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黯夜晨光 作者：李魏 文案： 林娣看着夕阳下的无限美好，不自觉的侧头看着他清俊的侧脸，那么安静，那么从容，那么美好，她不由的想，这就是那个会一直陪她看完人生夕阳的人吧！ 我可以为了你拒绝所有喜欢我的人，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我的任性，放弃我的高傲，甚至放弃自尊，我那么……爱你。 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我似乎，能感受到。 这一刻，林娣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害怕死亡，或许，冥冥之中，她已将他深爱，却毫不自知，这么真真切切把自己对他的感情剖开，林娣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将环保的手越聚越紧。 小林…… 声音温柔缠绵，似有说不完的话和柔情。 嗯！林娣闭着眼，从没有如此真切的想要紧紧抱着一个人永远不松开。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东巴之旅 灰暗的天空淅淅沥沥飘落着毛毛细雨,夹杂着雪白的花朵。 雨融进雪花渗入女孩的发，衣。 落在女孩脸颊上融化,顺着脸庞滑落到地面，归于尘埃。 一月的天，很冷,新年已过去八天，这是新年的第一场雨加雪，并没有影响匆匆赶路或结伴游走的人们，步行街街道上火锅店已经开门做生意，因为热气而模糊的玻璃仍看得见里面一桌桌围在一起吃着火锅的人们，他们露出愉快的表情，发出欢喜的声音，哪怕听不见声音，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快乐与惬意。 女孩拖着行李箱就这样立在火锅店不远的地方呆呆的看着里面的欢声笑语，连引起他人侧目的手机铃声，她也未曾想过接听。 或许只是她并未听见，因为当铃声再一次响起时，女孩急忙从衣服口袋中掏出手机。 “小林,你在哪里？”电话里传来温和的男性声音，是王珏杰。 “我，我在外面啊”女孩环顾四周，有些呆怔。 “具体在哪里。” 女孩看看火锅店的招牌脱口而出：“我在火锅店。” 电话那头静默了半晌才说：“好,我就来。”也不等女孩回话，那头已经挂断电话。 女孩将手机收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和湿漉漉的地面。 一个漂亮的女孩拉着行李箱不走也不动,只是低着头用脚蹭着地面,结果自然是引来无数过路人的侧目。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温暖的大手垂放于肩头，女孩茫然的转过头才发现还有一只手在她的头顶上方遮住飘落的雨丝。 “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雨，感冒了怎么办”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许责怪。 林娣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王珏杰没有说话，注意到她拖着的行李箱,也没有过多询问,伸手接过行李箱，拉着林娣进了火锅店。 林娣乖乖的跟着他进去，两人找了一个靠玻璃的桌子坐下。 王珏杰点好菜递给林娣，林娣摇摇头没伸手，王珏杰只好又点了几个菜后招呼老板， 老板很热情的接过菜单,笑眯眯的离去。 王珏杰久久的凝视让林娣垂下头。 屋子里很暖和,欢声笑语离她很近,她也听得真切,却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他们谈工作，聊生活，也许是暖气的原因,可能是火锅的原因,一个个说的面红耳赤，笑语晏晏,可是这一切离她太远。 “这个店离你住的小区最近。” “嗯？” 王珏杰出其不意的说这么一句令林娣一愣。 王珏杰浅笑说道：“你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我说因为这个店离家最近。” “哦，你不是去上海了吗？” 王珏杰摇摇头：“明天才去，所以你就急匆匆的提前走了。” “你都说要走了，我呆在那儿有什么意思。” “那呆在出租屋里就有意思了？” 林娣瘪瘪嘴不再说话。 直到火锅上桌，菜上齐，锅中的汤水开始沸腾，袅袅白烟升起，香气四溢。室内外温差大，被热气覆盖的玻璃模糊一片，不一会凝结成水珠顺着玻璃滑落，玻璃上出现一条清晰的长长水痕，就这样重复着，旧的水痕未消又覆上新的雾气滑落出新的水痕，外头偶尔有路过火锅店的人会往里面瞧上一眼，随即匆匆而去。 王珏杰瞅了瞅林娣身旁的箱子：“你这是准备去哪。” 林娣随着王珏杰的眼神看向地上的箱子：“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王珏杰有些疑惑的问。 “东巴。” “你去东巴做什么。” “听说东巴有个落水洞，里面有龙”林娣掂起筷子,眼睛里有了一丝神采。 “梦雨说的？” “对啊。” “去多久。” 林娣想了想：“梦雨说久的话可能要半个月。” 王珏杰皱起眉：“蒋叔叔带你们去？” “这次就我们两个人。” “不行，马上就要开学，而且你们两个女孩子，太不安全了”。王珏杰想也没想直接否决,他的担心是有理由的，林娣从小脾气就很偏执，而且冲动，这跟从小成长的环境不无关系,如果没有长辈跟在身边，梦雨不一定能管得住林娣，只怕到时候梦雨还得跟着林娣走，出了事问题就大了。 林娣蛮不在乎“女孩子怎么了，我有武功的”说着撸撸拳头接着说：“只有最后半学期就能毕业，我一定会在开学前回来的”想了想又道“而且我们跟着蒋叔叔也出去过很多次了，梦雨可是得到蒋叔叔的言传身教，估计以后就得继承蒋叔叔的衣钵了。” 如果是在平时，王珏杰肯定笑着摸摸林娣的头，但是此刻王珏杰还是神情严肃的摇摇头：“梦雨我放心，她从小就比你稳重成熟的多，做事也有分寸,你那学的那点武功,锻炼锻炼身体还行,硬碰硬打起来,你未必行。” 林娣坐直身子：“你的意思是我不稳重，做事没分寸吗？再说了,就是去研究古迹又不是专程跑去跟人打架的。”林娣有些不高兴了。 “阿姨知道吗？” 林娣正了正眼色，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问你话呢。” “当然知道，梦雨的工作，阿姨怎么会不知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梦雨妈妈。” “不知道……”林娣说出这三个字，声音又快又低。 “是你不知道，还是阿姨不知道？” “她。” “珏杰哥，我们好好吃顿饭行吗？不提别人”林娣及时出声打断王珏杰还想说的话。 “你，唉，你们什么时候动身？”看她又要生气，王珏杰无奈的换了话题。 林娣装作没听见,盯着王珏杰问：“我很认真的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告诉我。” “珏杰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不等王珏杰回应前半句，林娣已经开始问话了。 王珏杰只是笑，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林娣见王珏杰不愿回答便又问道：“你喜欢梦雨这样的女孩是吗？漂亮成熟还温柔”说完林娣紧紧的盯着王珏杰，不想放过王珏杰脸上的丝毫表情。 王珏杰吃了一口菜，夹起一片羊肉放在汤勺里,沉入锅中烫起来，不急不缓的问：“你要做红娘？” 林娣惊愕,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刚问的，你就回答到底对不对，你喜欢梦雨这样子的女孩？” 王珏杰将烫好的羊肉放进林娣的碗中“嗯...”。想了片刻才说道：“这样的女孩挺好。” 林娣突然心一紧，心砰砰砰的跳动，她紧张的问：“你喜欢梦雨？” 第2章 东巴之旅 王珏杰看了林娣一眼，浅浅的笑着：“想什么呢，梦雨太小了。” “哦”林娣紧张的心放松下来，可是随即想到他话里的意思便急忙解释“我觉得也不小啊。” 说完又觉得不对,偷偷看王珏杰,发现王珏杰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认真的捞着菜,轻轻虚了一口气。 “好了，不说这个，你们什么时候出发？”王珏杰将菜捞起放入林娣的碗中。 林娣原本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见王珏杰岔开，便也顺理成章的结束了让她不想听下去的话，有些心虚的看向王珏杰：“今天打过电话给梦雨，她说今晚就出发。” “哦，原来是这样，如果我不打电话给你，你是准备到了打电话报平安呢？还是回来之后告诉我”王珏杰虽在笑，语气也温和,眼神却很严肃。 林娣知道王珏杰这是快要生气了,赶紧撒娇道：“珏杰哥,我本是想给你惊喜的。” “但愿不是惊吓”王珏杰摇摇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打电话给我。” 王珏杰沉默了一会笑道：“嗯,就是突然想到。” 林娣瘪瘪嘴将信将疑。 两人吃完饭已是下午四点，王珏杰带林娣去超市买了些零食，一路上都是叮嘱林娣注意安全云云，没一会就买了两大袋，基本都是无法填饱肚子的薯片，两份面包还是王珏杰强行加入购物车的。 一切准备就绪，前往梦雨家。 梦雨家在三友巷，是一个老式公寓楼，现在虽然已经划为旧式公寓，可是六七十年代的时候这里的房子说是最好也不为过，不是谁都能买的起住的起。 开门的是梦雨妈妈曹秀，林娣的中学老师。 在学校曹秀对她一直都挺照顾，还是因为她才认识了梦雨。 “阿姨。” “林娣来啦，梦雨还在收拾东西呢：”曹秀将两人请进屋内后朝梦雨房间叫了一声，便又开始数落梦雨。“这丫头做事总改不了拖拖拉拉的脾性，东西收拾大半天也没个头，这才刚初八就要出去”。不等林娣回答接着又说：“原本我们都打算好了一家人去河南给她姑姑拜个年，几年也见不上一面，你看她接了一个电话说走就走，你叔叔还同意了。” 林娣尴尬的笑笑，心中腹诽，哪里是叔叔同意了，分明就是叔叔让梦雨去的。 林娣随后向曹秀介绍王珏杰。 虽然林娣和梦雨一家人都很熟,可是王珏杰除了跟梦雨比较熟悉外,跟她的家人完全不认识。 介绍完毕，林娣托辞去帮梦雨收拾东西。林娣站在房门口，梦雨已经收拾好，正坐在床沿边穿鞋子。 “梦雨”。林娣有些抱歉的轻唤了一声,她知道梦雨一定是答应曹秀先去给她姑姑拜年再去落水洞的,却因为自己推掉了计划好的行程。 “嗯”梦雨抬起头，手却没停下来，手指飞快的勾起打结。 “你不去看你姑姑吗？”林娣走进去坐在梦雨身边。 “你别听我妈说，我没答应她，是她自己自作主张要我去的”说话间另一只鞋也已经穿好。 一切收拾妥当，梦雨拖着行李箱和林娣一起出来，便看见曹秀坐在王珏杰边上和他东扯西拉聊的不亦乐乎，看起来很是熟络，看到她们出来，曹秀便张罗着要一起吃晚饭。 “妈，来不及了，都快七点了，只有半个小时时间。”梦雨抬起手表看看时间. “我说你收拾几件衣服要一个下午，你是打算去过完年再回来啊”曹秀不满的埋怨着。 “妈，这是您说的，知女莫如母，那明年见”。梦雨说完拖着行李往外走。 曹秀不干了，急走几步拉住梦雨的胳膊“妈妈跟你开玩笑呢，既然不吃饭，带些东西车上吃”。说完转身去一个房间，过了好几分钟还是在梦雨的催促声中拿着两大袋吃食，林娣用胳膊肘捅捅梦雨轻声说“我已经买了两袋零食了”。 梦雨侧头瞄了林娣一眼，不敢置信“两袋？你不早说”。 “妈，您放回去吧，小林买了不少，这么多哪里拿的动”梦雨向前走了几步拦住曹秀继续前进的脚步。 “你们年轻人买东西不靠谱，听话，拿着”。曹秀不容置疑的给了梦雨和林娣一人一袋。 三人跟曹秀告别,林娣和梦雨提着袋子跟在王珏杰身后出了门。 上了车，曹秀还在后面一直叮嘱：“你们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东西要顾好，到了第一时间打电话。” “我知道了，妈”梦雨说完摆摆手。 林娣也摆摆手：“我会替您照顾好梦雨的,放心吧,阿姨。” 车子在曹秀满面笑容与担忧混杂的表情中疾驰而去，在车上两个人将四袋东西分散开来，把自己喜欢吃的和不喜欢吃的分类。 梦雨拿出一包薯片晃悠一下放下又拿一包晃悠：“还是我妈明智，你瞧你都买的些什么，薯片，薯片，还是薯片。” 林娣不理她的埋怨继续挑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十分钟后到达火车站。 又是一阵的嘱咐，好在王珏杰比较理智，只是说了几句，就放了行。 与王珏杰告别后两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提着分拣好的两袋零食急急忙忙去取票，刚坐上候车室的椅子，屁股还没坐热开始检票了，两人拖拉着行李箱检票,进站。 终于上了车找到自己的床铺，两人总算是安心的长吁了一口气瘫坐在床上，因为是新年初，一节车厢上没几个人，所以林娣和梦雨相对6个铺位，只有她们两人。 林娣拿出手机玩游戏用眼尾余光瞄梦雨，梦雨正在捣腾她的背包，一会拿出笔，一会拿出本子，最后拿出上网本。 “你还带了电脑，有没有下载电影？”林娣看到电脑的时候眼睛唰的亮了，赶紧抢了过来。 “还我，我还有资料没整理完”梦雨伸着手无奈的看着林娣。 林娣把所有文件旮旯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一部片子，很是沮丧“你没有搞错吧，出来旅游可不是你这样的”说着将笔记本还给梦雨。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出来旅游的了，我是去办正事”梦雨纠正她。 第3章 东巴之旅 “这次要去这边多地方？”林娣坐在对面床位伸着脖子看梦雨电脑屏幕上被圈圈点点的地图，跟着梦雨一起久了，她也学会了看线路攻略，反正她妈妈巴不得她不认识回家的路，所以每个寒假暑假不在武术馆呆着就是跟着蒋叔叔和梦雨全国各地跑，林娣之所以愿意跟着到处跑，也是因为梦雨的爸爸蒋方平曾经说研究成果归他所有，经费归林娣和梦雨所得，即使段丽云也就是她妈妈不待见她,林娣还是将这些年拿到的钱差不多都存入段丽云的卡中，她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爸爸,这是她每次汇钱时的想法。 “也不是很多，都离的不远，顺道看看。”梦雨一边说着一边把电脑上标记好的转移到纸上的地图，这是梦雨常用的方法，要去什么地方在电脑上把详细地图打印下来，然后一一做好标记。 “你说真的有龙吗？”说到龙，林娣有点不敢置信又抑制不住的兴奋。 “具体我也不清楚，去了就知道了。” “嗯。” 整理好行程表和地图，林娣和梦雨便开始犒劳饥腹。 “小林，你也快毕业了吧！” “嗯”林娣自言自语的说道：“是啊，都快毕业了。” “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 梦雨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林娣一眼，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整理完资料吃完东西已经是晚上十点，眼皮也开始亲密接触了，林娣倒头将被子拉过头顶。 “妈,你看这是我从杭州买的藕粉,听说可以美容养颜呢,还有这是超山梅子,吃了可以开胃的”林娣不停的从包里拿出东西递给眼前微笑的女人看。 突然，女人将递过来的东西狠狠的扔在地上,眼神一瞬间变得憎恶,然后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林娣从梦中惊醒，她猛的睁开眼定定的看着上层床铺，平缓的轰隆隆声,原来还在火车上，林娣这才平复了心情从枕头下拿出手机看时间，凌晨两点，到东巴站还有四五个小时，她起身坐起来挪到车窗边，手撑着半边脸看着车窗外，外面的世界忽明忽暗,偶尔有呼啸而过的山坡，树影，城市，房屋，田地，却看不真切，过了很久,她躺回床上，抱着被子蜷缩起来，或许是因为夜晚更能让人感到孤独，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知该飞向何方。 早上醒来是被男乘务员大声的嗓门叫醒的：“东巴站到了，做好准备下车。” 林娣睁开眼，天已经大亮，她侧头看对面床铺上的梦雨，梦雨似乎早就醒了，昨天桌子上凌乱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她双臂枕在桌上，手里捧着地图看的很是认真。 林娣拉开被子坐起来。 “你醒了”梦雨头也没抬的问。 “这么大声音，能不醒才怪”林娣有些烦燥。 梦雨这才抬头看林娣突然道：“你？” 林娣别开脸。 梦雨失笑接着问：“是不是没睡好。” 林娣听梦雨这么说赶紧用手摸摸脸又摸摸眼：“可能吧，早知道睡觉前少喝点水了。” 看着林娣有些红肿的眼睛,梦雨也不揭穿她，只是催促道：“是呀，睡觉前别喝太多水，快去洗脸吧，要到站了。” 火车到达东巴站。 两个小姑娘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背着旅行包，手里还提着零食走出火车站，车站不大，火车到出站口三分钟就可走完。 两人出站，映入眼帘的便是连绵起伏的群山，白冉冉一片，四周聚拢的白光刺的人眼睛有些疼，此时并未下雪，火车站周围除了通行的道路积雪被清理干净，其它地方仍是厚厚的一层，两人眼中露出不同的表情，一个很平静，一个很兴奋，梦雨从背包里拿出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我们先坐公交去英坪找好住宿休息，下午去落水洞看看。” “好”林娣高兴的应着。 到了公交站才发现并没有直接到英坪的公车，司机见两人不熟悉地方,便提议到站之后提醒她们。 林娣和梦雨道了谢找了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打开车窗，凉凉的空气飘进车内，林娣打了一个哆嗦，将衣服拢紧，将脸贴到窗口，窗外充斥着雪的味儿，很好闻。 一路走走停停到司机说的支大花了整整一个多小时，路也比想象中的平坦。 两人下车，举目四望，四周都是商铺,街道上很热闹。 两人在公交站找到去英坪的公交车，坐了十几分钟，车也不见开，梦雨有些许着急，便走到驾驶旁问：“师傅，怎么不走呢。” “再等等吧，满十人我们就走”司机师傅正低头看着什么东西。 梦雨看了看车内除了司机以外仅有的三个客人无奈的坐回去，林娣见状悄悄对梦雨说：“不然我们换别的车”。说完指指车窗外。 梦雨看向林娣指的三轮小轿车,想了想：“也好。” 两人下了公交车，举步走向写着支大到坪英的一辆车旁停下。 梦雨俯身探向车窗问：“师傅，到坪英吗？” “到的，二十块一人”一个精瘦戴着黑皮帽的中年人看着她们说道。 “这么贵，坐公交才五块呢”。林娣说着作势卷起袖子与师傅讨价还价，可惜手杆子刚伸出，风顺着袖口直贴肌肤，林娣打了个冷颤又撸直衣袖。 梦雨拖着行李往不远处相同的车走去。里面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十七八岁，长的挺秀气，梦雨问：“师傅，要英坪多少钱？” “十五块钱一个人，我们可不能和公交相比的，他们开一趟过去油费和我们相差不了多少，而且他们带的人多，返程也能带到客人，我们就不一样了，载着你们去，可能要空车回”少年说的头头是道。 梦雨还想再考虑，回头看了一眼公交车，里面还是稀稀拉拉几个人，随后看向林娣，叫了一声，招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林娣过来，然后回头对少年说：“你帮我们把行李放好。” 少年赶紧下车接过她们的行李将其放好，又利索的帮她们打开后车门。 车子启动：“看你们不像本地人”。少年回头瞄了一眼后面的两人说。 林娣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本地人。” 第4章 东巴之旅 “听口音不像。” “哦”林娣应了声 “你们还是学生吧，我高三了，马上要上大学了”。少年说道。 “是吗，我大四，她嘛，我们的大师姐”林娣说完还不忘看着梦雨挑挑眉。 梦雨没有理会，依旧拿着地图在看。 林娣觉得哪里不对，想了会儿才惊讶的问“你还在读高三呀？有没有驾驶证呀？路面很滑你可要开慢点” 。少年忙解释：“我爸说，上了大学就可以去考，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有四年驾驶龄，车胎上有链子呢不会打滑的”。少年说完腼腆的笑笑，偶尔遇到路面有积雪，少年就要停下车，将雪清理掉，这让林娣和梦雨对少年增加了不少好感，时间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中过去。 少年叫袁雷，说起话来正正经经头头是道，脸上总是露出青涩的笑容来，袁雷听说她们到这边来旅游，可能会长住一段时间，顿了一会才说这边没有宾馆，甚至旅社也没有，因为这是很少有外人来，都是本地人，然后袁雷很是热情的带他们到了一间两层楼，外面全镶着红色瓷砖，样式很普通的屋子外，他说这是他三姨家，平时就两口子住，可以租间房子给她们住。 袁雷在门口叫了一声，一个穿棕色长款棉衣，瘦高个，皮肤偏黑，用发卡将头发挽起的中年妇女走出来。 袁雷走前一步说：“三姨，这是我朋友，来这边旅游的，想在您这租住几天。,” 袁雷的三姨上下打量了一眼林娣和梦雨,用方言热情的说道：“你们要住多久？” 还好地方相近，语言也还能听的懂，梦雨回道：“不一定，您看一下一晚多少住宿费。” 中年女人想了想对着袁雷说：“这是你朋友呀。” 虽然他跟她们也不熟，不过经过短暂的相处，小孩子总是单纯的,他觉得他们还挺聊的来,应该算是朋友了吧,于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中年女人得到答案便笑着对林娣和梦雨说：“住几天就算了，你们要是住的时间长，就按月给，就像城里那样租房子就行。” “行，按月租，我们还要吃饭，您看？”梦雨看这人还挺实在便放下心来。 “我家有厨房，你要跟我们一起也行，我们都是自己家种的菜，如果不合口味，你们也可以自己做饭，油盐佐料都有”。说着就要带她们进去。 “阿姨，怎么称呼您”，梦雨问。 “我姓袁，叫我袁婶就行。” “哦，袁婶，您先帮我们安排一下住的地方，我们先租一个月”梦雨说道。 谈好价钱，袁婶帮她们来拖行李，袁雷也赶紧过来帮忙，走到二楼客厅，二楼的客厅比一楼装修要精致很多，沙发，冰箱，空调，液晶电视，平时用的电器家具基本都在二楼客厅里，客厅左右各两个房间，林娣和梦雨住右边靠一楼大门的房间，很采光。 “一般都是过年过节亲戚过来住，被子都是新年前洗了晒过的，外面有电视，你们无聊就打开看”。袁婶把她们带到房间又说。 林娣和梦雨看到房间打理的很干净，满意的点头。 “听袁雷说平时就袁婶和叔叔住”林娣问道。 “儿子平时在外工作，女儿嫁人了，前天儿子去他女朋友家拜年过两天才会回来，女儿女婿也是前天走的”。袁婶说完，就像每个父母说完自己孩子那般满脸都是骄傲的笑容。 林娣听完不搭话了，她想她妈妈对外人提起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呢？或许从来都不屑提起吧！ “谢谢袁婶”梦雨笑了笑。 “你们没吃饭吧，等会儿下来一起吃”。袁婶端祥着两个干净漂亮的小姑娘问道。 梦雨没有说话，看向林娣，林娣摊摊手，表示随意。 “袁婶，不用了，中午我们要休息一下，就不吃饭了，袁婶有热水吗？”梦雨问。 “有。” “如果方便，我们还要洗个澡。” “我去给你们拿一壶上来，洗澡的地方在对面，从那进去里面有个小房间就是洗澡的，我现在去给你们把水烧上，我们一般都住楼下，所以洗澡也都是在下面”。袁婶走到房间门口指向对面，正要向小走廊走去。 梦雨急忙制住：“阿姨，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去楼下洗就成。” “那好，毛巾牙刷.....” “洗漱用品我们都自己带了，您不用这么客气”。梦雨赶紧打断袁婶的话说道。 “哎，你们是小雷的朋友，就是我家的客人，不要见外”。袁婶否认道。 梦雨和林娣有些尴尬，他们算哪门子朋友呀，认识还不到两个小时呢。 此时的袁雷就自然多了，还大方的说：“是呀，我姨人最好了，你们放心的在这住”。说着用一只手环抱住袁婶的肩膀。 这也许就是孩子天性，看到美丽的东西都不会觉得她是有害的，遇见聊得来的人那便是朋友。 一时间没人说话，都在笑，袁婶和袁雷都是真的在笑，而林娣和梦雨却是尴尬的笑。 袁婶下去后，袁雷将靠窗户边的椅子挪过来给林娣和梦雨坐，然后自己站着。 “你们要去哪里玩？这边到处都是深山，里面还有野猪野人的，你们可不要随便乱走”。袁雷主动提醒她们。 林娣见袁雷担心她们便很有耐心的说：“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走的。” “嗯，我今天还要去跑几趟，我，我晚上再来找你们”袁雷说完就跑出去了。 不多会，袁雷又噔噔噔的跑回来。 林娣和梦雨同时看向门口。 “热水。” 袁雷将水壶和杯子放在桌上，腼腆的笑了一下又噔噔噔的走了。 两人之前睡了一晚上，早上也没吃，洗完澡已经是饥肠辘辘，两人泡了方便面，林娣给王珏杰发了信息：“我到了。” 刚发出去一会儿，王珏杰打来电话。 “小林，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林娣刚接起电话对方就问话了。 林娣脸上都是遮掩不住的甜蜜，赶紧走到窗边：“早上七点半到的，现在刚刚找到住宿的地方。” “嗯，在那边多加衣服，平时注意安全。” “我知道......珏杰哥。” “嗯？” “你有没有想我啊？”林娣撒娇的问。 “当然想了”王珏杰在话筒里传出宠溺的声音。 “嗯，我也想......。” 林娣的话刚说到一半。 被一个声音打断，林娣心突然跳停一拍，她听到电话里头有个女人说了句什么没听明白，但是那声珏杰，她听的分明，只听王珏杰对着那人说了一声"好"才又对说自己说：“小林，我有事，先挂了，晚上再给你打过来。” 林娣还没回答，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怎么了？”梦雨看着接电话时还高兴的林娣突然脸色阴郁起来，关心的问道。 第5章 东巴之旅 “没事。” 林娣说完倒头躺在床上闭上眼，躺着胡思乱想了很久她才终于安慰自己是多心了。 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半，林娣起床，发现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正发怔间。 梦雨从外面走进来：“你终于醒了。” “你怎么没叫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林娣挠挠头有些歉意。 梦雨笑了笑：“第一天只是去看看，观察一下需要什么装备，侦测一下地形，不用那么急。” 林娣这才觉得安心。 两人到楼下，楼下一个人也没有。 刚出门便有人迎面走来。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呢？”袁婶看两人要出去便惊讶的问。 “我们四处看看”梦雨说。 林娣点头。 “哦，那早点回来，不要到山上田地里去，雪化了，稀的很”。袁婶嘱咐道。 “袁婶放心，我们会的”林娣说完笑着朝袁婶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两人按照地图往落水洞的方向行去，出门左转便是一条街两排全是两层楼的松木房，都是统一的棕色，靠近主车道的房子大抵都是二楼住人，一楼店铺，耳房一般都是烤炉房，路过房子前，可以听到里面围着烤炉的小孩打闹嘻笑声，男人们打牌吹牛声，女人们的细语声，在这白雪冉冉的世界中，那些屋子显得格外暖和。 走完主街，右边是大山，全是火红的岩石，一块黏着一块就像随时会脱掉，左边是高五十米的水槽，听说这里每年都会有一场大洪水，于是造了水槽流向河床中，水槽边也是连绵大山，都被白雪覆盖形成一片。 幸运的是路面全是沥青公路。 “听说有野兽，你怕不怕”林娣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梦雨侧头看着林娣问：“你怕了？” “怎么会”林娣一本正经说道。 梦雨打断林娣的话：“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们呆会儿可是要进山的，听着瘆的慌。” “哈哈哈，这样才刺激嘛。” 说是如此，如果真遇到估计第一个被吓傻的就是她。 沿着公路走了四五里路才到了地图上标注的落水洞，在水槽的另一边，一眼就可以望见洞口，可是公路与漕底距离相差太大，只能找到一条能下去的小径。两人一直往前走找下去的路，终于在一处看到一条在漕壁上的斜坡路，四周都是雪白一片，唯有这条小径上全是稀泥，还有很多牛羊深深的脚印，脚印里面积了水，看着很是难以下脚,但是没办法,四周唯一下去的路就此一条。 一脚踩下去。 果然,整只鞋都被污泥覆盖了本来面目，更糟心的是,浑黄的水渍还渗进了鞋内,此时两个人的心情都好不到哪儿去，忍着冰凉的水黏着鞋袜的不适，快速的朝着下面走去。 到了水槽，把鞋子踩在雪地上使劲的撵泥，鞋面的泥是弄的差不多了,可是鞋内的水却只能生生忍着。 两人走到传言的落水洞洞口。 “这洞怎么这么小，和你图上画的可不太像”林娣说。 “我也不知道”。梦雨同样有些不解。 “会不会弄错了。” “应该不会，定位显示在这里，我先用手电照照看”。梦雨说完放下背包拿出手电和夜视望远镜。 垫了防水布，梦雨趴下，将灯从左侧照射慢慢扫向右侧：“空间很大，往里走还有一个洞口，比第一个洞口还要矮，不平整的洞口呈椭圆形，天然的岩石结构,其它部分全是石壁。” 又将灯向上，却看的不甚清楚，梦雨正要进去。 林娣拉住梦雨：“明天做好准备再来吧，万一真有龙怎么办”林娣把龙字咬的特别低。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那个洞里面还有什么，看完再走”。梦雨说着已经开始往里面爬去。 十几分钟后梦雨出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和杂草。 林娣将梦雨头上沾的草屑摘下来急忙问：“怎么样啊？” “里面地形有点复杂，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怪兽”，梦雨打趣道。 “放心，我保护你”林娣拍拍胸口说。 梦雨也笑了：“那我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呀。” 此时天已经快暗下来，两人说说笑笑上了主路沿途往回走，走了大概一公里左右就见从后面开来一辆小轿车在她们面前停下。 林娣和梦雨看过去。 袁雷从车里下来：“你们去哪了？这都快六点了，我姨打电话给我，我又不知道你们电话，吓死人了，我都说过了我们这边大山上经常会有野兽的”。袁雷有些气恼的长往篇大论起来。 知道袁雷这是担心她们,林娣看梦雨低下头没说话，既尴尬又愧疚的说：“我们就沿着公路走走，看看这里的风景嘛。” “那我怎么没看到你们，我都到了十字岭，问了那里守路的大爷才知道你们没有过去，于是就往回赶了”。袁雷说话有点急，显然是很担心的。 林娣有些感动，伸手拍了拍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袁雷肩膀：“来，把手机给我。” 原本还有些恼气的袁雷被林娣这突然的举动弄的脸通红，低着头赶紧掏出手机递给林娣。 林娣并没有注意到袁雷的脸色变化，可能是因为天快黑的原因，拿着手机存了自己和梦雨的号码，拔了号到自己手机上，随手存了起来，然后对袁雷说：“林娣是我，蒋梦雨是她”说着指指梦雨。 袁雷接过手机，三人没有再多说话，上了车，车速特别快。 林娣好几次想提醒袁雷慢一点，但一想到刚刚袁雷着急生气的样子就硬生生的闭了嘴。 十几分钟便到了袁婶家，袁雷刚把车停下就按了几声喇叭。 袁婶在做饭，听到门口的喇叭声便朝门口方向大声问：“小雷，找到没。” 袁雷也大声回道：“找到了。” 几人走进客厅才听到袁婶再次说话。 “你们等会儿，最后一个菜了。” 梦雨向袁婶说了声抱歉就径直上了楼，厨房在客厅后面，林娣跑进厨房，袁雷随后，一股菜香味迎面袭来：“袁婶，好香呀，做的什么菜”。林娣闻着香味凑过去看。 第6章 东巴之旅 袁婶只是笑，专心的在炸着什么东西，林娣仔细看都没看明白到底是什么，只见外面都是被搅糊的面粉，一个小盆中还有没炸的，林娣拿起来一闻，有一点点鱼腥味，估计这盆洗过鱼。 “你一会就知道了，我最喜欢姨做的菜，都特别好吃”袁雷在一边搭腔露出馋劲。 “小雷，快去叫你爹回来吃饭”。袁婶将盆里最后几个下锅回头对袁雷说。 “我知道了”袁雷说完一溜烟跑出去。 林娣问：“我能帮什么忙吗？” “没有了，你出去坐着，马上就好”袁婶笑着摇摇头。 林娣没辙，正想走出去，一想这不好，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还不干点活不太好又转过身来说：“袁婶，我把菜都端出去吧。” “没事啦，你出去坐，等会儿我拿就是。” 林娣坚持的说：“袁婶，您这样我们可不吃了。” 袁婶也不再推辞，指指靠灶台墙边的暗柜：“菜都在里面，你把菜拿到火炉桌上去。” 火炉在客厅的左边房间，炉子上面架着瓷板，在这样的桌上吃饭，一餐饭结束菜还是热的，整个房间也被火炉烤的暖融融的。 林娣把菜一一端去，有萝卜汤，炒白菜，板栗炒鸡肉，什么猪耳猪肚凉菜，满满一桌子菜，跟过年似的。 袁婶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林娣叫梦雨下来吃饭，三人刚坐下就见袁雷和一个个子不是特别高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有点秃头，穿着灰色衬衫V领毛衣外加一个黑色夹克，估计是袁婶提前打过招呼，中年男人没说话就走过来坐下，袁雷也坐下，林娣觉得这男人有点面熟，也不好意思直接问，转头看看梦雨，见她挺正常，便没开口。 袁婶招呼两人不要客气，忙给两人夹菜，两人走了很远的路，也是饿了，林娣夹起刚刚好奇的那盘菜，一口吃到嘴里，又夹了一个，嘴里含糊的问：“袁婶，这里面是鱼啊。” “是呀，我把刺都挑了，只管吃”。袁婶笑着说。 林娣追问：“里面还有什么呀。” 梦雨也夹起菜吃了一口，觉得这菜确实挺好吃，也附和问“是呀袁婶，里面还有些什么菜”。林娣赶紧点头。 袁婶笑着说：“这菜做起来很简单，把鱼蒸熟挑刺，切成薄薄的一片，然后在鱼片上涂上甜酱加上一些你们自己喜欢吃的菜，用生菜包起，在上面裹一层调好的面粉就行了。” 林娣很认真的在听：“哦。” 吃完饭，已经快八点半了，帮忙收拾了碗筷，袁雷建议一起打牌，林娣原本是赞成的，不过梦雨直接拒绝后就上了楼，林娣虽然比较自来熟，不过这才刚来第一天，想想也就算了。 袁雷跟着他爹出了门。 此时火炉旁就只剩下林娣和袁婶： “袁婶，他们去哪？” 袁婶正拿起台子上的竹篓回道：“他们去隔壁家打牌呢。” “哦。” 袁婶正在勾棉鞋，林娣好奇坐过去看。 袁婶很有耐心一边勾一边说着，怎么买鞋板，勾毛线花....后来还让林娣学着勾，林娣学的不亦乐乎......。 打了一个哈欠，一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 出房门，大门未拴，一股凉意涌上衣襟瞬间浇灭了刚刚的暖意，林娣几大步上了楼，推开门，梦雨在整理包包，听到声音说：“我还以为你舍不得上来。” “困了当然要上来”林娣一边换上睡衣。又问：“你在干嘛？” 梦雨拉好最后一根拉链，坐到床边，拿出一张纸递给林娣：“这是我画的洞里的结构，具体还要明天去看。” “哦。” 梦雨继续说道：“第二个洞进去，里面有好几个井口大小圆形的滚洞”。说着用手臂抱了一个圆又接着说：“圆洞依次排开，我用手电照了每一个洞，根据灯光照射速度十几米左右有一个障碍物，不过根据散光程度来看，里面应该是空心，可能还有一个洞”。 “然后呢？”林娣听的惊讶不已。 “没有然后，这证明洞底是通的。” “发现了这个，什么装备也没带，我不敢进去”。梦雨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拿出一条黑色长长的东西。 林娣吓的跳起来后退几步大声嚷嚷：“这是什么东西。” 梦雨笑道：“这是蛇皮”。然后又严肃的说：“你看这蛇皮全是黑色的。” “那怎么了？”林娣反问。 梦雨说：“那就证明里面有蛇，这蛇皮看起来还没脱身多久。” “你什么时候对蛇有研究了，赶紧把它收起来，看起来吓人”。林娣看着蛇皮心里直发毛。 “你怕呀？”梦雨说着站起来把蛇皮伸向林娣。 “啊。” 林娣一声惊叫，反手扣住不远处的椅子。 梦雨收回手将蛇皮装进塑料带放进包里。 “快去洗澡吧，袁婶已经把二楼的热水烧好。” 梦雨说完正要往被子里钻。 林娣大叫：“你，你先去洗个手，那东西脏死了。” 梦雨只好和林娣一起走到洗澡间。 “你看袁雷那姨父是不是看着很眼熟？” “我也这么觉得，刚才吃饭就想说来着，我看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娣一听急忙应道，刚刚被梦雨一吓，她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我只是觉得眼熟，见过的人那么多，看着眼熟也是正常”梦雨说完走出去。 林娣想了想也是，洗漱完林娣钻进被子中，看了看手机很失望，有人明明说好晚上会打电话过来的，打开通讯记录，林娣突然看到袁雷的号码，下午五点五十一分，是她自己打的，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摇摇梦雨说：“我知道了，袁雷的姨父不就是白天我们要搭车的师傅嘛。” 此时梦雨似乎也想起来，她轻轻转了个身，正在思索着什么。 “我有种被骗的感觉”。林娣有些气愤的说道。 梦雨翻了个身，没太在意便安慰林娣：“我看袁婶和袁雷人还不错。” 林娣想了想说：“也对，希望不会有第二次。” 梦雨没说话，缩回被子里睡觉。 林娣看她睡了，自己思来想去就是睡不着，又想起白天跟王珏杰通话时，那个女人的声音，是什么事什么人让王珏杰挂了自己的电话，说好晚上会打电话过来也没有兑现诺言，林娣突然觉得很心慌，不由的攥紧手中的手机，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只到眼睛酸涩的蒙上一层水雾，林娣才轻轻的闭上眼睛。 第7章 落水洞险遇 清早，两人起床洗漱完，梦雨将头发高高挽起，林娣最方便，一头短发，穿上黑色紧身衣。 这次学乖了,换上了登山鞋，外面套上一件长款棉服。 下了楼，听到火炉房里劈啪的声音，林娣和梦雨走前一看，袁婶正在劈柴。 林娣梦雨打招呼。 袁婶抬起头笑着说：“我煮了黄米粥，在厨房里，我还以为你们不会这么早起床，也没叫你们。” “我们平时都起的早”林娣回答，林娣放下背包四处张望问：“袁雷和叔叔呢？” “他们一早就出去了，咦，你们这是要出去啊？”袁婶看他们放在矮桌上的背包有些疑惑。 “是呀，袁婶，午饭和晚饭就不用等我们了，我们可能会比较晚回来”。梦雨从厨房端了两碗黄米粥坐到火炉边坐下回道。 “袁婶，你这粥真好喝，甜甜的很浓稠”林娣大吃了几口赞叹道。 