但是没有办法,老蛇说:"别磨蹭了。" 金爷只好握着滑梭,老蛇在后面使劲推了他一把,金爷发出"啊啊啊啊啊"的大喊声,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温白羽垫底,之后是老蛇和鬼后划了过去,然后是戚明夏背着小戚,也握住滑梭,"嗖——"的一声滑了出去。 温白羽看着他们的距离,算着自己也可以划过去了,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蝙蝠突然从天上一下俯冲下来,是那种机甲的蝙蝠! 因为离的太远了,温白羽根本听不见声音,但是看到绳子在不断的颤抖着,戚明夏和小戚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两个小黑点,但是突然发生了变故。 那些蝙蝠似乎抓住了他们。 温白羽脑袋里快速的旋转,突然猛地往前狂奔,一下跃出悬崖,身形一变,发出一阵白光,一下从人形变成了巨大的鸿鹄,猛地往前掠去。 戚明夏握着滑梭,眼睛里突然闪了一下绿光,心脏猛跳两下,他似乎看到自己坠入万丈深渊的情景…… 戚明夏深吸了两口气,就听到齿轮的声音,猛地抬头,一个黑影突然掠过来,一瞬间戚明夏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风,蝙蝠朝他背上的小戚抓去。 戚明夏大喊了一声:"小戚,握紧了!" 他说着,在蝙蝠抓过来的一瞬间,将小戚一按,伸手往上一抓,先下手抓住了蝙蝠的爪子。 "唰——"的一下,蝙蝠的爪子在戚明夏手背上划出血口,猛地抓了两下,但是戚明夏根本不放手,感觉身体一轻,猛地被兜了起来。 滑梭还在往前滑去,戚明夏一下脱离了滑梭,小戚惊恐的睁大双眼,回头看着被蝙蝠掉在半空的戚明夏。 对面看到有人过来,但是只有小戚一个,小戚的肩膀因为吊在滑梭上,伤口已经撕裂了。 鬼侯赶紧迎上来,说:"戚明夏呢?怎么让你一个人?" 戚明夏苦笑了一声,那蝙蝠疯狂的甩着,他的双手都被抓烂了,眼看着小戚成功的突破出去,戚明夏突然有些释然。 一只蝙蝠突然从斜地里飞出来,一下爪在戚明夏脸上,戚明夏猛地闭眼,双手一松护住眼睛,同时身体快速的向裂缝落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鸟鸣声突然响了起来,巨大的白色鸿鹄一瞬间掠了过来,一下咬住戚明夏的衣领子,将他快速的往上叼去。 蝙蝠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黑压压的一片,纷纷扑在他们身上,将温白羽和戚明夏快速的往裂缝下面驱赶,不断的袭击着他们。 戚明夏身体来回来去的晃,眼前眩晕一片,猛地睁大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惊恐,突然大喊着:"放开我!开松开!来不及了!" 戚明夏喊完,温白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用来,裂缝里竟然有许多血尸,已经从下面的黑暗中爬了上来,顺着峭壁往上爬,盯着他们,疯狂的扑过来。 巨大的血腥味席卷而来,那些血尸疯狂的蹬着峭壁,牟足劲扑过来,成群的血尸扑空掉落深渊,又有成群的血尸继续扑过来。 温白羽的翅膀被猛抓了好几下,用力一甩,将身上的血尸甩掉,但是又有血尸扑上来,发出"咯咯咯"的大吼声,一下咬在温白羽的脖子上。 "嗬——" 温白羽低吼了一声,血尸的嘴里带着麻痹的尸毒,温白羽感觉头晕乏力,身体快速的僵硬,一瞬间失去了意识,从高空坠落下去。 戚明夏和温白羽一起往下坠落,一瞬间就看到巨大的鸿鹄突然变成了人形,果然是温白羽,戚明夏大喊着:"温白羽!!" 温白羽快速的坠落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戚明夏的大吼声,突然睁开眼睛,伸手猛地一抓,一把扣住悬崖的峭壁,指甲发出"呲——啦——"一声,五指深陷在石壁中,指甲全都翻了起来,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温白羽另外一手一把抓住戚明夏,猛地粗喘着气,眼看着上面又有血尸涌下来,温白羽的眼睛有些失神,终于一下失去了意识,猛地松开了手…… 两个人顺着悬崖坠落下去,"嘭!"的一声砸在地上,戚明夏猛地吐出一口血,也一下失去了意识。 温白羽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周围都是血腥的臭气,有人在他耳边冷笑,随即腹部"嘭!"的一下,被狠狠踹了一脚,疼的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一下睁开了眼睛。 温白羽眼前发黑,闪着金星,猛地捂住自己肚子,嘴里涌出一口血来,他似乎看到了戚明夏,戚明夏还在昏迷,就倒在自己身边,脸上全是血,黑色的眼罩已经掉下来了,散落在一边。 温白羽似乎听到了一声笑声,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猛地将他拽起来。 温白羽卡见了一张类似鬼侯的脸,然而那张脸惨白惨白的,正狞笑着,抓住他的头发狠狠的拽,说:"啧啧啧,这有只漂亮的凤凰呢……温白羽,你感觉怎么样?万俟景侯呢?现在没人能帮你了,你是要乖乖的被我炼成血尸将,还是要我把你的手脚全都剁下来,让你不能在逃跑?" 温白羽神吸着气,被他拽着头发,被迫仰着头,嘴唇哆嗦着,他因为刚才变成了鸿鹄,身上的衣服已经报废了,全身赤裸着,从上面摔下来,已经划的斑斑驳驳,到处都是血,腹部还有一个紫黑色的瘀伤。 镜像的无虞笑着说:"怎么?害怕了,都哆嗦了。" 温白羽这个时候突然挑了挑嘴角,一双漆黑的眼睛突然绽放出火红色的光芒,眼神猛地一厉,瘫软的双手突然暴起,一把抓过去。 镜像的无虞侧头一躲,刚要嘲笑温白羽,结果突然腹部剧痛,"嘭!!"的一下被踹了出去。 镜像的无虞倒在地上,紧跟着就看到眼前人影一闪,温白羽已经快速的扑过来,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顿时鼻血喷溅而出,打得他鼻梁骨都要断了。 镜像的无虞"嗬——"的大吼了一声,与此同时身边散发着臭气的血尸全都涌过来,蠢蠢欲动的想要扑过来。 温白羽一把拽起被打的懵了的镜像无虞,凤骨匕首一转,抵在他脖子上,眯起一双火红的眼睛,笑着说:"对付你,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第218章 鬼眼火精墓5 镜像的无虞眼神中露出一丝诧异,温白羽的眼睛似乎在着火,火红火红的,脸上露出一种类似于狰狞的兴奋。 温白羽也感觉到了,他的手都在打颤,并不是害怕,而是无尽的兴奋,他似乎领略到了一种暴虐的快感,如果不是克制,已经开始疯狂起来了。 温白羽感觉到这并不是自己的本性,是身体里的血尸毒开始激发了他的潜质,他变得暴躁起来,无比的躁动,想要发泄,这种可怕的感觉似乎在冲撞他的理智。 温白羽深吸了两口气,侧头看向地上的戚明夏,用匕首抵住镜像无虞的脖子,喊了两声戚明夏的名字。 "戚明夏!戚明夏!" 戚明夏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他戴着眼罩的另外一只眼睛也看的清清楚楚,这么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不知道为什么要戴起眼罩。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算中间有温白羽缓冲了两次,但是戚明夏还是不省人事,他一身是血,嘴边还有喷溅出来的血,看起来是给温白羽当了垫背。 戚明夏一动不动的,身上斑斑驳驳的,脸色看起来像死灰,整个人毫无生气。 温白羽心里一阵紧张,他想要去看看戚明夏的状况,但是现在自己没办法走过去,而且自己的血还有尸毒,根本没办法给戚明夏。 镜像的无虞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说:"温白羽,你抓住我也是徒劳,你看到了吗,这旁边都是我的血尸,漫山遍野,而你……也马上要变成了我的血尸。" 镜像的无虞说着,他的右手开始握拳,然后慢慢的想要摇动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火红的眼睛突然一厉,猛地一把捏住他的手,将他的手腕一掰! 就听到"咔嚓!"一声,镜像的手腕一下就断了,手腕上的金铃铛瞬间被温白羽徒手捏烂,捏进了镜像的手里,一时间鲜血淋淋的。 "轰隆……" 温白羽看着鲜血涌出来,心里更加的兴奋,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有些克制不住了,一只手卡着哀嚎的镜像,另外一只手去口袋里摸身上的药包。 但是一摸之下…… 竟然什么也没有了。 温白羽脑袋里乱哄哄的,也是这样,他身上的衣服全都烂了,药包估计早不知道落在哪里去了。 温白羽心跳很快,他没有药粉了,现在感觉非常不对劲,只要听到铃声,他恐怕会和旁边的血尸一样,变得毫无意识。 镜像被捏的大嚎起来,但是很快的,他看到温白羽赤裸的身体慢慢爬上一层桃花粉的花瓣,从他的胳膊、从他的双腿向身体中间不断的蔓延。 镜像的无虞突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说:"温白羽,你看看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心里的怒火,他的余光瞥在自己身上,那些花瓣疯狂的肆意生长着,每片花瓣似乎都带起温白羽无线的暴怒。 温白羽心里飞快地转着,之前鬼侯和唐无庸也说过,血尸毒就像是一种兴奋剂,但是也同样有副作用,能激发宿主大量的潜质,但是也同样会掏空一个人。 温白羽的目光在四周转了一下,看向地上的戚明夏,他现在不好动,想救戚明夏很困难,除非他自己醒过来。 他们对峙了一会儿,镜像的无虞手动不了,他的腿上还有金铃铛,但是也不敢动,只要一动,暴怒的温白羽一定会像拧断他的手一样,把他的腿也拧断。 这个时候突听"咳咳咳"的声音,趴在地上的戚明夏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嘴里吐出一口血,晃了晃头,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戚明夏?!" 温白羽兴奋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戚明夏好像没什么意识,估计是有些脑震荡,他的脑袋轻微的摇晃着,似乎在寻找焦距。 他慢慢抬起头来,两只眼睛全都睁开了,一只是普通的深褐色,另外一只,一直掩藏在黑色眼罩下面的眼睛,则是墨绿的颜色,带着一种荧光,在暗淡的谷底散发着一种光彩。 "鬼眼!" 温白羽听到镜像的无虞惊讶的小声叨念了一声。 温白羽不由得看向戚明夏,那只眼睛,散发着光芒,并不是因为眼睛有眼疾才戴上的眼罩,而是因为他的眼睛太不同寻常,曝露在外很可能引起骚动,所以才戴上了眼罩。 鬼眼…… 竟然真的是鬼眼! 温白羽思索着这一路走来,戚明夏似乎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距离,而且能看到即将发生的未来,不只是一两次,原来真的是鬼眼的缘故。 戚明夏捂着自己的胸口,撑起身体,但是似乎失败了,"嘭"的一声又砸回地上,戚明夏似乎感觉到自己的一条胳膊断了,根本撑不起来,用不上劲。 戚明夏"嘶……"了一声,翻身坐起来,顿时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四周全是血尸,他们处在谷底的位置,空间并不是很大,四周有些狭长,那些血尸就匍匐在周围,连岩壁上都匍匐着很多血尸。 而温白羽就站在正中间,他的手上按着一把匕首,正抵在一个人的脖子上。 而温白羽身上赤裸着,全都是血口子,血迹滚滚的从他身上流下来,眼睛也是通红的,正散发着火焰一样的光芒。 戚明夏戒备的站起来,看向四周,发现温白羽正在看自己,立刻捂着自己的断胳膊走过去,他似乎受了内伤,行动的时候会震到伤口,只是几步路,竟然疼的全身都是冷汗。 戚明夏狠狠的喘着气,说:"温白羽,你怎么了?你身上……" 那些粉红色的花瓣,在缓慢的变成鲜红色,看起来无比的狰狞。 温白羽说:"我没事,咱们要从这地方出去。" 他说着,目光在四周转,谷底的空间有限,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想要出去只能往上走,但是谷底的深处,有一个山洞,似乎可以进去,这个山洞的开口还不小,里面黑压压的看不清楚。 温白羽看了一眼山洞,说:"这边走。" 他说着,用匕首使劲抵着镜像的脖子,厉声说:"走。" 镜像的无虞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冷笑声,说:"温白羽……你以为你们能逃走吗?这附近都是我的血尸,都在等着你们打牙祭。" 温白羽眯起眼睛,血尸是听金铃铛行动的,温白羽已经擒住了镜像,而且看起来镜像的无虞还不打算和他们玉石俱焚,所以还是有些胜算的。 温白羽的心跳变得更快了,快要受不住负荷了,他的脸色变的很红,不正常的潮红色,戚明夏说:"温白羽……" 他说着,撑住温白羽的胳膊,温白羽身体一软,差点瘫在地上,镜像的无虞突然暴起,一瞬间用胳膊肘打向温白羽的下巴。 温白羽嘴里发出"嗬——!"的一声大吼,反应极快,一把捏住镜像的胳膊,单手成爪,猛地一捏。 "啊啊啊啊!!!" 镜像的无虞大吼了一声,疼的一身全是汗,温白羽眯着眼睛,喘着粗气,说:"别太小看我了。" 镜像的无虞胳膊差点又废了,这下不敢动了,他明明看到温白羽都要瘫倒了,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众人朝洞口缓慢的移动着,因为镜像没有给血尸命令,所以那些血尸只是呆若木鸡的站着,并不做动作,就看着他们一点点往前走。 就在三个人要进入山洞的时候,突听…… "叮铃——" "叮——" "叮铃——" 温白羽突然发出一声大吼,双膝一软,猛地"嘭!!"跪在地上,地上的尘土全都被激起来了,温白羽的双膝一下就出血了,地上殷出一片的血迹。 戚明夏吓了一跳,说:"温白羽……" 他的话说到这里,猛地转头看向镜像,镜像还来不及动作,已经被鬼眼看穿了,只能硬着头皮猛地暴起,向着几乎要昏迷的温白羽抓去。 戚明夏右手骨折了,根本抬不起来,只剩下左手,猛地伸过去一挡,忍着胸腹上的举动,横扫一腿。 "咚!!"的一声,镜像被横扫出去,同时戚明夏也没撑住,一下倒在地上,和温白羽一起瘫倒在地上。 镜像的无虞猛地跑出去,就看到谷底已经多了一个人,竟然是唐名禄! 唐名禄手上也拿着一串铃铛,脸上露着狞笑,说:"你真是没用的废物。" 镜像的无虞跑到唐名禄身后,说:"别说废话了,杀了他们!!快点!" 唐名禄说:"还用你说?我早就说过了,温白羽要不得,你们偏要把他做成血尸。" 他说着,快速的摇动手中的金铃铛。 温白羽的身体颤抖起来,双手撑在地上,已经血迹斑斑的十指不断的抠着地上的岩石,他粗喘着气,汗水和血水从脸上滚落下来,滴答滴答的敲在石头上。 戚明夏爬起来,说:"温白羽?!你怎么了?" 温白羽似乎失去了意识,嗓子里不断发出低吼,似乎在说什么,戚明夏根本听不清楚,凑近去听,原来温白羽说让他走,说自己要撑不住了。 戚明夏虽然不知道温白羽怎么了,但是下意识的觉得那人手中的铃铛绝对有问题,他抬起头来,眯了眯眼睛。 突然双眼一张,注目起唐名禄来。 唐名禄摇动铃铛的速度突然变慢了,因为铃铛的节奏有严格的要求,他的铃铛速度变慢了,对温白羽的影响一下消失了,而旁边的血尸似乎接收到了指令,竟然开始胡乱的动作起来。 有自相残杀的,还有用头撞墙的,还有不断怒吼的,场景乱七八糟的。 镜像的无虞看向唐名禄,说:"别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鬼眼!" 唐名禄被镜像猛地打了一巴掌,一下从鬼眼的催眠中清醒了过来,猛地吸了一口气,铃铛"喀啦"一声掉在地上。 戚明夏一瞬间扑出去,去抢那串铃铛,旁边的镜像也扑出去,唐名禄还沉浸在鬼眼的后怕之中,巨大的恐惧让他全身发抖,他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仿佛是无边的地狱。 戚明夏猛地呻吟了一声,他和镜像都是手受伤,两个人同时被踹了出去,蹭着地飞出很远,戚明夏一下撞到了什么。 但是也并不是撞,而是身后的人托了他一把。 戚明夏回头去看,原来是温白羽,温白羽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他的双手血粼粼的,手里握着匕首,匕首似乎在散发红色的光芒,温白羽的脸还是潮红一片,他身上的花瓣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正在往下滴血,眼睛里跳动着暴虐的愤怒,好像要燃烧起来。 温白羽托住戚明夏,将他扶起来,然后甩了一下手中的匕首,一步步往前走去。 镜像的无虞竟然被温白羽这种可怕的气势吓到了,往后缩了一下,就在一瞬间,温白羽猛地横扫了一脚,地上的金铃铛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一下被挑飞,落入了温白羽的手中。 温白羽带血的手一捏,就听"咔"一声,铃铛一下碎了。 温白羽都没有看那铃铛,劈手扔在一边。 镜像的无虞疯狂的爬起来,同时抖动自己脚腕上的金铃铛。 "叮铃……叮铃……" "叮铃——" "叮……" 旁边的血尸突然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一下全都冲了上来。 戚明夏猛地睁大了眼睛,温白羽退后了一步,将他一把拽起来,说:"快走,往山洞里跑!" 戚明夏回头看着温白羽,说:"你呢,我不能丢你一个人。" 他们说着,血尸已经全都冲了过来,似乎知道他们要往山洞里跑,那些血尸将山洞团团堵住了。 温白羽苦笑了一声,手中的匕首一摆,说:"看来咱们谁也别走了,先解决他们再说。" 戚明夏的眼睛绽放出黑绿色的光芒,血尸冲过来的一瞬间,好几个血尸突然顿住了,就像中邪了一样立在原地,任由铃声怎么响,那些血尸就是不动。 戚明夏说:"你小心,我有……我有不好的感觉。" 一定是戚明夏的鬼眼看到了什么…… 四周的血尸源源不断的涌过来,铃铛支配着血尸,很快的,铃声改变了,温白羽脑袋里梆梆的跳,这种铃声好像是恶鬼的吼叫声,让他大脑空白,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温白羽大吼了一声,"呲——"的一声,胳膊上被血尸抓了一道,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戚明夏从侧面扑过来,一脚踹开那个血尸,将人往后带了两步,说:"温白羽!坚持住啊,醒醒!" 温白羽粗喘着气,眼神越发的暴虐。 唐名禄笑了起来,说:"温白羽,还在犹豫什么呢,杀了他,把鬼眼挖下来,取给我。" 戚明夏哆嗦了一下,就听到铃铛的声音更大了,温白羽的目光有些呆滞,透露着嗜血的兴奋,嘴角露出可怕的狞笑,正看着自己。 "挖掉他的眼睛!" "那是个怪物!!" "他是怪物!挖掉他的眼睛!他会害人!" 戚明夏突然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一种恐惧从他心底里窜了起来。 戚明夏的身体抖动,往后退了一步,这个时候温白羽却呆滞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的几乎要掰断他的手腕。 戚明夏猛的一拧,竟然没有挣脱,温白羽的嘴唇抖动着,发出"嗬……嗬……"的狞笑声,身体上的花瓣正在滴血,散发着一股血腥味,似乎已经完全被支配了。 戚明夏猛地瞪起眼睛,注视着温白羽的双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温白羽竟然不会被他的眼睛支配,还是死死握住他的手腕。 温白羽突然大喝一声,凤骨匕首"嗖——"的削过来,戚明夏一瞬间闭起眼睛,似乎在等死,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大量的鲜血,还有被划破的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吼——"一声,一个黑影快速的从峡谷一跃而下,猛地一把按住戚明夏的肩膀,同时伸手一扫,将温白羽推开,带着戚明夏后退好几步。 戚明夏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小戚! 小戚粗喘着气,肩膀上还有血迹,身上很狼狈,脸上露出怒容,呲着牙,露出一口的獠牙,愤怒的眼睛竟然呈现出一霎那的冰蓝色。 与此同时,又听到"嗖——"的一声,一把黑色的刀,猛地席卷过来,打着转的削过来,镜像的无虞和唐名禄都连连后退,最后坐倒在了地上,才避免被黑色的削到。 黑色的刀"唰!"的一声收了回来,就看到一个黑影也从峡谷的岩壁上一下跃下,猛地落在众人面前,一把接住那把长刀,就听到"咔!"一声,长刀被一抖接上了一块,变的更长了。 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身上的黑色袍子都是血,他的脸上也都是血,似乎刚刚经过一片混乱的厮杀,而且他的脸上,脖子上,还有手背上,裸露出来的地方,竟然有大大小小的烧伤痕迹,并不是温白羽身上那种花瓣的血色,而是烧伤。 万俟景侯手中握着吴刀,脸上展现出一种暴怒的神情,他的气息很暴虐,身上仿佛要燃烧出一片火焰,然而他的肉体凡胎根本支持不住他的灵力,好像要在火中自焚一样。 万俟景侯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唐名禄和镜像吓得不行,唐名禄将铃铛塞在镜像手中,说:"快快!让他们自相残杀!" 镜像的无虞赶紧摇动铃铛,就听到"叮铃……"的声音,地上的温白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温白羽感觉自己不受支配了,他脑子里闪过那天晚上做的噩梦,梦境里他捏住了万俟景侯的手,猛地一掰,然后将吴刀插进了万俟景侯的胸腔里,鲜血,到处是鲜血…… 温白羽颤抖着,身体摇摇晃晃的往前走,身体里有大量的灵力在波动着,兴奋着,好像要冲出体外,或许后果是极大的虚脱,然而温白羽现在躁动的根本承受不住了。 他眼睛能看到万俟景侯,也知道那是万俟景侯,但是身体不受他的支配,他一步步走过去,对着万俟景侯发出可怕的嘶吼声,嘴角露出嗜血的狞笑。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一瞬间,温白羽快速的扑了上来,手中的凤骨匕首燃烧起巨大的火焰,冲着自己刺了过来。 老蛇和鬼侯也从上面下来,看见温白羽发疯,老蛇吓了一跳,说:"温白羽他发疯了!" 万俟景侯很快和温白羽缠斗在了一起,按理来说温白羽是瑞兽,而万俟景侯是野兽,还是创世之神,武力值必然是万俟景侯高很多,但是现在的万俟景侯没有真身,肉身需要承受自己的伤害,而且温白羽体内的血尸毒发作了,类似于一种兴奋剂,或者是毒品,激发了温白羽暴怒的情绪,不要命一般扑过来。 再加上万俟景侯不想和他真的打,所以两个人一下僵持不下,纠缠在一起,看的众人眼花缭乱的。 镜像的无虞突然狞笑了一声,铃声改变了声音,戚明夏突然睁大眼睛,大吼一声:"不好!上面有东西!" 鬼侯听到戚明夏的喊声,抬头往上看去,就看到一堆血尸从山谷的石壁上跳下来,同时手里兜着一张渔网。 渔网是用亮晶晶的细线织成的,而且渔网上竟然还带着倒钩,密密麻麻的倒钩,那些倒钩上全都是血迹,散发着恶臭的红色。 鬼侯心里一颤,说:"不好,渔网上有尸毒!" 这个时候的万俟景侯还在和温白羽缠斗,就像梦境一样,温白羽一把握住了万俟景侯的手腕,然后猛地一摆,万俟景侯手腕一抖,用巧劲随着温白羽的动作,以免被温白羽把手腕掰断。 吴刀的刀刃一瞬间转了过来,冲向万俟景侯的胸口…… "嗬——!!!" 温白羽发出一声大吼,刀刃一瞬间刺进了万俟景侯的胸口,"滴答——"流出了鲜血,但是刺得并不深,只是很轻的皮肉伤。 鲜血一溜出来,温白羽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似乎特别痛苦,眼睛里的火光不断地跳动着,他注视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看得出来,他眼里全是痛苦的挣扎,抓住自己的手腕在抖。 这个时候戚明夏和鬼侯相继大吼了一声,万俟景侯抬起头来,他的目光一厉,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温白羽似乎也看到了头顶罩下来的那张渔网,猛地睁大眼睛,一瞬间发出凄厉的吼声,然后突然松开手,猛地将万俟景侯一下扑倒在地上,整个身体压在万俟景侯身上。 "嗬——" 温白羽轻叹了一声,他的身体压在万俟景侯身上,电光火石间,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等看清楚的时候,渔网已经掉了下来。 万俟景侯被温白羽推的仰躺在地上,被渔网罩起来,但是他竟然没有受一点伤,温白羽双手撑在他的耳侧,整个人背部弓起来,形成了一个屏障,渔网的钩刺全部扎在温白羽身上,赤裸的身体看不到一块好的皮肤,鲜血从白皙的皮肤上滑下来。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嘴里发出粗重的喘气声,不断的擦着自己流下来的鲜血,以免掉在万俟景侯身上。 万俟景侯也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温白羽,说:"白羽……" 钩刺上全是血尸毒,温白羽身上伤痕累累,伤上加伤的尸毒让温白羽全身颤抖,他猛地勾住渔网,一下直了起来,将渔网抓在手里,就好像一把鞭子似的。 温白羽将凤骨匕首一丢,双眼赤红,血水从里面流出来,拽住钩刺的渔网,发出一声大吼,猛地一把甩了出去。 渔网发出"嗖——"的一声,一下将旁边的血尸带倒,紧跟着温白羽身体一下腾空而起,猛地往前快速的跑,唐名禄和镜像都被吓傻了,温白羽竟然逃脱了控制。 唐名禄不由分说调头就跑,一下冲进了山洞,后面有重重的血尸作掩护,而镜像的无虞因为手腕受伤,爬起来的艰难了一些,竟然被甩在后面。 温白羽一把抓住他,"嘭!"的一声将人向后甩,镜像的无虞一下落在了地上,磕的满脸都是血。 温白羽五指一张,地上的凤骨匕首突然发出"嗡——"的一声嗡鸣,快速的飞了起来。 只见温白羽张开的五指猛地一并拢,凤骨匕首突然绽放出红色的光芒,根本不需要他动手,就听"呲——"的一声,镜像的无虞根本来不及大呼,一下瘫在了地上,双眼大睁,顿时不动了。 温白羽弯下腰,将匕首一下拔出来,甩了甩上面的血珠,然后步履很慢很慢的朝着众人走过去。 温白羽身体里的火气还在滋生,但是已经好了很多,血尸全都散去了,唐名禄逃跑了,四周一下安静下来,而温白羽却感觉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的轰鸣。 "咔哒"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温白羽身体晃着,猛地腿上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万俟景侯一步跨上来,猛地将温白羽抄在怀里。 温白羽吓了一跳,伸手推他,说:"别……别动我,我的血有毒……" 温白羽说着话,再也抵抗不住眩晕的感觉,猛地垂下头,昏倒在了万俟景侯怀里。 万俟景侯一阵紧张,其他人也冲过来,鬼侯压住他的伤口,说:"只是虚脱了,没有大事,把他放平,我给他包扎伤口。" 戚明夏有些怔愣,在刚才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鬼眼所预示的命定,竟然被改变了…… 戚明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他懂事开始,就知道鬼眼所看到的,是无比真实的,没人能改变这种真实。 而就在刚才,温白羽不仅脱离了控制,在关键时刻停手,而且还保护了万俟景侯,戚明夏看到的万俟景侯被吴刀穿心而过的场景,竟然没有发生…… 戚明夏猛地坐倒在地上,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是很想笑。 小戚也坐在他旁边,托住戚明夏的右臂,戚明夏"嘶……"了一声,转头看向小戚,小戚的肩膀还在流血,伤口抻裂了。 戚明夏帮他按住伤口,说:"让鬼侯帮你包扎一下吧,我胳膊断了,不太方便。" 小戚乖乖的坐在地上,露出袍子里的两条小白腿,上伤痕累累的,看起来特别可怜,正晃着自己的小腿,眼睛注视着戚明夏,似乎很担心他。 鬼侯帮温白羽处理了伤口,温白羽身上的伤口很多,但是都很小,多半是擦伤,花瓣已经退下去了,不得不说凤凰的自我修复能力真的太好了,这么重的尸毒,竟然能靠自身压制下去。 鬼侯又赶紧去看了戚明夏,手臂骨折了,摔下来的时候做了垫背,骨折成这样已经是幸运的,而且还有内伤。 鬼侯说:"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把火升起来,我看要给戚明夏弄点止血化瘀的药吃。" 他说着,用树枝把戚明夏的胳膊固定了一下,绑起来,让他别动。 老蛇生了火,鬼侯把背包里的药盒子拿出来,打开小抽屉,取出了一些药粉,然后放在小锅子里熬。 万俟景侯一直守在温白羽身边,温白羽睡得很熟很熟,因为虚脱,他一直在昏睡之中,但是幸运的是情况很稳定,只是睡了很久。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温白羽才慢慢的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眼前还是金星乱转,因为睡得太久,那种虚脱的感觉似乎更重了,身体软的跟没有骨头一样,根本起不来。 他一动,万俟景侯立刻靠过来,轻声说:"白羽,醒了?" 温白羽费了很大力气,才看清楚万俟景侯,然后虚弱的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帮他把毯子整理了一下,说:"饿了吗?还是要喝水?" 温白羽张了张嘴,嗓子被灼烧了一样,说不出话来,做了一个渴的口型。 万俟景侯立刻会意,从旁边拿过竹筒子,里面的水还是温的,万俟景侯伸手托住温白羽的后脖子,将人慢慢托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把水壶拿过去。 温白羽要伸手托住水壶,但是失败了,他双手瘫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最后只能就着万俟景侯的手喝水。 万俟景侯替他擦掉嘴边的水珠,说:"吃点东西吗?你睡了一天了。" 温白羽喝了水,感觉好多了,肚子里的确有些饿,原来自己已经睡了一天,怪不得全身没劲儿。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就转过身去,快速的忙叨起来,给他把饭放在火上热一热。 温白羽费劲的翻了个身,总是躺着,感觉后背都发麻了,屁股竟然都躺得疼了。 万俟景侯见他要翻身,赶紧回来,扶着他侧躺下来。 温白羽笑了笑,万俟景侯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梁,说:"还笑?你要吓死我们了。" 温白羽说:"看你小心翼翼的样子,感觉很好玩。"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把热好的饭取过来,然后喂温白羽吃。 温白羽是饿死了,而且身体消耗很大,吃的也多,感觉自己就跟小五似的,总是吃不饱,最后吃的肚子都要鼓起来了。 万俟景侯扶着他躺下来,把旁边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在火堆里添了柴,有走回来,说:"再睡会儿,天还没亮。" 温白羽有些睡不着了,侧头看着万俟景侯,拍了拍旁边,万俟景侯一直守着他,一天都没睡觉了,也躺下来。 温白羽撩开毯子,自己凑过去,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然后把毯子也给他盖上,轻轻抚摸着他胸口的位置,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心悸。 他当时差点就把吴刀插进去了…… 温白羽觉得那种感觉很可怕。 万俟景侯握住他的手,说:"我没事,伤口早就愈合了,谢谢你白羽。" 温白羽笑了起来,说:"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啊?"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低声说:"等你身体好了。" 温白羽揉了揉发麻的耳朵,戳着他的胸口,豪气干云的说:"以身相许的意思是,你让我上!听到了没有?"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我记得很早就说过,咱们可以公平的来,我一次你一次。" 温白羽脸上通红,气愤的说:"不行,你每次都使诈,不能你先来,我要先来!" 万俟景侯只是笑,那笑容非常完美,看的温白羽心跳加速,但是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的笑容里怎么透露着浓浓的鄙视还有不怀好意? 万俟景侯也伸手搂住他,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温白羽迷迷糊糊的都要睡着了,突然想起来,说:"金爷和老常呢?" 万俟景侯指了指头顶,说:"他们在上面,没下来。" 当时戚明夏和温白羽掉下去,众人就立刻要下去救他们,但是金爷和老常不敢下去,说下面太深了,搞不好会摔死,就留在悬崖上面了。 温白羽咂了咂嘴巴,说:"算了,那等天亮之后再去找他们吧,如果不是因为金爷知道墓葬在哪里,我真想揍他。" 万俟景侯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说:"没关系,等找到墓葬再揍他。"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你真是太阴险了,卸磨杀驴啊。" 万俟景侯说:"对,就是驴。" 温白羽又被逗笑了,因为说话很多,浪费了元气,温白羽又开始有些体力不支,很快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将人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温白羽睡得很熟,双手还抓着万俟景侯的衣服,似乎很没有安全感。 戚明夏被他们的说话声弄醒了,他本身想过去问问温白羽怎么样了,但是看起来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聊得很高兴,也就不去打扰了。 等他们都睡了,戚明夏才翻身坐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仿佛看到了眼前飘起了雪花。 要下雪了…… 戚明夏"嘶……"了一声,抱着自己的断胳膊,怪不得骨头有些疼,这鬼地方晚上雾气那么大,湿气也大,下雪也不奇怪。 戚明夏独自坐着,断胳膊一直隐隐的疼,让他有些睡不着。 这个时候就听"簌簌"的声音,旁边的小戚也从毯子里探出头来,张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小戚从毯子里爬出来,歪着头,然后爬起来,走到戚明夏旁边,盘腿坐下来,两条白嫩嫩的小腿露在袍子外面,伸出手来,轻轻搭在戚明夏的断胳膊上。 戚明夏以为被人搭了断手,一定会很疼,但是小戚的动作很轻很轻,一点儿也不疼,反而有一种镇痛的效果,不知道是不是戚明夏的错觉。 小戚专注的看着他,粉嫩的嘴唇牵起来,扬起一个微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还有腮帮子上甜甜的小酒窝。 戚明夏顿时被蛊惑住了,一双眼睛盯着小戚的酒窝,感觉好甜,但是同时,身体又涌起一股战栗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噩梦,可爱的小戚突然变成了一头野兽在自己身上肆意。 戚明夏吓了一哆嗦,小戚眨了眨眼睛,奇怪的看着他,突然伸出手来,白皙的食指轻轻碰了碰戚明夏的嘴唇,然后在上面慢慢的研磨着。 戚明夏张了张嘴,小戚的手指一下就探进了他的嘴里,小戚可爱的脸蛋上露出了一个微笑,眼睛也笑眯眯的,非常可爱。 但是他的动作,却和单纯的外表很不相符,小戚的手指伸进去,压住戚明夏的舌头,稍微用力,使劲勾住他的舌头,不断的厮磨。 "嗬……" 戚明夏忍不住翘起舌尖来,重重的呻吟了一声,两个人仿佛接吻一样,戚明夏湿热的舌头就和小戚的手指不断的纠缠在了一起。 小戚的眼神有些发沉,深沉的注视着戚明夏,呼吸也变得沙哑起来,他的手指还在戚明夏湿热的口腔里轻搅着,听着戚明夏的呻吟声,另外一只手托住戚明夏的后脖子,低下头来,亲吻着他的耳朵,用沙哑低沉的声音,有些生涩的说:"戚……明夏……" 戚明夏眼睛朦胧的眯着,突然听到耳边沙哑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阵战栗,睁大了眼睛,这嗓音竟然和梦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第219章 鬼眼火精墓6 "嗬——!!" 戚明夏大喊了一声,突然坐了起来,他感觉不只是胳膊疼,连胸口都疼,疼得要死一样。 "哎?戚明夏醒了。" 戚明夏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还有人用手在自己眼前晃,似乎在确认什么。 戚明夏迷茫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众人全都围着自己,温白羽、万俟景侯、老蛇、鬼侯,还有小戚! 小戚…… 戚明夏突然想起晚上的事情,脸上失色,向后搓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盯着小戚。 小戚则是跪坐在地上,奇怪的歪着头看他。 温白羽伸手碰了碰戚明夏,说:"戚明夏?你真的醒了吗?不是又撒呓挣了吧?" 戚明夏脑袋里有些迷糊,他的意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小戚用沙哑的嗓音和自己说话,叫自己的名字,然后…… 然后似乎他们有些失控,戚明夏招架不住了,小戚在他眼前突然变成了那头野兽,戚明夏想要逃跑,但是根本没办法动,他被野兽轻而易举的压在地上…… 之后的事情戚明夏有些记不清楚,他浑身战栗着陷入了昏迷,再睁眼就是现在了。 戚明夏感觉有些糊涂,已经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我怎么了?" 温白羽说:"你的内伤有点重,一直在昏迷。" 温白羽指了指天,说:"现在已近黄昏了,你也昏睡了很久。" 戚明夏有些吃惊,原来是在昏睡吗?那就是做梦了?戚明夏松了一口气,不由的看了看小戚。 小戚正看着他,戚明夏的目光一投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就撞在了一起,小戚立刻甜甜的笑了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还有两个尖尖的小虎牙,粉嫩的嘴唇看起来也甜极了。 鬼侯说:"再休息一下,等吃了药咱们上去了。" 戚明夏点了点头,伸手按了按胸口,那位置已经不疼了,就靠着岩壁坐下来。 温白羽在他旁边坐下来,其他人忙着收拾东西,虽然已经黄昏了,但是他们一会儿就要启程,毕竟耽误的时间太多了,他们要上去和金爷老常汇合,希望天黑之前可以爬到顶上。 温白羽撞了一下戚明夏的肩膀,撞得并不疼,说:"之前谢谢你。" 戚明夏说:"谢什么?" 温白羽笑着说:"谢你帮我当垫背啊。" 戚明夏:"……" 戚明夏侧头看着他,说:"我要收回前言了,你一点儿也不温顺,看起来还很扎手,虽然是个美人儿。" 温白羽挑了挑眉,说:"彼此彼此吗。" 戚明夏看了一眼前方的山洞,说:"另外一个人逃走了,那山洞通向什么地方?咱们不去看看吗?" 温白羽说:"先上去和他们汇合,如果有必要,咱们再下来吧。" 戚明夏说:"真是多此一举。" 温白羽惊讶的说:"什么意思?" 戚明夏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温白羽突然才意识到,戚明夏的眼睛很可能是鬼眼,他见过三千年之后的鬼眼,小福邹成一还有叶流响都驱动过鬼眼,但是没人可以运用自如,他们可能通过鬼眼预测危险,但是没人可以操作它催眠别人。 或许戚明夏是与众不同的,他的体质看起来不同寻常。 温白羽说:"你能看见?" 戚明夏靠着石墙,淡淡的说:"我从小,就是个怪物,我的一只眼睛是绿色的,另外一只眼睛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也会变成绿色,它们能看到别人不能看到的距离,还能看到未来的生死,我曾一度以这种能力自豪……而我身边的人,看不懂我的能力,他们觉得我是煞星,因为我总能说出将要发生的不好的事情,还要挖下我的眼睛……后来我就习惯了,淡漠这些,不再提醒那些将死鬼。" 温白羽挑了挑眉,戚明夏回忆完,笑着转过头来,说:"对于你呢,我可以考虑考虑,如果你亲我一下,我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吧唧"一声,戚明夏的脸颊就被人亲了一口。 温白羽:"……" 然后并不是温白羽亲的…… 小戚不知道什么跑了过来,白皙的小手抱住戚明夏的脖子,就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戚明夏:"……" 戚明夏也始料未及,脸上突然染上了一层殷红,温白羽看的大笑了起来。 戚明夏赶紧推开小戚,从地上爬起来,说:"算……算了,不跟你们开玩笑,我先看看。" 他说着,走到谷底的正中间,仰起头来,似乎在透过黄昏的浓浓大雾往上看,一瞬间,戚明夏的双眼突然暴起黑绿色的光芒,他的脸色突然狰狞起来,似乎在运用大量的力量。 戚明夏突然发出"嗬——"的一声,身体一晃,就要倒下去,小戚立刻窜起来,飞快的跑过去,一把扶住了戚明夏,温白羽刚才也想动,但是竟然没有小戚反应快,温白羽想着,或许是自己身体还虚弱的缘故? 小戚扶住戚明夏,戚明夏的眼前金星乱闪,一霎那黑了一片,然后才慢慢清晰,伸手捂住胸口,说:"该死,疼死我了。" 小戚抬着头,用关切的目光看着他,戚明夏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我没事。" 小戚扶着他走过来,靠着墙坐下来,戚明夏深吸了两口气,摇头说:"咱们不用费劲上去了,上面没人了。" 温白羽说:"我该说果然如此吗?" 老蛇有些暴怒,说:"那些兔崽子,竟然就这么跑了?!" 万俟景侯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不过想一想,他们在下悬崖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金爷和老常会逃跑了,但是没有办法,众人还是打算从悬崖下来救温白羽和戚明夏。 温白羽托着腮帮子,一脸惆怅的说:"怎么办,这下没办法找到烛龙了,还有那些墓葬。" 戚明夏喘着粗气,说:"让我休息一会儿,我还能看得更远,再找找他们的踪迹,不过这该死的眼睛,太消耗体力了。" 戚明夏趋势鬼眼催眠和看到很远的地方,都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只有预测是最基本的,所以之前的小福邹成一还有叶流响他们,也只能运用预测这种功能,而且还是时灵时不灵的。 鬼侯说:"也省的咱们爬上去再下来了,这段悬崖又高又险,咱们这里这么多人受伤,还真是不一定能爬上去。" 温白羽看向前面的山洞,说:"那咱们进去看看吧,我觉得应该是通着的,不然唐名禄进去那么久,竟然都没出来。如果是个死胡同,正好咱们进去把唐名禄揪出来。" 一提起唐名禄,万俟景侯也是手心直发痒,点了点头,说:"总要有些收获。" 众人提好了行李,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小戚扶着戚明夏,提行李的重任就交给了鬼侯和老蛇,众人一起往里走。 老蛇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自制的火把,把火把点燃,交给万俟景侯一个,然后自己拿着一个,他们一前一后,把山洞照的很亮。 山洞是枣核的样子,上下尖尖的,中间大肚子,山洞的洞口特别可怕,就像一张野兽的大嘴,撕裂了岩壁和黑暗,要把他们吞噬在里面一样。 众人走进去,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潮湿的阴气,小戚似乎对这种阴气很敏感,打了一个寒颤,戚明夏伸手搂住他,小戚仰起脸来笑了笑。 戚明夏见他一笑,顿时就心里发痒,感觉自己好歹也是见过多少美人的人,怎么能在这么小的阴沟里翻船呢?但是小戚的小酒窝真的好可爱,还有尖尖的小虎牙,最主要是他的嘴唇弹弹的,软软的,还甜丝丝的。 戚明夏赶紧咳嗽了一声,走在前面的温白羽吓了一跳,转头瞪着他,说:"黑漆漆的就别瞎出声。" 戚明夏:"……" 四周黑漆漆的,地上并不平坦,都是乱石,看起来是天然的山洞,然而这个山洞看起来也并不天然,地上的痕迹非常奇怪,奇怪的让众人看不懂。 大家停顿下来,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地上的石头,那些石头横七竖八的,看起来这个山洞像是遭了打劫一样,地上有利器划过的痕迹,但是绝对不是开凿和打磨,因为谁也不会把山洞打磨的这么坑坑洼洼。 在温白羽看来,地上的那些痕迹就好像小时候用的洗衣搓板一样,一楞一楞的。 温白羽也蹲下来摸了摸,有的愣竟然还特别锋利。 温白羽惊讶的说:"呃……机关?" 戚明夏笑了一声,说:"亏你想的出来。" 温白羽:"……" 万俟景侯的眼神有些深沉,说:"这是利器在地上拖拽,拖出的痕迹。" 温白羽说:"什么利器?" 这回万俟景侯摇了摇头,但是皱着眉,似乎在思索什么,温白羽已经习惯他这种表情了,万俟景侯的思维很谨慎,如果不能肯定,他一般不会说出来。 温白羽耸了耸肩,众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开朗的空间,这个空间有一个大广场那么大,看起来这个山洞竟然是穿山而过的,前面的空间必然不小。 而面对他们的,则是无数个洞窟,开朗的空间前面出现了许多许多岔路洞窟,数都数不过来。 温白羽说:"咱们该走哪条路?"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这么多洞窟,不知道后面是不是连通的,实在很难说走哪条路。 老蛇一拍大腿,说:"走最大的吧?" 众人都看向那个最大的洞口,黑漆漆的,洞口非常大非常大,非常宽敞,这条路应该是最好走的,反正其他人也没有别的想法,众人就真的进入了这个最大的甬道。 他们走进去,前面就是长长的甬道,什么也没有,一直往前延伸,非常漆黑,一直走到众人都累了。 万俟景侯怕温白羽还虚弱,说:"我背你走?"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没事,这条路可真长。" 鬼侯说:"恐怕咱们都要穿过一座山了。" 戚明夏说:"这比爬山强得多。" 温白羽说:"至今没有看到唐名禄的影子,还有他的那些血尸,不知道是不是咱们走岔了。" 老蛇说:"而且这里的阴气太强了,会不会突然蹦出一个大粽子?" 温白羽说:"别咒咱们,已经够倒霉的了。" 不过老蛇说的很有道理,这里阴气非常重,像是一个巨大的积尸地一样,如果没有成百上千的尸体,那么就会有一个难缠的大粽子。 他们从甬道走出去,好不容易看到了头,结果又是一个大空间,连通着许多许多的洞口。 众人有些崩溃,如果不是那些洞口奇形怪状的,他们还以为鬼打墙了呢。 温白羽干脆坐在了地上,叉着腰说:"这回走哪条?哪是最大的?" 他说着,突听"啊……"的一声,众人就看到一个小黑影突然翻了出去,地面不平,因为是穿山,他们处于下山的状态,小戚竟然没站稳,一下滚了出去,"咕噜咕噜"的根本停不下来,一下就滚进了一个洞口了。 众人都吃了一惊,戚明夏快速的冲进洞口,大喊着:"小戚!" 万俟景侯打了一个手势,说:"跟上。" 众人立刻开始冲刺,全都跟着冲进洞口里,一路往前跑,下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变成很大的斜坡,小戚滚得就更是快,一路"咕噜噜"往前滚,众人在后面都追不上。 "咚!"的一声,小戚终于停下来了,一下砸在石墙上,磕的小戚都蜷缩起来。 戚明夏赶紧冲过去,单手将小戚抱起来,说:"小戚?小戚!你怎么样?" 小戚晃了晃脑袋,似乎没有大事,只是头晕脑胀的,伸手抓住戚明夏,可怜巴巴的窝在他怀里。 戚明夏见小戚没事,松了一口气,其他人也跑过来,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洞窟竟然已经到了尽头,他们太不走运了,选的是一条死胡同,前面没路了,是一面石墙,但是他们始终没有看到唐名禄和那些血尸,恐怕他们已经走了出去。 温白羽有些懊恼,说:"咱们往回走吧,再选其他的路。" 众人点点头,刚要往回走,小戚突然拽了拽戚明夏的袖子,戚明夏低下头,小戚拽着他不放手,指了指后面的墙。 戚明夏突然发出"嗯?"的一声,说:"等等,先别走!" 他说着,众人停下来,转过头来,戚明夏指着那面墙,说:"你们看,这面墙是空心的?可以打开?" 众人全都凑过来,就看到墙上有一个裂缝,墙面的石头已经掉下来了一些,正好可以看到里面是空心的,有些黑洞洞的,手放在旁边,还能感觉到气流,后面的空间一定不小。 原来刚才小戚滚下来,正好撞到了这面墙,竟然把墙面给撞裂了一些,如果不是小戚,他们还真是找不到这个地方。 万俟景侯说:"让开一些,我把墙打开。" 他说着,众人就全都退后,万俟景侯伸手抽下吴刀,猛地一甩,然后"嘭!!!"的一声,将吴刀插进了墙面里。 就听到"咔嚓!"一声,墙面以吴刀的刀刃为中心,快速的裂开,巨大的墙面上形成了无数的放射性裂痕,"咔嚓……咔嚓……",脱落的声音响了起来,就等着万俟景侯继续动作,把这面墙打通。 然而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皱了一下眉,眼睛眯了起来,然后不动了。 温白羽很熟悉他这个表情,一定是万俟景侯有什么发现,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手一松,然后反手握住吴刀,突然一拔,吴刀破空发出"嗡——"的一声金鸣之音,刀尖在一霎那之间,竟然指向了小戚。 戚明夏都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震开两步,胸口震得直发疼,倒退了两步,如果不是温白羽托了他一把,戚明夏就坐在了地上。 万俟景侯震开戚明夏,刀尖指向小戚,小戚的反应很快,被迫抬起头来,刀尖不至于划伤他的脖子。 众人全都惊讶在了当地,温白羽说:"这是怎么回事?" 戚明夏捂着自己胸口,想要上前,却被温白羽一把拽住,说:"等等。"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和小戚对峙着,小戚没有动,也没有显露出害怕的模样,看起来非常冷静,一张稚嫩的笑脸,粉嫩嫩的嘴唇,还带着一些微笑,看起来相当无害。 万俟景侯轻轻挑了挑刀尖,让吴刀轻轻抵在小戚脖颈的要害上,冷声说:"你是谁?" 小戚笑了笑,歪了歪头,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其实是把自己的要害从万俟景侯的刀尖下挪开了。 万俟景侯也不是省油的灯,刀尖一转,就跟黏住了一样,随着小戚的动作也变化了角度,淡淡的说:"不要跟我比耐心。" 他说着,又说:"你不觉得这一路上凑巧的事情太多了吗?你凑巧滚进了这个洞穴里,又凑巧的撞裂了石墙,而我刚刚用吴刀实验了一下,打碎这面石墙,并不是一个孩子能做到的,如果是一个孩子撞裂了石墙,恐怕他现在脑袋已经迸出脑浆了。" 小戚又笑了笑,还是甜甜的微笑,脸颊上两个小酒窝。 戚明夏听着万俟景侯的话,身体不禁颤抖了起来,看向那面石墙。 众人都回忆了一下,万俟景侯握着吴刀,插进那面石墙的时候,脸上确实露出了一瞬间的惊讶,而且他手臂上的肌肉全都绷起来了,那代表石墙是有一定厚度和坚硬度的,并不脆弱。 万俟景侯轻轻抬了抬刀尖,笑着说:"还有下悬崖的时候,咱们两个的速度几乎是一样的,我可不信一个孩子能做到这种地步。" 温白羽回想了一想,好像真的如此,那时候小戚先从悬崖上跃下来,救了戚明夏,然后是万俟景侯的吴刀飞了下来,当时因为情况很紧张,大家都没有注意。 现在仔细想一下,感觉漏洞真的太多了,小戚只是一个孩子,看起来相当无害,小胳膊小腿也细细的。 而且他们发现小戚是在树林里,那片树林除了野兽和动物,根本没有人烟,一个孩子怎么会在树林里漂泊? 万俟景侯说:"还不说实话吗?" 小戚歪了歪头,眼睛笑眯眯的,终于张了张嘴,他小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笑着说:"我并没有……恶意。" 小戚的声音一下震住了全部的人,大家都是一阵发愣,因为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听起来显然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而小戚本身却是个孩子,怪不得他一路不说话,如果说话也只是发出单音,原来是在伪装自己。 戚明夏听到这种声音,全身都在颤抖,差点要瘫软在地上,他听到这种声音,身体似乎自己动演变成了战栗感,酸麻涌上来,那些噩梦犹如潮水淹没了他。 那头野兽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这次戚明夏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真实实的,小戚的声音,和那野兽一样! 小戚笑着说:"我是兽王麒麟。" 他说着,眼睛突然绽放出一种冰蓝色,好像是泉水,身上也被蓝色的光芒包裹,瞬间可爱的小戚一下变化了万幸,他的身体突然暴涨,演变出巨大的爪子,身上长出锋利的鳞片,头上长出鹿角,扬起脖颈,发出一声低吼声。 戚明夏眼看着小戚变成了那头野兽,身体更加颤抖,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的说:"小戚?" 温白羽惊讶的不行,真的是麒麟,麒麟是万兽之王,凤凰是万禽之王,凤凰属火,而麒麟属水,但是都是祥瑞之兽,而且麒麟性情也非常温和,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么其实麒麟的性情并不算太温和,起码在被人惹急了的时候,非常可怕。 小戚的身体一下变大了,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低头看着众人,又缓缓的开口了,说:"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你要找的东西,就在石墙后面,这面墙是我亲手做成的,你不妨刨开看看。" 温白羽狐疑的说:"什么东西?" 小戚笑着说:"一具尸体……庞大的尸体。" 他的话一说完,万俟景侯突然感觉心脏猛跳了两下,石墙后面确实有一种巨大的牵引力,仿佛在呼唤着他,让万俟景侯感觉到一股巨大的不安。 万俟景侯抽回吴刀,猛的一下砍在石墙上,就听到"啪嚓!!!"一声巨响,石墙顿时破裂了,无数的碎石头迸溅下来。 小戚的身体退了一步,麒麟的身体拦住那些碎石,挡在众人面前。 石墙破裂,里面猛然绽放出一股剧烈的红光,像是火一样,突然间燃烧了起来,众人全都遮住眼睛,就算这样还是眼前一片发黑,差点就暴盲了。 巨大的火光之后,就听到"吼——"的一声低吼,整个洞穴都在震颤,温白羽勉强睁开眼睛,眼前的万俟景侯竟然消失了,不见了! 麒麟抬了抬头,说:"他在那里。" 众人往前看过去,就见破碎的石墙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挪动着,紧跟着就听到"嗖——嗖——"的声音,众人先看到的是巨大的红色鳞片,仿佛红宝石一样,闪烁着璀璨的火彩,又仿佛是火焰和坚硬的铠甲。 随即是巨大的蛇头,猛地从石墙后面探了出来,一双火红色的眼睛,散发着光芒,猛地张开大嘴,吐了吐信子。 众人全都吓坏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巨大的蛇,后退了好几步,老蛇说:"乖乖,咱们不够他塞牙缝的!" 他说着,就看到温白羽竟然没有后退,反而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伸起手来,似乎想要去触摸巨大的蛇头。 老蛇说:"完了,温白羽是不是中邪了,他的手跟蛇嘴比起来就是个签子。" 奇怪的是,那条巨大的火蛇并没有咬掉温白羽的手,而是顺着他的手,慢慢伏低了巨大的脑袋,似蛇似龙的脑袋在温白羽的手心里轻轻蹭了两下,似乎异常的乖顺。 温白羽触摸到烛龙头上巨大的鳞片,入手的感觉却不是火热的,而是一片冰凉,鳞片滑溜溜的,但是一种冰冷,好像真的是一条蛇一样。 温白羽注意到刚才他吐出信子,但是嘴里并没有衔着火精。 温白羽看着那条巨大的烛龙,说:"万俟景侯?" 巨大的烛龙摆了一下脑袋,突然昂起头来,眼睛散发出光芒,瞬间红色的光芒一闪,众人来不及捂住眼睛,只见那条巨大的蟒蛇一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万俟景侯,他猛地从高空翻身而下,一下落在众人面前,身上还被火红的火光包围着。 戚明夏已经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老蛇则是大喊着:"啊?怎么是万俟景侯!" 鬼侯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万俟景侯身上的火光散去,温白羽眼皮一跳,赶紧从背包里抽出衣服,快速的迎上去,将他一裹,万俟景侯则是顺手将他抱在怀里,猛地含住他的嘴唇。 温白羽感觉到万俟景侯巨大的躁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拿回了烛龙真身的缘故,万俟景侯用力箍住他的腰,不让他逃走,两个人的唇舌交缠着。 "嘭!"一声,万俟景侯将他猛地按在石墙上,继续加深了亲吻,伸手轻轻揉捏着温白羽的腰和后背,温白羽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手上都无力了。 其他人本身还想惊讶一下,原来万俟景侯竟然是一条烛龙,而且是一条成年的烛龙,他们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例如麒麟是怎么知道万俟景侯的身体在这里的? 但是来不及问,众人只好转过身去,鬼侯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戚明夏则是挑了挑眉。 温白羽感觉嘴唇都要被咬破了,刺痛的厉害,万俟景侯急躁的亲吻才终于慢慢收住,不停的含吻着他的下唇。 温白羽被吻的浑身没有力气,顺着石墙靠坐下来,其他人正好也走累了,就全都坐下来休息,等着麒麟说出前因后果。 麒麟本身就是住在这片树林里的,在很久之前,麒麟看到过一条受伤的烛龙进入了树林,但是烛龙的速度很快,一下就没影了,后来麒麟找到了那条烛龙,不过这条烛龙已经彻底冰冷了,成为了一具巨大的尸体。 麒麟知道烛龙的厉害,就算他们死了,他们的尸体也是无价的珍宝,麒麟将烛龙的尸体拖进这个山洞里,然后用巨石做了一面石墙,将尸体封死,确保不会有人找到。 那时候麒麟还是个小麒麟,没有多少能耐,很久过去之后,这种简单的埋葬方法,却没有人能找到烛龙的尸体。 麒麟一直住在树林里,树林里也有很多野兽和动物,但是后来树林一下就空了,原因是来了一帮人,他们从渭水的北面迁移了过来,然后在这里开始扎根,在树林里设置陷阱和兽钳,然后大肆的开凿。 起初麒麟以为他们是来找烛龙的尸体的,但是后来麒麟发现并不是这样,他们是在修建陵墓。 万俟景侯说:"弓鱼国的人?" 麒麟点了点头,说:"对,他们的陷阱上都有弓鱼的标志。" 温白羽有些奇怪,弓鱼国到底是什么?他好像没听说过,按理来说这是三千年前,如果有这么一个国家,他该知道的。 万俟景侯说:"弓鱼国存在的时间非常短暂,并不是姬姓诸侯,但是也辉煌了一段时间,后来就灭国了,因为存在的实在太短,史料基本没有什么记载。" 弓鱼国的一切,仿佛都淹没在了历史之中,没什么人会提起他们,不过这个国家确实真实存在的,三千年后的人们也发现过弓鱼国的墓葬,从而弥补了历史的空缺。 而且弓鱼国在最鼎盛的时候,井伯还将自己的女儿井姬嫁给了弓鱼伯,促使两国联姻,这个时候的弓鱼国强大一时。 万俟景侯说:"弓鱼国应该是古蜀人的后裔,他们也崇拜纵目,弓和鱼其实也是古蜀人的标志,他们应该是其中的一支部落。" 麒麟继续说:"这些人进入了树林,在开凿陵墓的时候,竟然让他们找到了另外一样东西,我也始料未及。" 温白羽奇怪的说:"是什么?" 麒麟笑着说:"是火精。" "火精?!" 温白羽差点蹦起来,竟然是火精! 不用说了,一定是万俟景侯的火精,他现在虽然得到了真身,但是身体还是冰冷的,火精还没有归位。 麒麟说:"弓鱼国的人得到了火精,而且还有人学会了驱动火精。" 万俟景侯立刻皱了皱眉,除了烛龙,没人能驱动火精。 麒麟说:"那个人并不是烛龙,而且她是一个女子,是一个古蜀人的女巫,这附近的墓葬也是为她修建的,在这个女子死后,似乎没有人再能驱使火精,火精就陪葬在了那个墓葬里。" 温白羽说:"你知道墓葬在哪里吗?" 麒麟点了点头,说:"知道,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但是墓葬的机关太多了,我曾经试过,但是无法进入。" 这个时候坐在一边的戚明夏突然说话了,说:"这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麒麟说:"儿妾。" 戚明夏睁大了眼睛,说:"金爷所说的墓葬,就是这个儿妾墓!" 温白羽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没想到原来他们一直寻找的墓葬,其实麒麟一直知道在哪里,这简直是绕了一个大弯,早知道就让麒麟带路了。 不过他们和麒麟也在一直互相试探,都不能完全信任,所以大家都一直没有点破对方。 麒麟发现万俟景侯是真正的烛龙的时候,还是因为万俟景侯滴给他的血。 温白羽高兴的说:"这下好了,原来找的都是一个墓!" 他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戚明夏,说:"你怎么知道那是儿妾墓?" 戚明夏笑了一声,说:"你们在找金爷合作之前,都没打听过是什么东西吗?我可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温白羽说:"既然咱们已经到了这步,我想问问你,你找儿妾墓,到底为的什么?" 戚明夏突然有些陷入沉思,笑了一声,说:"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拿墓葬里的任何东西,和你们定然不冲突。"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他,戚明夏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儿妾是当时儿姓部落最厉害的女巫,被族长嫁给了弓鱼伯,据说弓鱼伯非常的宠爱她,并不单单因为儿妾的美貌,而是因为儿妾的巫祝之力。儿妾的巫祝之力体现在她的眼睛上,据说他的眼睛可以支配万物,预言生死,弓鱼国的鼎盛一时,儿妾是功不可没的。" 温白羽突然有些明白了,戚明夏千里迢迢的过来,目的其实就是想看看儿妾的眼睛。 戚明夏似乎在寻找和自己相同的东西,他虽然不说,外表看起来也相当不羁纨绔,但是其实内心里一直掩埋着恐惧,他对自己的能力从自豪,变得恐惧,这么多年来,戚明夏一直在寻找自己不是怪物的证明,而他一直没有找到…… 戚明夏对儿妾墓抱有一丝希望,所以才答应了和金爷搭伙。 众人说这话,麒麟带路,从破损的石墙钻进去,后面还有空间,可以钻出山洞。 因为麒麟的外形太大了,所以麒麟又变回了小孩子的模样,一下又缩小了,变得白白嫩嫩,粉嘟嘟的嘴唇,肉肉的腮帮子,大大的眼睛,还有无害的微笑。 全身光溜溜的,身上白亮白亮的,戚明夏顿时脸上一红,将一件衣服扔在他脸上。 麒麟接住衣服,把衣服套在身上,衣服很大,还拖着地,麒麟抓着自己的下衣摆,露出两条细细白白的小腿,带路往前走。 他们很快就走出了山洞,已经翻过了一整座山,这么翻山似乎还挺节约时间的。 麒麟指着前面,说:"还有一段路,墓葬在前面,我之前走过很多遍。" 他身体娇小可爱,而嗓音却低沉沙哑,实在让人感觉很不适应。 众人又踏上了山路,但是并不陡峭,也算是有路可走,并不需要攀岩,大家依次走着。 温白羽好奇的说:"巫祝之术那么厉害,儿妾又得到了火精,还会驱使火精,那她是怎么死的?" 这一点不需要麒麟说,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井姬嫁给弓鱼伯之后,地位比儿妾高了很多,据说井姬和儿妾相处得并不好。" 温白羽说:"我知道了,三角恋吗?"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恐怕是政治的问题,井姬代表的是井伯,儿妾则代表着他的部落,面对政治联姻,弓鱼伯要选择强大的国家,而不是情爱,不是吗?" 麒麟淡淡的说:"儿妾的墓葬确实是弓鱼伯为她修建的身后事,但是儿妾是活着下葬的。" 温白羽点了点头,旁边的老蛇感叹着,说:"唉,这个弓鱼伯心真黑啊,活葬啊,还说是宠妾呢,就这么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真不像个男人。" 温白羽似乎有些感叹,转头看向万俟景侯,笑着说:"那你呢?" 四周已经黑了下来,天空中亮起了无数繁星,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声音很淡然,低声笑着说:"我已经做过一次错事,绝对不会做第二次错事,就算是死,也是我为你去死,白羽,你放心。" 温白羽心里一阵波澜,撇了撇嘴,说:"就你这个打不死的小强,还是算了吧。"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也是……" 他说着,突然将温白羽箍在身前,贴着他的耳朵,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性感,笑着说:"我比较喜欢爽死在白羽的身体里。" 温白羽脑袋里顿时炸了烟花,万俟景侯还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搞得温白羽差点跳起来,往前跑了两步,回头冲着万俟景侯比了比中指,大喊:"你这个老流氓烂泥鳅,还是去死吧!" 第220章 鬼眼火精墓7 麒麟领着众人走在前面,其他人都跟在后面,戚明夏走在最后,和麒麟保持一定距离。 之前戚明夏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小戚还是可爱的小戚,明明那么无害,还总是脸红,也不是巨大无比的野兽,然而现在戚明夏绝对不会以为自己是做梦。 那些画面简直历历在目,让戚明夏心里都是火气,原来可爱无害的小戚真的是野兽,而且还是万兽之王的麒麟,那么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不是自己做梦,而是真的…… 戚明夏偶尔抬头瞪着前面的人,麒麟走在最前面,当然了还是保持着小可爱的形态,身材很娇小,小白手提着衣摆,露出一截小腿,还有精致的足踝,小脚丫白嫩嫩的,指甲也圆溜溜的,好像贝壳一样,真是可爱到不行了。 戚明夏发现自己盯着前面的人看了一会儿,有些出神,刚要收回目光,结果麒麟似乎发现了,突然转过头来,大大而无害的眼睛正好和他的眼睛对上了,麒麟竟然还顶着甜甜的笑容,对他笑了一下,露出两个甜丝丝的酒窝。 戚明夏之前是尝过那酒窝的味道的,不只是甜丝丝的,而且还特别嫩,特别滑…… "咕嘟!" 戚明夏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很不对劲,对方明明是个巨大的野兽,但是竟然扮成这样纯良的外表,明明就是在戏耍人。 戚明夏撇过头去,双手抱臂,低着头看着脚前面的三分地,慢慢的跟在后面走。 麒麟愣了一下,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随即转回头去,继续带着众人往前走。 他们穿过山洞是捷径,已经越过了一座高山,但是后面的路似乎没有捷径了,大家走在山路上,天色已经黑透了,不过仍然继续往前走,毕竟这个地方是在山上,没什么平坦的地方,也不能在这里露营。 走了很长时间,温白羽感觉双腿发酸,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透支太多的缘故,现在身体有些虚弱了,万俟景侯从后面走过来,伸手托住他的腋下,将人搂在怀里,扶着他走。 麒麟见他们都累了,说:"这么走下去,天亮都不一定能到,咱们找个地方先休息,明天再走。" 温白羽立刻点点头,说:"对对对,我现在都要跪了。" 麒麟带着众人从山上下来,找了一个避风的平坦地方,然而众人发现他们已经没有帐篷了,之前的帐篷因为遇到雍和的袭击,已经毁掉了。 万俟景侯把一条毯子拿出来铺在地上,让温白羽躺上去,然后把背包垫在他头下,下面再盖一个毯子,说:"这样舒服吗?" 他们现在条件艰苦了一些,但是这种待遇已经很高了。 万俟景侯说:"你累了就先睡一会儿,我们找点东西吃。" 温白羽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一脸虚弱的养子。 万俟景侯担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鬼侯走过来小声的说:"别担心,只是太虚弱了,没什么大事,让他好好休息。" 众人带来的食物已经不太够了,在周围找了找,但是没有什么能吃的,想要打猎都没得打,麒麟之前说过,因为这片地要修建陵墓,动物已经被驱赶走了。 众人只好翻出背包里的饼子吃,也没有几块了,万俟景侯轻轻拍了拍温白羽,想叫他起来吃饭,但是温白羽睡得很沉,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 万俟景侯也就放弃了,还是先让他好好休息,如果真是饿了自己就会醒过来,到时候再吃吧。 其他人也裹上毯子,窝在避风的岩石下面,准备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之后再继续赶路。 戚明夏靠着岩石,将毯子盖在自己身上,已经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东西在朝自己移动,戚明夏立刻睁开了眼睛,戒备的看着前面。 结果没想到,那移动的东西竟然是麒麟! 戚明夏已经不知道该管他叫麒麟,还是小戚了,他有些混乱。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个头小小的,身体用毯子裹起来,估计是觉得冷,这地方风很大,吹得"呜呜"响,他柔软的头发随着风不断的飘动着,软的根本不像话。露出一个小脑袋,眼睛又圆又亮,不同的是眼睛已经变回了本色,就是冰蓝色,又有点泛着湖蓝。 小男孩用大眼睛盯着他,样子又萌又可爱,估计谁看见他都没有招架能力,一脸讨好的笑容,指了指戚明夏旁边的位置,礼貌的说:"我想坐你旁边,可以吗?" 戚明夏:"……" 然而这个娇小可爱的孩子,他的声音竟然沙哑低沉,戚明夏顿时就错乱了。 不等他点头,麒麟已经坐了下来,向他搓了搓,挨着他仰起头来笑了笑。 戚明夏看着他的笑容,不禁翻了个白眼,板着嘴角,说:"一直戏弄我们,你很开心是吗?" 麒麟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眨了眨眼,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戚明夏见他还装无辜,立刻火气都飚上来了,捏住他的小胳膊,说:"你明明是个麒麟,结果变成这种样子,还准备装无辜吗?" 麒麟歪着头看了看他,然后摇头,说:"我本身就这个样子。" 戚明夏说:"你骗傻子呢?" 麒麟补充说:"不过很久之前我是这个样子。" 戚明夏:"……" 麒麟说:"我只有真身是真正的外形,其他没有固定的外形,想变成什么样都可以,我看你比较喜欢我这个样子,所以……" 喜欢?! 戚明夏差点"呸"一声吐他一脸,不过说起来,小戚的这个外形,还真是很合戚明夏的胃口,又软又嫩,而且特别乖顺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无害,还是个小美人儿。 然而戚明夏只想把小美人儿吃掉,没想让小美人儿把自己吃掉,而且还是兽型,已经不堪回首了。 麒麟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没底儿,侧头看向他,打量了好几眼,试探的说:"我还可以变成其他样子,要看吗?" 戚明夏又翻了一个白眼,还没有说话,就听"噗!"的一声,旁边的小戚已经不见了,衣服和毯子一下散在地上,刚刚还是可爱小男孩的小戚,突然变成了一头小狍子! 戚明夏一口老血差点又喷出来,他们在树林里看到的那头小狍子果然是麒麟! 小狍子像是一只小鹿,一脸呆萌的模样,头上的角长出来一点点,没有尖儿,还是圆嘟嘟的,身体也圆乎乎的,本该修长矫健的四条腿竟然也短萌短萌的,小蹄子在地上敲了敲,似乎在吸引戚明夏的注意力。 小狍子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戚明夏立刻就看到他屁股上的白尾巴,跟兔子似的,圆溜溜,短短的,看起来手感超级好。 小狍子不只是尾巴,圆圆的小屁股一圈也是白色的绒毛,看起来特别软,戚明夏突然想起来以前听人说,狍子一旦遇到危险,首先会炸起屁股上一圈的白毛,然后才逃跑。 戚明夏黑绿色的眼睛转了一圈,嘴角挑了挑,突然快速的伸出手,一把捏住小狍子的白尾巴。 小狍子立刻睁大了蓝色的眼睛,戚明夏"哈哈哈哈"的直接笑了出来,因为他的屁股上,那圈白色的绒毛果然炸起来了,看起来太可爱了,戚明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真的好软。 戚明夏还在享受手感,就见小狍子回过头来了,他蓝色的眼睛里有些波动,似乎闪烁着野兽的光芒…… 戚明夏心头梆梆跳,心想着真是失策,麒麟是野兽,虽然一般性情温和,但终究是野兽,万一把他惹急了,自己能是一头上古野兽的对手? 就在这个时候,小狍子身上蓝色的光芒一闪,戚明夏连忙抬手挡住那股明亮的光芒,放下手的时候就看到小戚不见了,麒麟也不见了,小狍子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成年男人。 那男人直立在他面前,身材高大,身上肌肉流畅,并不显得纠结,尤其是那双大长腿,还有暴露无疑的人鱼线,因为戚明夏坐着的缘故,他微微仰着头,正好看到男人双腿中间暴露的地方。 戚明夏:"……" 男人身上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眼睛是冰蓝色,淡淡的蓝光流淌着,眉眼非常温柔,给人一种邻家大哥的感觉,身上透露出一种儒雅,好像是圣者一样。 然而这个圣者,他没穿衣服…… 戚明夏下意识的往后搓了搓,狐疑的说:"麒麟?" 男人点了点头,说:"我一般只变成这几种外形,你更喜欢哪个?" 戚明夏又往后搓了一下,说:"哪个都不喜欢,你可以走了。" 麒麟往前走了一步,说:"可是我喜欢你。" 戚明夏脸上一红,真想抽自己一耳光,像自己游走在花丛这么多年,那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结果被一个高大的男人表白了,虽然这个男人长得也很好看,如果稍微娇小一点,那就合自己的胃口了。 戚明夏伸手拦住他,说:"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麒麟倒是很听话,从地上捡起衣服,披在身上,但是衣服是戚明夏的,现在这样的麒麟穿着,显得太小了,有点紧,明明是宽松的袍子,但是麒麟穿上快成紧身衣了,束缚着他身上的肌肉,让戚明夏看的面红耳赤。 戚明夏磕巴的说:"你还是……还是变小一点吧。" 麒麟歪了歪头,说:"你喜欢小一点的我?" 戚明夏:"……" 麒麟笑了笑,说:"那也可以。" 他说着,戚明夏就看到衣服突然掉在地上,刚才那个高大英俊的成年男人瞬间又变成了小男孩,一脸的天真可爱,正撑着大衣服,倒着衣服带子。 还仰起脸来,朝着他笑了笑,露出戚明夏最喜欢的小酒窝。 戚明夏心脏顿时"梆梆"一跳,心想,自己果然还是喜欢嫩一点的,起码不是那种比自己还高,而且满身肌肉的男人。 小戚挂着衣服走过去,眨着大眼睛,朝他笑了笑,然后突然两手抱住戚明夏的脖子,因为小胳膊又短又萌,所以抱起来还挺费劲的,然后撅起粉红色的小嘴唇,似乎想要和戚明夏亲亲。 戚明夏好像心口中了一支弩箭,实在被萌的不行,小戚的嘴唇又粉又嫩,在淡淡的月色下闪烁着光彩,还像抹了一层甜蜜的糖浆一样。 戚明夏心跳很快,有些忍不住,伸手粗暴的搂住小戚的后背,将人抱在怀里,然后压上了那张粉色的嘴唇。 小戚特别配合,使劲搂住戚明夏的脖子,张开嘴唇,让戚明夏的舌头探进来,两个人的唇舌互相纠缠,都尝到了对方嘴里犹如花蜜一般的香甜。 就在戚明夏沉浸在软萌的小戚表象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因为刚才还娇小,能被自己搂在怀里不断抚摸的小戚,一下变大了,竟然变成了刚才成年人的模样。 戚明夏有点搂不住他,而且手下软嫩的皮肤,一下变成坚硬如铁的肌肉,炙热的温度让戚明夏心跳更快了,他想要抽回手,但是麒麟抓住了他的手臂,纠缠住他的嘴唇,两个人的亲吻还在加深。 戚明夏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感,但是他挣脱不开,麒麟一身的怪力,反而将他粗暴的搂在怀里,不断的亲吻他的嘴唇,下巴,还有脖子。 麒麟一边吻他,一边用沙哑性感的嗓音说:"我喜欢你……你真好看,身体里好滑,还好热……" 戚明夏终于忍不住了,一脚把他踹开,脸色通红,羞耻的都要死了,感觉自己白做花花公子了,调情还不如一头野兽。 麒麟没有防备,竟然被踹开了两步,然后"噗"的一下变成了小戚,仰在地上,慢慢爬起来,用怯怯的眼神看他,还扶着自己的肩膀,那是之前弩箭射伤的伤口,双眼泪汪汪的,瘪着嘴巴。 戚明夏顿时感觉到了一股罪恶感,他双手使劲揉了揉脸,已经彻底给麒麟折服了,他竟然能无接缝的变来变去,一会儿卖萌,一会儿流氓。 小戚怯怯的看他,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戚明夏只好硬着头皮拍了拍手,小戚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跑过去,坐在戚明夏怀里,小脑袋靠着他的胸口,仰起头来甜丝丝的笑。 小戚说:"明夏,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戚明夏用手遮住眼睛,说:"麻烦你这个样子的时候别说话。" 因为娇小的身形和他的嗓音实在太违和了! 温白羽睡了大半夜,结果被饿醒了,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的人都睡着了,老蛇抱着鬼侯,两个人垫着一个毯子,盖着一张毯子。 那边戚明夏也是垫着一张毯子,怀里抱着可爱的小戚,两个人也盖着一张毯子,似乎睡得很熟。 温白羽动了动,旁边的万俟景侯立刻醒了,他身上没有毯子,也没有垫着毯子,只是靠着岩壁坐在旁边,听见温白羽的声音,立刻就醒了,说:"白羽?" 温白羽眨了眨眼,说:"你怎么不把我叫醒?" 他说着坐起来,然后把身上的毯子披在万俟景侯身上。 也不知道万俟景侯的手本身就凉,还是被大冬天的贼风给吹得这么冷。 万俟景侯见他睡得额头上都是汗,赶紧把毯子又给他披上,说:"别着凉了,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感觉怎么样了?" 温白羽说:"我只是睡了个觉……" 万俟景侯替他把汗擦掉,说:"你身上的尸毒是一种兴奋剂,促进身体潜力的时候,也会让体内的能量大量透支,别以为自己没事,还要多休息。" 温白羽点了点头,肚子忽然叫了一声,差点被万俟景侯打岔就忘了,自己是被饿醒的。 万俟景侯给他热了吃的,温白羽吃了饼子,干的咽不下去,万俟景侯翻了翻他们的行李,说:"咱们的干粮差不多吃完了。" 温白羽知道,他们的干粮多半都在金爷和老常那里,因为之前他们只是准备工具,没有准备日用品,现在金爷和老常卷铺盖跑了,他们的补给也撑不了多久。 万俟景侯说:"明天再想想办法,今天只能吃这个了。" 温白羽摇了摇手,他也不是那么娇气的人,也不会吃个饼子把嗓子划出洞。 吃过了东西,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抱在一起,躺在一张毯子上,然后盖着毯子准备睡觉,还有一会儿就要天亮了。 万俟景侯眼底有些乌黑,这几天都没有睡好,温白羽摸了摸他的眼睛,说:"你睡会儿吧。" 万俟景侯说:"我刚得到烛龙真身,还不觉得累,你睡吧,我给你们守夜,马上要天亮了。" 温白羽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吃了东西就开始犯困,果然身体还是虚弱,很快又睡着了。 温白羽觉得自己陷入睡眠还没多久,绝对没有天亮,突然身边的人动了一下,温白羽猛地睁开眼睛,结果被人一把捂住口鼻。 温白羽差点窒息,因为他毫无准备,定眼一看,捂着自己口鼻的人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温白羽无声的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他知道了。 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行,朝他们爬了过来。 其他人似乎也都醒了,但是都没有动。 温白羽被按在万俟景侯怀里,他能感觉到万俟景侯的肌肉绷紧,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慢到几乎让人无从查觉,正在慢慢的摸到自己腰间的吴刀,伸手搭在上面,随时准备抽出吴刀。 温白羽的眼睛转了转,侧着眼镜看向旁边,立刻捕捉到了一个正在移动的东西。 因为天色太黑,快要天亮了,雾气也大,他实在看不清楚,地上移动的东西黑漆漆的,正在缓慢的爬行,它像一条匍匐在地上的鳄鱼,不停的甩着"尾巴",扭动着身体,往前爬行,但是它又像一个海龟,背部竟然还有隆起的壳子,而那个壳子竟然不规则,并不是圆的,凹凹凸凸,像是被腐蚀了一样。 温白羽有些奇怪,最重要的是,那个爬行过来的东西,他根本没有呼吸。 温白羽自觉得到真身之后,他的耳力已经不错了,但是他没有听到任何呼吸声,说明那根本不是活体。 或许是粽子…… 随着风吹过来,一股血腥味钻进了温白羽的鼻子里,温白羽立刻有些紧张,难道又是血尸? 那东西慢慢的跑过来,"簌——簌——簌——"动作极其缓慢,他怕的近了一些,穿过浓浓的大雾,温白羽终于看清楚了,那东西根本不是鳄鱼,也不是海龟! 而是一个人! 他趴在地上,但是他的双腿就跟残废了一样,并不用双腿使劲,而是用双手往前爬,身体不断的扭动着,所以看起来像是鳄鱼。 他本上也不是壳子,而是一个背包! 他背着一只包,背包里鼓鼓的,应该还有不少东西,看起来像是个旅人。 老蛇惊讶的睁大眼睛,小声说:"我怎么觉得他的行囊那么眼熟?" 鬼侯立刻捂住他的嘴,但是已经晚了,那怪异的人似乎听到了老蛇的声音,突然抬起头来,"看"向老蛇! 温白羽立刻发出"嗬——"的一声,他实在是被吓着了,不是他胆小,而是那个在地上爬的人,他的脸太可怕了。 那个人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而且非常巨大,而他的身形一点也不相符,一张巨大扁平的脸,而且竟然不是人脸,那只一张鱼脸! 的确是鱼的脸,两只灰白色的死鱼眼,和脸色真是相得益彰,死鱼眼凸出来,非常的呆滞,没有鼻子,嘴巴大张着,圆形的嘴巴里全是獠牙,四五排獠牙,密密麻麻的,看起来非常可怕,稍微有些密集恐惧症的人都要打哆嗦。 那个怪人就用这样的死鱼眼,盯着老蛇。 万俟景侯一霎那见突然暴起,手一撑地,一下跃起来,趁着那怪人要扑向老蛇的时候,一瞬间也扑了出去,吴刀"嗖——"的抽出。 怪人听见声音,快速的在地上爬,别看他是爬,但是竟然速度很快,眼看吴刀正好和怪人错开,万俟景侯手腕一抖,就听到"咔!"一声,吴刀变长了,一下勾住怪人身上的行囊,猛地一甩。 行囊"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温白羽这个时候一下跃起,一把抓住甩过来的行囊。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行囊,这是老常背着的背包,里面满满装的都是水。 温白羽惊讶的不行,他抬起头来,就看见万俟景侯已经和那个怪人缠斗在一起,怪人反应很迅速,而且动作凶悍,不要命一样,根本不避讳万俟景侯的吴刀。 鬼侯这个时候猛地打出两条白色的带子,"嗖——"的一声甩过去,和万俟景侯前后一堵,将那怪异的人堵在中间。 鬼侯的带子卷过去,"嗖!"的一下将那人卷住,老蛇立刻冲过去,笑着说:"草他大爷,看老子给他打个结!" 他说着快速的一脚踩住那人手臂,那人动弹不得,老蛇动作很快,真的用鬼侯的带子把地上的人捆了起来。 鬼侯有些无奈,猛地一抖手,带子"嘶……"的一声就断了,然后把手抽回来。 地上的怪人不断的挣扎着,来回的扭动着,嘴里发出乱七八糟的吼声,因为他说的实在不是人话,大家也听不懂他在吼什么。 众人聚拢过来,看见温白羽提过来的背包,老蛇惊讶的说:"这怪物不会把老常给杀了吧?"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地上那个人,他那张惨白的脸,原来是一张面具,怪不得脸竟然如此大,而且还长得那么怪异。 原来他戴着一张鱼脸的面具,那张鱼脸特别狰狞,再加上画的跟脸谱一样,脸色灰白,花纹的颜色却非常泼辣,在黑暗之中,这种泼辣的用色看起来特别诡异,让人从心底里产生一种恐惧。 老蛇说:"娘的,故弄玄虚?" 他说着,伸手去抓那张面具,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说:"当心。" 他说着,手中的吴刀一转,"嗖——"的一声就去砍老蛇的手,老蛇猛地一缩手,还好反应快,额头上已经都是冷汗了。 就见老蛇缩手的一瞬间,那大张的鱼嘴里,突然突出一条舌头,又肥又厚,还长着毛儿,上面是绿色的绒毛,和苔藓似的,恶心的温白羽差点吐了。 地上的怪人突然挣扎起来,不断吐着舌头,似乎想舔老蛇的手。 老蛇恶心的全是冒起鸡皮疙瘩,说:"这是什么鬼东西?"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说:"他的嘴里应该是蛊毒。" "蛊毒?!" 温白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们以前也见过类似的面具,但是并不是鱼脸,而是玉蝉! 那种可怕的蝉形面具,如果有人戴上了面具,面具里的蛊虫就会钻进宿主的体内,然后控制宿主,即使宿主已经死掉了,蛊毒还能控制宿主一段时间,然后把他的脑浆和舌头都吃掉,再寻找其他的宿主,一旦有人靠近,就会成为下一个宿主。 而这种可怕的面具,是奴役奴隶用的。 温白羽突然感觉,他们好像发现了这种面具的前身…… 许许多多的事物似乎都牵连在了一起…… 那绿色的舌头还在鱼嘴里不断的拱来拱去,看的众人毛骨悚然,或许那就是蛊毒。 万俟景侯握紧了吴刀,猛地一甩,就听到"咔嚓!"一声,吴刀的黑色光芒突然一闪,划开一道光,与此同时,天竟然亮了,太阳一下跳起来,刹那间驱散了黑暗和雾气,将四周照的敞亮敞亮的。 众人发出"嗬——!"的一声,戚明夏喊了一声:"是老常!" 他说着,下意识去捂住小戚的眼睛,不过捂住之后才发现,小戚好像根本不是个孩子,不需要这么做。 地上有一滩血迹,众人都震惊的睁大眼睛,面具被万俟景侯砍成了两半,碎在了地上,一左一右掉在尸体的两边。 面具下果然是没有呼吸的,那个人似乎已经死了很久,他的脸已经被啃了,眼睛都没有,另外一只眼睛连着筋,耷拉在眼眶外面,还在不停的转动。 真的是老常! 怪不得还背着背包,因为他本身就是老常。 老常的嘴巴大张着,可能是为了和面具的鱼嘴保持同步,张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嘴里没有舌头,但是有一条肉虫子,肉虫子也被万俟景侯砍成了两半。 一下蹦了出来,就像一条活鱼一样,脱离了水,在地上干渴的蹦跳着,绿色的肉虫子在血泊里发出"吧唧吧唧吧唧"的蹦跳声,把鲜血溅的满地都是,最后终于不动了。 温白羽恶心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万俟景侯说:"不要靠的太近,可能还没死。" 他说着,用吴刀一铲,干脆利索的将虫子铲到火堆里,虫子立刻发出"呲啦"的声音,好像油炸鸡块的声音,还冒出一股味道,说实话挺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煎鱼吃…… 温白羽说:"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好像遇到了什么,老常已经死了,那金爷呢?" 众人耸了耸肩,谁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情,如果当时他们留在原地等,估计也不会有事了。 戚明夏翻了一下背包,说:"有好多水,看起来咱们可以多撑几天了。" 天已经亮了,地上还有死尸,众人打算快些离开这里,在温白羽的强烈要求下,众人还是刨了一个坑,把老常的尸体埋了。 戚明夏扛着铲子,说:"你还真是好心眼儿。" 温白羽咂咂嘴,心说自己不是好心眼儿啊,这是有备无患,万一起尸了怎么办?他记得之前玉蝉的面具怕的是土,只要入土就能伏尸,所以还是小心一点,埋了的好。 众人埋了老常,把他的背包也丢在那里,里面的水全都拿走了,分在其他背包里,然后开始启程。 经过刚才一闹,众人全都清醒了。 温白羽说:"咱们还是小心一些吧,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麒麟摇了摇头,说:"我一直在这片生活,但是没有遇到任何可怕的东西,如果说可怕,也就是树林里还残留着很多捕兽钳和机关,都是猎捕祭品用的,并没有其他东西。" 温白羽挠了挠下巴,说:"那这些东西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鬼侯说:"或许他们已经下了墓葬。" 老蛇说:"可是金爷他们不是已经去过一次了吗,第一次好好的,第二次就遇到了危险?" 万俟景侯用破布擦了擦吴刀上面的血迹,伸手一甩,淡淡的说:"或许是他们第一次进入墓葬之后,破坏了墓葬的风水,粽子已经起尸了。"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后背一阵发麻,说:"如果麒麟说的没错,那个地方就是儿妾墓,而儿妾呢,据说是一个可以控制火精的女巫,如果她起尸了,我觉得后面的事情就了不得了。" 万俟景侯倒是淡定,将吴刀插回腰间,说:"越来越有意思了。" 温白羽:"……" 温白羽真想撬开万俟景侯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草。 温白羽说:"火精可在墓里陪葬,儿妾要是起尸了,她还能控制火精,你只有烛龙的真身,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笑着说:"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能控制火精,到底是不是浪得虚名。" 温白羽:"……" 温白羽彻底无奈了,万俟景侯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戚明夏从后面走过来,笑着说:"你男人还真是自信。" 温白羽偷偷对万俟景侯的后背比中指,然后小声的说:"他那不是自信,是欠草。" 戚明夏差点笑出来,旁边的小戚则是眨了眨大眼睛,好像没听懂。 万俟景侯却像是长了后眼一样,朝后面看了看,对着温白羽挑了挑眉,然后招了招手。 温白羽认命的跑过去,没好气的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抓着他的手,用手指轻轻的捏,那种暗示性实在太强了,温白羽脸色通红。 万俟景侯压低嗓音,说:"谁欠草,嗯?" 温白羽:"……" 他们走了一上午,麒麟终于停下来,说:"前面就是了。" 山谷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湖口,四周的水似乎很深,湖中间是一个小岛,麒麟指的就是那个小岛。 温白羽发憷的看了看四周的湖水,没结冰,但是飘着冰渣子,看起来好冷好冷,而且很深,他们根本没带渡河的工具。 其他人准备游水过去,但是水太冷了,所以就做做准备工作。 这个时候,众人就看到温白羽突然开始解自己的腰带,然后把腰带抽下来,叠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开始脱衣服。 戚明夏吓了一跳,笑着说:"诶温白羽,你终于想通了,要向我投怀送抱了吗?" 他刚说完,就接到了两束不善的目光,一束来自万俟景侯,这不用说了,另外一束竟然是来自小戚的…… 戚明夏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一回头,就发现这个短暂的空档,温白羽真的脱得一丝不挂了。 在正午的眼光下,温白羽的皮肤泛着柔润的光芒…… 对,的确是光芒,光芒越来越盛,一霎那变成了剧烈的白光,瞬间,温白羽从人形变成了巨大的鸿鹄,一下掠起,冲向高空,翅膀一振,突然落在了湖中心的小岛上。 戚明夏:"……"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老蛇一拍手,说:"差点忘了,我也能飞。" 老蛇也变成了凤凰,这回是一只火红的朱雀,还燃烧着火焰,揪住鬼侯的衣服,一下掠起,瞬间飞了过去。 戚明夏看的目瞪口呆,原来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正常的,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很正常了…… 戚明夏还想着让温白羽飞回来,把自己带过去,结果旁边的小戚突然变成了成年男人的样子,一把将戚明夏抱起来。 戚明夏"啊……"的喊了一声,吓了他一跳,就见麒麟抱着他,朝湖水走过去,他就像走在平地上一样,走在了湖面上,明明身上有很多肌肉,而且还抱着一个男人,但是身体竟然很轻的样子,能浮在水面上。 戚明夏突然想起来,麒麟好像是水兽…… 众人全都走到了湖心小岛上,温白羽一边穿衣服,把腰带围在腰上,一边对着万俟景侯挥手,笑着说:"嘿,就剩你了,快游过来啊!" 戚明夏:"……" 亏得他以前认为温白羽是个温顺的小美人儿,原来并不是这样,好像肚子里挺黑的。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看着温白羽一脸狡黠的笑容冲自己挥手,无奈的退后了几步,然后歪了歪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突然猛地想要跃起,然后快速的往前冲。 戚明夏看着万俟景侯的动作,说:"呃……他要跳河吗?你是不是打击到他的自尊心了,别想不开啊。" 他说着,就听"嗖"的一声,万俟景侯的大长腿一蹬,借着旁边的岩石,一下跃起,他的双腿非常有力,弹跳力十足,一蹬岩石竟然跳起了一个常人不可能期冀的高度,同时身体快速的往前冲。 眼看万俟景侯已经跃到了湖水上面,但是就算他跃的再高,也不可能不掉下来,毕竟他没有翅膀,而且烛龙是不会飞的。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手突然一动,猛地抽出腰间的吴刀。 "嗖——哗啦!!!"一声巨响,吴刀一挥,点在水面上,猛地激起巨大的水花,万俟景侯的身体一下又借力跃起,掠上高空。 众人就见他用吴刀点水,反复了两次,猛地一个翻身,黑色的衣袍在正午的烈阳下不断的咧咧生风,好像一只展翅俯冲的雄鹰。 "哒",随着轻巧的声音,万俟景侯已经落在了小岛的地上,顺手将吴刀插回腰间,然后很自然的走过去。 温白羽的腰带围在腰间,还没有来得及系上,万俟景侯的一连串动作不过眨眼就完成了,看的温白羽目瞪口呆。 万俟景侯走过来,笑眯眯的从身后抱住他,修长的手指快速的动着,两三下将他的腰带系好,拍了拍温白羽的后背,趁着温白羽还在发愣,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笑眯眯的说:"走。" 温白羽:"……"一点也不好玩,一点也不开心…… 第221章 鬼眼火精墓8 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没想到万俟景侯的功夫这样出神入化。 万俟景侯已经率先往前走了,其他人则是赶紧跟上去,戚明夏路过温白羽的时候拍了他肩膀一下,还咂了咂嘴。 温白羽没好气的送了他一副白眼。 众人跟着麒麟踏上小岛,小岛的正中间有挖掘的痕迹,但是众人一走过去,立刻都泄气了。 竟然塌陷了! 温白羽都听见大家的叹气声了,盗洞口完全塌陷,地面出现了一个浅坑,如果他们想要下去,必须重新挖盗洞,这个地方是绝对下不去了。 万俟景侯走过来,蹲下捏了一把土,在指尖轻轻的揉,似乎看着浅坑有些出神,那表情好像在想什么,有些专注。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这种表情特别帅,有种深沉的……装逼感,每次看到都让温白羽狼血沸腾的,然而也仅仅只是沸腾而已。 万俟景侯站起来,拍了拍手心里的土,说:"这地方是才塌陷不久的,而且土里有一种血腥味。" 温白羽说:"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有人下去了,遇到了危险,另外一种就是有粽子上来了,而且还是血尸。"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他并没有闻到土里面有什么味道,不由的感叹了一下,万俟景侯的鼻子还挺灵敏的。 地上的土有一种湿乎乎的感觉,温白羽以为是这里雾气太大湿气太大的缘故,毕竟是湖心小岛,但是现在看起来不尽如此,可能还是因为土里有血的缘故。 万俟景侯把背包放下来,说:"我要在旁边勘探一下,看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挖盗洞进去。" 众人也全都把背包放下来,他们从背包里拿出工具,说实话三千年前的工具看起来有些简陋,但是也难不住这个时候高人辈出,例如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拿了一个铲子,这个时候还没有洛阳铲,他把地上的土铲起来一些,然后又拿了一个类似于杆子的东西,猛地往坑里一扎,然后手臂微微一震,就听到"嚓——"的一声轻响,杆子竟然顺着土快速的往里插进去,一直插了很深,万俟景侯的臂力简直惊人。 老蛇看的目瞪口呆,笑着在旁边打下手。 万俟景侯把食指虚搭在嘴唇上,让大家别出声,然后把那只杆子慢慢的从土里拔出来,越拔越快,"沙!"的一声,杆子被整只拔了出来。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看向万俟景侯,说:"怎么样?" 万俟景侯把杆子拎起来,似乎闻了闻,说:"下面果然是空的,而且这杆子上沾了血,我觉得咱们都应该有些准备。" 老蛇惊讶的说:"下面还真的起尸了?" 万俟景侯又把杆子插下去勘测了几下,就决定开始挖盗洞了,老蛇是行家,也来帮忙,其他人把火堆打起来,简单的热了热食物。 虽然之前他们接收了老常的背包,但是老常的背包里只有水,死沉死沉的,并没有食物,温白羽看着自己背包里那些可怜的食物,好像还不够麒麟塞牙缝的,而且只剩下饼子了,没有肉。 麒麟变回了小戚的样子,原因是戚明夏喜欢他这个样子,每次麒麟变成这个样子,戚明夏就不抗拒被他亲亲,而且还会主动和他亲亲。 麒麟迈着两条白嫩嫩的小腿坐在地上,晃着小腿说:"我可以不吃东西,只是觉得人吃的东西很美味而已。" 戚明夏不由自主的看着麒麟的那两条小白腿,眼睛都要晃花了,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赶紧把目光转开,告诉自己,这只是麒麟的障眼法而已,他才没有这么可爱。 但是实在太可爱了…… 温白羽看了看他们的人数,饼子显然不够吃的,就算麒麟不吃,那其他人也要吃,万俟景侯和老蛇在干体力活儿,挖一个盗洞不容易,肯定要消耗很大的能量肯定要吃东西的。 温白羽看着水面,摸了摸下巴,突然说:"咱们来钓鱼吧!" 戚明夏看了看旁边的湖水,说:"钓鱼?鱼饵是什么?" 温白羽笑眯眯的拿出一个饼子来,在手里晃了晃。 戚明夏瞬间想要捂脸,说:"我觉得鱼可能不喜欢吃这个,万一没钓到,咱们也没有干粮吃了。" 温白羽说:"试试嘛,反正现在也没有干粮吃了。" 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杆子,又拿出细线捆在上面,开始做简易的鱼竿,戚明夏没办法,那边的人都在干正经货,鬼侯正在抽空研究尸毒的解药,他们两个就准备钓鱼试试看。 小戚似乎也很感兴趣,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戚明夏正半蹲在地上,用手把铁钩掰成鱼钩,然后挂上饼子做的鱼饵。 小戚走过来,就顺手趴在了戚明夏的背上,戚明夏顿时感觉后背热乎乎的,还有个嫩嫩的东西趴在自己身上,连忙咳嗽了一声。 小戚笑眯眯的看着他掰鱼钩,掰了好几次,有些手抖,就是掰不好,温白羽刚要帮他掰,小戚已经笑眯眯的说:"我来吧?" 他说着,两条白嫩嫩的小胳膊往前伸,似乎要环住戚明夏的脖子似的,但是他并没有伸手环住戚明夏的脖子,而是从戚明夏的脖子旁边把手伸过去,嫩嫩的小胸脯贴在戚明夏的背上,让戚明夏感觉自己狼血沸腾…… 就在戚明夏狼血沸腾的时候,小戚已经捏住弯钩,然后无声的用力,瞬间就把钩子给掰好了,那小白手又滑又嫩,手背上还肉肉的,结果两三下就掰好了,那力气大的让人觉得他掰的不是钩子,而是…… 戚明夏有点下体生疼的错觉…… 他们做好了鱼竿,温白羽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钓鱼了,把鱼竿甩进湖水中,温白羽就坐在湖边,托着腮帮子等着鱼上钩。 戚明夏坐在旁边,小戚就顺利的坐在了他的怀里,歪着小脑袋靠在他胸前。 戚明夏觉得,如果小戚一直这么软嫩就好了,但是小戚总是时不时就"黑化"。 温白羽钓了一会儿,什么东西都没有,有些坐不住了,托着腮帮子,转头看万俟景侯和老蛇挖土,墓葬很深,那两人还在不断的挖坑,一时半会儿也完不成。 众人从中午开始钓鱼,一直到了下午,戚明夏感觉自己肚子都叫唤了,温白羽坐在地上屁股都疼了,那边挖出来的土已经摞成了一个小山,但是似乎还没有结果。 温白羽钓鱼钓的昏昏欲睡,旁边的戚明夏说:"喂,咱们别钓了,这地方那么多冰渣子,鱼早就冻死了吧?" 他正说话,突听温白羽"啊!"的大喊了一声,万俟景侯突然从土坑里一撑手翻上来,两步就冲了过来,说:"白羽?!" 万俟景侯还以为温白羽遇到了危险,那边老蛇也跑出来,大步跑过来,手里还抄着铲子,说:"怎么了?!有粽子吗!" 温白羽用力握着鱼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下巴,说:"不……不是粽子,是有鱼上钩了。" 他说着,众人明显看到温白羽的鱼竿竟然弯了,因为他们的鱼竿做的太简易了,所以并不结实,而湖中的鱼似乎特别的大,将鱼竿拽的弯了,就是不上来。 温白羽使劲拽住鱼竿往上甩,费了半天力气,其他人也走过来,想看看温白羽是不是真的钓到了鱼,那他们今天就可以开荤了,要知道这几天走过来,只有小戚吃了好多肉干,其他人都一直在吃干粮。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拽的费劲,皱了皱眉,什么鱼能这么大?温白羽的力气也不小,竟然一个人拽不上来,而且鱼竿弯的很厉害,马上就要折了。 万俟景侯走过去,伸手握住鱼竿,立刻感受到了拽在鱼竿上的重量,那似乎并不是一条鱼的重量,非常沉,少说也有一百斤! 如果真是一条鱼,那就是个庞然大物。 万俟景侯说:"别用蛮力,小心断了。" 温白羽也不想用蛮力啊,但是他对钓鱼一窍不通额,而且钓中的东西似乎在跟他较劲,就是不从水面上来。 万俟景侯猛地一用力,但并不是蛮力,使劲一甩,就听"嗖——"的一声,水面竟然有些小漩涡,戚明夏看的目瞪口呆,说:"什么东西?鱼吗?还是黑色的?" 他说着,众人就看到水面下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比一个成年男人还要长,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形态,隐藏在布满冰渣子的湖面下方。 戚明夏刚刚说完,鬼眼突然一亮,吓了一跳,说:"不是鱼!不是鱼!" 他说着,"呼啦——"一声巨响,水面溅起无数的水花,那黑漆漆的东西真的让万俟景侯给拽了上来,"它"冲出水面,温白羽也拽着鱼竿,一下就感觉轻松了,那东西特别奇怪,似乎并不像刚才那么死沉了,竟然还有些浮力。 随着"咕咚"一声水响,水面猛地钻出一样东西,众人终于看清楚了,温白羽钓上来的根本不是鱼,也不是活的东西! 而是一口棺材…… 黑色的棺材,上面全是水珠,已经浮在了水面上,被万俟景侯给拽过来。 众人把棺材拖上岸,发现鱼钩挂住了棺材的边沿,挂的还挺结实。 温白羽惊讶的说:"这什么鬼。" 万俟景侯围着棺材绕了一圈,这棺材的样子很有特征,看起来年代不是很久远,保存的非常完好,虽然沉在水底,但是并没有被水腐蚀的太严重,应该说在水里呆的时间不会太长,木头也没有被泡发。 棺材上的纹饰非常精致,而且还镶嵌着各种美丽的宝石。 温白羽指着那些宝石,说:"乳白色的?这是什么石头?" 万俟景侯用手轻轻摸了一下,挑眉说:"鹅卵石。" 温白羽:"……"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原来并不是什么宝石。 那些鹅卵石打磨的非常光滑,甚至带着宝石的光彩。 万俟景侯说:"棺材的年代并不久远,也就在这几十年之内,这种葬俗并不是周人的葬俗。"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那是什么人?少数民族?" 万俟景侯伸手在那些鹅卵石上摩挲着,突然蹲下身体,其他人也跟着低下头,去找万俟景侯看的地方。 温白羽瞬间睁大了眼睛,就看到棺材的侧面,一块鹅卵石上有标记,一张弓,一条鱼! 温白羽惊讶的说:"弓鱼国?" 众人也都看到了那个标记,惊讶不已。 温白羽转头看向他们挖坑的地方,那里应该是墓葬,而他们在水里钓到了一只弓鱼国的棺材,这说明什么呢? 万俟景侯说:"墓葬或许漏了。" 温白羽说:"难道水底下有墓葬的开口?" 万俟景侯点头说:"看情况,这个开口还不小,能让这么大一只棺材漂出来。" 温白羽揉了揉太阳穴,说:"那可就惨了,墓葬又是盗气,又是进水,里面的粽子不起尸才怪了呢。" 万俟景侯说:"我刚才用杆子插进土里,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湿气,墓葬可能没有完全被水淹没,还有干燥的地方。现在咱们有两条路……" 他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土坑,说:"第一是继续挖坑,挖出来的应该是旱路,但是这个墓葬坑很深,以咱们的速度来算,乐观估计是明天下午能挖出真正的通道。" 他说到这里,众人都沉默了,他们的干粮现在就不足了,还明天下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们能不吃东西,顶到明天下午,但是下午之后呢?还需要浪费体力,不知道会在里面纠缠多久,还要返程,这样算下来根本不可能。 众人等着万俟景侯说出第二条路。 万俟景侯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说:"第二条路就是咱们下水去看看,走那条水路进去。" 大家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走水路进入,或许会很快,乐观的说,他们潜下水,立刻看到了入口,然后进入墓葬,找火精和铜片,然后返程,但是这也需要时间,又是一种不可能。 众人沉默着,他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食物,不然一切都不能谈下去。 但是如果已经走到了这步,反而放弃了往回走,众人又有些不甘心。 就在大家纠结的时候,麒麟突然站了起来,他还是小戚的样子,个头很小,脸蛋白白嫩嫩的,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说:"我可以先去看看。" 戚明夏第一个反对,说:"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如果下面真是墓葬,那些粽子起尸了你根本对付不了。" 小戚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是麒麟,我懂水性,而且我是一头野兽。" 小戚的话,很好的把戚明夏给堵住了,麒麟是水兽,他们可以呆在水里一天都不出来,根本不需要换气,而且他是一头野兽,还是万兽之王,对付粽子或许绰绰有余。 只是戚明夏被小戚可爱的外表给迷惑了而已,麒麟虽然天性温和,但是他们并不真的温和,他们的骨子里也有野性,一旦发怒会非常可怕。 麒麟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看向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最多一炷香,一炷香之内必须赶回来,无论找不找得到入口。" 麒麟点了点头,说:"这没问题。" 众人站在水边,麒麟还是小戚的外形,穿着他那件宽大的袍子,白色的袍子是戚明夏的,小戚穿着一小半都耷拉在地上。 小戚伸手拽着袍子的衣摆,露出一段小腿,然后向湖水走去,他的动作很从容,一点也不害怕,很快水面就没过了他白生生的小脚丫,然后将整个人没了下去。 小戚的影子消失在水面上,只留下一点涟漪。 水面上全是冰渣子,看起来有些冷,阻碍了视线,他们看不到水下面小戚的影子。 戚明夏有些担心,心里莫名的担心,他蹲在水边上,一双眼睛睁大,黑绿色的眼睛渐渐散发着光芒,似乎在窥伺着水中的一切。 然而水下似乎很深,他竟然找不到小戚的影子。 戚明夏心里更加慌张,他使劲瞪着眼睛去找,但是始终找不到,水下面一片混沌,戚明夏的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吼声,似乎在勉强自己,眼睛开始酸疼,有东西滴下来,他伸手一摸,竟然是红色的。 温白羽吓了一跳,水面上突然滴上了一滴液体,竟然是红色的! 温白羽赶紧抢过去,扶起戚明夏,戚明夏用手捂住眼睛,粗重的喘着气,他的眼睛紧紧闭着,似乎特别的疼。 鬼侯也冲过来,说:"慢慢睁开眼睛,我看看你的眼睛。" 戚明夏这才慢慢睁开,似乎特别疼,他的双眼眼白的地方完全充血了,一条条血丝凸起来,还有血管爆裂了,血水顺着他的眼眶流下来,看起来一场可怕。 鬼侯说:"你太勉强自己了,歇一会儿,暂时别用眼睛了。" 温白羽看着戚明夏的双眼,吓得不轻,里面的血丝全都凸起,一条条好像青筋一样,实在太可怕了,而且肯定特别疼,戚明夏一直在颤抖着,他的双手冰凉冰凉的。 温白羽扶着戚明夏坐下来,其他人还是盯着水面。 一炷香时间并不长,很快就要过去了,水面上还是非常平静,什么都没有,只有冰渣子漂泊着,连个涟漪都没有。 戚明夏一直静静坐着,最后实在坐不住了,从地上爬起来,说:"还没有动静吗?" 温白羽说:"没有,再等一会儿。" 他说着,就听老蛇突然大嗓门的说:"哎!是不是来了?看那边!" 老蛇的声音很大,戚明夏也顾不得眼睛疼,猛地睁开双眼,他看到湖面上有一个白色的东西浮了上来。 那是白色的袍子,是小戚穿着的那个。 白色的袍子浮出了水面,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然而过了一会儿,那白色的影子却不忘他们这边来,而是静静的附在水面上。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好像不对。" 他说着,突然冲了出去,一下掠起,抽出腰间的吴刀,猛地一点水面,然后快速的再往前掠起,一把抄住水面上那个白色的袍子。 一抄中之后,万俟景侯更加感觉不对了,那件白色的袍子是空的,根本没有人,真的只是一件袍子,浮在水面上。 万俟景侯抄中袍子,然后快速的掠回来,落在小岛上。 其他人围过来,顿时都是一惊。 戚明夏说:"小戚呢?"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他应该还没上来。" 温白羽说:"可是衣服上来了?难道他遇到危险了?" 戚明夏说:"怎么可能,他不是麒麟吗?" 他这样说着,突然沉默了。 水下面到底有什么…… 如果真的是他们要找的儿妾墓,那么儿妾手上有大量的血月族的铜片,那是血月族的至宝,温白羽见过用月亮玉盘复制的镜像机关匣子,只要看一眼,就能被机关匣子的幻想深深的吸引进去,如果定力不好的话,或许就走不出来了…… 儿妾不仅如此,儿妾还有火精,她是一个可以控制火精的女巫。 麒麟会不会不是儿妾的对手,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温白羽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说:"咱们下去看看。"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我先下去。" 老蛇拦住他,说:"别你我了,咱们一起下去,也好有照应。" 鬼侯同意老蛇的说法,温白羽也不放心他一个人,毕竟麒麟已经突然消失了。 众人快速的准备了一下,幸好背包里也没有怕水的东西,毕竟这年代根本没有什么电器。 大家背上背包,温白羽深吸了两口气,毕竟墓葬很深,挖土都要挖那么久,水下肯定也很深,他们也没有水肺之类的东西,只好憋气往下游。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温白羽,说:"放松,别紧张。"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的腰,说:"走了。" 他说着,就听"噗咚"一声,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已经潜了下去,老蛇是朱雀,也是凤凰的一种,同样比较怕水,但是现在没有办法,鬼侯拉住他,两个人也潜入了水下。 戚明夏懂得水性,而且水性还不错,但是水里太冷了,他潜下水去,立刻就抽筋了,那感觉实在太无助,小腿不停的哆嗦,扭痛的他恨不得狠狠喘两口气。 这个时候就感觉有人突然抓住了他的背包,戚明夏向上一看,原来是万俟景侯和温白羽。 万俟景侯一把抓住戚明夏的背包,拽住他快速的往前游。 水下越来越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水底下全是淤泥,根本不知道墓葬在哪里,但是他们既然能钓到棺材,说明墓葬就在周围。 温白羽渐渐感觉不支了,这简直要了他的命,嘴里吐出小气泡,伸手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个时候戚明夏眼睛突然一凉,在黑暗的水下,温白羽觉得他的眼睛就像食人的鱼一样,散发着绿色的贼光。 戚明夏说不了话,快速的往前指了指,万俟景侯带着两人飞掠一般向前游去,很快就看到前面有个黑漆漆的地方,类似一个洞口一样。 万俟景侯带着人快速的冲进去,顺着洞一直往前游,温白羽一看就看到黑漆漆的洞口上有大量的抓痕。 痕迹非常明显,而且似乎很新鲜,上面还有棕黑色的东西,看起来是粘液,特别的恶心,蹭在那些抓痕里面。 这是打抖的痕迹,而且看起来非常激烈。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搂着,感觉越来越不支了,他的大脑因为缺氧,已经不能在思考了,眼前金星乱转,胸口憋闷到刺痛,猛地张开嘴,嘴里突然涌出气泡,紧跟着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温白羽感觉有人使劲压自己的胸腹,实在太难受了,他不断的呛水,有水涌出来,差点又呛进自己鼻子。 然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自己嘴唇上,温白羽渐渐觉得胸腹那种憋闷到不能喘气的感觉好了一些,但是他很累,累得不行。 昏昏沉沉的,温白羽终于醒了过来,猛地咳嗽了两声,他听见耳边有人七嘴八舌的叫着自己。 "温白羽?" "白羽?!" "温白羽你醒了吗?" 温白羽迷茫的睁开眼睛,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特别的疼,粗重的喘了两口气,他感觉自己肺里还有水憋着,一喘气就发出"嗬——嗬——"的吹哨声。 温白羽翻身爬起来,旁边的万俟景侯赶紧扶住他,就看见他趴在地上,猛烈的咳嗽,又咳出了好几口水,零零星星的全都吐在地上。 温白羽把水咳嗽出来,这才感觉好一些了,他双手撑在地上,地上竟然湿乎乎的,潮气特别重。 温白羽抬起头来,眼前特别昏暗,说:"这是什么地方?" 万俟景侯说:"已经在墓葬里了。" 他们竟然真的进入了墓葬,那黑洞就是豁口,不知道怎么出现了一个洞口。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逃生通道,洞口是从里往外挖的。" 温白羽点了点头,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四周是一个墓道,他们已经进入了墓道里,墓道把水排了干净。 因为是水底墓,这个墓葬的排水系统做的非常好,看起来是精心修建的。 温白羽看了看周围,其他人都没有事,老蛇看起来狼狈了一些,但是没有自己这么狼狈,戚明夏眼睛已经好多了,血丝退了下去,但是眼睛还是红彤彤的。 还是没有麒麟的影子。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向前走,看了看墓道的石壁,那上面也有鹅卵石,甚至墓道的地上也铺设着卵石。 看起来果然是弓鱼国的墓葬了,他们的确找对了地方。 温白羽说:"刚才洞口有打斗的痕迹,不知道麒麟到底遇到了什么。" 万俟景侯说:"不要放松警惕,这个墓葬的阴气太强了。" 按理说火精在墓葬里,那么应该是阳气很强,然而这个墓葬的阴气已经让人感觉到战栗的毛骨悚然,带着强烈的怨念,从墓道深处一股一股的透出来。 他们一直顺着墓道往里走,一路都非常的安静,什么也没有。 "嘎哒哒……" 温白羽突然感觉脚底下踢到了什么,地上有东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被温白羽踢了出去,滚在墓道里。 温白羽眯着眼睛往前一看,原来是卵石? 卵石都镶嵌在地板上,或者墓道两边的墙上,怎么会摆在地上?还被自己踢跑了? 温白羽有些惊讶,低头看着自己脚底下的地方,那地方竟然也有抓痕,地上的卵石全都被挠了下来,而且还有血迹! 温白羽说:"血!" 其他人都朝他的方向看过来,他们还来不及辨认这是不是麒麟的血,就听到"吼!!!!"一声巨大的吼叫声。 墓道顿时地动天摇的,高大的墓道颤抖起来,那些镶嵌在墓道里的卵石都要崩裂下来了。 与此同时,又是地动山摇的"咚!咚!咚!"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墓道里快速的移动着。 温白羽听到这种吼叫声,突然觉得有些耳熟,但是意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万俟景侯说:"跟上!" 众人开始狂奔,冲着前方飞快的冲去,那吼叫的声音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越来越远离他们,而且速度很快,不停的发出"吼——吼——"的声音,似乎在追逐着什么。 戚明夏不顾眼睛疼,猛地睁大眼睛,他的眼睛又开始迅速充血,血管爆裂,血珠从眼睛里流出来,刺痛的他几乎睁不开。 戚明夏突然指着前面大喊:"是麒麟!是麒麟!" 他们一路往前冲,那巨大的东西好像并不是太灵活,很快就让他们赶上了。 温白羽看见那庞然大物,顿时愣住了。 他脑子里猛地闪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为什么感觉耳熟了! 不只是温白羽,万俟景侯也见过这种庞然大物,而且是老相识了,他们在彭城泗水的彭祖墓里,就见过这种庞然大物。 巨大的石头犼,充斥着整个墓道,犼的体型几乎堵满了整个墓道,严丝合缝的,它的身体是石头做的,刀枪不入,连子弹都不怕。 当时他们在彭祖墓里,用大火力狙击过同样的石头犼,但是并不管用,因为它根本没有生命,石头里面包裹的是齿轮。 而且石头犼身边还跟着好几只黑毛僵尸,那些黑毛僵尸的太阳穴上有小红点,是被海虫控制的傀儡。 而眼前并没有什么黑毛僵尸,取而代之的是两只带着鱼脸面具的粽子! 巨大的石头犼拼命的追赶着麒麟,麒麟已经从小戚的样子变成了野兽,那两只鱼脸面具的粽子,也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声,前后夹击的冲向麒麟。 万俟景侯猛地将腰上的吴刀抽下来,说:"白羽。" 温白羽侧头看向他,说:"嗯?"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将吴刀一甩,就听"咔!"一声,吴刀变长了。 万俟景侯扬了扬下巴,眯着眼睛说:"还记得咱们当时是怎么对付石头犼的吗?" 温白羽挑起眉来,笑着说:"当然记得,你想故技重施?" 万俟景侯轻微的点了一下头,突然拔身而起,快速的冲着石头犼冲过去,一个鱼脸面具的粽子见万俟景侯冲过来,立刻放弃了攻击麒麟,也像他扑过来。 万俟景侯冲到跟前,突然拔身跳起,大长腿猛地一蹬,一下踹中鱼脸,鱼脸发出"咔嚓!"一声巨响,面具一下就踹烂了,万俟景侯借力快速的往前一跃,中途在墓墙上一踏,快速的翻身上了巨大的石头犼。 温白羽立刻跟上去,趁着鱼脸面具的粽子还没反应过来,拔出凤骨匕首,也快速的蹬上去,鱼脸刚要爬起来,被温白羽一脚蹬在肩膀上,"咚!!"一声又趴在了上。 温白羽也学着万俟景侯的样子,快速的越上去,踹了一脚墓墙,一下翻身而上,落在了石头犼的肩膀上。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对视了一眼,大喊了一声:"走!" 两个人将兵器同时插在石头犼的身上,发出"咔嚓!"的一声巨响,然后快速的握住兵刃,从石头后身上往下跳。 凤骨匕首和吴刀都是削铁如泥的宝器,两个人用体重和冲力坠住匕首和吴刀,就像切蛋糕一样,将石头犼的石头"盔甲"一下切开了一个大角。 "嘭!"的一声,石头砸在地上,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快速的向后一翻,同时退后了几步,以免被砸到。 石头犼的"盔甲"被剥掉,果然露出了里面的齿轮! 真的和彭祖墓的石头犼一模一样。 石头犼的齿轮不断的转着,万俟景侯见石头犼要逃,突然大长腿一动,猛地一下踹中地上的石头,一下将石头吹飞出去。 "啪!!"的一声,石头正好卡在急速飞转的齿轮之中,发出一声巨响,随即是"咔……啦……啦……"的声音,石头差一点就被崩出来。 温白羽眯了一下眼睛,快速的踢了两个石头过去,也卡进齿轮里面,三块石头终于将齿轮卡住了。 石头犼的身体开始抽搐,然后轰然倒塌。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戚明夏大喊了一声:"当心!" 石头犼的身体向着麒麟砸过去。 麒麟还是兽型,身体巨大,活动不太方便,猛地一下变成了成年男人的样子,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手心里全是血,旁边的鱼脸粽子又冲过来,根本不惧怕要倒下来的石头犼,似乎要和他同归于尽,只知道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可怕叫声。 戚明夏猛地冲过去,一下撞在麒麟身上,将他整个人扑出去,戚明夏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和小腿一阵剐蹭的剧痛,顿时全都破皮了,但是万幸的是,他竟然真的成功了,两个人一下滚出去,"咚!"的一声撞在了墓墙上。 鱼脸粽子被巨大的石头犼一砸,发出"咯!"的一声大吼,顿时稀巴烂了,浆液流的满处都是,看起来恶心极了。 麒麟腹部的伤口很大,看起来是抓伤,流血很多,不过麒麟的脸色很正常,应该没有感染尸毒。 戚明夏见麒麟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气又不打一处来,真想抽他一个耳刮子解解气,看在他已经受伤的份上,也就强忍下来了。 戚明夏伸手捂住麒麟腹部的伤口,给他压着止血,转头对鬼侯说:"麒麟受伤了。" 鬼侯蹲在地上,正在看那个被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踹死"的粽子,面具已经踹烂了,但是非常奇怪。 温白羽见鬼侯出神,就走过来,帮戚明夏那止血药,鬼侯这个时候突然说:"不对……"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也走过来,突然露出阴霾的表情,这种表情让温白羽有些心惊,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鬼侯冷声说:"鱼脸面具里的蛊虫不见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不见了?" 万俟景侯说:"蛊虫只有找到下一个宿主的时候,才会脱离。" 温白羽脑袋里猛地一闪,突然转过身来…… 戚明夏伸手捂住麒麟腹部的伤口,流血很多,他能感觉到手心里温暖的血液不断的涌出来。 戚明夏说:"忍一下,没事的。" 麒麟点了点头,张了张嘴,说:"明夏,我……" 他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断了,戚明夏抬起头来,还等着他的下文,结果眼睛猛地一阵胀痛,鬼眼可以预测死亡,这种感觉,就是死亡的感觉…… 戚明夏睁大了眼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麒麟突然握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变成了爪子,指甲瞬间伸长,"嚓!!!"的一声,一把掏进了戚明夏的腹部。 "嗬……" 戚明夏发出一声轻微的抽搐声,鬼眼还散发着黑绿色的光芒,嘴唇在颤抖着,麒麟的双眼呈现呆滞冷酷的表情,掏在他腹部的手突然开始用力。 "嗬——啊……" 戚明夏大吼了一声,温白羽听到"宿主"两个字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竟然如此快的应验了。 麒麟的脸色发青,眼神呆滞,透露着一种狠辣冷酷的光芒,和之前温柔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鱼脸面具里的蛊虫,似乎是在刚才打斗的时候,已经从粽子身上,跑到了麒麟的身上。 麒麟已经变成了它的宿主…… 温白羽手中的凤骨匕首猛地一甩,一下打出去,冲着麒麟的脸颊甩过去。 麒麟被迫猛地抽出手来,后退了两步。 戚明夏疼的眼睛翻白,一下倒在地上,他的腹部汩汩的冒着血,想要伸手给自己压住,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张了张嘴,艰难的歪着头,眼前天旋地转。 戚明夏勉强看到麒麟的影子也在旋转着,那个高的身躯拖在墓道里拖出几条血粼粼的血迹,快速的钻入了黑暗之中…… 第222章 鬼眼火精墓9 温白羽赶紧冲过去,他不敢碰地上的戚明夏,因为刚才自己和石头犼打的时候,手上被蹭破了皮,有些流血,万一擦到了戚明夏伤口里就惨了,那样戚明夏也要感染血尸毒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走过来,将自己手心划开,然后用手心压住他的伤口。 鬼侯和老蛇也快速的冲过来,鬼侯拿出绷带来,说:"他的伤口太大了,不要让他乱动。" 温白羽手忙脚乱的压住戚明夏的手,因为疼痛,他的身体在自动的痉挛着,并不是戚明夏想要乱动,然而身体不听他的,一直在自动的弹跳着,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万俟景侯说:"他呛血了,让他侧躺过来。" 温白羽赶紧推着戚明夏的后背,让他侧躺过来,戚明夏的嘴里立刻流出好多血来,眼睛一直在翻白,似乎有些坚持不住。 万俟景侯皱着眉,看着戚明夏的伤口,他能感觉到手心里还有血往外涌,虽然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但是还在往外涌,这样失血下去,戚明夏肯定禁受不住。 但是现在万俟景侯没有火精,他的血愈合能力没有那么强,再加上戚明夏身上的伤口是麒麟造成的,麒麟的阳气很足,戚明夏因为有鬼眼在身上,煞气很重阴气很正,身上透露着一股阴邪的气息,伤口会形成烧伤的样子,无疑给戚明夏增加痛苦。 戚明夏的牙齿发出"得得得"的撞击声,似乎特别痛苦,万俟景侯把掌心的伤口划大了一些,让血流的更猛一点。 温白羽看着着急,说:"这可怎么办,咱们没有食物,戚明夏又伤成这样,这样下去他就死定了。" 温白羽说着,赶紧呸呸呸了几下,说:"没说过没说过。" 戚明夏伸手抓住温白羽的手腕,温白羽低下头看着他,就见戚明夏张了张嘴,一双眼睛散发着黑绿色的光芒,发凉的看着他们,看起来有些激动,双眼充血,血丝鼓了起来,粗喘着气。 温白羽赶紧低下头来,怕他一着急,眼睛再流血。 戚明夏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张了张嘴,断断续续的说:"走……走……" 温白羽有些奇怪,诧异的看着戚明夏,戚明夏这个时候已经放开了他,艰难的回手指向他们来的方向,虚弱的说:"走……" 戚明夏的意思是让他们出墓去? 这是为什么? 温白羽看着戚明夏黑绿的眼睛,绿的发亮,血丝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已经开始爆裂,血水不断的从眼睛流下来,脸上似乎显示出了一种恐惧,牙齿更是"得得得"的发响,艰难的说:"快走!" 温白羽觉得可能是戚明夏看到了什么,或许是危险…… 不,一定是危险,他的脸色很恐惧,透露出一种不安和狰狞,全身在打颤、抽搐,然而看着他们的目光,还有一丝期冀。 万俟景侯突然把手抬起来,说:"帮他把伤口裹上。" 鬼侯动作利索,快速的用布将戚明夏的伤口裹起来,戚明夏使劲摇了摇头,说:"别管我……来不及了……" 温白羽帮他擦掉嘴里流下来的血,说:"不用担心,你只要确保自己别睡着了就行。" 他说着,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涌过来,身后竟然也传来了那种声音。 是粽子! 很多很多的粽子,就像从地里钻出来的阴兵似的。 戚明夏的伤口在腹部,不能背着他,只能把他抱起来,万俟景侯本身要把他抱起来,老蛇这个时候阻止了他,说:"我来,你开路吧。"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老蛇将地上的戚明夏小心翼翼的抱起来,他似乎已经要陷入了昏迷,鬼侯跟在老蛇旁边,一直和戚明夏说着话,说的最多的就是一句"千万别睡了"。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在前面开路,两个人快速的往前冲,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他们是迎面相遇的,墓道里非常暗,就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白色大脸,一张一张都顶着死鱼眼,全戴着白色的鱼脸面具。 那些粽子摇晃着往前走,看到他们之后,突然暴怒起来,大吼着冲上来,快速的抓挠着,扑向他们。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万俟景侯猛的抽出吴刀,侧头说:"要上了。" 温白羽冷笑一声,说:"已经等不及了。" 他说着,率先一下跃起,猛的一踩侧面的墓墙,身体瞬间拔高,一下落在粽子的肩膀上,就在粽子的手要抓到他的脚脖子的时候,借力一踹。 "咚!"一声巨响,粽子一下被踹飞出去,砸到了好几个粽子,猛的砸在地上。 而温白羽快速的跃起,猛的一甩匕首,"嗖——"的一声,匕首飞出去,一下穿透了一个粽子的额头,"啪嚓!"一声,鱼脸面具突然裂开了,碎了满地都是。 万俟景侯也跟着跃出去,手中的吴刀一甩,"嗖——"的一声,刀刃画了一个圈,瞬间几个粽子的脑袋已经满天飞了。 温白羽嫌弃的撇了撇嘴,说:"注意点美观。"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伸手一挑,插在粽子额头上的凤骨匕首一下被吴刀挑了起来,吴刀的刀刃勾着匕首的手柄,"嗖——"一声抖了出去,一下甩向温白羽。 温白羽五指一张,匕首猛地落在他手里。 前面扑过来的粽子一下都被解决了,后面的粽子却没有任何迟疑,继续往前扑,就像敢死队一样,一帮接一帮的往前扑。 老蛇抱着戚明夏快速的往前跑,鬼侯压住他的伤口,说:"这样不行,这样太颠簸了,他的伤口又撕裂了,得找个地方让他休息。" 墓道很长,全都是粽子,根本没有地方能让戚明夏休息,戚明夏的眼睛似闭非闭,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双手下垂,身上软的厉害,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他这样瘫着身体,老蛇抱着他都不得劲,感觉随时要把他扔出去一样,越是较劲,戚明夏身上的伤口就越是流血。 鬼侯袖子里的白色带子猛地打出去,一下卷住扑过来的粽子,"嘭!"的一甩,然后快速的冲出去,跃到温白羽旁边,说:"不能纠缠了,赶紧开路,戚明夏的伤口裂了。" 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戚明夏,戚明夏已经闭起眼睛了,不论老蛇怎么叫,就是不睁开眼睛。 万俟景侯沉着脸说:"速战速决吧。" 温白羽甩了一下手上的匕首,将血珠甩下去,他身体里有一种躁动的感觉,非常躁动,非常不安,非常暴躁,温白羽知道,那是血尸毒的感觉,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粉色的桃花印记在加深,那种可怕的兴奋剂又在他的身体里开始作祟。 温白羽的眼睛猛地亮起来,变成了血红色,突然大吼了一声,一下冲出去,万俟景侯来不及阻拦他,只好跟着他没命的冲出去。 温白羽右手握着凤骨匕首和粽子近身搏斗,左手掌心一张,"呼——"的一声打出去一股火焰,巨大的火焰一下将墓道照的通透起来。 瞬间,粽子的"咯咯咯"吼叫声此起彼伏,墓道几乎变成了一片火海,温白羽喘着粗气,双眼跳动着火焰,疯了一样冲进火海之中。 万俟景侯心中一跳,立刻也一跃冲进了火海,这是凤凰打出的火焰,而万俟景侯现在没有火精,他身上是至阴的寒气,冲进大火之中立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灼烧。 黑色的袍子瞬间被烫的要灼烧起来,就算尽量避免触碰火焰,也烫的要烧起来,万俟景侯的皮肤上滚起一层热汗,火星溅起来,落在他的脸上,瞬间发出"呲——"的一声,灼烧出一块黑斑。 温白羽满身都是血,虽然不是他自己的,然而这种样子还是让万俟景侯触目惊心,他的双眼虽然明亮,但是开始出现了一种不能抑制的暴怒,就好像发疯了一样。 万俟景侯冲过去,温白羽这个时候突然回头,双眼瞪着他,凤骨匕首猛地一甩,"唰——"的一声,万俟景侯手腕上黑色的袖子被他一下划破了,呲起一片血来。 万俟景侯的手腕上落下一个血红的伤口,深可见骨,鲜红的肉都翻了起来。 万俟景侯却一声都没出,温白羽愣了一下,他心中还有巨大的暴怒没有发泄出来,但是看着那鲜红的伤口,突然有些心头发颤。 万俟景侯趁着他发愣的时间,一把抓住温白羽,说:"白羽!清醒一点,跟我走!" 温白羽脑袋里有些钝,他只想发泄怒气,胸腹中充满了怒火,再不发泄他就要闷炸了…… 万俟景侯强硬的拽住他,带着温白羽冲出火海,后面的老蛇和鬼侯也跟上来,众人顺着墓道往前冲,大火挡住了一部分粽子,还有一部分粽子不断地追着他们。 众人快速的跑,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拽着往前跑,他的眼睛还是血红血红的,一直注视着万俟景侯手腕上的伤口,眼睛有些酸。 老蛇的发嗓门突然喊着:"快看,前面有墓室?!" 众人往前看去,就看到前面真的有个黑漆漆的墓室,看起来像是一个黑色的大洞,墓室其实是个穿堂的样子,但是带着墓门,真是万幸。 众人冲进去,万俟景侯猛地关上墓门,将后面的鱼脸粽子全都关在外面,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墓门关上的一霎那,温白羽突然张大了眼睛,说:"当心!" 他说着,突然一把抓住万俟景侯的后背衣服,一扯将他向后扯过来。 万俟景侯也发现了异动,快速的向后一跃,抱起温白羽,接连向后跃了两下,然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就见墓门关上之后还有一条缝隙,然后就在墓门关上的一霎那,墓墙的顶部竟然开始流下一些液体,顺着墓门的缝隙浇灌下来,竟然还是火红的,看起来滚烫无比。 万俟景侯盯着那些液体,说:"铜水。" "铜水?!" 老蛇惊讶的几乎喊出来,又说:"滚烫的?这是怎么做到的?" 鬼侯揉了揉脸,让老蛇先把戚明夏放下来,然后说:"现在咱们已经可以不考虑怎么做到的了……而是考虑,铜水浇灌下来,但是咱们又不能打开门,这扇门就算是封死了,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万俟景侯说:"恐怕这就是给盗墓贼准备的。" 外面还能听到粽子"咯咯咯咯咯"的喊叫声,铜水流了满地都是,渐渐凝固起来,墓门就算是封死了。 万俟景侯转头去查看了一下戚明夏,戚明夏有些昏死,看起来情况很不好,万俟景侯让鬼侯把戚明夏身上的绷带拆下来,还是要给他再滴血才行。 没想到戚明夏已经倒霉到极致了,他的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但是不像之前那么流血了,也就是说愈合了一部分,恰好绷带和伤口凝在了一起,绷带拆起来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戚明夏疼的发出"嗬——"的一声,一下就醒了,睁大了眼睛,喘着粗气,满头都是冷汗,双手发抖,疼痛果然激发潜力的最好方法,刚才戚明夏明明已经没有劲了,但是这个时候他竟然可以双手握拳,疼的他狠狠砸了一下地板。 鬼侯额头上都出汗了,小心翼翼的给他拆开绷带,万俟景侯快速的把血滴在他的伤口上,说:"不要睡,你的伤口就快愈合了。" 戚明夏疼的眼睛翻白,巨大的痛苦之后,又开始全是乏力,苦笑了一声,虚弱的说:"咱们还没有死吗……" 万俟景侯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说:"不会死的。" 戚明夏又笑了一声,似乎是嘲笑,毕竟他看到的并不是他看到的,而是鬼眼看到的,但是戚明夏忽然想起了温白羽,在谷底的时候他也看到了什么,但是温白羽竟然改变了预定的未来。 戚明夏点了点头,说:"希望如此。" 他已经很疲惫了,说过之后就没力气再开口,鬼侯和老蛇坐在他旁边,一直跟他说话,鬼侯为了不让戚明夏睡觉,竟然跟话唠一样,这把老蛇给逗得不行。 温白羽见戚明夏似乎好多了,起码伤口不是那么流血了,只要不流血不感染就行,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疲惫,找了个墙角,挨着墙坐下来。 温白羽突然觉得有些冷,他缩起双膝,把头埋在膝盖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啪!"一声轻响,温白羽感觉有人拍他的后背,抬头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身上黑色的袍子有些烧伤,他的脸上也有黑色的斑块,手腕上血淋淋的,还没有完全愈合,本来应该看起来无比的狼狈,但是万俟景侯立在他面前,微微低头看着他,那样高大的身材,还有完美的面容,竟然一点也没有狼狈的感觉。 万俟景侯在他旁边坐下来,侧头看了看温白羽,他的眼睛已经好多了,不再那么红,渐渐变回了本色。 温白羽见他坐下来,就往旁边搓了搓,万俟景侯见他要挪开,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温白羽顿时紧张起来,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嗓子滚了滚,好像咽唾沫都有些艰难,那表情似乎是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 万俟景侯忍不住叹口气,把他搂在怀里,声音尽量温柔,说:"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摇了摇头,盯着他手腕上的伤口,说:"抱歉……我终于也体会到了,那种控制不住的感觉……" 万俟景侯知道他是为伤了自己而愧疚,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没事,你看,已经愈合了。" 他说着,抬起手腕来,手腕上的血已经差不多凝固了,万俟景侯擦了擦,血擦掉之后,下面的皮肤果然已经愈合了,只剩下一个浅浅的伤疤,脸上的烧伤也开始愈合,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然而万俟景侯会自己愈合,这不代表他不受伤,这不代表不是温白羽的错。 温白羽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抬起他的头来,手掌里是一片冰凉,那就是他现在的体温,他能感觉得到,温白羽的身体很热很热,他的脸颊很烫,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似乎那股难以克制的"兴奋"还没有从身体里退下去,温白羽还在克制着那种嗜血的兴奋。 万俟景侯将他的脸托起来,说:"白羽,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也有过这种感受,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耳朵,轻声说:"我不想看你自责,就像你不想看我受伤一样。" 温白羽身体轻轻颤抖着,伸手搂住了万俟景侯的肩膀,将下巴放在他的肩窝上。 万俟景侯揉了揉他的头顶,说:"要不这样,你既然感觉愧疚,那就亲亲我,嗯?" 温白羽脸上一红,但是下一刻突然抓住万俟景侯的衣服领子,将人往前一拽,仰起头来,立刻含住了万俟景侯的嘴唇。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发狠的抱住温白羽,两个人唇舌纠缠在一起,万俟景侯能感觉到温白羽的急躁。 万俟景侯被温白羽的主动撩拨的不行,伸手钻进他的衣摆里,摸着温白羽的细腰,轻轻的捏了一把,说:"再亲下去,我就真的干你了。" 温白羽脸上烧的要开锅了,摸着自己被要痛的嘴唇,说:"我身上有尸毒的。"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我不在乎。" 温白羽:"……" 众人在墓室里休息,戚明夏坚持了一会儿,终于坚持不住了,睡了过去,老蛇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昏死了,鬼侯检查了一下,说:"没事了,血止住了,让他休息吧。" 众人看到戚明夏的血完全止住了,都松了一口气,感觉越过了一个大劫难。 戚明夏脸色惨白惨白的,嘴唇是紫色的,双手瘫在地上,眼睛闭着,但是眼皮都是红的,眼角有干枯的血迹,已经凝起来了。 温白羽也过去看了看戚明夏,叹了口气,说:"不知道麒麟现在在哪里,他身上有蛊毒,这种蛊毒该怎么解?" 万俟景侯也摇了摇头。 这里的机关和面具虽然他们曾经都见过相似的,但是也仅仅是相似而已,他们或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里或许就是那些机关的前身。 但是终究是不同的,那种绿毛的蛊虫是什么,他们根本不清楚。 万俟景侯说:"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去找麒麟,先把他找到再说。" 温白羽翻了翻他们的背包,然后说:"还有找点食物。咱们的干粮要没了。" 老蛇耸了耸肩膀,说:"食物倒是有,但是都不敢吃啊,外面那么多粽子呢,总不能剁吧剁吧吃了?" 温白羽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墓室根本没什么东西,墓室的正中间是一个雕像,闭着眼睛都知道雕像是什么形态的。 一张弓,一条鱼…… 按照万俟景侯说的,弓鱼国是古蜀人的一个分支部落,在古蜀人没落之后,他们开始迁徙,带着古蜀人的生活特征,弓鱼伯用这种符号代表他们的国家。 这个墓葬走到这里,已经非常明确了,的确是弓鱼国的墓葬,然而是不是那个可以控制火精的女巫儿妾,还要继续再走下去才知道。 墓室里除了这个巨大的雕像,四周摆放着火盆,可以点火,地上摆放着砾石和卵石。 万俟景侯看了看那些石头,说:"果然是弓鱼国的葬俗,这些葬俗很少在其他地方出现。" 温白羽也看了看那些石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旁边的火盆,说:"嗯?这些火盆里还有油,怎么不点起来?" 老蛇坐在地上,说:"能点起来?那点起来吧,戚明夏好像有点冷,他一直在哆嗦。" 温白羽研究了一下火盆,似乎没有什么机关,万俟景侯在旁边也研究了一下,火盆里的确是油蜡,不是别的东西,也没有连着什么机关,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点起来。 温白羽手心里冒出一股火焰,一下将火盆里的油蜡点了起来,发出"呼——"的一声。 他们先点起了一个火盆,等了一小会儿,发现没什么事情发生,然后又把其他的火盆也都点起来,墓室四周放着很多火盆,点起来之后墓室就亮堂多了,而且也有些暖和起来,不再那么阴冷了。 戚明夏蜷缩在地上,终于舒展了一些,脸色慢慢转红了一些。 温白羽把手放在火盆边靠了靠,这个墓葬无比的阴冷,或许是因为墓室是女人的缘故。 温白羽又在周围转了转,看着四周的墓墙,说:"嗯?这些墓墙上竟然没有壁画吗?" 这好歹也是个国君夫人的墓葬,儿妾也算是弓鱼伯的原配了,虽然后面有个比她等级要高的井姬,但是这样的墓葬都没有壁画,实在太寒酸了。 万俟景侯站在他旁边,借着亮光仔细看了看墓墙,然后突然抽出腰间的吴刀,用刀刃在墓墙上轻轻一刮。 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墓墙最外面的那层很薄,竟然被这么一刮就掉了下来,墙皮一片一片的脱落下来,灰白色的墙皮脱落下来之后,下面竟然是鲜艳的壁画!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说:"壁画在下面?画好了之后又刷了一层?这太奇怪了,为什么不把壁画露出来?" 万俟景侯伸手蹭了蹭墙上的那些墙灰,说:"或许是因为壁画的内容。" 他说着,用吴刀将墙皮往下抠,温白羽也拿出凤骨匕首,两个人一起抠墙皮。 墙皮抠下来一部分,看到了一个完整的壁画,温白羽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在上面粉刷一层灰白的墙皮了。 因为壁画的内容是歌颂儿妾的,而据他们之前了解,儿妾是活着下葬的,可能有人想让她死了都不得安息。 壁画上有一个女子,女子穿着大红的衣服,看起来果然是少数民族,但是和温白羽知道的少数民族似乎不太相同,他们已经掩埋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儿妾的衣服很有古蜀人的特点,壁画上的儿妾应该是妙龄,用色非常鲜艳,看得出来儿妾美丽端庄,而且还有些活泼俏皮。 壁画上画的很抽象,但是能看的出来,而且果然是女巫,他手里握着鞭子,手上脚上都有铃铛,这些都是巫祝的特点。 "铃铛!" 温白羽指着儿妾手上的铃铛,说:"你们看,这铃铛是一串的那种,是不是血月族的那个什么金铃。" 鬼侯立刻站起来走过去,他只是用看一眼,立刻点头说:"对,是摄魂金铃,弓鱼国竟然有人会用摄魂金铃,这已经不属于巫祝的范围了。" 万俟景侯盯着壁画说:"这个儿妾,竟然还会血月族的术数。" 血月族很少和外族来往,就像之前唐无庸说的,因为他们在乎血统,只有高贵纯正的血统,才能拥有神赐的双手,每届的族长也只在纯正血统的族人里选拔。 血月族谁不想做族长,这些因素促使了族人不和外界联姻,甚至不和外界接触,将部落独立起来。 所以说,儿妾的手腕上上脚腕上带着摄魂金铃,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这件事情清清楚楚的画在了壁画上,来突出儿妾的伟大巫术。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儿妾会用摄魂金铃,而且金爷在墓葬里发现了大量的铜片,铜片也是血月族的宝物,这个儿妾很可能非常了解血月族。" 温白羽这么说,的确有道理,但是儿妾和血月族到底是什么关系,大家就不能猜测了。 众人看了壁画之后,全都走回去,坐在雕像前面,他们跑了那么久,也需要休息一下,准备闭目养神,等着戚明夏醒了,他们好继续前进去找麒麟。 刚才温白羽身体里的血尸毒有些被激发出来,体力透支了不少,现在开始疲惫起来,万俟景侯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几乎是昏睡,一下陷入黑暗。 在黑暗之中,温白羽突然感觉肚子很饿,算一算他们也好久都没吃东西了,都没顾上,还一直在和粽子纠缠,不饿就怪了。 温白羽是被饿醒的,还有些恶心,可能是饿过头了。 他睁开眼睛,老蛇和鬼侯还在睡觉,并没有醒过来,万俟景侯也在闭目休息,但是他的眼皮下面的眼球动了一下,温白羽知道他机警,自己一动他肯定就醒了。 温白羽撑起身来,万俟景侯果然睁开了眼睛,说:"怎么了?" 温白羽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饿醒了。"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那就吃点。" 温白羽看了看背包里的干粮,只剩下两个饼子了,他们这么多人,两个饼子一人一半都不够吃的。 万俟景侯见他拿着一块饼子咽唾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我不吃,你把我的那份吃了吧。" 温白羽抬头说:"那不行,组织还指望把你喂得白白胖胖打头阵呢。"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白白胖胖?" 温白羽脑补了一下万俟景侯白白胖胖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的笑点太低了,竟然有点笑得肚子疼。 万俟景侯贴着他的耳朵,用沙哑的声音说:"要是想喂我,那只能用白羽的身体了。" 温白羽:"……"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温白羽最后还是忍不住,打算吃三分之一的饼子,他把饼子掰下来一小块,咬了一口,干得厉害,而且吃的太匆忙了,竟然隔着他的牙了,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天都没有别的东西吃,再加上他身体里总是暴怒,温白羽有些上火,牙床本身就肿的,被饼子一膈,都要肿的飞起来了。 温白羽捂着自己腮帮子,哀怨的盯着手里的饼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深度昏睡的戚明夏突然发出"嗬——"的一声,猛地从地上撑坐了起来,他双手一撑,嗓子里的喊声虽然不大,但是非常凄厉,吓得温白羽不止牙床疼,而且还被呛着了。 温白羽猛烈的咳嗽起来,心想自己只是吃个饼子,至于又被膈又被呛吗,也不是山珍海味! 戚明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张开眼睛,眼角还是干枯的血迹,眼睛里散发着黑绿的光,因为缺血身体不断的摇晃着,一爬起来就摔在地上,绷带上立刻出现了一些血迹。 温白羽赶紧跑过去扶住他,旁边的老蛇和鬼侯也醒了,老蛇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戚明夏的神情很紧张,睁大了眼睛,说:"小戚!我看见小戚了!嗬……" 戚明夏的伤口在颤抖着,温白羽扶住他,说:"别乱动,不要乱动,你的伤口崩裂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浏览了一下四周,四周并没有麒麟的影子,如果戚明夏看到了麒麟,那么说明是他的鬼眼看到的麒麟,或许是将来要发生的事情,那么他们很可能就会与麒麟碰面了。 而现在的麒麟应该是还是蛊虫的宿主,万俟景侯一下戒备起来,或许他们又要有一番恶战了。 戚明夏粗重的呼吸着,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慢慢抽出吴刀,他的手心向下,突然压了两下手掌。 温白羽立刻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万俟景侯似乎有什么发现。 万俟景侯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他向前指了一下,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因为墓是里被他们点上了火盆,所以光线很明亮,同样也有很多阴影的地方,例如巨大的雕像的背面就是阴影。 墓室的另外一头是打开的墓门,他们并没有把那边的墓门也关上,防止墓门关上之后又浇灌铜水,那样他们就会被锁死在墓室里面。 所以另外一头,通向墓葬深处的门是开着的…… 而这个时候,雕像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着,那黑影从雕像的阴影里慢慢的探了出来。 地上倒映出了它的影子……一个巨大的脑袋! 那是人! 藏在雕像的后面,或许是从墓葬深处悄悄爬出来的,趁他们睡着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掩藏在雕像后面,但是火盆照射的阴影已经把他出卖了。 温白羽第一个念头是麒麟!会不会是麒麟? 可是看那阴影的形态,似乎不是,他的头巨大无比,好像又是那种鱼脸面具。 万俟景侯的眼神猛然一厉,手中的吴刀突然"咔"一声变长,几乎是同时,雕像后面的影子突然冲了出来,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声,一下扑过来。 但是他显然不知道万俟景侯已经做好了准备,粽子扑出来,果然是戴着鱼脸面具的,一下就迎上了万俟景侯的吴刀,吴刀快速的一斩! "咔!!!"一声脆响,面具一下飞了出去,鱼脸面具后面的粽子"咚"的瞬间倒在了地上,顿时不动了。 万俟景侯竟然一下就制住那个粽子。 "嗬……" 温白羽吸了一口气,他盯着地上已经伏尸的粽子有些愣神,因为这个粽子他们认识,竟然是金爷! 他们之前发现了老常的尸体,现在又发现了金爷的尸体,他们全都死了,而且变成了粽子,甚至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怎么死的,但是同样他们都戴着鱼脸面具,变成了蛊虫的宿主。 一想到蛊虫,温白羽立刻走过去,戒备的用匕首翻了翻掉在上的面具,面具已经被摔碎了,但是里面并没有蛊虫! 温白羽一阵紧张,又走到金爷的尸体面前,用匕首撬开他的嘴巴,金爷的嘴巴里一片血糊糊的,里面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舌头也不见了,牙齿也零星的吊在嘴里。 温白羽诧异的说:"蛊虫不见了!" 众人一度陷入了惊慌之中,互相看着对方,戚明夏是领教过蛊虫的厉害,他差点被麒麟一把掏出了内脏。 众人一时间全都沉默了,温白羽紧张的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大家都在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异动,还有其他人的异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后他们并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所有人的脸色都很正常,包括刚才制服金爷的万俟景侯,和翻找蛊虫的温白羽,都木有任何异常。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老蛇说:"难道这个蛊虫已经找到了宿主?" 众人都摇了摇头,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温白羽看见金爷背上的背包,伸手把他卸下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全是食物,食物比之前少了一些,看起来是金爷和老常吃了一些,但是吃的不多,很快就变成粽子,再也不需要吃了。 这一包食物简直就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然而不等他们吃,万俟景侯突然一眯眼,说:"前面有声音。" 戚明夏的声音同时响起来,猛地奔出去,说:"是小戚!是他!快追!" 众人见戚明夏跑出去,都快速的跟着往前跑,他们冲进墓道,果然看到前面有个黑影,他身上全是血,散发着血腥的味道,高大的身躯在墓道里狂奔着,他的腹部竟然还在流血,但是昏暗不觉。 麒麟高大的身躯穿梭在墓葬里,众人追着他往前跑,突然,温白羽看到前面的麒麟微微转了一下头,发紫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咬牙切齿的狞笑。 温白羽立刻张大了眼睛,大喊了一声:"等等!不要追了!" 前面的万俟景侯和戚明夏听到他的声音,已经停住了脚步,但是显然来不及了。 "咔嚓——!!" 地面突然裂开翻板,老蛇身形猛地一张,一下变出火红的翅膀,瞬间将鬼侯搂住,但是头顶上又发出"嗖——"的一声,竟然是渔网,猛地兜头打下来。 温白羽想要去拽他们,但是因为离得远,根本反应不及,那两个人瞬间陷入了翻板之中,翻板发出"哐!"的一声,又合了起来。 与此同时,温白羽就感觉地面震动了,他身形一动,快速的展开翅膀,飞快的向前掠去,一把抓住戚明夏。 戚明夏的鬼眼非常明亮,大喊着:"头顶!" 温白羽猛地一闪,戚明夏的鬼眼还真是管用,温白羽带着他堪堪躲过了头顶兜下来的渔网。 温白羽拽着戚明夏,快速的掠像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已经和麒麟缠斗了起来,地上裂开了两个翻板,第一个已经合了起来,老蛇和鬼侯在下面,不知道情况怎么样,第二个虽然裂开了,但是温白羽拽着戚明夏躲了过去,也没有被渔网兜住。 这个翻板并没有合上,还是打开的状态。 万俟景侯看到麒麟手下有机关,快速的冲上去,温白羽和戚明夏要去帮忙,但是就看见万俟景侯抓向麒麟的手突然顿住了,五指成爪,却没有抓住他,反而硬生生停住了。 温白羽有些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明明是万俟景侯占了上风,马上就能制住麒麟了。 然而事情一下就反转了过来,万俟景侯突然不动了,就像是钉在了地上。 温白羽带着戚明夏,震动翅膀,猛地掠过去,就在掠过去的一霎那,温白羽似乎看清了万俟景侯的脸色,他的脸色有些青黑,眼神冷酷,牙关紧咬,握着吴刀的手在颤抖,手背青筋暴怒。 戚明夏眼睛一闪,突然大喊着:"不要过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万俟景侯的动作非常快,快到温白羽根本没看清楚,只见黑色的吴刀猛地一甩,他耳边是不断的狞笑声,就看到万俟景侯和麒麟露出了相同的狞笑。 温白羽的翅膀一阵剧痛,左边的翅膀几乎要被他齐根砍断,鲜血喷出来,白色的羽毛被打落了好几根,飘散在黑暗的墓道里,他还拽着戚明夏,两个人猛地向后辙去,一下掉进了开口的翻板陷阱里。 万俟景侯眼神呆滞,他一刀砍过去,本身想要接上第二刀,毕竟第一刀只是砍到了翅膀,并没有致命,但是就在他跟上第二步的时候,温白羽的血猛地洒在了他的脸上。 万俟景侯感觉到一股温热,黑色的没有焦距的眼睛,突然燃烧了起来,红色的眸子里火焰剧烈的跳动着,散发着暴怒的光芒,他双手青筋爆裂,手臂不断颤抖,嗓子里发出嘶吼的声音,看着地上的翻板"嘭!"一声合上,万俟景侯感觉心脏要裂开了,他似乎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 第223章 鬼眼火精墓10 "温白羽!!" 戚明夏大喊了一声,就听到翻板"嘭!"的一声闭合了,四周一下变得黑洞洞的,他们在极速的下落,而深坑的下面竟然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温白羽一下就从兽型变成了人形,他的左胳膊满处都是血,两个人坠下来,"咚!!!"的一声巨响撞在深坑的岩壁上,然后又撞飞出去,继续往下落。 温白羽已经陷入了昏迷,戚明夏伸手去抓他,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看清楚坑下面闪光的东西是什么了。 竟然是针! 密密麻麻的针,针尖朝着上方,下面埋在石板里,这是机关,就算掉下来摔不死,也一定会被扎死。 "温白羽!温白羽!" 戚明夏抓住温白羽,但是无能为力,眼看就要掉在针上,被扎成筛子眼,温白羽突然听到了声音,猛地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变得火红火红的,在黑暗的深坑里,一下明亮起来。 温白羽的身形猛的一亮,瞬间从人形又变成了鸿鹄,用爪子抓住戚明夏,咬紧牙关,双翅突然一阵,猛地掠地而起,戚明夏努力蜷起身体,以免地上的针扎到自己,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针尖顺着自己皮肤刮过的冰凉。 温白羽发出一声鸣叫,似乎是觉得疼,他一用力,左翅就开始不断的喷血,血滴答滴答的流下来,流了戚明夏一身都是,又掉在地上,染红了那些钢针。 温白羽的翅膀扑扇着,但是已经尽力了,他似乎飞不高,不能冲上深坑,再把翻板顶起来。 温白羽深吸了两口气,猛地扇着翅膀,带着戚明夏向深坑的岩壁飞去,就在他们靠近岩壁的时候,鸿鹄一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温白羽的人形。 温白羽猛地右手一抓,凤骨匕首一下扎进岩壁里,就听到"噌——!!!"的一声,温白羽和戚明夏坠着匕首快速的下落,幸好下落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就在离钢针差不多十公分的地方,终于停了下来。 戚明夏向下看了一眼,冷汗直流,地上是密密麻麻的钢针,而且四周还散发着一种恶臭,竟然有很多尸体。 上面的翻板并不是一次性的,能多次打开,看来已经捕捉到了不少"猎物"。 温白羽左手无力的下垂,右手抓住匕首,眼睛有些翻白,戚明夏立刻从上面跳下来,小心翼翼的站在地上,避免那些钢针扎到自己。 戚明夏站稳之后,说:"温白羽,松手吧,我接着你。" 温白羽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是因为昏迷,真的一下松了手,凤骨匕首还在墙壁上插着,他的眼睛一闭,突然昏厥了过去,一下掉了下来。 幸好高度并不高,戚明夏一下接住温白羽,温白羽的身材并不高大,真是万幸,戚明夏已经感觉自己腹部的伤口要撕裂了,疼的他要死,但是不能松手。 戚明夏抱着温白羽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走到深坑的边缘,边缘的位置是没有钢针的,戚明夏将温白羽小心翼翼的放下来,然后快速的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温白羽身上,然后又从背包里掏出布来,压住温白羽胳膊上的伤口,快速的给他包扎止血。 戚明夏的手有些抖,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紧张,温白羽的胳膊伤口深可见骨,鲜红的肉全都翻起来了,又因为刚才强行振翅,伤口崩裂的非常严重,看起来胳膊都要掉下来了,上面血粼粼的。 但是就算这样,他的伤口还在奇迹般的自己愈合,凝血非常好,如果是普通人,绝对必死无疑了。 戚明夏帮他压着伤口,布条很快就湿透了,他又重新给温白羽包扎,撒上止血药,止血药被冲的很淡很淡,几乎全都被冲走了,不过显然还是有些效果,血流的渐渐少了。 戚明夏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然后转过头去,看了看还插在石壁上的凤骨匕首,踮着脚小心的走过去,避开那些钢针,然后伸手一把抓住匕首,从墙上拔了下来,然后又小心的走回来。 戚明夏也实在累了,他眼前冒着金星,就瘫坐在温白羽旁边,他一坐下来就再也站不起来,仰着头靠着石壁,不断的喘着粗气,感觉好累,很想睡觉。 戚明夏觉得现在不应该睡觉,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现在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支配了,戚明夏伸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似乎有些撕裂,他的衣服被弄湿了,但是他懒得看,双手瘫软放在自己的腿上,头越来越歪,靠在墙上很快睡着了。 温白羽胳膊很疼,疼得他满身都是冷汗,身上还很冷,四周都是阴气,还有臭气涌进自己的鼻子里。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被人压在冰凉的地上,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是能听见他在自己耳边的狞笑声。 那人双手抓住他的翅膀,将他的翅膀往后拧,温白羽发出低哑的嘶吼声,但是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就听到"咔嚓——"一声…… "嗬!!" 温白羽几乎是大吼了一声,身体弹跳了一下,腰身已经离开了地面,猛地睁开眼睛。 旁边的戚明夏还在昏睡之中,突然听到耳边有大吼的声音,一下就给吓醒了,猛地直起身来,戒备的看着四周,就见温白羽已经醒了,他睁着双眼,火红的双眼,满脸都是冷汗,汗涔涔的已经把盖在他身上衣服湿透了。 左臂似乎被他剧烈的挣扎又弄裂了,有些开始渗血。 温白羽虽然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他并没有焦距,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噩梦中,双手不断的颤抖着,握着拳,狠狠的压着地面,全身紧绷,血顺着胳膊流下来。 戚明夏赶紧爬起来,按住温白羽,说:"温白羽?你怎么了?放松一点,你的伤口崩开了。" 温白羽粗喘着气,双眼还是没有焦距,脸上的汗滚下来,全身的紧绷之后,开始不断哆嗦,或许是因为疼痛,温白羽嘴里还有轻轻的呻吟声。 戚明夏帮他把脸上的汗擦干净,但是他发现好像擦不干净,因为温白羽一直在流汗,似乎还在深入的恐惧之中。 戚明夏伸手拍了拍温白羽的脸,说:"温白羽?醒醒?你怎么了?" 温白羽突然抬起右手,一把抓住戚明夏的手腕,戚明夏吓了一大跳,好在温白羽的手劲并不大。 温白羽张着火红的眼睛,嘴里喃喃的说:"万……万俟……" 戚明夏刚开始没听清楚,因为他的声音太低了,不过后来听清楚了,无奈的叉着腰,说:"真对不住,我不是你家男人。" 他说着,又从背包里拿出布来,给温白羽把伤口重新裹了一下。 温白羽渐渐的才从噩梦中醒来,粗喘着气,眼睛那种火红色的光芒退下来了一些,有些虚弱,瘫在地上,气息有些微弱。 戚明夏动作很麻利,给他包扎好,说:"别再动了,刚才好一点,现在又崩开了。" 温白羽无力的点了点头,他想要坐起来,但是失败了,戚明夏让他躺着,说:"不要起来,你休息一会儿吧,咱们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 温白羽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他说的是实话,就老实的躺在地上,因为疼痛,他一直轻轻嘶着,好像这样可以缓解他的疼痛一样。 戚明夏坐在一边,帮他把匕首擦干净,然后还给他,笑着说:"哎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挺喜欢你的。" 温白羽睁开眼睛,脸色惨白,嘴唇有些发紫,虚弱的说:"是吗?你谁不喜欢?" 戚明夏:"……" 戚明夏又说:"你看,现在四周黑漆漆的,而且你还光溜溜的,就咱们两个人,是不是特别好的时机?" 温白羽挑了挑眉,对他来说,现在脑袋转动都很费劲,只能用眼睛瞥了一眼旁边,不远处有好多尸体,说:"你确定只有咱们两个人?" 戚明夏翻了一下白眼,说:"配合一下好吗,死人也算人吗?他们会动吗?也不会动啊,相当于没有。" 他说着,就听"簌……"一声,顿时后背毛骨悚然的,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警戒的看着四周,说:"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 温白羽倒是没有听到声音,他的身体太虚弱了,反应有些慢,戚明夏的说话声都是双重的,根本听不见那么微小的声音。 温白羽见他警戒,立刻也要爬起来,说:"扶我一下。" 戚明夏赶紧凑过去,伸手扶住温白羽的右胳膊,然后手从他左腋下穿过去,想要把他扶起来,但是温白羽左胳膊疼得要死,被他这样一碰,顿时全身打颤,猛地就跪在了地上。 戚明夏手忙脚乱的,说:"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那我怎么扶你?我总不能拽你头发吧……" 温白羽疼的眼睛翻白,满脸都是冷汗,他右胳膊扶着墙,尽量把身体的重量放在墙上,然后慢慢的爬了起来。 戚明夏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给温白羽披上,以免他浑身光溜溜的。 温白羽爬起来,靠着墙深深的喘着气,单手把衣服带子随便系了一下,仰着头喘气,好像随时要跌坐回去一样。 戚明夏不敢碰他,说:"你还好吗?"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我死不了。" 戚明夏拍了拍胸口,似乎那意思是放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看着戚明夏的目光突然凝重起来,戚明夏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还以为温白羽也被蛊虫控制了,后退了一步。 戚明夏刚刚要后退,温白羽突然用右手按住他的肩膀,说:"不要动,我觉得不对劲……" 戚明夏松了一口气,原来温白羽不是被控制了,不过什么不对劲? 温白羽抬了抬下巴,示意戚明夏看后面,后面有好多尸体,全都扎在钢针上,显然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那些尸体有的像是奴隶,已经全都腐败了,露出干尸的骨头,应该是陪葬的人。 有男有女,特别的凌乱,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这是一座活葬墓,所以下葬的标准可能不能按照常理来说,这座深坑的陪葬者,很可能有儿妾的亲信,毕竟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不管是几千年前,大家都是懂得的。 然而钢针扎着的不只是腐烂的干尸,还有一些没有腐烂完全,散发着恶臭气息的尸体。 那些尸体穿着简单的衣服,衣服也没有腐烂,有的还背着行囊,行囊摔下来散在地上,里面竟然还有铲子。 戚明夏挑了挑眉,说:"道上的人?" 温白羽说:"或许是金爷之前的人。" 他说着,又说:"你背后的那具尸体,刚才不见了。" 他这样一说,戚明夏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全身打颤,说:"你别吓唬我……" 温白羽说:"我吓唬你干什么,你不是听到声音了吗?虽然我没听到,但是那具尸体的确不见了……还真让你说准了。" 戚明夏说:"说准什么了?" 温白羽说:"死人也会动。" 戚明夏:"……" 温白羽说:"趁着粽子还没攻击咱们,找找出口吧。" 戚明夏揉了揉脸,说:"这是陪葬坑,怎么可能有出口。" 温白羽没说话,指了指旁边墙角的几个尸体,已经变成干尸了,那些尸体半靠半坐在墙旁边。 戚明夏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这些干尸的样子,并不是摔下来摔死的,或者扎死的,他们坐在没有钢针的地方,肯定是幸存者,然而现在已经风化了。 温白羽扶着墙站起来,在四周开始摩挲,戚明夏说:"真不是我泼冷水,他们死的有些绝望,不然也不会是这种抱胸的动作了。" 温白羽说:"有时间臭贫,用你的眼睛看看四周。" 戚明夏:"……" 戚明夏咂咂嘴,说:"我真的是第一眼见你觉得还挺喜欢。" 温白羽说:"然后呢?" 戚明夏说:"然后就越来越觉得你不和我胃口,扎手。" 他说着,也没有闲着,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又猛地打开,戚明夏立刻发出"嗬……"的一声,倒退了一步,"嘭"的撞在墙上。 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睛,竟然流血了,满手都是血。 温白羽说:"你没事吧?" 戚明夏摆了摆手,说:"没事,眼睛有些疲劳,我现在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这对招子。" 他说着,又伸手抹了一把眼睛里流下来的血,说:"不过有个好消息。"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墙角,好像有东西。" 温白羽和戚明夏都是伤员,只能互相搀扶,两个人沿着坑底的石壁慢慢蹭过去,避开地上的钢针,好不容易蹭到对面,就看到戚明夏说的果然是真的,墙角有"东西"。 那东西竟然是一个小圆坑! 温白羽脸上一阵欣喜,说:"逃生通道?" 戚明夏笑着说:"太好了……" 他才说了三个字,突然顿住了,脸上的笑也凝固了,说:"等等,可是如果真的有逃生通道,那些人怎么还死在这里了?" 两个人看向黑洞洞的小圆坑,都有些沉默,温白羽说:"走一步算一步,先进去看看。" 他说着就要往里钻,戚明夏伸手拦住他,说:"等等,我先打头,你伤得太重,在我后面。" 温白羽也没有争辩,点了点头,戚明夏背上背包,然后俯身钻进了圆坑里,圆坑特别窄小,特别简陋。 温白羽的身材算是队里比较瘦的,也不是很高,需要半弯着腰,干脆就跪着往里爬了。 戚明夏比他高一些,跪在地上往里爬,还不能抬起头来,感觉束手束脚的,如果这个通道长一点的话,出去脖子就要歪了。 逃生通道很长,戚明夏顾忌到温白羽的胳膊,爬得并不快,一边爬还一边时常出声喊着温白羽。 温白羽都有应声,突然笑了一声,说:"没想到你还挺温柔的。" 戚明夏说:"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戚公子迷倒过多少姑娘。" 两个人趴在黑暗的深坑里,四周只有"簌簌簌"的爬行声音,这种空间给人的感觉幽闭异常,如果不说着话调剂一下心情,戚明夏觉得他可能爬不出去就要崩溃了。 戚明夏笑着说:"怎么样,我跟你家男人比起来呢,谁温柔啊?" 他一提起万俟景侯,温白羽心里那股担心的感觉更加浓重了,万俟景侯中了蛊毒,被控制了,那种不属于他的狞笑,让温白羽心惊胆战。 温白羽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差远了。" 戚明夏撇嘴说:"呿。" 他说着,突然"啊"了一声,温白羽听到喊声,立刻往前快速的爬,说:"戚明夏!?怎么了?" 温白羽还以为他发生了危险,这么窄的地方,如果有粽子偷袭他们,根本来没办法打抖。 温白羽往前爬了两步,很快就撞到了戚明夏,戚明夏似乎没有危险,只是已经改为跪坐在地上,沮丧的说:"草他娘的!到头了。" 说着还狠狠的砸了一下通道前面的土墙,封死的,已经到头了,这或许的确是一个逃生通道,但是并没有挖通。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还是死了,而且一副很绝望的样子。 戚明夏叹了口气,说:"往回退吧。" 温白羽这个时候却拍了拍他的背包,说:"往后退也没有路,咱们继续挖。" 戚明夏一时无语了,说:"你胳膊都要断了一只,还挖土?哪来这么大的精神。" 温白羽把戚明夏背后的背包卸下来,然后把里面的铲子拿出来,他们是来倒斗的,自然带着这些工具,幸好背着,不然现在就只能徒手挖了。 温白羽把一把铲子丢给戚明夏,说:"难道你不想出去吗?万俟景侯、麒麟,还有老蛇和鬼侯,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早些出去,或许还能帮他们一把。" 戚明夏接过铲子,任命的开始挖土,说:"你不是凤凰吗,点个火吧,这里太暗了。" 温白羽从背包里掏了掏,找出一个简易的火把,他右手手心一张,猛地打出一股火焰,把火把点燃了,然后插在土里。 逼仄的通道被点亮了,通道的土墙上映照出两个影子,随着火光摇摇晃晃的。 然后两个人开始挖土,准备继续挖这条逃生通道。 挖了没一会儿,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了,满头是汗,毕竟身上都有伤,这种大负荷的劳动并不适合他们。 温白羽粗喘着气,说:"你为什么要找儿妾墓?" 戚明夏耸了耸肩膀,说:"我就是想看看儿妾的眼睛,看看我们是不是一类……" 他说着,轻叹了一声,说:"我一直都是异类,别人恐惧我,连我自己也恐惧自己,我想找到和我一样的人。" 温白羽听着戚明夏的声音,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并不是异类,我认识的朋友里也有你这样的眼睛。" 温白羽心说,或许你们的眼睛都是一双,不过这也算是有鬼眼。 戚明夏顿时来了精神,挖土的动作都快了,有些激动,说:"真的?他们在什么地方,出去之后我能见见他们吗?" 温白羽挑了挑眉,在三千年后…… 温白羽说:"能见是能见,但是路有点远。"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挖土,温白羽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一直都是万俟景侯在做,戚明夏虽然是半个道上的人,但是身为戚公子,他也从不做这种活儿。 两个门外汉在拼命的往门里看,突然发觉好像看着是那么回事,但是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们把前面的土挖出来,起初是乱丢在旁边,后来发现,前面的通道没有挖通,但是他们丢出来的土已经要把自己埋了。 温白羽没有办法,只好让戚明夏继续挖坑,然后自己开始处理那些土,把土抹平摊在地上,这样不至于把他们给活埋了,或者把后退的路给堵死了。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挖土,累的已经要不行了,但是谁都不敢说累,恐怕一说出口就要瘫在地上了。 温白羽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左胳膊,生疼生疼的,因为用力,稍微又有些崩开了,正在流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有股温暖的感觉缓缓流下来…… 温白羽累的喘着粗气,把土摊好,然后把火把拔出来,往前爬了几步,然后再把火把插在土里。 等他做完这些的时候,突然看到黑暗的通道里,地上的影子突然飘忽了起来,原本投影在墙壁上的两条影子,突然扭曲起来…… 那是因为空气的波动,突然有风从他们身后涌了过来,让火把开始波动,影子也开始波动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投影在墙上的两条影子,突然变成了三条,第三条影子很大,慢慢从后面拉长过来。 前面的戚明夏还没有看到,在专心的挖土,还在说着什么,温白羽看到那条影子慢慢压过来,已经就在自己后背了,他不动声色,将凤骨匕首握在手心里。 温白羽身体往前欠了一些,左手费劲的抬起来,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戚明夏的小腿。 戚明夏完全没感觉到后面多出了一个"人",也没有回头,说:"干什么?你别突然说被我迷住了啊,我可是不接受的。" 温白羽:"……" 温白羽真想把他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稻草! 身后的影子不断的拉长,似乎举起了双手,猛地往前一扑,温白羽再顾不得什么,也是往前一扑,一下压住了戚明夏。 戚明夏大喊了一声,他早就不堪重负了,被这么狠狠一压,差点吐血,一下趴在了地上。 温白羽快速往前一扑,然后猛地拧过身来,他一转过来,立刻看清楚了,那是一具尸体,就是之前失踪的尸体。 尸体可能是之前进斗的人,很可能是金爷的人,死在墓葬里了,他身上正在腐烂,看起来恶心的不行。 温白羽双腿一曲,猛地一蹬,"嘭!"的一声将粽子一下踹出去。 这个时候戚明夏才大喊了一声,说:"怎么回事!?" 通道太窄了,温白羽在后面,粽子从后面追过来,根本没办法越到前面去,前面的戚明夏也根本没办法给温白羽帮忙。 温白羽一边阻拦粽子,一边大喊:"继续挖!别停!" 戚明夏看着温白羽和粽子搏斗,也是干着急,只好转过头来继续挖土,一边挖一边喊:"温白羽,你坚持住啊。" 温白羽双眼发红,他觉得这个时候不该失去理智,但是一旦有外界的刺激,他身上的尸毒就要发作,那种暴怒的潜力正在心中蠢蠢欲动。 温白羽粗喘着气,再一次将粽子踹出去,粽子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猛地又爬回来,温白羽手中的凤骨匕首一甩,"嚓——"的一声,把粽子的手掌钉在了地上。 温白羽立刻向后退了好几步,捂住自己的左臂,说:"挖的怎么样了?" 戚明夏喊着:"还能怎么样,就是土,还没有头儿呢!" 温白羽退到戚明夏身边,他脑袋里金光乱闪,好像要晕过去了,眼看着粽子拽着自己的手掌,被凤骨匕首钉在地上,不知道还能僵持多久。 就听"嘶啦——"一声,那粽子竟然一下将自己的手掌拽了下来,凤骨匕首还钉着手掌插在地上,粽子却不顾这些,拖着他的断臂疯狂的冲过来。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猛地一张手心,凤骨匕首发出"嗖——"的一声,猛地穿透了粽子的后脑,从他的脑袋里对穿了出来,一下落在温白羽的手心里。 "咯——"一声大吼,粽子身体一颤,终于趴在了地上不动。 戚明夏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嫌弃的撇嘴说:"你真恶心,脑浆还在匕首上。" 温白羽已经没力气了,直接倒在地上,然后伸手将匕首在戚明夏的衣服上擦了擦。 戚明夏看着自己袍子上黄的黄,红的红,差点吐出来,大喊着:"温白羽我草你大爷!" 温白羽累的喘粗气,说:"别废话,快点挖,如果深坑的粽子都起尸了,咱们就是瓮中捉鳖。" 戚明夏说:"什么?捉鳖?这个比喻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温白羽:"……" 温白羽忘了这里是西周,好几千年前,还没有这么一个成语。 温白羽倒在地上,眼前金星乱闪,虚弱的说:"没文化真可怕。" 戚明夏:"……" 戚明夏怕温白羽昏死过去,拍了拍他,说:"起来,别睡了。" 温白羽艰难的动了动,从地上爬起来,差点撞到了头。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地上已经伏尸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 尸体趴在地上,他的脑袋已经对穿了,但是腮帮子竟然在动,那种东西好像不断的咀嚼一样。 温白羽立刻戒备起来,握住匕首往后退了一步,尸体在下一刻突然抬起头来,他张开大嘴,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 "怎么了!?" 戚明夏一回头,就看到了恶心的一幕,尸体张开了大嘴,他的嘴巴里牙齿黑漆漆的,已经脱落了很多,舌头竟然是绿色的,长着大长毛。 戚明夏捂住鼻子,说:"这粽子嘴里长毛了……"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不……不是,是蛊虫!" 绿毛"舌头"突然发出粘腻的声音,动了一下,然后整根抬了起来,那果然不是舌头,竟然是一条绿色的毛毛虫,它已经脱离了尸体,可能是因为它闻到了更美味的宿主的味道。 虫子一下从尸体的嘴里跳出来,它的动作非常快,以至于在黑暗的墓道里什么都看不清楚。 温白羽双手攥拳,牙齿"得得得"打颤,说:"来了!来了,盯住它。" 戚明夏鬼眼猛地一张,黑绿色的眼睛在通道里散发着光芒,双眼很快充血了,血管爆裂,但是他不敢闭眼,甚至不敢眨眼。 虫子的动作非常快,戚明夏大喊:"左手!左手!" 温白羽立刻匕首一转,挡向左边。 戚明夏说:"这虫子好像能看到你的破绽,它一直在攻击你的左手。" 温白羽也感觉到了,越来越力不从心,戚明夏很难想象,如果温白羽再中了蛊虫,恐怕他们所有的人都要折在这个墓葬里了。 戚明夏拿起铲子,狠狠的铲着土,就听到"哐啷"一声,戚明夏这一铲子竟然铲通了! 戚明夏大喊了一声,然后又连续铲了四五下,终于铲出了一个开口,大喊着:"温白羽!走!跟上!" 温白羽拦住蛊虫,手心里的凤骨匕首已经亮起了红色的火焰,戚明夏一下钻了出去,然后伸手去抓温白羽,他拖住温白羽的肩膀,把他往后拽。 温白羽手中的凤骨匕首突然打出一股火焰,扑过来的蛊虫一下被逼退,温白羽趁机向后一蹬,再加上戚明夏拽着他,两个人一下滚了出来。 "嘭!"的一声摔在地上,但是谁也顾不上疼,或者头晕,立刻爬起来,戚明夏扶着温白羽,两个人快速的往前跑。 他们的逃生通道打在了墓道里,并不是墓葬外,出了通道还是墓葬,而且是漫无边际的墓道。 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往前跑,温白羽说:"甩掉没有?" 戚明夏用鬼眼朝后看,说:"看不见了,应该甩掉了,咱们再跑几步。" 温白羽几乎是跑不动了,被戚明夏拽着往前拖,终于在前面看到了一个墓室,两个人拐进去,但是看到墓门却迟疑了,不敢关上。 这个墓室不是穿堂,没有另外的出口,如果关上墓门又有铜水浇下来,他们就惨了。 戚明夏将温白羽放在地上,说:"累死我了,休息会儿,现在没事了……" 他说着,温白羽突然侧过头来,戚明夏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立刻也转过头去,不由的笑了一声,说:"我说错了,我觉得咱们会死的很惨。" 原来墓室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的确是人,因为不是粽子,不是干尸,那是一个活人! 是万俟景侯! 戚明夏一路走来,都觉得万俟景侯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起码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们需要万俟景侯的帮忙。 然而现在,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万俟景侯。 