袁婶听了笑咪咪的说：“放了一点点白糖，熬久了就会很浓。” 临出门时，袁婶又嘱咐了一番。 寒冬腊月的大街上与平时的热闹非凡大相径庭，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还有各扫自家门前雪的人，便再无他物，每家每户的房顶升起袅袅白烟，一阵凉风袭来，竟使人觉得无比的安宁，神清气爽。 林娣和梦雨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这是她们在大城市里享受不到的景象。 一个小时后林娣和梦雨到达落水洞，两人带上头盔防止岩石落下，手套，护腕，护膝等装备。 梦雨嘱咐林娣：“一定要小心。” 林娣此时特别紧张，一想到那冷冰冰滑腻腻的东西，就抑制不住的全身汗毛竖起，她捏了捏刀柄强装镇定的说：“我，我会的”。说完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不用怕，你会武功，实在怕的话就躲着点”梦雨看林娣那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可是怎么说都像是调侃。 林娣虽然明白梦雨是好心提醒，但是自尊心作祟，她还是白了梦雨一眼：“哼，我只是不喜欢这东西，又不怕，你自己小心”。说完便率先爬进洞里。 梦雨摇头笑笑，也随后爬了进去，第二个洞中如梦雨所说排列了好几个圆形岩洞，大小不一，林娣用手电照了一下，里面全是参差不齐的岩石块，若是就这样爬进去，出来估计就没完整的衣服了。 脱了外套，找到一个比较大的洞口，这次换梦雨先进去，林娣跟在后面，越往里面爬行,寒冷潮湿的气息越重,伴随着洞内的岩石块,爬行速度非常慢。 十几分钟后，到达洞口，手电因前方洞口不远处的岩石块将灯光聚焦，虽然一下子看不清周围景象，但突然空旷的空间和青苔味还是让人有种豁然开朗的释放感，那种压抑气闷的感觉不见了。 梦雨将手电向上照去，直达洞顶，估算得有两三百米左右的高度，从山外观察，山的高度大概也在三百米左右，梦雨有些惊讶，这个洞顶居然都快到山顶的表层。 “你干嘛呢？” 林娣在后面看梦雨一动不动有此着急的问道。 梦雨这才惊觉，赶紧爬出洞口。 林娣用手电照了照山顶，惊讶道：“好高呀……好高呀。" 有小小的回声传来，梦雨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便照了照左右，全是岩石壁，上面沾满了青苔，阴暗潮湿的空间只能容下五六个人左右，上面同样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洞口，这岩石壁估计有洞顶的一半之高，根本看不到周围的样子。 梦雨回头看着林娣有些无奈的说：“这岩石壁太高，得麻烦你了。” “嗯，”林娣应着，从包里掏出头照灯戴上，拿出匕首用嘴咬住，小心的抓着岩壁上的石块找上去的路，偶然会有松软的岩石块，一掰就碎，这倒没难住林娣敏捷的速度，她抓踩着坚固的岩石往上攀去，唯一让她手脚不利索的就是岩石壁上的青苔太滑腻，阻碍了她向上攀爬的速度，还要一边试探岩石块的坚固度防止失足，所以耗费了很长时间。 就在快到岩石顶时林娣敏锐的觉察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赶紧关掉头照灯，又拿出手电朝梦雨晃一晃，表示没事。然后轻轻的向上爬去，林娣用手在岩顶一勾，向上跃的姿势一僵，她放在岩石顶的手掌正抓着一种又滑又细长的东西，林娣正要将手中东西拿起，发现不太对劲，这东西好像是活的，电光石火间她想到了什么迅速抬手，手起掌落，一股粘液喷出，林娣不知道这东西死了没有，又从头到尾连续拍打数下，顾不得手中的黏液，林娣拿出手电一照，果然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东西，胃一酸，林娣赶紧扶岩跃上，本身胃就不太好的她，扶着岩石壁干呕了好半天。 林娣有些头晕的蹲下身子，好一会才缓过气，突然一个机灵,她想到周围会不会也有......赶紧用手电照了照周围，生怕再碰到她这辈子再也不想碰到的东西，还好，除了被她拍死的小黑蛇以外，并无其它，不过周围环境还是另她瞬间呆住，她所在的地方和下方相似，只是略大一些，林娣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梦雨,连续打了好几次都打不出去,仔细看了手机才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林娣用手电向下晃了晃,梦雨也只是用手电回应,林娣真想叫出声来,又怕惊扰到山里的龙,于是只好又费了九龙二虎之力下了去。 “怎么样”见林娣下来,梦雨急切的问。 林娣说了一下大概情况。 梦雨想了一会才说：“上面有没有可以拴住绳索的东西。” 林娣看了梦雨半晌才干巴巴的道：“你,你不早说,我没注意看就直接下来了。” 梦雨忍住笑意：“那呆会儿你再上去,找到可以拴住绳索的地方,直接将绳索放下来就成。” 林娣点头,又攀着岩石向上爬去。 “小心一些”梦雨看着林娣脚踩到青苔时下滑的肢体提醒道。 第8章 落水洞险遇 “嗯。” 几分钟后,林娣再次跃上岩顶,林娣四处看了一下，四周都是岩石块，她找到一块较大的掰了一下，没掰动，便把绳索拴在上面，将绳头放下。 看到落下的绳索,梦雨觉得有林娣跟着,做这些事远比自己事半功倍,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梦雨的这些心思林娣自然是不会知道的,梦雨这样想着,手也没闲着,迅速将绳子系在腰间向上攀去，梦雨虽然是顺着绳子爬上来，但是岩石壁实在是潮湿，忽上忽下到达林娣所在处还是花了十几分钟，梦雨用手电四处查看，果然如林娣所说，岩壁上同样有很多的小岩石洞，梦雨就近走到一个岩洞边，用手电照入，洞中全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块，洞的末端是无尽的黑暗，根本看不到底，梦雨收回手电对林娣说：“我们还要往上爬。” 林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惊叫道：“还爬？这洞里不会全是这种东西吧，太可怕了”。说着用手电晃了晃指向被她拍扁的黑蛇。 梦雨笑道：“八九不离十了，你还不允许龙有后代啊。” “妈呀，龙要是这种放大版，我吓也要被吓死。” “本质上是差不多的，你不怕龙还怕蛇？”梦雨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娣反问。 林娣辩解道：“那不一样，一个天上飞，一个地上爬，再说我也是好奇这世上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龙。” “我敢说，我们从这里回去之后你再也不会怕蛇了”梦雨举起一只手保证道。 林娣狐疑的看着梦雨说：“是被吓傻了才会不怕。” “好了，快上去看看”梦雨说罢蹲下身拾起蛇尾端详起来。 林娣无辜的的翻了个白眼，便开始往上爬，越往上爬，林娣便惊奇这之间的变化,相比下面,越往上青苔越少,甚至潮湿度也减少了很多，这使她到达第二个岩顶的速度快了很多，林娣先是用手电照了一下周围见没有蛇的影子，这才放心大胆的跃上去，上去之后才发现，手电所及之处的岩顶居然是平整的，四五十平方的大小，只占了整座山的十分之一不到。林娣看了看四角，只有靠近山壁的两边各有一根细长柱直达山顶，林娣走到柱子旁，上面竟然是用水泥糊的，林娣掩饰不住的惊讶，不过她没有多想，还是等梦雨上来后再细想，她摇晃了一下柱子，很稳。 她便将绳子捆在柱子上，把绳子放下，用手电示意梦雨上来。这次梦雨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几分钟后，梦雨到达顶上，林娣告诉自己所发现的情况，梦雨走过去观察周围的岩石壁，整个空间的岩石壁都很平整，只要是正常人都能发现这是人工修建的，这个发现并没有让梦雨高兴起来，她走到爬上来的地方，用手电照着下方一直盯着洞口发呆，她渐渐锁紧眉心。 林娣走过去，看梦雨发呆便问梦雨：“发现什么了？” 梦雨目光深邃的望着洞口下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难道下面洞口的方向都只有一个入口。你发现没，这都是人工修建的”。梦雨指指平坦的山顶。 林娣点点头，她有些想不明白，在这山中修这个平台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也是为了龙？ 梦雨思索了一会，随后她拿起电话拔了出去。 看到梦雨的动作,林娣便明白梦雨想干什么,于是说道：“不用打了,根本没信号。” 只是下一秒她就僵了。 只听见一阵铃声响起,随后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梦雨，怎么了？”是蒋方平的声音。 林娣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信号上一个大大的红叉,林娣愤恨了,这就是有钱人跟没钱人的区别？ “爸，我现在在落水洞”梦雨将在落水洞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蒋方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方才说：“ 既然是人工修建，肯定会有上下的工具或者通道，你说的那几个洞口都是通向一个地方，那么唯一的入口肯定不是一般人能爬上去的，你们不妨看看地面上有什么不同。” 话说到此处，林娣和梦雨已经明白蒋方平表达的意思，挂了电话，两人便分头开始仔细观察地面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大块的岩石缝中镶嵌着小块的岩石，地面特别平整，整个地面都是一模一样的一点奇特之处也没有，两人观察的仔细，地方不大依旧花了很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依然一无所获，两人都有些饿了，梦雨招呼林娣稍作休息吃些东西再找。 林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吃着饼干有些气恼的说：“怎么这么难找。” “不会那么容易找到的”。梦雨也坐下对林娣说道，吃了一口饼干后又说：“地面我们都找过了，等会在岩壁上看看。” “嗯。” 填饱肚子，两人开始在岩壁上寻找，找了半个多小时，梦雨在一面岩壁停下，她招呼林娣过去看，林娣走过去。 “林娣，你看这块岩壁有什么不同吗？”梦雨一边探寻岩壁一边问林娣。 林娣仔细的观看，也觉得有问题，这一面岩壁和其他的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一点是在中间位置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岩石与四周的岩壁有0.5厘米左右的细缝。 “这不会是机关吧”。林娣指着那个拳头大小的岩石问梦雨。 梦雨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林娣将手放在岩石上问：“我按下去了？” “不行，我们还不知道这机关是干嘛用的”梦雨阻止林娣的动作，冷静的分析着。 林娣指着四周说：“这样吧，你站到角落去，我比你跑得快，我来按。” “这样太危险了”。梦雨还是摇摇头不赞成林娣的做法。 林娣有点着急：“那你说怎么办？” 梦雨用手电四周照照，又照向机关，眉头紧皱，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办法来。 林娣趁梦雨愣神思索间强行将她拉至角落，又迅速走回去，她将手放在那块岩石上，心中既忐忑又兴奋，终于抑制不住好奇按进岩石，也快速退到梦雨所在位置。 只听见嗞嗞嗞,沉重的滚动声，离她们所站位置几十公分距离的地面开始往岩石壁推进，准确的说是钻进了岩石壁中，林娣惊讶的张大了嘴，用手电照向消失了一块的地面，一个长宽各一米左右的正方形窟窿，林娣看向梦雨，只见梦雨脸上居然是惊喜的表情，林娣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林娣快步走到洞口，没有急着往下看，只是看向还在发愣的梦雨，梦雨见林娣看向她也快步便朝林娣走来，走到林娣身旁，林娣已经蹲下身观察地面的洞口。 第9章 落水洞险遇 看到洞内的场景，两人相视一眼。只见洞口表面是人口碶成的岩石块，而内容是在岩石块的下一层，巨大的锯齿铁块，两人同时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而这又使她们更加恐惧，是谁要在这山洞中修建这么复杂的暗道呢？ 洞内是可移动的木制楼梯，通往她们下方的黝黑深处，黑暗里的冷意袭来，林娣和梦雨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这还是她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因为这地面，机关，楼梯都一次次证明了是人为建设的，而她们擅闯别人的领地，两人的身体都不由的轻微哆嗦起来，脚底手心渗寒。 梦雨掏出手机拔出去："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拔"甜美的声音不大，却回荡在两人耳边，梦雨有些许茫然的看向林娣，征求她的意见，就算再怎么成熟稳重见识广此时遇到这样的事也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能表达出来的情绪和表情了，林娣虽然也怕，不过好奇心占了上风，她拍拍梦雨的肩膀示意她别怕，然后对梦雨说“你如果怕就在上面等我，我下去看看。” 梦雨摇摇头：“不行。” “都来了，不去看看吗？如果不下去就只能打道回府了，那不是白来了”。林娣很不甘心。 梦雨又摇摇头说：“我跟你一起去。” 林娣原本已经想好怎么说服梦雨，听到这话突然笑了，之前的恐惧紧张减轻了不少，林娣伸出手握紧梦雨的手，这才发现梦雨的手冰凉冰凉的，林娣有些担心的问：“梦雨，你没事吧？” 梦雨还是摇摇头，她反手紧紧握住林娣的手，用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咬了一下嘴唇才说：“没事的，我只是有些紧张。” 林娣原本想劝她不要下去，但看到梦雨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示意自己她是不会改变心意的，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笑着对梦雨说：“我打先锋，你在后面跟着，一定要记住，看到有什么不对劲，撒腿就跑知道吗。” 梦雨被林娣的话逗笑，连连点头。 梦雨在上面打着手电，林娣率先踩着楼梯下去，到了梯子中间林娣突然听到有声音，吓的她一个机灵，梦雨看林娣停下动作，便紧张的问：“怎么了？” 林娣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很紧张的低头听着四周的动静，听到声源，赶紧松开一只扶梯的手向下照去，只见一只毛色雪白的老鼠像在四处闲逛，见到手电光，不是逃而是仰起头看向灯光的方向，两只小眼睛炯炯有神，因为光的反射，更显得有灵气，林娣松了口气，抬起头朝梦雨摆摆手，示意没事，便又往下去，到达地面，林娣用手电照着扶梯，不一会梦雨也到达地面，林娣照了照刚刚的老鼠已经不知道蹿到哪去了。 梦雨有点紧张的问：“刚刚你怎么了？” 林娣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梦雨这才放下心来, 用手电照四周，她们所处的底端空间不大，能容纳十个人左右，看到前方的洞时，梦雨侧头看向林娣却发现林娣正在观察岩壁便也走过去。 “你看这墙壁怎么都是红瓦砖”林娣指着墙壁有点疑惑的问梦雨。 梦雨看了会儿，也想不明白，便摇摇头，然后用手电指左侧的方向对林娣说“那里有个通道”。林娣看向梦雨指的方向，下楼梯的正前方有一条半圆形通道，一米左右的高度，人进去需要弯身，宽度大概能容纳四五个人并排行走，林娣已经不知道是被惊还是被吓的说不出话了，刚刚只顾着看老鼠跑哪去了，居然没发现前方这么大一个洞口，看了半晌才回神问梦雨：“那，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梦雨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便说：“你说去就去。” 林娣，有点兴奋，她拍了拍梦雨的肩膀，便拉着梦雨往通道走去，走到洞口，林娣用手电照了照洞内，光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洞的那头红通通的，通道内部全部是用红瓦砖碶成，想必是红瓦砖个头小好搬运，两人走的很慢，梦雨边走边观察，突然梦雨拽住林娣的手，林娣被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只见梦雨用手电指指通道下方，两人蹲下身，梦雨指了指通道下方两排规则的洞口。 林娣看着洞口纳闷的问：“这些洞是干嘛的，不会是老鼠洞吧。” 梦雨趴下身子用手电照着一个个洞口边说：“有可能。” 林娣用手电照头顶，头顶同样是红瓦砖，这矮小的空间总让人有种窒息感，她赶紧叫起梦雨继续往前走，两人到达通道的另一端才发现右边还有同样长度的通道，走完第二个通道，右边又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林娣和梦雨互视一眼都有些不解,怎么会转起圈圈来了,越想两人心中越不安,虽然害怕,林娣还是拉着梦雨弯着身子继续向前走，走到第四个转弯的方向，不再是相同的通道,面前赫然出现一道铁门，铁门用铁链锁住，铁门内的样子和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为什么要用铁门锁住这个通道呢？林娣和梦雨都有些不解。 林娣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看着正在观察铁门和铁链锁的梦雨，虽然梦雨看起来很冷静，还是掩盖不住紧张的表情，林娣也走上去拿起铁链锁看了好一会问梦雨：“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梦雨转头看林娣，点点头，此刻驱动她们前进的并不是她们心心念念要研究的东西，而是窥探别人动机的好奇心。梦雨解下头盔从头上拿下发夹递给林娣，林娣接过，锁锤很大，林娣将发夹掰开，伸进锁芯开始转动，蹬的一声，锁被打开，两人相视一眼慢慢的走进通道。 走到通道的另一个转弯口，此时的转弯口已经改变了方向，在右边，手电照去，一米的距离处又有一副木制楼梯，这上面的洞口和之前下来时的洞口一样大小，林娣让梦雨先上去，随后自己也爬了上去，上面的景象，两人先是呆住，然后是不敢置信，这地方足有两三百平方，这不是主要的，关键在于这里的房子，是的，这居然有十几间茅草房，林娣关掉手电侧头示意梦雨也关掉，两人关掉手电，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林娣大概记住了茅草房的位置，试探性的准备摸黑往前走，梦雨似乎是感觉到了，立马抓住林娣的手小声说：“你想要干嘛，太危险了。” 第10章 落水洞险遇 林娣也小声回道：“没事的,我们轻一点”。说着又往前走，梦雨这次没有阻止，被林娣拉着挪步跟上。 走到一间茅草房停下，林娣贴着房间仔细听,里面并没有任何声音,于是打开手电查看，茅草房很简陋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扇铁门，从铁门鏠照进去才发现原来茅草下面盖住的竟然是一个铁笼，铁笼里全是稻草，还有一张地板床，上面的被套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了，像被烟熏过一样，林娣又走向第二个，同样如此，就在要走向第三个的时候，楼下铁门哐当一声，林娣整个吓的一哆嗦，手电差点掉到地上，林娣迅速关掉手电回头看梦雨，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想必也是吓的不轻，林娣拉起梦雨就往最后排的茅草屋跑去，躲在屋子后面，林娣放下背包翻上屋顶，刚上顶就听见木梯被踩的吱呀吱呀的声音，林娣心想坏了，这是来了多少人呀。 十几秒的时间，吱呀声停止，沉重的脚步声朝她们所在的方向走来，林娣此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突然脚步声停住，啪的一声，白炽灯光在两排房子中间亮起，几乎照亮了整个山洞，林娣冷不防的被灯光照射，下意识的闭上眼，赶紧缩回脖子。 等林娣再次睁开眼时只看到到男人进了一间茅草屋，林娣伸出头，只能看见背影，一个体型矮小粗犷，身穿迷彩服的男人站在第四间房内，从这个排列看上去，她所在的屋顶应该是在第七间，林娣向下看梦雨，梦雨也正紧张的看着她所在方向，林娣摇头示意没事，然后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见梦雨点头方才转头观察对面的男人。 对面的男人已经坐到地面的床板上，好像在看什么东西，林娣正纳闷时，男人的背影消失，忽然刺啦一声，声音虽不大，可是在空旷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刺耳，这时才听见一个女人的抽泣声，林娣心里一惊，使劲探头也没看到里面的情景，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女孩，那刚刚自己和梦雨说话的声音她肯定听见了，最后跑向这边她也一定知道，她会不会告诉眼前这个男人？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林娣越想心里越紧张。 正在想对策的时候就听见对面的男人说话了：“你想的怎么样？” 这男人说话带着本地口音，不过跟普通话接近，林娣能听懂，里面的女孩只是哭。 男人放缓了语气又说：“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看这大过年的，要是跟着我，那里需要在这种鬼地方呆着。” 女孩还是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哭。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回荡在四周，打的林娣心中都是一颤，林娣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和摄像，男人又开口说话：“妈的，不要不识抬举，说，你是要跟老子，还是想被老子干了卖到外地去。” “东哥，求求你，放了我，我妈妈，身体不好，还要我照顾”这时抽泣的女孩终于开口，说话断断续续，还在不停的抽泣。 男人不屑的说：“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你要不答应，就把你也卖到深山里去，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不要，不要，东哥我不要，求求你了，求求你放了我”女孩似是惊恐,大声哭着求眼前的男人。 “哼，进来了，还想出去，你要是不听老子的，就得死”男人哼了一声用警告的语气吓唬女孩。 林娣听到这心里愤怒到了极点，她真想跳下去狠揍男人几拳。 就在这时，男人腰间的对讲机响了，男人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大东，什么时候回来，那娘们还没搞定？” 林娣悄悄伸出头，这才看清楚男人的样子，那长相果然跟他性格相似，凶神恶煞的，脖子上还挂着小指头粗的黄金项链。 男人大怒：“他娘的，别费话，你们先.....”就在此时，男人正巧抬起头，与林娣撞了个正着，林娣心一下子漏了半拍。 还没等男人有所动作，林娣迅速做出反应，将手中的手机扔向男人的脑门，在手机砸中的刹那林娣已经翻身下去连跑两步就把男人手里的对讲机打落，然后将男人推到屋子里，用拳头狠揍了男人肚子几拳，男人完全还没反应过来，林娣一个侧身已经站到男人身后，猛踢男人的腿腕，只听见砰的一声男人双膝已经着地了，林娣此时还腹黑的想着，这冷不防的跪下去一定很痛吧，手掌却迅速打向男人的后脑勺，不知是不是肉太多，林娣打了三下，男人才晕倒在地。 对讲机里的声音还在不停的说：“大东，怎么了，大东，大东，怎么了，大....”。此时梦雨也已经跑过来把对讲机关掉，然后瞠目结舌的看着林娣把一个男人撂倒在地，也难怪，她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看见林娣和人打架，直到林娣走过来拿走她手里的对讲机才反应过来有些结巴的问：“刚刚，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刚刚他发现我了”林娣见梦雨说话结巴，便也恶作剧的说。 梦雨不理会林娣看向屋内的另一个人，她这才看清那人女孩的长相,挺清秀的一张脸,也是短短的头发,不过却很凌乱,那女孩手脚都被绑起来了，也是惊愕的看着她们，估计她也被吓坏了。 梦雨走过去解开女孩的绳子，将她拉起。 林娣也走进来对梦雨说：“这人突然没了回音，他的同伙应该会来，我们赶紧走。” 梦雨指指地上的男人：“他怎么办？” “不管他，出去之后报警就是了”林娣走进来问梦雨身边的女人：“你能走吗？” 女孩点点头。 林娣让梦雨她们先走，她把男人手脚绑起又狠狠踢了一脚，这才捡起手机出去，下了楼发现两人在等她，梦雨将背包递给林娣。 “快走。” 林娣背上包催促。 三人快速向来时方向返回，那女孩估计是很久没有喝饱饭喝足水,走起路很吃力,林娣和梦雨只好扶着女孩向前走,原本就矮的通道,三个人只能慢慢的爬行过去,三人刚爬出洞口,见到的不是黑暗,而是亮堂堂的白光，三人均是吓了一跳。 只见楼梯后面的暗处居然被打开,两个男人穿着厚厚的迷彩棉袄站在那抽烟。 正聊着天。 第11章 落水洞险遇 几人猝不及防的打了照面,林娣先反应过来,将梦雨她们圈在身后。 站在右边的高个子平头男人正在说话,被来人打断,扔掉半截烟呸了一声：“他妈的，吃顿饭抽支烟都不得消停。” 左边那个个子稍矮，同样的平头，他只是平静的将烟一口吸了大半截，然后扔在地下踩灭，他盯着林娣，不急不缓的问：“你们是谁？刚刚进来的那个人呢？” 林娣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跳，面上还是强装镇定：“他在上面”。说着指指头顶的方向。 “那他人呢？”高个子男人往前跨了一步气势汹汹的质问,然后又朝通道内大喊了一声：“大东。” 没有任何回音，男人脸色更加阴沉。 林娣此时脑子正在飞速旋转，总不能说被自己打晕了吧，她想了想措词：“他，他睡着了。” “去你妈的，快说，你把他怎么样了”高个子男人又往前走了好几步，林娣只得往后退去。 “他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林娣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下去，她心想，搞定这两个男人应该不难，唯一担心的就是梦雨她们，幸好之前把那叫大东的男人绑住，不然就死定了。 “没事就好，刚刚哥哥吓唬你们呢，小妹妹别怕，陪哥哥玩玩”。高个子男人搓着双手又靠近林娣一步，说出的话更是不堪入耳。 林娣实在是忍不住，手一伸抓住男人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拉拢，迅速用膝盖顶上男人的腰，因为穿了棉袄，力道至少减去一半，林娣正想用手掌劈男人后脑，个头稍矮的男人已经将自己抓住的男人给拽了去，所以只劈到男人的肩膀，力道太大，男人吃痛大叫一声。 林娣暗暗心惊，这男人不可小瞧，力道竟然比自己还要强，这下遇到对手了，还好另一个只是个软柿子。 林娣双手握拳，双腿屈膝，做出迎敌的姿势，那男人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林娣，林娣被看的很不自在，正想着该怎么出招时，对面的男人开口了：“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林娣纳闷，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想说什么：“你不要管我是谁，我也不是谁派来的，只是偶然来到这里，这里一点也不好玩，所以现在我们要出去。” “出去？哼”。说完男人已经快步走向林娣伸手想要抓住林娣的肩膀，林娣眼疾手快，快速用手臂回挡，没想到男人的手劲之大，反手就将林娣的手臂反扣住，林娣吃痛，用脚去勾男人的腿，那男人的腿就跟柱子似的，根本动不了一丝一毫，林娣急了一口咬住男人的腰，正是因为衣服的厚度使林娣只咬住了腰上一层皮，却是比咬住肉更要痛，男人用另一只手劈向林娣的肩膀，林娣当时只觉得头晕目眩，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妈呀，这下子完蛋了，然后暗骂自己太轻敌。 就在这时，一声闷哼，林娣虽然有些晕乎乎的，但她明显感觉到抓住他的男人手一抖，下一秒就听见梦雨的吃痛声，林娣忍住痛看向梦雨，这才发现梦雨头上的头盔已经不见了，男人一只手扣住林娣的胳膊，一手揪住梦雨的头发直往前拽，此时的梦雨没有往日淡然沉稳的样子，虽然已经在尽力克制，可是剧烈的痛楚袭来时只有大声惊叫。 林娣忍住痛想要将男人的手掰开，奈何这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林娣的右手已经被反扣住根本使不上劲，林娣心一横，豁出去了，她忍住胳膊扭曲的剧痛，抱住男人的腰，将男人使劲的往后推去，梦雨也是忍着痛，不停用手指乱抓着男人的手，就在这时，砰砰砰几声响，男人的头部被狠狠的砸了好几下，听声音这绝对是下了蛮力，几下已经把一个大男人打的晕厥过去，林娣此时已经收不住身子，只见男人被快速的推后，林娣赶紧伸腿用脚蹬住岩壁，双手将男人拽住才没让男人倒下，林娣吃力的将男人托住，梦雨也跑过来帮忙扶住，两人将那男人拖至岩壁靠下，林娣这才想起男人还有个同伙，转头去看，她一下子愣住，只见那男人满脸是血，已经倒在地上，林娣回头看梦雨和另外一个女孩，那女孩见林娣看过来，明白林娣的意思，便回答说：“我看他要起来，就跑过去用这个砸了几下”。那女人说完拿出手中的对讲机，林娣赶紧跑过去探了探鼻息，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女人，向她们竖了大拇指，这才对梦雨说：“我们马上出去，你现在报警。” 梦雨正要拔电话出去，那女孩问：“你们知道这里的情况？” 林娣和梦雨一愣没反应过来，好一会两人才摇摇头。 女孩这才说：“那我来报警吧。” 林娣和梦雨的表情是还没有缓过来的迷糊，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想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女孩明白两人的意思便解释说：“如果你们报警到时一定需要去做笔录，你们不知道情况，我去做笔录比你们要方便的多。” 林娣和梦雨这才回过神想想也对，要是真让她们去做笔录，她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她们是为了研究龙，偷偷跑进山洞，结果龙没找着，还碰巧找到几个人贩子，还把人家绑的绑，打晕的打晕，于是两人也点头认同了女孩的提议，林娣从兜里拿出手机取出内存卡递给女孩：“这是我在上面录的音，去做笔录的时候，你就把这个交给警察。” 女孩接过感激的看了林娣一眼然后说：“我叫尚秋媛。” 林娣和梦雨也各自介绍了自己。 梦雨看看了前方和上方问：“我们从哪里走？” 林娣看了看梦雨和那个女孩，如果要原路返回，她自己倒是没问题，关键是身边这两个女孩子....她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说她们手无缚鸡之力吧，可是关键时刻要不是她们，估计她现在已经倒下了，正当两人踌躇间。 尚秋媛说道：“他们刚刚来的很快，如果从这里直接出去，可能会碰到他们的同伙。” 林娣和梦雨都是聪明人，听她这样说就明白了，于是决定原路返回。 说道同伙,林娣看向梦：,“你包里还有绳子吗？” 听林娣这么说,梦雨立马明白了,放下背包就去找绳子,梦雨拿出绳子,三人将地上的两个大男人捆住。 第12章 落水洞险遇 一切搞定,三人到了岩顶，林娣掏出绳子拴在柱子上，然后转头对梦雨和尚秋媛说：“你们下去的时候要小心，岩石壁上有青苔，特别滑。” 梦雨和尚秋媛点点头，梦雨第一个下去，她是上来过的，下去的速度比较快，最让林娣乍舌的是尚秋媛，只见她下去的速度简直毫不逊色专业攀岩，最后是林娣，三人依次到达洞底，爬出圆形洞，拾起丢在洞口的衣服，直到出了山洞三人才松了一口气，天空已经擦黑，手机嗞嗞嗞的响，林娣拿出手机一看，7个未接电话，王珏杰的就有五个，原本想立即回过去，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之后再打，还有两个未接电话是袁雷的，林娣便回了一条短信：“马上回”。梦雨早已经将自己凌乱的头发扎起。 尚秋媛向林娣和梦雨道谢准备离去，梦雨担心的说：“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我们送你吧。” 尚秋媛有些感激的问： “我住坪英主街，你们住哪？” 叮叮，一条短信，林娣拿出手机一看是袁雷回的“要不要来接你们？要吃饭了” 。原本就只吃了一些零食的林娣看到吃饭两字突然就饿了，扒拉扒拉几下嘴唇还是快速回复“不用了，我们还有点事，你们先吃”然后将手机塞回兜里。 梦雨笑道：“我们也住坪英。” “这么巧”尚秋媛挺激动。 “那正好，我们一起”林娣说。 尚秋媛没有推辞，三人往公路方向走。 梦雨见尚秋媛性格也挺开朗便放下心中的顾忌问：“秋媛，你怎么会被他们给抓起来呢”。想必梦雨也是发现尚秋媛的表现了。 尚秋媛叹了口气，看出两人的疑惑便向俩人解释：“唉，别提了，我是北京人，是一名舞蹈老师，一直在北京生活，平时有空都会跟着朋友去户外登山野营。但是去年妈妈生病，我便带我妈妈来这里静养，因为妈妈的病，花了不少钱，后来在一位朋友的提议下借了高利贷。” 尚秋媛说着叹了一口气：“我妈妈的病是好了不少，可是高利贷的利息却是越滚越高，我因为没有工作，也没有能力去偿还这笔债务，今年年初就被他们给关了起来，他们说如果不能偿还债务就把我卖到外地去，你们也都听到了。” 林娣惊讶：“你朋友难道没告诉你借高利贷的危害吗？” 尚秋媛摇摇头：“没有。” 林娣和梦雨听到尚秋媛的解释一阵唏嘘。 林娣感叹：“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那你们呢？”尚秋媛苦笑看向两人。 梦雨想了想才说：“我们来这是做研究的，听说这里有龙，所以我们是想来看看，谁知道龙的影子没见到还遇到这种事。” 林娣也点点头说：“哎，没想到是个噱头。” 尚秋媛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渐渐远离的庞大黑影解释说：“你们来这里研究也没有不对，你们可这知道这落水洞原本的名字？” 见林娣和梦雨摇头便继续说道。 “我听这边的村民说几十年前这落水洞原名叫龙吟山，因为每到半夜洞里就发出像龙的龙吟声,故为此名。那个时候山比现在至少要大一倍，山洞口有一层楼高，当时这水漕中住了上百户人家，但是没有人敢进这个山洞里，听说后来有个胆子大的半夜悄悄爬进洞里去看。” 林娣听着已经是目瞪口呆了，只见梦雨也是听听津津有味，林娣赶紧问：“那为什么山现在小了，洞口也变窄了？还有那人最后怎么样了。” 尚秋媛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这里几十年不住人，也没人真正看到山体的变化，可能是凹陷下去了吧,听他们说那人出来后就精神异常。” 林娣纳闷：“好好的山怎么会凹陷下去呢。” “那出现精神病的人最后怎么样了？是真的看到龙了吗？”梦雨继续问前面的话题。 尚秋媛看两人听起故事特别认真便继续说：“那就听我讲完后半部分，至于精神失常的那个人我就不知道了，也没人说起过，因为后来发生的事让他们认为就是这个人得罪了水龙王造成的，村民也记不住具体多少年，只记得是三月十六的一天中午，一场洪水几乎把整个龙吟山村淹没，当时的路段全部被覆盖，死了不少人，后来当地政府请了一位地理侦测员，那位侦测员说龙吟山底有地下水脉，为了防止意外再生，水退去后政府出资将靠近龙吟山周围的地段全部施工挖了水漕，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水漕”。尚秋媛指指路边的水水漕继续说：“将民房置在离龙吟山较远的山体高处，可是每年洪水还是会蔓延到主路上，常常造成主路很长时间的瘫痪，当时的村长请了一位风水大师来看过后，那风水大师一看又是大喜又是大忧,后来解释说这是水龙摆首，也就是龙需要换一次身形的时候，就会出洪，建议再将水漕挖深十米，将龙吟山改为落水洞。后来奇迹就发生了，落水洞从此没有再涨过洪水，不过每年的那个时间都会下一场大暴雨。” “难怪山体会凹陷，原来山底有水脉，那大师也太神奇了吧”林娣感慨道。 梦雨没有再说话想了很久才看向林娣说：“如果说每年都会有一次洪水，那为什么山体内部并没有遭到洪水殃及。” 林娣也点点头不解的看向尚秋媛。 尚秋媛只是笑笑说，还记得我们下来的地方吗？那个高度足够抵挡洪水不蔓延上去，你们发现没，我们下来的地方只有一半的地方有青苔，那应该就是曾经水位的高度了，还有那些洞口，可以分散水的冲击力。 林娣和梦雨两人恍然大悟，三个年轻女孩聊的投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尚秋媛的住处，尚秋媛留她们进去坐坐，两人没有进去，解释说过两天再来，今天她们的房主袁婶肯定还在等她们吃饭，便只是互留了电话就告辞离去。 到了袁婶家，梦雨就收到一条短信,点开一看是尚秋媛发的信息：“已报警。”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原本已经淡忘的事再次浮现在眼前,梦雨背脊一阵恶寒。 第13章 长岭岗之行 “你们回来啦？”袁婶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勾鞋看见她们回来便笑道。 林娣和梦雨笑容很勉强的点头,还没等她们开口，袁婶便又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叔叔和小雷忙了一天，我们就先吃了，不过饭菜还给你们热着呢，你们先坐，我去拿”。袁婶说完放下手中的鞋起身向厨房走去，两人本来也没啥心情吃饭,不过不想坏了袁婶的心情,梦雨便也跟去帮忙，林娣见梦雨去了便自己坐在火炉边，出了山洞一直在走路聊天没觉得怎样，当进到温暖的房间，坐在舒适的椅子上，林娣才觉得自己的右臂酸痛，她抬起手去捏，左肩骨的疼痛一下子传遍全身，疼的她抿嘴咬的牙齿咯咯作响，她这才想起来在山洞的时候被那个男人一掌劈的，林娣暗骂一声忍痛轻轻放下手臂靠在椅背深呼吸。房间的热度很暖，一坐下全身就酥软无力起来，用右手拿起手机看通话记录，显示珏杰五个未接电话，她在想 ，她这么长时间没有接电话，他是不是也有担心失去的感觉呢？林娣摇摇头甩开杂乱的思绪，踌躇了好一会终于拔了出去，过了有几十秒，听到那边熟悉的声音传来：“喂，小林。” “嗯”。 电话通了，林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没事吧，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打不通”。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担忧的。 林娣这才觉得心里沉闷的感觉舒缓了一些：“我没事，今天跟梦雨去了落水洞”她将进去的始末说了一遍，唯独跳过了受伤那段。 电话里头的珏杰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些惊心动魄的事感到兴奋,而是担心的问林娣：“没有受伤吧？” “我怎么会受伤，你不知道当时我....啊”林娣说到激动时挥动着早已被她忘记受伤的左肩，林娣吃痛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气氛明显有些窘迫,窘迫是林娣认为的,她不知道王珏杰的表情和想法,于是两人沉默了。 “对不起”王珏杰的声音才从电话那头传来。 林娣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瞬间就红了眼圈，她沉浸在自己不知名的情绪中。 良久王珏杰才又开口：“毕业后在家找份稳定的工作吧，女孩子不适合在外面东奔西跑。” 听到这话林娣思绪被收回，她没有说话，她不知道王珏杰这句话表达的意思，是希望她呆在他身边吗？ 这时梦雨和袁婶已经端了饭菜过来，林娣起身朝梦雨指指手机，见梦雨点头，然后走到外面，靠在冰凉的墙上，意识变得清晰冷静了些。 过了很久。 林娣依旧是沉默。 王珏杰以为她生气了：“在听吗？你别生气，我只是不希望你总在外面漂泊”。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我没有生气，其实我也讨厌漂泊闯荡的生活。” 林娣用大拇指甲抠着食指甲盖，这是一旦触及她内心，或者紧张时候的小动作，林娣自己却没有发现，她只是很认真的很小声的在回答自己内心的话，其实她特别希望自己毕业后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是前提是王珏杰在自己身边，但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王珏杰常常会被请到外地教授那些不能经常抛头露面政府官员子弟或家世显赫家庭中的孩子，所以她宁愿去漂泊，或许这样会让他时常思念远方的自己，会牵挂自己，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对王珏杰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究竟是爱情还是亲情。 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要送自己学习武术，如果没有去学习武术,他们便不会相识,他们的生活便不会有交际,认识王珏杰时她还只是一个9岁小女孩，而他已经17岁，是一名高三的学生，王珏杰教她精进武术，辅导她学习。 时间匆匆而过，当初那个小女孩已成为一名大四的学生，那个男孩也已成了当时武术馆的武术教练，时间匆匆而过，他们相识竟已有13年。 “真的？那回来吧”电话里的王珏杰似乎很高兴。 林娣又沉默了。 “怎么了。” 林娣轻舒一口气才问：“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你能同样不出去吗？” 这下换对方沉默了。 林娣紧抿着唇又补充道：“不要出去那么久，那么频繁就行。” 时间凝固般静了很长时间，久违的声音传来：“小林，这是我的工作。” 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这一句足以说明一切。 林娣已经明白，她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说：“嗯，我饿了，我要进去吃饭了”。说完就直接按了关机键，手还是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只是手机已经关机。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只手搭在林娣肩头，林娣转头，只看见梦雨仰头看着天空的侧脸，林娣也抬头看去，没有繁星点点，天空上方就像覆盖了一层黑布，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即使满屋子的灯光火苗也照不亮无边的黑暗烤不暖无尽的寒冷。 梦雨保持仰头看天的姿势问林娣：“冷吗？” 林娣望着天空摇头。 梦雨突然笑着说：“我们知道四季的变化，却无力改变，但是我们懂得冬添夏减。” 林娣没有回答。 梦雨又自顾说道,似是说着与她无关的闲话：“你别看我爸妈现在那么好，我爸爸年轻的时候也和珏杰哥一样，在家的时间总是少的可怜，你也知道我妈妈是教师，除了节假日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出去，而唯一的节假日还要在家照顾我，所以我爸爸每次出去后回来，他们总会大吵一架。我知道妈妈觉得委屈，一年到头总是自己守着一个家，所以我害怕听到他们吵架，因为只要吵架，他们总会提到离婚。” 梦雨勾起唇角,笑容在脸颊边绽开,她继续说道：“这样的情况持续到我上初中后，我妈突然改变了性情，节假日也不管爸爸是否在家,不是带着我就是跟自己的姐妹出去旅游，后来见识多了，心里平衡了，现在反而是我爸常常埋怨她，现在的他们偶尔还会谈谈各自遇到的很多趣事。” 林娣看向梦雨，这是她第一次听她提起她爸妈，因为梦雨很少会把自己的心事和家里的事告诉别人，即使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过了好一会儿，梦雨才拍拍林娣的背：“先进去吃饭吧，别让袁婶等太久了。” 林娣点点头，之前难过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林娣擦拭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流下又什么时候已经干涸的泪水，往屋中走去。 第14章 长岭岗之行 梦雨叫醒倒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林娣，手里拿着酒精棉和几片膏药：“你今天受伤了，还痛吗这边也没有医院，先把膏药贴上。” 林娣乖乖的将外套脱下，将受伤的肩膀朝向梦雨，当看到林娣肩膀上淤青的痕迹，梦雨又是心疼又是心惊，轻轻的用酒精棉擦拭，然后将膏药贴上。 林娣摆弄着手问梦雨：“你说这次我们来这是干嘛的，龙没看着，而且还遇到土匪，我们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黑社会啊？” 梦雨摇摇头：“我不知道，反正已经报警,一切自会有结果。” 林娣想想也点头：“你不如给叔叔打个电话问问。” 梦雨走到林娣的面前，轻轻点头：“好。” 梦雨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蒋方平听，林娣还没来得及阻止，梦雨已经将林娣受伤的事也一并告知，林娣只看见梦雨的各种表情变化，然后用很失望的表情挂掉电话。 “怎么了”林娣见梦雨放下手机便问。 梦雨一屁股坐在床上：“我爸让我们回去”。顿了顿又说：“他会帮我们定好明天下午的票。” “啊，这么急”林娣有点不敢置信，这才走完她们计划的起点，就结束了？ 梦雨点点头：“我爸说也没想到会出这种状况，而且还让你受了伤，要尽早回去医院检查下。” 林娣轻轻揉了揉肩膀：“没那么严重，而且都已经报警了，你要不再打电话给蒋叔叔说说。” 梦雨躺下身望着天花板：“你见过我爸有改变主意的时候吗？” 林娣自顾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那这么说，这次的行程就已经结束了？” “嗯”。梦雨的声音闷闷的。 洗漱完两人躺在被窝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一大早林娣被吵醒，探出头便看见梦雨已经在收拾东西。 林娣睡眼惺忪的问梦雨：“不是下午才走嘛，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梦雨边收拾着东西边说：“醒了就快起来吧，我已经跟秋媛打了招呼,等会我们去跟她告个别，时间足够的话我们去趟长岭岗。” “真的呀？”林娣这才惊喜万分的将被子掀起，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身体却依旧酥软无力，林娣原本想迅速起身的速度慢了下来。 “嗯”。梦雨应道。 林娣洗漱完也赶紧帮忙收拾东西，两人下楼吃了早餐便向尚秋媛家行去，这条街长度大概有一千多米，袁婶家在街头，而尚秋媛家在街正中，走路大概七八分钟便可到达。 到了尚秋媛家，外墙棕色木板,是这个地方的特色，进到屋中，里面装修也特别简单，基本没有家具，一进门便有一股热流从右侧房间袭来，暖烘烘的，里面有好几个中老年人围在一个桌子上，有的打麻将有的观战,谈笑风生，显得特别惬意祥和，尚秋媛坐在一位大概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身边，见林娣和梦雨来，尚秋媛对屋中几人招呼一声就走了出来。 尚秋媛穿着一件棕色高领毛衣,牛仔裤,粉色毛拖鞋,不长的头发全部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尚秋媛笑着走到她们身旁,即使满脸的笑意也让人无法亲近起来,却不是讨厌,所谓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尚秋媛带她们去了二楼，跟袁婶家挺相似，家具等等都放在二楼的客厅，尚秋媛开了暖气，招呼两人沙发坐下。 尚秋媛先开口：“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 梦雨点点头：“嗯，家里人催着回去。” 尚秋媛又起身泡了热茶端给两人才问：“还会再来吗？” 梦雨摇摇头又觉得没表达清楚便说：“这个很难说。” “这茶不错”林娣喝了一口,仔细端详了杯中的茶叶,然后看向尚秋媛赞叹道。 梦雨见林娣说茶好喝也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表现赞同。 尚秋媛嘴角一勾,笑的满面春风：“你们喜欢喝呀，我还怕你们喝不习惯呢，我妈最爱喝这茶了。” 林娣疑惑的说：“还有竹叶味呢？” 尚秋媛点点头：“嗯,将新采的茶叶炒干，和洗净的竹叶一起放在竹筒中，阴放一段时间再把竹筒拿出来爆晒，你看,里面还有竹叶呢，具体做法我不是特别清楚”。尚秋媛指着杯子中微卷的竹叶说。 “从没听说过”林娣认真的说。 “嗯，这是我外婆家祖传下来的，因为做工复杂，日头紧，所以一年也只能出一次，只够自己家里人喝，特别是秋冬心火旺，喝点好。” 尚秋媛站起身走进左边一间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两个竹罐子，尚秋媛走到她们身前递给她们：“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拿回去给叔叔阿姨喝吧。” “这不太好吧，还是给阿姨留着喝”梦雨先开口婉拒。 林娣也附和的点点头，她能理解梦雨只是单纯的觉得不能收人家的东西，而她一方面觉得这茶做起来不容易不好意思收，还有一方面是她和自己妈妈的原因。 尚秋媛却不理会她们的拒绝塞到两人手中：“这茶不需要经常喝，秋近冬喝能降火，酷夏喝能祛暑，我这是给叔叔阿姨的一片心意，不能拒绝”。尚秋媛说完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两人。 梦雨听尚秋媛这么说便也欣然接受了：“那我代爸妈谢谢你，有空就去我们家玩儿，我们带你吃遍成都城。” 林娣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竹罐默默的拿在手中。 “没问题”尚秋媛看两人收下很高兴。 昨天只是大概了解尚秋媛的个人基本信息，而今天细聊之下林娣和梦雨才发现尚秋媛虽然要年长她们好几岁可是和她们的性格爱好竟有很多不谋而合的相似之处，梦雨要比林娣大两岁，也许是梦雨和尚秋媛的年龄更相近些，简直可以说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 聊了很久，林娣杯里的茶水一杯又一杯见底，终于忍不住将关了机的手机再次开机,她将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表立在梦雨眼前。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十点半梦雨这才如梦初醒，有点不好意思的对尚秋媛说：“秋媛，我们下午回去，等会还要去趟长岭岗村，所以...”说着已经站起身。 林娣赶紧一口喝完杯子里的茶也站起。 第15章 长岭岗之行 尚秋媛随后起身：“你们去长岭岗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梦雨笑着说道。 尚秋媛心领神会，提醒的说：“长岭岗全是茂密的树木杂草，通往长岭岗村的那条路全是湿滑陡峭的泥泞路，你们两个女孩子能行吗？就算能行恐怕时间也不够。” 林娣惊讶尚秋媛对这些地方的熟悉程度便随口问道：“秋媛，你去过？” 尚秋媛点点头说：“前年夏天跟着同事们一起去的，长岭岗村就在山下，下去的路只有一条小路，周围的树很密集,阳光聚集不到一处，所以下过雨雪的泥路面常年都像稀泥一样。” 林娣想叹气，却是先看向梦雨，梦雨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的点点头。 听尚秋媛说完，梦雨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问林娣：“要不要去看看？” 林娣明白梦雨的意思，她是担心自己的伤。 “我没事，不如你给蒋叔叔打个电话，好不容易来了，不去真是太可惜了。”林娣嘴唇紧抿着，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梦雨能劝蒋叔叔改变主意。 梦雨叹了一口气：“我爸说了，你的伤要去医院看看。” 林娣急忙说“我的伤没什么，贴了膏药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如果你不好意思说，我来说吧”说着就要去拿梦雨手机。 梦雨没有阻止林娣拿手机的动作只是又叹了一口气说：“你确定没事吗？” “嗯，我保证。” 说走就走。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一起去的，还有向导尚秋媛。 下了沥青路，才真正明白尚秋媛所说的道路有多难走，因为有人行走，所以从上至下是有一条路的，只不过这路，真的无法用语言形容，一只脚踩下去，提上来基本就看不到原型了，幸好出发前听了尚秋媛的建议，买了筒靴。 不过每走一小段路，就要花上几分钟把鞋上的泥除掉，因为稀泥的粘附性实在太强，时间一长，就特别耗费体力。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三个女孩儿都有些吃力，便在一处有落座的地方歇息下来。 “到山底还有多远。”梦雨问尚秋媛。 “嗯，大概还要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吧，我们现在只走了三分之一不到。” “不会吧，这么远？那我们今天还能回去吗？” “如果不能回去，那就不回去。”梦雨给了林娣一个安慰的眼神。 “真的啊？”林娣兴奋起来，只不过没超过三秒，想到还要有那么久如此烂的路，她就有些无力。 “就当这是一次野外探险，像你们，平时也很难有机会体验这么艰辛的旅程，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是啊”梦雨应道。 然后在各自的鼓励和心里暗示中，三人又开始了她们的跋涉之旅。 天空黑压压的像是灌了铅的棉团，散不开的愁云，阴冷的山中，泥泞里前行，累的气喘吁吁，心情也由开始的兴奋，失落，变得有些烦躁。 “到底还有多久啊？”林娣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虽然山里阴冷潮湿，可是她们早有准备，所以穿的也不少，加上走了那么远的路，整个背都冒着汗水的热气，让人极不舒服。 “还有一半的路程。"尚秋媛很明确的把事实道了出来，三人你望我，我望你，噗嗤笑了，那笑容很无奈。 又走了十几分钟后，大家停下脚步，下方不远处，有一个人，头上戴着棉帽，穿着厚厚的军绿色大衣，背上似乎还背着什么东西。 看了一会儿，尚秋媛道："应该是村民。" 林娣和梦雨不置可否。 她们也正好稍作停顿，相对而上的人越来越近，很快，也注意到前方的她们几人。 这是一个皮肤偏黑的小伙子，不知为何，他看到她们三人后，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来到了三人跟前。 "老……尚老师。"您怎么来了。 尚秋媛浅浅一笑："我带两个小姑娘过来这里看看风景，考察一下古迹，没问题吧？" 男子一愣，点点头："当然可以。" "你这是干什么去？"林娣指着男子背上的空背篓。 "我去帮村里的几位爷爷奶奶买米，要不我先送你们下去。"说着，男子就靠边一站，等着她们先行。 ”这不好吧。“梦雨对尚秋媛道。 ”小六，你先去买米吧，我们自己下去就行。“ 被叫做小六的男子挠了挠耳腮，有些腼腆的笑了笑：”那，好吧。“ 告别小六后，三人继续前行，这一次，再也没有遇到什么熟人，或者说，根本没有遇到人。 到达山底的小村庄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林娣和梦雨跟着尚秋媛到了一个姓陈的陈大爷爷家，一路上，就听尚秋媛解释了，这个村庄是明清时代遗留下来的桃园居，到了清朝末年，战事频发，这里也就成了躲兵藏夫的地方，虽然也有两个人为了国家，放弃了“苟且”的偷生，主动加入了红四军，只可惜英勇牺牲在了战场上，从此与家人阴阳相隔，而陈大爷爷家，便是其中一个，他的父亲便是战死沙场的英雄。 这些事看似离我们很遥远，听到心里却又如此之近，让人不得不庆幸，我们生活的这个地球，没有和平的世界，只有和平的国家。 这里的房子，除了长久日晒雨淋冲刷后利用了采新补旧的方式，没有特别改造，木梁红瓦，古朴陈旧，保留了历史遗留的沧桑和质朴。 陈大爷爷家，堂屋中很简朴，唯一称得上有价值的东西，或许就是与门相对的地方，用来烧香的佛台了，佛台中央放着佛像，专注而肃穆，相由心生，境由心造，不因世俗造作而迷失本心，让人不竟心生敬畏之情。 两边摆放着两个黄金烛，烛台上香烛燃烧着熠熠生辉的火焰。 中间是香炉，一根烧完的香签屹立于香炉中央。 香案上摆放的点心，都是自制的，摆放一天后，晚上便当作夜宵吃罢。 ”我们每天都拜拜佛啦。“陈大爷爷驼着背，领着三人进去，笑眯眯的说着，一口本就不流利的普通话再加上没有门牙，一句话全漏了风。 ”爷爷说，他们每天都会拜佛。“尚秋媛补充说明。 林娣和梦雨点点头，或许这也是一种精神寄托吧。 第16章 长岭岗之行 她们被带到左侧的阁楼上，楼上有四面，左右呈开放式，只有木栏，一边靠近山体，另一边，一眼忘去，可以看到远处青幽幽高耸的山峰和红彤彤低矮的楼房砖瓦。正对两间房，房子全是木料结构，深棕色的颜色，让人看着身心舒畅，窗户是镂空式，里面一层白色的亚麻窗纱，整个格局看上去，除了美观，一点防盗措施都没有，很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诗意，天寒夜雨不觉冷，青灯古屋气自华，处处皆有故园事，栏墙空吾留真情。 两边房门口都贴着对联，字迹铿锵有力，国不破家不亡青松立，人不穷志不短乃豪杰，横批气壮山河。 一路上早就知道陈大爷爷的厉害了，不仅书画了得，诗词歌赋也是样样行，据说四周的邻居二十多户，每家每户都是陈大爷爷亲笔书写对联。 只不过陈大爷爷如今已经是八十二岁的高龄，拿笔是不行了，陈大爷爷自己把手举给她们看，苍老枯朽的手指不停地微微颤动。震撼与从容，风骨与魅力从不因年龄的老去和身体的腐朽而失去光泽，反而经过时间的淬炼，更加焕发生机。 陈大爷爷便是如此，他笑起来，露出满脸的皱纹和没有牙齿的笑容，却是那么从容，他八十岁高龄，却像个孩童般，眼里都是满满的神采。 陈大爷爷安置好他们，聊了一会儿天，便下楼去和邻居下棋去了。 ”生活在这里，真不错。“林娣伸了一个懒腰感叹。 “确实不错，来得时候不想来，走得时候不想走。“尚秋媛应道。 梦雨看了看表：”看来，今天是没法回去了。“ 说着，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只不过电话拨了很久都没拨出去。 ”这里的信号特别差，用本地电话会好些。“尚秋媛说道，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梦雨。 如尚秋媛所说，本地电话果然比较靠谱，一次便拨通了出去。 梦雨出了房门，进来时，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 ”叔叔没说你什么吧？“ 梦雨摊摊手：”我是没事，他担心的是你。“ ”我也没事，林娣也学梦雨摊了摊手。”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你们再考察，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陈爷爷。” “可以。”梦雨道。 因为没打算在这里呆很久，所以只带了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整理好后，一起下楼。 “你们饿吗？”尚秋媛问。 “饿。”林娣最先开口。 “我也有一点。”梦雨接着说。 “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等小六回来做，第二，自己做。” 林娣：“小六？在路上碰见那个？” “是的。” “这是他家啊。” “不是。” “他是志愿者，每年都有几个月在这里。”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梦雨开了口。 “这个，按我们的脚程算，差不多是他一来一回的时间。” “……” 最终，由梦雨操刀做饭，林娣和尚秋媛好奇的旁观。 “没想到梦雨居然会做饭，还这么熟练。” 林娣啧啧几声：“她做的饭......，她妈妈做的饭才叫好吃。” 尚秋媛挑眉，双臂环胸。 "那你会做饭吗？" "我会吃。" "哈哈。"尚秋媛噗一声笑出声，她伸出一只手："来，志同道合。" 夕阳暮落，黄昏幽静，不见鸟翩跹，只闻青木香。 坐在二楼阁楼，看着手机信号上显示的一个大大的红叉，再从镂空的窗子中看到正在认真做记录和查阅资料的梦雨，林娣觉得心情无比舒畅，鼻尖都能感受到清凉舒适的空气，这种宁静，很久都不曾有了。 "你是林娣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的打破了静谧。 林娣回头，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皮肤黑黑的，头上依旧裹着头巾，林娣在心里抑制不住的笑了。 "怎么了？"见林娣抿着嘴，强忍着什么的表情。 林娣摇晃着头，不说话。 "这是……尚老师打电话让我给你带的膏药，听说你受伤了。" 林娣瞅着一包跌打骨痛膏药在眼前，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的接过表示感谢："谢谢啊。" 小六笑了笑，洁白的牙齿与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笑容灿烂，很是可爱。 夜幕降临，临睡前，梦雨替林娣贴膏药。 膏药的药味儿很好闻，贴到伤处便让人觉得好了一半似的，梦雨说是心里作用。 "如果以后实在混不下去了，我就来这里生活，种种地，唠唠嗑。"林娣半斜靠在床枕边，享受着梦雨的服侍。 "你别不理睬我，我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了。" "就这么简单？" "嗯。" "没有什么指导意见？" "我没体验过，不知道，你可以让那个小六给你指导意见。" "我跟人家又不熟。" "可我看你们俩坐那聊的很开心啊。" "这……纯属偶然概率，以后不要再拿出来说了。" "那关灯睡吧。" "梦雨。" "嗯？" 林娣把被角朝后背捏了捏："你说，他们突然联系不上我们会不会担心啊？" "你说呢，明天用秋媛手机给珏杰哥打电话回去报个平安吧。" ……空气中安静的很久。 "梦雨你睡了吗？" "没有。" "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 "……你说，珏杰哥真的会担心吗？" "哎呦，你干嘛？"林娣的腿突然被梦雨踢了一下，有些吃痛。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神神叨叨，珏杰哥什么时候不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 林娣心里像是被放入一颗定心丸，脸上绽放出笑容，什么出差，什么女人的声音，什么胡思乱想，突然就消失殆尽了。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一向起不来床的她第一次起了一个大早，欣赏着晨光熹微中那透亮的薄雾，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起来这么早。"声音从侧后方传来，是睡在她们对面的尚秋媛。 尚秋媛伸着懒腰，嘴里哈欠连□□着林娣走来。 "你昨天睡那么早，起这么晚，怎么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 第17章 长岭岗之行 尚秋媛笑了笑："失眠了。" "这地方挺好的，睡眠质量应该提升，你，不会认床吧？" "算是吧。" 尚秋媛揉了揉脖子："梦雨呢？" "在楼下陪陈大爷爷聊天。" "哦，是嘛。" "那是1898年光绪24年，戊戌变法失败后，一位官员潜逃至此，他在这里躲藏了一年之久，发现这里很安全。 见这里地势低洼，茂树丛林，便想利用这里丰富的木材资源和只有毛坯草房的土著民一起创建这些房子，当时那些村民怎么也不同意，差点因为这事闹了起来，我爷爷当时37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他走访各家，挨家挨户的游说，最终取得成果，所以分房时，我家得了当时最大也是最好的一个，我爸爸和村里很多老一辈的人也就是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不曾知道的知识，见到很多不曾见过的世面。" 梦雨点点头认真的听着。 陈大爷爷说话时，因为没有牙齿加上普通话也不标准，所以很多地方需要人自行脑补，幸好大部分都能听懂，陈大爷爷或许也注意到这一点，说话时语速特别慢，总要想一会儿才能继续说下去。 林娣和尚秋媛下楼时，正好赶上这一段精彩的小故事。 她们静静地立在一边，谁也没有出声，直到听完陈大爷爷讲完故事，讲到高兴处，陈大爷爷把珍藏了百年的白玉匣和一些铜器瓷器拿了出来，匣子翻盖镶嵌一块四方白玉，玉质通透，玉表浮雕浅谷纹，匣壳是用名贵的木兰制成，以木线为枝，上表雕刻青翠雀鸟，工艺之精细，不可多得。还有铜斧把，形如月钩，靑褐色浮表，上雕虎神，不像平时用来砍柴烧火的，倒像是古代用于战斗沙场的利器。瓷为罐，没有多余的雕刻和图画，呈乳白色，罐身圆润光滑，制作精良。 陈大爷爷不仅让梦雨拍了照片，还大方的同意梦雨在这里的期间进行研究。 "这次旅行可算是有收获。"尚秋媛领着两人含笑说道。 "是啊，幸亏没有甩甩衣袖就回去。" "差一点吧。"林娣蹦跳着伸出一根食指补充道。 “是的，我还想去四处看一看，听陈大爷爷说，这里有很多珍稀的草药和植被。" "你对这个也感兴趣。"尚秋媛道。 "也算是工作之一。" "你资料都带上了？"凉凉的清新气息，林娣用手拍了拍脸颊。 "嗯，多亏了秋媛。" "不用客气……。" "的手机。" "哈哈哈……。" 晴朗的笑声回荡在山林中，三人说笑着，朝着山上而去，一开始，梦雨是想去低洼处，因为陈大爷爷说那里的珍稀植被最多，但是还是听了尚秋媛的建议，先到附近的山高处去看看，第二天再去远一点的地方。 沿着山路行走，山路的形成都是一带一路踩出来的。 不知是心情放松还是没有急近目地的缘故，走起路来，比起昨天轻松不少。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株灌木，五叶花瓣，黄粉花蕊，无数小花组成一个绣球大小的圆球，花叶偏黄。 “这是麻叶绣线菊。” “哦。” “枝叶可以治疗疥癣。” “这花倒是普通。”尚秋媛捻起花枝闻了闻。 林娣蹲下身也凑近嗅了嗅：“这个季节怎么还有。” “可能是天气所致，麻叶菊本身就耐寒，能在这里生长已经算是值得稀罕的了，这里的气候变化也不大，而且这花叶已经开始枯萎凋谢了。” 梦雨说着扯下一片微黄的叶片，在手指摩擦间撵碎。 “走吧。”梦雨催促对新鲜事物好奇的两个人。 “不采集一些？”尚秋媛问。 “不用了，这种花易培植，比较常见。” 走了大概几分钟，梦雨又被一种匍匐于地面的青黄色草吸引了去，近看，草叶呈荷叶状。 “这又是什么。”林娣双手插入口袋，靠在身旁的树干。 “故名过路黄，又名金钱草，你们看，这个叶状是不是形似金钱？” “我觉得像荷叶。”林娣眨了眨眼，啮唇道。 “都有道理。”尚秋媛补充。 “我们再上去看看。”梦雨站起身。 “……” 又转了接近两个多小时，由一开始的兴冲冲到往后的萎殃殃，每挪动一步，激情和精力就消退的越快。 “我们走吧。” 还“走啊？能不能歇歇？”林娣可怜巴巴的看着梦雨。 “你如果想在这里歇，我是不介意的。”梦雨挑眉笑道。 林娣恨不得坐在稀泥地中抗议。 “那你们走吧，我走累了……” “你们怎么不上去了？” 尚秋媛回过头：“我们回去，你在这里休息吧。” “现在回去？” “哎，你们等等我。” …… “梦雨，你这个汤，有点咸了。” “你不是最爱吃咸的吗！” “呃……虽然我很感动，但也不能太咸了啊。” “确实，有点咸。”另一个反抗的声音适时插进来。 “这个白菜有点清淡了，如果……” “你用汤泡菜吃。” “这……” “主意不错。” 三个声音一唱一和的，完全忽略了饭桌的另一位成员。 吃完饭，虽然味道不太理想，大家还是吃的很满足。 梦雨做了饭，所以很潇洒的下了桌去楼上整理资料去了。 倒是小六，轮到收拾碗筷时，赶紧把活揽下，似乎有大献殷情之嫌，这献殷勤的对象自不用多说。 “小六，陈爷爷还在休息吗？” 小六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然后点头。 “带我去看看陈爷爷。” 尚秋媛说着：“林娣，麻烦你收拾一下碗筷了。” 林娣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人一起出了屋门，这什么事啊？两人有眉目传情的小动作吗？林娣努力想着，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不过是晚走一步，就要刷锅洗碗…… 时光飞逝，终于为厨房里的小麻烦们洗了澡，林娣站在门口，眺望远方的绿荫青葱，插着腰转动了两圈，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嘴里念叨着：“劳动最光荣，最光荣。” 第18章 长岭岗之行 “梦雨，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手指勾住木栏小孔，脸蛋贴在无数个拳头大的窗口，看着认真翻阅资料的梦雨，一个人活跃，再美的风景也有些悻悻然。 “今天没什么特别大的收获，明天去陈爷爷推荐的地方看看。” “你抬起头我看看。” “什么事？” “你抬起头嘛！” “嗯……！” “呀，你皮肤有些憔悴，还有黑眼圈，你太累了。” 梦雨挑了一下眉，随即垂下头去。 “你不信啊？” “我信，你不想去可以待在家里。” “呃……我可没说不想去。” “没关系。” 林娣趴着木墙挪动到屋内，脚刚跨进房中就一声哀嚎：“梦雨。” “去休息一会儿吧。”梦雨淡淡道。 “我们聊聊吧？”林娣可怜巴巴的望着完全无视自己的梦雨。 “晚上再聊。” “……” 林娣这一觉睡得足够长，醒来时，天色已经垂暮，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床舒适的棉被。 房间内黑乌一片，唯一的白，是窗外的月光。 这次晚饭，由小六掌勺，口感非常好，大家很自律的多吃了几碗。 吃完，林娣这次学乖，第一个溜了。 临回房时，梦雨一改常态，不是趴在桌前看书，而是把东西一件一件往包里放。 “你这是做什么？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嗯。” “梦雨，你没事吧？”林娣歪着头仔细看梦雨的神情。 梦雨推开林娣的脑门：“我知道，是因为其他原因，我们天亮就走，我已经定好了下午回成都的票。” “啊，天亮就走！为什么？” “秋媛妈妈好像生病了，要急着回去。” “所以我们也跟着回去咯。” “嗯。” 林娣舒口气。 白天睡觉很舒爽，可是睡太多，可就折磨人了，大晚上，和梦雨聊了一会儿天，梦雨实在坚持不住睡着了，林娣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直持续到凌晨天快微微亮时，只是，眼睛还没完全放松，就被梦雨叫醒。 该回家了… 回到尚秋媛家，看望了尚秋媛的母亲，老人躺在床上酣睡，林娣和梦雨便也没有打扰老人家，和尚秋媛打了招呼后告辞离去。 从长岭岗回来的当天，林娣和梦雨收拾好行李，袁婶已经在做饭，两人进去打招呼，袁婶回头笑道：“回来啦，饭一会就好了。” 林娣和梦雨也上前去帮忙，虽然只相处了三天不到，但是袁婶的热情和纯朴她们看在眼里。 “你们去烤火，饭马上就好了”袁婶看她们上前帮忙赶紧制止。 梦雨递过盘子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林娣原本想直接告诉袁婶她们就要离开，但是看到袁婶那么好的心情,话到嘴边还是没有立即说出来，整个厨房只有袁婶一个人在忙碌，林娣和梦雨只是站在边上不时递个盘子碗什么的，只到菜上桌，看到满桌的菜,她们也很感动,她们没想到在外地的正月里还能如同在家一样。 安心的睡觉，吃现成的热饭菜，对于袁婶一家她们是真心喜欢的，虽然先前有袁雷姨父那一遭，倒没影响太大，三人围在一起安静的吃饭，气氛静谧融洽，偶尔会有袁婶给两人夹菜时冒出几句，吃这个，吃这个。 一顿饭吃完，袁婶没有再拒绝梦雨提议要收拾碗筷的决心，看到两个小女孩在桌子上笨拙的收拾着，却那么认真，显得那般的活力四射，袁婶不自觉的微笑起来，伸手拿起线鞋勾了起来，一切收拾妥当，林娣和梦雨到炉火旁坐下，终究还是梦雨决定先开口，她叫了一声“袁婶”。 袁婶抬起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沟壑般的痕迹，却显得慈祥柔和起来“咋啦？” 梦雨整容说：“袁婶，我们可能要回去了，今天下午的火车。” 袁婶很是惊讶，额头上的皱纹因为她脸部的惊讶表情变得更加凸显起来：“不是说呆一个月吗？” 梦雨笑道：“我们原本也是准备呆一个月的，不过家里人打电话要我们回去。” 林娣不太会和长辈聊天周旋，所以只能在边上点头附和。 袁婶笑笑：“哦，那是该回去。”也许在很多人心里只要听到家人，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于是袁婶便将满腹疑问和挽留咽回了肚。 气氛原本应该是离别的不舍，谁知袁婶听说了家里人催自己回去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起身出去了，林娣和梦雨有些不知所措，袁婶又进了屋，提着一个大布袋递给梦雨。 梦雨掂了掂，有点沉，便问：“这是什么？” 袁婶笑着说：“几个核桃和一些吃食。” 梦雨看了看林娣，见林娣并没有想表达自己的想法，便自己做主收下了。 袁婶见梦雨收下，很是高兴，想到她们今天要回去便问：“你们车票买了吗？” 梦雨点头：“嗯，买好了，下午六点。”见袁婶脸露疑问便又补充道：“我爸爸在网上帮我们定好了票，我们提前去取就成了。” 袁婶这才点点头问：“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半了”林娣正在看手机，很快就回答了。 袁婶点头说：“那东西收拾了没，等会我让小雷送你们去。” 梦雨笑着说：“袁婶，我们早就收拾好了。” 袁婶哦了一声，下一秒就见袁婶赶紧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梦雨：“这钱给你们。” 梦雨并未伸手笑道：“袁婶，我们吃您的喝您的，红包就不用给了。” “这是你们给我的。”袁婶一本正经。 梦雨看看林娣又看看袁婶才说：“怎么了？” 袁婶见梦雨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解释：“你们说好的住一个月我才收钱。” 梦雨这才点点头哦了一声然后将袁婶手里的红包又推离了一些才说：“那就当我们给您的红包吧。” “这不行，我都没给你们，那能要你们给的。”袁婶赶紧拒绝。 梦雨心想，这袁婶还真是实在，没给就没给吧还说出来，不是给自己找尴尬嘛，其实她自己也是词穷了。 林娣看着袁婶道：“袁婶您这样子，是不想我们下次再来住了？” 袁婶一下子被噎住,再见袁婶没有再回话便知道起了效果。 梦雨侧头过来看林娣，难得赞赏的眨眨眼。 第19章 回城 林娣瞪了梦雨一眼，梦雨这才回正身子尴尬的对袁婶笑着说：“就是啊。” 袁婶还想再说但是看到这两个女孩最终还是缩回了手，就这样各自坐在一边。房间的温度在三人心田由温暖变成燥热，还是林娣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站起身走出去，梦雨见林娣站起便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去外面走走。”林娣似有所觉，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就出去了。 