因为万俟景侯的眼神呆滞,双眼发红,闪烁着嗜血冷酷的光芒,死死盯住而他们,似乎要把他们撕咬成碎片。 温白羽撑着墙,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手腕。 戚明夏看他的动作,说:"你要干什么?你不会要和他打吧?"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因为我跑不动了。" 戚明夏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万俟景侯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他手中的吴刀突然发出"咔——"的一声,竟然变长了,他一步步的走过来。 温白羽伸手让戚明夏让开,然后握紧凤骨匕首。 戚明夏站在旁边,说:"你有多少把握?" 温白羽双目注视着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没什么把握,但是他的习惯我多少熟悉一点,也算有点把握吧?" 戚明夏:"……" 万俟景侯眼神冷酷,猛地一跃而起,吴刀突然一摆,温白羽张大了眼睛,瞬间就地一滚,一下从刀锋下堪堪避过,感觉脸颊上有些生疼,伸手一摸,虽然刀锋没有刮到他,但是风势竟然把他的脸给蹭破了。 温白羽就地一滚,然后丝毫不停,猛地一踩墓墙,一下跃起来,凤骨匕首劈头砸下去。 万俟景侯反应特别快,一下抬起吴刀格挡,瞬间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温白羽的力气根本不是万俟景侯的对手,然后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抬脚一踹,一下踹在万俟景侯的胸口。 "嘭!"的一声,绝对不是逗着玩的,万俟景侯被踹的后退了三四步,红色的眼睛突然闪烁起火光来,嘴里发出粗重的的吼声。 戚明夏在旁边看着,说:"你好像把他惹急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冲上来,他的动作快的让人眼花,向旁边躲去,凤骨匕首一扫,然而他并没有成功,万俟景侯突然扔掉吴刀,一把抓住温白羽的右手,稍微用力,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手腕麻木,根本用不上力气,凤骨匕首一下掉在地上。 万俟景侯另外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将人拎起来,猛地一甩。 "嘭!"的一声,温白羽被甩在墓墙上,一下撞到地上。 戚明夏想要去帮忙,但是万俟景侯的速度更快,已经一步跃了过去,冷笑着看着满脸是血的温白羽。 温白羽仰躺在地上,嘴唇上全是血,在地上翻了一下,但是爬不起来,看起来无比的虚弱,猛烈的咳嗽了好几声。 温白羽后背生疼,五脏六腑都疼着,砸的好像内伤了一样。 这个时候就听到"哒……哒……哒哒……"的声音。 一个人影从墓室外面走了进来,温白羽张大了眼睛,那是一个女人,她穿着弓鱼国的衣服,侧脸美艳无比,然而她完全走进来之后,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她只有半张脸,另外半张脸是干尸的脸。 女尸走进来,笑着挥了一下手,万俟景侯突然不动了。 女尸说:"过来。" 万俟景侯立刻站起来,转过身去往墓门口走,竟然伸手搂住了女尸。 女尸娇笑着依偎在万俟景侯的怀里,用干尸一样的手抚摸着万俟景侯的脸,用撒娇的口气说:"我听说鸿鹄的羽毛可以做衣服,而且非常美丽,穿上它还可以羽化成仙,你去帮我把他的羽毛剥下来,好不好?"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伸手按住左臂的伤口,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想要爬起来。 万俟景侯并没有说话,他的眼睛还是呆滞的,带着冷酷,立刻转过身来,又朝温白羽走过去。 温白羽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失败了,一下又跌回去,捂着自己的伤口,粗重的喘着气。 万俟景侯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双目注视着温白羽,慢慢伸手过去,抓住了他的肩膀。 温白羽全身颤抖起来,似乎是秋风里瑟瑟的枯叶,被万俟景侯的手一扳,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然而就在下一刻,温白羽的双眼突然炸起亮光,猛地一跃而起,双脚狠狠踹在他的胸口上,一下将万俟景侯蹬出三四步。 温白羽快速跃起,也不去捡地上的匕首,直接一步越过去,又赶上一脚,"咚!"的一声将万俟景侯踹倒在地上,一连串的动作快的让人眼花缭乱,其是温白羽在地上挣扎的时候,已经想了无数次了。 温白羽跟上去,万俟景侯曲腿要顶他,温白羽早有预料,膝盖一压,猛地压住他的膝盖,"嘭!"的一声,狠狠一拳打在万俟景侯的脸颊上。 万俟景侯的脸颊被打的偏向一边,眼睛里闪烁着寒光。 戚明夏看的心惊肉跳。 "嘭!"又是一声,温白羽左右开弓,又在万俟景侯另外的脸颊上补了一拳,或许是万俟景侯从来没被人这样打过,他下意识的已经懵了。 温白羽甩了甩生疼的拳头,嘴里说着:"万俟景侯你这个烂泥鳅。" 他说着,一把掐住万俟景侯的脖子,说实话还有些掐不住,毕竟万俟景侯身材高大,也不是不盈一握的人。 温白羽眼睛里冒出红色的光芒,掐住他脖子的右手突然散发出火光。 万俟景侯猛地张大眼睛,嗓子里发出野兽一样的的吼声,突然张开了嘴。 一条绿色的虫子…… 绿色的蛊虫被温白羽掌心发出来的光芒逼得乱动,像一条干渴的鱼,不断的乱跳着,"嗖——"的一声,一下从万俟景侯身上跳了出来。 温白羽见蛊虫跳了出来,但是他再也没有力气了,一下从万俟景侯的身上折了下来,倒在地上。 戚明夏大喊了一声:"温白羽!" 他一把抄起地上的凤骨匕首,猛地一下甩出去,但是蛊虫的速度很快,一下就避开了匕首,往温白羽身上钻去。 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万俟景侯猛地张开双眼,双眼还是血红色的,里面充满了暴怒和冷酷,但是并不呆滞,他一下跃起,一手抄住温白羽,将他一下抱了起来,同时手掌一张,落在一边的吴刀"嗖——"的飞了过来。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吴刀一下将蛊虫从中间剖开,竟然精准无比。 戚明夏看的都傻了,蛊虫的速度太快了,他用鬼眼才看的清楚,而万俟景侯竟然一刀劈开了蛊虫。 女尸看到这一幕,惊恐的大喊了一声:"不可能!" 她说着,快速的后退,万俟景侯的吴刀"哆——"的一声甩出去,女尸发出一声惨叫,左臂一下被砍了下来,逃窜的跑出了墓室。 随即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女尸似乎招来了无数的粽子,正向他们扑来。 万俟景侯似乎已经完全清醒了,他眯了眯眼睛,抱住温白羽。温白羽的气息有些微弱,粗喘着气,虚弱的抬眼看了一眼万俟景侯,用恶狠狠的口气,说:"等会儿……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万俟景侯伸手擦掉温白羽嘴边的血迹,眼里全是复杂和心疼,说:"白羽,你先休息一下。" 温白羽累的不行了,感觉打了万俟景侯两拳,就跟打在石头上一样,万俟景侯的脸都没红,也没有青,而他的拳头都紫了,实在不划算…… 温白羽虚弱的靠在万俟景侯身上,累的思维有些混乱,一边喃喃的骂着万俟景侯烂泥鳅,一边陷入了沉睡。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虚弱的样子,眼神更加冷酷,动作小心温柔的抱着温白羽,一把拽下插在墙里的吴刀,对戚明夏说:"跟我走,我知道路。" 第224章 鬼眼火精墓11 戚明夏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很多鱼脸粽子,从四面八方围堵过来,或许是那个女尸招来的。 那女尸穿着弓鱼国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弓鱼国的儿妾。 万俟景侯抱住温白羽,快速的往前跑,那些粽子从黑暗中钻了出来,全都冲着他们扑过来。 戚明夏猛地张开鬼眼,瞪着那些粽子,粽子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快速的往后一缩,戚明夏的眼睛在充血,不断的颤抖着。 那些粽子快速的往后退,万俟景侯转头看了一眼戚明夏,戚明夏的双眼开始流血,不断的往外淌血,他的呼吸非常快,全身颤抖着,说:"快走,我的眼睛不行了。" 他说着,突然发出"嗬……"的一声,一下闭上了眼睛,突然跪倒在了地上,他伸手捂住眼睛,嗓子里发出低吼声。 那些被控制的鱼脸粽子突然动了起来,像是如梦初醒一样,冲过去就要扑咬他们。 万俟景侯一把抄起戚明夏,说:"走!" 戚明夏双眼全是血,根本看不清楚路,被拽着往前跑,身后的粽子实在太多了,他们往前跑也甩不掉。 这个时候就听到"嗖——"的一声,一条白色的带子瞬间打过来,一下将扑过来的粽子卷了起来,然后快速的甩出去。 "嘭!"的一声巨响,粽子被甩出去,一下砸了一片粽子,后面的情况有些混乱,那些鱼脸粽子互相推挤着,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追他们。 很快的那条白色的带子又卷过来,一下将后面追上来的粽子全都掀翻。 与此同时,他们就看到前面的墓道里有人,竟然是之前掉进翻板里的鬼侯和老蛇。 老蛇也过来帮忙,扶住戚明夏,让众人快跑,他们冲进了一个墓室,万俟景侯说:"关门!" 老蛇犹豫了一下,说:"万一有铜水怎么办?!" 他说着,手上也没有停顿,还是伸手用力将门关上。 "嘭!!!"的一声巨响,巨大的铜门闭合了,就和老蛇想的一样,瞬间有火红的铜水浇灌了下来,将铜门封死。 而铜门后面,还传来不断的嘶吼声,那些鱼脸粽子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声,徘徊在铜门背后。 众人在封死的墓室里,全都瘫坐了下来,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放下来,平放在地上。 鬼侯说:"温白羽怎么了?" 他说着,跑过去检查温白羽,温白羽胳膊上的伤口太重了,有些撕裂,需要重新包扎,还有就是格外虚弱,他的身体就像是空心的,因为尸毒总是发作,将温白羽的体力和精力全都掏的所剩无几。 鬼侯帮温白羽包扎上伤口,然后又转头去看戚明夏的眼睛,戚明夏的眼睛肿的可怕,墓葬里的阴气对他的眼睛很不好,而且每次都强行运用鬼眼,对身体的伤害也很大。 戚明夏感觉眼睛刺痛,根本睁不开,一睁开就有温暖的血流下来,他们带的都是简单的止血药,根本没办法治他的眼睛,鬼侯只好让她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反正铜门被封死了,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了。 万俟景侯坐下来,伸手抚摸了一下温白羽的脸颊,他看起来在熟睡,好像累得厉害,手上全是伤口,指甲也磨破了,最主要的是温白羽的左臂,刚才鬼侯给温白羽包扎的时候他看见了,伤口非常深,非常狰狞。 万俟景侯静静的看着温白羽,这个时候温白羽却睁开了眼睛,两个人的眼神正好撞在了一起。 温白羽想要起来,发出了一声呻吟,似乎是抻到伤口了,万俟景侯赶紧扶住他。 温白羽说:"你醒了?" 万俟景侯说:"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 温白羽往旁边一看,惊喜的发现老蛇和鬼侯竟然也在,说:"你们也逃出来了?" 他们掉下翻板之后,老蛇是会飞的,翅膀也没有受伤,并没有被钢针扎到,后来两个人准备挖盗洞走,结果发现了葬坑下面已经有盗洞了,不知道挖向哪里,老蛇和鬼侯顺着盗洞就走了出来。 戚明夏在闭眼休息,听到温白羽醒了,就睁开眼睛看了一下,但是很不幸的,他的眼睛还在流血,温白羽就见他一张眼,血水就流下来,流血跟流眼泪一样。 温白羽吓了一大跳,说:"别睁眼,别睁眼。" 戚明夏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还是把眼睛闭上了,说:"咱们现在怎么办?小戚还不知道在哪里。" 万俟景侯突然说:"我知道他在哪里。" 众人全都惊讶的看向万俟景侯,温白羽突然想到,万俟景侯中蛊虫之后,是被女尸控制的,那么麒麟中了蛊虫,是不是也被女尸控制了? 一想到那女尸,温白羽简直要被气死了,万俟景侯简直就是烂泥鳅,什么样的桃花都招,连粽子都惹。 温白羽想着,瞪了一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揉了揉自己根本没有青紫的脸颊,又开始炉火纯青的装可怜,说:"白羽,你打的我现在还疼。" 温白羽:"……"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送给他,说:"麒麟现在在哪里?" 万俟景侯说:"你还记得咱们之前见过的六层白骨塔吗?" 温白羽听他这么一说,突然就想起来了,用骨头搭建的塔,一共六层,因为六是最大的阴数。 据说六层白骨塔可以通过血迹让人死而复生……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说:"这里也有白骨塔?"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麒麟被女尸抓走了,我估计他是想用麒麟的血来做血迹,毕竟麒麟是瑞兽,他的血阳气很足。" 戚明夏一听,顿时坐不住了,说:"那怎么办?咱们要怎么出去?" 戚明夏试着睁开眼睛,向四周看了看,这个墓室是封闭的,里面就一口棺材,旁边放着大量的陪葬品,四周也没有壁画,或者说壁画是被粉刷上了。 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第二扇门出去,墓门已经被铜水封死了。 万俟景侯说:"不要着急,虽然是被控制,但是我还有之前记忆,我认识路。" 他说着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墓室的棺材旁边,指了指棺材,说:"墓葬前面并没有路了,全是死胡同,主墓室在地下二层。" 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按住一个钵形尖底罐,然后使劲一拧,就听到"咔咔咔……"的声音,好像是齿轮在转动。 与此同时,那口静悄悄的棺材,突然打开了盖子,发出"轰隆——"一声,众人全都围拢过来,往下一看,竟然是空心的,棺材根本没有底儿,里面黑洞洞的,好像一个无底洞一下,下面还有台阶,看起来真是通向地下二层的通道。 万俟景侯说:"走吧。" 他刚要往下走,温白羽拦住他,说:"等等,点个火照明。"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火把,然后点燃起来,递给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伸手举着,第一个下了通道,温白羽跟在后面,然后是戚明夏,老蛇和鬼侯垫底。 众人一路往下走,通道非常深,看起来好像要直达地心一样。 温白羽感叹的说:"这个墓葬是修建在水里的,这么深的距离,当时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万俟景侯说:"恐怕不是人为的。" 温白羽惊讶的说:"不是人为的?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是机甲的,你还记得之前咱们在路上遇到的机甲蝙蝠吗?"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说:"这下面还有很多的机甲,或许这个墓葬就是用机甲修建而成的,而且这些机甲看起来颇为眼熟,儿妾很有可能有一些血月族的血统。" 温白羽虽然有些吃惊,但是也不觉得如何吃惊了,毕竟儿妾收集了很多铜片,如果不知道血月族的来历,肯定也不会收集这些铜片,而且壁画上她还带着摄魂金铃。 众人慢慢往下走,石阶很窄,很陡,他们必须小步小步的往下走,就算都是大长腿,也不敢多迈,怕从上面滚下去。 万俟景侯时不时回头,伸手去扶温白羽,因为他的手臂受伤了,扶着墓墙很费劲。 温白羽说:"还有多远?" 万俟景侯说:"快到了。" 温白羽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所以说……我们在葬坑下面拼命逃命的时候,你就跟着女尸享艳福了?" 万俟景侯听出温白羽说话的酸味,笑着说:"怎么可能。" 温白羽说:"我亲眼看见的,你们搂搂抱抱的,你也真是够重口的,那个女尸就算半张脸挺漂亮的,另外半张都成干尸了,你竟然还能搂。"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搂住他,温白羽吓得差点大喊一声,还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万俟景侯搂住他没有受伤的肩膀,托着他慢慢往下走,说:"没有白羽漂亮。" 温白羽真想呸他一脸,说:"请用帅这个字,我是男人,谢谢。"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白羽最帅。" 温白羽说:"那还用说吗。"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最下面,前面平坦起来,不再是窄小陡峭的台阶。 众人快走了几步,全都进入墓道,四周黑漆漆的,只剩下万俟景侯的火把照亮。 他们跟着万俟景侯向前走。这层墓葬也非常大,但是看起来很简陋,墙壁根本没有刷漆,四周也是开凿的样子,没有打磨,看起来像是个隧道。 温白羽说:"这个地方看起来很简陋,像是个半成品?"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或许儿妾真的是活着下葬的,她的墓葬还没有完全建成。" 路很长,因为四周没有任何修饰的缘故,他们感觉就像是在原地打转一样。 走了很长时间,温白羽从背包里拿出东西来给大家吃,众人都没有停留,一边走一边吃,好歹是有食物了,总能垫垫肚子。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温白羽突然惊讶的说:"水声?" 他似乎听到了水声,像是湖水的声音,还在波动,温白羽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要走出墓葬了,毕竟墓葬建在湖水下面。 万俟景侯说:"前面有个水池。" 又是水池…… 温白羽现在一听水池就有些发憷,感觉很不好。 众人静悄悄的走着,就听到万俟景侯说:"要到了。" 他这么一说,戚明夏突然紧张起来,麒麟就在前面了,他们马上就能看到麒麟了,而麒麟现在什么样子呢,他身上还有蛊虫,还在被控制着。 随着万俟景侯的声音,他们看到了前面有一扇巨大的墓门,墓门的造型是鱼头的样子,似乎是个千斤闸,千斤闸已经落下来了,但是似乎又被人打开了,底下撑着一块巨大的碎石头,闸门被抬起来了半扇,大家想要进去,必须弯腰低头才能钻进去。 从打开半扇的石头门看进去,他们看不完全,但是大约扫了一眼,里面竟然没有人,那女尸似乎没有跑回来。 万俟景侯让众人稍等,自己先进去看看,温白羽担心他,等他弯腰钻进去之后,自己立刻也跟着钻了进去。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幸好周围没有什么异动,很快老蛇他们也跟着钻了进来。 这是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正中间放着一口棺材,一看就是女人的棺材,棺材周围有很多人甬,全是女子的形象,墓室的后面有一个池塘,非常大,池塘旁边有兵器架。 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看到了一座六层的塔! 那并不是一座白骨塔,而是一座用铜片垒成的塔! 鬼侯看见这么多铜片,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说:"这……所有的铜片都在这里了吧?" 温白羽觉得惊喜快比惊讶大了,这么多铜片累成了一座小塔,儿妾应该是把所有的铜片全都集合起来了,这样他们就不用在发愁寻找了,如果要找这么多铜片,温白羽实在不知道他们需要用多少年才能完成。 而整个墓室里,根本没有麒麟的影子。 戚明夏说:"小戚呢?" 众人向四周看了一眼,墓室里没有任何人的影子,而这个时候,半开的墓门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一下落了下去。 与此同时,池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像要从里面跑出来。 "哗啦——"一声巨响,水面突然炸开了,一条巨大的鱼从水里蹦了出来。 鱼身上全是绿色的鳞片,散发着光芒,好像穿了一件铠甲一样,鱼头巨大,嘴巴一张,满口都是獠牙,它甩动着尾巴,一下蹦了出来。 万俟景侯拦着众人后退,老蛇瞪大了眼睛,说:"我的娘啊,这条鱼竟然可以跳上岸?" 那条巨大的鱼仿佛不是鱼,因为他似乎不需要水,尾巴一甩,直接跳上了岸,抽动着尾巴快速的往前弹跳,嘴巴一张,獠牙疯狂的向前啃着。 万俟景侯猛地一抖吴刀,吴刀发出"咔"一声响,直接抖开了,顺势一挥,一下卡住鱼嘴。 巨大的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似乎不知道疼,不断的张合着嘴,似乎要把万俟景侯的吴刀咬断。 但是吴刀如此锋利坚硬在,怎么可能咬断,巨大的鱼牙齿很快被崩掉了,不得已松开了嘴巴。 那条鱼完全不需要水,不断的在地上弹跳,用尾巴抽着,用獠牙去啃。 温白羽也过去帮忙,手中的凤骨匕首一转,快速的冲上去,"啪嚓!"一声,正好插进鱼鳞里,使劲一撬。 就听到"哐啷"一声,一片鱼鳞掉在了地上,里面竟然露出了齿轮,正在"喀拉……喀拉……"的转着,怪不得这条鱼不需要水,原来它本身就不是真正的鱼,又是那种创造出来的机甲。 就在这个时候,水里又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很快一条鱼又跑了出来,弹跳在地上,对着他们凶猛的攻击过来。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这水池是通道?" 他说着,快速的跑过去,水池深不见底,很可能是一条通道,连接着一条墓道,让那些鱼源源不断的跑出来。 "哗啦——" 万俟景侯听到水声,回头一看,就见温白羽还在池边,立刻喊了一声:"白羽当心!" 水面一阵波动,巨大的水浪涌起来,戚明夏从侧面冲过来,一下撞开温白羽,两个人一起滚在地上。 与此同时,水浪排开,从里面出现的,竟然是一只巨大的麒麟。 麒麟排水而出,亮蓝色的眼睛散发着凶残的光芒,对着众人怒吼。 戚明夏惊讶的说:"是小戚?" 麒麟根本没有意识,眼神混沌,嘶吼着冲向他们。 温白羽一跃而起,一把拽住戚明夏,将人带到旁边,万俟景侯快速的跃过来,吴刀一甩,挡住麒麟冲过来的势头。 麒麟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凶残,不断的怒吼着,张开嘴巴,露出獠牙,还有尖锐的爪子,他的身形很大,万俟景侯跃起来,快速的一踩墓墙,跃在麒麟背上。 麒麟疯狂的顶着角,想要把万俟景侯摔下来。 温白羽看的心惊胆战,他想去帮忙,但是找不好时机,还有源源不断的巨鱼从水里涌出来。 戚明夏一激动,眼睛又开始流血,他后退了两步,磕在水池上,猛地跌倒在地上,伸手捂住眼睛,觉得疼的要死了。 这个时候就听到后背传来"哗啦……"的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又从水池里出现了。 但是这回的声音很轻很轻…… 温白羽将一条巨鱼甩出去,回头一看,顿时大喊一声:"戚明夏!" 戚明夏听到声音已经晚了,鬼眼严重受伤,让他几乎丧失了预测的能力,一瞬间,后背的轻响变成了笑声。 是女人的笑声,女人一下从戚明夏背后扑过来,将他压在的地上。 "咚!"的一声,戚明夏被往前一磕,脸被压在地上,他听到自己的胳膊发出"嘎巴"一声,一下被女尸拽起来拧在身后,似乎是断了,疼的钻心彻骨。 戚明夏嗓子里发出一声嘶吼,这声音很大,那边和万俟景侯缠斗的麒麟似乎也听见,突然侧头看了他一眼。 亮蓝色的眸子里还是一片混沌,但是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清醒,但是很快又陷入了混沌。 戚明夏疼的不行,他被磕在地上,眼睛因为震动顿时又流血了,猛地一踹,女尸被他踹得一个踉跄,但是立刻又扑回来,将他一把压在地上。 "咚!"又是一声,戚明夏感觉眼前金星乱转,被磕的天旋地转的,已经说不出话来,恶心的要吐。 女尸抓住他的头发,将人拽起来,笑着用干枯的手抚摸他的脸,说:"多漂亮的眼睛,给我吧?" 她说着,伸手去抠戚明夏的眼睛。 戚明夏惨叫了一声,女尸干枯的手指扎进了他的眼皮里,戚明夏全身抖动,猛地挣扎起来,但是他疼的没有力气,眼前也看不清楚。 温白羽心惊肉跳的,但是旁边的巨鱼很多,鬼侯突然一甩白色的带子,将温白羽身边的巨鱼缠住。 温白羽快速的一滚扑身而出,一下踹在女尸身上。 女尸发出一声大吼,猛地栽出去,温白羽一把抱住戚明夏,就地一滚,快速的向后撤去。 戚明夏喘着粗气,眼皮上也都是血,身体不断颤抖着,温白羽从没见过戚明夏这么脆弱过,他紧紧闭着眼睛,颤抖的非常厉害。 戚明夏的惨叫声让麒麟一怔,猛地愣了一下,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吴刀一下砍在麒麟的角上,麒麟的角也坚硬无比,发出"当——"的一声巨响,麒麟巨大的身体一下飞出去,撞在墓墙上。 温白羽抱着戚明夏,身后的女尸又快速的冲上来,这个女尸竟然有意识,不知道是铜片的缘故,还是火精的缘故。 女尸冲过来,突然发出狞笑声,说:"我本身只想要麒麟的血祭祀,用鸿鹄的羽毛做衣裳,但是你们太不识好歹了!那就全都去死吧!" 她说着,突然张开手掌心,她的掌心里露出一个红色的宝石,两头尖尖的,像一个锥子一样的造型,散发着通透的红色光芒,仿佛是火焰在跳动。 "火精?!" 火精一下绽放出明亮的光芒,戚明夏大喊了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的双眼突然开始剧烈的流血,似乎是禁受不住火精的阳气,痛苦的哀嚎着。 戚明夏因为疼痛,身体打挺,他的身材本身就比温白羽高,温白羽抱不住他,两个人一下倒在地上。 戚明夏在地上痛苦的拧动着身体,火精的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亮,似乎连女尸都吃惊了。 女尸笑着说:"果然,今天就该是你们的死期。" 她说着,猛地冲上去,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眼前一黑,一个黑影一下闪过来,他的速度快的像鬼魅一样,拦在了温白羽和戚明夏面前。 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跃身过来,手中的吴刀一摆,吴刀发出"嗡嗡"的峥鸣声,似乎比之前的金鸣声还要巨大,震得万俟景侯的手在微微发抖,或许是兴奋的发抖。 万俟景侯的眼睛突然散发出明亮的光芒,红的和火精一样,如出一辙…… 就见万俟景侯突然张开了手掌,他修长的五指一摊开,女尸突然发出"啊——!!!"的大吼声,似乎被火精烫到了,一下就把火精扔在了地上。 火精在掉在地上的一刹那,突然飞了起来,一下窜进万俟景侯的手里,慢慢钻进了他的手掌里。 万俟景侯的周身似乎要发出火焰,他冰凉的身体,突然开始温暖起来,然后变得炙热起来。 万俟景侯看着火精钻进自己的手掌里,突然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冷漠的说:"你也能叫控制火精?" 他说着,突然一眯眼睛,手掌摊开,轻轻的一挥,万俟景侯黑色的袖袍随着挥动,动作看起来简单轻松,一股巨大的火焰却同时打出去。 "啊啊啊啊啊!!!" 女尸大吼了一声,一下被火焰撞到了墓墙上,把中间的棺材撞翻了,旁边的水池也被巨大的火焰点燃了,池水竟然不能熄灭火焰。 熊熊的烈火燃烧在水池的表面,那感觉就像点起来了一盏巨大的长明灯,非常壮观。 女尸被大火包围,不断的惨叫着,剩下半张完好的脸,也被烧得黑漆漆的,没人能禁得住烛龙的火精,除非是火焚的凤凰。 众人还在怔愣间,万俟景侯的动作一气呵成,而且简单到无以复加,但是女尸的喊声凄厉异常,很快就要燃烧殆尽了。 温白羽赶紧扶起地上的戚明夏。 戚明夏抹着眼睛上的血,说:"没事,我不要紧,快去看看小戚。" 温白羽抬头看向麒麟,麒麟被万俟景侯一下砸在墓墙上,似乎是晕过去了,刚才那巨大的撞击,把墓墙都给撞掉了一大块。 温白羽扶着戚明夏走过去,刚要伸手去碰麒麟,万俟景侯也走了过来,伸手拦住他,说:"我来。" 他说着,伸手一挥,麒麟突然从兽型变成了成年男人的样子,他侧躺在地上,额头上有血迹,身上也伤痕累累的。 万俟景侯伸手捏住他的脖子,猛的一用力,手中燃烧起剧烈的火焰,麒麟猛地张大眼睛,发出"嗬——"的一声低吼,他的吼声很凄厉,蓝色的眼睛绽放出冰一样的光芒,还有痛苦的挣扎。 戚明夏听着他的声音,忍不住睁眼去看,麒麟似乎也在看着他,全身青筋暴怒着,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随着"嗬!"的一声,麒麟忽然张开嘴,一条绿色带毛的虫子突然从麒麟的嗓子里钻了出来,一下扑向戚明夏。 万俟景侯的动作很快,他只是抬了一下手指,地上的吴刀突然发出"嗡——"的一声,一下飞起来,"嗖!"的一声,将钻出来的虫子一下切开两半。 绿毛虫子在地上不断的扭动着身体,流出绿色的液体,最后就不动了。 鬼侯赶紧过来给麒麟检查了一下,说:"没事了,都是外伤。" 麒麟似乎恢复了意识,他身上全是汗,但是松了一口气。 那边的女尸似乎已经要燃烧干净了,温白羽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说:"咱们就剩下把铜片拆下来,带出去了。" 老蛇说:"还有怎么出去?千斤闸落下来了。" 温白羽转头看了看还在燃烧的水面,说:"或许这边有路,刚才那些怪鱼和女尸都是从水池里钻出来的。" 戚明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笑着说:"首先要他把火熄灭了才行,我可不想下去烫掉皮。" 万俟景侯站起来,五指一手,水面的烈火突然就熄灭了,水面还散发着一层红光,看起来竟然意外的漂亮。 鬼侯给麒麟处理了伤口,刚要给戚明夏处理眼睛,不过麒麟已经拿了干净的布过来,伸手托住戚明夏的脸,给他轻轻擦着眼睛旁边的血,还有额头上的血。 戚明夏刚才还在笑,突然有些尴尬,因为麒麟离他太近了,而且不是小戚那种可爱娇小的样子,而是成年男人的样子,让戚明夏感觉压力很大。 麒麟帮他擦干净脸上的血,给他额头上的伤口洒了止血药,然后用绷带缠好,然后突然伸手去摸他的腹部,说:"对不住。" 戚明夏吓了一大跳,他腹部上的伤口差不多已经好了,反正现在不疼了,多亏了万俟景侯的血愈合能力不错。 被麒麟这样一摸,立刻身体都战栗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战栗,好像身体记住了麒麟一样,这让戚明夏异常的懊恼。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把小塔拆下来,然后把那些铜片用背包装起来。 温白羽说:"这么一大兜,怎么拼起来?" 万俟景侯说:"没关系,还有鬼侯和唐无庸呢,回去让他们拼。" 温白羽点了点头,他最不喜欢拼拼图了,实在太挑战他的耐力了。 他们把东西收拾好,准备从水池下去看看,下面肯定有路。 旁边的火焰还在燃烧,温白羽咂咂嘴,看着火焰里那团黑漆漆的东西,说:"这个女尸还挺禁烧的。"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走吧。" 众人点了点头,万俟景侯打头阵,首先下去,温白羽跟着,其他人在后面,水底下其实并不远,就能看到出口了。 出去之后是墓道,竟然是他们来时候的墓道。 众人这次收获颇丰,万俟景侯不仅找到了自己的真身,而且还找到了火精,还有这么一大兜的铜片,温白羽忍不住有些兴奋。 他们从墓葬走出去,要走很大一段水路,温白羽深吸了好几口气,就让万俟景侯带着他往上游。 万俟景侯已经恢复了烛龙真身,而且他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对于自己的力量,可以说掌握的炉火纯青,他变成烛龙的样子,当然控制了自己的体型大小,就跟一条火蛇一样,缠住温白羽,快速的向上游。 温白羽这次没有窒息的晕过去,因为万俟景侯游得速度太快了,扎出水面的时候,温白羽成功的流鼻血了,血管给压爆了。 万俟景侯用滑溜溜,却异常温暖的蛇身缠住他,从他的双腿中间穿进去,总是时不时蹭他那个位置,让温白羽感觉特别"火大"。 上了岸之后,万俟景侯变成了人形,笑着帮他把鼻血擦掉,说:"我这么帅,看着我都流鼻血了?"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别自恋了。" 他们正说着,其他人也依次扎上岸来,戚明夏从水里爬上来,累的呼呼喘气,虽然他的伤口好了,但是失血让他很虚弱,憋气时间太长整个人都头晕眼花的。 麒麟爬上去,伸手去拽戚明夏,戚明夏刚要伸手,突然就觉得脚脖子一紧,被什么东西拽住了,猛地向下一拽。 "啊……" 戚明夏的声音特别短促,一下就扎进了水里,抛出几个水泡。 温白羽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黑影,快速的潜上水来,震惊的说:"是那个女尸!" 女尸都烧焦了,竟然还能爬上来。 女尸把戚明夏一把拽下去,麒麟身上散发出一股巨大的暴怒,一下扎进水中。 温白羽也想去帮忙,但是他水性太差了,万俟景就后伸手拦住他,说:"我去,你们等着。" 万俟景侯很快也扎进了水里,水面只剩下波动的涟漪,还有冰渣子。 很快就听到"哗啦……"一声,水面波动起来,麒麟抱着戚明夏钻出了水面,将戚明夏放在地上。 戚明夏似乎已经昏过去了,他双眼紧闭,眼皮上有些发黑,似乎是烧焦了一样,眼睛里有黑红色的血浆流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温白羽惊讶的跑过去,说:"他怎么了?" 原来女尸把戚明夏拖下去,竟然嘴里吐出绿水,一下灼烧了戚明夏的眼睛,他的双眼顿时看不见东西,而且剧痛无比,一下就昏晕了过去。 麒麟抱着戚明夏出来,很快的,万俟景侯也从水里钻了出来,他的眼睛是红色的,身上散发着烛龙的暴怒,手里提着一个烧焦的脑袋,劈手扔在一边,看的温白羽直恶心。 鬼侯赶紧给戚明夏处理眼睛,戚明夏在昏晕之中还疼的嘶气,绿水有毒,他的眼皮被灼烧了,而且毒素还在蔓延。 温白羽说:"怎么办?" 自己的血能解毒,但是温白羽身上有尸毒,不能传给戚明夏,万俟景侯是烛龙,但是只能愈合,不能解毒,他们还有一个凤凰,而老蛇身上也有尸毒。 众人一时手足无措。 戚明夏的脸色很那看,越来越青,速度似乎在不断的蔓延着。 这个时候,突听背后传来一声"沙沙"声,似乎有人悄悄站在了他们背后。 万俟景侯立刻警戒,手中的吴刀发出"嗡——"的一声,都不需要他抬手,吴刀一下飞起来,猛地掠到来人的脖子间。 众人转过头来,就看到了那个人。 他的动作很轻,是个少年模样,大约十一二岁左右,身上还有些青涩,脸上有些婴儿肥,但是已经一副老成的模样,板着嘴角,一丝不苟。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双手缠着锁链,脸色非常白,看起来就像一个鬼似的…… 这个人,有些眼熟……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他,他可以确定,这个人有些眼熟,但是他熟悉的是三千年之后的这个人,而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三千年之前的他,还特别的稚嫩。 是冥帝! 冥帝一身古代的衣服,还是少年的样子,看他这身打扮,竟然还是个小鬼差,此时的小冥帝似乎并不是冥王,他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们,应该是不认识他们,和之后那种优雅又痞气的感觉一点儿也不一样。 温白羽震惊的睁大眼睛,冥帝突然过来,他不禁看向戚明夏,难道戚明夏的大限已经到了? 这个时候小冥帝却冷漠的开口说:"我有办法救他。" 众人吃惊的看向突然出现的少年。 少年说:"他身上有我冥界的至宝鬼眼,我要把他的眼睛带走,尸毒残留在眼睛上,拿走眼镜,他身上的毒素也可以清理干净。" 麒麟有些戒备的看着小冥帝,但是似乎他说的话又是大实话。 麒麟伸手搂住戚明夏,冷漠的说:"要拿走就趁他没醒来的时候。" 小冥帝拽着他的锁链走过来,伸手虚勾一下,就听戚明夏突然发出"哈……"的一声低吼,身体快速的弹动起来,似乎觉得很疼,一双黑绿色的鬼眼已经从戚明夏身上脱离了出来,落在小冥帝的手心里。 戚明夏立刻就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黑亮黑亮的,或许这才是他本身的颜色,他使劲摇了摇头,又眯了眯眼睛,眼睛里没什么焦距。 麒麟伸手搂住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似乎是在安抚一样,说:"明夏……没事了,没事的。" 戚明夏眼睛抖动了一下,说:"你……你还是变成小戚的样子吧,这样太别扭了。" 众人吃惊的看向戚明夏,温白羽说:"你还能看得见?" 戚明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点了点头。 小冥帝托着鬼眼,用很鄙夷的口气说:"他本身不是瞎子,当然看得见",说着突然身体变得虚幻起来,一下消失了。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感慨地说:"冥帝小时候竟然长得这么可爱?而且性格还挺臭屁的?" 万俟景侯说:"估计他现在是中二期。" 温白羽:"……" 第225章 爻,生生不息1 温白羽感觉身上暖烘烘的,感觉特别温暖,但是总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在他身上绕来绕去。 温白羽先是动了一下,那东西就停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滑溜溜的绕来绕去,温白羽有些不堪其扰。 而且那滑溜溜的东西还专门从他的双腿中间蹭过去,不断的蹭他的大腿内侧,还有敏感的地方。 温白羽感觉自己要爆发了,睡个觉都不能好好的睡。 温白羽下意识的夹紧双腿,不让那东西来回来去的蹭,就听到耳边突然发生"呵呵"一声低沉沙哑的笑声。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就彻底清醒了,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双火红的蛇眼。 蛇眼凝视着他,昂起身体来,下面长长的蛇身盘起来,不断在温白羽身上蹭着,缠绕着他的双腿,还有腰部,温白羽感觉要喘不过来气了…… 温白羽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把捏住蛇脖子,虽然他觉得蛇除了脑袋就是脖子,脖子的地方长了点,也不知道捏的对不对。 温白羽说:"天还没亮呢!而且你变成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野兽要偷袭我。" 温白羽还捏着烛龙的脖子,就听到"嗖"的一声,刚刚还细长细长的火红色蟒蛇突然变成了人形,但也不是确切的人形,他上半身是人,但是从胯下开始就是蟒蛇的形态。 他的上半身赤裸着,腰身瘦而有力,肩膀很宽,看起来特别有安全感,倒三角的标准身材,腹部的肌肉流畅,再往下,勾勒出隐隐约约的性感人鱼线…… 温白羽的手因为万俟景侯上半身突然变大,已经捏不住了,反而改为按在他的腹肌上。 温白羽:"……" 果然不是脖子的位置…… 万俟景侯下身还是蛇,缠绕起来,然后伸手过去搂住温白羽,笑着说:"你说对了,我确实是野兽……也很想偷袭你。" 温白羽脸上一红,他实在受不了万俟景侯这么苏的说话声,而且他下面的蛇尾还缠着自己的腿,蹭的温白羽已经要不行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白羽把我的尾巴夹得好紧。" 温白羽说:"烂泥鳅。" 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说:"胳膊怎么样了?我看看,换了药就该启程了。" 万俟景侯变换话题可真快,在温白羽纠结的想着要不要和万俟景侯互帮互助的时候,结果他已经变换了话题,弄得温白羽感觉特别不爽! 万俟景侯变回了人形,穿好衣服,给温白羽换了药,这个时候天彻底亮了,其他人也都醒了,就开始准备上路,他们还要赶回襄国去。 说实在的,去了这么多天,温白羽已经特别想自己儿子了,比自己还高大,跟万俟景侯差不多苏的黑羽毛,还有可爱的小豆包小五。 他们回去的脚程很快,看到了城镇之后,众人找了客栈大吃了一顿,他们这些天都没见过荤腥,温白羽觉得自己都瘦了十斤了。 麒麟看起来特别喜欢吃肉,因为戚明夏说他喜欢小戚的样子,所以麒麟这些天都变成小戚的模样,吃饭的时候属他吃的最多,旁边的人直往这边看,就看到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一手举着羊腿,一手抓着一只烧鸡,左右开弓,吃的满脸兴奋,咔咔咔几口羊腿就啃的干干净净,不知道他的牙怎么如此锋利。 戚明夏坐在一边感觉压力很大…… 他们吃了饭,也没有休息,买了几匹马,开始快速的奔波,准备早点回去,因为他们还有一个巨大的拼图需要拼起来。 他们找到了很多很多铜片,这些东西很可能解开尸毒,而且还能让他们找到圣池,回到原本属于他们的时代,这样一来温白羽又可以见到他家老大老二和老三了。 他们赶回去很快,温白羽一进王宫就累得不行,要倒在地上了。 戚明夏则是瞠目结舌,说:"这是什么地方?" 老蛇还大咧咧的笑着说:"这是万俟景侯的家啊,哈哈怎么样够大吧,我也觉得挺大的,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 鬼侯:"……" 戚明夏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景爷,其实是一国之君,而他这半个土夫子,竟然跟一国之君下了斗,怎么样都觉得挺疯狂的。 麒麟则没有觉得什么,但是他很喜欢万俟景侯的"家",因为顿顿有肉吃,而且不需要自己去捕猎。 万俟景侯回去之后就把唐无庸叫来了,唐无庸看他们带来了这么多的铜片,有些啧舌,当下也没有耽误时间,就跟鬼侯一起去把"拼图"拼起来。 万俟景侯虽然回来了,但是变得更忙了,毕竟他是一国之君,除了倒斗这些活儿,他还有很多正事要做。 温白羽先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就准备去找他的儿子们,黑羽毛和小五还不知道他们回来了。 温白羽从寝殿里出来,正好迎面碰见一个人,并不是他可爱的儿子们,不过也是一个熟人。 但是这个人,似乎觉得温白羽并不熟。 这个人是万俟流风,正是万俟景侯的侄子。 万俟流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母亲,他的母亲是外族人,说起来和儿妾有些相似,因为万俟流风的父亲要调和部族之前的关系,所以迎娶了一个部落长的女儿,但是后来这个部落和襄国变成了仇敌,万俟流风从此就没有了母亲。 万俟流风那时候很小,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的母亲对他怒吼,而他的父亲亲手把母亲推上了战场,最后母亲死了,父亲在沙场上中了冷箭,虽然并没有事,但是没挺过年关,最后也死了。 万俟流风这个时候还不叫万俟流风,他本身的名字叫万俟流影,古时候"景"和"影"是通字,在万俟景侯把王位传给万俟流影的时候,为了表达尊重,万俟流影自改了名字,把流影改成了流风。 温白羽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从圣池被抛过来的,所以他和万俟景侯相遇的时间有些提前,如今的万俟流影还挺年轻的,看起来就像他们之前见面一样,很老成持重,不苟言笑。 说实在的,虽然万俟流影不是万俟景侯的儿子,但是他们的性格很像,板着一张脸的时候尤其的相像,或许是万俟流影的父亲根本不管他,万俟流影从小最"亲近"的人就是叔叔了,而且叔叔还教过他剑法。 万俟流影一直很尊重万俟景侯,甚至是崇拜,自从爹娘都过世之后,万俟流影就被接过来了。 如今的万俟流影也有二十岁了,身材非常高大,乍一看有几分像万俟景侯,毕竟他们是亲戚,不得不说他家基因真是强大,万俟流影的基因也非常优秀,起码脸长得是真好看。 万俟流影的脸非常刚毅,再加上他不苟言笑,看起来非常冷酷,他手里握着一把剑,脸上有些汗,似乎是晨练刚完,从远处走过来。 温白羽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如果不加上几千年的鸿鹄岁数的话,不管怎么算都比万俟流影大很多,但是这个小子竟然比他高一个头,压迫感十足。 而且温白羽发现,其实镜像并不一定一模一样,或许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万俟流影和万俟流风的性格真是大相径庭。 万俟流影冷漠甚至冷酷,或许是因为他从小没有爹娘的缘故,也或许是他的父母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除了万俟景侯这个叔叔,他谁也不相信,对谁都是敌视的,不信任的,他身边甚至没有伺候的丫头和内侍,安寝的时候不会让人在附近逗留,极大的阴影让他处于一种不安定的状态。 而万俟流风呢,整个人更大咧咧,而且突然苏醒之后,表达的更多的是对现代的一种好奇和迷茫,他的潜意识里充满了乐观和求生意识,或许这和他被镜像出来的状态有关系,毕竟万俟流影镜像出他的时候,是寄托了自己生的希望,这促使了万俟流风的乐观,而万俟流影发现他镜像出了一个不可控制的"怪物",大量的追杀又让万俟流风产生了极大的求生意识。 镜像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也很奇妙,温白羽一言两语觉得根本道不明白。 温白羽正从寝殿走出来,万俟流影也往这边走,两个人正好撞到了一个正面,万俟流影的目光眯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温白羽,然后眼里露出了浓浓的不屑和鄙夷。 虽然万俟景侯已经封了温白羽国师的身份,但是其实王宫上下没有多少人觉得温白羽有能耐,毕竟温白羽长相温和,加上气质温和,也不符合国师那种白胡子仙人的形象,所以其实多半人觉得这只是一个借口。 襄王这个年纪,已经够生好几个儿子的了,但是他却一个夫人也没有,这实在太奇怪了,然而突然出现了一个好看男人,竟然和性情乖戾多变的襄王朝夕相处,不仅是王太后想歪了,其他人也都想歪了。 万俟流影毕竟是太后的孙子,太后对他也有教诲,万俟流影听得多了,再看见他从叔父的寝殿里走出来,自然也就想歪了。 温白羽挑了挑眉,说:"你叔父不在,他去书房了。" 万俟流影眯眼看着温白羽,说:"你是巫师吗?" 温白羽有些奇怪,摇头说:"不是。" 万俟流影突然笑了一声,不过是冷笑,低头看着温白羽,说:"不是?可你能把人迷得五迷三道,你的样子也并不如何好看,是床上功夫很厉害吗?" 温白羽:"……" 温白羽不记得万俟流影这么中二,而且二十岁也应该过了中二的年纪了吧…… 万俟流影的敌意很大,温白羽觉得他已经把自己看成一个狐媚子了,可自己真不是狐狸,而是一只……大鸟! 万俟流影以为他会生气,然而温白羽却笑眯眯的,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笑着说:"这种问题,你不是应该问你叔叔吗?总不能让我自夸吧?" 万俟流影的怒气一下冲上来,没想到温白羽竟然变相承认了他和万俟景侯的关系。 万俟流影压住自己的火气,说:"你以为你能在这里住多久?叔父身为一国之君,早晚要立后的,还有大量的夫人,你大可以数数,你算是老几。" 温白羽心想着,如果万俟景侯敢娶女人,他一定剁了万俟景侯第三条腿。 温白羽笑着说:"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吗,你是不是有恋父情节?" 万俟流影愣了一下,随即一怔,温白羽似乎戳中他的痛处了,毕竟万俟流影只剩下一个亲人了,那就是万俟景侯,他从小没有亲情,他是父亲和母亲联婚的产物,母亲对着他除了嘶吼,没有别的,父亲也不看重他,偏偏父亲没有其他的儿子,就算是女儿,生下来也是夭折,后来母亲死的时候,万俟流影才知道,原来这一切全是母亲的所作所为,他还记得母亲倒在血泊里,疯狂的大笑。 到头来,父亲的血脉又只有万俟流影一个人。 万俟流影还记得,父亲在缠绵病榻的时候,多次想要把自己杀了,但是最终因为自己还有他的血脉,再加上万俟景侯反对他杀还是孩子的万俟流影,万俟流影终于捡了一命。 万俟流影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住进了王宫,虽然身边还有很多亲戚,例如太后,但是他跟谁也不亲厚,因为太后见到他的时候,就只会教育他要忠诚,要对襄国忠诚,不能像他那个异族母亲一样。 万俟流影知道,自己流着异族的血,他早晚会被当成异类,但是这也不是他想要的,他不能决定的。他只能去看诸人的白眼。 万俟流影的身份很高贵,但是他同样非常自卑,万俟景侯是他崇拜的人,也是救了他一命的人,可以说是万俟流影的精神寄托,温白羽简直一语中标,戳中了他的痛点。 万俟流影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然后甩袖子走了。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自己原来和万俟流影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差吧…… 万俟流影还没有走远,就见一个小豆包从远处跑过来,样子非常可爱,小短腿在地上猛倒腾,一身黑色的小袍子,脸颊圆圆的,眼睛有些眯,但是也非常可爱。 小五从他旁边跑过去,后面方清紧追不舍,就怕他摔在地上。 小五飞快的往前跑,一下蹦起来,窜到温白羽身上,抱着温白羽的脖子,说:"爸爸!爸爸回来了!" 万俟流影差点被这一幕惊毁了,温白羽在他眼里是个男宠,而这样一个人,竟然还有儿子? 万俟流影突然不知道叔父到底在想什么,这个人连儿子都有了,竟然还这么宠爱他? 万俟流影锐利的目光扫了一遍,然后就转头走了。 很快黑羽毛也过来了,当然还有小七笃。 看起来小七笃也非常想念温白羽,趴在温白羽怀里蹭来蹭去的,相比起来黑羽毛则是非常淡定,看起来特别"矜持"。 讹兽和化蛇听说温白羽他们回来了,也过来看看,讹兽蹬着小腿,说:"明天是二月二,咱们出去看庙会吧!" 温白羽感觉自己都忘了时间,这么快就已经在这里住了整整一个月了,已经是二月二了。 古时候的二月二可不只是吃春饼就完事的,二月二是惊蛰前后,万物复苏,代表春耕的开始,古人要在二月二这天欢庆春龙节,做巫祈雨,祭拜苍龙星宿,保佑春耕顺利。 二月二这天,对于需要耕田的普通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小五咬着手,似乎没见过庙会这种东西,温白羽就决定明天带他们出门去玩,让万俟景侯他们去拼拼图。 唐无庸和鬼侯足足拼了一天,还没有完成,万俟景侯也忙了一天的正事。 晚上的时候温白羽本来想等万俟景侯的,但是万俟景侯一直不回来,温白羽困得不行,趴在桌上就睡着了,等万俟景侯回来的时候,就见他动作很别扭的趴在桌上,睡得还挺香。 万俟景侯走过来,将人一把抱起来,温白羽一下就醒了,打了一个挺,不过万俟景侯的臂力很好,抱的特别稳,没让他摔下去。 万俟景侯将他放在床榻上,亲了亲温白羽的眼睛,说:"胳膊换药了吗?" 温白羽活动了一下左臂,说:"已经没事了,我没敷药。" 万俟景侯把他衣服脱下来,看了看温白羽的左臂,有一条长长的伤疤,看起来有些狰狞,但是伤口已经愈合了。 万俟景侯说:"最近小心点,别留下病根。" 温白羽感觉有点凉,赶紧把衣服拽起来穿上,然后一滚钻进被窝里。 万俟景侯脱掉外衣,也上了床榻,然后伸手搂住他,说:"我听说今天流影过来了?"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你的消息还挺灵通。" 万俟景侯说:"别放在心上。" 温白羽说:"我要是放在心上,就先去找你母亲泼黑狗血了。"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差点忘了,还有黑狗血这一出。 温白羽跟万俟景侯说了一声,明天二月二有春龙节,他要带着小家伙们出去玩,万俟景侯思考了一下,明天宫里也有祭祀活动,他是走不开的,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做,还是走不开。 温白羽说:"你要是忙就不用跟着我们,反正也丢不了。" 万俟景侯说:"我尽量快点忙完,忙完了去找你们。"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说:"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第二天温白羽起床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不在了,似乎是去忙了,温白羽一个人很没劲,庙会也不是这么早开,他就懒了会儿床。 或许是因为潜力消耗很快的缘故,温白羽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是终究身体虚弱,只是想懒床,但是很快就睡着了,又睡了一个回笼觉,睁眼的时候竟然中午了! 温白羽赶紧起床,然后洗漱穿戴,然后带着小家伙们出去玩去了。 庙会有很多小吃,温白羽正好肚子饿了,就跟着众人一边玩一边吃了。 正午十分,宫廷的祭祀就开始了,人潮涌动着,都是要去看祭祀的,温白羽被人潮推搡着,站在远远的地方也看了看。 万俟景侯走了出来,他一身黑色的王袍,看起来非常高大英俊,站在高高的祭台上,整个人不苟言笑,散发着冷漠的威严。 祭祀的过程很繁琐,温白羽仰着头看,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目光在人群里扫动,竟然发现了温白羽,两个人目光撞在一起,万俟景侯微微笑了一下。 他只是轻轻抬了一下嘴角,温白羽就听到旁边好几个人发出惊叹的声音,说:"大王是不是笑了?天呢,大王笑了!" "对我笑的!" "对我对我!" 温白羽:"……" 温白羽不得不说,万俟景侯笑起来真是太好看了,本身就完美的脸,笑起来仿佛…… 温白羽实在形容不出来,就觉得心脏狠狠跳了好几下,跟敲梆子似的。 而且万俟景侯一身黑色的王袍,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男人"工作"的样子果然是最帅的。 祭祀完成之后,万俟景侯又要去祭祖庙,温白羽就带着小家伙们去逛庙会,庙会上摊位很多,全都是小摊,还有舞龙的队伍,虽然看起来相当简陋,和宫廷的仪仗根本没法比,但是看起来特别有热情。 小五让方清抱着,一直拍着小肉手,小七笃则是好奇的趴在黑羽毛怀里,这些他根本没见过,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讹兽和化蛇早就不见了,讹兽一直很兴奋,化蛇抱着他挤在人群里。 温白羽他们从中午开始逛庙会,一直到下午,温白羽感觉走的腿都酸了,小家伙们却兴致勃勃,温白羽实在走不动了,就让小家伙们自己去玩了,他坐在一边歇一会儿。 庙会的每个摊位都非常红火,但是有一个摊位人很少,是个算命的摊位,在过年的时候,大家也有图吉利去算命的,但是很不巧,温白羽坐在一边,看到好几个人去算命,结果都气愤的离开了。 那算命先生穿着一身特别简陋的灰黄色大褂子,褂子上还都是补丁,看起来特别穷酸,身边戳着一个幌子,头上戴着一个帷帽,看不见面容,但是看他伸出来的手,并不是很苍老,应该是个年轻人。 温白羽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没劲,就听到"啪!"的一声,竟然是那算命先生被揍了,也不知道他算了什么,那算命先生一下被揍翻在地上,头上的帷帽都掉了,旁边的挂摊也被推翻了,整个人都爬不起来了。 围着算命先生的是几个五大三粗的人,看起来像是地痞流氓,也不知道算命先生跟他们说了什么,总之那几个人很恼怒,正撸胳膊要继续打人。 好些人围观,但是都没人敢管,温白羽见那些人又踢了几脚那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抱着头,把脸埋在胳膊里,只能防止头被打,身上被踹了好几脚。 温白羽实在看不下去了,刚要过去,就听到人群里一阵骚动,突然有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然后拦住了那些地痞。 那人身材高大,穿的也非常华贵,手中还拿着佩剑,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佩剑一下出鞘,正打在一个地痞的膝盖上,"嘭!"的一声,地痞一下被打翻出去,滚在地上都起不来了。 温白羽撇了撇嘴,看起来功夫不错,那个人似乎也看到了温白羽,脸色并不好,眯了眯眼睛,并不打算打招呼。 正是万俟流影。 万俟流影半蹲下来,伸手去扶那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捂着头,赶紧把地上的帷帽捡起来,戴在头上,连说了好几声"谢谢谢谢"。 那几个地痞大喊着:"臭小子,你别多管闲事!" 万俟流影冷着脸,根本不理他们,伸手又把算命先生把摊位扶起来,捡起地上的竹签子,插回竹篓里。 万俟流影的态度很孤高,这让那些地痞都恼怒了,大吼了一声就冲了上来。 万俟流影根本没有回头,剑也没有出鞘,就听到"啪!"的一声,一个地痞已经应声被挑飞出去,"咚!"的一声砸在地上,磕的吐出一颗门牙,满嘴都是血。 其他几个地痞见这情况,吓得腿肚子都软了,撂下狠话,说:"行!你等着,有种别走,我叫兄弟们来收拾你们!" 说着就全都跑了。 这边有些骚乱,万俟景侯忙完了事情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骚乱,立刻挤进来,抓住温白羽的胳膊,说:"白羽,你没事吧?" 温白羽被他神出鬼没的吓了一跳,说:"没事。" 万俟流影也看到了万俟景侯,本身挺高兴的,但是看到叔父那么关心一个男宠,感觉又很不高兴,但还是老实的叫人,说:"叔父。" 万俟景侯说:"流影也在,一起去吃饭吧。" 温白羽看了看天色,竟然已经可以吃晚饭了,不过他肚子还有些撑,万俟景侯则是一直在忙,都没来得及吃午饭。 三个人结伴到旁边吃饭,吃饭的人特别多,因为在庙会旁边,不是饭点人也很多,别说现在正是饭点了。 而且温白羽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就是这地方竟然来了很多土瓢把子,之前在鬼市见到了很多土夫子,见了一面总有些印象,如今一见更是眼熟,不大的几张桌子,竟然坐了这么多土瓢把子,不知道要干什么。 三个人坐下来,万俟景侯侧头看向温白羽,说:"想吃什么?" 温白羽顿时感觉压力很大,因为万俟流影也看了过来,而且用一种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 温白羽感觉,处理家庭关系真是好可怕的事情。 温白羽干笑了一声,说:"我还不是太饿,看你喜欢吃什么。"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点了几个菜,很快就端上来了,说实在的,这个年代没什么调料,菜的口味都很单调。 万俟景侯把端上来的菜换了一下位置,把温白羽喜欢的对着他,然后把万俟流影喜欢的对着万俟流影。 不得不说,虽然万俟景侯这个人看起来很冷漠,但是其实很心细,也很温柔,总是在无声的关心别人。 万俟流影也看出来了,说:"谢谢叔父。" 他们正吃饭,就听到有人喊着:"臭算命的,别打扰我做生意,滚滚滚!" 众人抬头一看,竟然又是那个算命先生,一身灰黄色的褂子,拿着他的幌子,背后还背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个锅,油腻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有点诡异,手里捧着一个小盆,跟要饭似的。 他还戴着那个帷帽,看不清楚脸,刚才算命先生被打的时候,也是捂着头和脸的,根本看不清楚面容,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遮着。 算命先生钻进来,对着他们说:"几位算算命吗?" 万俟流影笑了一声,说:"我从不信命。" 哪知道算命先生立刻接了一句,笑着说:"这只是你抵抗自卑的一种表达。" 万俟流影愣了一下,瞬间站了起来,猛地一抖手,佩剑"嗤——"的一声出鞘,一下搭在算命先生的脖子上。 算命先生赶紧退了几步,说:"哎哎,说中了也不能杀人啊。" 万俟流影眯着眼睛,冷声说:"要知道你嘴这么烂,刚才就不应该救你。" 算命先生笑眯眯的说:"因为我总是说实话,所以没人待见我。" 万俟景侯瞥了一眼那算命先生,说:"那你觉得我的命怎么样?" 算命先生笑了一声,说:"帝王之相,大富大贵。" 他说完了,继续又说:"但是说到底,就算是帝王之相,你最后的命和我也是一样的。"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哦?是什么命。" 算命先生的脸掩藏在帷帽后面,声音笑眯眯的,说:"该死的命。" 温白羽听着他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抖了一下,而旁边万俟流影眼神一厉,佩剑猛地往下一压,算命先生立刻发出一声痛呼,猛地就跪在了地上。 万俟流影身材高大,那一身力气不是白吹的,算命先生这瘦弱的小身板根本不够看,一下就给跪了,膝盖发出"咚!"的一声,帷帽都掉在了地上。 他的帷帽一掉下去,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抽气声。 因为大家都没想到,这个算命先生竟然长得这么好看,几乎就是个美娇娘的样子,然而刚才听他声音,似乎是个男人,果然是可惜了,他这幅长相,比美妇人还要漂亮。 万俟流影也愣了一下,他以为算命先生都应该长得尖嘴猴腮,靠忽悠做江湖骗子,或者是长胡白须,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 没想到的是,这个算命先生的容貌,竟然让人惊讶不已,他身材瘦弱,套在宽大的灰黄色褂子下面,露出来的手很白,也很瘦,骨头倒是很分明,不像女人那样弱如柔荑。 算命先生都没来得及爬起来,赶紧把地上的帷帽捡起来,苦着脸说:"你害死我了。" 他把帷帽匆忙戴上,但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温白羽终于知道那些土夫子到底是干什么云集在庙会周边了,因为他们似乎在寻找一个算命先生。 而且就是眼前这个。 那些土瓢把子突然都站了起来,还抄起了家伙,大喊着:"就是他!把他抓住!" 算命先生从地上跳起来,飞快的向门外冲,但是他似乎不会功夫,跑出去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赶紧爬起来又跑。 温白羽有些吃惊,一堆土瓢把子追着一个算命先生跑,实在不知道是干什么呢,而且看起来还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外面一阵骚乱,温白羽有些介意刚才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该死的命",站起身来要往外走。 万俟景侯伸手拉住他,说:"去干什么?" 温白羽说:"我想去看看,他好像还有话没说完。" 万俟景侯说:"一起去。" 万俟流影想说这种无稽之谈,根本就不需要信,但是叔父既然已经说去了,他也跟着站起来,三个人一起出去。 外面的人早就冲散了,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他们在人群里走了半天都没找到。 因为庙会的人群太多,三个人就绕了出去,到了人少的地方,突然就听到"沙沙……"的声音。 三个人都是警觉的人,立刻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灰黄色褂子的人,缩头缩脑的从小路的另一头走过来,他似乎只注意前面了,没有注意后面的三个人。 那个算命先生似乎很累,大冬天跑得满头是汗,头上的帷帽摘下来捏在手里正在扇风,缩着脖子扶着墙,往前探头看,好像在看有没有把那些土瓢把子甩掉,然后慢慢的往后退。 万俟流影眯了眯眼睛,无声的从后面迎上去,那算命先生根本没发现,毕竟他一点功夫也不会,还在往后退,浑然不知到后面有人。 万俟流影突然伸手过去,一把捂住那算命先生的口鼻,一下将人拽了过来。 "唔唔!" 算命先生一下惊了,不知道是谁,但是口鼻不能呼吸,让他奋力的踢着腿,但是他那瘦胳膊瘦腿,根本挣脱不开万俟流影的束缚,几乎是夹小鸡仔一样,把算命先生就给抓了过来。 算命先生使劲踢着腿,挣扎的满脸通红,"嘭!"的一声被扔在地上。 他没看清楚来人,赶紧求饶说:"各位爷爷祖宗,我错了我错了,你们饶了我吧,我真的没偷东西,真的真的,不信你们搜身!" 温白羽见他趴在地上不停作揖求饶的样子,有些好笑,说:"所以你到底偷了什么东西,让那么多土瓢把子追杀你?" 算命先生一听声音,顿时觉得不对劲,立刻抬起头来,见是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胸口,捡起地上的帷帽,说:"原来是你们,吓死我了,我以为自己要成短命鬼了。"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谁说你碰到我们就不是短命鬼?" 算命先生从地上爬起来,他似乎长着一双狐狸眼,眼尾翘起来,带着一股魅惑的笑意,眼神波动仿佛是秋水,他的嘴唇特别红,笑起来薄薄的,嗓音也很好听,他一笑,万俟流影顿时怔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避开算命先生的目光。 算命先生说:"因为我手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啊,你们当然不希望我是短命鬼了。" 温白羽说:"我们想要什么东西?" 算命先生从身上掏啊掏,掏了半天,突然说:"啊呀找到了!" 他说着,摊开手掌,里面竟然是一片铜片! 铜片在他白皙的手掌中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算命先生笑着说:"呐,的确是你们要找的吧,没有我这边铜片,你们的那些铜片根本拼不上,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万俟景侯的脸色终于变了,眯着眼睛盯着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抖了一下,说:"我没有恶意。" 万俟景侯冷声说:"你到底是谁。" 算命先生说:"我姓樊,叫……" "等等!" 温白羽突然伸手制止了他的话,一脸不可思议的,转头对万俟景侯说:"你看他这身衣服,有没有觉得特别眼熟……" 万俟景侯似乎想了想,然后也露出了轻微的诧异。 温白羽看他露出诧异的表情,就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那还是在没有被抛回西周的时候,他们为了延长镜像人的寿命,于先生带他们找到了一个人,这人会用镜像的白粉做丹药,用这种丹药延长生命。 但是他们当时找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而他的徒弟扮成了他的样子,那个样子非常苍老,虽然容貌和眼前的人不像,因为年龄差别太大了,根本分辨不出来,但是一身灰扑扑的褂子,这身行头衣服真是太像了! 那个人的徒弟叫盘子,本身就是其中之一的月亮玉盘。 而那个人正好姓樊! 算命先生看着他们诧异的目光,笑眯眯的说:"怎么了?我还没说完呢,我姓樊,叫樊阴爻。" 第226章 爻,生生不息2 温白羽瞪着樊阴爻久久不能回神,似乎想从樊阴爻脸上看出什么,要知道如果真是一个人,那么眼前这个细胳膊细腿的江湖骗子,他就活了三千多年! 普通人是不可能这么长寿的,除非樊阴爻并不是普通人,可是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江湖术士…… 樊阴爻见他打量自己,也就大大方方的让人打量,背着手做出一派大师的风范,说:"怎么样,是不是久仰大名啊?我在江湖上那也是有地位的,人称樊大师,窥伺天机,那是金口玉言啊!" 温白羽:"……" 温白羽狐疑的盯着他,说:"你刚才说他'该死的命',是什么意思?" 樊阴爻掸了掸自己袍子上的土,说:"我没有说他是该死的命。" 樊阴爻纠正说:"'我们'是该死的命。" 他把"我们"咬的很重,温白羽有些匪夷所思,谁会说自己是该死的命,这不是自己诅咒自己呢吗? 温白羽追问说:"那是什么意思?你说你能窥伺天机?这是天机吗?" 樊阴爻笑眯眯的搓了搓手心,说:"这个嘛……这个……" 站在一边的万俟流影看不过去了,将腰上的玉佩扔过去,通体莹白的玉佩,上面还刻着流影两个字,看起来价值连城。 万俟流影略带鄙夷的说:"你要钱是吗,这块玉佩够你活一辈子的了,快点说。" 樊阴爻反复的看着玉佩,美滋滋的,那双狐狸的眼尾简直要飞起来了,看起来神采奕奕,将玉佩反复在手里翻着看。 他听到万俟流影的话,笑着说:"活一辈子怎么够?" 万俟流影一听他嫌钱少,顿时一口气堵上来,虽然他已经无父无母,但是却因祸得福的被襄王接到身边,襄王一直没有子嗣,万俟流影几乎被认为下一代的储君,他的地位很高,他随身携带的玉佩能换半个城池也不为过,结果樊阴爻口气倒是大。 温白羽挑了挑眉,说:"你要是再不说,就让你活不到下辈子。" 他说着,万俟流影倒是极为配合,突然一把拽住樊阴爻的衣领子,一下将人拽了起来。 樊阴爻没有他高,被他拎起来,踹着腿,说:"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喊人了啊!" 万俟流影冷笑一声,说:"那你快点喊,免得我手拽的酸,让那些土瓢把子过来把你带走。" 樊阴爻一下蔫了,说:"好好好,你们先放我下来。" 万俟流影冷声说:"别一而再的挑战我的耐性。" 他说着,一甩手把人扔在地上,樊阴爻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又开始掸自己的衣服,说:"你们真是奇怪,不该先问问我手上的铜片是哪里来的吗?怎么一直追问那些无聊的问题。" 温白羽说:"只有在你看来是无聊的事情。" 万俟流影忍不住瞥了一眼温白羽,他一直以为温白羽是为了钱,或者地位,或者锦衣玉食才来巴结叔父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男宠竟然还有些关心叔父? 樊阴爻笑着说:"其实是这样的……我脑子之前被摔过,有些不记得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一口血差点喷他一脸,旁边的万俟流影一步走过来,就又要抓他。 樊阴爻赶紧连滚带爬的躲开,说:"真的真的!我真的不记得了,而且既然是天机,怎么可能让我这种凡人窥伺呢,我的术数还不到家,只能窥伺这么多了。" 温白羽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万俟景侯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对樊阴爻说:"铜片给我们,你可以走了。" 樊阴爻立刻把手背到身后掩藏起来,哪知道万俟流影已经悄无声息的跨到他的身后,一把捏住樊阴爻的手腕。 "啊!" 樊阴爻大喊了一声,疼得他冷汗直流,被万俟流影捏着手腕,铜片一下就掉下去,万俟流影伸手一抄,就把铜片捏在了手里,晃了一晃,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万俟流影几乎不笑,这性格和刚刚认识的万俟景侯一样,全都板着一张脸,而且万俟流影有一种苦大仇深的感觉,让人觉得很严肃,很威严。 他这样一笑,樊阴爻的眼睛差点晃花了,睁大了眼睛,说:"诶?你一笑起来人模狗样的啊!啊,手要断了,不要捏了,不要捏了……" 万俟流影将铜片递给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捏着铜片在手里反复看了两遍,说:"应该是这个。" 温白羽顿时有些惊喜,原来儿妾墓里的铜片竟然不是全部的,还有缺少的部分,这下太好了。 这个时候就听到有人声向他们走过来,是那些土瓢把子,估计已经地毯式的搜索到这边来了。 樊阴爻突然笑了起来,说:"铜片可以给你们,但是我有条件。" 万俟景侯挑眉说:"条件?" 樊阴爻点头说:"你们必须带上我。" 温白羽说:"你也要去找圣池?" 樊阴爻说:"当然,如果你们不带上我,我就让你们一拍两散。" 万俟流影眯着眼睛,使劲捏了一下他的手腕,说:"我最讨厌别人威胁。" 樊阴爻疼的冷汗直流,嘴里"哎呀哎呀"的喊,说:"那些土瓢把子要找的就是这个,他们为了铜片要抓我,我只要稍微发声一点,他们就过来了,到时候咱们只能一拍两散了,我倒是不要紧,最多把铜片还给他们,那你们就不同了,一个一国之君,一个王亲贵戚,和土瓢把子起了冲突,那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吗?" 温白羽眯了眯眼睛,说:"你知道他们的身份?" 樊阴爻笑着说:"当然,我能窥伺天机的,只不过时灵时不灵。" 万俟流影说:"你觉得叫的能快过我的手?我掐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蝼蚁那么简单。" 樊阴爻笑着说:"是啊是啊,王亲都这么不讲王法吗?" 万俟流影气的冷声喝道:"你……" 樊阴爻制止他的话,说:"哎,来了来了,我真的要喊了啊!"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说:"带他回去。" 万俟景侯都发话了,万俟流影就算手心痒痒,也不能碾死他了,只好恶狠狠地拽着他,说:"你小心了,以后别落在我手里。" 樊阴爻笑眯眯的说:"你以后会舍不得我的。" 万俟流影拽着樊阴爻,先从旁边走了,温白羽看着樊阴爻的背影,感叹的说:"我不知道樊老竟然这么……脱线?于先生是怎么和他达成共识的?" 万俟景侯耸了耸肩,说:"反正铜片已经有了,咱们现在回去,让唐无庸和鬼侯再看看。"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首选要先把小家伙们找回来。" 两个人回庙会把小家伙们找了回来,然后都回王宫去了。 唐无庸和鬼侯正处于胶着状态,这些铜片可不像是拼图,拼图是正正方方的,而铜片保存了这么多年,有的已经缺角了,并不完整,再加上他们并不知道手里拿到的是不完整的铜片,现在他们的思维已经走入了一个死胡同,差点憋死在里面。 幸亏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回来了,而且给他们带来了一个铜片。 唐无庸和鬼侯都有些惊喜,赶紧把铜片对比了一下,果然就拼上了,剩下的铜片似乎也都有解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外面安安静静的,众人聚集在万俟景侯的书房里,看着硕大的一张铜片地图。 樊阴爻站在旁边,笑着说:"看吧,我说没有我这个铜片,你们肯定拼不出来的。" 铜片组成的是一个立体的机关匣子,但是现在他们拼出来的是一张平面的地图,地图翻转起来才是机关匣子,平面的要比立体的占地方大太多了,那些铜片密密麻麻的拼接在一起,众人都不敢呼吸了,真怕一呼吸把铜片吹飞了还要重新拼。 大家惊讶的盯着那张地图,温白羽说:"这地图只能放在地上,也拿不起来,一拿起来就散了,怎么办?" 樊阴爻干脆坐在一边,翘着腿,笑着说:"你们真笨啊,来点血啊,来点血。" 温白羽回头诧异的看着他,说:"血?" 樊阴爻点了点头,侧头去看万俟景侯,然后目光又转到慕秋身上,说:"不是你的血,是他们的血。" 因为铜片就是用万俟景侯和慕秋的龙鳞制成的,要一些龙血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万俟流影则是狐疑的站在一边,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看那张地图上的路线,似乎是一张兵防图? 万俟流影并不是道上的人,对这些一窍不通。 万俟景侯抽出吴刀,在手心里划了一下,旁边的慕秋也在手心里划了一下,两个人同时伸出手来,血液顺着手心流下去,"滴答……滴答……"两声,滴在那些铜片上。 突然间铜片金光一闪,几乎将昏暗的书房都打亮了,众人措手不及,全都闭起眼睛,旁边的万俟流影没见过这个场面,"唰——"的一声的拔出佩剑来,戒备的看着那张铜片地图。 樊阴爻看他这样戒备,立刻笑了起来,说:"笑死我了,放松放松,没有事儿的。" 万俟流影狐疑的看着他,金光闪过之后,也没有发生其他事情,万俟流影这才把佩剑收了回去,冷冷的盯着樊阴爻,怕他出什么幺蛾子。 地图上闪过金光,那些铜片竟然开始重新黏连,被摔碎的裂纹重新粘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完整的青铜地图。 众人都吃惊了,惊呆的盯着那张完好如初的地图,就好像破镜重圆一样奇迹。 温白羽立刻凑过去,仔细的去看那张地图,地图上的线条非常错综复杂,似乎记录的是血月族的疆域,但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大约在西王母国还存在之前,就已经有血月族了,他们是一个上古部落,非常古老的文明。 错综复杂的线条遍布了整个铜片,那全都是血月族的足迹,还有他们的遗迹。 温白羽突然发现,有好多遗迹,他们甚至都见过,例如那些装孩子的酒坛,把刚出生的婴儿泡进去,然后让这些酒坛随着墓葬下葬,等多年之后挖开,酒坛里的婴儿泡发了,据说喝了这酒可以长生不老,甚至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还有蓝色的针剂,那些让万俟景侯发疯的蓝色针剂,蓝色的针剂的确提纯于神鸦一族的冰晶骨头,但是提纯的这个工序,并不是方教授自己研发出来的,他只是得到了启发,原来在古老的几千年前,已经有了这种简单的提纯工艺。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那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血月族引以为傲的发明创造。 温白羽只觉得有些遍体生寒,汗毛都要倒竖起来了。 万俟景侯突然敲了敲地图,说:"在这里。" 他的手指着地图左边的一个位置,手指下面是一个圆形的标记,圆形的标记,旁边还有十二个小圆,这是圣池和十二个月亮的标记,他们要好的圣池就在这里。 温白羽有些兴奋,说:"我来看看,这是哪里?" 樊阴爻笑着说:"已经不是襄国的地界了。" 的确如此,这地方相对于没有火车没有飞机没有汽车的年代,实在太远太远了,已经不是襄国的地界。 让温白羽没想到的是,血月族竟然把圣池建立在古蜀国的地界里。 万俟景侯轻轻敲了敲地图上的小圆圈,说:"川西高原。" 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的,在很多很多年前,襄国的地界也有血月族人的活动迹象,所以襄国的地界也在地图之中,这让他们找到了坐标,很快辨认出了地图的方向。 樊阴爻说:"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就尽快出发吧,事不宜迟。" 温白羽奇怪的说:"为什么这么着急?" 樊阴爻笑眯眯的说:"你们难道不记得了,那些土瓢把子也在找啊,我这个铜片还是从他们的手里偷过来的。"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说:"那些土瓢把子也知道铜片的作用?" 樊阴爻一脸轻松,耸肩说:"或许本身不知道,但是这中途发生了一个意外。" 温白羽说:"意外?" 樊阴爻点头说:"一个意外,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男人,在江湖上散播了一些谣言,说只要能找到铜片,就能坐拥天下,坐享长生不老。" 他说着,指向鬼侯。 大家一下就明白了,是那个镜像的无虞。 又是他在捣鬼! 樊阴爻继续说:"江湖上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沸腾了,小到各地的虾子,大到各大门派的土瓢把子,甚至……" 樊阴爻笑起来,说:"甚至还有各国的官盗,都在组织人去哄抢铜片,你们想想看,长生不老谁不想要,坐拥天下就更别说了,咱们这一路上想来肯定也精彩的厉害。" 温白羽眯了眯眼,还以为找齐了铜片,就离成功进了一步,结果他们是离危险近了一步。 万俟景侯看了看那张地图,说:"那就这样吧,明天一早出发,现在大家先回去休息。" 他说着,其他人点了点头,鬼侯说:"我还有一些药材要准备,我先走了,明天在城门等你们。" 老蛇当然要跟着他,立刻追着鬼侯出宫去了,其他人也散了,准备收拾东西,然后睡个觉,好明天一早就发。 书房里一时间就剩下了温白羽、万俟景侯,还有万俟流影和樊阴爻。 万俟流影也没有走,迟疑了一下,说:"叔父,虽然侄儿不知道您这是要去哪里,但是如果是危险的事情,还请带上侄儿。" 万俟景侯看了看他,虽然他现在已经有儿子了,但是他的王位还是要传给这个侄子,毕竟他的儿子要跟着他回去。 万俟景侯说:"你要留下来。" 万俟流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反驳,但是他从没反驳过叔父的话,最后还是闭上嘴,点了点头,说:"那侄儿先告退了。" 温白羽看着万俟流影退出去,挑了挑眉,说:"你侄子还挺听话的。" 樊阴爻看着万俟流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着说:"不带着他也好,他的命运就不应该搅进来。" 温白羽说:"看来你很信命?" 樊阴爻摊手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天神的寿命,也没有创世之神的灵力,曾经不服命,但是如今也信命了。" 温白羽有些听不懂樊阴爻在感慨什么,但是觉得这个人似乎经历了太多事情,或许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这样嬉皮笑脸吊儿郎当,但是樊阴爻用笑容把自己保护了起来,让别人根本无法窥伺他的内心。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走吧,先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樊阴爻也站起来,说:"哎呀,我累了,这几天东奔西跑的,就为了躲避那些土瓢把子,快累死我了。" 万俟景侯让人给樊阴爻安排了一个房间,就带着温白羽回去休息了。 温白羽觉得他这一晚上睡觉都没睡踏实,一闭眼就想到樊阴爻说的话…… 该死的命…… 该死的命…… 什么叫该死的命? 万俟景侯可是创世之神,没有人能杀死他,他死了之后元婴甚至可以再次复活,但是那经历的太痛苦了,又要经历多少年呢?几千年? 温白羽一直在做梦,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听到旁边有动静,万俟景侯已经起床了,正在收拾东西,虽然他是襄王,但是这些东西还是不能让别人来收拾,否则就露馅了。 万俟景侯变出了一个自己坐镇在王宫里,然后带上温白羽出了寝殿,其他人也准备好了,他们这次去寻找圣池,或许就能解开身上的尸毒,大家全都准备出发。 讹兽也想去,但是化蛇是大司马,王宫里还需要他坐镇,讹兽只好留下来了。 这里面本身没有戚明夏的事情,毕竟他没有中尸毒,但是戚明夏闲着也是闲着,就打算跟出去帮帮忙,他跟着的话,麒麟自然也跟着,倒是多了一个武力值。 众人很快就出发了,他们悄悄出了王宫,然后在城门口碰到了鬼侯。 鬼侯和老蛇昨天晚上没有回来,除了去找药材,还准备了马车和马。 大家把行李全都放在马车上,因为他们要赶到川西高原去,而且圣池没准还在雪山上,一路上需要很多物资和补给,这可不像坐飞机,两三个小时就能到的,他们需要长途跋涉。 其实温白羽更倾向于用飞的,可是这么多行李他也拽不动,又要带着那么多人,好像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好骑马慢慢走了。 众人骑马,马车上堆放的是行李,一走就是两天,温白羽感觉屁股都要被膈残了,实在太疼了,天天在马背上摇的七荤八素,但是他们还连川西高原的影子都看不见。 眼看太阳要下山了,这是他们出来的第二个晚上了,万俟景侯看了看地图,说:"咱们加快一点脚程,前面有个小镇可以住宿,不然就要在野外露营了。" 众人一听要到城镇了,都加快了脚步,他们已经一整天没见过城镇了,跟着地图一直走,到处都是荒郊野岭,昨天晚上就在野外露宿的,也没有水洗漱,这让众人都很怨念。 在天色昏黄的时候,他们终于踏着最后一缕夕阳进了城镇。 他们一走进去,就发现这个小城镇竟然还挺热闹,非常小的城镇,整个镇子上只有一个客栈,万俟景侯在外面拴上马匹,温白羽和樊阴爻先进去订房间。 两个人走进去,顿时觉得客栈竟然满满当当的,似乎特别挤,里面全是人,三五成群坐在一起高谈阔论,五大三粗的,竟然还带着武器。 他们本身要去订房间,但是一进门,樊阴爻突然伸手捂住脸,然后把自己的帷帽拿出来戴着头上。 温白羽说:"你怎么了?" 樊阴爻揪着温白羽的袖子,低声说:"快走快走,那些是道上的人,惨了,他们认识我……挡着点我,掩护我,别让他们发现了。" 温白羽一听,赶紧遮住樊阴爻,两个人往外走,走的时候就听到那些人说:"消息可靠不可靠啊?那骗子真的今天晚上就能到这边?怎么还不来?哼哼,要是让老子见到他,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敢偷老子的东子。" 另外一个人笑着说:"嘿嘿,你还别说,按小子跟美娇娘似的,看的我直心痒,抓住他非要解解馋不可,给兄弟们打打牙祭。" 一个人笑着说:"你也太不摘食了,那可是个臭老爷们,带把儿的哈哈哈哈,不过别说,长得真是比娘们还细呼。" 樊阴爻暗地里哼了恒鼻子,跟着温白羽快速的出了客栈,众人刚栓好了马,老蛇见他们出来,说:"没房间了吗?都住满了?" 温白羽要头,低声说:"不是,里面有道上的人,认识樊阴爻。" 方清说:"那怎么办?" 小五在一边添油加醋的说:"镇上只有这一家客栈。" 樊阴爻:"……" 樊阴爻说:"你们讲点江湖道义啊!" 温白羽叹气说:"不讲江湖道义我刚刚就把你扔进去了,反正铜片我们已经拿到了。" 樊阴爻:"……" 黑羽毛说:"现在呢。" 万俟景侯看了看周围,说:"走吧,出城。" 他说了"出城"两个字之后,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外面荒芜的景象,还有天黑之后的风沙和干冷,简直不能再好了。 然而他们没有办法。 众人快速的把马匹全都解开,然后悄无声息的往城外赶,幸亏客栈里的人还在高谈阔论,没有人发现他们,众人很快出了城,然后加快脚程,赶了很长一段路,这才停下来。 小七笃忽然从黑羽毛怀里跳下来,然后快速的往前跑了几步,黑羽毛说:"七笃。" 小七笃立刻回过头来,朝他招手,示意他们过去,黑羽毛立刻追上两步,就看到小七笃拨开了高高的草丛,旁边竟然有一条河水! 河水并没有结冰,水面上飘着一层碎冰,哗啦啦的流着。 众人都有些兴奋,虽然不能在城里住客栈,但是他们看到了河水,今天晚上能烧水洗洗脸了。 大家在河边上把帐篷扎起来,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负责把杂草全都砍掉,然后扔在一边。 河水并不宽,也不是太深,河对岸也有很多杂草,但是因为他们并不过去,所以就没有把对岸的杂草砍掉。 众人搭好了帐篷,升起火堆来,然后把食物拿出来,樊阴爻兴奋的把他背上的那个黑漆漆的东西卸下来,真的是一口大锅。 众所周知的,盘子喜欢黑暗料理,这是跟他师父学的,樊阴爻真的也喜欢黑暗料理,他喜欢自己做饭吃,但是做的特别难吃,不只是难吃,温白羽还怀疑有毒。 而樊阴爻竟然乐此不疲。 樊阴爻身上带着很多调味料,把大锅放在火上支起来,然后准备做饭。 其他人的脸色都青了,连一贯笑眯眯的小五,还有一贯面瘫脸的黑羽毛,脸色都青了,可见樊阴爻的手艺是多么吓人。 温白羽赶紧把炒勺抢过来,说:"我看你辛苦一天,要不我做饭吧,你去……去洗洗脸?" 樊阴爻挑了挑眉,说:"哎呀白羽,你真是会心疼人。" 樊阴爻也没强求,站起来往河边走去了。 万俟景侯则是眯了眯眼睛,坐在温白羽旁边,说:"心疼人?" 温白羽赶紧说:"别听他瞎说,我只是不想让大家跑肚子而已。"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把背包里的干粮拿出来,开始给温白羽打下手,温白羽做饭那是一流的,虽然这年代没什么调料,但是让温白羽一处理,食物就非常的香,闻着就垂涎三尺。 樊阴爻走到河水旁边,掬起水来撩了一把脸,感觉水温并不是太低,有些凉丝丝的,虽然乍一感觉有点冷,但是习惯了之后特别舒服。 他们赶路了这么久,都没有水洗脸,更别说洗澡了,幸亏是冬天,不然全身都是味。 樊阴爻往后看了看,那些人围着火堆还在做饭,似乎一时半会吃不上,樊阴爻又低头看了看河水,感觉实在太诱惑了,就蹲下来,把袖子挽起来,用手洗了洗手和胳膊,然后他发现袖子和衣摆全都被河水泡湿了。 于是樊阴爻干脆把衣服全都脱掉,然后悄悄的摸进水里了,冷的他直哆嗦,但是感觉爽呆了。 樊阴爻美滋滋的想着,让他们鄙视自己的厨艺,等会儿洗完了澡,再打点水过去,让他们煮洗澡水喝。 一想到这里,樊阴爻似乎已经脑补出了众人吃瘪的样子,顿时乐不可支,美滋滋的笑着。 众人根本没注意樊阴爻跑远了"干坏事",樊阴爻洗了一会儿,感觉实在太冷了,越泡越冷,实在受不了了,赶紧想要上岸,伸手去拽自己的衣服。 他的手刚碰到自己的衣服,突然睁大了眼睛,就看到一个人突然冲了出来,而且竟然不是他们的人! 一个壮汉,竟然是那些要抓他的土瓢把子中间的一个,樊阴爻顿时瞪大了眼睛,吓得一下缩进了河水里,往后退了两步。 那个壮汉手里拿着樊阴爻的衣服,笑着说:"原来你这个江湖骗子在这里?你倒是厉害啊,找了那么多人保护你?" 他说着,抖了抖樊阴爻的衣服,说:"铜片在哪里?!" 樊阴爻缩在水里慢慢往后退,感觉自己要冻成冰棍了,说:"这位祖宗,我真的没偷你们东西啊,我就是小打小闹,怎么敢偷各位爷爷的东西,你也拿着我衣服了,我根本没有啊!" 那壮汉突然笑起来,说:"衣服上没有?没准贴身放着了?看你细皮嫩肉的,是不是想和爷爷玩玩?" 那壮汉说着,把他的衣服扔进水里,然后就扑了进来,樊阴爻吓了一跳,来不及去够自己的衣服,赶紧往对岸跑,抓住岸边的野草往上爬,刚喊了一声:"救……"就被壮汉一下扑倒在水里,一把捂住了嘴。 樊阴爻差点呛水,脑袋扎在水里,被壮汉一下提起来,他的头发全都湿了,被壮汉抓在手里,狼狈的不成样子,黑色的长发湿淋淋的披在肩膀上,显得樊阴爻的身材更是瘦弱白皙。 壮汉伸手抓住樊阴爻,捂住他的嘴,笑着说:"铜片在哪里?不说的话,爷爷就好好让你爽一爽!我知道了,藏在这里了对不对?" 他说着去摸樊阴爻的身体,樊阴爻睁大了眼睛,猛地向后一屈肘,"嘭!"的一声,正打在壮汉的鼻子上,壮汉无声的大喊了一声,没想到他细胳膊细腿竟然这么大力气,一下栽在水里,鼻血长流。 樊阴爻快速的往前跑,呼哧带喘的大喊了一声:"救命啊!温白羽!" 温白羽正在做饭,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眨了眨眼,说:"好像是樊阴爻的声音?" 樊阴爻有点慌不择路,抓住对岸的杂草跑了上去,跑上去之后发现跑错岸边了,那个大汉已经从水里爬起来,冲着他一步追上来。 "咚!"一声,樊阴爻只觉得脑袋都木了,被猛地按在地上,壮汉按着他的脑袋,恶狠狠的说:"草你娘的,给你脸不要脸,今天老子就弄死你!" 樊阴爻猛地抬腿去踹,壮汉已经有防备了,立刻伸手一挡,樊阴爻感觉腿骨要断了,疼得他满脸是汗。 壮汉按着他的头,一巴掌甩过来,樊阴爻立刻闭起眼睛,但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感觉到,反而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壮汉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一下飞了出去。 樊阴爻睁开眼睛,似乎有些诧异,就看到了一个人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面前。 樊阴爻侧躺在地上,头上磕的都是血,还有些发木,就看到那人是双影的,穿着一身紫色的华贵袍子,腰间配着一把长剑,身材非常高大,一张冷酷冷硬的脸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屑,说:"你没事吧?" 樊阴爻摇了摇头,竟然是万俟流影,他们已经出了襄国两天了,竟然在这里看到了万俟流影?! 壮汉大吼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举起大刀就冲了过来,冲着他们砍过来。 樊阴爻睁大了眼睛,说:"小……小心!" 万俟流影伸手一抄,突然将地上的樊阴爻一把抄起来,他双手抱着樊阴爻,猛地抬腿一踹,那大汉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嗖——"一声飞了出去,一下飞过了对岸,"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温白羽他们听到声音已经赶过来了,正好看见那个壮汉倒在地上,似乎已经爬不起来了,疼的直喊。 万俟流影显然是偷偷跟过来的,看见万俟景侯来了,赶紧就要把樊阴爻一扔,然后自己跑掉。 樊阴爻浑身光溜溜的,因为刚才磕到了脑袋,似乎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头晕恶心,伸手紧紧搂着万俟流影,嘴里含糊的说:"我……我想吐……" 万俟流影见他抱得紧,就要把他甩掉,哪知道樊阴爻要吐,他当即脸色铁青。 温白羽冲到河边,突然睁大了眼睛,并不是因为樊阴爻浑身赤裸着,还有和万俟流影搂搂抱抱,而是因为他看到河水里突然伸出了两条巨大的须子。 "当心!"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万俟景侯突然跃起,吴刀猛地甩出,就听"嗖!"的一声,吴刀瞬间飞过去,一下砍断了一条须子。 但是另外一条须子还是快速的伸了出去,一下卷住了万俟流影的脚脖子,万俟流影抱着樊阴爻,两个人猝不及防,就听到"噗通!"一声巨响,两个人一起被甩进了河水里。 断掉的须子喷出绿色的粘液,看起来非常可怕。 温白羽没见过这种须子,感觉像是水母一样,又有点像巨大的章鱼,而且还是带有吸盘的触手系,简直太重口了。 万俟流影和樊阴爻一下掉进水里,樊阴爻呛了一口水,使劲扒着万俟流影往上探头,他突然发现刚刚只到胸口的河水,竟然突然变深了! 其实并不是变深,而是本身就这么深,他刚刚只是站在怪物的身上,所以觉得水很浅,而现在怪物突然动了,所以显得河水变深了。 樊阴爻扑腾着,他不会游水,万俟流影虽然会游水,但是架不住樊阴爻全身光溜溜的抱着自己,还不断的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两条白皙的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细腿还夹在他的腰上。 水底下有个怪物在伺机吃掉他们,万俟流影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声:"滚开!" 樊阴爻立刻大喊着:"我不会游水啊,千万别放手,我要淹死了!" 巨大的须子又从水里拍上来,似乎想要把岸上的人全都卷下去。 温白羽一滚闪开,抽出凤骨匕首,猛地一扎,一下扎中了那条须子,结果须子突然发出"嗖——"的一声,喷出了那股绿水。 万俟景侯一把抱住他,将他扑在旁边,避开那股绿水,说:"绿水有毒,千万别被碰到了!" 一边的唐无庸脸色发沉,对他们大喊着说:"这是专门消化尸体用的章鱼,也是族里的禁术,这条河竟然是积尸地!" 温白羽吓了一跳,专门消化尸体用的? 也就是说这条巨大的怪物章鱼专门吃尸体的,那这条河水,其实是一条养章鱼用的积尸地。 温白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他们的路线是沿着血月族的栖息地而蔓延的,也就是说这一路上都是血月族的遗址,任何可怕、可怖、奇怪的东西都不再匪夷所思,因为这都是血月族人遗留下来的智慧,一些让人毛骨悚然,已经被禁的智慧…… 章鱼的须子从水里不断的拍出来,巨大的须子卷出去,似乎要把他们都拖下水来享用。 这个时候听水里传来"嗬——"的一声,似乎是万俟流影的声音,万俟流影一贯以来作风非常严肃,有些硬汉,从来没见过他其他表情,这个时候却听到他一声略微低沉的惨叫声。 随即是"嘭!"的一声,樊阴爻被抛上了岸,万俟流影猛地从水里扎出来,他身上都是血,右手受伤了,似乎被咬伤了,胳膊上血粼粼的。 就在他马上要上岸的时候,一条巨大的须子突然又卷过来,一下拖住万俟流影,"哗啦——"一声巨响,万俟流影一下又被拖进了水里…… 第227章 爻,生生不息3 众人惊呼了一声,万俟流影刹那间就消失了,水面上泛起涟漪,连个气泡都没有,那些巨大的须子上不止有吸盘,能牢牢的戏珠猎物,他的须子还带着粘液,卷住人的时候使劲收拢,似乎要把人勒死或者活活闷死。 温白羽跑过去把樊阴爻从水里拽上来,樊阴爻狼狈的厉害,身上还有几处粘液的灼伤,他的脑袋破了一个口子,还在流血,或许是刚才血腥的味道,让在河底睡觉的怪物苏醒了。 万俟景侯将吴刀甩长,说:"都别下去。" 他说着,突然一跃而起,猛地跃进了河水里,那怪物果然卷起须子,朝着万俟景侯卷过去。 众人都屏住呼吸,就看万俟景侯突然一闪,同时吴刀一挥,"唰——"的一声,须子被一下剁了下来,怪物已经少了两条须子,河水突然沸腾了起来,那只怪物似乎已经暴怒了,不断的挥舞着须子。 他的须子全都从河水里拍了出来,众人这才看到这个怪物的全貌,它的头上顶着一个盖子,就像水母一样,然而下面却像章鱼,不断的挥动着自己的触角。 怪物被惹怒,挥动着触角来回的抽,万俟流影本身被溺在水中,结果一下就带了起来,"哗啦"一声浮出了水面,猛烈的咳嗽了两声,他的腿和腰被须子卷着,右手受伤了,不自然的下垂着,左手也没有拿佩剑,他的佩剑竟然插在怪物的身上。 怪物的身体正在流血,或许它这么容易就暴怒了,还有万俟流影的一份功劳。 万俟景侯看到了万俟流影,踩在怪物的脑袋上,突然往下一跃,怪物似乎知道他要去救同伴,须子一卷,朝着万俟景侯拍过去,同时嗞出一股脓液。 万俟流影眯了眯眼睛,左手一勾,猛地往前一挡,他的身体追着须子,须子还在不断的缩进,万俟流影脸上已经一片惨白,他的左手一把勾住插在怪物身上的佩剑,猛地一拔。 就听"嗤——"的一声,怪物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震动,似乎是因为疼痛,怪物一下改变了策略,卷向万俟景侯的须子突然卷向了万俟流影。 "嘭!"的一声巨响,抽向万俟流影。 万俟流影猛地矮下身,不得不趴在巨大的怪物身上,须子堪堪从头皮上擦过去,生疼生疼的,还有粘液漏下来,洒在他的皮肤上,那种东西好像腐蚀液,腐蚀的皮肤立刻发出"滋滋"的声音,好像烤肉似的…… 樊阴爻从地上爬起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说:"我的衣服我的衣服我的衣服……" 樊阴爻一连串说着,快速的冲向河边,温白羽伸手去拉他,说:"别再过去了!" 幸好樊阴爻的衣服已经被水冲到了河岸上,樊阴爻伸手去抓,温白羽以为他要穿衣服,结果樊阴爻从里面掏出了两个湿漉漉的东西。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小纸人! 小纸人已经泡水了,湿漉漉的,但是幸好没有破,看起来特别简陋。 樊阴爻把两个小纸人放在地上,突然嘴里念念有声,温白羽不知道他在念什么,手里捏了一个决,那两个纸人竟然无风自动,"唰!"的一声从地上飞了起来,而且比刚才变得大得多,还在不断的长大。 纸人变得巨大无比,像两个大树一样,挥动着手臂,冲着河里的怪物扑过去。 温白羽看的目瞪口呆,樊阴爻头上还流着血,喘着粗气,似乎因为脑震荡的眩晕感站不稳,身体还在左右摇晃着。 纸人快速的扑过去,因为是纸做的,所以反应特别灵敏,似乎是乘风而动,完全没有阻力。 两个纸人飞扑过去,怪物又卷起须子去对付纸人,那两个纸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瞬间变成了两条白色的锁链,"唰——"的一声缠住了怪物的须子,然后不断的飘动,速度非常快,让人眼花缭乱,还在快速的缠绕,冲进水中,将怪物的其他须子要缠绕起来。 简直就是五花大绑! 万俟景侯趁机一把抓住万俟流影,万俟流影身上都是伤,被他一把抓住肩膀,疼的冷汗都流下来了,但是闭着嘴没说话。 万俟景侯抓住他猛地跃上岸去,一下将万俟流影扔在岸边,然后又快速的折返回去,吴刀猛地挥舞,一下将纸人缠住的怪物的须子砍断。 "唰唰唰——" 就听几声响动,怪物的须子被一条一条的砍断,万俟景侯的动作快速无比,好像鬼魅一样在夜空中闪动,一条一条的须子飞溅在空中,然后"咚咚咚"的掉在岸边。 巨大的怪物不断的挣扎着,喷溅着脓液,但是万俟景侯的速度很快,反应也很快,全都躲了过去,身上甚至没有一点伤。 就在这个时候,樊阴爻猛地一下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两个纸人突然失去了控制,从白色的锁链变成了真正的纸人,瞬间怪物就恢复了自由,它还剩下两个须子,两条须子快速的冲向万俟景侯。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猛地从地上快速的跃起,后背翅膀一张,振翅一掠过去,一把抓住万俟景侯,然后飞快的向后掠。 怪物的须子从他们眼前卷过,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吴刀一甩,脱手而出,"嗖——"的一声,一连砍断了两条须子。 温白羽冲出的动作非常快,让人眼花缭乱的,还没有来得及变成鸿鹄,只是身后长出了翅膀,刹那间两个人又落回了地上,温白羽后背的翅膀快速一收。 河里的怪物须子全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大脑袋,"噗通!"一声巨响,倒在了河水里,一下就不动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温白羽检查了一下万俟景侯,发现他根本没有受伤,只不过衣服湿了。 鬼侯赶紧冲过来,旁边的人也帮忙,扶起樊阴爻,抽了一张毯子给他盖上,鬼侯用干净的布按住他头上的伤口,说:"幸好是外伤。" 樊阴爻脑袋里有点晕,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大家想要去扶万俟流影,万俟流影则是自己撑着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右手不自然的下垂,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脸上也都是伤,浑身还湿漉漉的,看起来很狼狈,但是表情还是那种严肃的表情。 万俟景侯从旁边走过来,说:"你跟来做什么?" 万俟流影张了张嘴,但是没说话,想来也知道,他是偷偷跟来的。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感觉万俟流影的功夫也挺好的,他们一路走了两天了,竟然现在才发现万俟流影跟在后面,连万俟景侯都没发现。 万俟景侯见他不说话,就说:"你回去吧。" 万俟流影抬头看了一眼万俟景侯,然后又低下头来,似乎想要消极抵抗。 温白羽:"……" 万俟景侯又补充了一句,说:"连夜就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万俟流影还是没说话,但是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温白羽。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万俟流影,万俟流影这是递来求救的信号吗? 温白羽想了想,他们似乎两天之前还不是很对盘,万俟流影竟然向自己求救…… 温白羽本身想无视的,但是万俟流影一直看着他,那感觉……就像又养了一个儿子似的…… 温白羽想了想,说:"呃……现在天这么黑了,而且四周还有奇怪的东西,让他一个人回去也挺危险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正在被鬼侯包扎伤口的樊阴爻突然抬起头来,说:"不行,他不能留在这里。" 万俟流影立刻转过头来,目光阴冷的看着樊阴爻,说:"我刚才还救了你一命,如果没有我,你早就去做鱼饵了。" 樊阴爻站起来,差点忘了自己光溜溜的,身上的毯子差点掉了,赶紧披上,说:"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也不能留在这里。" 温白羽见他们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忍不住小声的问了一声,说:"为什么?" 樊阴爻坐下来,说:"没有为什么,你们听我的,如果他跟着队伍,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万俟景侯抬头看向万俟流影,沉默了一会儿,说:"回去吧。 万俟流影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说:"是,叔父。 他说着,转头往来的路上走去。 温白羽见他也不包扎伤口,就一个人捂着胳膊往回走了,转头看了看万俟景侯,说:"你侄子一个人走真的好吗?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情怎么办?" 黑羽毛这个时候抱着小七笃,在一边说:"他和流风的性格一点也不一样,如果是流风,起码还会坚持一下。" 黑羽毛说的好像是实话,万俟流风的性格比较坚韧,而万俟流影多的则不是,或许是童年的阴影让他更多的是服从。 万俟流影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众人坐下来包扎伤口,万俟景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温白羽把火堆弄旺了一些。 樊阴爻穿上衣服,把纸人收回来,然后烤干之后放回了自己怀里。 他摆弄着纸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那个土夫子呢?" 温白羽说:"什么土夫子?" 刚才有人偷袭樊阴爻,想要把铜片抢走,但是铜片其实并不在樊阴爻身上,而是在万俟景侯身上,后来万俟流影救了樊阴爻一命,把那个土夫子给踹开了。 土夫子坠进了河水里,然后樊阴爻的血将怪物引了出来,那土夫子就一直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被怪物吃了。 众人在四周找了找,似乎都没有那个土夫子的迹象,或许他已经趁乱跑掉了。 温白羽说:"如果真是跑掉了,那可就惨了,咱们为了避开那些土瓢把子才在野外露营的,那个土夫子跑了的话,一定会去通知其他人。" 万俟景侯立刻站起来,把地上的火堆熄灭,就留了一个火把,说:"拆帐篷,咱们该上路了。" 众人本身还以为能好好休息一晚上,结果又泡汤了,开始快速的拆帐篷,在那些土瓢把子赶来之前,要换地盘才行。 众人把帐篷拆好,然后火速的收拾行李,背上行李,把马匹和车子都装好,准备继续往前走,开始上路。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簌簌簌——哗啦!!!"一声,似乎是河水的声音,众人诧异的回头。 温白羽说:"有声音?那些土瓢把子来了?" 但是声音却不太像,就在他们戒备的时候,水声变大了,随即是"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 这声音太凄厉了,众人吓了一大跳,竟然是一个男人的大吼声。 樊阴爻诧异的说:"是那个土夫子?" 那个土夫子竟然就在他们旁边,还没有逃走,而且似乎遭遇了不测。 众人看向声音的来源,突然看到一个透明的东西卷上天去,温白羽诧异的说:"等等!又是那种水怪?!" 那透明的东西竟然是一条巨大的须子。 这条河水里不知道有多少巨大的水怪,瞬间那壮汉一下就被水怪撕裂了,他的胳膊被扯了下来,身体一下扔了出去。 "嘭!"的一声,尸体几乎砸到了他们面前! 众人恶心的都闭起眼睛,与此同时传来"簌簌簌簌"的声音,众人还以为水怪来了,结果从树林里跑过来一个紫色衣袍的身影。 温白羽看着那身影,突然挑了挑眉,说:"你们说什么来着?说他不坚持?" 黑羽毛:"……" 跑过来的人竟然是万俟流影,原来万俟流影并不是不坚韧,只不过他的坚韧并不像万俟流风那么乐观,而是体现在消极上面。 万俟流影飞快的跑过来,说:"快走,河水里还有好几个怪物。" 万俟景侯只是看了他一眼,但是没说话,挥手说:"这边走。" 樊阴爻看到万俟流影,说:"你怎么又回来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万俟流影根本没看他,似乎连施舍的目光都不想给予。 樊阴爻有些无奈,说:"算了,反正是你自找的,我说再多也没用。" 众人刚才已经拆完了行李,这倒是方便,直接远离河水就可以了,他们一直往前赶路,远离了河水。 万俟景侯拿出地图来看了看,唐无庸指着地图上一个小标记,说:"咱们刚才扎营的地方在这里,似乎是一个祭祀的遗址。" 众人一阵无语,温白羽说:"所以咱们扎营之前应该看看地图了?" 唐无庸说:"那种怪物我并没有见过,但是在典籍里看到过,血月族的人怪它叫河神。" 河神是一种吃尸体的怪物,当然活人也吃,在很早以前,血月族里如果有犯事的族人,都会丢到河里饲养河神,后来渐渐演变成了一种仪式,因为这种仪式实在太残忍,所以最后变成了禁术。 众人前半夜都在奔波,后半夜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已经远离了河边,停下来之前还看了看地图,确定这里并不是什么遗址,这才松了口气。 大家又开始扎营,万俟流影就静静的站在一边,他脸上的伤口有些发黑,不过并不是中毒了,而是腐蚀的,右手还是不自然的下垂着,他甚至没有给自己做简单的包扎。 众人都在忙着扎营,温白羽生了火,一回头就看见万俟流影独自站着,好像站在人群之外,在黑的压抑的夜晚,显得有些凄凉。 温白羽拿着医药包走过去,说:"你的手臂是断了吗?固定一下吧。" 万俟流影左手接过医药包,很冷漠的说:"谢谢。" 温白羽挑了挑眉,又去忙活别的了,他们刚才做了饭,根本没来得及吃,现在又要重新做饭。 万俟流影坐下来,开始捣鼓自己的伤口,他的动作虽然很利索,但是因为一条手臂骨折了,根本没办法利索的包扎,脸上的伤还好,哪里疼就擦擦哪里,但是手臂就包不起来了。 樊阴爻在旁边站着,有些看不过去,走过来说:"我帮你吧。" 万俟流影则是抬了抬眼皮,说:"不用你假好心了。" 樊阴爻一口气顶上来,说:"喂你这小子,怎么说我假好心。" 万俟流影都懒得看他了,说:"难道不是吗,我救了你,但是你恩将仇报。" 樊阴爻伸手抹了抹脸,说:"我告诉你,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是跟着我们,你会没命的,知道吗?" 万俟流影冷漠的说:"简不简单,要问过我才知道。" 樊阴爻感觉头疼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磕的后遗症,翻着白眼说:"你怎么这么倔?你才是好心当驴肝。" 樊阴爻说着,突然站起来,似乎觉得不太解气,鼓起勇气踹了一下万俟流影的胳膊,听到他"嘶……"了一声,才快速的跑掉了,感觉占了大便宜,美得不行。 万俟流影看着樊阴爻飞快的跑走的背影,心里顿时有些无奈,总是用一副前辈的口气教训他,但是年纪看起来还没自己大。 温白羽倒腾完帐篷,一回头发现万俟流影还在艰难的包扎,就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帮你?" 万俟流影迟疑了一下,然后把医药包放在他手里,说:"谢谢。" 温白羽发现万俟流影还挺别扭的,但是其实心挺软的。 温白羽帮他把手臂固定好,说:"其实你叔叔很关心你,他是不想让你淌浑水。" 万俟流影抬头瞥了他一眼,不过没有说话,温白羽动作很利索,毕竟经常干这种事了,包扎好了之后站起来,万俟流影又抬起头来,说:"谢谢。" 温白羽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发现万俟流影头发还是湿的,刚才他掉进水里,好像没有干净的衣服换。 温白羽说:"不用谢。" 他说着就走回去了,万俟景侯正在热饭,拿给他一个干粮,说:"笑什么?" 温白羽说:"哎呀你侄子还挺可爱的。" 万俟景侯:"……" 温白羽掰着手指头数,说:"流风看起来憨憨的,流影则是别扭的厉害。" 温白羽说着,从背包拿出一件万俟景侯的衣服扔给他,说:"你侄子身上还都是水呢,拿给他吧。"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把干粮放在温白羽手心里,然后拿着衣服站了起来,朝着万俟流影走过去。 万俟景侯心里有很多疑问,樊阴爻似乎知道什么,樊阴爻这个人很奇怪,他活在现代,又活在古代,他似乎知道什么,但是不能说出来,但是他已经在暗示了,如果万俟流影跟着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能让他们后悔的,无非就是伤痛和死亡…… 万俟景侯也是因为这些,才不想让侄子跟着他们的。 但是有些事情似乎避无可避,例如就像他们在现代知道的,万俟流影看到了记录自己死亡的东西,那东西就是铜片组成的机关匣子,然后开始复制出大量的镜像,在万俟流影活着的时候,他就复制出了万俟流风。 就算现在铜片都在他们手中,但是万俟流影似乎还在遵循着命运,一直与铜片产生交集,这些都是万俟景侯也无法阻止的。 万俟景侯走过去,把衣服扔在万俟流影的头上,说:"去帐篷里换干衣服,想要一起干路,就把伤养好。" 万俟流影有些吃惊,抬起头来,但是脸上还是万年不变的老成和冷漠,眼睛里露出一丝诧异,说:"叔父?" 万俟景侯说:"我没有权利阻拦你的选择,但是既然选择了,不要后悔。" 万俟流影撑着左臂站起来,将衣服拿在手里,点了点头,说:"侄儿明白。" 万俟流影拿着衣服进了帐篷,结果帐篷里已经有人了,樊阴爻躺在地上,身上盖着毯子,似乎在睡觉,但是还没有睡着,见他进来,翻了个白眼。 万俟流影也没有理他,只是自己脱了湿衣服,然后单手把干净的衣服换上。 樊阴爻用余光暼着,禁不住啧了啧舌,万俟流影的身手好,身上全是肌肉,肌肉线条明显流畅,尤其是大腿上的肌肉,看起来硬邦邦的。 樊阴爻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肉好像有点软,根本没有肌肉这种东西。 万俟流影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是并没有回头,把衣服穿好,然后单手开始系腰带。 万俟流影一贯都是穿着紫色的袍子,显得雍容华贵,他现在穿的是万俟景侯的衣服,一身黑色的,更显得年轻人老成冷漠,不苟言笑。 樊阴爻小声自言自语说:"死气沉沉的,真没劲。" 万俟流影虽然听见了,但是不想和他说话,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外面的人正在吃晚饭,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了,温白羽把一个干粮扔给万俟流影。 万俟流影就默默的坐在一边开始吃干粮。 在他的印象里,叔父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万俟流影把叔父当做榜样一样,然而让他有些吃惊的是,叔父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人情味的人。 万俟流影诧异的看着万俟景侯把水倒进小锅里,然后煮热了分给大家,这些粗活儿并不应该一国之君来做,然而万俟景侯做的很自然。 而且偶尔还会变露出温柔和仔细的样子。 万俟流影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了解的,或许只是表面上的叔父,他还有很多需要学习。 众人吃了饭,已经是后半夜了,都准备钻进帐篷去睡觉,万俟流影也跟着大家进了帐篷睡觉。 樊阴爻已经睡着了,很不雅的大敞着腿和胳膊,呈"大"字瘫在地上,毯子也散开了,甚至还露着肚皮,打着小呼噜,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 从小家教极严的万俟流影感觉眼皮跳两下,其他人全都找地方躺下来,盖上毯子睡觉。 帐篷虽然大,但是架不住他们人多,万俟流影踢了踢樊阴爻,但是樊阴爻竟然睡得雷打不动,万俟流影一看叫不醒他,只好把他踢到一边去。 樊阴爻睡得很瓷实,这样都没醒,万俟流影也抽了一张毯子,自己盖上,侧躺下来,用手枕着脑袋,准备睡觉。 说实在的,他有些兴奋,还睡不着,等着众人均匀的呼吸声,万俟流影更加兴奋了。 这个时候樊阴爻似乎觉得冷,毯子被他踹掉了,他就一轱辘,滚到了万俟流影身边,去扯他身上的毯子。 万俟流影自小生活在王宫里,从没见过这么粗俗的人,自己的毯子明明压在身下,却来抢他的。 樊阴爻那小身板根本抢不过万俟流影,最后只能可怜兮兮的蜷缩在一边,冷的打哆嗦,嘴里还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梦呓什么。 万俟流影本身机警,身边睡了这么多人,他难免睡不着,听着樊阴爻哼哼唧唧的声音,更是睡不着了,最后忍无可忍的将他身下的毯子抽出来,然后给他盖上。 自然不是什么温柔的举动,樊阴爻的脑袋也被盖住了,但是暖和了不少,一下就不动了,万俟流影松了口气,不过没过多久,樊阴爻似乎又热了,哼哼唧唧的把毯子又给踹了,还使劲踹了一脚万俟流影。 万俟流影:"……" 万俟流影承认自己脾气不好,但是这是天生的,他平时克制的都很好,结果樊阴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 樊阴爻踹了被子,又冷了,开始再次跟他抢被子,万俟流影觉得这样循环下去,他今天晚上就被睡觉了。 结果事实上没有循环,樊阴爻抢不过被子,并没有蜷缩起来吭吭唧唧,而是突然过来,伸手抱住了万俟流影的脖子,然后两条腿也夹起来,从万俟流影的双腿间插进去,夹住他的腿。 万俟流影:"……" 万俟流影伸手推了一下,樊阴爻抱的很紧,被推开之后又开始哼唧,重新缠过来,夹住他的腿,抱住他的脖子,还不断的在他身上蹭。 樊阴爻睡觉的姿势实在太诡异了,特别的肆意,万俟流影几乎是睁着眼睛道天亮的,因为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万俟流影突然发现他长得挺好看的。 比自己见过的美艳女人都好看,熟睡的时候眉眼清秀,勾起的眼尾还是带着一种魅惑力,仿佛天生吸引人。 嘴唇红丹丹的,上面明明没有抹什么东西,但是红的像果子一样,好像还散发着甜丝丝的香味。 万俟流影眯着眼睛,突然探头过去,咬住了樊阴爻的嘴唇。 樊阴爻嘴里"咕噜"了一声,含糊的说:"可恶,干粮咬我……" 他说着,伸手勾住万俟流影的脖子,不甘示弱的咬回去,对着万俟流影又舔又咬,弄得万俟流影火很大。 果然是甘甜的味道,嘴唇软软的,带着甜丝丝的味道,小舌头滑滑的,磨蹭起来带起可怕的战栗感,让万俟流影突然产生了一种侵略的快感…… 天一亮众人就醒了,万俟流影醒的也很早,其实他根本没睡,外面灰蒙蒙的他就出了帐篷,找了些树枝,把火堆弄旺一些。 温白羽起的算晚了,听着外面的忙活声,温白羽裹着毯子在地上滚了两圈,这才挣扎着爬起来。 温白羽爬起来之后,发现帐篷里还有人,那就是樊阴爻了。 温白羽见他也醒了,打了个招呼,说:"你头上的伤口好点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把毯子叠起来,塞进背包里。 樊阴爻咳嗽了一声,严严实实的裹在坛子里,说:"嗯……嗯……好多了……" 温白羽奇怪的看向他,说:"你怎么了?" 樊阴爻脸上顿时通红,说:"没事没事,闪了腰了,我马上起来,你先去吃早饭吧。" 温白羽眨了眨眼,但是没当一回事,就出了帐篷。 温白羽一走,樊阴爻立刻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差点吓死! 樊阴爻昨天晚上做了一些怪梦,他梦见自己竟然和一个男人做了互相帮助的事情,而那个男人就是万俟流影…… 樊阴爻一大早就被梦吓醒了,然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还梦遗了,总之下面黏糊糊的,这简直糗大了,恰好温白羽还和他说话,要是被发现就惨了。 樊阴爻从毯子里爬出来,下面果然黏糊糊的,赶紧换了一条裤子,想死的心都有了,心想着自己昨天晚上只是看了一眼万俟流影的裸替,确实挺让人羡慕的,但是仅仅是羡慕,别的意思什么也没有,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做春梦了…… 大家在外面洗漱吃早点,就看到樊阴爻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温白羽说:"诶?你嘴角好像破了?" 樊阴爻吓了一跳,伸手一摸,"嘶——"的一声,他只是昨天晚上梦见和万俟流影疯狂的接吻,但是那是做梦啊,没想到嘴角真的破了,而且还挺疼的,好像舌根还有点酸。 樊阴爻百思不得其解,而万俟流影则是淡定的吃着手里的干粮,根本没往他那边看。 众人吃好了早饭,收拾东西就上路了。 万俟景侯看着地图,指了一条路,他们还要继续走,才走了很小一段。 一连三天,众人走的很艰难,行李可以放在马车里,但是人必须要骑马,或者步行。 温白羽真是无比怀念有火车和飞机的日子。 他们一路赶路,还要一路躲避道上的土瓢把子,那些人真是阴魂不散,几乎天天都能碰到。 温白羽说:"我怎么觉得道上的土瓢把子全都出动了?" 唐无庸笑着说:"或许真是这样,我也收到了一些道上的消息,本身血月族的墓葬就是道上趋之若鹜的宝物,现在有人故意透露消息,可不是吸引了大量的土夫子吗。" 慕秋累的已经不行了,几乎趴在马背上,说:"还有多远啊,我的屁股要颠散了。" 唐无庸侧过头来,招了招手,说:"过来,我抱着你。" 慕秋立刻兴奋起来,催马快速走几步,然后伸手让唐无庸把自己抱过去。 唐无庸的臂力很大,伸手一抄,就将慕秋抱过来,放在自己身前,让他靠着自己,说:"你可以小睡一会儿,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慕秋很享受的靠着唐无庸的胸口,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万俟景侯催马过来,走到温白羽身边,说:"要我抱着你吗?" 温白羽看了看万俟景侯的身量,又看了看自己,然后看了看慕秋和唐无庸,慕秋身材瘦,他们两个人一匹马刚刚好,自己这身材再加上万俟景侯那高大的身材,马匹非要被压垮了不可。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算了吧。" 众人又走了一会儿,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上,终于全都下马歇息,然后准备吃点午饭了。 温白羽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再这么颠下去,真的要烂了。 樊阴爻趴在一块石头上,不雅的撅着屁股,说:"我的妈呀,我要死了,我的屁股和大腿都好疼!" 温白羽踩上一块大石头,往四周看了看,已经进入了山地,四周非常荒凉,地上都是灌木,这里的温度很高,一路赶路竟然有些热。 温白羽说:"咦?你们看,那边有红色的东西?是花吗?" 樊阴爻趴在他旁边,有气无力的说:"有花也不稀奇啊。" 温白羽说:"那么一大片?是什么花?" 他们一路走来都光秃秃的,好不容易见到一片红色的花,竟然生机盎然,众人都来了兴致,往前走几步准备去看看。 樊阴爻从石头上欠起脑袋,说:"诶?你们不是吧!没见过花吗,还要往前走啊,我实在走不动了……" 万俟流影走后面走过来,就看见樊阴爻趴在石头上耍宝,他身材修长,看起来很瘦弱,但是其实身上有好多肉,那天晚上万俟流影已经领教过,尤其是屁股上和大腿上,手感还不错…… 万俟流影看着樊阴爻趴在石头上,臀部挺翘的流线非常漂亮,衣服勾勒着他的身材,看起来竟然满含风流韵味。 万俟流影眯了眯眼睛,不由得想到那天晚上樊阴爻缠着自己,热情亲吻的样子,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深沉,然后走过去,伸腿踹了一下樊阴爻的挺翘的臀部。 "啊!我的娘啊!" 樊阴爻惨叫了一声,一下就跳了起来,捂着自己的屁股,怒目的转头,瞪着万俟流影说:"你干什么!疼死我了,哎呦……" 万俟流影看着樊阴爻皱眉的样子,心里反而无比的畅快,露出一丝笑容,说:"跟上了,别拖后腿。" 樊阴爻看着万俟流影挑了挑嘴角,竟然笑了,有些不可思议,眨了眨眼睛,万俟流影五官长的很正,估计是遗传了叔叔多一些,和万俟景侯有些相似,略微一笑的样子,竟然充满了魅力。 樊阴爻揉着自己屁股,一瘸一拐的跟上去,说:"真是可恶,早晚踹回去。" 众人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见前面的山地有一处低矮的地方,像是个小盆地一样,地上灌木丛生,那里有很多的红色花朵。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是什么花?" 万俟景侯说:"杜鹃,也叫映山红。" 温白羽更加诧异了,说:"呃等等,杜鹃是这个月份开花吗?" 万俟景侯说:"'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李白的《宣城见杜鹃花》里写过,春杜鹃是三月开花。" 慕秋探着头,插口说:"等等,李白是谁?你朋友吗?" 温白羽:"……" 温白羽揉了揉脸,现在是西周,怪不得慕秋不知道李白是谁呢。 温白羽说:"可是现在才二月。" 方清说:"或许是这边比较温暖?感觉穿这么多还挺热的。" 小五坐在方清怀里,立刻仰起头来,甜甜的笑着说:"你可以脱衣服。" 方清:"……" 樊阴爻好不容易跟过来,说:"你们别赏花了,咱们快吃饭吧,我都饿……啊!救……" 他的话还没说完,似乎一下踩空了,大喊了一声,身体一下就陷进了土坑里,瞬间没影了。 万俟流影第一个冲过来,往下一看,灌木丛里竟然有个大坑,樊阴爻和沙土一起埋了下去,里面黑洞洞,什么都看不清楚。 众人全都冲过来,温白羽探头往下看,大喊着:"樊阴爻?!" 下面根本没有声音。 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捏了捏地上的土,若有所思的说:"这是盗洞。" "盗洞?!" 众人都有些惊讶,温白羽说:"这里有墓葬?" 他说着,就听到脚底下发出"咔"一声,低头一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赶紧蹲下来,众人拨开地上的土,那个土坑旁边竟然有个石碑,已经埋在土里看不清楚了。 温白羽拨开石碑上的土,隐约看到上面写着两个字…… ——开明。 剩下的风化严重,什么也看不到。 万俟流影说:"我先下去把樊阴爻救上来。"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绳子,困在自己腰上,让众人拉着绳子,把他放下土坑去…… 第228章 爻,生生不息4 温白羽有点担心,因为万俟流影的右臂骨折了,这会儿还没有好,还用树枝固定着,一条手臂爬上爬下,还要接应樊阴爻,有些不太方便。 但是万俟流影的动作很快,已经将绳索套在腰上,左手抓在头顶的绳索上,快速的向下一滑,就听"嗖——"一声,万俟流影已经快速的滑了下去。 温白羽向深坑里看了看,里面很深,黑洞洞的,不知道樊阴爻这么摔下去会不会有事。 众人拽着绳子,等了一会儿,旁边也没有高大的树木,所以只能徒手拽着,很快绳子就放完了,整条绳子都绷直了。 大家面面相觑,老蛇说:"我的娘这么深?不会落不到地吧?" 温白羽说:"再等等看。" 众人手里已经没有绳子了,感觉这么深的距离,如果摔下去的话,不残废也要骨折了。 下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或许是说下面有声音,但是他们根本听不到,因为太深了。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感觉到绳子突然开始用力,几乎要脱手被拽出去,然而并不是让他们拉绳子的信号,也没有哨声,绳子拼命的往前拽,似乎有一股极大的力气牵引着绳子。 温白羽使劲往深坑里看,说:"什么情况?" "嗖——"的一声,绳子被那股巨大的力气一下拽飞出去,发出"嗖——"的声音,一下钻进了洞窟里。 与此同时,洞窟里突然传出"簌簌簌簌"的声音,随即是"扑簌簌"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洞口里一下席卷上来,听声音跟鸟儿似的。 万俟景侯伸手拦住温白羽,众人往后退了一步,就看到有白色的东西从洞口里扑腾上来,并不是什么鸟儿。 而是纸人! 那是樊阴爻的纸人。 纸人像鸟一样飞出来,然后落在众人面前,纸人身上还写着字,当然是用血写的。 是求救的信号。 万俟景侯说:"他们遇到危险了。" 温白羽赶紧从背包里拿出绳子,温白羽老蛇和黑羽毛三个人会飞,就在上面拽绳子,先放众人下去,然后再飞下去。 他们下了洞窟,里面黑洞洞的,但是这难不倒大家,慕秋从背包里拿出蓝色的提灯,吹亮之后提在手里照亮。 周围被打亮了,众人都发出"嗬——"的一声,与坑口垂直的地方很窄小,毕竟是塌方出来的地方,四周全是沙土,沙土上溅满了鲜血,看起来异常可怕。 地上还有一条被砍断的绳子,那条绳子就瘫在地上,绳子上也有不少血迹。 四周都没有人,血迹一直向前蔓延,万俟流影和樊阴爻很可能向前跑了,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 那些纸人也飞下来,快速的向前飘去,众人追着往前跑,很快就看到了一条石砖修建的隧道。 众人有些吃惊,温白羽说:"墓葬?" 这里很有可能是个墓葬,樊阴爻竟然掉进了一个墓葬里,还且还受到了袭击。 地上的血迹渐渐变少了,最后就消失了,众人失去了血迹的踪迹,只能跟着纸人往前跑,幸好这条墓道自始至终只有一条路,他们一路往前追。 看起来樊阴爻和万俟流影也在快速的往前跑,虽然一直看不到人,但是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起码他们并没有看到尸体什么的。 "吼——!!!" 众人正在往前跑,突然听到一阵巨大的吼声。 温白羽诧异的说:"老虎?" 这声音听起来果然像是老虎的吼声,很快又有吼声,而且不止一声,"吼——吼——"的声音此起彼伏的。 前面好像有很多老虎,起码三只以上。 他们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听到前面除了有老虎的吼声,还有缠斗的声音。 一个黑影在墓道里快速的移动着,他似乎把自己当成了鱼饵,正在钓鱼,飞快的一脚踩在墓墙上,弹跳起来,一下从那"老虎"的头顶越过,然后向反方向跑。 那黑影正是万俟流影! 万俟流影右臂受伤了,左手握着佩剑,身上有些血迹,但是并不要紧,正快速的往他们这边冲来。 万俟流影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跟上了,愣了一下,大喊着:"快让开!" 随着万俟流影的喊声,众人才看清楚他背后的"老虎"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的老虎。 那是开明神兽! 开明神兽的身体长得像老虎,但是有九个脑袋,每个脑袋都长着人脸,是守门的神明,在上古时期,开明神兽并不是很高等的灵兽和野兽,它们的职责就是负责守门,一般出现在昆仑山上。 众人看到开明神兽都吓了一跳,开明兽大吼着冲他们冲过来。 众人立刻向四周散去,万俟流影猛地一挥剑,一下砍中了开明兽的一只耳朵,那开明兽感觉疼痛,立刻愤怒起来,冲着万俟流影大吼,追着他撕咬过去。 万俟流影成功的把开明兽的注意力吸走了,众人从开明兽身下的缝隙窜过去,就看到了靠坐在墓墙边上的樊阴爻。 他似乎在半昏迷间,靠在地上没什么意识,刚刚开明兽那样大吼,樊阴爻都没有醒过来。 他的大腿上全是血,还有齿痕,那些飞溅出来的血迹估计是樊阴爻的,他的腿受伤很严重,而且还在一直失血,脸色煞白煞白的。 众人赶紧冲过来,万俟景侯花开手心,给樊阴爻的腿上滴了一些血。 樊阴爻有些悠悠苏醒的样子,但是非常虚弱,因为缺氧粗重的喘着气,但是感觉脑袋里越来越晕。 温白羽扶着他,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掏出绳子,说:"你们等在这里,我去帮帮他。" 他说着,站起来,把吴刀调转过来,捏着刀刃,将绳子捆在刀柄上。 温白羽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万俟景侯捆紧绳子,拽了拽,然后笑了一声,说:"钓鱼。" 他说着,将绳子绕起来,然后飞快的跃了出去。 万俟流影左手出剑,一直吊着开明兽往前跑,不断的激怒开明兽,说实话这种野兽并不聪明,很容易被激怒,一直追着万俟流影到处乱跑,但是因为开明兽很强健,而起有九只脑袋,也就是十八只眼睛,他们的洞察力和反应能力很强悍。 万俟流影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所以最多打伤来激怒开明兽。 万俟景侯快速的冲上来,猛地一甩吴刀,吴刀刀柄上捆着的绳子飞快的打出去,发出"啪!"的一声。 开明兽的反应非常快,突然就躲开了,但是万俟景侯的动作也不慢,立刻踩着墓墙,发出"踏踏踏"三声,跃起老高,几乎触碰到了墓顶,从上兜头跃下,又开始甩动手中的吴刀。 开明兽的九个脑袋开始晃动,随着万俟景侯的动作快速的晃动起来,似乎在和万俟景侯比反应能力。 万俟流影这个时候已经居于二线了,后退了好几步,伸手捂住右手的胳膊。 温白羽赶紧跑上去两步扶住他,说:"别动,你的手臂是不是错位了。" 万俟流影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是目光还是看着前方,一直注视着万俟景侯和开明兽缠斗,似乎有些紧张,毕竟加上上次看到"河神",他才是第二次遇到怪物。 上一次还能看成体型大一点的章鱼,而这一次,九个脑袋已经不属于体型大的范畴了。 相对于万俟流影的紧张,温白羽则没觉得紧张,因为他太熟悉万俟景侯了,万俟景侯这个表情,完全不是紧张的表情,他在钓鱼,只不过鱼嘴多了一些,所以要兼顾一下。 万俟景侯将吴刀甩的飞舞起来,"嗖嗖"有声,开明兽似乎有些得意,因为万俟景侯始终没有砍到他,似乎比刚才那个人还要不济。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一下向后跃去,一踩墓墙,借力再次向后跃去,然后翻身落地,猛地一拽吴刀,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刀柄上的绳子一下被拽断了,开明兽被拽的踉跄了一下,"咚!!!"一声轰然倒地。 九个脑袋趴在地上,被缠的紧紧的,互相缠绕着,绳子从九个脑袋中间穿过去,然后又困在它的腿上,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死结,看起来非常凌乱。 开明兽的九个脑袋同时鸣叫起来,但是没有办法,倒在地上不断的挣扎着。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将吴刀插回腰间,然后弹了一下自己衣服,说:"走吧。" 万俟流影眼睛里露出一丝差异和钦佩,赶紧跟上众人。 樊阴爻的气息有些微弱,他本身不是练家子,身体也弱,现在腿上的伤口虽然差不多愈合了,但是始终流了很多血,而且从上面摔下来,脑震荡好像更严重了。 众人急于出去,恐怕开明兽力气太大,把绳子给崩断了,温白羽扶起樊阴爻,说:"能走吗?" 樊阴爻勉强的点了点头,说:"可以。" 他说着,万俟流影突然走过来,说:"我背你。" 樊阴爻吃惊的看着他,说:"你的手……" 他还没有说完,万俟流影嘴里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说:"别磨磨蹭蹭的。" 樊阴爻顿时恼怒了,一下跃上他的后背,嘴里还说着:"压死你压死你。" 万俟流影倒是没感觉沉,他的左手往后背,一手托住樊阴爻,当然要托他的臀部,樊阴爻挺翘的臀部就在他手心里,有点肉肉的,还挺紧实,那种感觉实在说不明白…… 众人快速的往前走去,身后的路已经被开明兽堵死了,他们是出不去了,刚才随着开明兽的大吼声,身后似乎还有隐约的落石声,不知道是不是又塌方了。 众人快速的往前走,温白羽看着四周的壁画,这座墓葬的级别似乎还挺高,壁画非常精致。 温白羽说:"嗯?治水的壁画,这边也是治水的壁画,难道是大禹的墓吗?" 温白羽这么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壁画全都是和治水相关的墓葬,而且这确实是一个天子级别的墓葬,壁画全都是歌功颂德的意思。 但是有意思的是,这个墓葬除了刚才有个开明兽之外,还有一些壁画之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竟然连个墓室都没有!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把背包放在地上,半蹲下来开始翻找东西,从里面把铲子拿出来,似乎要开始挖土。 他边动作,边说:"意思就是,这个墓葬是个圈套,根本是个假墓葬,应该是用来骗土夫子的疑冢。" 温白羽惊讶的说:"疑冢?" 万俟景侯点头说:"刚才樊阴爻掉下来的地方,显然是塌方的地方,应该是有土夫子发现了这里,挖出了一条盗洞,想要倒这个斗。" 温白羽说:"所以很不幸是个假的?但是咱们一路也没有看到另外的通道,难道这些土夫子原路返回了?" 万俟景侯拿出铲子,在旁边勘探了几下,一边勘探一边竖起食指和中指,说:"有两个可能性,第一个是你说的原路返回了,他们根本没有遇到开明兽……不过也有第二种可能性,他们没有机会原路返回,这四周也没有他们的尸骨,因为他们的尸骨在开明兽的肚子里。" 温白羽:"……" 众人都没话可说了,开始帮忙挖洞,这里四周的石砖很厚,幸好没有浇注铁水,不然他们就玩完了。 万俟景侯挖盗洞,懂行的过去帮忙,其他人在坐在一边休息,樊阴爻有些虚弱,靠坐在地上,按住自己腿上的伤口。 他的裤子早就破了,能清晰的看到伤口,因为伤在大腿的地方,裤子破的比较尴尬,但是因为樊阴爻太虚弱了,根本来不及注意这些。 他的大腿上还留了伤疤,虽然已经差不多完全愈合了,但是因为伤的太深,还是有点浅浅的伤疤。 万俟流影坐在他旁边,说:"你没事吧?" 樊阴爻虽然虚弱,但是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说:"你跟我说话呢?" 万俟流影:"……" 万俟流影不说话了,樊阴爻用余光看了看他,说:"那个……谢谢你刚才救我。" 万俟流影挑了挑眉,突然说:"只谢这一次?还有上次在河边呢?" 樊阴爻:"……" 樊阴爻真后悔跟他说话,万俟流影根本不是面瘫,其实肚子里挺闷骚的。 樊阴爻只好硬着头皮说:"也谢谢你。" 万俟流影没说话,站起来去帮忙挖盗洞了,不过唇边倒是有些笑意。 挖盗洞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这里距离地面还挺深的,他们也不能垂直挖,自然也斜着挖,挖的就更是远了。 温白羽靠着墓墙有点困,听着耳边"嗤——嗤——嗤——"的挖土声,就跟催眠一样,温白羽真的忍不住就睡着了。 隐约间有人拍他肩膀,温白羽嗓子里哼了一声,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万俟景侯的笑容。 万俟景侯放大的俊脸近在眼前,让还在睡梦中的温白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眨了眨眼睛,盯着万俟景侯的俊脸,然后"咕咚"咽了一声唾沫,谁让万俟景侯太帅了呢,而且还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苏的不行。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没醒过来,盯着自己发呆,而且还是一副痴汉脸,不禁有些好笑,曲起食指在他鼻梁上勾了一下,说:"醒醒了,咱们可以出去了。" 温白羽这回是真的醒了,睁大了眼睛,说:"挖好了?" 其他人已经背上背包,陆续往盗洞里爬了,温白羽赶紧爬起来,也背上背包,跟着万俟景侯往洞里爬。 盗洞很长,这都是大家的杰作,看起来费了不少功夫,他们依次向外爬,很快就出来了。 他们下盗洞的时候是正午,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众人都是一阵惊叹,温白羽说:"天黑了?怪不得我这么困。" 大家爬上来,万俟景侯又把盗洞填上土,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往前走了些。 天早就黑了,大家开始扎营,把吃的拿出来热热,樊阴爻身体虚弱,已经睡下了,连东西都没吃,大家也没有把他叫起来,就让他睡了,等饿了再吃。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边,把地图拿出来放在地上研究,因为他们在底下走了一段路,所以不知道有没有偏离轨道。 温白羽说:"咱们好像在这里?诶,咱们是不是走了捷径?" 他们之前停留的地方,面前是一座山,结果现在看四周的环境,已经越过了山,看起来他们竟然因祸得福的走了捷径。 众人都有些兴奋,方清指着地图说:"前面差不多就要到了?" 温白羽也是兴奋,说:"川西高原,我还没上过川西的雪山。" 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川西雪山和现代是不是一样,不过不管哪种,温白羽都没有去过。 西周时代的景点开发可都是野生的,并不像现代那种,他们要徒手爬雪山,没有缆车,也没有索道,看起来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万俟景侯说:"大家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如果前面真要到了,那前面的路会很难走。川西雪山在长期冰蚀作用下,山峰多为锥形大角峰,攀爬起来很困难,周围的峭壁也有六七十度左右。" 慕秋很是时候的问:"'度'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 温白羽脑补了一下六七十度的峭壁,而且在这些险峻的雪山之中,还隐藏着血月族的遗址,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出现一些可怕的东西。 温白羽说:"或许咱们在当地应该找个向导。" 众人吃了东西,就匆匆去休息了,感觉之后的任务会更加艰巨。 温白羽之前睡了一会儿,现在就睡不太熟,隐约间听见有"簌簌簌"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樊阴爻爬起来了,把毯子掀开正往外走。 温白羽看着他,小声说:"你干什么去?" 樊阴爻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肚子,低声说:"我吃点东西。" 温白羽说:"你身体么事吧,要帮忙吗?" 樊阴爻摇了摇手,轻轻走了出去。 帐篷帘子掀开一点,温白羽感觉到一股冷风窜进来,赶紧缩了缩脖子,往万俟景侯身边凑了凑,现在万俟景侯是暖洋洋的,火精和真身已经全都到位了,冬天简直就是个大暖炉,而且是高功率的。 樊阴爻出去了很长时间,温白羽感觉有些担心,不过有人比他更担心,就见万俟流影突然翻身起来,矮身出了帐篷。 万俟流影见樊阴爻半天不回来,还以为这走背字的人又遇到了什么危险,结果一出帐篷,就闻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 樊阴爻正坐在帐篷外面,篝火还点燃着,火上架了一个大锅,锅子就是那口黑漆漆的锅,之前樊阴爻一直背着的。 樊阴爻用一个勺子在大锅里不断的搅动着,那动作让万俟流影额头上的青筋都开始蹦了。 那股难为的味道就从大锅里冒出来,特别的刺鼻。 万俟流影从后背走过去,说:"你干什么呢?" "啊!" 樊阴爻被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松了口气,说:"你走路不出声吗?我还以为见鬼了。" 万俟流影挑眉说:"我会武功,不像你步伐粗重。" 樊阴爻重新坐下来,拿着勺子搅动锅里的东西,万俟流影很想捂鼻子,但是这和他一贯的表现很不符,所以他只能坐下来,淡定的说:"这里是什么?" 樊阴爻笑着说:"饭啊,吃的,你要来一碗吗,我估计已经熟了。" 万俟流影看着樊阴爻用勺子把锅里的汤水盛出来,那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似乎是肉,一条一条的,顺着勺子就滑到了碗里。 樊阴爻对着自己的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叹的说:"大冷天的就该喝点热的,我的手艺很不错的。" 万俟流影:"……" 万俟流影看着那碗黏糊糊的东西,说:"咱们有带肉吗?你这碗里是什么?" 樊阴爻笑着说:"不是肉啊,是那个河神,你忘了吗?就是那条特别大的鱼,我切了一块,这是一半,还有一大半留着,之后还可以吃。" 万俟流影再淡定,也坚持不住了,一下将樊阴爻的碗打掉。 樊阴爻刚要吃"饭",碗一下翻了,掉在地上,洒了一地,差点烫着他。 樊阴爻顿时睁大眼睛,说:"你干什么?" 万俟流影说:"那种东西怎么吃?而且里面还有毒液。" 樊阴爻指着地上的被切成段的"河神",说:"它的肉多肥美啊……" 万俟流影已经听不下去了,从背包里拿出干粮,塞在樊阴爻手里,说:"吃这个,只能吃这个。" 樊阴爻:"……" 樊阴爻把干粮接过来,颇为委屈的咬在嘴里,说:"这么硬怎么吃。" 万俟流影不理他,把背包打开,果然就看见剩下的一大段"河神"肉,那段还没有切,是半条触手,上面还带着吸盘,黏糊糊的,外表透明,里面还有血管,看起来不能再恶心了。 真不知道樊阴爻是什么时候偷偷把这种东西带上的。 万俟流影毫不犹豫,将河神拿出来,然后给扔了。 樊阴爻心疼的扼腕,啃了两口干粮饼子,实在吃不动了,然后站起来,把身上的渣子抖干净,转身朝远处走。 万俟流影也站起来,说:"去哪里?" 樊阴爻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说:"殿下,我去撒尿,你一起吗?" 万俟流影:"……" 樊阴爻转身往远处走,一边走一边心里腹诽着万俟流影,竟然诽谤自己的手艺,而且还把那块仅有的肉都给扔了。 樊阴爻可是无肉不欢的人,这下好了,一路上只能吃饼子了,真希望他们在前面能找到小镇子,好好吃上一顿肉。 樊阴爻走到旁边去解手,其实他大腿还有些疼,走了几步之后有些吃力,因为开明兽那一口咬的恨,几乎是伤筋动骨了,虽然伤口愈合了,但是难免还是疼。 樊阴爻走了几步,扶着树有些吃力,转头一看,万俟流影似乎在看着自己这边,樊阴爻脸色一下就红了,心想着他看着怎么解手? 樊阴爻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只好再往前走几步,找了一棵大树挡着,绕道背面去,这下就看不见了。 樊阴爻觉得自己真是聪明,还没有沾沾自喜完,突然有人从后背出现,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 樊阴爻一下撞进了一个高大的怀里,差点撞出内伤,后背的人体温很高,不止捂住他的口鼻,还把他箍在怀里,低下头来,轻声说:"嘘——有人来了。" 樊阴爻被他吐在耳朵边的气息弄得差点就把持不住,他现在很急啊,不能受一点刺激! 万俟流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的,竟然悄无声息,将他箍在怀里,捂住他的口鼻,带着樊阴爻压低身体。 就听到"沙沙"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人在半夜行路,一个大嗓门说:"大哥,那姓樊的骗子到底在什么地方?害得咱们半夜要走。" 樊阴爻一听,竟然是那些土夫子,执着的都追到这里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万俟流影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乖乖窝在自己怀里的樊阴爻,又看了一眼身后远处的火堆,那些土夫子再往前走,恐怕就发现他们的火堆了。 万俟流影压低声音,贴着樊阴爻的耳朵说:"别出声,跟我走。" 樊阴爻狠狠点了两下,是想掩饰自己浑身打颤,这次不是因为尿急而打颤,而是因为万俟流影的声音,万俟流影贴着他耳朵说话,低沉沙哑的嗓音让樊阴爻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春梦…… 万俟流影放开樊阴爻的口鼻,抓住他的手腕,将人往前拽,两个人快速的往后撤退,撤回了火堆旁边,然后快速的把火堆扑灭。 帐篷里的人早醒了,温白羽见他们很久不回来,还以为又遇到了什么,毕竟樊阴爻这八字太差了,总是走背运。 温白羽掀开帐篷,万俟流影立刻迎上来,说:"那些土夫子来了,正朝这边走。" 温白羽说:"真是阴魂不散。" 但是他们现在拆帐篷已经来不及了,万俟景侯这个时候从帐篷里出来,说:"我有办法,咱们不用走。" 他说着,将吴刀卸下来,扔给温白羽,温白羽接住吴刀,说:"什么办法?"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吓唬人的办法。" 他说着,突然快步向前走,暗淡的月光下,万俟景侯一身黑色,衬托着他高大的身形,还有那双大长腿,很快就走的远了。 众人都不知道他说的"吓唬人的办法"是什么,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了,之前万俟景侯走出一些距离之后,突然身体一变,一下从人形变成了巨大的烛龙。 "吼——"一声大吼,火红色的烛龙,鳞片像战甲一样,一双巨大的火焰一般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可怕的光亮,好像两轮太阳,几乎将夜空撕碎了。 一条巨大的烛龙滕开地上的沙土,猛地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些土夫子根本没注意,突然见到一个巨大的怪物,立刻发出"啊啊啊啊"的吼声。 有人大喊着:"抄家伙!抄家伙!" 又有人喊着:"他娘的太大了,它身上还有皮,弓弩根本射不穿啊!怎么办?!" "跑啊!怎么办!!快跑啊啊啊啊!!!" 温白羽:"……"果然是吓唬人的办法…… 那些土夫子还没有走过来,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不只是土夫子,连万俟流影也吃惊了,他从来没见过烛龙,只是在一些典籍上见过,那是上古的创世之神,已经灭绝很久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叔父和烛龙之间有什么关联。 万俟流影一时有些吃惊,旁边的樊阴爻终于找到了翻盘的机会,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副前辈的口气笑着说:"怎么?也被吓傻了?你要跟着我们,见识的还会更多。" 万俟流影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一眼樊阴爻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樊阴爻被他瞥的抖了一下,赶紧把手收回来了。 万俟景侯施施然的走回来,说:"再睡一会儿吧,天亮之前他们不会来了。" 温白羽赶紧从背包里掏出衣服,扔在万俟景侯头上,说:"穿衣服,暴露狂!" 众人全都回了帐篷,也没多长时间可以睡,天亮之前都起了,把背包收拾了,然后开始赶路。 路上樊阴爻指控了万俟流影把他的"肉"给扔了,众人这才知道樊阴爻竟然私藏了一块河神肉,吓得一边走一边吃早饭的众人差点吐了,感觉不能再恶心了。 温白羽早就见识过了樊老的黑暗料理,但是真的不知道能黑暗成这种程度,太可怕了。 他们一早开始走,那些土夫子带着强大的"火力"赶过来的时候,早就没有"怪物"的影子了。 众人走了一上午,让他们兴奋的是,竟然真的看到了小镇子! 一个非常小的地方,但是有人烟,已经够让人欣喜的了,他们已经踏入了川西平原,再往前走就该进雪山了。 在进雪山之前,他们正好在这里添加一下补给。 小镇子上没有客栈这种东西,众人只好找了一户人家,准备问问能不能借宿一下,顺便买一些干粮和水。 众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到了门口有些踌躇,不知道应该让谁去敲门好。 大家觉得温白羽去不错,因为温白羽面相比较温和,看起来无害,不会把当地淳朴的人民吓到。 温白羽倒是觉得让万俟景侯去比较好,因为万俟景侯招桃花啊,他那张脸老少通吃,男女不忌,简直就是法宝。 最后大家还是让万俟景侯去敲门了,敲了半天,估计是这小地方没什么人拜访,很半天才开门的。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终于打开了,来开门的是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小姑娘年纪不大,身高也不高,将将到万俟景侯胸口。 小姑娘仰着脸,还没问是谁,看到了万俟景侯的脸,顿时愣住了,随即双颊泛红,说:"有……有什么事吗?" 温白羽:"……"果然是老少通吃吧。 万俟景侯一看是个小孩子,尽量摆出一副"和蔼"的样子,说:"我们路过这里,想借宿,不知道可不可以。" 小姑娘似乎被万俟景侯的声音迷住了,说:"我……我去问问,你稍等一会儿。" 小姑娘说着转身跑进去了,温白羽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捏着万俟景侯后腰,想要掐他一把。 不过因为万俟景侯腰上也都是肌肉,根本没掐住,感觉硬邦邦的。 万俟景侯伸手握住他的手,温白羽说:"你这张脸就跟通行证似的。" 万俟景侯挑眉,笑着说:"那在你这里呢,通行吗?" 温白羽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话,万俟景侯突然探头过来,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温白羽吓了一大跳,与此同时小姑娘欢快的跑了出来,笑着说:"大哥哥你们进来吧!" 小姑娘欢快的跳着,似乎并没有发现两个人的亲吻,热情的引着他们进来。 温白羽狠狠瞪了一眼万俟景侯,然后跟着众人进了屋子。 木门看起来挺简陋的,但是屋子很大,可能是因为这地方土地多,但是人烟稀少的缘故。 小姑娘看着他们,说:"我家的屋子不够多,你们两个人一间可以吗?" 两个人一间并不挤,这条件已经非常好了,比他们露宿在外面要好上一千倍。 众人进了房间,把行李安放了一下,他们从斗里出来,马车和马匹就都丢了。 温白羽一下瘫在床上,说:"先休息一会儿,我实在累的不行了,一会儿咱们还要去看看能不能买到马匹,不然这么多行李背着上山可就累了。" 万俟景侯站在床边看了看,隐约能看到天际那片苍白的白色,笑着说:"马匹估计买不到,骡子可能有。" 他说着,把窗户关上,以免风窜进来吹病了,然后走过来坐在床边。 温白羽趴在床上,抱着被子,似乎要睡着了,万俟景侯帮他轻轻捏着背部的肌肉,揉着肩膀。 这些动作好像特别解乏,温白羽舒服的都叹息了出来,说:"唉……还要问问这附近有没有村民可以做向导……" 万俟景侯说:"不着急,咱们明天再出发,你先休息。" 他说着,揉着温白羽的肩膀,笑眯眯的说:"舒服吗?" 温白羽身上酸的厉害,他们走了这么多天,几乎没住店,全都在野外露宿,现在躺在床榻上,还有人给捏肩膀,当然舒服了。 温白羽鼻子里叹息了一声,说:"嗯……用力点,好酸……" 万俟景侯忍不住笑了一声,突然低下头来,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气。 "啊……嘶!"温白羽差点蹦起来,捂着脖子说:"你怎么还咬人。" 万俟景侯将他翻过来,压在床上,亲了亲他的嘴唇,说:"白羽刚才的声音真好听。" 温白羽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说的话,顿时老脸有些发红,可是他说的真的很正义纯洁,丝毫没有颜色的话,只是让他捏肩膀用力点,并没有别的意思! 万俟景侯食指轻轻放在他嘴唇上,慢慢的研磨着,眯着眼睛,说:"白羽,咱们很久都没做了。" 温白羽眼皮直跳,说:"可是我不能……那个啥啊,我身上还有尸毒。"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低下头来,用温柔又沙哑的嗓音,诱导的说:"乖,用腿帮我好吗?夹紧,对……白羽真乖。" 温白羽已经羞耻到无地自容了,他真想捂住万俟景侯的嘴,但是听着万俟景侯苏的不行的嗓音,双手又忍不住发软,不由自主的环住了万俟景侯的脖颈…… 第229章 爻,生生不息5 温白羽眼睁睁看着外面还有太阳,然后变成了余晖沉沉,最后变成了一片黑夜。 他的两条腿都很疼,生疼生疼的,磨得红了一片,估计要掉皮了! 万俟景侯不断的亲吻着他的脸颊,用嘴唇贴着他的耳朵,用低沉的嗓音诱导着他,温白羽累得不行,在心里再三的下定决心,再也不能被万俟景侯"色诱"了! 温白羽没来得及吃晚饭就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也没有人声,似乎一片寂静。 一侧头就看到万俟景侯躺在他旁边,睡相非常规矩,双手放在胸口的地方,这动作好像睡美人。 温白羽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睡美人可比他纤弱多了,万俟景侯就是野兽。 温白羽肚子里饿死了,想翻身起来,结果动了一下,双腿又酸又疼的,忍不住"嘶……"了一声,万俟景侯立刻就醒了,睁开眼睛,一下坐起身来,过去扶他,说:"怎么了?" 温白羽递给他一个白眼,说:"饿了,我要吃东西。" 万俟景侯说:"等一会儿,我去给你热热。" 他说着,立刻下了床,然后披上衣服,很快走出去了。 原来吃饭的时候只有万俟景侯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了,当然隔壁的黑羽毛早就听到了动静,就听着爸爸很淡定的跟主人家说,温白羽长途跋涉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不出来吃饭了。 主人家还很热情的给温白羽留了晚饭,就放在锅子里了,等温白羽晚上饿了的话可以热一热。 晚上一直在飘雪,放在锅子里的饭就跟放进了冰箱一样,立刻冻在了一起,万俟景侯把火生上,热了热饭,很快端着碗出去了。 温白羽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感觉屁股莫名的疼,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是没有做到最后的,但是他那时候累得迷迷糊糊,已经就不清楚了。 而他现在屁股是真的疼…… 温白羽侧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听着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响,就听到"吱呀——"一声,房门推开了,万俟景侯走进来,手里端着饭,用脚后跟轻踢了一下房门,房门立刻关上了。 万俟景侯走过去,说:"来吃饭吧。" 温白羽稍微挪过去了一点,发现他的屁股真的很疼,而且不是磕的那种疼,而是…… 温白羽狐疑的接过碗来,饿得他都头晕眼花了,赶紧大口吃起来,吃的还挺香。 万俟景侯见他吃的香,给他倒了一碗水喝,说:"慢点吃。" 温白羽腮帮子里全是饭,有点硬,吃了一会儿腮帮子都酸了,不过在这里,这种饭已经是款待贵宾用的了。 温白羽把饭都吃了,很豪爽的抹了抹嘴巴,万俟景侯立刻把水递过来,说:"少喝一点,别喝得太猛,刚吃了东西喝水不好。" 温白羽接过去,根本没听见,咕嘟咕嘟喝了三大口,把空碗递给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我把碗还回去,你休息吧。" 温白羽点了点头,朝他招了招手,万俟景侯很快走出去了。 温白羽等他出去,悄悄拉开被子,然后又撩开自己的衣服看了看,大腿真的红了!怪不得这么疼。 万俟景侯把碗送回去,然后洗干净,这才走回来,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温白羽藏在被子里鼓弄,也不知道在鼓弄什么,反正被子鼓起一个大包,温白羽就在里面倒腾。 万俟景侯伸手拍了一下被子,说:"白羽?" 温白羽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侧眼盯着万俟景侯,怀疑的说:"你老实说……我屁股怎么那么疼?" 万俟景侯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将温白羽从被子里挖出来,然后让他躺好,说:"放心,我没中尸毒。" 温白羽:"等等……等等,这是变相承认啊?"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我没进去。" 温白羽就想跳起来揍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赶紧安抚温白羽,亲了亲他的额头,笑着说:"我只是看你纾解不出来,帮你从后面刺激了一下而已。" 温白羽:"……" 什么叫纾解不出来…… 什么叫从后面刺激了一下…… 温白羽感觉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都受创了,万俟景侯继续说:"我有带手套。" 温白羽立刻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说:"等等……别说了。" 他要羞耻死了,他不想知道细节。 万俟景侯则是笑眯眯的把外衣脱掉,然后上了床,伸手抱住他,把被子给两个人盖好,然后又亲了亲他的嘴唇,说:"对了。" 温白羽挑眉说:"干什么?" 总觉得万俟景侯笑的虽然很苏,但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万俟景侯将嘴唇贴在他耳朵上,说:"白羽昏睡的时候也特别热情,一直抱着我打颤……" 温白羽一把捂住他的嘴,说:"你去死吧。"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舍得吗?" 温白羽说:"我明天就把你卖了,一斤五毛,贱卖!" 温白羽吃了东西,又开始犯困,再加上他体力消耗很多,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万俟景侯就先起来了,没有打扰温白羽休息。 万俟景侯走出来,正好遇到了主人家那个小姑娘,他向小姑娘问了哪里可以买到骡马。 小姑娘说:"我们这里没有集市,大哥哥要是想买骡马,只能去每家每户问问,有没有人肯卖。" 万俟景侯回房去看了一眼温白羽,还在熟睡,就打算自己出门去,再让温白羽休息一会儿。 万俟景侯走出来,就遇到了万俟流影,两个人就一起出门了,去搞定骡马和补给。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又错过了早饭,从床榻上爬起来,不见万俟景侯的影子,窗户外面传来乱哄哄的声音。 温白羽穿上衣服,一边系腰带,一边推开窗户往下看,就看到下面有好多人,还有好多骡马,骡马上都托着补给,万俟景侯一身黑色,身材很高大,站在人群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窗户发出一点动静,他都听到了,万俟景侯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温白羽。 温白羽的头发还散着,正在系腰带,万俟景侯忍不住笑了笑,冲上面招了一下手。 温白羽愣了一下,差点被万俟景侯那招手的动作电到,赶紧"嘭!"一声关上窗户,然后去把头发束起来。 等温白羽洗好脸之后,万俟景侯已经安顿好骡马和补给,从外面进来了,说:"补给和骡子差不多准备好了,现在还缺一个向导。" 温白羽看向他,说:"动作还挺快。" 万俟景侯说:"这里人都淳朴,愿意帮忙。" 温白羽心说,你确定没用美人计吗? 万俟景侯坐下来,又说:"这里的人都不愿意进雪山,但是山里有珍贵的药材,他们每个月都有固定的队伍进山去采药换钱,恰好的是,这个队今天晚上大约就能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去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当向导。"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这样一来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启程了?" 万俟景侯说:"别心急,昨天晚上一直在飘雪,这种天气进山也不好。" 现在心急也没有用,众人收拾好就从楼上下来,大家围在一起吃饭,主人家都特别热情,给他们讲进山队伍的事情。 按照小姑娘的话说,这个进山的队伍,全都是年轻力壮的人,但是他们的领队,却是在这片雪山脚下住了六十几年的老爷爷。 温白羽有些吃惊,毕竟这个年代,医药并不发达,很多病都是不治之症,活到六十岁已经非常长寿了,古人五十就知天命,六十岁就是奇迹。 而这个老爷子,其实是不是六十岁,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个老爷子在雪山脚下住了六十多年,从他们祖父辈就来了,来的时候已经是个年轻人了。 这么算下来,最少也有七十几岁。 老爷子姓丰,因为在这里住的很久,所以对雪山非常了解,队伍每个月都要跟着老爷子进山一次,他们起初进去的并不深,但是因为熟悉路线,一次比一次深入,从雪山里带回各种珍稀的药材,可以拿到外面的集市还钱。 在这村子里,进雪山的人都是英雄,毕竟他们很可能走不出来。 温白羽听着,觉得这个丰老爷子几乎就是个奇迹,七十多岁还爬雪山,而且他们要上的雪山,并不像普通的雪山,普通的雪山顶多海拔高,天气恶劣。 而这座雪山,它就是一座高悬在天际的冰锥金字塔,斜坡都高达六七十度,还有百丈悬崖,和千丈的冰瀑布,就算是在现代,能成功登顶的人也没有多少。 他们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一阵骚乱,有人大喊着:"回来了!回来了!" 众人一阵吃惊,温白羽说:"不是说晚上才回来?现在刚过了正午。" 小姑娘满眼都是惊喜,笑着说:"快快,咱们去找丰爷爷!" 小姑娘领着他们跑出去,众人跟在后面,结果刚跑出去,就看到事情并不对劲。 回来的人少之又少,他们去的时候怎么也有十个人的队伍,而现在被村民围在一起的,竟然只有四个人,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那必然是小姑娘口中的丰爷爷了。 姓丰的老爷子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弱,他的身体并不像温白羽想的那么佝偻,如果不是他的脸太苍老了,身体完全像是一个小伙子一样。 回来的四个人身上都非常狼狈,除了丰老爷子,其他几个年轻人精神很不稳定,都处于半游离的状态,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一个小伙子大喊着:"有怪物!山里有怪物!会吃人!吃了我们的人!" 旁边的村民都没什么见识,被小伙子一喊,喧哗起来,有的失声痛哭起来。 丰老爷子身上都是血,裤子的膝盖也破了,棉袄上被划破了很多,手心也是血,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水,说:"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好几个村民围住丰老爷子,哭着说:"丰老!这可怎么办?!我儿子还在里面,求求您,求您救他啊!" 说着村民还要下跪,丰老爷子赶紧拦住他们,说:"你们放心,我就是要回去救他们的,但是现在缺少补给,还要带骡马进去,里面有很多伤员,自己根本走不出来,需要东西驮着……" 丰老爷子说着,村民们开始喧哗,这些东西他们都有,而且还是现成的,因为他们早上起来刚给客人准备好,一群要进雪山的客人。 众人纷纷看向温白羽他们。 这个时候丰老爷子又说:"不止这些,我还需要人手,有人愿意再跟我进山吗?" 他这样一说,村民们又开始纷纷议论,但是他们进山的人都比较固定,全都是村子里的少壮,其余的都是妇孺了,村子本身就不大,没多少人丁,再有就是不愿意涉险,也不想赚钱安于现状的人。 里面已经出事了,听起来还不只是雪崩冰崩或者天气莫测,好像还有可怕的鬼怪,那些安于现状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去涉险。 四周一片寂静,都突然僵持住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对视了一眼,万俟景侯突然走出两步,说:"我们是想要进雪山的人,骡马和补给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丰老愿意做我们的向导新雪山,我们会帮你们把失踪的人找回来。" 众人立刻发出惊叹的声音,好几个村民都要给温白羽他们跪下,温白羽赶紧拦着。 丰老爷子却比他们淡定的多,只是转头看着他们,若有所思的说:"你们……" 他只说了两个字,就没有再说了,而是点点头,说:"好,事不宜迟,一个时辰之后在这里出发。" 温白羽没想到今天就能出发,不过有六个村民困在深山里,他们的确应该早点出发。 众人都没有废话,挤出人群,赶紧回了房间,各自收拾行李,把东西带好,背在背上。 万俟景侯说:"能走吗?" 温白羽赏了一个白眼给他,说:"当然可以。" 他的腿还有一点点疼,但是不影响走路。 大家没用一个时辰就收拾好了东西,然后把骡马全都串在一起,遣出来,把补给和重一些的行李放在骡马上,牵到村子平坦一点的空地上。 丰老爷子还没有出现,他的房子在村子的边缘,看起来并不是太合群的样子,也不是二层的小楼,只有一层,甚至进去只有一个房间,吃饭睡觉都在一个地方。 丰老爷子正坐着,包扎自己的伤口,他背对着外面,低着头,温白羽他们站在门口,里面的丰老爷子就听见了,立刻放下自己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的伤口,然后站起来,说:"动作还挺快。"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他,说:"需要帮忙吗?包扎伤口?" 丰老爷子摇了摇头,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们,说:"已经包扎好了,既然准备好了,咱们就启程吧。" 众人从房间里出来,点齐了骡马,丰老爷子的行李非常简单,一根非常长的路绳,一根铁撬杆,仅此而已。 村民们把他们送出了村子,众人终于踏上了进雪山的路。 他们一路上并没有话,进入雪山之前,需要穿过一片雪山脚下环保的森林,冬天的树木并不茂盛,但是因为一直在下雪,地上全是积雪,他们走进去,一踩雪就没了小腿肚子。 这个时候温白羽就无比的羡慕万俟景侯,因为积雪才没了他的脚脖子上面…… 温白羽每走一步都要高抬腿,这样才能把脚从雪里拔出来,而且古代没有登山靴这种东西,雪全都灌进靴子里了,凉冰冰的好难受。 众人一字排开,扶着骡马以免打滑,跟着骡马慢慢往前走,这个时候身后的樊阴爻突然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 温白羽转头看他,说:"怎么了?" 樊阴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声的说:"我觉得这个丰老爷子有问题。" 温白羽也点了点头,虽然丰老爷子熟悉地形,但是他走路的样子太矫健了一些,并不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 樊阴爻说:"小心一点。" 温白羽立刻点了点头,小心总是没错的。 他们一路往山上走,森林非常难走,地上是雪,雪里是断裂的树枝,不小心就会崴了脚。 温白羽扶着骡马往前走,万俟景侯从后面越过来,伸手扶住温白羽,他也不扶骡马,但是走的非常稳,大长腿往前一迈,能迈出很远。 众人一路往前走,都有些精疲力尽的感觉,路实在太难走了,但是很意外的,天气竟然不是很冷,一直在飘雪,却走的满头是汗,并没有置身冰雪之中的那种严寒的感觉。 突然出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温白羽的耳朵都要竖起来了,说:"有水声?" 丰老爷子点头说:"耳朵还挺好使,前面就要出森林了。"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丰老爷子笑了一声,说:"前面有一条冰河,咱们需要趟水过河,天色不早了,加快点脚程,不然今天晚上就要在冰河里过夜了。" 温白羽有些不解,冰河是有多宽?还需要在冰河里过夜? 在他们在走出树林的一霎那,温白羽终于明白了! 举目望去,全都是冰河,他们休想绕道走过去,必须要趟着冰水过去,四面的路全都结冰了,但是主河道并没有结冰,飘着冰渣子,发出潺潺的水流声。 河水并不深,这是对于万俟景侯,还有一些身高比较高的人来说的,河水没不过他们的腰,但是对于温白羽来说,实在太痛苦了,河水的位置很尴尬,几乎要到胸口了,深一些的地方到了胸口,一到胸口就觉得无比的憋闷。 丰老爷子显然是有经验的,想把骡子驱赶到冰河里,让这些骡子顺着河水往前趟,众人则是站在骡子旁边,逆着水流,让骡子遮挡在前面,避免被水流吹走。 河水虽然不深,但是因为有落差,水流时而缓,时而急,缓的时候像是做水疗,急的时候就是激流。 河水没到了温白羽的胸口,那股压抑的感觉很厉害,在水里行走本身就累人,再加上水流湍急,骡子基本都要站不稳了,加上天黑下来,风开始变大,温白羽好几次都要被吹走了。 樊阴爻"咕咚"一声就栽进了水里,好在旁边的万俟流影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了上来。 樊阴爻还是呛了一口水,半条命差点都不见了,全身湿乎乎的,冷的直打哆嗦。 太阳下山之后,温差开始变大,众人还走在水里,冷的哆嗦起来。 温白羽感觉自己上下牙打击着,发出"得得得"的声音,说:"前面还有多远啊?" 丰老爷子踩着水往前走,说:"不远了,走快一点,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半个时辰…… 他们已经在水里摸了一个半时辰了,也就是趟着水往前走了三个小时,天已经黑了,黑得透透的,但是因为四周都是冰雪,所以不显得天黑。 他们之中有两个人是最享受的,那就是小七笃和小五了,小七笃全程被黑羽毛抱在怀里,此刻已经睡着了,用脑袋蹭了蹭黑羽毛的胸口,不过因为刚才樊阴爻载进水里惊叫了一声,把小七笃给吵醒了。 黑羽毛揉了揉他的耳朵,小七笃舒服的身上直抖,黑羽毛轻声说:"困了再睡一会儿,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吃饭。" 小七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又爬了下来。 温白羽:"……" 而小五则是笑嘻嘻的坐在方清的肩膀上,那动作就像家长带着孩子去游乐园一样,小五双手扶着方清的脑袋,满脸都是兴奋,或许是烛龙的本性,小五面对危险是兴奋的,并不是害怕或者萎缩的。 然而这可苦了方清,方清身材瘦弱,水没在胸口的地方,一直往前趟,而头上还有个小祖宗在不停的笑,真是笑的方清想把小五扔下来。 他们在水中原地休息了一分钟,然后又开始往前走,还有半个时辰,他们就能吃晚饭了,大家肚子里已经抗议很久了。 万俟景侯伸手扶着温白羽,温白羽累得不行,冷的牙齿得得作响,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中尸毒的缘故,所以身体素质变差了,旁边的丰老爷子都没事,还步履如飞,而温白羽觉得马上就要瘫在地上了。 那边老蛇身材高大,已经背起鬼侯往前走了,鬼侯虽然不太愿意,但是老蛇非常坚持。 唐无庸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自从摊牌之后,唐无庸恨不得把慕秋捧在手心里,慕秋蹚水走了几步之后,就让唐无庸背着他了,慕秋则是负责提着小蓝灯给大家照亮。 大家又走了一会儿,半个时辰左右,丰老爷子突然加快了脚步,说:"这边,到了。"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满脸都是惊喜,前面竟然是河岸,有一片比较干的地方。 而且让人很诧异的是,冰河里全是冰渣子,湍急的流着冰水,而河岸上,竟然绽放着杜鹃花。 一片火红色的高原杜鹃,在黑夜里怒放着,看的众人目瞪口呆的。 大家飞快的爬上岸来,温白羽也快速的往前跑,结果跑了两步,突然脚下打滑,一下栽在水里。 万俟景侯立刻一把抓住他,将人快速的拽上来,然后双手一抄,将温白羽打横抱起来。 温白羽"啊……"了一声,赶紧伸手搂住万俟景侯的脖子,万俟景侯笑着说:"抱住了。" 温白羽有些提心吊胆的,水中的石头很滑,就怕万俟景侯走不稳,两人一起摔下去。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大家都成功的上了岸,万俟景侯这才把温白羽放下来。 大家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旁边都是树枝,随便捡捡就可以生火,把火弄旺一些,然后捡了树枝把衣服串起来烤干。 所有的人第一个想法都不是吃饭,而是脱衣服! 因为在场也没有女人,大家也没有什么避讳,就把衣服全都脱下来,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始终要感冒的。 温白羽换了衣服,就发现丰老爷子不见了,说:"嗯?丰老呢?" 樊阴爻指了指前面,前面有一棵大树,丰老爷子人藏在后面,似乎在换衣服。 温白羽有些奇怪,难道丰老其实是女的?不然换衣服还要跑那么远。 他觉得奇怪,就难免多看了两眼,大树并不是很宽大,只能挡住一部分,丰老爷子伸手穿袖子的时候,胳膊就露了出来,上面全是抓痕,血淋淋的,看起来是之前受到了袭击,这种抓痕看起来是野兽造成的,或许是队员说的怪物。 但是他们始终不知道怪物是什么东西。 那些抓痕做了简单的处理,但是并没有包扎起来,温白羽一瞬间看得愣了,不是因为那些抓痕,而是因为丰老爷子的皮肤。 并不是老年人干枯的皮肤,他胳膊上的皮肤白皙,白皙的像完美的羊脂玉一样…… 那绝对不是一个老年人的皮肤,白皙的皮肤和脸上手上的颜色都不一样。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万俟景侯这个时候从后面走过来,他只穿了裤子,上身还赤裸着,虽然这块的天气怎么也有十几度,旁边的杜鹃花都开了,完全可以穿着单衣坐在冰面上。 但是总不能不穿衣服,万俟景侯裸露着上身,身体上肌肉流畅,在粼粼的月光和粼粼的冰水照耀下,皮肤上泛着一层淡淡的光辉,让温白羽特别想伸手去摸。 "咕嘟!" 温白羽听到自己咽唾沫的声音,还有心跳飙升的声音,说:"快点穿衣服,小心着凉。" 万俟景侯则是不紧不慢的把里衣套上,然后慢条条的系带子,两只不能再苏,再修长有力的双手指,翻飞着,灵动的系着带子,衣服带子在他的手指间窜梭着。 温白羽突然替他的衣服带子脸红,被苏红的!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看着温白羽,系好了里衣的带子,又披上外衣,说:"白羽,你这么专注的看着别的男人,我会吃醋的。"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这么专注的讲冷笑话,我也挺不适应的。" 万俟景侯把外衣披上,也不系带子,再加上头发还有些湿润,显得整个人有些慵懒,透露着一股懒散的性感。 万俟景侯搂住他的肩膀,说:"我说的是实话。" 温白羽实在不想和他继续这种"实话",摸着下巴说:"我觉得丰老有问题,他手臂上的颜色和脸上手上的都不一样,而且他换衣服要躲着咱们,肯定有隐瞒。" 万俟景侯淡定抬了抬手,虚指了一下自己的脸,说:"他戴面具了。" 温白羽:"你怎么知道?" 万俟景侯笑着说:"看一眼就知道了,第一眼。"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自己被万俟景侯深深的鄙视了…… 万俟景侯说:"不管他有什么秘密,咱们的目的就是让他做向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说的倒是。" 丰老爷子换好了衣服,很快从大树后面转出来,把衣服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黑羽毛在旁边热饭吃,他们淌了一下午的冰水,虽然天气并不冷,但是置身在冰水之中,身上也都是寒意,他们急需要一顿热腾腾的晚餐。 其实樊阴爻是想要做晚饭的,他很喜欢做饭,按照他的话,做饭很有快感,但是为了大家能安全的走进雪山,把那些失踪的人找回来,同时找到正确的上山路,他们还想活命,就杜绝了樊阴爻碰锅的任何机会。 樊阴爻对此非常不满,但是没有办法,只好坐在一边等着吃饭。 丰老爷子坐下来,说:"今天晚上咱们需要有两个人守夜。" 温白羽说:"这里有猛兽吗?" 丰老爷子说:"有熊,也有狼。" 温白羽觉得这都不怕,因为他们这里有三条正牌烛龙,万俟景侯、小五还有慕秋,熊和狼都怕他们,而且还有一只狼神,小七笃虽然还小,但是发起威来也很厉害的。 结果丰老爷子又说:"还有一些奇怪的怪物。" 温白羽狐疑的说:"就是袭击你们的那些怪物?他们长什么样子?" 丰老爷子快速的吃着干粮,说:"血粼粼的,见人就扑咬。" 温白羽脑子里只有一个词——血尸! 难道是血尸? 这个地方也有血尸? 不知道是唐名禄的那帮血尸,还是圣池里的血尸,毕竟这个地方已经接近圣池的所在地了。 最让温白羽头疼的是,之前明明已近把镜像的无虞杀死了,而樊阴爻说,在江湖上散播铜片谣言的,和鬼侯长得一模一样。 那岂不就是镜像的无虞了? 温白羽确定那时候镜像已经死了,也就是说,镜像的无虞或许不止一个,可能有很多很多…… 这样一想起来,温白羽顿时毛骨悚然的。 他们的确需要守夜。 万俟景侯说:"我来守第一班。" 万俟流影听了也站起来,说:"我和叔父一起。" 众人看向万俟流影,丰老爷子却是第一个反对的,说:"他行,你不行。" 万俟流影皱起眉来,冷漠的脸上更是阴霾,说:"为什么?" 丰老爷子看了看周围,黑洞洞的,只有脚边上那丛火红的杜鹃花看得清晰。丰老爷子用幽幽的、苍老的声音说:"你不属于这里,等明天找到了那些生还者,你送他们下山,回去吧。" 他的话很难懂,字面全都懂,但是大家又全都不懂,所有人看向丰老爷子,觉得他话里有话。 而这些话,莫名的和樊阴爻说的相似。 温白羽看向丰老爷子,又看向樊阴爻,樊阴爻也愣住了,耸了耸肩。 万俟流影冷漠的声音说:"我属于哪里,是我自己决定的。" 丰老爷子笑了一声,说:"年轻就是好,什么事都敢决定。" 丰老爷子说完,自己钻进帐篷里,似乎是要去睡觉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丰老爷子什么意思。 丰老爷子进去之后,众人坐在火堆旁边,都有些沉默,温白羽侧头看向樊阴爻,说:"你们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关于万俟流影的。" 樊阴爻伸手揉了揉脸,说:"我不知道……"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这到底什么跟什么? 樊阴爻颓丧的继续说:"只是一种感觉,我一直在寻找这个地方……" 他说着,看向四周,又继续说:"我一直在寻找这个雪山,从我记事开始,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能感觉到,这是我的命……我也能感觉到,这里充满了危险,而我的命会在这里结束,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想知道我缺少了什么,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樊阴爻看向万俟流影,眯着眼睛说:"你不该搅进来,再往前走就会有数不过来的危险……" 他的话没说完,万俟流影突然说:"你的感觉?你不是江湖术士吗?" 他这一句话测地让樊阴爻愣住了,随即快速的站起来,大步往前走去。 温白羽也是一愣,赶紧站起来想拦住樊阴爻,这大黑天的,他不分东西南北就往前走,万一出了危险怎么办。 不过被万俟景侯拽住了,万俟景侯让温白羽坐下来。 温白羽迟疑的坐下来,眼看樊阴爻的影子就要消失了,万俟流影似乎有些急躁,在原地踱了几步,突然大步跑出去,朝着樊阴爻的背影跑过去。 温白羽揉了揉太阳穴,说:"唉好闹心。"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去睡觉吧。" 黑羽毛说:"今天晚上我和爸爸守夜。" 温白羽点了点头,黑羽毛做事一向很沉稳,他和万俟景侯守夜,温白羽也放心。 温白羽说:"你们两个守前半夜吧,后半夜我来,不能一直不睡,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老蛇说:"后半夜我来和温白羽守夜。" 万俟景侯本身不想让温白羽守夜的,毕竟他身上有尸毒,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温白羽站起来,钻进了帐篷里,丰老爷子睁着眼睛看着帐篷顶,似乎没有睡觉,不过他进来之后,丰老爷子就闭上了眼睛,背过身去,似乎准备睡觉了。 樊阴爻气愤的跑出去,很快看不见众人的影子了,脚边只有火红色的杜鹃花,樊阴爻冷静下来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点后怕,心想还是往回走算了,好不容易找到了队友,总不能因为万俟流影一句话就自己单干了,那恐怕不就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 樊阴爻正分辨着方向,打算往回走,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还挺急的,他打眼一看,竟然是万俟流影。 万俟流影一身黑色的袍子,几乎要融入黑夜,急匆匆的跑过来,看到樊阴爻的时候,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一股释然,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樊阴爻翻了一个白眼,看也不看他,从他身边越过去,万俟流影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谁也不说话。 万俟流影整理了半天情绪,才说:"刚才……我有些失言……" 樊阴爻突然停下来,转过头来,挑眉看着他,说:"没什么失言的,你是襄国的储君殿下,而我是一个江湖骗子,咱们本身就天差地别,你看不起我也是应该的。" 万俟流影的脸色突然阴霾下来,一把拽住樊阴爻,樊阴爻本身图嘴爽了,想要回击一下,没想到好像把万俟流影惹怒了,万俟流影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好像要掉冰锥子。 