梦雨有些尴尬的笑笑，最后还是打破沉寂：“袁婶，您看小雷什么时候有空，不如早点送我们去车站。” 袁婶估计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不过到底是经历世事的人，心性沉稳的多也并没有在意那点小事，马上笑着说：“等会啊，我就打电话让他回来。” 梦雨点点头，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屋外因为雪的融化更冷了，林娣将衣襟合拢了些，她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理不清的思绪，道不明的情绪，还是在乎的吧！还是在乎的吧！林娣在心中低喃。 还在载客的袁雷听说林娣和梦雨要走，也急忙回到家，袁雷到家门口映入眼帘的场景便是林娣正将一根树枝折断后插进雪人的两只胳膊上，袁雷就定定的这样看着，眼前的女孩蹲在地上，连棉袄下摆匍匐在地也没有发觉，刚过耳的头发被别在耳后又黑又亮，麦色肌肤的轮廓更显立体感，边上还站着两个着一粉一黑衣裳的小毛头，脸被冻的通红，正好奇的看看雪人又瞄瞄堆雪人的人。 “你回来啦”不是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是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配上小巧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更显得清澈明亮，水灵灵的。 “你怎么了”一只手在不远处摇晃着，一语惊醒梦中人，袁雷一个激灵，回到现实中就见远处的林娣已经起身,面对着自己上下打量。 袁雷的心突然噗通噗通的狂跳起来，脸刷的红了，他赶紧别过头掩饰自己，林娣很是意外袁雷的反应，她想了想自己问的话挺正常的吧，怎么还脸红了，正想要走过去再问个清楚。 就听见梦雨叫自己，林娣扭身看去，梦雨已经上楼，林娣了然赶紧回身跑进屋上楼，袁雷回过脸，视线随着奔跑的人游走。 屋内的袁婶看着袁雷轻咳了一声也转身上了楼，袁雷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笑随之进了门。 两个小人儿才不管大人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见人都走了，两人又靠近雪人一些，学着先前那个堆雪人姐姐的动作各自摸了一下雪人的头，对视一眼都捂住脸咯咯咯的笑了。 袁雷到二楼时，林娣她们已经背着包，拖着箱子出来了，袁雷接过离自己最近的袁婶手中的箱子，袁婶回身拿梦雨手里的箱子，一行四人下了楼，到门口时袁婶又进侧屋把袋子拿出来递给梦雨，两人道了谢出门上车疾驰而去，袁婶怔怔的看着远去的车在灰蒙蒙的天际与白茫茫的大地衔接处变成一个黑点再消失不见，相处三日，根本说不上熟识，但是家中进了人跟出去人到底是有区别的，还是另人有些感伤，袁婶摸了摸冻僵的鼻头，过了很久才听到屋中的电话，刚回身准备进屋就听到两个稚嫩的童音。 “奶奶。” “奶奶。” 袁婶回过头就见两个小毛孩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刚刚只顾着送人，袁婶忍不住笑了出来，赶紧招呼两个小家伙进去，拿出糖果盘在放两人面前，然后拿起电话接听，袁婶看到来电显示已经是惊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已经开口：“喂，妈，家里房间收拾下，晚上十点左右我和青青就到了。”袁婶听到这话时早已经把刚才的沉闷气抛到脑后，脸上早已经乐开了花只一个劲的说：“好好好，好好。” 此时的林娣梦雨都倚在车窗边隔着玻璃看着外面向后远去的景色，满山的绿树上落满了白雪，千奇百怪,精致的就像刻意雕刻般，美不胜收。 来时匆匆，去也匆匆，原本在别人眼中应该是最轻松自在的两人竟显得格外匆忙。 林娣望着外面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开车的袁雷一直沉浸的之前的窘迫中，也不好意思主动找她们说话，听到林娣叹气，赶紧接了话头。 “哎。”听到袁雷问自己，林娣不由的又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便只是简易的回了句：“没什么。” 袁雷好不容易找到话头岂有放过的道理，便继续追问：“怎么就走了啊？”。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不是说要呆一个月的吗？” “哈哈哈……”林娣笑了好几声才说：“风景看够了所以回家啊。” 袁雷哦了一声又不解的问：“那为什么叹气啊。” 林娣挠挠头：“叹气一定要有原因吗？”然后又干笑几声：“我经常叹气呢，我是社会悲观主义者。”话说完连一直没作声的梦雨都忍不住侧头看了林娣好几眼，林娣朝梦雨吐了吐舌头。 积雪湿滑，车子慢悠悠的开到车站时已经接近下午四点，梦雨给袁雷车钱，袁雷收下，相比袁婶的推推搡搡热情好客，袁雷才真正算是做生意的，大家相处起来也就没那么尴尬，不怕高利贷，就怕人情债。 火车站地方小，外面只有小摊贩，三人随便找了一个摊子坐下吃了些东西，林娣和梦雨便让袁雷先回去，这一来一回也耽误了人家不少时间，哪里好意思让人家跟着等，袁雷也没反对，站起身往外走，林娣和梦雨也站起身相送，袁雷走到一半停下转过头看向林娣和梦雨，欲言又止。 最终快步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向她们摆摆手然后上车开车一气呵成，车渐行渐远，雪白如地毯上只留下一小缕尾烟。 “这孩子是怎么了？”林娣看着梦雨问道。 梦雨看着远去的车若有所思：“这个，我不知道。”说完又看向林娣笑的讳莫如深。 看着梦雨这笑，林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哦，你笑什么？” 第20章 回城 “没，走吧，去车站等。”梦雨说着已经向车站走去，林娣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真是无语，她将手放在嘴前哈了一口热气急步跟上。 一如来之前，两人在火车上的时间基本在睡觉，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凌晨五点，林娣上火车前给王珏杰发了短信，所以一出站便看到王珏杰等在站口，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内着无领金扣衬衫的高大身影就站立在人群中，那白皙的皮肤，干净的面容，从内彰显的成熟与老练，不刻意看是发现不了的，在外人看来这人显得有些文质彬彬，气度不凡，可是当你知道这人的职业时一定会大跌眼镜。 他就那样站在人群中，虽然出站的人个个步履匆匆，但是还是有许多人在打量他，很多人眼中他显得很耀眼，可是林娣看到王珏杰对自己笑的那一瞬间眼眶酸涩。 他就站在那,显得那么孤独，反复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林娣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越长大越想见到的人越不知该如何面对，梦雨也很识趣的慢走几步跟在其后，而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一切，只是含笑的走过来摸了摸林娣的头，伸出净白修长的手，拿过两人的行李箱。 只要你用心看，那手中都是以旧换新的薄茧，虽然不知怎么面对，但是见到心中到底是喜悦，林娣伸出手拥抱住王珏杰，王珏杰两只手拿着箱子便只是站着任由她抱着，林娣发泄完心里的激动，抽出身挽着王珏杰的手臂，梦雨在后面咳了两声，林娣这才回神，抽出手回身拉过梦雨挽住梦雨的胳膊，梦雨这才跟王珏杰打了招呼。 三人出了火车站，天刚刚泛起晨光，冷空气渐渐消散，林娣深吸一口气，到底是自己生活的城市，那种感觉熟悉又亲切，似乎一切回到起点，没有出发去落水洞，没有发生那些惊险的事，似乎一切从未发生，可是发生的事岂会真的如常呢。 三人吃了早点，送梦雨回到家，王珏杰带着林娣去武馆转了一圈，然后才送她回家，林娣所在的家是她和别人租的公寓，两室一厅,与其说合租,不如说是白住，合租的女孩是她大学同桌，叫李燕，也是个家里有钱的小主。 其实学校离家也不远,到家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因为林娣自己跟妈妈奶奶并不亲近，所以她们没有住在一起，只是林娣偶尔会去看看她们，不过看了倒不如不看，只会闹的都不愉快，王珏杰也提过很多次让她搬回去住，可是林娣觉得偶尔去都能相看生厌，要是住在一起不闹翻天也是四目相对望而生冷，还不如一个人自在，这次梦雨说是段丽云想让她回来，其实当时的心情太复杂也没仔细想所以当真了，不过后来她仔细想想恐怕是曹阿姨的主意，曹阿姨是知道自己跟母亲的不和，平时有意无意总会提起，只是曹阿姨不知道自己和母亲其实并不只是不和，而是到了眼不见为净的地步。 林娣进门躺在沙发里，虽然外面天气冷，但是房间小，比较聚热也不觉得冷，王珏杰将箱子放好，又去厨房烧了水，坐在林娣对面：“你先歇会，到时候去医院看看。” 林娣不明所以，随后恍然：“我没事，你们别大惊小怪。” “嗯？哦”王珏杰原想问还有谁，又想到梦雨便了然：“没事最好，不过检查下还是好的。” “我，那好吧”林娣摊摊手表示无奈只能答应了，直到今日她才发现，好像自己不属于自己，因为自己对自己从未做过主，好像也做不了主，虽然没有人生自由权，不过她乐意，觉得心里很暖。 热水烧好，王珏杰起身给两人倒水，林娣靠在沙发上歪着脑袋看王珏杰高大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王珏杰回身，便看到林娣脸上的表情,随即笑问道：“笑什么呢？”王珏杰坐下将水放在茶几上推到林娣面前，然后端起自己手中的杯子放在嘴边轻轻的吹着。 虽然经常看王珏杰这些动作，不过林娣还是看的有些呆了。 “怎么了？”王珏杰见林娣没答话，便将杯子靠脸颊边挪了一些，杯子的热气将原本有些许发白的唇染上一层血色。 林娣咽了咽口水，回过神一边摇头一边摆手：“没事，没事。” “接下来的假期准备做什么？”王珏杰似是没有注意到林娣的失态,轻啄了一口水道。 “没计划，还有半学期就毕业，要开始准备论文材料了。”林娣坐直身子很认真的说。 王珏杰脸上漾开一抹笑：“有方向了？” “嗯。”林娣重重的点头也笑了。 “小林”王珏杰慢慢收住笑意，声音柔和的宛如一滩秋水。 “嗯？”林娣盯着王珏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珏杰沉默了一刻才缓缓说道：“既然回来了，去看看你爸爸妈妈吧。” 林娣僵住，就在王珏杰以为林娣不会答应时，林娣轻轻应了一声好。 最后换王珏杰愣住，不过一瞬他便恢复神情，他含笑点点头。 “小林，你还没有去过长城吧。”王珏杰心情似乎很好。 林娣顿时眼冒金光，眼巴巴的看着王珏杰瘪嘴：“没有。” 王珏杰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站起身弯腰揉了揉林娣的头发，声音宠溺又温柔的说：“我带你去。” 林娣原本想要跳起来大叫一声，但是想到王珏杰说过喜欢稳重的女孩子便只是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仰头看着王珏杰干净秀气的脸庞脸微微泛红的问：“真的吗？” 王珏杰一怔，揉头发的手停顿了片刻，才抬起揉林娣头发的动作，坐回沙发上应了一声：“嗯。” 林娣突然想到什么跑到箱子边，将箱子拉开，拿出里面的竹筒走到王珏杰跟前：“这个给你。” 王珏杰拿起竹筒好奇地将竹盖揭开，一股茶香迎鼻而来：“茶叶。” 林娣点头：“嗯，别人送的，喜欢吗？” 王珏杰点点头。 第21章 回城 王珏杰是建议林娣先休息，可是林娣强调自己休息够了，王珏杰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无论如何也要让林娣再添一件衣服，林娣无奈，加上外套已经穿了三件了，林娣只好又在里面套了一件小马甲，裹的严严实实圆圆滚滚，这才出发去医院，医院里面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人们，冰冷，无情。 春节期间医院比平时人要少了许多，挂了号就可以直接去检查，得到诊断结果，肩膀被重力击打导致肌肉拉伤，只需消肿止痛，期间不能再剧烈运动，过段时间就会好了，得到肯定的答案，王珏杰这才放下心来,拿着单子去付钱拿药。 王珏杰带林娣去超市买了些补品和水果驱车前往林娣家，在车上林娣一直在发呆，看看前面又看看窗外，有些思绪不宁。 “别担心”王珏杰专注的开着车，温和的安慰着林娣。 林娣一愣，随即脸色有些尴尬，她心不在焉的不是这个，对于妈妈，她早已经习惯，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而是因为从火车站坐上车那一刻她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就在刚刚她想躺着睡一会时才发现座椅很正，座椅上的头枕也不见了，王珏杰的副驾驶基本都是林娣的专属座位，座椅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向后倒，座椅上还会有一个头枕，林娣喜欢靠在座椅上,却总是不舒服，所以王珏杰特意给她买的，这让她突然想到了那天电话里面的那个声音。 王珏杰的朋友，同学，她几乎都认识，林娣觉得所有人中杜美英是最棘手的，她身材好，漂亮，时尚，有气质，家世好，哥哥还是王珏杰最要好的朋友兼同学，最关键的是她还喜欢王珏杰，可是那个声音，不像杜美英的，那是谁，是因为那个人所以才将一成不变的习惯改变了吗？林娣摇摇头。 没有得到林娣的回答王珏杰也没再继续追问，只是专心的开车。 林娣的耐心终于在一个红灯待车中耗尽了：“她是谁？” 王珏杰一愣，向周围探寻，然后不解的看向林娣：“谁？” “就是我刚到东巴时，你挂我电话前叫你的那个人，”林娣也不绕圈子，索性直说。 王珏杰凝神想了一会才笑着说：“那是我的一个学员。” “哦，”林娣神情黯淡，一个学员不叫教练不叫老师，直呼名字却连名不带姓，如果不是很熟，谁会这么亲昵的叫呢。 见林娣又沉默不语，王珏杰只好询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而已”林娣低着头嘟囔。 王珏杰失笑：“这有什么好奇的。”想了想侧头瞄了一眼林娣问：“真的只是好奇？” “对呀。”依旧是嘟囔。 “有机会的话你会见到的。” 林娣愣了一下神，然后嘴角勾起，应了一声，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见这个人，只不过是想得到王珏杰的一个态度，仅此而已，可是心中窃喜完却生出凄凉的感觉，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害怕王珏杰会离开自己。 两人没有再多言，车很快到达段丽云居住的小区，小区离市区很近，其中有栋五层楼都是林娣家，一楼是她们家的小超市，最上面四层楼都租出去了，林娣只是大概记得，在她七岁的时候搬到了这个地方，而爸爸发生事故，段丽云带着爸爸和自己回到老家，林娣爷爷在她爸爸出车祸没几年也走了，这些，她也只是偶尔在旁人的议论中得知。 林娣的奶奶经过这么多年虽然还算健康,却也是风中之烛,因为林娣爸爸和奶奶的原因二楼后来留给自家人住。 到了楼下，林娣奶奶正拿着扫帚在超市外清扫。 “奶奶”王珏杰主动打招呼。 林娣奶奶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是王珏杰和林娣，她对王珏杰点点头，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再看林娣一眼，继而回身继续忙活，对林娣的态度两婆媳出奇的相同，都是极其的冷淡，林娣甚至都怀疑过自己会不会是爸爸和其他女人生的小孩。 王珏杰像是并不在意林娣奶奶的态度，又走近了一些很恭敬问：“奶奶，身体可还好？” “好”林娣奶奶扫着地，头也没抬。 王珏杰微微一笑：“天气冷，您多穿些衣裳，对了奶奶，阿姨在家吗？” 林娣奶奶终于抬起头，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到底是缓和了些，其实王珏杰这孩子她也很喜欢，人长的好，脾性好，又礼貌，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在楼上呢。”说着指指二楼。 “好，我买了些水果，先拿上去。”王珏杰说完看看站在身后的林娣示意她上去。 林娣奶奶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林娣直径走到楼梯口，王珏杰随后跟上，到了二楼门口，王珏杰看着林娣。 林娣摊手：“你敲门吧，我没钥匙。” 王珏杰只能无奈的笑笑，敲了几声，门开了：“阿姨，”王珏杰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 段丽云正拿着梳子在梳头，看到王珏杰和林娣先是一愣，没有应答，然后沉默的侧身示意两人进来，王珏杰走进去将水果补品放在客厅桌上，回过身微微低着头面向段丽云，没有直视长辈的唐突。 “坐吧”段丽云先开口。 王珏杰点点头坐下，看了看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的林娣，从进小区，林娣就一直沉默着，没有叫一声奶奶，没有叫一声妈，王珏杰摇摇头苦笑，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王珏杰看着对面并没有想要坐下与他们闲聊的段丽云也直接说明了来意：“阿姨，我能去看看叔叔吗？” “看多少次都是一样，他现在已经跟死人没什么区别”段丽云语气冷淡。 王珏杰对段丽云的态度恍若未闻，站起身理理衣容依然是温柔的语气却带着霸道：“阿姨，我看一眼就走。” 王珏杰走到林娣身前拉起她，并排走到段丽云面前：“我想如果叔叔好好的，一定不希望你们如此关系。”然后侧头看了一眼林娣握紧林娣的手：“小林是无辜的，她只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王珏杰说这些话时，眼神是真挚的，甚至带着渴求。 林娣听完,强忍着不让挤满眼眶的泪水流出。 段丽云别开脸，眼眶微红。 第22章 回城 王珏杰没有再说话，对段丽云点点头表示感谢,拉着林娣推门进入林娣爸爸林堂的卧室，卧室里面一如从前，简单，干净，屋子里除了常用的医疗器材外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是满屋子常年累积的药味即使是开着窗户也驱散不了，王珏杰和林娣看着床上的人，头发有些灰白，因为经常使用药物的原因，头发很稀疏，脸部虽然干瘦但是脸上的血色却很正常，并不像很多生病的人脸色灰白或者腊黄可见段丽云照顾的很用心，屋内液管的轻微滴答声，戴着氧气罩的林堂呼吸均匀，王珏杰蹲下身子将口附在林堂耳边低语：“叔叔,小林来看你了。” 林娣就那样站着任由王珏杰牵着自己的手。 床上的人还是均匀的呼吸着，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王珏杰站起身看了看林娣：“要不要跟林爸爸说说话？” 林娣没有回答轻轻点头，她看向被王珏杰紧握的手。 王珏杰立即松开，暖暖的温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落落的寒凉，林娣往前几步走到床边半蹲着身子，双手伸进被子中握住那双瘦弱皮骨的手，爸爸,如果你还好好的,那么我的人生是否会不一样妈妈和奶奶是否也不会对我如此的厌憎,我也会有爸爸妈妈的疼爱，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可是......林娣的眼眶微红，她曾经也奢望过的。 很久很久，林娣才放开手站起身替林堂捏了捏被角，双腿因为持续一个动作时间太长，居然麻木的无法动弹。 “不要难过”王珏杰见林娣不动以为林娣是因为伤心。 林娣待腿麻缓解了些转身看向王珏杰点点头：“我不难过，只是腿麻。” 王珏杰点点头伸出手，林娣自觉的把手伸过去，王珏杰朝门口走去。 林娣看着两人互握的手，紧步跟上。 段丽云已不在客厅，厨房里传来炒菜的滋滋声，王珏杰看了眼林娣。 林娣摇摇头，王珏杰放开林娣的手，却被林娣抓住。 王珏杰宠溺的揉了揉林娣的头发叹口气。 牵着林娣到厨房：“阿姨，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段丽英手中炒菜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没有回答，继续翻炒着菜。 王珏杰苦笑一瞬，没有再说话。 两人下楼，林娣这次没有跟着，只是站在门口，王珏杰只好独自去跟林娣奶奶告别，面对王珏杰一个人的时候，林娣奶奶的态度也没有那么冷淡，和颜悦色的跟王珏杰告别。 看着窗外楼下王珏杰和林娣并排走出小区的背影，段丽云终于停下炒菜的动作，呆呆的望着，直到人影消失许久许久。 车上。 “想吃什么？”王珏杰没有立即启动车子而是问林娣。 “都行”林娣有些泱泱。 “那我们去吃牛排？”王珏杰建议道。 “可以。”林娣笑笑，眼底却没笑意。 “算了，我想你现在还不饿，我也不饿，要不我们去欢乐谷玩会。” 林娣这才有些精神的看着王珏杰，她不是对玩什么有意思，而是王珏杰从来没有和她一起去过游乐场玩过，林娣点点头。 开车来到欢乐谷买了票两人进入徇丽多彩的游乐场，他们从过山车玩到大摆锤再到海盗船………因为惊叫和大笑消散了林娣心中的阴霾，林娣终于恢复了元气，到了最后一个项目，摩天轮，两人坐在里面，林娣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王珏杰看着眼前笑的灿烂如花的女孩，他扭头看向遥远的天际,英俊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整个游乐场玩下来，已经下午三点，两人漫步走向大门出口：“现在想好吃什么了吗？”王珏杰问道。 林娣忙不迭的点点头：“嗯，我想吃火锅，我要吃火锅。”说完笑嘻嘻的抱着王珏杰的胳膊，这是从她认定自己喜欢王珏杰后第一次心无杂念的对着王珏杰撒娇。 “好，就吃火锅。”王珏杰对林娣的要求,只要他能做到,他从不会否定。 林娣想起什么：“哦，对了，叫上梦雨，一天的时间她肯定休息好了。” “好，你先打电话，我们去接她。” “嗯。”说着林娣已经掏出手机拨号，响了几声电话接通。 “喂，小林”电话里传来有些慵懒的声音。 “嗯，梦雨，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我和珏杰哥来接你。” 梦雨沉默了一会才说：“你真的觉得叫上我合适？” “怎么了”林娣不解。 梦雨觉得有点对牛弹琴,只好摊明：“几千瓦的灯泡，你们受得了？” 林娣终于明白梦雨话里的意思,吐槽道：“梦雨，你真是扫兴，人多吃火锅才有意思啊。” 话说到这份上，梦雨也没有再多说：“那好吧，我等你们。” 挂掉电话，两人已经走到停车场。 “怎么样”王珏杰问。 “嗯，现在去接她吧。” 到达梦雨家已经快四点，林娣给梦雨打了电话，林娣和王珏杰便只是在车中等候梦雨出来，不多久，一个肤色白皙，面容俏丽，长发及腰身穿毛领米白色短款呢子衣黑色长裤套上淹没小腿的长筒靴，整个人焕然一新。 林娣下车招手，梦雨加快脚步，这并不影响她稳重成熟的气质，反而多了些干练。 “你打扮这么好看，我又成陪衬了”林娣酸溜溜的说道。 “又？你不是一直都是我的陪衬嘛？”梦雨想了想很严肃的说。 林娣气结。 梦雨看起来不苟言笑，可是和梦雨调侃，她从来没有赢过一次。 梦雨不再理会林娣而是上了后车座和王珏杰打招呼：“珏杰哥，难得见你现在还在家呢。” 王珏杰转过头笑着说，“这次有一个月的假期”说完回身启动车子。 梦雨点头“嗯，难得放假,好好休息”。 “我们准备去长城。”林娣适时插话：“梦雨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我去过很多次。”梦雨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说她去过就算没去过也不会这么不识趣。 “那也好几年前了吧，我认识你之后你去哪我都在。” 梦雨失笑：“林娣，你没算上你的上学时间，我去年和同学还去过呢。” “梦雨……”林娣无语了。 “梦雨，不如再陪我们去一次，”王珏杰开着车做总结。 第23章 回城 林娣随即点头。 梦雨道：“这次真去不了，我要陪爸妈去郑州看我姑姑。” 林娣上次听曹阿姨抱怨过，想必这次肯定不会放过梦雨，林娣只好作罢。 说话间到了火锅店门口，林娣梦雨下车进去，王珏杰找位置停车。 “欢迎光临，”门内两位礼仪小姐为林娣和梦雨拉开门。 两人礼貌点头回应,朝里面走去，店内灯火通明，分成好几个区域，分隔的区域线是柜台，柜台上摆放着各种酒水饮料，从天花板垂吊长短不一的橘黄色灯管，墙壁是暗黄色，上面挂满字画，整个店中显得富丽雅致。 林娣低声对梦雨说：“同样吃饭，市区服务就是不一样。” 梦雨点点头。 在店员的指引下找到空位，不多会王珏杰也停好车进来了，在林娣和梦雨对面坐下，点好锅底和菜，店员端来切好的水果，锅底和菜。 又询问三人需要喝什么果汁，见林娣和梦雨也没有要喝饮料的打算,王珏杰自行倒了白开水,又给林娣和梦雨各倒了一杯,放在两人面前。 三人如此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林娣一直在絮絮叨叨讲之前遇到的一些趣事，还没开始说起，总要提前捧腹大笑一场。 王珏杰不停的为三人捞菜，脸上带在微笑。 梦雨静静的听着，偶尔应和一声，气氛温馨和谧。 直到被梦雨的电话打断。 “喂，小琴……我在家。”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梦雨拿着电话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了一句：“好。” “怎么了，梦雨，”林娣见梦雨脸色不太好关心问道。 “没事,你炎哥回来了，”梦雨吃着碗里的菜说道。 炎哥,名叫覃（qin）凯炎,梦雨的前男友，是梦雨的大学同学，比梦雨大两岁，人长得很帅，家庭条件自然不用多说，最关键的是对梦雨很好，作为梦雨的好密友，没少收到好处，梦雨因为家庭原因，加上本身学习好，跳过两次级，于是两人成了同班同学还是同桌，大二的时候两人谈恋爱，一直到研究生，原本蒋叔叔是建议梦雨出国深造，可是梦雨为了覃凯炎没同意。结果研二的时候狗血发生了，覃凯炎居然一声不响的跑出国留学去了，在覃凯炎出国后半年，梦雨提出了分手，覃凯炎原本是默认的,后来突然哀求梦雨不要分手，说他是有苦衷的，当然，这些私事八卦梦雨是绝对不会对自己说的，而是覃凯炎联系不上梦雨，打给林娣，一直诉说情衷。 待林娣把一席话转达给梦雨时，梦雨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而当时的林娣早忘了自己是覃凯炎的说客，只觉得梦雨当时说的话简直是酷毙了，可是随后的半年里她发现梦雨话更少了也很少出去，她这才明白，其实梦雨还是很在乎的，只是一直埋藏在心里，那么多年的感情，说散就散岂是那么容易。 可是两年后的今天他居然回来了。 “怎么说，”林娣问。 梦雨抬头笑笑：“他邀请了大学全班同学参加他的回国party。” “包括你？” “嗯，”梦雨应了一声。 “那他怎么不直接联系你，”说完林娣就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这个她可以举出两点疑问，第一，他没有梦雨的联系方式，当然只要问问同学就可以知道，但是还有一点，他直接邀请梦雨会被毫不犹豫的拒绝，所以只能托希望梦雨卖同学的面子。 “他没……，”梦雨的话还没说完，林娣口袋里的电话突兀的响了，于是梦雨自觉的掐断。 林娣拿起电话看是个本地陌生号：“喂。” “喂，林娣？”一个轻快的男人声音蹦出来。 这声音听的挺熟悉：“嗯，你哪位啊。” “炎哥，还记得吗？” 额，说曹操曹操到，林娣看一眼梦雨。 梦雨正在吃王珏杰替她捞出来的羊肉，林娣站起身走到门边：“炎哥，你回来了？” “嗯，明天晚上我的party，你记得和雨一起过来，地点我发你手机上。” 林娣为难道：“炎哥，你通知梦雨了？” “没有，我请同学打了电话，她答应了，明天拜托你和她一起。” 这话听着很让人浮想联翩啊，林娣打趣道：“你的意思是梦雨不来，我也不必来了。” “林娣，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见见她。”覃凯炎的话语突然严肃起来。 林娣讪讪：“好吧，我尽力。” 挂掉电话，林娣回到位置上坐下，突然感觉说话兴致缺缺，也只好埋头苦吃，林娣和梦雨各怀心思，唯独王珏杰还在不屈不挠的放菜捞菜。 一顿火锅吃完，满颊通红，在礼仪小姐的道别中走出大门。 出了门，夜晚被灯光照得犹如白昼，一股冷气袭来，刚刚还热的想脱衣服，现在却要将衣裳裹的紧紧的。 送梦雨回到家，道了别，梦雨下车刚走两步。 “梦雨”，林娣叫住梦雨。 梦雨转身看着车内露出半个头的林娣。 “明天，晚上你去接我，我也去。”林娣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梦雨楞了一下随即点头，再次道了别，消失在楼梯口。 到了林娣的住处，王珏杰和林娣上楼，进了门，王珏杰走进浴室帮林娣把热水器插好电，然后又去烧了一壶热水。 林娣呆呆的站着，傻笑片刻欢快的倒在沙发上。 不一会，一杯热水被放在茶几上，王珏杰没有坐下，放好杯子才对林娣说：“平时多喝热水，洗完澡早点睡，我先走了。”说完就要转身。 “珏杰哥，”林娣站起身叫住，然后急走几步到王珏杰跟前。 “嗯，”王珏杰微笑着看着林娣，那么温柔的眼神，林娣的心不由自主的砰砰砰加速跳起来。 “晚，晚安。”想要留他坐下的话突然觉得说不出口了，只好改了口。 “晚安，”王珏杰笑着揉揉林娣的头发，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对林娣说：“明天玩的开心点，别玩太晚，也别喝太多酒，伤胃。” 第24章 回城 林娣惊讶了三秒钟后，点点头。 王珏杰继续说：“十五一早我来接你，这两天我有点事就不来看你了，记得按时吃饭。” 林道应道：“哦，好。” 目送王珏杰消失在门口，林娣颓废的坐回沙发，林娣双手握住杯子，将热水咕噜咕噜喝下，冬天的热水散热快，水已经不那么烫，热热的水流入胃，暖暖的。 试了试热水器的水温，虽然热了，林娣却没立即洗，躺在沙发上发呆，实在无聊，翻了翻手机电话薄，于是拨通了一个名叫鱼儿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喂，林娣，啥事。” 林娣委屈的说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打吗？我好伤心，你很久都没打过我电话了。” “你不是出去探险了，我挺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今天早上回来的。” “好啊，回来也不打声招呼，枉费我想你了”电话那头语气不善。 “得得得，你在干嘛？”林娣才不会相信这妞的话，一般她说的都是反话。 “我正在去旭缘酒吧的路上，你要不要来。” “你怎么天天泡在酒吧。”林娣简直无语。 电话那头传来一本正经的解答：“也没天天吧，中间隔了一天，你来不来，来的话我去接你。” 林娣好奇：“你接我？怎么接？” “我让司机师傅掉头接你啊。” “算了吧，给你省点车费，你还是别绕弯了。”林娣想也不想就拒绝,来接了自己,自己也不会去,最重要的是但凡跟她一起，她都是要喝的醉醺醺的，所以林娣必定每次都是充当她的护花使者。 可以说这个鱼儿是她小学到大学的闺中好友，小学到初中，她们也不过只是认识对方，从高中开始两人才真正的成为朋友，鱼儿名叫秦露榆，大家都叫她鱼儿。 和这个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际花比，林娣就显得闷骚多了，不擅长交际，被人表白也是立即拒绝，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王珏杰，她不想让他误会，秦露愉不知□□了林娣多少次，不要在一颗树上吊死，在大一见到送林娣来报名的王珏杰后态度180°大转弯成为了王珏杰的支持者，虽然到了大学两人不同系，生活习惯也都不同，但是却没有影响两人的感情，两人之间什么秘密都没有。和梦雨之间的感情不一样，梦雨像亲人，而秦露愉就像战友。 秦露榆再次询问：“真不来？” “嗯，我想睡觉。” “那好吧，我到酒吧门口了，明天我打你电话，”对方说着就要挂电话。 “等等，等等”林娣急忙叫住。 “怎么，后悔拒绝我了”鱼儿在那头笑道。 “不是，白天联系我，晚上我有事。”林娣解释道。 “好，我尽量。”说完对面毫无留恋的挂了电话。 直到电话嘟嘟两声归于平静，林娣才叹口气，这家伙都到酒吧门口了还大言不惭的说要来接自己，特别是后面那句，我尽量，几乎就是一个空口承诺。 通完电话，已经是晚上九点十几分，林娣起身洗澡睡觉，也许是白天玩的很累，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早上六点生物钟就催促林娣睁开了眼，又在床上趴了半个小时，实在是饿了，林娣只好起床，拉开冰箱，冰箱里全是水果，有王珏杰买的，还有自己去东巴前买的，林娣拿了一个苹果洗净，一口咬下去，凉凉的，牙齿被冻的打颤，林娣放下苹果烧了一壶热水，换了衣服，不洗脸不刷牙，用手将头发胡乱抓啦了一把，下楼买早餐。 她正往门内走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林娣。” 林娣转身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个子，皮肤很白，戴着金丝边眼镜，虽然这人面生,不过能叫出自己名字,而且这就在学校附近,应该是同校的同学,想必是认识自己的吧,出于礼貌,林娣朝对方笑了笑。 “林娣,真巧,没想到在这能遇见你”对方又开口。 林娣尴尬的笑笑：“是啊。” 男孩问：“这么早来吃早餐？” 林娣答：“嗯。” 男孩道：“饿了吧，我请你吃早餐。” 林娣拒绝道：“不用了，我……。” “快进去吧，一会我还要去上班”还没等林娣说完，对方就打断了。 林娣要说的话被憋回去,突然觉得自己挺窝囊，只好跟着对方走进门内。 两人坐定，包子油条粥，鸡蛋玉米豆浆，能点的都被点了个遍，林娣还没来得及阻止。 对方就说：“我昨天没吃饭有点饿，”林娣只好乖乖闭嘴了。 “我叫贺文”男孩再次开口。 林娣打量了眼前的人才应道：“哦。” “你家就在这里吗？”贺文有些小兴奋的问道。 林娣否决：“不在。” “哦，放假怎么不回家？” 林娣其实不想再答话，可是谁叫自己是个文明人呢，“我昨天刚从家里过来。” “哦，你……。” 对方似乎看出来林娣心思，话说一半就停下了，低下头吃刚刚上来的油条。 这让林娣有些诧异，她摸摸自己的脸，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貌似点了很多，可是看看眼前桌子上的残渣，两人居然吃的精光，贺文付钱，林娣也没说什么，出了门林娣像贺文道谢：“谢谢，嗯，再见。” “等等”贺文叫住欲走的林娣。 林娣稍微仔细看了看面前的男孩，高高瘦瘦的个子，皮肤很白，戴着金丝边眼镜，看着还蛮顺眼，有点腼腆，脸颊边还带着点红晕，不知道是被店时的空调吹的，还是害羞的。 “你能把电话号码给我吗？”贺文说道。 林娣心想，这不会是要表白吧，电视里的桥段都是如此,虽然自己平时打扮起来也算是个美女，可是现在的样子也委实…，她什么时候这么有魅力了？ 心中这么腹诽着,还是委婉的问了一句“你要电话做什么。” 贺文笑笑,摸摸鼻子说：“我在蛋糕店工作，过几天有个艺术糕点比赛，你反正住在这不如也去看看，到时候我打电话通知你。” 此话说完，林娣汗颜，想好的拒绝台词被吞噬腹中，好吧，自作多情了，不过你无情我无意，不用多费口舌,挺好,挺好......！ 第25章 聚会 林娣报了自己的号码，然后再次跟贺文道了谢才告别离开。 刚到楼上就听到手机的短信铃声，林娣打开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点开短信，我是贺文。 林娣存了号码，喝了几杯热水才洗洗刷刷完毕，一切准备妥当，已经早上八点，准备论文资料，一场昏天暗地的大作战开始了，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林娣一个激灵从桌面上抽身：“喂。” “你没事吧”电话那头问。 林娣神情有些恍惚：“我，我没事啊，现在几点了？” “知道我是谁吗？” “鱼儿啊,你脑门没事吧”林娣觉得秦露愉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问这样的问题。 “没事,你可真能睡，十二点就差几分钟了，我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你昨天不是很早就睡了吗？你在家吗？”秦露榆在电话絮叨。 原来如此，好吧，林娣承认自己整理了一半论文资料后才觉得眼睛发涩，于是准备小憩一会，谁知道，林娣看了看桌子上的论文材料，自己辛苦写了好久的稿纸上居然有一滩水渍，林娣奇怪哪里来的水，手不经意的擦擦嘴，嘴角也有水渍，林娣啧啧两声嫌弃的将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喂。”秦露榆见林娣没说话于是拔高了音量。 林娣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我在家。” 秦露愉道“原本我是准备来接你的，不过你的行为态度实在太恶劣，至于人品问题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算了，我在索芙，你自己过来吧。” 绕了一个圈圈终于绕回来了，林娣舒一口气：“幸好你只是让我自己过来，没让我去你家找你。” “快点来吧，磨磨唧唧，我挂了”秦露榆说完电话就挂了。 快速收拾好，下楼步行去秦露愉所说的索芙，索芙是一家甜品店，离学校很近，大概十几分钟后，林娣到了索芙门口，一路走来冰凉的脚也热乎起来，进了店里就看见秦露愉正背对着她坐在高脚椅上低头看着什么东西，林娣蹑手蹑脚走到秦露愉身后，用手蒙住秦露愉的眼睛。 “林娣，拿开你的手。”秦露愉不满的抬起头对着空气怒吼。 “又被你猜到了”林娣笑嘻嘻的坐到秦露愉边上。 秦露愉抓起林娣的手：“以后别用你的小冰爪碰我，”然后嫌弃的放开林娣的手说，“要吃什么，我请你。” “午饭你就吃这个？可是我想吃饭”林娣哀怨的看着秦露愉。 秦露愉用手指点着林娣的额头训道：“有的吃就不错了，早就告诉你不要挑食，不要挑食,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林娣纠正：“鱼儿，是你挑食吧，不吃饭吃甜品。” 秦露愉这才哈哈哈几声大笑：“晚上我再带你去吃饭，你请我。” 