樊阴爻打了一个寒颤,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顿时有些孬了,后退了半步,说:"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万俟流影突然拽了他一把,将他往后推了两步,"咚!"的一声,樊阴爻后背撞到了一棵大树,他觉得树上的雪都撞下来了,后背生疼,立刻死死闭起眼睛,等着自己鼻子被揍开花。 结果疼痛却没有预期而至,樊阴爻突然"嗬——"了一声,惊讶的睁大眼睛,万俟流影没有打他,反而是低下头来,粗暴的含住了他的嘴唇。 樊阴爻惊讶的张开嘴,万俟流影的舌头就窜了进来,缠住他的舌头,狠狠的啜着,透露出一股极强的占有欲。 樊阴爻双腿一下就软了,反应过来时候剧烈的挣扎起来,然而万俟流影就算右手骨折不能动,一只手也能把他的双手制住。 樊阴爻急促的呼吸着,滑倒在地上,万俟流影眼神非常可怕,透露着粗暴和疯狂,这种感觉让樊阴爻全身都战栗起来…… 第230章 爻,生生不息6 温白羽躺下之后,没过多长时间,樊阴爻和万俟流影就回来了,温白羽转过身来,樊阴爻和万俟流影背对背的躺下了,气氛好像有点凝固。 温白羽耸了耸肩,然后盖严实毯子,准备快点睡一觉,后半夜去接替万俟景侯。 温白羽睡得很熟,毕竟他们蹚了一下午的水,累的已经不行了,他后半夜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全身都酸软,疼得厉害,关节也在疼,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地方太湿了的缘故,寒气入骨了。 那边老蛇也醒了,正在披一件厚衣服,然后准备叫他一起去守夜。 温白羽爬起来,甩了甩头,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给老蛇打了一个手势,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往外钻,撩开帐篷钻了出去。 夜里风很大,这时候的帐篷不是铝合金的,不怎么抗风,也不轻便,被夜风吹得"呼呼"作响,一直在左右摇晃,众人不得不把行李全都压在帐篷的四角上。 温白羽钻出来,就看到万俟景侯和黑羽毛坐在火堆旁边,想也知道,黑羽毛怀里抱着一个鼓鼓的毯子,毯子下面钻出一个小脑袋来,小七笃就趴在黑羽毛怀里,似乎睡的正香,蜷缩起来,因为觉得冷,还变出了毛茸茸的大尾巴,搭在自己身上。 温白羽和老蛇走过去,万俟景侯和黑羽毛就站了起来。 万俟景侯说:"你身体行吗?累的话你继续去睡吧,反正没多长时间了。" 温白羽摇了摇头,推着万俟景侯往帐篷走,说:"去去去,老老实实的睡觉去吧,明天早上还要继续赶路。" 万俟景侯没办法,无奈的摇了摇头,顺手固定了一下帐篷,然后钻进去了。 黑羽毛也跟着万俟景侯进了帐篷,外面就剩下温白羽和老蛇了。 两个人往火堆边一坐,不约而同的搓了搓手掌,这个地方很奇妙,旁边明明是冰河,虽然主河道没有结冰,但是旁边全是冰层,河水里也是冰渣子,而旁边却开着高山杜鹃,那种奇妙的美景让人感觉思维都跟着产生断层。 然而太阳完全消失之后,雾气越来越浓,几乎看不见身边的东西,风也很大,但是这么大的夜风竟然吹不散雾气。 温白羽后悔没多披一件衣服,还是老蛇有先见之明,两个人坐在火堆边烤着火,小声交谈着,都恐怕自己睡着了。 老蛇说:"你说那个丰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连名字都不告诉咱们,神神秘秘的样子。" 温白羽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也不知道,确实丰老很神秘,万俟景侯说他戴了面具,丰老爷子做了伪装,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很苍老的人,他的皮肤甚至犹如美女一样白皙,但是看他进雪山的身手来说,应该不是个女人。 但是村民也说了,丰老爷子在雪山脚下住了六十多年,从他们祖父辈就来了,这个外来的丰老爷子,甚至比现居的村民,还要了解这座雪山,还有这片高原。 老蛇觉得有些无趣,他这种性格的确也坐不住,用树枝拨着火堆,说:"他换个衣服还要躲在树后面,搞得我以为他是个姑娘呢,你说真是奇怪啊,而且还说一些很奇怪的话……" 他正说着,就见温白羽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后背,然后听到"簌簌"的声音,回头一看,老蛇的下巴差点掉了,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帐篷动了一下,里面有人钻出来,钻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刚刚谈论的丰老爷子。 温白羽感觉到了一种抓包的……快感。 实在太尴尬了,现在只希望丰老爷子没听见,但是丰老爷子肯定是听见了,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也毫无意义。 老蛇抹了一把脸,显然也很尴尬。 丰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从帐篷里爬了出来,他爬起来之后,就坐在火堆旁边,伸手烤着火,看了他们一眼。 温白羽干笑了一声,说:"您怎么起来了?还有很长时间才天亮呢。" 丰老爷子伸手烤着火,淡淡的说:"睡不着了。" 他的回答很艰难,老蛇不由得往温白羽身边靠了靠,撞了一下温白羽的肩膀,跟他挤眉弄眼的。 温白羽被他一撞肩膀,差点斜着就飞出去!老蛇身上全是怪力。 温白羽赶紧双手撑了一下地,丰老爷子似乎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淡淡的说:"看你们精神头很大,那不如在周围捡点树枝。" 老蛇奇怪的说:"为什么要捡树枝?" 丰老爷子说:"再往上走,全都是冰坡和雪坡,树木越来越少,到时候如果需要取暖,根本没有可以烧的东西。" 温白羽立刻点了点头,赶紧站起来在周围捡树枝,老蛇也站起来,两个人忙碌了起来,而一边的丰老爷子就安安稳稳的坐着,看着火堆在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温白羽觉得老蛇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丰老爷子总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环境本身不是太冷,但是因为夜晚有些阴凉,坐着就会觉得冷,温白羽这下活动了起来,忙碌的捡树枝,很快就出汗了。 温白羽很快就捡了一大捆树枝,踩在脚下压了压,然后就用绳子捆起来,正准备背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有"哗啦……哗啦……哗啦……"的声音,是冰河的水在快速的波动着。 冰河的水一直很湍急,但是水流很有节奏,这种波动的声音,除非是有东西在水中不断的移动,打乱了水流的方向,不然不可能会有这种波动的声音。 温白羽心里有些紧张,旁边雾气也很大,就赶紧将捡来的树枝背在背上,然后快速的往回跑。 温白羽害怕在大雾中迷失方向,凑巧的是来了一阵风,狂风把雾气吹散了不少,温白羽看到了他们的火堆,隐约的亮光,赶紧大步跑过去。 他跑回去的时候,就看到火堆边站着好多人,已经不只是丰老爷子和老蛇了,万俟景侯他们也在火堆边,显然是醒过来了。 温白羽刚跑过去,万俟景侯就一把抓住了他,说:"你去哪里了?" 万俟景侯的面容有些焦急,显然是很担心温白羽,温白羽老实的说:"捡树枝。" "嘘。" 丰老爷子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有人来了。" "哗啦……哗啦……哗啦……" 水声越来越急促,显然是有什么东西趟着水朝他们跑过来。 就在温白羽迟疑要不要把火堆扑灭的时候,就听到有人的大吼声:"救命!!!救命!!" 喊声混合着水声,不断的响起,趟在水里的人似乎遇到了可怕的事情,一边高声呼救,一边朝他们跑来,确切的说是朝他们的火堆亮光跑来。 现在那些人就像是趋光的飞蛾一样,快速的朝他们的火堆扑来。 那些喊声离得近了,温白羽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人,而且那些人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其中几个他们还认识,就是那天在野外碰见的土夫子,后来被万俟景侯的烛龙形态给吓跑的那些人。 那些人疯狂的跑着,他们根本没有马匹,连匹骡子都没有,身上的行李零零散散的,或许他们之前有马匹,起码有骡子,但是因为仓皇逃跑,只剩下这样狼狈的队伍了。 那些人大喊着,冲着火堆挥手,因为水流越来越湍急,他们也没有遮挡的东西,一个接一个的摔进河水里,有几个人竟然被一下冲走了。 樊阴爻也从帐篷里爬出来,惊讶的说:"怎么是这些人?!他们竟然跟来了?" 温白羽说:"现在怎么办?" 万俟景侯突然说:"你们看。" 他说着,指向前方的位置,因为雾气太浓,温白羽根本看不清楚那地方有什么东西,就在那群土夫子的后面方向。 然而温白羽先听到了"咯咯咯咯咯"的声音,是粽子的吼声! 一片红色的影子从雾中冲了出来,紧跟着冰河出现了一片混乱的景象,那些土夫子的声音拔高了,大喊着:"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然后那些血红的影子一个接一个从大雾中扑出来,发出"咯咯"的大吼声,将那群土夫子一个一个的扑进水中,不断的撕咬,或者一起被水流冲走。 冰河一下变成了红色,血红色慢慢散开了,这场景实在太可怕了,尤其是在黑夜里,岸边还开着血红色的杜鹃花,一切都非常诡异。 就在众人观察的时候,丰老爷子突然蹲下来,从他们的背包里一掏,那个背包是唐无庸的,里面装的是弓弩。 丰老爷子把它掏出来,"咔嚓"一声将弓箭推上去,然后眯起一只眼睛,"嘭!"的一声秒追发射,弓箭一下飞出去。 就听到"咯!"的一声大吼,一直血粽子一下飞了出去,掉在激流之中,被冲走了。 就在转瞬之间,丰老爷子连发了三箭,跑在最前面的三个血粽子都被消灭了,被水流冲走了。 那些土夫子得到了喘气的机会,抓住时机,快速的往前跑,一边跑还在一边大喊"救命"! 樊阴爻说:"你怎么救他们?" 丰老爷子没说话,只是把弓弩一丢,快速的开始拆帐篷,说:"背上行李,咱们要继续往上走了。" 温白羽赶紧抓起地上的行李,万俟景侯快速的拆帐篷,那些土夫子也扑上了岸,血粽子也快速的追上来,一时间场景更加混乱,土夫子和血粽子厮杀在了一起。 温白羽这回看得清楚了,惊讶的说:"是血尸!血尸竟然追过来了?" 丰老爷子打头阵,说:"跟我走,踩着我的脚印走。" 他们快的往前跑,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说:"走。" 后面的那些土夫子和血尸纠缠在一起,也连滚带爬的追着前面走。 温白羽临走前还拽了一根燃烧的树枝做火把,虽然因为地面上全是冰雪,所以并不太暗,但是冰雪反光,在昏暗的地方看不清楚冰雪的深厚程度,一不小心就踩进了冰窟窿里,有火把照明勉强好走一些。 大家快速的往前走,后面全都是吼声,因为雾气越来越大的缘故,他们只能听到吼声,但是连影子都看不见。 天色昏暗起来,估计马上要天亮了,显得更加阴沉,就听到"噼啪"的声音,温白羽的脑袋被砸砸了一下,那东西又掉在地上,发出"嘎啦"一声。 温白羽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竟然是冰雹子! 这鬼天气,刚刚雾气那么大,现在竟然开始下冰雹子,雨夹雪,混合着冰雹子,从天上倾盆而下。 前面带路的丰老爷子突然不耐烦的发出"啧"的一声,说:"太晦气了。" 他们又跑了几步,温白羽终于明白了丰老爷子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冰坡,大约六十度,长十五米左右,非常陡峭,好像一面冰镜子一样,在昏暗的晨光下,散发着冰晶的光亮。 丰老爷子把自己的铁撬子拿出来,然后又拿出路绳,说:"爬上去,血尸爬不上来,爬上去就安全了。" 温白羽顿时心里"哈哈"干笑了两声,血尸没有意识,他们被启发了潜力,不过这种冰坡不是有潜力就能爬上去的,显然他们靠着蛮力是爬不上去的,然而其他人呢,这简直是一个金字塔的斜墙,而且如此陡峭。 众人深吸了一口气,都没有废话,拿出装备准备登上冰坡,后面的土夫子也赶上来了,当然还有那些血粽子。 万俟景侯拦在冰坡下面,说:"你们先上,我来垫后。" 温白羽担心万俟景侯一个人垫后,但是也不敢耽误时间,他们现在是分秒必争。 丰老爷子打头阵,后面方清带着小五也快速的往上爬,冰坡滑不留手,必须敲出冰洞来,然后杵着冰洞往上爬,但是容易造成坠落,他们眼下只是一个冰坡,还没有背靠悬崖,但是如果坠落下来,就是掉进了血尸群里,也不是太理想。 大家快速的往上爬,很快方清带着小五就爬上去了,然后垂下绳子,其他人抓住绳子往上爬,爬上去之后同样垂下绳子,这样就同时能有两组人一起往上爬了。 丰老爷子看着他们互相帮忙的往上爬,然后用垂下来的绳子把骡子和行李拉上去,似乎有些感慨,不禁摇了摇头。 那些土夫子见他们能爬上去,争前恐后的推搡着,温白羽拽住绳子往上爬,脚踩在冰洞里,手脚并用的往上走,这个时候一个土夫子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温白羽的小腿。 上面的方清只觉得绳子突然变重,一下脱手而出,麻绳在手心里划出一道粗大的伤口,磨得方清手心里火辣辣的。 小五立刻一把抓住方清,一瞬间变成了成年男人的形态,将方清搂在怀里,另一手快速的一抓,按住不断往下脱落的绳子。 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刚才一刹那,他还以为自己要掉下去,还在准备张开翅膀,不过现在外人这么多,如果真是张开了翅膀,不知道会不会引起骚乱。 下面的土夫子没有绳子,也沿着冰洞爬上来,抓住温白羽的脚脖子,发疯的往下坠,大吼着:"你滚开!绳子给我!我不想死啊!" 温白羽一阵无语,有抢绳子的时间,还不如有秩序一点,这样爬的也快。 那土夫子还在嘶吼,就听到他突然发出"啊!!!"的一声的大叫,身体一下就陷了下去,并不是自己从冰坡上坠落下去的,而是一个血粽子突然跳起来,一把抓住了土夫子的后背,土夫子和血粽子就一起从冰坡上掉了下去。 温白羽往下看了一眼,只见那土夫子压着血粽子坠落下去,地上一滩都是血,血粽子被砸了稀巴烂,而土夫子因为找到了垫背并没有死,还能动,但是也受了伤。 温白羽松了口气,继续往上爬,小五抓住温白羽的手,将他拽上来,他们的人除了万俟景侯已经全都爬上来了。 温白羽低下头往冰坡下面看,说:"快上来!" 万俟景侯往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血粽子,好几个土夫子顺着绳子也爬了上去,底下的人越来越少,万俟景侯似乎变得孤立无援,而血粽子的数量相对却越来越多。 温白羽感觉手心里都是汗,再这样下去,就算是造成骚乱,温白羽也不能放着万俟景侯不管。 温白羽攥了攥拳,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向后退了,他快速的退出血尸群,那些血尸紧追不舍,冲着他疯狂的扑来。 万俟景侯手中的吴刀"嗖——"的一扫,划开一片血尸,然后快速的往前冲,他压低了下盘,跑得飞快,然后就在遇到冰坡的一瞬间,快速的跃起,他在做一个不可能的动作,冰坡这么大坡度,而且滑不留手,他竟然想要垂直踏上来! 万俟景侯跃起之后,凭借着向上的惯性,快速的双脚交替,"踏踏踏"三声,大长腿快速的往冰坡上面迈,一下跃起了老高。 一共只有小十五米的距离,万俟景侯这样一跃,竟然已经跃出了一半的距离。 但是就算跳得再高,也是要往下坠的,而且冰坡太滑,坠的速度相当快。 眼看万俟景侯向上的趋势已经变成了强弩之末,万俟景侯突然身体往下压,然后双手发出"啪!"的一声,十指一下扣住了冰面,他没用铁钳子,徒手扎穿了冰面,十指猛地用力,往上一跃,他就像一头豹子,身体一下拔起,借力继续往上"踏踏踏"三步,一下跃了上来,稳稳当当的落在平坦的冰面上。 众人都是吃惊,尤其是那些土夫子,他们就想看神一样盯着万俟景侯。 "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咯咯!" 血粽子在下面不断的怒吼着,他们快速的往上爬,但是因为那些血粽子根本没有意识,不知道用工具,就算激发潜力,也没有万俟景侯这种潜力,所以无一例外的被拦在冰坡下面。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那些血粽子一个接一个的往上爬,一个接一个的摔下去,不断的重复着这些动作,看起来异常的可怕,最后摔得断胳膊断腿,脑浆都流出来了,但还在不断的爬着。 丰老爷子往下看了一眼,给他们打了一个手势,说:"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走吧。" 众人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抓起行李,跟着丰老爷子继续往前走,那些土夫子不想被留下来,也追着往前跑。 万俟景侯将行李背上,温白羽瞥到他的手指甲全都劈了,毕竟他刚才徒手爬上来的,他把自己的手指当铁钳子了,指甲能不劈吗。 温白羽赶紧追上两步,说:"把手伸出来。"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把手伸出来,他的十指血粼粼的,看起来特别可怕。 温白羽眼里顿是都是心疼,光是看着就觉得疼,而万俟景侯则是很享受温白羽的这种心疼,像模像样的"嘶……"了一声,说:"特别疼。"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说:"伸直别动,我帮你包扎一下。" 他们不能停下来,继续往前走,温白羽一边走,一边帮他把断掉的指甲处理了一下,然后包上纱布,以免碰到断裂的伤口。 万俟景侯看着自己的双手,包的像两只大粽子一样,顿时有些无奈。 慕秋一看他的手,已经变成了两个抱着纱布的棒槌,差点笑的栽倒在地上,笑得肚子都疼了,说:"温白羽的包扎技术简直太棒了!" 众人往前走了一会儿,前面平坦了不少,但是地上全是冰雪混合,走起来特别的滑,樊阴爻已经摔了三次,结果在众人看来,一直处于冷战状态的万俟流影却把他一下背了起来。 樊阴爻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说:"把我放下来。" 不过他说了好几次,万俟流影都不理他,继续背着他往前走,万俟流影的右手不能用,左手托住他,有些不稳,樊阴爻只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这个动作倒是非常取悦万俟流影,万俟流影阴霾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天色终于亮堂了起来,太阳蹦了出来,一霎那,他们就看到了太阳已经升到了头上,火红色的太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在高原的缘故,太阳很红,好像离他们很近。 大家累的不行,全都瘫软在地上,丰老爷子也把行李放下来,坐了下来。 那些土夫子受伤很严重,已经半死不活了,他们轻点了一下人数,脸上都露出了凄惨的表情。 现在这群土夫子只剩下四个人了。 他们来的时候是一大帮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然而现在,就像斗败的鹌鹑一样,还是被揪光了毛的。 温白羽忍不住说:"你们遇到了什么?" 那些土夫子听到这句话,都颤抖起来,牙齿发出"得得得"的颤抖声,说:"可怕……可怕的东西……成群结队的血粽子!都是粽子!" 那些说话颠三倒四的,估计是被吓怕了,看起来就是追着他们的那些血粽子,应该是他们一进雪山,就被盯上了。 那些土夫子是后来追过来的,他们到了村子里,打听了一下,就听说有一帮人进了雪山,而且还向村民买了很多补给和骡马。 那些土夫子就装作是后补的队员,也要帮助村民进山去寻找失踪的村民。 村民们对他们感恩戴德,又给他们提供了村子里仅剩下的骡子,让他们进雪山。 土夫子们刚进雪山的时候还在沾沾自喜,补给和骡马都非常充足,那些村民特备淳朴,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倒斗的,把这些都免费送给了他们。 土夫子进入雪山之后,因为不认识路,这里是个野生的雪山,到处都是冰坡和雪坡,后来他们就迷路了,走到夜里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很多血粽子。 他们都没有发现墓穴,结果血粽子就突然出现了,对他们围追,打都打不死,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邪性的血粽子。 而且被血粽子抓伤或者咬了的人很快就发疯了,他们也像血粽子一样,双眼充血,见人就咬,然后身体极速的溃烂,最后惨叫着死去,死去之后尸体干瘪,就像被掏空了一样。 那些土夫子回忆着,温白羽忍不住打了一个颤,这就是血尸毒,那些土夫子只是普通人,所以中毒之后反应速度很快,而他也中了毒,而且中毒很深,不过他身上的毒被凤凰的血液克制住了,并没有立刻病发。 但是身体里潜藏着血尸毒的感觉并不好,就像是一种慢性病,而且这种慢性病,还被告知是不治的,治愈的几率少之又少,虽然他们一直没有放弃过…… 那种藏在心底里,蠢蠢欲动的潜力,是温白羽最害怕的,温白羽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瑞兽,他只是代表祥瑞的一种灵兽,并不是野兽,就像大部分的飞禽一样,他们的性格很温顺。 然而心底里大量的潜力和暴怒让温白羽突然感觉到,自己也并不是一个好人,他也会暴怒,会暴虐,想要通过嗜血发泄自己,而且那种感觉还会上瘾。 温白羽极力的克制着,听着土夫子们凌乱的叙述,他的手臂都在战栗着。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有些出神,坐在自己身边一句话也不说,脸色也不好看,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不禁伸手搂住他,将人搂在自己怀里,用下巴轻轻磨蹭着他的长发,说:"白羽,别紧张,放松一些。"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突然从自己的失神中拔了出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丰老爷子看了一眼温白羽,又转头去看那些土夫子,说:"休息一下,马上就要接近和村民走散的地方了,找到那些村民之后,我会指点你们下山的路。" 那些土夫子都惊讶起来,看向丰老爷子。 丰老爷子说:"我可以指点你们安全的路,路上不会碰到任何粽子,但是你们要确保将那些村民安全送到村子里。" 一个土夫子立刻大喊着:"没问题!没问题!" 丰老爷子只是淡淡的说:"我还可以送你们四匹骡马,用这些骡马送村民下山。但是如果你们失言了,我会知道的,不管我在哪里,都会知道的。" 丰老爷子说完,就站了起来,似乎去看地形了。 他的话自始至终都淡淡的,但是听起来,却让人不由得打哆嗦,话语里面似乎包含这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温白羽狐疑的看向丰老爷子的背影,用手肘撞了撞万俟景侯的胸口,小声说:"我怎么觉得丰老爷子刚才说话的感觉跟你有些像。"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怎么像?" 温白羽思考了一下,摸着下巴说:"嗯……一样的目中无人。"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伸手去呼噜温白羽的长发。 温白羽偏头躲开,其实他想说的是,丰老爷子的语气竟然和万俟景侯都有一种君王的威严。 那种高高在上的威严和威慑力,万俟景侯是做了一辈子的襄王历练出来的,而丰老爷子呢? 至今还是个谜团。 那些土夫子似乎也被丰老爷子的话吓得哆嗦起来,并不知道为什么。 太阳升起来了,雨雪也开始停歇,冰雹子也不下了,似乎雨霁天晴了。 众人身上有些潮湿,但是都来不及换衣服,因为这个地方并不安全。 温白羽站起来,说:"接下来咱们往哪里走?" 丰老爷子看着前方一片迷茫的雪山,说:"人总是贪婪的,每个月我都要带他们进山来,他们踩了名贵的药材出去还钱。然而每个月,我们都更加进入这座可怕的雪山,他们的野心想要走入雪山更深的地方,最后却埋葬在了里面,说实话,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幸存者。" 温白羽看着丰老爷子轻微的感慨,似乎想要安慰他一下,因为丰老爷子好像在说那些被困在雪山里的村民。 不过还没等温白羽安慰,丰老爷子已经指了一个方向,说:"就在那里,那边也是进山的必经之路,上路吧。" 众人站起来,背上行李准备往里走,土夫子们跟在后面,他们的队伍扩大了四个人,走起来浩浩荡荡的。 众人往前走了一个时辰,已经深入到了雪山的深处,那种场景真的很壮观,温白羽几乎不能描绘出来,四周全是冰雪,他们就置身在雪山之中,冰雪之上还有雪山,山峰就不断的层叠在山峰上,摞起更高的山峰,一层一层的往上蔓延,仿佛没有尽头。 他们一直往上爬,这段路还比较好走,但是雪明显加厚了,每一踩雪都没过了温白羽的小腿肚子,有的地方更深,骡子走在雪地上都很艰难。 一个土夫子突然发出"啊!"的一声,跌倒在地上,那些土夫子们都杯弓蛇影的,被他大喊的声音吓得要死,也跟着大喊起来。 丰老爷子突然回头,低声呵斥说:"不要出声,你们想害死自己吗?这里雪崩和冰崩都非常频繁。" 那些土夫子吓得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声,只能从雪地里爬出来,继续跟着往前走。 温白羽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山上的雪因为厚,都摇摇欲坠的样子,一旦有一点雪受刺激,就会引发大量的雪滑动,形成雪崩。 刚才土夫子喊得那么大声,竟然没有雪崩,好像也是一种奇迹。 丰老爷子引着路,将他们带进了一条峡谷之中,温白羽顿时感觉一种头晕目眩,作为一只鸿鹄,温白羽并不恐高,但是眼前的场景竟然让他有些发憷。 他们站在一条很宅很宅的小路上,小路在悬崖的半山腰,上面和下面都是冰坡,因为是悬崖,这回可不只是六十度的冰坡,几乎是七八十度的冰坡,一旦摔下去,绝对尸骨无存。 峡谷的对面也是冰坡,和这边差不多,而且峡谷很窄很窄,几乎形成了幽闭空间,让人伸出在小路中,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众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很快万俟景侯就听到了动静,前面竟然有人的声音。 走在前面的丰老爷子似乎也听见了,小声说:"在前面。" 他们快速的往前走,果然看到了有人,那些人狼狈不堪,穿着村民都衣服,瘫在地上,只剩下半条命的感觉。 那些被困的村民在这里已经困了好几天,带来的干粮都要吃完了,他们不认识路,四周都是冰面,几乎要逼疯在这里。 那些村民见到他们的时候,几乎大哭出来,众人赶紧冲过去,把背包里的毯子拿出来给他们盖上,温白羽赶紧安慰着那些村民,让他们千万别哭,他可不想看到冰崩和雪崩。 丰老爷子从那些骡马里点出了四匹,交给土夫子们,又拨了一些干粮给他们,让他们带着村民下山。 丰老爷子看着那些土夫子,说:"记住我之前的话,如果你们失言,我会找到你们的,无论在哪里。" 那些土夫子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丰老爷子向前指了一条路,说:"往前走,一路上有标记,不要大声说话,小心滑坠。" 那些土夫子带着村民,还有骡马和干粮,就准备走了。 温白羽有些不放心,说:"这样真没问题吗?" 丰老爷子耸了一下肩膀,说:"除非你们之中有人愿意跟着他们下山。" 樊阴爻第一个目光就落在了万俟流影身上,万俟流影脸色阴霾的扫了他一眼。 樊阴爻吓得赶紧收回目光来,感觉嘴唇在哆嗦,他忽然想起那种疯狂亲吻的战栗感,让樊阴爻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 樊阴爻不知道自己激动个什么劲…… 那些土夫子马不停蹄的走了,窄小的峡谷里只剩下他们。 丰老爷子说:"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咱们要往回折,你们要的路,在那边。" 丰老爷子指了一下里面的高山,那似乎是一座坐高的山峰,坐落在其他山峰上面,被白雪覆盖着。 温白羽仰起脸来看了看那山峰,然后拿出地图来对比了一下,在地图上看,路并不是太远,毕竟地图是平面的,但是想要上去,那就遥远了,必须要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否则他们根本无法攀登这种冰晶金字塔。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拽起来,说:"走吧。" 温白羽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他的手,从地上起来。 就在这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眼睛一眯,一下将温白羽推开。 温白羽"嗬……"了一声,快速的往后倒退了两步,一下撞到了身后的冰坡,万俟景侯这一推力气很大。 温白羽就看到有大量的雪和冰渣子从头顶上滑落下来,"轰隆!"一声砸在窄小的小路上。 与此同时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温白羽努力的挥着手,驱散那片白色,万俟景侯推了他一把,温白羽身后是冰坡,而万俟景侯身后是悬崖。 温白羽冲上两步,睁大了眼睛,却见到万俟景侯身体悬空,一手抓住小路的边沿,正吊在悬崖边上。 温白羽匆忙去拽他,万俟景侯借力快速的跳上来,这个时候就听到"砰砰砰!"的声音,不断的冰雪从天上滚下来,众人都大吃一惊,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动作,为什么会突然雪崩了? 丰老爷子抬头去看,眯眼说:"是血尸。" 就见他们头顶上的地方,竟然站着很多血尸,那些血尸下不来,因为下面是冰坡,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搞破坏。 血尸站在他们上方,不断的跳跃着,制造出巨大的的动静,震动着峭壁上的冰雪,发出"砰砰砰!"的声音,还不断地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声。 一时间就听到"轰隆——"一阵巨响,众人顾不上别的,大喊着:"快走!雪崩了!" 万俟景侯伸手拽住温白羽,众人匆忙的往来的路上跑,而一批血尸就像不要命一样,和他们迎面跑了过来,根本不在意滚下来的雪。 万俟景侯手中的吴刀一下抽出来,"啪!"的一声甩长,迎上那些血尸,将他们快速的甩下悬崖。 万俟景侯开路,其他人跟着快速的往前跑,巨大的冰雪从头顶砸下来,四周都变得白茫茫的。 温白羽已经耳鸣了,巨大的动静让他耳朵里嗡鸣不断,什么也听不清楚,隐约听到万俟景侯在叫他。 "嘶——" 温白羽吸了一口气,后背突然被人挠了一把,回头一看,血尸竟然从后面也包抄了过来,那些血尸数量很大,不断的被雪崩砸下去,又有不断的血尸前仆后继。 温白羽的后背挠的生疼,猛地抽出凤骨匕首,将血尸一下甩下悬崖。 "嘭!!"的一声巨响,温白羽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身体被猛地一砸,一下飞了出去,在他身边的丰老爷子和方清也一下飞了出去。 温白羽脑袋里嗡鸣,砸的他七荤八素,热乎乎的东西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估计是流血了。 三个人一下被砸下了悬崖,温白羽听这耳边呼呼的风声,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无比血红,在苍白的大雪中,仿佛燃烧的火焰。 一声高亢的鸣叫,温白羽的翅膀一下展开,巨大的白色翅膀仿佛融入了冰雪之中,温白羽变成兽型,一下抓住下坠的丰老爷子和方清。 他想要振翅往上飞,但是不断的冰雪砸下来,砸在温白羽的翅膀上,还有身体上,"轰——"的一声巨响,温白羽被砸的一懵,瞬间失去了意识,三个人一起掉了下去。 温白羽觉得身上哪里都疼,疼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他感觉有人叫他,耳鸣很痛苦,耳边的声音都是重的,让他头疼欲裂。 温白羽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终于慢慢转醒了,他一睁眼,就看到了方清的脸,方清狠狠松了一口气,抹了把脸上的血,说:"温白羽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温白羽看了看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自己身上盖着方清的衣服,额头被简单包扎过了,已经止血了,反而是方清的头上还在流血,估计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包扎。 温白羽艰难的爬起来,说:"丰老呢?" 方清指了一下旁边,说:"在那边,也没事,不过还没醒。" 方清伸手去扶他,温白羽艰难的从地上起来,脚腕扭了,竟然有些红肿,走起路来生疼生疼的。 两个人来到丰老爷子身边,他身上全是血,估计是剐蹭下来的,嘴唇上也有血迹,看起来丰老爷子摔得最重,肯定是做了垫背。 丰老爷子还没有醒,他的衣服破了好几处,裸露出白皙的皮肤来,那白皙光滑的程度,果然不是一个老年人应该有的,和他的手和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温白羽探了探丰老爷子的鼻息,松了一口气,呼吸挺平稳的。 两个人围着丰老爷子坐下来,温白羽看了一眼方清,方清咳嗽了一声,说:"看我干什么?" 温白羽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说:"你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吗?" 方清又咳嗽了一声,耸耸肩膀。 温白羽一瞬间有些紧张,心跳加速,然后慢慢伸出手去,他的手指触摸到了丰老爷子的脸颊,在下巴和脖子相接的地方,果然有一层薄薄的东西,已经翻起皮了,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搓起来。 温白羽心跳更加快了,就在这一瞬间,"啪"的一声,丰老爷子却突然动了,一把抓住温白羽的手腕。 温白羽吓了一大跳,差点喊出来,本身想偷偷看的,结果正好被抓包了,丰老爷子抓住他的手腕,慢慢从地上坐起来,捂住胸口,艰难的咳嗽了两声,将自己嘴唇边的血迹擦掉,睁开眼睛看向他们。 温白羽和方清都有些尴尬,丰老爷子却很自然的说:"你们会知道我是谁,但不是现在。" 第231章 爻,生生不息7 温白羽赶紧把手收回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四周都是冰坡,滑不留手,根本爬不上去。 这是一条细长的峡谷谷底,不能爬上去,他们就要绕道走,但是这一绕道,也不知道绕到猴年马月去了,上面还有其他人,不知道有没有出事,毕竟是雪崩,那么大的雪,当时一片白茫茫的,根本谁都看不见谁了。 众人从地上爬起来,丰老爷子也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边上的血,伸手捂着胸口,应该是伤到了内脏,咳嗽了两声,有些咳血。 丰老爷子环视了一下四周,说:"只能绕过去了。" 他说着要走,方清拦住他,说:"等等,咱们要不然等等,上面还有人,我怕他们找过来。" 温白羽也是这么想的,丰老爷子没有异议,又坐了下来,温白羽看他伤的不轻,而且是伤了内脏,和方清在旁边找了些树枝。 这地方寸草不生,已经没有什么树木了,他们几乎是掘地三尺,才找到的树枝,把树枝搓成一堆,然后温白羽偷偷的点上火。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说实话这里并不算冷,和昆仑山相比暖和多了,但是也是飘雪的隆冬天气,枯坐着还是寒风透骨。 他们坐了将近半个时辰,温白羽几乎已经坐不住了,站起来又在四周找了找,根本没有人烟,连个脚印也没有。 又坐了半个时辰,方清也开始坐不住了,如果其他人也遇到了危险,那么他们现在就不能耽误时间了。 丰老爷子见他们站了起来,仰起头来看了看天色,他们身边都是陡峭的冰坡,而且不是十五米这么短,而是千丈悬崖,根本一眼看不到头。 丰老爷子喃喃的说:"天阴了,一会儿又要飘雪了。" 温白羽说:"咱们还是启程吧。" 丰老爷子撑着手从地上站起来,他已经不咳血了,似乎好了不少,带着他们往前走,说:"我也没来过谷底,但是这条路应该没错。" 他领头往前走,温白羽和方清跟在后面,温白羽仰起头来看了看上面,如果飞上去的话,肯定会快一些,但是如果血尸在上面怎么办,他们就是自投罗网? 就在温白羽纠结的时候,方清突然说:"你们看!" 温白羽一下就回神了,看向方清指的方向,两边高松的冰坡中,竟然有一个硕大的黑洞,是冰洞! 众人走过去,顺着冰洞往里看了一眼,都惊讶的不行,温白羽说:"这是人工开凿的?" 冰洞的边缘很整齐,虽然看起来已经破损了,但是保存的还算完好,冰洞的边缘显然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并不是天然形成的。 冰洞里面竟然还铺着石砖路,看起来竟然是精心开凿的地方。 这些精心开凿的痕迹都显示,这地方曾经有人逗留过。 众人面面相觑,方清看向温白羽,说:"怎么办?进去吗?" 温白羽也在犹豫,他们已经偏离了轨道,现在正处于并轨的期间,突然开始开叉,看起来不太好。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皱眉,几乎是与此同时,丰老爷子低声说:"有声音!" 三个人同时警戒起来,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从冰坡上扑下来。 温白羽抬头一看,就见那些血尸像疯了一样,不断的从冰破上爬下来,但是冰实在太滑了,他们根本不是爬下来,而是摔下来,发出"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的掉下来,一个接一个。 最先掉下来的摔成了肉泥,然后又有掉下来的,用下面的血尸做了垫背,还是把胳膊和腿都摔出去了,然后又有掉下来的,继续用下面的血尸做垫背,这样一层一层,不计代价的累叠起来,最终就有血尸完好的站起来,朝他们大吼的扑过来。 血尸的吼声让温白羽后背发凉,他似乎隐隐听见山涧中传来"轰——"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雪崩的吼声…… 温白羽说:"不好,又要雪崩了!" 丰老爷子看向冰洞,又看向身后的那些血尸,招手说:"跟我进洞!" 温白羽和方清互相看了一眼,就追着丰老爷子跑进了冰洞里。 冰洞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因为山谷避光,冰洞里有些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冲进去之后,听到脚下有"沙沙"的声音,低头仔细一看,竟然是花! 冰洞里竟然种着花,是那种火红色的杜鹃! 众人根本没心情欣赏娇艳怒放的杜鹃,那些血尸全都冲进来了,大吼着往前一扑。 温白羽感觉后背生疼,四周黑漆漆的,有东西一下扑在他的背上,温白羽被一下扑倒在地上,差点把牙磕了,嘴里一片血腥味,显然是出血了。 方清见到温白羽突然摔倒,喊了一声"温白羽!",然后冲过来帮忙。 温白羽被血尸压在地上,那血尸张开大嘴,嘴里全是腥臭腐烂的气味,冲着温白羽的脖子咬下来,温白羽猛地一撑身体,打了个挺,快速的双腿一蹬。 就听"咚!!"的一声巨响,血尸被一下踹了出去,正好砸中了后面扑上来的几个血尸,几乎变成了保龄球,快速的向后翻滚,压倒了一片杜鹃花。 方清快速的把温白羽从地上拽起来,丰老爷子冲过来,拽住他们两个人,说:"快走!" 三个人赶紧往前跑,冰洞地上有石砖,并不是很滑,冰洞里有些阴霾潮湿,但是看得出来,曾经这里好像住过人,地上堆放着陶土的瓶瓶罐罐,似乎是装食物和水的。 他们快速的往前冲,温白羽突然看到前方竟然有一扇巨大的青铜大门,赶紧招呼丰老爷子和方清跑进去。 三个人冲进去,温白羽和方清一人推住半扇大门,猛地用力合在一起,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还有粽子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喊声。 青铜门一下闭合了,方清被吓得"嗬——"了一声,就在最后一瞬间,一直血粽子冲过来,一下挤入门里,但是他们合门的速度没有降低,那血尸一下被青铜门夹住,顿时"啪叽"一声断做了两半,上半身夹在青铜门里,一下被夹断了,血粼粼的掉在地上。 血尸的鲜血一下嗞出来,嗞了方清一脸。 温白羽赶紧落下门闩,方清快速的用袖子把脸上的血擦掉,就算这样还感觉脸上烧的火辣辣的疼。 地上断掉的血尸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不动了,睁着大眼睛,狰狞的瞪着他们,已经伏尸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温白羽跑的双腿有些发软,外面还有血尸怒吼的声音,不断的撞击着青铜门,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似乎没有放弃。 丰老爷子伸手捂着胸口,似乎是因为刚才快速的奔跑让他的内伤扩大了,靠着石壁坐下来。 他们这才有时间看一看四周的情况,这四周还是冰洞,内外有青铜门隔绝起来,外面堆放的都是陶土罐子,看起来等级很低,而这个冰洞里,正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鼎。 鼎在古代是煮肉的东西,本身是一种炊具,后来演变成了礼器,在夏商周三代,鼎已经完全变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也有了传说中的九鼎。 九鼎的出现,更把鼎的地位推向了高潮,以至于九鼎成了夏商周三朝的至宝,得九鼎得天下,不只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肯定,也是一种威严的象征。 这座冰洞里放着一只精致的青铜大鼎,温白羽站起来,围着那大鼎看了一圈,发现这顶上画着很多杜鹃,还有歌功颂德的画面。 温白羽"嗯?"了一声,说:"这个鼎上的花纹,跟咱们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假墓葬的花纹很像啊。" 方清也走过去看,伸手摸了摸那个大鼎,发现真是如此,他们来的时候,樊阴爻突然掉进了一个土坑里,他们本以为土坑是墓葬,结果走到头才发现,那个墓葬是个假的,看起来应该是虚冢,为了迷惑盗墓贼用的。 而眼前这个冰洞里的青铜鼎,竟然和那个虚冢的花纹很相似。 温白羽回想了一下,那个虚冢上的花纹多半是治水和歌功颂德的图,而这个青铜鼎上杜鹃和歌功颂德,看起来唯一的交集就是歌功颂德。 什么样的人才需要别人为他们歌功颂德呢? 这个答案很简单,那就是统治者。 温白羽环视了一下周围,这个冰洞是打在山里的,打在峭壁和冰破上的,能在这里开凿一个这么大规模的冰洞,应该拥有不少财力和物力,这么一想的话,统治者也是有可能的。 温白羽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图案,发现了有几个人物雕刻,摸着下巴,似乎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方清走过来,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这些人的衣服,好像巴蜀人。" 方清疑惑的说:"巴蜀人是什么人?" 温白羽:"……" 温白羽一时有些语塞,因为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巴蜀人,巴蜀在这个年代是个神秘的地方,因为巴蜀的地理位置非常险要,很少与外界来往,再加上古代的交通非常不便利,这也促使了先秦之前的古人对巴蜀人非常不了解。 温白羽说:"就是古蜀人的后裔。" 方清似懂非懂的说:"那不就是这个地方的人?这里的青铜鼎上铸着这里的人,有什么奇怪的吗?" 让方清这么一说,温白羽觉得还真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问题是,这些巴蜀人,是古蜀人的后裔,关键在后裔两个字上,周朝末期,春秋初期,神话中的蜀王杜宇从天而降,从鱼凫家族手中传承了巴蜀,建立了蜀国,也就是古蜀人的后裔。 杜宇被人称为望帝,至今还有有名的望帝祠。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起码发生在西周之后。 可是温白羽觉得,这些人的衣服,真是有点莫名像巴蜀人。 温白羽摇了摇头,感觉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前身的缘故,所以有些巴蜀的影子罢了。 他们围绕着青铜鼎转了一圈,其余的并没有看到,这个冰洞里很空旷,就放了这么一个青铜鼎。 方清有些疲惫,说:"这下怎么办,路被堵死了,外面都是血尸,咱们要怎么出去?" 温白羽也有些苦恼,他现在后背还火辣辣的疼,疼痛倒是不要紧,但是血尸毒肯定又蔓延进去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中毒,让温白羽有些承受不住负荷,是那种兴奋嗜血的负荷。 温白羽的眼睛有些发红,隐隐闪烁着血红的光芒,他觉得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象那群土夫子一样,突然发疯起来,对着自己的同伴攻击。 温白羽一直克制着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丰老爷子站了起来,突然走到冰洞最里面的地方,伸手在墙面上摸索了起来。 墙面上有点苔藓,因为这地方冰凉,阴湿,又不见太阳,长出苔藓也不罕见。 丰老爷子半蹲下来,仔细看着那些苔藓,半天没有说话。 方清伸手拱了拱温白羽,小声说:"丰老不是疯了吧?" 温白羽走过去,来到丰老爷子身边,也看了看那些苔藓,突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说:"在动?" 方清吓了一跳,还以为苔藓要起尸呢! 结果走近了一瞧,并不是他想象中"起尸"的那种张牙舞爪的动,而是轻轻的波动,似乎被风吹动一样。 被风……吹动…… 方清立刻也睁大了眼睛,露出和温白羽一样的惊喜神态。 温白羽也开始伸手摸墙,不断的摸索着,兴奋的说:"这里有风吹出来,我的手也能感觉到风,这后面一定有路,机关在哪里?" 众人开始寻找机关,已经自动屏蔽了青铜门外面"砰砰"的声音,还有血尸暴躁的大吼声。 温白羽在冰墙上找了半天,根本没有门,没有机关,冰墙就像一个整体,也没有缝隙。 丰老爷子淡淡的说:"这应该是冰做的千斤闸,从下往上开启的,并不是左右开启的。" 千斤闸…… 如果是普通的左右开启的门,他们还能找一找缝隙,然后撬开,但是现在是千斤闸,这种毫无缝隙的门,如果没有机关,估计是绝对打不开的。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比起刚才找到了突破口,现在大家都冷静了下来,有一些些沮丧,不知道千斤闸的机括到底在哪里。 温白羽对方清说:"如果是你们族人,要怎么设计机括?" 方清有些为难,挠了挠下巴,其实他并不懂太多机关术,因为当年唐无庸并没有教他太多这些,而且方清虽然身为血月族的人,但是他并不是纯血统的血月族人,也就是说天生和族长无缘。 所以方清从小开始就不怎么喜欢学机关术。 现在想起来很后悔,应该多学点的…… 丰老爷子突然说:"青铜鼎,机关应该在鼎上。" 温白羽看了一眼丰老爷子,丰老爷子已经走过来了,伸手在鼎身上寻找。 温白羽也开始寻找青铜鼎,不放过任何一个花纹,他们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然没有其他办法。 方清也跟着他们找,三个人仔细的寻找着青铜鼎上的破绽,眼睛看的都花了。 这只青铜鼎做工非常精细,铸出来的花纹流畅,而且非常复杂。 温白羽伸手一寸一寸的摸着,突然摸到了一朵杜鹃花,青铜忽悠了一下,似乎是空心的,手一用力就能按动。 温白羽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说:"找到了!" 丰老爷子和方清探头过来看,温白羽伸手按住那朵杜鹃花,说:"不知道是不是千斤闸的机括,我要按下去试试了。" 丰老爷子点了点头,方清有些戒备的看着四周,为了以防万一,温白羽也把凤骨匕首拿出来紧紧握在手中。 温白羽的左手压在杜鹃花上,轻轻一扣,只要稍微一用力,那朵杜鹃花立刻被压了下去,就跟下面有弹簧一样。 "咔!"的一声,机括已经按到了底儿。 瞬间就听到"轰隆——轰隆——"的响声,他们面前的冰墙开始震动,不断的震动着,慢慢往上升起。 温白羽吃了一惊,真的是千斤闸。 巨大的冰型千斤闸缓缓地升起,后面出现了一条冰雪的甬道,看起来无比幽深,在黑暗中反射着冰雪的光芒,莫名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温白羽说:"咱们走。" 三个人快速的钻进了千斤闸后面,踏入了冰雪的甬道里,四面全是冰,打磨的非常光滑,走起来有些费劲,全身都绷着劲儿,好像走在冰面上一样。 温白羽向左看向右看,或者抬头看,看到的都是自己,好像有好几个自己一同行走在甬道里一样,在黑暗中,这种感觉似乎不太妙,反正让人浑身发毛。 温白羽发现方清也忍不住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再加上甬道很逼仄,并不宽,有一种密闭空间的错觉,这种感觉更加不好了。 丰老爷子的面色倒是如常,只不过偶尔用手压一下胸口,轻微的咳嗽一声。 三个人慢慢往前走,他们走不快,稍微快一点就要摔倒在地上,地面实在太滑了。 他们走了一会儿之后,发现了第一个岔路口,也不算是岔路口,而是甬道旁边有几个"房间","房间"没有门,也是冰洞的造型。 三个人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往里看,里面很简单,但是看得出来,竟然是人居住的地方,有床榻,有条案,家具都一应俱全。 方清惊讶的说:"这地方竟然有人住?住在这么深的山里头?那补给要怎么运送?" 温白羽也很惊讶,但是他们确实看到了房间,房间里的东西都有磨损,看起来真的是人住的地方,并不是修建的摆设。 其他房间里面也是如此,家具也都有磨损的痕迹,但是看得出来,已经很久都没人在这个地方居住了。 三个人没有逗留,继续往前走,想要看看前面到底是不是通着的,这条甬道很深,有风从前面涌进来,看这个样子,或许是一条对同的甬道,很可能通向外面,那样的话他们就有路了。 他们在这条甬道里一走就是半个时辰,温白羽说:"这条甬道这么长?难道咱们在穿山?" 丰老爷子点了点头,说:"这个方向,应该是在穿山,而且咱们一直在上坡。" 甬道的坡度很小,根本没什么感觉,但是他们一直在上坡,走了这么长时间,估计已经在山腰处了。 温白羽更加惊讶了,是谁这么大的能耐,竟然把冰山都给打穿了? 他们往前走,走的时间长了,都有些精疲力尽,三个人的脚步慢了下来。 昏暗中,前面的甬道突然多出了两个岔路,三个人不由自主的全都站定了,他们竟然走到了一个丁字口,往左走还是往右走,这问题绝对太难搞了。 温白羽和方清同时看向丰老爷子,只有丰老爷子认识雪山里的路,就算他们现在在山中,也只能靠丰老爷子辨别方向了。 丰老爷子没有马上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温白羽也没有催促他,三个人就站在丁字路口上,一时间四周变得安静下来。 丰老爷子突然指着右侧的路口,说:"这边走。" 他刚说话,温白羽突然后背一紧,猛地转头看向左侧的路口,那条甬道里,突然涌出一股声音来,急促的声音。 "踏踏踏……"的声音,似乎有人在里面急速的奔跑,而且不只是一个人。 与此同时他们都听到了"咯咯咯咯咯"的声音,是大吼声,血尸的大吼声。 方清顿时吓了一跳,说:"这边也有血尸?朝咱们来了!" 温白羽说:"你们快走,我垫在后面。" 温白羽让方清和丰老爷子跑在前面,他手上握着凤骨匕首挡在最后面,左边甬道里的声音越来越近,那声音奔跑的速度非常快,快的立刻就要追上他们。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他就看到一个黑影快速的从冰雪的甬道里冲出来,那人一身黑色的衣袍,快速的破开黑暗,一下钻了出来,与此同时手中的长刀一甩,就听到"咔!"的一声,漆黑的刀刃在冰雪的甬道里反射出明亮的寒光,"嗤——"的一声,一颗血粽子的头颅应声被割了下来,"咚!"的掉在地上,"咕噜噜"的顺着甬道滚了过来。 那黑影快速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猛地跃了过来,一把抓住温白羽的手,带着他往前一滚,就听到"咯咯咯"的大吼声,一个血粽子跟着扑了出来,长刀一甩,"嗤——"一声迎了上来,腥臭的血喷溅出来,洒了冰道一地。 电光火石之间,好几个血粽子都被割下了脑袋,温白羽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看,那个黑影伸手拽住自己的感觉,温白羽就知道他是谁了。 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从左边的甬道里冲出来,身后跟着很多血粽子,与此同时,还有其他人也跟着冲了出来,他们身上全是血,有些狼狈,但是并没有受伤。 众人竟然在冰洞里汇合了,小五第一个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方清,小五身上都是血,胸膛的温度滚烫,方清被箍在他怀里,紧紧贴着小五的胸膛,听着小五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身体似乎都被那种"咚咚"的声音麻痹了。 万俟景侯伸手拽起温白羽,说:"快走,出去再说。" 万俟景侯他们是从左边跑过来的,众人已经会师了,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右侧的甬道。 众人快速的往前冲,后面"咯咯咯"的声音紧追不舍,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群追着他们的血尸里,竟然还有人长得跟鬼侯一模一样,而且不止一个,是一帮! 温白羽惊讶的睁大眼睛,转头对鬼侯说:"你搞批发的吗,这么一大堆!" 鬼侯被他弄得很无语,说:"别讲笑话了,这地方本身就冷。" 众人快速的往前冲,万俟景侯突然大喊了一声:"当心!" 温白羽只觉得脚下一空,甬道毫无征兆的消失了,确切的说不是消失,而是变成了有斜度的坡道。 甬道本身是冰做的,冰有反光,根本看不清楚脚下的路是不是平坦,再加上他们被粽子快速的追赶着,所以就更加没有注意脚下的路。 温白羽脚踩空了,顿时听到"咚!"的一声,身体一斜,顺着坡道一下滚了下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瞬间就滑了出去,再加上身体的重力,在坡道里滑行的速度就更快了。 温白羽耳边都是风声,感觉自己的手一下和万俟景侯的手脱开了,万俟景侯伸手去拽他,但是抓住了温白羽的袖子,就听"嘶啦——"一声,袖子被撕断了。 温白羽整个人斜飞出去,"嘭!"的一声撞到了甬道的冰墙,脑袋里"嗡——"一声,感觉自己要撞傻了,撞到冰墙之后,速度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坡度似乎越来越陡了。 温白羽听到耳边有大喊的声音,似乎滚下来的不止他一个人,其他人也没有防备,全都顺着冰坡滚了下来,一时间甬道里乱七八糟的。 温白羽调整了一下姿势,用手指使劲抠住冰坡,但是根本做不到,温白羽的五指没有万俟景侯那么有力,并不能一下扎进冰里,他的指甲都抠翻了,地上滑不留手,根本就停不下来。 "嗖——"一声。 温白羽只觉得眼前一下亮了起来,亮得吓人,那是阳光,他顺着平坡往外滑,竟然滑出了冰洞,外面是白天,正午的太阳正浓,暖洋洋的照耀着。 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被冰坡抛出来,还在继续的滑行着,外面并不是什么山涧,或者谷坡,而是一个巨大的冰湖,湖面结冰了。 温白羽顺着冰坡滑出来,因为巨大的惯性,还是停不下来,在冰湖上一下滑出很远。 雪山里的气候并不寒冷,杜鹃花都能开,湖面虽然结冰,但是冰层看起来并不厚,温白羽一抛出来,砸在冰面上往前滑,就听到身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按声音太危险了。 是冰面开裂的声音! 温白羽双手成爪形,使劲的抠住冰面,还是向前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庆幸的是,终于停了下来。 温白羽脑袋里七荤八素的,头晕脑胀,趴在冰面上,眼看着身下出现了裂纹,但是他不敢动,怕一动把冰面真的弄裂。 就在温白羽和冰面僵持的时候,就听到"嗬——"的一声,温白羽一抬头,立刻睁大了眼睛,暗叫不好,后面的人也滑出来了! 温白羽刚停下里,也不敢使劲挣扎,自己跑不了,"咚!!!!"的一声巨响,温白羽感觉肚子上生疼,要内伤了,几乎吐血,被撞得一下飞出去,又开始在冰面上滑行。 "咔嚓……咔嚓!!" 冰面不断的开裂,露出巨大的裂口,但是始终没有真正裂开。 温白羽感觉撞击一下接一下,他们人太多了,从冰坡上滑下来,一个撞一个,几乎组成了多米诺骨牌。 温白羽真不知道该庆幸好,还是该叫苦才对,他愣是从冰湖的正中间,被一下一下的撞到了冰湖的旁边,眼看就要撞上岸了! 竟然省的用两条腿爬上岸去了! 所有人全都从冰坡上滑了出来,大家也是七荤八素的,都不敢动一下,趴着或者躺在冰面上。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中间有些距离,说:"不要动,尽量大面积着冰,冰面太薄了。" 众人都不敢动,甚至屏住呼吸,温白羽已经最靠近岸边了,伸手往前,使劲够住岸边,想要爬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咔嚓!"一声巨响。 岸边的冰很薄,竟然一下裂开了,彻底裂开了,温白羽根本来不及喊,只发出了一声短促惊呼,一下掉进了冰窟窿里。 "咕嘟咕嘟!" 水面冒起了几个泡泡,水里太冷了,都是冰渣子,温白羽掉下去之后,连挣扎都没有,立刻抽筋了,身体抽搐,呛了两口水,快速的往下沉。 "哗啦——"一声水响,温白羽只觉的全身都在抖,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一下将他拎出了水面。 温白羽猛烈的咳嗽着,抱着胳膊打哆嗦,眼前发花,发现众人都在关切的盯着他。 万俟景侯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衣裹在温白羽身上,然后将温白羽紧紧抱在怀里,温白羽感觉到冷得不行,但是万俟景侯身上的体温很高,抱起来非常温暖,渐渐驱散了那股寒意。 温白羽呛了两口水,咳嗽了一阵,全都咳了出来,感觉好多了,其他人并没有掉进水中,最多衣服湿了一点。 温白羽感觉自己不是一般的倒霉。 温白羽冷的腿有些抽筋,万俟景侯让黑羽毛把火堆点起来,然后给温白羽换了干净的衣服,虽然在大家面前换衣服有些尴尬,但是因为实在太冷了,湿衣服贴在身上冷得不行,温白羽就火速的换了。 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后,温白羽还是有些打哆嗦,小五把锅子架在火上,在里面煮了些热水,又热了些补给。 他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里没有食儿也会冷。 温白羽换好了衣服,正好小五已经把饭煮好了,干粮无非就是饼子锅盔或者馕,汤水的就是熬了一些粗粮粥,稍微洒了一些干货在里面。 他们在村子里收补给的时候,收了一些干货,都是晾干的,盐比较高的东西,不然进了山没有盐也是不行的。 万俟景侯把饭端过来,递给温白羽,温白羽不争气的手还在抖,捧不住碗。 万俟景侯也不嫌麻烦,让温白羽靠坐在自己怀里,然后舀了粥给他喝。 温白羽喝了一口,立刻皱眉说:"这是什么味?一股油碾子……" 万俟景侯舀了一勺闻了闻,似乎没闻到什么油碾子味。 樊阴爻这个时候捧着碗过来,兴冲冲的说:"看这里看这里!你那个粥太难喝了,我这有肉粥,保证你吃完了就不冷了,我亲自熬的!" 樊阴爻非常热衷黑暗料理,温白羽已经见识过了,只见樊阴爻端过来一碗粥,是他刚才从冰湖里捞出来的死鱼,鱼鳞内脏都没刮,直接剖开扔在粥里了。 一股腥味迎面扑过来,温白羽立刻趴在地上,捂着嘴干呕起来。 樊阴爻似乎受到了打击,捂着自己的碗,说:"不喝就算了,差点把我的粥给打翻了,温白羽你太不识货了。" 樊阴爻说着,坐了下来,准备喝自己的鱼肉粥。 万俟流影皱着眉,瞥了一眼他的鱼肉粥,感觉樊阴爻如果真的喝下去,那么他就不需要跟着赶路了,因为他会跑肚子跑到死的…… 樊阴爻在众人注目下,"嗷呜"一口,把一大勺子粥塞在了嘴里,万俟流影根本没来得及阻止他。 然而樊阴爻并没有露出享受的表情,反而脸色有些扭曲,随即"噗——"的一声全都把粥喷了出来。 万俟流影差点被喷一身,但是并没有嫌弃的走开,反而一反常态的拿了手帕递给樊阴爻,让他擦嘴。 樊阴爻接过来擦了擦嘴和手,皱眉说:"啊好苦!这鱼怎么是苦的啊!" 温白羽翻了一个白眼,说:"内脏都没刮,苦胆还在里面,不是苦的是什么味的?" 他说着,瞥了一眼那鱼肉粥,立刻不淡定了,"呕——"一声,又干呕了起来。 温白羽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几乎没吃东西,水都没喝,怎么可能吐得出来东西,吐得脸都白了,只是在干呕,感觉全身没劲儿,要死了一样。 万俟景侯担心的扶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发烧。 樊阴爻开玩笑的说:"你怎么跟有喜了似的。" 温白羽:"……" 温白羽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心说还不是你那可怕的黑暗料理害的? 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丰老爷子看了一眼温白羽,声音不大,但是很淡定的说:"他确实有喜了。" 温白羽:"……" 温白羽吓得肝都颤了,天地良心啊,他身上自从中了血尸毒,绝对没和万俟景侯做到底过,怎么可能怀孕呢,除非拉个小手也能怀孕…… 万俟景侯听了,脸上却立刻露出了喜色,说:"白羽,你身体不舒服?别动了,先躺下来休息会儿。" 温白羽:"……" 温白羽侧着眼,狐疑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这反映绝对有问题,按理来说他们都没做过,自己真是怀孕了,万俟景侯该是惊讶或者惊吓的,而万俟景侯此时满脸都是惊喜! 温白羽对万俟景侯勾了勾手指,万俟景侯立刻探身过来,说:"怎么了?" 温白羽斜眼看他,说:"我该问你怎么回事?!咱们根本没……没有那个啥啊!" 万俟景侯立刻笑了起来,亲了一下温白羽的嘴唇,压低了声音,低沉的嗓音略带沙哑,充满了性感,笑着说:"我也没想到……不过谁说做到底才行的?" 温白羽满脑子都是疑问,虽然烛龙的生殖能力很强,但是不做到底,难道真是拉个小手也能怀孕吗?那烛龙就不会灭绝了。 温白羽正在疑惑,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在他臀部上轻轻一拍,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充满了沙哑的诱惑力,说:"我虽然没进去,但是把东西射进你身体里了。" 温白羽:"……" 万俟景侯亲了亲他的耳朵,补充说着:"你那个时候真是可爱极了。" 温白羽:"……" 温白羽脑袋里"轰隆——"一声,炸了一捧大烟花,他已经不能脑补万俟景侯怎么完成这么高难度动作的,画面"太美"了,实在羞耻的想象下去…… 万俟景侯简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老流氓! 第232章 爻,生生不息8 这些人里,不淡定的当属温白羽了。 最惊喜的是万俟景侯,当然温白羽也有些惊喜,毕竟要有小六了,他家宝宝都非常可爱,不过惊吓比惊喜多一些而已…… 小五还挺高兴的,因为他还没有弟弟或者妹妹,而黑羽毛则在考虑,三千年前的弟弟,如果真的回到了现代,那么这个弟弟到底是"弟弟"呢,还是"哥哥"呢。 这群人里面,最惊讶的应该说是万俟流影。 因为万俟流影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他虽然也有一部分万俟家的基因,但是他二十年做的都是普通人,要说有什么不普通的地方,那就是他是个王族贵戚,从小没爹没妈,童年过的很不幸。 前几天他亲眼看见叔父变成了一条火龙,不过君王乃真龙天子,以前万俟流影没信过,现在信了,而刚刚又听到了一个重磅消息。 那就是所谓的国师怀孕了,而且叔父一脸喜色,万俟流影早知道温白羽和叔父的关系,一路上叔父也非常照顾他,对温白羽的态度与对其他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万俟流影还从没见过叔父对谁这么温柔体贴过。 但是万俟流影就算知道他们的关系,也从没想过男人可以怀孕,怎么看温白羽也不像是女子,就算他面相比较温和,但是也和女子差远了。 万俟流影有些缓不过神来,还是樊阴爻的重点放的对,转头对丰老爷子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丰老爷子坐在地上,自顾自咬着锅盔,他咬锅盔的感觉,仿佛那并不是一个粗粮剌嗓子的锅盔,似乎什么天上美味,吃起锅盔来竟然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一定是错觉。 丰老爷子淡淡的说:"世间万物都有感应,只是你们没有感应到而已。" 樊阴爻摸了摸下巴,探头过来小声对他们说:"我觉得他比我更像江湖骗子。" 万俟流影:"……" 温白羽吃了点东西,恶心的厉害,嘴里也没什么味道,就歪头靠在旁边,准备休息一会儿。 大家都刚逃出来,也全都疲惫了,吃了中午饭,虽然不是很好吃,但是总比樊阴爻的黑暗料理强多了,肚子里有了东西,就开始觉得累了,再加上正午的太阳很浓,众人有些昏昏欲睡。 他们从昨天晚上后半夜就没有睡好,万俟景侯让众人在原地休息,他来守着,补充了体力再继续前进。 他们从冰洞里穿出来,其实是误打误撞走了捷径,这么一座冰山,竟然在中间隐藏着一条冰道,他们整整走过了一座巍峨的高山,如果要爬这座山,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这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反而是因祸得福。 接下来他们的路就相对近得多,这也是万俟景侯为什么想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的原因。 他们已经接近了血月族的遗址,这是血月族最终的遗址,一路上他们踏过很多血月族的遗址,那些都是小型的遗址,然而每次都还能遇到各种可怕奇怪的机关或者而怪物。 现在已经接近了目的地,危险也会接踵而至,众人都有些精疲力尽,这时候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往前走,否则会猝不及防。 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很快就睡着了,似乎觉得有些冷,缩了缩脖子,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长发,这种动作似乎让温白羽特别享受,也特别的安心,渐渐把身体舒展开来。 众人很快都休息了,盖着毯子,并没有扎起帐篷,似乎决定睡一会儿就走。 温白羽睡了大约一个小时,他是被噩梦吓醒的,他梦见了一片杜鹃花的海洋,到处都是红色的花朵,娇艳的怒放着,然而这些花朵竟然长在墓葬里,到处都是,墓葬的四周全都是,爬满了血红色的杜鹃花。 那些杜鹃花流着血,血水顺着花瓣滴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层层叠叠的声音,仿佛在奏一场诡异的音乐,血腥味很浓重,浓重的温白羽想要呕吐。 而在这群杜鹃而之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温白羽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拨那些花朵,血水蹭在了他的手上,那些血还带着温度。 花瓣被拨开,怒放的杜鹃下面,竟然是死人的尸体! 好几个尸体错综的躺在花丛里,他们的身体已经冰凉了,鲜血染红了杜鹃,发出"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 温白羽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瞳孔都缩紧了,他感觉天旋地转,那地上的尸体,其中一个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毫无生气,静静的躺在地上,他皮肤本身就白,此时已经变成了惨白的颜色,没有气息,没有生气,一身阳气尽散,双手摊开躺在地上。 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躺着,任那些血红色的杜鹃,在他身上怒放…… "嗬——!" 温白羽瞬间被惊醒了,他还看见了其他人,还有其他人,温白羽来不及看清楚,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猛地深吸一口气,立刻坐了起来。 温白羽本身睡得很安稳,突然喘了一口气,一下坐起来,万俟景侯立刻搂住他,安慰的拍着他的后背,说:"白羽?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两眼瞳孔紧缩,眼神呆滞,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色,红宝石一样散发着光芒,他身体里的潜力似乎因为噩梦将要爆发,然而肚子里却传来一阵绞痛,温白羽瞬间额头上都是冷汗。 万俟景侯搂住他,感觉到温白羽在不停的打颤,一边打颤,一边深深的呻吟,脸色惨白,手臂颤抖着,手背上青筋暴露,似乎在和自己较劲。 万俟景侯将人按在自己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的说:"白羽……白羽没事了,醒醒,看着我。" 温白羽被他双手捧起脸来,眼神还有些失焦,呆滞的看着万俟景侯,火红色的眼睛里弥漫着一层雾气,好像要哭出来,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看的万俟景侯心疼不已。 万俟景侯轻轻的安抚着他,说:"白羽,好了,乖……别哭,我在呢。" 温白羽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他的紧张和怒气平息下来之后,肚子里的绞痛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全是汗,被冷风一吹几乎要冻冰了。 温白羽打了一个寒颤,万俟景侯伸手帮他擦掉冷汗,说:"白羽?怎么了,嗯?" 温白羽靠在万俟景侯怀里,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似乎非常强健有力,不由得放松下来,感觉累得不行,他回想着刚才的噩梦,杜鹃…… 温白羽无力的摇了摇头,他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边也听见了动静,大家全都醒了过来,樊阴爻见温白羽满脸是汗,一脸惨白的样子,说:"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温白羽抬起眼来,看了一眼樊阴爻,随即又低垂下眼睛,也没有说话,不过他在看到樊阴爻的一霎那,心里突然狠狠的跳了一下。 在那从杜鹃花下,他看到了不止一具尸体,其中一具是万俟景侯,而另外一具他没有看清楚,但是他看见了灰黄色的袍子…… 那件袍子,和樊阴爻的一模一样。 温白羽不由自主的想到樊阴爻之前说的话,万俟景侯和他一样,都是该死的命…… 温白羽一想到这里,突然心跳就加快了,感觉有些心慌,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其他人也都醒了,醒了之后就没有再睡下的意思了,把背包整理了一下,准备继续上山。 他们的目的地似乎在前面这座山上,但是具体在哪里还需要上去找一找,眼看着正午已经过去了,众人打算启程,趁着天色亮,多爬一些山,在山里找个好地方露营。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扶起来,说:"怎么样,能走吗?" 温白羽伸手抹了一把冷汗,点了点头,说:"没事了。" 众人整装待发,由丰老爷子领路,继续往前走,他们之前是通过冰道走了一座山,现在就要真刀真枪的开始爬雪山了。 万俟景侯找了一根比较坚固的树枝,让温白羽握在手中,然后自己扶着他另外一边,众人就开始往上爬山了。 这是一座坐落在其他雪峰上的金字塔,他们走半个时辰,至少就会遇到一个陡峭的冰坡,攀爬冰坡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上的高了,从冰坡上坠落下去绝对没命,滑坠是最可怕的。 全程大家几乎都是耳语,雪山里雪崩和冰崩是最频繁的,说话声音大一点,就是自寻死路。 眼看他们走到了黄昏,太阳开始摇摇欲坠,不断的拖拽着最后的余辉,四周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丰老爷子抬头看了看天色,转头又看了一眼温白羽的脸色,说:"天阴了,马上要下雪,下雪的话冰面太滑,咱们今天就找地方休息吧。" 众人都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太阳落山了,天真的阴了下来,天际弥漫着一层厚厚的云彩,云彩在他们的头顶上不断的飘逸着,涌动着,好像随时都会下雪。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扶着温白羽往前走,满山都是雪,都是冰,随着高度的增加,植被也开始减少了,地上厚厚的积雪,一踩到膝盖弯,就算有植被,也被掩埋了,根本没有高大的树木,高原杜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知道为什么,温白羽看不见那些杜鹃花,反而觉得轻松一些。 他总觉得,那些杜鹃花代表着什么,然而却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他们还没有找到露营的最佳地点,结果天色阴沉了,老天爷真是说变脸就变脸,雪下来了,还是雨夹雪,伴随着雪山最常见的冰雹子。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冰雹子很大,感觉如果不找地方躲避,毫不夸张的说,脑袋瓜子都会被砸漏了。 万俟景侯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温白羽的身上,因为他的外袍大,正好把温白羽的脑袋一起罩住,众人快速的往前跑。 冰天雪地的,地上是石头,结了一层冰,上面铺着厚厚的雪,众人还要奔跑,先踩透了雪,然后踩到了冰层,开始脚底打滑,樊阴爻跑了五步,两次跌倒在雪地里,差点被积雪给活埋了! 万俟流影伸手把他从雪地里拽出来,众人赶紧往前走。 方清和小五走在前面,方清突然指着前面说:"那边有个洞口?" 众人一见有地方躲避,都是欣喜若狂,大家全都加快脚步,向那洞口冲过去。 那是一个冰洞,还是打在山上的,但是冰洞的开凿方式跟之前见到的冰洞不同,这个地方的开凿比较粗糙简陋,洞里的地上也没有石砖铺路。 众人全都躲避进去,温白羽立刻感觉到冰洞里充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好像进了冰箱一样,忍不住抱着胳膊哆嗦了两下。 慕秋说:"好冷啊,不过有地方躲雨总比没有强,外面的冰雹子下得太大了,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唐无庸说:"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停了之后也会结一层冰,明天的路更难走了。" 众人都感叹了一下,这破天气,这破地方。 大家冷的要死,雨雪落在衣服上,在冰洞里瞬间就坚硬无比了,温白羽想把湿衣服脱下来,结果就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衣服真的结冰了,一脱冰就裂开了。 慕秋从背包里拿出小蓝灯来,准备放在地上照明,因为这座冰洞实在太昏暗了。 他拿出了两盏小蓝灯,放在地上,然后站起来准备脱衣服,他刚站起来,突然看到眼前有东西,立刻退后一步,"啊!"的大喊了一声,差点坐在地上。 众人立刻回头去看慕秋,唐无庸伸手一把托住他的后腰,没让慕秋跌坐在地上。 慕秋指向前方,指向冰洞的墙壁。 刚才因为环境太暗了,大家又躲避雨雪,所以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个冰洞上。 结果一点起灯来,难免吓了慕秋一跳。 只见冰洞的墙壁好像展柜一样,都是冰做成的,蓝色透明的,在小蓝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幽蓝,似乎绽放着一种鬼火的光芒。 在这些冰洞的冰墙里,竟然镶嵌着东西! 那是一个个挥舞着多条触手,顶着透明的三个大脑袋的怪物! 是河神,他们之前在路上见过的河神。 唐无庸说,这是血月族专门处理尸体用的,但是已经是禁术了。 那些河神被冰冻在墙里,触手都充满了弹性,一点也不干瘪,好像还活生生的,透明的躯体里都是血丝,血液甚至在流动着。 别说慕秋了,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仔细一数,这里的河神怎么也有四个,它们的触手长牙五爪的,触手上的吸盘都清晰可见。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地方?" 慕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说:"这些东西太可怕了。" 丰老爷子突然提起一盏地上的小蓝灯,然后向着冰洞深处走过去,慕秋宠着他背后小声的说:"喂,别往里走啊。" 丰老爷子根本没听见一样,慢慢的走进去,不过很快的他又出来了,说:"里面很浅,只有一个蓝色的水池。" 温白羽奇怪的说:"蓝色水池?" 众人都有些奇怪,他们不知道这冰洞是做什么的,但是目前看来并不是很好的避雨场所。 万俟景侯往里看了一眼,说:"我去看看,你们等一会儿。" 温白羽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温白羽对自己做的噩梦还心有余悸,绝对不能让万俟景侯单独行动,说:"一起去吧。" 其他人也点点头,一起去比较安全,于是大家提起小蓝灯,全都往里走去。 就如同丰老爷子说的,前面特别浅,这个冰洞根本没有之前遇到的那么深,它们除了都是冰洞之外,从开凿方式,到布局都不一样。 冰洞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个冰洞是葫芦形,中间窄小,上下比较宽,那些冰冻着河神的地方,是下方的半个葫芦,他们走进去的地方,则是上方的半个葫芦。 里面只有一方蓝色的水池,水池看起来水也很浅,估计就算不慎跌下水的话,也只能没到脚腕处,绝对没有危险,呛都呛不死人。 温白羽眯着眼睛打量那方蓝色的水池,水池很浅,水中有好多黑色的鹅卵石,鹅卵石的个头非常大,一个都足有一米直径,椭圆形的,少说也有七八个这么大的鹅卵石。 温白羽说:"那些黑漆漆的鹅卵石是干什么的?" 众人都摇了摇头,实在搞不懂在水池里仍这些巨大的石头干什么。 而且这水怎么是蓝色的? 蓝色的水波轻轻摇动着,或许是因为有风从洞口灌进来,又因为是葫芦形的冰洞,风灌进窄小的地方,就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鬼夜哭一样,冰冷的风吹动了水面,让蓝色的水波激荡着。 那些蓝色的水波反射着冰墙上的光芒,竟然散发出一种类似于冰晶的光芒,好像这并不是一洼池水,而是一块巨大的蓝色宝石…… 蓝色…… 宝石…… 温白羽脑子里突然摇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的说:"神鸦?" 樊阴爻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转头说:"你说什么?" 温白羽狐疑的盯着池水,说:"我说着池水的颜色,有些像神鸦族人的骨头颜色……" 这里没几个人接触过神鸦族人,当年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帮助邹成一找齐了建木碎片,破解了神鸦族人短命的诅咒。 神鸦族人是世代被诅咒的罪人一族,他们生来就短命,最后全身的血肉都会凝固,变成一具蓝色的骸骨,而且这个部落的人,灵力和潜力越高,他们变成冰晶尸骸的过程就越快,有人曾在他们身上提取过蓝色的冰晶,那些蓝色的冰晶代表的则是无限的潜力。 他这样一说,唐无庸和鬼侯倒是有些印象,他们的祖先的确和神鸦族人有接触,但是他们的祖先只是善于机关术,并不能破解这种罪人的诅咒,在研究破解办法的时候,血月族的长老们发现了神鸦族人的潜力,曾经提炼过他们的潜力。 唐无庸注视着这汪池水,说:"难道……" 他的话说到这里,万俟景侯突然皱眉,低喝了一声:"警戒。"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虽然他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但是不约而同的全身肌肉紧绷起来,众人全都握住武器,警戒的看向四周。 万俟景侯在昏暗中,稍稍抬了抬下巴,示意众人看向池水。 温白羽也把目光投过去,就看见池水里那些黑漆漆的"鹅卵石",竟然动了! 真的是动了,绝对不是幻觉,因为温白羽在其他人严重看见了一丝诧异的神色,众人也都是吃惊,鹅卵石是死的,竟然还会动? 那些鹅暖石起初只是缓慢的移动,一个动了,撞到了其他的,其他的也稍微动了一下,然后迹象惊蛰的"苏醒",那些漆黑的鹅卵石开始频繁的移动起来。 "簌簌簌……" "哗啦……" "哗——" 温白羽终于看清楚了,那些根本不是鹅暖石,而是虫子! 它们的贝壳黑亮黑亮的,就像鹅卵石一样,一动不动的趴在水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白羽他们的到来惊醒了这些虫子,虫子开始移动,一个苏醒,另外的也被唤醒了。 七八个巨大的虫子,全都有一米来长半米宽,从半圆形的壳子下面伸出了他们的足,细细的足,开始在水中不断的爬行,然后向岸边冲来! 那些虫子体型巨大,已经超出了众人对虫子的概念,樊阴爻忍不住说:"这是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丰老爷子向后退了一步,说:"是蜚蠊,这些蓝色的池水有问题,快走。" 他这么一说,樊阴爻的脸色顿时苍白下来。 温白羽则是恍然大悟,什么蜚蠊,那不就是蟑螂吗! 古时候管蟑螂叫做蜚蠊,蜚蠊也是最古老的生物之一,然而这里的蟑螂简直就是骨灰级,温白羽知道蟑螂有十厘米的,但是绝对没见过一米长的! 温白羽眼见那些蟑螂从蓝色的池水中爬出来,果然是池水有问题,或许他们真的已经接近了血月族的遗址,这里的东西看起来异常可怕。 万俟景侯拦住众人快速往后退,他手中的吴刀"咔"一声甩长,吴刀挥舞之间,刀刃上出现了红色的火焰,"呼——"的一声,火焰随着刀风打出去,一下将爬上来的一群蟑螂打翻,瞬间栽进了蓝水之中。 蟑螂的生命力很顽强,而且它们的硬壳似乎因为蓝色的池水变得更加坚硬了,就像无坚不摧的铠甲,瞬间又从池水中跑出来,开始冲向他们。 众人退出冰洞,那些蟑螂发出"簌簌簌簌"的声音追上他们,蟑螂路过那些河神的时候,突然放弃了去追他们,开始啃咬冰墙,就听到"咔咔咔""簌簌簌"的声音。 冰墙很快被啃出了一个大洞,那些河神竟然真的会动,还是活着的,生命力竟然如此顽强,触手卷住冰墙的裂缝,发出"咔嚓"的巨响,竟然从冰墙里跑了出来。 温白羽听到"啪叽"一声,那些软趴趴,触手上长满吸盘的河神就跑了出来,落在地上,然后触手在地上不断的蠕动,也加入了捕猎的行列中。 温白羽感觉恶心的要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总觉得河神身上有一股极为腥气的味道,粘嗒嗒的河神,还有一米多长的蟑螂,疯了一样向他们扑过来。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快速的向外跑,猛地一挥手,"呼——"的一声,一股火焰打出去。 蟑螂和河神都怕火焰,被火焰一下击飞了,冰洞因为是冰做的,立刻发出"咔嚓!"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的开始塌方。 众人全都冲出来,鬼侯说:"不能再用火攻了,这样下去要雪崩的。" 万俟景侯说:"我拦着,你们先走。" 温白羽抓住他的手臂,使劲摇了摇头,拿出自己的凤骨匕首来,万俟景侯发现今天温白羽特别的执着,而且比平时还要执拗,不禁笑了一声,说:"那就一起走吧。" 火焰之中,还有几个蟑螂和河神冲了出来。 众人一下就进入了混战期间,外面还下着冰雹子,雪地被雨雪弄得泥泞不堪,再加上今天有些阴天,雪水结了一层薄冰,地上又泥泞又湿滑。 樊阴爻发出"嗬——"的一声,一下就扑在了地上,眼看蟑螂要扑过来,樊阴爻立刻往前爬了两下,手上捏诀,怀里两个白色的纸人突然"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那两个纸人一下扑出去,变成了白色的锁链,瞬间将蟑螂锁住,樊阴爻双手一扣,似乎做了一个用力的动作,锁链突然缩紧,不断的缠紧,然后一甩,就听到"嘭!"的一声,锁链猛地飞向高空,瞬间释放,蟑螂一下被抛下了悬崖。 温白羽还要扑过去救樊阴爻,结果松了一口气,发现樊阴爻其实还有两把刷子,并不需要别人救他。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喊了一声:"当心!" 樊阴爻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根巨大的触手一下扫了过来,"嘭!"一下,瞬间樊阴爻就飞了起来,砸在地上。 巨大的须子碾压过来,樊阴爻双手慌忙去结印,但是太慌忙了,根本完不成,一瞬间万俟流影一下扑出来,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就地一滚。 樊阴爻只觉天摇地转,然后是万俟流影"嗬!"的一声大吼,他们虽然躲过了河神的攻击,但是旁边有蟑螂扑过来,一口咬在万俟流影的腿上。 万俟景侯瞬间冲过来,吴刀一甩,"噌——"的一声,一下将那只巨大的蟑螂从中间削断,蟑螂断做了两半,还在地上不断的踢着腿儿。 樊阴爻立刻爬起来,扶住万俟流影,温白羽也冲过来,众人听见有人受伤的声音,快速的冲过来。 万俟景侯闲不住,将众人护在后面,又和那些怪物缠斗起来,温白羽蹲下来,说:"他的伤口有毒,要尽快处理一下。" 万俟流影半躺在地上,伤口似乎非常疼,不断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樊阴爻已经慌了手脚,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鬼侯立刻拨开人群,在布上撒上消毒的止血粉,压住万俟流影的伤口,但是伤口一点也不止血,血似乎流的还是那么猛烈,而且温白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万俟流影的伤口上,竟然隐隐浮动着一层蓝色的光芒。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那种蓝色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就像是渐入的光辉。 众人全都惊呆了,只是这一瞬间,万俟流影突然发出痛苦的大喊声,他的声音非常凄厉,面色突然变得铁青,就像着魔了一样,向天嘶吼起来。 他的喊声太大了,周围传来"轰隆——"的声音,似乎是雪崩了。 樊阴爻伸手捂住万俟流影的嘴巴,但是万俟流影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发疯一样,一口咬在樊阴爻的手腕上,就听到"咯吱"一声,樊阴爻疼的全身一哆嗦,温白羽快速的出手在万俟流影的肩膀上一按。 万俟流影这次松开嘴,樊阴爻的手腕血粼粼的,几乎咬穿了骨头,疼得他一直哆嗦。 万俟流影瞬间从地上一跃而起,他双眼变成了冰蓝色,发疯一样怒吼,似乎已经没有了意识,根本不管腿上的伤口,疯狂的在人群里冲撞。 温白羽感觉"咚!"的一声,一下被撞在地上,小七笃离他最近,一把抓住温白羽,但是他的个头太小了,瞬间被温白羽兜飞,两个人一起向悬崖划过去。 黑羽毛一把抓住小七笃,"噌——"的一声,温白羽半个身体已经滑出了悬崖,看看悬在半空,头下脚上,低头就是无底洞一样的深渊,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万俟景侯听到声音,立刻过来,将他们拽上来,就在这个空当,万俟流影已经发疯的向黑夜跑去,他根本不管前面有没有路,横冲直撞的跑了。 丰老爷子说:"要雪崩了,快追上他。"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扶起来,樊阴爻根本来不及包扎,伸手捂着自己血粼粼的手腕,众人就冲着万俟流影跑去的方向狂追不舍。 天太黑了,还下着雨雪,所幸冰雹子不见了,否则真是寸步难行,他们快速的往前追,身后突然传来"轰隆——"的声音,竟然真的是雪崩了,漫天的白雪,铺天盖地的袭来,在他们身后形成了白色的浪潮。 幸好这次雪崩并没有上回的规模大,众人快速的冲着山上爬,巨大的雪浪从他们脚下席卷而去,不少雪浪像毒舌一样顺着山坡爬上来,冲撞着他们的小腿,幸好雪崩并没有把山峰也淹没。 众人都是心有余悸,但是不敢停留,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失去了万俟流影的踪影。 众人踩着雪往前走,天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们根本无从寻找万俟流影。 众人有些颓丧,万俟景侯的脸色也不好看,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闻到了一丝血腥味,他这个时候对血腥味特别的敏感,闻到一点就会想吐。 温白羽往前走了几步,说:"快看,是血迹。" 众人赶紧冲过来,地上的确有血,血迹还被白雪掩埋了一部分,众人什么话都没有说,立刻开始挖穴,根本来不及找铲子,全都用双手挖雪。 他们把地上的雪挖开,足足到大腿肚子那么厚的雪,白色的雪混合着黑红色的血液,一定是万俟流影的血,因为他中了毒,刚才包扎一点也不管用,还在流毒血。 大家快速的把雪挖开,然而他们根本没看见万俟流影,看到的却是一个洞! 黑漆漆的洞,打在地上的洞。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一下这个洞,说:"盗洞,而且规模小不小的盗洞,应该是官盗。" 盗洞的边沿有血迹,不管是什么盗洞,万俟流影应该在刚才掉了下去。 温白羽说:"事不宜迟,咱们下去看看。" 众人都点了点头,准备下盗洞,他们发现这个盗洞的规模真的非常巨大,盗洞打得非常专业,不仅如此,盗洞根本不需要放绳子就能下去,甚至修建了石阶往下走。 这就好像是给皇帝修建的视察通道一样,实在太诡异了。 众人顺着石阶往下走,全都是青石砖,一块一块垒起来,里面黑漆漆的,地上有黑色的血迹,血迹还没有干涸,但是一直不见万俟流影的影子,或许他摔下来之后并没有晕过去,反而自己跑掉了? 万俟景侯提着一盏小蓝灯,带着温白羽打头走在最前面,盗洞很快就结束了,盗洞开在墓道里,这的确是一个墓葬。 而且看起来规模不小,四周的壁雕非常漂亮,还有大量的彩绘。 彩绘的内容竟然是红色的杜鹃花! 杜鹃花! 到处都是杜鹃花,温白羽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梦境,但是不同的是,这些杜鹃花是假的,是绘在墙壁上的…… 这是一个天子级别的墓葬,非常的考究,甚至可以说是豪华,墙壁上起初是杜鹃,然后是歌功颂德,紧跟着,出现了一些墓主的事迹。 温白羽注意到这个墓葬的开凿方式,好像和之前第一次遇到的冰洞如出一辙,还有就是,壁画上的人物形象,衣着很像巴蜀人,又是巴蜀人。 温白羽有些疑惑,侧头看见万俟景侯也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众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但是走得并不慢,因为他们还要找万俟流影,鬼侯在路上帮樊阴爻包扎处理了一下伤口。 樊阴爻虽然被万俟流影咬伤了,但是并没有中毒,或许是万俟流影的毒素还没有蔓延开。 他们顺着墓道,进入了第一个墓室,这似乎是一个车马室,地上都是马匹的尸骨,还有一些青铜的坐骑和战车。 那些战车非常豪华,上面刻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 温白羽看见地上堆放着尸骨,虽然是马匹的,但是也感觉毛骨悚然的,有些恶心,而且这里似乎遭到了盗窃,应该是开盗洞的人干的。 无论是战车,还是尸骨,都遭受到了极大的破坏,地上一片狼藉,断戟残垣的,马匹的尸骨跑得到处都是,地上黑乎乎的全是血迹。 温白羽捂住嘴几乎要吐出来,胃里一阵一阵的痉挛。 万俟景侯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温白羽摇摇头,说:"我没事。" 万俟景侯走到旁边蹲下来,伸手捡起一块青铜碎片,应该是战车上的,但是被破坏了,那碎片上竟然刻画着太阳符号,还有展翅的凤凰…… 万俟景侯拿起碎片,说:"这个墓葬……很奇怪。" 他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碎片,说:"你们来看。" 众人全都聚拢过来,低头看万俟景侯手中的碎片。 万俟景侯说:"血月族的人,崇拜月亮,他们虽然崇拜月亮,同时也崇拜烛龙,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崇拜太阳,因为烛龙口衔火精照天门,点亮了血月族的生存的地方,从而产生了血月族人。" 唐无庸和鬼侯都点点头,这是他们都知道的,血月族的人从不崇拜太阳,他们虽然崇拜烛龙,但是这和崇拜月亮没有任何冲突。 万俟景侯点了点手中的铜片,说:"但是,这里却刻画着太阳和凤凰,凤凰是火之精,代表的是正阳的神明,这和血月族有很大出入。" 慕秋说:"或许……这个墓葬并不是血月族人的,咱们可能误打误撞进入了别人的墓葬。" 万俟景侯说:"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咱们进入了一个崇拜太阳的部族墓葬,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也是不可能的……" 温白羽终于忍不住了,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把铜片翻转过来,让他们看上面的字。 青铜是铸出来的,上面的字迹不是太清晰,但是能看的清楚,一共六个字。 ——从天堕,止朱提。 温白羽瞬间如遭雷劈,愣在当地久久不能回神,嘴唇颤抖了一下,说:"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之中好几个人都不知道这六个字代表着什么。 从天堕的意思无非就是从天而降,或许代表着一种神明,但是多半是一种夸张的推崇和神话。 止朱提。朱提很可能是个地名,有人从天而降,停留在了朱提这个地方。 仅此而已,为什么这么惊讶? 万俟景侯说:"这六个字说的是杜宇。" 慕秋挠了挠头,说:"杜宇是谁,你亲戚啊?" 唐无庸拍了一下慕秋肩膀,让他别闹。 万俟景侯继续说:"西汉扬雄的《蜀王本纪》中记载,'有一男子,名杜宇,从天堕,止朱提。有女子名利,自江源井中出,为杜宇妻。乃自立为蜀王,号曰望帝'。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望帝墓。" 慕秋更加纳闷了,真的很想再问一句,西汉是什么东西?扬雄是谁?《蜀王本纪》是什么书? 温白羽嘴角已经开始抽搐了,眼皮直跳,说:"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但是我觉得,望帝杜宇,应该是周末春秋人……离现在……是几百年后吧?"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 虽然有人还是没听懂,但是温白羽已经明白了,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从尾椎骨袭来,一直涌上大脑。 他们进入了一个春秋墓葬,一个距离西周有几百年,发生在"未来"的墓葬,而这个墓葬,却真真实实的摆在他们面前,无论是杜鹃花,还是巴蜀人的服饰,还是"从天堕,止朱提"的铭文,这都揭示着,他们真的在西周时期,进入了一个春秋墓葬…… 第233章 爻,生生不息9 众人站在车马坑里,往四周看了看情况,青铜车马上全都有文字,大多数隶属的部,分的很详细,从这些文字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春秋墓葬,很有可能是望帝墓。 温白羽感觉有些头疼,他实在想不明白,难道他们被圣池抛来的空间很混乱? 但是一直以来接触到的都并不混乱,确实和三千年前的西周一样,除了这座春秋格局,写着望帝铭文的墓葬。 温白羽说:"可是地图上显示的就是这里,血月族的遗址在哪里?" 唐无庸把地图拿出来,反复的看了看,他伸手点了点青铜板上的位置,说:"确实是这里没错,这里应该就已经进入血月族的墓葬了。" 众人全都围拢过去,仔细的研究着刻着地图的青铜板,他们之前走了一个捷径,穿过了一座高山,然后来到了这里,按理来说绝对没有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竟然是一座春秋墓葬,发生在未来的墓葬…… 万俟景侯皱眉说:"有两种可能性。" 他一说话,众人全都抬起头来看他。 万俟景侯说:"或许这里面的确是血月族的遗址,像之前夜郎古国一样,因为墓葬的密度很大,全都层叠在一起,所以我们并没有看到血月族的遗址。" 温白羽说:"你是说,血月族的遗址,很可能在这周围,或者地下?两个墓葬压叠在一起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但是又说:"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如果墓葬压叠在一起,或者挖掘墓葬的时候,发现了别人的墓葬,或者改迁墓址,或者……" 温白羽脑袋里神经一绷,说:"或者把别人的坟挖空?" 万俟景侯又点了点头,似乎肯定了温白羽的说法。 也就是说,他们正在寻找的血月族墓葬,要不然在这座墓葬的下方,要不然就已经被掏空改成了春秋墓葬,那他们岂不是白找了吗? 万俟景侯似乎看懂了温白羽的脸色,说:"也不算是白找,如果是被掏空的话,好东西一定会留下来陪葬的,咱们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 众人觉得这已经算是没办法里的好办法了,只能也必须这么做,不然他们千辛万苦的寻找过来,岂不是太浪费时间了。 一进入了墓葬,本身打头的丰老爷子就屈居二线了,毕竟这里已经不属于雪山了,虽然还是雪山的一部分,但是他是个村民,对于下斗根本不在行。 万俟景侯提着小蓝灯走在最前面,伸手扶着温白羽,众人退出了车马坑,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墓道有些怪异,或许是见证了土夫子进入过这个墓葬,墓道里的墙壁都被刮花了,墓道上的壁画也被抠下来了,有的是整片刮下来的,拍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 温白羽看了看四周,说:"这些先进来的土夫子也太野蛮了吧?官盗也有这么野蛮的吗?"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难道忘了广川王?就是奚迟的老主子。" 被他这样一提醒,温白羽倒是记起来了,官盗也并不是什么高档次的集团,广川王也算是盗墓里面最没有逼格的人了。 地上的石砖都翻起来了,看起来乱七八糟的,路上全都是大小石块,走起路来非常麻烦,几乎没有地方插足,大家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去。 被抠下来的墙壁上隐约能看到杜鹃花的影子,其中还有一些治水的画面。 这让温白羽想起了他们来的时候,樊阴爻意外掉进的假墓葬,现在看来,或许那座假墓葬,也和这座春秋墓葬有关联。 众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墓道里黑洞洞的一片,很快在他们面前出现了岔路,竟然是个十字路口,众人顿时都有些懵。 老蛇挠了挠头发,说:"这要怎么走?" 十字路口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四面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壁画也全都损毁了,地上的石砖被抠起来,四条路都有损毁,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耸了耸肩,似乎也没什么头绪。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拿出东西来,这年代没有荧光棒,不能扔只荧光棒去试探,所以就随便找了点东西,把包药粉的布包拿出来,打了个结,然后使劲扔进了墓道里。 "嗖——"的一声,万俟景侯的臂力简直惊人,而且扔东西的动作太帅了,突然举起手来,扬过头顶,然后快速的往前一摆,布结瞬间扔了出去,一下飞进墓道里。 先是往前扔了一个,墓道里听到闷闷的"咚"一声,似乎没什么反应,看起来没有粽子或者奇怪的东西,万俟景侯又往左右各扔了一个。 在往右边扔的时候,就听到"咚!"然后是"簌!"的一声,那声音特别轻,但是绝对有声音,温白羽心脏一提,说:"什么声音?" "簌簌……" "簌!" 又是那种声音,虽然很轻,但是似乎在向他们逼近,众人全都警戒起来。 万俟景侯双目眸子微缩,突然抓住温白羽的手,说:"快走,往前走,是蟑螂。" 蟑螂?! 又是蟑螂!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在和他开玩笑,温白羽作为一个爷们,这辈子都没怕过蟑螂,不过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年蟑螂都变异了。 一大群黑色的蟑螂,个头虽然没有之前看到的那么大,但是最小的也有半米长,蜂拥的从右边的墓道冲了出来,追着他们不断的爬,有的竟然还会飞! 众人已经慌了神,他们谁也没见过这么多蟑螂,虽然墓葬里有蟑螂也不稀奇,但是这么一大群蟑螂,看着就已经想吐了。 众人快速的往最前面的墓道跑去,狂奔不止,就在跑了不到一百步的时候,竟然看到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 温白羽差点爆粗口,身后的墓道里传来蟑螂爬行的"簌簌簌"声,已经追过来了。 万俟景侯说:"继续往前走。" 众人快速的跟着万俟景侯继续往前跑,温白羽跑的气喘吁吁,感觉自己再也跑不动了,他们一共跑过了四个十字路口,全他妈是十字路口,一个接一个的岔路。 这个奇怪的春秋墓葬,竟然是个巨大的迷宫!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跑不动了,拽住他的手,将人快速的背在背上,说:"膝盖顶着我的腰,别压了肚子。" 温白羽累的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感觉要跑死了。 众人的呼吸声都有些粗,并不是不堪重负,他们还能再跑很远,但是这个墓葬太诡异了,这么多岔路,让他们精神上有些受不了。 老蛇说:"受不了了,那些蜚蠊还在追,咱们用火攻吧。" 他刚说完,丰老爷子立刻制止他,说:"不能用火攻,这座墓葬建筑在雪山上,外面到处都是冰雪,你们发现没有,墙壁是中空的。" 丰老爷子一边跑,还一边伸手猛地敲了敲墙壁。 真的是中空的! 这座高级别,甚至是天子级别的墓葬,墙竟然是中空的。 慕秋惊讶的说:"偷工减料到这种地步了?工匠怎么没被抓起来。" 唐无庸皱眉说:"并不是偷工减料,这些承重墙是中空的,能承重,但是不能单点敲击,应该是设计的一种机关。" 丰老爷子继续说:"一旦外面的冰雪发生大雪崩,这座墓葬绝对承受不住压力,不能用火攻。" 老蛇的幻想被破灭了,其实这一点万俟景侯早就看出来了,否则也不会带着众人一致选择逃跑了。 樊阴爻说:"那怎么办?而且万俟流影还没找到,他到底跑哪里去了?" 他们正说着,温白羽突然说:"你们看!" 众人都吓了一跳,就在温白羽说你们看的时候,他们穿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四周突然变得亮了,因为墙壁变成了冰做的,墓顶、墓墙、墓砖都是冰做的,半透明的,每款墓砖都有半米见方,铺设出一个巨大的冰雪墓室。 "咚!咚咚……" 有声音从他们的头顶上传过来,众人抬头一看,就看到头顶上似乎有人,不过那个人好像在墓葬的上层? 墓顶也是一块块一米见方的墓砖,墓砖是半透明的,能看见上层的东西,隐约间有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慢慢的移动着,人影每次移动,还能看到他在半透明的墓砖上留下一片黑红的痕迹。 是血…… 那个移动的人影是万俟流影! 樊阴爻第一个大喊了一声:"是万俟流影!他在上面!" 方清震惊的说:"天,他是怎么上去的?" 温白羽说:"咱们要找路的话,估计来不及了。" 万俟景侯回头看了一眼,说:"那些蟑螂要来了。" 万俟景侯伸手把温白羽放下来,说:"不能用火攻,你们拦一下,我有办法上去。" 他说着,突然伸手拍了拍墓墙,然后一下跃起很高,瞬间伸手扣住墓砖的缝隙,冰墙很滑,墓砖的缝隙非常浅,但是万俟景侯竟然能徒手卡主,与此同时快速的向上攀爬,他似乎是想要爬到墓顶去。 上面的万俟流影似乎也看到了下面的人,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癫狂的状态,根本没有要和他们汇合的举动,低着头,对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慢悠悠的走了,似乎要向远处走去,他们就要失去万俟流影的踪影了! 众人都有些着急,这个时候那群黑色的大蟑螂全都冲了进来,还有的带着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跟蚂蜂似的,当然个头要比蚂蜂大多了。 温白羽抽出凤骨匕首,黑羽毛伸手拦住他,然后把小七笃交给了温白羽,突然冲了上去,那些蟑螂体型巨大,蜂拥的扑过来。 小七笃全身炸着毛,呲着獠牙,眼睛变得蓝晶晶的,似乎是发怒,想要从温白羽怀里跳出去帮忙。 小五也快速的冲了上去,其他人也过去帮忙,樊阴爻手上捏诀,好几个小纸人从他怀里快速的飞出,"嗖——"的卷出去,变成了锁链,去缠绕那些黑色的蟑螂。 在众人缠斗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快速的爬上了墓顶,然后突然抽出吴刀,刀刃"啪"的一声沿着墓顶的砖缝插了进去,然后顺着冰砖画了一圈,瞬间就听到"咔嚓!"的声音,冰砖猛地掉了下来。 下面的众人立刻撤开,"啪嚓!"一声巨响,冰砖砸下来,瞬间砸到了好几个蟑螂,一个绿水喷溅而出,差点溅在温白羽脸上,怀里的小七笃都恶心的抖了一下,用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脸。 万俟景侯快速的将吴刀插回腰间,然后双手扒住墓顶的大窟窿,往上一悠,他双臂的肌肉一下张弛起来,瞬间就悠了上去。 樊阴爻喊了一声"天",似乎有些惊讶,万俟景侯竟然把墓顶给捅了一个大窟窿,然后钻了上去。 他冲上去之后,并没有立刻放下绳子,众人就听到上面传来"咚!嘭!咚——"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因为墓顶是冰做的,半透明的,众人能隐约看见万俟景侯,还有另外一个黑影,那就是万俟流影了。 两个黑影在上面似乎在缠斗,然后一个黑影突然倒在地上,摔得好像还不轻,发出一声巨响。 紧跟着是"出溜——"一声,万俟景侯和万俟流影两个人似乎都滑到了窟窿旁边,万俟流影倒在地上,嘴角破了,正在流血,双眼是冰蓝色的,有些癫狂,疯了一样在地上挣扎,不断的痉挛的,在地上弹跳起来就要咬万俟景侯。 温白羽的"当心"两个字还在嗓子眼儿里,众人看得还都心惊胆战,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万俟流影刚扑起来,万俟景侯已经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顿时万俟流影的鼻子就鲜血长流了,似乎被打蒙了,一下倒在地上起不了。 众人:"……"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看着就觉得生疼生疼的。 万俟流影短暂的蒙了一下,就要起来继续咬人,万俟景侯的动作非常迅速,寒着脸,从背包里快速的抽出一条绳子,膝盖一压,正好压住了万俟流影抓上来的手,将他的手压在地上,用绳子快速的将人五花大绑。 几秒钟的时间,万俟景侯已经将万俟流影的双手绑起来,绑在身后,在身上也困了好几圈。 万俟流影疯狂的嘶吼着,但是已经无济于事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樊阴爻感觉万俟景侯下手也太狠了。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往下看了一眼,脸色非常难看,眼里暴起煞气,右手一扬,身边的吴刀瞬间飞了出去,冲着温白羽直飞过去。 众人下了一跳,还以为万俟景侯也被咬了,传染了毒素,也变得癫狂了,结果就听"嗤——"一声,一股绿水飞溅出来,温白羽回头一看,就见地上插着一只死蟑螂! 吴刀将死蟑螂剁成了两半,死蟑螂还在不停的踢着腿,原来是一只漏网之鱼。 万俟景侯手掌一张,吴刀发出"嗡——"的一声,自己飞了起来,瞬间落入了万俟景侯的手中。 万俟景侯这才有条不紊的从背包里又掏出绳子,把绳子垂下来,让众人顺着绳子爬上来。 温白羽现在身体比较弱,爬绳子都有些困难,感觉肚子里这个蛋宝宝似乎变化特别快,昨天晚上温白羽还没有任何感觉,现在竟然觉得灵力有些虚弱,像被掏空了一样。 万俟景侯见他动作吃力,双手一撑,一下就从上面蹿了下来,然后抱住温白羽,抓住绳子,上面黑羽毛和小五拽住绳子,将两个人拉了上来。 墓葬的上层和下面似乎一样,也是冰做的,但是有些地方冰不一样。 温白羽一钻上来,顿时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恐惧感,因为上层的墓墙上,就在冰墙里,镶嵌着很多东西,一个个圆溜溜的小石头。 那些石头是乳白色的,带着黄色的小斑点…… "吸魂?!" 温白羽惊讶的几乎要喊出来,这些石头是他们以前见过的吸魂,万俟景侯就中过招,石头是具有放射性的元素,具体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但是会辐射人,让人的身体变得虚弱,用于先生的话说,就像身上有一个血口子,永远不能愈合,早晚有一天会被掏空。 而这里,吸魂的石头并不只一颗,竟然有无数颗,它们被当做了装饰物,装饰在冰墙上,甚至像普通的鹅卵石一样,拼凑出美丽精致的图案。 那图案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双手高举过头,似乎在虔诚的擎着什么东西,她手里擎着的,是一轮月亮,月亮的周围还有十二个小月亮,巨大的冰墙背景是一条吸魂石头拼出来的烛龙,烛龙口衔火精,似乎在照耀着土地…… 吸魂的石头…… 月亮崇拜…… 照耀光明的烛龙…… 这一切全都是血月族的标志! 万俟景侯说:"或许我想错了,并不是底下,而是地上。" 原来这里果然是因为墓葬密度太大,墓葬重叠在了一起,所以才变成这样的,血月族的遗址在望帝墓的上方。 但是这还是不能解答温白羽心中的疑惑,就算墓葬的密度大,在西周也不该出现望帝的墓葬。 温白羽说:"不管怎么样,咱们先离开这里,这些石头太可怕了。" 虽然有些人不懂这些石头的厉害,但看温白羽的脸色就知道,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众人顺着墓葬快速的往前走,墓道里很宽,一路走过去,唐无庸和鬼侯可以肯定了,这的确是血月族的遗址。 这是一座巨大的血月族的群葬墓,两边的冰墙里全都是他们陈列品,有古老的血尸,陈列了大约十米左右,两边的加起来一共是十二具血尸。 血尸的脸上戴着面具,每个面具代表一种月亮,一共刚好十二个月亮。 再往前走,两边的冰墙里又有十二个河神。 十二…… 这是血月族的智慧所在,是上古人类最早观察天象和黄道见证,也是智慧的结晶。 然而这些东西都让人不寒而栗,他们都属于血月族的禁术。 还有许许多多,更加多的禁术展现在墓道的冰墙里。 温白羽发现血月族的人真是心灵手巧,他们能制造出完美的机关,机关上甚至都精益求精的刻画花纹,能在一粟上画出天地苍穹,那种极致的完美和精致,都让人战栗不止。 唐无庸和鬼侯虽然身为血月族的人,但是都是第一次进入这片禁地,这里蕴藏着无数的秘密,是他们这些后辈所不知道的。 唐无庸有些感慨的说:"怪不得这里要成为禁地。" 慕秋说:"其实有些人太聪明了反而不好。" 唐无庸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慕秋的头,说:"你说的对。" 万俟流影昏晕了一会儿,情况似乎有些不妙,醒过来之后又开始大吼大叫,似乎有些癫狂。 众人把万俟流影放下来,他被五花大绑着,还在不断的挣扎,眼看着绳子都要拽断了,身上全是血红的印记。 樊阴爻说:"这样不是办法,他身上的毒要怎么办?" 万俟景侯划开手掌,让自己的血滴在万俟流影的伤口上,万俟流影镇定了一会儿,但是情况有些反复。 鬼侯给他看了看伤口,说:"他身上的毒有些不妙,这种毒虽然不是血尸毒,但是提炼的结果是和血尸毒异曲同工的。" 万俟流影也在发狂,情况非常不稳定,身体里的毒素激发了他的潜能,同时也让他无比躁动,因为万俟流影的心态本身就不平和,没有温白羽的心态温和,所以看起来无比狂暴。 万俟景侯见万俟流影脸色非常痛苦,时而狂暴,时而露出忍耐的表情,又将自己的血滴在他的伤口上。 万俟景侯的血似乎立竿见影,万俟流影终于安静了下来,躺在地上深深的喘着气,他眼睛里的蓝色终于退了下去。 万俟流影似乎还在克制自己,粗喘的喘着气,满脸都是汗,樊阴爻帮他擦了擦汗,万俟流影看了一眼他的手腕,已经被包扎过了,但是手腕上的纱布都被血染红了,看起来伤的很重。 万俟流影说:"对不住。" 樊阴爻活动了一下手腕,说:"已经没事了。" 樊阴爻说着,要帮他解开身上的绳子,万俟流影立刻摇头说:"不要动,别给我解开,我的意识还有些混沌。" 万俟流影的伤口还是发黑,毒素并没有解,只是被万俟景侯的烛龙血克制住了,也只是暂时的压抑住,万俟流影虽然已经恢复了意识,然而暴怒还在他心底滋生。 他刚才虽然狂暴,但是记忆还在,那些意识非常痛苦,就像喝醉了酒,明明是自己做的,但是不能相信。 万俟流影怕自己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说:"还是捆着好。" 万俟景侯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将绳子解开一部分,只把他的双手捆住,万俟流影点了点头,这样舒服一些,也让他放心一些,就算再发狂,自己双手捆住了,也不能做什么。 众人准备继续再往前走,他们越往前走,樊阴爻就越是兴奋,他似乎觉得自己的目的地就要到达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寻找的真相。 温白羽见他一脸兴奋高兴的样子,忍不住说:"难道这里有好东西?" 樊阴爻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但是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这里,说实在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好想不太记得了,可是执念太深了,似乎只要找到了这里,就到达了我的目的地。" 温白羽耸了耸肩膀,感觉樊阴爻这个神棍突然变成文艺派的了,说的话自己竟然有些听不懂。 而随着墓道的深入,万俟景侯的眉头越皱越紧。 温白羽见他的脸色不好,心里也提了起来,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我感受到了一股阴气。" 温白羽有些奇怪,难道是自己的灵力太弱了?所以连阴气都感受不到了? 然而他们走了大约十分钟之后,墓道开始下沉,冰墓道本身就滑,阻力太小了,一变成斜坡,就更显的滑。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伸手扶着墙面,但是墙面也很凉,弄得他肚子很疼,一阵绞痛,脸色都苍白了。 万俟景侯伸手扶住他的手,让温白羽抓着自己,自己扶着墙面,众人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樊阴爻说:"这样不对啊,这么走下去,咱们不是又要回到什么望帝的墓里了吗?" 樊阴爻觉得自己是乌鸦嘴,他们顺着下沉的冰道一直走,果然…… 真的又走回望帝的墓葬里了,那种每隔一段就出现十字路口的格局,呈现出一个巨大的魔方。 温白羽突然说:"其实我觉得咱们的猜测都错了。" 众人看向他,温白羽说:"或许其实血月族的遗址和望帝墓葬并不是一上一下,而是扣在一起的。" 樊阴爻说:"你是说建在一起?那后建的人也太缺德了吧?哪有把自己的墓放在别人墓里的?" 万俟景侯说:"这种形势确实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这样建造多半是命格八字极为相似,也有可能性是原本建在这里的墓葬,里面有好东西,就算命格八字不同,也吸引着人把自己的墓葬放在里面。 樊阴爻说:"是什么好东西?" 温白羽说:"这还不好猜吗?无非就是钱和永生。" 樊阴爻点了点头,觉得温白羽概括的还挺全面的。 万俟流影说:"这个望帝,到底是什么人?" 万俟流影似乎说到点上了,这群人里起码三分之二都不知道望帝是谁,因为他们是土生土长的西周人。 众人一边走,万俟景侯一边给大家解释,说:"望帝是蜀王,传说古蜀国由蚕丛开过,联合制衡部落,建立了古蜀国,这也是蜀国的前身。" 这些众人都是知道的,蚕丛纵目,崇拜眼睛、鸟类还有太阳,这些全是历史上可以考究出来的,神秘的三星堆文化,就解释了古蜀国的存在。 古蜀国蔓延了三代,蚕丛到鱼凫,而杜宇,也就是望帝,是古蜀国第四代帝王,他建立了蜀国。 望帝不是古蜀人,到底是什么人有待考证,有人说是朱提人,可是古文志记载望帝是从天而降,止于朱提,止于是停留,并没有说他本身就是朱提人,这已经无从考证了。 望帝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帝王,他教督促蜀国人耕种、农物,深受百姓的爱戴。 万俟景侯说:"后来,蜀国还出现了一位很贤德的丞相,就是鳖灵,是下一任蜀王,被称之为丛帝,也叫开明。" 众人都静静的听着万俟景侯叫故事,给他们科普几百年之后将要发生的"历史"。 万俟景侯说:"据说这和鳖灵是奇人异事,他熟悉水性,但是偶然有一天走在河边,却失足掉进了水里,然后被淹死了。" 慕秋忍不住插嘴说:"你逗我玩吗……" 万俟景侯继续说:"鳖灵的尸体并没有顺流而下,而是逆流而上,冲到了巴蜀,望帝看见了,让人把他打捞上来,两个人相谈投机,鳖灵拜相,成为了望帝的左膀右臂。" 慕秋说:"我知道了,一定是鳖灵太能干了,所以这个望帝把自己的王位传给了他?" 万俟流影则是皱了皱眉,不是他思想太黑暗,只是帝王把王位传给丞相,这难道是尧舜时期吗?从大禹开始,就已经变成了家天下,大禹是什么人,如此贤明的帝王都逃不过家天下的诱惑,而这位望帝,竟然能做到如此? 万俟景侯似乎看到万俟流影的表情,笑了笑,说:"历史上没有确切的考究了,但是有几种传说。" 鳖灵做了丞相,忠心耿耿,帮助望帝把蜀国强大起来。 但是就在望帝晚年的时候,因为巴蜀身在盆地,出现了巨大的水患,盆地堆积了洪水无法疏导泄洪,让百姓民不聊生。 望帝对此无可奈何,熟悉水性的鳖灵想到了好办法,帮助望帝去治水,鳖灵将巫山的峡道开凿,洪水顺着峡道泄走,终于治好了水患。 万俟景侯说:"有一种说法,望帝觉得自己不能治水,鳖灵可以治水,感觉自己的才能不如鳖灵,所以让位给鳖灵,自己隐居西山,后来死后化作了杜鹃,日日啼血。" 慕秋说:"这个说法说不通啊,他自己让位,干什么还哭血?" 万俟景侯说:"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望帝在趁鳖灵到巫山治水的时候,与鳖灵的妻子通奸,后来鳖灵回来之后发现了这件事情。" 温白羽"啧啧"了两声,他没听过这种说法,毕竟学历史的时候老师不讲这种说法,说:"所以他是个渣男吗?" 万俟景侯继续说:"鳖灵治水有功,已经功高盖主,再加上望帝和他妻子有染,于是鳖灵逼迫望帝退位,望帝归隐西山,死后化作了杜鹃,日日啼血长鸣。" 众人听了都有些感慨,万俟流影则是比较相信第二种说法,毕竟第一种说法,觉得自己的才能不及鳖灵,就让为给鳖灵,万俟流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的,毕竟作为一个帝王,他需要的不是才能,而是发掘人才,他虽然治不了水,但是他发掘了一个鳖灵来治水,这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帝王了。 大家一边听万俟景侯讲故事,一边往前走,感觉这一路上也不枯燥,竟然不知不觉走了很远。 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墓室,看墓室的造型,无比的宏伟,然而竟然是圆形的。 古人心里,宇宙是天圆地方的,墓葬的建造也符合了这种天文现象,而眼前的这个墓葬,竟然是圆形的,无论是穹顶,还是地面,全都是圆形的。 就像置身在一个圆柱形的罐头里。 众人小心的走进去,墓顶上刻画着星辰和银河,地面上刻画着很多奇怪的东西,温白羽有些看不懂这些是什么东西,曲里拐弯的,好像是一种鬼画符。 墓葬的正中间一口棺材,棺材竟然不是平放在地上的,也没有棺床,这口棺材,竟然是斜插在地里的。 四十五度角斜向上,头上脚下,一半在地里,一半在外面……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形势?" 这形势太眼熟了,他们曾经见过这种形式的棺材,头上脚下,一半在外,一半在内,为的是充分的吸收天地精华,再加上地上的那些鬼画符,看起来就像是…… 万俟景侯眯眼说:"养尸。" 他说着,又说:"可惜了。" 万俟景侯这句可惜了的意思,大家都能理解,可惜了这座墓葬遭到了破坏,有官盗进入了墓葬,破坏了墓葬的灵气,墓葬无法藏气,就无法养尸。 温白羽戒备的说:"会不会养出怪物?" 万俟景侯说:"很有可能。" 樊阴爻觉得有些可怕,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看,说:"那个……棺材是开着的……" 众人被他这句话吓得半死,还以为粽子起尸了,结果走过去一看,棺材真的是开着的,但是里面的粽子根本没起尸,因为已经无法起尸了,被大卸八块。 温白羽说:"我虽然知道春秋战国有截肢藏这种东西,但是这看起来不太像吧?" 樊阴爻撇嘴说:"绝对不像,这看起来有深仇大恨。" 万俟景侯把棺材推开,伸手指了指棺材里的钉子,尸体除了被大卸八块之外,还被钉子钉住了,这种毁尸的行为,绝对是有深仇大恨。 温白羽到到注意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这个尸体,竟然保存的如此完好,他身上的皮肉甚至有弹性,就像刚死一样,但是血浆已经凝固了。 温白羽说:"这尸体好像有点问题。" 万俟景侯说:"看起来这个墓葬真的有点名堂,他的身体养得很好。" 万俟景就左右看了看棺材,在上面找到了铭文,果然是望帝墓,这棺材里躺着的就是望帝本人。 望帝在这里修建了墓葬,为了保存尸体,甚至是企图重生,将自己的尸体养了起来,但是没想到的是,这里进来了盗墓贼,而且还是大规模的盗墓,看起来是报复行为,把他的尸体毁得乱七八糟的。 温白羽有一种猜测,或许这批官盗就是丛帝也说不定,不然谁会把尸体毁成这样,除非有异癖,像广川王那样的,觉得这是乐趣。 众人盯着棺材里保存完好的尸体……尸块,有些沉默了。 万俟景侯说:"其实我有一种猜测,但是一直不能肯定,现在看了有些眉目了。" 温白羽说:"什么猜测?"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依照这具尸体来看,它保存的非常完好,说明这座墓葬确实有来头,咱们刚才也看到了血月族的部分遗址,或许望帝就是因为知道这里是血月族的遗址,所以才把墓葬建在遗址之中,想要利用血月族的遗址,达到复生的效果……" 众人点了点头,这些他们都能理解。 万俟景侯继续说:"白羽,还记得血月族的圣池吗?" 温白羽说:"当然记得。" 万俟景侯说:"圣池有个奇怪的能力,就是将东西抛向不同的空间,这座春秋墓葬,或许其实本身在就存在于春秋,没有任何混乱,但是它的选址套在了血月族的圣池上……" 温白羽脑袋里一闪,说:"你的意思是说……圣池把这座春秋墓葬抛了过来,这里的空间是混乱的?"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那圣池不就在附近了吗?" 温白羽一阵激动,说:"快快,咱们找找。" 众人都有些兴奋,他们找了这么久,终于要找到圣池了,都在四周开始寻找,但是一座水池,还能被藏在哪里?众人都有些匪夷所思。 温白羽在四周寻找,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疼,疼得他脸色苍白,只好扶着墓墙走到旁边坐下来。 万俟景侯走过来,说:"白羽?"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我歇一会儿。" 他坐在地上,看着周围的人找来找去的,他们也没有目标,只能抱着兴奋的心情瞎找。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刚要回去继续找,温白羽突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万俟景侯立刻回头,还以为温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突然睁大了眼睛,说:"等等,丰老爷子不见了!" 他这样一说,众人全都一愣,然后看向对方,他们刚才太惊喜了,因为离成功已经不远了,就没有注意什么,丰老爷子本身在他们中间,进入墓葬之后就一直很低调,因为他对这些不在行,也不在前面走,总是默默的跟着人群。 然而现在,人群里根本没有丰老爷子,他竟然不见了…… 第234章 爻,生生不息10 谁也不知道丰老爷子去哪里了,一下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老蛇说:"他是不是去找圣池了?" 温白羽说:"难道丰老爷子知道圣池在哪里?" 樊阴爻说:"他怎么知道?他不是向导吗?怎么会知道血月族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冷声说:"警戒。"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到"嗖——"的一声,什么东西从墓门直接飞进来,一个黑色反光的东西,带着幽幽的绿光,看起来像是暗器,一定是淬了毒的。 暗器飞进来,冲着温白羽就打过去,温白羽侧了一下头,手中的凤骨匕首一兜,就听到"嗖——"的一声,打过来的暗器被都挂在凤骨匕首的尖端,"嗖嗖"转了好几个圈,竟然给拦了下来。 与此同时,众人就听到了"呵呵"的笑声从墓门口进来,打头的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唐名禄! 唐名禄走进来,身后跟着很多血尸,还有好多长得和鬼侯一模一样的镜像。 唐名禄笑着说:"真是多亏了你们,我们才能找到这里,现在你们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剩下我们会自己来找。" 他说着,突然抬了抬手,就听到"叮叮叮叮——叮铛……"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身后一排的镜像无虞突然开始摇动手腕,那些镜像的手腕上全都戴着金铃铛,铃声骤然响起,充斥着整个墓室。 温白羽"嗬——"的低吼了一声,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自从上次把药粉丢了,鬼侯就已经开始加紧研究解药了,但是一直缺一味药引,那就是圣池水,没有药引就无法成功,但是克制的药粉已经重新练了给大家服用。 可是现在的情形,不只是怀孕体弱的温白羽被铃声刺激了,而且其他人也多少都被铃声刺激了,镜像摇动的铃声,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竟然能突破鬼侯的克制药剂。 温白羽一下倒在地上,万俟景侯伸手要去扶他,温白羽撇开他的手,声音嘶哑隐忍的说:"别……别动我……我要控制不住了。" 温白羽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指甲不断的挠着石砖的地板,在地上挠出了许多白印子,还在不断的抓着,双手的指甲就要被抓劈了,但是他丝毫不在意,只是粗重的呼吸着,眼睛越来越红,脸色都红了起来,似乎是因为较劲,也是克制着自己的暴怒。 他们之中中血尸毒的人不少,中毒最深的就是方清,方清身上立刻出现了桃花瓣的红斑,红色血斑越来越多,几乎瞬间就溃烂了皮肤。 方清一下倒在地上,小五冲过去抱起方清,但是刹那间,方清突然睁开眼睛,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焦距,猛地一把抓住小五的肩膀。 黑羽毛就在旁边,手中猛地燃烧出黑色的火焰,一掌打在方清的肩头上。 方清发出"嗬——"的一声,一下松开了手,小五的肩膀都已经见血了,被方清的指甲挠破了一些。 方清倒在地上,黑羽毛拦住小五,说:"他现在没有意识了。" 不只是方清,还有中毒的老蛇和鬼侯,老蛇脾气本身就暴躁,耳朵里听着"叮叮叮——叮铃——"的声音,感觉胸腹中的暴怒在燃烧,他渴望看到人血的颜色,眼睛已经全部烧红了,大吼了一声,见人就抓。 鬼侯还有一丝意识,跪在地上,努力克制着自己,抬起头来盯着唐名禄。 唐名禄看着他们自乱阵脚,大笑着说:"别忍耐了,没有用的,这是师父想出来专门对付你们的,谁也逃不过摄魂金铃的铃声。" 温白羽脸上青筋暴怒,呼吸越来越粗重,满脸都是汗,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滑,但是又觉得那汗是冷汗,让温白羽肚子中一片绞痛,不断的颤抖着。 温白羽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方清和老蛇已经癫狂了,还有万俟流影,万俟流影似乎也受了铃声的影响,体内的潜力开始激发,不断的怒吼着,他摔倒在地上,但是双手被捆住,还没有袭击人。 慕秋之前也被做成了血尸,身体全身痉挛,似乎在克制着自己。 唐名禄大笑着说:"还等什么?送他们上路吧。" 他说着,身后那些血尸突然冲过来,疯了一样对他们扑咬,唐无庸黑羽毛小五还有麒麟和戚明夏这些没有中毒的人阻拦着血尸,但是血尸的数量太大了。 温白羽粗喘了两口气,眯起眼睛,他的脸上全是汗水,汗水迷进眼睛里,让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温白羽声音嘶哑,说:"先拿下那些镜像,不能让他们再摇铃铛!"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手中的吴刀一转,突然一跃而起,越过血尸,一脚擦在扑上来的血尸肩膀上,避开血尸的攻击,借势再跃而起,黑色的袍子在昏暗的四周咧咧生风,瞬间跃到了唐名禄身边。 唐名禄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他本身只是个二世祖,根本什么都不会,后来投靠了鬼侯的师父,也就是唐无庸上一任的族长。 那个人被万俟景侯削掉了一条手臂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是显然他仍然在幕后操纵,指使着唐名禄替他卖命。 唐名禄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着,身边那些摇着铃铛的镜像已经冲过来,将唐名禄挡在后面。 万俟景侯一把抓住一个镜像的手臂,就听到"咔嚓!"一声,镜像的手臂一下被捏住,骨头瞬间碎了,手腕上戴着的摄魂金铃也被瞬间捏烂了。 铃声少了一股,但是仍然还有好几股在响,那些血尸似乎得到了信号,全都扑回来,专门对着万俟景侯一阵猛攻。 温白羽看的心惊胆战,如果血尸抓中了万俟景侯,那么万俟景侯也会中尸毒,他们这里面,万俟景侯的武力值无疑是最高的,脾气也是最不好的,如果他的潜力被激发出来,那么大家就都玩完了。 温白羽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身体里那股躁动一直在蔓延,仿佛在吞噬他的理智,让温白羽整个人癫狂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双手在颤抖,那是兴奋的颤抖,兴奋之中又包含着一种精疲力尽…… 温白羽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枯竭,将要枯竭…… 万俟景侯成功的拿下了三个镜像,只是在一转眼之间,铃声已经非常小了,但是唐名禄似乎有些小聪明,血尸快速的扑过来解救其他的镜像,与此同时,唐名禄竟然开始控制方清。 方清学的也是摄魂金铃,方清有操控血尸的潜质,方清捡起一条地上的金铃铛,然后快速的摇动起来。 方清似乎要比那些镜像用摄魂金铃还要好,声音一下充斥了这个墓葬。 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吼声,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攥拳,狠狠的垂着石砖,身体哆嗦着。 万俟景侯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刻回过头来,就看见温白羽似乎非常痛苦,蜷缩在地上不断的颤抖着,用手狠狠砸着地板,双眼血红,似乎马上要滴出血泪来。 "白羽!"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抬起头来,他似乎是听到了万俟景侯的喊声,但是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 一瞬间温白羽一下从地上跃起来,手中的凤骨匕首"唰唰"转了两个圈,飞快的冲上去,但是却不是去打那些血尸和镜像,而是冲着万俟景侯冲过去。 "唰——"一声,凤骨匕首一下削过去,众人抽了一口冷气,大喊"当心!",万俟景侯猛地向后一仰,双手一撑向后翻去,温白羽像发疯了一样,继续猛攻向万俟景侯。 唐名禄这些更加得意了,站在镜像群里,听着方清的铃铛声,笑眯眯的看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缠斗,温白羽被铃声刺激的杀心大起,万俟景侯却不敢用全力,怕伤到温白羽。 两个人一进一退,温白羽快速的往前逼近,万俟景侯已经退无可退,后背一下顶在了墓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万俟景侯一下向侧面扑出去,温白羽眼睛暴起红色的光芒,手中强行牵引火焰,"轰隆——"一声,火焰打出去,一下燃着了万俟景侯的衣摆。 众人都提了一口气,心惊胆战的看着两人眼花缭乱的缠斗。 万俟景侯黑色的衣摆上被火焰烧着了,他用手轻轻一拨,凤凰的火焰一下就熄灭了,与此同时温白羽又冲上来。 唐名禄拍着手,时候:"精彩精彩!真是精彩啊!" 温白羽脑袋里一片混沌,他似乎知道自己在不断的攻击万俟景侯,好像做梦一样,心里有一种发泄的快感,然而又感觉心脏很难受,似乎要承受不住这种强大的负荷,要被掏空了一样,腹部剧痛,不断的痉挛着,脸上全是汗。 温白羽的脸上全是汗,但是他嘴角敲着,露出狞笑,脸色发白,扭曲异常,看起来带着一股狰狞。 温白羽大吼了一声,一下冲上去,瞬间将万俟景侯"嘭!"的一声扑倒在地上,左手一卡,卡主万俟景侯的脖子,右手凤骨匕首一扬,瞬间扎下来。 万俟景侯头向侧边一歪,瞬间就听到"咔嚓!"一声,凤骨匕首削铁如泥,一下扎在地上,把石砖竟然给扎的粉碎。 匕首的刀刃堪堪划过万俟景侯的脖颈,留下了一条浅浅的血印。 温白羽见血了,鼻子尖闻到了新鲜的血气,那股暴怒更加明显了,肚子也更疼了,但是这些都阻止不了他的暴怒,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盯着万俟景侯的脖子。 温白羽用匕首卡主他的脖子,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来,食指的指肚轻轻摸在那道血迹上,一抹。 温白羽的手指将伤口的血压得更往外流,但是万俟景侯根本没有挣扎,只是用双眼看着他,说:"白羽,你醒醒。" 温白羽眼神呆滞,将手慢慢抬起来,那手指上全都是鲜血,顺着修长的手指慢慢的往下滑,他将手指放在嘴唇边,竟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将血迹卷进嘴里,慢慢的品尝起来。 血尸还在不断的扑过去和众人缠斗,唐名禄笑着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速战速决吧。" 方清似乎收到了信号,加快了摇动金铃的频率,温白羽眼睛里突然暴起红光。 卡住万俟景侯脖子的手在不断的颤抖着,颤抖的频率也跟着增加了,血红色的眼睛里突然流出血泪,嘴唇不断的哆嗦着。 血泪滴在他脸上,顺着脸颊流下来,马上就要碰到万俟景侯的伤口,温白羽的血是有尸毒的,如果滴进万俟景侯的伤口,哪怕一点点,也会被感染。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伸手按在了万俟景侯的脖子上,轻轻将那滴血泪刮了下来。 万俟景侯一瞬间有些吃惊,因为他看到了温白羽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 就在这一瞬间,温白羽大吼了一声,脸上出现狰狞的表情,突然一跃而起,但是并没有攻击万俟景侯,反而是在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下朝后翻去,瞬间落在唐名禄身边。 唐名禄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见眼前一花,就听到"嗤——"的一声,有温热的血一下喷出来,溅了满地,唐名禄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还带着麻木,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低下头来,就看见温白羽的凤骨匕首竟然插进了他的腹部,整个匕首的刀刃全都插了进去,只剩下了刀柄。 温白羽眼睛血红,里面还都是嗜血的兴奋,面容激动的扭曲起来,嘴角挂着狞笑,他的眼睛大张,眼尾几乎炸裂开来,眼睛里流出红色的血泪,还在不断的流,嘴里发出"嗬嗬"的嘶哑笑声。 温白羽的嘴唇动了动,唐名禄的身体瞬间枯竭了,在他倒下去的一霎那,他听到温白羽用低沉、虚弱、沙哑的声音,笑着说:"你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他说着,一把按在唐名禄肩膀上,瞬间一抽匕首,随着匕首抽出,温白羽松手,唐名禄睁大了眼睛,"咚!!!"一声倒在地上,尸体瞬间枯竭了,变成了一具丑陋的干尸。 唐名禄一倒下,旁边的那些血尸和镜像就都不动了,似乎他们都是听命于唐名禄的傀儡,方清猛地倒在地上,攻击人的老蛇鬼侯和慕秋也倒在了地上,一下不省人事。 温白羽感觉身体被抽空了,但是双手还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那种兴奋的余韵还没有消失掉,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狞笑,但是又有一些庆幸,眼前一黑,就要倒在地上。 万俟景侯一下跃过来,伸手抄住温白羽。 温白羽短暂的失去意识一两秒,眼前黑了一会儿,又睁开了眼睛,眼角还挂着干涸的血泪,眼睛因为兴奋通红通红的,目光却已经清明了,盯着万俟景侯脖子上那道血痕。 万俟景侯搂着他,亲吻着温白羽的头发,说:"没事了,没事了,你做的很好。" 温白羽张了张嘴,但是说不出话来,嗓子里一片沙哑。 万俟景侯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说:"放心,我也没事,大家都没事。" 温白羽疲惫的点了点头,肚子里还是有些疼,眼前金星乱转,感觉连活动手指关节的力气都没有了。 众人修整了一下,唐名禄死了,血尸和镜像倒在地上不动,但是还是存在着很大的危险,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圣池。 只有找到圣池,才能破解血尸毒。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躺在万俟景侯怀里,万俟景侯将他抱起来,温白羽有些醒了,虚弱的说:"要往前走了吗?" 万俟景侯说:"别担心,我抱着你。" 温白羽想要自己下来走,但是实在没有力气了,只能靠在万俟景侯怀里,让他抱着自己走。 除了刚才血尸毒发作的人,其他人并没有受伤,众人还要继续找圣池,按理来说圣池应该在这附近,但是他们完全没有发现。 众人从墓室出来,往旁边走,后边有个配室,他们走进去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说:"有人。" 所有人立刻警戒起来,他们走进去,墓室非常昏暗,配室竟然意外的大,大得出奇,竟然比主墓室还要大。 温白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其他墓室,甚至墓道都遭到了破坏,而这间配室,竟然完好无损,配室里并没有堆放祭品和陪葬品,放的竟然只有一口巨大的青铜鼎。 青铜鼎上刻画着花纹,看起来庄重肃穆。 而一个人影站在青铜鼎旁边,伸手扶着那只青铜鼎,正看着他们。 "丰老爷子?!" 众人几乎惊呼起来,只见丰老爷子站在青铜鼎旁边,他刚才突然就消失了,再见面的时候竟然是在这里。 丰老爷子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完全就坦荡荡的站在青铜鼎旁边,用淡淡的口气说:"你们要找圣池,对吗?" 众人都面面相觑,一直以来丰老爷子都是一个谜团,他住在雪山脚下,应该是个村民,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像。 万俟景侯说他带了面具,温白羽看到过他的手臂,皮肤很白皙,根本不像是一个老爷子。 而且丰老爷子进入墓葬之后行为非常奇怪,众人不知道他是谁,想要干什么。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说:"把我放下来吧。"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轻轻把温白羽放下来,让他靠坐在配室的地上。 丰老爷子见他们都没有回话,轻笑了一声,重复问:"你们要找圣池,对吗?" 温白羽率先回答了,说:"对。" 丰老爷子点了点头,轻轻敲了敲手边的青铜鼎,然后又手指朝下指了指,说:"圣池在青铜鼎的下面。" 他这句话把大家弄的很奇怪,樊阴爻说:"什么意思?下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有石砖了。" 丰老爷子笑着说:"对,石砖下面,刨开这些石砖,你们就能找到要找的东西。" 他说着,又看向樊阴爻,说:"你也能找到你的宿命,还有他。" 丰老爷子又看向了万俟景侯。 他的目光在万俟景侯身上停留了几秒,最后把目光滑向了万俟流影,说:"还有你……虽然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你不属于这里,但是你偏要执着,所以你的宿命也在这下面。" 温白羽狐疑的说:"什么……宿命?" 丰老爷子淡淡的说:"该死的宿命。" 他一说话,黑羽毛第一个暴怒起来,小七笃也在他怀里张牙舞爪就要扑上去,却被万俟景侯拦住了。 万俟景侯说:"先挖开看看。" 丰老爷子从青铜鼎旁边走开,说:"既然你们想好了,就挖吧。" 众人走过去,万俟景侯和黑羽毛还有小五三个人将青铜鼎抬了起来,搬到旁边去,这个青铜鼎竟然无比沉重,万俟景侯一个人将将可以搬起来,但是相当吃力。 温白羽坐在旁边,狐疑的看着丰老爷子,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丰老爷子笑了笑,说:"我觉得你现在更想知道石砖下面到底有什么。" 温白羽有些不能否认,确实是这样的,石砖下面有圣池,竟然还有和樊阴爻、万俟景侯,甚至是万俟流影息息相关的东西,那是什么? 温白羽实在想不通…… 众人把青铜鼎搬开,就开始准备挖开石砖了。 大家从行李里拿出工具来,开市敲击石砖的缝隙,把石砖从地上抠出来。 一块…… 两块…… 三块…… 石砖一块一块被抠了起来,众人就看到青铜鼎的正下方,石砖之下,真的出现了东西。 一个圆形的水池,这个墓葬的石砖好像是后堆砌的,边缘垫起了一个大约四五十公分的夹层,上面砌了一层石砖,夹层是中空的,下面还有东西。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不由站起来凑过去看,原来石砖不过是一层障眼法,下面别有洞天,而这层石砖看起来是后加上去的,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别人发现下面的洞天。 圆形的水池慢慢露了出来,随着石砖不断的被抠下来,他们发现水池就跟他们之前见到了的圣池一模一样,但是比那座仿冒的圣池更加精致,鬼斧神工。 圣池的边缘同样有十二个小圆墩子,圣池里面的水还在流淌,竟然没有枯竭,而圣池之中,竟然隐隐约约还有一具骷髅! 温白羽看了一眼,差点吐了,那具骷髅半边长着肉,半边已经变成白骨了,而他半边脸上的肉,还在慢慢的蠕动着,绝对不是池水波动产生的幻觉。 丰老爷子看着那池水里的尸体,说:"他的皮肉在重生。" 温白羽诧异的说:"等等?重生?" 丰老爷子指着池水里的尸体,说:"你仔细看。" 温白羽仔细盯着看,其他人还在不断的把石砖抠起来,温白羽就见到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似乎那尸体脸上的皮肉真的扩大了一点点,几乎肉眼不可见,但是因为仔细盯着,又确实看到了! 原来这具尸体不是在不断的腐烂,而是在不断地重生! 温白羽突然记起那座辽代古墓里,谷雪被刮了皮肉,只剩下白骨,扔在仿冒的圣池里,目的也是为了让谷雪重生。 圣池真的有去腐生肌的功效,真的能让人重生?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温白羽觉得,并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人得到永生,确实没有…… 但是他又眼睁睁的看见了,还有望帝棺材里的那具尸体,保存的非常完好,显然是受了圣池的影响。 丰老爷子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世间万物,并没有永生的办法,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个池水,确实能让人重生,只不过时机还不到,时间足够长,这句尸体就能得到他的重生。" 温白羽觉得更加匪夷所思了,从丰老爷子的话中,他能感受到,丰老爷子似乎特别了解这个圣池。 众人还在继续挖,他们挖出了圣池,就在他们要挖出丰老爷子说的宿命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发现,圣池旁边的是石砖上,竟然刻画着一种花纹。 那是一种红色的杜鹃花…… 石砖上刻画的全都是红色的杜鹃花,栩栩如生,大量的红色杜鹃,揭开石砖之后,下面的地板全是这种红色的杜鹃花…… 梦…… 温白羽脑袋里"轰隆"了一声,这和他的梦一样,他在梦中就是看到了这种杜鹃花,然后又看到了万俟景侯和樊阴爻的尸体。 温白羽脑袋里有一种要炸裂的感觉,就听到"嗬——"一声,众人全都发出一种惊讶的抽气声,连万俟景侯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种惊讶的表情。 他们几乎扒开了所有的石砖,下面有一个圣池,十二个圆墩子,还有三具尸体! 三具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身体都冰凉僵硬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圣池的缘故,竟然没有腐烂,保存的非常完好。 他们中间,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袍子,脸孔堪称完美,眼睛的角上还有一颗黑色的痣,他合着眼睛,一切都很安详。 是万俟景侯…… 旁边的两个人,一个穿着灰黄色的袍子,那是樊阴爻,还有另外一个,则是万俟流影! 众人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温白羽脑袋里第一瞬间想到的是镜像,但是又觉得不对,万俟景侯不可能是镜像,而万俟景侯也没有被镜像的机会,更别说樊阴爻和万俟流影了。 众人都惊呆了,不约而同的看向丰老爷子。 万俟景侯冷着声音说:"你到底是谁,你还知道什么?" 丰老爷子伸手拍了拍那个青铜鼎,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的疑问,我并没有想要瞒着你们的意思,反而我在这里,就是想要为你们解答这些疑问,当然我还有一些私心。" 他说着看向身后的池水,说:"带回这些原本属于我的泉水。" 唐无庸皱眉说:"你是血月族的人?" 丰老爷子摇了摇头,笑着说:"不,我不是血月族的人,是血月族的人,偷了我的泉水。" 丰老爷子说着,突然伸手在脸上轻轻一抚,他脸上的面具突然就撕掉了,露出面具后面的脸来。 那是一张,用语言难以形容的脸,那张脸漂亮的让人窒息,带着一股精致和完美,就算是血月族的双手,也难以雕琢出除此完美的面孔,不同于万俟景侯的冷傲,这张脸给人的感觉很亲和。 眼前的人身上透露着一丝淡淡的高傲,还有王者之风,他的皮肤果然很白,白的要透明,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是淡粉色的,似乎缺乏血色,头发软软的,披散下来,有些发茶色,看起来有些像鬼魅。 温白羽皱着眉,他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眉眼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很重要很重要,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之前这个人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现在他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气息也就释放了出来,是一股极大的阴气。 万俟景侯眯眼说:"你是魄?" 那人笑了笑,说:"我不是,但是如果非要这么说,我的确是鬼魄,我没有姓,但是我叫酆泉。" 酆泉说着,指着后面的圣池,说:"地下分九泉,我是第一泉酆泉狱主,主摄天魔。" 酆泉狱主的等级差不多就是温白羽他们知道的冥帝,在上古时期,冥界还没有形成最终的定势,地下分为九泉,九泉掌握九个地狱,每一泉都有一个狱主,分工合作。 酆泉狱主摄天魔,黄泉狱主摄山魈精魅,溟泉狱主摄刑亡横死,等等等等…… 也可以说,狱主是冥帝的前身,经过时间的轮回和更替,九泉狱主再后来已经销声匿迹,演变出了集权的冥帝。 如果这么说起来,眼前这个酆泉狱主,还算是冥帝的长辈,在这个时代,九泉狱主代表的是阴界的最高权威。 酆泉狱主笑着说:"这口池水本身酆泉之水,有人偷盗了酆泉水,想要以求长生不老。" 温白羽说:"那些呢?" 他指着地上三具尸体。 酆泉狱主说:"酆泉之水不属于这里,酆泉水有普通人不能企及的灵力,血月族的人偷盗酆泉水之后,渐渐发现了这种力量,他们控制不了,就建了这个禁地,企图封禁酆泉之水,等到能力足够的时候再开启……" 只不过很可惜,血月族的能力一代比一代弱,并没有人有把握可以开启这座禁地。 后来时间演变到了春秋时期,望帝杜宇被逼退位之后,逃到了西山,也就是这里,他在这里给自己修建了墓葬,在偶然之间,发现了酆泉之水。 酆泉水能起死回生,然而这里并不是全部的酆泉,的确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是需要足够的时间。 望帝把自己的墓葬就建在了是血月族的墓葬里面,这里本身只是圣池,但是望帝修建了杜鹃花的地砖,还有巨大的棺椁,利用圣池养尸。 然而杜宇的想法太理想化了,等他去世没多久,丛帝的兵马就来到了西山,挖开了杜宇的坟墓,其实丛帝并不知道这里有一座古老的圣池,只是想要毁尸而已。 但是很巧的,丛帝也发现了这座遗址,同时他发现了很奇怪的事情,就是身处这座遗址之中,他能看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属于这里的事情,甚至不属于他的时代的事情。 原因就在圣池上,圣池可以将东西抛到另外的时空,杜宇的墓葬建在了圣池上,这片空间被杜宇的到来而打乱,开始出现了混乱的现象,所以温白羽他们在这里能看到春秋的墓葬。 不只是春秋的墓葬,只要是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都能看见…… 酆泉狱主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说:"你们还不明白吗,只要是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们都能看见。" 他又重复了一遍,温白羽顿时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慌,只要是在这里发生的实情…… 你们都能看到…… 也就是说,万俟景侯的死,樊阴爻的死,还有万俟流影的死,都是即将或者将要发生的事情…… 樊阴爻突然受到了一种极大的打击,一下瘫倒在地上地上,万俟流影则淡定的多,伸手扶住他。 樊阴爻突然说:"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并是不会做梦,这一些都是真的……" 樊阴爻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宿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执着的寻找,樊阴爻出现在现代,又出现在古代,但是他本身只是个普通人,顶多算是半个术士,理论上他不可能活这么久。 但是樊阴爻做到了,他几乎穷尽自己的能力,挖空心思去想办法,为的就是逃离自己死在这里的宿命,其实樊阴爻早就见过自己在这里的尸体,他知道这是将要发生的事情,但是樊阴爻不信邪,他研究了镜像的解法,研究了圣池,一直在寻求办法,但是似乎无论如何,樊阴爻又走到了这里,不管他逃到哪里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樊阴爻伸手抹了一把脸,说:"原来是这样,我又失败了……又失败了……" 温白羽听着,感觉樊阴爻已经尝试了很多次,但是最终都失败了,无论他做什么,就算他能活到几千年后,他最后还是会死在这里。 酆泉狱主淡淡的说:"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温白羽突然站了起来,说:"万俟流影呢?你说过,万俟流影不属于这里,他的尸体怎么会在这里?" 酆泉狱主耸了耸肩膀,说:"他的确不属于这里,但是他的执着害了他。" 温白羽眼睛里似乎闪烁了一种光芒,肯定的说:"那也就是说明,这里是有解的,万俟流影已经改变了这里的注定。" 酆泉狱主听到他的话,似乎听到了一种可笑的玩笑,轻笑了起来,但是又有些愉快,说:"温白羽,你这种劲头,让我想到了以前的自己,永远这么干劲十足,不撞南墙不回头。" 温白羽盯着他,说:"有解吗?" 酆泉狱主最终点了点头,说:"有解,当然有解,只不过这种解法,相当于无解。" 他说着,指向旁边的青铜大鼎,说:"夏朝初年,大禹分天下为九州,收集九州青铜,铸造九鼎,九鼎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威,同时融合了九州的正阳之气。" 酆泉狱主顿了顿,继续说:"这里这个,就是其中一鼎,这是丛帝鳖灵千辛万苦,劳师动众的寻找而来的,为的就是镇住这个墓葬可怕的阴邪,不让杜宇再次复生……可惜,一鼎根本无法和这里的阴邪抗衡。" 温白羽说:"需要九鼎?" 酆泉狱主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需要九鼎……但是九鼎已经遗失,没有人可以集齐九鼎,这是一个无解的办法。" 温白羽突然转头对鬼侯说:"圣池水就在这里,快弄一些做引子,先把尸毒解了,然后咱们要开始找九鼎了。" 酆泉狱主笑了笑,说:"温白羽?你真不是一般的……嗯,甜?你们那年代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不明白吗,他们都是活在虚幻里的人,往生的世界根本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努力下去,也只能把其他的人拖到这片虚幻之中,甚至是你自己。" 万俟景侯的目光晃了一下,温白羽却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一把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腕,说:"九只青铜鼎,这里已经有一个了,咱们之前还在彭祖墓里找到了一只,现在在噫风手里,还没有开始找九鼎,已经完成了九分之二的工作,这不是一个好的开端吗?" 酆泉狱主盯着温白羽,说:"你真让我惊讶,说实话,你这种不服输的感觉,我还挺喜欢的。" 其中一只青铜鼎在噫风手里,而噫风还在现代,他们需要解开血尸毒,然后回到现代去。 樊阴爻和万俟流影是当事人,肯定要跟着他们回到现代去,黑羽毛和小五自然也要跟着爸爸们回现代,小七笃就不用说了。 方清说:"既然大家千辛万苦的找到了解药,接下来的事情我也想要帮忙。" 唐无庸说:"别少了我,我之前已经答应过做你的收编军了。" 慕秋说:"你们说的真是慷慨激昂,至于吗,不就是一起耍耍喽?" 戚明夏笑了一声,说:"那就耍呗?" 麒麟也笑了笑,鬼侯说:"别耍呢,我先来点圣池水。" 他说着看向酆泉狱主,说:"可以吗?" 酆泉狱主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随意。" 鬼侯过去接水,其他人等着他配药,很快就弄好了。 酆泉狱主突然笑着说:"等等,你们来不及现在解毒了,回去再说吧。" 温白羽没反应过来酆泉狱主的跳跃性,说:"回去?" 万俟景侯脸色一寒,突然说:"有人来了。" 酆泉狱主说:"是那些血尸,还有你们的老朋友,既然我这么喜欢你温白羽,看在你这么甜的份上,我为你们做一件好事。" 他说着,眼睛突然变成了绿色,双手一张,门外冲进来的那些血尸,突然一下飞了出去,发出"咯——"的一声,撞在墙上,全都稀巴烂了。 门外血粼粼的一片,但是还有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没有被撞飞出去,但是也被撞开了好几步,隐约看到那个人影,只有一条手臂…… 酆泉狱主没有回头,似乎很不屑他的存在,笑眯眯的说:"快上路吧,看看往生的世界,到底有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处。" 他说着,伸手一抬,圣池的水突然变得沸腾起来,水中的尸体一下被抛了出来。 温白羽感觉到一股眩晕,一下歪倒了下去,万俟景侯一把抓住他,紧紧将人搂在怀里,就听到"哗啦——"一声巨响,一瞬间一起栽倒进圣池之中,一下不见了…… 温白羽在跌入圣池的一瞬间,突然看到了酆泉狱主的笑容,那个笑容很快就虚幻了,瞬间不见了。 但是就是这么短促的一个笑容,让酆泉狱主放下了冷淡的外表,似乎表露了他真正的想法,笑的非常温和,笑容竟然带着一丝丝的稚嫩,眼睛弯弯的眯起来。 那瞬间,温白羽脑袋里轰隆一声,他终于知道,他终于想起来了,酆泉狱主到底像谁,真的非常像!头发的颜色,眼睛的颜色,还有眉眼的特点! 只不过温白羽没见过那个人长大的样子,所以一时想不起来,但是他几乎可以确定,他们是一个人,这个人竟然也活在几千年前,甚至活的更久,他还是上古的九泉狱主,拥有至高无上的身份和地位。 但是他又经历了什么,让他变成了后来的他? 温白羽喃喃的叨念了一声,一下就陷入了黑暗。 "张……九……" 最终卷:最后一个墓(九鼎卷) 第235章 兖州太平鼎1 温白羽觉得脑袋里晕乎乎的,身边似乎很冷,"呼呼——"的刮着风,身体要冻僵了一样,肚子里一阵奇痛,疼的温白羽把身体蜷缩起来。 他迷迷糊糊的看见一抹蓝色的光亮,眼皮太重了,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勉强睁开眼睛瞥一眼,然后就跟用干净了力气一样,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熠熠生辉,那个人用焦急的目光盯着他。 那个人面相非常硬朗,身材高大,一双蓝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的亮,他跪在雪地里,焦急的看着温白羽,然后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温白羽身上。 温白羽眼睛睁不开,他隐约间看见了七笃…… 并不是小七笃,而是正常体型的七笃,没有小七笃那么娇小的身材,已经是个成年男人的模样,脸孔很硬朗,犹如冷峻的山峰,偶尔会露出傻气和憨气。 "温白羽……" "温白羽……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七笃在晃自己,似乎还在喊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太累了,而且很冷,紧跟着一件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很暖和,比刚才暖和多了,但是肚子里还是一阵阵痉挛着,疼得要死。 温白羽在疼痛和疲惫的折磨下,很快又陷入了昏睡,那双蓝色的眼睛彻底消失在他的面前…… "温白羽?" "温白羽!" 温白羽发出"嗬——"的一声,疼得他一激灵,又有人在摇他,而且耳边喊他的声音变多了,温白羽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是身上渐渐有了力气。 他的嘴唇干裂了,嘴角都要裂开了,有些严重缺水,感觉周身很冷,冷的都要冻僵了。 温白羽迷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万俟景侯的脸。 万俟景侯一脸焦急的样子,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旁边生起了火堆,万俟景侯用滚烫的掌心不断搓着他的双手,说:"白羽?你怎么样?终于醒了吗?" 温白羽晃了晃头,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上还是很累,发现自己周围竟然有很多人。 秦老板、罗开、秦珮、魏囚水、谷雪、盘子、黎英、皮子、黑羽毛等等…… 很多人围着温白羽,四周是冰天雪地的山脉…… 白山黑水,这里是长白山…… 温白羽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他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他梦见被圣池抛回了西周,遇见了很多人,很多事…… 这个时候有人突然蹲下来,手掌在温白羽眼前晃了晃,说:"嘿,温白羽,你不是冻傻了吧?" 温白羽顺着那人的手掌一看,是个少年,身材并不高,看起来也很瘦弱,一头长发束起来,穿着古代的袍子,竟然是慕秋! 温白羽还以为自己做梦,结果仔细一看,人群似乎很壮大,除了一起来长白山的人,竟然还有小五、方清、老蛇、鬼侯、唐无庸、慕秋、戚明夏、麒麟…… 方清担心的看着温白羽发呆,对小五说:"你爸爸没事吧?" 秦珮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说:"温白羽,难道你们被圣池抛出去之后,也抽空生孩子了?" 温白羽:"……" 这个笑话太冷了。 温白羽低头看自己,竟然还穿着古代的长袍,白色的袍子被雪冻得都僵硬了,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咱们已经回来了。" 鬼侯说:"剩下的话一会儿再说,先把解药吃了。" 鬼侯递过来一颗丹药,看起来有点像同仁堂的大山楂丸,一个红色的圆溜溜的丸子,又有点像泥巴做的。 温白羽闻到一股刺鼻的辛辣味,说:"这什么东西?我要吐了。" 温白羽还在怀孕,肚子里本身就疼,现在一闻这种味道,几乎要立刻吐出来,捂着嘴干呕了两声。 鬼侯说:"是解药,你昏迷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吃过了,都没事了。" 鬼侯说着,把自己的袖子撩起来,众人就看到他胳膊上那些红色的桃花印记已经消失了,完全展露出一条白生生的手臂,又白又修长,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 老蛇咳嗽了一声,赶紧把鬼侯的袖子撸下来,说:"无虞,别着凉了,这地方冷。" 温白羽:"……" 万俟景侯把药丸接过来,递给温白羽说:"来,听话,张嘴。" 万俟景侯的态度就跟哄小宝宝一样,而且声音放得很温柔,听得温白羽耳朵麻嗖嗖,不由就张开了嘴巴。 万俟景侯把药丸放进去,温白羽立刻皱起眉来,辛辣的味道弥漫了口腔,还有一股花香,奇葩的是花香味含掺杂着一种炖肉味,这种口味实在难以形容,比奇奇怪怪味的小浣熊干脆面还奇怪…… 温白羽吞下药丸,鬼侯补充了一句,说:"多嚼几口再咽下去。" 温白羽脸色很难看,皱成了包子,吞下药丸,眼睛四周瞟了一下,发现好像周围少了一些人。 按理来说大家全都回来了,可是万俟流影和樊阴爻不见踪影,还有万俟流风和于先生也不知道在哪里。 还有七笃…… 温白羽说:"你侄子呢?" 慕秋率先接口说:"咱们坠入圣池之后都是分散的,好不容易集合在一起,万俟流影和樊阴爻现在还没找到。" 他们不知道万俟景侯的侄子除了万俟流影,还有一个叫万俟流风的,而且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万俟景侯解释说:"流风和于先生去旁边捡些树枝添火。" 温白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黑羽毛,迟疑了一下,开口说:"七笃呢?" 在古代的时候,七笃并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毕竟那时候他还是小七笃,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小七笃又萌又可爱,虽然外表并没有长大之后那么刚毅硬朗,但是他们的本质是一样的,对黑羽毛总是言听计从的,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忠犬。 而现在呢,一切又回到了起点,黑羽毛和七笃的芥蒂始终横在中间。 黑羽毛摇了摇头,说:"没找到他。" 温白羽惊讶的说:"不对啊?我刚才看见七笃了。" 黑羽毛一愣,说:"什么时候?" 温白羽把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七笃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他身上盖着的衣服,绝对是七笃的。 黑羽毛脸色有些难看,看起来七笃知道他们会找过来,就自己走了。 就在他们沉默的时候,突听一声大喊,因为雪地很空旷,所以喊声特别清晰,一听就是万俟流风的声音。 众人全都警戒起来,抄起家伙快速的往前跑,温白羽也从地上爬起来,说:"是遇到危险了吗?" 众人全都冲过去,就看到奇葩的一幕…… 茫茫的雪地里,万俟流风穿着现代的装束,十分修身,衬托着身材高大挺拔,旁边还站着于先生,而对面站着一个和万俟流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是那个人穿着古代的黑色衣袍,旁边的樊阴爻已经呆住了…… 一模一样,真是一模一样,除了装束和表情。 万俟流风一脸惊吓的表情,而万俟流影当惯了殿下,习惯了处事不惊,惊讶的表情不会表露在脸上,则是眯着眼睛,戒备的打量着万俟流风。 温白羽:"……" 这画面太美了,就像是照镜子一样,不过万俟流影肯定觉得自己照出来的样子太傻,万俟流风肯定觉得自己照出来的样子太装逼…… 于先生只是愣了一下,瞬间就知道了,原来是镜像。 冲过来的盘子看到这一幕,没有被万俟流风和万俟流影的样子惊讶到,反而被樊阴爻惊讶到了,一步冲上去。 盘子身材非常高大,樊阴爻看起来就瘦弱了很多,盘子一步走上去,压迫的势头很强烈,旁边的万俟流影一下警戒,"唰"的抽出佩剑,拦住盘子。 盘子有些惊讶,说:"师父?" 樊阴爻已经全都记起来了,自然记得自己有个徒弟叫盘子,这名字还是自己取的,徒弟是樊阴爻的得意门生,尤其是在传承他的烹饪手艺上面,简直是得意的不得了,尽得真传! 温白羽他们的队伍数量以下庞大起来,本身就已经足够庞大了,现在更加庞大了。 他们还在长白山上,要尽快下山,毕竟他们现在还有任务在身上,一个基本无解,但是他们已经完成了九分之二的任务。 温白羽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对了!那个酆泉狱主!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我终于知道他是谁了,张九!" 他这么一说,在场好多人虽然不知道酆泉狱主是谁,或者不知道张九是谁,但是都有些惊讶。 匡佑启说:"张九?就是巷之的那个弟弟?才四岁的那个?" 才……四……岁…… 匡佑启不愧是匡家的顶梁柱,商圈的老油条,真是一语中的,才四岁! 张九是章巷之的弟弟,而章巷之目前和匡佑启的侄子正在交往,所以经常和匡家来往,匡佑启也经常见张九,四岁的小张九看起来非常可爱,因为体弱多病,一脸怯生生的模样,特别招人疼。 章巷之就在温白羽住的小区对面的幼儿园里当幼教,温白羽的儿子们也在那间幼儿园上学,张九因为体弱多病,很长时间都住在医院里,后来身体好了一些,也上那间幼儿园,蛋蛋和小羽毛特别喜欢和张九玩。 张九的免疫力非常差,生下来就是夭折的命,体弱多病,而且身体里的阳气特别少,少到可怜的地步,因为身体差,头发有些发黄,软软的呈茶色,眼睛也是茶色的,小脸惨白惨白,个头也很小,一副怯怯的模样。 章巷之说过,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从小被母亲抛弃,心理上也有些阴影,不怎么爱说话,而且相师给他算过命,命格很惨,基本不能成年,小张九本身不叫张九,因为九是最大的阳数,所以后来改了名字,这样可以中和一些他糟糕的命格。 就是这样一个怯生生,又无害的小孩子,还没到上小学的年纪,温白羽竟然说酆泉狱主是张九。 但是万俟景侯仔细想了一下,那个酆泉狱主的一些特征真的和张九有些吻合,虽然长大之后变了很多,而且酆泉狱主也没有小张九那种怯生生又自卑的感觉,反而身上透露着王者的高傲,但是说到底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到底还有小张九的影子。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说:"先回去再说,回去咱们去见一见张九。" 温白羽点了点头。 众人准备从长白山开拔,先回去才最重要,然后去见一见张九,还有寻找九鼎的下落,和噫风邹成一联系一下。 众人出了长白山,在附近的酒店休息了一晚上,大家全都累惨了,温白羽让新加盟的"战友"们把衣服换一下,换上现代的服饰,不然走出去太扎眼了,还以为是旅游景点合影的工作人员…… 慕秋换了冲锋衣和牛仔裤,小身板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拽着自己牛仔裤的裤裆,动作很不雅观,说:"好奇怪啊这个衣服,勒的好紧,勒的我难受。" 慕秋拽着裤裆的动作简直不堪入目,唐无庸倒是淡定得多,短上衣加黑色的修身牛仔裤,外面套了一件厚风衣,看起来有点像型男模特,袖子把胳膊遮住了,也看不到假手链接的部分,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慕秋围着唐无庸绕了两圈,拍了他屁股一下,说:"哈哈师父你的屁股勒的好翘!" 唐无庸:"……" 万俟流影似乎对自己的衣服不太满意,穿惯了宽大的衣袍,这种衣服感觉特别硬,而且特别绷人。 大家专门让万俟流影和万俟流风穿了不一样的衣服,这样好分辨,如果叫错名字实在太尴尬了。 大家都没见过小五,听说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小儿子,小五从古代回来就长大了,不会再变成小宝宝的样子,完全是成年男人的模样,一双眼睛并不大,有些狭长,而且总是轻微的眯起来,嘴角微薄,习惯性的挑起来一个笑容,说话的时候声音又温柔,又关切,看起来就像是暖男一样。 还有新来的麒麟,麒麟的眼睛是蓝色的,脸孔非常深邃,走出去估计以为是混血,不过麒麟是正宗的上古血统…… 戚明夏则是一副痞痞的样子调戏美人,然而在场的美人都已经有主了,戚明夏的下场很可怜。 大家都围在一起,因为互相不熟悉,这顿晚饭吃的格外热闹,似乎他们已经将寻找九鼎的坚决忘在脑后了,毕竟他们刚刚完成了一个不可能的解法,大家都是信心百倍的。 黑羽毛则有些不合群了,他本身长相就冷漠,这个时候不说话,也不想笑,坐了一会儿,吃了两口东西,感觉没什么胃口,就站起来,说:"我去外面走走。" 他说着就走出去了。 温白羽有些担心,万俟景侯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让他一个人走走。" 黑羽毛走出了酒店,这里还没有离开长白山,都是来旅游住宿的人,景色非常好,走出去就能看到茫茫的白雪,天气很冷。 黑羽毛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看起来有些薄,但是他并不怕冷,慢慢顺着雪地走。 温白羽看着黑羽毛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说:"不知道七笃跑到哪里去了。" 万俟景侯说:"别担心,总会解决的,吃完了就上楼去休息,明天咱们就回北京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觉得是要累死了,就回去休息了,万俟景侯也跟着他上楼去了。 其他人因为兴奋,还在聊天,并没有回去,反正时间还早。 方清没吃过现代的东西,这时候调料已经完全健全了,比西周的食物不知道好吃了几百倍,而且还有酒喝。 酒精发酵比西周的酿酒技术也有提高,方清喝了两口就上头了,其他人基本也都倒下了。 小五因为"年龄还小"就没有喝酒,这个时候觉得选择太正确了,大家吃到很晚,就全都散了,小五背着方清坐电梯上楼。 方清揪着自己衣服,迷迷糊糊的靠着小五的肩膀,说:"衣服太紧了,好难受……" 小五笑了笑,轻声说:"那脱了好不好?" 方清已经醉的不行了,立刻回答说:"脱……脱了……" 小五回头亲了亲方清的脸颊,说:"真乖,那咱们回去就脱掉。" 两个人上了楼,快速的进了房间,小五后脚跟一顶,就把房门关上了,将方清放在床上。 方清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迫不及待的解开自己的裤子,但是因为醉得厉害,手都在抖,根本脱不下来。 方清急的直踢腿,小五笑了一声,坐在床边,说:"别急,我来帮你。" 他说着,伸手拽住方清的皮带,然后慢慢抽掉皮带,拽住方清的裤子,帮他脱下来,笑着说:"来,抬一点腰。" 方清很配合的垫起腰来,挺着腰让小五帮他把裤子脱下来,两条白皙的长腿就这样暴露在小五面前,毫无遮挡,粗糙的牛仔裤摩擦着方清的大腿,让方清感觉有些战栗。 方清的腿在床上蹭了蹭,小五的眼神有些深沉,手掌顺着方清的膝盖向上抚摸,方清"哼"了一声,全身战栗起来,因为酒精的催化,方清嘴里泄露出呻吟声,双腿颤抖的夹住了小五的手掌。 小五轻笑了一声,说:"舒服吗,方清?" 方清已经醉的不行,他似乎有些激动,双手攀上小五的脖子,说:"舒服……舒服,还要……" 小五亲了亲他的嘴唇,笑着说:"看来你醉的不轻,还是睡觉吧?" 方清嗓子里顿时发出抗议的呻吟声,说:"不……难受……" 小五做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那怎么办?你说呢方清,你现在醉了,我不能乘人之危,是吗?" 方清眼圈都红了,已经被小五撩拨起来了,现在难受的厉害,紧紧夹住小五的手掌,双腿绞在一起,轻轻磨蹭,说:"小五……摸摸我……" 小五还是一脸为难,然后恩赐的说:"这样吧,你自己坐上来,自己动,就不算是我乘人之危了,方清,好吗?" 方清迷迷糊糊的,听到小五恩赐的语气,就算听清楚了,大脑也反应不出来,只是胡乱的点头,催促着小五。 小五笑了笑,说:"真乖,先把我的衣服脱了,对,真乖……" 温白羽睡了一个好觉,很久没睡这么软的床了,浑身都舒服极了,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的。 他起床的时候就听到浴室里有声音,万俟景侯已经起了,似乎在洗澡,温白羽穿着衣服,刚要下床,万俟景侯就从浴室出来了,笑着说:"醒了?" 温白羽点头说:"睡饱了,感觉真爽。"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嗯?我还什么都没做,白羽就爽了?" 温白羽:"……"一大早上,就听到老流氓讲冷笑话…… 温白羽也冲了个热水澡,太解乏了,感觉自己都重生了,洗漱之后就跟着万俟景侯下楼吃早饭,然后等着下午的飞机回北京。 他们出了门,就看到隔壁的门也开了,小五一脸神清气爽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他们,说:"爸爸,早。" 小五笑得一脸阳光温暖,但是那感觉让温白羽不寒而栗,总觉得他做了什么阴谋诡计似的。 大家吃早饭的时候方清没来,同样没来的还有戚明夏,和鬼师桑林。 小五麒麟和匡佑启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瞬间都明白了,然后心照不宣的各自带了一份好消化的粥上楼去了。 温白羽摇头说:"禽兽啊……" 他说着,突然想起来了,说:"对了,咱家小五还没到半岁呢!才几个月!" 万俟景侯思考了一下,说:"也不算吧,差不多三千岁了。" 温白羽:"……"竟然无言以对。 方清在被窝里缩着,裹得严严实实的,他第一次睡这么软的床,觉得很新鲜,然而他现在根本没心情新鲜,因为他哪里都疼,尤其是腰和屁股。 腰疼的要断了,因为昨天晚上他自己羞耻的摆动了一晚上…… 小五推门进来,方清缩得更紧了,小五嗓音很温柔,说:"方清,来吃早饭。" 方清裹着被子,说:"不吃不吃,我要睡觉,你出去吧。" 小五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又把一样东西放在床上,笑着把方清从被子里刨出来,亲了他的额头,说:"这是咱们两个人的房间,你让我出去,我就没地方呆了。" 方清满脸通红,他还是喜欢小宝宝状态的小五,因为不会这么鬼畜! 小五说:"快来吃早饭,一会儿咱们还有事情。" 方清狐疑的说:"什么事?难道一会儿就要走了?" 小五高深莫测的一笑,说:"不是,是匡先生借了一些……道具,一会儿咱们试试。" 道具是什么东西? 方清狐疑的喝着粥,就看小五把放在床上的布包打开了,里面是几件衣服,倒是比昨天他穿的牛仔裤要宽松,但是看起来有点像女装的裙子?而且还很暴露,穿上最多到大腿。 事实证明,那些衣服是匡佑启给鬼师准备的,鬼师桑林的身材那么娇小,就像一个可爱的小萝莉一样,他穿着到大腿,方清穿着就刚刚盖住重点位置。 方清使劲拽了拽裙子边,感觉要羞耻死了,说:"这……这也是衣服?" 小五赞赏的打量着方清这一身衣服,手在方清的腿上轻轻抚摸,很正义的笑着说:"对啊,这边的人都这么穿。" 方清说:"真的?这……这穿的也太少了,而且看起来像女人穿的?" 小五说:"不会,入乡随俗。" 方清觉得有道理,但是真的无言以对,而且入乡随俗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穿? 小五当然不会让方清这么穿出去,只是穿着让他禽兽一下,小五虽然是暖男脸,但是鬼畜程度堪比万俟景侯了,方清最后只能求饶,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了。 而小五是真正的烛龙,体力不一般,虽然只有三千岁…… 下午的时候众人到飞机场去赶飞机,温白羽看着方清一脸"憔悴",候机的时候小五旁边坐的是匡佑启,匡佑启另外一边坐的是鬼师,温白羽坐在鬼师旁边,万俟景侯、小五还有匡佑启三个人,隔着中间众多的人,就开始聊起他们的共同语言。 小五表示对匡先生的道具很喜欢,万俟景侯表示温白羽只穿过一次,打死也不穿第二次了,匡佑启表示,还是他家桑林乖,根本不需要哄骗,也不需要软硬兼施。 温白羽:"……" 众人上了飞机,中途要转乘,晚上十点多才下飞机,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大家各自去睡觉。幸亏温白羽家里地方很大,所有人都有房间分配。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人亲自己的嘴唇,不但亲,还又吻又咬,温白羽的睡意都被咬飞了! 温白羽张开眼睛,就看到万俟景侯放大的俊脸,轻轻吻在他的眼睛上,说:"睡醒了?" 温白羽说:"没有!被你咬醒了!" 万俟景侯说:"没办法,谁让你睡觉的样子太可爱了呢,让人忍不住想吻你。" 温白羽:"……" 万俟景侯亲吻着温白羽的嘴唇,温白羽也睡不下去了,反而被万俟景侯撩拨出了一些意思,愤恨的抱着万俟景侯的脖子,狠狠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然后主动张开嘴,任由万俟景侯的舌头过来攻城略地。 两个人吻得气喘吁吁,万俟景侯开始不规矩,温白羽长发有些凌乱的铺在床上,脸色潮红,一脸迷茫的样子,万俟景侯恨不得当场办了他,然而温白羽现在身体不适合,万俟景侯只能发狠的吻着他的嘴唇和脖子。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哒哒哒"的声音快速的跑过来,然后是"嘭!"的一声,门一下撞开了,两个圆滚滚的小家伙从外面跑了进来,飞快的跳上了床,扑向温白羽。 一左一右,蛋蛋和小羽毛两个小家伙抱住温白羽的脖子,"么么"好几下,亲在温白羽脸颊上,说:"爸爸爸爸,你们终于回来了!" 蛋蛋和小羽毛还是没怎么长个,个头小小的,圆滚滚的特别可爱,脚上还蹬着小兔叽的毛拖鞋,小胳膊环着温白羽的脖子。 温白羽顿时把万俟景侯撇在一边了,抱着蛋蛋和小羽毛,也亲了好几下,说:"你们两个有乖乖的吗?" 蛋蛋自豪的说:"当然了,蛋蛋最乖!" 小羽毛说:"我也乖乖哒!" 简直是两个小天使,温白羽差点被萌化了,万俟景侯被冷落了,只好下了床,把衣服穿好。 昨天晚上因为很晚了,小家伙们都睡了,所以温白羽就没打扰他们,今天一大早就看到了儿子,感觉太美好了。 这个时候小烛龙走过来,站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温白羽抬眼看过去,差点吓坏了! 他才走了多久,小烛龙又长个子了,差不多和万俟景侯一样高了,站在门边,一向面瘫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说:"爸爸。" 小烛龙的声音比以前更有磁性了,看起来非常吸引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祸水! 蛋蛋看到了小烛龙,立刻抛弃了温白羽,滑下床去,跑过去抱住小烛龙的小腿肚子,一蹦一蹦的说:"哥哥抱!哥哥抱!" 蛋蛋一蹦一蹦的,脚上的兔叽拖鞋的兔耳朵直晃悠,看起来超级可爱。 小烛龙把蛋蛋抱起来,说:"去洗手,嗯?早饭好了。" 蛋蛋立刻举起双手,欢呼着说:"洗手手!洗手手!要吃饭饭!" 小烛龙很快就去把蛋蛋抱走了,温白羽忍不住感叹,他家小天使们就是可爱啊。 蛋蛋被抱走了,很快小血髓也过来了,把小羽毛给接走了,温白羽发现,小血髓似乎也蹿个子了,以前小血髓可以跟着蛋蛋和小羽毛去上幼儿园,现在绝对不能去了,因为小血髓的脸孔也渐渐变的硬朗起来,身材拔的很高,温白羽目测了一下,似乎比自己高了…… 这是什么世道! 众人下楼吃早饭,小家伙们见了小五,蛋蛋拍着小五的脑袋,说:"弟弟!弟弟!" 早上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送小家伙们去幼儿园,正好顺路去找章巷之,看看能不能碰见张九。 幼儿园就在小区对面,非常近,基本都是附近住的小孩子。 章巷之已经在了,在门口接孩子进去,看到温白羽有些诧异,惊喜的跑过来,说:"温白羽?你们终于回来!?"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是啊,想我了吧?" 这个时候就听到"嘀嘀——"两声,似乎身后有车子按喇叭,温白羽一回头,就看到一辆银灰色的宾利停在他后面,车窗降下来,匡少义戴着一副墨镜,探出头来,说:"温白羽,失踪人口刚回来就调戏我的人?" 章巷之脸上有点红,瞪了匡少义一眼,宾利的车门打开了,一个小身影从副驾驶蹦下来,然后冲章巷之跑了过去。 是张九! 小张九个头很小,基本和最小的蛋蛋差不多大,比蛋蛋还要瘦弱,毕竟蛋蛋天天有小烛龙这个弟控的哥哥喂,吃的圆润圆润的,而张九则是吃什么都不长肉,皮肤白的透明,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匡少义把张九叫住,拿了一顶小帽子给张九戴上,张九笑了一下,声音很小,说:"谢谢哥哥。" 