林娣对秦露愉翻了一个白眼：“行，我请，可是今天晚上不行，我昨天不是说过了，晚上我有事吗？” 秦露愉吐吐舌头：“忘了。” 跟着秦露愉想正常吃顿饭是很难的，点了一个肉松面包，鸡蛋奶油包，蜜饯油条，一杯豆奶，秦露愉也要了一份相同的还加了两个甜甜圈。 时间过去好一会，林娣才发现秦露愉今天居然很安静的在看报纸，林娣也凑近一点好奇的问：“看什么呢。” 秦露愉嗯了一声，把报纸的一则新闻指给她看：“知道茴山吗？” 林娣摇头。 秦露愉继续指着报纸说：“这里一个月前被发现大量的枪支和毒品，好些官员被调查了。” 林娣拿起报纸仔细看着，报纸上如是说，一群观光客在位于茴山区域的双全村落脚，无意发现这里埋藏的枪支和毒品，于是报了警，经过16天的搜寻排查，寻得枪支1152支，毒品□□一百多斤。 当地好几个政府官员被牵扯进去，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 林娣放下报纸拿起老板端来的面包自顾吃起来。 “你难道对这个没什么看法”秦露愉看林娣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离我太远，无法发表看法，你这么关心国家大事，去考公务员吧。”林娣虽然为这些不法份子感动憎恶,可是毕竟跟自己隔着千山万水。 秦露愉不解：“你说的是地方离你太远还是事情离你太远？” 林娣道：“都远。” 秦露愉终于投下降书，点点头：“也对，我们就是瞎操心的料，也许我应该听你的建议去考公务员。” 而此时的国钟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砰，座椅上的男人将报纸重重的砸在豪华的办公桌上，一个威慑力十强的声音怒吼着：“没用的东西，废物。” “董事长？”对面站着的男人身体有些轻微的发抖。 座椅上的男人没有应答，脸色极其难看。 这时站着的男人又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说：“董事长，您觉得这事？” 座椅上的男人沉思了很久才望着对面的男人说“这次出货有什么异样？”。 对面的男人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座椅上的男人：“董事长，出货的那几天我都密切关注着，小渠办事您也是知道的，十几年了，一直做的很周密，这也许真的只是凑巧，以前也不是没有在有游客的情况下出货作为掩饰，只不过这次刚好被……。”话还没说完，座椅上的男人伸出手截断对方的话。 座椅上的男人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踱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阴沉的说：“全林啊，你也知道我们做了十几年了,一直都是平安无事。” “董事长？您是说有人故意对我们动手”被叫做全林的男人担忧的问。 “想必早就想动手了，是谁，让他终于有这个胆子跟我田国钟作对”田国钟捏紧拳头。 “董事长，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全林问。 田国钟依旧看着外面缓缓的吩咐：“通知下去，暂停每个点的交易，等事情平息下来你去慰问一下受牵连的人。” “是，那小渠他们？”全林小心翼翼的问道。 田国钟终于回过身看着眼前的男人：“行有行规，我只负责给利，不负责利所带来的命运，我知道你跟小渠关系不错,小渠处事我也放心，如果不放弃一些人,那么受牵连的就不再只是他们，而是整个国钟集团，你跟了我十几年，大风大浪也经历过，我想你知道怎么做的吧。” 全林沉默了一瞬才恭敬的说声是。 第26章 聚会 田国钟又补充一句：“将他们的家人好好安置。” “是。”全林脸色好看了很多,回答的速度也快了。然后想起什么又说：“董事长,sherley集团的小少爷回来快半年了,您看。” “哼,整天东奔西跑没个正经，”田国钟不屑的说道。 “您是他舅舅,怎么说回来了也该来看看您的。” 田国钟摆摆手：“他很小就出国，跟我也不算亲近,等这件事平息后再找个空档见见吧。” 另一个高档别墅内，一个微胖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也缓缓放下报纸，轻抿了一口茶水，微微一笑。 “爸妈，你们看我穿这个好看吗？”一个青春俏丽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色单肩抹胸裙。 “好看。”沙发上的中年女人夸道。 而中年男人则是蹙眉：“太正式了，你这样打扮太明显了，在家里随意一些，小杰这孩子也不是注重这些的人，他人怎么还没来？” 一边的中年女人说：“应该快到了，钱妈打过电话了。” “嗯。”中年男人应道。 “爸”女孩嘟囔。 “随你。” “算了，我还是换换吧”女孩说完就提着裙摆咚咚咚的上楼了。 男人敛了笑意：“这段时间能不出去最好别出去。” “怎么了”中年女人问道。 中年男人看了女人一眼将报纸递给她看。 看完报纸的中年女人惊讶的抬头看着男人：“这是，这是你做的？” “不是，我最近不是一直在家陪你们嘛，跟我没关系，记住，这段时间不要到处走动，能推的聚会都推了吧。” 中年女人点点头。 女孩身穿白色西装长裤配露肩紧身恤咚咚咚跑下楼。 满意的转了一个圈。 “爸妈，好看吗？” “好看”中年女人还是那句话。 女孩又看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轻轻的摇摇头没说话。 “爸？”女孩不满的叫了一声。 “好看我们说了不算，在爸妈眼里你穿什么都好看”中年男人说道。 中年女人也叹口气,她自己女儿的心思她比谁都明白,只要女儿能幸福。“让钱妈再打个电话问问。” “老爷夫人，王先生到了，”钱妈的声音适时传来。 难得的闲适自在，林娣跟秦露愉又打的去市区逛商场，一路下来，林娣和秦露愉手中都是大包小包，当然，全是秦露愉的。 对于每次和秦露愉逛街都是帮忙提东西的林娣来说觉得挺有趣，逛街不一定要买，看看也很舒心，相反秦露愉却不高兴，总是数落林娣不知道对自己好，对秦露愉的说教，林娣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她的钱有一半给家里了，她的衣服日用品自己还没想起来，王珏杰就已经给她买来了。 想到这，林娣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小林。”王珏杰的声音依旧很柔和，只要听到王珏杰的声音，林娣就觉得无比安心，似乎什么烦恼都没了。 “你在做什么呢”省去了珏杰哥，她想慢慢改掉这个称呼。 “在……”一阵鸣笛声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喂”，“喂”林娣叫了好几声。 话筒里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好一会听见里面的声音：“我在路上。” “哪个路上啊，这么吵？是不是堵车了？” “我在上海，刚刚没开车。” “又上门教学了吗？”林娣有点小失落的抱怨。 “嗯，小林，这边有点吵，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回头我再打给你，晚上不要玩的太晚。” 林娣连着嗯了好几声，又嘱咐王珏杰注意保暖吃饭什么的挂了电话。 “呦，小保姆啊，我说你喜欢了人家那么久，怎么不表白啊。” 林娣喜滋滋的看着秦露愉吐出几个字：“你管不着。” 气的秦露愉干瞪眼。 “喂，那你和珏杰哥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秦露榆不死心的追问。 “就那样啊。” “那样是哪样？”秦露榆白了林娣一眼。 “哎，说不清楚，其实我很害怕当我捅破了这层纸，我们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林娣神情黯然。 “人生本就没有回头路可走，难道你想和他走在同一条路上，而他手里却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吗？”秦露榆和林娣的想法不同，她觉得喜欢就要说出来，就算结果不满意，至少无愧于心。 家中缺少亲情的林娣却不同，那个唯一把她当亲人疼的王珏杰，就像握在手中的沙，她怕捏的越紧，只会失去的越多，林娣浅笑：“你不会明白的。” 出了商场，秦露愉打算开车送林娣回去，林娣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多，决定直接去梦雨家，便拒绝了秦露愉的提议，送走了秦露愉，自己坐计程车到梦雨家，开门的还是曹秀。 “阿姨。” “哎，快进来。”曹秀说着就去拉林娣的胳膊。 林娣快速的进了屋中，屋内的暖气很足，一进门整个身子暖烘烘的。林娣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东张西望找梦雨的影子。 “梦雨在睡觉，你去叫她起来，今天在这吃饭。”林娣很喜欢梦雨一家人，不仅是对自己很好，而且对别人也都很热情，让人无比神往的家庭。 “阿姨，梦雨没有说今天晚上要出去吗？” “说了啊，同学聚会嘛，同学聚会哪有个正经，吃不饱饭，待会吃点饭垫垫肚子再去。” 林娣点点头：“哦，那好，我先去叫梦雨。” 到了梦雨房间，窗帘都被拉上，里面很暗，林娣轻步走到梦雨床边坐下。 一室安静，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林娣的短信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点开信息：“晚上七点回归酒吧，覃凯炎。” 这应该是群发信息，林娣也没有回复，不一会又一条短信发来，还是覃凯炎发的，很简洁：“记得和梦雨一起过来。” 林娣回复了一个好，起身走到窗前，准备拉窗帘。 “林娣。” 林娣的手一顿，转身看着梦雨：“你醒了。” 梦雨道：“很早就醒了，你过来坐吧。” 林娣的手还放在窗帘上不知道该不该拉开,正犹豫不决。 “把窗帘拉开吧”梦雨建议。 林娣这才松口气拉开窗帘，梦雨的表情很正常平静，没有伤心也没有开心。 林娣走过去坐在床边不远的沙发上，看着还在被窝里的梦雨。 梦雨坐起身来：“昨天晚上没睡，所以白天一直在补眠。” 林娣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看着梦雨慢条斯理的将衣服裤子一件一件套上才说“你如果不想去别勉强了”话说的很淡可是情绪里的担心显而易见。 梦雨看着林娣失笑：“我没有不想去啊，难得有机会和理由跟老同学们见面呢。” “你不难过？”林娣不相信。 第27章 聚会 梦雨用手扎起头发看着林娣：“小林，我为什么要接过别人手中的刀砍自己呢？” 林娣哑然，果然是自己多虑了。 拗不过曹秀的坚持，两人吃了饭，到回归酒吧已经是七点一刻了，即使很远的距离还是能看到门口站着一群男男女女，其中有一个被围在中间，不用想也知道就是今天的主人公覃凯炎了，一群人有说有笑,并没有被寒冷的天气所影响,待林娣和梦雨走的更近一些,有人看到梦雨和林娣，大呼小叫的喊了一声：“蒋梦雨，你终于来了。” 这一声让围在一起的人都纷纷侧目看过来，而被围在中间的人愣了片刻,然后出了包围圈，朝两人走过来，休闲黑色九分裤，暗蓝格卫衣，乌黑的短发向后梳起，左边耳朵一颗蓝宝石耳钉，在外面灯光的照映下若隐若现，美丽至极，袖子挽起，不多不少刚好露出手腕上的表，一层金光扑朔迷离，这个全身充斥着时尚与贵气的人缓缓朝她们走来，帅气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两人，准确的说是盯着梦雨，梦雨也没有停住脚步，朝覃凯炎的方向走去，林娣跟在梦雨身后三四步的距离，林娣一直在担心梦雨的情绪，而梦雨走到离覃凯炎几步的距离停下，轻轻的伸出手：“欢迎你回来。” 林娣看不见梦雨的表情，如果只听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就像是见普通朋友般，但是看到覃凯炎的表情就明白了，覃凯炎的脸上挂着笑，不过显得有些尴尬，他也伸出手道了一声谢，依然站着没动。 门口的人在覃凯炎走向梦雨后就停止声音看着这一切，有几个女孩子穿的少，冻得只能原地踱步。 还是梦雨先开口：“先进去吧，外面有些冷。” 覃凯炎这才赶紧让路,看到梦雨身后的林娣，对着林娣笑了笑点点头，然后转身与梦雨并肩走向酒吧，林娣松了口气，还好两人没有恶语相向，林娣突然觉得两人有复合的可能，如果现在还有情意，死灰复燃也不是没有可能。 梦雨回头就看见还楞在原地的林娣，朝林娣摆摆手，林娣这才发现门口的人已经全部进去了，只剩下他们三人，林娣快走几步跟上。 进了酒吧，覃凯炎带着她们进了预定好的包厢后就去后台了，覃凯炎临走前偷偷瞄了梦雨好几眼,在发现梦雨并没有关注自己时,才有些失落的走了。 包厢在二楼,是半开式的,坐在楼上可以看到楼下的舞台中央,这个时间段的酒吧还很安静,没有午夜时的喧闹气氛,没有酒气与香水混合的味儿,大家都落了座,梦雨也遵循着她一贯的风格,低调的找了一个比较靠边的位置,即使如此,注视在她身上的眼睛也如同聚光灯一般,梦雨没事人一样看着楼下空荡荡的舞台,偶尔有同学过来打招呼说话,梦雨也很自然的与他们说说笑笑,并不觉得别人看她的眼光有什么不妥,坐在梦雨身旁的林娣反而有些拘谨了,她这是第一次参加梦雨的大学同学聚会,和自己不同,他们本就出自名校,而且大部分都已经从商或者工作,与自己那点社会经历相比相差甚远,所以他们看到林娣也只是客气的碰个杯打个招呼,并没有要深谈的意思,梦雨不同,她不仅是资深心理学蒋方平教授的女儿,又是学校出类拔萃的学习尖,还是覃凯炎的女友,即使她是个花瓶,也是价格不菲,更何况梦雨青出于蓝胜于蓝,现在也是古迹考察新出炉的佼佼者。 梦雨像是发现林娣的不自在,侧头看着林娣：“小林，你怎么了。” 林娣摇摇头：“没事，跟你同学们没话说。” 梦雨端着酒杯晃了晃，杯中的金黄色液体跟着规律游走，林娣也从桌上拿起只倒了三分之一金黄色液体的杯子，却被梦雨从手中拿了去将酒倒进她自己的杯中，然后将空杯递给林娣，林娣只能傻愣的接过。 梦雨看着林娣笑笑，又晃了晃自己杯子里的酒：“这酒后劲太强，你喝红酒吧。”说完从桌子上拿了一瓶红酒倒进林娣的杯中。 林娣也笑了，王珏杰不让她沾烈性酒，常常说着酒醉后悚然听闻的事，吓的她除了跟王珏杰梦雨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喝一点酒，跟秦露愉在一起她一口不敢喝。 两人碰杯，酒吧里放的是舒缓的音乐，一楼的人也渐渐多起来，有人打情骂俏，有人谈笑风生，有人耳磨私语，喊麦的主持和工作人员已经陆续到了台上开始试麦调音，主持是个男人，画了很浓的妆，有意无意的和台下的人抛抛媚眼，居然让人觉得没有丝毫违和感。 今天的主人公覃凯炎回到包厢时,已经是他消失有一个多小时之后，覃凯炎把杯子中的酒倒上和包厢中的同学挨个挨个的喝，到梦雨时，梦雨站起身与覃凯炎碰杯，林娣也跟着起身，覃凯炎提议让梦雨换酒喝,被梦雨直接无视了，还没等覃凯炎做出行动上的反应，梦雨已经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覃凯炎只能无奈的喝尽自己杯中的酒，覃凯炎给杯中添好酒,朝林娣摇了摇酒杯然后仰头喝完，林娣笑抿了一口坐下，看覃凯炎还杵在原地不动，林娣偷看了梦雨一眼，赶紧站起身说：“炎哥，洗手间在哪？” 覃凯炎指指包厢的一侧。 林娣点点,自行走去。 林娣快速的走到洗手间，关上门，她突然有些后悔来这了，她根本融入不了这个圈子，尽管自己学的是金融，可是他们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就受家庭环境,人际关系的熏陶，早和自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不过再想想梦雨和覃凯炎，她也释然了，为了他们，忍忍就好。 在洗手间呆了十几分钟,林娣出了洗手间，包厢中空无一人，都走了？林娣心想。 突然后面角落里一个很有磁性的男音问她：“你也在。” 林娣回头看，那人坐在角落里看不清形容，林娣只是礼貌了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梦雨和覃凯炎也不在，林娣有些慌了，忽然后面的声音又问：“你找你的朋友？” 林娣又回头看了角落一眼点点头问：“请问,他们，去哪了？” “他们在楼下跳舞呢”男人回答。 听完这话，林娣快步走到楼栏边，这才发现楼下已经是人声鼎沸，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偶尔能看到几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林娣在视线所及的地方寻找着梦雨和覃凯炎的身影，可是一无所获。 第28章 多事之秋 林娣掏出手机准备打梦雨电话，就看到一条短信，林娣点开，是梦雨发的：“我出去会儿，你别乱走。”看了时间是几分钟前发的，林娣这才松口气，坐回之前的棕色沙发，眼神环顾四周，不经意的又看到角落里的那个人，依然看不清面容。 林娣问：“你，怎么不去跳舞呢。” “你怎么不去。”对方不答反问,如果别人说出这句话一定会让人觉得没礼貌和反感,可是这人的声音特别好听,还隐隐有笑意。 林娣微微一笑：“我等朋友。” “蒋梦雨？”对方又问道。 “嗯。”林娣应了一声，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因为她还没开口一波快节奏的DJ声几乎覆盖了酒吧每个角落，DJ声放缓时对方没有再说话，包厢中除了震动的DJ声和叫喊声没有其他声音，林娣觉得无聊，喝了一口红酒再次走到楼栏边，舞台上的人不知疲倦的扭动着，吧台上的人不知醉的一杯又一杯灌入腹中，酒吧门口三三两两不断有人进来，不断有人加入这些行列。 林娣一会坐回包厢，一会又出来看看楼下，就这样无聊的重复着，连梦雨下去跳舞的同学都一个一个陆续回到包厢中,林娣再次坐回包厢时拿出手机一看，都十一点了，正是酒吧热闹的时候，林娣边拿起果盘中的食物填肚子边叹气，梦雨的一会儿可真久，不会跟覃凯炎吵起来吧，林娣担心着，又看看角落里的男人，那人并没有被其他人影响,依旧坐在那纹丝不动，林娣好奇那人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又过了十几分钟，梦雨和覃凯炎一前一后走进包厢，看到两人平静的表情，林娣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 覃凯炎看着林娣愧疚的说：“不好意思，林娣，让你一个人在这，很无聊吧？” “没事”林娣笑道。 梦雨拿着酒杯重复了覃凯炎之前的事,挨个挨个喝酒,然后说着笑着,林娣发现梦雨并没有和坐在角落的那个人喝酒,只是打了招呼然后和下一个同学喝酒,直到最后一个结束,梦雨才对林娣招手：“我们走吧。” 林娣站起身走到梦雨身旁。 两人转身离开，覃凯炎在后面跟着，穿过人群走到门口。 “我送你们。”覃凯炎说完就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梦雨回头看着覃凯炎背影：“你不会想把同学们都弃之不顾吧，大家可都是为你来的。” 覃凯炎停步转身面向她们,他犹豫了片刻没有坚持要送两人而是再次建议：“我找人送你们回去。” 梦雨点点头，看到覃凯炎消失在门内。 不多会儿一辆车停在两人面前，车窗摇下：“上车，我送你们。” 看不清里面的人，听到声音时林娣惊讶，因为这声音就是坐在包厢角落那人的，难道这人是司机，这个念头在下一秒就被否定了。 “肖曲，你怎么也要走了？” 梦雨低头问车上的人。 对方点点头又说：“上车吧，外面不冷吗？” 梦雨和林娣刚要拉开车门，覃凯炎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门口，他显得有些惊讶，快步走到两人身边，弯下身待看到车内的人时愣了一下微微一笑：“肖曲，怎么不玩了？” “太晚了，要回去休息，你们玩的开心，梦雨和她朋友我顺路送回去。”肖曲不紧不慢的说道。 覃凯炎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也好，那就拜托你把她们安全送到家,有空再联系。” 肖曲点点头又看了看梦雨，梦雨上车，林娣迟疑了一会也开门坐进车内，几人说了再见，车子平缓驶出，在车子快要没入拐弯口时，林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酒吧，覃凯炎依旧站在酒吧门口，穿的那么单薄，身子却笔挺的站立着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林娣坐正身子再看看前座安静的两人林娣突然觉得有些心塞。 按常理来说梦雨家在前，林娣住处在后，应该先送梦雨回家，可是这位肖曲却是问了林娣家的方向后，绕弯先送了林娣，林娣道谢下车，梦雨嘱咐了几句，车子离开。 林娣看着远去的车心里五味杂陈，她突然想起覃凯炎看肖曲的眼神，林娣心惊，这肖曲不会对梦雨有非分之想吧，不过随后她自己都失笑了,就算有非分之想也是正常的。梦雨不仅优秀,最主要的是她现在还是单身，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 只是林娣有些懊恼，从自己和肖曲说第一句话她就没见过这位叫肖曲的真容，她突然有些恶搞的把肖曲的样子想象成小眼睛，塌鼻梁……不过随后她否定了自己的恶搞，如果这人长得很难看，覃凯炎不会对他有那么戒备的神情，况且听声音就能判断出，长得不会很丑，可是如果那人喜欢梦雨又为什么没有在梦雨失恋的那段时间追她呢，林娣拍拍头，思绪很乱。 以至于回到楼上，客厅开着灯多了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你回来了？” “嗯。”听到声音林娣应了一声然后一声惊叫跳了几步远，待看到来人林娣拍着胸口吼道：“燕子，你，你想吓死我啊。” 李燕捂着肚子咯咯的笑：“叫你游魂似的。” 林娣气恼的坐到沙发上瞪着李燕没好气的问：“你怎么来了？” 李燕失笑：“你这家伙，我也是这里的房主之一哎，怎么弄的我像私闯民宅似的。” 林娣慢慢平复了受惊的情绪：“你怎么回来了。” 李燕叹口气：“哎，吵架了，本来心情很糟糕，不过看到你后，我突然觉得郁结的心情好了。” 林娣又瞪了李燕一眼没有说话，起身到厨房烧水。 “你晚上去哪了？刚刚谁送你回来的，可是好车呢”客厅李燕的声音传来。 “我朋友同学聚会。”林娣虽然不懂车,但也觉得那车很不错。 李燕又问：“你男朋友的？” “是女孩子”林娣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边无力的解释。 “这么厉害？” “的同学，今天参加朋友的同学聚会了” “人家同学聚会你去做什么，又不是我们班同学”李燕不满的说。 林娣叹气，谁说不是呢！ “燕子，你这几个月吵架次数不少啊。” 李燕不答话,而是吩咐道：“水好了没，给我倒一杯，记得放些蜂蜜进去。” 林娣斜睨了李燕一眼，走进厨房把烧好的水给两人倒上，又拿了勺子和蜂蜜放在茶几上，在李燕对面的沙发坐下。 第29章 多事之秋 林娣不再说话，整个人窝在沙发里，困意顿生，就在她准备眯会觉的档口， “林娣，你怎么不找男朋友。” 林娣没说话，继续眯着眼，李燕起身走到林娣身旁坐下，手肘抵着沙发，手掌撑着脸颊，大大的眼睛在林娣脸上来回打转。 若有若无的鼻息扑打在脸上，痒痒的，林娣伸手挠了挠：“不想找。” “为什么？” “看到你的感情生活，我就不想找了。” “你懂什么，这叫情趣，吵架才能增添感情啊。” 林娣用手捂着嘴，看着李燕：“我错了，我要睡觉了。”说完起身向卧室奔去。 “哎，林娣，你水不喝了？”话刚说完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李燕叹气坐回对面的沙发将蜂蜜一勺一勺的放入杯中搅拌喝完，又叹了一口气放了几勺蜂蜜到林娣的杯中，起身回卧室，关门前她看着林娣紧闭的房门“林娣，我帮你放了些蜂蜜，水快凉了，快喝吧，还有啊，记得洗澡，看你身上那味，很难闻的”李燕说完关上了门。 林娣躺在床上没动，她都已经困的不行了，她脱了鞋整个身体就进了被窝，衣服都懒得脱，很快她就已经沉沉睡去。 一声闷响加上叮叮当当的声音，林娣被吓得一个机灵，从被窝探出头，天已经大亮，李燕在客厅说话的声音很大，似乎是在跟谁吵架，可是没有听见其他人的声音，应该是打电话了，林娣抓了抓头发，用被子把头捂住，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隐约还有了哭音，林娣烦躁的翻身起床，套上外套，开门走进客厅就看到穿着吊带睡衣的李燕站在客厅中央，她脚边是零碎的玻璃渣和招财猫储钱罐及满地的硬币，跟着李燕的视线看过去，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一个男人，林娣快步走到李燕身边，这才发现李燕全身都在发抖。 “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燕指着男人，气的说不出话来，突然抱住林娣嚎啕大哭。 林娣拍拍李燕的背，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好把视线看向男人。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是李燕的男朋友，她见过几次，也就仅仅见过几次，是比她们大了一级的师兄，人虽然长得不是特别阳光帅气，但是很有气质，有种文艺范。不过林娣对这种人不太有感，总觉得这种人抓不住，不切实际，天马行空。 男人起身：“那就这样吧，我走了。” 李燕听了这话放开林娣就冲到男人面前，狠狠的打了一耳光，她怒吼：“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李燕哽咽的重复着，又去抓扯男人的衣服，男人甩开，李燕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男人走到门口头也不回的说：“我会把钱打你账户上。” 林娣几步走到门口抓住男人的手腕：“我们谈谈。” 男人盯着林娣沉默了一会：“出去说吧。” 林娣看了李燕一眼点头。 两人走到楼下，一辆别克车停在楼下，男人走到车前示意林娣上车，林娣朝楼上看了一眼径直走到男人身前：“就在这说吧，李燕她……。” “我们已经分手了”男人打断林娣的话。 林娣沉默，从刚刚的情况也大概猜出来了。 “如果没什么说的，那我就走了”男人见林娣不说话也不愿多留。 “你们什么时候分的？” 男人低头想了片刻才说：“今天。” 林娣吃惊的看着眼前说的如此干脆平静的男人：“为什么分手？” 男人不悦的看着林娣：“这是我跟李燕的事。” “是，这是你跟李燕的事，可是昨晚她还好好的，想必今天也是你临时通知分手的吧，李燕是个讲道理的女孩，她为什么要跟你动手？你给她钱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沉默了许久才说：“我提过很多次分手，她都不同意，一拖就拖了半年，而且我跟她的家庭条件相差太多，她父母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和李燕的价值观人生观不同，既然爱过何必互相折磨呢！” 林娣沉默。 “我先走了，你好好劝劝她，替我转告她，我祝她幸福，再见。”男人说罢快速进入车内，头也不回的开车离开。 林娣站在原地看着车远去的方向良久未动。 林娣上楼时发现李燕躺在客厅冰冷的地面满地的碎渣一动不动，林娣吓了一跳，跑过去扶起李燕，探了探鼻息，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昏倒了，林娣掐了李燕的人中，李燕眼睛睁了一下又闭上。 林娣将李燕半抱着扶到沙发上躺下，林娣将在洗手间用热水烫热的毛巾敷了敷李燕的额头，又替李燕擦了脸。 “他走了？”李燕睁开眼看着林娣。 “嗯”林娣应声。 李燕失笑：“他终于还是走了。” 林娣收回神看向李燕：“你知道他每次说分手都是真的？” “嗯。”李燕点头，闭上眼睛。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让他跟你父母好好沟通了解呢。” “他这样跟你说的？”李燕轻轻坐起身问。 林娣点头。 “哈哈哈哈，”李燕笑的弯下腰，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林娣察觉不对，扶住李燕颤抖的身子：“怎么，你们不是因为这个事。” 李燕用袖子狠狠的擦掉眼泪看着林娣：“他，每次说分手都是真的，我一直以为他是自卑，怕我为难，其实，他根本不是因为我父母的反对，而是他那时就已经找到了另一个女人，直到今天，他才跟我说实话。” 林娣愣住：“也许他骗你的呢！”木木的话说的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 李燕苦笑：“那女人早上和我通过电话，她说她跟我不一样，她比阿远要大十岁，更需要一个家，她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而我给不了，她说只要我跟阿远分手，她可以给我钱。” 折腾了一早上，李燕因为疲惫回房休息，林娣靠在沙发上只觉得身心累疲，从出去回来自己和身边的人发生着太多事，一大早被吵醒，林娣也疲倦地昏昏沉睡，再次醒来已是中午。 林娣睁开眼就看见侧身站在自己身旁的李燕，穿着一身大红的高领长款呢子大衣，再往上，可能是衣服红艳艳的色，竟衬得李燕脸色红润，侧面依旧可以看见红肿的眼睛，她盯着窗外的神情，漠然，迷惘。 第30章 长城之行 听到动静,李燕转身看着林娣，淡淡的：“陪我去吃饭吧。” 林娣还没拎清李燕的意思。 李燕侧身指指门口的行李箱，又了开口：“吃完饭，我就回家了。” 李燕开车带林娣到离家足足二十多公里远的一个具有古代民族气息建筑的门口停下，李燕刷了卡，带着林娣走进门。 门内是一片竹林，竹林中只有一条土路，地面上的枯竹叶铺了厚厚一层，一脚踩下，噗噗作响。 步行了大概四五分钟，竹林丝毫没有尽头，可是不远处的翠绿色亭子却越来越清晰的，越来越近，待林娣走近才发现这刷着绿漆的亭子，不仅是亭阁，还是一栋吊脚楼，楼的脚很高，整个角楼除了下半部分，其他都藏在竹林外，看不见半分。楼梯环绕亭子而上，沿着楼梯向上，淹没在竹林的视野渐渐扩张，跟着李燕上了二楼，林娣才真正体会到，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二楼皆由竹子做成，一大片竹子做的绿色地毯中有一个圆形竹房，进入屋中，里面的景象才真的让人不可思议，200多平方的房子里面有很多人，一群人围在一起摩肩接踵，低声交谈。 “这里小部分是临摹的名人诗画，大多都是爱好之人的即兴之作。”李燕见林娣的神情忍不住解释。 “哦，”林娣点头,因为惊讶于人的数量之多，林娣竟忽略了他们所看的所议论的东西。 将目光转移到竹墙，绿色的竹墙上琳琅满目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字画，林娣慢慢走近，细细品看哪些字画，很多抒情的句子如：竹常青，情难长。有字如磅礴,如涓涓流水。还有很多人或物的画，人的形象千姿百态，将人性格勾画在脸上的，显得丑陋无比，还有简简单单的静坐之姿，物大多是竹，从竹鞭，竹笋到竹，枯竹等等，数不胜数。 在绕了一圈后看到李燕失神的停在一副肖像画前，画中的人盘坐在竹面上，左手掩嘴仰头大笑，右手指着画外。 “这画很喜感，让人看了心情都跟着好起来”林娣忍不住赞叹。 李燕看着林娣笑了笑，朝一个侧门出去。 林娣提步跟上。 跟着李燕出了侧门，只见还有向上的楼梯。 三楼人不多，与二楼不同，这是饮茶吃饭的露天餐厅，餐厅占三楼三分之二的面积，还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隔了出来留给作诗作画的人。 这里的茶水糕点都是自助的，李燕点了两份牛排，两人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茂密的绿油油的竹林就在身下，让人有种飘如柳絮的轻松感。 “这是我跟阿远相识的地方”李燕开口说道。 “嗯。”林娣应声，她刚刚已经知道了，因为在楼下时她看到李燕出神看着的画像上右侧下方的字，赠燕。 李燕没有惊讶林娣的平静回答继续说“刚上大学时的我，其实并不喜欢这么安静偏僻的地方，我当时陪朋友来，我们就坐在这，他在那画画。”李燕说着指着前面被隔出来的一块地方,仿佛时光穿越隧道又回到当初的时刻，李燕一脸神往的描述着：“我很喜欢看他认真画画的样子，他的侧脸很好看。因为他，我就这样坐在这，坐了一个下午，我想，从那一刻起，我已经喜欢这个人了吧。” 李燕笑了笑，慢慢吃下一口牛排。 “随后的一段时间，我经常过来，坐在这里，等待他的到来，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再来。” “再次遇见他，已经是一年后，他还是一年前那个样子，坐在那安静的画画，我当时特别激动，看着他陪着他又一个下午，直到他结束，我没能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跑过去和他说话，我问他要联系方式，他却告诉我没有，我当时很害怕，怕如果这一次他离开，我们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我快急哭了。” “他似乎不懂得安慰女孩的情绪，有些不知所措的对我解释说，他叫阿远，还是一个学生。” “当他说出校名的时候，我兴奋的抱住了他”李燕自顾的笑了起来，红肿的眼睛里似乎有眼泪在流转。 “他当时吓坏了”李燕说着，努力用笑去缓解眼泪，可是眼泪最终还是从眼角滑落到脸颊。 “我们总是因为很多事情吵吵闹闹，我一直觉得那是因为爱......。” 李燕把林娣送回来已经是晚上六点，那时候的李燕情绪好了很多，她从他们相遇讲到他们分道扬镳，她不记得李燕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林娣感叹的是，如果那个阿远能明白这个被他抛弃的女孩这么爱他痴他，他真的会为了自己的梦想舍弃她吗？ 她突然想念王珏杰了，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上海浦东东方明珠259米的悬空观光廊。 男人站在悬空观光廊看着大半个上海的夜景，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紫色吊带裙，外披长覆小腿的同色长款薄纱的清秀佳人。 女孩时不时偷偷看向正在专注于夜景的男人。 当她无意识的再一次将眼光看向男人时，发现男人也正看着自己，女孩的脸瞬间红了。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王珏杰问，用手在脸上摸着。 “没，没有”女孩的脸更红了。 “哦。”王珏杰再次将目光转向远方。 “珏杰？”女孩小心的叫了一声。 “嗯”王珏杰侧头。 “这里美吗？” “嗯。” “你喜欢上海吗？” 王珏杰点点头：“喜欢。”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上海定居”女孩试探的询问。 “这还真值得考虑”王珏杰说完嘴角勾起，露出笑着，温润如暖风拂面。 “哦”女孩应声低下头看下面的高空，她恐高，可是为了陪他，这算什么呢？她的双腿不停的颤抖，可是红扑扑的脸上却是笑意浓浓。 “茜茜，饿了吗？”王珏杰问。 被叫作茜茜的女孩摇摇头。 “我们走吧。” 她不解的看着王珏杰又看看悬空玻璃外繁华都市中五彩斑斓的万盏灯火。 王珏杰笑着摸摸肚子：“我有点饿了。” 看到王珏杰的动作，女孩噗哧笑了，愉快的点头：“其实在餐厅里面看的地方更广呢。” 王珏杰点点头再次回望了一眼外面灯火通明的城市，转身走向等在悬空玻璃外的女孩，于氏公司的千金，于茜茜。 第31章 开学啦 十五日早晨，王珏杰出现在门口时，林娣早将前一天收拾好的行李放至客厅，将自己也裹得像企鹅般，坐在沙发上捧着还在冒热气的杯子，难隐激动。 梦雨也在前一天晚上到达她姑姑家。 见到王珏杰，林娣殷勤的将水递过去，顺势接过王珏杰手中的早餐。 王珏杰接过杯子，另一只手欲抚林娣的头发，林娣一个健步躲开，用手遮住自己的头发：“昨天新做的发型呢，不能弄坏了。” 王珏杰失笑，收回手：“那你昨晚怎么睡觉的？” “哎，昨晚没怎么睡好。”林娣扭扭脖子：“一个晚上没动，脖子都落枕了。” “快吃吧，八点一刻的飞机”王珏杰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 “那我们边走别吃”林娣塞了一个小包子在嘴里，软软的奶香，是她的最爱，再吸上一口浓浓的红枣汤，温热的液体流进胃里,暖洋洋的。 “不急，外面冷，等会儿肚子该不舒服了。” 林娣急忙点头。 八点左右的飞机，两个多小时后到达首都机场，没有过多逗留，打的奔赴长城附近的酒店，找到离长城最近的酒店。 一切安排妥当，填饱肚子，两人这才慢悠悠的朝长城走去。 两人买了票，开始走向这条经过长达几百年历史，历经改朝换代的岁月，承受着风雨雪露的打磨，依然伫立在人们的视线里的伟大工程，每走一步都有种与时俱进的错觉，冬季的游客不多，主要是这里地势高，没有遮风的树木，凛冽的寒风吹过，只能冻的打哆嗦，幸好今天的阳光灿烂，沿途的风景很美，大大小小的山丘土岭，一路上王珏杰拿着相机不停的为林娣拍照，林娣很配合的摆着各种boss。 玩的兴起，电话铃声也显得美妙起来，林娣看到来电，居然是贺文，这让她有些意外，这是贺文第一次打电话给她。 “喂。” “我是贺文。” 林娣暗笑：“我知道，我存了你的号码，有事吗？” 对方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娣以为电话断线了，林娣看了看手机，还在通话中：“喂？” “我在，原来你忘记了。” 贺文没头没脑这么一句话，林娣愣了一会恍然大悟：“你，不会今天吧？” “嗯，下午一点，你能来吗？”贺文见林娣想起，声音里带着笑意。 林娣拍拍脑袋，真糊涂，她怎么忘记告诉贺文自己要出去这件事了：“这个，我恐怕来不了。”林娣歉意的说,声音压低了八度。 “为什么？” “我在外面，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我今天一早就来北京了，真是对不起。”林娣连连道歉。 “哦。”贺文沉默了一会才说：“没关系，是我没安排好，没和你约好时间，下次我一定提前约好。” 林娣有些尴尬，虽然和贺文不熟，但是毕竟是自己一时之快答应了人家，内心有些歉疚只好同意了，然后又道了几声歉后结束了通话。 挂掉电话发现王珏杰正在看着自己的手机若有所思。 “珏杰哥，你看我手机做什么？” 王珏杰笑笑：“丫头长大了，是喜欢你的男孩子吗？” 林娣见王珏杰误会急忙解释：“不不不，不是，是我同学，上次偶然碰见，他说有个糕点比赛让我去看看，我就答应了。” 王珏杰点点头，看着林娣良久喃喃微笑道：“也不小了，该谈恋爱了。” 林娣的心砰砰直跳，脸颊绯红，眼神水光潋滟，说不出的俏丽动人，林娣看着王珏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心里如小鹿乱撞。 