小张九这才跑过去。 温白羽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张九,还有点怯懦,真的很难和酆泉狱主联系在一起…… 温白羽说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张九,章巷之有些诧异。 不过他们显然是无功而返,张九什么都不知道,温白羽问他知不知道酆泉狱主是谁,小张九则是疑惑的看着他,茶色的眼睛里都是迷茫,摇了摇头。 万俟景侯说:"不用问了,他身体里根本没有灵力。"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这个张九?"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但是三千年,连阴界都变迁了,或许发生了很多事情,他现在最多是元婴,根本一点灵力也没有。" 从张九下手毫无头绪,温白羽他们把小家伙送去幼儿园,就准备去小饭馆看一眼。 温白羽身为小饭馆的老板,自从认识万俟景侯开始,简直就是个甩手掌柜。 现在还是早上,小饭馆不提供早点,所以根本没人,唐子和甘祝正在饭馆门前卸货,温白羽刚一走过去,两个人立刻抬起头来,像看鬼一样看着他们。 温白羽一瞬间都不敢说话了,唐子快速走过来,拍了一下温白羽的肩膀,唐子那高大的身躯,一拍他肩膀,温白羽差点飞出去,幸好后面还有万俟景侯顶着。 唐子似乎有些激动,说:"老板,你可算回来了。" 他们说着话,小饭馆里的厨子大爷也听到了声音,冲出来抱住温白羽,说:"老板您去哪了!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要报失踪人口了,时间再长一点都能确认死亡了!" 温白羽:"……"稍微盼我点好。 万俟景侯去店里帮忙,温白羽就给邹成一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接电话的人不是邹成一,而是噫风。 噫风笑的虽然很温柔,但是听得出来里面包含着浓浓的得瑟。 噫风笑着说:"不好意思温先生,少爷还没有起,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达吗?" 温白羽说:"其实找你也一样,我想和你打听一下九鼎的事情。" 噫风略微有些吃惊,说:"九鼎?" 温白羽说:"对,我们现在要找九鼎的下落,非常急,你不是那里有一只鼎吗?" 噫风说:"徐州彭城鼎。" 温白羽说:"你还知道其他的鼎在哪里吗?" 噫风笑了一声,说:"温先生,九鼎已经失踪了几千年,各朝各代都在寻找九鼎的下落,然而都一无所获……不过温先生很幸运,您问对人了,我在寻找徐州彭城鼎的时候,也同时打听到了另外一个鼎的下落。" 温白羽顿时兴奋起来,说:"在哪里,是哪口鼎?" 噫风说:"是兖州鼎,一言半语说不清楚,少爷正想去北京淘点老货,明天下午咱们琉璃厂见面,地址我发到温先生的手机上。" 温白羽立刻说:"好。" 琉璃厂和潘家园的性质差不多,也是一条古玩街,但是并不是完全的古玩街,那里除了卖古玩,还有名家字画,笔墨纸砚,文化气息相当浓厚,建筑也都是古香古色的。 因为从元代开始,在那里开设官窑,烧制琉璃瓦,到了明代,官窑的规模加大,清朝时期虽然官窑已经牵到郊区,但是琉璃厂的名字却传承了下来。 清朝时期满汉分城不同住,这里是汉人官员的住宅区,开始变得繁华起来,赶考的学子也在这里落足,带动了很多笔墨纸砚的买卖,变得文化气氛很浓。 第二天下午,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打算去找邹成一和噫风,因为这几天黑羽毛的气氛有些低沉,温白羽就打算带着他出门走走,黑羽毛也没有反对,三个人一起去了琉璃厂。 他们约定的地方是个茶楼,看起来古韵十足,跑堂带着他们上了二楼,临窗雅座,视野特别好,正巧今天空气新鲜,从上面俯视下来,能看到整条琉璃厂的街道。 茶楼鹤立鸡群,旁边都是一群小房子,出租的小摊位,茶楼的对面,并不是卖笔墨纸砚的,也不是刻章刻字的,也不是古董字画,竟然是一家专门卖纸人纸钱的小铺子。 温白羽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个小铺子,门帘特别小,里面黑洞洞的,如果是个胖子都无法从大门挤进去,门口挂着各种纸人和纸钱。 因为门帘太小,里面很憋闷,伙计都坐在外面,他穿着厚厚的老北京棉袄,坐在小门脸的门槛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看起来是个年轻人,二十几岁的样子。 年轻人正在放风筝…… 冬天的风很凛冽,尤其今天能见度很高,风很大,年轻人一手捧着热茶,一手拽着一根线,风筝一下就被吹起来了,不是彩燕,也不是腾龙,而是纸人形状的风筝,随着冬天凛冽的风,一下蹿高,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简直将人毛骨悚然…… 第236章 兖州太平鼎2 温白羽低头看着那个年轻人,总觉得毛骨悚然的,这个时候就看到楼下来了两个人,一个穿着深棕色的对襟衣,黑色的头发软软的,白皙的皮肤很扎眼,大拇指上戴着红色的扳指,其实那里面藏着刀片。 别看少年看起来彬彬有礼又温和无害,其实还是个满心狠手辣的角色,温白羽犹记得当时在昆仑山里,邹成一一下将结成了冰晶的手臂插进了噫风的胸口里。 邹成一的身边跟着噫风,还是那个老样子,一身黑色的风衣,总是冬天再寒冷,也是一身黑风衣,里面是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头发仔细打理过,脚上踏着锃亮锃亮的黑皮鞋,动作很谦恭,跟在邹成一后面。 温白羽低头看着他们,笑着在楼上打招呼,说:"邹成一!" 刚要进茶楼的邹成一和噫风听到了声音,都抬起头来向上看,果然看到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邹成一见过温白羽前三个儿子,黑羽毛是没见过的,不过黑羽毛的长相和温白羽万俟景侯非常像,乍一看像万俟景侯,侧脸又和温白羽像极了,一脸冷漠的靠窗坐着。 邹成一抬了抬手,笑着和他打招呼,然后也进了茶楼。 温白羽一喊,对面那个纸钱铺子的年轻伙计也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了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那少年望上来的眼神,就跟他手里放飞的纸人风筝一样,年轻人的眼睛很大,而且是一对桃花眼,应该是专门吸引小姑娘的眼睛,然而里面死气沉沉的,带着一股隆冬的漠然。 邹成一很快走上来了,跑堂领着他过来坐下,一共五个人,桌子只有四面,噫风就很自然的站在了邹成一身后,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椅子是老北京的条凳,其实两个人坐一边也绰绰有余,尤其邹成一是个少年人的身材,噫风也并不胖,两个人完全坐得下。 不过邹成一没让他坐,噫风就笑眯眯的站在后面。 邹成一坐下来,噫风给大家倒茶,邹成一笑着对温白羽说:"你最近很忙啊,很久都没看到你了,给你打电话也是占线,打到你家饭馆都说你出门去了。" 温白羽干笑了一声,心想能不占线吗,估计是不在服务区?暂时无法接通?毕竟自己可是到西周去旅游了,三千年前啊,那时候信号还没覆盖呢。 邹成一看向旁边黑羽毛,说:"这是谁?" 温白羽很自豪的说:"我儿子。" 邹成一笑着挑了挑眉,笑着说:"你还真行,加上你现在怀着的,一共五个了?" 万俟景侯端起盖碗茶轻轻抿了一下,笑着纠正说:"六个。" 邹成一:"……" 噫风笑着说:"那恭喜二位了。" 温白羽说:"言归正传吧,你们不是说有九鼎的消息吗?" 邹成一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说:"他有消息。" 邹成一说着,又说:"你坐下吧。" 噫风这才和邹成一肩并肩的坐下来,说:"我确实有九鼎的消息,还是当时为了给少爷炼丹找到的消息,当时我一共找到了两个鼎的消息,其中一个就是咱们已经找到的徐州鼎,还有一个就是我之前已经和温先生说过的兖州鼎,因为徐州鼎在彭城彭祖墓里,而我恰好和这个墓还沾亲带故,所以拿到徐州鼎的概率大一些,就放弃了兖州鼎。" 说到这里,温白羽就不得不想到了噫风的真正身份,其实他只是一堆泥土罢了,后来被邹成一捏成了人形,灌入了一些灵力,才开始有了生命。 其实并非邹成一的灵力很惊人,而是造就了噫风的那些泥土,本身很惊人。 大禹时期铸造九鼎,铸青铜都需要用陶土铸模子,然后在灌上青铜水,这是铸鼎的必备程序,而噫风则是铸鼎的陶土,九鼎铸成,陶土就废弃了,但是陶土也拥有了大量的灵性,后来被埋在在彭祖墓里一起陪葬,但是又经过了一系列的事情,因为陶土的灵性,被很多人看重,彭祖墓里的陶土一部分被人偷走,作为棺材的封泥。 噫风就是那部分被人偷走的陶土,刨根究底的话,噫风的年龄少说也有四千岁,真正的灵力恐怕还在邹成一之上,而且无可限量。 温白羽说:"现在的兖州鼎在哪里?" 噫风笑着说:"温先生,先别着急,这个故事就说来话长了,你听我慢慢说吧。" 噫风说话做事从来都慢吞吞的,有条不紊,温白羽只好抓了抓头发,喝了一口茶,坐着听他"讲故事"。 兖州鼎代表的九州之一的兖州,兖州的范围定义也有争议,有人认为兖州是现在河北山东交接的地方,兖州的地形是细长条,地域并不是很大。 但是也有人认为,兖州包含了河北,和山东的一部分,连北京也算在兖州的范围内,这些争议一直在持续着。 兖州是春秋战国之后,才被称为兖州,以前兖州做沇,是沇水的意思,沇水发源于王屋山,东流入海,划分出了兖州。 噫风说:"在三国时期,还有著名的兖州之战。" 温白羽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噫风真是不紧不慢,讲故事的功力更加深厚了。 倒是万俟景侯和黑羽毛都很淡定,黑羽毛真是遗传了万俟景侯的性格,一直稳稳当当的坐着。 万俟景侯说:"东汉献文帝时期,有著名的黄巾起义,青州黄巾军声势浩大,进入兖州,兖州刺史轻敌被杀,曹操觉得这是争天下的好机会,开始主持州政,与黄巾军作战,一次失利,一次获胜,三十万黄巾军投降曹操,家属就有十余众,黄巾之乱也是三国的开端。" 噫风点了点头,笑着说:"这个故事里,就包含着咱们要找的兖州鼎。" 温白羽说:"等等,鼎呢,我怎么没听到一个跟鼎的有关的东西?" 噫风笑着说:"温先生别着急。" 温白羽觉得自己真的很着急,也就是邹成一这种镇定的性格才受得了噫风。 噫风给邹成一的茶碗里又添了茶,然后叫来跑堂的给他们的茶壶添水,顺便要了几个邹成一喜欢的点心。 邹成一脸色不好,说:"我不喜欢吃这么甜的。" 不过他说着,还是捏起一个点心吃了,噫风笑了笑,这才继续说:"东汉末年,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张宝自称地公将军,张梁自称人工将军,他们以传'黄老'道为名,在地方农民之间宣传教义,并且弄来一些符水给生病的百姓喝,百姓的病被治好了,信奉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 温白羽说:"这么邪乎,符水真的能治好病?" 噫风耸耸肩,说:"当然也有小把戏,毕竟那时候医疗程度很低下,兵荒马乱的年代,得病的百姓没钱医治,多半也是心理作用。而且这些符水,其实并不是什么符咒泡的水。" 温白羽说:"那是什么?" 噫风说:"其实是尸体泡的水。" 他一说完,邹成一正在吃点心,不由得皱了皱眉,而温白羽正怀孕,胃里本身不舒服,当即干呕了一声,差点吐出来。 万俟景侯赶紧给温白羽顺了顺背,说:"喝口茶。" 温白羽摇头说:"算了,我怕一会儿喷出来。" 噫风继续说:"很多道上的人都有考究,说张角的祖上前身是土夫子,张角也存留了几招盗墓的把式,他们用尸体泡出符水,当做是治病的药水。" 温白羽感叹说:"真够恶心的。" 万俟景侯说:"其实有很多古人,觉得吃尸体可以长生不老,很多官盗也是,士兵进入墓葬之后都会分食尸体。" 温白羽捂着嘴,说:"我要吐了!" 噫风说:"除了用符水给百姓治病,张角还会炼丹,黄巾军的前身是太平道,推崇黄老之道,求长生不老,张角用这种丹药招募士兵,只要肯征兵,不只是这个士兵,这个士兵的家人,也都会分到这种长生不老的太平丹,黄巾军的数量巨大,家属也很多,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温白羽听了这么久,终于听到了重点…… 那就是炼丹! 炼丹需要丹炉啊,古代那么多术士,老百姓怎么知道这种丹药就能长生不老,就不是骗子呢? 关键还在丹炉上…… 噫风说:"当时的张角手中有一个神器,号称太平鼎,因为黄巾军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他们并不知道这种太平鼎是什么东西,但是应该是个老东西,上面刻画着山水百川,非常精致,鼎上有文字,文字也是他们看不懂的,一共三个字,张角就说这三个字是'太平鼎',正好合了他的'太平道'教义,其实这个鼎,就是九鼎之一的兖州鼎。" 温白羽说:"那后来呢?" 噫风说:"这个鼎确实是神物,虽然当年黄巾军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但是很多土瓢把子都想要收这个鼎,在青州一带,这个鼎变得轰动一时,又因为寓意太平,所以来投军的人越来越多,变得势不可挡。" 话就说到了曹操,当年兖州刺史被杀,其实曹操并没有想要利用兖州称霸,但是曹操的部众里有一名某称叫做陈宫,陈宫足智多谋,是最先向曹操提出设立官盗部门的谋臣之一,而且陈宫的人缘很好,结交过很多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在曹操组建官盗之时,陈宫替他网罗人才,出了不少力。 当时曹操的官盗刚刚组建成功,兖州兵荒马乱,曹操并不想迎击黄巾军,财力兵力人力都会有大量的消耗,其实曹操正等着其他人来做出头鸟。 但是这个时候陈宫告诉他,黄巾军的手上,有不世珍宝,就是张角炼丹用的太平鼎。 太平鼎就是九鼎之一的兖州鼎! 得九鼎得天下,曹操想要的并非是挟天子,而是做天子,而九鼎的出现让他做天子的名号顺理成章。 于是曹操终于下定决心攻打黄巾军,很大一种程度是为了这只太平鼎。 噫风笑着说:"曹操和黄巾军对战,第一次失礼,但是调整了作战策略,第二次大获全胜,受降三十万大军,其中黄巾军的金银财宝数不胜数,当然还有那只太平鼎。" 温白羽说:"所以太平鼎又流落到了曹操手里?" 噫风点头说:"没错,但是九鼎只出现了一只,九鼎不全,曹操的大业还是不能成功,于是曹操决定把这只太平鼎藏起来,还有那些受降的金银财宝,全都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温白羽说:"藏在哪里了?" 万俟景侯突然说:"曹操是土瓢把子。" 噫风点了点头,说:"对,曹操是当时的土瓢把子,曹操的官盗挖掘一次墓葬,可以让士兵吃饱三年。他懂得下斗,同时也懂得防盗。曹操为自己修建了七十二个疑冢,其中有一个,就是埋在太平鼎的地方……很可惜了,曹操之后并没有收集全九鼎,他手上自始至终只有这么一个鼎。" 温白羽看着噫风的眼睛都要变成星星眼了,说:"所以……曹操的这个疑冢在哪里?" 噫风面露笑容,说:"不知道。" 温白羽:"……" 温白羽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然后笑容慢慢凝固在了脸上,说:"你逗我玩吗……" 邹成一翻了个白眼,伸手拱了一下噫风,噫风笑着说:"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温白羽:"……" 噫风向外看了看,说:"就是因为曹操的疑冢太多,所以我觉得找到兖州鼎有些困难,所以就放弃了兖州鼎,改为找徐州鼎,不过也算是有线索,而且线索近在眼前。" 温白羽狐疑的顺着噫风的目光往外看,只能看到对面那间纸钱铺子,年轻的伙计已经不放风筝了,坐在门槛上正在剪纸钱。 温白羽更加疑惑,说:"线索在哪里?" 噫风抬了抬下巴,说:"就在眼前,对面那间小铺子,铺子里的墙上挂着一张羊皮毯子,毯子的背面有一张地图。" 温白羽听他说的玄乎,说:"怎么会在这种小铺子里?" 噫风耸了耸肩,说:"多少人都在找,然而他们却不知道,那张地图以这么简单的形势,每天都展现在他们面前。" 温白羽一拍桌子,说:"还等什么,咱们过去看看。" 万俟景侯拉住他,说:"别起来这么猛,动作慢一点。" 温白羽:"……" 五个人结了账,就出了茶楼,然后直接进了对面的小铺子里。 伙计还坐在门槛上,突然看见这么多人走过来,有些狐疑的抬起头来,扫视了他们一圈,然后说:"买什么?" 温白羽一时有些语塞,他们一不买纸人,二不买纸钱,也不想要冥币。 噫风则是笑着说:"随便看看。" 温白羽一时有些傻眼,这地方还能随便看看,以为是逛超市呢? 噫风说完这句话,万俟景侯倒是瞬间明白了,原来这个铺子并不是简单的纸钱铺子。 那伙计从门槛上站起来,掸了掸棉袄上的土,往门里走,说:"进来吧。" 温白羽更加傻眼了,还真的能随便看看? 邹成一和噫风率先走进去,然后是黑羽毛,万俟景侯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笑着轻声说:"行话,这里是个道上的工具铺子,卖纸钱只是打个掩护而已。" 温白羽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们不用真的挑纸钱…… 五个人都走进去,铺子太小了,满满当当的,温白羽觉得雨渭阳在潘家园的小铺子就已经够小的,但是雨老板铺子的店面其实不小,都用在后面自己居住了,这个小铺子则是从头到尾都很小。 五个人走进去就满满当当了,根本无法转身,他们走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墙上挂着的羊皮毯子上。 那是一张不小的羊皮毯子,非常老旧,看起来更像是个羊毛毡子,厚厚的羊毛,上面全是灰土,看起来就像深灰色似的,估计上面还粘了油污,羊毛都一撮一撮的,粘黏在一起,实在太可怕了。 羊毛毯子就挂在铺子左面的墙上,几乎占了半面墙,看起来是铺子里唯一的装饰物,而且装饰的不怎么样。 伙计看到他们的目光,笑了一下,说:"不是随便看看吧?" 温白羽干笑了一声,谁让他们的目光都太迫不及待了呢…… 温白羽刚要说话,伙计已经先开口了,说:"羊皮不卖。" 温白羽:"……"还真是够直接的。 伙计又开口了,说:"但是可以送给你们。" 温白羽一瞬间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这个年轻人的口吻一百八十度大转折,实在匪夷所思。 伙计的口吻又开始转折了,说:"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温白羽说:"你说。" 伙计说他有两个条件的时候,目光是看向万俟景侯的,毕竟这五个人走进来,邹成一看起来太年轻了,温白羽束着长发,太无害了,而噫风从头到尾都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就像一个管家,黑羽毛则是站在门边,都没有往里走,肯定也不是主心骨。 而万俟景侯看起来就不一样了,他身材高大,脸色冷漠,看起来非常有派头,举手投足之间还透露着一种贵气和威严,怎么看也是主心骨。 然而万俟景侯自始至终没说话,反而是看起来温和的温白羽说了话。 伙计似乎有些惊讶,把目光从万俟景侯身上转向温白羽身上,仔细的打量了他两眼,温和的男人,第一眼看上去长相并不出彩,没有万俟景侯的惊艳感,但是越看越觉得耐看。 伙计竖起两根手指,说:"第一,要带我一起去。" 温白羽早就料到了,毕竟地图是他的。 伙计又说:"第二,我要和他合影一张,嗯……签名也要。" 他说着,指向万俟景侯。 温白羽:"……" 什么鬼?! 万俟景侯既不是明星,也不是模特,为什么要和他合影? 伙计说:"你叫万俟景侯,对吧?"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 伙计立刻说:"等一下,我去拿相机和笔。" 他说着真的进了后堂。 众人面面相觑,邹成一笑着说:"你男人还成了名人了?" 温白羽真的很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 伙计很快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立拍得相机,还有一个铁盆子,铁盆子里放了很多碎纸,不知道要干什么的。 伙计把铁盆子放在地上,然后把相机交给温白羽,说:"麻烦你帮我拍一张。" 温白羽:"……" 万俟景侯则是笑着冲温白羽挑了挑眉,温白羽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嘚瑟之情。 拍了照,伙计把相机拿过去,抽出照片使劲呼扇了几下,然后拿过去笔,让万俟景侯在他的照片上签名。 万俟景侯真的签了名,这让温白羽感觉更加无语了,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然而更加无语的事情还在后面,伙计拍了照,签了名,然后把那张照片扔在了铁盆子里,那铁盆子竟然是个火盆,专门烧纸钱用的。 伙计用打火机打了火,照片和碎纸一下燃烧起来,屋子里顿时呛得熏人眼睛,一股难闻的烧纸味。 温白羽都震惊了,说:"你这是干什么?" 伙计拍了拍手,看着相片飞快的燃烧殆尽,说:"烧给我爸看,我和道上最有名的土瓢把子合过影,还有签名,他在地里一定想要蹦起来。" 温白羽:"……" 伙计说话时候的语气有些幽默,但是温白羽感觉到其实他想说的并不是很幽默,能确定的是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而且似乎有什么不想被提起的事情。 伙计说:"好了,明天早上八点出发?你们开车来接我,我会带着羊皮,可以吗?" 温白羽说:"你把羊皮这么送给我们了,你老板知道了没事吗?" 伙计抬起头来,看着温白羽,说:"我就是老板,有问题吗?" 温白羽:"……"真没看出来。 这家铺子其实是个道上的工具铺,但是做生意很小,万俟景侯以前也没来过这里,要不是噫风为了打听太平鼎的下落,也不知道这个铺子。 这也算是个三流或者不入流的铺子了。 老板姓程,叫程沇,才二十岁,他家里没有任何人,这间铺子是程沇从他的父亲手里接过来的,程沇的父亲应该是个土夫子,但是已经去世很久了。 程沇给他们留了一张名片,让他们明天早上带好了工具来,而且要开车,准备汽油,他们要开始跋山涉水了。 众人回去准备了一下,车子他们虽然有,但是并不是大车,坐不了六个人,万俟景侯又去租了一辆车。 温白羽兴奋的跃跃欲试,他在古代根本没办法开车,骑马也没有开车好玩,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就坐在了驾驶位上,兴奋的准备开第一程。 万俟景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说:"白羽,你开车真的没事吧?" 温白羽摆手说:"没事,我坐车晕,开车根本不晕车。" 万俟景侯挑了挑嘴角,也没有反对,谁让温白羽现在怀孕了呢,他要是想开车,其他人只好忍忍了。 从家里开出来,一直开到琉璃厂,邹成一脸色煞白,一到铺子前面,邹成一一下冲下车,捂着嘴就要吐,噫风赶紧也跟下来,给邹成一拍背,说:"少爷,没事吧?" 邹成一说:"都要死了……" 温白羽降下车窗,眼睛上还戴着茶色的墨镜,说:"你至于吗,我开车多稳当。" 万俟景侯从副驾驶下来透口气,他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头重脚轻,脸色估计也是偏青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说实话晕车挺厉害的。 温白羽是典型的一脚刹车一脚油门,一路感觉风驰电掣,但是时速才四十迈,根本不快! 程沇听到声音,就从铺子里出来了,他背着一个背包,背包里鼓鼓的,应该卷着那张羊毛毯子,然后把铺子的保险门拉下来,上了大锁,说:"走吧。" 邹城一扶着车喘气,说:"等等,再等等,我胃里不舒服。" 众人的目的地是山东和河北交界的地方,上了车,程沇就把羊毛毯子拿出来,交给他们看。 羊毛真是脏的要死,背面果然是地图,但是竟然是刀刻上去的,有些磨损,磨损的意思就是致使地图上凭空出现了很多线路,让他们辨识起来有些困难。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地图?不是老物件儿吧?" 万俟景侯说:"最多是清末的东西。" 程沇说:"不是老物件,原本的这么多年下来,已经被毁了,这是下蛋的东西。" 温白羽惊讶的说:"下蛋?" 万俟景侯解释说:"就是复制品。" 又是行话…… 温白羽突然想到,复制品如果是下蛋,那于先生了,万俟流风了,都是下蛋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温白羽就觉得好笑,他一笑,方向盘就打颤,邹成一坐在后面捂着嘴,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满脸都是虚汗,说:"温白羽,稳住稳住,别晃了!" 温白羽:"……" 万俟景侯看了看地图,地图上记录的路线,和现在有很大区别,这张地图记录的地形非常古老,应该是三国时期的,和现在的路有很大的区别,他们只是照着地图走,根本走不到,还需要变通融合一下。 但是大体位置是山东和河北交界的地方,并不是很远。 从北京出发,大约六个小时就能到山东济宁了,他们早上八点出发,按理来说下午就能到。 然而地图实在太抽象了,按着地图走,一直开在荒郊野岭,首先穿过了京郊的小村子,看起来特别偏僻,地图上根本没有高速公路,他们顺着小村子一路往前扎,扎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村子的路太窄了,他们的大车过不去,又开始倒车往回头走。 一路上摇摇晃晃的,根本没有柏油路,邹成一彻底阵亡了,脸色难看的不行。 温白羽实在看不懂地图,开车技术又太可怕,最后只好换了万俟景侯来开。 温白羽不情不愿的坐到了副驾驶,这回不只是邹成一和程沇,连黑羽毛都松了一口气,可见温白羽的开车技术有多么通天彻地。 万俟景侯开车很稳当,虽然还是冬天,但是阳光开始渐渐刺眼,万俟景侯也戴了一个墨镜,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开车的姿势都苏的要死。 他们一路往前开,顺着地图走,路线非常艰难,温白羽下午两点给万俟景侯换的班,他们还在河北界内,根本没走出去。 温白羽坐在车上有些无聊,眼看着太阳要下山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到城区去,不会要露宿在野外吧? 温白羽转头对程沇说:"你知道这地图上是什么吗?" 程沇说:"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爸一辈子都在找,九鼎啊,疯了一样找,最后他也没找到。" 温白羽想到程沇的名字,也是沇水的沇,这个字也算是半个生僻字了,很多人连读音都不知道,看起来程沇的父亲是对九鼎已经痴迷了,所以才给自己的儿子也取了这个名字。 程沇似乎不想提自己的父亲,他提起来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悲伤,不知道是不是温白羽的错觉,还有一种鄙夷的感情在里面。 温白羽准备换个话题,说:"这张羊皮就一直挂在你家铺子里?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敢挂着?" 程沇笑着说:"别人都当它是宝贝,恨不得挖地三尺藏起来,但是我挂在铺子里,别人都当它是垃圾,根本没人多看一眼。"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来什么,说:"之前还有人不知道怎么打听出来,说我家里有九鼎的地图,到我的铺子里想要收走,但是他都不知道地图就在他眼皮底下挂着,可惜了他是无缘的人,都没多看一眼。" 温白羽一听有人也要收九鼎,感觉不是太奇怪,毕竟九鼎如果真的能找到,那就是国宝了,想要掏宝贝的土夫子太多太多了,九鼎可是抢手货。 温白羽随口说:"是谁啊?" 程沇耸肩说:"不认识,应该不是道上的人,虽然我没下过斗,但是开铺子这么多年,道上的事情我打听的差不多了,好像没名儿,我告诉他我把地图卖了,卖给谁不记得了,随口说了一个海外的富商。" 温白羽笑了一声,别看程沇态度看起来很冷淡,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还挺能忽悠人的。 程沇又说:"哦对了,他有个特点,他只有一条手臂,怪吓人的。" "噌!" 程沇的话刚说完,万俟景侯突然一脚踩下刹车,众人都吓了一跳,万俟景侯回过头来,说:"他只有一条手臂?多大年纪?" 程沇不知道万俟景侯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反应,回忆了一下,如是说:"大约……大约六十多岁吧,头发花白,反正不年轻了。" 他这么一说,温白羽瞬间也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无虞的师父,唐无庸上一届的血月族族长!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则是沉吟了一下,说:"这一路上应该不简单,肯定有人想和咱们截胡。" 程沇狐疑的说:"怎么了?那个人很有来头吗?" 一下午都是万俟景侯开车,开到天黑,众人还在野外晃荡,温白羽无奈的看着那张羊毛地图,说:"看来今天晚上真的要露宿了,不过咱们有被子了。" 说着抖了抖厚厚的羊毛…… 众人找了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旁边零星几棵树木,地上有些荒芜,因为还是冬天,地上的土光秃秃的,偶尔露出几根枯死的杂草。 大家下了车,把东西准备了一下,开始扎帐篷,程沇是第一次出远门,一直以来程沇的活动范围就是琉璃厂,最多去进货,没出过远门,没有露营过,更加没下过斗。 众人合作把帐篷扎起来,带来的都是小帐篷,没有太大的帐篷,两个人一个帐篷,正好扎了三个帐篷。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个,邹成一和噫风一个,最后就剩下黑羽毛和程沇了。 黑羽毛不爱说话,一直以来都冷着脸,程沇没跟他说过一句话,说实话程沇还有点怕他。 众人吃了东西,晚饭使他们从家里带出来的,一些熟食,因为天气凉,而且是当天晚上吃,所以不怕坏掉。 大家把饭都拿出来,支起锅子,用的小气罐,拼接起来,一打火就能用。 程沇的铺子虽然是卖这些的,但是他根本没机会用,感觉特别新鲜。 温白羽给大家热了饭,他的手艺就不用说了,所有人吃的都很满足,这是他们一路上最后一顿美餐了,之后就要吃速食品了。 程沇吃的很饱,拍了拍肚子,说:"感觉像春游一样。"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可惜春天还没到。" 他们刚出发,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程沇有一种春游踏青的错觉也是正常的,可是温白羽觉得,这一路上应该不会是踏青这么简单。 毕竟要截胡的人已经出现了…… 大家吃了饭,程沇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温白羽使唤万俟景侯去找水刷锅。 程沇虽然不是道上的人,但是他也听说了万俟景侯,简直如雷贯耳,他本身以为万俟景侯是主心骨,但是显然不是,而且万俟景侯竟然会做刷锅这种事情,总觉得一个土瓢把子在刷锅,不太真实…… 温白羽让程沇把用完的气罐子砸漏,以防里面的气体爆炸,这一招也是他之前学来的,程沇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温白羽,温白羽感觉特别自豪。 大家吃好了就准备去睡觉了,各自钻进帐篷里,程沇很宝贝他的羊毛毯子,晚上也抱着睡觉。 黑羽毛躺在帐篷里,伸手枕着脖子,盯着帐篷顶上挂着的营地灯,程沇第一次"旅行",一路上都累了,很快就睡着了,抱着羊毛毯子,睡得很香。 黑羽毛则是有些失眠,他这几天都在失眠,因为七笃一直没有出现过…… 后半夜的时候黑羽毛终于睡着了,半睡半醒之间,他突然看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非常明亮,白色的毛皮有些硬,但是非常顺滑,巨大的兽型身躯出现在他的面前。 黑羽毛瞬间就清醒了,一下坐起来,然而眼前并没有什么七笃。 黑羽毛的眼睛在帐篷里扫了一圈,程沇还在睡觉,睡的很香,但是黑羽毛突然站了起来,把程沇叫醒。 程沇迷迷糊糊的,还睁不开眼睛,说:"怎么了?" 黑羽毛说:"你的羊毛毯子呢?" 程沇顿时全醒了,吓得一身冷汗,低头一看,怀里什么都没有,羊毛毯子竟然不翼而飞!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咯咯"一声大吼,黑羽毛立刻扑出帐篷,就看到万俟景侯也钻出了帐篷,温白羽跟在后面。 温白羽说:"粽子的声音?" 黑羽毛烈说:"地图不见了。" 温白羽吃了一惊,"咯咯咯"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但是并不是普通的叫声,竟然是一种惨叫。 万俟景侯说:"噫风留下来守营地。" 噫风点了点头,其他人则跟着万俟景侯冲了出去,程沇也想跟着出去,但是自己什么都不会,怕帮倒忙,就留了下来。 万俟景侯温白羽和黑羽毛三个人向粽子惨叫的地方快速的摸过去,就看到一棵大树,树后面白色的影子瞬间一闪,像是有一头庞大的野兽突然掠过去。 黑羽毛似乎看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三个人快速的冲过去,就看到大树后面并没有什么野兽的影子,反而倒着一具血尸,血尸已经被咬成两段了,在地上做着最后的挣扎,血尸的身下还垫着一张羊皮毯子,羊毛上沾满了鲜血,这回是脏得很彻底了。 然后万幸的是,羊毛毯子并没有丢。 黑羽毛立刻在周围看了看,地上有一个狼的脚印,还有黑羽毛半梦半醒间看到的蓝色眼睛,他似乎出现了,但是又逃走了。 黑羽毛眯着眼睛,喃喃的叨念了一声:"七笃……" 远处的灌木丛里,一只毛皮白色的狼静静的趴在地上,舔了舔自己身上的伤口,蓝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些不舍。 第237章 兖州太平鼎3 三个人把羊毛毯子捡了回去,上面血糊糊的,程沇非常担心,一看到羊毛毯子,立刻跑了过来,说:"幸好没弄丢!" 羊毛毯子上全是血迹,温白羽说:"小心一点,手上没有伤口吧,不要感染了尸毒。" 刚才地上那个两节的粽子显然是血尸,身上是有血尸毒的,和他们之前在古代见到的一模一样,不知道会不会携带那种像桃花瓣一样的尸毒,如果感染了很可能被控制,鬼侯现在也没有跟着他们,还是小心为上。 邹成一见他们回来,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说:"冤家路窄了。" 说来话还挺长,之前程沇描述那个断臂的人,他们就觉得有些熟悉了,只是不能确定,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还真是那个人。 血尸竟然从古代追到了现代,而且似乎想要和他们截胡,已经知道程沇手中的羊毛毯子就是地图了。 万俟景侯说:"血尸都是成群结队的,看来咱们要临时换营地的。" 程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很宝贝那个羊毛毯子,虽然毯子上面全都是污泥,程沇表面上根本不在意这样东西,但是看得出来,其实程沇对父亲留下来的东西,非常在意。 程沇把毛皮上的血小心翼翼的擦掉,温白羽说:"先收拾东西上车。" 众人点了点头,开始火速的拆着帐篷,然后把行李全都装起来,装上车去,没想到还没出河北呢,就已经碰到了血尸,之后的路估计不会太简单。 大家动作麻利的上了车,为了安全起见,这次是噫风开车,万俟景侯对噫风开车没有任何异议,有异议的只有温白羽一个人,温白羽觉得自己开车挺潇洒的,他们这是对自己无声的鄙视。 大半夜的,众人坐在车里,外面一片漆黑,只有两排车灯打得很远,照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土路上的植被很少,全都是石块和石子,垫的晃来晃去。 他们的车子一路往前开,开了很远一段距离,因为天太黑了,这片是荒郊野岭,根本没办法辨识地图,一不小心就要掉进山沟里,众人只好先放弃按照地图走。 万俟景侯说:"先往城区开。" 噫风点了点头,就往城区的方向开过去,天亮之前真的进入了一个小城镇,看起来有些简陋,到处都是灰扑扑的建筑,大家找了一个招待所,都是精疲力尽的,准备先休息一下。 程沇平时没什么运功负荷,睡觉也很有规律,早在车上摇摇晃晃的时候,程沇就已经抱着羊毛毯子睡着了,这回抱的死紧死紧的。 众人把程沇叫起来,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进了招待所,要了两个标间,两个单人间,大家都各自进房间去休息了。 为了安全起见,羊毛毯子就没有放在程沇手里,而是交给了万俟景侯。 温白羽把自己甩在床上,累的已经不行了,他现在还怀着孕,虽然没做什么剧烈运功,但是一路上颠簸的也够疲惫的,他又非常晕车,脸色一直是惨白的。 招待所的条件并不是太好,还能看见白色的床上有头发,温白羽也没空嫌弃了,倒在床上起不来,眼看就要天亮了。 万俟景侯给他盖上被子,说:"先睡一会儿。" 温白羽感觉自己能立刻睡着,迷迷糊糊的说:"你干什么去?" 万俟景侯拿出背包里的羊毛毯子,说:"我把这个毯子洗一洗,上面还有血尸毒。" 温白羽点了点头,实在困得要死,闭上眼睛就睡了。 万俟景侯把毯子拿到厕所去,将洗漱台上的一次性牙刷包装撕开,刷了些香皂,一点点的刷着毯子。 为了不把后背的地图刷坏,万俟景侯刷的小心翼翼,等温白羽睡醒了一觉,大约有一个多小时,万俟景侯刚刷完毯子从厕所走出来。 温白羽见他提着一个湿漉漉的毯子走过来,觉得有些好笑,万俟景侯把毯子放在桌上晾着,这小招待所里根本没有吹风机,也吹不干,只能晾着。 温白羽拍了拍床铺,说:"快来睡一觉,都天亮了。" 万俟景侯没脱衣服,直接上了床,钻进被窝里,将温白羽抱在怀里,他的体温非常高,温白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然后往他怀里钻了钻。 万俟景侯很快闭上眼睛就睡了,温白羽刚才睡了一觉,感觉睡醒了,就盯着万俟景侯近在咫尺的下巴,万俟景侯的下巴上竟然嗞出了一些小小的胡子茬,看起来硬邦邦的,估计很扎人。 其实万俟景侯的胡子长得挺快,在家的时候他是每天都刮,在外面的时候没这种条件,所以就不管了。 万俟景侯眼睛闭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在熟睡,呼吸也绵长了,温白羽见他睡着了,胆子也就大起来,悄悄伸出手去,摸了摸万俟景侯的胡子茬。 特别扎手,太硬了! 温白羽又摸了摸自己下巴,光溜溜的啥都没有,似乎自己是那种天生不怎么长胡子的人,温白羽以前还想留胡子,感觉下巴上有点小胡子挺帅的,但是长出来的胡子都软软的,一团毛儿,一点也不帅气,所以就放弃了。 现在看到万俟景侯的胡子茬都羡慕的不行,摸过之后,胆子也大了,伸手过去轻轻的揪,感觉更有意思了,又贴自己脸过去,扎的麻嗖嗖的。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动了一下,伸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将温白羽拽到怀里,下巴在他脸颊上使劲蹭了一下。 "嘶……" 温白羽没有准备,还以为他睡着了,结果对方竟然醒了,硬硬的胡子茬在他脸上一蹭,麻嗖嗖的还有点刺痛。 万俟景侯已经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睛低头看温白羽,说:"干什么呢,嗯?" 温白羽笑着说:"没事没事,你继续睡。"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继续睡?" 他说着,突然握住温白羽的手,然后将他的手往下拉,塞进被子里,温白羽的手掌突然覆盖住了什么东西…… 火热的,坚硬的…… 温白羽连忙缩回手,但是万俟景侯不放开他,笑着说:"你干的好事儿。" 温白羽说:"怎么是我干的好事!你连睡觉都发情。" 万俟景侯笑着又用胡子茬去扎温白羽,说:"谁趁我睡着了,就一直摸来摸去的?" 温白羽有些心虚,说:"只是摸摸你的胡子茬而已。" 万俟景侯说:"好摸吗?" 温白羽:"……" 这问题实在回答不出来。 万俟景侯笑着说:"来白羽,背过去。" 温白羽脑袋里警铃一下拉响了,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低下头来,亲吻着温白羽的嘴唇,说:"当然是……干你。" 温白羽立刻被万俟景侯抓住,翻过身去,温白羽吓得打挺,说:"轻点轻点。" 万俟景侯说:"放松,我有分寸的。" 万俟景侯说着,亲吻着温白羽的后颈,麻渣渣的胡子扎的温白羽身上泛起一股战栗,慢慢软了下来。 温白羽呼吸有些急促,回头反手勾住万俟景侯的脖子,含住了他的嘴唇,万俟景侯见温白羽也主动起来,笑着说:"乖,腿并上,我不进去。" 温白羽头皮一阵发麻,呼吸更加粗重了,就在这个时候,突听"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怎么还不接电话~" 温白羽头皮更是一阵发麻,从尾椎一直窜到了头顶,一下推开万俟景侯,床本身就小,万俟景侯差点被他推下床去。 温白羽满脸通红,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家里打来的,肯定是那些小家伙。 已经是七点钟了,看起来小家伙们起床了,准备去幼儿园。 温白羽把电话接起来,第一个听到的是蛋蛋的声音,特别有活力,奶声奶气的说:"爸爸!爸爸早!" 温白羽嗓子里还有些沙哑,咳嗽了一声,说:"蛋蛋起床了?" 小羽毛的声音也跑进来,在后面喊着:"爸爸!" 温白羽几乎要被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喊化了,他家小羽毛和蛋蛋总是这么可爱,不过身为哥哥们,小四和小五都长大了,这两个哥哥竟然还是小肉包儿的模样。 温白羽听见小烛龙让蛋蛋别光脚跑的声音,家里似乎还挺鸡飞狗跳的,温白羽和小家伙们聊了一会儿,然后换了小烛龙接电话。 小烛龙看起来虽然冷漠暴躁,但是竟然出奇的是个持家好男人,不仅会做饭,而且很心细,接送小家伙们去幼儿园的工作从来都是小烛龙来做。 因为时间差不多了,小烛龙就要送小家伙们去幼儿园了,于是挂了电话。 温白羽挂了电话,就看见万俟景侯盯着自己,那目光就像窥伺猎物的猎豹一样。 温白羽顿时全身发麻,晃了晃手机,说:"时间不早了……" 万俟景侯说:"其他人还在休息,抗议无效。" 温白羽:"……" 十点多钟的时候两个人终于起了床,厕所里有一次性的刮胡刀,万俟景侯洗漱之后准备把胡子茬刮掉,温白羽看见了觉得挺可惜,说:"别刮掉了,留起来吧。"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嗯?你喜欢我留胡子?" 温白羽笑着在下巴上比划了一下,说:"这里留一点。" 万俟景侯没留过胡子,不过男人留胡子应该看起来成熟一些,万俟景侯回想了一下,刚才硬硬的胡子茬划过温白羽脊背的时候,温白羽战栗的直哆嗦,似乎效果也不错。 大家中午之前都起床了,羊毛毯子还有些潮湿,但是也没有办法,总比上面留着血尸毒要强得多。 众人从房间出来,退了房,然后到外面找了家小馆子吃午饭,吃过午饭之后就准备赶路了。 他们出城去之前,还去超市采购了一些补给,因为买的东西很多,大家都去搬东西了,留了程沇一个人坐在车里看行李。 这个时候一辆大吉普从旁边开了过来,在他们的车子旁边停了下来,车窗很快降了下来,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穿着黑绿色休闲迷彩服的男人,他戴着一个黑色的墨镜,大冬天的,袖子挽到小臂左右,当七分袖穿。 男人看向程沇,摘下墨镜,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个型男,在女人之中特备有魅力的那种,脸上总带着一股雅痞的笑容。 程沇不怎么会和别人交流,见他停下车来,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男人笑的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您好,我想问一下路。" 男人说了一个地名,程沇也不是本地人,他没出过北京,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盲,就摇了摇头。 男人遗憾的说:"这样啊,还是谢谢你了。" 男人说着把墨镜戴上,突然笑着说:"对了,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有女朋友吗?" 程沇愣了一下,显然没跟上男人的脑回路,陌生人第一次见面问名字还算正常,但是问题是只是问路,而且程沇也不知道怎么走,没必要问名字吧,也不要送锦旗。 而且陌生人都不会一上来就问有没有女朋友,这个问题太唐突了。 程沇额头皱的更深了,那个男人笑容有些扩大,说:"看起来没有,那男朋友呢?" 程沇都愣住了,随即觉得这个男人是神经病,就把车窗抬了上去,干脆不看他,心想着温白羽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在郊区不安全,会遇到奇怪的粽子,在城区也不安全,会遇到神经病的男人。 那男人见程沇关上了窗户,耸了耸肩,也把窗户关上,然后踩下了油门,大吉普向前快速行驶去了。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你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原来大吉普车里竟然还有其他人,后排坐着一个女人,车窗玻璃的贴膜是深黑色的,所以没有发现。 男人笑了一声,说:"地图不在他身上。" 女人皱了皱眉,说:"那你还跟他说那么多句话,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男人说:"你看他一脸单纯的样子,根本都没看出来。" 女人说:"这次的生意很紧,老板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没工夫给你去泡妞了。" 男人笑着说:"别紧张,我泡的又不是你。" 女人冷哼了一声,前面停车之后,女人就从车上下来了,关门的时候冷声说:"贺祈我告诉你,如果不能按时完成老板的任务,你知道后果的,咱们回头见吧,希望我看到的不是你的尸体。" 女人冷冷的撂下这句话,踩着高跟鞋就走了,男人只是笑了一下,耸了耸肩膀,大油门踩下车子,飞快的向郊区开去了。 温白羽他们很快就回来了,羊毛地图一直在万俟景侯那里,众人把行李搬上来,采购了一些速食品,还有水。 噫风开着车往郊区去,他们一路跟着地图,开到下午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山东,但是跟着地图的路线走,越走越偏僻,信号都很微弱了,不知道这是在山东的哪里。 温白羽摸着地图上的裂缝,说:"这地图上的路线太邪乎了,咱们一路走过来,就没走对过,不会是赝品吧?" 程沇立刻说:"这不可能。" 温白羽说:"地图挂在铺子的墙上,没有任何人接触过吧?" 程沇摇头说:"绝对没有人。" 他说的很肯定,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艰难的说:"这幅地图,是裹我父亲尸体用的,我不会弄错的,一直挂在墙上,因为太脏了,根本没人注意过。" 温白羽感觉好像触碰到了程沇的禁区,程沇的父亲跟这块地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程沇不愿意提起来。 天灰蒙蒙的要黑了,噫风开了一下午的车,准备换其他人开车,温白羽抢着要去开车,万俟景侯没有办法,毕竟温白羽晕车,不让他开车他就一脸惨白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晕倒一样。 万俟景侯只好坐到副驾驶,让温白羽去过车瘾。 邹成一说:"千万别开进沟里,天黑了开慢点。"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仪表盘,淡淡的说:"四十迈够慢了。"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说:"禁止吐槽!" 邹成一说:"那也架不住拐弯的时候也四十迈。" 温白羽开着车继续往地图上的方向开去,很快天色就黑下来了,一片荒野,根本看不到一个人烟,到处都是半秃的山头,他们根本没看见正经的公路,车子就在荒野中不断的摇晃前进。 温白羽说:"真是奇怪了,我怎么觉得这么走下去,咱们都到河南了,也没有看到地图上的那座高山啊。" 邹成一想了想,突然说:"山东和河北交界的地方,有这样大的山吗?目的地显然是在一座很巍峨的山上啊。" 温白羽摇了摇头,他的地里不是太好,但是也知道山东河北似乎没什么特别高又连绵的山。 温白羽说:"啊我知道,王屋山。" 邹成一无奈的说:"那在河南,已经不属于兖州的地界了。" 温白羽耸了耸肩,说:"那我不知道了,走走看呗,没准这个地图画的挺夸张,其实不是很大的山。" 万俟景侯皱着眉,地图上的尺寸比例似乎并不是失调,如果按这样计算的话,他们的目的真的是一座高山,但是这附近并没有太符合的地方。 就算从三国到现在,地势确实变化了,但是也不会变化这么多。 天色昏暗下来,有些刮风,地上全是土,植被很少,风沙挂起来,吹打着他们的窗户。 邹成一晕车想吐,一直打着窗户,噫风说:"少爷,把窗户关上吧,风沙吹进来了。" 邹成一感觉眼睛都被沙子眯了,但是关上窗户就想吐,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噫风把窗户关上。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 程沇说:"怎么了?" 温白羽从后视镜往后看,说:"后面有车?" 程沇向后看了看,说:"诶,还真有车?这荒山野岭的,竟然有车子路过。" 其他人也向后看,果然是车子,一辆大面包,风尘仆仆的开过来,速度并不慢,"砰砰砰"的颠簸着,因为车子很破旧,颠簸的都要飞起来了。 温白羽惊讶的说:"那车肯定不是他家的,开得这么狂野。" 车子从后面追上来,车速比他们要快,两辆车一点点的缩短距离,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说:"等等……是不是我眼花,那车里是什么东西?" 他的话音一落,就见后面的包面车突然左右晃动起来,车窗"啪嚓!"被砸开了,有东西从两边的车窗爬出来。 竟然是血尸! 好几个血尸从两边的车窗爬出来,纷纷爬到车子的顶部。 邹成一说:"竟然是一车的粽子?" 两辆车子的距离快速的缩短,众人这回看的一清二楚了,开车的不是人,坐在驾驶位上的是一个血尸! 他的身体血淋淋的,脑袋耷拉着,斜挂在脖子上,眼珠子一个萎缩,一个当啷在眼眶外面,车子开得特别不稳,一直在左右晃。 别说是程沇了,就是温白羽也没见过粽子开车,温白羽惊讶的说:"血尸还会开车?这也太智能了吧,连粽子都与时俱进了?" 万俟景侯说:"来了,踩油门。" 温白羽有些紧张,立刻踩下油门,车速一下提起来,众人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强大的推力撞的心肺都差点蹦出来。 温白羽开车可是很爷们的,只是没有时机展示自己而已,这个时候到了他大展身手的时刻,车速"轰——"的一声就提了起来。 瞬间发出"啪嚓——"一声,他们的车子一下扎入了树林里,树木并不茂密,但是枯萎的树枝时常擦着玻璃掠过去,后面的面包车紧追不舍,那些血尸似乎再找机会向他们的车子扑来。 温白羽不断的打着方向盘,绕着树林里的树木往前蛇形行驶,避开那些扑过来的血尸。 万俟景侯左手扶着温白羽的椅背,向后看着,说:"向左。" 他的话音一落,温白羽立刻快速打轮儿,"嗡——"的一声,车子一下擦着树干向左窜了出去,"嘭!!!"一声巨响,一只血尸从后面的面包车上扑上来,想要跳上他们的车子,结果他们的车子快速向左,粽子一下撞到了树木,发出一声巨响,装的稀巴烂掉在了地上。 温白羽更加兴奋了,拍了一下方向盘,发出"嘀——"的一声,说:"看吧,我的车技太帅了。" 邹成一和程沇坐在后排,脸色已经煞白了,紧紧抓着车顶上的扶手,还是被甩的贴着玻璃,就快变成车窗壁画了。 "温白羽!" 万俟景侯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真是很难得,这回是连名带姓的叫,温白羽眼前一花,猛地一脚踩下刹车,光顾着高兴了,前面竟然是一个大坑,这要是掉下去,车子就陷进去了。 温白羽这一停顿,后面的面包车立刻跟了上来,温白羽连忙后退一些,快速打轮儿避开大坑往前行驶。 然而来不及了,血尸的车子已经追了上来,紧追他们,那些血尸"砰砰!"的跳到他们车顶上,伸出血粼粼的爪子,在他们的车窗玻璃上使劲的捶打着。 幸亏他们租的车子不便宜,车窗玻璃被狠狠砸了好几下,"砰砰砰"的,但是竟然没有裂开。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树木变少了,瞬间冲出了树林,都没有地方可以掩护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车顶上"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多,好几个血尸都跳了上来,必须把它们赶下去才行。 万俟景侯说:"我上车顶一趟,你继续开。" 温白羽一把按住他,说:"等等,先别去,我还没用撒手锏呢。" 程沇下意识的觉得很可怕,说:"撒手锏?什么撒手锏?" 温白羽嘴角挑起一个笑容,说:"你们请好吧。" 程沇一瞬间觉得温白羽嘴边的笑容有点不对劲,事实证明温白羽的这一招的确是撒手锏…… 万俟景侯见他的笑容,似乎很有先见之明,竟然伸出手来,默默握住了车顶上的扶手,然后检查了一下安全带。 就在车子快速向前飙的瞬间,温白羽突然挂了倒车档,高性能的车子发出"咔嚓!"一声响,瞬间车子向后急速后退。 "嘭!!!!!" 他们的车子后面追着白色的面包车,本身距离已经快没有了,这一下突然后退,而且速度飞快,白面包车的鼻子顿时被啃了下去,因为不是好车,瞬间车头发出"呲啦"的白烟。 因为后退的冲击力,车顶上的那些血尸也全都被撞了下来。 显然这一下撞击让后面的车懵了,其实程沇邹成一也懵了,噫风伸手搂住邹成一,以免巨大的撞击让邹成一磕了头,黑羽毛则是学着万俟景侯的样子,淡定的拉住车扶手,而程沇比较惨,从后座滚了下来,抱着头护住自己脑袋。 撞了车的温白羽却一脸兴奋,立刻挂了向前的档,快速飞驰而去,笑着说:"成功了,把他们甩掉了!" 温白羽说着,还一脸求表扬的表情,转头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因为有事先准备,并没有受伤,也没有受惊吓,默默的说:"做得好。" 程沇则是从地上爬起来,爬回座位上,捂着自己的嘴巴,觉得马上就要吐了。 温白羽把血尸甩开,一直开着车往前飙,开出了很远,确定后面的血尸不会追过来了,这才放慢了车速。 邹成一一脸惨白,说:"温白羽,我再也不想坐你的车了。" 噫风笑着说:"我觉得咱们应该下车检查一下车子,看看是不是需要抢修。" 噫风说的其实很有道理,众人把车子开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全都下来,就看到车子的屁股撞瘪了好大一块,还有什么液体正在往外流,不只是那辆面包车报废了,他们的车子也有点堪忧。 万俟景侯把后备箱打开,因为车屁股瘪了,后备箱里的东西也被撞了,一些补给的水竟然给撞裂了,车厢湿淋淋的。 程沇松了一口气,说:"幸亏是水,不是汽油。" 温白羽说:"一点味道也没有,怎么可能是汽油。"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里面漏掉的水全都淘出来,用布擦了擦,漏掉的水还不少,刚才那一下撞得太厉害了,不然也不能把血尸全都撞掉,大家忙了好一阵,现在下了车还心有余悸的,感觉脚底下踩得不是地,软绵绵的在飘。 大冬天的,众人竟然忙了一身汗,程沇擦了一把汗,说:"行了,终于……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惨叫了一声,感觉有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腕,快速的往后拽,力气非常大,程沇根本没准备,一下被拽倒在地上,下巴擦在土路上,瞬间就破了,蹭的全花了,那拽住他的力气还在不断的向后拽。 "嗖——"的一下,程沇就被拽出去好几米,众人发现的时候,就看见程沇被一只血粽子抓着向后拖拽。 众人赶紧冲上去,万俟景侯手中的龙鳞匕首一转,一步跨过去,一刀削向血尸的脸,血尸向后扬了一下,快速的躲过去,似乎反应特别快,没有撒手,还拽着程沇。 程沇双手抓地,想要和拽住他的力气抗衡,可是那力气太大了,他双手都抠烂了,就是停不下来。 就在众人觉得血尸不好对付的时候,万俟景侯左手突然在腰间一抽,吴刀瞬间抽出,发出"咔!"的一声,一瞬间变长,"嗖——"的一下,血尸堪堪避过龙鳞匕首,却没有来得及避开从左往右削的吴刀,瞬间一个血粼粼的大脑袋就被抛上了高空,"咚!"的一声又落了下来。 程沇感觉脚腕瞬间就松开了,他趴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咚!"一声,然后是"咕噜噜"的声音,一个东西掉在他旁边,溅了程沇一脸的粘稠液体,那脑袋滚过来,碰到了程沇才停了下来。 程沇发出"嗬——"的一声,嗓子里粗重的喘了一口气,快速的坐起来,手脚并用的向后退了两步,瞳孔都缩进了,吓得嘴唇直抖。 万俟景侯甩了一下沾血的吴刀,皱眉说:"还有血尸。" 温白羽跑过来,把程沇扶起来,程沇已经腿软脚软了,这种场面根本没见过,脸色一片煞白,勉强跟着温白羽往前走。 万俟景侯让众人上车,说:"这附近阴气很强,看来那些血尸又追过来了。" 温白羽纳闷的说:"那些血尸怎么死缠烂打的,咱们都跑了这么远了。" 他说着,万俟景侯似乎在想什么,温白羽就要开车了,万俟景侯突然说:"等等。" 他说着,拉开车门就下了车,然后围着车子绕了一圈,在车子的左手后车门处停留了下来,程沇把后车窗降下来,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伸手在车门上抠了一下,就听到"咔哒"一声,他抬起手来,众人就看到万俟景侯手中有一个黑色的小纽扣,竟然是定位器。 而且是高科技的定位器,这种东西在道上的工具铺都能买到,看这个价格还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邹成一皱眉说:"咱们被人跟踪了?" 万俟景侯将定位器扔在地上,黑色的靴子一踩,就听到"咔吧"一声,一下就给踩烂了,然后走上车来,说:"这回可以了。" 温白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们的车上竟然装了定位器,是刚才的粽子装上的?可是刚才的粽子根本没有碰到他们的车门,只是在车顶上乱踩,然后砸他们的车窗。 还是在其他时间,他们已经被盯梢了? 万俟景侯说:"今天晚上不能停车了,咱们轮流开车,先往城区去,不能在野外过夜。" 温白羽点了点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们飞快的往前行驶,很幸运的是,没用两个小时,他们竟然就进入了城区,而且是济宁的兖州区。 众人这才知道,他们竟然开出了这么远,兖州区顾名思义就是古九州的兖州,不过古时候的兖州范围很大,并不单单是这么一个区。 温白羽把车子开进去,他们找了一个酒店住下来,比昨天晚上的招待所强多了。 大家都累了,把车停在停车场,行李全都放上楼,然后就在酒店三层的餐厅里吃了东西。 黑羽毛没有下楼来吃饭,似乎不太饿,不过温白羽看得出来,儿子肯定是有心事,而且这个心事很显而易见,一路上黑羽毛的情绪都很低沉。 温白羽有些担心,打包了一个菜准备带上去给黑羽毛,众人吃了饭,都准备各自回房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把打包的盒饭给黑羽毛送过去,黑羽毛脸上照样还是冷淡的表情,说:"谢谢爸爸。" 温白羽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走。" 黑羽毛点了点头,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回房间去了。 黑羽毛关上房间门,把打包来的盒饭放在桌上,不过没什么胃口,直接进浴室去冲澡,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嗖嗖——"的声音,房间里的窗户竟然是打开的。 黑羽毛可以肯定,之前房间的窗户是关上的,因为酒店临街,车灯很亮,黑羽毛还把窗帘挂上了,但是现在窗户打开,窗帘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在黑夜中不断的飘扬着。 一个黑影竟然从窗户慢慢爬了上来,黑羽毛眯了一下眼睛,但是瞬间冷漠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惊讶,快速的往前走了两步,说:"七笃?" 从窗户爬进来的人竟然真的是七笃! 许久未见的七笃…… 七笃跟着他们从西周回来,身材已经不是那个还没张开的小七笃了,又变回了高大的身躯,样貌还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蓝色的双眼,轮廓深邃的脸型。 七笃竟然从窗户爬了上来,而且他的样子很奇怪,七笃身上竟然没有穿任何的衣服,他赤裸着身体,肌肉流畅的身体就暴露在夜晚的寒风之中,被房间里暖色的灯光照耀着。 他的大腿上有一条很长很深的伤口,伤口有黑色的印记,皮肉翻起来,看起来还有些肿,但是已经开始结痂了。 七笃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黑羽毛,从窗户跳进来,慢慢的向前走过来,然后伸出手,抱住了黑羽毛,将头埋在黑羽毛的肩窝里,深深的吸了两口气。 黑羽毛刚才浴室出来,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那种略微潮湿的气息,让七笃的呼吸都加快了,变得急促不安。 黑羽毛慢慢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七笃的肩背,非常流畅的肌肉,皮肤很紧,但是也光滑异常,带着夜风的冰凉,在黑羽毛的手下不断的颤栗着。 黑羽毛轻声说:"你受伤了?" 七笃没有说话,他的呼吸很不安,不断的战栗着,嘴里发出"呋——呋——"的气息,突然双手抱紧黑羽毛,蓝色的眼睛里绽放出一种呆滞的光芒,紧实光滑的皮肤上突然泛起一种粉色的桃花痕迹。 七笃猛地张开嘴,嘴巴里露出锋利的獠牙,发出"嗬——"的一声低吼,狠狠咬在黑羽毛的脖子上,獠牙似乎要穿透他的动脉,脖子上瞬间呲出大量的鲜血。 热血一下喷溅出来,呲了七笃满脸,嘴巴里也全是血腥的味道,滚烫的鲜血让七笃兴奋异常,身体更加明显的战栗,但他的嗓子里却发出一声哀鸣,蓝色的眼睛露出痛苦和惊讶的神色,猛地一把推开黑羽毛,一下撞在地上,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嘴巴,蜷缩在地上,身体不断的颤抖着…… 第238章 兖州太平鼎4 温白羽他们刚回到房间,就听到"咚!"一声,是敲击窗户的声音,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听得挺明显的。 温白羽好奇的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一瞬间,一张人脸突然贴在了外面的窗户上,几乎和温白羽只隔着一层玻璃。 温白羽吓得"嗬——"了一声,倒退了两步,万俟景侯跟上来,一把托住温白羽的后腰,稳住他的身体,以防温白羽摔倒。 两个人往窗口仔细一看,才看见窗户外面,竟然贴着一张脸,是人脸,并非是粽子,而是七笃! 七笃的样子有些奇怪,一张脸贴在玻璃上,整个人表情有些呆滞,他的眼睛绽放着蓝色的光芒,在黑夜的背景布下,显得非常诡异。 七笃身上竟然没有穿衣服,腿上有一条很长的伤疤,他把脸贴在窗户的玻璃上,往里看了一眼,然后转头又扒着墙壁往旁边爬。 "七笃?!" 温白羽都傻眼了,七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竟然以这种形式出现?实在太诡异了。 而且七笃的样子似乎不对劲,他调整了一下角度,又开始往隔壁爬,隔壁是黑羽毛的房间。 就听到"喀啦——"一声,七笃也是照着刚才的样子,把脸贴在玻璃上往里看,就跟鬼片一样,然后慢慢推开了窗户,双手攀爬着窜进了窗户里面。 温白羽觉得有些问题,说:"去看看。" 他说着要从房间的门出去,万俟景侯说:"我走窗户。" 他说着跑过去,一蹬窗台,一下跃了出去,黑色的身影在黑夜中仿佛一只雄鹰,然而他这个动作看的温白羽整个人心惊胆战,毕竟他们在十几层,甩下去还不粉身碎骨了? 万俟景侯一下跃出去,双手一抓,抓住了外面的空调铁托,然后爬到了旁边的窗户下面,往上一蹬,一下顺着窗口窜了进去。 温白羽也想爬窗户,但是一想有点危险,自己现在灵力有限,还是走门比较安全,就赶紧出了门,去敲隔壁黑羽毛的门。 温白羽隔着门板,就听见里面传出"嘭!"的一声巨响,然后是"嗬——嗬——"的粗喘声,似乎野兽要吃人一样,里面的动静很大,看起来情况不妙。 温白羽使劲拍门,但是没人在里面答应,也没人开门,里面相继传来"哐当!咚——"的声音,似乎在搏斗一样。 万俟景侯顺着窗口窜进去,就看见七笃倒在地上,蜷缩在一起不断的战栗,赤裸的身体浮现出一片桃花瓣的痕迹,而黑羽毛的脖子上有一个很大的咬痕,獠牙的尖刺已经穿透了皮肉,扎的非常厚,流血很多。 黑羽毛伸手压住自己的伤口,鲜血从手指缝不断的流下来。 七笃的表情非常痛苦,似乎在忍耐,也似乎在和自己搏斗,万俟景侯一从窗户窜进来,七笃突然呈现发狂的状态,一下从地上跃起来,猛然去攻击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侧身闪开,七笃疯了一样扑上去撕咬他,两个人动作非常快,七笃蓝色的眼睛闪着凶悍的光芒,眼睛里一片混沌,嘴里发出疯狂的吼声。 "啪嚓"一声巨响,七笃一下摔在桌子上,将桌子和椅子全都砸烂了,倒在地上全身打抖,似乎是摔得太狠,根本起不来了。 七笃的脸色突然扭曲起来,似乎又有些清明,不断喘着气,脸色非常痛苦,温白羽敲了半天门没人给他开,于是自己就牟足了劲撞门进来,进来就看到这么一个狼藉的场面。 七笃倒在地上,旁边是桌子和椅子的残骸,黑羽毛受伤了,七笃也受伤了,身上还有血尸毒的血斑。 温白羽跑过去帮黑羽毛压住伤口,七笃在地上不断的扭曲,他就像一个蚕,在地上扭动着,挣扎着,腰弓起来不断的颤抖,獠牙尖锐已经长出了嘴巴,疯狂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和舌头,想用疼痛让意识清醒。 七笃的声音非常沙哑,断断续续的说:"绑……绑住我……嗬——我……" 黑羽毛一向都是冷静又果断的人,但是现在竟然有些犹豫了,还是万俟景侯动作非常快,一步跨过去,从背包里抽出一条坚固的绳子,"唰唰"几下将七笃绑了起来。 七笃浑身五花大绑,因为是野兽的缘故,他的力气太大了,而且身体也不纤弱,身上全是肌肉,只是绑手腕根本不管用,而且他意识淡薄,只是绑手腕的话,双手不断挣扎,几乎要把手腕拧断了。 众人没有办法,只好把七笃全都绑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这样不容易挣扎。 七笃一直咬自己的嘴唇,嘴唇已经全都烂了,鲜血从嘴里涌出来,舌根都给咬烂了,双眼不断翻白,身体猛烈的颤抖,似乎特别痛苦,这种感觉就跟有瘾似的。 众人把七笃放在床上,七笃眼神很痛苦,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黑羽毛,似乎是盯着他脖子上的痕迹,嗓子不断的颤抖着,牙齿发出"得得得"的颤抖声。 万俟景侯划开自己的手掌,给黑羽毛止血,黑羽毛的脖子上浮现出一些淡粉色的痕迹,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非常明显。 七笃这个样子明显是中尸毒了,他的腿上已经结疤了,但是伤口红肿发炎,看起来里面还有脓水,七笃身上带着尸毒,他刚才还咬了黑羽毛,黑羽毛的脖子上也有粉色的痕迹,虽然不明显,而且也没有发狂,但是痕迹若隐若现。 温白羽也把手掌划开,将血滴在黑羽毛和七笃的伤口上,黑羽毛的粉色血斑一下就被抑制下去了,但是七笃身上还都是粉红色的血斑,只是情绪稳定多了,伤口的红肿慢慢在消失。 七笃似乎累得不行,头垂在床上,满脸全是汗,温白羽将被子拉过来,盖住七笃赤裸的身体。 七笃粗喘着气,轻轻闭上眼睛,但是过了没一会儿,又开始发出低吼声,温白羽现在身体虚弱,血的灵力也没有平时强,七笃的情况似乎有些反复。 温白羽说:"这要怎么办?咱们也没有带解药。" 万俟景侯说:"我现在给无虞打电话,让他来和咱们汇合。" 幸亏他们做血尸毒的解药的时候,多做了几颗,要不然就算有材料,还要再去找圣池的水做药引。 万俟景侯立刻去给无虞打电话了,邹成一和噫风他们不住在隔壁,但是似乎也听到了声音,出来看情况,温白羽去和他们说了一下情况。 黑羽毛留在房间里,七笃倒在床上,身体还在颤抖者,紧实光滑的皮肤已经被绳子勒出了红色的血印,看起来有些狰狞。 黑羽毛慢慢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来,七笃似乎感觉到了黑羽毛的气息,猛地缩了一下肩膀,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黑羽毛的脖子上已经没有了粉红色的血斑,似乎被抑制住了,或许是黑羽毛天生也有凤凰的血统,所以自己也能抑制毒素。 但是黑羽毛脖子上的伤口咬的太深了,还没有完全愈合,七笃的目光晃了一下,蓝色的眼睛里露出懊悔的神色,但是很快神志有些不清明。 七笃使劲咬烂自己的嘴唇和舌头,企图用疼痛来保持清醒,但是越来越难做到,他发出怒吼的声音,身体不断的颤抖,床都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七笃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嘴里一片鲜血,不断的低吼着,眼睛里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沌。 黑羽毛伸手过来,轻轻抚摸着七笃的头发,七笃的头发有些扎手,他并不是个长相可爱,或者纤弱的人,身材也很高大,皮肤也不白皙,因为剧烈的挣扎,身上布满了一层汗水,汗湿的晶莹裹在他流畅肌而肉分明的躯体上,却莫名的带起一股脆弱的旖旎。 黑羽毛突然托住他的下巴,俯下身来,一双黑亮的双眼像无底的深潭,凝视着七笃,然后轻轻含住了他的嘴唇。 七笃身体猛烈的抖了一下,他的獠牙不断的撕咬,一下就咬破了黑羽毛的嘴唇,两个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七笃睁大了眼睛,眼睛里露出一丝恐慌,终于清明了一些,使劲摇着头,躲避着七笃的亲吻。 而黑羽毛却眯起眼睛,强势的固定住他的下巴,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腰,轻轻抚摸着他汗湿的腰。 七笃的身体战栗起来,嗓子里发出轻微的呻吟声,不再是嘶吼和低吼的声音,带着一种颤抖的呻吟声,七笃极力控制着自己,让自己的獠牙避开黑羽毛,不伤到他。 两个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黑羽毛主导着他的舌头,不断轻轻舔吻着他嘴里的伤口,很疼,带着刺痛的感觉,然而又发麻,发酸,让七笃的身体一阵一阵的抖,蓝色的眼睛也变得迷离起来,整个人慢慢变得温顺起来。 两个人的吻从强势到缠绵,最后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黑羽毛不断抚摸着七笃的腰,七笃的意识也慢慢的回笼了,身体里那股暴躁的感觉竟然抑制下来了。 黑羽毛在七笃的耳边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七笃,想我吗?" 七笃的耳朵抖了一下,蓝色的眼睛闭了闭,然后使劲点了好几下头。 黑羽毛轻轻抚摸着他的耳朵,轻轻的揉捏,顺着他的耳廓慢慢的划,七笃就像一只被驯服的猛兽,变得极其温顺,嗓子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头埋在黑羽毛的肩窝上,被绑住的身体一直在轻颤。 黑羽毛见他平静下来,说:"乖孩子,想我吗,说出来,我想听你的声音。" 七笃的呼吸很急促,埋首在他的肩窝上,没有抬起来,沙哑的嗓子发出艰涩的声音,艰难的说:"想……想……" 温白羽和邹成一噫风说完了情况,刚要回去,就看见万俟景侯站在门外面,里面的门已经关上了,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他,说:"咱们先回房间吧,我刚才给无虞打了电话,他说马上过来和咱们汇合。" 温白羽说:"怎么不进去?" 万俟景侯耸了耸肩,说:"咱们儿子有点忙。" 有点忙……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微笑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忙三个字特别猥琐,温白羽说:"七笃还中毒呢,他还受了伤。" 不过转念一想,黑羽毛也中毒了,他俩都中毒了…… 万俟景侯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时候:"走吧,还能睡大半夜。" 温白羽无奈的跟着万俟景侯回房去了。 七笃身上五花大绑的,小麦色的皮肤泛起一片殷红色,蓝色的眼睛里弥漫着水雾,一脸诚实的渴望,望着黑羽毛,他好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急不可耐的想要进食。 黑羽毛低笑着说:"很精神?想要我吗?" 七笃脸上泛起一阵烧烫,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眼睛盯着黑羽毛,里面全是诚实的渴望。 黑羽毛很喜欢这种眼神,抚摸着七笃的脸颊,笑着说:"好孩子,先给你点甜头。" 七笃脸上烧红,身体不断的颤抖着,腰身供起来,眼睛翻白,伸出舌头舔着带血的獠牙,他们唯一一次经历似乎不太开心,回忆起来全是痛苦,七笃除了疼痛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是这不能阻止七笃的义无反顾。 黑羽毛就喜欢他这样虔诚的义无反顾,亲吻着七笃的嘴唇,这一次非常温柔,温柔的触碰让七笃更加急躁。 七笃因为中了血尸毒,身体非常虚弱,发泄了一次竟然就晕过去了,轮廓深邃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泪痕,看起来竟然有些憔悴,小麦色的皮肤都变得有些苍白,看起来是累坏了。 黑羽毛还没有进去,七笃已经发泄了,而且似乎陷入了昏睡之中,黑羽毛有些不舍得,把他身上的绳索解开,抱起他进了浴室,给他清理了身体,然后又抱着他回来,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温白羽起初还有些提心吊胆,怕七笃挣开绳索,不过后半夜非常安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几乎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七笃身体非常疲惫,他已经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知道自己发泄了一次,然后就不记得了,他身体有些疲惫,但是完全没有那种不适的疼痛感,一侧头,就看到黑羽毛睡在他旁边,伸手搂着他的腰。 七笃一瞬间有些怔愣,似乎还难以接受,黑羽毛的睡相很温柔,黑色的长发,白皙的皮肤,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冷漠,甚至是孤高,然而闭着眼睛的时候,有透露出一种淡淡的温柔。 七笃看的有些痴迷,伸出手来,有些颤抖,轻轻勾住黑羽毛的黑发尖儿,放在嘴唇边,偷偷的亲吻。 就在这个时候,黑羽毛突然睁开了眼睛,七笃一阵紧张,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抓包了,脸上一下通红,脑袋里炸着烟花,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黑羽毛轻笑了一声,说:"醒的这么早?" 七笃点了点头。 黑羽毛轻轻抚摸着他的肩背,七笃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穿衣服,身上都光着,被黑羽毛的手掌抚摸着,舒服的不行,但是又有些不自然。 黑羽毛说:"喜欢我的头发,嗯?" 七笃又点了点头,黑羽毛则是咬住他的嘴唇,用舌头去卷他的獠牙,吓得七笃缩了缩脖子,害怕弄伤黑羽毛。 黑羽毛说:"说话,你会说话对吧?" 七笃脸色有些僵硬,他的确会说话,但是一直装作不会说话,他确实骗了黑羽毛,七笃的身体也变得僵硬。 黑羽毛重复说:"说话,喜欢吗?" 七笃僵硬的张了张嘴,声音很嘶哑,说:"喜……喜欢……" 黑羽毛这个时候笑了一下,让七笃有些发懵,他没想到黑羽毛会笑,他还以为黑羽毛会生气,生气他的欺骗。 温白羽起床的时候,隔壁已经起床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出房间,准备去吃早点的时候,就看到隔壁的门也开了,七笃穿着黑羽毛的衣服,也是一身黑色,看起来稍微有些违和,不过七笃只比黑羽毛矮一点,穿他的衣服正合适。 七笃的神智已经恢复了,只是身上还有很多伤口,全是昨天挣扎出来的瘀伤,手腕上还有两圈,不过现在是冬天,也不会露出手腕,实在太庆幸了,不然还以为是什么SΜ呢…… 黑羽毛的态度看起来很正常,温白羽敏锐的发现,小四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起码看起来不那么消沉了。 邹成一和噫风也起了,剩下就是后知后觉的程沇。 程沇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中途什么声音也没听见,看见他们的队伍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还有些诧异。 七笃身材高大,长相是那种女孩子喜欢的型男风格,脸部轮廓非常深邃,身上肌肉看起来很流畅,他身上的肌肉是显性的,并不像黑羽毛那种,看起来脸孔精致,身材高瘦,但是脱了衣服比七笃身上的肌肉还多。 程沇以为七笃是万俟景侯他们的打手,也没有多问。 众人一起去三楼的餐厅吃早饭,自助的早餐,温白羽黑羽毛坐着占位,其他人都去端东西了。 温白羽不放心的说:"昨天晚上没事吧?" 黑羽毛笑了一声,看起来心情不错,说:"放心吧爸爸,没事。" 温白羽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七笃端着盘子回来了,他端的都是黑羽毛喜欢吃的,盛了满满两个盘子,兴奋的走过来,然后把盘子放在黑羽毛面前。 七笃放下盘子之后又跑了,又去打了一杯咖啡,一碗粥,也全都放在黑羽毛面前,然后用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黑羽毛,似乎催促着他吃。 七笃在黑羽毛面前哑巴惯了,有些不习惯说话,但是黑羽毛已经看懂了他的意思。 温白羽见七笃一副大型忠犬的模样,黑羽毛面前的吃的喝的都是双份的,而七笃什么都没给自己拿,只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黑羽毛,似乎在等表扬,光看着黑羽毛吃饭自己就已经饱了。 温白羽无奈的笑了笑,说:"我也去端东西了,肚子饿死了。" 黑羽毛夹起一个虾饺,自己咬了一口,虾饺里面全是汤汁,外皮弹弹的,里面的馅儿竟然意外的多,晶亮的汤汁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从破裂的虾饺皮里流出来。 黑羽毛张开薄薄的嘴唇,轻轻啜了一下,七笃看着这个全过程,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发紧,某个地方竟然热热的,"咕嘟"咽了一口唾沫。 黑羽毛笑眯眯的看着他,七笃连忙收回目光,黑羽毛则是把自己咬开的虾饺递过去,就着筷子放在七笃嘴边。 七笃连连摇头,说:"你吃……你先吃,不够我再去拿,好吃吗?" 黑羽毛把筷子收回来,将半个虾饺放进嘴里,但是却突然伸手勾住七笃的脖子,强势的将人拽过来,吻住七笃的嘴唇,舌头一挑让七笃张开嘴,将虾饺顶了过去。 七笃睁大了眼睛,差点被虾饺噎死,黑羽毛松开他的嘴唇,还伸出红艳艳的舌头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动作更是让七笃腹下一热,满面烧红,真恨不得再去吻黑羽毛的嘴唇。 不过黑羽毛做完这个动作时候就开始规矩的吃饭了,七笃两次渴望的看过去,盯着黑羽毛的嘴唇,黑羽毛只是笑眯眯的当没看见,七笃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虽然很想接吻,但是没有黑羽毛的应允,还是老老实实的坐着了。 时间还太早,餐厅只有他们一桌,黑羽毛倒是不怕别人看见,一向是这么我行我素的样子,程沇也不是故意要看的,他端着盘子过来,就看见两个人正在接吻,程沇脸一下就红了,赶紧又端着盘子跑了。 众人吃了饭,早饭期间都是黑羽毛和七笃的互动,而且是黑羽毛恶意满满的互动,温白羽觉得他家小四特别有鬼畜的潜质,虽然长得一副精致的面孔,但是作风竟然特别鬼畜,说真的,只有七笃这样的忠犬才受得了他。 大家吃了饭,准备继续出发了,他们一边要寻找羊毛地图上的目的地,一边还要等无虞赶过来给他们送血尸毒的解药。 还好七笃身上的毒素抑制住了,而黑羽毛没有什么发狂的表现。 众人早早出发了,这回是噫风开车,大家沿着路线不断的寻找。 但是非常不幸,他们找了一上午加一中午,眼看已经下午三点了,再这么走下去又要天黑了,还是一无所获,地图上的路线和实际的路线差的太远,他们马上就要走出兖州的地界了。 温白羽疑惑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沇也有些着急,说:"这肯定是真的地图,不可能是假的,但是为什么路线根本不对。" 众人把车子停下来,万俟景侯托着那张羊毛地图仔细的看,图上有一条水流,这是河流的标记,这附近应该有大的河流,而且河流从山上发源出来,一直流向东海。 有山有水,而且高山,这都不符合兖州的特点。 温白羽说:"会不会是什么障眼法?" "障眼法?" 万俟景侯重复了一遍,似乎有些陷入沉思,盯着地图发呆,良久都没有说话。 温白羽见他这幅样子,知道他在思考问题,也就不打扰他了,七笃倒是悠闲,趴在黑羽毛的膝盖上,轻轻捏着黑羽毛的头发在手指缝中打转,似乎玩的爱不释手。 邹成一则是捧着小茶壶喝茶,就算是在野外,噫风带来的家当也很齐全,还给他家少爷起了一壶好茶喝。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温白羽被日光晒着几乎要睡着了,万俟景侯突然抬起头来说:"兖州的发源是沇水,沇水自王屋山发源,东流入海,难道真的是王屋山?" 温白羽说:"王屋山?不是吧,我之前是开玩笑啊,王屋山在河南,已经不在兖州境内了。" 噫风说:"我倒是有些同意万俟先生的看法,兖州发源于沇水,或许曹操真的会把兖州鼎埋在兖州之外的沇水发源地来掩人耳目。" 不过这都是猜测,众人有些犹豫。 程沇说:"既然这边没路了,咱们就去王屋山看看吧,反正也没有更好的提议了。" 温白羽兴奋的说:"从这里到王屋山小五百公里,我来开车吧。" 众人一致反对,万俟景侯笑眯眯的拿出手机递给温白羽,让温白羽联系无虞,让他改道王屋山汇合,然后自己坐进了驾驶位,开车带着众人往王屋山去了。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自己又遭到了鄙视,可是自己的车技连血尸都折服了,还不算高超吗! 已经是下午三点半的时间,他们从兖州区出发,往王屋山开,预计晚上才能达到。 温白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睡觉,六点钟醒了,他们还在高速上,众人准备吃饭了,在车上没办法动火,所以只能吃一些面包和压缩饼干,他们从酒店带来了一些熟食,像酱牛肉之类的东西。 温白羽拿了一个面包吃,他闻到酱牛肉的味道就想吐,想要打开窗户,万俟景侯还开着车,而且是在高速上,说:"别开窗户,太危险了。" 温白羽捂着鼻子,说:"味道太难闻了。" 邹成一笑眯眯的吃着牛肉,说:"在外面能吃到肉已经是美食了,可惜你没这个口服。" 程沇也在吃酱牛肉,就着面包一起吃,觉得味道还不错,没什么异味,而且酱的也没有膻味,肉质也挺新鲜的。 程沇说:"没什么难闻的味道啊。" 他可不知道温白羽怀晕了,温白羽只好苦着脸忍耐。 黑羽毛也打开了一包酱牛肉,然后递给七笃,七笃早就饿了,一边狼吞虎咽的啃面包,一边大口咬了一下酱牛肉。 然后七笃的脸色突然变了,嗓子滚动起来,脸色有些苍白,突然伸手捂住嘴巴。 黑羽毛说:"怎么了?" 七笃只是摇头,但是看起来很不舒服。 万俟景侯在收费口后面的休息场停下来,七笃就冲出了车子,跑到厕所去了,黑羽毛追在后面,温白羽疑惑的说:"七笃是不是吃坏了肚子,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啊。" 他们坐在车上吃东西,温白羽吃了点面包,对味道太重的东西都敬谢不敏。 过了很久,七笃和黑羽毛才从公用厕所出来,七笃脸色很难看,脸上都是水,似乎洗了脸,两个人刚回来,七笃一进车,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突然又跳下去冲到厕所去了。 程沇叼着酱牛肉,一脸惊讶的说:"他是不是生病了?跑肚吗?" 黑羽毛又追过去看七笃的情况了,很半天两个才回来。 温白羽说:"没事吧?" 七笃回来之后脸色有些憔悴,也没吃东西,趴在黑羽毛腿上就睡了。 黑羽毛轻轻抚摸着七笃的头发,说:"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吃坏了,一直在吐。" 程沇纳闷的说:"咱们吃的都一样啊。" 温白羽心说,跟怀孕了似的…… 他们吃了东西,很快又上路了,这回是噫风开车,万俟景侯和温白羽都坐到后排来了,天色已经阴沉下来,他们马上就要到王屋山了。 邹成一说:"说到王屋山,也有一个九鼎。" 温白羽说:"什么九鼎?" 邹成一说:"别着急,不是你们要找的九鼎,是《九鼎神丹经》。'山中有洞,深不可入,洞中如王者之宫',王屋山自古就是灵山福地,相传黄帝在王屋山祈天,所以王屋山又作天坛山,'黄帝于此告天,遂感九天玄女、西王母',教授了黄帝《九鼎神丹经》还有《阴符策》,黄帝运用这些东西,克制了蚩尤之乱。" 邹成一掰着手指头开始系数,说:"第一神丹丹华,第二丹神符,第三丹神丹,第四丹还丹,第五单饵丹,第六丹炼丹,第七丹柔丹,第八丹伏丹,第九丹寒丹。" 温白羽说:"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邹成一笑着说:"略有研究,毕竟之前想要治好自己的病,但是齐集建木碎片的任务犹太艰巨,所以找了一些其他办法。" 噫风说:"咱们快要到了,接下来呢,买票坐缆车上山?" 温白羽:"……" 万俟景侯观察了一下地形,羊毛地图上有一个标志物,在地图的目的地上有一个鼎形的标志,这个标志是一堆高的树木圈出来的,他点了点地图,说:"咱们需要找到这个地标。" 温白羽看了看这个标志,说:"地标是树木围成的?那样就惨了,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谁知道树木还在不在?" 万俟景侯笑着说:"如果是其他山,还真不好说,如果真的在王屋山,那一定还在。" 程沇忍不住说:"为什么?" 邹成一笑着说:"文杏栽为梁,香茅结为宇。不知栋里云,去做人间雨。"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因为王屋山上最出名的树是文杏树,也就是咱们现在说的银杏树,银杏树是树里的古化石,树龄都非常古老,可以长达两千年,埋下太平鼎的人,也是希望日后能找到,并不是一次性的,他必然要选保险的办法。" 众人当然不能买门票进去,然后观光游览,他们把车子停下来,跟着地图的线路往前走。 温白羽发现他们似乎真的找对了地方,因为地图的线路和他们走的线路竟然无比的吻合,没有再出现之前那种顺着路线走一定会进沟的现象。 温白羽说:"做这个地图的人还真是老狐狸,把咱们耍的团团转了,原来兖州鼎竟然不在兖州境内。" 众人顺着地图上的路线,穿梭在小路上,很快就进入了一片森林,王屋山的森林覆盖率是百分之九八,几乎到处都能看到树,高大苍劲的树木,看起来非常壮丽。 天色已经黑下来,他们又进入了树林,一下变得昏暗,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万俟景侯掏出手电打亮,在前面带路。 这里冬天天气干冷少雪,看起来也很久没下过雪了,地上全是干枯的树叶和断裂的树枝,层层叠叠的交互在一起,虽然这种环境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但是还是比较难走。 万俟景侯伸手扶着温白羽往前走,他们已经开始走入了正轨,虽然路不好走,全都是野山路,但是有地图就方便多了。 程沇的情绪也比之前兴奋了很多,说:"我就说地图是真的。" 他往前走了很长时间,眼看四周黑的不像话,万俟景侯说:"咱们要找个地方扎营了,今天开始就需要守夜了。" 温白羽说:"希望那些阴魂不散的血尸还在兖州区打转。" 邹成一也说:"希望如此。" 大家找了个相对开阔的地方,把地上的树枝和枯叶都清理了一下,然后开始扎帐篷。 大家把帐篷扎起来,因为已经进入了正轨,都有些兴奋,围坐在一起生了火,研究了一下地图,然后准备吃点夜宵。 七笃看起来有些蔫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了血尸毒的缘故,众人煮夜宵吃的时候,七笃竟然睡着了,黑羽毛回头一看,就看他趴在行李上,头枕着行李,一脸疲惫的样子,呼吸已经绵长稳定了。 黑羽毛有些无奈,轻声说:"我把七笃先抱进帐篷去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就见黑羽毛双手一抄,很轻松的就把七笃抱了起来,他刚要走进帐篷,噫风突然伸手拦住他,说:"等一下。" 黑羽毛停住,说:"怎么了?" 这个时候七笃似乎被吵醒了,他有些迷茫,睁开眼睛,蓝色的眼睛在黑暗里非常的明亮。 黑羽毛把七笃放下来,七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睡得还有些迷瞪。 噫风笑着说:"不太确定,所以需要确认一下。" 众人都奇怪的看着噫风卖关子,噫风一脸微笑的样子,似乎知道什么事情,但是故意卖关子不想说,想要吊大家的胃口,那表情实在很欠揍。 噫风伸手说:"不介意让我搭一下脉吧?" 七笃有些奇怪,眨了眨眼睛,但还是伸手过去。 黑羽毛站在旁边,脸色有些严肃,难道七笃身上的血尸毒又蔓延了?所以一路上才没有精神,而且还吐了很多次。 噫风懂一些医术,正在给七笃搭脉,程沇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锅里的面条已经煮好了,他就把面条都盛出来,一人分了一碗,一路上的负荷量还挺大,程沇早就饿了,迫不及待的吸溜着面条吃。 他刚吃了一口,就听到噫风笑着说:"看起来我的想法没错,先恭喜你们了,七笃怀孕了。" "噗——" "噗——" 程沇第一口喷了,他的面条全都喷了出来,七笃看起来明显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型男,绝对不娘气,怀孕了是什么鬼? 作为一个普通人,程沇感觉视听冲击有点大。 第二个喷的是温白羽,温白羽刚喝了一口水,全都喷进篝火里了,幸亏火是烛龙火精,不会被浇灭。 最兴奋的要数黑羽毛了,最迷茫的人是七笃,最了然的是万俟景侯,毕竟黑羽毛虽然是黑色的六尾凤凰,但是他有火精,也有烛龙血统。 黑羽毛和七笃只有一次经历,而且还不太愉快,然而烛龙的繁衍力可是非常强悍的。 噫风还补充了一句,说:"时间不短了。" 温白羽:"……" 最懵的人是温白羽,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要当爷爷了…… 温白羽表示,自己还很年轻,自己有点方…… 第239章 兖州太平鼎5 七笃第一个打破了寂静,纳闷的说:"怎么了?" 黑羽毛笑眯眯的说:"没什么,累了就快去休息。" 七笃点了点头,刚要站起来钻进帐篷,结果就被黑羽毛拦住了,黑羽毛说:"等等,还是吃点东西再休息。" 七笃肚子虽然有点饿,但是什么也不想吃,而且身上没有力气,蓝色的眼睛无力的看着那一锅煮挂面。 黑羽毛知道七笃现在不喜欢吃油腥的味道,为了让挂面不单调,刚才挂面里煮了牛肉和一些干蔬菜,黑羽毛立刻要去再煮一锅没有油腥的挂面。 但是黑羽毛根本不会煮饭,他比万俟景侯的生活技能还低,万俟景侯从墓里出来之后,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就算生活技能很低,也慢慢自己锻炼出来了,起码自己饿不死。 而黑羽毛根本就是那种破坏性的,煮挂面嫌水开得慢,轻轻吹了一口气,"呼——"的一声,火就燃烧了起来,气罐的火焰再加上黑羽毛的火精,差点爆炸了! 七笃看的心惊胆战的,何止是七笃,其他人也是心惊胆战的,温白羽赶紧拦着自己儿子干好事,接手了炉灶子,把挂面给煮好了。 一向很冷漠的黑羽毛把挂面盛出来,亲自递给七笃。 七笃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感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了,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黑羽毛,看起来像是大型犬一样。 虽然七笃并不是太想吃,但是黑羽毛"亲自"为他煮的,七笃就算再难受,也要唏哩呼噜的全都吃掉,吃的样子特别香,一边吃还一边傻笑。 温白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七笃吃了饭,黑羽毛就带他先钻进帐篷休息去了。 程沇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没能接受这个视觉冲击,一根一根吸溜着面条,满脑子都是奇怪的脑补,或许七笃是个女孩子,只不过长得比较爷们而已,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女孩子…… 温白羽看见程沇一脸苦思冥想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响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万俟景侯的时候,然后接踵而来的是一些奇怪的事情,或许也是这个感觉。 温白羽说:"你的面条刚才都掉出去了,要再来点吗?" 程沇:"……谢谢。" 程沇吃了饭,把刚才的事情就给忘了,反正是想不通。 但是新的问题也来了,以前两个人一个帐篷刚刚好,现在多了一个七笃,他们的队伍一共七个人,帐篷虽然小,但是并不是住不下三个人,但是程沇感觉自己特别多余…… 肯定是想多了。 考虑到七笃很有可能是"女孩子",黑羽毛和七笃应该是夫妻关系,自己再和他们住在一起不太方便,所以程沇决定和其他人说说,跟其他人住一个帐篷。 这里面最好说话的当然是温白羽了,温白羽面相就温和,给人好相处的感觉,虽然景爷不是太好相处。 程沇挪过去一点儿,说:"我今天晚上能跟你一个帐篷睡吗?" 温白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七笃的那个帐篷,然后刚想说"当然可以",就听到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说:"不可以。" 温白羽:"……" 程沇也没想到万俟景侯会拒绝,当时都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温白羽赶紧说:"可以,当然可以,他跟你开玩笑的。" 程沇看了一眼万俟景侯,满脸都是惊讶,心想着道上赫赫有名的景爷,人家都说是阎王一样的人,竟然还会开玩笑? 不过这一路走过来,万俟景侯给人的感觉并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起码对温白羽就不是。 程沇觉得其实景爷应该是不善和别人交谈,对朋友其实是特别好的。 程沇的想法其实是大错特错的,万俟景侯并不是交际恐惧症,而是真的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也不是对朋友温柔,而是对自己的恋人温柔。 然而"没见过世面"的程沇,还不知道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关系,只是以为温白羽是这群人里的领队,所以万俟景侯总是听他的。 众人都吃好了东西,时间不早了,第一班决定由噫风守夜,后半夜由万俟景侯守夜,其他人就都去睡觉了。 温白羽钻进帐篷里,程沇负责在外面收拾炉灶,把气罐给砸漏,这些善后工作。 温白羽一钻进帐篷,立刻就被万俟景侯从后面抱住了,温白羽的后背撞在万俟景侯的胸口上,撞得生疼。 万俟景侯的胡子茬长得还挺快,一低头就扎在温白羽的脖子上,温白羽缩了缩脖子,头皮都麻了,身上一阵打冷战,说:"干什么,程沇一会儿就进来了。" 万俟景侯用胡子茬在他脖子上轻轻的滑,最后含住他的耳朵轻咬,很自然的说:"干你。" 温白羽:"……" 温白羽挣扎了一下,万俟景侯箍住他的手臂,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亲吻着他的脖子,用低沉的嗓音说:"你让程沇跟你一起睡,我吃醋了。" 温白羽心里顿时掀起"卧了个大槽"的感觉,说:"你别故意歪曲我的意思啊,我是让他跟咱们一个帐篷。" 万俟景侯说:"那也不行,白羽可爱的睡相只能我一个人看。" 温白羽真的真的很无语,万俟景侯总是用严肃的口气说这种话,说实在的,温白羽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而万俟景侯自己说出来竟然一脸坦荡荡,看来是温白羽的功力还不够深厚。 万俟景侯捏住他的下巴,突然含住了温白羽的嘴唇,两片薄薄的唇瓣轻含着温白羽的嘴唇,不停变化着角度,轻轻啜着,吮吸着,弄得温白羽痒痒的,麻嗖嗖的。 温白羽头皮发麻,一边担心程沇弄好了外面的东西会进来,一边又要抵抗万俟景侯的"美人计"。 万俟景侯的吻技很高超,全是在温白羽身上勤勤恳恳练出来的,两个人唇舌很快就纠缠在了一起,温白羽的鼻子里发出轻微的呻吟声,被吻的双眼水汽朦胧,腰都有些软了。 万俟景侯将他压在帐篷里,笑着轻啄他的嘴唇,说:"叫老公。" 温白羽:"……"打死不叫,我是有骨气有原则的人! 万俟景侯则是笑眯眯的,用下巴蹭着温白羽的脸颊,弄得温白羽麻嗖嗖的,用一种拐骗的口气,温柔的说:"乖,叫老公,程沇要进来了。" 软硬兼施,诱骗还带威胁! 温白羽只好硬着头皮,小声的说:"老公……"然后在心里接了一句你大爷。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真乖。" 他说着,亲了一下温白羽的额头,然后翻身坐起来,与此同时,帐篷帘子发出"哗啦"一声,程沇钻了进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笑着说:"外面都处理好了。" 他说着,奇怪的看向温白羽,温白羽躺在地上,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程沇担心的说:"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体温计吗?" 程沇还在翻背包,准备给温白羽那体温计试试,温白羽那叫一个无语,程沇看起来很担心他,真的把体温计递过来了,温白羽只能默默的接过来,然后说了一句"谢谢"…… 万俟景侯则是坐在一边,又开始"扮酷",不过看到温白羽接过体温计,轻笑了一声。 温白羽侧眼去瞪他,天生神经比较大条的程沇根本没发现他们的异常,说:"这地方干冷干冷的,千万别生病了。" 温白羽量了体温,三十七度二,有点低烧,温白羽心里却咆哮着,低烧你妹啊,全都是万俟景侯的错,自己身上狼血沸腾的,能不低烧吗! 温白羽在程沇掏出感冒药之前,果断的说:"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那就休息吧。" 温白羽偷偷又瞪了他一眼,然后钻进了睡袋里,程沇也钻进睡袋里,万俟景侯则是检查了一遍帐篷,把漏风的地方塞严实,然后才躺下来,不过没有钻进睡袋,他后半也要去守夜,弄睡袋很麻烦,而且他自己体温就高,根本不怕冷,只是盖了一条毯子。 温白羽刚要闭眼睡觉,万俟景侯就伸手戳了戳他,温白羽无语的睁开眼睛。 万俟景侯轻声说:"白羽,来。" 温白羽立刻摇头,他好不容易整理好睡袋,虽然平时在野外露营,都不需要睡袋,只是窝在万俟景侯怀里就够暖和了,可是今天还有程沇在,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睡,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万俟景侯则是百折不挠的说:"白羽,过来。" 温白羽又使劲摇头,万俟景侯则是指了指身后的程沇,示意程沇要醒了,温白羽那个扼腕,看着万俟景侯一脸吃定他的狡黠笑容,只好愤愤然的解开自己的睡袋,然后小心的钻了出来。 万俟景侯也帮他解开睡袋,然后让温白羽挪过来,把身上的被子掀开,让温白羽进来,伸手抱住了温白羽,给他也盖好被子。 被子里面一片温暖,温暖的根本不像话,万俟景侯是个天然的大暖炉,温白羽差点舒服的叹息出来,忍不住双手抱住了万俟景侯的腰,手掌下面是坚硬的肌肉,却有脉搏的跳动,一股温暖从掌心里传上来。 万俟景侯低声说:"暖和吗?" 温白羽点了点头,眼皮特别重,万俟景侯搂住他,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脊背,一顺一顺的就像哄孩子睡觉一样,弄得温白羽更加舒服了,没有一分钟就完全睡着了。 隔壁黑羽毛和七笃一个帐篷,七笃吃了东西,困意被打断了,竟然有些睡不着,他躺下来,黑羽毛就伸手拥住他,这么亲密的睡觉姿势以前的确有,但是让七笃有一种很怀念的感觉。 七笃靠在黑羽毛怀里,能嗅到黑羽毛身上的气息,他的长发一直扫到七笃的鼻子尖儿,七笃感觉鼻子痒痒的,耸动了两下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到的全是黑羽毛的气息,让七笃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蓝色的眼睛偷偷打量黑羽毛,黑羽毛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睡相很温和,看的七笃有些痴迷,他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和黑羽毛的那次,虽然很痛苦,但是七笃很喜欢,因为那时候的距离很近,他能大胆的摸到黑羽毛的躯体。 七笃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竟然有些蠢蠢欲动,张开嘴来,红色的舌头卷了一下自己的獠牙,轻轻的舔着,觉得口干舌燥的,终于忍不住,轻轻含住黑羽毛的发梢,放在嘴里轻轻的舔,感觉身体更加热了。 就在七笃搞小动作的时候,黑羽毛突然睁开了眼睛,七笃都没有发现,他半眯着眼睛,捧着黑羽毛的一缕头发,正在深深的吸气,那表情又虔诚,又陶醉。 黑羽毛轻笑了一声,说:"七笃。" 七笃吓了一跳,猛地睁大蓝色的眼睛,好像被抓包了,赶紧把黑羽毛的头发松开,看到黑羽毛脸上戏谑的笑容,脸上顿时通红,但是身体里的燥热让他更加彷徨了。 七笃躁动的鼓起勇气,伸手搂住黑羽毛的腰,让黑羽毛感受到自己的躁动。 黑羽毛有些惊讶,七笃似乎特别躁动,不只是搂住自己的腰,还用小腿夹紧自己的小腿,轻轻的磨着,他的嘴唇鲜红鲜红的,獠牙呲出来,用舌尖轻轻的卷,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雾气。 黑羽毛低笑了一声,手掌沿着七笃的后背,往下抚摸,直到搭在七笃的紧翘的臀瓣上,然后轻重的揉了两下,说:"想做吗?" 七笃的呼吸一下快了,夹住黑羽毛的小腿也更加用力了,脖子扬起来去亲黑羽毛的嘴唇,凸出的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呼出来的气热到吓人。 黑羽毛亲了亲七笃的嘴唇,但是并没有深入,让七笃像是在望梅止渴,津液分泌出来,润湿了鲜红的嘴唇,伸出湿润的舌尖,轻轻舔侍着黑羽毛的嘴唇和下巴。 黑羽毛笑着说:"不可以,七笃。" 七笃的表情顿时僵硬起来,身体有些打颤,小腿和手的力气都松了一些,呼着热气的嘴巴也合了起来,嗓子里发出"咕噜"的野兽声,似乎在克制自己,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一股失望和苦涩。 黑羽毛见他这种近似于委屈的表情,如果七笃是兽型,那么他现在的耳朵一定是耷拉在头顶上的,黑羽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恶劣了,竟然觉得挺有意思的,但是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失去光彩,又有点心疼。 黑羽毛伸手捧住七笃的脸,说:"你现在身体不适合做这种事。" 七笃狐疑的看着黑羽毛,刚才噫风给他搭脉的时候,七笃还没睡醒,一副迷茫的样子,根本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吃东西的时候才完全醒了。 七笃是现在最迷茫的人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真的怀孕了。 黑羽毛看着黑羽毛迷茫又委屈的大型犬模样,忍不住也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他嘴角勾起笑容,亲了亲七笃的嘴唇。 黑羽毛眯着眼睛,用一种沙哑低沉的嗓音说:"但是你很难受,要我帮你吗,用嘴?" 七笃的呼吸陡然粗重,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轻叹,牙齿都兴奋的"得得得"相击,渴望又矛盾的看着黑羽毛,用艰涩的声音说:"不……我……我帮你……" 黑羽毛笑了一声,说:"真是乖孩子。" 温白羽睡得很熟,结果就听到隔壁的帐篷传来奇怪的声音,开始是呼吸声,然后变得粗重,最后变成了野兽的粗喘声,听起来特别激烈。 温白羽都醒了,真想到隔壁去敲门,让他们悠着点,自己还想要狼宝宝呢,之前秦夏和罗开的狼宝宝温白羽就特别喜欢,但是是人家的儿子,现在好了,虽然温白羽对做爷爷还没有心理准备,但是如果有只可爱又软萌的狼宝宝,温白羽觉得这不需要做准备。 最好还是带着小翅膀的狼宝宝,一定可爱到爆了。 温白羽听着隔壁的声音,翻了个白眼,万俟景侯一直没睡,他睡得浅,也不需要太多睡眠,就连旁边的程沇都醒了,起初还奇怪是什么声音,后来脸色就通红了,把头都钻进睡袋里去了。 温白羽也有些不好意思,偏偏万俟景侯脸皮有神功,一点也没不好意思,还笑眯眯的盯着温白羽。 万俟景侯缓慢的低下头来,温白羽的眼睫快速的颤抖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紧张,但是万俟景侯的嘴唇随时都要压下来,温白羽感觉自己的体温又开始升高了。 结果就在两个人要亲吻在一起的时候,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说:"白羽,我要去换班了,你去睡袋里继续睡吧。" 温白羽:"……" 真是日了万俟景侯了,又戏弄自己! 温白羽愤愤然的钻进自己的睡袋里,万俟景侯把外衣穿上,心情大好的出了帐篷,温白羽用恶毒的眼神目送他走出帐篷。 万俟景侯把外面的噫风替回来,噫风就钻进帐篷去了。 温白羽两眼瞪着帐篷顶,隔了很长时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旁边的程沇把头钻出来,看见温白羽也没睡,咳嗽了一声,说:"那个……" 温白羽站过头去,说:"怎么了?" 程沇说:"其实我也就是有点好奇……他们俩是……是一对吗?" 温白羽知道程沇问的是黑羽毛和七笃,点了点头。 程沇说:"哦哦……那七笃是……" 温白羽说:"男的……" 程沇说:"我觉得也是。" 程沇似乎觉得七笃是男的挺合情合理的,如果是女的长那么高,自己就要去跳黄河了,对比起这个问题,程沇已经大条的把怀孕给比下去了,似乎重点捏错了…… 温白羽和程沇在帐篷里大眼瞪小眼,似乎两个人都睡不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找到了正确的路线,所以兴奋的。 两个人小声的闲扯了一些话题,温白羽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和万俟景侯合照,还把照片烧了?" 程沇笑着说:"当然是给我爹看,不过我爹死了,烧了他才能看,我想和他示威。" 温白羽听他提起自己的父亲,感觉自己又戳到程沇的禁区了,但是程沇似乎想要和人说话,叹了口气,并没有终止这个话题,慢慢的说:"我爹早就死了,他是个土夫子,其实就是个盗墓贼,我听道上的人说,这个圈子里,万俟景侯是第一把手,而且以前也听我爸提起过,大家都以见到景爷一面为荣,更别说和景爷搭伙了。" 程沇说着,插了一句题外话,说:"没想到景爷这么年轻?" 温白羽:"……"不年轻了,好几千岁了,只是长得像老王八,不显老而已。 程沇继续说:"我父亲很早就在这个行当里做了,他说起初是为了活命,但是后来……就变得上瘾了,毕竟这种事情,就像赌博一样,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刺激还有钱财让他在这个行当一直混了下去,后来他和我母亲在一起了……" 程沇的母亲是大家闺秀,在当地家里很富裕,其实是一个古董商的女儿,因为程沇的父亲和这个古董商来往,结果就认识了程沇的母亲,两个人都互相爱慕。 但是程沇的父亲是把头挂在裤腰带上的人,他们这行当虽然钱多,但是不安全,而且也没几个出名的,能像万俟景侯这样的,几乎没有,一提起来全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所以富商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土夫子。 当时程沇的父亲就提出他会出一个天价的聘礼,程沇的父亲消失了半年,他拿到了一张羊毛地图,用这张羊毛地图做了聘礼,这张地图就是曹操的其中一个疑冢,太平鼎的地图。 富商终于把女儿嫁给了他,后来两个人很相爱,还有了程沇。 程沇苦笑了一声,说:"虽然我父亲是个土夫子,但是我一直没觉得怎么样,后来我不这么认为了,他是个不折不扣,不负责任的父亲和丈夫,像这种人,根本不配有家庭,我母亲太傻了……" 富商很快就去世了,把财产都留给了程沇的父亲和母亲,他们的生活本身很富裕了,不需要程沇的父亲再去下斗。 可是后来,只是消停了几个月,程沇的父亲竟然开始痴迷于羊毛地图,他整日捧着羊毛地图,茶不思饭不想,就跟中了邪一样。 程沇那时候太小了,还不到记事的年纪,但是他能清晰的记得当时的父亲,或许这件事情给程沇的刺激太大了。 程沇的父亲又重新回到了这个行当,因为羊毛地图,后来他和别人搭伙下斗,一出去就是三年,第一次三年,第二次五年,第三次去了几年,程沇不记得了,很多很多年,他数不清楚了…… 就在父亲为了羊毛地图出去第三次的时候,程沇的母亲得病了,一年比一年重,终于挺不过来了,临死的时候拉着程沇的手,叫着她爱人的名字。 那个时候,程沇恨死了他的父亲,这样一个男人,只在娶老婆的时候费尽心思,好像多爱这个女人,等生了孩子就撒手不管了,程沇完全是母亲拉扯长大的,而他的母亲死了,他的父亲根本不知道,甚至没回来看母亲最后一面。 丧事还是邻居帮忙处理的,程沇那时候觉得,他不只是失去了一个母亲,同时也失去了父亲,或许他从来就没有过。 温白羽听到这里,特别想要安慰程沇,程沇眼里全是浓浓的绝望,那时候他还很小,甚至还在上学,或许程沇总是表露出那种无所谓的样子,也是因为小时候的打击。 程沇叹了口气,说:"后来我长大了,我父亲一直没回来过,我在琉璃厂租了一间小铺子……" 程沇想找到父亲,如果那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渣子,他就当面揍他一拳,所以程沇一只脚踏足了这个圈子,他的生意很小,见识也很浅薄,在土瓢把子眼里,他根本是圈外人。 程沇打听着父亲的消息,直到他二十岁的时候,他终于打听到了,那是两年前,程沇还在自给自足的读大学,他终于打听到了父亲的消息。 程沇笑了一声,说:"但不是活着的消息。" 温白羽没说话,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程沇说:"我偶然间听到总是到我店里补货的几个土夫子说起的,说是他们出任务的时候偶然看到了一具尸体,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手里握着一张羊毛毯子,衣服还特别老旧……" 程沇那时候想,难道是他的父亲?他出了很多钱,让那些土夫子把尸体运回来,起初那些土夫子不肯,但是因为钱很多,后来就答应了。 那具尸体真的是程沇的父亲,已经腐烂的能看到骨头了,死了很久很久,全身的皮肤是紫黑色的,好像中了毒,身上也有被野兽啃咬的痕迹,骨头上全是裂缝和伤口,程沇粗粗的数了数,肋骨就骨折了三根,其中一根还是粉碎的。 程沇说:"那个场面……" 程沇突然用手捂住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温白羽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后背,程沇的身体在微微打颤,艰涩的说:"那个场面,太可怕了……我虽然恨他,但我,但我没想过让他去死……" 尸体腐败的很厉害,死了很久了,似乎和程沇的母亲去世的时间差不多,怪不得程沇的父亲这么多年不回来,因为他已经回不来了。 那具腐败的骷髅,扭曲的手掌里攥着那张羊毛地图,因为那些土夫子没什么眼力,地图又非常恶心,羊毛上粘黏着腐败的肉屑和血迹,所以就没多看,也留给了程沇。 程沇把父亲下葬了,但是没有和母亲合葬,他想着,如果这个男人不沉迷于他的羊毛地图,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母亲活的那么艰难,重病缠身,他的父亲却不回来看一眼,这样的男人不配和他母亲合葬在一起,永远不配。 程沇对这张地图其实也是有执念的,他想毁了地图,但是也想找到上面的东西,他父亲一辈子做不到的,他想要狠狠地告诉他父亲,他能做到。 程沇把和万俟景侯的合照还有签名烧了,其实也有些孩子气,但是能看得出来,他到底有多心疼,多放不下。 程沇抹了一把眼睛,说:"我真不知道这张地图有什么让人着魔的地方,我父亲他本身……本身是个好父亲的,但是……" 温白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放心好了,咱们能找到。" 程沇点了点头,突然很郑重的说:"温白羽。" 温白羽说:"嗯?" 程沇说:"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一个人活着,也没人关心我,你是第一个安慰我的人,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温白羽笑着说:"好人卡就不用发了,其实这么久你一直封闭自己,多出去走走,多认识一些人,还会有很多好人的。" 程沇点了点头,抹了抹自己通红的眼睛,笑着说:"真的谢谢你,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觉得挺放松的,就开始吐苦水了。" 他说,脸上突然一红,然后有些尴尬的看着温白羽,小心翼翼的说:"温白羽,你讨厌男人吗?我……我好像喜欢你,能跟我交往吗?" 温白羽:"……"什么鬼,现在年轻人的思维跳跃性怎么这么快? 温白羽还没说话,帐篷帘子一下就被掀开了,万俟景侯冷着脸从外面走进来,很自然的说:"不能。" 温白羽:"……" 程沇没想到被听见了,尴尬的想要撞墙,但是这里没有墙。 温白羽说:"你怎么进来了。" 万俟景侯又自然的说:"抓奸。" 温白羽:"……" 程沇:"……" 帐篷里的气氛特别奇妙,因为那句"不能"和"抓奸"……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说:"有人。" 他说着,快速的撩开帐篷,一把抄起火堆旁边的吴刀,"咔!"一甩,吴刀猛然伸长,吴刀上黑色的龙形血槽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看的程沇都愣住了,心想着怪不得是土瓢把子,气场就不一样。 温白羽抓起自己的凤骨匕首,也冲了出去,隔壁的黑羽毛和七笃也听到了动静,估计是刚刚睡下,所以还没有睡熟,噫风也快速的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黑暗的树林里,一个人影快速的往前奔跑着,他背上背着一个大背包,看起来像是旅行者,穿着一件黑绿色的休闲迷彩服,脚上蹬着黑色的大军靴,正飞快的往前跑。 那个人的动作很快,穿梭在树林里,快速的向他们扑来。 然而那个人并不是要攻击他们,他是在被什么东西追赶。 万俟景侯皱眉说:"是血尸。" 他说着转头对黑羽毛和七笃说:"你们先回帐篷。" 黑羽毛和七笃都中了血尸毒,无虞还没有赶来和他们汇合,血尸的出现可能会影响黑羽毛和七笃,所以万俟景侯让他们回避。 黑羽毛点了点头,带着七笃回了帐篷。 程沇一看竟然还是之前的血尸,成群结队的冲过来,准赶着前面那个旅人。 那个旅人跑的近了,程沇赫然发现,竟然是个认识的人! 也不算是认识,见过一面,之前在河北的时候,温白羽他们都去超市采购补给,留了自己在车上看行李,结果有个男人开着大吉普,戴着墨镜,也穿着这么一身绿黑色的休闲迷彩服,向自己问路。 但是程沇不知道怎么走,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些轻浮,又问程沇有没有女朋友,还问他有没有男朋友,程沇觉得他是个神经病,没想到在这里又碰见了。 那男人被后面的血尸一下扑倒在地上,程沇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闭眼,就听到"嘭!"的狠狠一响,男人一下栽倒在地上,血尸张开血盆大口,就往男人的脸上咬。 男人猛地转过身来,面朝上,双腿使劲一蹬,血尸一下被踹了出去,男人趁机跃起来继续往前跑,他的身手还不错,但是手里没有任何武器,连个匕首都没有,看起来有些被动。 男人跑得近了,万俟景侯说了一句"来了",紧跟着身影立刻拔出去,瞬间跃出好几步,众人眼前一阵缭乱,万俟景侯已经冲了上去,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动作。 吴刀在黑暗中爆裂出一道寒光,血尸的脑袋应声飞了出去,"咚!"一声正好砸在那个男人的后背上,男人回头一看,喊了一声"草",赶紧把那脑袋踹开。 血尸一共五个,数量并不是太多,万俟景侯一个人就都能解决,那些血尸伏尸了三个,还有两个突然转头跑了。 男人累的满头是汗,他脸上也都是血,看起来溅上去了不少,累的直喘气,说:"谢……谢谢你们了。" 温白羽见他身上都是血,怕他有伤口,说:"快处理一下。" 男人坐下来,特别自来熟,庆幸的笑着说:"太谢谢你们了,我叫贺祈,来这边旅游的,就想爬爬野山,哪知道竟然跑出这么多怪物来,那些是什么东西?属狗的吗,见人就咬?你们看。" 他说着,撩开袖子,胳膊上竟然有个血痕,是被咬出来的,咬的还挺狰狞。 温白羽一看,顿时就泄气了,这个叫贺祈的男人也中了血尸毒。 贺祈撩开自己袖子,发现自己胳膊上竟然有桃花瓣纹身,说:"奇怪了,什么东西?我没纹这种娘唧唧的东西啊。" 温白羽:"……" 贺祈包扎着伤口,突然看到了旁边的程沇,顿时眼睛一亮,笑着说:"嗯?是你!对了,你上次还没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程沇脸上一阵尴尬,赶紧走到一边,离他远点。 万俟景侯则是擦拭着自己的吴刀,然后冷淡的接口说:"他没有。" 贺祈笑着说:"那敢情好啊,我做你男朋友吧?" 程沇脸上更是红,哪有一见面就说要做男朋友的,看起来像是开玩笑,而且玩笑还很恶劣,程沇说:"你是不是有病。" 贺祈从善如流的说:"刚被疯狗咬了,你有药吗?" 程沇:"……" 程沇觉得他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贺祈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脸上带着雅痞的笑容,这种略有些坏的男人,估计非常吸引异性目光,再加上他身材高大,一身迷彩服,袖子挽到小臂之上,看起来身材健硕,肌肉流畅不纠结,异性缘绝对爆棚。 贺祈的五官并不出彩,但是他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看起来特别有感染力,一笑起来增色不少,尤其是眼神,那种眼神会让人有种血脉偾张的感觉,似乎总是脉脉含情。 贺祈是个陌生人,应该是个富二代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像是花花公子,因为想要来点刺激,就打算爬野山,没想到遇到这些奇怪的东西。 他中了血尸毒,但是暂时没有发作,温白羽给无虞打了一个电话,确认了一下,无虞他们快要到了,明天早上就能来汇合,带来了血尸毒的解药。 温白羽他们商量了一下,打算暂时收留贺祈,让他在营地呆到明天早上,吃了解药之后让他下山,大家分道扬镳,他们继续上山寻找地图上的路线。 贺祈受伤不严重,而且显然不信鬼神,对刚才的袭击根本不放在心上,或许是因为受伤并不严重的缘故。 贺祈也带了补给,拿出来一边吃,一边对程沇说:"嘿,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程沇不想理他,贺祈笑着说:"别拒人千里啊,总要给我追你的机会吧?" 程沇被烦的不行,说:"求你了,别跟我说话。" 贺祈突然笑了一声,他勾起嘴角略带狡黠的微笑,平平无奇的五官竟然飞扬出一种神采,看的程沇直发愣。 贺祈低下头来,低声在程沇耳边说:"我更想让你在床上求我。" 程沇顿时一张脸通红通红的,瞪了贺祈一眼,说:"你!你……" 程沇的骂人水平有限,他这辈子没骂过人,难听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你了半天没说出来,干脆自己躲开了,又往旁边挪了挪。 贺祈追过去,笑着说:"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别真生气,我给你道歉,要不你揍我一拳。" 说着还勾肩搭背的搂住程沇的肩背,很自然的伸手摸了摸程沇的脊背,一边道歉,一边把手滑到了程沇的腰上,轻轻捏了一把,程沇没什么经验,贺祈倒是老手,程沇的腰立刻抖了起来,感觉到一阵奇怪的战栗,但是听着贺祈一直诚恳的道歉,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怕有血尸再出现,众人一直等到早上,贺祈似乎改变了策略,对程沇不再明目张胆的调戏,而是转为地下行动,明面上和程沇称兄道弟。 贺祈嘴巴很甜,一看就是泡妞高手,一直跟程沇聊天,后来还把程沇逗笑了,勾肩搭背的揩油,程沇神经太大条也没发现,到天亮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竟然自然了一些,程沇没再把他当神经病看。 众人洗漱之后开始吃饭,等到了早上九点多钟,竟然还没见到无虞。 温白羽给无虞打电话,竟然变成了关机状态,又给老蛇打电话,也是关机状态。 温白羽立刻感觉不太妙,说:"无虞和老蛇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他们的手机打不通。" 第240章 兖州太平鼎6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昨天晚上的时候,无虞还说早上就能到,现在竟然关机了,不可能是手机没电了这种不靠谱的事情,就算没电了,还有老蛇的手机,老蛇的手机也同样显示关机了。 万俟景侯又给无虞和老蛇打了一遍电话,还是一样的结果。 邹成一说:"现在怎么办?还要前进吗?"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肯定要去找太平鼎,但是无虞和老蛇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情况,这也很让人担心,总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温白羽说:"要不然再等一下,等到中午看看。" 众人的食物比较充足,补给也跟得上,带了起码半个月的东西,能吃很久,这都不是问题,众人就决定在原地等待,毕竟昨天晚上已经和无虞他们定好了汇合地点,贸然的离开这里不太好。 贺祈听说他们的朋友走丢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打算留下来帮忙。 众人从早上一直等,干等在原地,万俟景侯在周围捡了些树枝,然后丢进火堆里,把已经燃烧了一晚上的篝火弄得旺盛一些,大家就围坐在篝火附近聊天。 七笃有些昏昏欲睡,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坐在篝火旁边,趴在黑羽毛的腿上又睡着了。 噫风则是拿出紫砂的小茶壶,往里面夹了一些茶叶,然后倒入热水,沏茶给邹成一喝。 众人就这样一直等到中午,都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温白羽过十分钟就会给无虞打一个电话,但是都没有人,无虞和老蛇就像失踪了一样,全都悄无声息的就联络不上了。 温白羽着急的说:"咱们不能等下去了,要不然?下山看看吧?" 他说着,首先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点了点头,然后温白羽又看向了程沇。 毕竟地图是程沇的,而且程沇也有想要找到地图上东西的理由,他们已经在山上了,或许离成功只差几步了,现在却要下山,不知道程沇同不同意。 程沇并没有任何不同意的表情,说:"那就先下山吧,找人要紧。" 众人快速的收拾东西,拆帐篷,装行李,准备往山下去,贺祈也来帮忙拆帐篷,一看他就是个经常外出旅行的人,起码对露宿特别在行,拆帐篷的动作特别专业,而且特别快。 贺祈帮忙卷起帐篷,塞进背包里,众人都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往山下走。 他们顺着来的路往山下去,刚走了十几步,程沇就感觉天上竟然下雨了,按理来说王屋山冬季是干冷少雪,这边天气干燥,还没有到春季的降雨季节,竟然开始下雨了? 滴答—— 一滴冰凉的水滑进程沇的领子里,凉的程沇一激灵,伸手抹了一下,没当回事,嘴里还说:"是不是下雨了,有雨点子点我脖子里了……" 他说着,突然"嗬——"了一声,就看到自己手掌上抹下来的不是透明的雨水,而是血! 程沇吓了一跳,差点被脚底下的树枝绊倒,旁边的贺祈一把搂住他,说:"怎么了?" 程沇吓得瞳孔都收缩了,说:"血!" 众人全都看过来,万俟景侯突然说:"头上有东西。" 众人立刻全都抬起头来,头上是复杂的树冠,树冠有的已经枯萎,还没有长叶子,有的叶子没有掉落,复杂的交缠在一起,看不清楚头顶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潜伏着。 温白羽怕是血尸的血液,撕了一块棉花,赶紧把程沇脖子上的血擦干净,程沇吓得手脚冰凉,盯着四周的树木,小声说:"什么东西?没看见啊。" 那东西似乎悄悄的隐藏在复杂的树枝中,就像跟他们捉迷藏一样。 万俟景侯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继续往前走,众人看到了他的手势,就开始继续往前走,万俟景侯则是抬头盯着头顶上面的树枝。 "哗啦——" 一声轻微的响动,一个黑影从树枝上跃过去,似乎在跟随着众人,匍匐在他们的头顶上。 万俟景侯的眼睛突然一眯,手中的吴刀瞬间抽出来,"嗖——"的一下甩出去,吴刀好像一把飞来去,瞬间兜着风飞出去,一下砍断了树枝,"嘭!"的一声响,正好打中了匍匐在树枝里的黑影。 黑影被打中,发出"咯!"的一声吼叫声,一下从树上掉了下来,温白羽赶紧拦着众人散开,"咚!"的一声巨响,黑影一下掉在地上,摔得到处都是鲜血。 程沇因为离得近,被溅了一脸的血,当即吓得都慌了,那黑影掉在地上,已经鲜血迸溅,竟然快速的跳了起来,猛地弹跳起来冲向他们,跟一颗炮弹似的。 是血尸! 那掉下来的黑影就是血尸,他弹起来,疯狂的冲向程沇,程沇后退了两步,脚步不稳,一下向后辙去。 贺祈连喊了两声"当心!当心!",然后飞快的扑过去,一下将程沇抱在怀里,"咚!"一身给两人瞬间栽在地上,然后飞快的向前滚去。 血尸一下撞到了地上,没有抓住他们,不甘的继续扑过去。 万俟景侯五指一张,吴刀瞬间发出"唰!"的一声,一下收了回来,紧跟着一甩,发出"咔!"的一声,一下变长,万俟景侯迅速冲过去,一刀将啃在地上的血尸从中间劈开。 鲜血猛地溅出来,血尸呆滞的脸扭曲起来,样子非常恶心,温白羽差点没忍住,捂住嘴干呕了两声。 以前七笃扑过去咬血尸都没问题,现在竟然也感觉到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冲上来,堵着胃继续往上冲。 七笃的反应似乎比温白羽还大,实在忍不住了,冲到一边,抱着一棵树猛地吐了出来。 黑羽毛赶紧追过去,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水,然后帮七笃拍着后背。 程沇也被吓得傻了,万俟景侯的动作非常快,直接把血尸给劈成两半了,两瓣分左右掉在地上,鲜血流了满地,汪在树枝和泥土上,不能再可怕了。 程沇抹掉脸上溅上来的血,贺祈还搂着他,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说:"这些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觉得一言两语对他说不明白,这个时候万俟景侯说:"走,还有,跟上来了。" 众人赶紧跟着万俟景侯往山下走,但是就如同万俟景侯说的,大批量的血尸疯狂的涌了过来,这些血尸就跟工厂生产的廉价产品似的,一批一批的涌上来,布满在下山的每一条路上。 其实想要解决这些血尸并不困难,但是血尸的体液是有毒的,这就比较困难,黑羽毛和七笃已经中毒了,现在还有一个中毒的贺祈,而送解药过来的无虞和老蛇突然失踪了,温白羽感觉这可能并不是一个巧合了。 他们被血尸群驱赶着,温白羽手中握着凤骨匕首,累的头上有些出虚汗,因为大运动量,让他肚子里有些绞痛,万俟景侯伸手抄住他的腋下,将温白羽搂在怀里,说:"白羽,怎么样?" 温白羽艰难的摇了摇头,但是他的脸色这么苍白,基本没什么说服力。 贺祈指着上山的地方,说:"这边走,这边没有怪物!" 噫风皱起眉来,说:"这些血尸在驱赶咱们。" 邹成一说:"为什么驱赶咱们?" 他的话刚说完,就有一群血尸迎面扑过来,噫风猛地一把抄起邹成一,一下将人搂在怀里向后略去,同时左手一伸,猛地一下把抓住一个扑过来的血尸,"咔嚓"一声就拧断了血尸的脖子。 噫风捏着断了脖子的血尸,将血尸一下甩了出去,顿时发出"咚——"的一声,压倒了一排扑过来的血尸。 邹成一嫌弃的看着噫风满手鲜血,说:"放我下来,你手上真恶心。" 噫风轻笑了一下,甩了甩手,把脸上眼镜摘下来,扔在地上,眼睛眯起来,露出微笑,说:"现在可不能放少爷下来。" 他说着,又是五指成爪,一把抓住一只血尸,在他胸口一掏,内脏都要流出来了。 血尸越来越多,这次来的血尸数量几乎下了血本了,众人没有办法,温白羽和七笃因为车轮战,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黑羽毛说:"这样不是办法。" 贺祈托住程沇,程沇的体力不是太好,也没有什么功夫,身上只有一把军刀防身,要不是贺祈在他旁边,就要被血尸给分尸了。 贺祈大喊着:"他妈的,顶不住了,上山吧!" 血尸群的驱赶目的就是让他们上山,如果他们真的被赶上了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如果不上山,目前又顶不住了。 万俟景侯终于说:"上山。" 众人快速的往山上跑去,万俟景侯垫后,其他人在前面跑,后面血尸穷追不舍,不惜一切代价的扑咬他们。 程沇摔在地上,累得满头大汗,根本跑不动了,贺祈一把将他抄起来,说:"快走!" 程沇满脸通红,累的根本不行了,艰难的爬起来继续往前跑,他眼前都是金星,一直晃来晃去的,旁边的贺祈好像在和他说话,但是说什么他听不清楚了,脑袋里发晕,耳朵里的声音都好几重,旁边的人都在喊着什么。 程沇抬起头来,感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迟钝,身体已经超出负荷了,贺祈的声音在他耳边大吼了一声,程沇有些迷茫。 紧跟着是"咚!!!"的一声,贺祈突然扑过来,一下将程沇扑倒在地上,程沇被砸的懵了,瞬间又感觉到一股滚烫的东西溅在自己脸上。 鲜红色的…… 但是又不同于血尸的血那么冰凉,这次是滚烫的,温暖的,带着体温的…… 贺祈的血全都溅在程沇身上,他将程沇扑倒在地上,背部弓起来,一只血尸冲过来,骷髅一样的手一下插进了贺祈的后背。 贺祈发出"嗬——"的一声大吼,身体猛地颤抖起来,感觉内脏都要被扎穿了。 其他人吓了一跳,万俟景侯立刻从后面冲过来,温白羽也从侧面冲过来,那血尸得手之后低下头,对着贺祈的脖子又是咬了一口,贺祈全身颤抖着,但是身体始终弓起来,做成了一个保护层的样子,将程沇压在下面。 温白羽手中的凤骨匕首"嗖——"的一声甩出去,冲着血尸打过去,血尸仰起头来,想要躲避,与此同时,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从后背打来。 血尸被温白羽的假动作吸引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匕首,龙鳞匕首发出"嚓!"的一声,一下穿透了血尸的脑袋。 血尸大吼了一声,猛地倒在地上伏尸不动了。 程沇溅了满脸鲜血,这才反应过来,吓得手脚都在抖,贺祈这个时候已经昏死过去,嘴角都是血,还在往外涌,身体佝偻着做成弓形,即使昏死过去,肌肉还是紧绷的,似乎在保护程沇。 众人冲过来,立刻将服侍的血尸爪子从贺祈的身体里抽出来,昏死的贺祈猛地睁开眼睛,发出"哈……"的一声粗重的抽气声,然后又昏死了过去。 温白羽想要帮他捂住伤口,黑羽毛立刻阻止,说:"他身上有血尸毒,我来。" 黑羽毛伸手压住贺祈的伤口,万俟景侯快速的划开手掌,将血滴在贺祈的伤口上,伤口慢慢愈合着。 后面的血尸又扑了上来,众人没办法停留,万俟景侯背上贺祈,说:"走,这边来。" 众人赶紧跟着往上跑,一直回到了他们之前露宿的地方,火堆虽然熄灭了,但是还有树枝留在那里,他们露宿的地方也被血尸侵占了,只能继续往上跑。 再往上跑,山路就陡峭了很多,树木开始减少,山体的岩石显露出来,植被也变得稍微低矮一些,地上出现了枯败的杂草。 众人快速的往上跑,越往上跑,血尸跟上来的就越少,他们跑了很长一段时间,温白羽已经精疲力尽了,肚子里一片绞痛,冷汗布满了整张脸,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已经弄湿了衣服。 血尸被他们甩下了,暂时听不到声音,但是不知道距离多远。 万俟景侯看到山壁上有个山洞,被枯萎的植物覆盖着,赶紧带着众人冲过去。 万俟景侯伸手把植被扯下来,然后让众人进去,自己留在洞口的位置,再用植物遮蔽了一下洞口,这才走进去。 贺祈的伤口太深了,但是好在有烛龙血,已经在愈合了,众人都累得要死,全都瘫坐下来,温白羽脸色苍白,捂着腹部蜷缩在一起。 万俟景侯立刻跑过来,握住温白羽的手,说:"白羽?" 温白羽皱着眉,勉强睁开眼睛,说:"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冷……" 万俟景侯赶紧从背包里抽出一条毯子,然后将温白羽裹住,又紧紧的抱住温白羽。 温白羽身上打着哆嗦,但是因为安静下来,腹部的绞痛明显慢慢在减弱,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万俟景侯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都是焦急,胡乱的亲了亲温白羽的发顶,说:"你吓死我了,好点了没?" 温白羽点了点头,感觉好太多了,肚子基本不痛了。 贺祈受了重伤,但是并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他的血尸毒扩大了,身上都是血斑,桃花瓣样子,一点点弥漫开来,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晕开。 贺祈的伤口在愈合,但是他的衣服和伤口粘黏在了一起,而且衣服也破了,需要处理一下。 程沇小心的帮他把衣服剪开,伤口非常狰狞,虽然在愈合,但是看起来太可怕了,皮肉都绽开了,向外翻,好像一朵巨大的肉花,那种巨大的冲击力让程沇全身都哆嗦起来。 程沇把他的上衣脱掉,用棉签清洁了一下伤口,血尸不仅有毒,而且还特别的脏,身上都是浓水,不清理干净是不行的。 贺祈虽然在昏迷,但是疼痛的感觉依然有,眉头紧紧皱着眉,身上的肌肉绷得很紧很紧,不停的抖动着。 贺祈的身上肌肉很多,而且很意外的是,他身上有很多大小的伤疤,看起来经常受伤。 程沇小心的把他的伤口处理好,然后拿出一条毯子,避开他的伤口,盖在他身上。 因为贺祈是后背受伤,所以只能趴着,或者侧躺着,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是贺祈的脸色非常苍白,还在昏睡中。 其他人也坐下来,噫风用水清洁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又把白色的手套戴在手上,从背包里拿出一副备用眼镜戴上,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七笃一路奔波,脸色也比较难看,但是他的身体素质本身就比温白羽强,所以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苍白,休息了一会儿,脸色就缓过来了。 贺祈现在昏迷着,众人说话也就不避讳了。 温白羽说:"现在怎么办?下山似乎下不去了,而且贺祈中毒更严重了。" 万俟景侯说:"先等贺祈醒了。" 似乎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等贺祈醒了再说,幸亏他们的补给还很多。 贺祈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一直到晚上才醒了过来,外面天色完全黑暗了下来。 其他人在山洞外面生了篝火,正在煮饭,他们的气罐不多了,而且还要省着点用,能找到树枝就先用树枝生火了。 程沇负责留在山洞里招呼昏迷的贺祈。 因为伤口疼痛,贺祈一直在出冷汗,程沇要了一些热水,把毛巾泡湿,然后拧干了给贺祈擦汗。 贺祈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有温暖的东西在给自己擦脸,暖洋洋的,虽然身上很疼。 贺祈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程沇一张兴奋的脸,程沇激动的看着他,说:"贺祈?你终于醒了?" 贺祈眨了眨眼睛,眼前有些花,程沇是双影的,过了一会儿就好了,贺祈身上很疼,精神也有些疲惫,因为失血嘴唇是干紫色的,看起来特别虚弱。 贺祈声音嘶哑的笑了一声,想要翻身,结果碰到自己的伤口,疼的一激灵。 程沇赶紧稳住他,说:"别动,你后背受伤了,不能正过去。" 贺祈沙哑的声音说:"扶我一下,我想侧躺着,胸口有些憋气。" 程沇赶紧扶着他的胳膊,使劲将他侧过来,贺祈还是疼的满脸是汗,程沇赶紧拿了热毛巾,给他擦着脸上的冷汗,然后擦到脖子。 贺祈侧躺着,盯着程沇给自己擦汗的手,手指特别漂亮,还充斥着少年的纤弱,程沇的年纪并不显得大,可能是身材瘦弱的缘故。 程沇一边小心的帮他擦汗,一边说:"谢谢你。" 贺祈看起来是真的醒了,挑了挑嘴角,路出那种很欠的笑容,说:"你要怎么谢?" 程沇愣了一下,这还有怎么谢的? 程沇迟疑的说:"我……我现在没带多少钱,回去再给你行吗?" 贺祈被他逗笑了,伤口抻的特背疼,也不敢碰自己后背,只好抵着胸口,呲牙咧嘴的说:"你真有意思。" 程沇脸上有些红,感觉被贺祈嘲笑了。 贺祈笑过之后,说:"我不要钱。" 程沇说:"那你想要什么?我真的没别的东西了。" 贺祈笑了笑,冲程沇勾了勾手指,程沇赶紧低下头来,把耳朵凑在他旁边。 他还以为贺祈说话吃力,结果他凑过去,贺祈突然亲了一下他的耳朵,程沇顿时都蒙了。 程沇僵硬在原地,脸色通红,后知后觉的捂住自己的耳朵,说:"你……你干什么!?" 贺祈见他反应还挺大,笑了一声,说:"亲你。" 程沇脸色更是红,但是脸上并没有恼怒的表情,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还有点纠结。 程沇很郑重的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温白羽刚想端着晚饭进去,正好看看贺祈醒了没有,结果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顿时觉得自己要变成炮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进去了。 温白羽回头往外走,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万俟景侯,万俟景侯高深莫测的双手环胸,低头看着他,嘴角挂着微笑。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完蛋了"三个字,按照万俟景侯的听力来说,一定听见了。 里面又传出声音,看来贺祈是醒了。 贺祈问:"是谁?" 程沇倒是没有任何隐瞒,坦荡荡的说:"温……温白羽。" 温白羽在外面听着一阵头皮发麻,又对上万俟景侯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总觉得笑眯眯的眼神之后,竟然藏着一丝鬼畜的感觉。 温白羽干笑了一声,小声说:"是误会。"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但是堵住他的路,不让他出去,温白羽这个时候也不能进去,感觉前后都走不通,实在太尴尬了。 但是如果继续站在原地,里面的人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自己岂不就惨了,免费做炮灰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了!? 里面的贺祈听了之后,很轻松的笑了一声,说:"哦,是吗,那你没戏了。" 程沇一听,立刻怒了,瞪了贺祈一眼,但是也不敢动他。 贺祈说:"你没看出来?温白羽和那个冷着脸的人是一对啊,你肯定没戏了。" 程沇又瞪了他一眼,他看出来了,但是在表白之后看出来的,所以觉得自己蠢透了,太蠢了,特别尴尬,早知道就不表白了,烂在肚子里算了。 程沇没好气的说:"你真惹人厌。" 贺祈笑着说:"我刚刚救了你一命,你就这么说救命恩人的?" 程沇搓了搓自己衣服角,改口说:"对不起。" 贺祈很久没见过这么实诚的孩子了,笑着说:"哦?对不起管用啊,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啊?" 程沇一时语塞,瞪着眼睛说:"那你说怎么办?" 贺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说:"亲我一下,亲这里。" 程沇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唇都在哆嗦,说:"不……不行!" 贺祈笑着说:"怎么了?还是初吻吗?你是个处男啊?" 程沇脸色红的跟番茄似的,磕磕巴巴的说:"你……你别乱说话。" 贺祈说:"算了,看你还是个纯情小处男的份儿上,亲我这里吧。"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程沇还有些犹豫,最后眼睛一闭,英勇就义的,快速的在贺祈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贺祈笑着说:"嗯……好香。" 程沇对贺祈这种举动已经无语了,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说:"我……我去看看晚饭好了没有。" 程沇说着,赶紧跑出来,去给贺祈端碗饭去了,他从山洞往外走,山洞有一定的深度,结果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压在山洞的石壁上,万俟景侯的身材非常高大,比温白羽高出一个头,轻而易举的就能把他压在石壁上,万俟景侯的一手举起来,握住温白羽的双手手腕,将他的手都压在头顶。 温白羽的双手高举过头顶,修长的身材显露无疑,他虽然身材并不高大,但是整体高挑,腿也很长,双腿微微颤抖着,身体紧紧贴在石壁上,仰着头。 温白羽正在和万俟景侯接吻,两个人的吻很激烈,万俟景侯看起来霸道极了,温白羽被吻的鼻子里发出隐忍的呻吟声,嘴角滑下一丝来不及吞咽的透明津液。 万俟景侯松开他的嘴唇,轻轻啄了两下,又去吻温白羽的脖子,笑着说:"白羽,你的腰在晃呢,只是接吻就这么舒服?" 温白羽浑身都僵硬起来,万俟景侯的吻技太好了,他现在脑袋充血,不只是脑地充血,那个地方也充血,双手还被束缚着,根本没办法挣扎。 温白羽说:"别……别闹了,快放我下来,万一被人看见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不好。" 温白羽:"……" 万俟景侯一边亲吻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突然顺着温白羽的衣服钻了进去,温白羽双腿打颤,差点跪在地上,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脖子扬起来,腰也挺了起来,似乎在迎合万俟景侯的手。 万俟景侯见他浑身颤抖,笑着说:"白羽,说喜欢我,喜欢我这样摸你吗?" 温白羽现在身体特别敏感,万俟景侯又是老手了,完全知道温白羽的"死穴"在哪里,温白羽脸色潮红,嘴唇颤抖着,根本忍不住,嗓子里颤抖的说:"喜欢……喜欢……"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贴着温白羽的耳朵说:"真是好孩子,送你点甜头尝尝。" 温白羽再也忍不住了,双腿一软,顺着石壁就滑了下来,万俟景侯也慢慢蹲下来。 程沇吓了一跳,没想到走出去一点竟然看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在接吻,他剩下的什么也没听见,赶紧跑了回来,像逃难一样。 贺祈见他跑进来,说:"怎么了?外面有毒蛇还是老虎?" 程沇:"……" 程沇坐下来,沮丧的说:"都没有,但是我失恋了。" 贺祈无所谓的说:"这种长眼睛都知道的事情,就别再说了。" 程沇:"……" 贺祈笑着说:"怎么?第一次失恋?觉得空虚寂寞吗?要不要我安慰你,我跟你说,我技术可是很好的,保证让你爽到哭。" 程沇瞪着眼睛,说:"你……" 程沇想不到话骂他,干脆伸手戳了一下他的伤口,贺祈顿时叫的跟屠宰场一样,说:"恩将仇报,你准备杀人灭口吗?" 众人吃了晚饭,之后一直很安静,也没有血尸出现。 程沇看着温白羽的眼神特别失落,还有一种尴尬,温白羽还不知道刚才被围观了,不过万俟景侯是知道的,而且是故意的,万俟景侯可是小心眼的人,而且特别记仇,占有欲也很强,当然要昭示所有权。 吃了晚饭之后就准备睡觉了,因为有血尸的骚扰,所以今天还要守夜,第一班是黑羽毛守夜,第二班是邹成一守夜。 温白羽又联系了无虞和老蛇,还是联系不到,打到家里,电话是小五接的,说无虞和老蛇出去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 温白羽让小五帮忙找无虞和老蛇,他们暂且是下不了山了。 大家今天也累了,就准备休息了,黑羽毛坐在洞口的位置,他让七笃进去睡,但是七笃也是非常倔的,就是不进去睡,非要陪着黑羽毛。 黑羽毛就把毯子拿出来,裹在七笃身上,然后伸手搂着七笃,七笃趴在黑羽毛腿上,一脸忠犬的表情,手上还捏着一缕黑羽毛的头发,慢慢的绕来绕去,似乎有一缕头发玩,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里面的人很快也睡着了,温白羽今天累了,也被万俟景侯摸得发泄了一次,早就精疲力尽了,蜷缩在地上,被万俟景侯搂在怀里。 贺祈是伤员,待遇比较好,垫了一层软垫,盖着厚厚的毯子。 大家很快都睡着了,这个时候贺祈却动了一下,轻轻掀开被子,似乎掀开被子这个动作太疼了,牵动了伤口,贺祈无声的呲了呲牙,疼的直皱眉。 他从地上费劲的坐了起来,把毯子掀开,然后慢慢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还有些不稳,差点倒在地上,扶着旁边的墙,一点一点的往前走。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声音很冷,但是很轻,似乎怕吵醒了怀里的人,说:"去哪里。" 贺祈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说:"去上厕所啊。" 旁边的程沇也醒了,说:"我扶你去吧?" 贺祈没拒绝,笑着说:"行啊。" 万俟景侯就闭上了眼睛,程沇扶着贺祈,慢慢的走出去,在门口遇到了黑羽毛和七笃,黑羽毛轻轻的抚摸着七笃的头发。 程沇扶着贺祈走到外面,稍微走远了一些,贺祈找了个地方开始解皮带,程沇就转过头去避开。 贺祈一边解皮带,一边痞痞的笑,说:"哎,别回头啊,来来咱们比比大小。" 程沇说:"你就不能正经点!" 贺祈笑着说:"你的童年一定特别匮乏,都没和小伙伴必过大小。" 程沇的脸色瞬间有些僵硬,说:"我没什么童年。" 贺祈笑着说:"是吗,那真巧啊,我也没什么童年。" 贺祈解决完生理问题,程沇就扶着他回来了,贺祈重新躺下来,万俟景侯又睁了一下眼睛,然后闭上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突然听到"簌簌簌"的声音,黑羽毛的声音在外面想了起来,说:"警戒,有血腥味。" 里面的人立刻就醒了,万俟景侯迅速站起来,温白羽也醒了,还有些迷糊,但是他也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尸气味,立刻握住凤骨匕首。 众人冲到洞口,程沇也跑到了洞口,温白羽说:"你进去,先别出来,贺祈身上还有重伤,你照顾他一下。" 程沇点了点头,赶紧跑回去,然后从背包里翻出军刀。 贺祈行动很费劲,刚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已经一身冷汗了,说:"外面怎么了?" 程沇说:"好像是那些怪物又来了。" 贺祈说:"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们说着,血尸的声音扑过来了,外面传来"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其他人在外面缠斗,山洞里只剩下程沇和贺祈,外面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沇握紧了军刀,手都有些打颤,却安慰贺祈,说:"没事的,我能……我能保护你。" 贺祈突然笑了一声,说:"程沇,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爱。" 他说着,手搭在程沇的肩膀上,程沇转过头来,突然感觉手腕上一阵剧痛,整条手臂都酸麻了,贺祈在他手腕上点了一下,瞬间将他手上的军刀抢了下来。 "嘭!"的一声,贺祈将程沇按倒在地上。 "啊……" 程沇倒在地上,撞的后背生疼,而贺祈身上还有重伤,脸色瞬间苍白了。 程沇不知所措,说:"你干什么?" 贺祈笑着说:"如果你非要这么问,我特别想回答……干你。" 他说着,突然低下头来,含住了程沇的嘴唇,程沇吓得都懵了,睁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躲,就被贺祈吻住了嘴唇,不断的啜着,舌头也粗暴的探了进来,掺杂着贺祈的粗重呼吸声,疯狂的吮吻着程沇的嘴唇和舌头。 程沇反应过来的使劲挣扎,但是贺祈的力气竟然特别大,将他死死按在地上,不断的吻着他的嘴唇,然后去吻他的脖子,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大手抚摸着程沇战栗的身体,笑着说:"真甜……程沇,你看起来挺与众不同的,可惜了,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咱们有机会再见吧。" 他说着,手掌又挪到了程沇的脖子上,在程沇惊恐的目光下,猛地一捏,程沇睁大了眼睛,顿时眼前一黑,一下陷入了昏迷。 贺祈从地上跃起来,他的伤口已经崩裂了,程沇看起来挺文弱,但是玩命挣扎的时候还挺有劲头的,让贺祈后背的伤口都崩裂了。 贺祈快速的从万俟景侯的背包里翻出一张羊毛地图,展开来匆忙的看了一眼,然后嘴角挂上了一些痞痞的微笑,说:"虽然疼了点儿,但也不是无功而返。" 他说着,最后看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程沇,然后将羊毛地图塞在怀里,快速的出了山洞,潜入黑暗的草丛中,快速的消失了…… 第241章 兖州太平鼎7 这些血尸非常狡猾,温白羽他们被引了很远,然后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些血尸突然就全都逃窜了,逃窜的速度非常快,一下就冲进了黑暗中,然后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吼声,似乎在呼唤其他血尸一起逃窜,就跟信号一样。 那些血尸突然撤退了,邹成一皱眉说:"怎么回事?" 众人都对看着,面面相觑,万俟景侯突然眯了一下眼睛,说:"糟糕,调虎离山。" 他说着,众人立刻也醒悟了,那些血尸似乎想要把他们引开,这个时候山洞里只剩下程沇和贺祈了,贺祈受了重伤,走路都困难,程沇没什么武力值,他们手上也没什么武器,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 众人快速的往回跑,冲回山洞门口,结果就看见山洞里的行李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程沇则是晕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温白羽冲过去,检查了一下程沇,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上探了探,立刻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事,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 温白羽看了看周围,只有行李是歪倒的,被拽开了,而且只有一个行李包被拽开了,那就是万俟景侯的行李,其他的行李都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地。 而且贺祈不见踪影。 温白羽说:"贺祈呢?不会遇到危险吧?" 温白羽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贺祈袭击了程沇,而是以为贺祈被血尸袭击了,毕竟就在刚刚,贺祈还为了救程沇而受了重伤,后背有个大窟窿,站起来都困难。 万俟景侯走过去,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包,里面显然少了东西,万俟景侯说:"羊毛地图不见了。"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差点吓到,他们的地图不见了,血尸偷走了地图,贺祈也生死不明,这显然是有备而来。 黑羽毛说:"我在周围看看。" 他刚要走出山洞,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就看到地上昏迷的程沇醒了过来。 程沇的意识有些模糊,抬起手来,使劲揉着自己的脖子,感觉酸疼麻木,还有些发钝,特别的难受,嘴里还有想要干呕的感觉。 程沇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听见耳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睁开眼睛,就看到好多影像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看的头晕恶心。 程沇使劲眨了眨眼睛,看见了众人,突然神经一紧,猛地坐起来,说:"不好了!贺祈!" 温白羽说:"贺祈怎么了?他被血尸抓走了吗?" 程沇愣了一下,随即才想到,温白羽还觉得贺祈是好人,立刻说:"贺祈不是好人,他把我打晕了!" 温白羽听了愣住了,说:"是他把你打晕的?" 万俟景侯很冷淡的说:"地图不见了。" 程沇捂着脖子,倒吸了一口气,说:"地图?一定是贺祈拿走的。" 温白羽现在思路有些混乱,众人也都陷入了沉默,开始捋顺自己的思路。 从他们第一次见到贺祈开始,其实大家都觉得他们第一次见到贺祈,是在下面一点的树林里,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程沇跟他们说,在河北的时候,他就见过贺祈了,那个时候他坐在车里,贺祈开车吉普从旁边过去,在他的车边停留了一会儿,说了一些玩笑话,然后走了。 万俟景侯听着他的叙述,皱眉说:"你们还记得车门上的那个定位器吗?" 他这么一说,众人竟然有一种恍然的样子,温白羽诧异的说:"等等,你说定位器是贺祈贴在咱们车上的?"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现在看来,恐怕是这样。血尸虽然能被驱使,但是他们始终是尸体,让他们做安装定位器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恐怕是做不到的。" 但是贺祈能做到,他趁着和程沇扯皮的时候,就偷偷的把定位器放在了他们的车上,这样也神不知鬼不觉。 第二次遇到贺祈,才是他们真正遇到贺祈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在树林里扎营,然后看到了贺祈被一群血尸追赶,贺祈表露出来的武力值根本不大,而且他手里没有枪,也没有火力,竟然能被一群血尸追赶,而只是被咬了手臂。 后来他们把贺祈救了下来,因为他身上有血尸毒,所以没有让贺祈自己走。 万俟景侯对温白羽说:"你想想看,贺祈到了咱们营地之后,你打电话给无虞,联络好了碰面地址,然后无虞告诉你最多天亮就能汇合,然后呢?" 温白羽说:"然后无虞和老蛇就失踪了。" 程沇惊讶的说:"难道也是贺祈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这么多巧合串联在一起,恐怕也不是巧合了,而是他精心策划出来的。贺祈听到了温白羽的电话,推算了无虞他们赶来的时间和距离,如果他让血尸去拦截,恐怕要比自己去找快得多。" 温白羽突然有些焦急,他双手手心都是汗,如果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自己害了无虞和老蛇,当时应该注意贺祈这个陌生人的,温白羽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看起来也就像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没想到心机这么深。 万俟景侯说:"还有……" 温白羽听他说还有,心里直打鼓,感觉贺祈实在是深不见底的人,都有些发憷了。 万俟景侯说:"咱们遇到血尸群的驱赶,一路往山上跑,甩掉了血尸群来到这里,刚睡下之后,贺祈要起夜上厕所。" 程沇说:"我跟他去的。" 万俟景侯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程沇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没有奇怪的事情,那时候贺祈总是调笑他,还要和他比那个地方大小,程沇脸皮薄,就回避了一下。 程沇想到这里,突然愣住了,说:"你说他趁这个时候……"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他很可能趁这个时候,在周围做了讯号,吸引那些血尸过来。" 程沇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贺祈做的每一件事,甚至调笑他,戏弄他,舍命救他,竟然都有深意,程沇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可笑的傻子…… 贺祈用讯号把血尸引上来,让血尸把其他人全都调走,因为贺祈本身受了重伤,绝对不可能让他去和血尸缠斗。 贺祈其实本身打算着,谁留在营地都没关系,因为武力值最强的万俟景侯肯定会出去迎战,这个时候主力被分散了,他只要吃点苦头,忍点疼,就能成功的把地图偷走。 而让贺祈觉得自己很幸运的是,他们只留下了程沇,这个武力值可以基本无视的人,贺祈走之前还索了一个吻,可以说是打了一个大满冠,赚得盆满钵满的带着地图走了。 众人都有点沉默,程沇丧气的说:"现在怎么办,地图没有了,而且你们的朋友还有危险,咱们彻底被将了一军。" 程沇的志气有些低迷,他从没出过城,第一次出任务,结果就变成了这样,似乎给他的打击不小,程沇突然觉得,他或许不能向父亲证明什么了…… 温白羽也叹了一口气,地图没了,太平鼎本身近在眼前,结果突然化成泡影了,太平鼎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的是希望,他们改变注定的未来的希望。 如果没有太平鼎,万俟景侯要死,樊阴爻要死,万俟流影也要死,他们都会失去很多。 而现在呢,不止没有了太平鼎,而且他们还陷无虞和老蛇于危险之境。 温白羽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颓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烦躁的扒头发,一头柔然的黑发都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万俟景侯忍不住伸手过去帮他整理好,捋顺在耳后,动作又轻又温柔,然后用绳子给他把头发捆好。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其实也不算输的彻底。" 噫风笑着挑了挑眉,说:"说的也是呢。" 邹成一眯起眼睛,看着万俟景侯和噫风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说:"你们搞了什么阴谋诡计?" 噫风笑着说:"其实是万俟先生的注意,我只是负责打下手。" 他说着,众人就见万俟景侯走到了程沇的背包旁边,然后把他的背包拉开,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然后伸手进去一掏,就见背包最下面竟然塞着一张羊毛地图。 程沇第一个跳起来,大喊了一声:"地图?!" 万俟景侯把地图抛给他,程沇接过去,打开仔细的看,伸手摩挲着地图的路线,说:"对对对,就是这张,是真的!" 噫风笑眯眯的说:"其实万俟先生早就觉得贺祈不对劲,所以让我仿制了一个,因为太赶时间,只是捏了一把土而已,也没有太精致,不过贺祈因为也赶时间,没有仔细看,他拿走的其实根本不是地图,而是一把泥土。" 温白羽都愣了,随即才想到,噫风可是"手办达人"…… 温白羽转头对万俟景侯说:"你怎么看出贺祈不对劲的?" 万俟景侯说:"说早就看出来其实有点过,我并没有看出他不对劲,只不过多了一个心眼而已,毕竟我这个人,不容易相信别人。" 万俟景侯可是襄王,做了一辈子襄王,运筹帷幄将襄国治理的蒸蒸日上,心机城府到底不浅,而且君王最大的缺点就是疑心,最大的优点还是疑心。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温白羽说:"太好了,贺祈拿走的是假的地图,但是咱们还是要找无虞和老蛇,这从何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号码显示竟然是"无虞"! 温白羽立刻接起来,有些激动,说:"喂?无虞?!" 温白羽的声音出了一声,手机里顿了两三秒,温白羽还以为没接通,奇怪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实是接通状态。 两三秒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才发出"呵呵呵"的声音。 温白羽神经一紧,说:"喂?你是谁?" 那个苍老的声音说:"温白羽,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温白羽神经又是一跳,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记忆深处,竟然真的是那个血月族的族长,被万俟景侯砍掉了一条手臂的那个男人。 温白羽立刻按了扬声,把手机往前送,让大家都能听到,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说:"你是谁?" 男人的声音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九则,是血月族第十三任族长。"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果然两个字,是无虞的那个师父,那个断臂的男人。 九则用阴森的口气笑着说:"看起来你还记得我,那真是太好了,也不需要我费太多的口舌,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几千年的缘分。" 温白羽有些不寒而栗,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九则说:"不要干什么,只是偶然看到了我那不中用的小徒弟,就把他请过来做客了,毕竟师徒一场,就算徒弟不孝,做师父的虽然寒心,但是也下不了狠手,你说是不是?" 温白羽攥起拳来,手关节发出"嘎巴"的声音,无虞的手腕和脚腕都断过,这样还不叫下狠手,而且无虞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九则把他的手脚切断,放在棺材里做活活闷着做血尸,这种举动只是听着就觉得让人发直,而九则竟然说得这么轻巧。 九则继续说:"但是呢,他身边还有一只红色的凤凰,这我就不能保证了,听说凤凰血有奇功异效,是不是这样?温白羽你应该最清楚了。" 温白羽沉着脸,说:"你打来电话应该不只是来炫耀的吧?开条件吧。" 九则大笑了一声,"哈哈哈哈"的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震得山洞直晃。 九则笑着说:"温白羽啊温白羽,你现在还敢跟我讲条件?真是太有意思了,不是吗?我手里有无虞和那只凤凰,现在多亏了你们,还多了一张羊毛地图,如果我得到了九鼎,那么炼制血尸的境界就会更上一层楼,你们还用什么跟我抗衡?!"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是互相看了一眼,原来贺祈竟然是九则派来的人,看来贺祈得手之后,已经向九则汇报过了,所以九则才打过来电话向他们炫耀。 九则的声音阴测测的,说:"温白羽,我要你把自己的手剁下来,一只右手换无虞的命,然后刨开你的肚子,用你肚子里的烛龙蛋,来换那只凤凰的命。" 温白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万俟景侯的脸色则是一下沉了下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瞬间周身散发出骤然的光火,吓得程沇退后了一步。 万俟景侯低沉的声音冷笑了一声,说:"你要和我们讲条件,也要看看自己手里的资本。" 九则冷笑说:"哦,我的资本还不够吗?" 万俟景侯说:"当然不够,就凭你手里的那张假地图?" 九则的声音突然顿住了,说:"你不用故意拖延时间了。" 万俟景侯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冷淡的说:"你也想要找地图,这么急切的找地图,其实并非是专门找九鼎来提升血尸的炼制吧?" 九则粗重的喘气声在手机里传了出来,似乎被万俟景侯说中了。 万俟景侯说:"我也只是姑且一猜,但是你的反应似乎证明了我猜对了,在雪山的圣池墓葬里,你被酆泉狱主杀死了对吗?你的尸体现在还躺在那里吧?" 九则的呼吸更加粗重了,隐约带着暴怒。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咄咄逼人的冷声说:"想要找九鼎改变自己的命运吗?九鼎是至阳之物,的确对酆泉狱主这种至阴的神明起作用,对吗?可惜了,你千辛万苦扔过来的诱饵早就被识破了,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张假地图,你仔细看看也能看得出来,只是一捧泥土而已。" 九则暴怒的大吼,完全没有刚才得意,说:"万俟景侯,你竟然敢戏弄我!你信不信我杀了他们?!" 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说:"除非你也不想活了,这种时候,还轮得到你跟我提条件吗?" 九则的呼吸一直很粗重,很久都没有出声,温白羽默默给万俟景侯在心里点了一个赞,真是太漂亮了,竟然搬回来了,而起把那个人气的半死。 过了很久,九则的声音说:"你要怎么样?" 万俟景侯说:"让你的人把无虞和老蛇送回来,然后我会把真的地图给你,如果有一点损失,我都会毁了地图。" 九则大怒的说:"我怎么相信你?!" 万俟景侯鄙夷的笑了一声,笑声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你没办法相信我,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无虞和老蛇,少了一个,我都会毁了地图。" 他说完,手机立刻挂断了,对方挂断了电话。 程沇手里都是汗,说:"怎么办?他会把人送过来吗?" 万俟景侯说:"一定会,放心,咱们现在就要等时间了。" 他说着,又说:"还有做另外一件事。" 万俟景侯把地图拿过来,然后从背包里拿来一张纸展开,说:"咱们要把地图复制下来。" 众人动作很快,把地图复制了下来,然后就等着贺祈把无虞和老蛇送回来。 众人等到要天亮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万俟景侯突然说:"来了。" 众人都警戒起来,快速的从地上站起来,七笃呲着牙,发出"呋——呋——"的声音,似乎是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万俟景侯打头,众人从山洞里走出来,就看到来了很多人,一只队伍,手里都扛着枪,而且是大口径的那种枪,身后还有一片血尸,打头的人穿着一身黑绿色的迷彩服,大冬天的他没穿外套,袖子挽到小臂之上,脸上还戴着一个墨镜,看起来痞里痞气的。 他身后跟着好多人,另外有两个看起来是头目的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压着无虞和老蛇走过来,两个手上都戴着镣铐。 程沇看到那个打头的男人,立刻就想冲上去揍他两拳,是贺祈! 贺祈戴着墨镜,看见他们笑了一下,说:"嘿,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啊。" 温白羽说:"别废话了,交货吧。" 贺祈耸了耸肩膀,招了招手,示意后面的一男一女把人压上来,其中那个女人就是刚开始坐在贺祈车里的那个人。 两个人推着无虞和老蛇往前走,无虞和老蛇似乎没有受伤。 那两个人推着无虞和老蛇走了几步,就不再走了,反而是贺祈带着无虞和老蛇往先走,走到了他们跟前。 贺祈摘下来墨镜,别在胸口的口袋里,看着万俟景侯笑着说:"景爷真是好手段,我真是服气了。" 他说着,侧头去看程沇,笑着摸了摸嘴唇,说:"你嘴唇有点肿,但是真的很甜。" 程沇深吸了一口气,差点冲出去揍他,幸好是温白羽把程沇拦住了,后面那些人都带着枪,而且火力充足,程沇不能轻举妄动。 贺祈停在距离他们还有十步的地方,说:"人带来了,地图呢?" 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抖出一张地图,说:"在这里。" 他说着,举着地图一步步往前走,温白羽想要跟着他往前走,但是万俟景侯伸手制止了。 温白羽停留在原地,手心里全是汗,就看见万俟景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了大约五步,停了下来。 贺祈笑了一声,又带着无虞和老蛇继续往前走,两拨人终于汇合了,而万俟景侯这边似乎有点人单势薄。 万俟景侯把地图递过去,然后抓着不放,贺祈则是耸了耸肩,说:"我可没有搞猫腻。" 无虞和老蛇继续往前走,快速地回到了温白羽那边,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松了手,贺祈拿住了地图,然后开始后退。 他并不转身走,而是后退,一点点的后退,非常戒备的后退,大约退了十步,就要走到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女人说:"把地图扔过来。" 贺祈笑了一声,说:"咱们也算是同事一场,不能因为上次你想跟我睡,我没答应跟你睡,你就这样想杀我吧?" 那女人脸上一阵僵硬,说:"贺祈你在说什么?把地图扔过来!" 另外那个男人也说:"贺哥你在说什么呢?快把地图扔过来,小心他们搞猫腻!" 贺祈笑了一声,说:"不好意思,我虽然也能和男人睡,但是品味挺挑剔的,喜欢睡那种长相好看的,你这种还是算了。" 他说着指了一下程沇,程沇脸色立刻就变了,气的全身发抖。 贺祈嘴上说着黄段子,各种激怒了身后的男人和女人,他的手里还握着地图。 贺祈僵持在和他们的队伍还有十步的距离,他那个位置不上不小的,正好在两边队伍的中间,那个男人和女人不敢贸然上来枪,怕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他们动手。 贺祈笑了一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俩要杀我,毕竟我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带回去了一个假地图,还损失了两个人质。" 那女人冷笑着说:"既然你也知道,那就快点把地图交出来,毕竟你也是老板忠实的老走狗了,老板让我们子弹快点,把你解决了,也免得受皮肉苦,你知道的吧,你身上还有毒,就算逃走了,也活不过三天。" 贺祈笑着说:"可是我卖命了这么多年,不甘心死在你们这两只走狗手里。" 贺祈笑着,手却突然动了,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女人突然发出一声大叫,一下倒在了地上,贺祈的枪法竟然精准无比,那个男人大吼了一声"开火!!!" 其他人快速的开火,火力扫射着他们,万俟景侯立刻搂住温白羽,用后背给他挡住,带着人飞快的往前跑,其他人也跟着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前跑,肯定不能进去山洞,否则就是瓮中捉鳖了,他们快速的向山上冲。 那些人没有时间去管温白羽他们,全部的精力都在地图上,贺祈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他的火力很猛,而且枪法百步穿杨,虽然后背受了重伤,但是武力值竟然特别的高,动作非常迅猛。 那些血尸也疯狂起来,冲着他们抓过来,万俟景侯手中的龙鳞匕首"唰"的飞出去,甩出很远,"嗖——"一声,瞬间割掉了两个血尸的脑袋。 同时他手中的吴刀一下甩开,猛地砍中迎面冲过来的血尸,左手五指一张,龙鳞匕首瞬间飞了回来,他左手是短刃,右手是长刃,动作飞快,那些血尸根本没办法近身。 众人快速的往山上冲,一路上就听到后面有激烈的交火声,声音非常大,一直能听到有人哀嚎的声音。 他们一直快速的往上爬,直到听不到声音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众人瘫坐下来,温白羽体力透支了,更别说程沇了,就连七笃也有些透支,毕竟七笃虽然体力好,但是他现在怀着孕,而且狼的周期是六十一天,烛龙凤凰的周期有些不明确,但是也不算长,这样算起来,估计时间就差不多了。 七笃脸色很难看,肚子里也感觉到了绞痛,他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肚子,黑羽毛立刻走过来,手掌从他腋下传过去,将他扶起来,然后把毯子扑在地上,让七笃躺在上面。 七笃侧躺在毯子上,身上打着哆嗦,紧紧握着黑羽毛的手,疼的满脸都是汗。 黑羽毛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脸颊,有些不知所措,毕竟黑羽毛可没做过爸爸,而做过爸爸的温白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黑羽毛抚摸着七笃,轻声说:"七笃,没事的……" 黑羽毛的嗓音似乎有感染力,七笃渐渐的放松下来,握着黑羽毛的手指甲也慢慢的缩了回去,从尖锐的指甲变成了正常的指甲,因为体力透支,陷入了沉睡之中。 万俟景侯说:"暂时休息一下,不要生火,以免被发现了。" 众人都点点头,温白羽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累的嗓子都在充血,实在不行了,他靠在树干上,万俟景侯走过来,说:"还好吗?" 温白羽勉强点了点头,说:"还行。"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搂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说:"闭眼休息一下。" 温白羽实在累得不行说话了,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感觉一下就陷入了沉睡。 就在他要陷入睡眠的时候,突然听到"呋——"的声音,七笃竟然突然醒了,而且看起来非常警戒,脸上露出凶悍的表情,冲着杂草乱喊。 七笃从毯子上爬了起来,黑羽毛赶紧去扶他,就在这个时候,草丛里发出"沙沙——"的声音,有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 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怪不得七笃会第一个发现,因为七笃一向对气味很敏锐,尤其还是怀孕期间,他闻到了大量的血腥气。 七笃冲着草丛怒吼,那个黑影就从草丛里爬了出来,一瞬间万俟景侯突然跃起,手中的吴刀一划,"嗖——"的一声划过去,就听到"咯!"的一声大吼,一个血尸的脑袋咕噜噜的滚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有人"嗬——"的抽了一口气。 原来从草丛里爬出来的不只是一个人,除了血尸,还有一个活人,他一身都是血,深绿色的休闲迷彩服已经被染红了,脸上也蹭的都是鲜血,他的腿上血粼粼的,似乎是中弹了,根本站不起来,所以只能用爬的。 是贺祈! 程沇第一个站起来,怒目盯着贺祈。 万俟景侯的吴刀划过去,刀尖指着地上的贺祈。 贺祈喘着粗气,看见他们,脸颊压在地上,已经累得爬不去起来了,笑着说:"我说景爷你的刀法太吓人了,小心伤到我。"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的刀从不伤人,只杀人。" 温白羽也慢慢的站起来,听到万俟景侯这句话的时候,顿时被苏飞了,虽然感觉不太是时候…… 贺祈笑了一声,累的说不话来,似乎要昏死在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程沇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要么给他止血,要么把他踹下山去,他的血腥气会引来血尸。" 贺祈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挣扎的睁开眼睛,说:"别别,别踹我,我好歹救了程沇一次,你们也救我一次。" 程沇不听他说这个还好,一听他说就想踹他。 贺祈说:"江湖救急啊,好歹搭救一把。" 他说着,突然捂住胸口咳嗽了起来,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身体在地上开始痉挛,然后从胸口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是羊毛地图…… 没想到贺祈伤成这样了,竟然还捏着羊毛地图呢。 贺祈说:"我有这个,能让你们搭救我一把吗?" 万俟景侯难得笑了一声,说:"不能,因为地图有复制品了。" 贺祈一愣,随即苦笑一声,说:"算了。" 他说着,又开始咳血,似乎受伤很重,然后就晕了过去。 程沇盯着地上的贺祈,他从没见过受伤这么重的人,不知道就活过来是不是也要残废了。 万俟景侯等着众人的意见,是救他,还是准备踢下去,不过万俟景侯已经做好了抬腿去踢的准备。 程沇看向温白羽,温白羽摇了摇头,他可不知道要不要救,万一贺祈恩将仇报怎么办? 邹成一噫风也不表态,无虞和老蛇也没有表态,黑羽毛向来不表态,程沇迟疑了好久,万俟景侯说:"快点,再等就可以把尸体直接踹下去了。" 程沇咬了牙咬,说:"要不,要不救一下吧,毕竟是一条人命呢。" 贺祈是被疼醒的,他们的医药包里没有带麻醉剂,贺祈的身上好几处子弹都打在里面,需要抠出来,万俟景侯在他身上切了十字刀,然后用镊子从里面把子弹夹出来,贺祈觉得他是故意的,疼的贺祈脸色苍白,嘴唇都咬烂了,满头大汗,眼神都呆滞了,一阵阵痉挛。 不过贺祈竟然是个硬汉,愣是没出声,他似乎知道出声会招来血尸,一声都没吭。 程沇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不知所措,贺祈的鲜血使劲往外涌,他用布压着,却染了一手,程沇觉得可能没有救了,毕竟流了这么多血。 不过贺祈竟然活过来了,众人赶紧给他止了血,贺祈疼的晕过去好几次,最后又疼醒了,看着自己包扎的伤口,吃力的说:"谢谢。" 程沇冷着脸洗手上的血,说:"醒了就滚吧。" 贺祈脸色苍白,却笑着说:"你怎么舍得我?" 程沇瞪了他一眼,然后在他的腿上狠狠按了一把。 "嗷——"贺祈叫了一声嗓子,实在没防备,然后疼得一哆嗦,直接晕过去了。 程沇也吓了一跳,然后手足无措的看着晕过去的贺祈,说:"他……他怎么了?不会死了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温白羽抹了一把冷汗,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说:"没事,死不了。" 众人休息了一下,无虞把解药给他们,大家各自吃了,幸好九则抓住他们的时候,没有把解药搜走。 大家解了尸毒,但是不敢停留,贺祈醒了之后,他们就启程了,贺祈想要跟着他们,这是最明智的选择了,毕竟还有很多人正在搜山,想要抓他。 贺祈说:"我有利用价值的,我选择投诚,特别真诚的投诚。" 程沇说:"墙头草随风倒。" 贺祈说:"不,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道九则的基地在哪里。" 温白羽说:"还有基地?这么先进?" 贺祈说:"就是他炼血尸的地方,还有做一些试验的地方,血尸群都在那里,如果你们肯收留我,我可以带你们去。" 程沇皱眉说:"去那个地反干什么?" 贺祈笑着说:"烧了啊,成千上万的血尸,那么多,都敢上武装了,而且九则正在研究改良的方法,想要炼造的更快。" 温白羽觉得如果能从根本解决,也是个好办法,但是他不能相信贺祈。 贺祈见温白羽这么看自己,立刻笑了笑,把自己身上的枪拿出来,递过去,然后又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递过去,皮带上别了一把军刀,连打火机都掏出去了,说:"这样行吗,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我也打不过景爷,现在我跟个瘸子似的,也没办法捣乱了。" 温白羽倒是没意见了,万俟景侯淡淡的补刀说:"带上他也可以,反正他只有三天可活了。" 他这话一说,众人都愣了,突然想起那个女人说,贺祈似乎中毒了,只有三天可以活,不知道是什么毒。 贺祈笑了一声,耸耸肩,说:"是啊,给九则卖命的人,每个人都会按时吃药,如果完成不了任务,那就只能活三天,都不需要他出手,据说死的时候很难看。" 贺祈摸着自己下巴,说:"我这么帅的人,死的时候也想帅一点,不过你们放心,我死之前,一定会把九则的基地地址详细的写下来给你们的,我还能画一个简单的地图。" 万俟景侯率先站起来,说:"废话别说了,上路,快要到墓葬了。" 众人都跟着万俟景侯继续走,七笃因为肚子还有些疼,黑羽毛就打横抱着他,七笃脸上有些不自然,但是又一脸满足的忠犬模样,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去了。 众人一路往上走,走到晚上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类似于盆地的地方,一个很小的盆地,盆地上种着许多巨大的树,树干苍虬有力,而且那些树木竟然冬天也不会凋零,是文杏树! 巨大的文杏树群,成片的生长在盆地上。 温白羽惊讶的说:"银杏树?这些树会不会组成了一个鼎型?是不是墓葬的地标?" 黑羽毛说:"我上去看看。" 贺祈还以为他要爬树上去看看,结果黑羽毛的背后突然展开两扇黑色的翅膀,巨大的翅膀"轰——"一声展开,漆黑有力,像羽扇一样,吓了贺祈一跳。 黑羽毛放下七笃,让他靠着树休息,刚要飞上去看看那些银杏树组成的形状,结果七笃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 黑羽毛立刻低下头来,就见七笃靠着树蜷缩起来,伸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腹部,身体不断的打颤痉挛。 "七笃?" 黑羽毛立刻蹲下来,其他人也凑过来,温白羽说:"七笃怎么了?他的脸色不好。" 七笃捂着腹部,疼的尖锐的指甲都冒出来了,他不断的喘着气,突然倒在地上,蓝色的眼睛发出蓝色的光芒,耳朵慢慢变尖了,裤子后面鼓鼓的,竟然变出了一条巨大的白色尾巴。 七笃的灵力突然紊乱起来,有些驾驭不住自己的人形,白色的耳朵和尾巴全都冒了出来,耳朵不断的抖动着,尾巴也来回来去的扫,似乎特别的焦躁疼痛。 黑羽毛双手握住七笃的手,七笃的手打哆嗦,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卷过来,搂住了黑羽毛的腰,也在不断的打颤,七笃的獠牙都长出来了,嘴唇哆嗦的说:"肚子……肚子好疼……" 温白羽愣了一下,突然说:"七笃……七笃不是要生了吧?" 七笃疼的根本听不清楚,指甲胡乱地挠着,划伤了黑羽毛的手背,蓝色的眼睛里都是痛苦,眼睛突然翻白,全身的力气撤下去,突然晕了过去…… 第242章 兖州太平鼎8 七笃一下就晕过去了,什么知觉也没有了,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 黑羽毛伸手探了一下七笃的鼻息,虽然是晕过去了,但是鼻息很稳定,但是七笃的脸色非常难看,脸上全是冷汗,一阵一阵的往下冒,就算是昏晕,还在一阵阵的发抖。 温白羽不知道是不是被七笃传染了,总觉得肚子也有些疼,冷汗直往下流,流到眼睛里还把眼睛给眯了。 温白羽伸手捂住自己腹部,万俟景侯说:"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说:"我……我肚子也有点疼,突然就……" 他说着,禁不住也蹲了下去,一点站着的力气也没有了,全身都在打颤,这种疼痛的感觉和之前都不一样,好像是受了刺激才导致的疼痛。 温白羽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了,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突然瞥到了旁边的银杏树,突然眯了一下眼睛,说:"不好,这不是银杏,气味有毒,快把他们带走。" 七笃已经完全晕过去了,黑羽毛伸手将他抱起来,温白羽还没有昏晕,但是已经站不起来了,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的腋下,将他搂紧,让他另外一手挎着自己的肩膀。 众人快速的往前转移,也顾不得那些银杏树组成的形态了,银杏树带着淡淡的香气,那种香气闻起来有些沁人心脾,然而闻多了肚子里会冒出一种热气,那种热气并不舒服,反而让人有烧心的错觉。 其他人闻到了也就感觉到烧心,但是七笃和温白羽的身体正是敏感期,闻多了就开始有反应了。 众人快速的往没有银杏的地方转移,七笃醒了过来,但是还是疼得厉害,脸色苍白一片,黑羽毛一边抱着他往前急奔,一边安慰的说:"七笃,没事,马上就不疼了。" 七笃点了点头,蜷缩着身体,有些自责的看着黑羽毛被自己挠出来的伤口。 其他人护着他们往前跑,这个时候噫风突然说:"有人来了。" 噫风的声音还没落地,就听到"簌簌簌簌"的声音从一面飞快的追过来,声音很大,听起来是一只很大的队伍。 他们中间有人喊着:"这边有脚印!有上山的痕迹,这边走!别让那崽子跑了!" 贺祈的小腿中弹了,走路的时候特别费劲,再加上他其他地方也受了伤,流血很多,之前后背还开了一个窟窿,虽然是苦肉计,但是真的是伤口,现在已经伤痕累累,根本跑不动。 贺祈把怀里的羊毛地图塞给扶着他的程沇,说:"九则的人追过来了,他们是找我的,我把他们引开。" 程沇下意识的拽了贺祈一把,说:"你……" 程沇的话还没说完,贺祈就笑着说:"怎么了,你舍不得我?" 程沇的话瞬间就憋在嗓子里了,瞪了贺祈一眼。 贺祈撇开他的手,说:"反正我也没几天命没了,就当我还你们的人情。" 他说着,突然在程沇手掌里塞了一样东西,然后一瘸一拐的撑着往前走去了。 程沇想要拦住他,但是心里有些害怕,毕竟之前贺祈做的一系列事情心机都太重了,他不知道能不能信贺祈。 贺祈一瘸一拐很快走出去了,温白羽有些担心,但是他现在腹部特别疼,根本来不及担心别人了,温白羽一头都是冷汗,不停的打着颤。 万俟景侯突然出声了,但是没有拦住他,而是说:"枪。" 他说着,突然甩了一样东西出去,一把枪"啪"的一声落在贺祈面前。 贺祈笑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枪,说:"得嘞。" 他说着,很快头也不回的走了。 很快众人就听到那伙人的声音,大喊着:"他在这里!!他在这里!" 然后是"嘭!嘭!"的声音,两边人开始交火,声音一直持续不断,但是渐渐拉远了,声音越来越弱,隐隐约约一直能听见。 虽然贺祈受了重伤,而且只有一个人,但是他的武力值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低,一个人牵制了那么多人,交火的声音还在继续,渐去渐远,最后听不见了。 众人远离了银杏树的区域,温白羽的腹痛渐渐的平息下来,然而七笃的腹痛根本没有平息,还是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蓝色的眼睛有些失去光芒,无措的盯着黑羽毛。 黑羽毛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伸手搂住他,安慰的说:"没事七笃,放松点,没事的……" 七笃嗓子里呜咽了一声,声音沙哑又虚弱,似乎是想回应黑羽毛。 众人都帮不上什么忙,无虞还会一些医术,给七笃看了看,确实有中毒的迹象,但是毒素很低很低,不会致命,可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七笃有伤害,毕竟七笃现在的状态不好。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且手忙脚乱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一翻手掌,手中的龙鳞匕首"嗖"的转了一个圈,双眼一眯,眼神顿时锐利起来,说:"警戒,有人来了。" 众人立刻警戒起来,温白羽快速的抽出凤骨匕首,就听枯草丛里发出"簌簌"的声音,然后一个人飞快的扑了出来,他就地一滚,"嘭!"放了一枪。 那个人是之前跟着贺祈来送人质的,其中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头目,这个人就是那个男的头目。 男人滚出来之后,飞快的放了一枪,众人立刻闪过去,子弹朝着七笃飞过去,黑羽毛抱着七笃,身后肩胛骨的位置猛地展开两片巨大的黑色羽翼,猛地腾空而起。 那个男人就听到"轰——"的一声,一片黑烟腾空而起,紧跟着眼前就没有人了,而子弹竟然打在了后方的树干上。 男人有些惊恐的转了一圈,突然感觉到后背生风,一股凉风袭来,男人立刻回头,但是为时已晚,他只看到一个黑发的男人站在他背后,黑发的男人怀里还打横抱着一个怪物,那个怪物头上长着狼耳朵,后背还有狼尾巴,嘴里吐露着獠牙,手上的指甲也长长的。 黑羽毛站在男人的后背,猛地一扇羽翼,一股狂风瞬间卷来,随着"轰——"的一声,偷袭他们的男人一下被扇飞出去,掉在地上,摔得狠狠的,"呕——"一声,竟然吐出了一口血,枪都落在了地上。 这边交火的声音很快引来了人,温白羽抢过来说:"快走,他们人太多了,不能和他们正面交火,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七笃休息。" 黑羽毛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七笃蓝色的眼睛猛地一张,张了张嘴,但是他说不出话来,一把将黑羽毛推开,他尖锐的指甲划伤了黑羽毛的脸颊,一股巨大的力气让两人突然分开。 伴随着万俟景侯大喊了一声:"趴下!" 众人就听到"嘭——!!!轰隆——"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大口径的火器,一下炸了过来,黑羽毛只感觉翅膀一阵剧痛,随即快速的收拢起来,与此同时七笃的身影一下就消失了,被那股浓烟炸飞了…… 四周全都是浓雾,还有腾起来的尘土,所有人都趴在地上,地上炸得一片狼藉,鲜血溅的满处都是,七笃消失了,地上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土层似乎是中空的,下面出现了凹陷的类似于海上漩涡的土坑,地上断裂的树枝还随着土往坑里不断的倾泻。 黑羽毛猛地站起来,大喊了一声:"七笃!" 然后并没有人回应他,黑羽毛身后的翅膀立刻张开,"呼——"的一声腾起,往前急速的飞掠,一下将那个男人从地上拽起来,掠上高空。 男人手中的武器掉在地上,嘴里"啊啊啊啊"的惊叫着,黑羽毛的脸上全是暴虐的表情,眼目睁得几乎裂开,双眼充血,嘴里露出尖锐的獠牙。 男人吓得几乎晕过去,黑羽毛抓着他的脖子,指甲陷入他的皮肉,略着他飞快的往前飞,"咚咚咚——"几声,连撞断了几棵巨大的"银杏树",男人满脸都是血,已经奄奄一息了。 黑羽毛暴怒的将他从高空摔下去,温白羽只听到男人的嘶喊声。 温白羽赶紧跑到土坑旁边,他往下看去,什么都看不清楚,土坑下面非常深,很黑,而起到处都是土,底下似乎有很大的空间,塌陷的土将下面的东西掩埋了。 如果七笃还活着,他掉下去也多半被埋住了。 万俟景侯说:"下面是墓葬。" 程沇说:"快下去救人吧!" 程沇要从背包里拿绳索,黑羽毛已经从远处飞掠回来,一身的怒气,猛地张开翅膀,一下扎进了土坑里。 程沇看的目瞪口呆,突然觉得自己的绳索特别落伍…… 老蛇说:"别麻烦用绳子了,我带你们下去。" 他说着,后背也变出翅膀,不过不是黑色的,而是火红的颜色,带着几个人下了墓葬,老蛇来回了两次,把其他人全都送下去。 下面真的非常黑,而且非常深。 温白羽摸出手电了,程沇从背包里拿出荧光棒,折亮了扔在旁边照明。 下面埋着一层厚厚的土,土里大约有些血迹。 黑羽毛疯了一样正在挖土,他用双手不停的挖土,手上全是血口子,这土层竟然是砂砾和石片的混合,应该是一部分的流沙层,沙子倾泻下来之后,里面掩藏着锋利的石片,黑羽毛的手已经快要划烂了。 其他人来不及劝阻,赶紧也帮着挖。 他们一边挖,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希望能挖到活的七笃,而不是他的尸体。 黑羽毛的情绪越来越暴怒,他不停的挖着土,突然程沇说了一声:"在……在这里!" 黑羽毛立刻一步跨过去,就看到程沇真的挖出来了一片裸露的皮肤,大家全都赶过来,快速的一起把土挖开。 很快他们就看到七笃的手背,继续挖开,七笃身上全是血,把七笃的脸露出来,然后将他的头抬高一点,七笃脸上也都是血,全是划伤,因为上面是流沙层,虽然只是一小片,但是因为流沙层比较薄弱,一炸正好炸开了,七笃就被流沙给掩埋了。 七笃的伤口里全是沙子,这样下次肯定会感染,众人火速的继续挖,将七笃从沙土里挖了出来。 黑羽毛的手有些颤抖,他从出生以来,从没有这么紧张过,他的手轻轻的放在七笃的脖子上,七笃还有脉搏! 但是七笃的脉搏跳动非常微弱…… 无虞快速跑过来说:"起来,我来!" 七笃身上的伤口很多,到处都是血,后背有一片炸的皮都没有了,一条白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此时血淋淋的,毛皮都黏在一起。 黑羽毛握着七笃的手,感觉自己的手掌有些哆嗦,七笃一直没有醒过来,但是因为无虞给他处理伤口,疼痛让七笃的身体猛地一弹跳,一下醒了过来,嗓子里发出"嗬——"的的吼声,同时尖锐的指甲猛地窜了出来,一下扎进黑羽毛的手掌里。 七笃猛地张开了眼睛,众人见他醒了,都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瘫坐在地上,感觉自己要紧张死了,他坐下来,手往地上一撑,突然摸到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 滑溜溜的,手感特别润滑,还带着温暖的气息,怎么摸着那么像…… 蛋? 温白羽吓了一跳,立刻低下头去看,就看到地上竟然真的有个蛋! 蛋宝宝的个头竟然有点大,比他之前的蛋宝宝个头都大,而且是黑色的,黑曜石一样的黑色,带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如果不是手感温暖,温白羽还以为是一块金属? 那个蛋宝宝露出来的并不完全,只是露出来一半,另外一半还在土里。 温白羽惊讶的大喊着:"蛋!蛋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喊了,难道喊"我孙子或者孙女啊……" 温白羽一边喊着,一边快速的去挖那个蛋宝宝。 蛋宝宝的个头真的很大,如果小宝宝破壳的话,估计有手掌那么大了。 其他人也听见,赶紧跑过来帮他挖,七笃刚刚还昏沉的,一听到蛋,立刻就全都清醒了,黑羽毛让他躺着别动,自己赶过去。 众人小心的把蛋宝宝挖出来,但是挖起来感觉不对劲,挖了一点之后,温白羽伸手去捧蛋宝宝,结果发现,特别的轻…… 他一捧就捧起来了,太轻了,只是半个蛋壳!原来是半个蛋壳扣在了土里,蛋壳伤痕累累的,一捧起来立刻"咔嚓"一声又碎了。 随着蛋壳的碎裂,众人都感觉到一种提心吊胆的紧张,蛋壳竟然碎成这样了,里面的小宝宝也不见了! 黑羽毛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温白羽说:"可能是裂开了,再四处找找。"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咯咯咯咯咯"的声音,然后是"嗷呜……"的轻叫声。 万俟景侯突然抬头看向土坑的深处,说:"这边,追!" 万俟景侯说着立刻就扑了出去,手中的吴刀"咔"一声甩长,快速的钻进了黑暗之中。 温白羽着急的站起来,对黑羽毛说:"照顾七笃。" 然后也快速的扑出去,握紧凤骨匕首追着万俟景侯往前跑去。 无虞和老蛇留下来照应黑羽毛,邹成一和噫风也追了上去,程沇因为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留下来不去捣乱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前冲,这个地方真的是墓葬,墓葬设置的非常大气宏伟,土坑炸裂的地方是一个墓室,看起来应该是陪葬墓室,旁边的棺材裂开了,不知道刚才"咯咯咯"的粽子叫声是不是因为棺材裂开所以尸体起尸了。 万俟景侯从墓室冲出去,进入了墓道,就看到前面有一个粽子,粽子已经发干了,全身的皮肉溃烂,而且死之前很可能是中了剧毒,或者是中毒而死,身上的骨头竟然是黑紫色的,还透露着一股荧光。 那个粽子佝偻着身体,双手下垂,几乎垂到地面,手里拖着一样东西。 温白羽追上一看,他粽子手里拖着的竟然是个小宝宝! 小宝宝大约手掌大小,全身光溜溜的,后背还长着一对黑色的羽翼,但是羽翼特别特别特别的小,就跟玩具似的。 小宝宝的一只羽翼被粽子拽着,拖在地上往后拽,不停的蹬着小腿,嗓子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似乎在恐吓那只粽子,但是显然不管用。 万俟景侯瞬间冲出去,吴刀"唰——"的一挽,粽子的胳膊应声掉了下来,瞬间飞起老高,小宝宝也随着飞了起来。 温白羽快速的扑过去,一把抱住小宝宝。 小宝宝的翅膀不停扑腾着,落在了温白羽怀里,这个小宝宝果然有手掌大小,反正比小羽毛蛋蛋生出来的时候大多了,小宝宝长得非常可爱,一双眼睛竟然是不同颜色的,一只蓝色,一只黑色,正好奇的看着自己,他蹬了蹬两条小腿,张开小嘴巴,"嗷呜"了一声,小嘴巴里还有几颗小小的牙齿,一各个尖尖的,像是小狼牙似的。 温白羽差点被小宝宝给萌化了,这个小宝宝看起来呆萌呆萌的,特别老实那种。 万俟景侯很快解决完了粽子,温白羽抱着小宝宝,说:"看来咱们儿子的基因就是强大啊,竟然是个小宝宝,我以为是个狼宝宝。"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我怎么觉得你的口气有点遗憾?" 温白羽说:"秦老板家的狼宝宝好可爱的,可是他不给我玩。"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那是人家的孩子,怎么能给你玩。" 温白羽抱着小宝宝往回走,中途遇到了来援助的邹成一和噫风,不过没用上他们就解决了。 邹成一见到是个可爱的小宝宝,也被蒙住了,小宝宝一脸呆呆的憨憨的表情,摇着小手看着他们,眼睛一眨一眨的,特别的萌。 温白羽他们回来,虽然温白羽有些舍不得,但还是把小宝宝递给了黑羽毛。 黑羽毛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是个小男孩,小宝宝看到黑羽毛,也露出好奇的目光,盯着黑羽毛看来看去,然后张开小嘴巴"嗷呜"了一声,随即"咯咯"笑了起来。 小宝宝正笑着,突然小鼻子耸了耸,展开小嘴巴吸了两口气,然后"阿嚏!"打了一个小喷嚏,与此同时,小宝宝全身一震,瞬间就从人形的小宝宝一下变出了狼耳朵和狼尾巴。 雪白的狼耳朵,毛茸茸的,耳朵内侧是粉嫩的颜色,狼尾巴没有七笃的那么有力,看起又短又粗,尾端尖尖的,简直是犯规卖萌,一甩一甩的摇晃着,后背上还有那两扇迷你小翅膀,"嗖嗖嗖"的快速扇着。 温白羽的目光一下就雪亮了,竟然有耳朵和尾巴! 太萌了…… 小宝宝的鼻子又耸了一下,"阿嚏!"又是一声,随着喷嚏声,狼耳朵狼尾巴的小宝宝,终于成功的变成了一只狼宝宝,小白狼全身雪白雪白的,一只眼睛蓝色,一只眼睛黑色,后背背着小翅膀,就好像游乐园里卖的装饰小翅膀似的,有些迷茫的睁着自己的大眼睛,耸了耸小鼻子。 温白羽见证了小宝宝变成小白狼的全过程,感觉这个"变身"的过程略萌啊…… 七笃看着黑羽毛手里的小白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狼宝宝在黑羽毛怀里鼓悠了两下,扇动着自己的小翅膀,黑色的小翅膀白色的毛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竟然非常和谐,毫无违和感。 小白狼的翅膀并不是摆设,虽然小了点,但是扇的很快,飞起来,飞到了七笃怀里,然后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拽了拽七笃的大尾巴,盖在自己身上,打了个小哈欠,小舌头舔了舔自己尖尖的小獠牙,闭上眼睛睡觉了。 七笃"吓得"浑身不敢动,全身肌肉紧张,看着怀里的小白狼,还有些反应过不来是怎么回事。 黑羽毛看见七笃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笑了一声,低下头来,轻轻亲了一下七笃的额头。 七笃脸上有些红,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非常喜欢黑羽毛和自己亲昵。 温白羽眼睛始终盯着人家的小白狼,两眼发光,恨不得自己才是一头狼,说:"太可爱了!" 万俟景侯笑着搂住他的腰,说:"别羡慕,咱们多生几个,肯定有比他可爱的。" 温白羽:"……"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你自己生去。" 万俟景侯一脸淡定的说:"虽然烛龙的生殖能力很高,但是自交肯定生不出来。" 温白羽:"……" 邹成一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程沇则是一脸蒙的表情,有些反应不过来。 七笃是在太虚弱了,醒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七笃灵力受损,也是狼尾巴狼耳朵的样子,小白狼也有狼尾巴狼耳朵,简直就是七笃的缩小版,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睡觉的样子简直萌爆了。 黑羽毛让七笃趴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和狼耳朵,七笃睡得似乎挺舒服。 其他人也坐了下来,刚才七笃出事,大家都吓毁了,幸亏七笃没事,而且蛋宝宝竟然也完好的出生了,虽然有点早产的感觉,但是小白狼看起来挺健康的,而且个头大,虎头虎脑的样子,一脸呆萌呆萌的表情。 大家也算是因祸得福,地上竟然炸出一个大坑,他们顺利的进入了墓葬,不用再花时间勘探挖掘了。 大家坐着休息,等着七笃身体好一点再出发。 温白羽也累了,就靠着万俟景侯睡着了,睡得迷糊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拽自己,一下一下的,起初力气很轻,但是后来感觉的很清楚。 温白羽本身还以为是万俟景侯,就没有搭理,但是后来很不对劲,因为那个东西竟然爬到自己身上来了,毛茸茸的,还扫着自己的鼻子,痒的温白羽几乎要打喷嚏了。 温白羽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定眼一看,竟然是白色的茸毛,小白狼竟然趴在自己身上,尾巴扫着自己的鼻子,怪不得痒呢。 旁边的万俟景侯早就醒了,不过没有动,就看着小白狼趴在温白羽身上玩。 温白羽眼睛顿时发光,偷偷伸手戳了戳小白狼的屁股。 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被温白羽戳了之后扭着抗议,小耳朵还竖起来了,背后的翅膀"嗖嗖嗖"的扇风。 温白羽戳上瘾了,肉肉的感觉手感太棒了,又戳了戳,小白狼转过头来,用异色的双眼盯着他,瘪着嘴巴,一脸很委屈的表情。 温白羽突然很明白那种欺负人的成就感,实在太有成就感了,温白羽还想戳,万俟景侯赶紧伸手拦住他,说:"多大了,怎么还欺负小孩子?" 温白羽这才收回手来,但是很不甘心,因为万俟景侯解救了小白狼,所以小白狼就爬到了万俟景侯身上,扇着小翅膀飞到了他的肩膀上,伸手拨了拨万俟景侯的耳朵,又拨了拨自己的耳朵,似乎发现他们的耳朵不太一样,好奇的看来看去。 小白狼和万俟景侯玩了一会儿,其实是小白狼自娱自乐,感觉玩的还挺开心的,七笃就醒过来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小狼宝宝不见了,吓了一跳。 小白狼发现七笃醒了,立刻就抛弃了陪他玩的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扇着小翅膀,吃力的飞过去,落在七笃怀里,用小脑袋蹭了蹭七笃的下巴。 绒毛特别的柔软,七笃有些手忙脚乱,小白狼张开嘴巴,"嗷呜……嗷呜……"的叫了两声,奶声奶气的,超级可爱。 温白羽看了一眼时间,说:"咱们上路吧。" 黑羽毛对七笃说:"身体可以吗?" 七笃点了点头,刚要爬起来,结果黑羽毛就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说:"我抱着你。" 七笃脸上不好意思,被黑羽毛抱了起来,他怀里的小白狼也一起被抱了起来,小白狼窝在七笃怀里,低头看着地面,似乎小孩子对举高高都很有兴趣,"咯咯"的笑了起来。 众人从墓室出去,走了不太远,就看到了地上伏尸的粽子,是刚才拖走小白狼的那个粽子。 小白狼看到那只小粽子,立刻露出小小的尖牙,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 无虞皱眉说:"这粽子竟然有毒,应该活着服下毒药下葬的。" 黑色的毒深入了骨头,粽子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可怕。 众人绕过粽子往里走,墓葬的墓道两边雕刻着很多花纹,墓道非常长,修建的很宏伟,凭山而建,看起来消耗了不少人力和物力。 他们刚走几步,就听到墓道里隐约有人的声音在说话。 众人都吓了一跳,温白羽说:"什么声音?粽子起尸了?" 万俟景侯静听了一两秒,说:"是后面,可能那些人发现洞口了。" "什么!?" 温白羽有些吃惊,那些人发现洞口了,也就是说九则的人又回来了,那岂不是说贺祈已经死了? 程沇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顿时有些慌。 万俟景侯朝众人打了一个手势,说:"灭灯。" 所有人把手电全都关上,程沇将亮着的银光棒塞进背包里不让银光棒露出光芒,众人跟着万俟景侯快速的往里走。 里面非常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把手放在墙壁上,摸着墙壁往前走。 后面的动静非常大,看起来规模很宏大,很多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有人大喊着:"下面安全!放绳索吧!" 随即是很多人进入墓葬的声音,应该都是从那个土坑进夫人,他们进入了刚才众人休息的墓室,然后是"哒哒哒"的声音,很多人跑步往前进。 万俟景侯带着他们快跑,前面出现了一扇大门,大门是开着的,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墓室。 墓室布置成一个炼丹室的样子,里面放着一个巨大的罗盘,罗盘上密密麻麻都是丹药,罗盘的正上方还是一个罗盘,就跟串肉串一样,一条很细的线,穿着九个巨大的罗盘,从墓顶一直吊下来,每个罗盘上都放着丹药。 墓室的周围堆放着各种陪葬品和祭品。 墓室的对面还有一扇大门,但是大门是封死的,万俟景侯冲过去,用手摸了一下,说:"打不开,需要炸药,这里面浇的是铁水。"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周围,说:"他们来了,先躲起来。" 他说着打了一个手势,众人全都隐藏在陪葬品后面,躲了起来。 就在他们刚躲进去之后,就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很多人冲了进来,所有人手里都有充足的火力。 前面进来的人说:"里面安全,可以进来了。" 随即又有很多人进来,那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女人被簇拥在中间走过来,随即后面又推搡着一个人出来,竟然是贺祈! 贺祈身上都是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被推进来之后,腿一软顿时倒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脑袋磕在地砖上,一时有些发懵。 程沇看到贺祈,下意识的睁了一下眼睛,但是不敢出声,怕被别人发现。 贺祈倒在地上也没有起来,反而坦然的躺着,他的双手戴着手铐,脚上也有锁链缠着,看起来像是阶下囚的样子。 贺祈笑着说:"好歹也是共事一场,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女人冷笑了一声,说:"贺祈,你以为自己还是领队吗?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现在不杀你,你觉得是我舍不得杀你吗?" 贺祈笑着说:"肯定是我技术太好,你垂涎我已久了。" 女人冷笑说:"贺祈,你的死期要到了,还嬉皮笑脸的?我告诉你,现在留着你,无非是因为这个墓葬凶险,必要的时候用你做活诱饵而已。" 贺祈耸了耸肩,笑着说:"无所谓。" 女人不再理贺祈,转头对手下说:"四处嗖嗖,看看有没有老板要的东西。" 那些打手答应了一声,准备开始四周搜索。 温白羽顿时有些紧张,转头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眯着眼睛,把嘴唇贴过来,附在温白羽耳朵边,压低声音说:"还记得泗水下面的那个墓葬吗?" 温白羽听他说起彭祖庙,就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吊在天上的罗盘。 温白羽看向罗盘,突然脑袋里精光一闪,一下就明白了万俟景侯的意思,罗盘上放着很多丹药,这些罗盘似乎就跟泗水下的墓葬一样,罗盘本身是掩人耳目用的,其实是一个平衡秤,上面的丹药都是经过精心测量的,如果稍微动了一颗,那么平衡秤就会发生偏移,墓葬里的机关肯定就会开启。 那些人快速的搜索着四周,众人都是手脚冰凉,万俟景侯则是不紧不慢的,随手拿起祭品堆里的一块玉石,眯起眼来,猛地甩手一扔。 就听"嗖——"的一下,玉石一下砸中了罗盘上放着的丹药。 玉石砸中丹药,丹药飞了出去,而玉石则留在了罗盘上,万俟景侯这一下扔的太学问了。 玉石没有落地,而是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玉盘上,这样不会被那些人发现,而丹药太轻了,从最高的罗盘上掉下来,"啪"的一声轻响,落在了地上,谁也没有发现,"咕噜噜"的滚到了贺祈脚边。 贺祈躺在地上粗喘气,忽然看到一个类似于"驴粪球"的东西滚过来,他眼睛快速的动了一下,抬头看向那些串起来的罗盘。 罗盘突然轻微的晃动着,然后晃动逐渐肉眼可见,越来越摇晃。 贺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从地上坐骑起来,看着那头目,笑着说:"喂!" 女人转过头来,说:"死到临头还想贫嘴吗?" 贺祈笑着说:"不是啊,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但是我肯定知道你不会信。" 女人皱起眉来,说:"我劝你放聪明点,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贺祈耸肩说:"我倒是劝你小心点,你要是不听,这可能就是咱们最后一句对话了。" 女人狐疑的看着贺祈,她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听到打手"啊——"的大喊了一声,罗盘竟然从天上掉了下来,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贺祈在罗盘悠过来一瞬间快速的向旁边扑出去,巨大的罗盘将女人一下冲出去,带着女人一起悠向了灌了铁水的墓门,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墓门一下被砸开了,声音巨大,墓室的机关被开启了,开始不断的摇晃震动,发出巨大的声音,似乎要塌了一样。 万俟景侯说:"走。" 他说着,拽住温白羽,让他先走,墓门被打开了,破了一个巨大的洞,温白羽快速的钻进去。 其他人也跟在后面,他们冲出去,墓室里面的那些打手还在混乱着。 贺祈从人群中跌跌撞撞的冲出来,他往前一路狂奔,冲进墓道里,后面还有坍塌的坠落声。 贺祈一冲出来,"咚!"的一声就瘫在了地上,眼前站着一个人,贺祈吃力的抬起头来,就见那人是程沇,程沇低头看着他,说:"你死了吗?" 贺祈笑着说:"如果你不救我,我就死定了。" 程沇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伸手拽住他,托着他往前走。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打手的声音,好几个打手也逃了出来,大喊着:"贺祈在那里!还有那些人!快开火!!" 开火的声音瞬间响了起来,万俟景侯让众人快跑,将温白羽搂在怀里,护住温白羽也往前快速的冲。 第243章 兖州太平鼎9 众人快速的往前冲,后面一直在放枪,温白羽只觉得耳边都是"砰砰"的声音,四周的墙壁都被打成了筛子眼,石壁破碎下来的渣子溅的满处都是,打在身上还挺疼。 万俟景侯护住温白羽,众人快速的往前冲,他们一直在墓道里往前跑,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出惨叫的声音。 是那些打手在惨叫,瞬间开火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变成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声音穿透力很大,一直蔓延过来,细长的墓道是天然的传声筒,让声音变得悠长空洞,听起来像是鬼叫一样。 温白羽说:"发生了什么事?" 后面有打手的惨叫声,还有怪叫声,很快惨叫声就消失了,大约只是两三秒的时间,转瞬即逝。 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说:"别停,快走。" 大家全力往前跑,小白狼被黑羽毛抱在怀里,黑羽毛还要搀着七笃,小白狼就被黑羽毛夹在了胳膊下面,小白狼伸着脑袋,虎头虎脑的小白脑袋好奇的看来看去,耳朵耸动着,短粗短粗的小尾巴还摇来摇去的。 小爪子就跟游泳一样刨来刨去,似乎觉得这么奔跑很有意思,跑得很快,小白狼还憨憨的笑了一声。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很快身后那种怪叫声就被甩了下来,温白羽跑的肚子里一阵绞痛,腿下发软,忍不住就要跪在地上。 万俟景侯一把托住他,说:"这边来。" 万俟景侯把他托起来,整个人打横一抱,温白羽现在也顾不得尴尬了,累的他满脸是汗,只好让万俟景侯抱着他。 众人跟着万俟景侯拐进一个墓室,这个墓室应该是军马坑,里面全是马匹,还有战车。 墓室里透露着一股腐败的味道,非常的难闻,马匹全都腐烂了,但是这些马匹竟然完好的站立着,因为马匹都套着一个金属的外壳,像是战甲一样,将马匹的骨骼固定起来,呈站立的姿势,有的还抬起前蹄,呈现嘶鸣的状态。 这些马匹和战车做工都非常精致,数量庞大,巨大的墓室一眼望不到边际。 众人冲进来之后,万俟景侯推动了墓门,墓门下面有滑轨,可以将墓门撞上,墓门的后面竟然还有门闩。 万俟景侯将门闩落下,然后转过头来去看温白羽。 温白羽累的瘫在地上,满脸都是汗珠,闭着眼睛,胸口起伏的非常迅速,艰难的呼吸着。 万俟景侯赶快走过来,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汗,温白羽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累的闭起了眼睛。 那边贺祈受了重伤,累的也不行了,似乎要昏死过去,程沇把他拖进来,放在地上,贺祈只是对他挤出一个笑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无虞过来先给温白羽看了一下情况,说:"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放松点,别太紧张。"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无虞让万俟景侯给他喂点温水。 虽然他们现在没有树枝点火,但是想要温水这可难不倒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手掌突然冒出火焰,烧热了水给温白羽喝,温白羽安静下来就好多了,其实这种疼痛他早就知道怎么应对了,喝了一些温水之后感觉顿时舒服多了。 无虞又去给贺祈看了伤,贺祈的肋骨骨折了,胸口有很大的淤青,看起来肯定是踹的,估计是被抓住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他脸上也有很多淤青。 无虞帮他处理了伤口,肋骨只能固定,说:"尽量不要做大动作,小心肋骨扎进你的内脏里。" 贺祈点了点头,笑着说:"知道了,谢了。" 程沇走过来,把一个东西扔在他面前,竟然是一部手机,贺祈引开那些打手的时候,塞了一样东西给程沇,当时程沇根本没来得及看是什么,就一直拿着,结果发现是贺祈的手机。 程沇说:"你的东西。" 贺祈慢慢爬起来,捂着胸口,笑着说:"这是给你们的,手机里有我存的录像。" 邹成一好奇的说:"什么录像?" 贺祈说:"九则基地的录像。" 噫风笑着说:"原来贺先生也早有反意吗?" 贺祈笑着说:"你说的太严重了,我们的情况就是雇佣兵,但是我们并没有钱拿,每次完成任务之后,得到的是缓解的解药而已,也没有其他选择。但是毒药也只能让人行动上服从,如果是你被下毒了,你会选择心服口服吗?" 温白羽投来好奇的目光,说:"他的基地里有什么?" 贺祈耸肩,但是这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说:"我也不是太懂,只是想着,哪一天我完成不了任务了,就这么毒发身亡,那也太亏了,总要有人知道九则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手机里的录像是找时间录下来的,很多房间都录了,还有很多房间我都进不去。" 温白羽把手机接过来,他想要打开录像看,但是发现贺祈的手机竟然要没电了! 温白羽:"……" 贺祈的手机电量已经闪红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完一个录像,为了避免看到了一半就憋了,温白羽还是打算不看了,把手机交给万俟景侯,说:"你保管吧。"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把手机放在背包里。 众人休息了一下,军马坑看起来很安静,里面除了马匹战车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小白狼是狼的形态,却跟小哈士奇似的,两条小短腿坐在地上,晃着两条前腿,晃来晃去的自己玩,玩够了小爪子,又开始抓自己的尾巴。 七笃的尾巴很长,也很矫健修长,而小白狼因为年纪太小了,小尾巴短粗短粗的,看起来圆滚滚毛茸茸的。 小白狼想要抓自己的尾巴,但是抓不到,就在地上开始打转绕圈,不停的去抓自己的尾巴,温白羽看的眼花缭乱,感觉肚子也不疼了,要被小家伙萌化了。 贺祈看着这小家伙,说:"诶?你们什么时候还带了一头小狼崽?" 说着还伸手要去逗小白狼,因为小家伙真的太可爱了,还圆滚滚的,刚出生是个大头宝宝,虎头虎脑又一副憨憨的表情,贺祈也觉得小家伙非常可爱。 黑羽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拦住贺祈的手,把小白狼抱过来,放在怀里,说:"我儿子。" 贺祈:"……" 贺祈还以为黑羽毛开玩笑…… 小白狼似乎想要呼应黑羽毛的话,对着黑羽毛张嘴"嗷呜~嗷呜~"叫了两声。 小白狼似乎有点困了,用小爪子抹自己的眼睛,小家伙有点嗜睡,异色的双瞳都睁不开了,一脸困困的表情。 黑羽毛就把小家伙放在了七笃怀里,小白狼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窝在七笃怀里又睡觉去了。 温白羽偷偷揪了揪小家伙的尾巴,毛茸茸的太好摸了,手感真是太棒了,万俟景侯无奈的把温白羽的手抓回来,说:"小家伙再休息,别打扰他。" 小白狼睡得很熟,尾巴还卷起来,把自己包围住,就跟小松鼠似的。 温白羽还没玩够呢,就被万俟景侯制止了,说:"你怎么没尾巴。"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纠正他说:"我有尾巴。" 温白羽说:"我说的是那种毛茸茸的尾巴。"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声,有些高深莫测,温白羽感觉万俟景侯下一句准不是什么好话,没准还特别猥琐。 果然就听到万俟景侯说:"我虽然没有那种毛茸茸的尾巴,但是有两个……"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温白羽心说两个什么?两个尾巴? 烛龙的尾巴不是开叉的,怎么会有两个尾巴? 但是看到万俟景侯高深的笑容,温白羽立刻醒悟了! 烛龙虽然叫龙,但是他们并不是龙,而是蛇,因为他们是创世之神,所以被尊称为龙。 而蛇有两个丁丁……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脸色变了,就知道他听懂了,笑着亲了温白羽的嘴唇一下,说:"白羽,什么时候试试?" 温白羽瞪了他一眼,说:"试你大爷!" 这个时候小白狼突然抬起了脑袋,温白羽赶紧捂住嘴巴,还以为是自己刚才太激动了,把小家伙给吵醒了。 小白狼抬起脑袋,突然睁开眼睛,一蓝一黑的异色双瞳非常明亮,在昏暗的墓室里显得异常光亮,像两颗闪闪发光的琉璃,又带着璀璨的刘彩。 小家伙抬着头,看向墓门的地方,突然此处尖尖的小牙,小家伙一共就一颗牙,尖尖的小虎牙,其他还没长出来,对着墓门炸起身上的白毛,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 "咚!" "咚咚咚!" "咚——!" 墓门外面突然传来声音,有东西在使劲扑墓门,而且同时发出怪叫声,就跟袭击了那些打手的怪叫声一样。 万俟景侯立刻从地上跃起来,旁边的温白羽也撑着地板爬了起来。 小白狼炸着毛,对着墓门一阵"凶悍"的狂吠,然后"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结果程沇"啊!"的喊了一声,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背后的马匹起尸了呢。 程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指着小家伙说:"我……我是不是眼花了,他怎么多了一条尾巴?" 众人转头一看,小家伙真的多了一条尾巴,变成了两条尾巴,两条毛茸茸的狼尾巴! 就在众人惊讶的时候,小家伙又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还用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耸了耸鼻子吸了一声,好像感冒了? 而小家伙的尾巴,随着喷提声,竟然变成了六条! 六条…… 黑羽毛就是六条尾巴,但是那是六条修长的凤尾,堪比孔雀的翎羽,而小家伙则是六条毛茸茸的狼尾巴! 雪白雪白的狼尾巴,每一条都毛茸茸的,六条一簇,就好像是一捧白色的花一样,如果在外面包一张包装纸,打一个蝴蝶结,就能送花了…… 大家还在惊讶,"咚!!!!"的一声巨响,墓门一下就砸碎了,顿时坍塌下来,随着墓门被砸碎,一堆身穿铠甲的粽子冲了进来。 破碎的墓门倾塌下来,众人全都往后撤退,同时警戒起来。 而这个时候小白狼却不随着七笃往后退,一下从七笃的怀里窜了出来,小短腿特别有力,"嗖"的一下蹦了起来,瞬间窜了出来。 眼看那些坍塌的石头就要砸倒小家伙,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当心!" 喊完之后就得有点多余,因为小白狼的身形非常矫健,别看他短萌短萌的,六条尾巴猛地一甩,毛茸茸的尾巴击中坍塌的碎石的一霎那,碎石发出"轰——"的一声,竟然一下粉碎了,那些渣子飞窜出去,打在穿铠甲的粽子身上,粽子一下被打飞出去。 众人一阵目瞪某呆,小家伙从半空中打了个转,稳稳的落在地上,然后异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六条尾巴,那表情好像在说"怎么变多了?" 小家伙就站在狼藉的墓室中间,又开始打着转的抓自己的尾巴,这回是六条,数量变多了,小家伙似乎玩的更加积极了…… 第244章 兖州太平鼎10 小家伙正在抓自己的尾巴,墓门外面的那些粽子又要冲进来,数量非常庞大,而且一个个都穿着铠甲,手持大刀。 黑羽毛立刻扑过去,把小家伙抱起来,小家伙扫着六条毛茸茸的尾巴,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冲着黑羽毛"嗷呜~嗷呜~"的叫了两声,示意黑羽毛看自己的尾巴。 那些粽子疯狂的冲进来,好像一只部队一样,万俟景侯抽出吴刀,猛地迎上去,黑羽毛将小白狼交给七笃,也跟着迎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咔!"的一声,似乎是触动机关的声音,一个粽子碰到了其中一辆战车,战车上似乎有机括,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响。 众人全都应声看过去,瞬间感觉不妙,就在一瞬间,那些马匹和战车突然动了起来。 真的动了起来! 但是并不是起尸,就算马匹能起尸,但是战车根本没有生命,怎么可能起尸,那些竖立在军马坑里的马匹和战车突然运动了起来,原来地上有很多轨道形的凹槽,机括被启动,那些马匹和战车就按照轨道开始行进,而且速度非常快。 粽子根本没有意识,只知道横冲直撞,一下就被一辆战车给撞飞出去,压倒了好几匹马。 军马坑里一下非常"热闹",众人上蹿下跳的躲避那些横冲直撞的粽子,还有那些飞速移动的战马战车。 温白羽只感觉耳边生风,几乎要来不及躲闪了,万俟景侯猛地一跃而起,一脚踏在战车上,瞬间一拽,将温白羽也拽上了战车。 温白羽扶住战车的伞柱,感觉战车飞驰的太快了,地上的轨迹横七竖八,有的时候会连绕三圈,有的时候会冲着一匹战马横冲而去。 就算战车上比较安全,温白羽还是忍不住眩晕,"呕——"的一声,差点吐出来。 其他人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跃上战车,贺祈受了重伤,腿上还有伤口,行动不便,他刚爬上战车,就感觉小腿被人使劲拽了一把,回头一看,竟然是粽子。 一个粽子抓住他的小腿,然后提刀就砍! 程沇大喊了一声"当心!",贺祈因为身上全是伤痛,也来不及反应,这个时候就听到"当——!!!!"的一声巨响,本身抓住贺祈小腿的粽子一下飞了出去,贺祈被他抓住,几乎也同时飞出去。 程沇扑过去,一把抓住贺祈,另外一手抓住战车的伞柱,就把贺祈吊在了战车外面。 原来是那些行动的战马突然冲了过来,一下将抓住贺祈的粽子给撞飞了,也算是贺祈命大。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松了一口气,但是贺祈并不觉得好受,程沇力气并不大,在战车高速行驶的时候,拽不起来贺祈,贺祈只能吊在战车外面,就像放风筝一样,大喊着:"他妈的这一点也不好玩,什么时候停下来!" 温白羽捂着嘴,在战车上几乎天昏地暗的,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说:"忍一忍,就当做旋转木马了。" 旋……转……木……马…… 亏得万俟景侯能说得出来。 温白羽说:"这是旋转战马!"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也对。" 他说着,突然吴刀向后一顶,"当!"的一声,顶掉了一个想要爬上来的粽子。 万俟景侯指着黑羽毛那辆战车,说:"你看小家伙玩的还挺开心。" 小家伙趁着大家手忙脚乱的时候,扇动着自己肉肉的小黑翅膀,已经悄悄的飞到了战车的马匹头上,坐在马匹的头上,甩着六条毛茸茸的小尾巴,似乎特别兴奋,还伸着小胳膊兴奋的"嗷呜嗷呜~"叫。 七笃看的心惊胆战的,伸手去够小家伙,小家伙摇着尾巴,还扑扇翅膀,然后飞了起来,似乎要去旁边骑大马。 有翅膀就是麻烦,温白羽突然想到了小羽毛,小羽毛也是有翅膀,喜欢自己飞来飞去,实在太不安全了! 就在小家伙想要飞到旁边骑大马的时候,墓室里的战马和战车突然开始减速了,慢慢停了下来。 温白羽庆幸的扶着伞柱,脸色铁青,说:"终于停下来了。" 小家伙则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还伸手拍了拍战马的脑袋,想要战马继续跑起来。 "咔!"又是一声轻响。 就在战马和战车慢慢停下来的一瞬间,一声轻响响了起来,战马和战车的运功轨迹并不是随便设定的,而是按照一定的规律,运动之后所有的战马和战车整齐的排列在一起,原本杂乱的军马坑突然变得无比整齐壮观,就像列阵一样,前方还有一片空地。 那片空地随着"咔"一声突然呈现四十五度的大斜角,瞬间所有的车马全都顺着斜角往下滑。 "啊……" 贺祈还没爬上去,一出现斜角,这回更惨了,就感觉自己在下面,车马在上面,这要是滑到最下面,还不被压成肉泥了? 程沇也睁大了眼睛,车马很重,滑动的势能非常强大,再加上斜坡也斗,滑动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程沇大喊着:"快爬上来!" 程沇抓住他使劲往上拉,贺祈也使劲往上爬,两个人"咚!"一声砸在了战车里,贺祈抱住程沇,两个人伏地身体匍匐在战车里,使劲抓住战车的边缘。 他们能感觉到战车在斜坡上急速的滑动、颠簸,甚至被撞得弹跳起来,不断的震动着。 万俟景侯也抱着温白羽扑倒在战车里,战车里非常颠簸,那个年代可没有什么高超的减震系统,战车在斜坡上急速往下滑,这个感觉就跟坐翻滚过山车一样刺激。 温白羽护住自己的脑袋,很长的斜坡,但是速度太快,瞬间就感觉到"嘭!!!"的一声剧烈震动,战车似乎撞到了什么,一瞬间发出剧烈的震动,温白羽真的头晕目眩,倒在战车里根本爬不起来。 万俟景侯把他抱起来,瞬间跃出战车,紧跟着后面的战车和车马也滑了下来,都砸在一起,发出"嘭!!!砰砰!!!"的巨响。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放在地上,轻轻拍着温白羽的脸颊,说:"白羽,白羽?" 温白羽听到接二连三的巨响声,才慢慢找回了意识,翻身爬起来,捂着嘴巴"呕——"的干呕了好几下,感觉太颠簸了,这比坐汽车还要晕。 其他人也飞快的从战车跳下来,以免被砸成肉饼,后面的战车和战马还要不断的往前下滑,然后砸烂前面的车马,其中还包含着几只穿盔甲的粽子,也被砸的稀巴烂。 众人全都跃下来,除了眩晕之外,倒是没有受伤,最命苦的是贺祈,但是贺祈也没有受伤,除了伤口抻裂之外…… 贺祈倒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说:"这是什么鬼地方,太坑人了。" 他们从军马坑滑了下来,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一条暗道,斜坡下来之后滑行了很长时间,遇到了一面墙,所有的车马全都砸中了这面墙,然后强行停了下来。 暗道并没有走到尽头,而是出现了拐点,呈现了"7"的墓道造型。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没事,松了口气,让他靠坐在墓墙上,然后自己拿出手电,把手电打量,往墓道里照了照,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里面传来一阵很强的阴气。 万俟景侯说:"前面应该有陪葬的地方,尸气很强。" 温白羽说:"感受到了,冷的要死。" 万俟景侯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快速的披在温白羽身上,衣服上还沾着万俟景侯身上的阳气,让温白羽暖和了不少。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扶起来,众人也掸了掸身上的土,准备继续再往前看看。 贺祈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扶着墓墙,一瘸一拐的跟着他们往前走,说:"你们有吃的吗,现在几点了,我都要饿死了。" 程沇把一个面包扔给他,说:"你还真是自来熟。" 贺祈笑眯眯的接着面包,说:"也不算吧,毕竟咱俩这么熟了,亲都亲过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程沇就想掐死他,贺祈偷走"羊毛地图"的时候,竟然还戏弄自己,程沇现在还觉得嘴唇有点刺痛,嘴上和脖子上有两个血痂还没有掉呢! 程沇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抢他的面包,贺祈立刻服软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开玩笑了行吗,让我吃吧,我要饿死了。" 小白狼看见贺祈吃面包,似乎被香气吸引了,小嘴巴吧了吧,开始咬自己的手指头。 温白羽说:"小家伙是不是也饿了?" 万俟景侯说:"咱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 他说着看了一眼时间,他们进来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众人就席地坐在墓道里,把食物和水拿出来分了分,万俟景侯就跟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罐子奶粉,并不是很大的罐子,一个小的铁罐子,还是密封的,没有打开过。 万俟景侯把罐子的盖子打开,然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奶瓶来! 对,是奶瓶! 温白羽看的都目瞪口呆了,万俟景侯正数量的把奶粉舀到奶瓶里…… 温白羽说:"你怎么带着这些东西?" 万俟景侯一边笑眯眯的冲牛奶,一边说:"本身是给咱家儿子准备的,没想到先给孙子用了。" 孙子…… 温白羽表示还是接受不了这种设定! 自己还那么年轻,三十岁都没到,结果就有孙子了…… 万俟景侯熟练的冲好牛奶,毕竟之前他一直给蛋蛋和小羽毛冲牛奶,早就熟能生巧了,万俟景侯拿着奶瓶的动作,就跟拿着吴刀一样,毫无违和感,而且还苏苏的…… 万俟景侯把冲好的牛奶递给黑羽毛,小家伙看到乳白色的奶,立刻就扑扇着小翅膀飞了过来,落在黑羽毛怀里,六条小尾巴飞快的甩来甩去,就跟一只小奶狗一样,一蓝一黑的双瞳盯着奶瓶,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急切声音。 黑羽毛轻笑了一声,将小家伙抱在怀里,然后把奶瓶递过去,小白狼立刻用两只肉肉的小爪子抱住奶瓶,"咋咋咋"的啜了起来,啜奶瓶的声音还特别有节奏感。 小家伙喝的一脸满足,耳朵都要飞起来了,不停的耸动着,就算小家伙比温白羽的儿子生出来都大,但是他这个体积,撑死了也就是一只"茶杯犬"大小,喝了一瓶子的奶,小肚子顿时撑起来了,圆的跟皮球一样。 温白羽忍不住戳了戳小家伙的肚子,实在太可爱了,圆滚滚的,摸起来超软,那种毛茸茸的感觉极大满足了温白羽这个毛绒控的心理,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小白狼不介意别人摸自己,歪着小脑袋,一脸憨憨的表情,大大方方的让温白羽摸他的小肚子。 温白羽摸得爱不释手,万俟景侯笑着把他的手拉回来,放在自己腹部上,说:"白羽可以摸我的。" 温白羽:"……" 温白羽嫌弃的收回手,说:"硬邦邦的有什么好摸的。"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这就算硬了?还有更硬的呢。" 温白羽脸上一阵通红,说:"当着小孩子你还耍流氓。" 万俟景侯耸了耸肩。 小白狼吃饱了,就转头跃出了黑羽毛怀里,转为跑到七笃怀里,又去窝着睡觉了。 温白羽发现小白狼真是分工明确,睡觉的话肯定会回到七笃怀里的,难道是七笃怀里躺着比较舒服? 众人吃了东西,温白羽有些犯困,但是墓道里太凉了,睡着了的话肯定会感冒的。 其他人吃了东西也不想往前走,都想休息一下,众人就靠着休息,小白狼已经打起了小呼噜,睡得特别香。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万俟景侯突然动了一下,温白羽差点就睡着了,被他一动,一下惊醒了,说:"怎么了?" 其他人也都看过来,万俟景侯突然说:"墓道变窄了。" "什么?" 温白羽没有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万俟景侯说:"这地方的墓道在动,不能停留,咱们要启程了。" 墓道在动…… 可能是移动的很缓慢,所以众人都没有感觉到,但是万俟景侯的观察力非常敏锐,发现墓道的宽度变化了。 众人提上行李,快速的往前走,墓道非常长,非常长,长到根本看不见头,一直往前蔓延。 走了大约十分钟,众人终于发现了,墓道在缓慢的闭合,这种闭合是悄无声息的,而且是有一定加速度的,闭合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等你肉眼发现他有闭合速度的时候,已经快要来不及了。 万俟景侯说:"跑起来,墓道要夹死了。" 众人从快走变成了急速奔跑,顺着墓道向前冲,墓道的闭合速度已经肉眼可见了,这条墓道设计的如此之长,估计就是想把盗墓贼全都夹死在里面。 万俟景侯的手电一晃一晃的照着前面的墓道,墓道里一片昏暗,什么东西也没有,但是非常长,他们的奔跑速度已经不低了,仍然见不到头。 温白羽跑的满头是汗,累的已经不行了,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腋下,说:"白羽,快点。" 温白羽咬着牙往前跑,就听到老蛇的声音在后面大喊了一声说:"前面有出口!" 前面果然是出口,但是也不是出口,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墓室,众人顾不得别的,全都冲进墓室里,随着最后一个人冲进墓室里,墓道已经夹死了,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后背的墓道俨然变成了一座墓门,一下闭合了。 而他们进入的墓室,并没有其他的门,这是一个巨大的葬坑。 葬坑阵中见种了一棵很高很高的树,看起来像是银杏树,树埋在墓葬里,但是依然生长着,高的银杏,苍虬的树干,一直往上伸展,树坑的周围则是葬坑,抛弃着无数的尸体。 葬坑里的尸体累积成山,已经数不过来了,怪不得刚才能感受到巨大的阴气,原来这里的尸体竟然这么多。 错综复杂的叠落在一起,尸体一个挨一个,看起来非常可怕。 小白狼的尾巴都竖起来了,竖着尾巴上的毛,呲出他唯一的小虎牙,对着那个葬坑"嗷呜!嗷呜!"的叫。 万俟景侯走过去看了看葬坑,说:"这些人应该是俘虏。" 邹成一皱眉说:"黄巾军的俘虏吧,应该是把死人埋在这里了。"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来往上看,顺着粗大的树干往上看,说:"看起来咱们唯一的路,就是顺着爬上去看看了。" 温白羽现在灵力受制,想要飞起来很困难,想要爬树也很困难,幸亏他们这里带翅膀的并不少。 黑羽毛带着绳索先飞上了树去,上面果然还有路,银杏一直蔓延上去,上去是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的中间是空的,银杏的树冠正好从空心蔓延出来。 黑羽毛飞上去之后,把绳索抛下来,老蛇也飞上去准备拉人。 万俟景侯搂住温白羽,两个人先被拉了上去,其他人也依次顺着绳索上去。 墓室非常巨大,中间是树木的树冠,旁边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鼎! 温白羽惊讶的说:"青铜鼎?这是太平鼎吗?" 虽然他们这里没有人见过兖州太平鼎是什么样子,但是有一个人不同,噫风本身就是做九鼎的陶土,就算他没见过太平鼎,但是真假一眼便知。 噫风走过去,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摸了摸那只巨大的青铜鼎,手指在纹路上轻轻的抚摸,笑着说:"这是真货。" 温白羽一瞬间有些兴奋,一兴奋肚子竟然有点疼,赶紧深吸了两口气,平稳了自己的呼吸,说:"终于找到了,咱们要怎么把它带下去,这也太大了!" 万俟景侯围着青铜鼎绕了一圈,说:"等等。" 众人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皱眉说:"鼎里面……有东西。"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有些后背冒凉气。 温白羽说:"东西?丹药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是,活的东西。" 他说着,就听到"咚咚……咚咚咚"的声音,似乎要证明万俟景侯的话,那只青铜大鼎突然开始摇晃了起来,发出"咚咚"的声音,似乎是什么的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 巨大的青铜鼎被冲撞的晃动起来,在地上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这个人戒备的退后几步,温白羽说:"这是什么鬼东西?" 青铜鼎晃动的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厉害,不停的发出"咚咚"的声音,但是青铜鼎不像别的鼎一样,它坚固无比,怎么冲撞也撞不破,巨大的青铜鼎不断的摇晃着,最后摇晃的更厉害了,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竟然倒在了地上。 巨大的鼎里面突然撞出一个黑色的东西,那个黑色的东西一撞出来,就发出"咯咯咯咯"的吼声,突然冲着温白羽扑过来。 一瞬间,巨大的冲力席卷过来,那黑色的东西速度非常快,温白羽虽然反应了过来,但是来不及后退,身上的灵力也用不出来。 万俟景侯一下冲过来,身体一横挡在温白羽面前,"啪!!!"的一声脆响,万俟景侯的吴刀横向一档,与黑色的东西撞击,发出响亮的声音。 温白羽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看清楚,那黑色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全身长着黑毛儿的粽子! 但是这只粽子,竟然是活的。 活的,有呼吸…… 粽子显然没有意识,但是非常嗜杀好斗,冲过来撕咬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吴刀一转,锋利的刀刃"嗖——"的一声,一下将粽子的手臂瞬间割了下来。 粽子丝毫不觉得疼,身上的黑毛落了一地,仍然疯狂的怒吼着,冲过来要咬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吴刀一甩,猛地用刀背拍过去,瞬间黑毛粽子就被砸中了胸口,"嘭!"的一声砸了出去,正好落在青铜鼎上,青铜鼎被砸的滚了出去,但是幸好没有破损。 黑毛粽子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冲过来撕咬,发狠的见人就扑。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粽子?竟然藏在鼎里,而且这也太疯狂了。" 这只黑毛粽子就像得了狂犬病一样,非常疯狂,一条胳膊被万俟景侯砍断了,竟然还活蹦乱跳的,脸上嗜杀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少。 "嗖!"的一声,万俟景侯一下跃起,手中的吴刀和龙鳞匕首交替甩出,又交替飞会手心中,猛地往前一跃,赶上两步,左手的龙鳞匕首和右手的吴刀瞬间交叉一削。 "噌——"的一声,温白羽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瞬间飞了起来,被万俟景侯的匕首和吴刀一下削了下来,飞到了空中,还撒出了一股黑色的臭血。 温白羽看着直恶心,那颗黑色的脑袋"咕咚"一声掉在了地上,小白狼好奇的用异色的眼睛盯着那颗滚来滚去的脑袋看,一点也没有害怕的表情,满眼都是奇怪。 温白羽还以为解决了这只黑毛粽子,黑毛粽子的头掉了,身体发出"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但是让众人没有想到,倒在地上的黑毛粽子只是短暂的停留了一两秒钟,突然"嘭!"一声,又弹跳了起来,他少了一条胳膊,一个脑袋,竟然疯狂的继续用单手攻击众人。 这粽子实在太"顽强"了,温白羽从来没见过少了这么多东西还能继续攻击人的粽子,如果是别的粽子早就伏尸了。 那只粽子疯狂的厉害,噫风一手拧断了他剩下的胳膊,粽子就当啷着那条断胳膊,继续冲他们冲过来。 万俟景侯烦躁的"啧"了一声,右手猛地一挥,随着吴刀的挥动,一股巨大的火焰突然席卷了出去,一下将粽子突然砸飞,粽子身上的黑毛立刻着火了,但是依然疯狂的爬起来,盯着那一身烛龙火焰冲向他们,简直义无反顾。 温白羽看着那只黑色的带火的粽子很冲直撞,突然"灵机"一定,拉开背包,找到了他们做饭剩下来的小气罐,在手里掂了一下,然后大喊了一声:"当心头!" 然后猛地扔了出去。 温白羽甩的特别准,万俟景侯听到后背的风声,立刻低头闪了过去,气罐猛地砸中了疯狂的粽子。 粽子身上着了火,气罐砸在他的身上,那火焰还是火精,非常猛烈,气温骤然升高。 万俟景侯大喊了一声:"趴下!" 众人立刻伏倒在地上,万俟景侯冲过去,一把抱住温白羽,将他压在地上。 "轰隆——!!!嘭!!"一声巨响,气罐一下爆炸了,众人的感觉就像下雨一样,黑毛粽子的毛和臭血飞溅的满处都是,弄得众人一头一脸全都是。 噫风赶紧爬起来,拿出干净的手帕,给邹成一把脸上头上的污秽擦掉。 其他人也赶紧擦着自己的脸,邹成一无奈的说:"温白羽,亏你能想出这种烂办法。" 温白羽笑着说:"这是相当管用的。" 的确是,黑毛粽子已经变成了渣渣了,再也不能起尸了。 程沇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厉害?" 众人都表示没见过这种黑毛粽子,品种很稀缺的样子。 众人在周围看了看,发现了一些文献,竟然找到了黑羽毛粽子的出处。 邹成一拿着那些文献,说:"原来是黄帝的阴符策,那些黑猫是羽化的表现。" 温白羽咂嘴说:"又是羽人。" 邹成一说:"原来曹操想要九鼎,并不是单单求长生不老。" 温白羽说:"那还能求什么?" 邹成一笑着说:"当然是做皇帝了。这个青铜鼎是他找了方士炼制军队用的,据说把尸体放进去炼制,就可以炼制出非常厉害的士兵。" 温白羽诧异的说:"就是那个黑毛粽子?" 邹成一点头说:"看起来是这样了,不过说起来,那个黑毛粽子脑袋都掉了,还能继续爬起来,对古代的帝王来说,的确是个合格的士兵了。" 只不过后来青铜鼎的炼制没有成功,因为少了一则药引,这些士兵虽然拥有极高的战斗力,但是他们没有意识,见到人之后只会发狂,还会自相残杀,这样没办法上战场,上战场的事情,又不能只让一个士兵去完成。 所以这个墓葬就搁浅了,又因为找不到另外八个青铜鼎,炼制长生不老药的事情也被搁浅了,九鼎就慢慢的变成了一种传说。 温白羽研究了一下这口青铜大鼎,想要搬出去很困难,而且要搬着下山,那就更加困难了,不过好在他们人多。 小白狼扑扇着翅膀,落在温白羽旁边,耸了耸自己的小鼻子,似乎在闻什么,他这样一闻,温白羽也闻见了,竟然有一股烧焦的糊味。 温白羽说:"什么东西烧糊了?" 程沇说:"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黑毛粽子了。" 他说着,贺祈说:"不是吧?是你们那个羊毛地图。" 他一说,程沇吓了一跳,立刻冲过去,就看到羊毛地图散落在角落的地上,上面还着着火,已经烧得七零八落了。 贺祈见他不要命的冲过去,使劲拍着上面的火,说:"别要了,反正也找到这个墓葬了。" 但是温白羽知道,这个地图在程沇眼里,并不代表一个地图而已,也不代表一个宝藏而已,它是父亲留给程沇的遗物。 羊毛地图上全是火星,而且还是烛龙的火精,根本扑不灭,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突然收了一下五指,羊毛地图上的火星瞬间就被扑灭了。 但是羊毛地图已经被烧得零零散散的,中间还有一个好大的窟窿。 程沇顿时失落的看着那张羊毛地图,温白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咱们先出去。" 程沇叹了口气,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贺祈突然说:"等等,等等,这地图里面是不是有夹层?" 贺祈这样一说,众人全都凑过来看,羊毛被烧光了,地图里面的夹层露了出来,众人还以为是什么秘密,或者是下一个青铜鼎的出处。 但是他们都想错了…… 里面是一封信,信封很老就,没有盖邮戳,是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信,信就缝在了羊毛地图里面,因为羊毛很厚,而且一直很脏,粘黏在一起,所以众人谁也没发现里面竟然缝了东西,如果不是羊毛地图被烧了,估计这东西一直留在里面。 信封被烧毁了,里面的信也烧的脆了,半半拉拉的,只能看到一部分的文字。 信上的笔记程沇不记得了,因为他有记忆以来,父亲就没在他身边呆多久,他从没见过父亲的笔记。 但是这是父亲写的信,似乎还是写给程沇的信,信里管他叫小沇,这是他父母才这么叫的。 信已经没头没尾了,看不全面,但是却解开了程沇着二十年来的心结…… 程沇的父亲提到,这辈子能娶到程沇的母亲,是他最大的心愿,他一辈子都是盗墓贼,从没奢求想要成家,也没想到会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 因为这张羊毛地图里蕴含的无限宝藏,一只兖州青铜鼎,成就了程沇父亲和母亲的婚姻,所以等儿子出生的时候,两个人决定给儿子起名程沇。 成家之后,程沇的父亲就打算金盆洗手了,不再踏足那个圈子,再加上程沇的外祖父去世,程沇的父亲打算留下来,陪着程沇的母亲,以后做做正经生意。 但是后来事情却发生了。 程沇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痴迷羊毛地图,才离开家的,但是他发现自己错了,父亲的信上提到,程沇的母亲得了一种当时的不治之症。 程沇的父亲也听说过太平鼎的事情,当年黄巾军用太平鼎和符水制药给老百姓治病,后来投军的人就越来越多,甚至有人不惜变卖家产来投军,黄巾军的丹药和符水被传得神乎其神。 程沇的父亲本身不信这些,但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什么也治不好程沇的母亲,最后他就把希望寄托在这张缥缈的地图上,他离开了家,一走好几年,回来了两次,但是第三次却再回不来了。 这封信太长了,记录了第三次队伍根据地图寻找青铜鼎的过程,其中有一些零零星星的记载,什么泉水、墓葬之类的,能看懂的词汇就是恐惧、恐怖、恐怕,这次下斗他们似乎经历了很多,但是烧毁了很多,已经看不到了。 原来父亲在母亲病逝之前,就已经死了,而母亲病逝的时候,还在期盼着父亲可以从远方回来。 父亲死的时候,牢牢抓住手里的羊毛地图,程沇一直以为,父亲是临死还不能放下他的宝藏,所以才想要跟着万俟景侯他们出来,看看这宝藏到底是什么样子,什么宝藏能把父亲迷成这样。 但是程沇错了,他的父亲临死的时候,其实是牢牢抓住羊毛地图里的那封信,那封根本寄不出去,却期盼他的妻子和小儿子能看到的信件…… 程沇捏着那封信,眼圈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本身一直在恨这个没有担当的男人,为了宝藏抛弃妻子和儿子的男人,结果他却恨错了人。 贺祈见他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忍不住轻声说:"程沇?" 程沇出了一会儿神,才慢慢擦了擦眼泪,将那封烧糊的信件小心翼翼的折好,仿佛这才是一个宝藏,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没事。" 程沇又说:"咱们走吧,先出去,回去之后,我还要把父亲和母亲合葬在一起。" 温白羽点了点头,拍了拍程沇的后背,转头说:"咱们把青铜鼎绑一下,然后拖……" 拖出去…… 还没有说出来,温白羽就愣住了,真的是目瞪口呆。 只见小白狼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去了,跑到青铜鼎旁边玩耍,然后突然坐在地上,用两只白白的小爪子抱住青铜鼎的基座,因为青铜鼎太大了,小白狼抱的也就是青铜的一小片。 然而小白狼突然"嗷呜~"叫了一声,一下将青铜鼎给举了起来! 举了起来…… 众人全都只剩下了怔愣的表情,小家伙见他们都看着自己,还耸了耸小鼻子,掂了掂青铜鼎,巨大的青铜鼎就发出"忽悠——"的声音,被小白狼掂起来一点,又落在他的小爪子上。 温白羽惊讶的说:"这小家伙一身怪力。" 小白狼把青铜鼎"嘭!"一声放在地上,温白羽都怕他砸到自己的小爪子,就见小白狼爬了起来,然后甩了甩自己六条尾巴,六条尾巴就像花朵一样绽放开来,然后稍微一用力,瞬间又用尾巴将青铜鼎给举了起来,又是"忽悠——忽悠——"的颠了两下。 小白狼花样举青铜鼎…… 第245章 扬州百越墓1 众人本身还想着怎么把青铜鼎运出去,现在好了,小白狼一边玩青铜鼎,一边就运回去了,小白狼简直就是运鼎利器! 众人从墓道往回走,他们已经拿到了青铜鼎,就打算出去了,但是出去的墓道和回去的似乎不一样,他们没办法从军马坑掉下来的斜道往上走,那个地方已经布满了撞烂的车马,实在没办法清理。 众人只好选择其他道路。 这个墓葬可以说是曹操打算再次开启的,所以并不是一次性的墓葬,进的来也出的去,虽然有很多防盗措施,但是绝对没有要和盗墓贼同归于尽的意思。 众人顺着墓道往回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大坑,大坑的四周有螺旋形的台阶,看起来要想上去就要从这些螺旋的台阶往上爬,但是很巧的是,这些螺旋台阶是石头的,连接石墙的地方有个凸起,石墙上设有槽子,其实就是插进去的,因为年代太久了,石阶已经被风化的不行,一踩上去就掉渣子,有的石阶干脆一踩就化光了。 众人小心翼翼的往上爬,小白狼虽然个头小,但是他带着一个大鼎,在他们里面就是重量最大的了。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走在前面开路,小白狼走在中间,贺祈因为受伤了,走不了那么快,就只好垫底,程沇看他走的那么艰辛,总是回头等等他。 众人慢慢的向上爬,石阶的缝隙很大,温白羽看着前面的万俟景侯一下一下的往上跨,大长腿丝毫不费吹灰之力,而自己则是要努力往前跨,顿时翻了个白眼。 心想别人都是胸以下都是腿,万俟景侯是脖子以下都是腿! 小白狼似乎天生憨憨的,一点也不觉得走得困难,小白狼的弹跳力特别厉害,尾巴绽开举着青铜大鼎,两条小后腿一跳一跳的,一跳就能跳到前面的石阶上,别看他虎头虎脑,而且还总是一脸憨憨的表情,其实动作特别灵动。 因为路很难走,怕摔下去,中途还有好几个石阶都是坏的,需要攀住石墙往前悠,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算快,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还没有看到头,但是往下一低头,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的,已经很高了。 贺祈满头都是汗,说:"我不行了,稍微歇会儿吧。" 前面的万俟景侯停下来,往上看了看,手电能照到的地方很有限,看不到到底还有多高的距离,就点了点头,说:"原地休息一会儿。" 温白羽迫不及待的坐了下来,累的他腿都打颤了。 众人坐下来休息,程沇递给贺祈一瓶水,贺祈笑着说:"谢谢。" 程沇没说话,他眼睛还是红红的,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自己偷偷哭了,反正这个地方很黑,而且因为要爬石阶,必须单排一个人一个人往前走。 程沇心里不好受,这个是肯定的,毕竟他怪了父亲那么多年,而且没有让父亲和母亲合葬在一起,看到了封信的时候,的确有心理负担。 贺祈想要安慰他,给他讲个笑话什么的,他拧开水瓶,说:"程沇,来来,我给你讲个笑话。" 他说着,程沇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刚要开口说话,贺祈突然猛地从石阶上站起来,睁大了眼睛,下一刻瞬间从自己的石阶扑向程沇的石阶,将程沇快速的向后一推。 程沇"啊……"的大喊了一声,身体一下被撞出去,黑羽毛猛地伸手一抓,抓住了空中的程沇,将他一把拽上来。 程沇本身的石阶,也就是贺祈冲过去现在站着的石阶,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巨响,只见一个黑影快速的冲了过来,瞬间扑住了贺祈。 那个黑影竟然是个女人,是九则派来的那个女头目,她之前被罗盘砸中了,脑浆都里出来了,头也砸瘪了,但是现在竟然起尸了! 她身上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臭味,烂掉的衣服下面透露出一股血红色的斑痕,血斑已经腐烂了,皮肤就跟绽放了一朵朵血色的花一样可怕。 那个女人竟然趴着岩壁直接冲了过来,对着贺祈猛地撕咬,贺祈扑开程沇,被那个女人顿时按在了石阶上,上半身全都压在外面,根本没办法用力。 那个女人已经没有意识,算是变成了真正的血尸,一口咬在贺祈的腰上,贺祈低吼了一声,疼得他一个激灵。 女人除了撕咬,还发狠的抓贺祈,贺祈猛地一曲腿,一下将那个女人踹了起来。 女人被一下踹起来,眼看要掉下石阶,却猛地抓住贺祈,拽住他,两个人立刻就要从高悬的石阶上一起掉下去。 众人都是一字排开,根本来不及救援,就在这一霎那,石阶发出"咔嚓!"的崩裂生,整个石阶全都坍塌了,贺祈和那个女人一起坠了下去。 其他人想要去救贺祈,不过一瞬间,他们就看到一瞬白色突然打了出去,"嗖——"的一声,小白狼的六条尾巴瞬间变长,从短粗短粗的小白尾巴,一下变成了巨大的狼尾。 "唰——"一下卷下去,瞬间卷住了下坠的贺祈,将他一甩,直接兜了上来。 那个女人还紧紧抓住贺祈,万俟景侯猛地一甩龙鳞匕首,他甩的很准,一下划到了女人的手腕,女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大吼声,手一松,直接从高空坠落了下去。 小白狼甩着尾巴,将贺祈拽了上来,把他放在石阶上。 贺祈上来的时候就不动了,侧倒在石阶上,他胸口腹部的地方流血很多,估计是刚才和女人搏斗的时候抻裂了伤口,而且还被抓伤了很多地方。 程沇从石阶跳过去,帮贺祈捂住腹部的伤口,但是贺祈仍然一动不动。 程沇有些慌,贺祈的腹部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肠子都要流出来了,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程沇声音颤抖的说:"贺祈……贺祈?" 贺祈毫无声音,也没有任何反应,四肢松散的瘫着。 小白狼跃到青铜鼎上,甩着六条长长的尾巴,小脑袋晃了晃,对着贺祈"嗷呜~嗷呜~"的叫了两声,声音颇为悲哀委屈。 万俟景侯快速的从前面的石阶往后跃,石阶太窄了,根本站不下那么多人,无虞离得近,先去看了情况。 但是无虞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万俟景侯过来的时候,贺祈的体温似乎都在下降,或许是墓葬里太阴凉了,他胸口腹部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伤口附近有糜烂的血斑,身上也开始蔓延着血斑,已经没有任何脉搏的跳动了。 程沇紧紧抱着贺祈,抬头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程沇没想到,贺祈最后说的一句话竟然是"程沇,我给你讲个笑话。" 这一点也不好笑…… 贺祈的身上全是血尸毒,或许他之前就中了血尸毒,因为女人身上的血尸毒不可能这么快蔓延,贺祈的血液带着一股腐蚀性,不知道里面除了血尸毒,还有什么其他的毒素。 众人本身想出去之后,再给贺祈看看,能不能解开他身上的毒,但是现在竟然没有必要了。 万俟景侯让程沇处理了手上的毒血,然后背起贺祈的尸体,率先往外走了。 温白羽都没有反应过来,贺祈一路上都受了重伤,都没有事,在他们拿到青铜鼎,就要出去的时候,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众人都是有些沉默,一路默默的走出了墓葬。 程沇在山上找了个地方,把贺祈给掩埋了,贺祈身上都是血尸毒,他们不可能带着贺祈的遗体继续往前走。 程沇的目光有些平静,但是看着贺祈的坟堆的时候,眼睛里又有泪水,默默的说:"一点也不好笑。" 温白羽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程沇好,因为自己也需要安慰,不管什么时候,他们下斗虽然遇到过危险,但是并没有生离死别,唯一一次生离死别,那好像是噫风化作了一滩血水。 然而噫风是上古制作青铜鼎的陶土,他孕育了几千年的灵性,并不是普通人,所以可以复活,只要陶土还在,噫风就永远可以复活。 但是贺祈不是,贺祈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普通的佣兵,一辈子活在命令里…… 众人连夜赶着下山了,回了北京,一路上谁的兴致也不高,温白羽好几次偷偷看见程沇一个人抹眼泪。 程沇并不是爱哭的人,但是也不是一个坦然面对生离死别的人。 众人回了北京,青铜鼎交给了噫风和邹成一保管,他们那里已经有一个青铜鼎了,加上这个就是第二个。 接下来还要继续找青铜鼎,但是一直没有什么线索。 程沇给他们打电话来,说自己要回南方的老家了,先去把父母合葬在一起,然后给贺祈也葬一个衣冠冢。 他收拾了贺祈的背包,那是贺祈唯一留下来的,差点忘了那只手机,当时几乎要没电的手机。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到程沇的小店来取那只手机,本身手机是放在万俟景侯那里保管的,但是因为后来混乱,大家都随便拿了背包,那只手机正好程沇带走了,还有贺祈的背包。 两个人到了程沇的小店,还是那个卖纸钱的小店铺,里面阴森森的,程沇就坐在门口放风筝,已经快要春天了,这几天天气回暖了不少,但是春风也更大了,正好适合放风筝。 程沇见他们来了,就收了线,把风筝收起来,说:"进来吧。" 三个人进了小店铺,程沇把那只手机交给他们,说:"已经充满电了,但是我没看,你们看吧。" 贺祈之前说他的手机里有视频,是在九则的基地录下来的。 温白羽接过手机,把手机打开,没有屏幕锁,这让温白羽松了口气,屏保过去之后,他打开视频,看到了很多个视频。 从第一个开始看。 没想到第一个视频并不是他们想看的视频,视频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程沇! 视频的背景应该是山上的那个山洞里,黑漆漆的,光线很暗,拍的不清晰,视频大约也就不到十秒。 贺祈拿着手机,所以找不到贺祈本身,整个视频都是程沇,是程沇的睡颜,一定是趁着程沇睡着的时候偷偷拍下来的,最后视频里还出现了贺祈的手,贺祈的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夹了一下程沇的腮帮子,但是程沇睡得很熟,并没有醒来,只是皱了皱眉,还嘟起了嘴巴,看起来很可爱。 然后视频里传出了轻笑声,估计是贺祈在笑。 视频就这样结束了…… 程沇看到这段视频很惊讶,惊讶过后确实浓浓的悲伤,伸手揉了揉脸,没有再说话。 温白羽点了第二个视频,那是一个实验室或者病房一类的地方,光线很暗淡,到处都是白色的,有几个尸体躺在床上,正在做实验。 应该是血尸的实验,那些尸体的身上都出现了血斑。 昏暗的实验室里,尸体躺在床上,手脚还被锁链绑着,一切都安安静静的,突然"嗬!"的一声,那尸体竟然自己跳了起来,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声,贺祈举着手机似乎也有些受惊吓,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然后这段视频就结束了。 接下来还有很多录像,都是实验室,这些实验看起来无比诡异,九则似乎在完善他的血尸,不需要摄魂金铃也可以控制血尸,还把蓝色的骨头和血尸结合在了一起。 最后一个视频,不知道贺祈在哪里,应该在某个藏书馆一样的地方,到处都是书,桌上摆着一个图纸,图纸上画着青铜鼎,旁边还画了一些图案。 几何图形? 温白羽惊讶的说:"这些几何图形是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也摇了摇头,只是从这些几何图形,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很多少数民族都有这种几何印纹的器具,这些几何图形实在说明不了什么,起码不能确切的说明。 温白羽把那几个视频都拷走了,然后把手机留下来给程沇。 程沇第二天就出发了,离开了北京,温白羽还想要送他,不过程沇拒绝了,一个人就走了,回他的老家去了。 温白羽感觉有些怅然,这几天情绪都不高,而且肚子总是疼,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天气总是不断变化的缘故。 万俟景侯见他这样,说:"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反正现在也没有青铜鼎的消息,去外面走走也好。" 温白羽说:"去哪里?" 万俟景侯笑着说:"咱们两个叔叔想你了,要不回金华住几天。" 温白羽想了想,他的确也想大叔叔和小叔叔了,回家去住几天也好,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小饭馆又要甩手给唐子了。 唐子对此已经没有任何感想了,很坦然就接受了掌柜的总是撂挑子这件事情。 万俟景侯去定了机票,温白羽给小叔叔打了电话,温九慕听说他们要回来住几天,特备的高兴,还说要去机场接他们。 温白羽听到小叔叔高兴的时候,心情也好了不少,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万俟景侯定了一大早的飞机,第二天一大早,万俟景侯就带着温白羽开车到机场去了,把车子存在机场,温白羽数了数停车费,简直肝都疼了。 但是万俟景侯是个隐型的富豪,连银行卡都没有密码,这些停车费也不觉得怎么样,温白羽直喊败家。 两个人上了飞机,是那种大飞机,一排三个座位,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坐下之后,旁边的座位是空的,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过来。 那个人看起来年纪要有三四十岁的样子,并不年轻了,穿着一身红色的半古长袍,这种打扮现在真是太少了,但是他这样穿着竟然说不出来的优雅好看,浑身透露着一种成熟的韵味。 这个男人身材非常高挑,而且留着一头长发,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垂下来搭在长袍上。 虽然看起来年纪不轻,唇边还有浅浅的皱纹,但是并不会难看,反而增加了一些成熟,男人给人的感觉特别温和,把行李放在架子上。 后面有一个小姑娘也在放行李,因为个头不高,放得很吃力,空姐又都在忙碌,那个红色长袍的男人就帮小姑娘把行李放了上去,还笑了笑,那笑容温和到不行,小姑娘当即脸就红了。 那个男人放好了行李,就在温白羽旁边坐了下来。 温白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万俟景侯则是拍了一下温白羽的肩膀,说:"白羽,咱们换换座位。" 温白羽奇怪的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不是晕机吗?过来靠窗坐。" 温白羽立刻就站起来了,和万俟景侯对换了座位,靠窗坐下来,万俟景侯坐在中间的位置上,正好把那个长相温柔的男人和温白羽隔开了。 万俟景侯才不会承认,其实是因为温白羽多看了那男人两眼,所以万俟景侯有点小心眼吃醋…… 几个小时的飞机行程,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因为最近总是肚子疼,睡得也不安稳,没想到坐在飞机上,竟然睡得如此安稳。 飞机落下来之后,温白羽还没醒呢,万俟景侯笑着捏了捏温白羽的鼻子,说:"白羽,到了,快起来。" 温白羽砸了砸嘴巴,一脸不情愿,还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万俟景侯侧过身去,探头在温白羽的耳边,说:"白羽?再不睁眼,我要亲你了。" 这里可是飞机上,温白羽终于没办法了,慢慢睁开眼睛,还是困得不行,万俟景侯笑着说:"下飞机再睡,路上还有很远呢。" 温白羽只好手软脚软的被扶了起来,旁边那个红衣服的男人已经提了行李,准备下排队下飞机了,看到了温白羽友好的笑了笑,然后就走了。 两个人下了飞机,很快就看到了接他们的车子,温磊和温九慕都来了,还是温磊开车,万俟景侯提着行李放进后备箱。 温九慕笑着打量了一下温白羽,说:"我怎么觉得你又胖了?" 温白羽无语的说:"……小叔,你说话太伤人了!"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亲了一下温白羽的耳朵,说:"抱着手感好,白羽什么样我都喜欢。" 温白羽:"……" 温磊开车,车子很快向温家的宅子开过去了。 到了门前,温九慕帮他们把行李从后备箱取出来,还没打开后备箱,就听到"簌簌簌簌"的声音,后备箱里跟闹耗子似的。 温九慕有些狐疑,把后备箱打开,打开的一瞬间,温九慕就愣住了,一个手掌大的小宝宝坐在后备箱里,长得超级可爱,虎头虎脑的,一脸憨憨的表情,小宝宝把行李箱已经打开了,正拨着包装纸,吃温白羽带过来的北京特产,抓着一块比他嘴巴还大的果脯往嘴里塞,一边吃还一边美滋滋的笑。 温九慕瞬间愣了,说:"白羽……" 温白羽刚下车,听见小叔叔叫他,立刻转过去一看,登时傻眼了! 竟然是小白狼! 小白狼现在是小宝宝的造型,看起来超级可爱,就是个头有点小,比一般的小孩子要小很多,但是因为小白狼吃东西很多,这几天已经长了个头了。 小白狼穿着一身白色的小羽绒服,领口也毛茸茸的白毛毛,这是黑羽毛给小白狼选的衣服,和七笃的衣服一模一样。 温九慕说:"你儿子?" 温白羽顿时头都疼了,没想到小家伙竟然偷渡过来了,而且他怎么上的飞机,怎么过的安检,简直太让人头疼了。 小白狼举着果脯,一点也不怕生,嘴里"嗷呜~嗷呜~"的叫了两声,笑着把果脯给温九慕吃,温九慕虽然吃惊,但是小家伙太可爱了,就伸手接过来。 接过来的一瞬间,就听到"阿嚏!"一声,小家伙打了一个小喷嚏,打喷嚏的声音都超级可爱,然后他的头顶上……冒出了两只尖尖的白色小耳朵…… "啊……阿嚏!" 小白狼又打了一个喷嚏,瞬间一条短粗的狼尾巴也给震出来,小白狼甩了甩自己的尾巴,有些懊恼,撅着小嘴吧,似乎在想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灵力,明明爸爸打喷嚏就不会把耳朵和尾巴震出来的。 温九慕:"……" 温九慕目瞪口呆的看着小白狼的狼耳朵和狼尾巴,说:"你儿子这是随谁?" 温白羽揉了揉脸,默默的说:"这不是我儿子……是我孙子……" 温九慕:"……" 温白羽已经不知道怎么和叔叔解释自己二十七岁就有个小孙子的事情了,而且孙子长个子的速度挺惊人的,估计不日就能长得比自己高了,这乱七八糟的辈分…… 众人进了宅子,小白狼的卖萌指数太高了,所以很快就把温九慕收服了,连大叔叔这样不苟言笑的,都被收服了,鞍前马后的给小白狼去准备好吃的了。 温九慕抱着小白狼,逗他玩,温白羽就回屋子去给黑羽毛打了个电话,黑羽毛正在找越狱的小白狼,都要找疯了。 黑羽毛颇为无奈,但是也没有办法,温白羽说:"我们这几天就回去了,等回去的时候把小家伙带回去。" 黑羽毛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就让小家伙在外面玩几天吧。 温白羽刚挂了电话,突然就被人一把抱了起来,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万俟景侯将人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温白羽说:"干什么,大白天的,我叔叔还在外面呢!" 万俟景侯笑着说:"放心,我锁门了,而且小家伙在外面分散火力,你叔叔不会过来的。" 万俟景侯亲了亲温白羽的嘴唇,捉住他的舌头不断的纠缠,使劲啜着他的舌根,温白羽很快就败下阵来了,满脸通红,气息都紊乱了。 万俟景侯笑着轻轻摸着温白羽的脖子,说:"白羽在飞机上看其男人看的那么专注,需要给你点惩罚。" 温白羽都懵比了,说:"你血口喷人啊,我怎么看其他男人了,而且不看男人,看女人才叫流氓吧!" 万俟景侯眯眼笑了一声,说:"男人女人都不能看。" 温白羽说:"那我看什么?" 万俟景侯快速的把自己的上衣脱掉,露出赤裸流畅的肌肉来,温白羽瞬间就听到"咕嘟"一声,自己不争气的咽了一声唾沫,这场景实在太劲爆了。 万俟景侯拉住温白羽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慢慢往下滑,双眼带着无限的笑意,声音沙哑的说:"看我?" 温白羽差点喷鼻血,忍不住狠狠在万俟景侯的腹肌上摸了两把。 温白羽现在当然不能做剧烈运动,所以万俟景侯也没过分,两个人互相帮助纾解了一下,温白羽疲惫的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穿好了衣服,给温白羽盖好被子,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这才走出去。 温九慕还在和小家伙玩,小白狼的六条尾巴全都变出来了,估计是打喷嚏打的。 其实小家伙并不是什么感冒,而是对气温变化和气味比较敏感,就像有人闻花粉会打喷嚏一样。 温磊从厨房走出来,今天是温磊亲自下厨,说:"白羽呢?" 万俟景侯笑着说:"白羽坐飞机有点累了,先休息一会儿。" 温磊也没多想,就点了点头,说:"那就休息会儿吧,饭菜好了,放在火上温着,等他醒了再吃。" 毕竟在两个叔叔眼里,万俟景侯可是又体贴,又温柔,能力又强的好男人,所以两个叔叔也没多想。 温白羽睡了一会儿,转头一看,挂钟上赫然显示八点了! 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外面天都黑了,温白羽赶紧把衣服穿上,用衣领遮住自己领口的红印,幸好还没有到穿单衣的时候,不然脖子上的吻痕都遮不住,那就太丢人了。 温白羽走出房间,就看到万俟景侯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小狼宝宝,正在和大叔叔和小叔叔聊天。 万俟景侯俨然是个好女婿的模样,看的温白羽额角直跳。 众人坐在一起吃东西,温磊做饭的手艺就不用说了,温白羽的手艺还是跟他学的,温磊这个人虽然面色很冷,但是其实很细心,温白羽喜欢吃什么,温九慕喜欢吃什么,现在多了一个万俟景侯喜欢吃什么,他都记得很清楚,做了一大桌子。 大家在一起吃饭,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吃了饭,两个叔叔就让温白羽早点去休息了,万俟景侯本身还想和温白羽做点什么,但是小家伙要和温白羽一起睡,万俟景侯有的看没的吃。 温白羽伺候小家伙洗澡,小家伙吃了好多晚饭,似乎又长了点个头,比之前大得多了。 他刚给小家伙洗完澡,手机就响了,还以为是黑羽毛打来的电话,结果显示是程沇! 程沇的声音很急促,说:"温白羽,我父亲的墓被人挖开了!" 温白羽没头没脑的一听,但是顿是就愣住了,说:"怎么被人挖开了?" 程沇说:"我也不知道,但是看起来挖开很久了,我也没人可以说,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温白羽说:"你先别急,你老家在哪里?" 程沇说:"在金华。" 温白羽一听,瞬间觉得太巧了,自己也正在金华,温白羽让程沇把地址给他,他们马上就过去。 万俟景侯给小家伙用吹风机吹干身上的白毛,小家伙吹得特别享受,不过还是阿嚏阿嚏的打着小喷嚏。 万俟景侯给小家伙穿上睡衣,就听见温白羽在讲电话,说:"要出门?这么晚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让叔叔带着小家伙吧,咱们出门一趟,程沇那里出了点问题。" 温白羽抱起小家伙,想去小叔叔房间,让小叔叔帮忙看一下小家伙,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了不该听的内容…… 小叔叔的声音非常隐忍,压抑着,嗓子都沙哑了,一听就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温白羽有些无奈,只好先把小宝宝交给了家里的佣人,然后拿了温磊的车钥匙,带着万俟景侯出门了。 温白羽本身想开车的,但是万俟景侯态度坚决的反对,温白羽只好坐在副驾驶,让万俟景侯开车。 程沇的老家在金华的郊区,也是一片大宅子,是程沇的外公留下来的财产,程沇的母亲去世之后,这个地方就一直空着,但是程沇并没有把老宅卖掉,这么多年都没人住在里面,程沇为了给父母合葬,才回来住几天的。 两个人开车过去,老宅很破旧了,常年没人住,到处都是蜘蛛网,而且透露着一股阴森。 温白羽走过去敲门,程沇立刻就来开门了,老宅里也没有水没有电,水电都给断了,程沇本身想着就住几天,也不需要通水通电。 程沇的父亲坟头就在宅子的后面,后面那块地是块祖坟,阴气也很强。 程沇本身想把父亲移葬过去,但是父亲的坟墓竟然被人挖开了,尸体全都腐烂了,看起来非常可怕。 程沇有些害怕,情绪不太稳定,带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后面的地方看。 那块地很简陋,程沇的父亲就埋在这里,坟头真的被人挖开了,而且看起来像是盗墓贼,尸体被刨开翻找过的样子,坟头被掘地三尺,尸体曝露在外面,已经腐烂到了极点。 万俟景侯看了一圈,说:"奇怪。" 程沇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指着坟墓说:"你父亲的陪葬都没有丢,如果是盗墓贼,这些值钱的东西怎么不拿走?" 程沇下葬父亲的时候,把父亲生前喜欢的古玩放在里面陪葬,如今坟墓被刨开,而且翻得乱七八糟,但是里面之前的古玩真的一样都没有丢。 温白羽说:"所以不是盗墓贼?" 万俟景侯皱眉说:"你们还记得程沇的父亲留下的那封书信吗?" 程沇说:"书信怎么了?我还留着呢,准备移葬的时候烧掉。" 万俟景侯说:"恐怕还不能烧,这封书信被烧了不少,剩下的多半看不清楚,但是里面有很多奇怪的内容,我觉得可能是你的父亲在行动里看到了什么,他看到的是很重要的内容,有人在寻找这些内容。" 温白羽说:"先把遗体重新安葬吧,然后再去研究书信。"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众人帮忙把遗体架出来,遗体已经烂了,上面甚至还有蛆,幸亏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是没有野兽,尸体上有乌鸦啄咬的痕迹,但是痕迹不太大。 万俟景侯戴着手套,把尸体从土坑里拖出来,他移动着尸体,突然发出"嗯?"的一声。 温白羽吓了一跳,这大黑天的,程沇也吓了一跳,两个人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万俟景侯突然说:"等等,遗体的嗓子里有东西。" 他说着,就把遗体放在了地上,平放下来,然后伸手去捏遗体的嗓子。 嗓子的地方皮肉非常完整,其他地方全都腐烂了,但是嗓子却很完整,这一点刚开始谁都没发现,但是移动遗体的时候,万俟景侯发现遗体的嗓子在滚动。 并不是活人呼吸的那种滚动,而是被震动之后,里面有东西在滚动。 万俟景侯掐住遗体的嗓子,另外一只手垫高他的脖子,然后慢慢推着掐住遗体嗓子的手,将里面的东西慢慢退了出来。 万俟景侯的动作看起来特别专业,温白羽和程沇两个人都不敢呼吸。 遗体的嘴巴张开了,嗓子里出现了一样东西,是一块血糊糊的东西,好像一大块痰一样,但是是坚硬的。 万俟景侯伸手把那血糊糊的东西抠出来,放在手心里展平,另外一手也戴着手套,伸手去蹭了蹭,说:"是一块血玉。" 程沇没见过血玉,说:"血玉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说:"人临死之前把玉石含在嘴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玉石随着滑到嗓子的位置,长年被血浸泡,就成了血玉,这是大寒的东西。" 程沇惊讶的说:"为什么……我父亲为什么要含住这个东西?" 一个小小的玉石,圆形的结构,上面有花纹,在血红的浸泡下,花纹非常明朗清晰。 万俟景侯迷眼说:"你们看这些花纹。" 温白羽探头过去,都不需要仔细看,就看清楚了,说:"几何花纹?!" 程沇说:"和贺祈手机里的视频一样的几何图形?"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这个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恐怕那些刨开你父亲坟墓的人,想找的就是这个,但是没想到你父亲去世的时候,把它咽在了嗓子里。" 程沇一阵震惊,说:"这到底代表的是什么?" 万俟景侯说:"现在能肯定的,是和青铜鼎有关系,其他的还不知道。" 他们说着话,万俟景侯的脸色一沉,突然低喝一声:"是谁!" 温白羽和程沇真是没听见一点动静,当即都要被吓死了,万俟景侯立刻冲出去,他身上没有带吴刀,只有龙鳞匕首,一步跨出,去追赶那个黑影。 温白羽不敢离开,怕是调虎离山,到时候程沇就有危险了,但是很快万俟景侯就回来了,似乎没有追到那个人。 温白羽说:"什么人,看清楚了吗?"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没看清楚,但是人影很熟悉。" 温白羽说:"咱们认识的人?" 万俟景侯说:"或许吧。" 温白羽奇怪的说:"到底像谁?" 万俟景侯皱眉说:"像贺祈。" 程沇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被震惊了,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说:"贺祈已经死了。" 第246章 扬州百越墓2 众人把程沇的父亲的遗体安葬了下来,和程沇的母亲合葬在一起,因为程沇家里没水也没有电,而且还有人潜伏在周围,温白羽就让程沇跟着他们回去,先住一晚再说。 程沇本身打算在家里住几天,就回北京的,他的小铺子还要继续开下去,不然怎么糊口。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地方住不了人了,不管刚才那个黑影是谁,都很诡异,住在这里并不安全。 程沇怕打扰了温白羽的两个叔叔,温白羽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叔叔家真的很大很大,客房那么多,多一个人住也不会拥挤。 万俟景侯开车,众人就往温磊的宅子赶回去,等三个人一进客厅,温白羽差点吓一跳,他大叔叔温磊正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灯开了一盏,有点昏暗,但是的确有人坐在沙发上。 温磊听见声音,回过头去,说:"回来了?" 温白羽"嗯"了一声,连忙介绍说:"这是我朋友,他今天在这边借宿一晚。" 温磊点点头,说:"让人收拾一下客房,时间太晚了,赶紧去休息吧。" 温白羽说:"小叔叔呢?" 温磊说:"你小叔睡了,小家伙也在他房里。" 温白羽点点头,客房很快就收拾好了,程沇也累了,就进了客房,洗了个澡,很快倒在床上睡着了。 温白羽扑倒在卧房的沙发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了,累的不行,想要立刻睡觉,但是他浑身都是土,刚才又挖坟又挖土的,总不能不洗澡就上床睡觉。 温白羽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架在沙发的扶手上,一条胳膊搭在额头上,晃荡着自己的腿,感觉这样还挺舒服,马上就要睡着了。 万俟景侯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温白羽赖在沙发上,说:"起来冲个澡,把脏衣服脱了,去睡觉。" 温白羽侧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像个老妈子一样。"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一边大步走过去,低下头来,啃了一下温白羽的嘴唇,说:"谁说呢,胆子变大了?" 温白羽耍赖说:"不行不行,我累得全身没劲,懒得洗澡,我今天在沙发上睡。" 万俟景侯说:"明天就落枕了,睡沙发你身体受得了吗?" 温白羽说:"懒得动。" 万俟景侯一把就抄起他,把他往浴室抱,说:"那就老实别动,我伺候你。" 温白羽真的老实的没动,万俟景侯把他抱到浴室里,让他坐在旁边等着,自己过去给浴缸放热水,趁着放水的时间,洗了洗手,回来给温白羽把头发绑起来,在脑后绑成了一个小髽鬏,以免头发湿了。 温白羽闭着眼睛,坐着就要睡着了,给他梳头发他也不动,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看水要放满了,就开始给温白羽脱衣服,温白羽还是不动,上衣很快脱掉了,然后把他的裤子也拔下来。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伸手摸着温白羽的细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腰,说:"白羽,抬点腰。" 温白羽嘴里发出"嗯?"的一声,迷迷糊糊的就抬了抬腰,万俟景侯顺势把他的内裤也给扒下来,然后将人一抱,抱起来放进浴缸里。 "嗬——" 温白羽吓了一大跳,感觉自己差点"淹死",立刻就醒了,双手抱住万俟景侯的肩膀,死死的不撒手。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说:"嗯?这么热情?" 温白羽这才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赤裸了,还热情的搂着万俟景侯,就像要邀吻一样,实在太羞耻了。 温白羽赶紧松开手,万俟景侯上身是光着的,干脆也把裤子脱掉,很潇洒的扔在一边,然后跨进了浴缸里。 温白羽吓得往后缩了缩,说:"你个头那么大,别进来,进来水就洒了!" "呼啦——" 他的话还没说完,万俟景侯已经坐进来了,水一下漫出去,"哗啦啦"的流个不停,万俟景侯的身材太高大了,坐进来之后两个人感觉有些拥挤。 万俟景侯见他一副受气包的样子,距离自己远远的,缩在角落里,伸手把他拽过来,让温白羽靠坐在自己怀里,说:"过来,你不是累了吗,我给你洗。"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发现万俟景侯没有什么小动作,才放松下来,放松的靠近万俟景侯怀里,两个人叠着坐,这样浴缸的空间还大一些,万俟景侯怀里特别温暖,像是靠在沙发里一样,虽然这个沙发肌肉太发达了,有点太硬…… 万俟景侯给他身上打着泡泡,轻轻按摩着温白羽的脖子和肩膀,舒服的温白羽哼唧了一声,头向后仰,靠着他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吻了吻温白羽的嘴唇,看他睡得那么香,也就没有打扰他,很快给温白羽洗完了,就抱着他出去了。 温白羽睡得特别香,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感觉神清气爽的,侧头一看时间,竟然十点半了,差点就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温白羽伸了个懒腰,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钻进被窝里一看,自己竟然是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他一动,旁边的万俟景侯也醒了,翻过身来搂住他,拍了一下温白羽挺翘的屁股,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笑着说:"醒了,嗯?" 万俟景侯还带着轻微的起床气,声音特别沙哑低沉,听得温白羽耳朵直发麻,但是他忽略不掉万俟景侯也是浑身光溜溜的状态。 温白羽赶紧从被窝里跑出来,随便抓起衣服就穿,说:"你睡觉怎么不穿衣服啊,这里可是我叔叔家。" 万俟景侯一脸正义的说:"你也没穿。" 温白羽:"……" 温白羽心说自己那是睡着了! 温白羽匆忙的穿上内裤,万俟景侯侧躺在床上,用手支着头,一派轻松慵懒的样子,轻笑了一声,说:"白羽,那是我的内裤,你穿着有点大。" 温白羽:"……" 温白羽听到"嘭!"的一声,那是自己脑袋冒烟的声音,他的脸彻底通红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内裤,的确有点大,但是也不能这么羞辱他男人的自尊心! 温白羽立刻扒下来,扔过去,同时大喊着:"你去死吧!" 万俟景侯接住,然后翻身起来,慢吞吞的开始穿内裤,一边穿一边说:"今天天气停暖和,一会儿出去走走?"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然后耳朵尖的听到了"嗷呜嗷呜~"的声音,立刻穿好衣服,连刷牙洗脸都没做,就直接冲了出去。 温白羽一冲出去,就看到了小狼宝宝,小狼宝宝穿了一身粉色的兔兔装,粉色的带帽衫,还有兔耳朵,下面是粉色的小裤裤,脚上踩着一双顶着胡萝卜的小靴子,小裤裤的后面还有个圆溜溜的兔尾巴。 小狼宝宝在地上跑来跑去的,滴溜溜的跑,速度特别快,头顶上顶着两个尖尖的白耳朵,圆圆的小屁股上还甩着一条短粗短粗的白尾巴。 温九慕在客厅里跟小狼宝宝在玩,看见温白羽起床了,笑着说:"睡得好吗?你大叔叔去做午饭了,随便吃点垫垫肚子吧,马上吃午饭了。" 温白羽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感觉真是起得太晚了,小狼宝宝看到温白羽特别亲,立刻跑过来,"吧唧"一下抱着他的小腿晃来晃去。 温白羽把小狼宝宝抱起来,小狼宝宝特别喜欢被人举高高,憨憨的笑了好几声。 温白羽惊讶的说:"啊,你是不是又长个儿了?变沉了啊。"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从卧室走出来,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满面清爽,还带着微笑,一脸好女婿的标准微笑。 小狼宝宝看到了万俟景侯,立刻"嗷呜嗷呜~"的叫,蹬着小肉腿让万俟景侯抱抱,温白羽那叫一个不服气,小狼宝宝似乎更喜欢万俟景侯。 难道是因为万俟景侯会冲奶粉? 万俟景侯把小家伙抱起来,对温白羽说:"去洗脸。" 温白羽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房间去洗脸,出来的时候去了客房看看程沇醒了没。 程沇其实早就醒了,在客房里坐着,有点局促,就没有出来。 程沇在看火车和飞机票,想要回北京去了。 十一点的时候就开饭了,温磊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那样子看起来特别"贤惠",看的温白羽直想笑。 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温磊虽然看起来很冷漠,但是为人还不错,温九慕则是温柔的类型,程沇刚开始有点紧张,但是后来也不紧张了。 大家吃了饭,决定出去走走,正好带着程沇散散心。 温磊说:"我和你小叔下午有个剪彩酒会要出席,马上就走了。" 温白羽好奇的说:"什么剪彩?" 温九慕说:"就是一个拍卖行。" 温磊和温九慕以前都是道上的人,而且是高辈分的,但是很早就退隐了,他们退隐之后也没有其他生技,唯一能做的就是古玩这个行业,不过古玩现在发展的不错,刚巧温磊和温九慕眼光不错,也没有走眼的情况,所以发展的还不错。 温磊新开了一家古玩的拍卖行,其实就像是私人会所一样,专门拍卖一些高档的古玩,之前开过几家,生意还不错,除了拍卖,很多富商会聚集在这里喝茶聊天,消费当然也不低。 温白羽从来没过问过两个叔叔工作上的事情,其实他也蛮好奇的,就想跟着去看看剪裁。 温九慕笑着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说:"那就去换身衣服,你这样会被保安拦下来的。" 温白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休闲衣裤,就算不能说帅的天昏地暗,但是也不至于被保安拦下来吧! 大家都分头回去换衣服,温磊拿给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套西服,温白羽的体型和温九慕差不多,正好能穿。 一身黑色的西服,最正规的那种款式,看起来中规中矩,领带是蛇纹的。 温白羽穿起来正合适,感觉特别合身,把自己的领子扣系好,又系好袖口,照了照镜子,都要被自己迷倒了,真是太绅士了。 温白羽照着镜子,就看到万俟景侯也穿好了,温磊的西服,藏蓝色的,颜色很深很正统,但是因为温磊没有万俟景侯高,而且别看万俟景侯并不壮,但是身上肌肉很多,万俟景侯穿起来有点小,但是看着并不显小,只是能看到一股浓浓的闷骚之气迎面扑来。 温白羽嫌弃的看着万俟景侯,能把藏蓝色西服穿的这么骚气的,万俟景侯还真是千古第一人! 万俟景侯一边给自己打领带,一边转过头来,笑着看温白羽,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勾住温白羽的领带,把人拽过来,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笑着说:"白羽这么穿,特别禁欲。" 温白羽:"……"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小狼宝宝都穿好了,一身黑色的小西服,还带着小礼帽,小礼帽其实是为了遮挡他的小耳朵用的。 小狼宝宝穿着小黑皮鞋,在地上跑来跑去的,样子可爱的不行。 程沇也准备好了,众人就出了门,温磊开车,大家往会所赶过去了。 剪彩是在下午,剪彩之后会有酒宴,一直连到晚上。 大家到了会所,直接把车开了进去,来的人非常多,进门的地方有很多安保。 他们从专门的通道进去,很快就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迎了上来,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估计年纪还在温白羽之下,刚刚大学毕业的样子,但是长得真的很高大,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来特别有活力,脸上都是老实的模样,看起来是个很实诚的人,大步迎过来,笑着说:"磊爷、九爷!" 温磊给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说:"这位是拍卖行的经理,牧冬。" 牧冬有些局促,看起来挺紧张的,他是新官上任,据文磊说,牧冬其实刚刚大学毕业,他大学的时候在温磊和温九慕的公司里做实习生,为人特别老实,而且很能吃苦,就被温磊给相中了。 今天这里开业剪彩,牧冬就被提拔到这里做经理了,牧冬刚刚大学毕业,总是笑着,说:"别这么说,我就是磊爷和九爷的伙计。" 温磊介绍说:"这是我侄子,温白羽。" 牧冬笑着说:"白羽大哥。" 温白羽美滋滋的,牧冬长得这么高,还要管自己叫大哥,那感觉还挺不错的。 温磊又介绍说:"这位是万俟景侯……" 温磊还没有介绍完,牧冬突然一脸兴奋,老实巴交的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的光,立刻上前一步,说:"您就是景爷?万俟先生,真是……哎,我是您的粉丝,能签名吗?那个……握手可以吗?" 温白羽:"……" 温白羽瞬间就像捂脸,怎么哪里一提到万俟景侯,都是一脸幸会久违的表情…… 万俟景侯微笑的伸出手去,牧冬赶紧伸手跟他握手,一脸的兴奋,傻笑起来。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好,我叫万俟景侯,是你白羽大哥的爱人。" 温白羽:"……" 温白羽心中一阵呐喊,偷偷踩了万俟景侯一脚,万俟景侯这个小心眼,随便就昭示主权,只是叫了一声大哥而已。 牧冬瞬间就愣住了,一张脸上满脸都是惊讶,两三秒之后才说:"啊?道上都没有听说,不过真的很般配,恭喜恭喜。" 温白羽终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脸。 温九慕笑着说:"没事,牧冬这孩子口风很紧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是天生少根筋。" 温白羽看出来了,真的少根筋。 很快来了很多贵宾,本身是冲着温磊和温九慕来的,但是温磊有心培养牧冬,就让牧冬去应付了。 众人跟着两个叔叔上楼,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建筑,看起来特别的高档,跟他们之前去的高档会所差不多,温白羽是来瞧热闹的,但是让他装逼他不在行。 两个叔叔也知道温白羽的个性,就把他们带到了包间里,说:"一会儿下面会剪彩,你在这里看也行,剪彩之后酒会在后面开,我们先过去了,剪彩之后会让牧冬来领你们去酒会。" 温白羽点了点头,让两个叔叔赶紧过去,别迟到了。 众人在包厢里往下看,下面特别壮观,人山人海的,看样子穿的都很高档。 大家坐了一会儿,温白羽喝茶有点多,下面剪彩开始了,温磊正在致辞,看起来还有很长时间。 温白羽让程沇帮忙看一会儿小狼宝宝,自己和万俟景侯去趟洗手间。 他们从包间出来,洗手间就在不远的地方,走过去的时候洗手间的门竟然锁了! 温白羽转了转门把,说:"在打扫卫生吗?怎么会锁了?" 万俟景侯说:"里面有人。" 温白羽好奇的把耳朵贴在门上,立刻就听到了动静,里面似乎有人在呻吟。 一个声音笑着说:"红儿,乖乖的,嗬——你要夹死我了。" 另外一个声音"愤怒"的说:"姓平的你死定了,别!哎……" 温白羽吓得赶紧后退了一步,里面那两个人准保没干好事,而且这称呼怎么听怎么有点耳熟?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是平先生和红爷。" 原来是红枭和平先生,这两个人也来了,不过说起来也是,红爷在江南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平先生是做生意的,这种场面估计都会出席。 算一算温白羽好久都没见过红枭和平先生了,还有点想念,但是这个时候好像不太适合叙旧。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去了别的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那个洗手间还锁着门…… 剪彩很快结束了,牧冬过来找他们,笑着说:"酒会要开始了,这边来吧。" 温白羽说:"酒会有好吃的吗?" 牧冬愣了一下,随即说:"当然有好吃的,我看菜单上有荔枝虾球,白羽大哥喜欢不喜欢吃虾,这个最好吃了……" 他说着笑了一下,挠了挠自己后脑勺,说:"之前在酒会上我吃了一大盘子荔枝虾球,磊爷还说我丢人呢。" 温白羽忍不住脑补了一下牧冬在酒会上吃虾球的样子,尤其这个人长相很高大,虽然和万俟景侯那种百分之二百惹人的脸没法比,但是牧冬的脸长得特别正,五官端正,也算是帅小伙一枚,关键是年轻,还是个小鲜肉。 这样的牧冬端着一大盘子荔枝虾球,温白羽实在不能脑补,忍不住笑了起来。 牧冬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让白羽大哥笑话了,不过……不过真的挺好吃了,白羽大哥和景爷一定尝尝。" 温白羽觉得,老实人还挺好玩,牧冬给人的感觉跟唐子挺像的,不过是以前的唐子,原来唐子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这让温白羽很扼腕,自从知道唐子深藏不漏之后,都不能欺负老实人了。 众人跟着牧冬下了楼,进了酒宴的宴厅,也是古色古香的设计,人很少,还没有过来,果然看到了荔枝虾球,造型特别漂亮,牧冬赶紧拿了几个盘子,盛满了荔枝虾球递给他们,说:"先站几张桌子,人太多一会儿就没地方坐了。" 牧冬给他们说经验之谈,帮他们找好了桌子,放好了荔枝虾球,然后又端了几杯酒来,这才笑着走了,说:"我要过去了。" 温白羽看着牧冬热情的帮他们弄了一大桌子的东西,夹了一个荔枝虾球放进嘴里,说:"好久都没看到这么实诚的孩子了……" 宴会厅人很快多了,牧冬跟在温磊和温九慕身后一直在应酬,温白羽很享受的抱着小狼宝宝吃着荔枝虾球,万俟景侯坐在一边,叠着腿托着一个酒杯,看起来很潇洒的样子。 温白羽笑着说:"你吃吗,这个真的超好吃。"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欠起身体来靠过去,然后张开了嘴,示意温白羽喂他。 温白羽有些无奈,因为万俟景侯的颜值,很多人都往他那边看,温白羽真的不想吸引炮火,但是没办法,只好夹了一颗放在万俟景侯嘴里。 万俟景侯吃了虾球,笑着评论了一句,说:"没有白羽的嘴唇甜。" 温白羽:"……" "温白羽?" 温白羽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真的是红枭。 红枭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西服,从远处走过来,笑着说:"温白羽,真的是你啊?" 温白羽都不好意思说,他刚才就发现红枭和平先生了,只是没办法上去打招呼。 温白羽说:"平先生呢?" 红枭指了一下后面,说:"那边应酬呢。" 平先生一身黑色的西服,站在人群里,手中端着一杯酒,正在和人说话,温白羽突然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也是一个见过的人,但是并非是熟人,给他印象挺深刻的。 那个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嘴角有淡淡的皱纹,看起来非常温和温柔,有一种成熟的魅力,他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红色的半古长袍,更衬托着高挑的身段,手中也托着一杯酒。 那个男人似乎发现了温白羽惊讶的目光,侧过头来,两个人眼神立刻对在了一起,温白羽瞬间有些尴尬,赶紧错开目光。 那个男人却不觉得尴尬,对温白羽笑了笑,还稍微举了一下酒杯。 万俟景侯的手突然伸过来,搂住了温白羽的腰,温白羽吓了一跳,说:"干什么?"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说:"干你。" 温白羽:"……"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发现白羽也学会沾花惹草了。" 温白羽说:"我冤枉啊!" 两个人正说话,温磊和温九慕走过来了,说:"白羽。" 温白羽赶紧站起来,万俟景侯也很自然的跟着站起来,温白羽翻了个白眼,心说在叫我,也没叫你。 温白羽走过去,温磊和温九慕旁边站这牧冬,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刚才温白羽注意到的那个红衣服的男人。 温磊给两边介绍,原来着红衣服的男人叫"九爷",真名字不知道到底叫什么,一直和温白羽的两个叔叔有生意上的来往。 九爷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并不沙哑,透露着一股温柔的暖意,听声音也知道是个很温柔的人,笑着说:"温家小公子的大名一直如雷贯耳。" 他说着,侧头看向万俟景侯,笑着说:"还有景爷的大名。" 温白羽有些沾沾自喜,竟然还有人听过自己的名字?他也没有多想什么。 九爷笑着说:"我今天过来也没带什么好的见面礼,这个就当送给温小公子的见面礼,千万别嫌弃。" 他说着,身后的人就拿上来一个小盒子,盒子的大小也就正方十厘米,不是很大,但是一看就是很值钱的木盒子,雕工很精巧。 九爷没有多停留,很快就走了,酒会结束之前就不见了。 温白羽在酒会上停留了一会儿,也渐渐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因为他吃饱了,吃了一大盘子的荔枝虾球! 牧冬抽空走过来,笑着问他们荔枝虾球够不够吃,再让后厨做一些上来。 温白羽真是盛情难却,决定打包一盒回家去,小狼宝宝表示也特别喜欢吃,万俟景侯有些无奈,但是并没有阻止他们打包。 温白羽坐在沙发里,有些无聊,就想起了刚才那个九爷送的礼物,把盒子拿过来,准备打开看看。 盒子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个玉饰,圆形的结构,上面雕刻着几何花纹…… 程沇坐在旁边,一眼就看到了这种花纹,惊讶的说:"这玉?!" 温白羽也吓了一大跳,酒醒了一大半,看着那玉佩后背直发汗,说:"那个九爷送来的?"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把盒子拿过来,把玉从里面拿出来,盒子垫的很高,万俟景侯的手指轻轻一勾,盒子下面点着的绒布就勾起来了,底下还有夹层。 夹层里放着一张名片。 是九爷的名片,上面有联系电话…… 万俟景侯皱眉说:"这个九爷,是故意把玉佩送过来的。" 温白羽说:"他到底什么意思?" 程沇说:"他知道这种图案的意思?" 温白羽觉得有太多的疑问扑面而来,实在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 温白羽拿出手机,说:"咱们给他打个电话?" 万俟景侯按住他的手,说:"不要着急,这个九爷显然是有备而来,咱们抻一抻他,否则就太被动了。" 温白羽和程沇都是一脸佩服的看着他,这种时候还这么镇定。 这下程沇也不能回北京去了,毕竟他父亲的遗体里面发现了一个玉扣,而这个玉佩和玉扣上的花纹一模一样,他想要搞清楚这件事情。 而且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让程沇也很介意。 那就是那天晚上出现的黑影到底是谁? 剪彩之后温白羽向两个叔叔打听了一下九爷这个人,温九慕也叫九爷,但是九爷并不是名字,而是道上的一种称呼。 可是那个红衣服的男人不一样,道上的人只知道他叫九爷,姓什么,叫什么,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温九慕说:"这个人也是最近才在道上走动的,以前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但是手里的资金似乎特别多,出手也很阔气,这半年做了不少生意。" 温磊和温九慕知道的也不多,而且九爷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总是天南地北的来回跑,没人知道他下一刻会去什么地方。 九爷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完全可以说是个大叔级别的人物,但是这个九爷看起来挺不甘寂寞的,竟然喜欢跟着下斗,从斗里淘些新鲜热乎的老物件。 温白羽他们对九爷这个人,完全一无所获,只剩下那张名片了。 按照万俟景侯说的,温白羽抻了九爷三天,其实也把温白羽和程沇抻到极限了,真是好奇的受不了了。 然后打电话的人是万俟景侯,号码拨过去,很快就接了,对方的声音很温柔,笑着说:"温白羽吗?" 万俟景侯说:"我是万俟景侯。" 九爷笑着说:"原来是景爷,我已经等了好几天了,恐怕再等几天,就要来不及了。"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没有马上说话,九爷笑着说:"景爷真是沉得住气,让我不得不佩服。" 他说着,又说:"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枚玉佩是我从一帮土夫子手里收购来的,我想景爷和温小公子也在寻找这些东西。那些土夫子在沿海一带发现了百越墓葬群,这枚玉佩就是从墓葬群里出土的,我已经和他们约定好了,三天后出海,由他们带路,继续去寻找那些百越墓葬群。我算是出资人,可以带一些打手,不知道景爷和温小公子有没有兴趣,卖我个面子,做做打手?" 万俟景侯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扬声打开了,温白羽挑了挑眉。 原来这个玉佩是九爷收来的,而那些土夫子要继续去探那个墓葬,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他们在贺祈的手机里看到,这些奇怪的几何图形和青铜大鼎有关系,而现在九爷免费提供了他们一个寻找九鼎的机会。 万俟景侯说:"为什么要找我们,九爷想要找打手,很简单吧。" 九爷笑眯眯的说:"各取所需,不是吗?" 万俟景侯沉默了一阵,突然说:"碰面的地点和时间,发到手机上。" 九爷笑了一声,说:"景爷真是爽快人,那就说定了。" 万俟景侯挂了电话,说:"看来咱们又要忙一阵了。" 温白羽想要把小狼宝宝送回北京去,但是时间太紧了,根本来不及,他们这次竟然要出海,碰面地点也不在金华。 温白羽只好带着小狼宝宝,还是老样子,把小狼宝宝放在了大背包里。 温白羽万俟景侯和程沇三个人,如约到了港口,当然和两个叔叔说的是回北京去了…… 九爷已经在了,还是那样一身红色的半古长袍,在咧咧的海风吹拂下,看起来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九爷的皮肤很白,配合着红色的衣服,看起来温文儒雅,又透露着一种难以说明的气质。 九爷一个人站着,没有带任何打手,三个人很快走过去,九爷笑着说:"时间刚刚好,那边的人也差不多要来了。" 九爷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对方是一帮沿海的土夫子,但是并不是太出名。 道上的土夫子分为两拨,第一波是比较讲道义的,第二波就像土匪一样的人物,很巧他们合作的就是土匪一样的那波。 领头的大哥叫屠三,手底下领了一帮打手,一个个看起来都五大三粗的。 屠三很快就来了,带着很多人,还有很多行李,从货车上下来,指挥着人把行李搬到船只上。 船只是九爷准备的私人船只,看起来相当豪华。 屠三走过来,因为九爷出手很豪气,屠三完全把他当冤大头,但是脸上相当和气,笑着说:"九爷您来了,这道买卖准成,那片儿,我跟你说都是墓葬群,就是远了点,要出海,您肯定赚发了。" 他说着,吆喝着打手赶紧搬行李,温白羽他们老老实实的当打手,老实的站在后面,突然看到一个人从货车上跳下来,拎着行李往船上走。 那个人非常眼熟,他身材很高大,长得一副雅痞的模样,很招异性缘的那种。 竟然是贺祈! 贺祈脸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真的是贺祈,连伤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而贺祈就像不认识他们一样,拎着行李上了船,然后又下来继续搬运行李上船。 温白羽也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迷着眼睛打量。 程沇则是最沉不住气的,立刻追上去一步,说:"贺祈?" 贺祈看到程沇,眼睛里露出一种思考的表情,说:"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吧?" 程沇被他说得都愣住了,不光是长相,脸上的伤疤,连声音都一模一样,但是贺祈却否认了自己。 屠三走过来,笑着看着程沇和温白羽,说:"九爷,这怎么回事儿?您的打手怎么都是小白脸儿啊,一个比一个长得水嫩,不是觉得咱们出海闷得慌,给大家找来解闷儿的吧?" 九爷笑了一声,说:"三爷,您说笑了。" 屠三笑着,没当一回事,伸手过去,想要摸温白羽的脸,温白羽向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开,结果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出手如电,一眨眼的功夫一把抓住屠三的手腕,看似轻轻一捏。 "嘎巴!"一声,屠三顿时嚎叫了起来,差点疼的跪下了。 其他打手全都冲过来,围着他们,屠三"嗷嗷"大叫着,说:"放手!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捏我?!" 万俟景侯甩开手,冷笑了一声,用冷冷的声音说:"屠三爷久违了。" 屠三爷刚才就忙着看温白羽了,觉得温白羽长得温柔,还梳着长头发,又是个打手,九爷虽然长得好看,也是长发,但是他是个有钱的老板,还是出资人,没拿到钱之前不能得罪,所以就把坏心眼打到温白羽身上了,根本没注意看旁白的人。 现在一看竟然吓得魂不附体,颤抖地说:"景……景爷?!没……没没想到九爷这么大面子,竟然请了景爷出山,刚刚……刚刚真是得罪了。" 第247章 扬州百越墓3 那个头目一看到是万俟景侯,吓得魂都要飞了。 温白羽摸了摸下巴,心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气场,只是看到脸就这么大的气场。 九爷则是笑着说:"这样敢情好,大家都认识,那一路上也方便一些,不显得生疏。" 九爷这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屠三干笑了好几声,赶紧回身吆喝着他的打手把行李往船上搬,走远了才说了一句,"太他妈晦气了。" 贺祈完全一脸不认识他们的样子,根本没有往这边多看一眼,程沇有些发傻,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祈脸上的伤疤都没错,他怎么不认识咱们?" 温白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反正都是一路的,到时候上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九爷见屠三已经招呼着打手开始登船了,就说:"咱们也上去吧,这一路还要仰仗景爷。" 万俟景侯并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温白羽登船,九爷也不会生气,看起来脾气非常好,对谁都很温软。 不过就一瞬间,九爷突然收拢了笑容,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然后转过头去说:"我先登船了。" 温白羽有点好奇,九爷的表情比变天还快,有点变化莫测的感觉,他正在好奇,就听到背后有人喊着:"白羽大哥?白羽大哥?!" 温白羽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转股头去一看,竟然是牧冬! 牧冬是温白羽两个叔叔的伙计,最近升了拍卖行的经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而且年轻有为,还没有温白羽的年纪大。 温白羽看到牧冬,顿时头都疼了,并不是他觉得牧冬不好,牧冬这个性格还挺实诚,是个老实人,意外很谈得来,但是牧冬是两个叔叔的人啊,他和万俟景侯出门之前,跟叔叔说是回北京去了,结果他们却出现在了港口,那岂不是穿帮了! 不过牧冬一点也没有发现这个,跑过来兴奋的时候:"白羽大哥,景爷,你们也出海吗?" 温白羽干笑了两声,说:"啊……随便玩玩。" 牧冬看到了九爷的背影,还想要打招呼,但是九爷脸色很难看,转身就走了,完全不给他打招呼的时间。 牧冬挠了挠后脑勺,说:"唉……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九爷,九爷好像特别不待见我,磊爷还让我和九爷谈生意,这下可糟糕了。" 温白羽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九爷,九爷一身红色的长袍,在海风的吹动下咧咧的飘扬着,他已经向自己的船只走过去了,刚才还笑眯眯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脸。 牧冬只是惆怅了一会儿,顿时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然后从西服的口袋里拿出一根笔,激动的递给万俟景侯,说:"景爷,上次没有笔,能……能签名吗?" 温白羽:"……"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真的给他签了名,牧冬激动的不行,万分宝贝的把小本子收起来,说:"白羽大哥和景爷这是要去哪里?" 温白羽感觉圈子转了一周,又转回来了,立刻说:"出海玩两天。" 牧冬皱眉说:"这几天海上风大,白羽大哥和景爷要是不着急出去玩,还是等两天吧。" 温白羽心想,很着急,马上就要走了。 他正想着,船上的屠三已经不耐烦的朝下喊:"喂,你们还上船吗?!" 温白羽说:"我们要走了。" 牧冬点头说:"正好我时间也差不多了,磊爷让我出海帮他接一些货来,我先走了。" 牧冬说着,就小跑着往港口的一侧跑去了,看起来特别有活力的样子。 温白羽万俟景侯还有程沇三个人这才上了船,其他人都在上面了,贺祈正在上层夹板上收拾行李,和一些打手混在一起。 程沇忍不住对贺祈多看了两眼,其他几个打手不知道万俟景侯的来历,还笑着说:"哎,老六,那边那个小白脸儿总是看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贺祈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和程沇的目光撞在一起,转头对那些打手笑着说:"可是我喜欢胸大的。" 那几个打手笑着说:"哈哈,咱们都出海了,个把月看不见个女人,还胸大的呢?别太挑了啊老六!" 这些打手都没有名字,全是跟着屠三的人,贺祈是最后一个进队的打手,按照排行叫老六,至于他是怎么进队的,其他打手也不知道,好像是屠三捡来的,捡来的时候是个傻子。 老六的功夫倒是不错,而且个头高,身体也健壮,能干好多体力活儿,最近屠三想要出海干一票大买卖,所以就把他也带上了。 温白羽他们上了船,先进了下层甲板的房间,九爷是个有钱人,这条船看起来相当豪华,房间虽然不太多,但是都很宽敞。 温白羽走进去,让万俟景侯关门,然后才把行李放在床上,拉开拉锁。 他一拉开拉锁,里面的小狼宝宝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发出"嗷呜~"一声,钻到温白羽的怀里,小脑袋供着温白羽的脖子,一个劲儿的使劲供,尖尖的耳朵抖来抖去的,可能是因为在背包里面憋坏了,一出来就想要撒欢儿。 温白羽被小狼宝宝弄得脖子直痒,赶紧把他抱起来,小狼宝宝踢着小肉腿,嘴里"嗷呜~嗷呜~"的叫着,要和温白羽玩。 温白羽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到中午了,一会儿他们上去吃饭,小狼宝宝又不能上桌,就拿了一些带来的吃的给小狼宝宝吃。 小狼宝宝吃饭是最乖的,特别能吃,每次吃饭都会长个头,温白羽有些惆怅的看着小狼宝宝吃东西,说:"我觉得小家伙再多吃点,就钻不进去背包了。" 万俟景侯伸手揉了揉小狼宝宝的脑袋,小狼宝宝的耳朵竖起来,抖来抖去的,似乎觉得揉的很舒服,虎头虎脑的摇来摇去,还去蹭万俟景侯的手心。 小狼宝宝特别的乖,从来不捣乱,如果没人的时候就一个人坐下来玩,温白羽说:"我觉得这个小家伙比咱们儿子都乖。" 别看小羽毛和蛋蛋长得很乖巧,其实是两个小混世魔王,巴掌大开始就滴溜溜的满处跑,小羽毛被小血髓花惯的不行,小血髓花男友力爆棚,只要小羽毛说话,就算天上的月亮都给卷下来。 蛋蛋则是被弟控的小烛龙宠的不行,虽然表面上是蛋蛋听小烛龙的,但是其实骨子里小烛龙也是特别疼爱弟弟的,只要弟弟说话,小烛龙也是必然会办到的。 至于老四老五,温白羽一想起来更觉得头疼了,温白羽心想着,自己会不会又要多一个小孙子了,毕竟小五和方清也好上了…… 这样一想,温白羽顿时头皮发麻。 小家伙吃了午饭,吃的美美的,然后就翻着小肚皮,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小家伙年纪还小,有午睡的习惯是好事。 温白羽把被子给他盖上,让小家伙好好睡觉,看了看时间,估计快要到午饭的时候了,就准备和万俟景侯出去走走,顺便打听一下贺祈的事情。 温白羽把门关上,他们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九爷也从房间里出来,他还是那身红色的长袍,正准备往前走。 温白羽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他之前一直没有仔细观察,竟然给忽略了。 九爷走路的时候,左脚有些微跛,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受了伤,但是因为非常不明显,所以温白羽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九爷一回头就看见了他们,说:"两位来的刚好,马上要午饭了,跟我这边走吧。" 他们一路走过去,没有遇到程沇,上了一层,到了中层,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酒吧,旁边是餐厅,看起来相当奢华。 三个人走进去,屠三那伙人也在了,似乎已经开始吃上了,但是没有看到贺祈。 温白羽小声说:"真是好奇怪啊,程沇怎么不在,贺祈也不在?" 程沇提着行李进了房间,把行李扔在地上,累的已经不想动了,他躺倒在床上,想要休息一会儿,这个时候就听到"咔嚓"一声,房间的门竟然被推开了。 程沇惊讶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程沇"嗬——"的吓了一跳,往后搓了一下,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贺祈! 贺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进来了,自己刚才进门的时候没有锁门,房门能直接从外面打开。 贺祈走进来,脸上带着微笑看着他。 程沇有些狐疑,皱眉看着他,贺祈走过来,突然低下头来,一把抓住程沇,程沇吓了一跳,但是下一刻他更是目瞪口呆。 贺祈突然低下了头,含住了程沇的嘴唇。 程沇不是第一次被贺祈吻了,这种感觉很熟悉,不仅是贺祈的样貌,还有脸上的伤疤,就连贺祈的亲吻,也是异常的熟悉,还有他舌尖上的体温。 贺祈的吻因为程沇的服从,突然就粗暴起来,将程沇一把按倒在床上,快速的撕扯他的衣服,将程沇的衣服扯下来,然后粗暴的脱掉自己的衣服。 程沇的心跳很快,他脑袋里都懵了,"嗡嗡——"的一直响,贺祈抱住他,亲吻着他的脖子。 程沇脑袋里一片混沌,根本什么都想不到,他没有过任何经验,全身战栗着,着魔一下抚摸着贺祈身上袒露出来的伤疤,那些伤疤都清清楚楚的,每一条都证明着,这个人就是贺祈。 程沇下意识的紧紧搂住贺祈的脖子,嘴里轻轻呢喃着:"贺祈……" 贺祈的动作在这一刻突然顿住了,随即更加粗暴,掐住程沇的手压在头顶,嘴角挂着冷笑,说:"贺祈?你好几次提到他了,贺祈是谁?你这里是第一次吗?他玩过你了?" 程沇听到他冷漠的声音,猛的一下惊醒了,脑袋里吓得一片发白,身上都冷了,一脚踹下去,贺祈根本没有防备,一下被他踹翻了,直接滚下了床,磕的左面颧骨都青了。 贺祈从地上站起来,冷眼看着程沇,程沇此时脸上又是惊讶,又是愤怒,眼睛好有些微红,贺祈看到他这个表情,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揪。 他只不过是和那些狐朋狗友打了个赌,毕竟贺祈长得不错,而且身上都是肌肉,异性缘特别好,在贺祈自己的印象里,他没有和男人玩过,那些狐朋狗友一阵起哄,贺祈就开玩笑说拿下那个小白脸。 贺祈看着程沇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特别难受,好像有很多东西要破土而出,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猛地回头就大踏步走出了程沇的房间,"嘭!"的一声撞上了门。 温白羽是先看到贺祈的,贺祈从楼下上来,进了酒吧,没有到这边的餐桌来吃饭,而是坐在吧台上喝酒。 几个打手凑过去,似乎是想打听,温白羽隐约听见那几个打手笑着说:"啊呀?脸怎么青了?不是被打了吧?老六你不行啊!" 过了一会儿程沇才从楼下上来,他一进来,那些打手开始起哄,贺祈的目光也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把目光收回去了,但是余光还是暼着这里。 程沇在温白羽旁边坐下来,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脸疲惫的表情。 温白羽有些担心他,说:"程沇?你没事吧?" 程沇摇了摇头,坐下来就没说话,九爷笑着说:"虽然咱们是在船上,但是美食也是少不了的,吃点东西就开心了。" 很快就有人端了饭菜上来,看起来这个九爷很知道享受,中餐看起来特别豪华。 四个人一张桌子,正好是九爷温白羽万俟景侯和程沇一桌,那些打手分成了两桌开始吃饭。 温白羽夹了一颗大虾放在程沇碗里,说:"程沇,吃饭吧?" 程沇点了点头,说:"谢谢,我没事。" 那边的贺祈虽然没有看这里,但是余光一直飘着这里,看到温白羽给程沇夹大虾,两个人还一直在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总是在说话,而且态度很亲密,程沇还笑了一下,虽然笑得有些勉强。 贺祈顿时心里就打翻了醋缸,感觉午饭都索然无味了。 温白羽不喜欢吃腥的东西,尤其是他怀孕的时候,之前在酒席上吃了好多荔枝虾球,温白羽对这些酸甜口现在格外钟爱。 这里的虾子因为是特别新鲜的,大多是用滚水抄的,直接去了壳子就能吃,这样的吃饭虽然很朴素,但是最能吃出鲜味儿,但是温白羽却不喜欢了。 万俟景侯看着温白羽"装体贴",一个劲儿给程沇夹虾子,有些无奈,说:"白羽,你也吃一个?" 温白羽皱眉的摇了摇头,小声说:"有点腥。" 万俟景侯招了招手,示意侍应生过来,让侍应生弄一些甜醋来。 侍应生很快就弄来了一个小碟子,万俟景侯擦了擦手,然后开始勤勤恳恳的剥虾子。 万俟景侯的手指很长,他只是用左手捏着虾子的尾巴尖,然后右手也不放下筷子,用筷子拽住壳子往下拨,动作非常快,而且拨出来的虾子全都是正的,没有一个断掉。 万俟景侯快速的剥了一个,沾了甜醋,夹起来喂给温白羽,温白羽起初皱着眉不想吃,一个劲儿的摇头。 九爷坐在旁边,轻笑了一声,温白羽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张嘴把虾子吃了,他要是不吃,万俟景侯肯定还会坚持喂他,这样就没完没了了。 温白羽把虾子含在嘴里,意外的甜酸口儿,更多的是酸,而且虾子甘甜弹滑,特别新鲜,这味道竟然比荔枝虾球还要好吃。 温白羽眼睛都睁大了,忍不住看着万俟景侯盘子里的虾子,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又开始速度的剥虾子,剥的非常快,剥好一个就沾一下甜醋,然后喂给温白羽。 温白羽怎么吃都吃不够,很快万俟景侯面前的虾壳子就堆成了山。 程沇看着好奇,忍不住也自己剥了一个虾子,然后沾了一下温白羽面前的甜醋。 温白羽兴奋的说:"好吃吧?" 程沇的面部表情特别"惊悚",五官都要皱到一起去了,挤眉弄眼的说:"天呢,太酸了,牙要倒了。" 温白羽无辜的说:"啊?不酸啊。" 温白羽意犹未尽的吃着,万俟景就开始擦手了,温白羽说:"怎么不剥了?" 万俟景侯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说:"不能再吃了,虾子太寒了,你这两天吃得太多,吃点菜,乖。" 温白羽虽然不是很愿意,感觉还没吃够,但是到时候如果肚子疼,受罪的还是自己,所以就没有再吃,低着头勤勤恳恳把碗里的菜吃掉。 九爷看着他们的互动,轻笑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两位让我想到了一位故人。" 温白羽抬起头来看着九爷,九爷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放下筷子,优雅的擦了擦嘴,笑着说:"我吃饱了,各位轻便,我先回房间了。" 九爷说着站起来,慢慢往楼下走去了,温白羽发现九爷走路慢的时候,完全看不出左腿是跛的,但是走路一快就暴露了。 他这样慢慢得走,看起来很有气场,又看不出来他是跛子。 温白羽看着九爷碗里的饭,说:"他还没吃两口呢。" 程沇托着腮帮子,说:"肯定是被虐走了,你们两个这样是在虐单身狗知道吗?" 温白羽没忍住,"噗——"的一下喷了出来,程沇赶紧捂住自己的碗。 他们吃了饭,温白羽还特意要了一块煎牛排,打包带回去,说是下午茶。 侍应生挂着职业微笑给他们打包,说:"餐厅和酒吧都开放下午茶的,二位先生可以再过来。" 温白羽在心里默默的想,其实自己不想吃下午茶,已经撑得要死了,这是给自己小孙子打包带回去的。 小白狼只是吃了一些面包就睡了,小家伙可是狼,毕竟他的爸爸是狼王,正经的食肉动物,没肉吃怎么行。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了房间,刚一开门,小家伙就闻到了肉香味,一下扑起来,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撒欢儿一样扑过来。 万俟景侯把打包带来的肉放在桌上,打开盒子,然后用餐具切了一些,切成小块,确保不烫了,把小白狼抱过来,让他坐在腿上,给他喂肉吃。 温白羽坐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笑着伸手撩了一下万俟景侯的下巴,一副电视剧里纨绔子弟的样子,笑着说:"小美人儿,好贤惠呀!" 万俟景侯:"……" 小狼宝宝则是好奇的睁着异色的双瞳,看了看温白羽,又看了看万俟景侯。 等小狼宝宝吃了东西,就又开始睡觉了,温白羽给他盖上被子,诧异的发现,被子刚刚盖着还刚刚好,现在盖着竟然有点小了。 温白羽用手大约丈量了一下,小狼宝宝好像长了一大圈。 温白羽丈量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开始脱衣服了,下了温白羽一跳,说:"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说:"脱衣服,洗澡。" 温白羽狐疑的说:"你什么时候中午洗澡了?" 万俟景侯转股头来,笑着说:"不是我洗,你也要洗。" 温白羽更加奇怪,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笑着伸手搂过来,把他一夹,就夹起来了,说:"因为你刚才撩我来着,对吗?" 温白羽脑袋一阵发麻,说:"英雄!好汉!大侠!饶命啊,我没有……" 万俟景侯嗓子里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说:"嗯?" 温白羽被他夹着进了浴室,声音微弱的抗议说:"我只是撩了一下你的下巴!下巴!" 万俟景侯把浴室的门锁上,笑着说:"都一样,你也不想让小家伙听见的吧,小点声,嘘——" 温白羽听到"咔嚓"一声锁门的声音,顿时后背都麻了,但是不知道这地方各隔不隔音,正好捂住嘴巴。 浴室里还有浴缸,一些的洗浴用品都很齐备,放了水,万俟景侯就把他放在了浴缸里,温白羽从头湿到脚,头发也湿了,身上狼狈不堪。 一抬头,万俟景侯却不见了,只有裤子掉在地上,温白羽狐疑的看了看左右,突然双腿一凉,有什么东西一下缠住了他的双腿,从小腿肚子缠上来,一直往上搅。 "嗬——!" 温白羽深吸了一口气,低头一看,浴缸里竟然有一条蛇! 并不是太粗,但是是一条火红色的蛇,鳞片像宝石一样红润,火红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突然从水中扎出来,"哗啦——"一声,蛇的上半身一下变成了人。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下半身还是蛇的样子,身上袒露着肌肉,笑着伸手搂住温白羽,蛇尾不断的缠紧温白羽的双腿,在他胯下轻轻的蹭。 万俟景侯笑着说:"白羽,怎么样,我这种形态,你还满意吗?" 温白羽挣扎的想要弄开万俟景侯的蛇尾,说:"太重口了!你快放开我,别缠的太紧了!" 温白羽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小狼宝宝已经睡醒一觉了,好奇的趴在床上,看着万俟景侯把温白羽裹着浴巾,从浴室里抱出来。 温白羽在小狼宝宝纯洁的目光注视下,感觉自己的头顶都要冒烟儿了。 温白羽的下午是睡过去的,反正出海的目的地他也不知道,就跟着走就行了。 温白羽累得不行,抱着小狼宝宝一起睡觉,小狼宝宝全身暖洋洋的,就像一个毛茸茸的大抱枕,实在太舒服了,手感超级棒,温白羽立刻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万俟景侯没有在房间里,房间里黑洞洞的,看不清楚,圆形的窗户外面能看到幽暗的夜色。 温白羽爬起来,按量了手机,一看竟然九点了! 晚上九点,怪不得肚子有点饿了。 温白羽爬起来,小狼宝宝还在睡觉,他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刚下床门就打开了,万俟景侯从外面走近来,看到温白羽醒了,笑着说:"白羽,醒了?"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脸上一阵通红,他想到了下午在浴室里干的好事,万俟景侯向他炫耀身为烛龙的两个大丁丁…… 万俟景侯轻声说:"去吃饭吧?" 温白羽点了点头,悄悄关上门,两个人就往楼上中层走。 进了餐厅,程沇还坐在桌边,其他人都已经吃完了,在酒吧那边喝酒聊天,九爷没有去酒吧,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喝茶。 温白羽在桌子边坐下来,万俟景侯也没吃,等着他一起,程沇饿极了,就先吃了,但是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就坐在桌边没动,打算陪着他们吃。 那边贺祈的目光频频往这边看,当然是看程沇,好几个打手起哄,让贺祈过来继续泡程沇。 温白羽正吃饭,船只剧烈的摇动了起来。 那边的打手大喊着:"怎么回事?" 屠三说:"别大惊小怪的,真是丢人。" 九爷站起来,说:"我让人去看看。" 九爷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九爷,海上突然起了风浪,咱们需要避一避风再走。" 九爷点了点头,毕竟现在风实在太大了,这么大的风,又是黑天,实在不好走。 很快的又有人进来了,说:"九爷,我们发现不远处有一艘小船,发来了求救信号。" 九爷说:"救人。" 那人很快就出去了,众人都有些好奇是什么人,屠三觉得九爷是多管闲事,毕竟他们是要去下斗的,不是要去出海做生意的,救了人上来,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众人上了上层的夹板,天气很湿冷,刮着大风,温白羽抓住夹板的栏杆,感觉要被吹飞了。 万俟景侯紧紧搂着他的腰,就听到那边有人大喊的声音,是在救援。 那艘小船上人很多,九爷船上的打手放下了悬梯,让那些人从小船上转移过来。 众人举着探照灯往下照明,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那是不是牧冬?"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小船上很多人,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看起来狼狈不堪,头发和衣服全都被打湿了,正指挥着其他人从悬梯爬上去。 牧冬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但是湿透的衣服衬托着高大的身材,显得格外突出,牧冬最后一个爬上悬梯。 前面的人全都被拽了上来,一个个都要崩溃了,其中有几个富商,看起来是做生意的,但是遇到了风浪,吓得都哭了。 牧冬爬上梯子,正要从下面上来,那边贺祈突然说:"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往下看去,就见黑色的海面上,突然涌起一阵波涛,不同于海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面之下涌动着,朝他们的船只火速的冲过来。 其中一个被救上的富商大喊着:"水妖!是水妖!!!" 另外一个富商也大喊着:"吃人的!水妖吃人啊!刚才吃了我们好几个人,还砸坏了我们的船!" 万俟景侯眯眼往下看,突然说:"不好,他是冲着牧冬去的。" 黑色海面上的波浪非常明显,快速的往前涌动,起初众人以为是冲着船只来的,但是其实不对,是冲着小船去的,牧冬正抓着悬梯上往上爬。 "哗啦——!"一声巨响。 一个蛇一样的东西快速的涌出了水面,一下扑上来,带着巨大的水浪,温白羽看不太清楚,那是一个女人的造型,但是又不同于女人,水妖的下半身是蛟蛇,上半身则是一个光着的女人,连胸脯都袒露着,但是她的身上长着肉鳞,后背上张着倒刺,手上还长着鸭蹼,而脑袋则长着一个青蛙的脑袋! 水妖发出"咯咯"一声,嘴里竟然突出青蛙的舌头,"嗖——"的一卷,冲牧冬直接卷过去。 牧冬身在半空,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万俟景侯手中一探,龙鳞匕首"嗖——"的打出去,冲着水妖的舌头直接划过去。 水妖发现风声,猛地向下一沉,翻身甩动长长的尾巴,一下钻进了水里,避开龙鳞匕首,瞬间又跳出水面,制造出巨大的波浪。 牧冬被那些巨大的波浪一冲撞,悬梯不断的摇晃着,几乎把他甩下去。 九爷眼看下面的牧冬又要掉下去,左右看了一眼,抓起地上湿掉的绳索,猛地向下一甩。 船只很大,九爷的绳索和船只的高度比起来,太微不足道的,这么大的距离,又有大风,众人都觉得九爷的绳索根本帮不了什么忙。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九爷的手臂似乎特别有力,猛地一甩绳子,绳子发出"啪!"的一声,破空抽出去,准确无误的圈住牧冬的手臂。 一瞬间水妖跃出水面,一口咬住牧冬的小腿,众人虽然离得远,也能听到牧冬发出"嗬——"的一声低吼声,似乎是惨叫,只是听着都觉得太惨了。 温白羽着急的往下看,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他,说:"我过去。" 程沇抓住温白羽,怕他被吹下去,但是两个人身材都不高大,风一吹几乎都掀翻了,贺祈一步跑过来,一把抓住程沇,程沇正抓着温白羽,三个人就串在一起,贺祈紧紧抓着桅杆。 万俟景侯猛地从栏杆就直接跳了下去,船工还有那些刚被救上来的富商,包括屠三的那些人,都以为万俟景侯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万俟景侯黑色的身影在黑夜中几乎融为一体,瞬间堕下水面,手中的龙鳞匕首一翻,猛地一把抓住了水妖的尾巴,"嚓!"的一声,水妖的尾巴一下就被化成了两段。 水妖大吼了一声,发出"咯咯"的青蛙叫声,顿时松了口,牧冬感觉自己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但是好在水妖松口了。 上面的九爷使劲甩了一下手,绳子发出"嗖!"的一声,一下卷了上来,牧冬猛地摔在甲板上,半条命都要没了。 温白羽赶紧冲过去,牧冬的腿上血粼粼的,咬伤的地方漆黑一片,水妖的牙齿上有毒素,看起来还是尸毒。 温白羽赶紧把自己的掌心划开,给牧冬的腿上滴了一些血,然后压住牧冬的伤口给他止血。 牧冬疼的身上痉挛,瘫在甲板上,粗重的喘着气,这个时候就听到"哒!"的一声,万俟景侯已经从船只的侧面一下跃上甲板,那条水妖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跑了。 屠三的打手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一身都是水,本应该狼狈的,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显得狼狈,湿掉的衣服衬着他高大的身材,甩了一下匕首上的血迹,把匕首"唰——"的一声插回鞘里。 九爷过来,指挥着打手把牧冬抬起来,抬到下面的房间,又叫了随行的医生过来。 其他被救上来的人有的也受了伤,全都被抬走了。 牧冬躺在床上,伤口太大了,医生打算给牧冬缝合伤口,他们带了麻醉剂,给牧冬注射了一支,牧冬很快就睡着了,小伙子脸色苍白,看起来受了不少罪。 大家都在门外等着,医生给他处理机好了伤口,才走进去,牧冬还在昏睡之中,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其他地方也包扎了,有好几处擦伤,还有点磕伤。 医生觉得水妖应该是一种蛇,因为牧冬的伤口里有蛇毒,给牧冬注射了抗毒血清,再加上温白羽的血液,虽然温白羽现在怀孕,灵力受阻,但是已经足够了。 其他人全都回去休息了,时间太晚了,他们又都浑身湿透了,都回去洗澡睡觉了。 九爷却没有立刻走,他站在牧冬的床边,目光复杂的注视着牧冬,慢慢伸出手来,轻轻的搭在牧冬的脸颊上,他纤细的手掌轻轻抚摸着牧冬的脸颊。 就在这个时候,牧冬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才缝合了伤口,麻醉剂的效果应该不会这么短,但是牧冬醒来的却很快,而且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颊,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九爷的手腕。 九爷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缩回手来,但是牧冬的下意识反应很快,竟然真的一把被抓住了。 牧冬睁开眼睛,还有一时的意识恍惚,结果发现自己抓着九爷的手,尴尬的赶紧松开,说:"九……九爷?" 九爷垂下手来,手腕上还能感觉到牧冬的体温,态度很自然的说:"你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尽量不要动,卧床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等!" 牧冬一把抓住了九爷的衣服,九爷回过身看着他。 牧冬赶紧松开手,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但是又一脸憨像的说:"那个……九爷,我想问一下,晚辈是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开罪了九爷,如果是这样的话,九爷一定提出来,我这个人比较蠢,我真是无心的。" 九爷没等他说完,说:"没有这回事,你想多了。" 牧冬挠了挠后脑勺,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那就好。" 九爷看着牧冬的神色又变得复杂起来,最后背过身去,说:"休息吧,有事按铃,会有医生过来的。" 牧冬说:"谢谢九爷。" 温白羽回了房间,小家伙还在睡觉,睡得特别香,简直是能吃又能睡,怪不得长个子。 温白羽赶紧把自己的湿衣服脱下来,万俟景侯也开始换衣服,突然说:"那个九爷,似乎不太寻常。" 温白羽奇怪的说:"对,他的身手好像特别好?"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我起初以为他是生意人,但是刚才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九爷的功夫不弱。" 第248章 扬州百越墓4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而且他一开始就和咱们说各取所需,他好像知道咱们在找什么……不过看九爷的态度,应该不是敌人吧?" 万俟景侯说:"暂时不是,谁知道以后呢。" 温白羽换好了衣服,坐在床边,说:"牧冬现在上了船,这可怎么办,万一让牧冬知道了咱们要去干什么,岂不就是让我两个叔叔知道了。" 温白羽觉得头疼不已,他两个叔叔要是知道他又去下斗了,估计要千里追杀他了…… 温白羽脑补了一下那种画面,感觉太美了,实在不能再脑补下去。 万俟景侯坐下来,说:"放心吧,我觉得按照牧冬的思维,发现过来的时候,或许咱们都返航了。" 温白羽:"……" 骂人不吐脏字真的好吗! 温白羽说:"咱们跟九爷说一下,路过港口的时候就把牧冬放下来吧,不然迟早穿帮了。"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明天一早再去,现在晚了,赶紧休息吧。" 温白羽也想休息,但是他有点晕船,而且刚才睡多了,这会儿就睡不着了,能感觉到外面的风浪,这时候果然风浪很大。 船只本身要在原地停留一会儿的,但是因为遇到了水妖,所以不得不继续前进,以免水妖再次追过来袭击他们。 大船就在风浪里颠簸的前进,温白羽要晃散了,真是羡慕小狼宝宝,睡得那叫一个香,睡着睡着,还把六条尾巴都变出来了。 温白羽怕把小家伙的尾巴压着,只好往万俟景侯那边挤了挤,万俟景侯欣然伸手搂着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笑着说:"睡不着?" 温白羽埋头说:"已经睡着了!" 万俟景侯轻笑着说:"睡着了还说话?骗人的孩子不乖。" 他说着,拍了温白羽屁股一下,安静的房间里就听到"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响声特别清脆,小狼宝宝似乎都听见了,翻了个身,甩了甩六条尾巴。 温白羽羞耻的脸都红了,一口咬在万俟景侯的小臂上,使劲磨牙。 温白羽扭了扭,把自己的臀部从万俟景侯的掌下挪出来,说:"别闹了,你中午刚……" 他实在说不出来了,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不闹你,那就快睡吧。" 他说着温柔的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万俟景侯下巴上的胡子茬长出来了一些,硬的扎人,亲在温白羽额头上麻嗖嗖的。 温白羽还是睡不着,翻了个身,说:"你来给我数绵羊吧。"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绵羊不会数,但是会数白羽。" 温白羽以为他又开玩笑,结果万俟景侯真的数起来了,他的嗓音特别低沉,因为怕吵醒小家伙,声音也特别低,带着一种压抑的磁性,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 温白羽起初觉得好笑,但是后来听着就习惯了,万俟景侯数起来格外认真,声音也好听,听着听着真有点催眠的感觉,后来温白羽就睡着了。 但是睡着之后,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并没有好多好多的温白羽,而是有好多好多的万俟景侯…… 温白羽一个一个的数着,整整数了一晚上,越数越觉得头皮发麻…… 等到早上终于有阳光照在温白羽的脸上的时候,温白羽就憔悴的醒过来了,真的是一脸憔悴,因为他数了一晚上。 万俟景侯还在他旁边躺着,外面刚刚灰亮,应该还没有六点,旁边的小家伙睡得很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尾巴又变回一条去了,短粗短粗的铺在床上,四只小腿叉着,肉肉的脸颊趴在枕头上。 万俟景侯笑着说:"早啊,白羽。" 温白羽浑身没力气,说:"早……" 万俟景侯今天笑起来特别的"灿烂",说:"白羽昨天晚上做什么梦了?叫了我一晚上。" 温白羽一听就愣了,原来自己真的数出来了! 两个人起来之后收拾了一下,穿好衣服,小白狼也醒了,温白羽给他穿衣服,小家伙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等着换衣服,甩着自己的小尾巴玩,听话的不得了。 温白羽亲了一下小白狼的肉肉的脸颊,小白狼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温白羽,然后摇晃的站起来,抱住温白羽的脖子,也在温白羽脸颊上"么!"了一大口,亲的特别响亮。 温白羽被他逗得笑的肚子都疼了,万俟景侯则是阴沉着脸把温白羽站起来,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温白羽这回真是笑的肚子都疼了,万俟景侯一脸吃醋的表情,吃醋还很认真,指着自己的脸颊示意温白羽来亲。 温白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但是没有亲他的脸颊,而是在他的嘴唇上快速的吻了一下。 万俟景侯的表情顿时就阴转晴了。 两个人先给小白狼喂了早饭,然后就出门去了,一是要吃早饭,二是要找九爷说一下情况,让九爷找个附近的港口把船停泊一下。 两个人到餐厅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九爷,船工说九爷早上就来了,吃完回房去了。 他们前脚刚进餐厅,后脚程沇也来了,和他们坐在一起吃早饭。 那边屠三带着他的伙计也来了,贺祈跟在最后,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程沇,程沇也看见了贺祈,但是很快把目光收回来了。 屠三一进来,就大嚷着:"真是晦气,非要大风的时候前进,咱们偏离了轨道,又要在海上多呆一日了。" 那边的打手应和着,温白羽这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大风,又遇到了水妖,船只着急前进,结果偏离了航道,他们在海上又要多逗留一天的时间了。 不过温白羽对此没什么暴躁的,多留就多留吧,反正船上的饭菜还不错,就当是度假了。 他们吃了饭,就准备各自回房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找九爷,程沇回房间去。 程沇刚要关门,房门就一把被人拽住了,回头一看竟然是贺祈,程沇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撞房门,"嘭!"的一声,贺祈的手差点掩住,房门顿时就撞上了,里面还传出落锁的声音。 旁边几个围观的打手哈哈大笑,说:"老六你不行啊?之前还夸下海口,现在不止泡不到,还踢到钢板了,哈哈哈!" 程沇听到外面的笑声,气的狠狠踢了一脚门板。 贺祈烦躁的扒了扒头发,挥了挥手,就独自先走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来到九爷门前,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出了应答声,说:"请进。" 温白羽推开门走进去,就看见九爷坐在桌边,桌上摆着手掌一样大的木雕摆件,九爷正在用布擦这个摆件。 木雕看起来是个什么名贵木头雕刻成的,是个人形,但是木雕上面有火烧的痕迹,一边已经给烧黑了,几乎烧成碳一样了。 九爷把木雕放在旁边的红色盒子里,轻轻合上盖子,似乎非常宝贝,然后还落上锁,这才说:"两位请坐,有什么事吗?" 温白羽坐下来,说:"那个九爷,我们是想来问问,这附近有什么港口,或者能停靠船只的地方吗?牧冬不是道上的人,而且他是我两个叔叔那边的,不太适合跟咱们一起走。" 九爷立刻就听明白了,说:"我明白了,我让船工安排一下,正好把那些救上来的人也都放下船去。" 他们的船上本身人不多,而且都是道上的人,如果多了一些外人就太杂了,九爷也有这个意思。 温白羽和九爷谈好了,就准备去看看牧冬,毕竟牧冬受了伤,而且腿上还中了尸毒,不知道他们的船只遇到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过去的时候,牧冬已经醒了,正在艰难的洗漱,他的小腿受伤了,走路非常不方便。 温白羽赶紧让牧冬坐下来,牧冬笑着说:"真是太巧了,竟然遇到白羽大哥和景爷,不然我这条命就交代了。" 温白羽说:"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牧冬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当时发生的太突然了。" 牧冬是要出海去接货,船只也不是私人船只,一船上有很多富商,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风浪很大,船只就停下来休息。 当时牧冬没有多想,就回房间准备睡觉了,但是他刚躺下来,事情就发生了,有东西撞击他们的船只,那东西是个庞然大物! 牧冬赶紧起了床,穿了衣服,船只在放广播,一切都杂乱起来,外面能听见旅客的大喊声。 牧冬从窗户向外看去,那一瞬间,他突然看到一张青蛙的脸贴在他的船窗玻璃上,巨大的青蛙脸,脸上全是癞,两只突出的眼睛转来转去,然后就盯住了他,不停的撞击船窗。 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尤其那时候还是黑天,牧冬很难解释他当时的惊讶。 后来牧冬冲房间跑出来,冲上了夹板,他看到了那个怪物的全貌,一条巨大的海蛇,却拥有女人的上身,丰满的胸脯,还有一张可怕的青蛙脸。 水妖用她可怕的尾巴席卷着船只,将船只打碎,向水里压,不停的攻击着穿上的旅客。 船只放下了救生小艇,让旅客快速的蹬艇,牧冬不是第一波蹬艇的人,他已经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前两艘小艇被水妖攻击了,先上小艇的人全都落水了。 牧冬是第三波上小艇的人,他们在小艇上,拼命的打捞那些落水的人,救上来了不少,但是牧冬也眼睁睁看见好多人被水妖卷走,拖入深水去了。 牧冬回忆起来还觉得有些后被发凉,说:"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样子长得很奇怪,而且攻击性非常大。" 他们正说话,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推开门的人竟然是九爷,九爷说:"起来了?换药吧。" 他说着有一个医生提着药箱走进来。 房间不是很大,这么多人站在里面有点拥挤,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打算先离开,等牧冬换了药再回来。 两个人走了之后,房间里就剩下了牧冬和医生两个人,九爷也带上门走了。 医生给牧冬换了药,说:"小伙子伤口恢复的非常好,适当走路是可以的,先别剧烈运动,伤口不要沾水以免感染。" 牧冬点了点头,说:"谢谢。" 医生提上医药箱就准备走了,拉开门的时候,发现九爷正抱着臂靠着门框,站在外面,并没有走。 九爷向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点了点头,医生先走了,九爷帮他把门关上,也要离开。 牧冬突然说:"九爷!" 九爷关门的手顿了一下,说:"有事?" 牧冬看着九爷,说:"啊不不,没事,就是想谢谢九爷。" 九爷淡淡的说:"你昨天晚上已经谢过我了。" 牧冬有些局促,他站起来比九爷都高,身材也高大,但是因为社会阅历太少,年纪太年轻了,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情况有点尴尬。 牧冬本身是想和九爷打好关系的,毕竟九爷在南方一带做生意,牧冬又是刚上任,知道自己嘴笨又少根筋,但是也想把人际关系打好。 九爷见他说不出话来,顿了顿,说:"你休息一下吧,我让船工把你的早餐端到房里,一会儿停靠岸,你就可以下船了,去医院再检查一下伤口。" 九爷说完就走了,牧冬坐下来,烦躁的扒了扒头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九爷不待见自己,就算自己是个晚辈,和九爷这种成熟的成功人士没什么共同语言,但是也感觉出来,其实九爷是故意疏远自己,恐怕不是自己强行搭话,九爷都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一句话。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来找牧冬的时候,牧冬正在吃早饭,温白羽本身说等会儿再来的,牧冬就三两口吧早饭吃完了,然后擦了擦嘴,说:"没事没事,我吃好了。" 牧冬请他们坐下来,然后挠着后脑勺,叹气说:"唉,白羽大哥,你说我是不是之前在剪彩的时候得罪了九爷,那时候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啊,其他时候都没见过,要不然九爷怎么对谁都客客气气,但是对我不冷不淡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温白羽似乎也有些发现,九爷对着谁都很温和,在飞机上,还帮着一个陌生的女孩把行李塞上行李架,那时候都微笑了一下,但是对着牧冬,竟然连一个微笑都吝惜,全程是木着脸,甚至不去看他一眼。 温白羽也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九爷至今还是个谜团,他们甚至连九爷的真名都不知道。 温白羽又向牧冬了解了一下那个水妖的情况,好像一无所获,那种东西似乎是不存在的,她有蛇的尾巴,人的身体,青蛙的头。 这种东西倒是让温白羽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镜子墓里那些鱼头人身,鲛人尾巴的怪物,但是那些怪物也不是天生的,而是干尸炼成的。 他们等到了中午,都没有等到停靠岸的港口,后来才知道,船只似乎出了些故障,便是航道的系统出现了错误,这样的条件下无法前行,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被水妖攻击之后,船只受损的缘故。 这简直是个噩耗,虽然温白羽不着急去找墓葬,但是他很着急把牧冬送下船去。 温白羽正沉浸在这个噩耗之中,牧冬突然单腿跳过来,说:"白羽大哥,磊爷让你接电话。" 温白羽:"……" 牧冬这么快就打小报告了! 万俟景侯投给温白羽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温白羽悲壮的接起电话。 电话是温磊的声音,还不是温九慕的声音。 温磊的声音很阴沉,说:"白羽?你不是回北京去了?" 温白羽硬着头皮说:"啊……是啊……不过临时改变了以下计划,想要去海边玩玩。" 温磊说:"冬天去海边?你这小子还想诓我?" 温白羽赶紧说:"不是啊大叔叔,我那个……只是不想让您和小叔担心吗。" 温磊叹气说:"白羽,你知道屠三是什么人吗?他在道上的口碑非常差,杀人不眨眼,几乎就是那种杀人越货的土匪,你怎么跟他混到一起,小心一句话不合,他就对你动了歹意!" 温白羽说:"不是还有万俟景侯在呢吗。" 万俟景侯站在一边,听到温白羽提起自己,挑了挑眉。 温白羽又说了两句话,都老老实实的答应着,看起来是听训呢,然后把电话交给万俟景侯,说:"大叔叔让你接。" 万俟景侯接过来,说:"喂,叔叔。" 这一声叫的实在太顺口了,温白羽听的跟着脸上都红了。 万俟景侯很快挂了电话,然后转过头来,笑着说:"咱们叔叔让你都听我的,别吓跑,知道吗,嗯?" 温白羽:"……"小人得志! 中午的时候众人去了餐厅,牧冬感觉老呆在屋子里特别无聊,也跟着他们去了餐厅,只是走路稍微有些一瘸一拐的。 之前程沇是电灯泡,和温白羽万俟景侯一起吃饭,从来插不上嘴,只好默默的吃东西,现在牧冬来了,简直就是救星,程沇终于不用做唯一的电灯泡了,可是程沇又发现,牧冬根本没有做电灯泡的自觉…… 四个人一张桌子吃饭,九爷就单独坐在另外一边吃午饭,一个人一张桌子,吃的还挺潇洒的。 牧冬三次都想去搭话,频频转投过头看过去,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搭话,只好和身边的程沇说话。 那边的贺祈和屠三的打手们坐了一桌,结果发现程沇身边坐着一个傻大个,两个人一直在说话,程沇还微笑着和他说什么,看起来聊的还挺愉快的。 贺祈灌了一杯子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怪怪的。 船只一直在抢修,停泊在海中间,反正温白羽已经被大叔叔知道了,感觉也没什么必要把牧冬送下去了,但是牧冬还是要被送下船的,因为这艘船是要去下斗用的,不能节外生枝。 众人都很无聊,船工在极力抢修船只,其他人就百无聊赖,也帮不上什么忙。 天黑下来,吃了晚饭,众人就回去睡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抢修完。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刚回了房间,小白狼就扑了过来,温白羽接住小家伙,感觉小家伙又变沉了,而且沉甸甸的,个头也变大了,更加虎头虎脑了,充满了一种呆萌呆萌的憨气。 小家伙扑过来,抱住温白羽的脖子,小爪子指着窗户,一直指啊指,不知道要干什么。 小白狼还不会说话,揪着温白羽往窗户走。 温白羽奇怪的跟着小白狼走过去,小白狼示意他往外看,窗户外面什么都没有,而且黑漆漆的,海水也变成了黑色,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海天连成一色,他们的船只仿佛是一色中渺小的杂色而已。 万俟景侯也走过来,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说:"不好。"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水妖又来了,你看着小家伙,别出来。" 万俟景侯说着,抄起自己的吴刀,然后又抓起龙鳞匕首,就冲出了房间,大长腿快速的向楼上的夹板跑过去。 温白羽又回头往外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水妖,但是他注意到,他们的船只周围,总是围绕着一种淡淡的涟漪,涟漪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小白狼浑身的毛儿都炸起来了,在温白羽怀里拱起脊背,张开嘴巴,之前只有一颗小小的獠牙,现在却长了好几颗,而且獠牙也尖锐了不少,呲着牙冲着窗户怒吼。 就这一霎那,"呼——"的一声,海浪一下翻起来,击打着他们的船窗。 一张青蛙脸"啪!"的一下贴在了窗户上。 "嗬——" 温白羽抱着小白狼后退了一步,这和牧冬说的一模一样,青蛙的脸,凸起的眼睛,水妖的眼睛砸中了窗户,窗户裂开了好几条碎缝。 与此同时,就听到"轰隆——"的一声,船体突然像一边倾斜,温白羽突然注意到,原来水妖竟然不止一只,他们似乎被包围了。 巨大的水妖卷着他们的船只拉扯着,另外的水妖撞击着温白羽的窗户。 温白羽把小白狼的带帽衫戴上,遮住他的耳朵,说:"乖乖听话。" 小白狼似乎听懂了,用异色的双瞳盯着他,摇了摇自己的尾巴,然后把尾巴缩起来,缩进了小裤子里面。 温白羽抱着小白狼冲出了房间,那边的房间也打开了,其他人也冲出来。 九爷从房间冲出来,船只剧烈的摇晃着,猛地向一侧倾斜,九爷的腿有些微跛,倾斜让他站立不稳,猛的一下倒在地上,向侧面滚出去。 温白羽伸手去拽他,但是一下扯断了九爷的袖子,没有拽住,那边的牧冬一下扑出去,抱住九爷,护住他的脑袋,两个人"嘭!"的一声撞到了船舱的尽头。 牧冬就顾着护住九爷的脑袋,自己的脑袋却忘了,正好磕在金属的墙面上,差点给装懵了,额头上顿时起了一个大枣,都淤血了。 "啪嚓!"一声巨响,一处窗户破裂了,因为船只被蛇尾卷住往下压,海浪猛地从破裂的窗户涌进来。 牧冬顿时呛了一口水,拽起九爷说:"快!上夹板!" 温白羽看见水涌进来,整个人后背发凉,他跟着人群冲上甲板,一眼就看到了万俟景侯的身影,他的影子穿梭在水妖的蛇尾之中,快速的移动着,吴刀猛地一砍。 "咯!"一声大吼,一条巨大的蛇尾被砍断,瞬间抛了起来,一下摔在船只的甲板上,差点砸出一个大窟窿。 众人从下面跑上来,牧冬也看到了万俟景侯,但是他似乎看到了很多万俟景侯,根本数不过来,起码五个以上。 牧冬眼睛发晕,说:"我刚才是不是……是不是磕傻了……" 万俟景侯从下面冲上来的时候,发现水妖并不止一个,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对付那么多水妖,不过这也没难倒万俟景侯,他还记得从小五那里学来的招数。 牧冬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真的是有很多万俟景侯,一共九个,九个身影瞬间从海面跃起来,那种场面真是壮观极了。 但是其他人根本来不及看这些,因为船只已经陷入了海水中,大家慌忙呼救着,放下救生艇,准备逃生。 屠三让人放下救生艇,屠三和那些打手快速的逃上去,贺祈也要上船,但是回头一看,就发现程沇还没有上船,程沇和温白羽站在一起,巨大的蛇尾冲他们拍过去。 打手喊了一声"老六!",但是贺祈就跟没听见一样,快速的冲过去,就地滚了一下,把枪瞄准,"嘭!"的放了一枪。 枪响声回荡在黑夜中,蛇尾猛地一抖,子弹打中蛇尾,巨大的水妖缩了一下尾巴,但是她的尾巴上竟然像是有铠甲,没有打穿! 贺祈跑过来,一把抱住程沇,将他按倒在地,"呼——"的一声,巨大的风声席卷过来,从他们头顶蹭过去。 温白羽也快速的伏倒在地上,护住怀里的小白狼,手中的凤骨匕首一抖,趁着蛇尾扫过来的一瞬间,快速的向上一插,狠狠一剜! "咯——!!!" 水妖大吼了一声,这一下被扎穿了,剜掉了一块肉鳞下来,血"噗"的喷出来,溅了贺祈和程沇一头一脸都是,狼狈不堪。 水妖从船只上空越过去,直接扎入水中,似乎是害怕了,不敢露出头来,但是她们卷住船只的底部,使劲往下卷,就听到"吱呀——"一声,然后是"嘭!!!!"的巨响,是船只崩溃的声音…… 巨大的船只一下陷下去,牧冬被一下甩了出去,九爷猛地睁大了眼睛,红色的袖口中突然打出一串银丝,猛地一下卷住牧冬,手臂一甩,将人往后拽来。 左手同时向后甩,卷住一艘救生小艇,一下甩了过来。 九爷大喊着:"快上小艇!" 桅杆猛地砸下来,贺祈一把抱住程沇,向前一扑,桅杆断裂的倒刺一下扎中了贺祈的后背,贺祈"嗬——"的大吼了一声,程沇感受到了那种撞击的冲击,吓得脑袋里一片空白。 贺祈猛地甩开桅杆,抓住程沇,说:"别害怕,没事的,没事,快跑!" 程沇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猛地又想起贺祈死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他伸手按住贺祈流血的后背,鲜血往外涌,贺祈的身体冰凉冰凉的,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海风太冷的缘故。 程沇牟足了劲,按住贺祈的伤口,撑着贺祈往前快跑,冲着小艇跑过去,两个人快速的跃上小艇。 九爷拽住牧冬,也上了小艇,转头对温白羽说:"温白羽!快!" 温白羽抱住小白狼,快速的像小艇冲,船只塌方了,发出剧烈的倒塌声,不断的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不断的有甲板在坍塌。 温白羽"嗬——"的大吼了一声,突然脚下一陷,甲板漏了一块,一下卡住了他的一条腿。 温白羽感觉疼得要死,不只是腿疼,肚子也疼,他的腿卡在里面,正好也卡住了小腹的位置,温白羽脸色一下苍白起来,小白狼从他怀里钻出来,拽住温白羽的胳膊,将他往上拽。 温白羽疼的直喘粗气,他觉得自己要昏厥过去了,小白狼虽然力气很大,但是拽的是蛮力,他的肚子很疼,身体在痉挛。 "咔嚓!"一声巨响,头顶上的桅杆猛地落下来,小白狼跑过去,用小爪子护住温白羽的脑袋,一黑一蓝的眼睛紧紧闭起来。 就这一瞬间,一个万俟景侯忽然从远处越过来,一个猛地踹开桅杆,一个一把抱起小白狼,另外一个将温白羽一把抄起来,快速的向前奔跑,配合的非常密切。 温白羽脑袋里的意识都是混沌的,疼的浑身是冷汗,海水溅在他身上,又疼又冷,直打摆子。 万俟景侯抱着他快速的往前冲,说:"白羽,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温白羽喘着粗气,微微睁开眼睛,死死的抓住万俟景侯的衣服,仿佛这样安心一些。 万俟景侯快速的一跃而起,一下跳上小艇,后面的万俟景侯将小白狼抛过来,前面的万俟景侯一把接住,紧跟着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九个万俟景侯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了小艇上的一个。 船只沉没了,落入深水之中,水妖有的受伤潜伏了,有的去追赶屠三的那条船只了。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放下来,温白羽的腿上都是血,伸手捂着小腹,身体一直在打颤。 万俟景侯快速的给温白羽止血,伤口都是外伤,看起来狰狞,但是没有伤筋动骨,止血之后就好多了,温白羽的腹痛也渐渐有些好转。 贺祈又是受伤最重的一个,他身上本身就都是伤疤,后背又被断裂的桅杆砸中了,一道长长的血疤,最下面扎得很深,几乎能看到脊椎的骨头。 贺祈趴在小艇上一动不动的,万俟景侯快速给他止了血,贺祈受伤有点重,昏睡了过去了。 牧冬只是磕伤,身上磕青了,额头上磕了一个大枣,看起来有点吓人,但是受伤并不重。 九爷把小艇箱子里的医药箱拿出来,说:"上点药吧。" 牧冬点了点头,一点头感觉有点晕,应该是脑震荡的缘故,估计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毕竟肿的这么厉害。 牧冬笨手笨脚的去拿药水,结果拧开就差点扔在船上,九爷实在看不过去了,拿过药水,用棉签沾了,然后轻轻的给牧冬涂在额头上。 凉丝丝的,还有点沙疼,但是疼的那种感觉竟然有些过瘾。 牧冬笑着说:"多谢九爷。" 九爷看见他这幅笑脸,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说:"咱们都做逃生艇了,你还笑得出来?" 牧冬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说:"对……对不起。" 九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身上呢,有要涂药的地方吗?" 