可是王珏杰却将头看向了城墙外没有再说话，似乎刚刚只不过是自言自语一般。 林娣的心渐渐平静，脸上的红晕渐渐消退，失望神色尽显。 虽然那段小插曲让人有点兴味索然，但是好在林娣的修复能力也很强大。 走走玩玩几个小时，太阳慢慢西下，林娣和王珏杰站在万里长城其中之一的缺口处，冷冽的风刀子割在脸上，林娣看着夕阳下的无限美好，不自觉的侧头看着王珏杰清俊的侧脸，那么安静，那么从容，那么美好，她不由的想，这就是那个会一直陪她看完人生夕阳的人吧！ “好看吗？”温柔的声音传来，不知什么时候王珏杰的视线已经转移到林娣的身上。 “嗯，好看”林娣笑着点头。 “这么好看，怎么盯着我看呢,太阳一会可就落山了”王珏杰笑的温柔。 林娣转过头尴尬的看着西方落日,其实她想说，最好看的是你，是你，林娣伸出手比了一个爱心将余晖下的半日圈在手指中。 咔嚓一声响，林娣循声望去，一群打扮时尚风格迥异的男男女女从二人身后走过，不停的说着英文与中文的结合语句，语毕伴随着大大小小的笑声，不停的有相机咔嚓咔嚓的声响。 一群人很快消失在这一段长廊之外，夕阳最后的一点余光也没入艳霞中，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回到成都已经是第五天的下午，王珏杰当天晚上便出差去了。 梦雨两天前已经回到家。 秦露愉得知林娣出去旅游已经是几天后，龇牙咧嘴的数落埋怨了林娣好一通，后来想到这毕竟是好朋友难得的外出约会，也就消停了。 平平静静，祥祥和和的度过了余下的假期，迎来了开学的日子，学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每个人的表情不一，但是高兴的占绝大部分，只有在这里，才能天天跟死党闺蜜闹在一起，只有在这里的夜晚才可以拉着心爱之人的手漫步在校园的每个角落诉说绵绵情意。 秦露愉一早到了林娣的住处，两人吃完早餐，闲庭漫步的向学校走去。 走进校内，路旁的乌心石依然傲然屹立，枝叶婆娑，郁郁苍苍，大草坪上的小草正在成长发出绿油油的光彩，偶尔能在步履匆匆的人群中遇见几个熟悉的面孔，互相打着招呼。 秦露愉认识的人要比林娣多出很多，就连大一的小弟小妹她都认识不少，秦露愉的性格很容易就能得到别人的好感，圆圆的脸蛋，笑起来时眼睛像月牙弯弯，特别可爱，而且很爱说话，性格又特别的活络，属于和谁都能成为朋友的那种，在学校里也算是有名气的交际花了,其实林娣挺羡慕秦露愉的那种性格。 如果说一个家庭能影响一个人,那秦露愉便是那个影响家庭的人。秦露愉八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她随爸爸生活，后来爸爸再娶了一个妈妈，还生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一般这种情况的家庭，像秦露愉都会是不受宠的那个，可是秦露愉却不同，她的继母对她很好，并不因为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就偏心谁，其实这跟秦露愉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即使身边的人毫无特点毫无一点值得夸赞的地方，秦露愉依然能把对方说的全身是宝，如此擅于发现别人优点和美好的人怎么会不受欢迎呢？ 第32章 得知真相 回到成都已经是第五天的下午，王珏杰当天晚上便出差去了。 梦雨两天前已经回到家。 秦露愉得知林娣出去旅游已经是几天后，龇牙咧嘴的数落埋怨了林娣好一通，后来想到这毕竟是好朋友难得的外出约会，也就消停了。 平平静静，祥祥和和的度过了余下的假期，迎来了开学的日子，学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每个人的表情不一，但是高兴的占绝大部分，只有在这里，才能天天跟死党闺蜜闹在一起，只有在这里的夜晚才可以拉着心爱之人的手漫步在校园的每个角落诉说绵绵情意。 秦露愉一早到了林娣的住处，两人吃完早餐，闲庭漫步的向学校走去。 走进校内，路旁的乌心石依然傲然屹立，枝叶婆娑，郁郁苍苍，大草坪上的小草正在成长发出绿油油的光彩，偶尔能在步履匆匆的人群中遇见几个熟悉的面孔，互相打着招呼。 秦露愉认识的人要比林娣多出很多，就连大一的小弟小妹她都认识不少，秦露愉的性格很容易就能得到别人的好感，圆圆的脸蛋，笑起来时眼睛像月牙弯弯，特别可爱，而且很爱说话，性格又特别的活络，属于和谁都能成为朋友的那种，在学校里也算是有名气的交际花了,其实林娣挺羡慕秦露愉的那种性格。 如果说一个家庭能影响一个人,那秦露愉便是那个影响家庭的人。秦露愉八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她随爸爸生活，后来爸爸再娶了一个妈妈，还生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一般这种情况的家庭，像秦露愉都会是不受宠的那个，可是秦露愉却不同，她的继母对她很好，并不因为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就偏心谁，其实这跟秦露愉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即使身边的人毫无特点毫无一点值得夸赞的地方，秦露愉依然能把对方说的全身是宝，如此擅于发现别人优点和美好的人怎么会不受欢迎呢？ 林娣和秦露愉不同系，约定好见面时间便各自去报道。 林娣的班主任是一位个矮瘦的中年男人，虽然个头小了些，年龄大了些，可是精神气儿旺，说话中气十足，眼神犀利，他最有特点的无疑是脸上垂于眼尾处的那两撇浓黑的眉毛，皱眉时隐隐上翘，如果你觉得搞笑那就错了，只要是他带领的学生，没有不尊重他的，他叫于重林,三十年多年的教学生涯，他不仅是高等教育资助机构的副主任,还独自资助的贫苦生不下百人。 报道的人很多，于老师照例是询问每一个学生的生活情况，然后又是一番鼓励和教诲，报道结束已经是十点多，还有陆陆续续的人来。 林娣发信息给秦露愉：“小鱼，你好了没。” 很快秦露愉的信息发来：“林娣，我在校门口，你好了就出来。” 林娣到了校门口才发现秦露愉不是一个人而是和好几个人站在一起嘻哈闲聊，想来也不会奇怪，秦露愉到哪里都能认识几个人，但是林娣注意到除了秦露愉还有两个是她认识的，一个是同系的女同学小月，还有一个是大三的贺文。 最先注意到林娣的是贺文，他率先离开人群向林娣迈了一步和林娣打招呼，然后其他人也超这边看来。 秦露愉看着贺文和林娣，露出狐疑的神情，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秦露愉走到林娣身边，挽着林娣的手臂“我们去他店里吃东西，他请客”说着指向贺文。 “这不好吧”林娣压低了声音对秦露愉说，她听贺文提过他在那里上班，如果是能随便请人吃饭的主，也不会假期还在外面上班了。 “没事的，糕点都是我自己做的，材料批发过来不需要多少钱。”像是看出了林娣的犹豫，贺文解释。 秦露愉也急忙附和：“就是，我们又不是经常让他请客，你不知道，他这次参加了一个糕点比赛,得了第二名呢！” 得知贺文当天糕点比赛作品得到第二名，林娣很为他高兴，同时又为自己的失约感到一些歉疚。 林娣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算是应允了。 一群人走在前面，秦露愉将林娣挽着落后几步，附在林娣的耳边问：“你跟贺文认识？” 林娣看了看秦露愉，点点头。 秦露愉惊讶于表：“你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有半个月吧，”然后将跟贺文认识的过程和之后的事说了一遍。 秦露愉又露出之前狐疑的表情，林娣不解，不明白秦露愉知道自己认识贺文后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难不成是秦露愉喜欢贺文？ 过了好一会儿，秦露愉才感叹说：“缘分这东西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什么意思？” 秦露愉白了林娣一眼：“你忘记了你大三的时候有个大二的男孩子喜欢你了？” 林娣挑挑眉，看着秦露愉：“我记得不止一个啊。” “你就飞吧”秦露愉撇撇嘴继续说：“这是唯一一个没有直接向你表白，而是让我给你送情书的，忘了？” “结果都被你提前看了，然后修改后给我的。”林娣没好气的道，这事林娣记得，她已经不记得是谁追她，只知道这些情书的口气根本就是一个很了解自己的人写的，而且还是秦露愉转达，后来在林娣的逼供下秦露愉终于承认了有她的份，之后林娣便拒绝秦露愉替别人送来的任何信和东西，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今天听秦露愉提起才想起来。 秦露愉贼笑道：“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个人，”秦露愉看了看前面行走的人。 “谁。” 秦露愉都怀疑林娣是不是故意装傻,不过想到林娣这人脑子里只装得进一个珏杰哥,于是又耐心的朝前面的其中一个人的背影努努嘴。 恰好前面的贺文转过头看着落后的两人。 秦露愉轻咳了一声,赶紧将注意力转移。 林娣对贺文微微一笑,看到贺文点点头有些脸红的转过身去,林娣这才反应过来低声问秦露愉：“你说的，不会是贺文吧？” 秦露愉笑着拍拍林娣的肩膀：“舍他其谁？” 林娣简直哭笑不得，不过既然之前拒绝过，那他也明白自己的心思，而且过去那么久，再浓的情也会淡了，更何况他们之间没有，所以也不必那么拘泥，她笑了笑，拉着秦露愉跟上前面的一众人。 学校附近的糕点铺相对是比较多的，原因无他，学生们喜欢吃。 贺文所在的糕点坊就坐落在其中，玻璃门推拉式，里面不大，但是很干净，整洁，没有油腻腻的味儿，里面开了空调很暖和，最先入眼的是柜台前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小男孩正在忙碌的添置糕点进柜台，柜台里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糕点，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发，里面只有四张桌子，整齐的摆放在靠墙沙发前，几个人迫不及待的坐下，贺文为大家端来热奶茶和自己先前做好的糕点就去厨房忙活了。 第33章 辩论赛 其他人都拿起糕点吃起来。 秦露愉吃了一口露出欢欣的表情，拿了一个红枣糕给林娣：“很好吃耶，我也是第一次吃他做的,你尝尝。” “快吃啊，真的挺不错”秦露愉嘴里嚼咽着还不忘催促林娣。 林娣呷了一口，只闻其香，不尝其味，林娣吃完了整块糕点也没吃出红枣味，只是吃完一个,满口余香。林娣忍不住赞道“是挺不错的”伸手准备再拿一块。 秦露愉点头，挡住林娣还想再拿的手：“等会等会，好吃的在后头，别猴急。” 林娣缩回手点头，她也挺好奇接下来的糕点会是什么样的呢。 半个小时后贺文端着竹编碗中还在冒热气的的糕点，依次将碗勺放在每个人桌前，淡黄的糕填满整只碗，近看才发现糕外还有层锡纸，淡淡的鸡蛋味飘来，林娣用勺子剜了一小块，甜甜的细腻爽口的豆腐味充斥口鼻，林娣看了周围的人，大家已经大口吃起来了。 秦露愉盯着贺文惊喜的问：“这就是上次得奖的吗？这是蒸的吗？好好吃呦。” 大家也都好奇的看向贺文,期待着答案。 贺文抚了抚眼镜，有些腼腆的笑道：“不是，上次做的工艺太复杂，做起来很费时间，所以这个是店里口碑较好的”随即点点头“这是蒸的，蒸出来的口感会比较好。” 时间在大家品尝美食中度过。 晚上还有两节选修课，于老师规定每位同学必须去，他强调有学习的机会坚决不能错过荒废,所以林娣和小月提前一步离开。 林娣到了学校图书馆，下午一点左右，没有什么人，林娣将自己需要用到的书籍挑选出来，找好位置将书都翻来熟悉了一遍，登记借出。 晚上七点半到教室，里面稀稀散散人不多，林娣本来选修了好几个科目,最后独坚持了历史课，之所以会选择这个跟梦雨不无关系，历史相对来说较枯燥，很多人都会选修例如文艺表演类较活泼的选科。 八点整，该到的人差不多到齐，跟今天开学有关，所以教室里只有从不翘课的四十几个乖宝宝，老师进入教室，随意看了一眼众人，走到讲台中央放下手里的书翻开：“同学们请翻开第……。” 如料，果然没有点名。 开学好几天，林娣都没有见到李燕的身影,她知道李燕心里肯定还是放不下。 憋了一个早上，终于在最后下课后打了一个电话给李燕。 “喂。”对方很快接了电话。 听声音并不像还在难过的样子,林娣放下心：“燕子,你在哪？” “你是？” “我是林娣。”虽然对于李燕的的问话有些不明,林娣还是作答了。 “哦 ,你是林娣啊,我是李燕妈妈，”对方听到林娣的名字,赶紧解释道。 “啊,”林娣吐吐舌。 “阿姨,请问,李燕在家吗。” “她不在,她没告诉你啊”李燕的妈妈似乎很讶异林娣的提问。 林娣不解,李燕告诉自己,告诉自己什么？她努力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李燕和她分别的那天所说过的话,并没有特意要告诉她什么呀。 她担心的问道：“没有,阿姨,李燕怎么了。” 李燕妈妈在话筒里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叹气说：“燕儿都已经出国半个多月了。” “阿姨,你说她出国了？她.....”林娣不知道再说什么,她想问李燕是出国散心了,还是出国读书了,但是她又怕说出这句话会让李燕的妈妈更添伤感。 “她让我帮她办理了出国留学手续”李燕的妈妈补充道。 “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学校是个特别好混日子的地方，两个多月过去，林娣已经将论文提交上去，只等顺利通过，论文的题材她早在一年前就想好，半年后就在着手准备了，只是满脑子的墨水，却描不出一个字儿，在学校的日子轻松又闲适的不像话。 她得知自己开学没多久,梦雨又去了之前她们在东巴由于时间来不及而早早离开的长岭岗村，梦雨描述的时候很激动，也顺带说了说半路相识的尚秋媛,袁雷,袁婶，这次去长岭岗村还是尚秋媛带她去的,梦雨也只有讲到自己喜欢的事情才会显得整个人有些活力。 林娣羡慕梦雨的同时茅塞顿开，她灵机一动，把自己的主课程与选修课做了一个辩论《现实与理想的差距》为什么她会选择辩论的方式，因为这也是她自己所面对的问题，第一，她想根据自己的专业选择对口的稳定工作，那么选择了与专业对口的工作那注定需要她放弃选修的历史，也就是放弃了时常随梦雨出去的机会。 第二，如果她选择了随梦雨常常出去，势必荒废了自己的专业学科，而且她也不想与王珏杰分开的太久，自从她跟着梦雨经常出去后与王珏杰见面的次数越发少的可怜。 她在文中最后还提问道，究竟是稳定饱饭碗重要，还是为兴趣献身重要,论文中字字都是她的心声,也是她难以抉择的真实想法,这也是很多刚刚步入社会拥有理想却难逃现实所面临的问题,兴趣和现实,一个矛盾体。 另她没想到的是，因为这篇论文，学校也做出了讨论，后来投资学校的大股东众生集团分公司总经理找到校长提议举办一场这样的辩论会，就以文中提到的现实与理想,无论那方胜出，公司将提供相应的工作，每年除了节假日还抽出两个月的时间给对方兴趣爱好的发展，五年为约。如果对方坚持自己的兴趣，公司将提供20万的赞助费,参加辩论的人将提供毕业后任职的机会。 此消息一出,全校学生都炸开了锅,学校很多优秀的毕业生在临出校门前就会被像众生集团这样的大公司直接收录,不愿意进公司的,公司同样会提供赞助费。 而以辩论的形式收录,这还是第一次,因为作为论文作者林娣并非是学校出类拔萃的,如果按程序走,林娣算是能正常毕业的,要想成为众生公司的员工路途还是挺遥远。 最后在校长和老师们的商讨下,居然将轨道引向了艺术系与工商管理系两个系别的辩论,前者为理想,后者为现实。 工商管理系以林娣为代表,艺术系以有钢琴公主之称的曲佳音为代表。 于是乎,各路同学纷纷找自家老师报名,不过最终每个派系只选择了四位,秦露榆虽是艺术系的,不过她第一时间便找到林娣走了后门成了工商管理系的成员,贺文同样是艺术系的,自然是站在林娣这边,只可惜他没有机会站在台上。 因为这空降的辩论任务即将在一个月后进行,林娣秦露榆和其他三人便开始了日夜奋战的日子。 当天晚上林娣接到一个越洋电话,熟悉的声音让林娣笑意浮上脸颊。 “我都知道了”李燕清亮的声音回荡在耳际。 林娣笑着问道：“你都知道什么了” “就是这次辩论会啊,我会一直支持你的,记住,我要你凯旋而归。” 听到李燕声音里的激动,林娣也被感染了：“嗯,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加油的。” “你知道这次的辩论方是谁吗”李燕突然问道。 第34章 辩论赛 林娣点头：“我知道,她挺有名的。” 李燕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是啊,而且她还是阿远的表妹。” “啊，不会吧。” “不管怎么说,你要努力。” “嗯,我知道。”林娣自顾点点头：“你跑到国外去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李燕感叹一声：“唉,本来只是想出来逛一圈再回去的。” “哎。” 李燕在电话中应了一声对林娣说：“不说了,我去上课,有空再说,拜拜。” “哦,拜...”话还没说完,李燕已经挂断了电话,林娣摇摇头将手机扔在桌上。 第二天是周末,林娣到梦雨家,开门的是曹秀,林娣说明来意,曹阿姨很是抱歉,因为蒋叔叔同梦雨去云南没有回来,不过曹秀表示愿意帮忙。 傍晚给王珏杰打了电话,王珏杰有条不紊的说着对策,挂了电话已是半夜凌晨,林娣直接在沙发上睡着,半夜被凉意惊醒时才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地板上,林娣拿起手机看时间,居然已经没电了,林娣缩着冻的发僵的身子将手机充好电,一头钻进被窝里。 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林娣睁开眼,拿起手机,还是关机状态,顺手按了开机键,手机一开,轰炮似的短信提示声,足足响了二十多下,点开一看,几乎全是秦露愉和其他几位同学的未接电话,林娣腾地坐起,挠挠头,室内一片漆黑,厚厚的窗帘尽职的没有透露外面一点风光。 林娣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慢吞吞的起床,掀开窗帘,暖乎乎的阳光迫不及待的钻了进来,一室明亮,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 林娣随意抓了一下头发,门外的敲门声还在持续,还伴随着秦露榆焦急的声音,林娣几步并作一步走到门前开门,门前正站着边跺脚边将拳头抬在半空欲敲门的秦露榆。 还没等林娣反应,秦露榆就扑了上来,抓住林娣的两只手臂“你这家伙,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人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让人担心”。 思绪在太空绕了一个圈终于回到原点,林娣眨眨眼,这才看到秦露榆身后静静站着的男人。 贺文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微微抿唇微笑起来,眼里原本盛满的担忧消散开来。 秦露榆发泄完心中的闷气放开林娣,眼睛一直瞪着林娣,表示心中的不高兴和担心。 林娣轻轻抱住秦露榆,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对不起,小鱼,让你担心了。” 秦露榆原本还是个气囊囊的小气球像是找到宣泄的突破口瞬间泄了气,只是心中的闷气犹在,她脸上笑了,嘴上还是不高兴的责怪道：“你记住,以后手机不要随便关机,你知不知道大家打不通你电话有多担心。” 林娣瘪瘪嘴觉得委屈：“手机没电了嘛。” 听完林娣这么简单粗暴的解释,秦露榆推开林娣：“手机怎么会没电了你不知道充电的吗。” 被秦露榆一把推开,林娣顺势侧了侧身嬉皮笑脸道：“要不要坐着谈。” 秦露榆终是没忍住,撅着嘴笑了出来,随后收笑肃容斜了一眼林娣,径直走进屋内沙发坐下。 贺文也随后进屋，经过林娣的身边时侧身问道：“你没事吧？” 林娣抱歉道：“嗨，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贺文笑了笑摇摇头：“没事就好。”然后到屋内沙发坐下。 “小鱼你帮我烧壶水”林娣看着还有些生气的秦露榆小声的吩咐，然后又看着正打量房间的贺文说道：“我起的太急，也没打理，你先坐会。”说完再也不看两人的表情，冲进房间换了衣服，又急步跑进洗手间。 十分钟后，林娣从洗手间探出头看客厅的两人，秦露榆正端着杯子和贺文说着什么，一会皱眉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林娣将头又伸出了一些想听的清楚一点。 “想听就出来听呗，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嘛，”秦露榆的声音传来。 林娣吐吐舌头，干笑两声走向两人。 茶几上放着三杯热水，林娣端起杯沿已经附上一层水珠的杯子,喝了一口，一股暖流直入脾胃。 其实她觉得秦露榆和贺文有些大惊小怪，可是除了关心自己的人会因为自己的安危着急，还会有谁会如此呢，林娣握着手中的杯子笑了起来。 林娣找了位置坐下,就听秦露榆说：“这次的辩论比赛你有几成把握。” 林娣捧着水杯,摇摇头。 秦露榆接着说“曲佳音可不简单,对于自己的专业兴趣她很有建树,在学校时她唯一参加过两次比赛都是得奖主,她还是艺术系的名誉主席,现在还没毕业,她的经纪公司已经为她举办过三次个人地区表演,无论是在学校还是艺术圈都有一定的人脉和地位,”说着说着秦露榆放低了音量：“听说，一开始，她家里很穷,但是她还是坚持学习了钢琴。” 贺文点点头赞同道：“是啊,她还是通过自己对兴趣的坚持才换来今天的地位,这便是这次辩论的最佳真理,听说这次的辩论赛,得到大半数推荐票的就是她,我怕到时候学校会......。” 林娣点点头“她对她兴趣的支持,所有人都看得见,而且我也是她的粉丝之一,她的成功也取决于她自己的天分和坚持,我们需要向她对自己所喜爱事物坚持的态度学习,我不能保证硬碰硬我们能取胜”林娣放下手中的杯子,她看着秦露榆和贺文说道：“不过她既然有强大的后台,必定不会太在意众生集团的资金支持,她需要的是一个有强大社会背景企业的认可,所以说在辩论时她一定会有所顾忌,她需要保持自己的论点,还要顾全众生集团的颜面。” 秦露榆和贺文都听的呆了,秦露榆几步挪到林娣身旁拍拍林娣的肩膀道：“你,懂的还挺多,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林娣勾勾唇角：“我也只是对人性的猜测,如果她不顾一切,只想赢,那我们只能选择奋力一博了。” 秦露榆点点头。 二十多天的时间,林娣几人通过曹秀的引见,得到多位高校老师的辅导,和与社会成功人士进行交流的机会。 日子转眼到了辩论当天。 辩论会设在学校礼堂,周五的上午。 这天的上午没有如平时的潮流涌出,都蜂拥而至学校礼堂。 礼堂上设有长桌两面对立而放,台下最前面是一排长桌,那里是老师和众生主考官的位置,其后是几百张观众椅凳,渐渐的也被面孔替代,半个小时后,礼堂已经是人头攒动,互相交头接耳,讨论着今天的话题。 只是台上只有林娣一个人，她站在台中央，没有辩论赛，只有一个独立演讲。 林娣朝着台下的人弯腰45度,然后说：“谢谢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和给予我们机会的众生集团,抽出空来听我讨论自我人生价值观的讨论,下面是我与曲佳音及多位同学共同融合的论点。”林娣不急不缓的说完这些又向着众人鞠躬,从容自信的抬起头 “那么我先引用一句名人爱迪生的格言,天才,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百分之一是灵感。”林娣说完停顿,看了一眼众人又道，“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还要重要。人们在付诸行动时,他们的脑袋里已经有了构思,这就是灵感,这是艺术那么接下来就是将你所思所想付诸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如今出国旅游,各地出差,都少不了节省时间的通行工具,例如飞机,提到飞机我想大家都会想到美国著名发明家,飞机制造者Wright brothers ,飞机最早的试飞发明者是Clement Agnes Ader ,例如火车,发明者Stephenson George,例如汽车,发明者Karl Friedrich Benz,这些都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因为他们的坚持而成为了现实,而后进入人们的视野,生活。车尔尼雪夫斯基说:艺术的第一目的是再现现实。”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第35章 独特的辩论赛 待掌声停止,林娣有些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很多，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总理说过：理想是需要的，是我们前进的方向，现实有理想的指导才有前途，我们必须从现实的努力奋斗中才能实现理想。可是天才毕竟只是少数,对于普遍的人来讲,我们只是世界上有些小聪明的物种,如果为此我们付出了自己所有的青春资本,却没有得到自己所期望的结果,自己的家人怎么办,我们不能只为了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爱好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要求爱自己的人无条件支持自己。拥有理想的前提是你有足够的资金资本,当机会来临时,你有足够大的能耐能吃下这块肉,我们都知道著名画家,Vincent Willem van Gogh,他就是一个伟大的画家,可以说他是一个天才,可是天才在死后才得以成名于天下,因为他没有定位,没有分主次,在这个世界存活,无法不跟金钱,人脉挂钩,小到普通工人,大到国家领导。” “所以一开始他的选择就是有排序错误的,也许这跟他的生活环境有关,他的误区还在于将现实生活装在头脑里,而把艺术放在生活中,当你的物质生活支撑不起你的理想时,那是一种悲哀,列夫托尔斯泰说：人生不是一种享乐,而是一桩十分沉重的工作。” 林娣说完停顿看着台下的所有人。 礼堂中一片安静,台下的人一个个紧张的看着林娣，不懂林娣说一个论证，为何又要用另一个论证去否决。 林娣一笑，不急不缓的说道“但是我们知道在他还没有将理想发展成现实的时候,没有受到理想的牵引,他最初的生活萧索,无趣,甚至多次失业,另他对生活无望,迷茫,这就是他前期没有坚定自己对理想的追求,屠格涅夫说,生活中没有理想的人是可怜的,后来举世闻名的著名画家van Gogh,不正是影响他一生的理想,对艺术的执着吗？ 他因为艺术放弃了物质生活,可是艺术也是一种生活,最后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理由就是他的理想,如果他放弃了自己的理想,那么也就没有著名画家van Gogh了。” 几十秒的沉寂后,林娣又道“对于之前我提到的,如果Vincent Willem van Gogh放弃自己的理想,就没有现在的他。 可是,当他拥有较高的物质生活时,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他还能通过物质给与自己理想的支持,或许他还能成名的更早,你翻阅历史有多少皇帝,多少官员,现代有多少创业者,在公司打拼的人,哪个不是先立足立业,有了基本保障才去下限自己的业余爱好。” “历史上,有很多不恋权,不贪财,把自己的爱好坚贞不渝的保持下去,如果他们没有了对爱好对理想的追求,便不会拥有如此高洁的品格,宋徽宗赵佶就是其最为著名的了,他才华横溢,是甚高灵气的艺术天才,他的名气不是因为他是一位皇帝,而是因为他对艺术的渴望和执着及造诣极高的艺术天分,就算他不是贵为皇帝,他依然能扬名于世。金钱权利确实是人类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但是它不是生活的全部,如果一个人只知道赚钱,没有理想,没有灵魂,那么他只能算是物质生活中的奴隶。” “可是,他们贫困,他们甚至因为饥寒命悬一线,也无法放下自己的面子与人争食,说的好听叫品德高尚,一派风骨,难听一点就是性格怯懦,无法融入社会。如此,只为他们感到惋惜,多少绝世才华最终只能淹没于尘世中。还有之前所提到的赵佶,如果没有皇权帝制所赋予他无上的权力,他的才能,他所谓的艺术天分是不是同样会被埋没于尘海中,又或者死后百年再被人弘扬其才华。如果说一个人只知道赚钱,就是没有思想,没有灵魂。那么,这句话总结的太武断了,你敢说你将来的老板只是一个会赚钱的奴隶吗你敢说将来的你不是一个只会赚钱的奴隶吗。” 语音刚落。 林娣提高了音量：“我的这次演讲内容，主题为《矛盾》，生活中现实和理想是一体的，它们是不可分开的，现实中的物质可以帮我们完成理想，而理想也同样可以成为我们赚钱的纽带。” 台下的人纷纷交头接耳,一时间礼堂内如同嗡嗡蜂音。 校长站起身扫了台下众人一眼,礼堂内渐渐停止议论声,校长领头鼓掌。 接着，整个礼堂的掌声如雷贯耳。 秦露榆斜坐在最前面朝林娣挥手，然后举起大拇指。 林娣也笑了。 台下一片喝彩，校长，班主任，老师，同学一一前来道贺。 走出礼堂，林娣抬头看着艳阳高照，耀眼的光让她眯起了眼，她闭上眼睛，扬起脸对着太阳，心里放松下来，一种难言的幸福与兴奋涌来，林娣不自觉的嘴角溢出笑。 还记得那天第一次见到曲佳音的情境，曲佳音长相只能算中等,全部发丝扎成马尾束在脑后,一身正式淡蓝色连衣裙,整个人看起来朴实干净整洁,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即使身为对手,也让人丝毫产生不了厌恶感，林娣以为曲佳音找自己是想示威，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最后关头，曲佳音会放弃这次辩论会，而且主动将自己的成果供手让给自己。 辩论结束后的第二天接到众生投资公司的电话，校长的办公室，总经理助理亲自到学校询问她的选择，她没有过多的犹豫选择与公司签订了五年的合约，准备了那么久，终于赢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也许打从心底她还是愿意过着普通人的日子，跟相爱的人结婚相守，朝九晚五的上下班，平淡快乐。 合约签署完毕，办公室的人除了自己和那位助理，都是学校的老师，他们也都很开心。但是脸上最明显的还是于老师和校长，对于校长来说，他是大家长，都是他的孩子，无论哪个学生得胜，校长都是高兴的。 而于老师的不同，那是一种骄傲，看到自己孩子破茧成蝶的欣慰，林娣不由得心里暖流涌动。 因为论文的顺利通过，她可以不用去上课，待考试的时候回去便可，她学的是工商管理市场营销，所以安排在市场部从基层做起，大公司虽然看学历，但是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没有实力，也就没有要求的资本。 第36章 释怀 贺文在辩论赛当天请了林娣及辩论赛的所有同学去店里吃了他亲自做的糕点，而且是他荣获二等奖的四色糕，即使贺文提前准备过,还是刚大家等了足足两个多钟头，糕点蒸好，贺文端出来的时，红青黄三色相衬，大家都齐刷刷的看着他手里的糕点，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 “不是四色糕吗怎么才三个颜色”秦露榆的注意力果然是特别的,大家都在眼巴巴的看着糕点,她关注的却是颜色,果真是奇葩一枚有没有。 贺文单手调整了一下眼镜,笑道：“别管颜色,你们先吃吃看。” 拿起一个,糯软的豆香沁入鼻中，再咬上一口，一股浓香的汁液萦绕舌尖,仔细看就发现汁液居然是黑色的,原来所谓的四色,还有一色居然是在三色里面。 “天哪,这里面居然还有乾坤,贺文,你卖关子了啊!!”秦露榆嚷嚷道。 “怎么样？”贺文微红着脸一脸期待的看向大家。 一个男同学竖起大拇指道：“不仅样式多彩，关键味道的融合，真是既特别又新奇，这个奖项也算是实至名归，味道独特，独有创新。” 这一顿夸,贺文微红的脸填满喜色,给原本清秀的脸独添了一份色彩。 李燕听说林娣在学校会有一场辩论赛后就特别关注这件事，因为她这次的辩论对象里的主角曲佳音便是她前男友的表妹，她从国外打电话回来，林娣本以为她会兴奋，可是李燕的反应还是让她挺吃惊的，电话那头的李燕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随后李燕感叹：“我以为打败了他的表妹，我心里会快活，其实我没有，我爱过他，我依然希望他好，他好我也会放心的过好自己的生活，他不开心我也会跟着担心。所以放过他也放过自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娣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的李燕已无需他人的安慰，李燕很睿智，良好的家庭教育和素养让她不会撒泼不择手段，因为不需要，她明白唯有舍弃，才会拥有。 李燕听林娣不说话，玩笑道：“怎么？被我吓傻了？” 林娣也笑起来，她用脚蹭了蹭地面，抬眼直视前方很认真的说：“燕子，你这样的女孩不幸福都难。” 这下换李燕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李燕笑道：“会的。” 然后话锋一转：“你这次胜利，我要给你奖励，只可惜我不在家，不然一定亲自为你举办一场path，不过呢，我家的公寓楼你可以一直住着，直到我收回为止。” 林娣听到这话一时没回过神：“算了，住这挺好，搬家太麻烦了。” “呆子。”李燕在电话里轻笑道：“我说的就是你现在住的房子。” 林娣反应过来惊讶道：“这公寓楼是你家的？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啊。” 李燕娇嗔：“你也没问呐，这次我把水电费也给你免了，实话说，开心吗？” 哪怕对方看不见，林娣还是忙不迭的点头以表达自己的兴奋程度，她想起了她刚来学校时遇见李燕的情景。 那是初上大学,上课好几周后，突然有一天她的同班同学,也就是李燕,拉住要走的林娣说：“你要不要租房子，和我合租吧。” 林娣摇摇头。 李燕又说：“家具电器什么都购置好了，你出一半的水电费就行。” 林娣睁大眼好奇的看着李燕，不明白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会落在自己头上,李燕估计也被看的不自在才解释自己之所以要找人合租原因，因为，她不敢一个人睡，她说，通过她的观察发现自己应该是个不错的室友，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于是林娣也就毫不客气的第二天就搬过去了。至于后来，大二的时候李燕交了一个男朋友也就是她如今的前男友阿远，带回公寓好几次，于是那几次林娣都顶着熊猫眼上课，不知道李燕是不是觉得过意不去,后来人搬出去了,偶尔回来住,只是每次李燕都是顶着臭脸回来住,她原以为两人只不过是合租房子的泛泛之交,却没有想到她一直在对方的羽翼中。 平静下来的林娣真诚的说道：“燕子，谢谢你，我从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你却一直,在照顾我。” “胡说什么呢，你知道的,我怕黑，而且现在我也走了，我怕你再离开，房子没人照看。” 她才不会告诉林娣，虽然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她怕黑,但是她开学的时候观察了很多同学,调查了很多,只有林娣的情况,让她最终选择了和她住在一起，她知道林娣家中的情况，而且林娣与家人来往不深，即使如此，林娣还是会隔三五差的给她母亲汇钱，而且她身边的人个个都不差，能拥有这些朋友的人又怎么会差呢，怎么会让她不放心呢！ 林娣将这个好消息通过电话传达给梦雨的时候，梦雨正在云南，得知林娣的得胜消息也是很高兴，并表示回来的时候一定带上特产犒劳自己。 王珏杰在得知林娣辩论结果和签约的公司后，第二天便从外地赶回来庆祝。 秦露愉自不用多说，从头到尾，她也是参与者，也是胜利中的一员，一直吵着要庆祝一番，于是晚上王珏杰带着林娣，秦露愉三人吃了饭又去唱歌，这让秦露愉对王珏杰的好感又加深不少，更加支持林娣与王珏杰在一起，没有什么比好朋友开心幸福更重要的了。 第37章 众生集团 晚上。 王珏杰似乎也没想到林娣会进入这么大一个集团的分公司，脸上那种似忧似喜的神情让林娣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王珏杰把很多大公司的流程，同事相处，和客户相处,细细娓娓道来，林娣也很认真的听着，这也是她第一次发现王珏杰可以把一个集团公司内部的事说的如此透彻，可以说是精确，没有亲身经历又怎么会如此了解，王珏杰说的很认真，没有了平时的温柔气息，只是全神贯注的给林娣分析利弊，林娣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眼前这个一直保护在自己身边，自诩很了解的男人有些陌生。 只说到深夜，王珏杰似乎还是不太放心的又重复了很多，最后考虑到林娣第二天要上班需要养足精神，喝了几杯水便止口离开。 躺在床上的林娣脑袋是混沌的，她不仅在回嚼着王珏杰所说的话，因为涉及太多的专业领域，她毕竟没有实战经验，在学校学到的也都是皮毛，搬到社会上去也就是懂点专业术语，如何发挥这些专业术语她一点也不懂，如今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初生小牛犊。 同时也在思量王珏杰，他是从什么时候懂得这么多呢，在认识自己之前吗？可是那时候他比自己如今还要小啊，认识她以后吗？她有些迷糊了，王珏杰确实常常出去，可是在家的时间比在外面要多，也是最近两年才出去的比较频繁，她虽然相信他的能力，却不觉得有谁会在短短两年把众多集团公司的情况摸得那么清楚甚至是暗地里的交易，而且有哪个公司会让自己的员工常常不上班待在家里呢？林娣虽然思绪万千还是没能抵住睡意的侵袭。 第三天四月十六日她正式成为众生投资公司营销部的一名员工，林娣所在的众生投资公司在成都只是一家分公司，可是待遇很好，多少人挤破头脑往里钻，很多人都觉得林娣一定是走了狗屎运才得到这么一个好的机会，仔细想想她确实是走了狗屎运，可是一个月的时间她并没有想要靠运气,她为了比赛熬夜查资料，想破脑袋对方会说什么，会拿谁举例，足足写了二十多张A4纸，她也不想炫耀自己有多了不起，至少她觉得自己够努力，对得起自己，对方没有赢也不是因为差劲，而是把对手想的太弱,事后秦露榆也告诉了她真相,原本曲佳音就没有把这当作一场真正的对决,而是在靠近自己关键点的时候出最后一张王牌,那就是以她自己为例,前面说了,她本身就是穷苦出身,可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坚持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秦露榆当时那么急切的想到说出她表哥的事情,就是想击破这张网,所以才像当时看到的那样,曲佳音后面直接闪人,因为再比下去已经是没有必要,至于为什么秦露榆怎么会知道阿远的事及曲佳音小组的情况,她一直不肯说,只是含糊其辞的说她自己人品好,反正事情也已经过去了,再去纠结这些已无用,林娣也就作罢不再追问。 