牧冬把自己上衣解开,露出赤裸的上身,真是让人没想到,牧冬看起来少根筋的憨厚样子,结果身上竟然有这么多肌肉,看起来像是个练家子一样,身上充满了力的感觉。 牧冬身上也都青了,手肘的位置,还有后背青了好几块,九爷小心的给他涂上药。 牧冬有些尴尬,觉得九爷的手无意的碰到了自己的后背肌肉,有一种麻嗖嗖的想入非非,或许是九爷长得太漂亮了,而且浑身透露着温和,不知道为什么,就连嘴唇边淡淡的皱纹看起来都更加性感。 牧冬突然有一种冲动,赶紧深吸了一口气,打岔说:"那个……九爷,您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九爷没有立刻说话,牧冬感觉自己又问了蠢问题,刚要懊恼的转移话题,九爷就开口了,淡淡的说:"九月。" 牧冬傻笑了一下,说:"九爷是九月份生的吗?这个名字好特别。" 九爷又淡淡的说:"不是。" "啊?"牧冬一时间有些傻,不知道为什么不是九月份生的,要叫九月,但是九爷没有再说话,牧冬也没有再问。 温白羽感觉好了一些,小白狼窝在他怀里,小肉手轻轻摸着温白羽的脸,好像安慰人一样,看起来特备可爱。 温白羽亲了亲小白狼的脸颊,说:"真乖,我已经没事了。" 小白狼睁着一蓝一黑的眼睛,似乎听懂他的话一样,眨了眨眼睛,高兴的"嗷呜~"了一声。 万俟景侯抱紧了温白羽,使劲亲了亲他的额头,说:"你吓死我了。" 万俟景侯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温白羽身上,温白羽确实特别冷,他们身上全都湿透了,而且没有干净的衣服,又在海上漂泊,只能穿着湿衣服,总不能全都脱光了,不知道会不会发烧。 贺祈一直在昏迷,起初伤口有些感染开始高烧,万俟景侯低了一滴血在他的伤口上,发烧就退下去了,脸色也渐渐好转了,天亮的时候就醒过来了。 程沇见他醒了,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贺祈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太阳出来了,海面上波光粼粼的,看起来无比开阔壮观,然而他们身在海上,无边无际的海水…… 贺祈说:"咱们这是在哪里?" 众人都摇了摇头,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微妙。 九爷从小艇的储备柜里拿出了一包储备,一些食物和水,还有应急的医药箱和一些工具。 万俟景侯把指南针拿出来,但是奇怪的是,指南针就跟疯了一样,不停的旋转,好像打了鸡血似的。 温白羽说:"见鬼了?这指南针转的好快。" 小白狼头一次见这种东西,好奇的看着指南针,一蓝一黑的眼睛就追着指南针的指针一圈一圈的转,很快就转晕了,脑袋晃了晃,"咕咚"一下倒在了温白羽怀里。 温白羽差点被他逗死,笑的肚子都疼了。 万俟景侯说:"这附近可能有很强的磁石。" 他的话刚说完,牧冬突然说:"你们快看,前面有陆地!" 众人"噌!"的一下都站了起来,拿起穿上的望远镜看过去,万俟景侯眯眼看了一下,说:"是一个海岛。" 温白羽说:"别管是什么岛,先上去把衣服烤干了。" 众人也都是这个意思,快速的向海岛划过去,他们很快上了海岛,并不是什么海市蜃楼。 然而一上海岛就傻眼了,这里郁郁葱葱,根本不像冬天,恐怕夏天的植物都没这么多,就像一个茂密的原始森林一样。 众人全都在岸边坐下来,赶紧捡了树枝来生火,九爷坐下来,把怀里的一个小红盒子拿了出来,温白羽认得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个木雕,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九爷要随身带着。 九爷把盒子打开,小心翼翼的用衣服把木雕擦干,用手摩挲着那块木雕。 牧冬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后傻笑着说:"哎?这木雕上刻得人,怎么跟我长得好像?" 他这一句说完,所有人都静默了,牧冬才感觉自己有点自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温白羽起初没有注意,但是牧冬这么一说,温白羽也注意到了,虽然刻画的很简单,但是非常传神,寥寥几刀就刻画出了一个人的形态,而且是个高大的男人形态,面容真的和牧冬有几分相似! 九爷没有说话,只是把木雕收起来,又放回了红色的盒子里…… 第249章 扬州百越墓5 众人把火升起来,然后把衣服脱下来烤干,这里的环境湿润温暖,根本不像冬天,有一种暖春的错觉。 大家从船上逃下来的匆忙,根本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是靠船上的补给品,更加没有什么联络工具,也不知道屠三那伙人跑到哪里去了。 贺祈受伤最严重,侧靠着一根树闭目休息,湿衣服就裹在身上,也懒得去动。 程沇走过去,见他头发和身上还是湿的,说:"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吧?" 贺祈睁开眼睛,这动作有些吃力,不过还是笑了一下,说:"求之不得。" 程沇听他这个时候还开玩笑,想要揍他,可是还真下不去手,只能帮他小心翼翼的把外衣脱下来。 贺祈的后背有伤口,外衣和伤口粘黏了,脱起来特别费劲,疼的贺祈满头都是冷汗,粗重的喘着气。 程沇感觉压力很大,手都在抖,说:"你忍一下……要不我让别人来帮忙吧?" 贺祈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脸色有些惨白,后背的伤口又有些流血,贺祈却笑着说:"脱衣服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别人做呢?" 程沇这个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小心翼翼的把他的伤口摘出来,衣服上全是血,血糊糊的一片,有的已经应硬成了痂。 程沇给他脱完了衣服,就听到贺祈不说话了,探头一看,差点吓死,贺祈好像晕过去了。 温白羽他们听到程沇的喊声,立刻冲过去看个究竟,贺祈满脸惨白的靠着树,一动不动的,身体冰凉,也吓得温白羽一跳。 温白羽探了探贺祈的鼻息,说:"没事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吓死我了。" 贺祈的伤口有些流血,万俟景侯突然皱眉说:"等等。" 他说着,拦开众人要碰贺祈的手,指了指他的伤口说:"你们看,这些粉红色的印记,是血尸毒。" 温白羽仔细一看,真的是粉红色的印记,就在伤口周围,呈逐渐蔓延的状态,因为这里都是树木,光线被遮挡着,所以一时没有注意。 温白羽诧异的说:"血尸毒?他真的是贺祈!?" 程沇的手都在打颤,真的是贺祈…… 但是不知道贺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明明那时候把贺祈给埋了,贺祈的身体已经凉透了,然而贺祈现在却好端端的站在他们的面前? 凉透了? 程沇突然脑袋里精光一闪,说:"他……他的身体是凉的。" 万俟景侯皱眉,伸手过去碰了碰贺祈的手背,果然是凉的,冰凉冰凉的。 起初程沇还以为是海风的缘故,毕竟海上太冷了,现在烤着火,大家的体温都回归正常了,而贺祈的还是凉的,刚才程沇以为贺祈受了重伤,虚弱的所以体温不正常,但是现在他突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温白羽说:"可是他有呼吸,而且还有意识,不可能是……" 是起尸…… 这是三个字温白羽实在说不出口,虽然贺祈之前算计了他们,但是他救了程沇好几次,而且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有很多自己的不得已。 万俟景侯站直身体,突然说:"你们难道忘了太平鼎那个墓葬里,最后的黑毛粽子了吗,他也有呼吸。" 万俟景侯这样一说,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实在说不好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了。 黑毛粽子有呼吸,那是因为他是用太平鼎炼出来的僵尸,而贺祈呢……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贺祈也是炼出来的僵尸? 那谁炼造的贺祈?贺祈遇到了什么,突然起尸了,而且还有了意识,有了呼吸,和常人无异。 而他们在港口码头再次相遇了,看起来是个巧合,如果真是有人炼造了贺祈,那这个巧合,似乎也不是那么巧了。 或许是带有目的性的…… 温白羽觉得这个问题越想越复杂,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个时候贺祈突然咳嗽了两声,慢慢醒了过来。 万俟景侯在他还没有完全苏醒的时候说:"他的血有毒,碰过的赶紧清理,另外先静观其变。" 众人点了点头,贺祈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一堆人围着自己,扯了一个笑容,说:"我感觉自己像国宝一样。"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想要在道上找找有没有特别的东西,食物或者淡水之类的。 万俟景侯打算去周围找找,温白羽肯定要跟着他,贺祈受了重伤,不能再走路了,要留下来休息,程沇就陪着他。 但是程沇一个人陪着他们也不放心,九爷提出来在原地等待。 温白羽考虑了一下九爷的身手,九爷的功夫很厉害,虽然腿有些微跛,但是他的功夫真的很厉害,而且他贯手的武器竟然是细线,好几股细线同时打出去,就跟牵木偶一样把东西捆住,几乎是无形无声。 温白羽就点了点头,牧冬站起来和他们一起去找,如果真的找到了食物,还能帮忙搬一下。 三个人就出发了,小白狼趴在温白羽的肩膀上,说实在了,太沉了! 小家伙吃的太多,竟然长得如此快,温白羽抱了一会儿就抱不动了,脸色有些发红,沉得一脸都是汗。 万俟景侯笑着把小家伙接过来,抱在怀里,果然很沉很沉,小家伙心很宽,他们身在孤岛之上,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似乎是在海上漂泊得有些累了,就趴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两条小肉手抱着万俟景侯的脖子,睡着了,睡得还挺香。 他们一路往前走,前面都是树木,特别的错综复杂,地上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到处都是断裂的树枝,一不小心就会把腿给划破了。 牧冬人高马大的,站在前面开路,路一直就是这样,只有树木和植物,高矮都有,但是没见到动物,也没有鸟兽之类的。 众人往前走了半个小时,感觉再走就不好了,于是决定无功折返,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说:"前面有个房子。" 温白羽和牧冬同时往前看,都没有看到房子,看起来是万俟景侯的眼力特别尖。 万俟景侯用吴刀开路,将树枝拨开,然后穿过茂密的树丛,温白羽和牧冬跟在后面,走了几步之后,果然看到了那个隐藏在森林之中的小屋子。 屋子非常简陋,看起来就像是临时搭建的窝棚一样,门上也没有挂锁,毕竟这个地方没有人烟,根本不需要锁门。 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孤岛上竟然有人在居住? 温白羽说:"这有人住?" 万俟景侯慢慢走过去,看了一眼房子的台阶和窗台,上面全都是灰土,说:"可能曾经有人居住过。" 他说着,伸手去推门,"吱呀——"一声,门就打开了,里面黑洞洞的,因为只有一个窗户,但是窗户开的位置很不好,屋子里晒不进阳光,里面阴森森的,涌出一股发霉腐烂的臭气。 万俟景侯把门推开,慢慢走了进去,温白羽跟在后面,最后是牧冬,三个人走进去,里面黑乎乎一片,转身大小的屋子,只有一间,正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乱七八糟的堆得都是东西,旁边是一个大箱子,很破旧,但是里面满满当当的堆满了东西。 最前面则是一张大通铺,特别的大,占了一面墙的位置,通铺上竟然有人! 有人躺在那里! 温白羽刚要说:"这屋子还有人。" 但是他的话没说出口,就听到身后有风声,然后什么东西突然砸了过来,牧冬喊了一声:"白羽大哥!" 他的话没喊完,温白羽就感觉有东西砸中了他的脖子,"乓!"一下,温白羽被砸的后退两步,差点磕晕了,而那个东西就跟黏住了自己一样,还往前歪倒,几乎要压在自己身上。 温白羽睁眼一看,顿时一声大喊憋在了嗓子里,他实在不敢张嘴,因为那东西散发出一股恶臭的气息。 一张腐烂的人脸,几乎脸对脸的贴着温白羽,鼻子已经烂的凹陷下去,眼珠子萎缩了,眼眶有些空洞,看起来分外吓人。 竟然是一个死人! 死人本身就在门后面,万俟景侯推门的时候轻轻碰了一下那个死人,但是因为死人不会动,没有呼吸,当时谁也没注意。 他们的目光都盯在躺在床上的人身上了,那个死人身体僵硬,站立不稳,被一碰之后慢慢的从门后砸了过来,正好砸中了温白羽。 温白羽屏住呼吸后退了两步,万俟景侯赶紧冲过来,吴刀抵住那个尸体,将尸体翻开,把温白羽拽起来。 温白羽摸了自己脖子两把,那地方痒痒的,刺辣辣的,不知道是不是有尸毒。 温白羽吓得喘粗气,说:"怎么……怎么回事,这里竟然有死人?" 万俟景侯指了指床上的那个人,说:"那也是个死人。" 这地方太可怕了,荒岛上有个木屋,里面却都是死人,怪不得走进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阴凉腐臭的气息,一个屋子里面两个死人,能不腐臭吗。 万俟景侯走过去,把窗户打开,让风吹进来,把臭气驱散,然后走过去蹲下来,看了看那个倒在地上的死人,又去窗边看了看那个躺在床上的死人。 温白羽也小心翼翼的跟过去看了看,这两个死人的面部表情很可怕,虽然已经僵硬了,但是能看得出来,死前受了极大的痛苦,表情非常的绝望无助。 万俟景侯用吴刀抵住尸体的脖子,侧过去看了一眼,说:"中毒死的。" 温白羽说:"怎么会中毒?" 牧冬说:"他们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吗?" 万俟景侯摇头,用吴刀把床上尸体的手抬起来,那是一只腐烂的只剩骨头的手,说:"中毒的根源应该是手,手部腐烂的最严重,他的手骨是黑色的,应该不是吃了什么东西,而是摸了什么东西。" 温白羽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摸了什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孤岛上还有不能碰的东西? 万俟景侯说:"分头看看有没有能带走的应急物品,别瞎摸。" 温白羽和牧冬都点了点头,然后就分头在四周寻找,但是也不敢碰东西。 牧冬突然"嗯?"了一声,垫着自己的衣服拨了一下桌上乱糟糟的纸,竟然从桌上找到了很多身份证,不过看起来是假的,因为这两个人的身份证太多了! 牧冬说:"这个人我认识,庞爷?还和磊爷做过不少生意的。"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走过去,看到牧冬说的那个"庞爷"的身份证,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说:"身份是假的。" 他说着,用吴刀去拨桌上其他的东西,有很多证件,多半是假的,应该是为了行走方便制备的,另外桌上还有很多图纸,筹划书之类的,还有开销和补给补充。 万俟景侯眯眼说:"你所说的这个庞爷,应该是个土夫子。" 温白羽没想到,这里的人竟然是土夫子?那也就说明这个荒岛上有墓葬? 牧冬则是不解的说:"土夫子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 温白羽突然想起来了,两个叔叔已经洗手不干很多年了,他招来的伙计刚刚大学毕业,是正直的好青年,根本没涉足这个圈子。 温白羽说:"就是……盗墓贼。" 牧冬吓了一跳,说:"庞爷是做这个的?我一直以为他是古董商。" 温白羽拍了拍牧冬的肩膀,感觉牧冬真是正直好青年啊,虽然人高马大的,但是还是嫩了点儿。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温白羽拍着牧冬肩膀的手,温白羽只觉得如芒在背,赶紧把手给收回来了,瞪了一眼万俟景侯,心说小心眼。 万俟景侯从箱子里找到了一些补给,一些已经腐烂了,但是有些保质期很长的还能吃,就把那些补给收拾了一下,让牧冬撑开背包,把补给全都塞了进去,然后把桌上那几张看似是地图的东西也塞了进去。 水已经不能喝了,有点发毛,只好全都扔在这里。 另外牧冬在一块松动的地板下面,找到了一个集装箱,众人搬出来之后,发现里面是满满一箱的枪支,火力充足,而且子弹很充足。 牧冬没见过这么多枪,他这辈子是好公民,还没见过这个东西,除了在电视剧里。 万俟景侯拿起一把枪,在手掂了掂,说:"还挺先进的。" 温白羽说:"他们有补给,有火力,竟然就这么死在这里了?" 万俟景侯说:"看来这个孤岛不能久留。" 温白羽也表示同意,不知道时间长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牧冬说:"咱们拿了他们的东西,好歹把人埋了吧。" 万俟景侯对此无所谓,不过温白羽表示赞成,于是大家就合力把尸体埋了起来,然后才背上行李准备回去。 小白狼还在睡觉,刚才尸体倒下来竟然都没有醒过来,他们一路往回走,走了大约十分钟之后,小白狼突然从万俟景侯的身上抬起头来,看着前面,一蓝一黑的眼睛突然露出敏锐的光芒,嘴里发出"呋——呋——"的低吼声。 那种低吼声很耳熟,是七笃经常发出来的,一种警戒的声音,小家伙到底也是狼,警觉力非常高。 万俟景侯突然说:"警戒。" 温白羽立刻把凤骨匕首拿出来,万俟景侯扔了一把枪过去,给牧冬。 牧冬手忙脚乱的接过来,说:"我……我不会用这个。" 万俟景侯说:"记得拉保险,不要打自己人,实在不会用就当砖头用。" 牧冬一脸憨气的说:"砖头?这个我会用。" 温白羽:"……" 声音火速的向他们这边扑来,速度非常快,而且脚步声很凌乱,似乎是很多人在同时奔跑,同时还有"簌簌簌——簌——"的声音,就好像蛇蹭着地面再快速爬行。 蛇! 温白羽想对了,真的是蛇,大老远他就看到了蛇,那种有着巨大蛇尾,女人的身体,还有青蛙脑袋的怪物。 水妖竟然可以从水里窜上岸来,飞快的扫荡着,而脚步声则是程沇他们发出来的。 程沇他们在岸边烤火,等待着温白羽他们查看情况回来,结果温白羽他们暂时没等到,突然看到了海里涌起巨大的海浪和波澜。 九爷猛地站起来,说:"快走!" 当时众人都懵了,有点反应不过来,贺祈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把拽起程沇,说:"走!" 与此同时,巨大的水妖一下从浅海冲了上来,甩着巨大的蛇尾。 贺祈拉着程沇快跑,九爷在后面,猛地抖手甩出几缕银丝。 银丝发出"嗖——"的一声,一下卷了过去,原来银丝的尖端有锋利的三角勾,就像箭头一样,有锋利的倒刺。 银丝甩出去,三角勾一下剁进了水妖的尾巴里。 "咯咯咯咯咯——!!"一声大吼,水妖的尾巴来回骚动。 九爷猛地伸手一拽,三角勾"咔!"一声卡在了水妖的肉里,巨大的牵引力让水妖的尾巴一下就砸中了地面。 九爷牵引着水妖,贺祈和程沇已经跑远,九爷这个时候才猛地一用力,他的手指牵引着银丝,指缝还夹着一个特制的刀片,刀片顿时割断韧性十足的银丝。 九爷快速的往后一翻,就地一滚,爬起来快速往前跑。 水妖受了伤,大吼着,疯狂的冲出水来,卷上岸去,快速爬行着冲他们追去。 九爷虽然身手厉害,但是他的左腿微跛,普通走路根本看不出来,但是跑起来相当吃力。 程沇和贺祈看到了温白羽他们,同时温白羽他们也看到了他们身后的水妖和九爷。 水妖巨大的尾巴一扫,九爷听到后背生风,猛地往前一扑,快速一滚,但是水妖的尾巴不间断的横扫。 九爷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气,一下把他甩了起来,猛地飞上了天去。 "九爷!" 牧冬大喊了一声,九爷的身体像断了线一样,他的身材高挑,但是并不健壮,一下被甩飞出去。 牧冬立刻冲上去,迎面就扑过去,一把抱住九爷,水妖的尾巴非常有力,两个人一起向后撞去,"咚!!!"的一声巨响,撞断了一棵不算粗的树干,这才停了下来。 牧冬"呕——"的一口突出一口浓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脑后一阵生疼,凉丝丝又暖呼呼的,不用摸也知道,肯定是流血了。 温白羽听着树木撞断的声音,简直惊心动魄,万俟景侯一下跃出去,吴刀发出"咔!"的一声,水妖立刻伸出尾巴去扫他,只是一瞬间,万俟景侯左手的龙鳞匕首"嗖——"的甩出去。 "哆!!!" 水妖的尾巴再一次被贯穿了,巨大的蛇尾被穿出了一个大窟窿,巨大的身体竟然向后飞去,可见万俟景侯甩出匕首的力气有多大。 水妖被打飞,但是万俟景侯往前跃出去的势头并没有减弱,应该是想要乘胜追击。 万俟景侯的吴刀快速一摆,水妖想要翻身逃窜,被"咔!"的一声剜掉了一片肉鳞,鲜血呲出来,猛地突出青蛙一样的舌头去卷万俟景侯的吴刀。 吴刀"嗖——"一声,在半空中突然又缩短了,这让水妖毫无防备,一下没有卷住,但是下一刻缩短的吴刀瞬间发出"咔!"的一声又伸长了。 万俟景侯手腕一卷,就像电视剧里的大侠挽剑花一样,"唰——"一声,水妖来不及收回去的舌头一下被挽了下来。 只是一瞬间,水妖就受了重伤,立刻向后撤退,飞快的卷着蛇往回逃窜。 万俟景侯本身想追,解决一个后顾之忧,但是牧冬的样子看起来不好,又吐了一口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万俟景侯立刻跃回来,温白羽想要划开手掌给牧冬一点血,被万俟景侯制止了,温白羽现在身体虚弱,灵力受制,而且算一算时间,小六估计马上要出生了,更不能让温白羽再消耗。 万俟景侯后划开自己的手掌,把血抹在牧冬的嘴唇上。 牧冬吐了两口血,五脏六腑剧痛,整个人有些昏沉,喝了万俟景侯的血,似乎好一些了,但是应该脑震荡,还是晕的厉害。 温白羽说:"得让牧冬休息一下。" 万俟景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木屋子,说:"进去。" 他说着,一下把牧冬扛起来,牧冬身材高大,被万俟景侯这样一扛,竟然也跟扛小鸡仔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众人快速的进了木屋,好在尸体已经掩埋了,屋子里的臭气也驱散的差不多了。 万俟景侯把牧冬放在床上,九爷赶紧从背包里拿出医药箱,处理了一下牧冬脑后的伤口。 牧冬很快就醒过来了,他趴在床上,九爷还在给他包扎头上的伤口。 牧冬傻笑了两声,说:"哎,我真没用啊,本身想救人的,结果自己受伤了。" 九爷的手顿了一下,给牧冬包扎好伤口,说:"谢谢。" 牧冬有些受宠若惊,摇头说:"没事。" 他这一摇头,顿时感觉头晕的厉害,趴在床边干呕,九爷给他轻轻拍背,动作很温柔,那一瞬间,牧冬突然觉得自己受伤也是值了的。 程沇也把贺祈扶上床去,正巧了,贺祈和牧冬都只能趴着,一个后背有伤,一个脑后有伤,两个人成难兄难弟了,趴在一起还挺惺惺相惜的。 温白羽松了口气,在桌边坐下来。 九爷也坐下来,说:"水妖把咱们的救生艇卷走了。" 温白羽说:"这下好了,咱们可以长时间征用这个屋子了,真没有白发现。" 程沇说:"那水妖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追着咱们不放?" 他说着,九爷突然皱起眉来,伸手拨了一下桌上的那堆纸,温白羽赶紧说:"小心,小心有毒啊。" 九爷摇头说:"这上面没有毒。" 他说着,把那些纸拿起来看,脸色越来越诧异,随即露出一抹笑容,众人都没见过九爷这样的笑容,九爷这个人经常笑,但是笑的都很温柔疏远,并没有会心的笑容。 牧冬第一次见到九爷这种笑容,突然又觉得,这种笑容,应该自己以前也见过,而且见过很多次,很多次…… 九爷将那些图纸拿起来,说:"是这里,竟然就是这里!" 温白羽说:"什么这里?" 九爷将图纸拿给他们看,修长的食指点着上面的一个玉佩,说:"你们看这些花纹。" 温白羽诧异的睁大眼睛,说:"几何?!" 九爷抖着那几页纸,说:"这些资料非常全面,屠三要找的墓葬群,应该就在这附近,这里还有地图。" 贺祈听到墓葬群,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手里捏着的图纸,然后又趴回床上去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原来就在这个荒岛上?" 温白羽回忆了一下刚遇到屠三的情景,屠三确实说是要出海,而且地点很隐秘,没有他就找不到地方。 但是谁也没想到,现在屠三不见了,而他们竟然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地方。 九爷有些激动,他快速的翻着那些图纸,说:"少了几页,这块缺页了。" 温白羽赶紧打开背包,说:"没有没有,在这里。" 他说着把背包里那几张纸也掏出来,递给九爷。 九爷拿过来,按照顺序摆好,说:"没错……是这里。" 温白羽看他的表情,有些不解,探头过去看,就看到墓葬似乎已经被人命名了,上面用碳素笔写了几个大字。 赵佗墓…… 万俟景侯也走过来,坐在桌边,翻了翻那几页资料,九爷笑着说:"两位不是要找九鼎吗?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附近就应该是南越武帝赵佗的墓葬,南越上古地处九州中的扬州,扬州鼎,应该就在赵佗墓中。" 程沇说:"赵佗墓?赵佗的墓葬,不是有古书记录,应该在广州吗?" 万俟景侯说:"也不能确定,书上记载'佗死,营墓数处,及葬丧车从四门出,故不知墓之所在'。" 贺祈看着他们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累了。 那边的牧冬是听得似懂非懂,他当然知道赵佗是谁,毕竟牧冬跟着温白羽的两个叔叔学习,都是搞古董生意的,然而让他似懂非懂的是,他们怎么开始讨论墓葬了,而且听起来是此次的目的地…… 万俟景侯把那些资料放在桌上,突然看向九爷,说:"既然咱们已经接近目的地了,那么九爷也可以开诚布公的说一说了吧?九爷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九鼎,那九爷呢?目的是什么?" 九爷轻笑了一声,说:"景爷还真是谨慎的人。" 万俟景侯说:"请讲吧。" 九爷点了点头,看起来挺坦然的,也没什么想隐瞒的事情,说:"说起我要找的东西,或需要讲一个小故事,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耐心听完。" 百越,是古人对长江中下游,和南方各民族的泛称,在先秦的典籍中,就能看到"越人"的出没,秦汉时期形成了百越,或许提起百越,很多人都会迷茫,那是一种古老民族的泛指,但是其实百越的习俗,也渗透到了而今,例如"姑苏"、"余杭",这种齐头双音节的地名,就是百越语的遗留。 百越人的居住范围,正巧和九州之中扬州的范畴相重叠。 赵佗是南越第一位皇帝,自称南越武帝,秦汉时期,赵佗发展南越,融合汉文化,将南越推上了一个高潮。 九爷说:"或许只是单说赵佗这个人,也不算太有名,毕竟提起武帝,只能想到汉武帝,谁也不会第一个想到南越武帝,但是赵佗的手中,有一样国宝,据说也是这样国宝,才将赵佗的南越国,推向强盛的,这样宝贝在赵佗离世之后,就变成了殉葬品,埋葬在了赵佗的墓葬中。" 他说着,万俟景侯立刻皱眉,说:"阳燧珠?" 九爷点了点头。 程沇迷茫的说:"阳燧珠?那是什么东西?" 九爷笑着说:"传奇记载了一个关于阳燧珠的传说故事,相传唐朝有个人叫崔炜,失足跌进了一口古井之中,古井之下就是赵佗的墓葬,赵佗将国宝阳燧珠赠与崔炜,崔炜返回人间之后,将阳燧珠卖了,一个胡人用高价将阳燧珠买走,后来坐船返航的时候,阳燧珠不慎落入水中,火珠入水,形成了如今的珠江。" 温白羽说:"真的有阳燧珠这种宝物?" 九爷说:"应该是确有其实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九爷既然听说过这个传说,那也该知道,无论如何,赵佗的墓葬里,都不可能拥有这颗阳燧珠了,传说是一种渲染手法,或许这个故事想说的就是,赵佗的墓葬已经被盗窃,阳燧珠不知所踪了。" 九爷笑了笑,说:"景爷说的没错。" 万俟景侯皱眉说:"所以你到底要找什么,必然不是阳燧珠。" 九爷点了点头,说:"阳燧其实是一种古代放在日光下取火的工具,多半用痛铜、锡制成,制造的工艺一样,但是制造的时间不一样,得到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五月丙午日的正午铸造,得到的就是阳燧,十一月壬子日的子夜铸造,得到的就是阴燧,阳燧取火,阴燧接露,是古代祭祀的阴阳礼器。大名鼎鼎的汉武帝承露盘,以求长生不老,就是阴燧盘。而宝珠,其实也有两颗,阴阳相生,一枚是阳燧珠,已经被偷盗遗失,另外一枚,则是阴燧宝珠……我的目的,就是这枚宝珠。" 长生不老…… 温白羽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他狐疑的看着九爷,难道九爷找阴燧宝珠,为的是长生不老吗? 万俟景侯听完了,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别的,看起来他是相信九爷的话了。 九爷笑着说:"两位放心,我们的利益并不冲突,反而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九爷并不提他想找阴燧宝珠干什么,但是表明他们并不是敌人。 众人在木屋里休息了一会儿,拿出食物来吃,因为大家晚上都没有睡好,吃了东西就窝在通铺上休息会儿,还能盖上毯子,感觉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温白羽感觉特别的累,肚子里有些隐隐的疼,但是不是很严重,靠在万俟景侯怀里很快睡着了。 众人全都睡着了,这个时候通铺上有人动了一下,慢慢翻身坐了起来,是贺祈,贺祈慢慢的撑着自己的胸口,坐了起来。 贺祈坐起来之后,慢慢的下了通铺,他的伤口很疼,走的很慢,也很轻,走到了桌边,慢慢的坐下来,然后拿起一张一张的资料,一张一张的翻,眼睛快速的浏览着那些资料。 "沙沙……" "沙沙……" 声音很轻微,贺祈坐在桌边,浏览的很快,而且眼睛里似乎有些失焦,眼神很呆滞,眼睛里一片混沌,但是眼珠子转动的很快,那感觉不像是一对眼睛,倒像是一对摄像头,快速的浏览着那些文件。 "唔……" 程沇一翻身,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人没了,吓了他一跳,桌边的贺祈也吓了一跳,失焦的眼睛顿时收了回神,赶紧把资料扔在桌上,站起来扶着床边。 程沇见他下床了,轻声说:"怎么了?你去干什么?" 贺祈扶着床边说:"没什么,坐起来休息会儿,总是躺着,伤口有点疼。" 程沇没有多想,说:"尽量躺着吧,别撕裂了伤口。" 贺祈笑了一声,说:"你关心我?" 程沇愣了一下,他们已经确定这个人就是贺祈了,程沇怎么可能不关心他,程沇没说话。 贺祈慢慢撑着上了床,没有躺下来,突然伸手搂住程沇的腰,程沇不敢挣扎,怕他把伤口弄裂。 贺祈似乎得到了鼓励,慢慢凑过去,嘴唇在程沇的嘴唇上轻轻摩擦,轻轻的啜,浅浅的吻,说:"程沇,我想吻你。" 程沇脸上很不自然,不好意思的说:"你已经在做了!" 贺祈笑着说:"不,深吻。" 他说着,舌头猛地钻出去,舔侍着程沇的嘴唇,钻进他的嘴里,使劲啜着他的口腔和舌头。 程沇"嗬……"了一声,想要抱紧他的后背,但是又怕碰到贺祈的伤口,只能张开嘴来,用舌头轻轻的回应贺祈。 贺祈简直受宠若惊,疯狂的将程沇压在床上,亲吻他的嘴唇和脖子,程沇赶紧拦住他,说:"别……别,够了。" 贺祈见程沇满脸通红,呼吸也急促了,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声音沙哑的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沇脸上更是红,贺祈真是太会说情话了,程沇根本招架不住。 牧冬听见那边粗重的呼吸声,立刻就醒了,其实他是头晕,嗓子里恶心,脑震荡的感觉还没有消失,所以本身就睡不着。 他听着后背两个人的接吻声,有些不好意思,牧冬还很年轻,在感情上是个青瓜蛋子,牧冬虽然长得高大帅气,有很多女生倒追,但是因为家里不富裕,从大学开始就忙着打工,所以没时间搞对象,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牧冬睡不着,一张眼,就看到了躺在他旁边的九爷。 九爷一身红色的半古长袍,衬托的身材纤细,他的腰很细很细,双腿又长又直,脸颊白皙,嘴唇边有浅浅的皱纹,并不显得苍老,反而增加了一份成熟的性感。 牧冬嗓子里发出"咕咚"一声,突然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想要移开目光,但是他的眼神无比热烈,又不由自主的盯着九爷。 就在这个时候,九爷突然睁开了眼睛,毫无征兆的睁眼了,牧冬和九爷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一瞬间,牧冬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他想要狠狠的拥住九爷的细腰,啃咬他薄薄的嘴唇,舔吻他嘴角上那些浅浅的纹路,想知道那些淡淡的性感的纹路,到底是不是甘甜的…… 第250章 扬州百越墓6 九爷看着牧冬纠结的表情,会错了意,说:"头又疼了?" 牧冬咳嗽了一声,赶紧收回视线,然后胡乱的说:"啊……嗯,有点疼。" 他们一说话,那边的温白羽就醒了,看了看时间,睡了不算短的小一会儿,万俟景侯也睁开了眼睛,说:"醒了?" 虽然醒了,但是温白羽现在困得要死,感觉眼皮在打架,好像涂了胶水一样,但是他们不能这么睡下去,还要找赵佗的墓葬,还有回去的路。 众人全都醒了,就开始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首先他们需要一条船,可以送他们回去的船,可是现在没有,没有任何船只,而且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联络设备了,全都报销给大海了。 刚才水妖袭击过来的时候,把船给弄沉了,明显是想断了他们的后路。 众人先回了岸边看看,为了避免水妖再次袭击他们,众人就一起去了海边,连船的遗骸都找不到了,更别说能送他们回去的船了。 众人有些泄气。 现在是冬天,海风很大,虽然这里四季如春,但是他们想要回去,必定要顺着海风漂流,不知道做个木头筏子能不能漂流,会不会一个浪打过来就全都翻了。 众人无奈之下又回了小木屋,他们除了要想办法回去,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赵佗墓。 九爷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了,他要找承露的阴燧宝珠,至于找阴燧宝珠干什么,众人也没有打听这种事情。 而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态度也很明显,那就是找到九鼎,贺祈是屠三的打手,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墓葬,但是现在和屠三他们冲散了,也没有什么目的了,就打算跟着他们,毕竟人多安全。 只有牧冬一脸茫然,小伙子到底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难不成真是倒斗?这太疯狂了,在小伙子的思想概念里,古董都是农民锄地的时候不小心啃出来,或者家传的宝贝…… 众人坐在小木屋的桌边,仔细的研究那些土夫子遗留下来的地图和资料。 他们对赵佗墓的信息比较详尽,包括一些传奇和传说,传说崔炜无意间坠入一口古井,井深一百多丈,差不多是现在的三百三十三点三三三米,因为古井里有树枝和枯叶,所以崔炜捡了一条命,在枯井中还遇到了一条巨大的蟒蛇,之后都是机缘巧合,他见到了赵佗的墓葬,金碧辉煌,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这些土夫子似乎把传奇也当成了一种参考资料,用笔圈圈画画了很多地方。 温白羽指着其中一张纸,说:"你们看这个,这是不是海岛的平面图?" 这些土夫子还绘制了海岛的简易地图,地图绘制的特别粗糙,但是在众人眼里却非常有用,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一张地图是最好的了! 万俟景侯伸手点了点地图,说:"我们在这里。" 温白羽指着前面的一堆乱七八糟的线,说:"这是什么?画了这么多条线?" 万俟景侯皱眉说:"迷宫?" 他的语气也不是很肯定,但是那些回形纹,除了迷宫众人还真不知道能是什么。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岛上还有迷宫?专门建的吗?" 九爷说:"这座迷宫占地很大,墓葬应该在迷宫的后面,不然这座迷宫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温白羽说:"如果有船就好了,咱们可以划到海岛另外一面登陆,这样就能避开迷宫了。" 万俟景侯将桌上的地图拿起来,叠了起来,然后背上行李,看了一眼腕表,说:"还有几个小时就天黑了,按照这里树木的密集程度,天黑的应该更快,天黑之前咱们去探探路。" 众人点了点头,全都背上行李,把东西拿全,因为怕发生变故,所以带的很齐备。 众人准备好了,就跟着万俟景侯走出了小木屋,他们把木屋的门关死,为了避免有野兽进来,万俟景侯还用一条绳子将木门捆了好几下。 众人走出去,顺着地图上的方向走,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任何野兽。 温白羽说:"这个岛上只有植物,没有野兽吗?" 他说着,脚下一滑,差点直接栽出去,万俟景侯一把抱住他,说:"小心。" 地上全都是树叶和树枝,因为湿度很大,树叶掉在地上都不会干枯,反而变得滑腻腻的,一踩还出水,特别的滑,再加上地面都是凹凹凸凸的树枝,就更不好踩。 万俟景侯扶住他,伸手抓住温白羽的手掌,说:"小心点儿。" 温白羽点了点头。 牧冬在后面走,他刚才休息了一会儿,虽然没有睡着,但是一直躺着,感觉也好多了,此时他在后面看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牵在一起的手,突然感觉有点羡慕,羡慕在人前也毫无避讳的感觉。 众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地图竟然很准确,没有画错的地方,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那个迷宫面前。 真的是一座迷宫,让万俟景侯猜准了,但是这座迷宫看起来竟然异常的诡异。 迷宫是用许多巨大的石砖垒撘而成的,巨大的迷宫就像一个巨大的房子,上面则是封顶的,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散发着潮湿和阴森的气味,还有发霉的腐臭气味。 温白羽敢保证,那种腐臭气味很难闻,肯定有人死在了里面,尸体还没有处理。 温白羽很抵触这种地方,说:"里面太暗了,而且看起来不安全。"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似乎同意温白羽的说法,这种地方似乎已经不叫迷宫了,而是一个人造的洞窟,只不过洞是圆形的,或者是不规则形的,而这个迷宫是方形。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沿着迷宫的顶棚往上看,巨大的迷宫建立在树林里,因为时间古老,被旁边的树木包围着,很多树木长得非常繁茂,将石头的迷宫团团缠了起来,抱的非常密集。 万俟景侯突然指了指上方,说:"看到这些树藤了吗?咱们可以顺着树藤爬上去,然后从迷宫的石头顶上走过去。" 众人顺着万俟景侯指的往上看,迷宫高少说也有五层楼那么高,或许对万俟景侯来说,两下就能爬上去,但是他们现在负伤的人不少,而且上面都是石砖搭建的,不知道结实不结实,布满了树藤,肯定会很难走。 但是他们又只有这么一个选择,走迷宫的顶棚,还是走迷宫的内部,所有人都会选择走迷宫的顶棚。 温白羽看了一眼腕表,说:"要天黑了,咱们还是明天天亮再来爬吧,今天这样不安全。"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其他人也同意,就全都折返回了小木屋,小木屋的门还是被捆着的,没有被打开的迹象。 万俟景侯把绳子拽掉,然后率先走进屋子里去。 众人坐下来,把行李堆放在一起,万俟景侯说:"今天晚上需要有人守夜,牧冬和贺祈是伤员不用参加守夜,前半夜的第一班我来守。" 九爷主动说:"后半夜我来。"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众人晚饭随便吃了些东西,很快就休息了。 小狼宝宝除了吃就是睡,感觉还挺惬意的,除了玩具少了点,这种地方小狼宝宝什么都玩不了,没什么可玩的,只好一个人玩自己衣服上的线头,但是也从来没有闹过,特别的老实。 对此温白羽深表欣慰,感觉小狼宝宝不止特别听话,而且小小年纪就特别懂事。 温白羽最近感觉身体特别的不舒服,吃了东西,抱着小狼宝宝,倒头就睡了,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对着,睡得还挺香。 万俟景侯守前半夜,给他盖好了毯子,亲了一下温白羽的额头,并没有上床,就一个人坐在桌子边。 万俟景侯从那些土夫子的行李里面找到了一些照明设备,全都是电池的,电池竟然没有坏掉,看起来年头并不长,但是照明设备没发现备用电池,估计全都用完了,所以要省着用电,毕竟他们下墓的时候还需要光线。 万俟景侯把一盏营地灯打开,放在桌上,其他的手电和营地灯全都塞进背包里不用。 小木屋里只亮着一盏营地灯,而且看起来电池要用完了,光线不是很好,非常昏黄,但是总比没有强。 借着灯光,万俟景侯研究了一下地图,迷宫的走势非常复杂,但是也是内部复杂,如果是从外部的顶棚走,他们很快就能走过去,毕竟是穿了一个直径而已。 万俟景侯研究了地图,又去看关于赵佗墓的资料,赵佗是南越的第一位皇帝,在南越地位很高,刘邦去世之后,曾经和吕后抗衡了一段时间,大汉和南越兵戎相见,但是僵持不下,除了大汉的军队不适应南越的气候和水土,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南越的国力也算强盛。 后来吕后下台,汉朝的皇帝给赵佗重新修建了祖坟,这才使赵佗重新归顺于汉朝,虽然赵佗也是每年进贡两次,但是在南越国内,还是以皇帝自称,可见当时赵佗的权利和地位。 如此强盛的南越国,第一位皇帝去世之后,墓葬也是相当奢侈的,有很多关于赵佗的墓的传闻,最著名的当然就是阳燧珠,万俟景侯没想到扬州鼎竟然也在赵佗的墓中。 关于赵佗的墓葬,这些资料里也只有资料,并没有详尽的地图,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这些土夫子最多到达了迷宫,还没有继续往前走。 万俟景侯仔细研究着那些资料,时间过得很快,九爷在一点的时候就起来了,准备和万俟景侯换班,到明天早上六点天亮,还有五个小时。 万俟景侯把营地灯交给九爷,告诉他如果灭了背包里还有,就上床去睡觉了。 万俟景侯上了床,钻进毯子里,温白羽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体温,立刻就钻了过来,靠在他的怀里。 小白狼趴在温白羽身上,温白羽一翻身,小白狼"咕咚"一声就从温白羽身上翻了下去,从毯子里掉了出去。 万俟景侯无奈的笑了笑,温白羽和小白狼都睡得挺香,全然不知道的样子,万俟景侯把小白狼抱过来,放进毯子里,给他盖好,然后伸手搂住温白羽。 温白羽钻进他怀里,双手自觉的缠住他的腰,似乎是觉得冷,双腿也缠着万俟景侯的腿,用自己的小腿夹着万俟景侯的小腿,还无意识的轻轻蹭。 万俟景侯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啃了一下温白羽的嘴唇,温白羽嘴里嘟囔了一声,还是没醒,不过老实了很多,就踏踏实实睡觉去了。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肚子疼,起初只是隐隐约约的疼,但是后来实在忍不住了,竟然把他冷醒了。 温白羽翻了一个身,万俟景侯立刻就睁开眼睛了,说:"怎么了?" 温白羽睁开眼睛,感觉头上有些出汗,被风一吹凉飕飕的,肚子就更是疼了。 温白羽声音有些虚弱,说:"我……肚子疼,有点疼……" 他想要蜷缩起来,可是这点力气都没有了,脸色疼的有些惨白。 万俟景侯立刻翻身起来,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替他擦掉脸上的汗,说:"白羽,没事,放松一点。" 温白羽疼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九爷还在守夜,听见他们的动静,立刻走过来,说:"温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说不出来话,只能轻轻的呻吟,疼的他咬紧嘴唇,粗喘着气,紧紧抓住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摸到手心里一片汗湿,滑腻腻的,温白羽竟然出了这么多汗。 万俟景侯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六要出来了,温白羽的脸色太差了,一直在斗,不停的轻轻呻吟着,仿佛受伤的小动物一样。 小白狼也醒了过来,趴在温白羽边上,轻轻用小脑袋供着温白羽的脸颊,似乎在安慰他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簌……"的声音,九爷立刻警觉,一步跨向门边,从窗户向外看了一眼,然后快速的走回来,说:"有声音。" 其他人也醒了过来,那种"簌簌"的声音很轻微,但是让大家头皮发麻,这种声音不是水妖的声音吗,水妖的蛇尾拖在地上,就会发出这种"簌簌"的声音,类似于蛇爬行的声音。 众人之前都被水妖攻击过,对于这种声音很敏感,看起来是水妖又摸过来了,而且这种怪物的智商还很高,他知道半夜摸过来,还尽量不发出声音。 温白羽疼得要死,全身无力,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发出声音,看起来特别痛苦的样子。 九爷从背包里掏出枪,扔给牧冬贺祈和程沇。 牧冬和程沇根本不会用枪,但是已经记住万俟景侯的话了,必要的时候当砖头用,贺祈则是很自然的将枪上膛,然后慢慢拉开保险,蹿到门那边上,小心的往外看,压低声音说:"要来了。" 温白羽疼的身上打颤,尽量不发出声音,万俟景侯紧紧搂住他,轻声说:"没事,没事,放心吧。" 温白羽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全是冷汗,虚弱的不行,感觉自己一闭眼睛就要晕过去,但是那种疼痛特别的持续,一直不间断,温白羽就要不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咔嚓!"一声巨响,贺祈听到水妖的声音,算准了时间,猛地从木门撞了出去,快速瞄准,对着水妖"砰砰!"放了两枪。 水妖本身是要偷袭,但是没想到被人反偷袭了,贺祈的枪法太准了,一颗子弹顿时崩了水妖的眼珠子。 "咯咯咯咯咯——!!!"一声大吼,水妖的眼珠子一下被崩掉了,像青蛙一样的眼睛顿时爆出血来。 第二枪被水妖躲开了,水妖瞎了一只眼睛,开始暴怒起来。蛇尾"唰——"的一下横扫出去,贺祈就地一滚,同时又放了一枪,子弹"嘭!"的一声打中了水妖的尾巴,但是竟然没有打穿,一下被弹了开。 蛇尾"嘭!"的一扫,一下将木屋的门给扫掉了,巨大的水妖暴怒的乱甩着尾巴,张开青蛙一样的嘴,猛的咬住门框,把头往里钻。 牧冬看着九爷站在门边,吓得一身冷汗,大喊了一声:"九爷!" 他冲过去,不过九爷反应更快,双手一抖,银丝从他袖子里猛地抖出来,一下席卷过去,"嗖嗖!"两声,银丝前面的三角勾一下穿透了水妖的青蛙嘴,水妖疼的大叫起来,不断的甩着脑袋。 水妖的脑袋不断的甩着,木屋的门被撞碎了,脑袋撞到屋顶,发出"咔嚓!"的声音。 程沇见势头不好,屋子似乎要坍塌了,立刻冲过去把背包拽起来,牧冬也冲过去把背包全都背起来,对万俟景侯说:"景爷,快走,这边出去。" 万俟景侯把疼的要晕过去的温白羽打横抱起来,小白狼自觉地跳到了万俟景侯的肩膀上,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从窗户猛的跃了出去,然后快速的往前跑。 程沇和牧冬也从窗户跳了出去,水妖想要张嘴去咬他们,但是他的嘴巴被九爷给钉住了,九爷使劲一甩手,水妖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一下被甩了出去。 贺祈也跟着众人往前跑,九爷甩开水妖,这才垫后的冲了出去。 众人冲进茂密的树林里,水妖的体型较大,树木又太密集,不好穿梭,而且树冠很茂密,众人冲进去之后立刻隐藏了起来,水妖一下失去了众人的踪影,开始暴怒的撞击着树木,想要把他们赶出来。 万俟景侯做了一个手势,让众人跟着自己,大家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声响,跟着万俟景侯往迷宫的方向去了。 水妖瞎了一只眼睛,情绪又暴怒,根本找不到他们,只能飞快的往前爬行,暴怒的甩着树木。 众人来到迷宫前面,当然不可能钻进迷宫里,还是要选择走迷宫的上方,万俟景侯单手搂住温白羽,说:"白羽,搂住我的脖子。"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疼的已经没有力气了,但还是很伸出手来,艰难的搂住万俟景侯的脖子。 万俟景侯说:"对,乖,不要撒手。" 温白羽艰难的点了点头,用尽全力搂着万俟景侯的脖子,万俟景侯说:"很快,坚持一下。" 他说着,单手搂住温白羽,然后单手拽住树藤,快速的往上攀爬,万俟景侯的手拽住蔓藤,大长腿交替的往上蹬,速度特别的快,别人才爬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万俟景侯已经一蹬,猛地跃了上去,然后双手抱住温白羽。 温白羽被他抱住,立刻就松了手,感觉再也没有力气了。 其他人也快速的追上来,全都上了迷宫的顶棚,顶棚上全是树木的藤蔓,交错纵横,几乎迈不开脚,但是顶棚上没有错杂的迷宫,只要直着走过去,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身后的水妖也追了过来,水妖似乎是以为众人进了迷宫,暴怒的开始用蛇尾扫着迷宫,发出"嘭!嘭!!!"的撞击声。 迷宫是用石砖垒撘成的,但是意外的结实,竟然撞不塌,只是落下了很多碎石,开始不断的摇晃。 众人走在上面,快速的往前跑,感觉脚下一直在震动,不停的震动。 一瞬间程沇忽然"嗬——"了一声,似乎是被吓到了,贺祈一把搂住他,说:"怎么了?受伤了?!" 程沇指着后面,说:"不是,你们看!" 众人回过头去,就看到围绕着迷宫的树木突然开始动了,慢慢的伸展着枝条,伸展着那些树藤,水妖的撞击似乎惹恼了那些树木。 树木竟然动了起来,"嗖——"的一声,卷住了水妖的蛇尾,水妖暴怒的甩着尾巴,但是下一刻,无数条蔓藤卷了过来,将水妖团团的卷了起来。 "啪嚓!"的一声,无数条蔓藤同时发力,一下将水妖拽的四分五裂,这简直就是分尸! 程沇吓得哆嗦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他还没见过这样可怕的树木。 就在水妖被分尸的一瞬间,万俟景侯一把捂住了温白羽的眼睛,温白羽什么也没看见,眼前一片漆黑,是万俟景侯带着高体温的手掌。 万俟景侯说:"走,这地方不安全。" 的确不安全,这种树木太可怕了,而且因为水妖的撞击,似乎让树木苏醒了,众人快速的往前跑。 但是他们很快就感觉到脚下的树藤在不断的蠕动! 蠕动…… 那种感觉太恶心了,树藤本身是死的,但是现在竟然活了起来,树藤就像虫子一下开始在他们脚下蠕动,从缓慢的蠕动,开始慢慢加快了速度,好像逐渐苏醒了一样。 九爷垫在后面,再加上他腿有些微跛,跑的也慢,牧冬想要停下来等他,说:"九爷!快!马上要到了!" 九爷快速的往前跑,他能感觉到脚下的树藤在动,一动就更不好跑了,突然"嗖——"的一声,九爷猛地睁大眼睛,瞬间有东西卷住了他的脚腕。 "嗬——" 九爷猛地吸了一口气,一下被甩了出去,"嘭!"一声砸在了地上。 "九爷!" 牧冬大喊了一声,转头就冲了过来。 九爷被蔓藤卷着,快速的往后扯,他双手一抓,一把抓住地上的蔓藤,想要阻止自己向后扯的力气,但是显然没有成功,地上的蔓藤突然也动了起来,一下卷住了九爷的双手。 九爷眼见牧冬要跑回来,大喊着:"快走!你跑回来干什么!?" 牧冬却不管不顾的往回跑。 这个时候九爷的银丝就不管用了,他想要从身上把匕首拔出来,但是根本做不到,他的双手也被缠住了,不管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挣开。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停了下来,往后看了一眼,只是顿了一下,瞬间也快速的往回跑,他跑到一半的时候,程沇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一下被蔓藤甩上了天去。 蔓藤卷住程沇的一条腿,甩着程沇,"嘭!"的一声撞到了一棵大树。 贺祈睁大了眼睛,喊了一声"程沇!",猛地越过去,手中的军刀一下弹出来,"嗖!"一声,砍在蔓藤上。 蔓藤瞬间被砍断了,贺祈一把抱住掉下来的程沇,程沇被砸的头流血了,眯了眼睛,根本睁不开眼睛。 蔓藤受了伤,又卷出新的蔓藤,朝他们席卷过来。 贺祈抱着程沇快速的就地一滚,然后爬起来继续往前跑,一边跑一边说:"程沇!程沇你没事吧?!" 程沇一张嘴只是干呕,说不出话来,他的嗓子有些短暂的找不到声音,一张嘴都是奇怪的声音。 万俟景侯跑过来,单手从腋下搂住温白羽,另外一手拔出吴刀,"嗖!"一声,砍断了追赶程沇和贺祈的蔓藤,贺祈和程沇已经跑到了迷宫的尽头,准备下去。 贺祈说:"程沇,抱紧了我,要跳了!" 程沇迷迷糊糊的,只是顺从的伸手抱紧他,贺祈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往下跳去,五层楼高的迷宫,这么跳下去必死无疑,但是同时又有很多蔓藤卷过来。 两个人一下被蔓藤卷在半空,程沇无声的大喊了一声,这个时候贺祈猛地一划军刀,卷住他们的蔓藤一下断了,两个人紧跟着往下坠,然后又被卷住,又被划断,反复两三次之后,"嘭!"的一声,贺祈把自己身体往下压,给程沇做垫背,两个人一下坠落在了地上。 那边万俟景侯帮助程沇和贺祈顺利脱困,快速的继续往前跑,无数的树藤卷了过来,冲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袭击。 温白羽疼的满脸是汗,被万俟景侯搂着往前跑,虚弱的说:"小心……小心……" 万俟景侯抱住温白羽,快速的往前一跃,顺利躲开了蔓藤,吴刀一甩,那些蔓藤瞬间被剁成了无数段。 九爷被树藤一下卷上去,树藤上的尖刺扎进他的皮肤里,九爷只觉得全身痉挛起来,不断的哆嗦着,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他感觉有东西顺着尖刺流进了自己的皮肤里,很凉,像是什么液体,身体出了痉挛,心跳加速,然后开始麻痹,不只是身体麻痹,连神经也开始麻痹,就好像是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一样。 九爷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被一甩,怀里木盒子一下飞了出去,红色的木盒子"咕咚"一声掉了下去,九爷的目光开始麻痹,但是却执着的追着那木盒子,慢慢垂下头去。 牧冬眼见九爷的垂下头去,似乎没有生气了一样,牧冬疯了一般往前跑,很奇怪的是,那些蔓藤袭击所有人,甚至撕碎了水妖,但是却不袭击牧冬,牧冬一路跑过去,根本没有蔓藤去卷牧冬,他的路径上甚至都是干净的,那些蔓藤会纷纷避让。 牧冬冲过去,握着一把匕首,猛地一下砍断卷住九爷的蔓藤,九爷的身体已经发软了,一下坠下来。 牧冬一把接住,感觉九爷凉冰冰的,呼吸也很微弱,嘴里轻轻叨念着什么,声音很小。 牧冬把九爷抱起来,隐约听见他在说"木……"这个词,牧冬有些恍然大悟,他说的是掉下去的木盒子。 牧冬将九爷背起来,快速的往前跑,跑两步之后突然看见了一个红色的东西,并没有掉下去,正好卡在了蔓藤上。 牧冬看着那红色的盒子,回头看了一眼九爷虚弱的样子,突然咬了咬牙,猛地矮身跪在地上,伸手去勾那只木盒子。 好像奇迹一样,牧冬一跪下来,那些蔓藤受惊一下"嗖——"的卷向四周,根本毫无阻碍,牧冬一把抓住那只红色的木盒子,然后快速的往前跑。 万俟景侯本身是要回去救他们的,但是没想到牧冬竟然如此顺利,不由得皱了皱眉。 牧冬背着失去意识的九爷,快速的冲过来,说:"九爷他呼吸很弱,快走!" 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肩膀上背着小白狼,前面是牧冬开路,他发现牧冬走过的地方,那些蔓藤真的向四周散去,丝毫不会阻拦他们。 众人顺利的跑到了迷宫的尽头,顺着迷宫的柱子快速的往下滑,下面程沇和贺祈都在,见他们来了松了一口气。 万俟景侯说:"别停,往前走。" 众人都怕那些可怕的树藤还会卷过来,立刻往前跑了一段。 跑了一段之后,牧冬大喊着:"别跑了!停一下,九爷情况不好!" 牧冬停下来,把九爷平放在地上,九爷的呼吸很微弱,脸色惨白,他的手腕上有几个小血点,像是被倒刺扎了,已经不流血了,但是就是这么几个小血点,竟然让九爷的脸色一下惨白了。 九爷的呼吸很微弱,意识有些混乱,眼神涣散,他半睡半醒的,被牧冬放下来之后,似乎缺少了人体的温度,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睛里全是慌乱,根本没有平时那种温柔和自如。 此时的九爷仿佛更加真实,因为脸色惨白,单薄的身上透露出一种憔悴的感觉,仿佛是一件红釉的瓷瓶,上面绽了易碎的花纹…… 九爷的手猛地抬起来,一把抓住牧冬的手腕,但是力气很微弱,他的眼睛很迷茫,不知道在看什么,嗓子里轻喘着,眼眶瞬间红了,弥漫着水汽,眼泪竟然断线一样流下来。 牧冬吃了一惊,九爷这样云淡风轻荣辱不惊的人,竟然哭了起来,而且哭的这么伤心,牧冬跪下来,给他擦着掉进耳朵里的眼泪,说:"没事九爷,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温白羽无力的靠坐下来,他说不出话来,指着九爷的伤口,万俟景侯立刻会意,划开自己的手掌,把血滴在九爷的伤口上。 那种麻痹的感觉有些缓解,但是并不是见效太快,九爷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呼吸也平稳了,看得出来还是很痛苦。 九爷的身体痉挛这,紧紧握住牧冬的手腕,牧冬能感觉到,九爷握着自己手腕的力气加大了,证明他有些好转。 九爷嘴唇颤抖着,眼神似乎有了些焦距,但是更加迷茫了,透露出浓浓的伤心,喃喃的说:"不要……不要走……求你了……" 牧冬的心都在打颤,他低下头来,说:"九爷,你放心,我们都不走,不会放你一个人的。" 九爷却依然说着:"不要走……不要走……" 九爷的神情很疲惫,一直在哭,哭的很伤心,眼睛很快肿了,嘴里执着的说着:"不要走……我错了,是我错了……不要留下我……我不会去挣族长了……" 牧冬根本听不懂他的话,疼的满脸惨白的温白羽一瞬间却懵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族长? 什么族长?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血月族的事情,温白羽对这个词特别的敏感,也是太敏感了,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九爷一直在喃喃的哭,牧冬根本没有办法,但是后来九爷就昏睡了过去,看起来情况稳定了不少,只不过一直抓住他的手腕不撒手。 牧冬轻轻给九爷擦着眼泪,他从没见过这个人哭,而且哭的这么伤心,牧冬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看着九爷哭,自己心里也非常难过。 他轻轻的搂着九爷,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入睡一样,九爷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终于真正沉入了睡眠。 蔓藤还在对他们蠢蠢欲动,或许是因为牧冬在场的缘故,他们都聚集在一起,所以那些蔓藤不敢卷过来,但是到底是威胁。 众人又开始往前走,牧冬背起九爷,程沇架着差点被砸死的贺祈,贺祈还笑眯眯的说:"看你挺瘦的,应该没多少肉,怎么这么重,差点压死我,来,我摸摸,是不是肉都长屁股上了。" 程沇脸上一红,没想到贺祈还真摸自己屁股一把,差点把他摔在地上,说:"你老实点!" 众人快速的往前走,一下就走出了树林,前面竟然空旷了起来,出现了一个类似盆地的地方,再前方是一圈山,环山包围着这个海岛,把海岛密封了起来。 众人找到了一个山洞,赶紧让伤员都躺进去。 九爷因为有烛龙血克制树藤的毒素,已经渐渐清醒了,在山洞里躺下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但是非常疲惫,非常累,感觉有人抱着自己,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后背,轻轻拍着,还在自己耳边呢喃着,说:"乖,我们都不会走的,安心休息,休息吧……" 九爷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本身已经整理好的思绪和情绪,全都崩溃了,眼泪又流下来,抓住牧冬的衣服,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身体微微颤抖着,嗓子有些哽咽…… 温白羽躺下来,但是疼痛让他几乎躺不平,他只能蜷缩起来,脸色一片惨白,比刚才九爷的脸色还难看,肚子里的小六似乎不太安静。 温白羽不停的颤抖着,万俟景侯紧紧搂着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慰他说:"白羽,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温白羽艰难的点着头,伸手握住万俟景侯的手掌,疼的咬住了万俟景侯的手腕,但是又不敢太用劲,怕把万俟景侯咬伤了。 "嗬……" 温白羽疼的喘息了一声,实在忍不住了,只听到耳边万俟景侯焦急的声音大喊了一声"白羽!",旁边的人似乎有些杂乱,但是温白羽都管不了了,他意识有些混沌,头一歪,身体一下瘫软下来,猛地陷入昏暗中…… 第251章 扬州百越墓7 "白羽……" "白羽!" "白羽?!" 温白羽感觉有人叫自己,但是他醒不过来,旁边一片混乱,有人大喊着什么,然后是"咚——"的一声巨响,温白羽感觉自己要磕死了,腰被撞击的无比酸疼,钻心的疼,终于四周恢复了平静,而温白羽也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嗷呜~" "嗷呜~嗷呜~" 温白羽感觉有毛茸茸的东西拱自己,一下一下的拱着自己,应该是小白狼,他的脑袋暖烘烘的,还毛茸茸的,温白羽被他轻轻拱着,慢慢的醒了过来。 温白羽想要动,但是他一下也动不了,身上酸疼的厉害,而且像是要散架了一样,他迷茫的看着四周,首先看到的是小白狼的小脑袋,虎头虎脑的看着自己,看见自己醒过来了,一蓝一黑的异色双瞳瞬间就亮了,高兴的"嗷呜~"了好几声。 之后温白羽看见了四周的环境,圆形的深坑,实在太深了,坑口的亮光仿佛一颗远在天边的星星,看起来实在渺小,四周都是枯藤,从坑口一直垂下来,到处都是,还有好多断掉的枯藤,应该是自己砸下来的时候勾到了,不然这么高的距离,直接掉下来的话,肯定会摔出脑浆的…… 温白羽动了一下,身下发出"沙沙"的声音,低头一看,身体下面也有很多树叶,全都是枯叶,垫的厚厚的一层,也给他减了震,都救了温白羽一命。 除此之外,四周没有一个人,一个人都没有,万俟景侯不见了,还有其他人也不见了,只剩下他和小白狼。 温白羽艰难的想要爬起来,小白狼赶紧过去,用小脑袋拱着温白羽,帮他坐起来。 温白羽一坐起来,顿时感觉身上疼得要死,似乎摔出内伤来了,他靠着坑壁使劲喘着气,左臂好像扭伤了,应该不是骨折,但是也用不上力气,不自然的垂下来。 温白羽靠着坑壁,有些不知错所,头顶上什么声音也没有,他仔细的看了看四周,树枝枯藤的深处,似乎有一些冷风传过来,那片枯藤后面,似乎有路可以往前走。 往坑里走,还是飞上去,温白羽当然会选择飞上去,但是这么高的距离,而且如此狭窄的坑,飞上去有一定的难度,而且自己现在灵力受制。 灵力受制…… 温白羽突然哆嗦了一下,他猛地看向自己的双手,稍微一用力,就听"呼——"的一声,双手掌心一下燃烧起了巨大的火焰。 他的灵力已经恢复了! 温白羽一顿紧张,再也顾不上全身疼痛,猛地站起来,在自己身上找,但是什么都没找到。 他身上的灵力已经恢复,说明小六已经生出来了,然而他没有看到任何的烛龙蛋,四周都没有,温白羽有一些心慌,不知道小六在哪里?难道在万俟景侯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头顶传来"簌簌——"的声音,声音突然席卷了过来,随即是"嘭!砰砰!"的开火声,有人过来了,而且是被追逐的过来,看起来情况不妙。 温白羽立刻警觉,把小白狼抱在身边,就听到"啪嚓!"一声,随即是"嗬——"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人也陷了进来,"嘭——"一声巨响,头顶上的枯藤又被砸断了一对。 那黑影顺着坑口一下坠下来,温白羽立刻把小白狼往后推,就看见那个黑影果然是一个人,快速的往下坠,同时他的双手一甩,就听"嗖——"的一声,两股银丝从袖口甩了出来,一下卷住了半空中的枯藤,瞬间固定在了半空中。 温白羽一阵惊讶,仔细一看,不禁诧异的说:"九爷?!" 那黑影一身红色的衣服,双手吊在空中,听见声音低头一看,也诧异的说:"温白羽?"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发出"簌——"的一声,随即坑口一下就暗下来,有东西快速的从坑口往里钻,猛地扎了下来。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当心!" 九爷双手快速的一松,双腿一踹坑壁,快速的往下荡,与此同时,那个黑影已经坠了下来,竟然是青蛙的脑袋,舌头甩出来,"嗖——"的去卷九爷。 "咚!"的一声,九爷一下落了地,但是坑底就这么大的空间,温白羽和小白狼被一下砸中了,都被九爷砸翻过去。 九爷落在坑底,一把拽住温白羽,说:"趴下!" "噌——!!"的一声,巨大的水妖被卡在了坑口,还差半米高的距离就能咬到他们,舌头不断的乱窜着。 九爷趴在地上,压住温白羽的脑袋,猛地一抬手,就听"嗖——"一声,然后是"啪叽"一声,水妖发出"咯咯咯咯咯!!"的愤怒大吼声,水妖的舌头竟然被九爷一下割了下来。 实在太恶心了…… 温白羽看着地上的大长舌头,差点吐了,水妖愤怒的挤着身体,想要从坑口钻下来咬死他们,但是一直没能成功。 温白羽和九爷都觉得不是办法,水妖竟然把坑口给堵死了,这下他们想要上去的可能性都没有。 "咔嚓!"一声巨响,水妖的脑袋往下探了几公分,坑口似乎不肯重负,有些要坍塌的样子。 温白羽一阵紧张,九爷笑了一声,说:"她要是掉下来,咱们就被压成馅饼了。" 温白羽说:"你还笑得出来?" 他说着,看了一眼被枯藤挡住了的洞口,拽住九爷,另外一手将小白狼夹在胳膊下面,说:"跟我走。" 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顺着坑往里爬。 温白羽快速的拨开枯藤,想要钻进去,他的手压着地面,突然"啊……"了一声,抬手一看,竟然被扎破了,地上有锋利的东西,还扎在他的手心里,但不是钢针一类的机关,而是像碎宝石一类的东西…… 是蛋壳!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扎在自己手心里的蛋壳,一个白色的蛋壳,润白润白的,但是已经碎了,在地上甚至找不到一片比较完整的蛋壳,都已经碎成了渣子。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些碎蛋壳,心跳的飞快,慌乱的伸手把那些蛋壳归拢到一起,他的手有些发颤,在颤抖着,那是他家小六…… 即使他没见过小六,但是也知道,这肯定是烛龙蛋,他的手感,颜色,都和之前的烛龙蛋一模一样。 九爷见他发呆,说:"怎么了?要过来了!" "咔嚓!!!"一声巨响,水妖的头又往下探了几公分。 小白狼这个时候却"嗷呜~嗷呜~"的叫起来,使劲拱着温白羽的脑袋,冲着坑里面使劲叫,示意让温白羽进去。 小白狼率先跑进坑里,温白羽抱着那些碎掉的蛋壳,也跟着快速的往里爬,九爷最后垫底,快速的爬进去,他们一口气往里爬,快速的往里爬。 "轰隆——"一声巨响,外面的洞口完全坍塌了,在里面众人都能感觉到那种冲击感,还有"嘭!嘭!"的声音,是水妖撞击洞口发出的声音。 小白狼一直往前跑,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温白羽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就听到"咕咕——咯咯——"的声音,似乎是青蛙的叫声。 温白羽和九爷后背立刻都有些发凉,这窄小的洞口里竟然有也有水妖?这种叫声和刚才的水妖的声音完全相同。 "咕咕——" "咯咯——" 声音从洞里面传出来,小白狼听见那声音,突然发出"呋——呋——"的声音,露出自己尖尖的獠牙,小白狼长个非常快,牙齿也长得很快,从开始那种尖尖的小牙,变成了一口尖锐的獠牙。 小白狼平时叫的很卖萌,只有生气的时候会发出"呋——呋——"的吼声。 温白羽和九爷都没有看清楚前面有什么东西,但是小白狼似乎特别的敏锐,鼻子快速的耸了耸,然后一下跃了出去。 "吼——" 小白狼怒吼了一声,冲出去,尖锐的爪子一下挠过去,然后往前一扑,像是在撕咬什么。 "咕咕!" "咯咯咯咯咯——" 温白羽和九爷快速的往前爬,他们的身高不能直起身来,只能快速的往前爬,就看到小白狼正在撕咬什么东西,光线太暗了,根本看不清楚。 那东西快速的后退,挣脱小白狼的撕咬,疯狂的向坑中跑去,逃命似的。 小白狼呲着牙,愤怒的怒吼着,朝着坑的深处还在怒吼,似乎在昭示所有权一样。 温白羽和九爷爬过去,就看见小白狼回顾头来,然后朝他们"嗷呜~"叫了一声,挪动了一下爪子,慢慢的把自己的爪子抬了起来,他的爪子还冒着尖尖的指甲,慢慢的把指甲收了起来。 小白狼一抬起爪子,温白羽顿时就愣住了,他爪子下面竟然躺着一个小娃娃! 那小娃娃就跟拇指公主一样大小,最多六七厘米的样子,浑身光溜溜的,皮肤瓷白,看起来光滑细腻,侧脸非常可爱,整个人侧躺在地上,胳膊和腿都细细的,小脖子异常的精致,软软的黑发垂下来,挡住了一小半侧脸。 他的身下面还压着一片白色的蛋壳,莹润的肌肤被蛋壳衬托的像珍珠一样。 小家伙并非刚出生的小宝宝模样,看起来像是个十岁左右的漂亮小姑娘,但是个头真的很小很小,浑身上下都异常精致,尤其是小小的手腕和足踝,精致的让人不敢碰,怕一碰就折断了。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躺在蛋壳上的"小姑娘"突然动了一下,头发从身上滑下来,露出了下面的小丁丁…… 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 小白狼似乎对蛋壳里的"拇指王子"特别感兴趣,围着转了好几圈,尾巴甩来甩去的,对着他两眼发光,似乎看到了一块大面包似的,几乎要流口水了。 温白羽惊讶过后,心里全是庆幸,赶紧爬过去,轻轻托起小家伙,这小家伙的眉眼和万俟景侯像极了,真的太像了,而且眼睛下面也有一颗痣,是红色的痣,看起来就像朱砂一样,不过和万俟景侯正好长在了相反的眼角下面。 小家伙看起来特别困,黑色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大大的双眼皮,好像没睡醒一样,轻轻的撩起来,差点把温白羽给电到! 小家伙的眼神特别撩人,充满了慵懒,张着粉嘟嘟的小嘴巴,打了一个小哈欠,嘴里的小舌头红溜溜的,异常可爱,还伸了伸小懒腰,然后包住温白羽的手腕,用脑袋蹭了蹭,黑发都散乱下来,蹭着温白羽的手腕,像撒娇一样。 温白羽差点给萌化了,看这长相就知道了,一定是他家小六,也不知道是不是烛龙的基因太强大了,他家宝宝大多数都像万俟景侯,只有小烛龙这样攻气满满的才跟自己长得很像…… 小六趴在温白羽的手腕上,好像要睡觉,小白狼跑过来,看着小六趴着的背影,小六刚破壳,还没有穿衣服,头发很长很长,都到腰间了,正好当被子,盖住小六浑圆的小肩膀儿,但是正好盖不住小屁股。 小六的腰细细的,小屁股又圆又翘,因为趴着的动作显得圆溜溜的,还白嫩嫩的。 小白狼跑过来,一黑一蓝的两只眼睛盯着小六的小屁股,嘴里差点流口水,一脸好馋的样子! 温白羽立刻有点头疼,说:"这个不能吃。" 小白狼似乎听懂了,异色的双瞳顿时有些失去光彩,特别失望的样子,口水还没流完,竟然被温白羽告知不能吃,简直就是虎口拔牙。 温白羽笑着说:"这是你小叔叔。" 虽然小六出生比较晚,比小白狼的年纪小,但是按辈分来说,小六就是小白狼的叔叔。 小白狼根本没听见叔叔还是小叔叔,就盯着小六,好像盯着一块大面包,用自己的爪子抹了抹要流下来的口水。 小六的眼神特备慵懒,好像随时睡不醒,但是他的眼神又特别的灵动,只是刚出生,但是他似乎能听懂大家说的话,也明白小白狼的表情。 小六侧过头去,拨开自己长长的头发,看着小白狼一脸肚子饿的表情,然后"嘻嘻"笑了一声。 小白狼愣了一下,看着小六笑嘻嘻的样子,瞬间脸上有些臊红,立刻转股头去,把脑袋埋在地上,用小爪子抱住自己的脑袋,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 "咚!!!" 身后传来巨大的声音,那水妖似乎还在顽强的撞着洞口,似乎想要追进来。 众人都感觉到头顶的石头在摇晃,不断的往下掉土。 九爷说:"这地方不能久留,先走。" 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手电来,把手电打开,照着前面的路。 温白羽想要给儿子穿件衣服,但是他们的衣服都太大了,温白羽问九爷有没有带手帕这种东西,虽然只是抱着问一问的心态,但是没想到,九爷真的有带这种东西。 温白羽身上没有背包,只是口袋里有一把凤骨匕首,但是九爷背着背包,里面有两瓶水,两块面包,剩下都是应急的东西,一个手电,正拿在手里用,一个医药箱,绳索,折叠产,军刀,手枪和子弹,还有一张薄毯子,一方手帕。 手帕还是好料子,是淡红色的,一看就是昂贵的东西,大小正合适,正好可以把小六包起来。 温白羽把小六裹起来,然后用小夹子把后面的接口夹起来,结果小六的衣服就变成了一件一字露肩的小礼服裙,还是红色的,看起来真是…… 小六的皮肤很白,跟他哥哥黑羽毛一样是黑长直,头发又长又顺,遮住了后背和肩头,裸露出来的小肩膀浑圆漂亮,白皙又细腻,小腰细细的,虽然只有丁点大,但是身材比例竟然超好,随了万俟景侯的大长腿。 真是太满足温白羽养闺女的心态了…… 小六站在温白羽手上,揪了揪裹着自己的手帕,似乎觉得裹得太紧了,但是如果不裹紧点就滑下去走光了。 小白狼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偷的往这边看过来,小六水雾朦胧的眼睛看到了他,嘻嘻一笑。 小白狼瞬间又把脑袋扎在地上,就跟鸵鸟一样,捂着自己的脑袋"嗷呜~"叫了一声。 众人解决了小六衣服的问题,赶紧快速的往前爬。 有了照明,能看到前面稍远的情景,一直很漆黑,在洞里爬行了大约四五百米远,他们才看到了洞口。 温白羽托着小六钻出去,小白狼也跟着钻出来,然后是九爷。 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窟,石窟像是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一边的墙壁旁边有个石臼,岩石上竟然有蜂蜜一样的东西滴下来,全都挤在石臼里面,汇集成了浅浅的一洼,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众人都爬的累了,身后也听不见水妖的声音,就全都坐了下来,在石窟里休息。 温白羽这才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他人呢?" 九爷摇了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 那时候九爷也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甚至比温白羽昏迷的还要早,他只知道遭遇了水妖的袭击,而且不是一只,是很多的水妖。 他们栖身的山洞似乎就是水妖的老巢,那些水妖倾巢而出,后来大家就被冲散了,九爷被水妖追赶着,就掉进了这个坑里,没想到坑里还别有洞天。 九爷也不知道其他人在哪里,他们没有联系的工具,所以根本没办法联络起来。 温白羽叹了口气,他们已经往里爬了这么远,真不知道那些人要怎么知道自己,但是后面的路又被堵死了,只能顺着往里走。 小六似乎不担心这些,还是慵懒的趴在温白羽的手心里睡觉,小六还没有手心大,用自己的头发盖住身体当被子,睡得还挺安稳。 温白羽发现小六竟然是"最正常"的小宝宝了,因为他没有翅膀,没有凤尾,不会变成烛龙,也不会吐火,甚至不像蛋蛋有逆天的眼泪,他目前表现出来的很平常,除了老是睡觉,好像没什么太特别的。 小白狼见小六睡着了,就悄悄跑过来,用小鼻子闻了闻小六的头发,似乎有点痒,实在没忍住,"阿嚏!"的打了一声喷嚏。 他一打喷嚏,就把小六吵醒了,小六的眼睛里含着水汽,嘟着小嘴巴,不满的看着小白狼,小白狼像是做了错事一样,赶紧闷头跑走了,藏在温白羽身后。 小六探头看了看藏在爸爸身后的小白狼,似乎注意到了小白狼是狼的形态,身上有软软的白色狼毛。 小六灵动的黑眼睛轻轻转了转,"嘻嘻"笑了一声,笑的小白狼很不好意思。 小六从温白羽的手心里爬起来,然后轻轻一跳,他的弹跳力竟然特别好,身体特别轻,动作就像一只小蝴蝶一样,然后在小白狼慌乱的目光下,小六一下跃到了小白狼的头上。 小白狼瞬间如临大敌,根本不敢动了,小六跑到他的头上,选了一个好姿势,然后爬了下来,蹭了蹭小白狼的白毛,竟然准备睡觉了! 小白狼一直僵硬着脖子,小六的黑发从他头上垂下来了一缕,正好蹭在他的鼻子上,小白狼的鼻子快速的抖动着,但是不敢打喷嚏,怕把小六吓到了。 温白羽见两个小家伙"玩"去了,就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石窟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雕刻出来的,墙壁上还雕刻着花纹。 温白羽诧异的说:"青蛙,还有蛇?" 九爷也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墙壁上的花纹,说:"这里难道就是南越的墓葬了?" 温白羽说:"嗯?这里?" 九爷指着墙壁上的花纹,说:"南越崇拜蛇和青蛙,另外你看着壁画的排布,这是越人的宇宙观,上层是天,神明居住,中层是人,飞禽走兽,下层是水,蛟龙水妖出没。" 他说着,又指着后面的洞口,说:"我怀疑后面那是个盗洞,但是我也并不是专业的土夫子,所以不太肯定。" 温白羽虽然跟着万俟景侯下斗,但是他并不能像万俟景侯那样,一眼就看出来是不是盗洞,不过刚才那个洞口非常狭窄,而且看起来很简陋,虽然没有塌方,但是落土很多,跟这里的精细显然不是一个风格的,说是盗洞也有可能。 九爷说:"咱们刚才从洞口爬出来,大约多远?" 温白羽想了想,说:"四五百米。" 九爷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关于崔炜的那个故事,就是这样的描述。崔炜掉入了一口枯井之中,井口深一百多丈,也就是现在的三百三十三米,不过我觉得可能有夸张的说法,一百米倒是真的有,因为井里有枯藤和枯叶,所以崔炜并没有摔死,得以生还。随即崔炜遇到了一条大蛇,大蛇名唤玉京子,驮着崔炜进入了一个洞窟,大约行走了几十里地,也就是咱们刚才穿过的那块。" 温白羽听着感觉好玄乎,难道他们误打误撞的进入了南越的地宫?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应该继续往前吗?或者和其他人汇合? 但是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退路没有,只能继续往前走,可是越往前,就和其他人汇合的几率越来越低。 温白羽把九爷的背包打开,只有一把折叠铲,这里距离地面少说一百米,想要挖上去根本不可能。 温白羽有些急躁,而九爷却一点儿也不急躁,反而很镇定,说:"不要想着出去了,不如跟我一起进去。" 温白羽看着他,说:"你一点也不担心?" 九爷笑了一声,说:"担心什么?我的目的就是这个墓葬里的阴燧宝珠,既然宝物就在眼前了,我该高兴,为何担心?" 温白羽说:"可是其他人都下落不明,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他说着,迟疑的说:"难道你不担心牧冬吗?" 九爷听了一怔,下意识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但是让他诧异的是,胸口的位置根本没有他的红木盒子,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水妖追赶的时候弄丢了。 九爷猛地站起来,说:"我的东西丢了,我要回去找。" 温白羽赶紧也站起来,说:"什么东西?那个木雕?你这样出去?外面还有水妖等着呢。" 九爷却不听,显得很慌张,说:"我要去找,你在这里等我,补给全都留给你,如果我……我半个小时没回来,你就自己走吧。" 九爷说着回身就走,温白羽快速的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补给你也不拿,你是去找死的吗?" 九爷深吸了一口气,甩开温白羽的手,说:"我有要去的理由,如果我把那样东西弄丢了,就算找到阴燧宝珠,也只是一堆废物!" 温白羽知道九爷心里可能有很多事情,在九爷昏迷的时候,生死较量的脆弱让九爷展现出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方面,他心里可能有很多往事,但是不愿意说出来,九爷下这个斗也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古董,但是他有必须要拿到的东西。 温白羽想了想,说:"咱们一起去,这样也安全一点。" 九爷有些吃惊的看着他,说:"温白羽,这不关你的事。" 温白羽皱眉说:"废话真多,快点走。" 他说着对小白狼招了招手,小白狼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脑袋不动,尽量不吵醒小六,然后小心翼翼的跟着温白羽往前走。 小六其实早就醒了,把小脸埋在小白狼的白毛里,似乎觉得特别有意思,笑嘻嘻的装睡觉。 众人又开始往后折返,折返了二三百米的时候,九爷突然说:"找到了!在这里!" 木盒子摔在地上,当时太紧张,就没有注意,里面的木雕被摔了出来,但是没有摔坏。 九爷把木雕拿起来,用手掌仔细的擦了擦,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似乎终于把心装回了肚子里。 温白羽说:"行了,这回放心了吧?咱们赶紧回去吧……" 他说到这里,突然"啊!"大喊了一声,感觉有东西咬住了自己的脚脖子,瞬间整个人向后拽去。 小白狼立刻警觉,猛地一口咬住温白羽的袖子,但是后面的力气拽的特别大,而且飞快,温白羽的袖子一下被咬断了,整个人向后飞去。 九爷立刻向前爬,一把抓住温白羽的手,但是咬住温白羽脚脖子的力气非常大,竟然托着温白羽和九爷两个成年男人一路往前拽。 温白羽脚腕剧痛无比,感觉要被咬断了,同时身体开始麻痹,毒牙上竟然有毒,麻痹了他整天腿,顺着腿往上发展,甚至要麻痹了温白羽的神经。 二百多米,瞬间就被拽了出来,众人摔进石窟里,一瞬间,九爷终于看清楚了那东西,是一条巨大的蛇,巨大无比! 一条白色的蟒蛇,是古书上记载的那条驮着崔炜进入古墓的蟒蛇,玉京子。 玉京子咬住温白羽的脚腕,疯狂的甩着,小白狼立刻窜上去,发出一声大吼,爪子一下露出锋利的指甲,猛地一挠,就听到"嘶——"一声,玉京子被迫松开嘴巴,一下将温白羽甩了出去。 温白羽的身体处于麻痹的状态,连眨眼都非常艰难,他整个人甩出去,眼看就要砸倒墙壁,小六突然一下跃出去,他的动作特别轻盈,好像蝴蝶一样,人在半空中,看起来非常渺小,但是在下一刻,突然"呼——"的一声巨风,小六的后背突然长出两只紫黑色的羽翼翅膀。 巨大的羽翼翅膀和小六小巧的身形完全不般配,看起来非常有力。 与此同时,小六的翅膀猛地一扇,一下飞过去,翅膀瞬间抱住温白羽。 九爷猛地甩出手中的银丝,一下困住玉京子,银丝尖端的三角勾扎进玉京子的嘴里,将他的嘴巴扯开,玉京子带着血液的嘴巴根本合不拢,被九爷拽着,被迫调转了蛇头。 小六一把抱住温白羽,紫黑色的翅膀下面,突然长出凤尾来,慢慢的长出来,好像骨头从肉里抽出来一样,带着刺耳的声音,一点点长出来。 五条紫黑色的凤尾! 五条…… 每条凤尾上都带着三角勾刺,每一条尾巴都好像烛龙的尾巴一样,带着烛龙的钩刺。 小六猛地一甩自己的尾巴,五条长长的凤尾,一下卷住玉京子,发力一拽,"轰——"的一声,玉京子一下被砸在墙上,小白狼突然跃起来,猛地对着玉京子冲过去,白色的尾巴一甩,又一下砸在玉京子的头上,玉京子被砸的懵了,瞬间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不动了。 小六把温白羽轻轻放在地上,九爷赶紧冲过来,伸手摸了一下温白羽的胳膊,温白羽身上冰凉僵硬,眼神也有些木讷。 九爷撕开温白羽的裤管,温白羽的脚腕被咬的血糊糊的,异常可怕,两个深深的雪库隆,玉京子的牙跟钉子一样,又粗又长。 温白羽虽然身体僵硬,但是腿部痉挛着,似乎很疼,嘴唇不断颤抖着。 九爷手忙脚乱的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抗毒血清,给温白羽快速的注射血清,然后在他脚腕上划出十字道口,把毒血往外挤。 温白羽的意识很模糊,他全身发冷,非常冷,当他看到小六五条凤尾的时候,更是全身发冷,他家小六竟然是坟,五条凤尾,代表着五种痛苦,坟并不是天神,而是一种代表罪罚的种族…… 小六用羽毛轻轻的抚摸着温白羽,似乎在安慰温白羽,水雾的黑眼睛注视着温白羽,非常专注,小白狼也担心的看着温白羽。 九爷动作很快,把温白羽的伤口处理,然后给他包扎上,不知道是不是温白羽身体里的凤凰血的缘故,玉京子的毒素竟然在顷刻之间就消除了,温白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平稳了起来。 小六趴在温白羽的胸口上,翅膀慢慢钻进后背里,但是五条长长的紫黑色的尾巴却收不起来,耷拉在地上,就像小礼裙的裙摆一样,看起来还挺可爱。 温白羽渐渐能动了,九爷松了一口气,说:"感觉怎么样?" 温白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九爷却这个时候突然抓住温白羽,说:"有声音,快走!" 温白羽的脸色虽然红润了起来,但是根本跑不动,神色很难过还有些麻痹。 九爷身材很高挑,比温白羽高很多,一把就将温白羽打横抱起来,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你抱得动我吗?" 九爷抱着温白羽,温白羽身上还有小六,小白狼则追着他们往洞窟深处狂跑。 九爷说:"勉勉强强吧。" 众人冲进洞窟深处,前面是一条类似于墓道的地方,身后有东西追过来了,不是水妖,也不是玉京子,竟然是血尸! 温白羽能闻到巨大的血腥气,还能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大吼声。 没想到九爷也认得那些东西,说:"是血尸将。" 温白羽说:"老相识了。" 众人冲进墓道,快速的往前跑,后面的声音听起来数量很大,看起来不能硬拼,有些血尸毒他们都解不了,万一中毒会被控制。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九爷似乎抱不动温白羽了,累的满脸都是汗,再加上他的腿本身不方便,身体一忽悠,两个人一起栽倒在地上。 温白羽摔得七荤八素,但是好歹腿上麻痹的感觉轻一些了,把九爷拽起来,说:"别停下来!" 他们往前快速的冲,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温白羽!这边!" 温白羽猛地一停顿,侧头一看,竟然是贺祈! 贺祈站在一个翻板旁边,伸手顶着翻板,以免合上,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众人快速的跑过去,贺祈猛地放下翻版,那些追过来的血尸全都被拦在翻板外面,而他们面前,又出现了一条墓道,崭新的墓道,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温白羽和九爷累的坐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贺祈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 温白羽说:"就你一个人吗?我的天,要跑死我了……" 贺祈靠着后面的墓墙,淡淡的说:"就我一个人。" 温白羽抬起头来看他,贺祈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到底怎么奇怪,他们也说不出来。 温白羽想要从地上站起来,贺祈突然动了,"咔嚓"一声,是手枪上膛的声音,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温白羽的太阳穴上。 温白羽身上一紧,转头说:"贺祈?" 九爷也盯着贺祈,小白狼则是亮出獠牙,发出"呋——呋——"的吼声。 贺祈看着他,眼睛突然失去了焦距,眼珠子通红,脸上爬上血尸的花纹,他的眼睛好像两只玻璃珠,又像是两个监视器。 贺祈的脸上露出狞笑,说:"有人要你的一条胳膊,还有他。" 贺祈说着,失去焦距的眼睛看了看一边的小六。 温白羽一瞬间就明白了,是谁要自己的胳膊,那当然是九则,之前万俟景侯砍断了九则的一条胳膊,九则显然怀恨在心。 而贺祈,眼睛毫无焦距,似乎被人控制着,像是一只木偶一样。 "咔……"一声,贺祈的手枪往前顶了一下,盯着温白羽的太阳穴,说:"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动手?" 温白羽没有说话,就在这一瞬间,贺祈突然听见有人在他耳边用低沉阴沉的嗓音说:"都没机会了。" 话音还没有落地,一瞬间的事情,"嘭!"的一下,贺祈就觉得脖子一阵剧痛,要断了一样,瞬间脑袋都麻木了,一下失去了意识,"嘭"一下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万俟景侯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站在贺祈的后背,一个手刀就将贺祈劈晕在了地上。 小六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万俟景侯,拍了拍手,"嘻嘻"笑了一声。 第252章 扬州百越墓8 万俟景侯走过来,扶起地上的温白羽,说:"白羽?受伤了没有?" 温白羽摇了摇头,小六从小白狼的头上站起来,跳了跳,然后轻轻一蹦就跃了出去,一下跳到了万俟景侯的肩膀上。 一个超级小的小家伙,比当年温白羽变成钥匙链还要小的个头,万俟景侯突然有些紧张,怕把他摔下来。 小六跳上去,抱着万俟景侯的脖子,"啊……啊……"的喊了两声,似乎在打招呼。 万俟景侯侧头看了一样,把一根手指伸过去,小六就抱着他的手指蹭了蹭,黑发又长又柔软,看起来软萌软萌的,长相和自己一模一样,眼尾的痣都一样,只不过长得方向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小六眼尾的痣像朱砂。 万俟景侯看着小六,挑了挑眉,说:"这回是个姑娘?" 他一说话,温白羽和九爷都愣住了,小白狼则是用爪子捂着头,全身颤抖,好像在笑,小六叉着腰,看了看自己的小裙子,白嫩嫩的小脚丫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踩了两下,然后就跳下去了,盘腿坐回小白狼的头顶上,还是叉着腰,一脸生气的样子。 温白羽赶紧说:"小六也是男孩子。" 小六表示正确,使劲点了两下头。 万俟景侯"哦"了一声,说:"我还以为是女孩子。" 小六耸了耸圆溜溜的小鼻头,表示被认成女孩子很生气。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说:"程沇和牧冬呢?"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之前大家都在一起,但是突然冲出来一帮血尸。" 他说着看了一眼地上昏晕的贺祈,继续说:"其他人都被冲散了,还在这个墓葬里。贺祈想要一个人逃跑,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就悄悄跟过来了。" 温白羽看着地上的贺祈,吃惊的说:"没想到贺祈还是九则的人?他还在为九则做事?那之前……" 他这么说着,九爷突然说:"不一定,他应该不是在为九则做事。" 温白羽已经来不及惊讶九爷怎么认识九则这件事情,说:"什么意思?" 九爷蹲下来,把贺祈反过来,让他正面朝上平躺在的地上,掀开他的眼皮看了一眼,然后又托起他的手腕,在他的手腕上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说:"他刚才的表现是中了邪术,是被暗中支配了,并不知道自己为九则卖命。"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突然也记起来了,刚才一瞬间,贺祈的眼睛好像特别的失焦,不知道在看什么。 九爷说:"这是一种邪术,可以支配别人,但是前提是,这个人是一具尸体。"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突然心都打颤,说:"贺祈真的死了?" 九爷说:"虽然我不知道原委,但是恐怕他真的死了,你可以摸摸看,他的身体是冰凉的,根本没有活人的温度。" 万俟景侯皱眉说:"还有这样的邪术?那九则为什么不用这种邪术,反而要炼血尸?" 九爷笑着说:"这本身只是一个普通的术数,叫做杖头傀儡,但是制作的工序非常复杂,而且需要一种做杖头的木材,这种木采非常难得,需要把杖头种在尸体的身体里,这样才方便控制尸体。" 九爷说着,把贺祈的手腕托起来,说:"他的每个关节里,都种了杖头,这种工序实在太复杂了,就算是熟练工种,也需要小半个月的时间,杖头傀儡有自己的优势,做出来的傀儡和真人一模一样,他们有呼吸,有意识,能吃能喝,完全和活人无异,而且他的眼睛,已经不再是他的眼睛了,控制他的人可以用他的眼睛,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傀儡的身体冰凉,身上已经再没有阳气。" 九爷停了一会儿,说:"虽然杖头傀儡有这么多优势,但是因为工序复杂这一点,已经失传很久了,而且不方便批量制作,相比之下,血尸将的优势则更加突出了,不是吗,为了满足一个人的野心,并不需要如此精致的杖头傀儡。" 万俟景侯皱眉说:"失传了?" 九爷点了点头,说:"的确失传很久了,在这个世上,应该只有两个人会这门手艺,一个就是九则。"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另外一个,是你对吗。" 温白羽有些紧张,看向身边的九爷。 九爷没有说话,但还是默默的点点头。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九则是什么关系?" 九爷说:"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他说着,低头去摸贺祈的手腕,说:"我能治好他,但是需要一点时间,我需要把他身上的杖头全都剔出来。" 温白羽说:"治好之后呢,贺祈他……" 九爷说:"治好之后……他就是一具普通的尸体了,入土为安吧。" 温白羽心里突然有一阵失落,贺祈终究还是死了,应该说他早已经死了,只不过一直以傀儡的姿态再次出现了,但是这种姿态的出现,给了程沇无数的希望,现在在程沇毫不知情的状况下,贺祈又要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了…… 温白羽想了想,说:"尽快吧,不要让程沇看到了。" 九爷点了点头,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全是银针,还有一排的小钩子。 九爷挑了两个银针,还有一个小钩子,三样东西夹在指缝里,拨开贺祈的袖子,银针猛地扎进贺祈的手碗里。 "嗬——" 贺祈现在还是杖头傀儡,他似乎能感受到疼痛,猛地一下就醒了,他的眼睛突然散发出可怕的光芒,嘴里狞笑着说:"九月,你又来破坏我的好事!" 他说着,猛的一下跃起,"嘭!"的一声巨响,贺祈的手里还握着枪,上了膛,拉了保险,猛地打出去,九爷发出"嗬……"的一声,伸手捂着带血的腹部,一下倒在了地上。 温白羽吓了一跳,猛地冲过去,一把接住倒下来的九爷,万俟景侯手中的吴刀一划,快速的冲上去,贺祈从地上翻身而起,眼睛没有任何焦距,快速的往前逃窜。 万俟景侯追在他后面,放下一句"原地等我",两个人很快消失在墓道里。 温白羽吓得不行,九爷身上的血迹很多,手掌全红了,眼睛闭着,眉头皱着,嘴里发出轻轻的呻吟声。 温白羽帮他压住伤口,说:"九爷?九爷?" 九爷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手掌有些颤抖,摇头说:"没事,擦伤,子弹打出去了。" 温白羽让他躺好,把他的衣服剪开,根本不叫擦伤,而是对穿,从他腰上的肉穿过去了,但是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流血很多,简直是万幸了。 温白羽把自己的血滴在九爷的腰上,给他裹上纱布,好不容易才止住血。 九爷的呼吸很急促,脸色有些苍白,之前他中了毒,还没有完全大好,现在又失血,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憔悴。 温白羽着急的看了看墓道深处,没有万俟景侯的影子,贺祈的影子也不见了,黑洞洞的,四周就剩下温白羽、九爷,还有小白狼和小六。 温白羽担心的说:"刚才那个说话的人是谁?九则吗?" 九爷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你也认识九则?" 九爷苦笑了一声,说:"认识,很久以前,还很熟悉。" 温白羽皱起眉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九爷捂着自己的伤口,似乎有些疲惫,闭了闭眼睛,说:"温白羽,我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你说出来,你需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情。" 温白羽皱着眉说:"你要先说是什么事情,我能力所及肯定会帮你。" 九爷笑了一声,说:"我年纪太大了,本身早就该死了,我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活下来的,或许是信念?我们血月一族,虽然寿命很长,但是从来没有人活过这么长……"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你是血月族的人?九?你……" 九爷艰难的点了点头,说:"我之前说过,我叫九月,但是我并不是九月出生的,出生的日子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出生的血统才有意义……我的行辈是九,因为族里崇拜月亮,我的名字是九月。" 温白羽说:"原来如此,那九则……" 九爷喘了好几口气,艰难的说:"我们行辈都是九,是师兄弟。" "等等……" 温白羽说:"你是九则的师兄弟?那你是……你是唐无庸的师父?" 九爷笑了一声,说:"无庸可是我的得意弟子。" 温白羽脑袋里顿时有些混乱,九爷是唐无庸的师父,那这辈分就高了去了,算一算九爷的年纪,温白羽还真是不敢算,怪不得九爷说自己年纪大了…… 九爷笑着说:"温白羽,请你帮我一个忙。" 他说着,把怀里那个木雕拿了出来,塞在温白羽手里,说:"如果真的能找到阴燧宝珠,请你滴一滴血在这个木雕上,他会认你为主。" 温白羽皱着眉,根本没听说他的话,这木雕是什么东西他都不知道,而且滴血认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请别人做。 九爷看出了温白羽的迟疑,笑着说:"并不是什么坏事,然而是好事。" 他看着温白羽手里的木雕,说:"这是千年难遇的灵木,本身是一整株,只可惜,因为我,他被烧得只剩下这么一点了,我想救活他,但是需要阴燧宝珠的露水,还有一滴带有阳气的血。" 万俟景侯还没有回来,他们留在原地等万俟景侯,九爷的伤势有所缓解,但是脸色依然煞白,他用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在交代自己的后事,给温白羽讲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在九则还没有当上族长的时候,部落里原本有两个血统很纯种高贵的弟子,那就是九则和九月。 九月天分非常高,族里的人都说,他是族里十代之内天分最高的人,除了当年建立血月族的族长,恐怕没有人能超越九月。 九月天生很高傲,因为他的血统,灵力,还有地位,能和他一争高低的人,恐怕也只是九则了,而九则和他差的还远,族长之位几乎就是九月的囊肿之物,没有悬疑。 那时候部族里的杖头傀儡术已经要失传了,部族里很多术数,有些已经变成了禁术,有些则因为难度太高,也变成了所谓的"禁术"。 九月的手很巧,他能闭着眼睛在一个时辰之内,制造出一个杖头傀儡,种下的杖头丝毫不差,而九则也可以做杖头傀儡,但是他要用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做出一个杖头傀儡。 那时候的九月,几乎是众星捧月,部落里的人对他崇拜到了极点,九月也觉得,并没什么能阻碍他,他必然是血月族新的一任族长。 可是事实却是,温白羽只知道九则是唐无庸的上一任族长,而不是九月。 后来,因为九月习学杖头傀儡术非常厉害,而且族里没人能和他比,九月想要把这门手艺向深处发扬,或许能简化一些,让自己以后的徒弟学习,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天分的。 那时候,九月从部落里走了出来,他游览名川大河,找到了一株灵木。 那棵树吸收天地灵气,出现在九月面前的时候,栩栩葱葱,枝叶上还带着天上的雨露。 灵木的树干光滑粗大,这种树竟然很适合做杖头,一个杖头傀儡最重要的两点,并非是手艺,而是杖头和傀儡。 有了这么完美的灵木,九月可以做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杖头傀儡,为自己服务,永远忠诚于自己。 九月当时想把这住灵木砍下来,带回去找个尸体做杖头傀儡,但是那时候灵木竟然开口了。 九月没想到,灵木竟然有这么大的灵力,他的修为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大,不知道已经多少岁了,灵木请他不要把自己砍掉,那样自己就会死掉。 九月答应了,他也觉得为了做一个杖头傀儡,把这么一株上千年的灵木砍断,或许有些造孽。 不过灵木说,他一个人生在这种地方,也非常孤单,九月是他第一个见到的人,而且第一个和他说话的人,灵木让九月把他的根刨出来,带着树根移植到其他地方去,作为报酬,灵木会给他一些自己的树枝。 九月亲自把灵木挖了出来,然后带回了部族里,族里的人都知道,九月带回来了一株灵木,而且是上千年的灵木,吸取了大量的天地精华。 很多人都想用这株灵木做机关,但是都被九月拒绝了,其中包括九则。 部族里的人觉得九月太高傲,而且很小气,但是九月都没当回事,他发现这株灵木除了做机关,还能有其他用途,那就是陪他聊天。 九月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但是并不代表他喜欢一个人,他其实也很寂寞,再这样的部族里,每天都是比拼高下,从来没人关心他,而这株灵木不同。 灵木会关心,说话很温柔,给他讲一些自己的见闻,无非是天黑了,天又亮了,下雨了,刮风了,天又晴了…… 而九月听着,却觉得很有意思,除此之外,灵木还会把自己长出来的旁枝给九月做杖头,虽然旁枝细了点,也没有主干那么光滑坚实,但是做杖头已经足够了。 九月笑着说:"我越来越离不开他了,真的,我离不开他了……" 可是后来呢…… 血月族里又要开始选族长了,九月开始焦躁起来,因为他发现,或许是自己安逸的时间太长了,他荒废了很多手艺,而九则开始对族长的位置势在必得。 九月开始慌乱了,他把自己关起来,不再见灵木,研究自己的手艺,一连好几天,等他出关的时候,发现那株灵木已经奄奄一息。 灵木被人砍走了好多,看起来非常憔悴,那时候九月特别生气,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花费了很长时间照料灵木。 灵木只是傻兮兮的笑,憨憨的笑,说,我是一株木冬树,本身是冬天开花的,今年想要九月开花试试看,给九月一个惊喜的,一直在做努力,可是现在好像不行了,树枝被砍断了很多,冬天都不足以开花了。 那时候九月心里非常难受,无论木冬树会不会开花,能不能开花,九月也并不是因为他会开花,才一直照顾他。 九月照顾了木冬树很长时间,族长遴选的日子就要到了,九月一日比一日焦躁,后来他无意间听到九则和别人说,他发现了一个古老的典籍,原来杖头傀儡最好的材料,就是木冬灵树,木冬整树在升火中煅烧三天三夜,就能得到最完美的杖头材料…… 九月似乎在回忆,眼睛里出现了一片迷茫,说:"那时候……我心动了,真的……我一瞬间想要把灵树烧掉,煅烧成最好的杖头。" 自从听说这个古老的典籍之后,九月就开始心不在焉,也很少去见木冬树了,木冬树还以为他病了,关心的询问他,九月只是说要遴选了,心里紧张而已。 木冬树会憨憨的笑着说,九月是最厉害的,不需要担心,别累着自己。 九爷的眼睛有些发红,看着温白羽手中的木雕,说:"我……我只是想过一次啊,没有真的想要把他烧掉,真的……是真的……我再也没想过第二次……" 但是九月一天比一天焦躁,木冬树也发现了他的焦躁,会笨拙的安慰他,用自己的树枝轻轻的拍着九月的后背,在树枝上变出一朵小小的小白花,只是一朵小白花,已经用尽了木冬树的全部的灵力,他被砍断之后,实在太虚弱了。 九月的情绪并没有好转,那天还是夜里,他在睡觉,结果就听到有人喧哗的声音,爬起来走出门,很多族人都在围观,说九月带回来的那株灵树,投火自焚了! 九月听说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他冲进了人群中,那株傻傻的木冬树,用旁枝卷住丹炉的边缘,竟然将自己的主干投入到了丹炉里,在血月族熊熊的烈火之中,没有锻造出什么完美的杖头,而是被烧成了灰烬! 其实木冬树知道九月的心事,也打听到了,据说用自己放在火里锻造,能锻造出宝物,当时木冬树很不解,自己只是一棵树,最多有灵气会说话的树,树都怕火,怎么可能锻造出宝物? 但是木冬树不忍心看着九月一天比一天焦躁,九月已经是他的唯一了,如果真的能为九月锻造出宝物,那也算是时时刻刻陪在他的周围了。 木冬树活得太久了,每天看着天亮,天黑,刮风,下雨,天又晴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有在九月出现之后,那些天亮天黑,刮风下雨,才变得有意义,天晴的时候他会和九月一起数天上的星星,下雨的时候,他会把枝桠全都张开,为九月遮住肆意的雨水…… 九月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一堆灰烬,他仿佛听见木冬树在丹炉里,用憨憨的嗓音,温柔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 九月…… 我本身想要在九月开花的,但是现在一朵花也开不出来了…… 九爷的眼睛红彤彤的,深吸了一口气,说:"所有都烧没了,只剩下这一块,还是我从丹炉里抢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杖头根本不需要煅烧,那只是九则想出来的谎话而已,然而我却信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信了,他也不会这么傻的跑到丹炉里去自焚。" 三天之后,族长遴选如约而至,九月的情绪低到了几点,根本无法参加,但是他痛恨九则的谎话,还是如约参加了遴选,只不过九月根本没有状态,被九则打断了左腿…… 九爷躺在地上,不断的粗喘着气。 温白羽发现他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但是竟然越来越虚弱的样子,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似乎要证明九爷交代的的确是后事,九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温白羽想要把他的纱布拆下来重新包扎,九爷笑着摇头,说:"温白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血月族的人,之所以寿命长,是因为他们的血统纯正,只有血统纯正的族人,才活得长……别人都如此渴望能得到凤凰血和烛龙血,而我却没有这个福气……" 温白羽突然明白过来了,自己的血滴在了九爷的身上,九爷的血液变得不再纯正,虽然只是一点点的血液,伤口即使止血了,九爷也开始变得衰弱。 九爷笑着说:"谢谢你听我讲这些陈年旧事,一定帮我,他虽然转世了,但是……但是他的灵木被燃烧殆尽,不管转世多少次,都没有福分,只有种活灵木,让灵木抽芽开花,他才会有属于他的福分……" 温白羽看着手中的木雕,说:"牧冬?" 九爷点了点头,似乎实在太疲惫了,闭上眼睛,粗喘着气,说:"我的徒弟也可以解开杖头傀儡的禁术,如果我……你们可以带贺祈去找无庸,他虽然不会种杖头傀儡,但是可以解开禁术……" 温白羽伸手握住九爷的手,说:"别多想,不会有事的,你难道不想自己看着木冬树抽芽开花吗?牧冬还想让你看他九月份开的花,不是吗,你不想看一看吗?" 九爷虚弱的笑了一声,说:"想……好想……" 就在这个时候,趴在旁边的小白狼突然"呋——"的喊了一声,朝着他们刚才冲过来的翻板叫了一声。 趴在他头上的小六也支起了身体,眼睛眯起来,一瞬间背后慢慢长出翅膀,翅膀从肩胛骨的位置钻出来,一点点的伸长,似乎正在准备备战。 "轰——"的一声,翻板被撞开了,从里面跌出两个人来,那两个人一跌出来,小白狼就收回了尖牙,又重新趴会地上,似乎觉得没什么威胁。 那两个人竟然是程沇和牧冬! 两个人都非常狼狈,牧冬的脸上有血迹,看起来是被挠的,不知道遇到了什么。 程沇看到他们,松了一口气,随即说:"贺祈呢?" 温白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如是说:"万俟景侯去追了。" 程沇似乎敏锐的发现温白羽说的话有问题,不是万俟景侯去找了,而是万俟景侯去追了。 程沇似乎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不敢再问下去,只是怔愣的发呆。 牧冬见到九爷躺在地上,手捂着腹部,手下还有血迹,立刻冲过来,说:"九爷?九爷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九爷听见牧冬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吃力的伸起手来,牧冬赶紧跪在九爷身边,伸手抓住九爷的手。 九爷的样子特别憔悴,脸色苍白,但是嘴角却含着笑意,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牧冬,喃喃的说:"别走……" 牧冬心脏一拧,他不明白九爷在说什么,但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九爷说别走,第一次是九爷被树藤扎伤的时候,九爷昏迷不醒,一直抓着他喃喃的喊别走…… 不,或许那也不是第一次。 牧冬隐约觉得,还有一次,在很遥远的记忆力,牧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仿佛很遥远,满处都是大火,有人在大火的外面,对自己大喊着,还带着脆弱的哭腔。 牧冬握紧了九爷的手,说:"不会的,我不会走的。" 温白羽识趣的退到了一边,小白狼很快就走过来,趴在温白羽怀里,而小六则占据了天时地,因为他趴在小白狼的头顶上,一举手就能抱住温白羽的脖子,撒娇一样蹭着温白羽的下巴。 温白羽发现,他家小六不止长得像女孩子,比万俟景侯还要精致漂亮,而且特别喜欢撒娇,撅着粉嘟嘟的嘴唇,用滑溜溜的小头发供自己的下巴。 牧冬将九爷抱在怀里,九爷的身体都有些冰凉了,看起来十分虚弱,总是昏睡半醒的样子,但是手一直拽着牧冬的手。 牧冬紧紧抱着九爷,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喃喃的说:"九月……九月……" 这个时候就听到"哒哒哒"的声音,从远处跑过来,温白羽一阵紧张,站起来往前看,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墓道伸出跑了过来,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第一个问:"怎么样?"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没追上,他把那些土夫子的资料拿走了,上面可能有墓葬的机关,前面机关很多,都被贺祈打开了。" 程沇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的想法似乎成真了…… 万俟景侯把他背包里的手电掏出来,他们只剩下两只手电,一个是九爷拿着的,已经快要没电了,正在闪烁着昏暗的光芒,还有一只是万俟景侯新拿出来的,还很明亮。 万俟景侯照了照墓道,说:"这地方不能停留,前面有血尸搜索过来了。" 万俟景侯伸手把温白羽扶起来,说:"跟我走。" 牧冬把九爷抱起来,九爷似乎在昏睡,因为他现在很虚弱,需要大量的睡眠来补充体力,九爷的体重似乎更加轻了,瞬间轻了很多,好像纸片儿一样。 温白羽回身叫了一声:"程沇。" 程沇这才反应过来,说:"啊?" 温白羽招手说:"走了,有血尸朝这边来了,咱们快走。" 程沇点了点头,快速的跟上来。 小白狼驮着小六也跟着他们快速的往前走。 众人把翻板打开,那边已经没有血尸了,血尸似乎听贺祈的指令,刚才贺祈偷袭失败了,那些血尸很快就会转移到他们这里,万俟景侯打算回到原墓道去,这样也能甩开那些血尸。 大家从翻板钻出来,前面非常安静,万俟景侯拿着手电打头走在最前面,墓道里一片漆黑,墓墙上有很多南越的崇拜花纹。 例如太阳崇拜,例如青蛙崇拜,例如羽人崇拜,壁画栩栩如生,赵佗身为南越的第一位皇帝,他的墓葬建造的非常宏伟精致。 他们一边走,温白羽突然把那个木雕塞给牧冬,说:"刚才九爷交给我的,但是我觉得,还是给你比较好。" 牧冬低头看了一眼那木雕,木雕雕刻的很简单,但是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是一个男人的形象,看起来很热情,很开朗,和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牧冬对这块木雕又莫名的熟悉感,木雕的手感很光滑,木质坚实,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块木头有熟悉感。 众人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墓室,墓室的门是关着的,两扇大门,门上有金兽咬着门环,大门竟然是金子做的,看起来非常奢华。 大门非常沉重,看起来是卡死的,万俟景侯的手放在门上,顺着门缝没了一遍,说:"里面有机关,如果不打开机关的话,可能打不开这扇门。" 这个墓室应该是个穿堂,如果不进入这个墓室,后面的路就没办法走了,如果要从翻板另外一头过去,机关已经被贺祈开启了,还有很多血尸堵路,根本没办法往前走。 他们唯一的方式就是打开墓门的机关。 这个时候九爷似乎醒了过来,他窝在牧冬的怀里,有些诧异,看了一眼牧冬,牧冬惊喜的说:"九爷,你终于醒了?" 九爷点了点头,虚弱的厉害,让牧冬把自己放下来,牧冬放他下来,九爷撑着门,伸手去摸。 温白羽差点忘了,九爷可是唐无庸的师父,对机关术自然也非常在行。 九爷身体很弱,牧冬的手掌从他腋下穿过,伸手搂住他,九爷身体的重量全都靠在他身上,颤抖这手摸那扇门。 九爷的动作突然顿住了,说:"需要钥匙。" 温白羽说:"钥匙?" 九爷指着上面的一个凹槽,说:"里面的机关太多,如果贸然去试,很可能触发机关,我现在手不稳,不能冒这个险。"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咱们有钥匙。"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啊?钥匙在哪里?" 万俟景侯指着门上的几何花纹,说:"那枚玉环。" 他说着,看向程沇。 程沇一下就醒悟了,原来是他父亲嘴里含着的那枚玉环,竟然是开门的机关?! 程沇赶紧的开背包,把那枚玉环拿了出来,血红色的玉环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晶莹剔透。 程沇把玉环交给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将玉环拿在手里,正好缺口和门上的凹槽吻痕,他把玉环插进去,轻轻旋转了一下。 就听到"喀啦——咔……嚓!"的声音。 两扇大金门的咬环突然开始转动,就像轮子一样,然后是"卡啦啦啦"的声音,似乎是齿轮,大金门开始被齿轮带动的运动起来,向两侧打开。 映入眼帘的实在太金碧辉煌了,一间墓室,非常空旷,一百多步的距离,墙面刷成了紫金色,看起来富丽堂皇的,正面摆着三口大棺材,旁边有很多陪葬品,三口棺材前面还站着四个侍女人甬,雕刻的栩栩如生,侍女人甬正在鼓瑟鸣琴。 棺材后面还有条案,上面摆着各种香炉,旁边有个小水池,水池里的水是银色的,上面漂浮着各种金属质地的野鸭鸥鸟。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立刻捂住口鼻,说:"水银?!"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说:"这里有毒,尽快离开。" 他说着快速的往前走,去开前面的那扇大门,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 小白狼冲着门外"呋——呋——"的嘶吼,也敏感的感觉到了,似乎是血尸追过来了。 程沇说:"现在怎么办?来不及了。" 听起来数量很大,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但是血尸跑起来震得墓道都在颤抖,吼声巨大,看起来也有几十只的样子。 温白羽的目光快速的四周绕了一圈,说:"棺材!棺材!钻进去!" 九爷轻笑了一声,说:"我需要应和这是好办法吗?" 万俟景侯没有说法,但是显然同意了温白羽的"好办法",立刻手掌一翻,甩出龙鳞匕首,快速的顺着棺材一划,"咔嚓!"一声,就挑开了一个棺材,冲牧冬说:"先扶九爷进去。" 牧冬点了点头,扶着九爷,棺材打开之后,里面并不是尸体,这让众人非常庆幸,那里面只是衣冠冢,看起来非常豪华,里面堆满了各种陪葬品。 另外两个棺材打开之后,也只是衣冠和陪葬品,程沇爬进第二个棺材里,万俟景侯立刻盖上盖子,说:"都不要出声。" 然后才带着温白羽,还有小白狼和小六进了第三个棺材,猛地合上棺材盖子。 一瞬间,全都漆黑了下来,万俟景侯也把手电关掉,伸手搂着温白羽的腰。 小白狼趴在万俟景侯的身上,明亮的眼睛在四周看来看去,头上垂下来一缕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滑滑的,还香香的,小白狼的鼻头一耸,差点打出喷嚏来,赶紧伸手用爪子捂住自己的鼻子。 小六趴在他的脑袋上,看着小白狼想要打喷嚏却必须捂鼻子的动作,似乎觉得特别有意思,拽着自己的头发,又在小白狼的脸上痒了痒,还轻轻笑了一下。 小白狼看着小六的笑容,瞬间有点脸红,该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脸。…… 牧冬伸手搂着九爷,两个人躺在棺材里,棺材里的空间不小,棺材合上盖子之后,立刻就暗下来,九爷看不到牧冬,似乎有些慌张,伸手乱抓。 牧冬抓住九爷冰凉的手,把人紧紧搂在怀里,说:"我在呢。" 九爷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安心,紧紧握着牧冬的掌心,眼睛在黑暗中,也死死注视着牧冬,仿佛一眨眼,牧冬就会丢了。 牧冬低下头来,在黑暗中,他似乎觉得九爷正在看自己,那样的目光,让牧冬心脏跳得飞快,几乎要跳出来,他想要狠狠的吻住九爷的嘴唇,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 "嗬……" 九爷轻叹了一声,他突然感觉身边的人低下了头,嘴唇瞬间被牧冬温热的嘴唇含住了,九爷吓了一跳。 牧冬使劲搂住他的腰,生怕九爷逃跑了,声音压抑的低声说:"对不起……我……我有点忍不住。" 他说着,又吻了下来,含住九爷的嘴唇,舌头钻进去,纠缠着九爷的舌头,狠狠啜着他的舌尖,感受着九爷在自己里怀里轻微的战栗…… 第253章 扬州百越墓9 九爷的身体颤抖着,棺材里漆黑一片,他根本看不清楚,但是能感受到牧冬的体温,他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腰,伸手穿过自己的头发,轻轻的用指肚摩擦着他的发丝。 九爷的嘴唇被狠狠的亲吻着,牧冬的动作很生涩,磕磕绊绊的,牙齿还划伤了九爷的舌头,两个人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腥甜的血味儿。 牧冬粗重的喘着气,即使这样,也不想放开九爷,搂住他的腰,不停的亲吻着他的嘴唇,纠缠着他的舌头横冲直撞,似乎是怕自己一松开,九爷就会反抗起来,所以异常的凶猛。 九爷被吻的浑身无力,他身上发软,感受着牧冬火热的舌头,双手有些微微颤抖,但还是慢慢攀上了牧冬的肩膀,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种举动几乎是在鼓励牧冬,牧冬当下欣喜若狂,更是发狠的亲吻九爷,手上的动作也开始出格,轻轻的在九爷的脖子上揉着,九爷此时仿佛一只乖巧的猫咪,紧紧勾住牧冬的脖子。 两个人都很激动,牧冬非常兴奋,有些不知所措的搂着九爷,反复的亲吻,嘴唇都有些生疼了,还在不断的亲吻着九爷,九爷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 只是突然按住了牧冬的手,两个人的嘴唇还紧紧的贴在一起,九爷的声音非常沙哑,带着粗重的喘息,压低声音时候:"来了,别出声……" 牧冬心里猛跳好几下,抓紧九爷的手,把他护在怀里,点了点头。 温白羽躺在棺材里,身下都是陪葬品,实在膈人,万俟景侯就躺在旁边,伸手搂住他的肩背,小白狼趴在万俟景侯身上,小六拖着长长的五条紫黑色的凤尾,趴在小白狼的头上,五条凤尾甩来甩去的,上面还带着小钩子,在小白狼眼前甩来甩去。 小白狼怕小钩子扎到自己,只好偏着头躲来躲去,小六似乎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故意把小钩子在他面前晃,还"嘻嘻"笑了一声。 温白羽实在没辙,他家小六别看长得漂亮,看起来很无害,但是其实是个小恶魔,比小羽毛和蛋蛋还像混世魔王,尤其喜欢欺负小白狼。 或许是小白狼总是呆头呆脑,而且老是憨憨的笑,所以小六觉得很有成就感,每次欺负小白狼,只要小六嘻嘻一笑,小白狼准保也跟着笑…… 温白羽伸手戳了戳小六,按住他的小尾巴,说:"别欺负人。" 小六撅起粉粉的小嘴巴,大眼睛无辜的眨着,小白狼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万俟景侯突然说:"嘘——来了。" 众人立刻全都噤声,温白羽捂住口鼻,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外面的那些血尸发现他们。 众人一点声音也没有出,很快就听到"咯咯咯"的声音充满了墓室,就在他们外面,似乎距离得也很近。 "嘭!嘭!" 那些血尸进来之后,不知道在砸什么东西,反正弄出了很大的动静,之后是成群结队的血尸冲进来的声音,他们在墓室里"咯咯咯咯咯"的大吼着。 温白羽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些血尸在他们周围转了好几圈,然后又走开了,并没有开棺材,就如同九爷说的,血尸将虽然可以批量生产,但是其实反应很差,没办法做极为精细的动作,例如开棺材这种动作。 所以他们才敢躲进棺材里避难。 那些血尸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直弄出很大的动静,"嘭!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似乎在砸东西? 很快"哐啷!——!!"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坍塌的声音,万俟景侯拉住温白羽的手掌,四周黑洞洞的,万俟景侯也不方便说话,就在他的手掌心里写了一个字。 门! 温白羽突然意识到,原来那些血尸在砸门,怪不得那么大的动静。 那些血尸一直在砸门,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门似乎真的被砸穿了,砸穿的同时,就听到"嗖嗖嗖——"的声音,像是有弩箭飞了出来,他们是身在棺材里,但是也能听得清楚,周围乱七八糟的声音,弩箭打在地上墙上的声音,弩箭射中血尸的大喊声,还有弩箭射中他们的棺材的声音。 "砰砰砰……"好几只弩箭射在棺材上,如果不是因为棺材非常结实,他们现在几乎要变成筛子眼了。 外面似乎一下安静了不少,可能是有大批量的血尸将伏尸了,但是还有一批血尸将并没有伏尸,他们怒吼着,然后就听到"嗬——"的一声,紧跟着是"哐啷……"一声,最后是血尸将远去的声音。 温白羽狐疑的想着,那是什么声音?刚才"嗬——"的一声,是谁在发出惊讶的抽气声,难道是血尸吗? 这怎么可能? 万俟景侯突然拍了拍温白羽的手背,然后快速的坐了起来,坐起来的时候双手一撑,猛地将头顶上的棺材盖子一下顶了起来。 万俟景侯率先跃出棺材,小白狼也驮着小六跃出了棺材,温白羽被万俟景侯从棺材里拉出来。 四周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血尸的血,大批量的血尸被墓门里的机关钉在了地上,有的还没有伏尸,但是被钉在地上根本起不来了,身体扭动着,嗓子里还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 万俟景侯的手按在腰间的吴刀上,猛地抽出来,快速的在血尸的脖子上一挽,血尸当即发出"咯!"的一声大吼,一下就不动了。 小白狼立刻把自己的爪子举起来,举过头顶,捂住坐在自己脑袋上的小六的眼睛。 小六扒开小白狼的爪子,因为小六太小了,小白狼的爪子对他来说已经非常巨大了,小六艰难的扒开他的爪子,侧头看了看地上的血尸,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万俟景侯把吴刀抽出来,轻轻甩了甩上面的污血,转过头去,跨过那些伏尸的血尸,隔壁的棺材也动了一下,牧冬把棺材顶开,伸手搂着九爷,从他的腋下穿过去,搂着他的肩膀,把人扶了出来,说:"九爷,小心。" 九爷刚才是虚弱,现在却是腿软和腰软,几乎不能站立,被牧冬扶着还觉得腿软站不住。 温白羽发现九爷的脸色竟然红润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其实九爷的脸色并不是红润了,而是被吻的,现在脸上还烧烫着。 温白羽赶紧去扶那两个人,万俟景侯去看第三口棺材,突然低沉的说了一句:"不好。" 众人连忙回头去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一想镇定,能让他说出"不好",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众人顺着万俟景侯站的地方一看,第三口棺材竟然裂开了,因为地上实在太狼藉了,他们刚才都没有发现,藏着程沇的那口棺材竟然裂开了! 棺材上插着弩箭,似乎是被弩箭射穿了,棺材上还有砸裂的痕迹,棺材整个都砸坏了,暴露出里面的东西,陪葬品洒了一地,上面全是血。 而程沇,竟然不在棺材里面! 地上有拖拽的痕迹,血迹顺着拖拽的痕迹蔓延。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程沇呢!?被抓走了?" 温白羽想到刚才听到"嗬——"的一声抽气声,当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原来是程沇发出来的,他竟然被血尸拽走了。 或许是弩箭把棺材射穿的缘故,程沇的棺材在他们前面,帮他们挡掉了大部分的弩箭,棺材射穿了,血尸就感受到了里面还有人,虽然血尸不会开棺材,但是他们会砸,把棺材给砸漏了,然后把程沇从里面拽出来,拖走了。 众人不敢停留,万俟景侯说:"追。" 他说着,把手电打亮,然后率先往前跑,众人跟在他后面,万俟景侯的手电斜下照着地面,上面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一路拖拽着往前走。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小白狼也能嗅到血迹的味道,后来那些血迹减淡了,众人就跟着小白狼继续往前跑,那些血尸的动作很快,竟然拖拽着程沇飞快的往前跑。 程沇被拖拽着,后背擦在地上,他的肩膀被和腿被弩箭射中了,不知道上面会不会有毒,刚才被那些血尸粗暴的拽断了弩箭,疼的程沇差点晕过去,他一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痛苦。 程沇捂住自己的伤口,以免血尸的毒血滴在自己的伤口上感染,他尽量捂住自己的伤口,但是被一路拖拽着,也挣扎不开,意识越来越淡薄,越来越淡薄。 程沇实在没有力气了,手一松就晕了过去。 血尸将程沇拽进了一个墓室里,扔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程沇有些醒了过来,但是意识太混沌了,他只能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墓室里面,背着身,背对着他,虽然看不见脸,那是身材很熟悉…… 是他认识的人…… 成群的血尸走进来,那个黑影竟然是贺祈,贺祈站在墓室里,冷冷的说:"继续去找其他人,这个人交给我就可以了。" 那些血尸似乎是听贺祈的吩咐,很快就调头冲出了墓葬,去找其他人去了。 贺祈等血尸全都走了,这才猛地转过身来,快步走过去,蹲在程沇身边,伸手帮他捂住腿上的伤口,弩箭被折断了,箭头还卡在里面,程沇疼的不行,意识模模糊糊,迷糊见看到了一个人影,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颤抖的说:"贺……贺祈……" 贺祈连忙伸出手握住了程沇的手,说:"是我,程沇,别睡,千万别睡,我帮你处理伤口。" 程沇被碰一下都疼,更别说把箭头挖出来了,疼得他浑身痉挛,眼泪都流下来了,现在也不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了,程沇满脸都是泪水,眼睛都肿了,眼睛里全是血丝。 贺祈身上也没有麻醉药,只能用刀子烧红消毒,然后把程沇腿上的箭头挖出来。 程沇想要发出大吼的声音,贺祈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说:"不能出声,那些血尸很可能会回来。" 程沇全身都是汗,不停的痉挛着,颤抖着,带着血丝的眼睛注视着贺祈。 贺祈帮他快速的止血,包扎上伤口,看着程沇虚弱苍白的脸,低下头去,狠狠的吻在他的嘴唇上,伸手搂住程沇,轻轻吻着他的耳朵,说:"程沇,跟我走吧。" 程沇迷迷糊糊的,听见贺祈在和他说话,走?去哪里? 程沇迷茫的看着他,贺祈扶住他的肩膀,亲吻着程沇的额头,说:"程沇,我喜欢你,跟我走吧,咱们这就走,我知道有船可以返程,那些血尸运过来需要船只,我能找到他们的船,咱们走吧。" 程沇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血尸…… 刚才在迷茫的时候,他看见贺祈在支配血尸。 程沇猛地睁大眼睛,一把甩掉贺祈的手,力气非常大,带着一股愤怒。 贺祈吃了一惊,重新抱紧程沇,说:"程沇,跟我走吧,我是真的喜欢你,我舍不得你受苦……程沇,再不走来不及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的时候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贺祈看着他,低沉的嗓音说:"如果再留下来,我就不是我自己了……" 贺祈说着,呼吸突然粗重起来,他的眼睛开始发红,两只眼睛又像玻璃球一样,突然一瞬间失去了意识,一把掐住程沇的脖子。 程沇发出"嗬——"的一声,突然被贺祈掐住了脖子,整个人几乎要吊起来,贺祈站起来,掐住程沇的脖子,将人撞在墓墙上,嘴角发出狞笑。 玻璃珠一样的眼睛仿佛是两个正在窥伺一切的监视器,狞笑着说:"嗬……好啊,杖头傀儡竟然想要背叛主人,你只是一个傀儡,配吗?那就亲手杀死他吧,享受傀儡该做的事情……" 贺祈的嘴唇不断的张合着,吐露出一些难以理解的话,程沇惊恐的张大眼睛,那种表情,那种眼神,那种话,根本不是贺祈应该有的。 贺祈虽然没有正经,看起来痞里痞气的,但是并不是这样冷酷狰狞。 贺祈的眼睛毫无焦距,无神的看着程沇,一边掐住他的脖子,一边曲起膝盖,盯住程沇的大腿,程沇的大腿上有伤口,箭头刚刚挖出来,伤口包扎了好没有愈合,被贺祈狠狠一顶,持续的狠狠的碾,程沇忍不住发出了大喊的声音。 "嗬——疼……" 程沇的身体颤抖着,"滴答滴答"的血顺着大腿往下流,染红了贺祈的膝盖和裤子。 贺祈脸上的狞笑突然变得扭曲起来,毫无焦距的眼睛也变得狰狞起来,似乎在努力的挣扎,猛的一瞬间,贺祈的动作突然一顿,一下将程沇松开,向后跌倒,"嘭!"的一下跌在地上,然后奋力的爬起来,好像自己在和自己打架,动作和表情都异常的扭曲。 程沇顺着墓墙跌在地上,短暂的失去了意识,很快又恢复了清醒,就看见贺祈跪倒在一边,用额头抵着地板,不断的挣扎着,痛苦的嘶喊着:"程沇!程沇快醒醒!快跑!我……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程沇有些吓坏了,贺祈的表情特别狰狞,眼睛瞬间失去焦距要扑过来,瞬间又停在半空,下一刻又突然拔出靴子里的军刀,猛地扎向程沇。 "啊……" 程沇猛地向侧面一扑,整个人撞出去,贺祈的军刀扎在地上,整个人哆嗦着,又冲向程沇,程沇已经爬不动了,一点也爬不动,他的大腿一直在冒血,整个人身体发冷。 贺祈的手掐住程沇的脖子,将人拖过来,毫不留情的抓伤他的脸和脖子。 程沇全身哆嗦着,抿着嘴唇,嗓子里好像在哽咽,他并不是个土夫子,难免会害怕,贺祈抓住他的脖子,就在这一刻,贺祈突然举起握着军刀的手,猛地往下一落。 "嚓——"的一声。 "呲——" 军刀落下,鲜血一下迸发出来,溅了程沇一脸,程沇瞬间有些发懵,而那鲜血并不是自己的,贺祈举起了军刀,竟然把军刀扎进了自己的手背! 掐住程沇的手被军刀扎中,就算此刻被控制了,但是也抵不住身体的本能,那只手突然松开了,疼的在痉挛,鲜血顺着掌心往下流,扎在手背上的军刀随着痉挛一晃一晃的。 程沇吓呆了,猛地爬起来,说:"贺祈!" 贺祈一把拽下军刀,扔给程沇,蜷缩在地上,尽量往后靠,远离程沇,艰难的说:"拿着防身,走……快走……" 贺祈突然笑了一下,说:"真可惜,看来我已经走不了了,但是我赚到了,我刚才亲到你了……程沇,我喜欢你……走吧。" 程沇伸手捡起军刀,那上面血粼粼的,都是贺祈的鲜血,还热乎乎的,在阴凉的墓室里,冒着鲜血的热气…… 贺祈突然嘶吼了一声"走啊!",他说着,脸色狰狞,突然跃了起来,快速的往前冲,双眼又变得毫无焦距,冲着程沇冲过去,眼看就要抓到程沇。 "啪!"的一声,一个石子从外面打进来,"嗖——"的一下,就像子弹一样飞了进来,一下将冲过来把贺祈向后打飞,"咚!"的一下撞到了墓墙。 万俟景侯率先从墓道走进来,温白羽也冲进来,跑过去伸手捂住程沇腿上的伤口。 程沇胡乱的摇着头,哭得已经满脸花了,说:"贺祈……救他,救他……他被人控制了。" 贺祈双眼已经没有焦距,狞笑着看着他们,嘴里用空洞的声音说:"你们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吗?" 他说着,手里突然多了一个铃铛,贺祈狞笑着,摇动着手里的铃铛,说:"真是好啊,自己人打自己人,不费吹灰之力,都来陪葬吧!" 铃铛的声音一响,很快四周涌出很多"咯咯咯咯咯"的血尸吼声。 万俟景侯抽出腰上的吴刀,说:"后退。" 温白羽扶着程沇后退,眼看万俟景侯要冲出去,说:"下手别太狠。"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我有分寸。" 万俟景侯冲过去,右手握着吴刀,左手反握着龙鳞匕首,一长一短,长短刃交替进攻,贺祈本身就不是万俟景侯的对手,更别提贺祈手上还没有兵器,而且还受了伤,体力跟不上,看起来非常被动。 但是贺祈被人控制了,他唯一的用处就是不要命,似乎是以命相搏,疯狂的攻击着万俟景侯,从来不躲避万俟景侯的攻击。 万俟景侯并不想要贺祈的命,出手如电,吴刀猛地打出去,刀背瞬间拍在了贺祈的脖子上。 "嗬!" 贺祈发出一声抽气声,猛地一头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万俟景侯走过去,一下踩烂了地上的铃铛,把吴刀插回腰间。 温白羽扶着程沇,程沇已经在半昏迷的状态了,意识不太清楚,牧冬扶着九爷,九爷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墓道,说:"来了。" 他说着,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那些血尸从上四面八方冲过来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从背包里拿出一条绳索,将贺祈的手腕捆在一起,以免他突然清醒之后攻击别人,然后将地上的贺祈扛起来,扛在肩上,看起来特别的轻松。 万俟景侯扛着贺祈,说:"走,跟我来。" 他说着从墓道冲出去,温白羽扶着程沇,说:"能走吗?" 程沇勉强的点了点头,但是他腿受伤,实在走不快,温白羽背着他,程沇的体型和他差不多,跑了几步之后就累得满头大汗,看着前面滴汗未出的万俟景侯,温白羽感觉自己回去之后应该去健身房锻炼锻炼…… 众人快速的顺着墓道往前走,很快后面的血尸就要追上来了,前面的墓道里突然也出现了血尸,两面夹击着他们。 九爷说:"没路了。" 他说着,推开牧冬,自己站着,双手一抖,两股银丝从袖子里退了出来,银丝都挂着小银钩子。 万俟景侯说:"这边。" 他说着,率先进入了一个墓室,众人也跟上去,温白羽背着程沇跑进去,牧冬和九爷垫底。 九爷手中的银丝突然打出,"嗖——"的一下卷中两个血尸,血尸被甩飞起来,向后一折,压倒了一大片血尸。 与此同时对面的血尸也冲过来,九爷似乎有些吃力,他甩出血尸的同时,自己也有反作用力,似乎有些站不稳,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牧冬伸手接住他,想要帮忙,但是牧冬根本不会帮忙,他连手枪都不会用,也没有万俟景侯那么好的功夫。 眼看血尸要扑过来,小白狼"嗖——"的一下冲出去,坐在小白狼头顶上的小六突然站了起来,身后的肩胛骨猛地钻出紫色的羽翼,羽翼像是倒刺一样慢慢长出来,"唰——"的一声变大,一下从小白狼的头上跃出去。 小六紫黑色的翅膀猛地一扇,同时身体在空中兜了一个圈,像是一团黑色的龙卷风,五条带钩刺的凤尾猛地甩起来。 "唰唰唰——"几声,将那些血尸甩了出去,他的凤尾非常尖锐,几乎像是刀子,又带着倒刺,一下将那些血尸卷的稀巴烂,好像绞肉的刀片,瞬间鲜血和肉屑横飞…… 小六将那些血尸甩开,巨大的翅膀轻轻扇动着,停留在半空中,黑色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散发出像万俟景侯的眼眸一样的光芒,仿佛是两颗名贵的红宝石,夺目的宝石火彩从眼睛里流淌出来。 小六的脸上也溅上了血尸的鲜血,众人听到小六的呼吸似乎比刚才粗重了一些,非常有规律,白皙的小胸脯起伏着,嘴角有些笑容。 小六"嘻嘻"笑了一声,伸出白嫩嫩的手,食指在自己的嘴唇边抹了一下,把那些血迹蹭下来。 血尸瞬间又扑了上来,小六的眼睛瞬间爆出光芒,猛地扇动翅膀,就听到"咯咯咯"的大吼声,跟刚才一样,污血和肉屑瞬间横飞起来。 温白羽发现,他家小六长得虽然可爱,但是脾气……似乎比万俟景侯还大,而且充斥着烛龙的暴怒和嗜血,一沾到血液,似乎就要黑化…… 小六的脾气越来越暴怒,眼睛红的要滴血,那些血尸不断的涌过来,不断的被小六抽飞,小六身上全是污血,沾在他漆黑如缎子一样的头发上。 小白狼突然跃出去,一下跃高,白色的尾巴一卷,猛地将半空中的小六突然卷了起来,然后向后一跃,一下钻入了墓室中。 小六的呼吸还没有平静下来,红彤彤的眼睛,圆润的小肩膀颤抖着,白皙的小胸脯快速的起伏,好像特别的亢奋。 小白狼快速的伸出小爪子,按在小六的脸上,胡乱的给他擦了擦,看了看自己小爪子上的血污,又在自己身上蹭了蹭,然后还手动的把小六的翅膀往回收了收,似乎是觉得小六的翅膀碍事,羽毛特别扎人。 小六看着小白狼的动作,怒气渐渐平息了下来,"嘻嘻"一声就笑了出来。 那些血尸忌惮小六的武力值,但是很快又要往前冲,墓室没有门,只有门槽,里面是死胡同,并没有另外的出口。 血尸疯狂的涌进来,数量非常大,一下墓室就混乱了起来,那些血尸疯狂的怒吼着,冲他们撕咬猛抓。 温白羽架着程沇,手中的凤骨匕首带着火焰,猛地将血尸逼退,大喊着:"草他娘,这么多血尸,大甩卖吗!" 九爷感觉越来越虚弱,他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但是听见温白羽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温白羽,你真有意思。" 墓室变得拥挤起来,简直像是混战,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有人说话的声音。 "诶,我怎么听见你那边有声音啊?" "老大,那边似乎真的有声音。" "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啊?" "看什么看,咱们已经捞了这么多老玩意儿了,还是找路出去才对。" "可是老大,老六还没找到呢。" 温白羽听着这些说话声,似乎觉得特别耳熟,就在这个时候,墓室门前突然走过来几个人。 竟然是和他们在海上冲散的屠三一伙人! 之前被水妖袭击,那伙人抢了救生小艇,先跑路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命也算是硬,而且还进入了墓葬。 屠三的那伙人,都背着大背包,里面塞得满满的,似乎捞了不少好东西。 他们是顺着声音过来,一过来就懵了。 一个打手大喊着:"是粽子!!!快开枪!开枪!!" 另外一个人大喊:"那是老六吗?别开枪,不要打伤了人!" 屠三大喊着:"操他妈这么多粽子,开枪!不开枪就死了!!!" "砰砰砰砰!" 开枪的声音不绝于耳,温白羽几乎要疯了,血尸已经够多了,屠三那伙人还跑过来捣乱,子弹飞梭着冲他们打过来,粽子没打中,子弹就要把他们先打死了。 温白羽大骂了一声,托着程沇扑倒在地,躲避那些子弹。 就在这个时候,小六突然发出"啧"的一声,似乎觉得很不耐烦,猛地冲上天去,"呼——"的一声展开自己的翅膀,黑色的羽翼瞬间从后背钻了出来,猛地展开,一片片紫黑色的羽毛,在暗淡的墓室里散发着黑珍珠一样的光彩。 "啪!噼啪!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子弹纷飞的打过来,小六的翅膀非常大,一下罩住了众人,就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那些子弹就像打在了防弹墙上,哗啦哗啦的全都掉在了地上。 小六的羽翼竟然一点儿事都没有,连个痕迹都没有。 小六飞在半空,用水蒙蒙的眼睛看着他们,一张精致漂亮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血迹,眼睛慢慢变成红色。 "啊啊啊啊啊!!!" 屠三首先大喊了一声,说:"怪物!!粽子!!" 屠三大喊着,就掉头朝墓室外面跑去,瞬间踩到了一个东西,就听到"咔嚓!"一声。 万俟景侯目光一沉,说:"机关!"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出门没看黄历,竟然遇到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机关一下就开启了,就在大家反应着机关到底是弩箭,还是喷火,还是其他的时候,地板突然松动了,发出"咔嚓——"的碎裂上。 地面开始坍塌,一块一块的石砖全都坍塌下去。 万俟景侯扛着贺祈,猛地顺着坍塌的石砖往前纵跃,他的反应非常快,石砖在坍塌的瞬间被他一榻,石砖飞速的下降,万俟景侯则借着石砖下降的力气往上跃起。 "啪!"的一声,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瞬间差劲了石墙了,万俟景侯扛着贺祈,两个人就吊在半空中。 "白羽!" 万俟景侯猛地喊了一声。 温白羽也瞬间反应,但是他没有万俟景侯那么快的反应力,没办法带着程沇踏着石砖往上跑,只能深吸一口气,猛地展开翅膀。 "呼——"一声巨响,不同于小六的紫黑色翅膀,温白羽的翅膀则是光彩照人的白羽,羽毛洁白莹润,丝毫没有瑕疵。 温白羽在半空中突然打开翅膀,保持着人形的姿态,后背展开翅膀,伸手拽住程沇。 小六的翅膀本身就打开着,在小白狼瞬间跌落下去的一刻,猛地向下一扎,瞬间拽住了小白狼的尾巴。 "阿嚏!" 小白狼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一条尾巴瞬间变成了两条。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又跟着打了几个喷嚏,六条尾巴全都冒出来,小六看着那六条尾巴,数都数不过来,干脆一把全都抱着,感觉毛茸茸的! 小白狼头朝下掉在半空,耳朵耸了耸,感觉还挺高…… 温白羽抓住程沇的一瞬间,就想去抓住九爷和牧冬,他猛地一把抓住了九爷,但是听到"呲啦——"一声,九爷的袖子竟然断了。 九爷和牧冬瞬间往下坠落!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低头就要扎下去捞他们,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牧冬突然发出一声低吼,他的后背猛地冒出树藤,真的是凭空冒出,粗壮的树藤像手一样,快速的发出"嗖——"的一声,往上卷起,一下扎进墓室的墙壁里,牢牢的扎进去。 牧冬瞬间抱住九爷,后背的树藤往上卷,快速的拽着两个人向上攀爬,很快就回到了众人身边。 温白羽看的目瞪口呆,牧冬的身上突然长出树藤,大量的树藤,就跟血髓的花藤似的,但是比花藤要粗壮的多。 牧冬似乎也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现在顾不上这次不可思议,只是庆幸自己抓住了九爷,九爷也没有摔下去。 粽子发出"咯咯咯"的大吼声,全都顺着坍塌的石砖掉落下去,下面非常深,但是并不昏暗,非常的光亮,四周金碧辉煌。 粽子和屠三的那些人坠落下去,一瞬间,发出"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众人听得惊心动魄,但是并不是被摔死的惨叫声…… 可怕的是,那些掉下去的粽子和屠三的打手,人还在半空中,突然就被射出来的弩箭钉住了。 温白羽感觉遍体生寒,说:"这……这是怎么回事?哪里触动了机关?"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这是光感的机关。" 温白羽瞬间都懵了,说:"等等……光感,太先进了吧……" 万俟景侯扛着昏迷的贺祈,一只手抓住龙鳞匕首,吊在半空中,还能腾出一只手指着下面,说:"看见那些金属光泽的圆片了吗?应该是光感的机关,四周有亮光,东西坠落下去的瞬间会产生影子,遮住光感机关,机关被启动,就会发射弩箭,在坠落的时候,人很难调整自己的平衡,连平衡都调整不了,就更别说躲避这些弩箭了。" 温白羽低头往下看,感觉更是毛骨悚然,赵佗墓的机关真是太先进了,这个墓葬里没有一个可怕的粽子,但是却有前端的机关,古人的思维真是不可思议。 他们所在的墓室已经没有了地板,和地下的墓室相连通了,下面的墓室非常的大,非常的深,最少有五层楼那么高,或许更高,温白羽实在不好目测。 墓室很空旷,墙壁的四周打磨的光滑无比,墙上先欠着各种宝石,那些宝石散发着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墓室,将墓室照的犹如白昼。 墙壁上同时镶嵌着很多圆形的金属片,就是万俟景侯所说的机关了,那些机关一旦被遮挡,就会出发弩箭。 整个墓室里只有一样东西,是通天柱。 柱子非常粗,要说柱子,还不如说是一株青铜神树,比成年人合抱还要粗,上面也布满了金属光泽的圆片,同样有机关,那些圆片不能被遮挡,否则会启动机关。 柱子的顶端,有一个圆盘,圆盘上刻着火焰和太阳的图案,似乎是盛放东西,但是已经空了。 柱子的正中间位置,又有一个圆盘,巨大的圆盘上托着一个棺材。 九爷低下头来,脸上露出了一些喜悦的笑容,说:"找到了……" 温白羽说:"阴燧宝珠?在哪里?" 九爷指着下面的棺材,说:"看见那个铜盘了吗,上面刻着的是月亮和水纹,那是阴的意思,棺材里应该放的就是阴燧宝珠。阴燧宝珠有聚阴的功效,可以给身体镇腐,一定没错的……之前进入墓葬的土夫子只发现了阳燧宝珠,阳燧宝珠果然遗失了,但是也正因为这里机关巧妙,所以才保留住了阴燧宝珠。" 温白羽说:"为什么要把它放在这么高的柱子上?" 万俟景侯低头往下看,说:"百越人有柱子崇拜,是源于男性的生殖崇拜,而且这种青铜柱也并非简单的柱子崇拜,越人善于种植,你们看柱子上还有花纹,应该是一株巨大的稻子……机关应该不止光感一个,想要下去不容易。" 万俟景侯都这样说了,想必这个墓葬难度挺高。 九爷侧头看了一眼牧冬,淡淡的说:"不管多难,我一定要下去。" 第254章 扬州百越墓10 温白羽向下看,说:"扬州鼎呢?怎么没看见影子?" 下面除了一根柱子,什么都看不见,非常非常深,好像一直要延伸到地壳里似的,根本看不到底下。 万俟景侯说:"下面看不清,要下去看看才知道,这里应该是主墓室,如果赵佗墓真的有青铜鼎,一定会陪葬在这里。" 温白羽说:"我飞下去看看。" 万俟景侯立刻出声制止他,说:"飞不下去,你的羽翼太大了,肯定会遮挡光线。" 温白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羽翼,他一直以来觉得大羽翼特别的帅气,没想到羽翼大还会误事。 温白羽侧头看了一眼抱着小白狼尾巴的小六,他的羽翼也非常大,和拇指大小的小六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小六本体,只看到一双巨大的翅膀了。 小六的羽翼这么大,也不可能飞下去,而且温白羽肯定也不会让小六一个人下去,毕竟他可是刚出生的小宝宝! 虽然武力值有点吓人…… 而且脾气跟万俟景侯一样不好…… 但的确是小宝宝…… 温白羽又侧头去看牧冬,幸好之前温白羽已经听九爷讲过牧冬的事情,原来牧冬是一株灵树,别看他二十出头的样子,比自己还年轻,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小伙子,但是灵树的年纪甚至比九爷还大。 牧冬的后背钻出树藤,卷住墙壁,防止自己和九爷掉下去,而牧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仰头看着那些树藤。 牧冬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些树藤是怎么出现的,一切都是应激反应,在自己和九爷坠落的一瞬间,产生了本能的反应。 牧冬看着那些树藤,额头上渐渐出了汗,热汗从头上滚下来,眯了眼睛,他双手使劲抓住九爷,可是感觉背部有撕裂的痛苦。 牧冬的真身受创,只剩下一块木雕,根本不足以驱使树藤,现在他开始觉得力不从心了,牧冬发狠的喘着气,紧紧抓住九爷。 九爷艰难的往上看了一眼,树藤的树藤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似乎是要断了,而且是从牧冬的背部连根断的。 九爷慢慢抬起手来,突然双手卷出两股银丝,银丝飞快的冲上去,"啪!"一声,小银钩子一下勾住了墙壁上的石头,就在九爷勾住墙壁的一瞬间,牧冬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背上的树藤突然发出"啪嚓!"一声巨响,一下就折断了。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九爷和牧冬一起往下坠落,"嘭!"的一瞬间,九爷手上的银丝勾紧,一把抓住牧冬。 九爷艰难的说:"抱紧我。" 牧冬伸手搂住九爷的后背,两个人吊在半空中,几乎再往下一点,就要遮挡住铜柱子上的亮片了。 九爷的状态很不好,双手手腕已经扯出了血痕,毕竟要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全都靠两股银丝支撑着。九爷头微微低垂着,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牧冬紧张的抱紧他,说:"九爷?九爷?" 九爷的头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温白羽赶紧扇动翅膀,飞过去说:"抓住我。" 牧冬一手搂住九爷,一手抓住温白羽的手,温白羽左手抓着程沇,右手抓住牧冬,吊着九爷,整个人简直要沉下去了,猛地扇动翅膀,拼命往上飞,然后跃出了墓室,来到墓道里,将众人全都放在地上。 九爷发出"嗬——"的一声,躺在地上就不动了,眼睛闭着,呼吸很微弱,牧冬吓得不行,跪在九爷面前,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九爷身上都是冷汗,幸好还有呼吸。 小六拉着小白狼也飞进了墓道里,墓道里一片狼藉,都是刚才伏尸的血尸,地上血肉模糊的,但是墓室坍塌了,只有墓道还是完好的,可以让他们占地,否则一直飞着实在受不了。 从墓道往墓室里看,下面就是那个大坑,深不见底。 万俟景侯扛着贺祈,快速的双手交替往前爬,顺着墙,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和速度,快速的爬了过来,就像一只游墙的壁虎一样。 万俟景侯来到墓道旁边,温白羽赶紧伸手去拉他,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的手,稍微一借力,猛地从墓墙上跳到了墓道里面,"哒"的一声轻轻落地,然后把贺祈扔在了地上。 程沇爬起来,探了探贺祈的鼻息,很微弱,也很微弱,贺祈出于昏迷的状态,是刚才万俟景侯打晕的,或许他昏迷的时候还好一些,起码不会被人控制。 温白羽看着狼狈的众人,说:"这里也不安全,随时可能会有血尸赶过来。" 万俟景侯向下看了一眼,说:"不可能飞下去,你的翅膀太大了,会遮住光源,必须顺着铜柱爬下去。" 万俟景侯说着,把身上的背包卸下来,扔在地上,然后从里面拿出绳子捆在自己腰上,另外一头困在墓道的壁雕上,说:"我先下去看看,真的有东西再叫你们。" 温白羽抢过去,说:"等等,这太危险了,咱们一起下去。"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我先去试试,如果不行我就返回来,你留下来照顾伤员,白羽,小心点。"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这是我跟你说的,小心点。" 万俟景侯点头,走过去搂住温白羽的腰,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说:"很快就回来。" 小六坐在小白狼头顶上,看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亲吻,侧着头,一副看不懂的样子,小白狼也侧着头,歪着脑袋,一副看不懂的样子。 温白羽被两个小家伙观摩,脸上有点红,拍了万俟景侯肩膀一下,说:"去吧。" 万俟景侯拽了拽绳子,确定非常坚固,走到墓道旁边,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深坑里的铜柱,似乎在找准一个落脚点。 铜柱在墓室的正中间,而墓道在墓室的最旁边,中间距离了很大的空间,万俟景侯想要一下跃过去,看起来相当困难。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然后就后退了半步,只是半步,然后突然往前一跃。 万俟景侯的大长腿简直逆天,猛地一下弹跳而起,在空中跨出了一步,往前使劲一悠,带着腰间的绳子猛地窜了出去。 "嘭!"的一声巨响,万俟景侯一下跃出去,双手一抓,真的跃到了铜柱边,猛地一把抱住铜柱。 铜柱实在太大了,万俟景侯合抱也抱不住,铜柱上的亮片并不算太密集,但是也很密集,必须小心翼翼的错开往下爬,所有的亮片都是错综的,并不是有规律的排列。 亮片错综的在一起,亮片上面竟然还有花纹,刚才离得远看不清楚,但是现在看得清楚了,竟然是一个个眼睛,铜柱上仿佛长满了窥伺人心的眼睛,一个个明亮的,绽放着金属光泽。 铜柱上面是个托盘,里面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但是万俟景侯为了确认,还是爬上去看了看,果然什么都没有了。 温白羽眯着眼睛去看,这个时候又不能打手电,从他这个方向打手电,虽然能照明,看得更远,但是无疑会给万俟景侯留下一片阴影,阴影会触发机关,简直就是帮万俟景侯进鬼门关。 所以温白羽只好眯着眼睛使劲往前看,万俟景侯移动的不算慢,渐渐的往下,又往下,再往下,温白羽已经看不清楚了,即使光线明亮,但是因为深,根本看不清楚。 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红点,原来是万俟景侯折亮了一根荧光棒,万俟景侯把荧光棒插在自己的后脖领子上,这样既能照明,又能尽可能的缩小阴影的范围。 温白羽看见那红色的荧光点,甚至有些激动,他刚才还以为失去了万俟景侯的踪影。 九爷这个时候恢复了一些体力,撑着地砖坐了起来,牧冬伸手扶着他,九爷的目光晃了一下,轻轻伸手摸了摸牧冬的肩膀。 "嘶——" 牧冬轻微的抽了口气,刚才都没有注意,自己的肩膀和后背竟然破了,那些树藤从他的身上断裂,但其实树藤就是牧冬的本体,本体断裂了,牧冬流了很多血,后背的肉都炸裂开了,但是刚才牧冬太紧张了,都没有注意。 九爷摸到牧冬身上的血,手掌轻微的颤抖了一下,看着手掌上热乎乎的鲜血,九爷的目光越来越复杂。 牧冬见九爷发呆,还以为他不舒服,时候:"九爷,您怎么样?" 九爷没有说话,但是突然举起手掌,慢慢的放到嘴边,伸出红色的舌头,在手心上轻轻舔了一下,将牧冬的血卷进嘴里。 一瞬间,牧冬觉得脑袋有点涨,他猛地抓住九爷的手,突然开始语无伦次的说:"九爷……我……我想跟你说件事……可,可能您会感觉反感,但是……我……我喜欢您!可以吗……" 牧冬说的磕磕巴巴,但是一脸真诚的样子,小六和小白狼又歪着脑袋看,温白羽赶紧把两个小家伙带到一边,给牧冬和九爷留点空间。 刚带到了一边,小六突然指着那边,嘴里发出"啊……"的声音,似乎是让温白羽看。 温白羽转过头去,还以为血尸来了,结果就看到牧冬和九爷正在拥吻,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牧冬亲吻着九爷的嘴唇,九爷的眼睫颤抖着,终于闭上了眼睛,伸手搂住牧冬的肩膀,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温白羽赶紧捂住小六的眼睛,结果小白狼就歪着头看,嘴里还发出"嗷呜?"的声音,一脸的好奇宝宝样子。 温白羽赶紧也捂住小白狼的眼睛,说:"这种事不能看知道吗?" 小六和小白狼一起摇头,表示不知道。 温白羽:"……" 小六和小白狼又点了点头,表示现在知道了。 温白羽稍安安慰,小家伙们虽然好奇心重,但还是蛮听话的。 温白羽没有心情看牧冬和九爷拥吻,站在墓道边上,看着深坑里面,那个红色的荧光点在慢慢的消失,几乎要看不见了。 温白羽有些紧张,不知道下面是不是还好,会不会有什么机关。 万俟景侯的这个位置,应该已经很深了,不知道是不是快要到达棺材的位置了。 小六趴在小白狼头顶上,也往下看,小白狼不敢使劲探头,怕把小六摔下去,还用小爪子拦住小六,给小六挡着,小六似乎也是个天生的毛绒控,小手揉着小白狼的爪子,感觉又软又萌。 小白狼被他弄得不太好意思,脸上都红了,但是也不敢抽回爪子,怕把小六扔下去。 小六一边玩着小白狼的爪子,一边往下看,突然"啊!啊!"的喊了两声,伸手去拽温白羽的衣服。 温白羽听见小六激动的喊声,立刻低头去看,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并不是什么虫子,或者是爬蛇之类的东西,而是绳子摩擦壁雕的声音。 绳子一直绷直,但是没有这么大的晃动,捆在万俟景侯身上的绳子突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而且不停的晃动着,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如果没有理由,万俟景侯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作。 温白羽使劲往下看,忽然间,下面的荧光点突然不见了,荧光棒熄灭了,温白羽看不到万俟景侯的影子了。 就在这一瞬间,温白羽想要拉绳子,把万俟景侯拉上来,但是他的手刚碰到绳子,突然发出"噌!"的一声,有些不堪重负,绳子一下就崩开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窜了下去。 "嗬——"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绳子从他手心猛地窜了出去,"嗖——"的一下,划的温白羽手掌里火辣辣的。 温白羽低头向下看,再也看不到万俟景侯的影子了,但是能听到"嘭!!!!!"的一声巨大的响声,底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紧跟着是"嗖嗖嗖嗖——"的声音,弩箭齐发,整整持续了三十秒! 温白羽再也稳不住了,说:"我下去看看。" 程沇担心温白羽,但是万俟景侯在下面,他也没有理由让温白羽别去,最后只是说:"当心点。" 温白羽点了点头,九爷突然站起来,说:"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温白羽说:"你不能去,留下来照顾伤员,万一贺祈醒了,还被控制着,其他人怎么办?" 九爷有些为难,温白羽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猛地往前冲去,他没有万俟景侯那么好的弹跳力,猛地快跑几步,冲上了五六步,借着极大的惯性,猛地一下跃起。 但是墓道和铜柱的差距太大了,即使依靠惯性助跑往前冲,还是远远不够。 温白羽猛地展开翅膀,瞬间往前一兜,只是一瞬间,又把翅膀收了起来,"嘭!!"的一声,温白羽感觉要被撞死了,他猛地扑到铜柱上,忍着撞击的力气,双手一抱,努力抓紧铜柱。 铜柱上竟然涂上了漆料,这种漆料涂起来美观,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滑不留手,温白羽觉得阻力太小了,铜柱太滑,他抱住铜柱一直往下滑,根本停不下来,眼看就要遮住亮片了,温白羽猛地抽出凤骨匕首,"啪嚓!"一插,匕首插进铜柱里,猛地停了下来。 就在温白羽喘气时候,一个白色的影子"咻——"的飞了过来,一下落在了温白羽的肩膀上。 温白羽回头一看,差点吓死,竟然是小白狼驮着小六过来了,小六在半空也兜了一下翅膀,加上小白狼超强的弹跳力,一下就跃过来了,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温白羽的肩膀上。 温白羽气的说:"你们两个干什么来的!" 小六"啊"了一声,小白狼"嗷呜"了一声,反正温白羽听不懂,只能看懂他们"纯洁真挚"的大眼睛,似乎在说帮忙。 都已经下来了,温白羽也不可能让他们上去,想到小六和小白狼的武力值,温白羽还是稍微有些欣慰的。 温白羽驮着他们,快速的往下爬,避开那些亮片,他们的速度不低,刚才弩箭齐发,铜柱上被射中了很多弩箭,温白羽借着那些弩箭,快速的往下爬,一直寻找着万俟景侯的踪影。 往下爬了一会儿,就听到下面发出"簌簌——"的声音,这回是爬行的声音,温白羽猛地想起了那些水妖,也是这种声音。 小白狼突然发出"呋——"的吼声,似乎是危险的信号,小白狼的感官向来特别敏感。 温白羽立刻警觉,耳边突然传出女人的呻吟声,说:"来嘛,来玩啊,抱我,抱紧我,要亲亲我吗……" 温白羽猛地转过头来,就看到一个女人从铜柱的侧面突然转了过来,她的身体似乎很柔软,缠着柱子在绕,上身赤裸,什么都没穿,用胸脯压向温白羽,同时用白藕一样的双手缠住温白羽。 温白羽吓了一跳,小白狼大吼的"呋——!"的一声,张嘴就去咬。 女人发出"咯!"的一声大吼,从侧面绕过来的身体,竟然是条蛇尾巴,一瞬间美丽的女人脸也变成了青蛙脸! 水妖! 是之前的水妖。 水妖的障眼法一下就消失了,猛地吐着舌头,卷向温白羽。 温白羽猛地一低头,快速顺着铜柱往下滑,水妖似乎非常聪明,她竟然能躲避开亮片,身体柔软,穿梭在亮片之间。 温白羽的动作很快,一边往下爬,一边警觉着上方,手中的凤骨匕首猛地扔上去,一瞬间打中了水妖的眼睛。 "嗤!"的一声,水妖发出大吼的声音,一下从空中落了下去,她一落下去,遮住了不只一片亮片。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当心",小六猛地抓紧小白狼,小白狼则是猛地抓紧温白羽,三个人同时坠落下去。 弩箭从身边划过,发出"嗖嗖嗖"的声音,温白羽觉得这样下去早晚会变成筛子眼,就算不是筛子眼,也会摔成肉泥。 温白羽猛地低吼了一声,突然在半空中兜开翅膀,一瞬间,弩箭射过来,"噌——"的一下射中了温白羽的羽翼。 温白羽疼的脸色煞白,冷汗顿时就流下来,但是不敢停留,飞快的振翅,猛地飞起来,抓住小白狼和小六,冲着第二个铜盘飞过去。 铜盘巨大,中间托着一口棺材…… "嘭!"的一瞬间,温白羽带着小白狼和小六飞了上去,一下跌在铜盘上。 铜盘上并没有任何亮片,看起来特别安全,温白羽忍不住颤抖着翅膀,翅膀上好几根羽毛都掉了下来,弩箭还插在上面,根本收不回去翅膀。 小六跑起来,看着温白羽翅膀上的弩箭,愤怒的"啊啊"大叫了两声,但是小六不敢去拔,小白狼也没有任何经验,弩箭上面带着钩刺,如果拔下来的话,肯定会勾掉很多羽毛。 温白羽蜷缩在地上喘着气,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不远处的棺材竟然开始剧烈震颤,突然自己爆裂了,棺材盖子发出一声巨响,直接冲上了天,打在铜柱上,又遮住了一片亮片。 "嗖嗖嗖——" 温白羽猛地扑过去,护住小六和小白狼,就在这一瞬间,有一个黑影突然从铜盘下面一下蹿了上来,他的动作非常快,迅猛犹如一头黑色的猎豹,猛地冲过来,一下抱住温白羽,另外一手抓住小白狼和小六,快速的躲避着那些弩箭。 温白羽头晕眼花,翅膀上还一阵剧痛,等弩箭放干净,他们停了下来,温白羽才看清楚,那个人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脸上有些血迹,看起来像是划伤,他的后背有几道血痕,胳膊上也有血痕,不知道是不是弩箭划伤的。 万俟景侯粗喘着气,眼睛变成了血红色,似乎非常暴怒,看着温白羽翅膀上的弩箭。 这个时候,裂开的棺材忽然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声,有东西慢慢从里面坐了起来,他的身上带着很多金银陪葬,坐起来的同时,还有一些碎片从棺材里掉出来。 温白羽眼尖,突然看到了一些飞禽走兽的花纹,那是青铜的,铸造的非常精美。 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睁大了眼睛,说:"青铜……青铜鼎……"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那的确是青铜鼎,不过已经被敲碎了,敲碎了陪葬在棺材里。 听声音,棺材里应该还有很多青铜鼎的碎片。 万俟景侯让温白羽坐下来,说:"不要动。" 温白羽疼的已经不行了,点了点头,万俟景侯猛的从腰间抽出吴刀,左手握住龙鳞匕首,那从棺材里坐起来的尸体慢慢的爬出了棺材,"嘎啦"一声,有东西从他身上掉了出来,掉在了铜盘上。 是个圆珠子,正"咕噜咕噜"的滚动着,"咕噜!"一声,珠子差一点就滚到了铜盘外面,只要稍微再滚一点,就会掉下去。 阴燧宝珠! 温白羽脑袋里只剩下这个念头,那珠子一掉出来,就散发着凉丝丝的感觉,并不是寒冷的阴气,而是沁人心脾的感觉,仿佛是朝阳升起时的第一滴晨露,能闻到一股甘甜的清香。 万俟景侯似乎也注意到了那颗珠子,目光微微侧过去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并不把重点放在宝珠上。 万俟景侯"咔!"的一声抖动吴刀,吴刀瞬间变长,万俟景侯猛地一跃而起,向坐起的干尸冲过去。 尸体发出"咯咯咯"一声大吼,挣扎着爬出来,也冲向万俟景侯,两个人瞬间就缠斗在了一起。 "当!!!"的一声,尸体似乎穿着刀枪不入的甲胄,非常的坚硬,万俟景侯瞬间目光晃了一下。 那掉下来的青铜鼎碎片,根本不是陪葬品,而是墓主的殓服! 墓主竟然把青铜鼎打碎了,然后串在一起,仿佛是汉朝最流行的金缕玉衣一样,但是这件铜衣,绝对要比玉衣更宝贵的多。 穿着青铜碎片的金线已经老化了,开始开裂,刚才掉下来的铜片,也是因为金线老化的缘故,但是大部分的铜片还都"穿"在粽子身上。 青铜鼎刀枪不入,吴刀虽然是上古宝刀,但是也扎不穿青铜鼎的碎片。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吴刀猛地一转,扎不透不要紧,万俟景侯准确的找到了铜片与铜片链接的缝隙,猛地一剜,"啪嚓!"一声脆响,金线被万俟景侯的吴刀挑断,金线一断,铜衣瞬间开裂,一片片掉下来,粽子被吴刀扎穿,顶着向后撞去。 "小心!"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粽子突然向侧面扑去,万俟景侯还有惯性往前,温白羽怕他一下冲出铜盘掉下去。 "嘎啦!" 粽子向侧面扑去,阴燧宝珠被粽子一扑,瞬间冲出了铜盘,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猛地也扑过去,大长腿一踹,粽子瞬间被踹下了铜盘,万俟景侯借力一抓,一把抓住了阴燧宝珠,同时身体也向下坠落。 温白羽猛地跑过去,发狂的一把抓住万俟景侯,瞬间整个身体都扑了出去,快速的向前滑,巨大的惯性冲着前方,温白羽感觉自己的身体马上要掉下去了,他随时准备忍着疼痛震动翅膀。 一瞬间,小六和小白狼猛地冲过去,一把抓住温白羽,温白羽上半身已经凌空铺在外面了,下面却被小六和小白狼抓住。 小白狼一身怪力,猛地抓住温白羽往上拽,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两个小家伙愣是把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快速的拽了上来。 万俟景侯一手抓着阴燧宝珠,一手被温白羽抓住,渐渐的往上拉去,就在一瞬间,万俟景侯突然眯了一下眼睛,说:"当心!" 铜盘的下方竟然有一块隐蔽的亮片,万俟景侯爬上的一瞬间,正好遮住了亮片。 "嗖!"的一声,一支弩箭飞快的冲了过来,万俟景侯一把推开温白羽,瞬间回身一捏,他的反应速度非常快,子弹都打不中他,更别说一个弩箭了。 "啪!"的一声,弩箭被万俟景侯捏在手掌里,弩箭的四周都有倒刺,万俟景侯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手掌中的"弩箭"。 那竟然是一根木头的弩箭,长满了倒刺。 温白羽快速的爬起来,冲过去说:"万俟景侯!" 就在温白羽冲过来的一瞬间,万俟景侯手掌中的弩箭突然消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下灰飞烟灭,又像是一滩水,瞬间吸收在了万俟景的掌心里。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反复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和手背,温白羽冲过来,说:"受伤了吗?伤在哪里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没有,倒是你。"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才顾得上疼痛,他的翅膀上还插着弩箭,实在疼得不行了。 两个人把青铜碎片处理了一下,全都串起来装上,然后拿上阴燧宝珠,顺着铜柱往上爬。 上面的人看到他们的影子,立刻放下绳索,拉着他们往上走,虽然不能真的拉起来,怕碰到了亮片,但是有绳子拉着,也省了一部分体力。 温白羽上了墓道,感觉体力有些透支,他本身就不是野兽或者凶兽,只不过是灵兽,并不像烛龙有强大的体力和武力值,温白羽几乎要坚持不住了,爬上墓道的一瞬间,突然倒在了地上。 "白羽!" 温白羽不是很清醒,陷入了昏迷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床很大,也很柔软,房间是复古风格的,绝度不是自己家。 而且他们在孤岛上,怎么会突然就回到家里了。 温白羽睁开眼睛,立刻疼的"嘶——"了一声,发现自己的翅膀竟然还在身后,并没有收起来,翅膀上做了包扎,好像已经没什么事了,但是动起来还有点疼,最主要是他现在收不起来了。 他一动,旁边的万俟景侯就醒了,万俟景侯立刻欠身起来,说:"白羽,醒了,好点吗?" 万俟景侯一脸担心的样子,抚摸着温白羽的额头和脸颊。 温白羽稍微点了点头,觉得口干舌燥,嗓子都火辣辣的,万俟景侯似乎知道他想喝水,端起旁边的杯子,把温白羽扶起来,让他靠着自己,给温白羽喂了几口水。 温白羽的翅膀收不起来,靠在万俟景侯身上,万俟景侯轻轻的抚摸着他没有受伤的那边翅膀,顺着温白羽洁白的羽翼抚摸。 温白羽身体都斗起来了,轻轻动了动翅膀,说:"别……别摸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抱歉,白羽的翅膀太漂亮了,忍不住多摸两下。" 温白羽把翅膀夹起来,抖了抖,说:"这是哪里?" 万俟景侯说:"是九爷家里。" 温白羽诧异的说:"啊?" 万俟景侯忍不住用食指划了他鼻子一下,说:"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了,咱们从孤岛上都出来了。" 就如同贺祈说的一样,运送那些血尸是需要船只的,毕竟血尸不会游泳,他们出了墓葬,在孤岛上找到了船只,带着昏迷的温白羽出了孤岛,九爷在附近有房子,就临时到九爷这里养伤。 温白羽说:"其他人还好吗?" 万俟景侯说:"九爷休息两天就好,他现在身体虚弱,不做大运动就不会消耗生命。"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贺祈呢?" 万俟景侯说:"九爷现在这样,无法给贺祈拔除杖头,已经通知唐无庸了,唐无庸大约今天晚上就能赶来。" 温白羽听着神经一紧,说:"拔除杖头之后呢……那贺祈他……" 万俟景侯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温白羽突然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力,贺祈和程沇遭遇了这么多事情,最后还是要生离死别,难免让温白羽有些难过。 万俟景侯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说:"白羽,别难过。" 温白羽点了点头,但还是提不起劲来。 万俟景侯突然说:"其实我还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温白羽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说:"什么办法?"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这么相信我?" 温白羽"呿"了一声,说:"别卖关子。" 万俟景侯笑着说:"白羽亲我一下 。" 温白羽:"……"谁又把万俟景侯不正常的开关打开了! 温白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万俟景侯伸出他那苏的不行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那动作也苏的不行不行的。 温白羽眼一闭,心一横,勾住万俟景侯的脖子,就把嘴唇撞了上来,本来只想碰一下的,结果万俟景侯顺势搂住温白羽的肩膀,伸手抚摸着温白羽没有受伤的翅膀,细细的抚摸,仿佛要一根羽毛一根羽毛的抹下去,同时含住温白羽的嘴唇,狠狠啜着他的舌头。 温白羽"唔"了一声,翅膀被万俟景侯抚摸,身体不停的战栗着,温白羽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翅膀竟然这么敏感,他的翅膀抖动着,发出"簌簌"的声音,被万俟景侯吻得浑身发热,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两只翅膀轻轻的闭合在一起,搂住了万俟景侯的后背。 万俟景侯沙哑的笑着说:"白羽,真乖,抱紧点……" "哗啦——"温白羽的翅膀收得更紧,听话的抱紧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突然双手高举,脱下自己的衣服,笑着说:"白羽今天真热情,那咱们边做边说。" 温白羽粗喘着气,已经被万俟景侯撩的大脑发热,虽然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也没有办法,万俟景侯解开他的衣服,将温白羽剥了精光,看着温白羽白皙的身体,微微泛着潮红,身下的羽翼瘫软下来,无力的展开着,微微抖动着。 洁白犹如珍珠白玉的翅膀,衬托着润滑的皮肤,双腿轻微哆嗦着,身体泛起一阵阵战栗,万俟景侯笑着亲了一下温白羽的嘴唇,说:"白羽越来越性感了。" 温白羽脸上一红,万俟景侯简直太不要脸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万俟景侯叹息了一声,声音沙哑低沉,在温白羽耳边说:"真漂亮……" 温白羽昏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吓了他一跳,睁开眼睛觉得眼皮特别沉重,往上一看,就看到了缎子一样的黑头发,原来小六趴在他的额头上,正用小手数着温白羽的睫毛…… 小白狼趴在一边,突然"嗷呜~"叫了一声,然后飞快的跑下床,这个时候房门"咚咚"敲了两声,有人推开了房门。 进来的人竟然是黑羽毛和七笃! 温白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没穿衣服,赶紧把被子兜上。 小白狼跑过去,扎在七笃怀里蹭来蹭去的,小六眼睛一亮,七笃也是狼,也是白色的狼,在小六眼里,可能就是一个比小白狼更大号的……毛绒玩具? 黑羽毛走进来,坐在床边,说:"爸爸,好点了吗?" 温白羽想要说话,但是嗓子都喊哑了,根本说不出来,只能尴尬的点了点头。 黑羽毛看见温白羽脖子上的吻痕,了然的挑了挑眉,说:"唐无庸和慕秋来了,在外面,正在商量贺祈的事情。"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从外面走了进来,说:"白羽,醒了吗?"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勾了勾手指,示意万俟景侯过来,他现在身体累得厉害,酸的厉害,根本不想动,让万俟景侯过来给他穿衣服。 其他人先都出去了,万俟景侯把温白羽从被窝里抱出来,给他穿上衣服,说:"唐无庸来了,可以随时拔杖头了。" 温白羽清了清嗓子,说:"你不是说有办法吗?"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拍了一下温白羽的屁股,说:"先把内裤穿上,我的定力可不好。" 温白羽脸上一红,赶紧把内裤穿上。 万俟景侯脸上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测,说:"拔除杖头之后,贺祈会变成真正的尸体,而且是伏尸的尸体,但是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办法,不需要拔除杖头,只需要做一些调整。" 温白羽没听懂,说:"说人话。" 万俟景侯轻笑一声,说:"简单来说,不拔除贺祈的杖头,但是改变一下贺祈身体里的杖头,让贺祈这个傀儡,改认其他人为主,比如说……程沇?" 温白羽瞬间就明白了,还是杖头傀儡,但是如果认程沇为主,那么程沇必然不会控制贺祈,也不会让贺祈做一切危险动作,平时就和常人无疑。 温白羽忍不住偷笑起来,一脸的坏笑,说:"啊……主仆什么的,我突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第255章 西出阳关1 温白羽穿好了衣服,就跟着万俟景侯出去了,黑羽毛七笃,还有小六和小白狼都在外面。 小六似乎找到了新的毛绒玩具,特别的高兴,翅膀呼扇起来爬到七笃的头上去了,白嫩的小手从七笃的脑袋上垂下来,伸手去揪七笃的耳朵,但是小六实在太小了,他的胳膊不够长,根本揪不到,就一下一下的伸手去够。 七笃根本不敢动,怕把小六摔下来,毕竟小六太小了,跟迷你的钥匙扣似的。 小白狼趴在一边,看着小六和七笃玩,不高兴的咬着自己的尾巴,小白狼追着自己的尾巴在原地打转,毛茸茸的尾巴似乎又吸引了小六。 小六"嗖——"的一声从七笃的肩膀上滑下来,瞬间就被抛了起来,温白羽吓得心惊胆战,七笃还以为小六在他头顶上,因为小六真的很轻,毫无感觉,一侧头,结果就看到一个小身影,"嗖——"的滑出去了。 小白狼一见,异色的双瞳都睁大了,飞快的往前一扑,"噗"的一声,小六就掉进了小白狼毛茸茸的绒毛里。 小六冒出头来,"嘻嘻"的笑了一声,然后爬起来,像是在小白狼的绒毛里游泳一样,一下一下往前滑,最后抱住小白狼的尾巴。 小白狼回头看着小六,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巴,晃了晃尾巴,小六立刻"嘻嘻"笑起来,笑的样子特别斯文,一笑起来小六更是漂亮,小白狼把头埋在地上,用爪子抱住自己的脑袋,脸上瞬间有点红。 小六抱着小白狼的尾巴,一根一根的数绒毛,眼睛转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的样子,顺着小白狼的身体往上爬,他的动作特别灵敏,似乎继承了万俟景侯的运动感,弹跳力也非常强,小腿"哒哒哒"的来回倒,飞快的跑过去,爬上小白狼的脑袋,趴在上面,揪着自己的头发,往小白狼的鼻子上痒。 "啊……阿嚏!" 小白狼被痒的瞬间打了一个喷嚏,"噗"一声,小白狼的第二条尾巴瞬间冒了出来。 小六"嘻嘻"一笑,似乎觉得自己特别聪明,揪着头发又继续痒小白狼的鼻子。 "阿嚏!阿嚏阿嚏……" 小六的头发细细的,而且香香的,小白狼被痒的打了好几个喷嚏,六条尾巴全都冒出来了,因为打喷嚏,身体一个激灵,还晃了晃六条尾巴。 毛绒控的小六瞬间就高兴的要飞起来了,爬过去艰难的一把抱住六条尾巴,用小脸来回来去的蹭。 小白狼这个时候的表情就特别的自豪,因为谁都没有六条毛茸茸的尾巴。 温白羽看着两个小家伙玩耍,说实话,温白羽也想抱一下六条毛茸茸的尾巴,真是好萌啊…… 众人从房间出来,一起到了客厅,九爷已经在了,旁边坐着牧冬,唐无庸有些惊讶,还没缓过劲儿来,他没想到还能看到师父。 早在很久之前,九月就已经离开部落了,那时候九月遴选族长失败,而且又瘸了左腿,他不知道自己留在部落里还有什么意义,除了放不下他的小徒弟。 但是自己已经失败了,而且还瘸了,自从木冬树被烧成灰烬,他的机关术也一塌糊涂,九月觉得,他留在部落里也是徒劳,就独自离开了部落。 离开的时候九月还在和唐无庸说,他或许会回来,或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唐无庸没想到真的能再见到师父,心里还有些激动。 贺祈醒过来了,醒过来很多天了,毕竟温白羽昏迷了很多天,但是贺祈的状况非常不好,他随时随地都会发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发疯。 贺祈让他们把自己绑起来,贺祈就被绑在房间里,程沇总是陪着他,但是贺祈不要他陪着,因为不知道什么自己就会发疯,就连吃饭喝水的时候,都会突然发疯,袭击别人。 贺祈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生不如死,他有一种随时被人窥探的感觉,也有一种随时窥探别人的感觉,他并不想窥探,但是做不到,他的眼睛,随时都会变成别人的眼睛。 程沇给他送饭的时候,就发现贺祈双眼都是鲜血,他把绳子给挣脱开了,要挖下自己的眼睛,那时候程沇吓得都毁了。 后来他们给贺祈绑上了锁链和手铐,普通的绳子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贺祈一个人的时候会表现得很痛苦,但是程沇在的时候,又和他聊天,讲一些冷笑话。 程沇觉得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众人走进房间的时候,程沇也在,贺祈在粗喘着气,不知道是不是在克制那种被控制的感觉。 贺祈的脸色很难看,粗喘着气,不停的嘶吼着,脸上青筋暴怒,眼睛里血丝都冒出来了,温白羽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这太痛苦了。 贺祈的眼睛扫过他们,笑着说:"你们终于来了。" 贺祈不知道他们的打算,还以为他们是要来给自己拔除杖头的,笑着说:"快点动手吧,我真是忍的……忍的很火大。" 程沇慌乱的看了一眼众人,又去看贺祈。 贺祈抿了抿嘴角,嘴角上都是咬出来的血丝,笑着对程沇说:"程沇,我是个混蛋,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天。" 程沇的呼吸有些紊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贺祈。 温白羽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别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程沇听到他的话,眼睛里似乎冒出一丝希望,说:"温白羽?" 温白羽说:"大家想了新的办法,可以让贺祈好好的。" 贺祈也有些不相信,看着众人。 九爷在房间里的沙发坐下来,说:"开始吧。" 程沇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唐无庸已经走过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全都是工具,各种的针、钳子、镊子,什么都有,看起来毛骨悚然的,这些东西都要招呼在贺祈身上,那真是有些可怕。 