早上七点整，她提前到了工作地点，要给老板和同事一个好的印象。 分公司在临市的锦江区，黑色高级写字楼有三十多层，十六楼整层都是众生投资公司，叮，电梯到达十六楼，门开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影，林娣本能的退后一步，待看清面前的人影是自己，林娣嘘了一口气，走出电梯才发现整面墙都是黑玻璃，在白炽的灯光下发出灰白的光泽，林娣四处找寻大门，没过多久，电梯声响，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从电梯内走出来，女孩看到林娣楞了一下，礼貌的问“你好，请问你是？”。 “哦，你好，我是来上班的。”林娣见对方主动打招呼赶紧表明自己的身份，随后无辜的说：“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进入。” “新人啊，你在哪个部门？”女孩笑道，脚步没有多做停留，走到黑色玻璃正中，在脖颈处取出一个卡片在玻璃右侧上方贴了一下，米粒大小的红色灯光一闪，玻璃门像是被切开一道口子，慢慢的被拉扯开来，露出里面的样子，里面仍是黑漆漆的一片，走廊明亮的灯光也没能将里面的情景照得分明，女孩走进去。 “我是市场部的，林娣无心多看其他，刚进公司打好同事关系很关键”林娣跟着女孩进入门内。 随着几声轻响，里面一瞬间亮如白昼，女孩转头看向身后的林娣，和善的浅笑：“我知道了，你就是辩论赛的那个胜出者？” “嗯，是的”林娣回以一笑。 看到林娣并不像新人一样怯懦，也没有自以为是的清高，女孩对林娣的印象表示满意，话也多了起来：“那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我是这里的前台接待，你以后不用来这么早，公司安全门只有我有门禁卡，你来了也只能等在外头。” 林娣点头。 女孩指着墙面上挂着的一幅幅图像，和暗黑高架上的图册杂志“这里都是总公司和各个分公司的图模版，还有公司每年的发展情况，你可以先了解一下公司情况：”然后看着林娣又道“你是总经理选定的，待会林助理来了，我会通知他的。” 见林娣有些茫然，女孩解释道：“总经理和助理都是坐专用电梯，不会从这里进来。” 林娣继续点点头。 “那你先看看，看完后到里面找我”女孩说着微微一笑走到右侧的推拉玻璃门刷卡进门，女孩很细心没有将门关上，很快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林娣这才收心看向四周，米白色的墙面上挂着多达上百个大小不一的黑框图像，林娣走进一些，整个厅，正中的图像最大，估计长宽各有一到两米左右，里面的内容很简单，两个年近花甲的男士握着手共同面对镜头微笑，背景墙是浅棕色，简单而华丽，墙面上还有一行中文一行英文，众生投资有限公司，右下角显示拍摄日期一九九六年。照片上其中一个林娣认识，连续六届继任为市长，他推出的扶贫政策，改善了很多人面临的生活瓶颈，可以说作风和评价都很高，九三年光荣退休。与老人握手的是众生投资公司的创始人，林娣自然是不认识的，但是来之前她查阅过资料。 花了半个多小时，林娣终于看完所有的图册，杂志。对公司有一点了解，还是一开始知道的，总公司1957年由边齐法先生成立于台湾，分公司不多，国内外加起来只有几十家，但是影响力都很大，公司涉足很多行业，慈善业就占了18%。边齐法先生有句名言，人之信仰，企业之灵魂。 这句话要表达的涵义很清晰，人是鲜活的，正是因为人的鲜活容易被外在物质所影响，所以需要坚定的信仰控制自己。而一个企业是死板的，容易板上钉钉，所以需要注入人的灵魂，也就是把人的灵活思维放在企业中。 这也许就是众生公司成立快接近花甲年，也没有扩大公司的原因吧。林娣打心底崇敬这样的企业家。 第38章 众生集团 一个庞大的企业，需要公司的正面影响，就像众生集团投资的学校,和义无反顾给予物质支持国家领导的扶贫政策。 商业中的猫腻就算她不懂，王珏杰说过的她也自然明白，没有哪个企业完完全全能脱离"干净"名词的，但是有约束才会让自己保持一定的清醒。 林娣大致了看了一些图文模版,走向女孩进去的那扇门，林娣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因为从今天开始她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了，前台不大，和很多公司如出一辙，门口两旁摆放金钱树，女孩坐在银灰色服务台里面，背后是公司名称和标志，女孩正前方是方形矮木茶几，在三面沙发中央。 听到响动，女孩抬起头看到林娣，抿嘴一笑，露出月牙般的弧线，都说笑容能传染，果然，林娣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起来。 女孩站起身，绕着服务台走出来，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你先坐，以后可别来这么早，正常上班是八点，八点半开会，九点正式上班，女孩引着林娣走到沙发前坐下。” 林娣点点头：“谢谢你。” 女孩摇摇头问道：“要喝些什么？水？茶？还是咖啡？” 林娣摇摇头：“你忙你的，不用在意我，我不渴。” 女孩看着林娣，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随后转身进了另一个感应门，不多会女孩从里面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杯子。 女孩很快走到林娣身边将水递给林娣微笑道：“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你不要太拘谨，我们这的同事都很好相处的。” 林娣感觉心中暖暖的，随即点点头：“我叫林娣。” 女孩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咧开嘴笑道：“你瞧，我都忘了介绍自己，我叫陈晓莲，叫我小莲就可以。” 林娣被这个可爱的女孩逗笑了，一时间隔阂少了许多，林娣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小莲又给林娣普及了公司的一些基本常事，还拿出集体相册，给她一一介绍同事，看着小莲把同事的家庭情况，性格，工作岗位及能力说的倒背如流，林娣听的咂舌，这简直跟背书一样。 还没介绍完，门口进来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短发整个梳到一边，看起来水光啧啧，一看就知道喷了不少定型水，戴着厚厚眼镜的男子走进，看到林娣和小莲礼貌的打了招呼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消失的背影。 小莲说：“这是技术部系统维护的小张，不太爱说话，他每天都要提前十分钟到公司检查公司系统安全。” 小莲继续介绍相册中的下一个，发现正好就是技术部的小张，于是小莲将目标跳到下一个，几分钟过去，人陆陆续续的到来，无论男女，都无一例外的跟她们打了招呼，接着又跟其他同事打着招呼说笑一同离开。 林娣发现这里的同事个个都挺友善的，在这么大的公司里却没有什么架子，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如此，林娣松口气，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很快林助理在小莲的催促下到前台接待处领走林娣，林助理带着林娣去行政部门办理了入职手续，左拐右拐到了一间办公室，门侧方有一块长方形门牌，市场营销三部。 林助理小声对林娣说：“市场营销部有五个，其他部门都不缺人，三部前段时间解雇了一位同事，所以你现在就是三部的人了。” 话毕林助理推开办公室虚化玻璃门，里面有十来个人，除了一个在打印文件，还有两个在说着话，其他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的电脑上。 林助理和三个看见自己的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并没有发出很大声响，也是不想吵到其他的同事，然后林助理看着打印资料的女孩指向一个方向，那女孩点点头，林助理做了一个ok的手势，带着林娣走进刚刚他指过的地方，用木质幕墙隔开的一小段走廊，几步便到门前，林助理敲门。 “请进，”一声浑厚的男音响起。 林助理推开门，不卑不亢含笑道：“陈总早，这就是昨天录取的新人，林娣，我把她放你这了。”说着看向身后的林娣。 陈经理点点头，看着身后也在打量自己的女孩，一头飘逸短发，小麦色肌肤光洁细腻，清秀端正的五官，没有经过化妆品的侵蚀，看着就让人心生喜欢，短款黑色毛衣，深蓝色牛仔，黑色皮鞋，整个看起来就像假小子，却带着面对陌生环境和上司的羞怯和尊敬。 陈经理想到自己还在上高中的女儿，也是一头短发，却是一个真正的叛逆假小子，看着这个与自己女儿年龄差不多的女孩，露出笑意。 林助理将自己的例行公事办完就走了，陈经理让林娣坐下，问一些她的学习情况跟工作经验。 接下来是部门开会时间，林娣跟在陈经理后面，林娣作为新同事，自然需要被介绍给大家认识，会议很简单，主要是把早上领导们开会的内容阐述一遍，然后将一些做出的决定通知给大家执行，其次就是需要公司员工参与讨论的事。 进了一间陈经理隔壁一个很小的会议室，人都已经到齐，陈经理将林娣介绍后，大家落座，开始讨论这次的工作内容，陈经理看着大家语重心长的说“公司决定扩大慈善业的投资力度，这个问题，因为大家的意见不一致，上面讨论了有两年之多，这个问题已经拖了很久，我之前跟大家也讨论过，这个结果一旦成立，大家务必尽心竭力。 你们也都明白扩增慈善业，对大家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加大了对大家的劳动力，回报也是零星一点，但是这是公司最终的决定，我们要以公司的大局为重，所以说了这么多，大家也都明白了，从今天开始，招商投资的任务也正式开启，明年这个时候我们正式拓展。” 陈经理严肃的说完一番话，扫视一遍表情各异的下属，突然笑着吩咐秘书把打印好的资料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接着说：“我们是一个团体，这次即是个人战也是团体战，总经理表明，我们营销部五个部门，这次团体任务，合同签好资金到账，总经理将从公司抽出资金奖励各位。 第39章 会友 当然是要看成绩的，第一名团体公司奖励5%第二名3%第三名1%，第四名没有任何奖励，那么第五名就要降薪裁员。 个人任务同样的，第一名3%第二名2%第三名1%，那么最后几名除非你能保证是在团体任务前三名的名额中。” 每个人看着手中的文件，就像冰与火的交融，既让人热血沸腾，也让人背脊发凉。 一个早会结束，大家像是沙漠中涉足千里的骆驼看见远处的瀑布，心中兴奋激宕，却精神萎靡。 林娣被安排在一个瘦高个，大概二十六七岁，大大的黑框眼镜将白净的脸掩去了三分一，脸上还有少许胡茬的男人身边学习。 男人看了林娣一眼后就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电脑上的文档中，林娣有点手足无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教教自己吗？ 男人突然回头看着林娣，把正伸头看着电脑的林娣吓了一跳，林娣把身体坐正看着男人表达疑问，男人突然若有若无的笑了笑，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麻烦你把文件拿过来，男人指着身后不远处的打印机”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 林娣站起身屁颠屁颠的走到打印机前拿出打印好的两张纸，又屁颠屁颠的走回座位将纸交给认真看着电脑数据的男人。 “谢谢。”眼镜男回头看了林娣一眼接过纸低头认真看了一遍后递给刚刚坐下的林娣，林娣赶紧站起身接过。 眼镜男摇摇头笑了，他示意林娣坐下，然后开口“这是我整理出公司招商和投资最基本的资料，里面我都有详细说明，你先看看吧：”然后从抽屉中拿出一本书,“这是公司的所有信息,你回去多看看,过两天我去谈客户的时候你跟着我去。” 眼镜男沙哑的声音不见了，声音很小却很清亮。 林娣自然的点点头。 低头认真的看着纸张上的文字，资料里面标明了各个招商领域，和公司投资项目的详细划分，关于投资公司的几个要点，自己需要什么，公司需要什么，投资的企业需要什么，我们的同行会怎么做，还有对同行及自己公司的评价和数据，简明扼要，条理分明。林娣抬头看着又将注意力放在电脑上的眼镜男，她生出一丝敬佩。 在这样的地方工作，跟这样的人学习，真的会舒张自己的眼界，让自己的能力快速提升。 一天的工作结束，林娣恍如梦境，在营销三部，她只认识眼前这个师傅，虽然一天下来和她说话的次数寥寥无几，林娣还是主动客气的与眼镜男说了再见，到了服务台，晓莲不在，林娣抿嘴舒了口气。 待到一楼，走出一楼旋转大门，眼前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修长的身材，白净俊秀的脸，短发很自然的覆盖在眉上，金扣白色衬衫，卡其色长款薄外套，藏蓝西装长裤，林娣呆滞片刻，不自知的笑弯了眉眼。 王珏杰走过来，揉揉林娣的头发：“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 林娣挽住王珏杰的手臂，仰起头看着王珏杰的眼睛，眼里迸发出耀眼的神采：“还不错，同事都挺好相处的。” 王珏杰将手臂微微弯曲固定，让林娣挽的更舒服一些，他笑的很浅声音很温柔“那就好”他并不想这么快打击到林娣的自信心。 “等会杜坤要过来，一起去吃饭”王珏杰和林娣一边走着一边说。 “小坤哥？他不是回家了吗？这次是来看你吗？”林娣很惊讶，这杜坤才回去了一年不到又来。 王珏杰的脸上也现出疑问：“今天早上临时打电话说回国了，要过来看看。” 杜坤家在三年前搬去了国外。 王珏杰和林娣刚上车起步就接到电话，王珏杰接通蓝牙。 电话里传出熟悉的男音，还是那么洒脱不羁：“你们到哪了？再不来我的胃都要滑到肚子里去了。” 王珏杰自是熟悉杜坤的言语，也不多说只是简单的回答：“我们马上就到。” 林娣却捂着嘴笑的欢快，杜坤听到林娣的笑声调侃道：“娣娣，想哥哥吗？” 林娣笑的更大声，王珏杰伸手挂断电话，电话那头被林娣渲染的笑声戛然而止。 “小坤哥不来这里吗？”林娣笑的满脸红晕，侧头看着王珏杰。 王珏杰专注的开着车：“嗯，你小坤哥订好了餐厅，在那里等我们。” 哦，林娣慵懒的将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前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走进杜坤提前定好的餐厅，进门便看见杜坤和一位美丽的背影。已经坐在餐厅一楼大厅椰子假山中的棕色藤椅上，惬意的喝着咖啡。 杜坤坐的位置朝向餐厅门口，看到王珏杰和林娣，他朝两人举了举手中的咖啡，啜饮一口放下杯子，然后站起身快步走到两人身前。 “你们要不要先喝杯咖啡？” 王珏杰看了一眼林娣，摇摇头，然后对杜坤说：“先吃饭吧。” 杜坤耸耸肓。 随后那美丽的背影也站起转过身，浅含笑意朝着他们走来。 看到杜美英也在，林娣是有点吃惊的，因为听杜坤说她要出国考硕士，连寒暑假都在拼命的学习，听这话已经是两年前了，看来这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少女已经如愿考上了。 这个杜美英她见过两次，第一次是王珏杰大三的时候，王珏杰过生日时她来过，当时他介绍过是他同学的妹妹，虽然那个时候已经是个小美女可是毕竟年纪小也就是可爱一些，第二次是他们搬去国外的那段时间，正好赶上国庆节，于是杜坤组织了一场大型的旅游聚会，隔了多年后再次见到杜美英，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打扮特别时尚，本就身材高挑，到现在她还记得，当时她穿着一件极为抢眼的低领亮红色紧身T恤，黑色的迷你短裙，透亮的水晶高跟鞋，虽然有点偏瘦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美丽，瓜子脸，细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厚薄有度的嘴唇，五官完美的契合。 第40章 会友 而今天长发披肩的杜美英只是中规中矩的穿了一件米色高领毛衣，黑色的紧身裤，黑色高跟长靴，即使如此，站在人群中的她你只看一眼，便入焦点。 “又见面了”杜美英信步走来，得体的笑容绽放在脸颊边。 她的眼睛一直凝视着王珏杰。 王珏杰笑着点点头：“小英都长这么高了，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杜美英脸上有些泛红，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勾勒放大，即使再优雅得体，也是一个爱美的女孩，更何况还是自己倾慕的男性夸自己。 杜坤在一边插话：“不喝咖啡，那我们去楼上吃饭吧”说着拍拍王珏杰的肩头，领着三人向二楼旋转楼梯走去。 可能是感觉到冷落了谁，走着走着杜坤突然回头看看林娣：“小娣娣，想坤哥哥吗？” 林娣也算是了解这个杜坤的，说话不着调，便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杜坤见林娣并没有理自己便又笑着说：“小娣娣一直很偏心啊，心里只装着你杰哥哥，我看你杰哥哥也不会比我帅啊？”说完还侧过头把王珏杰的下巴转过来仔细瞧了瞧。 这话一出，林娣的心噗通一阵狂跳，她赶紧低下头。 王珏杰并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看了一眼杜坤。 女人永远比较敏感，林娣抬头的时候便看见杜美英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微妙，但是杜美英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并未多说多做什么。 杜坤看着众人的神色，有些悻悻，转身便自顾的上楼。 “小林,跟着。”王珏杰转身看见林娣正低头走神，声音温和的提醒。 王珏杰的声音中断她的思想，林娣应了一声快步跟上。 二楼餐厅，四人刚到楼梯口便有着西装的侍应生前来引路，推门而入的瞬间，被满室弥漫的橘黄灯光笼罩其中，橘黄色的灯光最为浪漫，它可以属于情人，可以属于亲人，可以属于朋友，可以属于陌生人，它将所有人的面庞虚化，看不清日月累计的深深皱纹，看不清奔波劳累的奄奄疲惫，看不清遮掩雀斑的厚厚粉底，看不清青春期浮现的颗颗痘印，看不清心中那朵浮躁的心。 拉近了人之间的距离。 偌大的餐厅，看不真切有多少人，但是可以肯定人不少，四周都有细语低喃声，侍应生领着四人靠落地玻璃的餐桌坐下，递上菜单。 餐桌与餐桌间都用棕色柳编的墙隔开，每个餐桌四周只有一面柳编，但是餐桌的摆放也很巧妙，无论你看向哪边都是柳编墙，你如果你存心偷窥，甚至可以透过缝隙看到对面的情况。 林娣是第一次来，所以格外觉得新奇些，看到另外三人无惊无喜，随意自然的表情，林娣就明白了，这三人肯定来过。 然后有点小小的不开心，王珏杰都没带她来过呢，不过又想到他们来的时候自己可能在学校。 于是最后那点不快也在牛排上桌的瞬间泯灭了。 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并未引起所有人的食欲，除了林娣。 王珏杰虽然一直在和杜坤兄妹聊天，却能在林娣即将吃完最后一口菜时又将她面前的空盘填满，脸上只有温柔体贴的笑容。 杜美英看着王珏杰对林娣的笑容，那么真实那么宠溺，那些夹菜添水的动作熟练自然，虽然王珏杰对谁都很温和，说话时脸上永远带着笑意，可是他的笑容里永远都那么疏离，遥不可及。 又看看林娣，对于他的宠溺，林娣接受的那么坦然，似乎他就是属于她的，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她盯着林娣看了很久，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仔细的看眼前这个女孩，这个女孩还是如初见般，一头乌黑亮泽的短发，五官端正，只是曾经的婴儿肥被岁月削出了菱角，总是躲在王珏杰身后稚嫩的假小子长大了，不再那么怯生生了，除此之外并没有多少改变。 如果是在从前，她不会将任何一个女人放在假想敌里，因为和自己比起来，她们实在太平凡，所以她才敢大胆的出国，直到现在，有一个被她忽略的词叫平凡，有一个被她忽略的人叫林娣，这个普通平凡的女孩陪在她朝思暮想的人身边，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处在一起竟让人意外的觉得恰如其分，即使她知道，这个女孩陪在王珏杰身边十多年，她依然觉得他们之间无法匹配，可是他们却相处的那么和谐，好似热恋中的情侣，这才是她不甘心的地方。 杜美英心里有些酸涩，她恋了他那么多年，为了能站在他身边，她努力的把自己打造的更完美，可是他对她的印象，一直只是好友的妹妹，再无其他。 杜美英的眼睛一直游离在林娣和王珏杰身上，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委屈，伤心。 完全排除在外的杜坤，只能看着妹妹无奈叹口气，再瞧瞧那对又重重的叹口气。 心中哀嚎：冤孽，冤孽。 一席饭结束，林娣的眼神从始至终认真的停留在食物上，丝毫没有发现其他三人异样的神情。 结账后杜坤让林娣和杜美英走在前面，杜坤突然靠近站起身的王珏杰，很严肃很认真的说：“去我家坐坐，和我爸妈去见个面吧？” 王珏杰看着杜坤，你，回国是为了这事？ 被王珏杰看的有些不自在，杜坤道：“这次我……他突然止住话头，过了好几秒才又道，我妹妹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你喜欢不喜欢总得给个话，我妹妹经常在爸妈面前有意无意提起你，再说你有事求他们不亲自谈谈，他们怎么放心，你又怎么放心。虽然感情这东西不是人可以控制的，但是我还是很希望你能成为我妹夫的。”杜坤说完，似乎是想到了某个画面，哈哈笑了两声。 王珏杰侧过头，没有说话，许久许久，王珏杰才淡淡的回道：“我知道了。” “我也不强求你，你自己考虑吧，一个是我亲妹妹，一个是我好兄弟，即使最后你们有各自的选择，我依然希望你们都是幸福的。”知道王珏杰的脾气，杜坤也不再多说，只是拍拍王珏杰的肩膀，追上前面的二人。 第41章 各有心思 四人到餐厅门口，林娣和王珏杰与杜坤杜美英告别，杜坤正在说些告别语，就感觉手臂一紧，他回头就见自己妹妹低着头，拽着自己的衣袖，他哪能不明白自己妹妹的小心思，他看了一眼王珏杰，王珏杰并未注意到杜美英的动作，杜坤眼睛上下溜达一圈觉得也许这是一个机会，只要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多了，或许真的可能擦出火花呢，他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可是很有信心的。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林娣，游历于花丛这么久的杜坤也看的明白林娣对王珏杰的感情绝对超出了曾经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么明显的改变王珏杰难道没有发现？那他对林娣又是抱有什么感情呢？他叹口气，这事一定要找机会问问，不过现下的问题是用什么理由支开林娣呢？ 杜坤灵机一动，想到一事，他几步走到林娣跟前，将林娣拉到两米开外，在林娣不明就里的眼光下，杜坤挠挠头有些唯唯诺诺道：“我听说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是研究古迹的，你能不能带我去她家，我想找她聊聊？” 林娣狐疑的看着杜坤，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到林娣这眼神，杜坤就明白了这明显不信任目光，杜坤赶紧保证道：“你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杜坤又把林娣拉远了几步，似怕人偷听，杜坤将声音压的很低，“我前段时间买来一青花瓷瓶，不知道真假，我想请你朋友帮我看看。” 林娣看着这个把谎话编的一塌糊涂的人，有些气恼，像杜坤这种家世的人，如果真有什么好的东西，明明可以直接去专业机构鉴定，她脑弯转了几圈，也想不明白杜坤究竟想干嘛，又不喜杜坤的拐弯抹角，她口气不善的问：“你到底想干嘛？” 杜坤急言：“我，我说的是真的。” “哼，不说实话我不会带你去的。”林娣说完转身欲走，杜坤眼疾手快一把将林娣拽住，“我说我说。” 林娣好奇的顺着杜坤将头压低，就听杜坤压低声音吞吞吐吐的说：“还是被你发现了，其实，其实。”杜坤显出一张苦瓜脸，欲言又止。 看着杜坤吞吞吐吐的模样，林娣不耐烦的甩开杜坤的手。 杜坤这才一脸为君赴死的悲壮感：“其实，其实是我特别仰慕你的那位朋友，我想让你引荐引荐。” “什么？”林娣提高音量，更拉长了语调，这一声引来好些人的侧目，其中包括王珏杰和杜美英。 杜坤抬手扯扯林娣的衣袖又扶上自己的额头：“小声点，小声点。” “谁？”林娣惊讶过后转为疑问，她知道他说的是梦雨，但是却有些不明白，杜坤没有见过梦雨，怎么就喜欢上了呢？真的是倾慕梦雨的才华，林娣瞅瞅杜坤，在心里肯定的摇摇头，这花心大萝卜肯定要阴谋，林娣不动声色的看着杜坤，她到想看看他的不纯诡计。 见林娣发出疑问后，表情几经变化，杜坤挑挑眉：“你别装了，你有几个朋友是做这行的？” “一个啊。”林娣脱口而出。 “那就对了，就是她”杜坤见林娣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吐了口气说道。 “你，仰慕她什么，你们又不认识，你不怕被她的长相吓一跳啊？” “我们是不熟，可是我了解过她，也听说过她这么多年的优异成绩，我特别欣赏她”杜坤一脸崇拜的表情，随后正色道“小娣娣，你看我，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你……？” “小林？” 林娣正想取笑杜坤一番，就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林娣还没来得及回身答话，身旁的杜坤已经转身朝王珏杰说道：“珏杰，麻烦你送小英回酒店，我有事和小娣商量，回头我再把她送回去。” 王珏杰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看向林娣，林娣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带杜坤去见梦雨，她倒不怕梦雨会被他的外表迷惑，只是像杜坤这种花心又执着的男性，她还真怕杜坤见到梦雨后色性大发，从此无休止的骚扰梦雨。 想到这，林娣摇摇头，话还没出口，就被一直关注她神色的杜坤截断，他扯扯林娣的衣袖小声哀求道：“小娣，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绝不会因为你朋友长得不好看就嫌弃她，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欣赏她的才华。” 林娣嫌弃的瞪了杜坤一眼，哼了一声，这才又看向王珏杰道：“珏杰哥，一会杜坤哥送我回去吧！” 这意思已经表明了立场，杜坤很高兴，遂说道：“是啊，那就麻烦你送我妹妹了。” 王珏杰虽不知道对面两人说了些什么，又有什么事，但见两人达成一致，于是点点头嘱咐道：“不要玩的太晚。” “好。” 王珏杰又看了杜坤一眼警告道：“不要带小林到处乱跑，早点送她回家。” “放心吧”杜坤道。 王珏杰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杜美英先行离去。 杜坤奸计得逞，看见自己妹妹的脸上愉悦的神情，他欣慰的勾了勾唇角。 林娣看着远去的一对背影，一瞬间心思复杂万千，直到消失不见，心里越发的不舒服起来，她想到什么突然侧头看杜坤，杜坤嘴角那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掩盖，就被林娣逮个正着。 林娣似乎落实了自己脑袋里那点模糊的猜想，愤怒的看着杜坤。 杜坤干笑道：“怎么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林娣大声吼道。 杜坤看了看四周投来的眼神，有些尴尬的看着林娣无辜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啊。” 听杜坤这么说，林娣气急用手指着杜坤，刚要发火，就听杜坤讨好的说道：“我是真的很欣赏你朋友，所以我这次特意回来就是想请你带我去见见她，没想到你会发这么大了火。” “你”林娣嘴中的火气一下子散尽，手臂在空中用力的挥下，心中的憋闷感更甚。 若是可以她真想狠狠的揍他几拳头。 见林娣没有那么大的火了，杜坤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还带我去吗？” 林娣瞪了杜坤一眼转身离开。 “小娣，车在这边，车在这边呢！”见林娣只顾往前走也不理他，叹口气，急跑几步去开车。 第42章 各有心思 嘀嘀，嘀嘀，杜坤就这样开着车按着喇叭跟在前面走的飞快的林娣。 过了很久，杜坤都不由暗自赞道，这小姑娘的体能真是好的没话说，一个多小时了，速度还这么快。就在杜坤准备过红绿灯直行时，林娣突然拐弯走向右边的路口，杜坤很自然的跟着林娣的身影转弯，没想到右车道一陈刺耳的急刹声，吓得杜坤赶紧踩了刹车，因为刹车及时，两车的距离很安全，就在杜坤嘘口气的档口，就听见砰的一声，急刹的车猛的向前移动。 ‘嘀嘀，嘀嘀，’后面无法前进的车辆持续按着喇叭。 听到身后的动静，林娣转身回望，就看见一辆车头吻着另一辆车屁股，屁股被吻的车头正对准前面一辆转弯车的肚子，距离相对安全，待林娣看清车里的人时，也是大吃一惊，赶紧走过来。 “你这是在干嘛？”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啊。”杜坤委屈道。 “赶紧开到边上去。” “不行。”后面一位男士下车看了自己车的头部，正从尾部转过来就听道林娣的话大声制止。他快步走到林娣跟前，你没看叫这里发生了交通事故吗？他指着车里的杜坤语气不善道，这人违章从直线车道转弯，得负全部责任。 林娣一脸茫然，转头看杜坤。 看到林娣投过来的眼神，杜坤回道：“我知道，大哥你先拍个照，我们把车挪挪位置，你看后面的车都被堵住了。” “你会不会开车啊。”这时又一个男人走过来，凶神恶煞的看着杜坤。 “两位大哥，不好意思，我最近刚拿到驾照，所以不小心出了错。”看到对面两人投来怀疑和不耐烦的神色继续道，“先拍照，我们把车移开，有什么问题好好再谈。” 后面丝毫没有减弱的鸣笛声，两位车主最终同意杜坤的做法，三辆车最后都转移到靠边的非机动车道。 看到林娣担心的神色，杜坤觉得这次交通事故没白出啊，顺手拍拍林娣的肩膀笑道“没多大点事”。 林娣点点头。 这时停好车的车主也下车走了过来，除了刚刚出现的两个男人又多了一位同性。 “听说先生刚拿到驾照，车后怎么不贴实习牌呢？”后面出现的男人四十岁的年纪，一身休闲装，温文尔雅的询问道，丝毫没有之前两人的粗鲁不善。 没想到对方说话如此客气，杜坤同样礼貌回答：“先生不知，我刚回国不久，对这里的交通制度也不是很了解。”杜坤摸摸后脑勺，“这车也是租的。” 男人点点头,看着其他两人说道：“你们打电话让保险公司来吧。”不怒而威的气势，让杜坤这个长时间与商界高层人物打交道的纨绔子弟也不由的为之一振，他暗自打量眼前的人，最后确定确实对这人没有印象后才作罢。 后面两人，一个很快应是，另一个虽然不情愿被人这样指使，但是确实需要如此做，便也只好乖乖的打电话。 男人吩咐完看着杜坤依然温和的说道：“你们走吧，以后开车小心些。” “先生，真是抱歉，不过对于你们车辆的损坏，我会给予赔偿。”杜坤说着就去掏自己身上的钱包，他打开钱包一看，稀稀拉拉两张红票子，杜坤顿时尴尬的看向林娣，林娣摇摇头，杜坤这才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有些歉意道，“出门太急，没带多少钱，这样吧，你给我卡号，我打给你。” 杜坤还在絮絮叨叨，对面的男人摆摆手说道：“不必了，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赔偿我的损失，那么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需要时再找你要如何。” 杜坤没有多想，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名片给递给对方，对方接过名片一看，无人察觉的微微点头浅笑。 将名片收好，方才抬头说道：“那后会有期，” 杜坤示意林娣上车，自己刚要上车，后面冲上来一人嚷道：“你别走，我要叫交警过来。” 另一人拦住他上前的脚步，在中年男子的示意下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他，当男人看到支票上的数额时，停止了声音。 杜坤虽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看到支票后，突然不吵了，但是想想上面的数字应该不小，杜坤困惑的看了男人一眼，在男人扭头看过来的温和眼神中，点了点头，开车离去。 看着远去的车，中年男人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车内 林娣板着脸不说话。 “怎么了？小娣娣”杜坤边开车车侧头看林娣。 林娣关上车窗：“还不是因为你不会开车，弄出这么吓人的事来。” 杜坤反驳：“谁说我不会开车了，刚才我骗他们的，我十八岁就拿到驾驶证了。” “那就更证明你不会开车了。” “好吧，我不跟你小姑娘一般见识，那你说，你好好的直走干嘛突然转弯。” 林娣奇怪的看着杜坤：“谁规定走路一定要直走啊，我转弯又没碍着谁。” “好吧，我不跟你小姑娘一般见识，那你现在气消了没。” 看到林娣瘪嘴。 杜坤笑道：“小妹妹，不要生气了好吗？现在带我去见你的朋友可好？” 林娣不说话侧头看玻璃外，杜坤用食指戳戳林娣的手臂，林娣终于忍不住笑了，她收住笑转头不耐烦道：“三友巷，不对，我打电话让她出来，不然我怕你见到她后会天天去骚扰她。” 杜坤小声嘀咕：“别吓跑我就好。” “你说什么？” “没，你不是说打电话让她出来，你打，她方便去哪，我们就去哪。” 林娣这才满意的打通梦雨电话：“梦雨。” “嗯？”电话那头传来梦雨疲态的声音。 “你没事吧”林娣担心的问道。 “没事。” “那你有空吗？” “你找我，我随时有空”电话里传来梦雨轻快的笑声。 林娣有些恍惚，她多久没有见梦雨这般笑过了：“我，嗯，有点事，你能出来吗？” “来我家吧”我让妈多炒几个菜。 “额，这不好吧，我，我有一个朋友说，崇拜你，想见你。” “呵呵呵，没关系，你的朋友就带来吧。” “其实也不……”算字还没出口，杜坤就抢了林娣的话，对着电话大声的说了一声谢谢美女就挂掉了电话，林娣瞪了杜坤一眼。 杜坤挑挑眉：“你朋友都不介意，你担心什么？快快，我们去尝尝她妈妈的厨艺。” “想得美。” 第43章 各有心思 “三友巷对吧！哈哈，我记住了。” 林娣递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车在华士酒店门口停下。 “怎么了？”看着久久未下车的杜美英，王珏杰问道。 “呃，没事”杜美英有些惊慌的答道，看着眼前男人柔和清俊的轮廓，杜美英捏紧了拳头，她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脸颊，优雅的坐直身子问，“现在还早，你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王珏杰微微笑道：“没有。” 杜美英没想到王珏杰会说没有，喜笑颜开：“我也没事，你，能陪我散散步吗？” 王珏杰楞了片刻，点点头询问道：“你想去哪里？” 杜美英沉思想了一会提议道：“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靠江的公园，不如去那里走走？” 王珏杰微诧异的看着杜美英：“没想到你出国多年，还记得这么清楚。” 杜美英勾勾唇角，有些调皮的笑道：“即使我人在天涯海角，也不会忘记这里的一切。”说完这句话，杜美英看着王珏杰的眼神绽放出异样的神彩。 王珏杰点点头，微微浅笑，似没看见杜美英眼神中的期盼与爱慕，遂转头启动车子。 没有得到王珏杰的回应，杜美英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想到两人可能发生交集的平行线，她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失落。 车子再一次转弯后，出现在小区门口，林娣和杜坤在门卫大叔古板严厉的脸色下登记进了小区，停好车。 杜坤一副八卦脸的看着林娣：“这小区大叔的服务不好，一副欠他八百万的脸，有损小区形象，让你朋友发动小区居民投诉更换掉。” 林娣真想笑掉大牙，她看着杜坤：“你以为人家都像你这么闲吗？人家大叔一天要接待像我们这样的外来客不知多少人，人家哪有这个心思跟你嬉皮笑脸的聊天，而且你以为这小区居民都这么闲去投诉一个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利益损害，人身攻击的人。” 杜坤将车找好位置停下，扭头看着林娣说道“话不可这么说，难道一天接待很多人就把耐心用完了，那干嘛还来做这个工作。再说会进小区的人无非就是住户和住户的朋友客户，如果对待住户的朋友如此，他们会如何想这小区住户居民的素质，从经济来说，因为他的服务改变了原本别人想要住进小区的想法，从而减少了小区的住户，再然后……！！” “好了好了，坤哥，我服你还不行吗？”看着杜坤还要长篇大论，林娣趁势头尚未扩大，赶紧投降。 杜坤摆摆手示意林娣不要说话继续补充道：“刚讲到哪了？如果减少住户就会影响小区整体的经济利益……哎，别走啊。” 不理会杜坤长篇累牍的喋喋不休，林娣迈步朝梦雨家走去。 杜坤也不是完全没有眼力劲，乖乖闭上嘴跟在后头，到梦雨家门口按响门铃。 