九爷似乎是坐镇指挥的,他现在的体力完全不足以亲自动手,机关术讲究的就是手稳,九爷现在缺乏体力,手抖得厉害,根本做不了这些,不过幸好还有唐无庸,唐无庸可是他的得意门生。 慕秋给唐无庸打下手,九爷指挥,别看九爷只是坐镇指挥,但是心理压力也很大,尤其贺祈疼的时候会发出吼声,疼的厉害的时候,意识突然就消失了,双眼变得毫无焦距,狞笑着大吼:"你们以为改变一个傀儡就可以得逞吗?你们永远也比不过我,别忘了,九月你曾经是我的手下败将!谁不顺从我,谁就要死,你难道不记得那株木冬树了吗!" 九爷的目光死死盯着贺祈,毕竟那些狰狞的话都是从贺祈的嘴里说出来的,虽然并不是他想说的,如果对方不是贺祈的话,九爷真想上去狠狠揍他一拳,揍在他的眼睛上。 贺祈非常不配合,毕竟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在不断的挣扎,做杖头是非常精细的活儿,唐无庸本身就没做过杖头,只是知道理论知识,贺祈不配合,那就差之分毫谬以千里了,唐无庸第一次感觉有些出冷汗。 杖头不拔出来,在里面不断的剜,贺祈大吼着,渐渐也就没有了力气,慢慢垂下了头,贺祈消停了,唐无庸才感觉压力小了一点,但是最后一截杖头就是改变不了方向。 九爷看的有些出汗,站起来说:"我来。" 唐无庸说:"师父?" 九爷说:"没事,一截而已,我能应付。" 他说着走过去,接过唐无庸手里的东西,牧冬站在他身边,众人都屏住呼吸,感觉实在是紧张,虽然他们根本看不懂九爷和唐无庸正在做什么。 九爷的手有些发抖,满脸都是冷汗,牧冬伸手帮他轻轻的把汗水擦掉,刚擦掉又滚下来了一片冷汗。 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啪!" 九爷的手一抖,突然一声脆响,像是树枝这段的声音,随着这一声,贺祈突然发出"嗬——"的一吼,仿佛身体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不断的痉挛着。 九爷眼睛里露出一丝惊慌,就在这个时候,牧冬抬了抬手,指尖上突然长出一株嫩绿色的小树苗,小树苗快速的抽枝发芽,"啪!"一声,树枝折断下来。 牧冬将树枝递给九爷,九爷快速的夹着树枝,插在了贺祈的伤口里,不知道九爷做了什么,那截小树枝突然就消失了,仿佛一滩水,融化在了贺祈的伤口里。 贺祈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喘着粗气,满脸都是汗,但是已经恢复了意识。 万俟景侯看着这个场景,皱了皱眉,突然张开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好像一滩水…… 融化在了掌心里…… 万俟景侯又皱了皱眉,但是感觉不到哪里不舒服,或者不对劲,就把手掌垂了下去。 贺祈瞬间呼出一口气,程沇立刻冲上去,说:"怎么样?!" 九爷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往后一靠,牧冬把他伸手搂在怀里。 九爷说:"已经好了,伤口愈合之前,把你的血滴在他的伤口里。" 九爷说着,有些粗喘,累的已经不行了,牧冬一下把九爷打横抱起来,说:"我带九月先回房间休息。" 温白羽点了点头,给他们开门,牧冬抱着九爷就出去了。 唐无庸疑惑的看了看牧冬的背影,说:"那是什么人?" 温白羽想了想,说:"嗯——你……师娘?" 唐无庸:"……"师娘这么年轻,而且比师父高大,师父也够重口的。 程沇赶紧把手心划开,滴了血在贺祈的伤口上,贺祈粗喘着气,缓了好一阵。 程沇帮他把脸上的汗擦掉,说:"贺祈,怎么样?疼不疼?" 贺祈摇了摇头,说:"没事,没什么感觉。" 他说完话,就见程沇皱着眉,盯着自己的眼神不善,说:"怎……怎么了?" 程沇说:"你说谎,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傀儡。" 贺祈:"……" 贺祈一瞬间有点懵,这都能看出来?自己只是说了一个小谎话,其实疼的都要死了,不,他本身就是死的,疼的都要活了,实在太疼了,不过他不想让程沇担心,就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话。 但是谎话是不分善意和恶意的,作为主人的程沇,全都能感受得到。 温白羽没忍住,笑了一声,说:"哎呀,贺祈之后的日子好看了,我觉得贺祈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贺祈无奈的看了温白羽一眼,然后转头看向程沇,在众人面前,用特别坦然,特别神情的语气说:"程沇,我接下来说的绝对是真话,你可以仔细分辨一下。" 他说着,停顿了一两秒,又说:"程沇,我喜欢你。" 程沇瞬间闹了一个大红脸,他的心跳得飞快,这是实话,大实话,程沇感受得到,作为傀儡的主人,傀儡只要说谎,或者有所保留,主人都会知道,但是现在,程沇感受不到谎言,他心跳都飙升起来了。 贺祈笑着说:"我想吻你。" 温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指了指门口,众人也跟着退出去了,把空间留给程沇和贺祈。 温白羽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慕秋则是顺着门缝往里看。 唐无庸拽住慕秋的衣领子,说:"别看了。" 慕秋说:"看看有什么了不起吗,就看一眼啊,忠犬啊,我也好想要忠犬。" 唐无庸挑了挑眉,把慕秋扛起来,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说:"走吧,去休息会儿,明天回去了。" 慕秋打着挺,不过还是被唐无庸扛走了。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嗯,我也好想要个忠犬。"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说:"嗯?我还不够忠犬?" 温白羽立刻说:"呸!你这也叫忠犬吗?这叫饿狼,忠犬的话,就乖乖的躺好,让我上了你!" 温白羽忍不住脑补了一下万俟景侯乖乖躺好的样子,那完美的脸蛋,大长腿,流畅的胸肌腹肌,性感的人鱼线,哎……太美好了,感觉瞬间就要冲动了! 一边的七笃似乎感觉自己中枪了,忠犬什么的…… 黑羽毛似乎也笑了一下,伸手过来,搂住七笃的肩膀,七笃脸上有些不自然,但是也没有动,让黑羽毛搂着。 黑羽毛侧头过来,轻轻在七笃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说:"来,咱们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七笃知道黑羽毛想做什么,脸上更加不自然了,但是还是点了点头,乖乖跟着黑羽毛走了。 小白狼侧着头,看见两个爸爸跑了,完全把自己"抛弃"了! 小六则一脸疑惑,趴在小白狼的头上,伸手捏着小白狼肉肉的白耳朵。 小白狼被他捏的脸直红,耳朵抖来抖去的,小六嘻嘻一笑,突然张开粉嫩嫩的小嘴巴,一口咬住了小白狼的耳朵。 "嗷呜!" 小白狼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突然叫了一声,温白羽还以为自己不小心踩了小白狼的尾巴呢,毕竟他尾巴太多了…… 结果一低头,就看见小六正在欺负"大侄子",咬着小白狼的耳朵。 温白羽立刻说:"小六,别欺负人。" 小六噘着嘴巴,一脸很委屈的样子,他长着一副小天使的面孔,做这种动作简直委屈到了极点。 小白狼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其实并不疼,但是好吓人,热乎乎的嘴唇,小贝壳一样的牙齿还在他耳朵上磨来磨去。 小六撅着嘴巴,看了看小白狼的耳朵,突然低下头,两只小手抱着小白狼的耳朵,伸出小舌头给他舔了舔。 "嗷……嗷呜!" 小白狼又叫了一声,这回真是吓大发了,耳朵使劲抖,都发红了,脸上也红,用爪子捂着脸,趴在地上装死。 温白羽:"……" 小六笑嘻嘻的,从小白狼的头上滑下来,又抱着他的尾巴去玩了。 众人在九爷家里逗留了几天,准备回北京去了,临走的时候要和九爷道别。 万俟景侯收拾行李,温白羽就去找九爷了,他到了九爷房门前,发现房间门是紧闭的,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里面传出奇怪的声音…… 九爷平躺着,用胳膊遮住眼睛,呼吸有些急促,说不出话来,猛地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嘴巴,避免嘴里发出惊呼的声音。 牧冬轻笑了一声,身后突然卷出树藤来,将九爷的手腕卷起来,轻轻拽了拽,不让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同时双手搂住九爷,将他一下抱了起来。 "嗬——" 九爷猛地睁大眼睛,他一下坐在了牧冬的身上,猛烈的刺激让九爷猛地呻吟一声,眼睛翻白,几乎要因为突如其来的快感晕过去了。 九爷的顺手被牧冬的树藤卷着,牧冬亲吻着九爷的耳朵,笑着说:"九月,舒服吗?别忍着。" 九爷使劲摇着头,说:"别……别卷着我手腕,牧冬……" 牧冬自从知道自己可以支配树藤,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练习起来,后来他发现这个"技能"似乎不错,因为有很多用武之地,例如现在。 牧冬吻着他的耳朵,说:"疼吗?" 九爷眼睛通红,喘着气,摇了摇头,说:"不……不疼。" 牧冬笑着说:"那很好,九月,抱紧我,抱紧点。" 九爷已经无地自容了,牧冬的树藤,在自己身上轻轻的滑动着,勾住自己的后背,将九爷固定在他的怀里。 温白羽本身想道别的,结果没进去,他羞耻的往回走,路过程沇的房间,他想去问问程沇走不走,程沇住在琉璃厂,都在北京,正好一路回去。 结果程沇房间里也不对劲,温白羽瞬间眼睛里一亮,虽然偷看什么的很羞耻,但是他真的很好奇,贺祈已经成为程沇的傀儡了,岂不是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样实在太美妙了。 温白羽已经想象了程沇当攻的一百种酸爽可能,为了验证这种奇迹,温白羽瞧瞧的趴在门缝上往里看。 然后事实上…… 程沇已经要疯了,他满身都是汗,粗喘着气,身体仿佛是缺水的鱼,干渴的打着挺,腰部轻轻抽搐着,整个人都迷茫了起来,只知道疯狂的喘气。 而贺祈则是笑眯眯的,伸手摸着程沇的脸,用温柔沙哑,极具诱惑力的嗓音说:"程沇,怎么样?要我吗?想要我吗?" 程沇迷茫的看着他,根本说不出话来,双眼通红,嘴唇轻轻颤抖着。 贺祈再接再厉的笑着说:"程沇?说句话,你知道的,你可是我的主人,你不首肯,我是没办法让你舒服的……想要吗,程沇,想要我进去,狠狠的让你战栗吗?" 程沇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了,双眼带着泪光,主动勾住贺祈的脖子,虚弱的点头,说:"想……想……贺祈我难受……" 贺祈亲了亲程沇的嘴唇,似乎是奖励,说:"如您所愿。" 温白羽:"……"日了粽子了,这样都能失败?! 温白羽正在听墙角,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吓得魂都飞了,回头一看,原来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挑眉说:"在这儿干什么?" 温白羽不爽的说:"听墙角。"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他即使不看,耳力也特别好,知道里面在干什么,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轻声说:"原来白羽喜欢带点情趣的?我也可以。" 温白羽立刻摇头说:"不不不,我不喜欢!" 万俟景侯笑着说:"别害羞,飞机是晚上的,下午才走,咱们还有点时间。" 温白羽立刻大喊起来:"别拉我!你扛着我干什么!我警告你万俟景侯,你再打我屁股,我就干翻你……哎,别捏我……" 温白羽是晚上的飞机,差点就误了飞机,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万俟景侯太禽兽了,温白羽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忠犬,什么主仆,当然都不是真的,而是扮演的。 万俟景侯本身就是演技帝,那演技简直了,羞耻的温白羽都要给他跪了! 温白羽坐在飞机上,还能回忆起万俟景侯贴着他的耳朵,用沙哑的声音,轻笑地说:"主人……" 温白羽瞬间脸有点红,万俟景侯坐在他旁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生病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没……没事。"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说:"主人累了,在我身上靠一下,睡一会儿就到了。" 温白羽:"……" 温白羽特别想暴起,踹万俟景侯一下,对他大喊,你还扮演上瘾了?! 众人回了北京,牧冬因为要来北京做生意,没几天也来了,正好借住在温白羽家里,同来的自然还有九爷,九爷的气色渐渐好起来了,真是奇迹。 万俟景侯解释说,牧冬因为有阴燧宝珠,所以枯死的灵树渐渐复活了,灵树的树汁可是最好的滋养,九爷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温白羽明智的没问树汁是什么东西…… 回家之后,温白羽就把小白狼也送到幼儿园去了,小白狼长的特别快,虽然是小羽毛蛋蛋他们的大侄子,但是个头已经长得很高了。 变成人形的时候比幼儿园的孩子都要高一截,一脸憨憨的样子,但是别看他憨憨的,幼儿园的小姑娘都特别喜欢和小白狼玩。 尤其是中午的时候,谁管小白狼要小兔叽豆包,小白狼都会憨笑着让给谁,小白狼的确是太憨了,这让众人有点担心。 不过自从小六吃过兔叽豆包,发现兔叽豆包特别美味的时候,小白狼就不把兔叽豆包让给别人了,天天带回来给小六吃。 后来小六在家里没事干,就偷偷钻进了小白狼的书包里,偷渡着跟小白狼去幼儿园。 温白羽发现他家小六真的太调皮了,特别的淘气,长着小天使的面孔,却做小恶魔的事情。 小六专门钻到人家小姑娘的裙子里,还有头发里,因为小六太小了,小姑娘还以为是大虫子,每次都哭着逃跑,后来小姑娘们都不敢和小白狼说话了,因为她们发现,一和小白狼玩,肯定会有大虫子飞过来,不管是在室外还是在游戏室…… 温白羽为了不让小六调皮,专门给他买了一个巨大的玩具小熊,毛茸茸的,手感特别好,小六就趴在上面睡觉。 自从玩具小熊进了家门,小六就不跟着小白狼去幼儿园了,天天抱着小熊跑,小熊有半人高,小六个头特别小,举着小熊到处跑,看起来就跟玩具熊自己跑一样。 为此小白狼饱受冷落,刚开始是因为七笃像是个大号的毛绒公仔,小白狼受了一些冷落,不过后来小六还是觉得小白狼比较毛绒,现在又要饱受冷落。 小白狼已经会说话了,追着小六喊"苏苏苏苏,小苏苏!",他口齿还不太清楚,其实是在喊"叔叔叔叔,小叔叔",因为小白狼这么叫,大家自然而然的都觉得其实"苏苏"是小六的小名…… 小六正在玩他的新宠毛绒小熊,小白狼就走过来了,变出了尖尖的狼耳朵,小六看了一眼,不太新鲜,还是抱着小熊。 小白狼又变出了狼尾巴,小六看了两眼,还是不新鲜,抱着玩具熊不撒手。 小白狼变出了六条尾巴,小六还是抱着玩具熊。 其实小白狼还有撒手锏,他变出了自己肉肉的黑色小翅膀…… 小六瞬间眼睛都直了,小白狼有一半黑羽毛的血统,翅膀也是黑色的,但是特别小,羽毛也短粗短粗的,和小白狼偏高大的身躯一点也不和谐,但是并不会难看,意外的特别萌…… 小六瞬间就抛弃了玩具熊,跑到小白狼背上,揪着小白狼的翅膀玩。 小白狼一脸自豪的看着地上的毛绒小熊,异色的双瞳带着胜利的喜悦…… 第二天温白羽发现,他给小儿子新买的玩具公仔被抛弃了,而且还是抛弃在小区的垃圾回收箱旁边,其实是小白狼半夜偷偷的咬着玩具熊给丢出来的…… 小白狼只上了两个月的幼儿园,因为他长个太快了,已经从小包子,长成了一个少年,只是短短的两个月,野兽的形态也长的很快,从一个"嗷呜~嗷呜~"叫的小狼崽,长成了一头身材矫健的白狼。 他们回来的两个月都相安无事,贺祈的杖头一直没有出错,对程沇是言听计从的,这让别人都很羡慕,只有程沇知道自己有多命苦…… 一切都相当平静,但是他们仍然在寻找另外的几个青铜鼎,一直没什么消息,但也没有坏消息。 唯一一件不好的事情,那就是小六的确是坟。 小六长着五条长长的尾巴,紫黑色的,散发着珍珠的光芒,他的尾巴上有倒钩,像烛龙的尾巴,但是只不过是因为有烛龙的血统,变异了而已。 他的确是凤凰和异族的产物,在凤凰的种族里,坟是堕落的生灵。 坟的年限过不了三十,他们身体里积攒着大量的阳气,慢慢的枯竭,最后身体禁受不住他们的力量,终究火中自焚,得不到涅槃重生。 温白羽带小六去找了唐子,想让唐子看看。 然而唐子给出的结果也一样,唐子就是一只坟鸟,他知道坟是什么样子,坟鸟和凤凰对比,最大的特点就是暴躁。 坟鸟的身体里积攒了很多力量,他们的脾气暴躁,别看小六像小天使,但是他暴躁起来的样子非常可怕,情绪不稳定。 唐子说:"尽量别让你儿子情绪不稳定,每一次发怒,都会减少他的生命,坟鸟并不是一定在三十年才会自焚,而是最多活三十年。" 温白羽抱着小六,小六还有些迷茫,张着大眼睛东看西看,然而温白羽心里非常不好受,他的儿子才这么小,就被判了死刑。 万俟景侯这几日是早出晚归,虽然坟鸟是生来短命的种族,但是其实也有办法破解坟鸟的短命,就像唐子。 唐子吃了不死药,他的生命可以和天地媲美,只要没有人为的事情发生,唐子可以一直活下去,不受坟鸟的限制。 不死药…… 的确是一个好办法,然而不死药非常难求,需要找到不死树,还要恰巧有凤凰在不死树中火焚,才能得到不死药。 不死药是百年难遇的东西,多少帝王都在寻找不死药,然而都没有结果。 万俟景侯这两个月一直在早出晚归,温白羽见他的时间都少了不少,不过都没什么结果,这仿佛是大海捞针。 晚上九点多种,温白羽从小饭馆出来,准备回家,到了家门口的时候,看见门缝里别着一个信封。 温白羽疑惑的走过去,把信封取下来,顺手开门走进去。 小家伙们早就回来了,"哒哒哒"的跑过来,抱住温白羽的腿,说:"爸爸爸爸!我萌都要碎觉了!" 温白羽先把小家伙们哄着去睡觉,然后才进了房间,发现万俟景侯竟然还没回来,不知道他要几点回来,就坐下来,把信封拿过来。 信封是白的,上面没有任何邮戳,也没有快递的标志,也没写是谁收。 温白羽疑惑的把信封打开,里面有一张卡片,"喀拉"就掉了出来,还有一个红溜溜的东西,瞬间从信封里漏了出来,掉在地上。 温白羽先把卡片拿在手里看了看,竟然是房卡? 上面写着XXX酒店,竟然是敦煌的酒店,远在千里之外。 除了门卡,还有几张纸片掉出来,那几张纸片竟然是门票?! 敦煌西千佛洞的门票。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让温白羽有些诧异。 信封里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的很简短——半颗不死药是见面礼,期待我们的见面,温白羽。 温白羽看到"不死药"三个字的时候,脑袋猛地一炸,立刻低头看向地上红溜溜的小丸子,真的是不死药,但是半颗太不起眼了,实在太小了。 温白羽立刻伸手捡起来,不死药被切开了,切口很平滑,形态和气味都和不死药一模一样。 温白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咔哒"一声,万俟景侯推门走了进来,说:"在干什么?" 温白羽立刻把信封和不死药给万俟景侯看。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检查了一下不死药,竟然是真的,然而只有半颗。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意思?让咱们去敦煌?这个人是谁,会不会是九则?"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但不排除。" 温白羽说:"我收拾行李,咱们明天就出发。" 万俟景侯说:"我去订机票。"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第二天就出发了,当然要带着小六,还有那半颗不死药。 本身打算轻装简行的,不过唐子想要跟着他们,唐子也是坟,如果小六有突发情况,还能应对一样,温白羽是同意的,但是唐子跟着,雨老板也想跟着。 雨老板把他在潘家园的小铺子暂时关了,跟着他们就出发了。 下午一点多,众人坐高铁先去天津,然后转飞机到敦煌,预计到达时间是晚上。 半个小时就到了天津,要等两个多小时,将近五点才有飞机,众人赶到飞机场,进入了候机室。 雨渭阳把行李放在旁边,坐下来翘着腿,啧了啧舌,一脸难耐的样子,唐子坐在他旁边,笑着说:"怎么了雨老板,又想抽烟了?" 雨渭阳跟得了多动症似的,挪了挪屁股,温白羽看着他,说:"雨老板最近在戒烟?" 雨渭阳自豪的说:"那当然,我是有毅力的人。" 他说着用手指摸了摸嘴唇,好像不抽烟有点焦躁,唐子突然侧头过来,说:"雨老板。" 雨渭阳"嗯?"了一声,侧头看他,一下就被唐子吻在了嘴唇上,短暂的不到一秒,唐子就离开了他的嘴唇。 雨渭阳吓了一跳,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点没反应过来。 唐子笑着说:"好点儿吗?" 雨渭阳脸上有点红,心想一点儿没好,而且更上瘾了…… 众人坐了一会儿,温白羽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黑羽毛打过来的。 温白羽接起电话,就听到黑羽毛无奈的声音说:"爸爸,看看你的行李箱。" 温白羽有些疑惑,他的行李箱都封起来了,就差拎上飞机了。 万俟景侯对着行李箱挑了挑眉。 这个时候小六从温白羽的袖子里爬了出来,笑得特别开心的对着行李箱"啊啊"的叫,一边叫一边"嘻嘻"笑。 温白羽瞬间觉得有点不对,小六这个反应…… 温白羽赶紧把行李箱拉到了洗手间,打开一看,果然是这样,竟然有个偷渡客! 小白狼窝在里面,不,不是小白狼了,一只白色的狼,身材矫健,蜷缩在行李箱里,行李箱都要撑爆了! 温白羽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说:"我的行李呢?!" 小白狼"嗷呜"了一声,但是因为他现在个头太大了,没有那时候能卖萌了,小六则觉得小白狼特别萌,跑过去抱住他的尾巴荡来荡去…… 第256章 西出阳关2 温白羽有些无奈,小白狼已经是偷渡常客了,从箱子里跳出来,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尾巴甩了甩,小六看见他倒是特别高兴。 小白狼就又开始"小苏苏、小苏苏"的追着小六叫。 温白羽让小白狼重新呆在箱子里,说:"老实呆在里面,不能出声,千万别叫,不然一会儿让你爸把你接走。" 小白狼立刻摇了摇头,然后用爪子捂着自己的嘴,一脸特别听话的样子,老实的趴在箱子里不动了。 小六"嘻嘻"笑了一声,帮温白羽把箱子的盖子盖上,拉上了拉锁。 温白羽无奈的拽着箱子从洗手间出来,雨渭阳看向他,说:"怎么了?" 温白羽无奈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有偷渡客。" 雨渭阳眼睛一亮,笑着说:"哎,你那个小孙子跑来了?" 温白羽:"……" 温白羽真的无力接受"孙子"这个称谓,好像自己已经很老了似的,虽然自己年纪不小了,但长得绝对不像爷爷! 雨渭阳特别喜欢温白羽他家的小家伙,从小羽毛开始,就喜欢的不得了,雨渭阳看到小白狼的时候,蹂躏了好一阵,那时候小白狼还特别小,乖乖的,根本不反抗,还一脸憨笑,倒是小六扎着孔雀一样的凤尾,像母鸡似的看着小白狼,只许自己摸,不许别人碰。 万俟景侯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说:"走了,该排队登机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箱子里本身都是日用品,还有自己的几件衣服,现在好了,全都不知去向,变成了一只白色的狼…… 温白羽拉着箱子往前走,把小六装进口袋里,让他安安静静的,唐子和雨渭阳也跟上来,四个人准备登机了。 众人上了飞机,温白羽刚把行李放好,就看到旁边来了几个人,那几个男人似乎是一伙的,每个人提了一个大箱子,看起来行李挺沉,就坐在他们旁边。 那几个男人大冬天的挽着袖子,露着胳膊,胳膊上都是纹身,看起来非常凶悍的样子,一路走过来有说有笑,声音还很大,把行李"嘭!"的扔上行李架。 温白羽刚放好行李,那几个男人的行李箱磕到了温白羽的行李,瞬间就把温白羽的箱子挤下来了,那里面装的是小白狼,现在小白狼的个头可不小,重量也不轻,兜头就砸下来。 温白羽往后退了一步,但是想到万一行李箱砸开了,小白狼就露出来了,飞机上出现一只白狼,估计要上报纸头条了,肯定会引起骚乱。 温白羽又稳住没有退,想要伸手托一把,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已经坐好了,看见行李箱从头顶掉下来,突然一撑扶手猛地站起来,一瞬间就听"嘭"的一声,万俟景侯一手平举,正好抬手挡住掉下来的行李箱,稳稳的给接住了。 旁边的空姐赶紧走过来帮忙,那几个男人却笑哈哈的往这边看,还当成乐子。 温白羽瞪了那几个男人一眼,架子都被塞满了,只好让空姐帮忙塞到其他架子上。 那几个男人在他们身后坐下来,嘻嘻哈哈的在说什么,温白羽隐约听见"有好货","这次咱们要发达"之类的话。 温白羽坐下来,万俟景侯向后看了一眼,说:"这些人是道上的人。" 温白羽惊讶的说:"道上的人?这些人也去敦煌?不是有什么事儿吧?这么巧?"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众人坐好,飞机起飞之后有晚餐,空姐发了餐盒,每人一个,小白狼还在箱子里,因为是偷渡客,所以也没有他的飞机票,只能乖乖呆在箱子里,小六则装成"钥匙扣"的样子,趁人不注意,就从温白羽的口袋里爬出来,然后趴在餐盒上扭来扭去。 温白羽把餐盒打开,里面是速食面,还有一个小面包,一盒小圣女果,小六立刻就钻进了圣女果的盒子里,别看他身材小,但是力气很大,举起一个比他小一点的圣女果,然后张开嘴巴,"嗷"一口,把整个圣女果都吞下去了! 温白羽差点喊出来,因为圣女果只比小六小一些,对比小六的身材来说,实在太大了,小六吃圣女果就像小仓鼠一样,真的整个吞! 小六把圣女果吞进去,才艰难的咀嚼了起来,似乎也觉得太大了,吃完之后满嘴都是红色的汤汁,还"咳咳"的咳嗽了两声,似乎被呛着了。 小六似乎是喜欢吃甜甜的东西,把圣女果都吃了,万俟景侯侧头看着,然后又把自己那盒圣女果递过来,小六立刻"啊!啊!"了两声,催着温白羽把圣女果的盒子打开。 温白羽看着小六鼓鼓的小肚子,觉得他家小六这样吃下去,肚子一定会炸的。 小六又吃了一个圣女果,似乎是觉得这种红彤彤的小果子挺好吃,顺手拿起一个,还试图塞在自己口袋里。 温白羽小声说:"这是干什么?" 小六一边把圣女果往自己的口袋里塞,当然是塞不下,一边指了指头顶的行李架,示意要给小白狼吃。 温白羽只好把剩下的果子都装起来,留着下飞机之后给小白狼尝尝,不过小白狼似乎喜欢吃肉,对蔬菜水果一概不怎么感兴趣,每天吃的肉超多,毕竟身体长的快。 小六又抱着面条吃了两根,吃的满脸都是酱汁,趴在和他比起来巨大的面包上啃了两口。 小六吃了饭,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小肚子,然后就钻进温白羽口袋睡觉去了,温白羽看着小六风卷残云的样子,真是怀疑他家小六吃了饭都长在哪里了,怎么也不见长个头,但是吃的很多。 万俟景侯把自己的饭端过来,说:"你吃我的。" 温白羽看了看餐盒里剩下的量,两个人分着吃了,一人一半,不过都没有饱,等着下飞机之后再去吃点东西。 大家都吃了饭,空姐来收餐盒,后面那几个男人吃了饭之后就在聊天,没有再说"好货"的事情,一直在聊夜店酒吧的事情,满嘴都是黄调子,空姐来提醒他们小声好几次,但是那些人根本不注意。 温白羽吃了东西就想睡了,还有几个小时才到,只要飞机一颤,他就开始晕机了。 温白羽向后靠着,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这个时候就感觉有人揪自己头发。 温白羽一下就醒了,转头一看,竟然是那几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把手从椅子缝隙伸过来,揪住温白羽的头发,笑着说:"看啊,这有个娘们儿,刚才还没发现,长得还行,头发这么长,要不要跟哥哥们去玩玩儿?" 温白羽几乎都没反应过来,万俟景侯立刻就沉下脸,皱起眉,手快速的伸过去,在那个男人手腕上轻轻一捏。 就听"咔吧"一声,那个男人几乎"啊——"的哀嚎了一声,声音特别响,整个飞机都听见了,好几个人吓得直往这边看。 那个男人被捏了一下,根本揪不住温白羽的头发了,自动的放开了手,抱着自己的胳膊,旁边的人都往这边看,空姐也跑过来了。 那几个男人有些不甘心,但是刚才万俟景侯捏的那一下实在太疼,几乎要断了,是有真把势的,那几个男人又不敢再惹他们。 之后一路就安静多了,后面几个男人夹着尾巴做人,一直没再说话。 温白羽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感觉有人拍自己,睁开眼睛才发现飞机要落地了,万俟景侯把他拍醒,说:"醒醒盹儿,别着凉了。" 温白羽坐起来,口袋里的小六也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张着小嘴巴伸了一个懒腰。 雨渭阳也是刚醒,还有些迷瞪,跟着唐子拿了行李,准备下飞机了。 众人下了飞机,因为还要打车到酒店去,所以依然不能把小白狼放出来,在机场上了出租车,往酒店去了。 温白羽收到的信封里有一张房卡,上面写着XX酒店,他们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酒店看起来很高档。 因为只有一张房卡,唐子和雨渭阳在前台办入住手续,办好了入住手续,四个人才坐电梯上楼。 时间已经不早了,众人都不打算出去,准备回房间休息,肚子饿得话就用带来的食物打发一下,明天再正经吃东西了。 四个人坐电梯上了楼,顺着楼道往前走,他们的房间并不挨着,但是在同一层,楼道的对面也有电梯,他们往对面走的时候,正好对面的电梯开门了,从里面走出好多人来。 其中几个男人温白羽他们认识,真是冤家路窄,就是飞机上那些拽温白羽头发,而且还口出狂言的那伙人,另外还有一男一女,男得身材高挑,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个纨绔子弟。 他怀里搂着一个女人,应该是酒女一类的,穿的很暴露,全程都在讨好那个男人。 对面那几个男人看见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似乎也觉得冤家路窄,他们人数似乎比之前更多了,应该是在酒店里汇合的。 其中那个被万俟景侯捏的男人抹了一把鼻子,就在楼道里的地毯上吐了一口痰,动作实在不敢让人恭维,撸起袖子,笑着说:"草他娘的,没想到让老子给碰上了。" 那些人估计是仗着他们人变多了,所以不害怕万俟景侯,觉得万俟景侯身手再好,也不能应付这么多人。 那些人从前面包围上来,不让众人过去,万俟景侯态度很冷漠,凉凉的看了他们一眼。 因为这样子大有打群架的意思,把整个楼道都堵满了,所以从电梯里一起下来的纨绔子弟也没办法过去,也被堵在了楼道里,但是他竟然没有一丝想要过去的意思,反而笑眯眯的看着双方,好像想要旁观打架似的。 温白羽皱了皱眉,那些人走过来,笑着堵着他们的路,说:"真是有缘啊,又让爷爷们碰见你们了,这回要跟我们去玩玩儿吗?" 温白羽没说话,万俟景侯稍微抬了抬手,让他后退半步,自己往前走了半步,活动了一下手腕。 那个打头的人笑着说:"呦呵,想打架是吧?我们奉陪啊,要打架?有本身跟我们出去打。" 万俟景侯凉凉的说:"不用出去,就在这里。" 那个酒女看到这样的场景,拽着纨绔子弟想走,但是那个纨绔子弟似乎来了兴趣,笑着说:"等等,看看热闹。" 那几个人一听万俟景侯这口气,顿时冷笑起来,因为之前他们吃过亏,不敢一个一个来,打头那个男人招手说:"好,这可是你想打的,到时候别哭。" 雨渭阳有些着急,对唐子说:"这么多人找茬,你要不要帮帮他?" 唐子笑着说:"肯定不需要我帮忙的,咱们站远点,以免伤了无辜。" 雨渭阳有些无奈,伸手把温白羽拽过来,以免温白羽也被伤到。 那几个男人是胸有成竹,毕竟他们人多,都能把宽敞的楼道给堵死,可见人有多少,都五大三粗的,虽然没有万俟景侯高,但是一个个都比万俟景侯要壮的多,肌肉隆起,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那几个男人打了一个手势,突然全都一股脑冲上来,万俟景侯站在原地没动,似乎都没有施舍给他们一个眼神,就在那些男人冲上来的瞬间,万俟景侯一下动了,他没有后退,而是迎着冲了上去。 在那些人眼里,万俟景侯的动作跟鬼一样,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都没有看清楚,万俟景侯竟然已经侧身从他们身边窜了过去。 然后是一个男人"啊!"的一声,瞬间后背一痛,被一脚踩中,直接脸朝地拍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其他几个人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一脚向后踹去,猛地撞到了墙上。 温白羽看着那几个男人被踹飞出去,瞬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看着就有点疼。 那几个男人全都躺在了地上,半分钟都不需要,也就二十秒,刚才还不断叫嚣着,现在就全都滚在地上喊疼。 万俟景侯看都没看他们,只是将人踹开,没让他们挡路,然后拽着温白羽的箱子往前走,还朝温白羽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 温白羽赶紧跑过去,雨渭阳和唐子也跟上去,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滚动的,已经爬不起来的那些男人,往自己房间走去了。 那个纨绔子弟看着这个场景,挑了挑眉,笑着说:"还挺有意思。" 酒女催着纨绔子弟走,说:"梁先生快走吧,小心那些人报复啊!" 温白羽进了房间,唐子和雨渭阳也去了他们的房间,温白羽赶紧把行李箱打开,小白狼一下就跃了出来,身材非常矫健,似乎是被憋坏了,跃出来之后大口的呼吸着。 小白狼长得很快,已经从小号毛绒玩具,变成了大号的野兽,异色的双瞳不再是圆溜溜的样子,变得像狼一样,微微狭长,眯着眼睛的时候显得有些冷酷,不过这一切都是假象,只要小六"嘻嘻"一笑,小白狼立刻摇着尾巴跑过去。 小六听见动静,立刻从温白羽的口袋里爬了出来,然后往下一跳,小白狼飞快的跃过去,接住跳下来的小六,小六落在他的头顶上,从头顶上滑下来,滑到他的脖子上,两条细细的小腿夹着小白狼的脖子,小手揪着小白狼的一缕白毛,嘴里"啊!啊!"的,似乎在骑大马…… 小白狼相当配合,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的,小六立刻笑的"嘻嘻"的,温白羽都要怀疑小六是不是笑的要断气了…… 温白羽听着门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那些男人刚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走,一个个相互搀扶着,似乎看清楚他们进了这间房间,在外面逗留了很长时间。 温白羽皱眉说:"这帮人都是土夫子吗?他们好像是在这边汇合的,数量这么大?来敦煌做什么的?"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最近都没怎么打听道上的消息。" 万俟景侯这两个月专门去寻找不死药,没怎么打听道上的消息,其实说来他们本身有一个不死药,那还是老蛇在他的不死树棺材里自焚得到的不死药,但是因为鬼侯被镜子照过,也受了吸魂的石头影响,头发都已经变白了,老蛇当然就把不死药给了鬼侯,当时也没有多想,谁想到温白羽的小儿子会只是坟鸟呢。 万俟景侯这些日子根本没管道上的事情,他本身就是一个随时隐退的人,其实在道上看来,万俟景侯是那种神秘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好多人都传说万俟景侯其实早就金盆洗手了。 温白羽只是觉得好奇,但是并不太关心,毕竟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不死药,有一个人拿出不死药作为诱饵,在等他们上钩,那个人很可能是一直在幕后的九则,但是温白羽也没有办法,谁让这个诱饵太诱人了呢。 温白羽从门口走进来,就看到小六和小白狼已经停下来不玩了,万俟景侯给小白狼准备了晚饭,拨了一块面包,小六把从飞机上拿下来的圣女果给小白狼,小白狼肯定是饿坏了,吃得狼吞虎咽。 温白羽果然猜对了,小白狼对圣女果什么的一点也不喜欢,但是因为是小六"辛辛苦苦"从飞机上带下来的,所以小白狼也尝了尝,发现味道很"奇怪",最后把剩下的都让给小六吃了。 两个小家伙吃着晚饭,温白羽也感觉肚子饿了,晚上本身就没有吃饱。 万俟景侯从箱子里拿出吃的递给温白羽,说:"快来吃点东西,该睡觉了,明天咱们还要早起。" 温白羽吃东西,万俟景侯就先去浴室洗澡了,温白羽顺便让小白狼变成人形,毕竟他们要出门,不能总在酒店里呆着,小白狼的狼形实在太大了,如果出去的话,肯定不能用狼形,不然会引起骚乱的。 小白狼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突然"嘭!"的一声变成了人形,人形要比狼形还大,温白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撞到了床上,顿时翻在床上了。 温白羽是没想到,小白狼好像又长高了! 小白狼的人形已经比温白羽高了,这才几天的时间,之前还没有自己高,温白羽是被吓着了。 而且小白狼变成人人形之后,是全身光着的,明明是个少年模样,但是身材已经非常高大,因为小白狼好动,身上还有健美的肌肉。 小白狼光着身体一点儿也没有害羞的感觉,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臀部,发现没有尾巴,已经成功的把尾巴隐藏掉了,似乎有些开心,然后伸手又摸了摸耳朵,头顶上的尖耳朵也没有了,他举手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肌肉,看起来真是帅的不行,已经变成小鲜肉一枚了…… 小白狼见温白羽突然仰倒在床上,还以为温白羽在跟他玩,立刻扑上去,温白羽发出"啊……"的一声,差点被小白狼压死。 以前小白狼扑上来的时候,就跟个小肉球一样,圆圆溜溜的,个头也很迷你,结果现在一扑上来,温白羽压得眼前一黑,差点给压断气了。 万俟景侯洗着澡,就听到外面有温白羽的惊呼声,然后是"砰砰砰"的声音,万俟景侯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匆匆的关了卫浴喷头,将浴袍套在身上,遮住身体,连内裤都没穿就冲了出去。 结果外面"砰砰砰"的声音是小六在拍浴室的门,让万俟景侯快点出来。 万俟景侯一出来,就看到小白狼变成了人形,从头到尾一丝不挂,什么都没穿,比温白羽高大的身躯,身上全都是健硕流畅的肌肉,扑在温白羽身上,还用头拱着温白羽的脖子以示亲昵。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肚子里的醋缸一下就打翻了,干了一碗他孙子的醋,立刻走过去,伸手一拎,就把小白狼给拎了起来。 小白狼还以为万俟景侯在和他玩,不过很快被"抛弃"在了一边,小六则是"嘻嘻"笑着拍着手,感觉自己通风报信打小报告很及时。 温白羽被压得眼前发黑,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结果小白狼起来了,突然又有东西压了上来,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身上都是水珠,头发还是湿的,身体隐约散发着沐浴的香气,还有暖烘烘的水汽,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万俟景侯的脸颊,滚到他完美的下巴上,"滴答"一下滴在温白羽的脸颊上,温白羽几乎因为水滴哆嗦了一下。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开始很自然的脱衣服,把浴袍一下就脱下来了,吓得眼睛都直了,其实有一半原因是看直了。 万俟景侯的身材太棒了,而且皮肤还白,都说一白遮千丑,而且万俟景侯根本不丑,本身就应该很完美了,身上弥漫着小水珠,随着呼吸慢慢的起伏、坠落,看的温白羽口干舌燥。 温白羽听见万俟景侯"呵呵"笑了一声,尴尬的收回自己"痴汉"一样的目光,说:"干……干什么……" 万俟景侯把浴袍脱下来,很潇洒的扔在一边,温白羽惊悚的发现,他连内裤都不穿,看起来跟耍流氓似的!只不过这个耍流氓的人长得太帅了…… 小六赶紧揪着小白狼跑进了套间的外间去,体贴的把卧室让给了两个爸爸,小白狼还一脸迷茫的样子。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低下头来吻上温白羽的嘴唇,淡淡的理直气壮的说:"吃醋,干你。" 温白羽:"……"好想日了万俟景侯,别问他到底有多想。 小六和小白狼跑到外面的客厅去,小六把万俟景侯的箱子打开,温白羽的箱子里已经没有衣服了,全都被小白狼掏出去了,只剩下万俟景侯的箱子里有衣服。 小六钻进去,扭着小屁股,掏出了一件万俟景侯的衣服,把万俟景侯的上衣扔出来,然后又掏了一条裤子,也扔出来,给小白狼穿。 小白狼把衣服穿起来,因为都是万俟景侯的,他现在身高还没赶上万俟景侯,穿着有点大,不过也勉强能穿。 穿好之后小六"嘻嘻"笑了一声,"啊啊"了两声,似乎在肯定小白狼穿起来还不错。 小白狼伸手揉了揉脸,有点不好意思,也憨憨的笑了一声。 温白羽都要被万俟景侯折腾死了,明天还要出门,万俟景侯的确手下留情了,不过手下留情是建立在温白羽乖乖认错的基础上。 万俟景侯让温白羽乖乖认错,而且还要温白羽喊老公,温白羽一边哭腔的喊老公,一边在心里慰问了万俟景侯的祖宗十八代。 等完事之后,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去浴室冲澡的时候,就看见小白狼和小六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小白狼还保持着人形,不过耳朵和尾巴已经冒出来了,高大的身躯仰躺在沙发上,大长腿挂在外面,小六就躺在他腹部上,还揪着小白狼的尾巴,盖在自己身上,两个小家伙睡得还挺熟的。 温白羽洗着澡的时候就睡着了,眼睛都哭红了,万俟景侯想着他一边啜泣一边隐忍的管自己叫老公的情景,忍不住又有些冲动,不过还是克制了一下,给温白羽洗了澡,然后抱回卧室去了。 万俟景侯安顿好温白羽,走到客厅把小白狼一把抄了起来,小白狼睡得很熟,根本没被吵醒,小六在他腹部躺着,也很平稳,万俟景侯把两个小家伙抱到卧室里,放在另外一张床上,盖好了被子,这才回了床上,搂住温白羽睡了。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声,是女人的尖叫声,但是他们房间并没有女人。 温白羽吓了一跳,猛地就惊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外面还没有天亮,不知道睡了多久,但是看天黑的程度,应该才睡下没多久。 万俟景侯也听到尖叫声,是从窗户传来了的。 隔壁有女人冲着窗户大喊,温白羽翻身下床,说:"怎么回事?" 他说着,差点一下跪在地上,双腿发软,腰上酸酸的,虽然并不疼,但是软成了一滩泥。 万俟景侯一把把他搂起来,放在床上,说:"我去看看。" 万俟景侯两步走到床边,把窗帘拉开,似乎声音就在隔壁,有女人在尖叫,隔壁的窗户是开着的,同时传来"啪嚓!!!"一声巨响,紧跟着有什么东西从窗户一下飞了出去,同时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声。 是血尸! 温白羽也冲到窗边,说:"不是唐子和雨老板的房间吧?" 万俟景侯说:"不是,他们的房间在左边。" 说话间,就听到"嘭!"的一声,然后是那个女人的大喊声,似乎在喊:"啊——梁先生!" 紧跟着又有一个人影从窗户飞了出来,"嘭!"的一声直接兜出来,好像是被巨大的力气给甩出来似的。 温白羽眼睛猛地一张,这回不是粽子,不是血尸,竟然是一个男人! 是那个在楼道里遇见的纨绔子弟,他也穿着酒店提供的白色浴袍,可能是因为搏斗,浴袍全都散开了,现在是暮冬的天气,虽然已经不是很冷,白天的太阳还很耀眼,但是晚上依然风很凉,那个梁先生的衣服全都散开了,正迎风飘扬,他的脸上被血尸抓了两个血道子,非常狼狈。 但是梁先生的反应竟然有点快,他飞出去的一瞬间,伸手一下抓住了空调的室外机,猛地吊在了半空中,嗓子里发出一阵痛呼的声音,他本身是两只手抓着空调室外机,结果变成了一只手,另外一只手不自然的垂着,好像脱臼了。 温白羽惊讶的说:"血尸?怎么会袭击他们?" 万俟景侯把窗户打开,说:"我先救人。" 他说着,一下就跃了出去,那动作实在太危险了,让温白羽看着,还以为万俟景侯是在跳楼。 万俟景侯一下跃出去,猛地踩在空调的室外机上,一个血尸冲着梁先生扑出来,万俟景侯一把抓住血尸,借力往外一扔,"呼——"的一声,血尸一下就被扔了出去,但是因为借力的缘故,室外机发出"咔嚓!"一声,几乎要断了。 梁先生挂在空调上,吓得脸色发白,说:"大哥,你轻点啊!要……要摔下去了!" 万俟景侯根本没理他,低头躲开扑过来的血尸,突然往下继续一跳,梁先生也被他吓蒙了,一瞬间万俟景侯一手抓住空调的室外机,和梁先生一个动作,另外一手捏住梁先生的脖子,手上用力,一下把人给悠了上去。 "嗬——" 梁先生可能一辈子也没体会过这么刺激的事情,一下被抛在半空,万俟景侯猛地一撑,也跃了上来,拎着梁先生的脖领子,把他顺着窗户一下扔进了房间里。 温白羽赶紧让开一步,让梁先生冲进来,然后又冲过去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万俟景侯救了梁先生,隔壁还有尖叫的声音,是那个酒女,房间里似乎还有血尸。 万俟景侯从窗户跃进去,温白羽这回看不见万俟景侯的影子里,只能听到隔壁传来"嘭!嘭!"的声音,还有酒女的尖叫声,最后平息了下来。 就在梁先生缓冲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从隔壁的窗户,一下跃了过来,"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万俟景侯和梁先生都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但是看起来就不一样,万俟景侯的衣服没有散乱,看起来特别的帅,而梁先生衣服乱七八糟的,里面的裤衩子都漏出来了,头发也散乱了,脸上还有血,血都蹭在他们的地毯上了,粗重的喘着气,一脸要死的表情。 梁先生从地上爬起来,说:"吓……吓死我了,谢谢……" 温白羽皱着眉,说:"你怎么惹了那些奇怪的东西?" 梁先生说:"我还想知道呢!" 他说着,摇摇晃晃的爬起来,然后往外走,"嘭"一声打开房门,出去了。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梁先生的背影,说:"他脸上被血尸挠了?"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但是梁先生没有任何不适感,出去的时候还用手背擦了一下脸,嘴里骂了一声:"真疼。" 万俟景侯看着梁先生走出去,皱了皱眉,说:"这个人有点奇怪。" 温白羽说:"何止是有点奇怪,他也太淡定了,难道是道上的人?"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他的年纪太年轻了,最近几年出道的也没有。" 温白羽睡着觉,结果就这么被打扰了,他现在还全身都酸,赶紧扑倒在床上,说:"他的脸上被血尸挠了,不会出事吧?" 万俟景侯说:"先睡觉吧,你不是困了?" 温白羽爬上床,趴在床上盖了被子,万俟景侯却不打算睡了,把床头灯拧到最暗,说:"你睡吧,不知道血尸还会不会来,后半夜我守夜。" 温白羽没想到在酒店里也还需要守夜这种东西,他也没有办法,就闭上眼睛睡了,因为实在太困,很快就睡着了。 一晚上倒是相安无事,温白羽睁眼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他们收拾了行李,洗漱之后,准备去西千佛洞。 温白羽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给他们寄信的人放了一张房卡,还有门票,很显然是想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向走,住在这间酒店,很可能就是被监视着,但是这一晚上住下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当然隔壁的意外是有,但是血尸总不可能笨到攻击错人吧? 这问题让温白羽百思不解。 唐子和雨渭阳也起了,小白狼变成人形,穿着万俟景侯的衣服,口袋里装着小六,这回一行变成了五个人,他们就坐车往目的地去了。 他们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还看见了那个梁先生,梁先生后半夜还住在酒店里,温白羽以为他会逃跑了,没想到竟然如此淡定。 梁先生的脸颊被划破了,已经结痂了,温白羽有些吃惊,梁先生脸上一点儿也没有血尸毒的痕迹,他的脸颊上只有伤疤,完全没有血红色的桃花瓣印记。 温白羽狐疑的多看了两眼,梁先生似乎也看到了他们,对温白羽笑了笑,梁先生一副富二代纨绔子弟的样子,身边的女人又换样子了,不是昨天那个。 万俟景侯突然走过来,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说:"白羽看别的男人,我吃醋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忍着腰疼,又慰问了万俟景侯的祖宗,然后他们在酒店前上了车。 梁先生也在酒店前上了车,不过是他自己的车。 一路颠簸到西千佛洞,温白羽几乎要睡着了,他们到了地方,虽然没有沙漠的那种荒凉,但是已经足够荒凉了,和市区的繁荣形成了极大的差距。 因为是淡季,没多少游人,众人检票进去,这地方很小,据说比莫高窟的年代还要久远,但是开发的很晚,所以没有莫高窟那么著名。 一共只有几个洞可以观看,而且还是半开放的那种,众人跟着稀疏的人群往里走,这里不需要光线也能看清楚,他们一直往里走,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就在温白羽以为自己被耍了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温白羽的肩膀,温白羽回头一看,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穿着打扮很贵气,脸上一道伤疤,还挺新鲜,竟然是梁先生! 梁先生身边还有女伴,笑着说:"呦,温白羽,又见面了。" 温白羽本身不想理他,但是脑袋里一闪,突然睁大了眼睛,这个梁先生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梁先生笑了一下,似乎看到温白羽眼睛里的吃惊,他张了张手掌,手掌里半个红溜溜的丹药…… 第257章 西出阳关3 不死药?! 温白羽吃了一惊,没想到梁先生竟然是给他们寄信的那个人,他的手里就好端端的托着那半枚不死药。 梁先生似乎是想炫耀,不过很不巧,万俟景侯就在旁边,他的手突然一伸,一把掐住梁先生的手腕。 梁先生差点喊出来,但是这里人多,万一引起骚动就不好了,梁先生疼的呲牙咧嘴,手臂根本不能动了,他想抬起另外一只手护住手里的丹药,但是肩膀又被万俟景侯拍了一下,也不能动了,别看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拍…… 梁先生睁大了眼睛,说:"喂喂,你们这是要抢劫啊?"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温白羽,温白羽笑眯眯的说:"谢谢。" 他说着,从梁先生手心里把那半枚丹药拿走了。 梁先生:"……" 旁边的女伴都给吓傻了,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万俟景侯则是施施然的放开了梁先生的手臂。 梁先生甩了甩手臂,转头对女伴说:"你先出等我,乖宝贝儿。" 女伴赶紧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出去,在洞外等着他们。 梁先生笑着看他们,一边活动自己的手腕,一边说:"我说你们,我刚才拿出来的如果是假的呢?" 万俟景侯只是挑了挑眉,那表情仿佛是说梁先生根本没有这智商。 梁先生瞬间就跳脚了,说:"喂,你那表情是怎么回事!?" 温白羽说:"梁先生,谢谢您的药,不知道你引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梁先生这才打了个响指,笑着说:"对对,还是温白羽上道儿,我叫梁绪,咱们借一步说话,你们也不想被围观吧?" 梁先生带着他们从洞里走出来,大家走到了外面,就站在大门的石碑旁边,因为现在是淡季,根本没有什么人,他们站在这里也不是很显眼。 除了万俟景侯的回头率高了点…… 梁绪笑着说:"刚才那枚药丸,就是我的聘金,你们既然已经收下了我的聘金,接下来一个月就要听我的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那笑声有点不明朗,似乎在嘲笑梁绪的聘金太少了…… 梁绪立马炸毛的说:"别急,当然还有钱的,那是预付。" 温白羽说:"我想知道你要我们干什么?" 梁绪说:"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些地痞流氓,你们还记得吗?" 梁绪说的就是那些在酒店里堵着他们,最后被教训的人,听万俟景侯说是道上的人。 温白羽点了点头,梁绪继续说:"那些都是道上的人,想必这位已经看出来了。" 他说着,抬了抬下巴,指向万俟景侯。 温白羽皱了皱眉,说:"然后呢?" 梁绪似乎知道什么,想要卖关子,说:"不止如此,你放眼看看这周围,其实还有很多道上的人。" 温白羽吓了一跳,转头在四周看了看,这附近的游人很少,不过对于淡季来说,游人可算是多的了,而且都是成群的,看起来像旅游团,而且都有导游带着,一边走一边讲解,但是这些"旅游团"很奇怪,因为八成都是男人,就算有女人也是身材"高大",看起啦很健硕的那种。 温白羽吓了一跳,心说还真让梁绪说对了?这附近都是道上的人? 梁绪笑着说:"我听说,道上最近有个消息,阳关的古董摊上,好像又出现了宝物,所以道上的人来的很多,都是来这边瞧瞧,准备天黑之后摸一把的。" 温白羽说:"梁先生也要摸一把吗?" 梁绪笑了笑,说:"你看我这身行头,需要摸一把吗?" 温白羽撇了撇嘴,梁绪的行头应该挺贵的。 梁绪说:"道上很多人都来了这边,想在阳关摸一把好东西,但是这也只是表面的听闻,很多道上的地痞流氓都云集在这里,可是也有一些大手儿来了阳关,他们可不是去摸古董滩的。" 温白羽奇怪的说:"那是摸什么?" 梁绪神秘的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问鼎。" 温白羽脑袋里一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九鼎。 问鼎这个词有个典故,在春秋时期,楚庄王列兵洛水,向周示威,周王朝派出周大夫王孙满去慰劳楚庄王,楚庄王向周大夫询问鼎的大小轻重,意思是想谋取周王朝的天下,王孙满回答的却是,"在德不在鼎"。 九鼎在古人眼里代表的就是政权,问鼎这个词一定代表的是九鼎。 温白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梁绪,梁绪笑着说:"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这么多人云集这里,都是想要问鼎,他们不想摸其他东西,摸的就是这个鼎,而我……知道鼎在哪里,我需要打手,重金聘请你们,怎么样?" 万俟景侯挑眉说:"你知道在哪里?" 梁绪笑了起来,自豪的说:"我告诉你们吧,除了我,真的没有人知道这两只鼎在哪里。" 温白羽惊讶的说:"等等,两只?" 梁绪笑着说:"是的,两只。这群地痞流氓就算在古董滩摸一辈子,也摸不出一片鼎的碎片,更别说他们根本不知道是两只鼎。" 梁绪又说:"至于在哪里,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只要跟着我走就行,一切的吃穿用度,工具补给,我都会出,如果真的找到了九鼎,我还可以给你们更多的钱。"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对看了一眼,万俟景侯说:"你知道我们需要不死药,说明你的耳目很灵通,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也在找九鼎。" 梁绪笑着说:"当然知道,有钱的话耳目自然灵通,想听什么听不到?" 温白羽说:"那你还要我们给你找鼎?" 梁绪说:"这有什么关系呢,除了你们,我要去聘请谁给我找鼎?难道是那群地痞流氓吗?至于其他的事情,那是找到鼎之后的事情了。" 温白羽现在有点佩服梁绪了,佩服他的思维方式,说他心太宽,倒也不是,说他心不宽,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过有一点肯定的,那就是再找到九鼎之前,他们的目的的确是统一的。 梁绪说:"怎么样?合作吧?" 温白羽又看了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好,可以合作。" 梁绪笑着说:"我就喜欢爽快的人,那咱们上车吧,这一路的风景我还没见过,现在天亮,咱们顺着阳关玉门关旅游旅游。" 梁绪带着他们到车子前面,那个女伴已经坐在车里了,车子里除了女伴,就没有其他人了,梁先生还真是心宽的人,他们竟然就这样单独出来了,连个打手也不带。 不过现在好了,他们一下多了很多打手…… 他们往这边走,真是冤家路窄,遇到了一些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昨天晚上在酒店楼道里"翻滚"的那些土夫子。 梁绪管他们叫地痞流氓。 看来梁绪说的是真的,那些人在这边歇脚,估计马上就要去古董滩看看。 那些人的队伍很庞大,而且掩护成了旅游团的样子,但是他们真的一点儿也不像游客,毕竟凶悍都挂相了。 他们的队伍似乎又扩大了,队伍里面多了很多人。 那些那人见到万俟景侯,感觉脸上还疼,气的就要走过来,估计又是因为他们这里人变多了,所以胆子也变大了,准备要打群架似的,气势汹汹的就走过来了。 那些人走过来,梁绪挑了挑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说:"昨天我见识了他的身手,没想到今天又要见识一下,真是有趣。" 那些男人走过来,指着梁绪鼻子说:"原来你这个小白脸也在这里,竟然跟他们是一伙的……" 梁绪拍开那个男人的手,说:"不能因为我长得白,又比你帅,你就嫉妒我啊。" 那个男人被梁绪这么无赖的一说,差点蹦起来,一把抓向梁绪的脖子,梁绪后退好几步,大喊着:"哎哎,救命啊!我可是有保镖的!" 他说着还推了一把万俟景侯。 温白羽无奈的揉了揉脸,感觉他们答应梁绪的要求,真是一个很大的错误,梁绪这是要低调找九鼎的姿态吗,还没出发就惹事了。 万俟景侯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自己肩膀,梁绪赶紧把手收回去。 那几个男人说:"昨天兄弟们不小心着了道,今天看看你们往哪里跑。" 他说着,就见他们那辆大巴车上突然跑下一个人来,那人匆匆说:"彪哥,老大让您别惹事儿,快点回去。" 那个被叫成彪哥的人一脸不甘心,但是似乎没什么办法,回头看了一眼,大巴车的窗户打开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从窗户后面露出脸来。 那个似乎就是这些人的老大了,那伙人只好不甘心的往回走。 那个男人往外看了一眼,竟然从车里下来了,他穿的并不厚,似乎不怕这里的大风,戴着一副墨镜,嘴角挑着一丝笑容走过来,后面也没有跟这人,就他一个走了过来。 那个人走得近了,把墨镜摘下来,温白羽终于看到他的面貌了,大约三十五六的年纪,勉强可以叫做大叔了,但是这个人并不显老,反而显得很成熟,他穿着很随便,表情也很随和,下巴上微微长着胡子茬,似乎有点不修边幅,笑起来带着成熟男人的感觉,但是脸上始终透出一股狠相,或许也是因为挂相了。 男人走过来,笑着说:"原来是景爷,如果早知道景爷也趟这趟浑水,那我应该呆在老家不出来的才对。" 梁绪从后面露出脑袋,说:"你现在回老家也来得及!"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发狠,说:"景爷的朋友真有意思。" 梁绪也笑了一声,说:"我不是他朋友,我是他的雇主,老板你懂吗?" 温白羽:"……" 温白羽发现梁绪不只是个富二代,而且他的嘴好贱啊,对面这个男人明显透露出一种不愉快的笑容,而且脸上的表情发狠,真怕他走过来把梁绪给剁了…… 那个男人笑着说:"虽然之前也有和景爷合作过,但是这次我可不会讲情面的。"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那正好。" 男人看了看梁绪,说:"景爷,真希望你的雇主能活着把你的尾款付清。" 他说着,笑了一声,转身就走了,还扬了扬手里的墨镜,算是打招呼,然后上了车,那个男人的老大范儿简直十足,上了车之后,戴上墨镜,很快车子就开走了。 梁绪气得直跳脚,说:"这什么人呢,太没素质了!" 温白羽说:"这人是谁?" 万俟景侯说:"以前合作过一两次,是个手艺还不错的人。" 温白羽很少听万俟景侯夸奖谁,如果让万俟景侯说是个手艺还不错的人,那这个人的确有很大的过人之处了。 万俟景侯继续说:"他没说过自己的名字,只是有个代号,叫十一。" 梁绪说:"怎么会有人用代号做名字?他以为自己在拍武侠片呢?" 梁绪对这个十一颇为不满,坐进车里,说:"别浪费时间了,上车吧。" 梁绪特意特意开了大车,因为他有钱,车子的性能挑的也是最好的,后备箱里堆满了各种补给,还有下斗的装备,特别的齐全。 众人上了车,小白狼就把小六从口袋里掏出来,温白羽把不死药放在小六的手心里。 小六歪着头看着那颗不死药,然后抬起小手来,对着不死药舔了舔,红红的小舌头仿佛在舔小糖豆似的。 小白狼看着小六的动作,突然觉得肚子也特别饿,发出"咕嘟——"一声,尴尬的捂着自己的肚子。 小六笑眯眯的把小糖豆给吃掉了,甩了甩自己的小尾巴,然后又爬进了小白狼的口袋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了。 温白羽觉得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是放下了,也不知道小六是不是太幸运了,一下就找到了不死药。 众人上了车,梁绪是去找九鼎的,结果还带着女伴,估计也是包的酒女之类的,他的女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还频频给万俟景侯抛媚眼! 温白羽简直看得一肚子气,偷偷捏了一把万俟景侯的大腿,万俟景侯看着窗外,似乎在看那些装成旅游团的人,结果突然腿上一疼,低头一看,温白羽正分外解气的掐着自己。 万俟景侯伸手握住温白羽的手,说:"嗯?干什么?" 温白羽小声说:"以后出门给你做个帽子,把你全身上下的骚气全都遮起来!" 万俟景侯根本没注意梁绪的那个女伴对自己的抛媚眼,有些无辜。 梁绪开车,一边开车一边和旁边的女伴调情,时不时还摸一下人家的大腿,幸好后座的小家伙们都睡着了,雨老板也有些昏昏欲睡,靠着唐子几乎要睡着了。 他们很快到达了阳关,梁绪把车子停下来,然后打开车门走下去,看着满地的沧桑,忍不住深呼吸一口,然后爬上车顶去,在车顶做了一个展臂的动作,看起来特别的二比。 不止如此,梁绪还在车顶上跳了两下,众人坐在车里,感觉车子发出"咚咚!"的声音,那可是好车啊,梁绪真是不心疼。 温白羽被他跳醒了,一睁开眼睛,发现副驾驶的那个女伴正回着头,和万俟景侯说话。 女人笑着抛了一个媚眼儿,说:"小哥儿,你下巴上的胡茬好性感呢。" 温白羽:"……" 温白羽心想,是时候把万俟景侯的胡子刮掉了! 梁绪在外面登高望远够了,这才跳下来,打开驾驶座的门,回头看了一眼,奇怪的说:"嗯?万俟景侯的胡子怎么刮掉了?旁边还有点出血,我觉得你的胡子挺好的。"他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我一直很想留个爷们儿的胡子,但是长出来太软了。" 温白羽看着而自己的杰作,说:"万俟景侯留胡子太村儿了。" 梁绪惊讶的说:"啊?难道我审美有问题?" 他说着又启动了车子,雨老板在一边听着,笑的都咳嗽起来了,感觉肚子有点疼,唐子帮他顺着气,说:"雨老板,别笑了。" 万俟景侯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之前因为温白羽喜欢,才留了一点小胡子,只是一层,看起来有点沧桑成熟,现在一刮掉,下巴上凉丝丝的,真有点不适应。 同时不适应的还有温白羽,温白羽刚才是一时脑热才把他的胡子刮掉的,结果那个女伴看着没有胡子的万俟景侯,眼睛更是雪亮了! 万俟景侯摸着自己的下巴,破了一点,毕竟刮得太匆忙了,不过很快就要愈合了。 万俟景侯凑过去,压住温白羽,伸手搂住他的腰,低声说:"白羽,你看看,你把我下巴都划破了。"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那怎么办?马上就要愈合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嘶——真疼,你给我舔舔。" 温白羽无奈的说:"这已经不新鲜了,说点新鲜的。" 万俟景侯突然"呵"的笑了一声,那种笑声让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的总裁模式开关,好像不小心被自己给按开了…… 果然,就听万俟景侯用低沉的嗓音说:"那就只能让白羽肉偿了。" 温白羽:"……"好羞耻,不知道前面听见没有。 小白狼和小六听不懂"肉偿"是什么意思,旁边的雨渭阳和唐子已经免疫了。 而前面的梁绪可谓是新人,顿时"噗——"一下就喷了,"哈哈哈哈"大笑着拍着方向盘,跟抽筋了一样,还频频回头看万俟景侯和温白羽。 温白羽羞耻的都想跳车,不好气的说:"看前面!开车看前面。" 梁绪说:"开车太无聊了,我都开累了。" 温白羽眼睛顿时就亮了,说:"你觉得无聊?那我来啊。" 梁绪惊讶的说:"你也会开车?" 温白羽说:"当然了,我开的特别平稳,换我换我。" 梁绪欣然的就把驾驶位让出来了,搂着女伴坐在后排,雨渭阳转头对他说:"你肯定会后悔的。" 梁绪一头雾水,就见万俟景侯到前面坐在副驾驶,然后给自己仔细扣上了安全带,还伸手抓住了头顶上的扶手…… "噌——"的一声,车子陡然窜了出去,速度之快让人咋舌,猛的一下飞出去,在沙土的路上发出"嗡嗡——嗡嗡——"的声音。 梁绪吓了一跳,后背"嘭!"一下就撞在椅子上,后脑勺都磕了一下,吓得他差点大叫,说:"温白羽!你是马路杀手吗?!你怎么起步这么大速度?!" 温白羽懊恼的说:"这么贵的车,竟然是手动档?" 梁绪说:"自动档怎么叫开车?" 温白羽说:"我不太会换挡啊,所以就挂五档起步了。" 梁绪:"……" 梁绪沉默了三秒,然后站起来大骂说:"这他妈也叫会开车!你停车,坐回来让我开!" 万俟景侯瞥了一眼梁绪,说:"我劝你坐好。" "嗡——" 万俟景侯的话刚出口,梁绪一屁股跌倒了,跌在椅子上,摔得四仰八叉,差点给摔傻了。 车子一直飞快的前进,他们一路见识了阳关玉门关,正好是中午的时候,阳光异常刺眼,外面茫茫的一片戈壁,看起来苍茫壮阔,时常有蜿蜒的小栅栏曲折的蔓延在壮阔的戈壁之中。 阳关和玉门关保存的都不是太好,只剩下土墩子了,看起来特别的沧桑。 其实在汉朝的时候,这里还是气候宜人的环境,有大量的水源。 众人白天没有任何目的就是参观,所以时间很充沛,万俟景侯就充当了导游,说:"阳关和玉门关水淹充沛,古时候还会发洪水,但是后来因为水流带着泥沙,再加上因为和西域地域的往来逐渐较少,也就渐渐废弃,到了唐朝时候,已经开始荒芜。" 众人下了车,站在玉门关的附近,看着玉门关遗址的石碑,还有那座土垛子,万俟景侯说:"其实关于玉门关,还有一个传说,是名字的来历。" 相传在古代的时候,有个于阗国,于阗国生产和田玉,经常会和中原往来,把他们的和田玉送到中原,换取丝绸。 万俟景侯说:"官兵们负责运输和田玉进城,但是运输和田玉的骆驼一旦进入关门,就会口吐白沫,似乎是水土不服,又有些像中毒的迹象,这种事情经历了很多次。有一个老人说,骆驼口吐白沫并非是偶然的事情,因为他们来往运输,但是从没有祭祀过关神,所以引起了关神的不满。后来人们在关门上镶嵌了玉石,果然顺利通过了关门,这座关就被人称之为玉门关。" 小白狼听得津津有味,小六也坐在小白狼的口袋里听着故事,梁绪却打了一个寒颤,说:"你这种口气真不适合讲故事。" 梁绪的女伴嫌弃这个地方风沙太大,阳光刺眼,坐在车里没出来,温白羽回头去看的时候,发现那个女伴正在给人打电话,但是因为隔着车,他听不到是给谁打电话。 他们看过之后就回到车里了,然后一直开车,到达了魔鬼城,晚上到了鸣沙山,在附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就像农舍一样的地方,四人间的房子竟然是上下铺,一共四张床,房子很小,梁绪看了一眼,嫌弃的又去看其他房间,最后竟然相中了"特色土炕"的房间,可能是他从来都没见过,梁绪的女伴很嫌弃土炕,但是也没有办法。 他们要了三间房,吃晚饭就在大厅里。 很多圆桌,因为是淡季,人不多,他们坐下来,旁边也只有一桌,有大人有小孩,估计是真的旅游的。 大家坐下来,梁绪说:"吃饱点,咱们晚饭后还要出去,对了,吃过之后大家去睡觉,夜里两点咱们出发。" 温白羽听着就有些困,昨天晚上够折腾的,今天又要顶着月亮出发,简直不能再折腾了。 大家坐下来吃东西,温白羽忍不住问:"你说的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这里可离阳关远着呢,别人都去古董滩找,你怎么跑到这边来?" 梁绪耸了耸肩,说:"你听我的准没有错,他们去古董滩找,一百年也找不到东西,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跟着我走就对了,我说温白羽,你到底有没有职业素养,道上的人是不问这些问题的。" 温白羽:"……" 温白羽真的好无奈,他其实也不算是道上的人,倒是万俟景侯是,万俟景侯得态度一直很平静,似乎没多大兴趣似的。 温白羽知道,万俟景侯这个闷骚,对什么都没兴趣,他只对做哔——的事情有兴趣…… 万俟景侯晚饭吃得很少,几乎没动筷子,相比之下旁边的小白狼吃的那叫一个凶猛,然后还偷偷的把饭往口袋里塞,其实是在给小六吃…… 温白羽奇怪的说:"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梁绪说:"水土不服吧?高原反应就是这样,人家都说身体越好的人反应越大。" 温白羽真的想翻白眼,这又不是高原反应。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他,万俟景侯怕他担心,说:"可能一天坐车有点累,我先回去了。" 万俟景侯站起来,往房间走,温白羽更是诧异了,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等小白狼吃饱了,就带着小白狼和小六回房间去了,万俟景侯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似乎是睡着了。 温白羽又给小六喂了一下吃的,然后就让两个小家伙去洗澡,小白狼长的这么健壮,该有的地方全都有了,温白羽真是没"勇气"给小白狼洗澡了。 不过小白狼也会洗澡,他学习能力很强,就自己洗了,还用一个肥皂盒放在洗手池上,弄了点水在里面,让小六坐进去洗澡。 小六平时很喜欢搞恶作剧,是个小恶魔,但是洗澡的时候太乖了,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双手扒住肥皂盒的边缘,五条小尾巴快速的划着水,想要扑腾到水池的边缘。 这个时候小白狼似乎才扳回一盘,只要小六滑到边缘,小白狼就会把肥皂盒戳回去,而且乐此不疲,直到小六开始假哭,小白狼才把小六从肥皂盒里抱出来,放在毛巾上,小六打一个滚儿,身上就全都干了。 温白羽也好歹洗了洗,这个地方沙尘真的很大,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听到万俟景侯的呼吸已经相当平稳了,估计是睡着了。 温白羽伸手摸了摸万俟景侯的额头,并不是发烧,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但是听万俟景侯的声音,似乎也没有沙哑或者堵塞。 最好是水土不服,万俟景侯也不说话,真是让人干着急。 温白羽摸来摸去的,检查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突然掌心一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没有睁眼,但是他的样子表示他根本没有睡着,嘴里淡淡的说:"白羽,再摸的话,你就可以不用睡了。" 温白羽:"……"竟然是醒着的。 温白羽只好躺下来,说:"你要是难受提前说啊,别自己忍着,吃点药。"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没事,我有分寸。" 温白羽知道他脾气很倔,只好盖上被子准备睡觉,还能睡几个小时,两点他们就要出发了。 温白羽刚睡下,还没有睡着,就听到"嘭!"的一声响声,似乎外面传来的声音,院子里不知道是谁在那里。 温白羽爬起来,推开窗户往外看,就看到外面有很多人,似乎是刚进来,正在弄行李,其中一个人温白羽认识,就是那个彪哥! 没想到他们竟然也到了这边,不是说都去古董滩了吗,竟然也跑过来了? 看来知道九鼎位置的人,似乎不止梁绪一个。 很快的,那个叫十一的男人也进来了,走进了一间房间。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没动,就默默的躺了下来,看了一眼时间,还能睡一会儿,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 温白羽睡得朦朦胧胧,就听到"啪嚓!"一声,还以为又是外面的声音,可是他一翻身,突然感觉到旁边的人不见了,温白羽一惊,立刻撑起身来,就看到屋子里有一个黑影,在缓慢的移动…… 温白羽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他从床上下来了,站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温白羽低头一看,地上有玻璃碎渣,还都是水,瓷杯子被打碎了,摔了一地都是。 温白羽惊讶的翻身下床,说:"怎么了?你没被扎到吧?" 万俟景侯赶紧伸手拦着他,说:"别下来,小心踩到。" 温白羽穿了鞋,跑下床来,反而是万俟景侯,竟然赤着脚站在地上,他旁边都是碎渣,身上还有水。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你才是,半夜三更的你在干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有点口渴,喝杯水而已。"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万俟景侯,突然发现万俟景侯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 万俟景侯的眼睛平时是黑色的,发怒的时候是红色的,会绽放出红宝石一样的火彩,然而现在,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却蒙着一层白雾…… 温白羽惊讶的说:"你的眼睛……" 万俟景侯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放弃,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没事,是蒙眼,要蛇蜕了。" 温白羽被他说的有些懵,真的是懵了! 蛇蜕?! 温白羽险些忘了,虽然烛龙被尊称成龙,还是上古的创世之神,但是他的确是一种个头巨大的蛇,蛇呢,是会蛇蜕的…… 其实就和叶流响的蝉蜕一样,蛇也会蜕皮,而且蛇的蜕皮并不罕见,养蛇做宠物的人,基本都见过蛇蜕,蛇蜕出现之前是有征兆的,例如眼睛变白,俗称蒙眼。 蒙眼之后一到两天眼睛就会变得清澈,三天就会蛇蜕,这是一种再自然不行的规律了。 而万俟景侯现在的眼睛底色是红的,上面蒙着一层白,显然是蒙眼了,这是蛇蜕的征兆。 温白羽怔愣的有些说不话来,过了好半天,说:"蛇蜕……蛇蜕疼不疼?"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伸手搂住温白羽,说:"嗯?关心我?"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不是废话吗。" 万俟景侯说:"放心,不疼。不过我有很多年没蛇蜕过了。" 蛇蜕是一种蛇长大的表现,万俟景侯这条创世之神,已经长得足够大了,所以很久很久都没有蛇蜕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开始蛇蜕了,虽然"长大"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是蒙眼真的很让他烦躁,因为他看不清楚了。 温白羽突然说:"那个……你会长得更高一点儿?不是吧,你应该够高了,要长过两米吗?!" 万俟景侯被他逗笑了,说:"这不知道,不过……很可能下面会长大一些?" 温白羽乍一听没听懂,瞬间就明白了,感觉真是污的可以,万俟景侯简直是个称职的臭流氓。 万俟景侯说:"说正经的,可能咱们要在这个客栈再住一两天了,我现在眼睛看不清楚,最好三天之后,等我蛇蜕之后再出发。" 温白羽点了点头,万俟景侯眼睛看不清楚,那武力值肯定会大打折扣,他们现在出去不太安全,还是等万俟景侯恢复之后再说。 温白羽说:"嗯,我去和梁绪说说,不过刚才我听见十一那帮人也进店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和咱们截胡。" 温白羽穿好衣服,说:"眼睛看不清楚你就休息吧,我自己去。"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小心点。" 温白羽没好气的说:"梁绪就在隔壁,我还需要小心?" 他说着,打开门走了出去,梁绪那边的门是关着的,但半夜里面有动静,这个动静好像比较尴尬,是他那个女伴的呻吟声,估计里面没有做好事。 温白羽想着,难道要在门口等着?或者回房间去一会儿再来? 就在他准备回房间去的时候,突听"嗬——"的一声,然后是梁绪大喊了一声:"救……" 温白羽吓了一跳,随即就听到"啪嚓!"一声,似乎是打碎东西的声音,温白羽在顾不得别的,一脚将门踹开。 "嘭!!"的一声,门一下打开了。 屋子里凌乱不堪,梁绪不见踪影,地上打碎了东西,窗户被打开了,窗台上有血迹,梁绪似乎是从窗户被拖出去的。 温白羽赶紧从窗户追出去,他一出去,就看到隔壁的万俟景侯也一下跃了出来,稳稳落在院子的地上。 隔壁的唐子和雨渭阳也听到声音,说:"发生什么事了?" 温白羽说:"糟糕了,梁绪被人劫走了!" 万俟景侯眯眼说:"是十一那帮人。" 他们说着,客栈外面传来车子的启动声,一辆大车扬尘而去。 温白羽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拿行李,你来开车,追。" 唐子和雨渭阳快速的去掏行李,温白羽担心的说:"你的眼睛……"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说:"没事,就算我的眼睛看不见,这些人想要从我这里截胡,还嫩了点。" 第258章 西出阳关4 唐子雨渭阳,还有小白狼把行李提上,众人很快出去,都把行李放在车上,温白羽跳上驾驶位,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发出"嗡——"的一声。 车子猛地向前一跳,但是竟然又停了下来,根本就是蹿了一下,还没蹿起来。 温白羽紧张的说:"妈的,什么破车!" 雨渭阳差点磕到前面的驾驶座椅背上,幸好被唐子一把拦住了,小白狼则是一把抓住从口袋里窜出去的小六,把他抓回来放回口袋里。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他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白雾,看起来特别朦胧,但是能看到白雾之下是红色的双眸。 万俟景侯对着咒骂车子的温白羽,淡淡的说:"虽然我看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可能是你手刹没放。" 温白羽看了一眼手刹,顿时拍了一下方向盘,发出"滴——"的一声,说:"又忘放手刹了,呃……谢谢提醒。" 他说着,猛地踩下油门,放下手刹,瞬间车子就飞奔了出去,"噌——"的一下窜出老远。 万俟景侯下意识的抓住门上的扶手,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接受了车子巨大的推力。 后面的雨渭阳没有准备,一下倒在唐子怀里,唐子扶住他,笑着说:"雨老板,小心点,老板可是马路杀手。" 温白羽双眼注视着前方,特别紧张的样子说:"别说我坏话,我听得见!我可是能一心二用的人。" 温白羽说着,又自言自语说:"哎妈,我有点紧张,好久都没开车了。" 万俟景侯淡定的,昧着良心的说:"没事的白羽,放松点,你开的很好。" 温白羽一听,差点飘起来,竟然有人夸赞他车技好,毕竟温白羽学车本的时候,压单边从来都从单边桥旁边直冲过去,连压都压不上。 所以说温白羽是怎么过了车本考试的呢?因为抽考试项目的时候,没抽中单边桥…… 温白羽激动的说:"对吗,我也知道。" 雨渭阳忍着要吐,被摇晃的散黄儿的感觉,说:"万俟景侯,你怎么昧着良心说出来的。" 唐子说:"雨老板,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雨渭阳:"……" 他们的车子从客栈冲出来,发出"嗡——"的一声,前面的车子已经没影儿了,毕竟他们要拿行李,而且还要启动车子再去追赶。 前面的车子虽然大,但是开得很快,一下就冲了出去,黑色的夜雾中,只剩下一堆尘土,飞扬着的尘土,预示着那辆大车曾经走过这里。 夜晚的空气很凝重,没有人过了午夜在这附近走动,旁边静悄悄的,只剩下他们的车灯,晃照着四周的尘土,一片迷茫,根本看不见被掳走的梁绪的影子。 温白羽生气的说:"该死!跑哪去了,这样根本追不上。" 万俟景侯突然侧头说:"等等,有声音,你们听到了吗?" 众人都没听到声音,被万俟景侯这样一说,吓了一跳,雨渭阳说:"别吓我,不是鬼魂儿吧?" 唐子说:"雨老板没事的,僵尸你都见过,还怕鬼吗?" 温白羽没听到什么声音,但是被他这么一说,也隐约听见了,是那种"嘀——嘀——嘀——"的声音。 这声音很微弱,似乎是从他们的车子里传来的。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不会是炸弹吧?" 雨渭阳吐槽说:"温白羽你警匪片看多了吧?" 万俟景侯侧耳听了两秒,他眼睛看不清楚,但是这种情况下,耳朵就变得更加灵敏了,他的手突然往前一身,正好按在车子副驾驶的储物柜上。 万俟景侯突然说:"在这里面。" 他说着,一把拽开储物柜,就听到"啪嚓"一声,储物柜散了下来,里面真的有个东西正在"嘀——嘀——嘀——"的响着,万俟景侯凭着声音把东西拿出来,他看不清楚,说:"白羽?" 温白羽正开车,侧头一看,顿时笑了出来,说:"梁绪这个人精,是定位!他身上有定位,他把定位打开了!" 雨渭阳顿时也是高兴,说:"快快,追上去。" 温白羽用过这样的定位,他们下斗的时候也会偶尔用,毕竟现在已经是高科技的时代了,下斗的工具也很高科技,前面的人带着定位下去,后面的人会知道他在哪里。 据万俟景侯说,他们在野外探测墓穴位置的时候,很大程度都用到这个。 但是温白羽还真没有平时用过,他经常看报纸说某某富商的千金,或者某某富商被绑架,所以也总是听说富商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以便营救。 然而温白羽真的没有亲眼见过,没想到真让他见识了,梁绪就是这么一个富商…… 别看梁绪大咧咧像二百五,但是他真的把定位给打开了,这是给他们传来了求救信号。 万俟景侯说:"白羽,速度追,他们的头目也是个人精,不知道梁绪能撑多久。" 温白羽点了点头,又怕万俟景侯看不见,说:"放心。" 他说着,猛的一下踩下油门,加大了马力,嘴里说:"啧,这车子提速好费劲……" 雨渭阳捂着脸说:"温白羽,这是手动挡,求求你换挡……不换挡提速当然费劲了!"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受教的说:"哦哦哦好的……" 小白狼坐稳在后排,左右看了看,似乎发现了安全带,从座椅上把安全带抽出来,很体贴的递给雨渭阳和唐子。 三个人把后排的安全带都系上了,温白羽从后视镜一看,顿时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自己的车技是那么的平稳。 车子在寸草不生的路上飞驰,扬起漫天的沙子,发出"嗡——"的一声,向前疾奔而去。 梁绪本身在房间里,他其实今天有点激动,所以不想睡觉,等着两点之后出发。 他没有睡觉,女伴也陪着他聊天,同样没有睡觉,女伴见梁绪这么兴奋,就旁敲侧击的问梁绪,是不是有什么大合作,又能赚大钱了? 梁绪笑着说:"不是什么赚大钱的合作,但是能完成我的心愿。" 梁绪一直以来,都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他看到了好几口大鼎,有声音告诉他,去找这些鼎,找到这些鼎,梁绪就能看到真正的自己。 而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什么? 梁绪很有钱,但是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他记事的时候,自己就很有钱,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他的关系网里没有亲人,没有好友,只有合作伙伴。 梁绪记不起自己的过往,他连自己是不是姓梁都不知道。 其实梁绪对自己的身世很介意,他一直在寻找,但是很奇怪,他仿佛就是一个空降的人,一切对他来说都毫无头绪,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梁绪的过往,以为他是个神秘又富有的财主。 只有梁绪知道,自己并不想神秘,但是他也找不到自己的过往。 或许是有钱,或许是无聊,梁绪开始寻找自己的过去,但是一无所获,除了这场怪异的梦,梁绪终于决定往这边走走,看看梦中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梁绪虽然是二百五,但是这些事情不可能和女伴说,他的女伴都是一天换一个,甚至一天换两个的,根本没有固定的人选。 因为不想睡觉,做一些夜间运动是必要的,梁绪本身是想享受一番的,然而没想到,刚刚还千依百顺的女伴,突然一下暴起,捂住他的嘴,掐住他的脖子。 梁绪吓了一跳,猛地挣扎,一下打翻了屋子里的桌子,上面的东西一股脑全都撞了下去。 梁绪拼命的挣扎,而那个女人力气竟然非常大,梁绪突然意识到,她的手掌里竟然有老茧子,那并不是做粗活的老茧子,而是握枪的茧子! 梁绪想要呼救,那个女人突然电了一下梁绪,梁绪全身都麻痹了,一股电流猛地冲上大脑,眼睛睁大最大,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突然就昏厥了过去。 温白羽冲进来的时候,女人已经拖着梁绪从窗户冲出去,扔上了车,大车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原来梁绪的女伴其实是个内鬼,她本身就是十一那边的人,也是个土夫子,之所以十一能一路跟着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女伴一路留下来了信号,但是温白羽他们根本没有发现。 梁绪昏迷着被拖上了车,车子很快启动了,这些人根本不是来住店的,而是来接应女人的。 十一摘下墨镜,冷漠的眼睛看着躺在车里地上的梁绪,说:"搜身,顺便铐上他。" 彪哥带着好几个打手过去,把梁绪身上的通讯设备全都搜了出来,梁绪带了两个手机,一个是谈生意的,另外一个是专门联络万俟景侯他们的,全都被掏出来了。 彪哥把手机往地上一砸,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锤头,"啪!"的一声将手机砸的稀巴烂。 梁绪听到说声音,手机的脆片溅了起来,一下刮伤了他的脸,梁绪疼的"嗬——"了一声,幸亏是昏迷闭着眼睛,他的眼下卧蚕的位置被划伤了,血顺着流下来,好像流眼泪一样。 梁绪有些惊恐,他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梁绪因为有钱,以前出门都前呼后拥,从来没尝试过被绑架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 他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十一,还有那些冤家路窄的土夫子,打头的就是彪哥。 梁绪缩了一下身体,他感觉身体在摇晃,他们竟然在车上。 "老大,他醒了。" 梁绪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立刻转头去看,发现竟然是自己女伴,瞪大了眼睛,说:"你!" 女人笑眯眯的蹲下来,捏着梁绪的下巴,说:"看你也是个小鲜肉,等咱们做完了生意,姐姐不介意和你玩玩儿的。" 梁绪猛地甩了一下头,就被女人一脚踹在胸口,一下蹬了出去,"咚!!!"一声撞在车里的箱子上,差点给撞傻了。 梁绪歪在地上,他的手铐了起来,同时还铐在了车里的座椅腿儿上,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向后坐在地上。 十一淡淡的说:"别把人打死了。" 女人笑着说:"老大您放心吧。" 十一招了招手,其他人就全都让开了,他慢慢站起来,走过去,蹲在梁绪面前。 梁绪感觉那个人离自己太近了,呼吸都喷在了自己的脸上,身上有些淡淡的烟草味道,梁绪皱着眉,说:"大叔,吸烟早死的,真难闻。" 十一并没有生气,而是淡淡的说:"你真是有意思的人,你知道吗?" 梁绪说:"很多被我睡过的女人才这么说。" 十一"呵"的笑了一声,女人在旁边大喊着:"你找死吗!" 十一抬了抬手,示意女人不用插手,只是笑了起来,但是他的脸上挂相,一脸的狠戾,笑起来也并不温柔,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把尾款交给万俟景侯。" 梁绪说:"你白痴吗,他的任务还没完成,我怎么可能给钱,你当我冤大头吗?" 十一笑着说:"那真可惜了,你应该没有机会了。" 梁绪被他的语气吓得浑身发毛,但是硬着脖子说:"你逗我吗?你们根本不知道九鼎在哪里,你们想找的东西,只有我知道在哪里,你要是真的想杀了我,就不会费这么大周章,还派个大婶儿来色诱我了。" 女人在旁边直瞪眼睛,如果不是十一也蹲在旁边,真的会一脚踹死梁绪。 十一说:"你说得对,但是我能保证,半个小时之内,你就会告诉我,九鼎到底在哪里,到时候,你也就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十一说着,伸出手,轻轻擦了擦梁绪眼睛下面的划痕,把血迹擦掉,但是他的动作一点儿也不温柔,疼的梁绪直打颤。 十一笑着说:"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你很快会领教到,活着还不如死了。" 梁绪皱着眉,狠狠的瞪着十一,说:"你没事吧,你是变态吗?" 十一站起来,笑着说:"是吧,或许是,很多年前,我就已经是了。" 他说着,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挥了挥手,说:"照顾照顾他,看看他能忍多长时间。" 十一一边说,一边抬起手上的腕表,竟然按下了秒表,开始计时了! 梁绪见彪哥和那个女人都走过来了,手上还拿着工具,一个钳子,另外的东西他不认识,反正很可怕,梁绪从没见过。 彪哥走过来,笑着说:"小白脸儿,你之前不是还骂人吗?觉得自己长得帅?我看看能有多帅?" 彪哥的钳子还没夹过来,梁绪突然凄厉的大喊了一声,吓得彪哥的手都颤了一下,梁绪的眼睛快速的滚动了好几下,说:"等等!等等等等!别……别,我怕疼,我说还不行!" 十一侧头说:"你知道的,如果你说的是假话,你活的会更惨。" 梁绪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们去,我告诉你们地址,别别,我真的怕疼。" 温白羽开着车子,一路追着信号走,但是他发现不对劲儿,说:"梁绪这是要带着他们去哪里?" 雨渭阳说:"我是不是有点迷路,这周围太荒凉了。" 整片的大戈壁,寸草不生,绿洲和植物全都消失了,变成了沙漠化的土地,沙子越来越多,让他们有种进入了鸣沙山的感觉。 然而鸣沙山并不在这边,他们追着信号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温白羽突然骂了一声"草",说:"信号越来越弱了,这地方竟然屏蔽信号吗?" 夜里的风很大,这地方的风更大,非常非常的大,如果不是车子好,温白羽觉得,车子就能被吹得斜飞出去了,巨大的狂风肆虐着,从窗户的缝隙里,能听到外面肆虐的风声,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野鬼的尖叫声。 渐渐的,地貌竟然又开始发生了改变,巨大得狂风刮走了地上的细沙,地面裸露了出来,青黑色的地面,青黑色的风化岩石,巨大的风卷起一律飞沙,腾空直上,制造出一个小型的龙卷风,蹭着他们的车子斜飞过去。 月色仿佛是血一样,从高空洒下来,弥漫在附近高耸的怪石上。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地方?" 万俟景侯看不清楚,尤其是现在光线不明朗,更加看不清楚,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一些奇怪的石头,这附近好多大石头。" 雨渭阳说:"温白羽你太没文化了,这是雅丹地貌。典型的风蚀性地貌,'雅丹'在维吾尔语中的意思是'具有陡壁的小山包',著名的魔鬼城里可以看到城堡、大楼、广场,就是因为雅丹地貌的缘故。" 温白羽惊讶的说:"啊?咱们开到魔鬼城了?" 唐子皱眉说:"不对,方向不对。" 只有小白狼一脸迷茫,既听不懂魔鬼城,也听不懂雅丹地貌…… 温白羽又开了十五分钟,信号源突然断了,说:"糟糕,我怎么觉得信号源断的很突兀啊?虽然刚才比较弱,但是也不能说断就断。" 万俟景侯皱眉说:"可能是梁绪被发现了,在四周找找。" 温白羽说:"好。" 梁绪带着十一这帮人,兜了足足一个半小时,彪哥不耐烦的说:"到底到了没有?这是什么鬼地方?这附近竟然有这样的地方?" 梁绪说:"快……快到了。" 他偷偷的把自己身上的定位打开了,刚才这些人搜通讯设备的时候,并没有搜到定位,那东西是梁绪贴着放着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的给他用上了。 而梁绪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但是现在似乎拖延不住了,十一坐在位置上,他没有戴墨镜,食指轻轻的敲击着作为的扶手,速度虽然不快,但是频率远远比刚开始敲击的要快多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十一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梁绪这点观察能力还是有的,心里就祈祷着温白羽他们能快点追过来。 十一的手指敲得越来越快,他的下颌在轻轻的动,并不像咀嚼的那种动,而是不耐烦的,烦躁的动,那种举动仿佛在轻轻磨牙。 十一的样子本身就狠戾,这样一来就更加狠戾了,梁绪觉得有些撑不住。 十一突然动了一下腿,梁绪一直观察着他,这个动作表明他要找喊起来了,说明他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梁绪突然大喊:"停!停车!到了!" 十一站起来,看了梁绪一眼,不过没有说话。 司机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猛地停下来,巨大的力气让梁绪磕在椅子上,手腕拽的生疼,他被铐在椅子上,手都要拽断了。 十一说:"到了?" 梁绪说:"对对,到了,就在附近,你们可以去勘探了,是……是个墓穴。" 十一笑了一声,说:"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梁绪说:"当……当然是真的……" 十一招了招手,让其他人下车,去勘探,自己就坐在车里。 彪哥带了一批人下车,女人也跟着彪哥坐在车里,看着梁绪。 梁绪心里特别紧张,因为这周围根本没有墓葬,他说的是假话,现在车子停下来了,希望温白羽他们能赶上来。 梁绪头上有些出汗,怕被看出来心虚,就找了个话题,说:"喂,那个大婶儿,你是不是喜欢你们老大啊?" 女人一听,怒目看着梁绪,说:"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梁绪笑着说:"我劝你别热脸贴凉屁股了。" 女人气的胸口起伏,就要踹过去,十一这个时候却抬了一下手,女人气的更是厉害,但是也不敢踹梁绪。 梁绪顿时觉得抓住了他们的脉门,但是又有些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彪哥突然跑过来,说:"老大,这附近竟然有干扰的信号源!" 十一皱了皱眉,说:"怎么回事?" 梁绪一阵兴奋,难道是温白羽他们终于追过来了? 彪哥说:"不知道,我们在用勘测设备,结果就查到了干扰的信号源,你听。" 他把手里的设备打开,就听到"呲——!!!!"一声,彪哥震惊的说:"声音变大了?感染源竟然在咱们车里?!" 梁绪:"……" 梁绪的心脏瞬间跌倒了谷底,原来不是温白羽他们,而是自己身上的定位,这下糟糕了。 只是一瞬间,女人和彪哥脸上都有不解,但是十一已经明白过来了,他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走向梁绪。 梁绪尽量往后缩,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不心虚,十一蹲下来,伸手摸向他,扯开梁绪的衣领。 梁绪摇着头,大喊着说:"啊等等!我对男人不感兴趣的,尤其是你这样的大叔,你滚开!" 梁绪猛地抬脚要踹,十一一把抓住他的脚腕,疼的梁绪差点辙过去。 女人听着梁绪杀猪一样的大喊,还以为老大真的对梁绪感兴趣了,没想到就在一瞬间,十一的手突然从梁绪的衣服里面揪出一个小黑片。 "啪!"一声揪了下来,扔在地上,紧跟着又是"啪!"一声,给踩烂了。 梁绪闭了闭眼睛,感觉有些前功尽弃。 十一手一张,捏住梁绪的双颊,说:"我说过,希望你别骗我,但是你辜负我的希望。" 梁绪被他捏的双颊都要掉了,酸的不行,尽量往后缩,说:"麻……麻烦你别捏我脸,我流你一手口水你信不信!" 十一冷笑了一声,说:"没想到你竟然是条硬汉,死到临头还能开玩笑。" 梁绪心里害怕的厉害,说:"没……没有,我可没开玩笑……啊!" 他说着,突然大叫了一声,惊恐的看着众人后面的车窗玻璃,吓得狠狠闭起眼睛,鼻子里喘着粗气。 女人说:"别装模作……啊!!!" 她的话说着,却感觉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瞬间就被人拖了出去,一瞬间,众人听到"嘭!!!"还有"咯咯咯咯咯"的声音,汽车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从车顶上,贴着车窗玻璃,垂下来一直张带血的脸…… 梁绪吓得要死,女人瞬间被拖走了,彪哥大喊一声:"他妈的!!!抄家伙!!!这附近有埋伏!" 彪哥抄起抢来,疯狂的开火,猛地跳出车去。 "啊啊啊啊!!!" 一声巨大的吼声,前面的司机猛的叫了一嗓子,随着车窗玻璃"啪嚓"一声被打碎,司机的脑袋一下从前面飞了过来。 "嗬——" 梁绪很想也大喊,但是他实在喊不出来,一张嘴就吸进了大量的血腥气,一只带血的粽子从驾驶位的车窗玻璃钻了进来,冲着他们扑过来。 十一的手掌一翻,里面摸着一把月牙形的短刀,非常锋利,粽子扑过来的一瞬间,一下将粽子给挑了起来,瞬间向后一仰,就听到"咚!!!"的一声,粽子一下被甩飞出去。 粽子被甩飞出去,很快爬起来,丝毫没有痛觉,冲着他们又冲过来。 下面的彪哥大喊着:"草!粽子越来越多了!这地方太邪乎了!!" 十一的眼睛扫了一圈,发现周围的粽子很多,爬行着朝他们的车子冲过来,十一立刻抓起一个行李包,从里面掏出抢来,"砰砰"的打了两下,扫开一片空间,然后从窗户一下窜了出去。 梁绪看的目瞪口呆,一方面是十一的身手特别矫健,他仿佛夜晚里的一头野狼一样,另外一方面是,十一竟然丝毫都不考虑,就把自己给舍弃了! 梁绪看着他跃出去,那些粽子扑过来,梁绪大喊着:"救命啊!!!救老命,别丢下我,我靠诉你们,我跟你们说的地址是假的,你们丢了我一辈子也……" 找不到…… 他的话没说完,拼命的挣扎着,但是手铐在椅子上,根本起不来,粽子一下扑上来,猛地将他压在椅子上,发出"咯!"的一声大吼,一口咬在梁绪的脖子上。 梁绪感觉自己要断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咯咯咯"的声,粽子突然开始颤抖,然后一下从自己身上飞了出去,梁绪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温白羽,还有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手中握着一把长刀,一下捅穿了粽子的后背,几乎扎穿了扎到梁绪。 梁绪大喊着:"卧槽你们可来了!救命,我被绑……" 他还没说完,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说:"别动。" 说着,手中吴刀一挥,"嗖!"的一声,吴刀发出"啪"一声响声,一下把梁绪的手铐砍断了。 温白羽惊讶的说:"你的眼睛看不见还这么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还行,听声儿。" 梁绪一下倒在地板上,有气无力的说:"什么?!他眼睛看不见!?把我手剁下来怎么办!" 温白羽一把抓起梁绪,说:"少说话,保存体力,咱们还要逃命!" 万俟景侯猛地一脚踹开扑上来的粽子,从地上一掏,发现地上有很多枪,子弹也充沛。 万俟景侯把背包扔给温白羽和唐子,唐子扔了一把枪给雨渭阳。 雨渭阳接着抢都不知道怎么拉保险,说:"等等,我不会用啊。" 唐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快跑!防身用。" 两个人一下窜下车子,万俟景侯皱眉说:"下车,车子漏油了。" 温白羽心说我的妈,赶紧拽着梁绪下车,但是梁绪被绑的久了,身上都麻的,根本没办法动,被温白羽跌跌撞撞的拽下去。 小白狼帮他们挡开冲上来的粽子,众人刚下车,万俟景侯突然说:"趴下!" 他说着这一把按下温白羽,温白羽又揪着梁绪,梁绪没有防备,顿时脸朝地磕在地上,门牙差点掉了,鼻子生疼,生理泪瞬间飚下来。 "嘭!!!!" 车子一下爆炸了,他们还没有跑多远,简直就像个弹药库,将众人瞬间冲了出去,万俟景侯一把抱住温白羽,将他护在怀里,被气流冲的往前滑了很远。 温白羽脑袋里一片眩晕,巨大的响声让他耳朵发鸣,感觉周围的东西都在放慢,听得不真切。 唐子护住了雨渭阳,就连小六都有小白狼护着往前冲,梁绪命苦,一下被气流撞飞出去,"咚"的一下磕在地上,磕在地上的一瞬间感觉冤家路窄,竟然撞到了十一! 十一手里握着枪,正在阻击粽子,结果梁绪就自己滚过来了,十一笑了一声,说:"你舍不得我吗?那正好。" 梁绪都要疯了,他听不清楚十一在说什么,但是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动,还带着那种冷酷的微笑,然后被十一一把提了起来。 温白羽狠狠摇了摇头,反映了好几秒,万俟景侯从地上一下窜起来,飞快的踹开一只粽子,猛地一跃而起,抄起温白羽,紧张的说:"白羽?" 温白羽摇头,说:"没……没事,妈的耳鸣……" 梁绪大喊了一声,众人这才看见,十一勒住梁绪的脖子往后撤退,那边的人损伤了好几个,人数锐减,车子也炸了,但是也有不少的人头。 场景很混乱,两边本身是对立的立场,现在又杀出一堆粽子,简直不能再好,三方面互相缠斗着,一边缠斗一边后退。 温白羽他们也舍弃了车子,糟心的是车子上还有很多补给,但是他们现在手里握了大量的火气,还算是有点资本。 最后三波人开始分化,温白羽他们和十一那波人心照不宣的开始专心对付粽子,但十一还是抓着梁绪不放。 众人一边后退,一边抵抗粽子。 温白羽说:"这都是什么鬼?我怎么看见粽子穿着铠甲?阴兵吗?" 雨渭阳说:"别逗我了!" 唐子"啧"了一声,说:"没子弹了。" 雨渭阳赶紧把自己手里都没有拉保险的枪递过去,说:"用……用我的。" 唐子接过来,快速的上膛拉保险,冲着粽子开枪,还抽空亲了一下雨渭阳的嘴唇,说:"谢谢雨老板。" 雨老板瞬间脸红了,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嘿,注意场合!" 两边的人快速的往后退,这地方就像魔鬼城一样,到处都是风化的地貌,怪石嶙峋,前面出现了一群的怪石,看起来像是堡垒一样,众人退进去,快速的爬上二楼,这个地方易守难攻,粽子上来就被他们打下去,很快那些粽子开始撤退了。 众人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温白羽说:"粽子撤退了。" 雨渭阳说:"还真的像是军队。" 梁绪这个时候大喊着:"喂!救命啊,我……我还在他们手里啊!" 梁绪的话仿佛是一个机括,刚刚他们联手对付粽子,但是现在粽子撤退了,内战也要爆发了。 梁绪的话一出,十一的人快速的举起枪来,对着他们,而万俟景侯的动作更快,他右手平举吴刀,瞬间准确无误的架在了十一的脖子上,左手一撞,"嘭!"的一声,空手夺下了十一手中的枪。 现在的局面一下复杂了,十一的那帮人,彪哥,还有女人,和一些打手,举着枪对着温白羽雨渭阳唐子还有小白狼,小六太小了没人注意。 而万俟景侯则举着吴刀和枪,全都对准了他们的头目十一。 十一笑了一声,说:"厉害,果然厉害,景爷名不虚传。" 他说着,看了看被自己勒在怀里的梁绪,说:"可是好像还是我们更胜一筹不是吗,我手里还有人质。" 十一侧头打量了一下,试探的说:"况且……景爷的眼睛,似乎不太舒服,是吗?"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还有话要说吗?" 十一的脸色突然凝重了,说:"这样吧景爷,我们可以谈谈合作。" 万俟景侯说:"和亡命之徒谈合作,并不是很理智。" 十一的脸色更加僵硬了,不过转瞬即逝,笑了一声,说:"我可以放了梁绪,但是条件是咱们一起去寻找宝物,我能提供你们补给,你们的补给都在车上,我们这里还有一些补给。而且这地方很奇怪,有很多粽子,你们也需要救援,对吗?再说了,景爷眼睛不舒服,一切也不需要亲力亲为,我们这里有很多打手可以做。" 温白羽说:"谁知道你说得话算不算数?" 十一笑着说:"温先生严重了,我的话一向算数。"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突然抬起了吴刀,慢慢的往上抬,但是只是一瞬间,吴刀"嗖——"一下又落了下里,正好削下来一缕十一的头发。 十一知道万俟景侯这一下是警告,慢慢的松开了手,放开梁绪,说:"那么,咱们成交了。" 梁绪刚刚和十一离得最近,已经感受到了刀锋,吓得直翻白眼,十一一松手,赶紧跑过来,躲在温白羽身边,说:"小……小心误伤。" 万俟景侯"嗖"的一下收回了吴刀,冷冷的说:"我从不误伤。" 第259章 西出阳关5 梁绪捂着自己的脖子,他的脖子被粽子狠狠咬了一口,疼得要死,但是刚才又逃命又绑架,根本来不及处理。 众人分成两拨,十一和万俟景侯站在中间,其他两拨人站在他们后面,因为暂时达成了合作协议,所以双方人都没有动手,但是情况还有些僵持。 一方面是十一带的人都是亡命之徒,像是土匪地痞一样,道上这种人说话不算是也是常有的,万俟景侯见识的多了,所以也留了心眼,怕他们仗着自己眼睛看不清楚就对他们不利。 另外一方面,对方的人也觉得万俟景侯实在太厉害,他们的子弹根本来不及反应,头目十一就被削下了一缕头发,虽然只是头发,但是手稍微颤一下,削下来的那就是脑袋了。 温白羽和唐子也是全身心的戒备,雨渭阳有些紧张,但是他不会用枪,体力也不行,感觉自己有点累赘,懊恼的挠了挠头发。 小白狼则是发出"呋——"的声音,像野兽一样的戒备着看着那群人,小六从他口袋里钻出一个小脑袋来,拍了拍小白狼的口袋。 小白狼这才把獠牙收起来。 所有的人都戒备着,只有梁绪。 梁绪跑过来之后,躲在温白羽身后,捂着脖子哀嚎了一声,还以为真的和平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两边的人都跟看白痴一样看着梁绪,梁绪完没有自觉,倒在地上,说:"好疼,我被那个可怕的东西咬了,会不会生病?" 他这样一坐下来,两边的人先是看白痴,然后慢慢的也就放松了下来,纷纷坐了下来,但还是分成两拨坐下来。 温白羽说:"我给你看看。" 梁绪赶紧把脖子伸过来,咬的这一口可真够狠的,梁绪的脖子上血粼粼的,还有错综的牙印,当然上面还有干尸的一些粘液,看着可真够恶心的。 梁绪没听到温白羽说话,紧张的说:"怎……怎么了?我是不是没救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一阵无语没说话,梁绪就双手抓住温白羽的胳膊,说:"别啊,我还有钱没花完,你快救救我……" 雨渭阳差点笑场,唐子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耳朵很灵敏,尤其是眼睛不能再作为侦查和防御的敏感感官的时候,耳朵就被迫更加灵敏了,他能听得出来,梁绪和温白羽离得非常近。 万俟景侯沉着脸,吴刀"唰——"一下伸过来,正好插在温白羽和梁绪之间,把梁绪挑开,说:"你离得太近了。" 梁绪:"……" 温白羽他们所有的东西都在车上,当时情况太紧急,所以什么都没带就冲出来救梁绪了,现在非常懊悔,看起来梁绪命挺硬的,早知道把补给都带出来了。 十一为了表示诚意,拿了一个背包走过来,放在他们面前,笑着说:"里面有医药箱,可以清理伤口。" 梁绪吓了一跳,赶紧又躲在温白羽身后,探着头看着十一,撇嘴说:"这里面不是毒药吧?你会有这么好的心?" 十一笑了一声没说话,也没有生气,假扮梁绪女伴的那个女人立刻炸了,说:"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梁绪向他示威的抬了抬下巴,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 温白羽心里非常无语,虽然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心里默默的想,梁绪的表情真的好贱啊,如果自己是十一,一定会去揍他的…… 温白羽把背包打开,里面有医药箱,还有一点水和食物。 拿出医药箱,捏着小棉花球,给梁绪擦了擦脖子上的伤口,梁绪疼的直打挺,说:"我的娘,这是什么药,好疼啊!杀人了!" 温白羽说:"别喊了,我的耳朵,酒精啊,给你先消毒,那个粽子几百年都没刷牙了,咬的你脖子上都是粘液。" 梁绪炸毛的说:"酒精?!哎呦疼死我了,谋杀。" 温白羽也没办法,他当然知道酒精消毒有多疼,这等于上酷刑,但是这个医药包里除了止血药,就是酒精了,其他就是棉花球、纱布、剪子镊子一类的东西,还有抗毒血清之类的。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再喊给你打抗毒血清了。" 梁绪则是一脸迷茫,说:"那是什么玩意儿?" 温白羽:"……" 等梁绪的脖子清理的差不多了,十一突然笑了一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消毒的药水,说:"不好意思,我忘了给你们这个。" 温白羽:"……"好阴险…… 梁绪顿时就气疯了,冲上去要和十一拼命,十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像提小鸡仔一样就把梁绪提起来了,笑着说:"怎么这么大火气?小心尸毒攻心。" 梁绪也怕十一,立刻又缩回来了,心里把十一咒骂了几万遍。 温白羽又给梁绪处理了眼睛下面的伤疤,那是手机的碎片划伤的,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 温白羽说:"你真幸运,只是很普通的尸毒,别看是凶残的血尸,但是毒性并不强。" 梁绪根本听不懂,雨渭阳说:"是你们之前提到的那种血尸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像,如果是那种血尸将,梁绪的尸体早就凉了。" 梁绪抗议说:"喂喂,我好歹是你的雇主,我还健在呢,为什么会有梁绪的尸体这种叫法!" 温白羽笑了一声,说:"你老实坐好吧,保存一点实力。"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他也没有实力。" 梁绪:"……"很好的吐槽。 十一那边人也受了伤,很多人都受伤了,他们损失了好几个人,剩下的人数虽然不太多了,但是也比温白羽他们人多。 大家全都在处理自己的伤口,那些血尸的数量很大,但是并不是血月族炼造出来的血尸将,只是普通的带血的粽子,虽然这种粽子很彪悍,但是毒素低,也是万幸了。 温白羽奇怪的说:"这是什么鬼地方,竟然会冒出一些穿着铠甲的血尸?" 他一说完,十一的那帮人都看向梁绪,梁绪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啊,当时他们威胁我,我就没办法,只好拖延时间让他们随便开了。" 那个女人瞪着梁绪,说:"小崽子你竟然敢骗我们!?" 梁绪撇嘴说:"简单说就是迷路了。" 温白羽说:"还没有天亮,那些血尸目前攻不上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潜伏在四周,等天亮之后,视野好一些,咱们再出发,先休息。" 十一队里的女人冷笑了一声,说:"是吗,我还以为对你们有些人来说,天黑和天亮没区别呢……啊!!!" 那个女人的话刚说完,突然惨叫了一声,万俟景侯的吴刀一下甩过去,指着女人的脸,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女人吓得全身冷汗直流,万俟景侯的眼睛根本没看她,只是平举着吴刀,淡淡的说:"你这种人,活着和死了也没有区别。" 女人见他几秒钟都没有动,稍稍放下心来,觉得万俟景侯不是立刻出手,那意思是根本没有要她命的意思,只是吓唬吓唬她。 就在女人稍微放松一下的时候,"咔!"一声,万俟景侯的手腕微不可见的一抖,瞬间吴刀伸长了一截,"唰——"的一下,在女人的脸上深深的划了一道。 "啊啊啊啊!!!" 女人疼的立刻倒在地上,伸手捂着脸,万俟景侯慢条条的收回吴刀,轻轻一甩,将上面的血珠甩下去,说:"放心,我不会杀人,白羽不喜欢。"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万俟景侯刚才的态度非常暴怒,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睛看不清楚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眼睛让万俟景侯的自尊心受创的缘故,万俟景侯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是其实内心一点也不平静,带着烛龙天生的暴怒气息。 而这个时候,那个女人非要给他当出气的沙包…… 温白羽轻轻拍了拍万俟景侯的后背,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的手,说:"没事。" 雨渭阳在一边看着,万俟景侯的动作冷淡沉着,但是反应极快,而且有一种变化莫测的感觉,雨渭阳小声说:"哎,万俟景侯太帅了!" 唐子笑了一声,伸手搂住雨渭阳的肩膀,说:"雨老板,你竟然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帅。" 雨渭阳一阵脸红,说:"滚,别闹。" 女人跌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十一看了她一眼,说:"别再惹事。" 女人似乎也怕了,赶紧爬起来,躲在后面去了,彪哥也是吓得不行,原来那天他们两次挑衅万俟景侯,真是赶上了万俟景侯心情好,如果是蒙眼的时候,估计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这地方并不是真正的城堡,只是一个风化的土墩子,但是因为大自然的奇迹,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城堡样子,而且还分层次,他们爬上二层,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样子。 城堡并不是很高,还有几个小时才会天亮,随时能听到"呜——呜——"的声音,龙卷风卷着沙土,真的有一种大漠孤烟直的感觉。 大家都坐在原地休息,但是并不敢放松,那些粽子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让他们实在放心不下。 小白狼和小六毕竟还小,很快就睡着了,晚上都没有睡好,再不睡的话就要天亮了。 小白狼趴在温白羽的腿上,小六躲在他的口袋里,这样子特别防风,一点也不会觉得外面风大。 温白羽也有点困,但是万俟景侯的眼睛现在看不清楚,守夜的话也不可能要他来守夜,还是要看温白羽和唐子。 雨渭阳身体不好,他身上的阴气很重,接触到了尸体阴气会加重影响身体,昏昏沉沉的也睡过去了,唐子搂着他,把衣服皮在他的背上。 温白羽的眼睛看着城堡外面的狂风,盯了一会儿,有点干涩,万俟景侯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说:"累不累,靠着我。" 温白羽侧着靠过去,感觉暖烘烘的,如果万俟景侯身上的肌肉不是那么硬,应该更舒服。 梁绪孤家寡人一个,缩在城堡的洼洞里,还是时不时就有风吹下来,吹得脸都疼了,外面似乎即将迎来黎明,但是黎明前往往更加阴沉。 梁绪昏沉的要睡,就发现有一股视线总是盯着自己,抬头一看,真的有人盯着自己,而且还是十一! 十一给梁绪的感觉就是亡命之徒,随时在玩命,一股狠戾冷酷的样子,手段也非常狠辣,让人不寒而栗,他喜欢微笑,但是笑容都带着狠辣,梁绪看着他就觉得害怕,毕竟梁绪觉得自己可是个好公民。 十一没有要睡的意思,不知道什么挪过来了,坐在他的身边。 梁绪吓得缩了一下,说:"别过来啊我警告你。" 十一说:"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梁绪说:"是啊,我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我怕丑人。" 十一竟然有些语塞,瞥了他一眼,说:"你是第一个,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耐性的人。" 梁绪耸了耸肩,抬了抬下巴,看向万俟景侯,说:"这个殊荣,恐怕是景爷的。" 十一笑了一声,说:"对,我说错了,我重新说……你是第一个,根本没有任何能耐,但是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耐性的人。" 梁绪:"……" 梁绪沉默了两秒,说:"谢谢夸奖。" 十一说:"不,你当之无愧。" 两个人说话很平静,梁绪突然说:"我猜你很想宰了我。" 十一淡淡的说:"对。" 梁绪挑眉说:"可是我知道你想要的东西在哪里,连他们也不知道,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所以你忍着点。" 他说着,还不怕死的拍了拍十一的肩膀。 十一真是对他另眼相看了,说:"我很奇怪,你这种富二代,抱着钱不花,女人不要,好日子不过,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图新鲜?图刺激?" 梁绪撇嘴说:"肤浅!谁说我是富二代的?我没爹妈,钱都是我自己赚的,再说了,有钱人就非要是那种花钱嫖妓,惹是生非的吗?" 十一看了梁绪一眼,梁绪总觉得他眼神肯定了自己刚才的说法。 梁绪说:"真是肤浅,你一辈子就只能做土匪。" 十一说:"你说错了,我前半辈子,是做刽子手的。" 梁绪撇嘴说:"一点也不好笑。" 十一说:"是真的,杀人,我只会杀人,后来又会了……逃命。" 他说着,豁然站了起来,似乎突然不太高兴,走到城堡的边上,从二楼往下看,梁绪有一种错觉,十一现在的情绪,随时都会从城堡的二楼直接跳下去。 梁绪啧啧舌,遗憾的想,太矮了,跳下去好像摔不死。 十一的表情似乎在回忆,温白羽也发现了他的动作,还以为是梁绪贱贱的话终于把十一惹怒了,但是又不像,他走到城堡的边缘,眺望着下方,脸上蕴藏着暴怒的气息,他的下颌在微微的动,透露出一种野兽的感觉。 小白狼似乎因为十一的这种感觉,立刻就醒来了,戒备的看着十一。 十一眺望着远方,眼睛里却什么都没看,温白羽有一瞬间觉得,这个人似乎有很多过往,他起初应该并不是一个狠毒冷漠的人,那到底是什么造就了十一今日的性格? 小白狼醒过来,见十一半天不动,昂着脖子一直戒备着,脖子都有些酸了,万俟景侯伸手过来,轻轻拍了拍小白狼的脑袋。 小白狼这才发出"嗷呜~"的一声,然后又趴在了温白羽的腿上,蹭了蹭,准备继续睡觉。 但是小白狼趴在温白羽腿上的一霎那,突然眼睛一张,异色的双瞳猛地张大,瞬间翻身跃了起来。 "咯!" 一声大吼,一只穿着盔甲的血粽子突然从城堡爬上来,他的智商竟然如此高,还懂得偷袭,猛地扎上来,一把抓住了十一的脚腕。 一瞬间,十一整个人兜头栽了下去。 梁绪看的清楚,"嗬——"的大喊了一声,吓得不轻,虽然他刚才的确想十一掉下去,但是真的掉下去,还是大头朝下,这样肯定脑浆都崩裂了。 众人冲过去,没有看到预料中的脑浆…… 十一一只手紧紧抓住城堡风化的凸起,一只手从自己的腰间掏枪,脚腕被粽子疯狂的死咬着,疼的十一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 十一快速的一把掏出抢来,他的枪竟然是上了膛,拉开保险的,"嘭!砰砰——"三声,十一连开了三枪,血粽子瞬间脑浆崩裂了…… 血粽子发出"咯……"的一声,顺着城堡掉了下去,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喊了一声:"警戒!" "嗬!" 十一喊了一声,又有血粽子一下扑上来,瞬间将十一拽了下去,幸亏已经是在城堡的半截,十一和血粽子一起掉下去,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地上的沙尘都震了起来。 血粽子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似乎要对他们围追堵截。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说:"小心。" 温白羽来不及说话,一只血粽子一下就蹦了起来,疯狂的冲向他们,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吴刀一甩,那只扑上来的粽子瞬间就被甩了出去。 梁绪的声音大喊着:"草他娘,怪物跑上来了,咱们的地盘被占领了。" 那边十一的人在疯狂的开火,因为环境狭窄,他们这样开火很容易误伤其他人,万俟景侯大喊着:"走,下去。" 他说着,带着温白羽往下跳,后面有粽子抓他们,血爪子已经伸了过来,温白羽闭起眼睛,猛地向下一跳,已经做好了腿朝下的准备,不过没想到半空中竟然停住了。 万俟景侯的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一块凸起,将温白羽一带,顺势松手,两个人"嘭!"的一声落地,随即快速的往前冲。 那边唐子和雨渭阳也冲了下来,还有小白狼带着小六,后面十一的那些人疯狂的开着枪。 十一被粽子扑在地上,头磕到了石头,似乎是晕过去了,那么不可一世的人,这个时候就像一个死人一样,满脸是血倒在地上。 血粽子从他身上踩过去,十一愣是没有任何知觉。 上面那些人也疯狂的跳了下来,很多人跳下来不得要领,骨折还算好的,有的直接一头撞在石头上。 血粽子追赶着他们,那伙人快速的往前跑,这个逃命的时候,似乎都没有人注意到十一,没人去管他。 梁绪跟着温白羽他们往前冲,同时往后看了好几眼,大喊着:"等等!等等!那个丑大叔还在那里!没人管他!" 他正说着,就看见一个粽子从十一身上踩过去,十一还是没有清醒,但是嘴角涌出一口血来。 梁绪看的心惊胆战的,这片"魔鬼城"仿佛是一个战场,很多穿着古战服的血粽子,在"魔鬼城"里不断的奔跑喊叫,激起无数的西沙尘土,而十一仿佛是一个已经死掉的士兵,就倒在地上,任何人都可以践踏。 梁绪回头要跑,温白羽一把抓住他,说:"你去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梁绪说:"有人在那里,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但是他是谁? 他是十一。 根本不是他们一路的人,如果能就此摆脱十一,也算是一种好事,少了一种威胁。 然而梁绪说的对,他还活着。 温白羽回头看了一眼,一只血粽子突然冲过来,温白羽猛的一脚蹬出去,把血粽子给踹飞,说:"你别去,我去。" 万俟景侯抓住温白羽的手,说:"白羽。" 温白羽甩开他的手,特别强硬的说:"我去,你们都在这等我。" 万俟景侯知道温白羽是怕自己眼睛看不清,这附近很乱,非常杂乱,无数的粽子在大吼,狂奔,一帮人在开火,嘶喊,还有大风咆哮的声音,甚至是上百种声音掺杂在一起,万俟景侯就算是创世之神,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辨别出声音,还有十一处于昏迷,他不会说话不会动,万俟景侯无法准确的找到十一的位置。 温白羽抽出手,很快的向前冲,雨渭阳有些紧张,唐子拍了一下万俟景侯的肩膀,说:"我去帮他,这里交给你了。"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猛地一抖手腕,吴刀"咔"一声边长,横向一扫,顿时扫开一片扑上来的粽子,随即猛地跃起,双腿一剪,一下夹住一个粽子的脑袋,身体轻轻一转,就听到"嘎巴"一声,粽子的脑袋一下飞了下来,直接撞出去,撞到了一片粽子。 梁绪看的目瞪口呆,几乎都瞠目结舌,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又看向侧面,温白羽已经快速的冲出去了。 因为快速移动,好几个粽子影锁定了温白羽,冲着温白羽迎面扑过来,而温白羽没有减速,冲到面前的时候突然压低下盘,猛地往前一滑,发出"唰——"的一声,巧妙地避开了两个粽子,就地一滚,向前一扑,双手一撑,立刻跃起来继续往前跑。 温白羽的武力值虽然没有万俟景侯高,但是反应也很快,避开粽子绰绰有余,跑到十一面前,他的脑袋流血很严重,没有任何意识,身材又太高大了,温白羽拽着他有些费劲。 好几个粽子冲过来,温白羽眼睛突然暴亮了一下,发出一声嘶吼声,双手抓住十一,猛地一跃而起。 温白羽一跃之后,身体竟然腾空而起,后背猛地展开两扇羽翼,巨大的白色羽翼"呼——"的振翅,瞬间带着十一高飞而起。 那些血粽子简直望尘莫及,根本就追不上来,唐子刚要冲过去帮忙,一看温白羽这样子,顿时摇了摇头,叹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白跑一趟。" 梁绪:"……" 梁绪觉得自己的嘴巴可能合不上了,因为惊呆了,刚刚万俟景侯的动作已经很逆天非人类了,而温白羽,真的不是人啊…… 温白羽的后背长出两只巨大的白色翅膀,猛地振翅而起,往前一掠,地上的飞沙全都被卷起来了,疯狂的吹着,只是眨眼之间,温白羽已经来到了他们跟前,一下落在地上,双翅猛地一收,说:"妈的,他沉死了。" 雨渭阳说:"别停别停!快走!" 众人快速的往前冲,唐子扛起昏迷的十一,万俟景侯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武力值还在,一路帮他们当着往前跑。 四周黄沙漫天,应该已经天亮了,然而四周根本昏沉沉的,反复暴雨来袭的阴天。 温白羽说:"怎么办,分不清东南西北啊!" 雨渭阳说:"没关系,我本身就不分东南西北。" 温白羽:"……" 众人一路往前冲,很快就和十一那帮人走散了,开火的声音也听不清楚了,但是他们竟然看到了一样东西,仿佛天籁。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车!咱们的车?!" 众人冲过去,温白羽拽开车门,说:"没事?还能用。" 这简直是最好的消息了,他们的车上有大量补给,车子一点儿也没有损坏,看来粽子并没有攻击车子,这车还能开。 温白羽窜上驾驶位,万俟景侯坐进副驾驶,其他人都冲进后排,把十一也扔了上去,温白羽立刻启动车子。 万俟景侯淡定的说:"手刹。" 温白羽一阵无语,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好讨厌。" 他说着放下手刹,车子"嗡——"的一声窜了出去,那感觉好像一台摩托车。 梁绪还没坐好,瞬间就飞了出去,磕在椅背上,十一更惨,他没有知觉,也飞了出去,砸在众人脚下。 十一被这样一磕,竟然有点醒了过来,他眯着眼睛,眼睛里进了血水,难受的用手擦了一下,然后从车里爬起来。 梁绪看着他,说:"嘿,感谢我们吧,如果不是我们救了你,你已经被粽子踩成烂泥了!你那些打手根本不管你的死活,全都跑路了。" 十一爬起来,没有说话,在后排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擦着自己额头上的血。 梁绪得瑟的说:"是不是特备心痛,感觉特别不值,养了一帮打手,结果关键时刻都跑了?" 十一看了他一眼,说:"没有什么值不值,反正也是互利互惠。" 梁绪"呿"了一声。 温白羽说:"我不认路啊,咱们有指南针吗?这是什么方向啊?" 雨渭阳赶紧从背包里掏出指南针,打开说:"那边,那边……左手边是正北。" 唐子笑了一声,说:"雨老板你看反了,这边是北。" 雨渭阳一阵脸红,说:"算了还是你看吧,我还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温白羽驾驶着车子,说:"后面的严肃点!" 车子一阵急奔,很快把那些粽子全都甩了下来。 温白羽说:"那些到底是干什么的粽子,实在太疯狂了,而且数量好大。" 万俟景侯也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梁绪突然发出一声大吼,毫不夸张的说是大吼。 梁绪喊着:"停!!!停车!" 温白羽一脚刹车踩下去,发出"嗡!"的一声,车子一下就停了下来,因为速度太快,还向侧面打滑。 梁绪一下磕在玻璃上,差点变成了壁画,说:"点刹,点刹!就算不是你家的车子也不能一脚踩刹车啊,轮胎都要爆了!" 温白羽无奈的说:"你要停车干什么?" 梁绪看着窗外,说:"这个地方……我见过。" 众人都是一阵疑惑,他们看着窗外的样子,一片荒芜,温白羽很难分出这个地方,和刚才的地方,有什么区别,都是青黑色的风化岩石,"魔鬼城"一样的存在,怪石嶙峋,狂风穿梭在怪石之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梁绪推开车门下车,十一皱眉说:"小心点。" 梁绪没感激他,反而说:"大叔你别乌鸦嘴。" 十一有些无奈,自己找到了纱布把头上的伤口包裹了一下。 梁绪站在车门外面,他遥望着一片无垠的荒芜,突然拽着驾驶座的车门,说:"温白羽!温白羽!快下车,把这个地方挖开看看!" 温白羽有些无奈,说:"挖这里?这下面有水吗?还是有金子。" 梁绪看着他,说:"有鼎!" 温白羽吓了一跳,说:"真的?" 梁绪正色的说:"不知道。" 温白羽:"……" 万俟景侯"嘭"的一声关上车门,也从车上走下来,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地面,抽出自己的吴刀,猛地往地下一扎。 "咔嚓!"一声。 吴刀削铁如泥,比任何勘测的工具都好用,一下就扎进去很深,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手腕一抖,吴刀再次发出"咔!"的一声,在土中又伸长了。 过了几秒钟,万俟景侯把吴刀拔出来,拔出的同时侧耳倾听,然后闻了闻吴刀上的气味。 万俟景侯随即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甩了一下吴刀,说:"下面有金属的味道,还有血腥气。" 温白羽惊讶的说:"墓葬?!"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恐怕是。" 所有人都诧异了,还以为梁绪又开始不着边际的瞎说,结果发现竟然是真的。 万俟景侯规划了一个方向和范围,唐子拿了铲子过来帮忙,十一的伤虽然有点重,但他一直是个硬汉的样子,也没当回事,拿了铲子也过来帮忙。 那三个人在地上铲土,其他人不会,就坐在一边休息,一路疯狂的跑下来,大家都肚子饿了,小白狼从背包里翻出来东西吃,小六就从他的口袋里爬出来了。 小白狼把小六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拿出一块面包,掰成小碎屑,喂给小六吃。 小六抱着小白狼的手心,在上面啃着小碎屑,那动作仿佛是一只小雏鸟一样,看起来特别可爱,而且小六的五条尾巴收不回去,总是展开的样子,随着小屁股晃来晃去的,吃的激动的时候还会摇一摇自己的尾巴,看起来超级可爱。 小白狼给小六喂着吃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六的尾巴,小六突然抬起头来,撅着嘴巴,一脸指责的看着小白狼,小白狼赶紧松开手,小六又抱着小白狼的手开始啃面包吃。 温白羽看着好玩,也偷偷的伸手过去,捏了一下小六的尾巴,小六又撅着嘴巴抬起头来,还以为是小白狼又捏他,小白狼一脸无辜的样子,立刻摇了摇头,但是小六不信。 温白羽干了坏事,美得不行,笑的肚子都疼了,雨渭阳无奈的说:"你就是这样做爹和爷爷的?" 温白羽捂着自己额头,说:"等等,爷爷什么的,我还没做好准备。" 雨渭阳笑着说:"谁让你们家儿子烛龙基因太强大了呢。" 那边挖土,这边就比较轻松,梁绪有点安静,坐在地上,用手指钻着地上的小土坑。 温白羽说:"你怎么知道是这里的?" 梁绪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这里很熟悉,我见过这里,在……在梦里。" 温白羽挑眉说:"梦里?" 梦不一定都是假的,或许是一种潜意识。 梁绪点头说:"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做过一种奇怪的梦……" 梦中的场景很奇怪,是古代的样子,这附近还不是如此的荒凉,但是也没有什么人烟。 远远的来了一支庞大的队伍,那队伍很喜庆,看起来竟然像是古代结婚送亲的队伍,带着很多金银珠宝的陪嫁,很多丫鬟侍女,送亲的不是家丁,而是官兵。 显而易见,这是一只很有级别的送亲队伍。 行走在这种地方,无关是哪个朝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和亲或者下嫁。 美丽的宗族公主被队伍簇拥着,带了很多珠宝和中原的特产,但是当他们走到这附近的时候,却遇到了埋伏。 很多土匪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厮杀声连成一片,陪嫁的金银珠宝全都散落在地上,埋葬在了这里…… 梁绪有些出神的讲着,万俟景侯突然"嚓!"一声,把铲子插在地上,皱眉说:"这是古董滩的传说?" 梁绪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万俟景侯说:"阳关附近有个古董滩,是一片戈壁沙滩,据说古时候有公主送亲的队伍途经古董滩,但是遭到了抢劫,因为护卫很少,陪嫁的珠宝散落,后人走在戈壁上,随手一捡都能见到稀世珍宝,所以称作古董滩。" 梁绪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地点是这里,真的,这附近很眼熟,和我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说着,激动的说:"那些嫁妆,不,不算是嫁妆……" 梁绪语无伦次的说着:"公主之所以会下嫁西域小国,是因为于阗国用两只青铜鼎交换了姻亲关系,就在这里,他们当时在这里准备交易,但是突然杀出了很多土匪,那些金银珠宝,还有两只青铜鼎,全都遗失在了这里。" 他说的很肯定,仿佛亲眼见到一样…… 第260章 西出阳关6 唐朝时期,中原和西域一些小国关系很好,唐玄宗将宗族公主,曹氏公主下嫁于阗国,下嫁的队伍西出阳关,准备送到遥远的西域古国。 有一种野史传说,西域很多国家都嫉妒于阗国可以请求到中原的联姻,此时的于阗国也并不是西域最强大的国家,一些国家不服气,所以安排了这些假土匪。 唐朝公主的队伍遭遇抢劫,这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就算是下嫁,送亲的队伍也不可能这么单薄,而且还有于阗国迎亲的队伍,怎么可能在中途遭到土匪的抢劫。 但是梁绪非常肯定,因为这些"土匪",并不是简单的土匪。 西域四十国,关系非常复杂,不断征战互相吞并,于阗国是夹缝之中的一个国家,力求和中原的唐朝发展良好建交,也是为了更好的保存国力,发展自己的实力。 于阗国可以和唐朝建交,很大程度因为于阗国的诚意分量十足,那就是两口青铜大鼎。 无论是哪个朝代,青铜鼎一直是权利的象征,所有朝代的帝王都在寻找青铜鼎的下落,秦始皇泗水捞鼎已经成为了一种流传典故,后世的人发现想要找到九鼎,仿佛是大海捞针,但是他们也需要权利集中,所以就开始自己铸造第二版本的九鼎,武则天铸九鼎,徙置通天宫;宋徽宗用铜二十二万斤铸造九鼎,修饰以黄金,建造九成宫,陈列九鼎。 而唐玄宗也不例外,他也梦寐以求得到九鼎,这两个青铜鼎,成为了重量级别的聘礼,唐玄宗欣然将宗室公主下嫁于阗国。 这样看来其他西域国度派出"土匪",也并不一定是单纯嫉妒于阗国能够和中原联姻,或许也有窥伺九鼎的一部分原因。 温白羽觉得,按照梁绪说的,如果两口青铜鼎出现在其中,仿佛一切都合情合理,而且非常顺畅了。 温白羽说:"你还梦到了什么?" 梁绪说:"我看到了厮杀的场景,然后双方都死伤惨重,有幸存的士兵想要将青铜鼎转移,但是青铜鼎太大,马匹又因为厮杀受惊,四散奔逃了,士兵根本无法运送九鼎……" 当时那些士兵又恐怕会有更多的"土匪"闻讯赶来,他们的人数所剩无几,根本无法继续保护九鼎,更别说把九鼎运回中原,恐怕连过阳关都过不去,最后变成了过阴关。 所以那些幸存的士兵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 梁绪说:"埋了九鼎。" 温白羽说:"等等,我有个问题,埋了九鼎?可是这下面是个墓葬?那些士兵怎么抽工夫建的墓葬?" 梁绪说:"墓葬并不是那些人建的,我也不知道墓葬是怎么回事。那些士兵决定将两口青铜鼎埋掉,然后回到中原请求救兵,带着军队再来把九鼎运送回去。" 他们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这个地方形如魔鬼城,而且周围有很多磁石,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迷路,几乎没人走得出去,那些士兵就将青铜鼎埋在了地下。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并没有提到任何的墓葬。 那些士兵回到中原,唐玄宗对九鼎势在必得,出动很多兵马来到阳关以西,想要找到埋在地下的九鼎,然后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却奇怪的发现,九鼎消失了…… 九鼎消失了,当时做的标记也消失了,四周一片茫然,根本分不出东南西北,也没有任何标记,无从下手。 唐玄宗派来的人在这附近搜查,几乎把地皮全都翻开,但是一无所获,后来九鼎的事情惊动了很多西域国家,这些国家虽然是小国,不敢明面上搜查九鼎的消息,但是背地里派了很多"土匪"出动,把阳关以西翻了个遍。 可惜的是,谁也没有找到九鼎,两口青铜大鼎,体积那么大,重量那么大,竟然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温白羽说:"或许……其实是于阗国自己搞得噱头?根本没有青铜鼎?" 雨渭阳点头,说:"我也这么觉得,或许压根没有青铜鼎这东西,只是谎称被劫?" 梁绪摇头说:"我还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这个故事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历代的帝王,都没有找到九鼎,九鼎至今是个神秘的存在,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然而梁绪还看到了其他的东西,在荒芜的阳关以西,两个九鼎埋葬在土地之下,风吹日晒,自从汉朝以来,丝绸之路落寞之后,阳关以西的道路渐渐荒废,从刚开始的洪水泛滥,变得寸草不生荒无人烟。 唐朝的时候,阳关这地方已经是荒芜的地方了,有很多诗句都反应了阳关和玉门关的荒芜,不过并不像如今这么可怕。 当时阳关的雨水也渐渐变少,甚至变得干旱,但是就在那些士兵将青铜鼎埋起来之后,竟然开始下起了大雨。 雨水非常充沛,大雨磅礴,夹杂着飓风,巨大的雨水冲垮了土地,埋葬青铜鼎的地方轰然坍塌,两只非常沉重的青铜鼎随着坍塌陷入土地内部。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就算是大雨,这附近地势平坦,怎么可能说坍塌就坍塌? 只听梁绪说:"因为土地下面本身就是空的,那是一个墓葬,墓葬修建的非常巧妙,承重也非常巧妙,但是千算万算也没算过会有两只青铜大鼎被搁置在墓葬上面。" 古人用力能扛鼎来说明一个人力大无比,天生神力,当时小白狼用六条尾巴就把青铜鼎给举了起来,而且还花样举鼎,众人已经吃惊了很长时间,足以说明鼎的重量了。 墓葬的封土层被破坏,再加上两只大鼎一直压着,墓葬终于开始不堪重负,大鼎从墓葬上方直接压塌了墓顶,从天而降,坍塌加上大雨和大风,将一切的痕迹全都磨平了。 这两只青铜鼎还挺曲折,最后谁也没有发现两只青铜鼎的踪迹,仿佛变成了墓葬的祭品,一埋就是这么多年。 梁绪说的仿佛亲眼所见一样,非常确凿,态度很坚定,然而这又只是一场梦,让梁绪也很苦恼。 梁绪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你们可能觉得我吃饱了撑的,钱太多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但是我真的想知道,我梦到的是不是真的,或许我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梁绪的情绪很低,应该是被那种真实的梦境折磨的,一提起这个,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情绪很低靡。 就在温白羽想着办法要安慰梁绪的时候,一直在挖土的十一突然抬起头来,笑了一声,说:"这个我同意。" 梁绪看着他,迷茫的说:"同意什么?" 十一说:"同意你是神经病。" 梁绪:"……" 温白羽也是一阵无语,梁绪猛地大叫一声跳起来,然后冲过去对着十一就开始拳打脚踢,还专门打他头上的伤口,嘴里大喊着:"早知道让你死了完了,你知道是我要求救你的吗,虽然我没出什么力,但是我不发现你,你就被粽子踩死了!" 十一没说话,继续开始挖土,不过刚才还情绪低靡的梁绪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其实梁绪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谁让他天生是个二百五呢。 大家一直在挖土,按理来说,可以埋上青铜鼎,又不露出墓葬,那这个墓葬应该埋的很深,幸亏他们有工具,但是人手太少,就这么手动挖下去,也不知道挖到什么时候。 眼看从天亮要挖到天黑了,众人都有些疲惫,温白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发现万俟景侯杵着铲子正在摸眼睛。 温白羽走过去,拍了他的手一下,说:"你手上那么脏,别揉眼睛,眼睛怎么了?不舒服?"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不是,清晰一点了。"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温白羽惊讶的睁大眼睛,突然双手捧着万俟景侯的脸,踮起脚来凑上去看,眼睛都要对眼了,盯着万俟景侯的双眼,说:"真的?好像真的清亮一点了?" 万俟景侯的双眼还保持着红色的底色,但是上面的蒙眼白雾慢慢退下去了一些,尤其是右眼,白雾几乎消散了,已经完全清亮了,左眼还有一些雾,但是看起来也快好了。 温白羽说:"能看清吗,我有几张嘴巴?"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突然握住温白羽捧着自己的手,快速的低头一吻,在温白羽的嘴唇上触吻了一下,笑着说:"一张。" 温白羽老脸一红,赶紧松开万俟景侯,说:"快点挖坑!"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就没再惹温白羽,继续铲地上的土,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真的很深,但是什么都没看见。 温白羽蹲在坑边上,看着坑里顽强奋斗的三个人,伸手捏了捏地上的土,说:"已经是五花土了,我觉得应该不远了。" 他说着,回头看向梁绪,说:"你梦里看见青铜鼎塌陷下去多深了吗?" 梁绪翻了个白眼,说:"要不我现在睡一会儿,但是前提你要发给我一把测量尺。" 温白羽:"……" 他们正在说话,小白狼一直趴在旁边休息,突然抬起头来,小六趴在他的口袋边上,差点被甩出去,小白狼赶紧伸手压住小六,把他往口袋里塞了一下,发出"呋——"的声音。 万俟景侯也瞬间警戒起来,把铲子丢下,双手一撑翻身从土坑里跃了上来。 温白羽见他们的样子,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有声音。" 他说着,就听到"啊啊啊啊啊"的大吼声,仿佛是要验证万俟景侯的话一样,远处传来了嘶吼的声音,巨大的嘶吼声,随即是杂乱的声音。 温白羽使劲往远处看,突然看到远处腾起一阵沙土,好像是有东西在那边狂奔,而且还是一片东西在狂奔,激起了很多尘土。 嘶吼的声音不断传来,唐子和十一也从土坑里跳上来,很快听到了开枪的声音。 十一皱眉说:"是我的那些人。" 梁绪说:"天呢,他们不是把粽子又引过来了吧?" 十一走到背包旁边,把刚才放下的枪拿起来,熟练的上膛,然后拉开保险,说:"很不幸,应该是这样。" 温白羽说:"真的来了!" 果然是那些穿着盔甲的粽子,刚才经过梁绪那么一说,温白羽突然觉得这些穿着盔甲的粽子,很可能就是那些惨死"土匪"手上的唐朝士兵。 那些土夫子看到这边有人,都向这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发出求救的声音。 很显然那些土夫子的火器已经不够用了,子弹的声音虽然还有,但是并不密集,那些粽子追在后面,不断的扑咬着他们。 梁绪说:"别过来啊,我们也没办法!" 但是那些人显然不会听他的,没命的跑过来,大喊着:"救命!!!救命!!" 万俟景侯快速的把地上的枪捡起来,也开始上膛、拉保险,然后平举起来,对准前方,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一片迷茫,前方的土夫子和粽子正在快速的移动,而万俟景侯却开始淡定的瞄准。 温白羽真替他捏把汗,虽然他的眼睛好了一些,但是还没有完全清晰,这样放枪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嘭!"的一声,子弹一下打出去,后面的粽子瞬间栽倒在地上,还带着后面追上来的粽子一下跌倒在地,一下解决了两个粽子。 温白羽差点给他鼓掌,不得不说这准头太苏了! 唐子伸手将雨渭阳拦在身后,说:"来了,大家准备了。" 梁绪躲到温白羽身后,说:"准备什么,准备送死吗?" 十一轻笑了一声,托起抢来,"砰砰!"连打了两枪,似乎根本不畏惧这样的场面一样,他的额头上还有血,伤口还没好,脸上都是划伤,应该看起来狼狈,而他拖着枪的样子,看起来无比的凌厉,仿佛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那些土夫子疯狂的跑过来,借着万俟景侯和十一的掩护,快速的往前跑,后面的粽子相继被撂倒。 十一突然"啧"了一声,说:"没子弹了。" 他说着,突然将枪扔下来,手里一退,退出一把折叠军刀来,"啪"的一声弹出刀刃。 万俟景侯也淡淡的甩了甩手枪,说:"这么巧,我也没子弹了。" 他们两个仿佛在谈论,这么巧,我晚饭也吃粽子一样…… 粽子飞扑过来,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当心!" 万俟景侯瞬间反应,手中的枪没有扔下,猛地向上一抬,枪托发出"乓!"的一声,准确无误的砸在粽子的下巴上,粽子被巨大的力气一砸,瞬间下巴都飞了起来,整个身体向后兜去,在空中翻了半个圈,"嘭!"的后脑勺摔在地上。 温白羽:"……" 梁绪躲在温白羽后面,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上,说:"好疼啊。" 温白羽抓住梁绪,往旁边一扑,十一猛地将脚边的枪踹过来,一下砸中扑过去的粽子,将粽子砸飞。 梁绪扑在地上,门牙都咳出血了,捂着自己的嘴,温白羽抓起他,借着掩护往旁边跑,说:"你白长这么高了,手脑也太不协调了!" 梁绪感觉门牙都漏风了,生疼生疼的,一舔牙都活动,好像马上要掉,根本不能说话,嗓子里"唔唔唔"了几声,温白羽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 众人被冲散,那些土夫子没命的冲撞他们,温白羽就看到小白狼按住自己的口袋,突然暴起,冲他们的车子扑过去,原来是几个土夫子跃上了他们的车,竟然开着他们的车就要跑。 温白羽"妈的!"大骂了一句,没想到那些土夫子竟然把他们的车子开走了,上面还有好多补给。 小白狼扑过去,但是车子已经启动了,小白狼被一甩,快速的一翻,猛地向后一跃,从车子上跳下来,稳稳落在地上,但是有些不甘心,看着远去的车子,嗓子里发出"呋——呋——"的声音,异色的双瞳更加明亮起来。 温白羽冲过去,说:"没受伤吧?" 刚才车子突然飞驰,小白狼被甩下来,看的温白羽心惊胆战的。 小白狼摇摇头,梁绪揪着他们,门牙漏风的说:"看!看那边!" 温白羽说:"怎么了?" 梁绪嘴里说:"嗖……嗖……嗖……" 温白羽一瞬间以为梁绪中的尸毒发作了,不然为什么嘴里发出怪声儿,梁绪急的满脸通红,他不知牙齿漏风,而且舌头不敢往前伸,怕舔到牙齿真的给舔掉了,捂着嘴说:"他妈哒,嗖榴弹!" 哒…… 哒什么哒?卖什么萌?! 温白羽终于听明白了,梁绪说的是"手榴弹"! 温白羽猛地转过头来,就看到一个穿着铠甲的粽子,手里竟然捏着一个手榴弹! 雨渭阳被那些土夫子冲撞过来,唐子大喊了一声:"雨老板!" 雨渭阳一下跌在地上,差点给撞懵了,一撇头看见了手榴弹,从地上爬起来,说:"不……不会吧,粽子没那么高的智商,应该打不开的吧……" 就听他说到这里,"嗖"的一声,温白羽和梁绪同时惊呆了,看向雨渭阳的眼神都是"乌鸦嘴"三个字。 万俟景侯也听到了声音,大喊一声:"趴下!" 粽子触发了引信,但是竟然把手榴弹扔到了头顶上,万俟景侯大喊一声,快速的往前一扑,将温白羽扑倒在地上,温白羽还抓着梁绪,梁绪顿时被带着摔倒在地,一瞬间,梁绪感觉到自己的门牙终于还是英勇就义了! 温白羽被压在地上,其他人也快速的扑倒在地上,几秒之后手榴弹就被引爆了,然而引爆并非发生了巨大的爆炸,而是一声震动,听起来威力有些太小。 梁绪刚要抬头,十一一把将他的脑袋压在地上,大喊着:"白痴,是照明弹,想死吗!" 巨大的光亮,瞬间可以让人暴盲的程度,一下将昏暗的大戈壁点亮了,四周瞬间有一种白昼的感觉。 万俟景侯伸手捂住温白羽的眼睛,即使被捂着眼睛,温白羽还能感觉到巨大的光亮。 地上并没有草和植物,照明弹没有引发着火,很快平息下来。 梁绪捂着嘴从地上站起来,立刻就要一翻白眼晕过去,粽子手里还有手榴弹! 竟然还有手榴弹!? 不知道那些土夫子的补给是不是都被粽子给抢走了,粽子手里不止有手榴弹,还有枪! "嗖……" 又是一声,手榴弹瞬间又被引爆了,"嘭!!!!"的一声巨响,这回并不是照明弹了,这回的威力很大,震动非常强悍。 温白羽感觉到一股土"噗"的溅在自己脸上,石子都溅过来,那个粽子和手榴弹一起滚进了刚才他们挖的大坑里,瞬间大坑被炸飞了,轰然坍塌。 万俟景侯架着温白羽站起来,温白羽满脸都是土,使劲揉了一把,惊讶的说:"炸开了?!" 万俟景侯说:"走,快走,下坑再说。" 众人没想到因祸得福,大坑被炸开了,下面的空间很大,看起来竟然真的是个墓葬。 他们快速的进入墓葬,一个个快速的从大坑上往下爬,那些粽子也疯狂的追下来,但是他们并不是往下爬,而是往下跳,一个一个往下掉,跳得血肉横飞,骨头都砸飞出去。 梁绪看的心惊肉跳,说:"妈的,太恶心了。" 唐子捂住雨渭阳的眼睛,说:"走,雨老板,不要回头看。" 雨渭阳听着那些"吧唧吧唧!"的砸肉泥的声音就够了,当然不会回头看,使劲点头,跟着前面的人往前冲。 小白狼按紧了口袋,但是小六太小了,小白狼怕他被颠出去自己没感觉,就干脆把小六掏出来,小六顺着小白狼的手掌钻进他的袖口里。 小白狼顿时痒的不行,但是不敢伸手抓,小六顺着他的袖口一直往上爬,从他的后背爬上去,骑在小白狼的脖子上,抱住了他的脖子,还夹了夹小腿,仿佛骑大马一样,催促小白狼快跑…… 其他人都在发奋的逃命,而小六好像觉得挺好玩,抱住小白狼的脖子还嘻嘻笑了一声。 那些粽子疯狂的追下来,众人顺着墓道往里跑,根本顾不了看四周,结果跑了一会儿,万俟景侯突然说:"那些粽子没跟上来。" 他说着还皱了皱眉,说:"奇怪。" 梁绪根本跑不动了,"呸"的一口吐出血来,门牙早就掉了,嗖嗖漏风,一屁股坐下来,说:"累死我了,不行了,休息一下,没跟上来还不好。" 温白羽奇怪的说:"那些粽子为什么突然不跟上来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也没有想出来原因。 这个时候骑在小白狼脖子上的小六,五条凤尾突然摇了一下,转过头去,似乎在看身后的黑暗,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似乎那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存在一样。 众人一停下来,就开始观察四周的场景,这地方非常昏暗,万俟景侯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手电来,他们的补给大多在车上,并没有拿下来,似乎全都没了,幸好还有手电照明。 万俟景侯把手电交给温白羽,毕竟他眼睛看不清楚。 温白羽站起来,举着手电四处照明,说:"这地方竟然还挺考究,年代好像很久远啊。" 雨渭阳也凑过去,说:"我看看,我可是行家。" 现在万俟景侯的眼睛看不清楚,雨渭阳当然就是行家,毕竟当了很多年的小老板了,在潘家园那种地方,眼睛练的可毒着呢。 雨渭阳说:"这花纹好奇怪。" 梁绪也凑过来,说:"好像癞蛤蟆皮,真寒碜。哎你看你看,真是癞蛤蟆,眼睛这么凸出来。" 温白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真的看到了一个形象,顿时心里"梆梆"一跳,说:"不好。" 雨渭阳说:"怎么了?别吓唬我。" 温白羽说:"蟾蜍,这是蟾蜍花纹。" 他一说话,万俟景侯立刻看过来,说:"蟾蜍……" 温白羽快速的往前走了几步,用手电去照墙壁上其他的花纹,睁大了眼睛,说:"蟾蜍……九尾狐……兔子……" 他的话说到这里,表情越来越凝重,小六却突然"啊!"了一声,小六的声音很急促,众人立刻回头去看,小六从小白狼的脖子上站起来,指着身后黑暗的地方,小手使劲指了两下,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小六还不会说话,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但是表达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小六突然回过头来,并不看向自己身后的位置了,改为看向温白羽身后的位置,大喊了一声"啊!"。 温白羽感觉有风从背后传来,"嗖——"的一下,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一下卷住了自己的腰,整个人向后一拽,手肘猛地砸在墓道的墙上,顿时要断了一下,身体保持不良平衡,被那个东西卷着要就拖进了黑暗的墓道里。 温白羽只来得及发出"嗬——"的一声痛呼,卷住他的东西似乎神出鬼没,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怪物! 巨大的怪物,几乎和墓道一样大的怪物,雨渭阳唐子还有梁绪和十一都没有见过这种怪物,怪物是软体的,像章鱼和水母的合体版。 上面是一个巨大的透明伞,能看到黏黏的白色分泌液体,还有透明的血管和骨骼,下面是许多触手,巨大的触手上还有章鱼爪子的吸盘,看起来无比恶心。 爬行没有声息,一下卷住温白羽,快速的拖入墓道。 河神! 万俟景侯的眼睛虽然还看不清楚,但是不难确定,那就是河神,他们之前见过,樊阴爻还把死掉的河神须子切下来准备做肉吃,最后被万俟流影给扔了,对于河神,只要见过的人都记忆犹新。 蟾蜍花纹。 九尾狐狸。 兔子、河神…… 这一切都证明,这个墓葬竟然是一座血月族的遗址! 万俟景侯猛地抽出吴刀,快速的向往跃去,迈开大长腿,追着前面的河神跑过去。 其他人也刚反应过来,立刻也追着万俟景侯往前跑。 他们往前跑了一些,就看到了左右两边出现两个岔路口,原来他们刚才处在的地方,仿佛就是一个圆形的中轴线,两边的半圆是两条墓道,从左右包抄过来,最后三条墓道汇合,变成了一条通往前方。 所以小六看到身后出现的东西,就是卷走温白羽的河神。 温白羽根本没有戒备,就被河神一下卷住,巨大的河神,爪子上有吸盘,吸盘上都是毒刺,一下扎进温白羽的腰里。 温白羽瞬间就觉得腰上瘫软不能动了,麻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下蔓延到全身,脑袋甚至都要麻痹了,意识都不怎么清醒了。 河神卷住温白羽,快速的往前爬行,爪子发出黏腻的"啪叽啪叽"的声音,飞快的掠动着。 温白羽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集中精神,手中一动,凤骨匕首一下翻了出来,匕首上猛地炸出红色的火光,瞬间就听"咯"一声,温白羽动作迅速,一下将河神的爪子给砍了下来。 "咕咚!"一声,触手突然砍掉,还卷在温白羽的腰上,但是突然失去了拉拽的力气,温白羽猛地往前一滚,栽倒在地上,额头撞在墓墙上,差点给撞傻了。 温白羽顾不得头晕的感觉,猛地挣扎起来,踹掉身上的触手,快速的跃起,河神发出奇异的大吼声,爪子里喷出毒液和血液,似乎是被温白羽激怒了,一下卷起触手,飞快的打过来。 "嗖!" 温白羽快速的闪过,然而河神的触手实在太多了,温白羽也没有三头六臂,不像万俟景侯那样还会精分,突然脚腕一紧,跟着脑袋"咚!"的就撞在了地上,后脑一片湿热,整个人软在地上,被河神拖着快速的往前爬行。 温白羽的意识不是很清醒,但是能感觉到自己在飞快的往前拖,紧跟着就是"咕咚!"一声,四周的氧气一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水,大量的水,冰冷的水,涌进温白羽的口鼻。 或许溺水是最好的自救,溺水的恐惧让温白羽的意识一下清醒过来,猛地开始挣扎起来。 河神是消化尸体的一种怪物,他们生存在水里,离不开水,他能在墓道里爬行,但是必须有水源才能存活,否则就会暂时死亡。 果然这个墓葬里有水池,河神抓住了猎物,但是不着急享用,他必须回到老巢之后,才能安心享用。 温白羽使劲的挣扎着,他的脚腕被拴住了,每次浮出水面,都会被猛地拽下来,也可能是河神寂寞太久了,竟然开始戏弄温白羽。 温白羽被呛了好几口水,这些水都是河神的洗澡水,恶心的温白羽不行。 然后立刻的,温白羽突然发现这个河神似乎并不是想要戏弄自己,而是想要……交配。 河神突然卷住温白羽的双腿,用触手扯开温白羽的腿,另外的须子卷上来,不断的乱撞。 温白羽吓得大脑都麻了,心里骂了一句"大爷的",他双腿被缠住,只能靠双手,双眼猛地一亮,黑色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色,仿佛是两颗红色的宝石,爆裂出宝石一样的火彩。 与此同时,手中的匕首一下甩出去,带着剧烈的火光,"轰隆——!!!!"一声巨响,砌着玉石的水池一下被震裂了,水花似乎在沸腾,水底出现了巨大的波光,仿佛是一轮太阳要从水中升起。 池水沸腾着,河神的须子顿时被砍断,发出怒吼的声音,同时身体被火焰灼烧,猛地一缩,放开了温白羽。 温白羽快速的往上游去,与此同时,他突然看到被自己的火光照亮的水底,竟然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散发着青铜的光芒。 那是…… 万俟景侯发疯的往前追,他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地上都是血,血迹一直拖拽着往前蔓延,还有一条被剁下来的河神触手。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都屏住呼吸往前追赶,他们跑在墓道里,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爆炸一样。 万俟景侯脸上全是暴怒,他的眼睛散发着红色的光芒,蒙眼那层白雾已经被照的微不足道,仿佛根本看不出来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冲出墓道,一下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里竟然异常凌乱,到处是塌方的石头和泥土。 墓室的顶棚被砸漏了,旁边的承重石柱被砸塌了,倒在地上,四周狼藉的厉害,壁画全都掉下来了,看起来梁绪说的竟然是真的,青铜大鼎很可能就是从这个地方掉下来的。 然而四周根本没有青铜鼎的影子,如果青铜鼎掉下来,不可能毫无踪影。 墓室里并没有任何棺椁,但是竟然有一个巨大的水池,玉石砌成的水池,水池边沿都是血迹,温白羽肯定是从这个地方被拖下去的,所以才会蹭上很多血迹。 万俟景侯刚要冲过去,"轰隆——"一声巨响,水池突然炸裂了,水花翻飞出来,玉石打得乱七八糟,向四周开溅,小白狼一把抱住骑在自己脖子上的小六,护在怀里,唐子也把雨渭阳护在身后。 梁绪还以为自己又要被石头砸掉另外一颗门牙,结果十一突然拽了他一把,护住了他的脑袋,石头蹦在十一的手臂上,顿时鲜血长流。 水池绽放出巨大的火光,仿佛是一口大锅,里面正在沸腾着滚烫的热水。 与此同时,水面吐出无数的气泡,万俟景侯冲过去,一把伸手进去,快准的抓住温白羽的领子,猛地将人拽了上来。 温白羽发出"咳!!"的一声,"唔"的吐出一大口水来,几乎撕心裂肺的,猛烈的咳嗽起来,趴在水池边干呕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抹了一把自己的后脑,还在流血,说:"妈的,太恶心了,洗澡水……" 万俟景侯见他没事,松了一口气,双手一撑,托住温白羽腋下,笔力简直惊人,愣是将人一把托了起来,从水池中拽了出来。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身上,剧烈的咳嗽着,像是要断气了一样,断断续续的说:"水……下面……下面有东西!鼎!" 温白羽一说,众人顿时醒悟了,原来大鼎从上面掉下来,竟然直接掉进了水池里,怪不得在周围找不到大鼎的踪迹。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一眯眼,搂住温白羽的腰,突然向后一翻,同时吴刀"嗖!"抽出,几乎是同时,"啪叽"一声,还没有死透,从水中冲出来的河神,一下被万俟景侯剁下了一条爪子。 河神剧烈的大吼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九鼎的滋养,这个河神竟然异常的顽强,猛地蹿出水面,他的爪子几乎都要剁掉了,竟然还在发疯的攻击人。 这个时候骑在小白狼脖子上一直骑大马的小六,突然发出一声,后背蝴蝶骨的地方瞬间钻出两只巨大的翅膀"呼——"的一声腾空而起,身后五条紫黑色的带钩凤尾突然一甩,"嗖——"一声,钩刺的凤尾竟然一下卷长。 五只钩刺就像钉子一样,瞬间勾住巨大的的河神,"哆!"的一声,紧跟着小六紫黑色的羽翼一展,猛地向后扬起,尾巴有力的一甩,"嗖——"一声,庞大的河神竟然被小六一下腾空兜了起来,从池水中拽了出来,"乓!"的一声砸在墓墙上。 小六的眼睛绽放着黑紫色的光芒,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凤尾一收,随即再次甩出去,发出"啪!"的一声,仿佛是五条金属的鞭子。 河神被砸在墓墙上,瞬间就不动了,小六的凤尾又抽了过去,不到几秒钟,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河神,已经变得稀巴烂了…… 梁绪看的眼皮直跳,挪了一步,躲在十一身后,说:"那个……已经烂了,味道好臭。" 小六这才幽幽的吐出一口气,"嗖"一下,巨大的翅膀慢慢收了起来,收回蝴蝶骨里,然后落在小白狼肩膀上,把尾巴垂过去,放在小白狼手上,"啊啊"了两声,示意小白狼帮自己把上面勾到的东西擦擦…… 第261章 终点1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六,小白狼赶紧掏了掏口袋,结果没有找到纸巾一类的东西,只好用自己的袖子帮小六抹了抹。 小六的尾巴上也有羽毛,但是那只能算是绒毛,滑滑的,摸起来手感一级棒,还有点肉嘟,只要不摸到上面的倒钩,捏起来简直又滑又弹手。 温白羽捂着鼻子,扇了扇风,河神烂了之后一股臭气,低头指着水池说:"两口青铜鼎在下面,咱们要把它捞上来。" 雨渭阳说:"那要潜下去,栓根绳子拉上来。" 唐子说:"九鼎太重,估计咱们手上的绳子拉不上来就断了。" 万俟景侯想了想,说:"没关系,我下去。" 万俟景侯说着,就要下水去捞鼎,小六突然站起来,挥了挥手,说:"啊啊……啊!" 众人也听不懂小六在说什么,他跳起来,蹦蹦哒哒的从小白狼的肩膀上跳下来,然后蹦到水池边,砌池塘的玉石上,把自己的尾巴一甩,垂进水里。 那样子就跟钓鱼一样,小六侧着坐在水池边,那动作又好像是美人鱼把自己的尾巴甩进了水里一样。 小六的尾巴垂进水里,散发出黑紫色的光芒,好像自带探照灯光一样,能在水下发光,照的很亮,众人隔着池水都能看清楚小六的尾巴。 小六的尾巴一边放光,一边快速的伸长,就像五条鞭子,"嗖——"的一声,在水底激起很多的涟漪和波涛,快速的伸进水中,一下卷住沉在水底的一只青铜鼎。 青铜鼎发出"轰——"的一声,沉闷的响声,很快又发出"轰——"的声音,水波加速了运转,一圈圈涟漪快速的荡开。 "哗啦——" 水面突然裂开,炸起无数的水花,小六的身体微一用力,就听到水花炸裂的声音,一口巨大的青铜鼎从水下一下被甩了上来。 "让开。" 万俟景侯伸手拦住众人后退,众人快速的退后了好几步,"咚!!!!"的一声,震得整个墓葬都天摇地动的,四周开始"哗哗"的落石,墓顶本身已经砸漏了,旁边的一根承重柱子也塌方了,现在又开始震动起来,其他几个承重柱有点不堪重负,可见这个大鼎有多重。 小六甩了甩尾巴,就跟甩了甩手腕似的动作,然后第二次把尾巴垂进了水里,在水里掏了一下,卷住了另外一只大鼎,小六摇动着尾巴,将第二只大鼎从水中一下抛了出来。 "轰——"的一声,大鼎破开水面冲出来,这要是再砸一个大鼎,墓葬非要彻底坍塌了不行。 小白狼猛地往前上了一步,突然伸手一托,大鼎被抛上来,小白狼一把就给接住了,"咔嚓!"一声巨响,小白狼踩着的石砖立刻裂开了,往下一陷,竟然给压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两口青铜鼎都被拽了上来,陈列在众人面前,按照梁绪的说法,这两只青铜鼎应该是唐玄宗时期掉进了这个墓葬的水池中,陈年累月的泡在河神的洗澡水里,但是竟然没有出现任何锈迹,保存的仍然非常完好。 巨大的青铜鼎上花纹繁复,铸造着飞禽走兽、日月星辰,花纹走势细腻恢弘,铸造工艺精湛的不像样子。 这两口青铜鼎,和他们之前看到的青铜鼎在铸造手法上基本一致,布局也非常相似,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其中两个鼎。 一下找到了两个鼎,温白羽当然高兴,他们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梁绪看着那两口大鼎,好像有些出神,慢慢走过来,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大鼎上的花纹,青铜鼎上还挂着水珠,水珠顺着花纹快速的往下滚,梁绪的手就逆着水珠往上抚摸,他的手颤抖得很厉害,说:"鼎……这就是鼎……" 温白羽见他有些出神,脸色也不太正常,说:"梁绪?你怎么了?" 梁绪缓缓的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说着,突然就不再说话了,闭上眼睛,手掌贴着一只青铜鼎,不知道在想什么,梁绪的表情真的非常奇怪。 温白羽皱眉看着梁绪,周围没人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呼——"的一下,众人都看到了一股白光,一下乍然亮起,那是从梁绪的掌心下面,那口青铜鼎散发出来的。 雨渭阳抬手挡住眼睛,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众人都始料未及,这两口青铜鼎似乎和梁绪产生了某种反应,但是具体是什么,大家都不清楚,他们从没见过青铜鼎会发光这种事情,之前找到的几口大鼎也没有发光的现象。 不知道梁绪做了什么,竟然让青铜鼎开始发光,旁边的那只青铜鼎也开始发光,两只青铜鼎突然都亮了起来,乍然的光芒之后,两只青铜鼎开始散发柔和的光芒。 就在众人惊讶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抬手,在腰间一抽,吴刀发出"嗡——"的一声,猛烈的震颤起来,似乎是在嘶鸣,黑色的吴刀在空中划出一到锐利的弧线,猛地平举在眼前。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变故,原来动的不只是万俟景侯,还有站在他们身后的十一。 十一突然举起枪来,对准了梁绪的后脑,冰凉的手枪顶在梁绪的头上。 刚才他们为了躲避粽子,已经是弹尽的状态,没想到十一竟然还藏了一把枪,这个时候突然举了起来。 梁绪也有些吃惊,突然睁开双眼,迷茫的看着十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一举着枪,露出牙笑了一下,但是脸上的肌肉并没有笑,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有枪,但是在万俟景侯面前,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温白羽说:"你干什么?" 十一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有想要的东西。" 他说着,瞥了一眼梁绪手下的青铜鼎。 梁绪睁大了眼睛,说:"我们刚才还救了你一命!" 十一盯着梁绪的眼睛,说:"的确是,不过我们的协议也只是合作找到青铜鼎,不是吗,现在协议到期了。说实在的,我不想杀你,我这辈子第一次有不想杀的人……" 梁绪皱起眉来,十一说:"但是我要青铜鼎。" 万俟景侯的眼睛还保持着红色,盯着梁绪,冷笑了一声,说:"你以为拿得到吗?" 十一笑了笑,说:"有你在,或许我拿到青铜鼎的概率还没有四成。" 温白羽说:"所以放下枪,咱们慢慢说,你要青铜鼎,总不能去卖钱吗?这种东西你也卖不出手。" 十一说:"的确不是卖钱,我要用他救命。" 温白羽说:"救谁的命?" 十一淡淡的说:"我的。" 十一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如果没有青铜鼎,我肯定是死,所以这不到四成的机会,才是我的命,你懂吗?" 温白羽皱起眉来,不知道十一在说什么。 温白羽安抚着十一,说:"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没准我们能帮你。" 十一笑了一声,说:"帮我?那他的情况和我差不多,你也顺便帮帮他。" 十一说着,指向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皱起眉来,就看见十一慢慢抬起了左手,他的右手举着枪,左手手心有个很长的伤疤,伤疤是红色的,有些微微发肿,温白羽还以为这是刚才粽子挠的。 十一举着左手,说:"万俟景侯,看看你的掌心,是不是有和我一样的东西。" 万俟景侯眉头紧皱,但还是摊开了自己的掌心。 他一摊开掌心,众人就看清楚了,万俟景侯的掌心上,真的有这么一条伤疤,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也和十一一样,有些红肿的红色伤疤。 温白羽确定之前还没有,怎么突然就多出一个伤疤,而且这个伤疤保持的很新鲜。 十一笑着说:"你和我一样,我们的死期就要到了,但是谁也帮不了我们。" 温白羽听不懂十一在说什么,但是他的话莫名的让人遍体生寒。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一淡淡的说:"这是杖头。" 杖头…… 这个词温白羽听过,九月就会做杖头傀儡,之前贺祈还被九则做成了杖头傀儡,被控制的一度失去理性。 而十一竟然说万俟景侯的手掌心里是个杖头! 温白羽的心脏在"梆梆!"的跳,万俟景侯伸手握住了温白羽的手心,似乎是安慰一样,在他的手心里拍了两下,让温白羽不要着急。 温白羽此时当然是非常着急,万俟景侯中了杖头,他的眼睛突然出现蒙眼,又有蛇蜕的前兆,这是不是也是因为杖头的影响? 杖头的厉害他们都见过,温白羽怎么能不担心。 就在这个时候,小白狼突然发出"呋——"的一声,万俟景侯的刀尖一动,突然说:"有声音。" 他说着,就听到"嘭!"一声,竟然是开枪的声音。 十一的枪头突然转变了方向,向侧一转,子弹几乎是擦着梁绪的耳朵打过去,"乓!"一声,一个冲进墓门的粽子被子弹一下打中额头,猛地倒了下去。 梁绪"嗬——"了一声,吓得呆滞了几秒,他还以为十一朝自己开枪了,呆愣的回过头,结果发现十一竟然是对着后面突然出现的粽子开的枪。 那粽子血糊糊的趴在地上,全身像剥了皮一样,流淌出一大堆的粘液和血浆,先发出恶心腥臭的味道。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地上的粽子,说:"血尸将?" 十一皱眉说:"糟糕,是杖头把血尸将引来了。" 十一的这个反应,让众人觉得他肯定也知道一些关于血月族,或者血尸将的事情,说不定他身上的杖头,还和血月族的前任族长九则有关系。 十一说:"快走,血尸将都是呈批的出现,快出墓葬!"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从墓道里涌了进来,成群结度的血尸将疯狂的冲进来。 这些的确是血尸,一个个都没有皮,脸上身上全是腐烂的红色血斑,刚开始炼血尸的时候,只会让尸体的身上出现一些红色的桃花瓣花纹,而那些花纹就是血尸毒,尸毒慢慢扩散,花纹变多,最后成片的溃烂,就变成了现在这种血尸的样子。 尸将大批量的冲进来,万俟景侯帮众人开路,十一手上还有枪,大家必须迎着墓道才能冲出去,否则没有第二条路冲出去。 众人一点一点的往外冲,这感觉就像捅了马蜂窝,一堆的大马蜂迎头冲过来,但是你竟然不能转身逃跑,还要迎难而上。 大批的血尸从外面涌进来,比刚才穿着盔甲的粽子还要多的多,源源不断,温白羽终于明白了九月的话,血尸将是适合批量生产的东西,虽然控制能力和智商远远比不上杖头傀儡,但是权衡一下利弊,立刻就能明白,血尸将对于满足野心的必要性。 血尸将蜂拥而至,众人有点不堪抵挡,毕竟他们人少,而且还要拖着这么重的大鼎,而且这里地形狭窄,实在太不利了。 小六突然"啊啊"了两声,用尾巴使劲一扫,把青铜鼎一下甩了起来,猛地从墓道顶上扔了过去,众人立刻全都低头,伏地身体,以免被青铜鼎砸中。 "嘭!!!!"的一声巨响,青铜鼎直接飞过去,一下砸中了一大片的血尸,血尸将一下就被砸扁了。 雨渭阳捂着耳朵,以防被青铜鼎落地的声音震聋了,快速的往前跑,说:"我的天,太疯狂了,温白羽你儿子竟然用这种宝贝砸血尸!" 温白羽也有些无奈,但是心里其实想这是个好办法! 小六把青铜鼎甩过来砸血尸,这倒是让万俟景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万俟景侯突然说:"我有办法了。" 十一猛地用枪托砸向一个扑上来的血尸,说:"草,这回真的没有子弹了!" 梁绪大喊着:"娘喂!到底是什么办法,快点说,咱们都要被踩死了!" 万俟景侯大喊着:"都到青铜鼎后面来!" 众人在混乱中听到了万俟景侯的喊声,几乎是立刻,马首是瞻的就跑了过去,全都躲在青铜鼎后面。 两个青铜鼎非常巨大,几乎将墓道堵死了,那些血尸想要挤过来费了不少劲,而且血尸根本没有智商这种东西,根本不知道要从青铜鼎的两边挤过来,都是顺着青铜鼎往上爬,然后来扑他们。 梁绪说:"咱们不会就这么躲着了吧?" 万俟景侯突然勾了勾嘴角,说:"推。" "推!?" 好几个人都惊喊起来,竟然要推青铜鼎?这么重怎么推得动? 不过他们中间还有两个天生怪力的小家伙,还有万俟景侯这个怪力狂,唐子是暴戾的坟鸟,力气也不小。 众人一下发力去推前面的青铜鼎,青铜鼎发出"轰——!"的一声被推动了,快速的往前滚,"乓!"一声撞到了前面的一个青铜鼎,两个青铜鼎互相撞击着,被推动了起来,产生了惯性,发出"轰隆——轰——轰隆——轰——"的声音,竟然就跟火车一样开始滚动了起来。 庞大的青铜鼎向前滚动着,一下碾压了一片血尸,那血尸扑过来就被碾倒,扑过来就被碾压,众人也不需要和血尸纠缠了,一马平川的往前冲,只要推动青铜鼎就可以。 青铜鼎俨然是作为盾牌和车轱辘的双重功效,飞快的往前滚着,小六似乎玩的特别高兴,一直"嘻嘻"笑着使劲推青铜鼎,还用尾巴助力往前推。 众人快速的往前冲,"嘭!"一声,青铜鼎终于滚到了墓道尽头,头顶上就是炸开的坑口。 众人想要上去,但是还有很多血尸从上面跳下来,万俟景侯手中握着吴刀,猛地一下跃起,一踩青铜鼎的鼎口,助力的往上一跃,猛地一把抓住了坑口。 与此同时几个血尸扑下来,万俟景侯反应很快,吴刀一挥,血尸"咕咚!"就被挑飞,顺着坑口砸了下来! 大量的血尸掉了下来,好几个都掉进了青铜鼎里,梁绪大喊着:"太他么恶心了,别往鼎里扔啊,又不煮粽子吃!" 万俟景侯爬上来,快速的给众人作掩护,清理冲过来的粽子,小六展开翅膀,猛地飞上去,快速的垂下自己的尾巴,五条尾巴同时开工,卷了好几个人上去,然后卷住青铜大鼎,将两只鼎从坑口拽了上来。 众人上来之后,小白狼托着一个青铜鼎,小六卷着一个青铜鼎,众人快速的向前跑,想要摆脱粽子的纠缠。 粽子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追着他们,众人跑在前面,万俟景侯断后,小六跑的飞快,小地出溜儿一样,毕竟他身材太小了,颠颠颠的跑在前面,尾巴卷着青铜鼎,在地上拖着,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众人在后面跑,这么看过去,就好像看到一口青铜大鼎自己在地上翻滚着往前跑一样,根本看不到迷你的小六。 小六似乎觉得这个"放风筝"特别有意思,青铜鼎也是结实,在地上"咚!咚!咚咚!"的撞击着弹跳着往前跑,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坏的迹象。 雨渭阳身为潘家园古董店的小老板,看的真是心惊肉跳,说:"天呢,我的祖宗,那是宝贝!轻点拽!" 小六一听,笑的更是"嘻嘻嘻"的,估计还以为雨渭阳跟他逗着玩呢。 众人一路跑,在半路竟然捡到了他们的那辆车,有了代步工具就更方便了。 温白羽开着车,快天亮的时候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客栈,老板看着他们一伙人几乎被吓到了,温白羽借口说是迷路了,老板连夜给他们开了房间,让他们进去休息。 大家要了两个标间,两个单人间,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万俟景侯进了房间,在背包里掏了掏,也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清理身上的血迹和沙土,从背包里掏出一根绳子,说:"走,咱们去会一会这个十一。" 温白羽还想着,为什么要掏绳子?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去敲了十一的房间门,十一一脸疲惫,很快打开了房间门,但是还不等他反应,温白羽也傻了眼,就见万俟景侯动作迅速,突然出手,一把捏住十一的肩膀。 十一抬手去挡,但是反应没有万俟景侯快,一下就被打了肩膀,整条手臂都没有力气,"嗬——"的一声,被万俟景侯拧住了手臂,直接背在身后,快速的"嗖嗖"几声,用绳子把十一个五花大绑了。 温白羽:"……"终于明白绳子是干什么用的了。 万俟景侯把十一扔在地上,然后"嘭!"的一声关上门,搬了把椅子过来,让温白羽坐下来,然后才施施然的在旁边也坐下来。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们想和你谈谈。" 十一笑了一声,说:"景爷的谈话风格,还真是特殊。" 万俟景侯把腰间的吴刀抽下来,轻轻得擦拭着,挑眉说:"起码我没有枪指着你的脑袋,不是吗?" 十一笑着说:"那真是谢谢景爷了。" 万俟景侯说:"废话少说了,我们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你所说的杖头是什么,怎么知道的血尸将。" 十一耸了耸肩,说:"景爷想知道的真不少,从哪里说起好呢?" 十一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说:"我就叫十一,没命名字,十一是我的代号。" 十一就叫十一,十一是一种代号,其实这点温白羽早就能想到了,但是是什么代号,他就想不到了。 十一接下来的话,似乎让温白羽把一些事情串了起来,说起来,十一和贺祈还算是同事。 十一是个亡命之徒,从有记忆开始,就替人干活,在道上游走,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十一起初只知道他们效力的人叫九则。 按理来说十一算是贺祈的前辈,不过贺祈也没听说过十一的存在,因为在很久之前,十一就已经离开了。 贺祈并不是唯一一个试图离开的人,毕竟在那个地方,只有完成命令,那里面的人都是机器,九则除了要用大批量的血尸作为军队之外,当然还需要一些高端一点的"头目",十一和贺祈都是作为血尸头目存在的人。 十一手上有九则种下的杖头,这种杖头可以吸引血尸将,也就是说,如果这些头目想要逃跑,那么永远都会有血尸将的追捕。 温白羽皱了皱眉,说:"杖头?" 如果杖头和贺祈中的一样,那么他们完全可以请九月再把杖头剔出来。 十一坐在地上,完全没有阶下囚的样子,笑着说:"我在九则的基地看过很多资料,知道九鼎可以完全解决杖头的问题,同时九则也想得到九鼎,加速炼造他的血尸和傀儡。" 这一点他们是知道的,鼎作为最初的器皿存在,是用来烹肉的,但是后来演变成了一些礼器和祭品,同时又变成了方士炼丹的重要工具,秦始皇之所以费尽心思泗水捞鼎,其实除了九鼎代表天下的最高权威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九鼎可以炼丹,完成长生不老的传说。 在一些古书籍中记载了九鼎的铸造方式,因为九鼎本身的铸造材料就非常考究,"禹铸九鼎,五者以应阳法,四者以象阴数。使工师以雌金为阴鼎,以雄金为阳鼎",所以用这样得九鼎炼丹炼术自然事半功倍。 其实还有一点十一并不知道,那就是九则除了想用九鼎加快他炼尸的过程之外,还想用九鼎镇住酆泉之水的阴邪。 当年血月族的祖先偷盗酆泉之水,用酆泉水造就血月族的圣池,雪山之上的遗址里,就遗存着那座圣池,因为圣池的至阴之力,造就了一个新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会打乱应有的时空,然而不管时空到底是怎么打乱,结局却是已经注定好的。 在那个圣池边,他们看到了杜宇墓葬,还有镇住圣池阴邪的其中一鼎,同时也看到了万俟景侯的尸体。 九则因为想要谋得那只青铜鼎,被酆泉狱主打伤,也成为了注定的死亡。 所以九则才会费尽心思谋得其他的八只青铜鼎,除了炼尸之外,还想要"复活"自己。 十一听得似懂非懂,毕竟他没有见过雪山里的血月族遗址,也没有见过血月族的圣池,他很难想象,眼前如此强大的万俟景侯,其实已经死在了那座古老的遗址里。 不过十一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突然皱起眉来,说:"你们手中已经得到了四个青铜鼎,再加上这两个,一共是六个,那么所有的青铜鼎,已经有八个浮出水面了。" 温白羽惊讶说:"什么意思?八个?" 十一笑着说:"你们不知道吗,九则手中已经有两个青铜鼎了。" 温白羽更是露出诧异的表情,转头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没有做任何表态,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 十一说:"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青铜鼎了,你们手上有六只,九则手上有两只。" 万俟景侯看向十一,突然淡淡的说:"既然你以前是九则的头目,那么你应该知道九则的基地在哪里。" 十一挑了挑眉,说:"景爷再跟我开玩笑吗?别告诉我你们想去他的基地。" 万俟景侯说:"不,我不是要去他的基地,我是要去偷那两只青铜鼎。"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的话,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脸,这个决定真是太疯狂了,但是就算他们找到了剩下的一个鼎,只要九则手中有两个,那也没有任何用处,必须要集齐九鼎,所以偷鼎这个计划,并不是太差劲。 十一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说:"你们知道吗,九则的基地里有成千上万的血尸将,那是他的'军队',而且不同与人,这些血尸完全忠诚,刚才咱们在墓葬里看到的,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万俟景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抬了抬下巴,让十一继续说。 十一说:"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疯子,才会选择逃跑,然后开始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被各种血尸追的像过街老鼠一样,但是现在看来,你们更像是疯子。" 温白羽想了想,说:"确实有点疯,不过这是最后的办法,也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十一笑着说:"说得好,也对……我本身就是个疯子,不再乎再疯一把,对吗?" 温白羽说:"所以你同意带我们去了?" 十一点了点头,说:"我能带你们去,但是进不进得去,就要看你们的了。" 温白羽说:"那这样很好,你身上的杖头,我们或许可以请人帮你看看,应该有解决办法。" 十一有些吃惊,迟疑的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说:"现在最主要的是你们两个人身上的杖头的问题,等拔出了杖头,咱们就去倒了九则的老窝,把青铜鼎拿回来,然后上雪山。"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十一笑着说:"我没意见,不过你们能不能先给我松绑?"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哎,我觉得还是给你画个押才好。" 十一:"……" 他们正说话,突听"嘭……"一声,声音非常轻微,万俟景侯却突然站了起来,猛地打开门。 温白羽追出去,说:"怎么了?" 十一也从地上一跃而起,他双手绑在后面,但是不妨碍走路,也跟着冲出房间。 外面完全是大亮的天色,太阳也出来了,有很多人在走动,不知道万俟景侯听到了什么声音。 这个时候隔壁的房门也打开了,小白狼一下从里面冲出来,似乎非常戒备的样子,唐子也打开了门,说:"发生什么事了?" 万俟景侯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划,他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已经差不多能看清晰了,说:"糟了,梁绪。" 众人冲到梁绪房间门口,温白羽拧了一把房门,里面给上了锁,拍门根本没反应,万俟景侯一脚踹过去,"嘭!"的一下巨响,房间门一下就给传开了,房间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梁绪不见了,地上有一摊血迹,看起来稍微有些搏斗的痕迹,但是梁绪并没有什么搏斗技巧,估计瞬间就被制服了。 房间里有浓重的腥臭味道,十一皱眉说:"是血尸!" 房间里的梁绪不见了,有血尸的味道,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万俟景侯从开着的窗户直接跳出去,温白羽也跟着跳出去,发现院子里人来人往的,根本没有血尸的踪影,也没有梁绪的影子。 温白羽说:"车车车,看看有没有定位!" 温白羽赶紧冲出去,找到他们的车子,打开车门,但是定位根本没有开启,梁绪这次身上根本没有定位的装置。 万俟景侯皱眉说:"青铜鼎还在,他们竟然带走了梁绪?" 为什么要带走梁绪? 到底有什么用意? 如果是血尸干的,那么也就是九则的用意,那应该带走青铜鼎,为什么要把梁绪给绑走? 温白羽说:"现在怎么办?" 万俟景侯皱着眉,说:"看来咱们要加快行程了,快点找到九则的基地。" 众人当下就启程了,不敢耽误时间,毕竟晚一点找到梁绪,梁绪的危险就多了一分。 温白羽打电话联系了九月,九月和牧冬已经回了金华,因为牧冬是温白羽两个叔叔的伙计,现在可是一个经理,所以离不开金华,九月就跟着他在金华住着。 九月听说万俟景侯中了杖头,皱了皱眉,说:"我尽快跟你们去会合。" 九月的身体还在恢复,唐无庸也会过来帮忙,他们约定了在湘西的一个小县城见面,十一提供了基地的地址,地方非常偏僻,根本没有车子可以到,他们在城里见面,还要继续坐车往里走。 众人根本不停留,在敦煌买了火车票,马不停蹄的赶到湖南。 众人来到约定的酒店的时候,九月一行人已经到了,唐无庸和慕秋也赶到了。 大家进了房间,温白羽让九月看万俟景侯和十一手心里的伤疤,两个人手心里都有一个伤疤,几乎一模一样,微微发红,好像是发炎红肿一样,但是不同的是,经过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万俟景侯掌心里的伤疤有些愈合的趋势,皮肉虽然愈合,但是伤疤的红肿并没有消失。 九月皱了一下眉,说:"这种杖头是慢性的,和贺祈的杖头还不太一样。" 温白羽有些着急,说:"能解吗?" 九月说:"能解,但是吃点苦,可能有点疼。" 九月很快就让唐无庸准备材料,排了一排的工具,看起来有的像上解剖台,唐无庸第一个给十一拨出杖头试试看。 这种慢性的杖头和贺祈中的并不一样,贺祈的杖头无解,只能修改他的认主行为,这种杖头发作很慢,是一个长期的工序,其实应该说这是比较落后的一种杖头傀儡术,可以完全拨出,这是需要费一些时间而已。 十一当时中杖头的时候,可能因为九则对杖头术还没有完全的理解,所以只能采用这种比较落后的杖头术,后来给贺祈下的杖头,可见已经跃进了很多。 不过这种杖头傀儡完全不需要任何疼痛,相当于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所以并没有完全被傀儡师抛弃,作为一种暗器还是存在的。 万俟景侯不由得想到自己在赵佗墓里用手掌接住的那根树枝,一下就消失在掌心里了,或许就是那个时候,杖头已经悄无声息的进入了他的体内。 十一是第一个拨出杖头的人,其他人都在外面站着等,就听到里面突然传出剧烈的吼声,温白羽吓了一跳,说:"这是九爷说的……可能有点疼?十一叫的这么惨?" 十一也算是个硬汉了,一向作风都很彪悍,能让他叫的这么惨,一定是生不如死的疼,温白羽后背都出了一身的冷汗了。 三个小时之后,唐无庸打开了房间门,十一脸色有苍白,已经进入昏迷了。 温白羽说:"他没事吧?" 唐无庸笑着说:"我虽然叫庸,但不是庸医,好得很,很成功。" 他说着,看向万俟景侯,右手的铁爪子晃了一下,示意他进来,说:"轮到你了。" 万俟景侯走进房间,温白羽也要跟着进去,九月站在门口,突然伸手拦住温白羽,说:"家属最好不要进来。"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为什么?" 九爷耸肩说:"我怕他叫的太惨,你会心疼。"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更加提心吊胆了,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亲了一下温白羽的额头,说:"你回房间坐会儿,我好了去找你,一起吃晚饭,嗯?" 温白羽点了点头,看着万俟景侯走进房间,然后九月关上了房门。 温白羽小白狼和小六都没有走,全都站在门口,温白羽每隔五秒钟就看一眼腕表,不知道里面开始了没有。 温白羽非常紧张,手都有些发凉,小六跳到温白羽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仿佛在安慰温白羽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突然传出唐无庸的声音,似乎声音还比较大,隐约说:"万俟景侯……你坚持一下……" 温白羽听不清楚,赶紧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墙根,就听到唐无庸让万俟景侯放松,不要那么戒备,肌肉太紧他的针下不去。 温白羽正在紧张,突听里面"嘭!!!"一声将,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差点把温白羽的耳朵撞聋了。 温白羽再顾不得别的,一下把门撞开,里面的反应却让人惊讶,桌上的工具掉了一地,房间里非常狼藉,酒店的桌子已经被打翻了,歪在地上。 万俟景侯双眼通红,脸上全是暴怒,他的脖子上涌起青筋,情况很不对劲,鼻子里发出"呋——呋——"的喘气声,仿佛已经失控了。 牧冬身上的树藤快速的卷出来,一下将万俟景侯束缚在椅子上,但是树藤发出"嘎巴……咔吧……"的声音,似乎就要捆不住,马上就要被万俟景侯挣断了。 温白羽赶紧冲过去,伸手按住不断挣扎的万俟景侯,手掌放在他额头上轻轻抚摸,说:"没事,放松点,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双眼通红,散发着明亮的火光,似乎非常愤怒,手背上的青筋在跳动,但是在温白羽的安抚下,慢慢的平复了呼吸。 唐无庸被万俟景侯爆发出来的气息震得撞倒了大门,后背直疼,右手的铁爪子差点被震掉了,擦了一下脸上的土,说:"你男人脾气真大。" 九月皱眉说:"万俟景侯正在蛇蜕?" 温白羽一边安抚万俟景侯,一边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九月说:"那就糟了,蛇蜕期间的烛龙稍受刺激就很容易触发本性,拔出杖头的疼痛会让他产生本能的戒备,这期间都不能拔掉杖头。"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如果现在不拔的话,会不会被人控制?" 九月没有说话,但还是点了点头。 第262章 终点2 万俟景侯的怒气渐渐的平息下来,粗重的喘着气,闭了闭眼睛,眼睛中红色的怒气慢慢消散下来。 牧冬这个时候才"嗖——"的一声,把树藤全都收起来。 万俟景侯的双手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抬了一下,温白羽立刻握住他的手,安抚的轻轻拍了拍,万俟景侯的手最终才慢慢的落下来,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温白羽说:"万俟景侯发生蛇蜕,和杖头是不是有关系?我听说他烛龙很少蛇蜕的?" 九爷不由得点了一下头,似乎肯定了温白羽的说话,解释说:"确切的说,烛龙是会蛇蜕的,幼年的烛龙因为生长迅速,蛇蜕的现象非常频繁,但是成年之后的烛龙体型就已经稳定了,烛龙的寿命非常长,就相当于人的各个周期非常慢一样,从而拉长了烛龙的寿命,所以烛龙成年之后就极少极少发生蛇蜕的现象。他现在的蛇蜕应该是被身体里的杖头激发的,烛龙的蛇蜕还能保护自身……你也知道的,烛龙有很强的自我修复能力,如果他真的能顺利蛇蜕,那么杖头会自行逼出体外,都不需要再下手去拔杖头。" 温白羽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目前因为万俟景侯的情绪不稳定,蛇蜕使他的情绪易怒焦躁,这点温白羽也看得出来,所以根本无法下手拔杖头,这段时间万俟景侯必须自己挺过来。 但是在这段时间内,也很容易被下杖头的人控制。 如果万俟景侯能顺利挺过蛇蜕,那么杖头按理论来说不需要拔除,自己会逼出体外。 温白羽有些担心,万俟景侯的武力值他们都见过,身为烛龙一旦失控,破坏力他们也能想象,天都能给捅一个窟窿,更别说其他的了,在创世之神的眼睛,似乎一切都很小儿科。 温白羽抚摸着万俟景侯的额头,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热得烫手。 温白羽迟疑的说:"有克制的办法吗?吃点什么药之类的?让杖头稳定一点?" 九爷想了想,似乎在冥想自己学过的所有手艺,然后摇了摇头。 温白羽顿时有些失望,唐无庸站在一边说:"我倒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温白羽立刻看向唐无庸,唐无庸活动了一下自己右手的铁爪子,张合了一下,发出"咔嚓……"的声音,几乎被撞得有些变形,一会儿需要调整一下,张合手指的时候竟然有些摩擦。 唐无庸说:"可以给他搭一个固定架,让杖头稳定一点儿,只要不受太大的外界刺激,万俟景侯的意志再稍微坚定一点儿,应该不会被人触发傀儡术。" 九爷却摇头,说:"太理想了,而且没有材料,到什么地方去找这种复合要求的固定架。" 牧冬站在旁边,说:"连我的树枝也做不到这么坚固。" 唐无庸耸了耸肩膀,转头看向温白羽,说:"你们忘了吗,凤骨可以。" 凤骨?! 温白羽顿时有些发懵,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在左肩稍微靠下的位置,那里有一条长长的伤疤,是当年襄王要求剔凤骨做匕首留下来的。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突然张开了眼睛,众人还以为他因为疲惫睡着了,没想到竟然还醒着,他的眼睛通红,那种怒气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失掉。 万俟景侯的声音嘶哑,说:"不必想抑制的方法了,我能忍得住。" 温白羽却追问说:"要怎么做?" 九爷也没想到唐无庸会提出凤骨这个说法,凤骨的确是非常坚固的东西,比任何的树枝都坚固,如果能得到凤骨做杖头,那么这个杖头傀儡一定是最完美的。 凤骨不止坚硬,而且充满了正阳之气,克制杖头的阴气最为合适。 万俟景侯转头看向温白羽,一把反握住温白羽的手腕,说:"白羽,我说了不需要,我自己能忍得住。" 九爷笑着说:"其实咱们已经有现成的凤骨了,不需要这么麻烦。" 温白羽说:"什么?" 九爷说:"你那把匕首。" 温白羽的凤骨匕首就是用他的骨头做成的,只是在上面雕刻了一下花纹,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所以是天然的凤骨,这么长一把凤骨匕首,绝对够用了。 九爷说:"好了,咱们现在动手吧,温白羽你还是留下来吧,按着他点儿。" 温白羽点了点头,就留在了房间里,把凤骨匕首拿出来扔给九爷,九爷让唐无庸把匕首削成很细的针,这绝对是个难度很高的技术活,因为凤骨匕首坚硬无比,几乎无法削断。 唐无庸借了万俟景侯的吴刀,虽然他的右手已经残废了,变成了铁爪子,但是身为血月族的族长,唐无庸的确有过人之处,他的手很巧,能做最高难度的动作。 九爷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小声说:"忍着点。" 温白羽当时没反应过来,怎么是自己忍着点,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因为唐无庸切的是他的骨头,那种切肤之痛还是能感受到的。 温白羽疼的手哆嗦,但是不敢出声,怕又把万俟景侯惹得暴怒起来。 唐无庸的动作很快,"刷刷"两刀就把要用的凤骨切了下来,只要两条极细极细的针就可以了。 温白羽满脸都是汗,之后九爷开始指导唐无庸怎么给杖头搭架,其实就是简单的扰乱里面的杖头,让它变成废品,没有实际意义。 就好像一个完好的电路,在里面多加一条电线,很可能就形成了一个废弃的电路。 万俟景侯闭着眼睛,始终没有睁开眼睛,温白羽握着他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万俟景侯的额头,感受着万俟景侯粗重的呼吸。 只是搭个架子而已,很快就做好了,短暂的两秒钟时间,唐无庸的手非常快,比拔出杖头那种三个小时要短得多。 凤骨扎进万俟景侯手心里的时候,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万俟景侯咬着牙关,感觉到嘴里的牙齿都一瞬间变成了獠牙,那种暴怒的气息真的很难控制住。 众人做完这些,终于把门打开了,十一也已经醒了,站在门外面,说:"他的情况怎么样?" 温白羽说:"还可以。" 十一说:"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温白羽说:"你刚拔出杖头,这么急着出发能受得了吗?" 十一笑了一声,说:"我很清楚九则的性格,如果梁绪真的被他们抓走的话,除了凶多吉少之外,还有可能受很大的皮肉之苦,九则的手段,可比我狠得多,梁绪那个人嘴贱,你也知道吧,我怕他撑不了多久。" 温白羽似乎想到了梁绪的为人,的确是这样,大咧咧的什么话都说,不知道会不会把九则惹怒了。 但是十一刚刚拔出杖头,万俟景侯还在昏睡之中,他们不可能现在出发。 这个时候房间里的万俟景侯突然醒了,说:"下午就可以出发,晚上趁天色黑,咱们可以摸进去。" 十一听了点点头,很快就走了,准备在休息一会儿,等下午出发。 温白羽想要制止万俟景侯,但是梁绪也是一条命,而且他们不知道九则抓梁绪的意图,万一去晚了岂不是误了大事,还有那两口青铜鼎。 万俟景侯微微抬起手来,朝温白羽招了招手。 温白羽走进来,把房间门关上,说:"再休息一会儿吧,下午还要出发,不过你可以在车上继续休息。别躺在椅子上了,我扶你上床去?" 万俟景侯突然抓住温白羽的手腕,一把把他拽到怀里,温白羽吓了一跳,怕压到万俟景侯,一手撑着椅子的扶手,另外一手向上撑着椅子背儿。 这动作…… 好像壁咚,不对,是椅子咚,还是自己咚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挑了挑嘴角,他的恢复能力的确很强大,脸色已经恢复了,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说:"还有些时间,但是我不想休息,白羽,咱们做点其他事情,嗯?" 温白羽听了一阵无语,真想给万俟景侯一脑勺,让他清醒清醒,都已经伤成这样了,竟然还在耍流氓!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你老实呆着吧!你看你疼的都打哆嗦。" 万俟景侯嗓子里发出低哑的一声浅笑,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头发,将他的头发挑起来,放在嘴唇上轻吻,说:"你错了,的确是疼痛,但是疼痛除了能激发本能的恐惧,还能激发本能的兴奋。"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苏的不行的动作,脸色通红,不过听到他的话,顿时说:"我知道了,你是抖M吗?"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抬着下巴,亲吻温白羽的嘴唇,说:"那你要亲自试试才知道。" 他说着,突然腰一抬,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温白羽整个人打横抱住,大步走到床前,两个人顺势就倒在了床上。 温白羽踢着腿说:"你等等!你他妈是一脸M的表情吗,你自己照照镜子,你那明明是一脸鬼畜!别……别扯我裤子……" 万俟景侯挑眉笑了一下,伸手拍在他的臀部上,发出响亮的"啪!"一声,说:"不让我扯,那你自己脱,嗯?" 温白羽顿时炸毛了,说:"嗯你大头鬼,你又打我屁股,我跟你说别以为你是病号我就谦让你,我……哎!" 万俟景侯把不断扑腾的温白羽按在床上,亲着他的额头,说:"白羽,乖一点儿,我真的难受,下午就要出发了,我觉得时间不太够用。" 温白羽:"……"日了万俟景侯了,前半句还在装可怜,后半句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温白羽觉得自己真是心软,竟然相信了万俟景侯的装可怜,两个人从上午一直折腾到下午,中午都没有吃饭,简直就是连轴转! 而且万俟景侯还嫌弃时间不够用,或许是因为他的烛龙本性被激发的缘故,今天的万俟景侯特别的亢奋,温白羽两次爽的晕过去,眼前白光乱闪,一股异物感猛的涌进来,温白羽一下就惊醒过来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万俟景侯粗重的喘着气,不断的亲吻着温白羽的额头,嘴唇,轻轻的舔吻他的下巴,说:"白羽,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永远也不会伤害你……" 温白羽嗓子一阵抖动,有滚烫的东西打进来,差点又晕过去,双腿直抖,全身战栗,等他缓过一点劲儿来,立刻踹过去,踢在万俟景侯的胸口上,外强中干的说:"哪那么多废话,快……快给我弄出来……"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遵命。"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万俟景侯就抱着他去了浴室,两个人洗了澡,清理了身体,然后匆匆吃了他们的午饭。 十一早就准备好了,准备带着他们去九则的那个基地。 因为他们是偷偷过去,所以带的人越少越好,毕竟不容易暴露。 温白羽万俟景侯,还准备带着小白狼和小六,毕竟这两个人力气很大,是鼎顶跑和花样举鼎的两大神器。 唐子和雨渭阳本身想帮忙,但是也考虑到人多的问题,最后都没有去。 至于九月和唐无庸这些人,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血月族,血月族的族人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阴气,常年和机关禁术为伍,难免会然上气息,去了容易暴露,所以最后决定把队伍精简到最少。 于是温白羽、万俟景侯、十一、小白狼和小六,一共五个人就出发了,他们这五个人,体积也就是四个人,毕竟小六太迷你了,别人根本看不到,比较好开车去…… 地方十一知道,所以就由十一来开车,小白狼抱着小六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小六似乎长了点个头,但是和小白狼比起来,那真是太迷你了,其实这两个小家伙出生也就是前后脚,并没有相差太久,但是小白狼长个就如此迅猛,小六长个就如此的缓慢。 温白羽让小六过来,把他托在手心上,从背包里翻了半天,万俟景侯本身在旁边睡觉,一直听到"簌簌簌簌,簌簌簌"的声音,就睁开了眼睛,说:"找什么呢?饿了?" 温白羽说:"不是,我找皮尺啊,咱们带那种东西了吗?卷尺也行。" 万俟景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从背包里给他找了出来,放在他手心里,食指和中指轻轻捏了温白羽的鼻尖一下。 温白羽耸了耸鼻子,把卷尺打开,然后让小六站起来。 小六就扶着温白羽的手掌站了起来,温白羽用卷尺比着小六量了量,竟然有整整六厘米了! 温白羽兴奋的说:"啊呀,咱家闺女……啊呸,咱家儿子长了一厘米呢!" 小六颇为自豪的仰着小脑袋,似乎对自己长个这事情很高兴,万俟景侯无奈的看了一眼小六,伸出食指来,轻轻的按了按小六的小脑袋。 结果小六的身高"嗖"一下就变成了5.5厘米…… 温白羽惊讶的说:"你把咱家儿子给按挫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他刚才踮脚了。" 小六"啊啊!"了两声,伸着小手指着万俟景侯,一脸指责的表情,绝对不承认自己刚才垫脚量身高了。 小六在温白羽的手心里玩了一会儿,然后就跑回前面去了,坐在小白狼的腿上玩自己的尾巴。 小白狼怕小六太小了飞出去,一直伸着手在小六面前挡着。 小六却以为小白狼也想玩他的尾巴,于是慷慨的把一根尾巴塞在了小白狼的手心里,小白狼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捏着小六的尾巴,在手心里轻轻的顺。 顺着羽毛摸下来,那种感觉仿佛是摸绸缎,绸缎都没有这么光滑顺手,如果逆着羽毛率上去,那感觉也很舒服,毛茸茸的感觉在手心里痒痒的。 小白狼玩得高兴,逆着羽毛往上缕,结果小六突然"啊……"了一声,一下跳了起来,把自己的尾巴抽了回来,气哼哼的背着小白狼。 小白狼觉得是自己捏的太使劲了,毕竟小六的尾巴好像很好玩,赶紧道歉,但是小六叉着腰,根本不理他。 温白羽也很眼馋,想要揪小六的尾巴,但是根本没机会。 他们到了最后一个收费站之后,在收费站后面的休息站加满油,温白羽顺便量了一下小白狼的身高,竟然已经一米八二了,太逆天,这么涨下去就要赶上万俟景侯了。 小六伸着自己的尾巴,让温暖白羽给自己重新量身高,那意思是要把尾巴算进去,那可是本体! 把尾巴拉直之后再量,小六的身高瞬间就变成了三十厘米!尾巴竟然这么长,而且还是没有变长的程度。 众人在休息站加了油,没有休息,立刻就继续往前开,天色已经开始昏沉了,他们必须加快速度。 很快车子就开出了高速公路,拐进了偏僻的地方,地上全是土路和石子,车子摇摇晃晃的往前行进,看起来非常艰难。 十一说:"九则的基地非常隐蔽,附近都是荒野,还有一些血尸在周围埋伏,不知情的偶然发现,会觉得是湘西的赶尸。" 温白羽想着,赶尸可没有血尸将那么凶残。 众人在路上摇晃,天色还没有完全黑,十一突然说:"快到了。" 温白羽突然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十一把车速降低,说:"这附近可能有血尸,大家警戒,另外现在天色还没有全黑,咱们不能贸然过去,我把车子在前面找个地方停下来。" 众人都点了点头,十一把车子开进了前面的草丛里。 这一片都是荒野,有零星的树木,但是树木并不是很多,一眼望去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似乎不太适合隐蔽车子,但是幸好现在已经过了惊蛰,野草开始疯长,周围有很多小灌木,能帮他们遮掩一下行迹。 十一把车子停下来,一直都很戒备,说:"前面两点的方向就是。" 温白羽赶紧从背包里把高倍的望远镜拿出来,调整了一下,看向十一所说的两点方向,那地方隐约有个东西。 是一片楼,一片楼房,灰色的石砖楼,看起来有些老旧,老旧还是其次,在昏暗的黄昏中,那片石砖楼显得非常阴森。 温白羽皱着眉,他们停的地方正好看不太清楚,但是前面就没有这么隐蔽的草丛了。 温白羽说:"我看不带清楚了,前面那个楼怎么黑着灯,而且也没有人的样子。" 十一说:"九则用的楼,就是一个废弃的厂子楼,在外面看基本就是一个废楼。" 温白羽想把望远镜递给万俟景侯看的,但是突然记起来万俟景侯好像看不清楚,所以就递给了十一。 十一拿着望远镜看了很长时间,皱眉说:"我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总是想着越远越好,没想到有一天还会来到这里,和以前真是一模一样。" 小六也挤过来想要看,但是看不出来什么。 很快天色就昏暗下来,现在天黑的时间相对比之前慢了一些,但是也很快黑了下来。 众人在车上吃东西,十一突然说:"少吃点,我怕你们进去吐了。"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这么夸张?我可是吓大的。" 十一挑了挑眉,没有继续说什么。 小六吃着大面包,整个人都钻进面包里了,把面包掏了一个洞,外面的皮有点硬,显然小六不喜欢吃,所以就钻进去吃里面软的地方,简直就跟被一只小老鼠啃了似的。 天色终于全黑了,把车子熄火,大家从车上下来,十一突然说:"这种安静真是让人恐惧,咱们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巡逻的血尸,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温白羽说:"你可千万别自己吓自己,现在应该说吉利的话。" 万俟景侯把自己的裤子整理了一下,塞进靴子里,活动了一下手腕,说:"走吧。" 众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那片砖楼,整片砖楼是个空心的方块建筑,从头顶往下看是个回字,中间是空心的天井,房间围在四周,整体看起来有五六层那么高。 他们一靠近砖楼,就能闻到一股巨大的血腥味,那是血尸的味道,非常的明显。 砖楼前面有个碑,上面刻着一些文字,应该是某某工厂,不过已经被废弃了,石碑看起来特别的斑驳。 砖楼每一面都有门,门是大铁门,门上方还有比较靠科技的电子密码锁,需要刷卡按指纹,或者输密码才能进去,众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他们围着门绕了一圈,并没有任何的守卫,但是想要从这种靠科技的门进去,似乎不太可能,除非弄出很大的响声。 万俟景侯绕到了侧面,对着一扇窗户沉默了两秒,然后打手势让众人跟过来。 大家全都跟过来,窗户都是封死的,而且外面竟然焊了像监狱一样的栅栏。 万俟景侯悄无声息的把龙鳞匕首从兜里拿出来,然后拔开,小心翼翼的顺着外面的栅栏一划,栅栏一下就松动了,万俟景侯稳住栅栏,又在上面划了一下,把整个栅栏全都锯了下来。 龙鳞匕首削铁如泥,这些都不在话下,众人赶紧把铁栅栏接住,轻轻放在草地上,万俟景侯把匕首刃塞进去,小心的撬开。 "咔……"一声很轻很轻的响动,窗户一下就开了,并没有任何的电子装备,因为外面有防护栏,所以只是简单的锁上了而已。 万俟景侯稳住窗户,把窗户轻轻推开,单手撑,大长腿弹跳力十足,猛的跃上窗户,悄无声息的就落在了里面。 温白羽也跟着爬上窗户,万俟景侯回身过来,伸手把温白羽接住,从窗台上抱了下来,后面十一小白狼和小六也悄悄的窜进窗户里。 大家很顺利的就进入了砖楼的内部。 砖楼往里走,两边是各个房间,中间是一个天井,用玻璃隔起来,因为在一楼,天井就近在眼前,天井里竟然是一口大锅! 真的是一口巨大的锅,就像农家乐的大柴锅一样,下面烧着火,里面还沸腾着某种液体,深红偏棕色,"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不停的冒着粘腻的水泡,柴锅一直沸腾着,里面还有东西翻滚起来。 温白羽突然记起十一说的话,说让他们少吃点,以免吐了。 刚开始温白羽还不以为然,下了这么多斗,除非自己怀孕,不然绝对不会吐出来的,自己好歹也是千锤百炼的人了。 但是现在,他真的捂住了嘴巴,嗓子一滚差点吐出来,那锅里翻滚着,有东西随着沸腾的液体往上冒,能看到一根手指,或者是一个脑子,还有煮的烂花花的各种器官…… 温白羽捂住嘴,闭着眼睛,万俟景侯赶紧拍了拍他,小白狼也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小六撅了撅嘴,不过没有温白羽那么大动静,看起来比温白羽还要镇定的多。 十一则是见怪不怪了,对他们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跟着自己走。 楼房是围绕着这口巨大的锅,也就是天井展开的,一个回形,一楼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库房。 这里非常黑,没有开灯,众人也不敢打开手电,抹黑往前走,没有任何人的声音,仿佛是一座真正的废弃厂子。 他们进去之后,跟着十一悄悄的摸上了二楼,石转楼其实有电梯,但是他们并不能用,从楼梯间往上摸,这个楼梯间应该不常用,里面灰土很多,而且堆放着各种杂物,地上好多箱子,有的地方堵住了需要挤过去。 地上满处都是箱子,温白羽看见箱子底下还有些红色的印记,那应该是血迹,从箱子里漏出来的。 众人避开箱子,悄悄往上走,路过箱子的时候,一口箱子突然"咚!"的震动一下,吓了温白羽一跳,紧跟着纸箱子的折叠口突然发出"哗!"的一声,一下就开了。 温白羽吓了一跳,箱子瞬间打开,有东西从里面一下钻了出来! "嗬——" 温白羽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怕惊动了什么人,箱子里窜出来的竟然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起尸的死人,全身斑斑驳驳的,上面布满了血红色的斑,那是血尸! 万俟景侯反应很快,瞬间一步跨过来,抽出腰上的吴刀,左手一把卡主血尸的脖子,一拧,右手吴刀顺势一转。 "嗖——"的一声,血尸的脑袋瞬间就被划了下来,万俟景侯手上顿时血糊糊的,还拖着那个脑袋,血尸的身体一下倒在地上,十一赶紧伸手托住,然后轻轻放在地上,以免发生太大声音。 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把那颗脑袋也轻轻放下,扔回箱子里去了。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很想骂娘,他妈的这个砖楼,真是太恶心了,竟然把血尸放在纸箱子里。 十一小声的说:"这些应该是血尸的失败品。" 温白羽想着,血尸都用大锅炼,的确要有失败品…… 十一招手,继续往前走,众人进入了二层,这个方位正好可以俯视天井里的大锅了,那视野相当不错。 二层竟然也没有人,十一皱了皱眉,似乎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但是他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改变。 众人快速的往前走,十一在每个门前逗留了几秒钟,温白羽发现那些门上都画着几个点,就跟盲文似的,好像是一些暗语,但是他们都看不懂,只有十一能看懂的样子。 十一一直在摇头,似乎在找什么房间,他们顺着二层走了一圈,很快又进入了楼梯间,直接往上走,十一比划了一下六,十一大家直接上顶层。 众人快速的爬上顶层,顶层楼梯间的铁门是关着的,他们小心翼翼的把铁门打开,里面黑洞洞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温白羽开始怀疑,难道九则听到了什么消息,这里竟然人去楼空了?不然为什么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按理来说这里不是有很多血尸,还有很多雇佣兵吗。 众人往里走,十一一间一间的看着门上的暗语,突然指着一间大铁门,给他们打了一个手势。 贴门上有锁,而且是电子锁,需要输入密码,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这可怎么办,他转头看向十一,但是十一也耸肩,便是无能为力。 万俟景侯突然从背包里拿出工具,低声说:"稍等。" 他说着开始动作起来,温白羽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用工具在电子锁的那些按钮上轻轻的涂抹,然后拿出一个荧光的电笔,把电笔按亮,那些按钮上竟然出现了指纹。 温白羽惊讶的睁大眼睛,没想到万俟景侯还有这种能耐,其中四个按钮上有明显的指纹痕迹。 万俟景侯把映光电笔按灭,看向十一,说:"剩下就看你的了。" 十一有些紧张,仿佛的看着那几个按钮,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伸手去按。 随着"滴——滴——滴——滴!"四声,铁门发出"咔!"的一声,竟然打开了。 温白羽惊喜极了,拍了一下十一的肩膀,然后小心的拉开门,走进去。 铁门里面是个仓库的样子,看起来平淡无奇,他们走进去,里面空空如也,温白羽还以为走错了,十一立刻走到墙角,说:"这种房子都有暗门,应该在这里。" 他说着扒开地上的一块转,下面真的是有按钮,十一触动了机关,这地方果然是血月族的人经营的地方,到处都充满了机关。 按钮被按下去,很快墙壁就出现了暗门,暗门像是百叶窗,迅速的卷上去,一瞬间门就打开了。 暗门打开之后,他们看到了一个阴暗,完全不透光的房间,这个房间里摆着很多医学设备,很多温白羽都认识,例如心电监测,脑电监测,各种呼吸,各种指标的监测设备。 那些设备连接着,通着电,所有的电线一直往前,通向前面的一张床上。 那张床摆在角落,旁边有一个大电视,似乎是播放各种监测数据的,但是电视上的各种指标都是零,心跳也是直线,毫无波动。 那张阴暗的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十一一口气猛地吸起来,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心慌,前所未有的心慌感,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的身形很像梁绪,瘦高的身材,但是看不见脸,安静的躺在床上,四肢瘫软,胸口根本没有起伏。 十一一步冲过去,他似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温白羽也吓了一跳,快速的冲过去,房间太昏暗了,他们冲到眼前,才看到那床上躺着的人。 满脸血斑,斑斑驳驳的,身上全是腐烂的肉,但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那不是梁绪,竟然是个女人,应该说是女尸……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突听万俟景侯说:"当心。" 阴暗的床突然发出"咯吱!"一声响声,床上的血尸突然蹦了起来,一下从床上弹跳起来,猛地抓向他们。 万俟景侯猛地一把抓住温白羽,把他向后一拽,同时自己往前一冲,一脚踹在血尸身上,血尸发出"咯!"一声大吼,直接从床上翻下来。 病床猛地翻了,血尸身上还连着各种器材,那些器材也一下都被拽翻了。 血尸大吼了一声,似乎还是个半成品,从她身上的血斑,还没有完全腐烂彻底的肉就能看到的出来,被万俟景侯这样一踹,摔在地上就伏尸不动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但是与此同时,就听"嘀——"的一声,有电子的声音从他们的后背传来。 小白狼猛地警戒,发出"呋——"的一声,獠牙都瞬间涨了出来,戒备的看着身后。 那张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影像。 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脸部放大,特写在大屏幕上,他只有一条胳膊。 是九则! 九则"嗬嗬嗬"的大笑着,说:"各位,还喜欢我跟你们开的玩笑吗?" 温白羽皱起眉来,盯着屏幕上的九则,突然看到屏幕旁边的墙角上,有一个摄像头,看起来是监视他们用的。 九则的目光似乎在看向十一,阴测测的笑着说:"你真是让我失望,我本来以为是会是最好的杖头傀儡,但是你竟然背叛了我的信任。" 十一冷冷的盯着九则,双手攥拳,发出嘎巴的声音,但是语气很平静,说:"梁绪在哪里。" 九则笑了起来,说:"梁绪?对,你们应该想见见他。" 他说着,突然招了招手,几个打手就将一个人拽了过来,梁绪满脸都是血,还有鼻血从鼻子里流出来,额头红肿了好大一块,看起来特别虚弱,被抓过来之后,一下就倒在地上,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众人一看,顿时都紧张起来,十一睁大了眼睛,说:"梁绪?!" 梁绪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稍微抬起了一点头,虚弱的笑了一下,但是说不出话来。 九则说:"人你们见过了,他活得好好的,并没有死,哦对了,我并不打算现在把他炼成血尸,因为他还有其他的作用,但是之后,就不一定了。" 温白羽皱起眉来,冷声说:"说重点吧,不用拐弯抹角了,你装神弄鬼的弄一个视频,不会就是想要说这些吧?" 九则笑着说:"我很看好你,也欣赏你的性格,真的,你做我的血尸,我可以让你做血尸王。" 温白羽说:"你这口气,我还要感恩戴德了?" 九则笑着说:"好吧,既然你们这么不识抬举,我的时间也不多……温白羽,五天之内,带着你们手里的九鼎,来雪山见面吧,咱们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我已经幻想到你们跪在我脚下求饶的样子了。" 九则还在狂笑不止,万俟景侯突然皱起眉来,吴刀一甩,"啪!"的一声,一下将墙上的摄像头给砸碎了,九则的笑容瞬间就消失在了大屏幕上…… 第263章 终点3 房间一下安静下来,四周静悄悄的,也没有了光亮,那个巨大的显示屏突然就暗了下来,旁边的摄像头碎了,掉在地上,九则那张扭曲的笑脸终于消失了。 十一的气息有些不稳定,说:"雪山是哪里?他约你们去哪里见面?五天的时间,到底够不够?" 温白羽说:"川藏雪山。" 万俟景侯转头往外走,说:"边走边说,时间紧张。" 众人立刻跟着万俟景侯往外走,温白羽说:"九则要咱们带上九鼎,现在来不及再返回去一趟了。" 万俟景侯说:"打电话回去,让他们把九鼎送过来,咱们在成都见面。" 温白羽说:"也只能这样了。" 众人快速下了楼,这里太偏僻,从这里开车到城里,再等火车或者飞机,显然浪费的时间太长了,他们根本没有这么长之间耽误,进了雪山之后,还不知道怎么样找到九则。 九则让他们进雪山,或许是有备而来,已经在做什么准备了,他们到的越早越好,早到的话说不定能打乱九则的计划。 众人上了车,十一开车,说:"现在开始,咱们就一路扎到成都了。" 大家坐在车上,温白羽往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方清,方清说师父还没有回来,不过已经快要到了。 温白羽让他联系邹成一和噫风,大家带着手中的青铜鼎来成都见面,时间非常紧迫,越快越好。 温白羽联系其他人,约定了在成都见面的地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十一显得非常焦躁,车子快速的行驶着,飞快的往前走,在土路上不断的颠簸着,幸好车子的性能好,不然这样颠簸,底盘非要掉了。 已经是夜里了,但是十一根本没有休息,一路开着车,在暗淡的夜幕下飞快的开着。 车子整整开了一天的时间,中间没有休息过,十一累了就换温白羽继续开,车子在第二天晚上终于到达了成都。 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还没有来汇合,毕竟温白羽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路上了,而且他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了电话需要反应,还要联系其他人,准备行程。 温白羽打电话给邹成一,邹成一说:"还在路上,我们带着这些青铜鼎,不能做交通工具,只能自己开车,大约明天早上天亮才能到,你们正好先休息一下。" 温白羽想到梁绪被打成那个样子,恐怕就休息不好了,除了温白羽之外,最难休息的肯定是十一。 十一整个人非常焦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说:"我实在想不到,九则为什么要把梁绪抓走,梁绪根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抓他干什么?他有什么利用价值?还说梁绪现在不会死。" 万俟景侯坐在椅子上,看着十一一圈一圈的走来走去,说:"你先坐下来,今天晚上到明天早上,是你最后的休息时间,保存体力。" 十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这么多年了,我逃到了天南地北,没想到自己又要撞上枪口。" 他说着,坐下来,开始沉默起来。 温白羽说:"没错,九则让咱们过去,肯定已经想好了对策,或者已经设下了机关,咱们现在只能保存体力了,不知道之后会遇到什么。" 十一突然抬了一下头,说:"九则的样子有恃无恐,他除了有梁绪这个筹码在手里,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温白羽连忙问:"什么原因?" 十一看向万俟景侯,说:"是他。" 温白羽有一丝诧异,看向万俟景侯,十一抬了抬手掌,十一和万俟景侯手中的伤疤。 那条伤疤是杖头生效的预兆,十一的手心里已经没有伤疤了,而且万俟景侯的还在,只不过伤疤红肿的程度已经很浅了,就好像是一个小小的红色印记而已。 十一说:"我体会过杖头的感觉,发作起来你根本就不是自己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做过什么事情都觉得特别缥缈,但是的确是你真实做过的。"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九则很可能已经知道你就算发现了杖头,也无法拔出杖头,所以才敢让咱们过去。" 温白羽皱起眉来,说:"那怎么办,万俟景侯的状态,根本无法拔杖头。" 十一说:"九则一定会控制万俟景侯。" 温白羽突然特别紧张,如果九则控制了万俟景侯,不但万俟景侯有危险,其他人也同样会有危险,这个事情显而易见,毕竟万俟景侯的实力有目共睹,最重要但是他的破坏性,一旦失去理智,烛龙的破坏性是极强的,其实都不需要控制,也会袭击自己人,只需要消灭万俟景侯的理智,到时候他们就该自乱阵脚了。 温白羽担心的看向万俟景侯,说:"要不然,你在这里别去了,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咱们可以保持联系……" 他的话还没说完,万俟景侯已经坚定的说:"不行。" 温白羽一阵无语,就听万俟景侯说:"白羽,你难道不记得了吗,雪山有什么?有我的尸体,要么死在那里,要么改变既定的未来,这就是我的命,不管兜多大的圈,最后还是会回到原点。" 他的话仿佛是一击重锤,一下砸在温白羽的心脏上,他们都在那里看到了真实的东西,然而谁也不相信那是既定的真实,万俟景侯突然把话讲得这么明白,让温白羽一直以来的逃避心里突然土崩瓦解了,仿佛暴露在日光之下,毫无保留。 温白羽的嗓子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没说话。 万俟景侯站起来,走过来搂着他的肩膀,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说:"没事的白羽,还记得我的话吗?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十一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出去了,说:"不打扰你们了,我也回房间休息了。" 他说着走了出去,到隔壁的房间去休息了,小白狼带着小六也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下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温白羽见其他人都出去了,转头看向万俟景侯,突然说:"要做吗?"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嗯?今天白羽这么热情?" 温白羽"呿"了一声,说:"不做算了,过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万俟景侯突然走过去,一把将温白羽打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亲着他的额头,说:"白羽,回北京之后咱们再生个小七吧?"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你以为葫芦娃呢?你生!" 万俟景侯笑着说:"肯定生不出葫芦娃,蛇精倒是有可能,毕竟咱俩都不是葫芦。" 温白羽:"……"忽然觉得万俟景侯讲冷笑话的水平很低很低…… 最后两个人也没做什么,万俟景侯抱着温白羽在床上睡了一会儿,然后起来吃东西,洗了澡之后就睡了,准备明天早点起床。 万俟景侯搂着温白羽,耳朵贴在他耳朵边轻轻的吻着,脸不红心不跳的在说情话,温白羽刚开始还能屏蔽他的情话,但是后来实在太"烦躁"了,简直就是只管撩,不管"埋"的节奏。 温白羽终于忍不住了,从床上直接蹦起来,按着万俟景侯的腰,一下骑在他的身上,双手掐住万俟景侯的脖子,说:"你不干,老子干,快点乖乖把屁股撅起来!" 他说着,还伸手伸过去,拍了一下万俟景侯的屁股。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有一瞬间都懵了,抬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腰上的温白羽,笑着说:"嗯?白羽,你今天很有气势啊。" 温白羽说:"老子一直很有气势,快点转过去,自己把裤子扒了。" 万俟景侯扬起嘴角笑了笑,说:"白羽,你确定吗?" 温白羽突然感觉头皮发麻,后背发凉,连尾椎骨都开始发酥了,说:"啊……那个,好困啊,突然好想睡觉,晚安!" 他说着,赶紧要翻下去,想要回去自己的位置睡觉,结果万俟景侯一下按住了温白羽的两条大腿,就让他保持着跨坐在自己腰上的动作,眯眼笑着说:"我觉得这个姿势不错。" 温白羽老脸通红,真是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说:"不好吧,还是早点睡吧。"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说:"我本身想要早点睡的,没想到白羽今天如此热情,不然过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是吗?" 温白羽想要逃跑,大喊了一句:"是屁啊!" 他们定了两个标间,小白狼小六和十一住在一个标间。 小白狼正在浴室里洗澡,泡在浴缸里,拿了一个肥皂盒灌了半盒子水,放在旁边给小六洗澡,结果就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大喊,然后后续的声音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小白狼眨着眼睛,一脸懵的表情,小六坐在肥皂盒里撩着水,把尾巴垂下来垂到浴缸里,不停的用尾巴划水,把浴缸当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玩的不亦乐乎,听到声音的时候,则是撇了撇嘴,表示很不屑。 酒店的隔音似乎不是太好,隔壁前半夜都是"哀嚎"的声音,不过完全没有妨碍小白狼他们睡觉。 温白羽后半夜才睡着了,因为做了体力运动,所以睡得很香,总感觉还没睡多长时间,还没有醒来,就听到"咚咚咚!"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拍门。 万俟景侯翻身起来,给温白羽盖好被子,然后披上衣服走过去,把房门打开,就看到邹成一和噫风站在外面,两个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邹成一看着万俟景侯脖子上的吻痕,还有不小心留下来的抓痕,挑眉笑了笑,说:"我们大半夜的赶路,没想到你们还能忙里偷闲?" 万俟景侯说:"人都到了?" 邹成一点头说:"到了,东西太大,在楼下,人很多,租了好几辆大车,进雪山的装备也搞定了。"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马上下去,你们也准备一下吧。" 邹成一和噫风很快下楼去了,他们顺便在酒店的餐厅带些早餐,毕竟大家都是连夜赶路,没有休息,也没有吃东西。 温白羽听到敲门声就醒了,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努力的挣扎了一下,最后毅然决然的翻开了被子钻出来。 万俟景侯正好关门进来,说:"大家都到了,起床吧。" 温白羽点了点头,穿衣服跑去洗漱,等他们处理好的时候,隔壁的人也都处理好了,然后下楼去和大家汇合。 酒店的停车场上停着好几辆大车,看起来跟房车似的,特别的引人注目。 温白羽一行人走过去,邹成一就给他们打开了车门,温白羽往里探头一看,好家伙!他终于明白"大家"是什么意思了。 竟然这么多人! 噫风正伺候邹成一吃早点,不知道哪里买来的春卷,炸的金黄金黄的,看起来特别的香,噫风还拿着一个小茶壶给邹成一正在斟茶。 大车里还有好多人,例如刚刚分别没多久,又见面的九爷牧冬,和唐无庸慕秋。 另外接电话的方清和小五也来了,贺祈和程沇也在,还有用番茄沙司抹面包,准备夹着春卷一起吃的樊阴爻,简直是黑暗料理之王! 当然还有万俟流影,万俟流影板着脸,见到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进来,说:"叔父,白羽先生。" 温白羽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说:"这么多人?" 邹成一笑着说:"人多好啊,咱们可以装成旅游团,那个九则让你们过去,肯定有恃无恐,咱们人多好办事。" 人多好办事…… 还要装成旅游团? 温白羽说:"等等,装成旅游团怎么做到?咱们带着这么多鼎呢?" 小五笑着说:"爸爸,这个问题就交给我吧。" 温白羽有些狐疑的看着小五,就在这个时候,本身已经很拥挤的车子里突然一下多出了好几个人。 一下多出来的,温白羽都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一个小五瞬间变成了九个小五…… 小五笑着说:"我可以负责带着青铜鼎上山,和你们走不同的道路,到时候你们先进去当靶子,把九则的注意力吸引开。" 温白羽皱眉说:"太危险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小五纠正他说:"我是一个人跟着你们,另外八个身体带着青铜鼎。" 温白羽:"……" 万俟景侯看向小五,说:"我可以和你一起运青铜鼎上山。" 他说着,刚刚还只有一个的万俟景侯,瞬间一下变出来一排。 温白羽:"……" 他差点忘了,万俟景侯还喜欢玩精分!而且是儿子教的。 于是众人最后决定由八个小五,和八个万俟景侯,偷偷的运送青铜鼎上山到杜宇墓中,其他人则是明目张胆的做旅游团,吸引九则的炮火。 他们时间紧迫,没有其他的办法,就只能先这样了,大家上了没有青铜鼎的车,噫风开车,很快就向目的地而去。 从这个地方到目的地的话,至少也有六个多小时的时间,大家吃了早饭就开始闭目养神了。 早上出发,车子晃晃悠悠的,下午才到了地方,众人进入了雪山,这里和以前见过的样子完全不同了,来旅游的人不少。 气温开始回暖了,这里的温度更是暖和,众人跟随着人流闲庭信步的往前走。 但是温白羽这时候一点儿放松的状态也没有,他们已经到了这里,从现在开始,就已经踏足了目的地,不知道九则会做些什么事情。 众人走了半个小时,就听到"爸爸接电话~爸爸接电话~爸爸怎么还不接电话……"的声音,温白羽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机竟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温白羽把电话接起来,说:"喂?" 对方大约五六秒钟没有说话,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温白羽又"喂"了一声,手机里才传出一串笑声。 温白羽皱起眉来,说:"九则?" 众人都停下脚步来,看向温白羽,万俟景侯也皱起眉来。 九则的声音笑着说:"很好,你们已经到了,这样很好。" 温白羽快速的转头看向四周,他们已经到了,但是九则怎么知道的呢,他能看到所有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 九则在哪来监视着他们? 九则的声音笑得很愉快,发出"嗬嗬、嗬嗬"的声音,说:"现在离开人群。" 温白羽说:"你要我们去哪里?什么时候见面,我现在想听到梁绪的声音。" 九则冷笑着说:"现在离开人群。" 他说着,突然又说:"哦对了,你是想听那个小鬼的声音?" 他说着,顿了一下,温白羽突然听到手机里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声,然后是九则笑着说:"够了,别弄死了他。" 十一在旁边,虽然手机没有按下免提,但是声音已经很响亮了,尤其是梁绪的惨叫声,还有猛烈的咳嗽声。 十一突然暴怒起来,不管不顾的抢过温白羽的手机,说:"九则你这个王八蛋!" 九则笑着说:"叛徒没有资格和我说话。" 十一手掌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但是怕九则又伤害梁绪。 温白羽把手机拿回来,说:"我们会离开人群。" 九则笑着说:"很好,你们也不想牵连无辜,对吗?这样很好,我也不想,毕竟我还是个好人,只是竟然被逼无奈而已。" 温白羽真的想要冷笑一声,九则的声音又说:"往山上走,之后的事情,我会再联系你们,记住,不要再跟着人群,否则后果你们知道的。" 他说完,手机里的声音立刻就断了,什么都没有了。 温白羽放下手机一看,已经挂断了。 九月说:"他说什么?要咱们怎么做?" 温白羽说:"让咱们离开人群,继续往山上走,否则会牵连其他人。" 万俟景侯说:"看来咱们要找个岔口离开人群了。" 众人没有办法,九则已经洞悉了他们的走向,不过现在唯一的好处是,他们的确吸引了"炮火",九则的矛头直指他们,小五和万俟景侯的另外一支队伍似乎很安全。 众人开始走岔路,远离那些旅游的人,在他们走了一个小时之后,温白羽又收到了刚才那个号码的一条信息。 ——很好,你们都很配合,继续上山。 温白羽皱眉说:"我实在想不透,九则是怎么观察我们的?" 众人都摇了摇头。 众人下午进山,越往山上走,日光就越暗淡,很快太阳要落山了,众人依旧前行着。 他们的队伍没有走人多的地方,这条路是个未开发的区域,上山起来非常费劲,起初还不是很难走,后来乱石很多,地上全是石头,还有水流,水流上面结着一层冰,让石头都滑溜溜的。 众人要趟着水流过河,这不由得让温白羽想到他们那时候,在"丰老"的带路下,进入雪山的样子。 当时也是这种情况,有浅浅的水流挡住去路,他们需要趟过去,然后遇到了很多血尸。 温白羽觉得,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或许是心里紧张的产物,但是总觉得不得不防,因为九则那双眼睛依然盯着他们不放,不知道在什么地点,用什么方式盯着他们不放。 众人趟着水过河,河里都是冰渣子,石头很滑,好几次都差点摔了,别看水浅,但是河流冲刷下来的感觉还是很明显,想要向前行进,有一定的阻力,偏偏这条路很远,他们趟着水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了对面。 众人踩到潮湿的岸上,鞋子里全是水,感觉一片泥泞,风一吹冷得厉害,这种感觉真是很难受。 就在众人打算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温白羽的手机又响了,第二条短信。 ——河边扎营,明日再走。 温白羽瞬间有些差异,九则几乎是分秒不差的监视着他们,他们刚刚过河成功,九则的信息就来了,这太让人惊讶了,不知道九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万俟景侯皱眉说:"他要咱们在河边扎营,晚上大家可能要保持清醒,守夜的人也要多几个,或许会有危险发生。" 温白羽也同意他的看法,九则让他们在河边扎营,难道在河边做好了什么埋伏吗? 温白羽说:"扎营之前,咱们还是要在四周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陷阱。" 众人答应了一声,然后开始分工合作,到四周去捡一些树枝取暖,顺便看一看有没有陷阱。 大家捡好了树枝,全都堆在一起,弄成火堆,万俟景侯点上火。 温白羽说:"奇怪了,这周围什么都没有。" 十一说:"或许只是九则故布疑阵。" 万俟景侯说:"也或许是九则在拖延时间。" 他这么一说,众人感觉情况都不好,难道真的是九则在拖延时间? 他的陷阱还没有做完,所以九则选择这样来拖延时间,因为他有梁绪在手做人质,简直就像捏住了王牌,什么都不需要害怕了。 众人坐在河边,默默的等着天黑,天色越来越昏暗,最后慢悠悠的黑下来,温白羽从来没这么闲过,而且闲的心里发慌。 噫风开始把背包里的食物拿出来,在火上热熟了分给大家,所有人都食之无味,感觉无所事事,但是心里却异常的发慌,这种感觉好像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大家扎好了帐篷,等着吃饭之后就各自去休息,前半夜是噫风和万俟景侯还有牧冬守夜,后半夜是十一万俟流影和唐无庸守夜,其他人就都去休息了。 山里的野外非常寂静,这个地方一片空旷,到了晚上有些冷,毕竟临着水,"哗啦啦"的流水一直在跑,浮动着无数的冰渣,除了他们,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一切都非常安静。 篝火"呼啦呼啦"的燃烧着,万俟景侯、噫风和牧冬就坐在火堆旁边,其他人进了帐篷。 一个很大的帐篷,温白羽躺下来休息,钻进睡袋里,虽然很困,但是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根本睡不着。 其他人都没出声,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什么都没发生,温白羽渐渐也就累了,慢慢的睡着了。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突听"簌……"一声,温白羽还以为是自己做梦,但是因为神经紧张,立刻就醒了,帐篷里面黑洞洞的,几乎没什么光线,能看到帐篷外面的火光在跳动着。 帐篷里还是那些人,看起来还没有过前半夜,万俟景侯噫风和牧冬三个人还在外面。 温白羽感觉是自己神经太紧张了,就重新躺好,准备把睡袋整理好。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又听到"簌"的一声,旁边的九爷似乎也听到了声音,证明了温白羽不是幻听。 九爷慢慢的坐了起来,把手伸出了睡袋,似乎要从睡袋里出来。 温白羽看了看九爷,但是并没有立刻说话。 九爷似乎在做倾听的动作,就在这个时候,"簌"的声音,一下变成了"嗖——",似乎终于爆发出来了,猛地一下,有什么东西从河里卷出来,然后猛地扎进河边的帐篷里。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当心!" 九爷猛地一低头,那东西带着水珠,飞快地卷进来,九爷快速低头,那东西没有卷到九爷,但是成功的卷到了他们身后的樊阴爻。 樊阴爻还没有醒,一下被卷了起来,瞬间发出"嘭!"的一声,那东西卷住樊阴爻,快速的往外拖,瞬间发出"啪嚓!"一声,竟然把樊阴爻拖进了河水里。 河神! 那卷出来的东西竟然是须子,而且是透明的,直接从河水里卷了出来。 这边的动静很大,守夜的三个人立刻听到声音,一下冲进帐篷里,河神的须子是从水里偷偷卷起来,慢慢扎进帐篷的,所以声音不大,也没什么摧毁性。 但是河神卷住樊阴爻之后,是快速的收回须子,樊阴爻那么大一个人,被一下拽出去,帐篷顿时就塌了。 众人全被压在下面,万俟景侯赶紧把帐篷掀起来,拽着其他人出来。 而此时被卷中的樊阴爻瞬间就醒了,嘴里冒出"咕嘟咕嘟"的水泡泡,他不会游泳,感觉简直要死了。 而且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河神卷住了,这是第二次! 樊阴爻挣扎着,但是河神的须子卷的很紧,吸盘和倒刺一下扎在他身上。 樊阴爻想要大喊,结果却喝了河神的洗澡水,瞬间呛得要死。 众人冲出帐篷,牧冬的树藤一下从身后卷了出来,瞬间卷出好几丛树藤,一下卷住了想要隐藏进水里的河神。 河神下潜的力气受阻,立刻发出奇怪的吼声,但是力气好像没有牧冬大,整个河神就要被牧冬的树藤拽了上来。 河神虽然破水而出,但是它卷着樊阴爻,河神越是受刺激,卷的越紧,樊阴爻疼得几乎晕过去,要被活活勒死了,勒死还好,然而他的身体还在麻痹,那种不能控制的感觉更让人心惊胆战。 万俟流影猛地拔出佩剑,一下踏上树藤,忽然翻身跃起,"踏踏"两下,顺着树藤快速的往河中间冲过去,手中的佩剑一甩。 "嗖——"的一声,河神立刻发出一声大吼,一条透明的须子瞬间就飞了起来,连根斩断。 樊阴爻还在上面被卷着,随着须子一起甩上天。 牧冬配合的一甩树藤,瞬间抓住樊阴爻,"嗖——"的一下将樊阴爻甩到了岸边,"咚!"的一下,樊阴爻瞬间砸在地上,差点懵了,万俟流影快速的往后一跃,踩着树藤向后一翻,落在了樊阴爻身边。 万俟流影一把抓住樊阴爻的脖领子,说:"没事吧?" 他说着,带着人快速的往后退。 这个时候,河神另外几条须子也卷了过来,冲着岸边上的人疯狂的拍来。 万俟景侯的吴刀一甩,立刻迎上去,"嗖!嗖嗖……"几声,就见透明的须子满天飞。 温白羽看的目瞪口呆,但是瞬间就觉得不对劲,说:"等等,水面上还有水泡?" 九爷突然皱眉说:"糟了,河神不是一只,河神大多是群体饲养的,咱们要从河边撤离。" 众人快速得抓上行李,帐篷已经烂掉了,被河神给报废了,根本不能用了,但是行李还是有用的。 大家拿上行李,由万俟景侯和噫风断后,其他人快速的撤离河边。 或许这就是九则的目的,想要用河神解决他们,河道里其实就藏着沉睡的河神,不知道是人的气息,还是因为点火的暖气,把河神给苏醒了。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河神虽然离不开河水,但是它可以短暂的离开水源。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河神粘腻的肢体上全是水和黏液,从水里突然爬起来,在地上不断的翻滚着,爬行着,甚至是跳跃着追赶他们。 一只,两只,三只…… 温白羽根本数不过来,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只河神,或许这半个小时过河路程的河水之中,全都隐藏着这种河神。 可怕还是一回事儿,恶心才是最重要的,河神追赶着他们,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声音粘的耳朵都要掉了。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都是呼哧带喘的,九爷一边跑一边说:"河神不能离开水源太远,再往前就没事了。" "噼啪噼啪……" 果然身后的声音减弱了,几个河神不约而同的慢了下来,然后渐渐停了下来,对着他们的背影狂叫不止,叫声非常可怕怪异。 河神看起来相当的不甘心,它们对着众人大叫,挥舞着触手不断的拍打着乱石。 但是没有多久,那些河神真的不追过来了,纷纷向后爬行而去。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说:"妈的,真吓人,一堆章鱼精!" 樊阴爻全身都湿透了,冷的直哆嗦,说:"我就知道那个变态让咱们原地待命绝对没好事,冷死我了……那些河神和我命里犯冲吧。对了,刚才忘了把须子带上当干粮了。" 温白羽:"……" 在河神想要把樊阴爻做食物的时候,其实樊阴爻也在想把河神做食物…… 众人都有些狼狈,把行李整理了一下,樊阴爻快速的换了衣服,这块地方地势太崎岖了,他们被驱赶到这里,但是实在没有办法在这个地方休息,如果在这里休息,遇到什么麻烦或者危险,地势对他们十分不利,只好继续往前走,寻找平坦一些的地方。 众人决定继续往前走,虽然他们已经来过一次这里,但是算起来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变化还是不少的。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万俟景侯跺了跺脚下的土路,说:"就在这里吧,原地休息一会儿。" 众人坐下来,累的已经不行了。 本身是前半夜,但是经过河神的捣乱,现在已经后半夜了,他们的帐篷包销了,没有地方遮风,幸好没雨,互相靠着休息一会儿。 温白羽小睡了一会儿,睡得也很紧张,怕九则再出阴招。 天色灰蒙蒙的时候,温白羽就醒过来了,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的骨头都疼了,这里的条件真是不好。 众人也渐渐醒过来,温白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电话和短信,说:"不知道九则会不会又想出什么阴招来。" 众人全都起了,太阳也出来了,但是温白羽的手机依然很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大家决定往前继续走,先走走看看,不能总跟着九则的步调走。 温白羽背起背包,往前走了两步,一抬头,突然就愣住了,说:"你们……你们快看!" 众人听到温白羽的声音,立刻赶过来,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前看。 就看见一片砖楼…… 那篇砖楼是黑灰色的,看起来非常压抑,树立在雪山里,显得非常突兀,好像是很古老的那种工厂,砖楼的头顶上还顶着烟囱,正冒着黑灰色的烟。 砖楼从上面看是"回"字形的,四面都有门,全都是大铁门,上面还装有电子锁。 而砖楼的前面,则竖着一块横向的石碑,石碑上是某某工厂,因为字迹老旧,已经看不出来了…… 温白羽看的瞠目结舌,说:"这不是湖南的那栋砖楼吗?" 在两天前,他们才见过这座砖楼,无论是结构,还是前面的那块石碑,都一模一样,几乎分毫不差。 和九则在湖南郊区的基地一模一样! 砖楼、黑烟,和茫茫的雪山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搭调,而这个地方,竟然立着这么一座砖楼。 万俟景侯也皱起眉来,说:"九则还有其他的基地吗?" 贺祈和十一以前都是九则的佣兵,两个人同时摇头。 贺祈说:"我只知道一个。" 十一说:"我也没有听说过在这种地方还有基地。虽然九则炼造的东西需要离开人烟,这样比较隐蔽,不容易招惹事端,但是他同时需要很多人力和物力,把基地建在这种地方,实在太不明智了,这应该不是九则的基地。" 温白羽说:"可是它一模一样。" 万俟景侯打开背包,把装备分给大家,一人一份通讯的装备,以免进入内部被屏蔽了信号。 万俟景侯说:"进去看看。" 第264章 终点4 众人小心的走过去,这并不是一座海市蜃楼,而是真实的砖楼,砖楼头顶上还冒着黑烟,说明它在运作。 众人来到铁门前,铁门关着,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旁边还有拦着铁栅栏的窗户,之前他们就是把铁栅栏锯断之后钻进去的。 里面悄无声息,而且黑着灯,一些都仿佛回到了湖南的那个郊外,如果不是因为这座砖楼建立在雪山之上,四周怪石嶙峋,温白羽肯定会有一种错乱的感觉。 温白羽顺着栅栏往里看,里面什么也看不见,黑的厉害。 万俟景侯如法炮制,仍然把铁栅栏划断,然后把窗户撬开,众人从窗户钻了进去。 里面的房间布置和之前的基地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翻版,前方也有透明玻璃隔着的天井,天井里放着一口大柴锅,下面烧着火,炒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粘液的水泡,里面还有各种手指和内脏在翻滚。 众人看到这种场面,顿时都脸色发青,只有樊阴爻的脸色还好,似乎已经是看惯了黑暗料理,樊阴爻皱起眉,啧舌说:"这个九则什么品位,熬这种汤喝,不怕拉肚子吗?" 贺祈笑了一声,说:"这可不是熬汤,是他在炼血尸,九则炼血尸的方式在他看来是在不断进步的。" 众人在一层看了一圈,一片安静,好似没有一个人一样,他们顺着楼梯间往上走,上到了二层,果然在楼梯间里看到了相同的纸箱子。 纸箱子下面有一层血水,温白羽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气…… 是血尸,里面装着血尸的纸箱子,温白羽甚至已经预料到了,下一刻血尸就会起尸,从纸箱子里面跳出来。 温白羽立刻停住了脚步,说:"是那个纸箱子,我……" 他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结果让他惊吓的汗毛倒竖的是,他身后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的人全都消失了,凭空消失,不知道为什么,连一丁点声音也没有。 温白羽没听到任何的声音,这么安静的楼梯间,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下那个扔在地上的纸箱子,纸箱子的底部,血迹还缓缓的往外流淌着。 温白羽瞬间心脏"梆梆"的狠狠跳动了两下,他有一瞬间的惊慌,为什么所有的人一下就消失了,他们的人这么多,如果是遭遇了危险,那么肯定会发出声音,不可能一声不吭就全都走掉了。 温白羽感觉到了四周的静默,死一样的静默,突然"咯!"的一声,一声大吼打破了这种时间停留般的静默。 纸箱子一下破了,血尸从里面猛地窜出来,发出一声大吼,朝着温白羽的脸挠过去! 温白羽向旁边猛地一躲,血尸从楼梯上往楼梯下扑,一瞬间扑了空,猛地从楼梯上栽了下去,大头朝下滚下去,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血尸滚下去,一下撞到了拐外的楼梯墙,瞬间从地上弹跳起来,发出猛烈的吼声,朝着温白羽又扑过来了。 温白羽顿时感觉到一股不对劲,这个血尸并不是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个血尸,不一样,因为这个血尸肯定不是半成品,他是一个已经被炼好的血尸,非常暴怒,冲着温白羽又扑来。 温白羽伸手掏出凤骨匕首,之前唐无庸从凤骨匕首上剔下来两根针一样大小的木屑,并不影响匕首的发挥。 血尸猛地扑上来,温白羽找准了时机,左手一拧,右手的匕首紧跟着也是一转,就听"嗖!"的一声,血尸的脑袋一下从他的脖子搬家了。 这个动作当然是和万俟景侯学的。 只不过温白羽觉得自己不太适应,赶紧松手把粽子的脑袋扔在地上,然后后退了几步,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浆,甩了甩,虽然自己手上没有伤口,不会感染血尸毒,但是这种感觉也不好受。 就在温白羽掸手的时候,掉在地上,顺着楼梯往下滚的粽子脑袋突然顿住了,违反惯性和万有引力定律的向楼梯上滚来。 脑袋在楼梯上滚动,发出"咯噔!咯噔!咯噔!咯!"的声音,一节一节的滚上来,温白羽甚至还看到了那个断掉的脑袋在狞笑,嘴角挑起来,不断的狞笑,冲着他越滚越快,越滚越快,一下冲起来。 温白羽惊得后退了一步,这脑袋给人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他猛地后退,但是脚腕突然被人攥住了,低头一看,竟然是那个没有脑袋的身体,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脚腕。 温白羽的身体一歪,差点摔倒,猛地向后一撑,按住了楼梯扶手,双手往后稍微用力,身体一下拔起,猛地将抱住自己的身体踹出去,与此同时快速的低头。 "嗖——"一声,那颗脑袋瞬间冲过来,呲着獠牙,但是却扑了空,一下滚进二层。 温白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血尸的脑袋和身体分家了,竟然还能继续攻击人,而他的同伴们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消失了,连万俟景侯也不见了,突然就消失了,消无声息。 身体在下面,脑袋在上面,血尸的两个部分左右夹击,想要包围温白羽。 温白羽快速的向楼上冲去,他迈开腿,快速的向上跑,身体和脑袋就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一直追在他的后面。 温白羽很快跑到了顶层的地方,上面已经没有路了,只好冲进楼层,后面的身体手脚并用的往上爬,追着他也冲进了楼层,脑袋在地上滚得速度很快,从楼梯进入平地之后,速度就更快了。 眼看那脑袋要滚过来,温白羽手中握着凤骨匕首,猛地向后一划,"呼——"一声剧烈的响声,火焰猛地从匕首上燃烧起来,仿佛是迎风而动的红色绸缎,一下扑向弹起来的脑袋。 粽子的脑袋瞬间被烧着,在地上不断的扑着,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血尸毒摔得满处都是。 温白羽趁机往前跑,前面隐约出现了一个影子,因为实在太黑了看不清楚,那个影子隐约是偏高的身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迎着温白羽的面。 温白羽后面是血尸,不能往后跑,就只好往前跑,手中握着匕首,已经准备好对付前面的黑影,然而等他跑得近了,突然看清楚了黑影的样子。 他偏高的身材,穿着休闲的西装,身上都是血迹,慢慢的,摇晃的走在顶层的楼道里,看起来异常的虚弱。 "梁绪?!" 温白羽看见梁绪,梁绪也看见了他,眼神很迷茫,非常虚弱的样子,温白羽赶紧快速的冲过去,伸手扶住梁绪,说:"梁绪!坚持得住吗,我背你?" 梁绪一下倒在温白羽身上,温白羽架起他,准备背上梁绪逃跑,然而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 梁绪呆滞的看着他,突然睁大双眼,温白羽看见他的双眼眼白瞬间变成了红色,血红色的,上面还有桃花花纹一样的斑纹,紧跟着,梁绪的脸、脖子,露出来的双手,全都快速的席卷出可怕的血尸毒。 血斑快速的弥漫着梁绪,他的眼睛变得狰狞,温白羽还扶着他,梁绪突然抓住温白羽的手,张开嘴巴,发出"咯!"的一声大吼,就要咬他的脖子。 温白羽快速的撞开梁绪,"咚!"一声,两个人都向后退了好几步,一下坐在地上。 温白羽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梁绪冲过来,对着他疯狂的撕咬,身后的血尸和脑袋也扑了上来。 温白羽快速的一脚踹开冲上来的梁绪,凤骨匕首瞬间"哆!"的一声甩出去,将血尸的脑袋直接钉在墙上,血尸的脑袋发出"咯咯咯!!!"的一声大吼。 温白羽五指一张,匕首瞬间发出火红色的光芒,"嗖——"的一声又飞了回来,那个脑袋掉在地上,似乎在做挣扎,艰难的动着。 温白羽摆脱了身后的怪物,快速的往前跑,他心跳飞快,梁绪中了血尸毒,而且在发疯,这要怎么办?其他人也不见踪影,温白羽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狼狈过。 温白羽快速的向前跑,猛地想起自己身上带着设备,刚才一路被血尸疯狂的追赶,差点忘了还有这个。 他赶紧把身上的设备摘下来,对着设备说:"有人能回答我吗?我是温白羽!你们在哪里?" 设备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温白羽连续喊了好几声,根本没人回答他。 温白羽跑的累了,后面的梁绪和血尸都没有追上来,他的速度就开始降低,对着设备着急的说:"有人吗?你们在哪里?谁能听到我说话?" "有人吗……" "你们在哪里……" "谁能听到我说话……" 温白羽正着急的对着设备呼叫其他人,然而诡异的事情出现了,温白羽突然听到有一种声音,带着机械音,在自己身边响了起来。 竟然在重复自己的话,自己说的话他都一个字不差的重复了出来。 然而那种声音,就仿佛是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带着机械声,还有电流声,发出"此次啦啦——"的声音。 温白羽顿时有些汗毛倒竖的感觉,这个砖楼越来越诡异了…… 温白羽焦急的看着四周,突然他看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非常熟悉,他就站在天井的位置。 因为砖楼是回字形的,从温白羽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天井对面的东西,隔着玻璃,看的清清楚楚。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快速的冲到天井玻璃的地方,那个人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站在天井的玻璃旁边,万俟景侯应该在楼下一层,他们中间有一定的高度差,就看见万俟景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什么,仿佛在看楼下那口沸腾的柴郭。 "万俟景侯!"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而那种呲啦呲啦的电流声又响起来了。 "万俟景侯……" 温白羽浑身发冷,他对着万俟景侯喊了好几声,只有那种电流声在自己身边孜孜不倦的响着,一遍又一遍,随着自己的声音,重复自己的声音。 而万俟景侯对他视若无睹。 温白羽咬了咬牙,快速的往楼下冲去,准备绕过去找万俟景侯,黑暗的楼道一片漆黑,没有人,也没有血尸。 不知道血尸和梁绪跑到哪里去了,反正一路都没看见。 温白羽冲到楼下的对面,来到了万俟景侯站着的那个地方,结果发现万俟景侯竟然消失了。 温白羽"呼——呼——"的喘着气,他要跑的断气了,速度很快,但是就这么一会儿,万俟景侯不见了。 温白羽无力的站在原地,他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这个时候他下意识的抬了一下头。 赫然发现,万俟景侯竟然站在楼上的对面,那是自己刚才站的位置。 万俟景侯站在天井的玻璃旁边,还是保持着低头往下看的姿势,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温白羽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感觉那个"万俟景侯"很可怕,不寒而栗……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的眼睛动了一下,慢慢看向了温白羽,温白羽感受到了一种如芒在身的感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嘭!"一声,温白羽的后背撞到了什么,他猛地回头去看,发现了一个异常熟悉,却异常可怕的脸。 那是一张万俟景侯的脸,而他的表情,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完全和万俟景侯不一样。 温白羽猛地退后,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万俟景侯"突然一把捂住温白羽的嘴,拧住温白羽的脖子。 "咔!"一声,温白羽感觉自己的脖子要被拧断了,他的手肘猛地向后撞去,"万俟景侯"的速度却更快,一下拖住他的手肘,"咔嚓!"一声。 一下断了! 温白羽感受到钻心的疼,凤骨匕首顺着无力的手瞬间掉了下去。 温白羽看到"万俟景侯"的脸上带着狞笑,嘴角裂开,浑身颤抖的狞笑起来。 "唔……" 温白羽呻吟了一声,顿时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温白羽……" "温白羽?" "温白羽……" 温白羽听到有人叫自己,他的心脏仿佛停顿了,全身发冷,昏迷的时候全都是最后看到的"万俟景侯"的那股狞笑。 猛的一瞬间,温白羽发出"嗬——!"一声,快速的从昏迷中挣扎起来,他感觉到身边有人,看清那个人的脸的一瞬间,温白羽突然伸手一拧,一下将那个人按在地上。 "妈呀!" 被按在地上的是梁绪,梁绪大喊了一声,脸贴着地,胳膊拧在背后,说:"轻点!干什么,你要拧断我了!"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梁绪,梁绪满脸是血,穿着那件休闲西服,身上都是伤,看起来非常狼狈,但是他的眼睛是清明的,眼白也没有变成血红色的。 温白羽狐疑的说:"你不是变成血尸了吗?" 梁绪说:"呸!你盼我点好行吗!" 温白羽迟疑的松开手,梁绪并没有发疯,也没有发狂,而是捂着自己胳膊坐起来,说:"要是变成血尸,也是你啊,你刚才一直在发疯,还踹了我好几脚,疼死我了。" 温白羽已经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了,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在楼道里,而且楼梯间的数字显示是2。 他一路狂奔,躲避血尸和梁绪,还遇到了万俟景侯,最后不可能停留在二层。 梁绪说:"你是不是种了什么幻术,我发现你的时候,你一直在大嚷,而且还踹我,还要用匕首剁我!" 温白羽思索了一下,如果是幻觉,那就可以解释了,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你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 梁绪说:"我是逃跑出来的,其他人没看到。" 温白羽摸了一下自己的腰,腰间有个呼叫设备,而他旁边还掉着一个呼叫设备,不知道是谁的,应该是其他人落在这里的。 那么刚才他在幻境中,听到那种机械的,重复自己声音的电流音,应该就是从这个设备里传出来的。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提起一口气,说:"我们进来这个地方就走散了,看起来其他人也应该中了幻术。" 梁绪说:"那其他人还在这栋楼里吗?"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梁绪看了看温白羽的背包,说:"先别说这个,给我止血,妈的那老变态,我都快被扎死了。" 梁绪说着,翻开自己的胳膊,上面都是针眼,还有很多奇怪的割伤,看起来无比狰狞。 温白羽赶紧把背包取下来,从里面掏出止血的药和纱布给梁绪包扎。 梁绪疼的直抽泣,但是奇怪的是,梁绪的身上,只有伤疤,没有任何血斑,也没有中毒的状况。 九则抓走了梁绪,不可能不对他用血尸毒,但是梁绪一点儿中毒迹象也没有。问白羽不由的想到了他们还在敦煌的时候,梁绪也被血尸袭击过,但是他脸上的伤口竟然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后来也没有发作。 难道梁绪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所以九则才说他还有用…… 梁绪身上的伤口特别多,温白羽给他包扎起来,梁绪疼的不行,说:"轻点,轻点……" 温白羽说:"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九则是把你关在这里了吗?" 梁绪摇头说:"不是,我被关在一个山洞里,到处都是那种恶心的怪物,就是咱们在墓葬里看到的那种大章鱼。" 梁绪说的是河神,之前他们在墓葬里也见过河神,温白羽回忆了一下,雪山上的确是有个洞窟,里面有很多很多的河神,而且那些河神都跟壁画一样,冻在冰墙上。 梁绪继续说:"我也不分东南西北,只要能跑就跑了,我一晚上都在跑,实在受不了了,看到这里有栋楼,我还以为这里有人,就过来看看,但是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反应,我看到旁边的窗户是开着的,就从窗户进来了。" 梁绪说完,还奇怪的问着:"这是哪里,怎么到处都是雪?" 温白羽说:"这里是川西雪山。" 梁绪下了一跳,说:"妈呀,雪山上怎么有这样的楼?" 温白羽说:"不仅如此,这栋楼和九则在湖南的基地一模一样。" 这样一说,梁绪更不是吓了一跳,说:"那咱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快走啊,他妈的我怎么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温白羽说:"还不能走,其他人全在这里,咱们要把他们找到。" 梁绪说:"你们进来之后看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就走散了,而且你还发疯一样大喊大嚷,踹了我好几下。" 温白羽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他们进来之后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看见,而且刚走到二楼。 二楼…… 温白羽突然想起来了,他看到了那只纸箱子! 就在二楼的楼梯间,一个带血的纸箱子,刚才还在这里,现在竟然不见了! 温白羽当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然后转头对其他人说话,一转头,其他人就都不见了! 或许是这个纸箱子有问题,它里面根本不是什么血尸,而是能让人产生幻觉的东西,大家不小心闻到了这个味道,所以就全都产生了幻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一切显然都是九则精心设计的,他想要把众人都困在这里,然后从他们身上偷走青铜鼎。 但是没让九则如意的是,他们虽然被河神追赶,看到了这栋诡异的砖楼,也的确不小心中了幻觉,然而所有人的手上都没有青铜鼎,不只是没有青铜鼎,连个碎片都没有。 这个计划中,还有一个人打乱了九则的步调,那就是梁绪,梁绪不知道怎么逃出来的,但是他的确逃出来了,而且还将温白羽从幻觉中拽了出来。 温白羽站起来,从背包里把手电取出来,打亮了手电,说:"咱们现在要把其他人找出来,他们可能还有危险。" 梁绪也站起来,但是他受伤很多,只能扶着墙往前走,温白羽把手电交给梁绪,让他照明,然后一只手握着凤骨匕首,另外一只手架着梁绪往前走。 两个人顺着楼梯往上走,尽量听着周围的声音,梁绪指着温白羽的联络设备,说:"可以用这个叫他们吗,不知道有没有用?" 温白羽把设备交给了梁绪,梁绪拿着,咳嗽了两下嗓子,然后说:"喂喂喂,有人能听到吗?" 梁绪的声音还没有落下来,就听到走廊的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电流的机械音。 "喂喂喂……" "有人呲啦……能听见吗……呲啦……" 温白羽和梁绪同时汗毛倒竖,对视了一眼,然后快速的往声音的地方跑过去。 两个人使劲往走廊的对面冲过去,虽然梁绪受伤了,但是这个时候跑的也不慢,两个人冲过去,梁绪的手电在地上晃了一下,发现地上躺着一只黑色的联络设备。 原来刚才就是这个发出的声音,但是并没有人,这已经是第二个设备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人将地上的联络设备捡起来,梁绪把一个交给温白羽,说:"万一咱俩走散了,用这个联系。" 说完又说:"呸呸呸,没有万一,不过你还是带着吧。" 温白羽把设备别在腰上,然后继续架着梁绪往前走,突然"嗯?"了一声,梁绪被这一声吓得汗毛倒竖。 温白羽指着地上说:"血,你看。" 果然有血迹,地上出现了血迹,滴答滴答的全是血斑点,蔓延向前。 两个人同时神经绷紧,快速的往前追,地上的血斑顺着走廊一直进入了楼梯间,顺着楼梯间一直往上走,蔓延到了顶层,直接进入了走廊。 两个人顺着血迹追,推开顶层的走廊门,刚要走进去,就听到一声大吼,"嘭!"的一声,梁绪当胸中了一下,那力气还非常大,温白羽架着梁绪,两个人都是互相搀扶,本身靠在一起,梁绪突然挨了一脚,温白羽当然也往后倒。 "嘭!咕咚!"一声,梁绪和温白羽全都倒在楼梯上,走廊门稍微打开一点,就冲出来一个黑影,一脚踹翻他们。 那个人的动作非常犀利,黑影的身材并不高大,但是力气不小,踹翻他们之后还要追上来补刀。 温白羽和梁绪两个人猛地向两侧滚开,"嚓!"的一声,那人的刀一下插在地上,猛地拔出刀,还要继续砍他们。 梁绪大喊着说:"怎么回事!粽子吗?!" 楼梯间非常黑暗,走廊里还有雪山的日光可以照进来,但是楼梯间里没有窗户,那个黑影从走廊的大门窜出来之后,走廊的大门"哐!"一声就闭合了,楼梯间又变得黑暗无比。 而梁绪被当胸一脚,手里的手电早就"啪!"的一声飞了出去,直接顺着楼梯滚了下去,亮光很快就不见了。 温白羽向侧面一滚,快速的一下跃起,黑影冲着梁绪过去,对着梁绪猛踹一脚,伸手去抓他,梁绪蜷缩在地上,身上都是伤口,疼的都要死了,根本没有回手之力。 温白羽快速的冲过去,一把抓住黑影的肩膀,黑影的手臂很软,像是蛇一样,快速一抖,想要挣开温白羽的桎梏。 "嗖——"的一下,那人的手臂就从温白羽的手心里钻了出去,温白羽摸到他手腕上竟然戴着什么东西,那人一转头,温白羽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并不是粽子…… 而是方清! 方清的眼神很锐利,在他的眼睛里,温白羽和梁绪仿佛才是粽子。 "方清?!" 温白羽喊了一声,但是方清就像没听见一样,根本没反应,还是对着温白羽快速的抓来。 梁绪一听,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腰,说:"认识啊?妈的,要踹死我了,踹到我的肾了!" 方清根本不听他们说话,伸手去抓温白羽,温白羽知道方清也在幻觉之中,不敢真的和他动手,但是方清面对的是一个"粽子",所以那是真的下狠手。 梁绪从地上爬起来,往楼梯下面跑了几节,然后捡起手电,手电刚才摔的灭了,甩了甩竟然又亮起来了,但是有些接触不良,不太好用。 那边方清还和温白羽缠斗着,梁绪从后面冲过去,掂了掂手电,突然一下甩起,从后面想要偷袭方清,举起手电要往下砸,结果方清猛地回头,一双略微上翘的眼睛非常锐利,猛地抬手一抓,一下抓住梁绪的手腕。 梁绪就听见"咔嚓"一声,大喊着:"妈呀要折了!" 温白羽牟足了劲,"嘭!"的一下撞在方清后脖子上。 方清抓着梁绪没来得及对付温白羽,发出"嗯"的一声,一下倒在了地上。 梁绪感觉手腕松开,疼得他几乎拿不住手电,甩着自己手腕,说:"他也太狠了。" 方清倒在地上,脸色不怎么好看,他的腰上别着一个设备,看起来丢失设备的并不是他。 温白羽把他翻过来,说:"方清脸色不太好。" 梁绪说:"长得这么漂亮,下手怎么这么狠,我要被他踹死了。" 梁绪又说:"没事没事,一会儿醒了就好了,你刚才脸色比这个还难看呢。" 温白羽把地上的方清背起来,说:"咱们先走,还有其他人呢。" 梁绪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手电"呼呼呼"的响着,还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好像磕坏了,忽明忽暗的有些不灵敏。 他们小心的拉开走廊的门,进入了顶层,顶层也很昏暗,梁绪举着手电,手电光就像鬼火一样,忽明忽暗,时亮时灭,一跳一跳的照耀着黑暗的走廊,众人的影子拉长,也一跳一跳的,这种场景实在太诡异了。 温白羽说:"你那手电是怎么回事?" 梁绪说:"这是你的手电,我只是负责举着,他妈的,好像又要灭了,等我甩一甩。" 梁绪说着,把手电转过来,使劲在掌心里甩了甩,手电的光线转过来对准梁绪,前方就变成一片黑暗,温白羽背着方清转过来,梁绪的脸被一跳一跳的惨白色的手电光打得青面獠牙,看起来非常可怕。 温白羽说:"好了吗?" "快好了,快好了……" 梁绪使劲摔着,说:"哎,你看好点吗?好像变亮了?" 他说着,突然睁大了眼睛,那一瞬间,青面獠牙的脸再睁大眼睛,视觉冲击真的堪比恐怖电影了。 温白羽被他的表情吓到了,说:"怎么了?" 梁绪指着他身后,说:"诶?万俟景侯!" 温白羽快速的转过头去,梁绪的手电光此时已经指向前方了,真的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从走廊的尽头慢慢走过来,他的腰上没有联络设备,肯定是刚才丢失了,万俟景侯的手上也没有吴刀和匕首,从远处走过来。 梁绪立刻惊喜的说:"咱们太厉害了,这么快就找到两个人了,万俟景侯!" 梁绪说着,兴奋的挥手,万俟景侯没有说话,没有出声,就慢慢地走过来。 一瞬间,温白羽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幻觉,万俟景侯拧住他的胳膊,一下拧断了他的手臂,又要拧自己的脖子…… 万俟景侯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他慢慢的抬起头来。 温白羽突然发出"嗬——"的一声,说:"不对。" 梁绪纳闷的说:"怎么了?温白羽你别愣着,快走啊。" 梁绪刚要走,却被温白羽一把拽住了领子,说:"别过去,他不是万俟景侯!" 梁绪有些吃惊,但是隐约间,他也感觉到了万俟景侯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表情呆板,还有一种隐约的疯狂在里面…… "万俟景侯"慢慢的抬起头来,嘴角竟然挂着一种疯狂的狞笑,在黑暗的走廊里,张嘴发出幽幽的声音,时候:"白羽……我是万俟景侯啊……我是啊……" 众人听到这种声音,一瞬间遍体生寒,那声音非常空洞,空洞的让人心惊胆战的,还带着一股狞笑,咬着牙根儿发出的狞笑。 温白羽手中握着凤骨匕首,戒备的拦住梁绪,把方清放下来交给梁绪,说:"小心。" "万俟景侯"露出受伤的表情,说:"白羽……我是万俟景侯啊……我是啊……只要得到了你,我就是真的万俟景侯了……" 镜像! 温白羽瞬间想到了镜像,之前在遇到于先生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万俟景侯的镜像,那时候的镜像,给人的感觉和这个一模一样。 "万俟景侯"瞬间就冲了过来,快速的冲过来,动作非常快,一下冲到温白羽面前,伸手就要抓他。 梁绪大喊了一声:"当心!" 温白羽向侧面一闪,同时手中的凤骨匕首一兜,快速的一划,"万俟景侯"的脖子向侧面一躲,匕首顺着他的脖颈划过去,"嗖——"的一声,电光火石之间,竟然划中了,但是却没有流血,一道白色的划痕,一堆粉末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温白羽吃了一惊,真的是镜像,那种白色的粉末! "万俟景侯"似乎被他惹怒了,猛地回身抓过来,但是他手里没有龙鳞匕首,也没有吴刀,温白羽手里有凤骨匕首,倒是占了便宜。 温白羽猛地一抬匕首,隔开"万俟景侯"的手臂,"万俟景侯"似乎不知道温白羽的凤骨匕首有多厉害,伸手过去的一瞬间,被匕首划了手臂,匕首上瞬间燃烧起红色的光火,"万俟景侯"的手臂猛地顺着划伤着起火来! 温白羽发出一身低吼,趁着"万俟景侯"愣神的时候,手起刀落,"唰!"的一声直接砍断了"万俟景侯"的手臂,没有流血,随着一些白色粉末的散落,"万俟景侯"的手臂瞬间掉在地上,温白羽猛的抬脚发狠得一踹。 "咚!"一声,"万俟景侯"一下被踹了出去,摔在走廊里。 梁绪看的目瞪口呆,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温白羽真是太狠了。 温白羽粗喘着气,看了一眼地上的手臂,倒在地上的"万俟景侯"发出呻吟的声音,突然狞笑起来,猛地一跃而起,快速的冲过来,温白羽吓了一跳,向侧面扑出去,"唰——"的一下,脸上被挠伤了一块,血顺着脸颊滴下来。 温白羽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万俟景侯"已经狂吼着冲过来,少了一条手臂让他的动作非常不协调,却越发的狰狞了,速度快的惊人。 温白羽连续躲了几次,越来越觉得吃力,"万俟景侯"根本不管不顾,不怕他的凤骨匕首,瞬间身体被削掉了好几块,脸皮也给削掉了,但还是狞笑的冲过去,用诡异的声音狞笑着:"你是我的了!我是万俟景侯,我才是真的万俟景侯!" 温白羽向后退了两步,"嘭!"一下,猛地撞到了什么东西,还以为撞到了梁绪,但是梁绪站在他旁边。 温白羽下意识的心脏一紧,身后的人身材高大,胸口很硬,但是意外的有些暖和,他一手托住温白羽的后腰,另外一手突然从温白羽的颈侧伸出去,一把抓住了"万俟景侯"挠过来的爪子,然后快速的一拧,"咔吧!"一声,"万俟景侯"的另外一只胳膊也断了。 身后的那个人突然拍了一下温白羽的肩膀,示意他靠后,然后自己冲了出去,手中黑色的吴刀"咔嚓"一甩,瞬间变长,"唰……当!"的两声,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发生,黑色的吴刀在空中划过带着龙鳞的花纹,"嗤——"的一声,直接扎进了"万俟景侯"的腹部。 梁绪:"……" 梁绪看的目瞪口呆,而目瞪口呆的何止他一个人,温白羽也是目瞪口呆的。 那个突然冲出来,两下解决了镜像的人,才是真正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猛地将吴刀拔出来,"唰——"的甩了一下,镜像突然从吴刀的伤口开始蔓延,一下变成了粉末,瞬间散落在地上。 万俟景侯把吴刀插回腰间,大步走过来,伸手搂住温白羽,大拇指轻轻的替他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 第265章 终点5 万俟景侯说:"其他地方受伤了没有?"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没有。" 万俟景侯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突然低下头来,先是轻轻亲吻他的伤口,然后张开嘴,舌尖慢慢的舔侍着伤口,轻轻的在上面扫动着,暖洋洋的触感让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 刚开始有点刺痛,但是后来那种刺痛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麻痒,触电一般的身体反应,还有伤口快速愈合的麻痒感。 万俟景侯轻轻舔侍着他的伤口,脸颊上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伤口慢慢变浅,最后竟然不见了,连个伤疤都没有了。 万俟景侯的舔吻也顺着温白羽的脸颊,慢慢转移到他的鼻梁和下巴,然后含住了温白羽的嘴唇。 温白羽被吻的全身发软,仰着头,配合的张开了嘴唇,让万俟景侯那略带腥甜血味的舌头顶进来纠缠,两个人互相卷着对方的舌尖,轻轻的磨蹭,然后一起战栗和粗喘,紧跟着亲吻一下变得粗暴起来。 梁绪站在旁边,扶着还在昏迷的方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喂喂,你们俩欺负我这个孤家寡人吗?!公然虐狗是不是?喂,我说别亲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亲吻很激烈,看的梁绪都脸红心跳了,温白羽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万俟景侯一向我行我素,根本没有不好意思,吻够了才慢慢松开温白羽,温白羽的嘴唇已经红了起来,稍微有些刺痛。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说:"还有其他人呢,你看到其他人了吗?" 万俟景侯拉住温白羽,说:"其他人已经在外面了,我带你们出去。" 温白羽一听,赶紧让梁绪跟上,他们背着方清往外走,就在顶层的走廊尽头,窗户被砸穿了,地上全都是碎片,这么暴力的举动估计只有万俟景侯才会做。 万俟景侯说:"从这里下去。" 梁绪低头一看,楼层虽然不是太高,但是掉下去也死定了。 万俟景侯说:"快下去,我垫后。" 温白羽让梁绪先下,梁绪把昏迷的方清交给温白羽,说:"有没有绳子一类的,我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他还没说完,突然大喊了一声:"卧槽怎么有人?!" 顶层的楼道里突然出现了光亮,而且是大量的光亮,那种照着眼睛能让人暴盲的高度手电和探照灯,一瞬间照亮了走廊,紧跟着"哒哒哒哒"的脚步声,一大堆人跑了过来。 那些人似乎不是粽子,因为他们有很强的意识,大喊着:"他们要逃走!快开枪!" "开火!!" 然后是"嘭!砰砰砰——"的声音,窗户和地砖刹那间全都碎了。 梁绪还没喊出来是九则的打手,结果他半个人在窗户外面,伸手抓着窗户的边框,边框被子弹打中,一下就扭曲了,梁绪猛地松手,瞬间大喊了一声"妈呀——"就掉了下去。 梁绪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嘭!"的一声,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只是觉得有点疼,但是并没有事情。 梁绪低头一看,竟然看到了十一! 十一突然冲出来,一把接住梁绪,但是高空坠落的缓冲实在太大,而十一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虽然体格比较健壮,但是也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力。 两个人摔倒在地上,十一给梁绪做了垫背,梁绪换忙的爬起来,要去拽十一的手,十一立刻说:"别动,我的手可能骨折了。" 梁绪托着他肩膀,把人拖了起来,十一的左手真的有点奇怪,应该是被梁绪给压断了。 上面的打手疯狂的开枪,温白羽感觉眼前一片白光,几乎要瞎了,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转瞬就听到了打手的惨叫声,万俟景侯已经冲了上去,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仿佛不惧怕那样的强光。 打手的开火声终于间断了下来,温白羽赶紧背着方清,快速的顺着窗户外面的管道往下爬,但是又担心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阻拦着那些打手,慢慢向后退,侧头看到温白羽就要爬下去了,也开始准备往下爬。 温白羽落了地,梁绪和十一赶紧把方清接过去,他们抬头往上看,想要催促万俟景侯脱身。 就看到万俟景侯那个黑色的影子猛地一下向后一翻,顿时跃上了窗户的阳台,他向后退了一步,直接从窗户里向后跳了出来。 梁绪喊了一声,还以为需要去接万俟景侯,结果万俟景侯掉了下来的瞬间,吴刀"唰——"的一甩,刀刃一下卡在墙上,瞬间下坠的力道就减低了,但是吴刀削铁如泥,削石砖就有如豆腐一样,万俟景侯还在快速的下滑,下滑的速度却在一直减低。 万俟景侯的吴刀简直就是把砖楼给竖着劈开,划出一到长长的伤口,"嘭!"一声落了地,抓住温白羽的手,说:"走,这边。" 梁绪背着方清,十一给他们垫后,左手虽然骨折了,但是右手拿着枪,猛地举起来,"嘭!"一声扣动了扳机,就看见顶层的一个打手"啊——"的大喊了一声,从窗户直接折了下来,这么远的距离,瞄准不到两秒钟,简直就是百步穿杨。 众人快速的往前跑,前方是一片冰原,跑过去的时候一望无垠,很不利于隐蔽,但是因为十一放的那一枪,那些打手不敢贸然接近窗户,所以就错失了机会,让众人快速的逃出了射程番外。 万俟景侯说:"在前面。" 前面是一片低矮的树木丛,这样的地方的确利于隐蔽,众人冲过去,树木丛突然动了一下,果然有人在里面,看起来是听见声音而戒备起来了。 万俟景侯他们走过去和众人汇合,温白羽看到了其他人都在这里,原来都已经逃出来了,很多人受了一些伤,邹成一的腿上流了好多血,噫风正在给他包扎,其他人伤的都没有邹成一重,而十一那是意外,本身没有受伤,但是因为接梁绪,手臂意外骨折了。 十一坐下来,九爷替他固定了一下手臂,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这样了。 小六坐在小白狼的手心里,一直用自己长长的尾巴拍打着地面,地上都被打出好几个坑来,看起来非常生气,小白狼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小六的脑袋,似乎在安慰他。 小五一看到方清,立刻冲过来,把方清接了过去,方清竟然还在昏迷,歪倒在小五的怀里,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多打手开火,竟然都没有醒。 方清的样子有些憔悴,和刚才处在幻觉里的狠戾一点儿也不一样,他的脸颊微微发白,嘴唇也不是特别有血色,但是方清并没有受伤。 小五轻轻抚摸着方清的额头,说:"方清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不醒?" 温白羽把遇到方清的事情说了一遍,方清只是被敲了一下晕过去了而已,并没有什么外伤,看起来也没有内伤,九爷让唐无庸给方清检查了一下,也没有中杖头,也没有中血尸毒。 唐无庸没检查出什么来,九爷亲自过去检查了一下,突然松了一口气,说:"看来是个好消息?" 小五帮方清擦着汗,说:"怎么是好消息?" 九爷笑着说:"当然是好消息,方清怀孕了。" 温白羽:"……" 简直又一个晴天霹雳啊! 温白羽一直以为自己做爷爷只是个意外,毕竟自己还这么年轻,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个意外又发生了,他又要当爷爷了…… 温白羽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辛酸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太辛酸了…… 小五一听,瞬间就愣住了,随即一阵狂喜,说:"真的?" 九爷点了点头,小五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似乎有些控制不住的兴奋,使劲亲吻着方清的额头,伸手搂紧方清。 温白羽坐下来,说:"不行了,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万俟景侯在他旁边坐下来,搂住他的肩膀,笑着说:"不行,白羽只能想我。" 温白羽:"……" 众人死里逃生,受了一些伤,各自包扎着伤口,方清还没有醒过来,大家不便继续前进,而且他们经过一阵激斗,也需要休息。 小五把他们的行李翻了翻,还有毯子,就给方清扑在地上,然后另外一张盖在身上,伸手搂住方清,不断的亲吻着他的额头。 方清过了一会儿就醒了,额头皱了皱眉,眼睫颤抖着,猛地睁开了眼睛,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幻觉中,一下坐了起来,发出"嗬——"的一声。 温白羽看见他醒来的样子,就明白了自己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本来是方清追着自己和梁绪打,但是方清醒来的时候还仿佛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之中…… 方清猛地坐起来,小五赶紧拦住他,说:"动作别太猛,方清,渴了吗,要喝水吗,身体难受吗,困不困?累不累?" 方清:"……" 方清看着小五那张暖男脸,眼睛带着微笑,似乎特别殷勤,反正和平时顶着暖男脸,做着"黑心"事的小五一点儿也不一样。 方清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说:"该死的镜像,还骗老子!" 方清说着,"嘭!"一拳揍了过去。 众人都有一瞬发懵,因为方清真的揍了,而小五根本没躲,顿时打在颧骨上,响亮的一拳,估计一会儿就要青了…… 其实不是小五不想躲,而是他根本没想到方清突然会揍人,而且这一拳也太狠了,小五还沉浸在方清怀孕的喜讯中,挨了一拳之后,脸上还保持着欣喜和兴奋的表情…… 温白羽看方清这个样子,还沉浸在幻觉里,赶紧拦住方清,说:"别打了,他是真的,不是镜像,也不是幻觉。" 方清这才看见旁边还有其他人,一时愣了好久,说:"咱们……这是在哪里?" 温白羽说:"已经逃出来了,那栋砖楼里有让人致幻的东西。" 方清一听,有些愣了,看着小五的脸,说:"对……对不住……" 小五却一脸殷勤的看着他,说:"没事,一点儿也不疼。" 方清顿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小五,转头对温白羽说:"他是不是磕傻了?" 温白羽还是默默的站起来,走到一边坐着去了,小五搂住方清,说:"方清,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方清说:"没事,我没有受伤。" 小五坚持说:"你现在身体虚弱,快休息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出发了。" 方清有些狐疑看着小五,就听小五说:"你现在怀孕了。" 方清:"……" 方清更是用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小五,说:"你别逗我了。" 平时小五总是犯坏,喜欢逗弄方清,所以方清根本没相信,然后一转头,就看到其他人用一脸真实的目光看着他。 方清瞬间头皮有些发麻,小五一张暖男脸笑的像男神一样,嗓音也异常的温柔,说:"方清,你不记得了,我的真身是烛龙,你当然可以怀孕。" 方清这会儿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不说他也不觉得,一说他觉得肚子怪怪的,而且有种隐隐疼痛的感觉,最主要但是他脑袋疼,脑袋真的特别疼,都要炸裂了。 小五笑着说:"方清都高兴坏了。" 方清:"……" 梁绪说:"咱们既然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往上走?赶紧出了这个鬼地方啊。" 温白羽摇头说:"我们有必须上山的原因,这座雪山上埋藏着杜宇墓,我们必须到那里去,而且要从九则那里把两口青铜鼎抢过来,还要找到最后一口青铜鼎。" 梁绪看着他,突然说:"最后一口青铜鼎已经出现了。" 温白羽有些惊讶,说:"出现了?在九则手上吗?" 温白羽见梁绪不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次是因为青铜鼎的事情,牵累了你,九则把你抓过来,也是因为他想让我们把青铜鼎交出来。既然你已经没事了,一会儿可以让十一带你下山,但是我们还是要继续往上走的。" 十一皱眉说:"就算能下山,我带着梁绪也不安全,何况我现在断了一条胳膊。" 梁绪似乎想着什么,出了一会儿神,突然说:"不,我还是不下去了,我知道最后一口青铜鼎在哪里,我能帮你们。" 温白羽有些惊讶,说:"真的?" 梁绪点了点头。 温白羽有些惊喜,这样他们手上的青铜鼎就又多了,只需要拿到九则手中的两个青铜鼎就好了,而且梁绪也逃出来了,九则手上的王牌消失了,他们突然就变得有利起来。 万俟景侯说:"大家休息一会儿,之后咱们启程,尽快找到杜宇墓。" 温白羽点头说:"没错我们可以在墓地做一些机关,先下手为强。" 众人包扎了伤口,小五一直小心翼翼的围在方清旁边献殷勤,这让方清觉得自己不像是怀孕了,而像是要死了一样,小五平时都是想着怎么戏弄方清,让方清很没脾气,而且把方清吃的死死的,现在百般殷勤,方清真是一点儿也不适应。 半个小时之后,众人决定启程了。 天色还亮着,他们顺着记忆中的山路往上走,雪山是冰金字塔的形态,越往上走,金字塔的形态就越完整,大角坡非常抖,而且滑不留手,众人爬起来特别吃力。 从天亮到天黑,他们一路攀爬,甚至越过悬崖,用的最方便的工具不是登山绳,而是牧冬的树藤…… 牧冬的树藤简直就是最好的登山绳,不管要多少米都能变得出来,而且拴起来特别的牢固,根本不怕突然崩裂。 天色渐渐黑下来,众人最多原地休息十分钟就继续往前走,大家都是精疲力尽的,方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怀孕的问题,还是心理作用,总之走了一段之后就特别累,肚子还有点发寒的疼,小五就抱着他往前走。 天色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楚路,地上的冰反射着昏暗的月光,路越来越不好走,梁绪突然说:"这个地方好像有点眼熟了……" 他说着,众人的就停了下来,梁绪举着手电,看着四周,说:"对对,我逃出来的时候似乎见到过这里。" 他说着,突然发现地上有东西,赶紧走过去用手电照,地上的东西是一片衣服碎片,还有点血,黏在了冰上,梁绪说:"我真的来过这里,这是我的衣服,我肯定在这里摔了一跤,当时疼死我了。" 温白羽走过来,发现衣服碎片黏在地上,旁边还有个枪眼,当时肯定还有打手正在追赶梁绪。 梁绪赶紧举起手电照着四周,说:"就在这附近了,大家都小心点,这里可能有那个变态的大本营,他的打手特别多。" 众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因为天色太黑,根本看不清楚,地上的冰泛着光,不小心就会滑到。 路实在太难走了,他们往前又走了一段,遇到了一个大陡坡,冰面太滑,天色太暗,实在上不去。 众人只好沿着陡坡坐下来,用陡坡挡风,准备休息一晚上,明天天亮再走。 小六因为太小了,被风一吹就跟放风筝一样,小白狼似乎聪明的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让小六坐在自己手心上,然后把小六的尾巴揪起来,拴在自己的手指上,两条尾巴一拴,还打了一个蝴蝶结。 小六顿时气的不行,甩着其他几条尾巴去打小白狼,小白狼还觉得小六是跟他玩。 温白羽看着小六拴在小白狼手上,瞬间变成了一个迷你的悠悠球,笑得不行,感觉笑的肚子都疼了。 风一吹,小六就变成了小风筝,在小白狼手上忽悠,但是再也不怕小六被吹飞了。 温白羽觉得自己肯定不是亲爹,不然看着儿子生气竟然还笑得出来,小六迎风飘扬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半夜有人守夜,大家睡得也都不死,梁绪尿急起来想去方便,他一动十一就醒了,说:"去哪里?" 梁绪翻了个白眼,说:"去撒尿,一起吗?" 没想到十一也站了起来,从善如流的说:"那就一起吧。" 两个人走到一边,梁绪笑的一脸猥琐,说:"你说这么冷的天,会不会冻住啊?" 十一无奈的说:"你顶着一张斯文的脸,怎么总说一些不相符的话。" 梁绪说:"我这是花花公子的脸,怎么了。" 梁绪方便之后,感觉身心俱爽,看到十一还在"磨磨蹭蹭",说:"你快点啊,小心真的冻住了,大冬天的你绣花儿呢,是不是爷们,上个厕所这么慢?" 十一真的很像揍他一拳,说:"我的左手动不了。" 梁绪这才想起来,十一的手骨折了,但是自己也不能帮他拉拉链吧,那样多奇怪,只好等着十一慢慢"绣花"。 梁绪的困意也就没了,干脆坐在火堆旁边守夜,十一也坐下来,把之前守夜的两个人替换下去。 梁绪说:"你的手怎么样,还疼不疼?" 十一淡淡的说:"疼。" 梁绪:"……"你倒是客套一下啊。 梁绪心里的愧疚感更是大,如果那时候不是十一突然冲过来,自己真的要变成肉泥了,估计摔得脑花都蹦出来了。 十一说:"不过没事,我以前也骨折过。"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梁绪突然很感慨的说:"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多人都来找我,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尤其是没想到你也来了,谢谢你。" 十一转过头来看他,说:"为什么没想到我回来?" 梁绪说:"这不是废话吗,你之前的样子很凶的知道吗,还让你那些打手好好照顾我呢,你忘了啊?我跟你说我当时差点被你吓死。" 十一也想起来了,在鸣沙山旁边的客栈里,自己让打手把梁绪掳了出来,而且还威胁梁绪,当时梁绪身上的定位仪器被十一揪出来的时候,梁绪害怕的都哆嗦了,因为十一像个亡命之徒,那种狠戾的感觉挂相。 十一说:"那现在呢,你还怕我吗?" 梁绪笑着说:"不怕,因为你是个绣花枕头。" 十一挑了挑眉,说:"我真是第一次听说,自己是绣花枕头。" 梁绪说:"好吧,你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丑大叔。" 十一这会有点无奈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这一辈子都在逃亡,都在阴影中度过,十一觉得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阴影,心里没有善良的地方,而梁绪不同,他大咧咧的,心里从来没有坏念头,在十一的打手都抛弃他自求生路的时候,梁绪竟然要救他。 十一记得那种场景,他脑袋里一片混沌,但是耳朵还能听到别人说话,旁边都是风沙和粽子的吼声,而他听到梁绪的声音,很嘶声力竭的喊:"他还活着!" 还活着…… 是啊,当时十一心里突然想到,没错,自己还活着,一直以来,自己都活着,他虽然在生不如死的逃亡,但他的确活着,活着…… 那一刻十一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复苏了,那种感觉他形容不出来,但是梁绪就是他的救赎。 十一突然不说话了,梁绪有些纳闷,抬头看着他,十一也正盯着梁绪,梁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猎物,十一的眼神很像一匹野狼,或者一头豹子,总之非常可怕,比以前见过的凶悍样子都可怕,他的眼睛里并不是带着凶光,然而那种光芒仿佛要吞噬他一样。 梁绪的心脏跳得飞快,干笑了一下,说:"你怎么了?" 十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那么看着梁绪,梁绪快要禁受不住他"凶残"的目光了,感觉头皮发麻,身上泛起战栗的颗粒,十一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又仿佛抚摸他的身体。 梁绪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这个时候十一突然动了,他慢慢的凑过来,低下头,慢慢的吻上梁绪的嘴唇。 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终于贴在了一起,这一切仿佛是慢动作一样,而梁绪觉得自己来不及躲闪,他应该躲闪的,但是来不及,身体麻木着,战栗着,在十一的嘴唇吻上自己的时候,梁绪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十一试探性的亲吻着他的嘴唇,然后伸出舌头,慢慢的舔吻着梁绪的嘴唇,轻轻顺着他的唇线舔吻,用嘶哑的声音说:"可以吗,梁绪,吻你,可以吗?" 梁绪脑子里乱哄哄的,他眨了眨眼睛,但是大脑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思路,可以,还是不可以,梁绪根本说不话来。 梁绪觉得自己是个花花公子,但是从来没和男人接过吻,这种感觉让他心跳加速,纯情的仿佛一个早恋的初中生,只是单纯的接吻,嘴唇都没张开,已经够让他失眠十天的了。 梁绪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打开了自己的嘴唇,十一仿佛得到了鼓励,猛地一把抱住梁绪,舌头探出来,疯狂的钻进来梁绪的嘴里,梁绪的舌头,上牙堂,舌根,口腔里的软肉都被十一疯狂的席卷着,不断的吮吸着,舌根发麻,舌尖被啜的生疼。 十一仿佛是一头饿狼,紧紧箍住自己的猎物,将他扑倒在地上,顺着他的嘴唇亲吻他的下巴,啃咬着他的脖子,伸手去撕扯梁绪的衣服,手掌从梁绪的裤子钻进去。 "啊!" 梁绪吓了一大跳,猛地张开眼睛,说:"等……等等,太快了吧?还有……我难道是下面的?!" 十一露出一丝笑容,说:"你泡妞不是比这个更快,一天换一个?" 梁绪笑着说:"大叔你是吃醋了吗?" 十一咬着他的下唇,说:"不许叫我大叔。" 梁绪说:"可是你看你,胡子拉碴的,也有三十多岁了吧,我比你年轻多了,不叫你大叔叫你什么……啊救命!别咬……突然变成被泡的了,你倒是给我点心理准备啊……" 十一却用狼一样的眼神盯着梁绪,嘴唇亲吻着梁绪的耳朵,布满茧子的大拇指轻轻磨蹭着梁绪的嘴唇,用沙哑的声音说:"梁绪,我忍不住了,想立刻狠狠干你。" 梁绪:"……" 梁绪难得一愣,脸上慢慢爬起了红晕,随即大喊着:"你大爷,轻……轻点……" 十一吻住梁绪的嘴唇,纠缠着他的舌头,试图安慰着梁绪,然后就要扒下他的裤子,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梁绪突然"啊!"的惊叫了一声,然后牙齿一合,猛地咬住了十一的舌头。 十一疼的差点萎了,舌头立刻缩了回来,梁绪惊恐的看着前面,说:"我……我的妈呀,这么大的蟑螂!?" 十一起初还不信,以为梁绪不想让自己做,但是听到"簌簌簌"的声音,立刻警戒的跳起来,就看到一只巨大的蟑螂从远处爬了过来,快速的发出"簌簌簌簌"的声音,冲着他们逼近。 十一一把将地上的梁绪抓起来,然后叫醒其他人。 温白羽本身就醒了,其实他睡得很警觉,梁绪和十一激吻的时候完全就醒了,这会听见动静,立刻爬了起来。 万俟景侯也翻身跃起来,其他人全都从梦中惊醒。 是巨大的蟑螂! 他们之前在雪山上也见过,被那种特殊的液体泡过的蟑螂,蟑螂的个头非常大,大得惊人,蟑螂长成了牛的体型,也真是够奇葩的了。 而且这种蟑螂非常凶悍,外壳很硬,普通的蟑螂还是打不死的小强呢,更别说这种了。 巨大的蟑螂向他们爬来,万俟景侯顿时抽出吴刀,梁绪用庆幸的语气说:"个头虽然大了点,但是幸好就一只。"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簌簌簌……簌簌……簌簌簌"的声音飞快的冲他们爬来,四面八方的爬来。 温白羽顿时头皮一阵发麻,众人全都看想梁绪,眼神里只有三个字——乌鸦嘴! 梁绪大喊了一声:"我的妈,蟑螂精啊!" 万俟景侯说:"快上去,从冰坡上去。" 冰坡非常抖,他们就是为了不夜里爬冰坡才夜宿在这里的,没想到竟然还要爬,而且是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 牧冬立刻伸出树藤,"嗖——"的一声卷上去,众人立刻顺着树藤往上爬,因为实在太滑,爬起来非常艰难。 万俟景侯和噫风拦在后面,其他人快速的向上爬,然后从上面又放下绳子,快速的拉下面的人上去。 邹成一的腿受了伤,还有点跛,但是因为他身材小,温白羽背着他完全没压力,就准备背着他拽着绳子上去。 临走的时候邹成一突然转过头来,对噫风说:"别用手抓。" 噫风笑了一声,温白羽突然想起来了,噫风好像没有什么武器,他的武器就是双手,手指非常厉害,臂力惊人,能轻易捏碎粽子的头骨。 温白羽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噫风徒手抓蟑螂的画面,真是太美了,怪不得邹成一要这么郑重的提醒他。 众人快速的往上爬,温白羽背着邹成一也爬上了冰坡,立刻往下看,下面的人还在缠斗,死了很多蟑螂,都被肢解了翻滚在地上,场景实在太可怕了。 万俟景侯和噫风也打算上冰坡,牧冬甩下树藤,一下卷住噫风,猛地卷上来,下面就剩下万俟景侯一个人。 牧冬刚要卷下树藤,就听到"呼——"的一声,冰坡下方突然燃烧起剧烈的火焰。 火焰!那是火精的火焰。 剧烈的火焰一下烧中那些巨型的蟑螂,牧冬的树藤卷下去,差一点就着火了,根本没有办法往下,只好卷了回来。 登山绳也无法放下去,树藤也无法放下去,虽然剧烈的火焰挡住了蟑螂,但是同时也在融化冰坡。 巨大的冰坡发出"咔嚓!"的声音,似乎要断裂,唐无庸拦着众人往后退,退到安全地带,以免冰坡突然坍塌。 温白羽着急的看着下面,万俟景侯击退了蟑螂,但是却不上来,而是站立在火焰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注目着自己的左手掌心。 万俟景侯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左手掌心…… 温白羽说:"万俟景侯的杖头是不是发作了?他为什么不动?" 九爷说:"他的伤口有搭架子,应该不会发做。" 温白羽大喊着万俟景侯,但是对方就跟没听见一样,"咔嚓!!!"一声巨响,冰坡断裂了,猛地向下砸去。 温白羽再顾不得什么,一瞬间从冰坡上快跑两步,一下跳下去,梁绪看的惊心动魄,吓得不行,就见温白羽跳下冰坡的一瞬间,突然展开翅膀,身后两只羽翼瞬间展开,猛地向下俯冲。 "嘭!!!!" 在断裂的巨冰砸向下方的一瞬间,温白羽一下抓住万俟景侯,奋力振翅,猛地将他带了起来。 众人只看到一瞬间冰渣子四溅,周围的浮雪都被溅了起来,四周一片迷茫的白色,就在这迷茫的白色之中,突然有一抹雪白猛地扎了出来。 温白羽展着翅膀,托着万俟景侯,快速的从下面飞上来,一下落在地上。 唐无庸大喊着:"别停,冰裂了!快往前跑!" 众人快速的往前冲,脚下的冰因为火精开始绽裂,仿佛是巨大的冰花,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的绽裂。 温白羽收起翅膀,背着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前跑,万俟景侯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突然昏厥了过去,毫无征兆的就昏厥了过去。 众人快速的向前冲,远离了冰坡,找到了一个安全平坦的地方,终于停了下来,温白羽赶紧把万俟景侯放在地上。 万俟景侯脸色正常,但是他没有意识,双眼轻合,仿佛是睡过去了一样,安静的躺在地上。 温白羽紧张的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万俟景侯的鼻子,非常正常,心跳也正常,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突然晕了过去。 温白羽突然记起他昏厥之前,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掌心,温白羽立刻把他的左手手掌翻过来。 "嗬——" 一声粗重的抽气声,不只是温白羽,很多人都吓到了,万俟景侯的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有倒刺扎在他的手掌里,隐约看起来像是凤骨…… 九爷赶紧蹲下来查看,皱眉说:"是搭架子用的凤骨,被逼出体外了。" 温白羽说:"什么意思?难道是杖头发作了,架子不管用了?" 九爷说:"不是杖头发作,还是个好消息,万俟景侯这是在蛇蜕,扎在他体内的架子已经被逼出来了,杖头很快也会被逼出来,等他蛇蜕完成,就是新的重生。" 九爷说着,同时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说:"但是咱们这里谁也没有见过烛龙蛇蜕,不知道蛇蜕具体需要多久的过程,如果这个过程短暂,那就万事大吉,但是如果这个过程很长,不只是万俟景侯的状态不稳定,他手心里的杖头没有了架子,也非常不稳定。" 温白羽低头看着万俟景侯的掌心,从伤口的位置开裂了,外面的皮肉卷开,仿佛是一朵带血的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着,这个过程或许是痛苦的,只是看着,就觉得很痛苦…… 第266章 终点6 万俟景侯一直昏迷不醒,他的眉头皱着,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众人本身想要原地休息,等待着万俟景侯醒过来,但是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很快就有"簌簌簌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噫风突然皱起眉来,说:"不好,蜚蠊追过来了。" 众人回头一看,冰坡的断层突然涌起一股黑色的东西,那层黑色像是海浪一样,个头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大,但是数量太惊人了。 梁绪大叫起来:"卧槽,咱们踩了蟑螂窝了吗?!这他妈跟黄蜂过境一样!" 十一一把抓住梁绪,说:"别废话,跑!" 众人快速的往山上冲,这么多的蟑螂,他们可不觉得正面应对是好办法,大家快速的跑了起来,全都往山上冲。 温白羽背起万俟景侯,从他腰间抽出吴刀防身,毕竟凤骨匕首太短了,真用这个对付蟑螂,早就都爬过来了,想一想就觉得恶心。 大家快速的往前跑,蟑螂最可恨的地方就是不能用火对付,否则又要发生冰崩或者雪崩,温白羽可还记得刚才的冰崩,还有他们上次到达雪山之后发生的雪崩,那种铺天盖地的雪,实在太可怕了。 温白羽背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身材高大,上身压在温白羽身上,腿就蹭着地,但是温白羽也没有办法,万俟景侯身材太高了,比自己高一大截,只能拖着地跑,尤其是这种危机的情况下。 大家疯狂的往前跑,小六突然从小白狼的手里飞了出来,双翅猛地从后背的蝴蝶骨钻出来,发出"呼——"的一声,一下打开。 巨大的紫黑色翅膀,又发出"呼——"的一声巨响,猛地扇动起来,剧烈的狂风一下席卷而来,身后的蟑螂被狂风一卷,瞬间被吹飞了很多,发出"簌簌簌簌"的声音,从冰坡上掉下去,仿佛下了蟑螂雨一样。 小六似乎扇上了瘾,一下一下的扇着自己的翅膀,停留在半空,不断的激起蟑螂的海浪从山坡上掉下去。 但是后面的蟑螂源源不断,仍然一批一批的冲上来,实在太多了,小白狼一把抓住小六的尾巴,将他一下抓下来,抱在怀里,快速的往前跑。 小六颇为抗议,似乎觉得小白狼的举动太粗暴了,竟然拽自己的尾巴,两只翅膀对着小白狼的脑袋"啪啪啪"打了好几下,当然都不重,小六如果真的使劲,小白狼的脑袋就要变成纸片了。 众人快速的往山上冲,很快的那些蟑螂就跟不上来了,被小六阻隔了一段时间,拉开了一些距离,众人不敢松懈,仍然继续快速的往前跑。 温白羽背着万俟景侯,手上握着吴刀,吴刀仿佛成了最方便的登上棍,无论是什么样滑溜的冰破,只要把吴刀往上一插,都能借力往前走。 众人把蟑螂越甩越远,然而这个时候,蟑螂似乎想到了其他办法,众人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突然变了声调,那些蟑螂不再追他们,但是开始做其他事情。 方清诧异的说:"那些蟑螂在干什么?" 邹成一的腿受了伤,被噫风背着往前跑,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大喊着说:"快!往山上跑!雪崩,这些蟑螂在制造雪崩!" 蟑螂发出奇怪的声音,成千上万的蟑螂突然开始撞击雪山,仿佛是映证邹成一说的话,雪山突然崩裂了,大雪从高峰上"轰——"一声滚下来,不断的往下倾泻,仿佛发疯的海浪一样,快速的冲下山峰,路过低谷,但是还不足以倾泻大雪的愤怒,大雪继而从低谷一路汹涌攀爬而上,追着他们而来。 成批的蟑螂也被大雪冲飞出去,但是他们的体积小,重量轻,被大雪冲出去还能存活,但是众人要是被大雪冲出去,那就绝对必死无疑了。 温白羽背着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前跑,往山上冲,但是雪山是冰晶金字塔的造型,向上上去就要路过陡坡,往山上爬还没有跳悬崖来的轻松。 温白羽这么想着,前面的人突然一下停住了,猛地收住了脚,如果不是后面的人收的快,几乎就要把前面的人撞出去。 梁绪在前面大喊:"他妈的,没路了,是悬崖!" 巨大的雪浪追了过来,温白羽有一刻惊慌,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眼熟,立刻说:"跟我来,快跟我来!" 众人立刻跟着温白羽往侧面跑,后面疯狂的雪浪就要追过来,但是温白羽竟然选择往侧面跑,这样看起来实在太不明智了,但是前面是悬崖,他们也没有办法了。 温白羽带着众人向前冲,这个地方很眼熟,他们之前来到雪山的时候,因为遭到河神和蜚蠊的袭击,万俟流影还中了毒,突然发疯咬伤了樊阴爻,当时大家发现了一个雪坑,地上还有血迹,万俟流影就是从那个雪坑掉进去的,雪坑其实是个盗洞,而且还是官盗挖出来的盗洞。 他们往前冲,这里一片茫然,温白羽也不记得雪坑到底在哪里,而且到处都是大雪,这里常年积雪,积雪早就把坑口掩盖了,根本无从发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失重感,发出"嗬——"的一声短促的呼吸,整个身体往下陷去,脚底下仿佛踩到了浮雪,只有不厚的一层,浮雪突然坍塌了,根本禁受不住温白羽背着万俟景侯的重量,发出"轰——"的一声。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下就掉了下去,坑口很深,两个人掉下去,万俟景侯因为体重比他重,下坠的过程中突然从他的身上翻了下去,温白羽猛地展开自己的双翅,"呲啦——"一声,坑口的大小根本不适合他展开双翅,两只翅膀猛地撞击着雪坑的四壁,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 然而也是因为这样的撞击,他们下坠的速度减弱了,"嘭!"的一声,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下掉了下去,温白羽抱住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前一滚,离开坑口的位置,以防其他人下来把他们压死。 万俟流影看到那个雪坑,那股熟悉的感觉立刻涌上来,抓住樊阴爻准备往下跳,对其他人大喊:"跳下来!后面的人跟紧。" 樊阴爻觉得万俟流影太疯狂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一下就被万俟流影抱着跳了下去,两个人快速的下坠,万俟流影突然拔出军刀,顺着坑口猛地一扎,下坠的力气慢慢减弱,也是"嘭!"的一声,两个人快速的摔了下去,万俟流影抱住樊阴爻,往前一滚,正好撞到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后面的人也跟着快速的往下跳,众人全都跳下来,根本不能停留,温白羽大喊着:"快跑,往前跑,雪要涌进来了。" 众人快速的顺着墓道往前跑,雪崩的大雪仿佛是水一样倾泻入雪坑里,巨大的雪浪快速往里涌,众人往前跑,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从后面一下砸过来,砸的头晕脑胀,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温白羽眼前都是雪,墓道都被雪给填满了,铺天盖地的雪,一下砸向他的后背,万俟景侯还没有意识,被砸的一下掉了下来,温白羽想要去抓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雪涌过来,瞬间将他们往先冲,一下埋了起来。 "轰——" 雪浪涌进来,但是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众人被埋在下面,所幸并不是很严重,墓道里有些拥挤,全是大雪,把壁画都给掩埋了。 众人失去意识只是短暂的一会儿,温白羽很快醒了,感觉自己要被压死了,鼻子嘴巴里都是雪,几乎不能呼吸,温白羽努力的挣扎着,就听旁边有"沙沙……沙沙……"的声音,是其他人也醒来的声音,众人都奋力的挖着雪,猛地探出头来。 温白羽扎出来,猛地咳嗽了好几声,把鼻子里化掉的雪水咳出去,立刻从雪地里挣扎了出来。 旁边小五拖着方清从雪里扎了出来,方清脸色很差,嘴唇哆嗦着,或许是因为冷,全身打着哆嗦。 小五将他赶紧拖出来,打横抱起来,往前跑了几步,把人平放在墓道里。 方清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是他身体虚弱,牙关不停的"得得得"打着颤,小五握着他,掌心忽然发出"呼——"的一声,冒出一股火焰,挨近方清给他取暖。 小五也是烛龙,烛龙的火精很强大,墓道里的雪水慢慢被融化了,变成了一汪的水,弄的墓道里湿乎乎的。 其他人也从半融化的雪水中钻出来,邹成一身体比较弱,处于昏迷阶段,其他人都没什么事情,十一的胳膊骨折好像有点错位,但是这对唐无庸来说小心意,给他直接掰了掰,唐无庸说,自己的铁爪子也总是错位,掰一掰就好了。 "咔吧"的声音疼的十一脸色都青了,梁绪站在旁边看的只发抖,感觉略凶残。 众人全都从雪里爬出来,温白羽却发现万俟景侯不见了! 他们昏迷过去绝对不到半分钟的时候,而他身边的万俟景侯不见了,温白羽昏迷的时候,是护住万俟景侯的,毕竟万俟景侯一直没有意识,而且正在蛇蜕,温白羽把他护了起来,两个人埋在雪里的时候应该是在一起的。 雪水全都融化了,根本没有一点儿遮掩的地方,而万俟景侯一个大活人突然就不见了,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温白羽着急的说:"万俟景侯不见了。" 梁绪说:"别着急,先别着急,会不会是万俟景侯醒了,然后没有发现咱们,所以自己走了?" 这个可能性温白羽早就想过了,但是刚才昏迷的时候,温白羽记得很清楚,他是把万俟景侯护起来的,也就是两个人是挨着的,几乎是叠在一起的,如果是这样,万俟景侯醒过来的话,没有道理没看见温白羽,这样自己走了太没道理了。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九则已经进入了墓葬,然后把万俟景侯带走了。 但是这种可能性也不高,因为他们都是在一起的,九则如果抓走了万俟景侯,没道理不抓走其他人,他们当时全都在昏迷,一劳永逸的事情没道理分开做。 九爷突然皱眉说:"还有一种可能。" 温白羽说:"是什么?"他虽然这么问,但是心里似乎隐隐约约有一种不想接受的答案。 九爷说:"或许是万俟景侯手上的杖头发作了。" 果然是这样…… 万俟景侯手上的杖头很可能发作了,因为烛龙的蛇蜕时间长,虽然先把架子逼出来了,但是没有完全蛇蜕成功,手心里的杖头还在,这样在蛇蜕的虚弱阶段,万俟景侯的意识松懈,不容易控制自己,而杖头发作起来就轻松的控制住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确是自己离开的,但是神志并不清楚。 温白羽已经停不住了,说:"这样太危险了,咱们赶紧走。" 刚才涌进墓道里的雪都是完整的,所以万俟景侯并没有出去的迹象,显然是进了墓道深处。 噫风抱起还在昏迷的邹成一,大家全都准备往前走,温白羽从仅剩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照着明往前走。 杜宇的墓葬,四周刻画着杜鹃的壁雕,还有太阳和月亮的花纹,地上都是水迹,泥泞不堪,墓道似乎有些低缓的坡度,地上的泥水顺着墓道往里流,看不出来前方到底有没有人走过了。温白羽举着手电快速的往前走,很快他们就到了车马坑。 跟之前看到的一样,但是车马坑里凌乱不堪,上次他们在这里遇到了很多蟑螂,地上还有蟑螂的尸体,但是已经过这么多年,已经变成了化石。 众人站在车马坑外面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里面乱七八糟,不像有人走进去过。 众人顺着车马坑又往前走,温白羽还记得这条路,当时他们被蟑螂一路追赶,然后恰巧发现了发疯的万俟流影,万俟流影在冰层的上方,也就是墓葬的上方。 温白羽抬头往前走,借着微弱的手电光,很快他就看到了那种冰层,墓顶出现了透明的冰层,透过冰层可以隐约看见上面情况,但是因为冰层很厚,而且打磨的不是很光滑透亮,所以看不清楚。 冰层的中间,有个方形的窟窿,可以让一个人钻上去的空间,这是万俟景侯之前用吴刀剌出来的,众人当时就是从这个窟窿钻上去的。 温白羽站在窟窿下面,说:"咱们要从这里上去……" 他的话没说完,邹成一似乎慢慢醒来了,大家一阵欣喜,噫风把邹成一放在地上,说:"少爷,哪里不舒服吗?" 邹成一摇了摇头,他只是撞到了头部,有些恶心,大家都围拢过来,邹成一靠在噫风身上,半躺在地上,邹成一摇头之后,突然睁大眼睛,略带惊讶的看着冰层上方。 众人下意识的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温白羽说:"怎么了?!" 邹成一说:"上面有人,我刚才看见有人在那里!" 温白羽立刻用手电顺着冰窟窿王上照明,一瞬间,突然一张脸出现在了冰窟窿上方,猛地往下一探。 "嗬——" 不只是离得近的温白羽被吓到了,其他人也被吓到了,这种出现好像是恐怖电影里渲染气氛专用的特写。 一张狰狞可怕的脸突然从墓葬的顶棚探下来,吓得众人都一怔。 但是短暂的一怔之后,温白羽忍不住大喊着:"万俟景侯?!" 那个把脸探下来的人竟然是万俟景侯,他的出现太突兀了,而且表情非常狰狞,带着巨大的暴怒和怒火,而且脸上在狰狞的笑着。 万俟景侯突然探了一下头,然后又猛地把头收回去,立刻离开了冰窟窿,众人就看到冰层上方,那个黑影突然向远处跑走,他的动作太迅速了,众人差点以为是自己看花了。 温白羽大喊了一声:"万俟景侯!" 但是对方没有回应,快速的往前跑,立刻就看不见了。 温白羽看了看左手,助跑的往前跑了两步,猛地一跃而起,翅膀陡然一张,借助着向上的力气,双手猛地抓住冰窟窿的边沿,臂力一撑,快速的悠上去。 温白羽撑着冰窟窿爬上去,四周什么人都没有,根本连个影子也没有,而四周的墙上,和记忆里一样,那些冰里全都包裹着"吸魂"的石头。 万俟景侯刚才那种狰狞的模样,或许就是因为受到吸魂石头的影响,他的脸色非常难看,难看到好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 温白羽快速的爬上来,下面的人也紧跟着快速的往上爬,全都爬上了墓葬的二层,顺着墓道往前走,冰晶的墓道上都是吸魂石头,而再往前走一点,就能看到十二具血尸。 十二具血尸都被冰晶的墓道包裹着,仿佛是冰做的展台一样。 温白羽看着那些血尸,突然开始出神,说:"不对……不对劲儿……" 他说着,仔细的看着那些血尸,很多人都没有来过这里,例如九爷牧冬,也例如邹成一和噫风,但是也有人来过这里,例如唐无庸和慕秋,或者万俟流影和樊阴爻。 樊阴爻突然"啊!"的大喊了一声,说:"面具!面具!" 樊阴爻没头没脑的喊着,但是来过这里的人全都立时明白了,是面具! 温白羽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面具! 这十二具血尸,应该代表的是血月族的十二个月亮,这是血月族的最高历法,代表着他们对天象地理的最高任职。 然而现在的十二具血尸,裸露着狰狞的脸部,脸上的月亮玉盘都不见了! 有人拿走了月亮玉盘,那种可以疯狂复制本体的月亮玉盘。 温白羽突然感觉到一种不安和恐惧,万俟景侯现在情况不稳定,而月亮玉盘突然消失了。 前方就是望帝墓葬的主墓室了,但是真正的主墓室已经变得名存实亡,望帝的棺材被人曝露了,而配室,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因为配室的石砖下面,掩藏着血月族的至宝圣泉,一切都来自于圣泉的改变。 温白羽说:"咱们过去。" 十二具血尸并没有起尸,这十二具血尸,应该是血月族最早的长老炼造成的,运用了最纯粹的圣泉水,也就是九泉之一的酆泉之水,阴气最强,粽子的尸气自然也就最为霸道。 现在这么多问题席卷而来,温白羽只希望这些粽子不要起尸。 温白羽带着众人快速的往前走,就听"嗖——"一声,什么东西快速的破空飞出,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惨白色的光芒。 温白羽听到后面的人大喊了一声:"当心!" 还有人同时在喊:"趴下!" 温白羽快速的伏倒在地,一下撞在地上,手上的手电发出"咔嚓!"一声巨响,灯光跳动了两下,似乎因为剧烈的撞击就要熄灭。 在跳动的白光下,就听到"嚓——"的一声,有一个锋利的东西插在了温白羽的身边。 温白羽侧头一看,竟然是吴刀! 黑色的吴刀散发着玄铁的光芒,锋利的刀刃插在墓道的冰砖上,看起来冷酷和锐利。 温白羽震惊的抬起头来,只见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随着吴刀的甩出,那个黑影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狰狞的暴怒,脸上青筋暴怒起来,眼睛是血红色的,散发着暴戾的光芒,呼吸非常粗重,仿佛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慢慢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温白羽的手电光正好照着那个人,众人立刻就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样貌。 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情况非常不理想,似乎证明了刚才他们的猜测,万俟景侯真的被杖头控制了,他的手心在滴血,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手心上的伤疤已经绽裂的无比狰狞,血肉从手心卷起来,带血的皮翻着,看起来非常可怕,但是他浑然不觉得有任何疼痛,用一双陌生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那双眼睛…… 程沇对那双眼睛最为在意,因为那双眼睛就跟当时被控制的贺祈一样,仿佛并不是眼睛,而是一双监视探头! 万俟景侯的脸色狰狞,仿佛在忍耐什么,而他的眼睛却呆板,透露着一股凝滞的表情,有人在透过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 万俟景侯从前方慢慢的走过来,一点点的走过来,他的脸上露出狞笑,眼睛呆板的扫视着他们,嘴里露出陌生的语句,说:"你们还不投降吗,如果投降的话,我会重新考虑一下你们的死法,让你们死的体面一点。" 这是九则的声音! 温白羽的眼睛也瞬间通红,像红宝石一样,似乎有火焰在里面燃烧,这声音是九则,果然是九则控制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刚开始缓慢的走,说到这里之后,突然一下速度就变快了,他的身影像鬼魅,动作太快了,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无从反应。 "唰——"一声,吴刀瞬间被拔了起来,温白羽只听到了吴刀被拔起来的声音,紧跟着眼前一黑,"嘭!"一下,万俟景侯突然一脚踹在温白羽肩上。 "嗬!" 温白羽发出短促的一声轻呼,一下被踹飞出去,"嘭!"的一下,后方的牧冬突然甩出树藤,一下接住温白羽,饶是这样,巨大的力气差点将韧性十足的树藤都兜折了。 温白羽被踹的吐出一口血来,几乎站不起来,九爷赶紧跑过去检查温白羽的伤口。 而万俟景侯发疯了根本不认识他们,疯狂的甩了一下吴刀,快速的冲过来,似乎要赶尽杀绝。 噫风猛地皱起眉来,突然掠出去,双手手掌心一夹,猛地夹住吴刀的刀刃,将吴刀卡死在手掌中。 万俟景侯冲上去的趋势一下就减弱了,但是他的力气巨大无比,猛地使劲往前顶吴刀,噫风脚下不稳,连退了两步,就在噫风稳住下盘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手腕一转,吴刀发出"唰——"的一声,突然开始旋转起来。 锋利的刀刃仿佛变成了一个带刃的风车,邹成一大喊了一声:"噫风!" 噫风猛地松手,双掌差点给万俟景侯就这么绞了下来。 噫风双手都是血,松开之后一下踹在万俟景侯身上,万俟景侯退了两步,猛地一甩吴刀,直劈噫风的脸颊。 牧冬从后面猛地甩出树藤,一下卷住吴刀,噫风向后一掠,同时树藤发出"啪嚓!"的巨响,直接被吴刀绞碎,牧冬扶住自己肩膀,猛地闷哼了一声,毕竟树藤也是牧冬的本体,看起来受伤不浅。 与此同时万俟流影突然从侧面冲出来,"当——"的一声,万俟流影的宝剑和万俟景侯的吴刀一下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鸣声。 贺祈和十一对视了一眼,猛地举起刚才从那些打手那里缴获来的手枪,贺祈先放了一枪,"嘭!"的一声,万俟景侯瞬间反应,一下侧头躲了过去。 "嘭!"紧跟着又是一声,十一立刻跟着放了一枪,有万俟流影做诱饵吸引炮灰,十一的子弹瞬间打出,万俟景侯动作再快,也不能同时应付三个人,尤其还都是高手。 子弹发出"嗖!"的一声,直接打进了万俟景侯的小腿上,万俟景侯的小腿一阵剧痛,猛地一弯,几乎要跪在地上,手中的吴刀一甩,"嚓!"的一声竖直插在地上,万俟景侯最终还是没有跪下去。 万俟景侯似乎猛的失去了战斗力,毕竟他小腿受伤了,就在众人松一口气,温白羽想要冲过去的时候,唐无庸突然说:"不好,咱们把他激怒了。" 万俟景侯的眼睛散发出火焰,是真的火焰,巨大的火焰,从眼睛里燃烧出来,他的眼睛仿佛是两颗散发着火彩的红宝石一样,脸色无比狰狞,带着一股狠戾,那是暴怒的情绪。 万俟景侯的脸上和身上,能看到的地方,都开始慢慢的长出一种宝石一样红色的鳞片。 烛龙的鳞片! 温白羽吓了一跳,这里是墓葬,还是雪山的墓葬,如果万俟景侯把这里砸塌了,大雪倾泻而下,他们到时候就都完了。 温白羽顾不得什么,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程沇想要拽他,但是温白羽却不理他,快速的走上去。 万俟景侯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嗓子里不断的发出嘶吼的声音,脸上的鳞片越来越多,猛地一甩吴刀,突然冲着温白羽迎面砍去。 温白羽掌心一探,凤骨匕首瞬间架了起来,"啪!!"一声,吴刀看在凤骨匕首上,温白羽的脚下立刻发出"咔嚓!"一声,冰砖都要裂了,凤骨匕首上甚至被啃出了一个小口子,而吴刀的刀刃也卷起来一小块。 温白羽的双手发麻,虎口一下爆裂,鲜血涌出来,瞬间顺着温白羽的手心手臂手肘往下流。 万俟景侯注视着那些血液,血液仿佛愉悦了他的身心,万俟景侯的嗓子里发出"呵呵"的冷笑声。 "当心!" 万俟景侯的吴刀一转,突然转变了方向,似乎要去削温白羽的脖子,温白羽猛地一低头,一下闪开,快速的向侧面去闪,万俟景侯反应非常快,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子弹还在小腿里面,动作却仍然不会受阻。 "啪!当——"两声,温白羽觉得自己能接下万俟景侯突然打过来的两下,完全是万俟景侯的狠戾激发了自己的应激能力,凤骨匕首接下吴刀发狠的两下撞击,吴刀瞬间也被啃出了几个豁口。 地上的冰砖发出"咔嚓……咔……"的声音,瞬间列出好多缝隙,万俟景侯已经把温白羽逼到墙角。 两个人动作太快,众人根本不敢大意的前去帮忙,几乎无法插手,不知道会不会帮了倒忙。 瞬间温白羽感觉到"嘭!"的一声,后背已经顶到了冰墙。 冰墙里是陈列的十二个没有面具的血尸,温白羽"咔嚓!"一声,把冰墙靠裂了,万俟景侯的吴刀瞬间扎过来,温白羽举起凤骨匕首,猛地一拦。 "咔嚓……咔……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 万俟景侯的脸上带着红色的龙鳞,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似乎在燃烧,狞笑着看着温白羽,眼神很呆板,语气很阴冷,用陌生的嗓音笑着说:"温白羽,你说我让他削掉你的左臂,还是右臂?这是你最后挑选的机会了!" 万俟景侯说着,突然大声的狞笑起来,然后手腕一抖,众人就听到"咔!"的一声,吴刀瞬间变长了。 这一下温白羽始料未及,变长的吴刀发出"嗤——"的一声,瞬间扎进了温白羽的肩膀里。 "啊……" 温白羽低吼了一声,疼的他手腕无力,紧跟着就是"嗤——"的声音,温白羽手腕一松,吴刀更猛烈的扎进了温白羽的肩膀上,万俟景侯的手往下削,好像就要从温白羽的肩膀开始,削下他的手臂。 温白羽嘶了一声,肩膀上的鲜血喷溅出来,喷溅了万俟景侯一脸,温白羽双手猛地一托,托住万俟景侯的手腕,防止他他的手向下用力,真的把自己的胳膊砍下来。 鲜血一下嗞出来,众人都听到了温白羽的嘶吼声,那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非常的惨烈,小白狼急的猛地扑出去,小六忽然展开翅膀,紫黑色的凤尾一卷,卷向万俟景侯。 而万俟景侯似乎像是长了后眼一样,左手猛地一甩,一把抓住了小六的凤尾,现在的万俟景侯根本没有意识,根本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小六的凤尾差点被他拽下来,小白狼扑过来,露出獠牙,万俟景侯松手一抖,小白狼顺势将小六一下接住,小六身上的羽毛都掉了一根,落在地上。 温白羽看到小六受伤,手上的力气更加不稳,吴刀一寸一寸的扎进来,扎穿了温白羽的肩膀。 万俟景侯狞笑起来,说:"温白羽,滋味舒服吗?接下来就是他们,我要把他们也都剁成碎片,别急……" 温白羽注视着万俟景侯呆板的眼睛,一只手攥住吴刀的刀刃,防止吴刀往下削,另外一只手满手都是鲜血,慢慢抬起来,轻轻抚摸着万俟景侯的脸。 鲜血蹭在他的脸上,脸颊上,顺着脸颊轻轻的往下滑,一瞬间,万俟景侯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冲击力,这种鲜血并不能激发他的残暴,而是让他的心脏猛地收紧,收得很紧很紧,仿佛要裂了一样,痛心疾首,很疼…… 万俟景侯的眼睛出现了一丝波动,吴刀的力气也变得松了,但是还是牢牢扎在温白羽的肩膀上。 温白羽粗喘着气,嘴角也有血流下来,眼睛通红的注视着万俟景侯,喃喃的说:"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会认识我……" 万俟景侯脸上突然露出狰狞的表情,但是那种狰狞,和刚才的暴戾并不一样。 万俟景侯的脸上露出一种挣扎的狰狞,眼睛里的火焰猛烈的跳动起来,眼神开始波动,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句话……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你…… 万俟景侯突然发出"嗬——"的一声低吼,双手打颤,左手掌心快速的开裂,皮肉快速的翻起来,蛇蜕的越来越快,一根树枝一样的东西从他的掌心裂了出来,但是并没有完全退出来,只是露出了一个尖锐的尖头。 万俟景侯一声大吼,眼睛瞬间恢复了清明,温白羽猛地松一口气,抚摸万俟景侯脸颊的手突然垂了下来,一瞬间有些不清醒。 温白羽只听见万俟景侯大喊了一声:"白羽!" 就在万俟景侯突然清醒的时候,变故也发生了,温白羽身后的冰墙突然裂开了,里面失去月亮面具的血尸突然动了起来。 "啪嚓!"一声撞裂冰墙,瞬间勾住温白羽的脖子,一下将温白羽托了起来。 温白羽的意识短暂的昏厥了两三秒,反应过来的时候窒息的难受,血尸身上散发着剧烈的血腥味,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疯狂的往前拽。 与此同时,就听到"叮铛叮铛——"的声音,是摄魂金铃,金铃一响,十二具血尸全都动了起来。 一个人影被血尸簇拥着,从前面的墓室里慢慢走了出来,他少了一条手臂,九爷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说:"九则!" 九则狞笑着,说:"我最讨厌不听话的傀儡,你竟然能挣脱开我的杖头术,但是又有什么用呢,这里就是你们的终点。" 温白羽被血尸勾住脖子,立刻就恢复了意识,手中凤骨匕首一翻,血尸瞬间发出"咯咯咯"的一声大吼,竟然被温白羽一下把手掌给砍了下来。 温白羽手肘向后猛烈一击,血尸向后倒去,温白羽快速的往前一跃,万俟景侯伸手接住他,将他护在身后。 温白羽握着匕首的手抬起来,手心里血糊糊的,但是却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笑,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迹。 温白羽笑着说:"这位大爷是从精神病跑出来的,还想给咱们设置一个终点?" 万俟景侯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的脸上还保持着龙鳞的花纹,眼睛里也还燃烧着火红的火焰,脸上却已经没有了那种狰狞,突然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万俟景侯左手的掌心里,那根杖头扎在中间,尖端已经露出来了,万俟景侯举着自己的左手,右手猛地抓住杖头的尖端,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向外拽。 "呲啦——"一声,剧烈的疼痛没有让万俟景侯发出痛呼的声音,反而让他兴奋起来,呼吸也加粗了。 "嚓!"的一声,杖头被万俟景侯生生的拽了出来,万俟景侯把那根杖头直接扔在地上,冷笑着说:"没错,这里的确是一个终点,但不是我们的……而是他的。" 第267章 终点7【正文完结】 万俟景侯将杖头扔下,手中的吴刀一甩,猛地冲上去,九则后退了一步,突然摇动手中的铃铛,摄魂金铃发出"叮铛叮铛……"的声音,十二个血尸发疯一样冲了过来。 "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 血尸大吼着,冰做的墓道里充满了血尸的大吼声,血尸猛地全都扑过来,温白羽粗喘了一口气,冲上去帮忙,后面的人也全都冲上来。 墓道里顿时乱作一团,温白羽他们的人不少,而血尸也不少,万俟景侯专门对付九则,其他人就负责对付血尸。 九则快速的向后躲闪着,一边摇动铃铛,一边笑着说:"别这么着急,我还有其他的礼物要送给你们。" 他说着,一下跃起来,快速的后退,万俟景侯怎么能放过来,手握吴刀,疯狂的往前追赶,"唰——"的一下,九则半张脸皮差点掉下来,血洒在吴刀的刀背上。 九则大吼了一声,跌倒在地上,撞在墓墙上,摄魂金铃的声音也随之猛然断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想要冲上去解决九则的时候,突然有东西从侧面直接插了进来,瞬间挡在万俟景侯和九则中间。 "当——"一声巨响,随即是九则"嗬嗬嗬嗬——"的大笑声,说:"礼物来了!" 众人都听见了九则的大笑声,转头一看,顿时全都倒抽了一口气,杀出来的人正是"万俟景侯"。 那个人和万俟景侯长得一模一样,手里甚至也握着吴刀和龙鳞匕首,几乎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手掌没有蛇蜕,皮肤全是好的。 "万俟景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脸血迹斑斑,上面全是血尸毒的斑痕。 温白羽还以为这是镜像,然而让他吃惊的是,不只是有万俟景侯,后面还慢慢走出两个同样血迹斑斑的人,一个是"万俟流影",另外一个是"樊阴爻"。 这不是镜像,而是圣泉导致的错乱,就像他们可以在西周看到春秋战国的墓葬一样,他们在这里,同样也可以看见既定的未来。 而九则却把这种"未来",炼成了血尸! 九则似乎看懂了他们的眼神,大笑着说:"怎么样,这可是我第一次运用青铜鼎的结果,似乎还没有掌握到真正的诀窍,但是已经非常完美了,温白羽你看看,你也可以这样完美,等我得到了全部的九鼎,就可以炼造更完美的血尸将!" 两个万俟景侯对视着,都是面无表情,而被炼成血尸的"万俟景侯"的脸上一片死灰,看起来无比的冷漠,仿佛就是一个傀儡。 九则狞笑着说:"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毕竟我这里人多,而且实力也不容小觑。"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声,猛地追上去,九则还在狞笑,被万俟景侯突然追上来吓了一跳,大喊了一声,快速的向旁边扑过去。 血尸的"万俟景侯"猛地冲过来,"叮——"两把吴刀猛地击在一起,都是真品,两把吴刀同时卷曲了,被啃出一个口子,刀刃瞬间从口子卷了起来。 "呲——"的一声,刀刃互相发狠的摩擦,瞬间两个人快速的分开,而后面的"万俟流影"和"樊阴爻"也扑了上来,其他人都在和血尸缠斗,来不及顾这边。 温白羽猛地扑上去,一下踹开扑上去的"万俟流影","樊阴爻"面无表情,双手一合,两个纸人变成了铁索,"嗖——"的飞过来,瞬间捆住温白羽的一条胳膊。 温白羽被向前一拽,正好拽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声,那边万俟景侯还在追击九则,听到温白羽的痛呼声,立刻一个翻身猛地跃了过来,一下落在温白羽和"樊阴爻"中间,吴刀"唰——"的一下,那声音就像砍在真的铁锁链上一样,锁链猛地崩裂,"樊阴爻"被崩的向后弹开,撞在幕墙上。 万俟景侯一把搂住温白羽,快速的向后跃,将人放在地上。 温白羽的伤口开裂很严重,万俟景侯的掌心也在开裂,他的掌心哆嗦着,血迹很多,蛇蜕的地方已经可怕的不能目睹。 万俟景侯把那些血迹擦在温白羽的肩膀上,很快温白羽的伤口就愈合了。 万俟景侯的掌心溃烂的不成样子,刚才强行拔杖头,掌心一片血肉模糊,还有蛇皮从四周开裂,蛇蜕已经蔓延到了手臂,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速度非常惊人,开始变得快了起来。 温白羽发出"嗬——"的声音,万俟景侯的手已经开始蛇蜕,快速的蔓延向上,露出带着龙鳞的血红皮肤,看起来鲜血淋漓,非常可怕。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不是很疼。" 他说的话自然是安慰,这样子怎么可能不疼。 九则爬起来大笑着说:"万俟景侯蛇蜕了,我看你们还怎么和我打?" 他说着,快速的摇动铃铛,十二具血尸疯狂的动了起来,温白羽冲起来,就要去夺他的铃铛,万俟景侯一把拉住他,说:"我去。" 万俟景侯立刻跃了起来,一步冲过去,但是九则有恃无恐,果然血尸的"万俟景侯"立刻也冲了过来,两个人快速的交手,瞬间众人就听到"叮叮——当——"的声音,吴刀和吴刀撞击着,发出类似于音乐的声音,但是撞击声非常巨大,震耳欲聋,很快两把吴刀全都卷了刃,而两个万俟景侯越杀眼越红。 血尸的"万俟景侯"虽然呆板,毕竟他已经被练成了血尸,但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就算没有吴刀,也会毫不犹豫的用手去接万俟景侯的刀刃,仿佛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其他的"万俟流影"和"樊阴爻"也是这样,两方缠斗的非常快,温白羽捂着自己的伤口,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他咬了咬牙,猛地跃起来,握紧凤骨匕首,快速的冲上去。 九则见温白羽冲上来了,大喊着让"万俟景侯"过来帮忙,但是那边两个万俟景侯缠斗在一起,根本无法脱身。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冲上去,心里有些担心,但是还是专心托住那三个血尸,让他们不要过去捣乱。 九则手中摇铃铛的速度被迫降低了,温白羽冲上去,猛地划动凤骨匕首,快速的削向九则。 九则向后一躲,同时袖子动了一下,"嗖——"的一声,有机关从袖子里瞬间射了出来。 温白羽来不及躲,猛地展开翅膀,刹那间振翅,就听到"呼——"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狂风从九则脸前拍过去,瞬间仿佛排山倒海一样,射向温白羽的机关被风吹的突然改变了方向,"嗖嗖嗖"好几声,全都插在墓道的墙上。 温白羽猛地又将翅膀收起来,凤骨匕首顺着九则的脑袋一转,九则发出一声大吼,连忙脱身,差点就被直接剁下了脑袋。 九则有些发慌,万俟景侯缠斗住了是那个血尸,其他人缠斗住了那些血尸将,只剩下温白羽和九则对峙,九则根本不是温白羽的对手,连连后退。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咔嚓!"一声巨响,地上的冰砖终于不堪重负,一下开裂,众人根本没有防备,瞬间从墓道一下坠落了下去。 "嗬——"的一声,温白羽的脚下也发出一声冰裂声,冰砖开裂,猛地下坠。 "轰隆——"一声巨响,头顶上的冰砖也在快速的开裂,开裂的冰砖砸下来,兜头把他们向下砸,瞬间掉下了墓道的一层。 墓道的一层是个配室,里面全是陪葬品,众人掉落下来的一瞬间,发出"轰隆!!!"巨大的响声。 温白羽有些头晕眼花,他就看到一个人影在自己眼前晃,竟然是九则,九则摔得满脸是血,似乎已经爬起来准备先发制人了。 温白羽脑袋里还晕着,猛地一下手肘一撞,撞在一块冰砖上,冰砖"嗖——"一声飞出去,直接打在九则的面门上,顿时门牙都给打掉了,大吼了一声,直接仰倒在地上。 其他人全都从冰里爬出来,温白羽没时间理九则,无法乘胜追击。他快速的爬起来,冲到万俟景侯面前。 万俟景侯蜷缩在地上,他的蛇蜕似乎已经到达了顶峰,身体蜷缩在地上,不停的颤抖,浑身都血粼粼的。 温白羽冲过去,将他扶起来,万俟景侯却站不起来,他身上血粼粼的,仿佛是血尸一样,身上的皮肉多处开裂,从各个地方开始卷曲起来,不断的冒着血,那些皮快速的翻展着,慢慢的绽裂开来。 温白羽慌了神,说:"万俟景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伸手抓住温白羽的手,摇了摇头,但是他说不出话来,身体弓着背,蜷缩起来,不停的颤抖,看起来非常的辛苦,温白羽从没见过万俟景侯这样"脆弱"过,在他蛇蜕的时候,仿佛什么都能轻易的杀死他。 或许这也是没人见过烛龙蛇蜕的原因,烛龙蛇蜕时候,从不在其他人面前,会独自隐蔽起来,因为在这个时候,什么都变得不安全了。 九则见万俟景侯蜷缩在地上,根本没办法站起来,立刻大笑起来,猛地摇动手中的摄魂金铃,血尸成群的从冰里扎起来,扑过来要撕咬他们。 温白羽一把抓起地上的吴刀,一跃而起,"当——"的一声巨响,一下拦住冲过来的血尸,血尸的"万俟景侯"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又快速的冲过来,仿佛没有痛觉一样。 温白羽的掌心被震裂了,鲜血顺着吴刀慢慢的往下流,甩了一下吴刀,鲜亮的血色顺着吴刀的刀背,缓慢的流淌在龙型的血槽里,血液仿佛要沸腾来,吴刀开始和温白羽产生共鸣,不断的震颤着,发出"嗡——嗡——"的金鸣声。 温白羽的眼睛慢慢变成了血红色,一步一步往前走,九则看到他的表情,下意识的快速摇动金铃,血尸更加猛烈的攻击众人,"万俟景侯"也发疯的怒吼了一声,快速的扑过来。 "叮——"一声,两把吴刀猛地击在一起,温白羽用吴刀上啃出来的小槽子一下卡住"万俟景侯"的吴刀,顺势一转。 与此同时就听到"咯咯咯咯咯!!!"一声大吼,"樊阴爻"从后面扑过来,但是还没来得及驱动他的纸人,"万俟景侯"的吴刀已经被温白羽的巧劲带着一转,"嗖——"一声,正好把"樊阴爻"的脑袋一下割了下来。 "嘭!"一声,那颗血粼粼,布满了血毒的脑袋一下被兜飞了起来,在空中抛洒出一条血的彩虹,正好落在了樊阴爻的脚边。 樊阴爻一看,吓得差点当场跳起来,说:"喂喂,别扔过来了,我看着很别扭的。" 温白羽卡住"万俟景侯"的吴刀,"呼——"的一声,火焰从温白羽的掌心飞出,一下顺着刀刃窜到了"万俟景侯"身上,"万俟景侯"已经是九则炼成的血尸,根本禁受不住温白羽的火焰,手臂一下着了火,猛烈的燃烧起来。 火焰燃烧着血尸毒,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是火焰碰到了油腥,几乎要发出爆炸的声音。 "万俟景侯"虽然没有痛觉,但是他的身体开始抽搐,温白羽的吴刀猛地一用力,发出"呲——"的声音,顺着"万俟景侯"的吴刀快速的砍下去,"唰!"的一声,一下将"万俟景侯"手中的吴刀瞬间挑飞,顺势一甩。 吴刀发出"嗤——"的一声,直接飞出去,九则快速的向旁边躲开,差一点点就扎中了他的手腕。 九则摇动着铃铛,温白羽一脚踹开"万俟景侯",猛地一扑,去追九则,但是九则非常狡猾,快速的摇动铃铛,"万俟景侯"和"万俟流影"又快速的追上来阻拦温白羽。 九则站在"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风"后面,阴测测的笑着说:"温白羽,你一个兴瑞灵兽,也不是战神,也不是凶兽,竟然妄图和我争斗?如果没有万俟景侯,你早死了一万遍,你算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到"嗬嗬"的声音从后背响起来,众人就看见刚才还蜷缩在地上的万俟景侯,突然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站了起来,地上却留着一张血琳琳的人皮,人皮从中间剖开,还有撕扯的痕迹,看起来惨不忍睹。 万俟景侯一身是血,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的头发也被血糊着,贴在脸颊上,但是一点儿也不显得狼狈,万俟景侯的脸有些沧桑,眼睛是通红的,里面仿佛蕴含着极大的愤怒,还有一种难以言会的兴奋。 或许这是一种重生的兴奋,蛇蜕之后得到重生的兴奋。 万俟景侯身上的伤口全都自动愈合了,他慢慢站起来,笑着说:"虽然狗嘴吐不出象牙,但是你难得说对了一点,白羽的确不能没有我。" 九则见万俟景侯竟然已经蛇蜕成功,脸上出现了一丝骇色,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着说:"被白费劲了,我这里的人如此多,还有成群结队的血尸,你们呢,太可怜了……" 九则还没说完,就听到"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从墓道外面快速的冲进来,速度非常快,声音也非常大,看起来来的人很多。 万俟景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那可不见得。"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就看到好多黑影从墓道的外面冲了进来,一下将不大的配室挤得满满当当,原来是护送青铜鼎的八个小五,还有八个万俟景侯赶过来了。 九则的确有一个"万俟景侯"还有一个"万俟流影",这两个人的武力值的确很高,但是根本架不住一下出现九个万俟景侯。 九则瞬间眼睛里露出极大的慌张,说:"不可能!" 温白羽也笑了一声,把手中的吴刀一甩,抛给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把接住还带着凤凰火焰的吴刀,九个一模一样的万俟景侯在配室中一字排开,同时露出一个微笑,快速的向前冲去。 九则拼命的摇动摄魂金铃,血尸的"万俟景侯"和"万俟流影"突然动了,快速的迎上去阻拦。 然而他们刚冲过去,众人几乎没有看到万俟景侯是怎么动的,那两个血尸将猛地就倒在地上,一下被撞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到墓墙上,将祭品砸了个稀巴烂。 九个万俟景侯的速度依然不减,快速的冲过去,九则"啊啊啊啊啊!!!"的大吼了一声,身体一下向后飞出,与此同时,仅剩下的一条胳膊突然飞了起来,带着摄魂金铃,一下落在地上。 万俟景侯停住了脚步,低头垂着眼睛,看着地上的摄魂金铃,吴刀的刀尖带着血,慢慢挑起地上的金铃铛,刀尖轻轻一抖,就听到"叮——"的一声,金铃铛瞬间被吴刀给刮烂了。 九则大喊了一声,眼看金铃铛毁了,那些血尸猛地伏尸,全都倒在地上,九则也倒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 万俟景侯一步步走过去,九个一排,似乎有一种大军压境的感觉。 九则在地上扭动着,血从他的断臂流出来,不断的嘶吼着,突然说:"你不能杀我,除了我,谁都不知道最后一个青铜鼎在哪里,你们都不知道,没人知道!只有我知道!你要是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了!你们永远也找不到改变未来的方法。"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低头看着九则,九则嘶哑的笑着,说:"怎么样,杀了我啊!杀啊!不敢了吧?" 万俟景侯的眼睛一动,猛地就要举手,九则立刻说:"你杀了我,在不久的将来,也要跟着我陪葬!想想吧,想想吧温白羽,他要跟我陪葬了!" 九则似乎知道万俟景侯不可能会手软,所以改向温白羽说话。 温白羽的眼神波动了一下,现在八个青铜鼎都到了,就差最后一个,如果没有第九个,那就无法镇住圣泉的阴邪,未来还是未来,既定就是既定,什么也改变不了,他们努力了那么久,那么长时间,就全都白费了…… 温白羽的眼神在犹豫,这个时候梁绪突然动了一下,说:"我知道。" 九则大吼着:"不可能!只有我知道!" 梁绪冷笑了一声,说:"没有人比本人更清楚了不是吗,我知道,因为我就是最后一个青铜鼎,我是梁州鼎。" 温白羽眼睛露出极大的诧异,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梁绪能感应到其他青铜鼎在哪里,他能准确的说出青铜鼎埋葬的位置,和埋葬的情景,并不是因为他能亲眼所见,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青铜鼎,他本身就有感应。 还有,梁绪之前被血尸挠中,但是根本就没有中血尸毒,他的伤口没有任何感染的迹象,而且不是偶然,如果不是因为梁绪是青铜鼎,温白羽实在想不出来,到底还有什么,能天生就克制血尸毒。 九则睁大了眼睛,就见眼前红光一闪,九个万俟景侯突然一闪变成了一个,瞬间吴刀落下,"嚓!"的一声。 小白狼赶紧伸手捂住小六的眼睛,小六却扫着尾巴把小白狼的手拿下去,耸着小鼻子,拿着自己那根断掉的紫黑色羽毛,"啊啊啊!"的指着已经不动的九则,似乎在指责一样。 小六的背上掉了一根羽毛,跟个小豁牙似的,瘪着嘴巴表示自己不高兴。 小五把他们的青铜鼎全都运过来了,众人顺着坍塌的墓室爬到上层,然后进入了望帝的主墓室,穿过主墓室,就看到了一方水池,那就是血月族的圣池了。 水池旁边放着一口青铜鼎,那是丛帝为了镇住圣池的阴邪,找到的一口青铜鼎,旁边还有两口鼎,下面冒着火焰,似乎在燃烧着,里面还有沸腾的声音。 九则取了圣池水,正在用青铜鼎炼化血尸。 众人把火灭了,梁绪伸手抚摸着那些青铜鼎,说:"真是一模一样,和我在梦里看到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我本来以为全都是做梦,没想到竟然是真实的。" 温白羽他们有一口碎裂的青铜鼎,在赵佗墓中,青铜鼎被打碎了,穿成铜甲陪葬的。 梁绪伸手轻轻点了点那些碎裂的碎片,青铜鼎的碎片瞬间发出光芒,快速的悬浮了起来,竟然在刹那间聚拢在一起,拼成了一个完整的青铜鼎。 巨大的青铜鼎一下复原了,鼎身上竟然没有一个裂缝,好像从未碎裂过。 八口青铜鼎,包括梁绪在内,聚集在一起,突然都散发出一种难以描述的光芒,墓葬中的血尸突然都消失了,地上的"万俟景侯"、"万俟流影",还有"樊阴爻"也瞬间被光芒一拢,快速的消失了。 圣池的水慢慢的枯竭,最后变成了一口干涸的水池。 小六立刻举着自己身上掉下来的羽毛,对着梁绪"啊啊"了两声,似乎是让梁绪给他也变回去。 但是梁绪只能镇住圣池散发出来的阴邪,改变这种既定,而小六的羽毛,算是间接的,小豁牙还是小豁牙。 小六不高兴的抿着嘴,小白狼伸手拿起他的羽毛,然后给他插在后背上,小豁牙瞬间被补上了。 小六扭着小脑袋看,睁大了眼睛,一下又变得高兴了,不过因为他太兴奋了,翅膀扇了一下,那只羽毛本身是虚插在上面的,瞬间就飘悠悠的掉了下来。 小六嘴巴一瘪,差点哭出来,小白狼有点手足无措,温白羽赶紧把儿子抱过来哄着。 温白羽说:"咱们赶紧出去吧,这个地方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拦住他,说:"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说着,让小白狼把小六抱过去,然后拉住温白羽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单膝跪了下去。 温白羽吓了一跳,就看见万俟景侯担心跪在自己面前,他的脸上还有血迹,但是一点儿也不妨碍万俟景侯的帅气程度,还有苏度,他的掌心一张,竟然包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万俟景侯把盒子打开,笑着说:"白羽,嫁给我好吗?" 樊阴爻刚开始发愣,才看出来是求婚,顿时笑了出来,说:"不是吧,你们儿子都一箩筐了才想起来要结婚。" 温白羽脸上一阵通红,抬脚踹了万俟景侯一下,说:"是我嫁吗?重新说!"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从善如流的说:"白羽,娶了我好吗?" 这回不只是樊阴爻了,其他人笑得也肚子疼,万俟流影做为侄子,看着曾经不可一世,不苟言笑的叔父一脸"不要脸"的忠犬表情,顿时有些想要回避…… 慕秋差点跪在地上笑,因为万俟景侯这个表情,还有这个身高,让温白羽娶了他,还真是有点强买强卖的节奏,真是勉强。 温白羽抿了抿嘴角,说:"丑了点,但是凑合吧。" 万俟景侯低笑一声,从盒子里把戒指拿出来,托起温白羽的手,给他在无名指上戴着戒指,然后轻轻的吻了一下。 旁边好多人起哄,万俟景侯站起来,搂住温白羽的腰,说:"白羽,他们让咱们亲一个。" 温白羽实在不好意思,小六坐在小白狼头顶上,甩着自己的尾巴,也忘了小豁牙的事情了,拍着手也跟着起哄。 见两个人迟迟不动,爸爸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凤尾突然一甩,"嗖——"的卷过去,一下将两个人卷在一起。 温白羽根本没有准备,瞬间靠在了万俟景侯怀里,万俟景侯顺势搂住他,低头含住了温白羽的嘴唇。 旁边都是起哄的声音,小六也在"啪啪啪"的拍手。 万俟景侯狠狠吻住温白羽的嘴唇,猛烈的吮吸着他的舌头,用舌尖顶着温白羽的舌根软肉,轻轻的撩拨。 温白羽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实在忍不住了,也伸手搂住万俟景侯的腰,回应着万俟景侯的亲吻,等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温白羽已经浑身发软,靠在万俟景侯怀里,几乎动不了了。 万俟景侯一把将温白羽打横抱起,笑着说:"老婆,咱们赶紧下山洞房了。" 温白羽简直羞耻的想把头扎在地上,瞪着眼睛说:"叫谁呢?叫老公!" 万俟景侯用沙哑的声音改口说:"老公。" 温白羽耳朵更红了,他从没见过万俟景侯这么不要脸的! 众人回了北京,万俟景侯开始筹划婚礼,道上的人都接到了请柬,景爷要结婚了,结婚的对象竟然是金华温家的小公爷,温家虽然在道上退隐多年,但是曾经也是响当当的,很多人虽然质疑,但是也都给面子来参加婚礼。 温白羽觉得自己可能得了某种焦虑症,或者恐惧症,也是临近婚礼,他就越是紧张焦躁,而且还没有食欲,一天都吃不了几口饭,天气越来越热了,温白羽不止是吃不下饭,没有食欲,而且还容易困,睡觉却盗汗,总之非常不舒服。 让温白羽更加奇怪的是,正在处于怀孕期间的方清,都比他吃得多睡得好,没他这么大的反应。 万俟景侯今天回来的有些晚,带回来了结婚准备穿的两身西服,上了二楼,推开卧室门,温白羽竟然趴在床上就睡了。 万俟景侯悄悄走进去,把温白羽抱起来,他一动,温白羽就醒了,朦胧的睁开眼睛,说:"嗯?我睡着了,我本身要去洗澡的。" 万俟景侯笑着说:"是吗,正好一起洗吧。" 温白羽现在身上没劲儿,软趴趴的,不想动,万俟景侯抱着他进了浴室,温白羽也没有拒绝。 万俟景侯一天都在外面,跑了跑酒店的会场,还去看了布置,一天都没见到温白羽,一见面自然要动手动脚的。 万俟景侯将他的衣服快速的脱掉,然后把温白羽放进放满了热水的浴缸里,温白羽坐进去,伸手搭住浴缸的边沿,仰起头来向后靠舒服的叹息了一声,说:"嗯……好舒服……" 万俟景侯也脱了衣服,跨进来,笑着说:"白羽,还有更舒服的,想要吗?" 温白羽几乎要睡着了,听不到他说话,随便的"嗯"了两声。 万俟景侯得到了应允,立刻将温白羽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伸手拿过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温白羽"哎"了一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万俟景侯的手指已经在他身体里不老实的按揉着,做着扩张。 温白羽难耐的跪在浴缸里,粗重的喘着气,似乎立刻就有感觉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格外的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都没做过的原因。 温白羽的配合让万俟景侯欣喜如狂,万俟景侯亲吻着他的耳朵,从后面搂住温白羽,笑着说:"白羽,舒服吗,要我更用力一点吗?" 温白羽裂开摇头,说:"不要,真的不要,我不行了……" 万俟景侯还以为温白羽在撒娇,毕竟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哪知道温白羽突然拔高了声音,呻吟了一声,身体快速的战栗,突然就倒在了浴缸里。 万俟景侯吓了一跳,自己只是用手指,还没有真刀真枪的来,温白羽脸色潮红,呼吸很快,身体还在战栗,仿佛是太敏感了,承受不住的两眼翻白,嘴唇里露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万俟景侯赶紧把温白羽抱出浴缸,还以为天气太热中暑了,温白羽躺在床上才慢慢平息了一些,但是皱着眉,说:"我……我肚子好像有点疼……" 两个人大夜里的折腾,万俟景就要带着温白羽去医院看急诊,把其他人都吵醒了,九爷和牧冬因为要来参加婚礼,就提前住在了温白羽家里。 听见声音两个人也起来了,就看见万俟景侯打横抱着温白羽往楼下冲,九爷说:"这是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白羽肚子突然很疼,我带他去医院。" 九爷愣了一下,随即制止了万俟景侯,说:"等等,你把他放下来。"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九爷给温白羽搭了一下脉,随即就笑了起来,这个时候无虞也被吵醒了,走下来说:"怎么了?" 九爷说:"你过来给他看看,我也不太确定。" 无虞医术好,过来给温白羽搭脉,随即惊讶的说:"温白羽,你又怀孕了啊?" 温白羽:"……"什么鬼!? 九爷笑眯眯的说:"我刚才还不太确定,不过无虞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没错了。" 温白羽一脸震惊,而万俟景侯则是一脸喜悦。 竟然又怀孕了,而且还是在结婚之前,温白羽更加紧张了,温白羽的两个叔叔听说温白羽又怀孕了,赶紧从金华赶来了,本来打算下周再动身的,结果第二天就赶来了。 两个叔叔一来,温白羽放羊的日子就到头了,只能乖乖的呆在家里,连小饭馆都不能去了,万俟景侯是越发的忙,毕竟结婚就是一个很忙的事情,而温白羽怀孕了必须卧床,剩下就都交给万俟景侯来忙了。 温白羽躺在床上,一天都躺在床上,感觉累的不行,但是两个叔叔不让他起来,说他一下床就跟猴儿一样乱跳,实在太危险了。 温白羽感觉一点儿都不危险,因为自己哪个儿子不是在墓里生的,那种才叫危险,但是他更不敢跟叔叔说这个事情,不然自己和万俟景侯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温白羽早早的上了床,但是睡不着觉,万俟景侯回来的依然很晚,回来的时候看见温白羽趴在床上,把笔记本抱在被子里正躲着看电视,估计是躲着他两个叔叔看。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温白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把笔电一下合上,看到是万俟景侯,松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 万俟景侯说:"干什么呢,不睡觉。" 温白羽说:"紧张啊,明天就要那啥了,你请那么多人干什么,我紧张啊,睡不着觉,看会儿电影。"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把他的笔电拿走,放在桌上,解开自己的领带,慢慢抽下来,然后又开始解开自己的领口扣子,还有袖口扣子,那动作就跟慢动作一样,带着一股浓浓的诱惑力。 "咕嘟!" 温白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盯着万俟景侯的领口使劲往里看。 万俟景侯笑着说:"咱们做点睡前运动,保证你很快就能睡着了。" 温白羽看着他脱衣服的动作心里有些发痒,自从小叔叔和大叔叔来了之后,两个人很久很久没做运动了,当然也是因为温白羽怀孕的缘故,温白羽瞬间就陷入了万俟景侯的美人计不可自拔。 万俟景侯笑着吻了吻他的嘴唇,说:"嘘,小声点儿,别让咱们叔叔听见了。" 两个人折腾到最后,温白羽的确就睡着了,第二天睁开眼,就看见万俟景侯在穿衣服,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口是领结,西装上衣的口袋里放着一只红色的玫瑰,整个人帅气又骚气,正在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领结,回头对温白羽笑了一下,说:"白羽,早。" 婚礼顺利举行了,比当时匡佑启和桑林的婚礼还要盛大,道上的人全都慕名而来,温白羽还看到了很多许久不见的人,例如大忙人彭四爷和莫阳,还有时叙和饕餮,饕餮说他是冲着婚礼的美食来的,万俟景侯清了很多大腕厨子,这次的婚礼他不能缺席。 混沌和甘祝一到,闪光灯就开始此起彼伏,毕竟混沌是个名人,混沌今天是冲着开心果瓜子花生来的,万俟景侯答应了,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 小羽毛蛋蛋和小六穿着白色的小西装,打扮的像小天使一样,小六的屁股上还有紫黑色的凤尾,不过收不回去,所以只能耷拉着,也没什么违和感,就好像燕尾服似的,不过小六是白色的西服,结果却托着长长的黑色燕尾。 今天不只是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结婚的日子,还是万俟景侯金盆洗手的日子,从今天开始,正是退出圈子。 很多人表示很遗憾,毕竟景爷的手艺和造化,可以说是没人能比得过的,这么一个泰山北斗突然退圈了,让很多人难以接受。 但是万俟景侯笑着说,他踏进这条道,本身就是寻找一个人,经过这么多年,经过这么多事,这个人他找到了,也得到了,这条道对他来说,已经走到了圆满…… 点评人:徐州狮子山汉墓;口味:5 ;环境:5 ;服务:5【精华点评】寿福楼的小老板结婚了!!!嘤嘤嘤竟然是跟大粽子结婚的嘤嘤嘤!不过我早就猜到了嘤嘤嘤,毕竟他们儿子都有六个了,不对嘤嘤嘤,据说第七个也快出生了!老板小哥穿白色西装简直爆美,比店里的黑驴蹄子还要美味!大粽子一身黑色西装,把老板小哥看的死死的,谁也不能接近,而且脸上还洋溢着很恐怖的笑容,看的我直哆嗦,坑友表示也吓死了。下面是我冒死混入婚礼现场照下来的福利图片。#图片# ——大粽点评网·古墓圈第一美食点评网站 作者有话要说:400W字,终于完结了,撒花!*★,°*:。☆。( ̄▽ ̄)$:*。°★* 。 (每日更新精彩纯爱同人小说,敬请关注:http://www.256zww.com/ 256中文。现在手机访问可无广告阅读哟~)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