门在打开的刹那，一个面庞红润漂亮，梳着高高的马尾辫，白色t恤，灰色运动裤的高挑女孩出现在两人面前，林娣没有什么新奇，她见惯了梦雨的打扮，但是将杜坤惊艳了一把，眼前素颜女孩，看起来美丽,青春无暇，却充满看破一切的淡然，智慧的眼神，跟自己的妹妹一较分不出高下，他有些失神。 林娣用胳膊肘捣捣身后放花痴的杜坤，瘪瘪嘴，果然如此。 杜坤立马回神看着眼前的美丽姑娘，绅士的打招呼：“你好。” “你好。”梦雨礼貌的将两人请进屋中，脸上的表情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走进客厅，饭菜的香味就直入鼻腔，瞬间传递到大脑嗅觉中枢，两人虽然吃过饭还是忍不住咽口水，刚巧碰见端菜出来的曹秀。 “阿姨”好吧，杜坤成功的覆盖了林娣的声音。 “哎，来了啊，小林，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咸鱼汤。”见林娣和杜坤进来很高兴说道。 “阿姨做的饭真香”杜坤适时接话。 “谢谢。”曹秀微笑道，这才端详起眼前的男孩，衣着打扮，很有教养的形容，一副桃花眼看起来有些痞痞的，坏坏的，她压下心里的疑问招呼杜坤坐下。 林娣听说有自己喜欢吃的菜早就奔到厨房去了，曹秀让梦雨给杜坤泡茶，便也回到厨房，看见林娣，曹秀走近她身旁压低声音问：“小林，那是你朋友吗？” “嗯，是啊”林娣看着菜不假思索的回答。 曹秀皱皱眉：“他在追你？” “啊？”林娣抬起头看着满脸担忧的曹秀，突然心里暖暖的，林娣伸手挽住曹秀的肩膀撒娇道：“阿姨，你误会啦，他是珏杰哥的朋友，刚回国。” “珏杰的朋友啊！！”曹秀说了这么一句若有所思的去端菜。 想到曹秀之前担忧的眼神，林娣突然起了小坏心思，她附在曹秀的耳边继续神秘的说道：“他还是梦雨的粉丝呢。” 她原本是想让曹秀小小的着急一番，没想到曹秀只是看了林娣一眼，伸出手指点了点林娣的额头，那一脸你的心思我懂的神情，让林娣楞了好几秒。 客厅里充斥着杜坤的说话声，梦雨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偶尔轻声细语解答几句，弄的杜坤整个人就像喝了鸡血，注射了兴奋剂似得，说的没完没了。 “吃饭吃饭”林娣将饭碗杵到杜坤面前，杜坤笑嘻嘻的接过，对着曹秀说了句阿姨辛苦了，就毫不客气的动起了筷子。 曹秀为三人不停的夹菜。 饭快结束的时候梦雨看着林娣：“过两天我要去重庆，你要一起吗？” 林娣摇摇头：“你想我还没正式上班就失业吗？” “我，能去吗？”杜坤眼神充满期待的问道。 “不行，”杜坤回头看着两个声音的来源，林娣和曹秀。 梦雨见林娣和曹秀这么大的反应笑出声来：“那就少数服从多数吧！” 杜坤听梦雨这么说，觉得还有机会，更是眼巴巴的看着梦雨：“那你的一票在哪？” 梦雨摊手说道：“我弃权。” 这明摆着的拒绝看在杜坤眼里完全是成了梦雨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而弃权，果然是梦雨微微一笑，引无数花痴尽折腰。 第44章 别扭 之前林娣已经吃了很多，所以只简单的吃口自己喜欢的菜，让她膛目结舌的是杜坤，足足吃了三碗饭，满桌子菜几乎都被他给消灭干净。曹秀很高兴，自己做的菜被女儿丈夫挑三拣四，现在遇到一个用行动证明自己炒菜技术的人，哪里还管这人是否痞痞的，当下又去切了水果招呼他们坐在沙发上，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收拾桌上的残局了。 杜坤完全像个跟屁虫，神叨叨的问东问西，终于在梦雨递过去的一片梨，停了话匣子。 梦雨这才找到机会问林娣：“你不是有两个月的假期吗？” 林娣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是啊，可是我还没正式开启自己的工作之旅呢！过两天还要跟着师傅去见客户。” “什么？你都已经上班了，在哪里上班？”杜坤吃着梨满脸疑云。 林娣斜了杜坤一眼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众生投资公司。” 杜坤一听立马竖起大拇指：“真没看不出来，你……。” “好话继续说，坏话咽回去。”林娣最怕杜坤嘴里吐不出象牙。 “.....”杜坤愣了好几秒急忙澄清：“我说你挺厉害，没别的意思。” “那就好！” “你怎么进去的？那可是龙头企业，很难进的。”杜坤还是想搞明白，林娣那么普通的学习成绩是怎么进去众生投资的。 “鸿运当头呗。” 杜坤看了林娣一眼，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他想干嘛？” “什么？”林娣问道。 “没事”杜坤突然站起身：“小娣，我们走吧，我还有事。” “啊？”林娣还没从杜坤吊儿郎当到侃然正色的突然转换。 “等一下。”梦雨站起身走进房间，出来时手里提着三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杜坤一个，然后递给林娣：“这是我答应带给你的云南特产，还有一盒是给珏杰哥的。” “过两天我去重庆就不打电话给你了，你好好工作。” 林娣点点头看向身侧的杜坤，他虽然很开心却有些心不在焉，林娣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心事重重，不过他很少见杜坤这幅模样，也只能默不作声的跟着杜坤走。 上了车,杜坤也没启动车子,手摁在太阳穴揉着,过了好一会杜坤才看向林娣。 本来林娣就觉得杜坤有点反常,正在盯着杜坤看,突然被杜坤的眼神这么一扫,林娣顿感全身发毛,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是那么一瞬间。 “干,干嘛？” 杜坤抿唇长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审视的眼神问道：“你怎么进众生集团的。” “什么意思？”林娣不明白杜坤这话的意思,也不明白杜坤突然这么严肃的话语,进众生集团有什么问题是她不知道的吗虽然杜坤平时很二,不过看他这么正经,她也不好给他脸色看,于是说道，“辩论赛获胜录取的。” “辩论赛？”没有得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杜坤蹙眉,将信将疑看着林娣,似乎想要在林娣脸上找到正确答案似的。 “你刚刚突然那么紧张,不会是因为我进了众生集团吧，”林娣也将自己的疑问提出来。 “你先解释清楚。” 解释个屁啊,林娣心里这么想着,她进哪个公司还需要向别人解释什么吗？“这说来话长。” 林娣想了想继续说：“众生集团是我们学校的投资方之一,学生的就业问题投资方短期内是可以干涉的,如果说学校学生的毕业首选理想工作估计大部分都是众生集团,包括我,只不过我从来不敢想......。” “能简单说明吗？”杜坤有些无语的看着林娣。 “我写了一篇论文,被众生集团看中,然后要求我们展开一场辩论会探讨,最终结果你现在知道了。” “什么样的论文。” “你自己上网看吧。” 林娣现在肯定杜坤刚刚的异常一定是因为她的原因了,只不过她想不通,为什么大家都认为她是走了狗屎运才得到的这份工作,从而否定她的能力呢! “我进众生集团,你有什么意见吗？”总是被人否定,表面上觉得没什么,说到底心里还是会很愤懑的。 杜坤已经从之前的状态回过神,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 “哼,我才不信,你是觉得我没有资格进众生集团,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差劲吗？”林娣越想越生气,满腔的怒气对准了撞在枪口上的杜坤。 看着林娣有些微红的眼圈,杜坤慌了神：“没有,没有,我对天发誓,真没有。” “那你什么意思,在梦雨家,你听说我在众生集团工作那么大的反应现在说没有,你骗谁”林娣吼着。 杜坤在心中哀嚎,这下没有一个完美的解释,就真完蛋了,他狠狠一拍自己脑门,还是管不住自己这颗浮躁的心。 杜坤伸手拍林娣的肩膀，还没碰到肩,就被林娣抬手打落。 林娣扭头看着车窗。 杜坤只好拍拍林娣的肩膀：“我真没有觉得你差劲,相反,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有主见个性的小女孩,你要知道,众生投资是个大集团,不是谁都能进的,你的一篇论文都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你想想,你有多厉害。” 见林娣不理,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是因为我妹妹应聘在美国的众生集团分公司,结果因为经验不足被婉拒了,我想,你也是刚出来的学生,怎么就能被录取,所以......。” 林娣冷笑：“所以你还是觉得我很差劲,跟你妹妹没法比是吗？”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杜坤一脸黑线,遇到林娣这种爱钻牛角尖的人,杜坤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果然是说多错多,越抹越黑,越解释越糊涂,杜坤叹口气，“哎,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是针对你,算了,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林娣不再说话,任由杜坤开着车一个劲的讲些笑话,杜坤讲了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外面忽闪的灯光一缕一缕的蜻蜓点水般落入她的眼睛,她微眯着眼,脑海中闪过王珏杰与杜美英的背影,杜美英那么优秀,却一直喜欢他,他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心动吗而且她的亲哥哥一直是王珏杰的好朋友,再看看杜坤今天的行为,她明白,亲疏终有别。 回到家,她下车就冲上楼,她现在不想理谁,谁都不想理。 杜坤摇摇头苦笑,随后看到静静躺在座椅下的精致盒子,突然一张一娉一笑都透出美丽的脸蛋浮现在脑海中,他突然觉得一切烦闷都烟消云散了,赶紧下车提起精致的包装盒追了上去。 到楼上,林娣正在开门,杜坤轻咳两声,见林娣望过来,他快走几步,将盒子递过去：“你忘记拿了。” 林娣开了门,面无表情的接过,然后看着杜坤那张欠揍的脸狠狠的关上了门。 杜坤叹口气径自下楼,上了车他拿起电话,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 “你在哪？” “在家,你们还在外面”王珏杰问道。 杜坤望了一眼楼上亮灯的窗户说道：“我刚送她到家,我一会过来,我们聊聊。” “嗯。” 第45章 错综复杂 还以为自己会气的睡不着觉的林娣洗漱完刚躺下便沉沉睡去。 听见敲门声，王珏杰开门就见外面黑沉着脸的杜坤，王珏杰显得有些意外。 杜坤二话不说，直接迈进门内。 “怎么了？”王珏杰问。 “你说呢！”杜坤转身黑着脸反问。 王珏杰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于根德那边怎么样”杜坤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王珏杰吐出一口浊气：“我突然有些摸不清他了。” “怎么回事？”杜坤诧异。 “一开始很多事能对上，现在我发现还有一些总是模糊不清”。王珏杰进入吧台倒入两杯champagne，递给杜坤一杯，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那林娣进众生集团，是你安排的？”在多年兄弟面前杜坤他也不拐弯抹角。 “不是。”王珏杰否定。 “她真的是因为一篇论文就被看中了？”杜坤摇摇头嘟囔，似乎仍不相信。 “她会被众生集团看中，我也挺意外的，你也知道她平时成绩平平。” “那你怎么不反对？” 王珏杰喝了一口香槟淡淡道：“她的路还长，我不想干涉太多。” 杜坤冷笑：“你已经干涉的太多了，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离开，她怎么办？” 王珏杰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有些烦躁的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怎么不说话？” “等到了那天再说吧。” “哼，你认为这日子还能平平淡淡的过多久？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她喜欢你，超出了对哥哥的喜欢？” 王珏杰惊愕的看着杜坤低吼：“你说什 么？” 杜坤沉默半晌才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旁观者清，你毕竟和她亲密了十几年，她对你的爱慕，你也只当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可是你如此想，小林未必也是这么想的。” 王珏杰不再说话，紧抿着唇，眼睛里闪烁着不忍。 杜坤起身坐到王珏杰身旁拍拍他的肩膀：“你别忘了，你身边还有一个于茜茜。” 杜坤说完这句，明显觉察到王珏杰身子一僵。 “你之所以能坚持这么多年不光是因为你想调查出事实真相吧，还有一半原因你敢说不是为了于茜茜？” 杜坤苦笑,继续道：“我妹妹眼界高，这么多年唯一喜欢过一个人便是你，她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配上你的人就是她，她拼命往上爬，拼命的促使自己进步，就是为了能跟上你的脚步，和你并肩走在一起，可是她还是经历太少，不明白有种情感叫心不由人。” 王珏杰靠在沙发上闭起眼，眉头紧锁：“你妹妹是个好女孩，我不想伤害她，你知道的，有机会你多开解她，像今天的事你也不要再做了。” 杜坤用咳嗽掩饰尴尬：“那于茜茜呢？” “不知道，”王珏杰的声音里透着悲凉和绝望。 “你也不想伤害她，但最终你会把爱你的女人个个都伤透，”杜坤看到王珏杰这样子心里也难受，但是仍旧一针见血的指出。 “够了！”王珏杰睁开眼瞪着杜坤吼道。 不理会王珏杰的怒气杜坤继续道：“至于我妹妹，我会好好劝解的，小林和于茜茜你该怎么了断，你自己想清楚。” 王珏杰没有说话，房间里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杜坤喝完杯中酒，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处理，只不过小林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想让她适应一些时日再说。” 杜坤叹口气没有说话，开门走了出去。 在梦里,林娣梦见自己侧卧在一张非常华丽柔软的软榻上,一个丫鬟跪在面前低着头高举盛满了香喷喷包子的托盘,嘴里柔声道“主人,快起来吃包子”林娣刚要伸手就被一阵急促的声音吵醒,林娣睁开眼,房间里依然重复着那句主人,快起来吃包子,主人,快起来吃包子。 林娣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到被窝里看了看时间,六点半,今天是周六,公司规定的是双休,不过冷泽华告诉她,也就是她师傅,他们平时都是双休，不过这段时间例外，也就是开会提到的慈善项目。 她是实习期,无疑是没有资格享受假日的,在这充满快节奏大鱼吃小鱼的时代,你比别人懈怠一分钟,人家就能把你甩出几条街,林娣自然要更努力，所谓勤能补拙。 林娣翻身下床，拉开窗帘，外面的世界被浓雾包裹，灰蒙蒙一片。 林娣打理妥当，时间才过去半个钟头，她家离公司有点远，之前两天都是打的，后来还是陈晓莲告诉她这里有到家的直达公交，几分钟便有一趟，简直是方便了像林娣这种穷鬼PS:林娣属于金钱穷鬼,不属于物质需求中的穷鬼。 买早餐的时候居然碰见了好几天没见的贺文，依旧是贺文先看见林娣，贺文走近时，林娣才发现贺文的存在。 今时不同往日，林娣主动打起招呼：“早啊，前几天怎么没见你来吃早餐？” “吃了，不过来的比今天晚。” “噢，赶早不如赶巧，今天我请你吃早餐吧！” “那怎么行。贺文立即反对”在他认为，哪有女孩子请男孩子的道理。 “怎么不行？你请了我好几次，我请你一次也不行？” “……” “好了，快进去吧。” “贺文面上有些不自然，但还是顺从的跟在后面。” 点了不亚于他们初次相遇时点的早餐，贺文最终还是放下心中的别扭问道：“你这是准备去哪？” “上班呢。” “嗯？今天周六，你们没有休息？” “公司规定有休息，可是公司老员工都很少休息，我还是实习期，哪里敢怠慢。” 贺文点点头：“工作怎么样？还满意吗？”。 接过老板送来的包子，林娣道：“还行，现在处于初步了解，之后就是实践招商引资。” “加油！！”贺文看着林娣真诚的鼓励着。 “嗯，我会的，马上要毕业了，你呢？”林娣问道。 贺文喝了一口粥，想了一会才说：“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和节奏，如果毕业后没有找到如意的工作，我可能会继续做糕点。” 第46章 学师 林娣不置可否，她没有干涉别人的权利。 早餐吃完，贺文还是抢先一步付了帐，这让林娣既好气又好笑，转身出了店。 贺文以为她生气了追出来解释说：“我是男孩子，理应付账。” 林娣听到这句话时心里瞬间的想法是，谁要是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吧，至少他不会把生活的负担推给自己的另一半，再看看眼前斯斯文文的大男孩，她突然觉得亲切起来。 林娣看了贺文半晌才道：“谢谢你。”然后有些调皮的说，“不过偶尔被女孩子请，也别拒绝，俗话说女人也顶半边天呢，我也要面子的。” 贺文立马脸红了，林娣是知道贺文喜欢自己的，不过她觉得贺文脸皮薄，就算换做其他女孩，他也一定会脸红的。 “嗯，那，那下次换你请，请我？”贺文扭扭捏捏的说完这句话脸更红了。 “好，那我先去上班了。” “再见。” “再见。” 走进电梯，刷卡，这是陈晓莲给她的临时卡，这里双休日只有刷楼层卡才能上去。 路过铺满公司历史的墙面，林娣与有荣焉，不自觉的加快脚步，与前台的陈晓莲打了招呼，其实她跟陈晓莲也就是混个脸熟，陈晓莲是公司前台，与每位同事的关系都是恰到好处的点头之交。 弯弯绕绕走进属于她的办公室，部门的同事居然只来了一个，喜欢坐在角落里不爱说话,胡子拉碴,其实这人挺爱打扮的每天穿的衣服也挺整洁,可是怎么打扮总让人感觉邋遢,林娣认为这跟他脸上的乱糟糟的胡须脱不了干系。 林娣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林娣轻轻走到冷泽华的座位边坐下，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空旷的房间内鼠标有节奏的跳动声和偶尔键盘的敲打声，看了一眼时间，八点过六分，陈晓莲说过不用来的太早，这几天她也尽量在八点左右到达，眼看同事都还没有来，林娣拿起冷泽华之前给她的资料继续看起来。 看了一遍又一遍，琢磨一遍还一遍，林娣看了看时间，八点五十，办公室依旧只有两个人，办公室唯一的声响便是键盘和鼠标！ 林娣琢磨着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冷泽华，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一抹熟悉的身影，不夸张的讲，林娣当时真有种满眼花开的感觉,冷泽华一身白色休闲装,背着灰黑色的背包,和平时穿西装的模样大相径庭,更像一个大男孩,还真让人有种洗心革面的感觉。 冷泽华进门看到林娣挺惊讶，随后绕过林娣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几点来的？” “八点到的”林娣如实回答。 “幸亏我来的早，新人都这么老实”说完自顾摇摇头。 林娣想问为什么，踌躇了会还是没问出口。 “以后周末不用来这么早，九点左右到就ok。” “噢。“ 冷泽华边打开电脑边问：”我给你的资料都看得怎么样了。” “看完了。” “有什么感触吗？” “啊？没有。” 冷泽华瞟了林娣一眼：“那都看得懂吗？” “还行吧，很多不懂的地方你都做了标注，很容易就理解。” 冷泽华眼睛虽然盯着电脑，听林娣这么说才满意的点点头，冷泽华移动鼠标点开电脑里的文件，文件夹中是密密麻麻的小文件夹，他一个一个的筛选，最后挑了五个文件，打开其中一个，林娣好奇的凑过去看，文件里面详细记录了客户的资料，还有回访记录，跟踪记录，看到跟踪记录，林娣凑近一些，看到日期有些诧异，这个客户他居然跟踪三年。 冷泽华感觉到林娣的靠近，微微移动身子让林娣看得更清楚，看到林娣惊讶的表情笑道：“这不算什么，还有时间更长的。” 林娣看着冷泽华：“师傅，我看你都回访了这么多次，客户都没投资，继续跟踪回访，他们就会改变决定吗？” 冷泽华笑了起来：“下午你就知道了。” “下午？” “嗯，今天下午我要去见这个客户，你跟着我去。”冷泽华指着电脑上客户的资料说道。 “今天就去吗？”林娣有些兴奋。 “嗯，等会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时间。”冷泽华丝毫不觉得林娣的反应有什么夸张，反而耐心的答道。 电话接通，冷泽华很自然的与对方打起招呼，就如同朋友般聊起天来，林娣更觉得不可思议，一般找客户投资不都应该语气低三度，谦和而恭敬吗？ 似乎是确认好时间，冷泽华挂断电话看着林娣说道：“十一点出发，我们一起去吃饭。” 林娣点点头。 时间在冷泽华整理客户资料，联系客户中溜走，每一个客户他都能像朋友般自如聊天，客户问的每一个问题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对答，林娣除了惊讶之余唯独佩服。 很快到了十一点，冷泽华很准时的关了电脑，起身往外走，林娣屁颠屁颠的跟着，路过前台，陈晓莲不在，应该是吃饭去了，林娣想。 很快到负二楼地下车库，冷泽华领着林娣走向一辆银色轿跑，上车后直奔目的地，在一家名为杭州美食餐厅前停下。 “你先下去，我去停车。”冷泽华吩咐道。 “噢。”林娣赶紧下车。 冷泽华在餐厅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停好车，以最帅气的姿势下了车，这跟他的外表极其不符，他看起来就是斯斯文文的宅男型。 一同进了餐厅，被服务员带入包间，林娣自然瞥见包间上方的字“苏堤春晓”进门便是一扇屏风,屏风上是西湖苏堤六桥,画中柳枝飘絮,桃花胜开,轻风徐来,暗香影随,另画中人轻舞飞扬,水中倒影随波摇曳,湖山景色在画中犹如置身眼前。 绕过屏风,包间不大,房正中设有矮几,茶几两用同连桌,还有跪坐用的蒲团,整个墙面全是苏堤风景,诗人字画。 冷泽华要了一壶龙井茶便坐在蒲团上,他招招手示意林娣坐下。 待林娣坐下,冷泽华扭头看着门关上后才回过头对林娣说：“今天要见的这位老板是杭州人。” “噢”林娣这才明白冷泽华选择这家杭州菜馆的缘由。 “和客户谈事情不能太急,找到客户的喜好,对方心里畅快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 虽然我知道这单生意必定能成,不过也要让人舒舒服服的签合同不是,毕竟要从人家口袋里掏钱出来。” “温水煮青蛙,渐循渐进”林娣调皮道。 “一个道理,不过这个难的多,只要你选对了方向,比别人坚持的久,比别人更懂得创新,哪怕是微乎其微的一点,你所收获的成果也是巨大的，”冷泽华眼睛里飞洒出的自信与沉着让林娣都被传染。 第47章 学师 “可是,师傅,你怎么知道一定能成,你都跟踪了......。”林娣不敢苟同,真怕这位有自信的师傅再次面临被拒绝的尴尬。 冷泽华浅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林娣无语,这个时候了还卖关子。 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冷泽华说道。 店里的服务员端来一个瓷罐放在茶几上,询问没有需要服务后退出了包厢。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后,高门声再起响起,这时冷泽华没有出声,而是快速站起身亲自走到门前开门,林娣也跟着起身,只不过没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屏风旁。 门前的瞬间,一个男人爽朗的笑声传来：“阿华,还是你了解我。” “为了签袁总的单,讨好几次也无妨”冷泽华并不避讳自己的目的。 “哈哈,你还是这么直接,我就说直接打你公司帐户得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你是不领情了”冷泽华佯装生气道。 “哪的话,高兴还来不及呢。”对方赶紧解释。 林娣只觉得脑袋里有一团浆糊,根本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两个大男人已经现身屏风后,看到林娣,男人有片刻的惊讶然后看向冷泽华寻求原因。 冷泽华打趣道：“当了那么多年的徒弟,终于黑发熬白,出山任师傅了。” 对方在冷泽华话毕,连连大笑几声,等对方笑完,冷泽华再次开口：“这是我们公司新成员林娣，”然后又看着林娣道，“这是大和孵化器公司的袁总。” 被称作袁总的男人率先伸出手：“你好,林娣。” “你好,袁总”林娣也赶紧伸手握了一下,赶紧抽回,这还是第一次见客户,面上有些羞赧。 “我跟阿华是朋友,你别紧张”对方似乎看出林娣的情绪说道。 冷泽华也应道：“对,别紧张,坐吧。” 三人这才坐下,点了一些杭州特色菜和成都特色菜。 林娣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也在两人轻松愉悦的谈话氛围下减缓不少。 饭菜也在围绕日常生活谈话中进行,林娣之前一直没敢正眼看那位袁总,现在趁冷泽华和对方聊天的间隙,她这才看清对方,长相中等,短发梳到一边,说话也是文绉绉的,让人看着很舒服,像邻家哥哥,白色衬衫外面穿着深灰色西装,增加了一点成熟韵味。 一直到吃完饭,冷泽华开始烫茶具,两个人又开始聊起茶道来，茶叶在杯中逐渐伸展，茶叶占了砂壶的三分之二，汤明色绿，尤为明显。 “林娣，你看起来有些心浮气躁。” “啊？”林娣被袁总这么没由来的一句说的有些咋呼。 房间顿时传来两位男士的笑声。 林娣脸憋的通红，心里因为冷泽华他们只顾着谈生活理想而不谈正事有些急躁的心情因为一句调侃沉静下来，虽然脸上的血色依旧红艳艳。 林娣不再去纠结急死太监的事，安安静静的喝茶，听他们聊天。 很快茶叶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冲泡中变得清淡无味。最后还是冷泽华主动提出撤离。期间没有人提起过今天来的目的，好似今天只不过是朋友见面吃饭如此而已。 告别袁总，冷泽华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满脸笑意。坐上车，林娣还在纳闷。 “系上安全带，”冷泽华看着发愣的林娣吩咐道，然后撸了撸了袖口看腕表又道：“时间还早，我刚约了一个客户，刚好吃晚餐。” “不会吧，我还没消化呢”林娣摸摸发涨的肠胃。 “我看你没吃多少，一定是茶水喝多了，去趟洗手间就会饿了。” “噢。”林娣只能乖乖应承下来，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冷泽华及客户吃饭，多少有些拘束，饭也确实吃的不多，水本就容易饱，林娣又喝多了些才觉得肚皮有些发撑，只是没想到一直在跟客户聊天的冷泽华这点都注意到了，林娣打心底欣赏起这个男人的细心。 车很快汇入车流。 林娣想到刚刚之前的事问道：“师傅，那袁总到底要不要投资我们？” “你猜？” “不投资吗？”林娣一想到冷泽华跟踪了那么多次都没成功，心里有些忐忑。 “你怎么知道的？”冷泽华听完笑问。 林娣没回答，沮丧的缩起身子叹气。 “逗你玩呢，今天见面纯属吃饭，事情早已经是板上钉钉。”冷泽华择空伸出手拍拍林娣的肩膀。 这冰火两重天的反差让林娣心情几经起伏，林娣这才真的觉得冷泽华内心跟表面真是极大的反差，表面纯种小白，内心极其腹黑，就刚刚那点欣赏之意早已化作蝴蝶飞走了。 “生气了？” “没有。” “等见完今天最后一个客户，我就告诉你秘诀。”冷泽华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丫头开不得玩笑。 “噢。”林娣淡淡的回应，心里却是高兴的，可是她就不表现出来，谁让冷泽华总是兜圈子还逗自己玩呢。 两人差不多三点整直接从杭州菜馆出发，路程虽不远，可是堵车厉害的紧，冷泽华中途还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可能会晚到，两人赶到预定的西餐厅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看冷泽华匆匆停好车，那等电梯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很着急，如果是刚从公司出发那会遇到这种情况她一定会跟着着急，可是此刻，她突然被传染似的有些幸灾乐祸起来，上帝证明，这真的是被传染的。 到达七楼，有着西装的侍应生在电梯等候，报了对方的姓名，侍应生拿起小型对讲机询问了姓名位置，这才带林娣和冷泽华进去，一进餐厅大门，充满情调的轻音乐，橘黄色灯光下映衬的华丽大厅，两人顾不上欣赏，快步跟着侍应生走在听不见任何脚步声的厚实地毯上，接着走向悬空的复式二楼，左拐。 一个人影就出现在拐弯后的第一眼，是一个男人，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和□□一样的大背头发型，个子不高，有些微胖。看到冷泽华后很热情的走前几步伸出手迎接，冷泽华礼貌的伸出手一连道歉好几声，在对方一直强调没事后，冷泽华这才将林娣和中年男人互相介绍一番，人的胆子总是一次比一次壮硕的，林娣礼貌的伸手与王总打起招呼。 第48章 独自挑梁 冷泽华也很满意林娣的进步，点了酒和餐点，王总又另外要了一杯热牛奶，林娣只觉得这眼前这位叔叔实在是太善解人意，她确实需要一杯热乎乎的牛奶。 当牛奶上桌的时候，林娣傻眼了，那王总端起牛奶放在冷泽华的面前，温声道：“泽华，你开车，就别喝酒了。” 林娣只觉得满脸黑线，这是什么情况，好吧，她表示理解开车的不能喝酒，那也好歹叫两杯好么。 林娣低头不吭声了，还是冷泽华反应快，把刚走不远的侍应生叫住：“麻烦再来两杯，”然后才回头笑着解释：“王叔，您也喝点实在的吧，养胃！” 生意场上的人，岂会不明白冷泽华为自己揽面子的用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点头。 冷泽华把自己切好的牛排预备递给林娣，然后就是大跌眼镜的看着林娣切牛排的刀法，他还以为林娣不怎么会吃西餐，讪讪的将餐盘重新归整。 这两次的见面谈话大同小异，林娣插不上话，只能默默的咀嚼食物，慢慢消化两个男人的谈话，中途王珏杰打来电话，林娣走远一些接听，就听王珏杰要带她去见一位客户，林娣自然很高兴，只不过看了看那边餐桌上聊的激情四溢的两人，估计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结束，只好实话实话，于是王珏杰把时间改在第二天，林娣虽然很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想了想答应下来。 一顿饭到晚上九点才宣告结束，后面讲了什么，林娣根本没听见，因为再次坐在餐桌前的林娣有些心不在焉，心思早就飘远了。 “在想什么呢？”冷泽华问。 “没啊”林娣道。 “都到家了”冷泽华笑道。 “啊？”林娣贴着玻璃看了看外面，果然已经在家楼下。 噢了一声忙不迭的开门。 “你没事吧？”冷泽华看着慌不择路的架势有些担心道。 “我没事，那，师傅再见”门刚开了一半。 “等等”冷泽华制止。 “怎么了，师傅？”林娣看着冷泽华眨眨眼。 “什么事这么走神，说说看？”冷泽华似笑非笑道。 林娣想继续说没事，不过立即想到，明天不是还要向他请假嘛，不如现在就说明情况，打定注意，林娣关上门看着冷泽华，小心翼翼的问：“师傅，我明天能请假一天吗？” “怎么？”冷泽华看着林娣，又道：“约会？” “呃，不是，是公事”如果这也算约会的话，林娣倒是愿意承认。 “哦。”冷泽华把尾音拉得很长“你一个人还是？” “嗯？” “我的意思是如果需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两个人”林娣干笑道。 “那好，祝你马到成功”冷泽华不再勉强。 “谢谢师傅”林娣笑道。 “早点休息吧，保证明天有个好状态。” “噢，好，再见”林娣赶紧下车，弯身对着车窗摆手。 冷泽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再见，便潇洒的丢给林娣一路尾尘。 第二天一早，王珏杰准时到来。 林娣前听了冷泽华的建议，很早就睡了，所以今天不仅起的早精神气也很足。 解决完王珏杰带来的早点，这才被王珏杰带到一家餐厅，居然是和杜坤杜美英一起吃饭的那家，林娣暗想，不会又有杜坤杜美英吧，而且现在也还没到吃饭的点，她可不想再遇见那兄妹俩了，一个比一个难缠。 王珏杰见林娣走神，还以为她紧张，搂了搂林娣的肩膀。 林娣红着脸点点头。 出乎意料，走向餐桌的时候，站起来一位个子不高，却很瘦的男孩，穿着一身定制黑色西装更显的瘦小，要问林娣怎么知道是定制的，看这小身板就知道了，可能是身材太过显眼，喧宾夺主的抢了秀气的娃娃脸一筹。 男孩走过来叫了一声杰哥，就看着林娣上下打量，最后伸出手：“我叫王纯，上海雅达科技有限公司投资负责人。” 虽然被人这样从上往下看不舒服，林娣还是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就见王纯和王珏杰热聊起来，林娣就这样被无情的晾在一旁，她倒是挺疑惑的，看这情形，他们应该是很熟悉了，不过她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小林，过来。” 林娣快走几步到餐桌前坐下。 从始至终只点了一壶普洱茶，林娣这才明白到餐厅不定非要吃饭，要的不过是一个氛围。 王珏杰和王纯聊了一些很普通的家常，这才将话题转向林娣，王珏杰看着林娣。 林娣恍然，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道，我是众生投资公司的员工：“我叫林娣，我……，” 扑哧一声笑，打断林娣的话，林娣看着捂着嘴笑的王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偷偷瞄了一眼王珏杰。 王珏杰微微瞪了王纯一眼,王纯立即噤声。 王珏杰对林娣柔声道：“直接说说你们公司的优势，你的目的就行了。” 林娣这才知道，刚刚是王纯笑话自己呢，于是也毫不客气的瞪了对方一眼。 但想了想公司的优势，又找不到头绪，后来想到冷泽华当初给过自己他对公司的优势评估。 林娣仔细回想了一下，冷泽华说写的一条就是给公司打气势，林娣放轻松语气说道：“众生集团我就不多做解释和美化了，他的成绩和在业界的影响力我想你们作为一个同阶级的公司都会知道。”林娣其实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公司，主要原因还是自己，在学校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进那么大的企业，所以除了周边的公司以外，其他地区根本没有关注过。不过看到两个男人脸上虽然不同的表情，但都是持赞同票，她在心底舒口气。继续第二条，公司的方针“众生集团之所以分公司不多，不是没有这个实力开展，而是我们把分散的经济力度集中稳固起来，一步一步做大做强，稳中才能求富贵。很多投资集团分散股权，虽然做到了广，密。 却无法做到精，细，统一高效的执行力和灵活性。众生集团成立分公司，所分划的股权也不是普通投资公司能比拟的。众生给出的机会不是你有资金就能购入股份，我们公司是根据一个公司对我司的投资力度和所能承受力度做首要考虑因素。” 第49章 独挑大梁 你的意思是：“众生集团现在所做的就是在做前期融资了？” 林娣点点头：“对，但是这有不同的地方，你投资初期起步公司跟有接近百年的大型集团比，那结果是不一样的，而且我们的慈善业已经是非常成熟的项目之一。” “可是如果我投资一个刚刚起步的公司一开始就能得到股权，而投资你们的企业却要等待你们的临幸，如果一直达不到你们公司的要求，我们岂不是白白投资了。”王纯犀利的指出。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王先生，你所投资给公司的钱是有支配权的，但是我这次的目的，不是找多元化项目的投资，而是慈善业，你要知道，众生集团在慈善业的地位，你直接用自己的公司接种慈善业和依附在这个领域有强大影响力的众生集团，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怎么不同？” “第一，慈善种类众多，以你们公司自己的名义进行慈善投资，你们根本无法在每一个种类上一次性投入上百万上千万，就算你们选择了其中一项，也许一时能让你们公司风光无限，可是这个世界不缺有钱的善人，不缺有钱的公司，很快，他们会在另一项取代你们。 第二，你们如果选择慈善多元化投资，那么就会同比例减少分划你们投资的额度，所谓夺天下不可同日而行，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然后呢”王纯看起来比之前有兴趣的多。 “但是，选择我们公司，那就不同，我们会集合上亿投资的投资额进行慈善种类分配，而且每一个项目都会有你们公司的提名。这是长久的，还有一个隐形的好处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而且等我公司分划股权的时候根据你们的投资额度和年限分配股权资格，只要你们相信并一直支持众生集团的慈善项目投资，在将来同样可以分得一杯羹，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说完林娣明显看到王纯眼中的赞同和期待，林娣又看向王珏杰，王珏杰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这给了林娣很大的鼓励。 “还有没有更好的政策？”王纯问道。 “……你还想要什么？” “这么说没了？”说完他站起身看向王珏杰“杰哥，我还要回去工作就先走了”然后看向林娣“你说的这个我考虑考虑吧！！” 王珏杰点点头，林娣虽然有点失望，不过这种事不能急于求成，于是也点了点头站起身。 王纯走后，只剩下林娣和王珏杰，林娣坐下盯着王珏杰满眼期待的问：“珏杰哥，我今天表现怎么样？能说动他吗？” 王珏杰刮刮林娣鼻头笑道：“很不错，进步很大，都是你自己想的？” “不是，我进公司就安排在一个部门的同事身边，这些都是他上面有写的，刚刚有好几个方面我都是照搬的。” “我说呢！！”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看来你这个同事能力不错，一开始就教会你宏观面，只要将来再把内在补充完善就可以了。” “宏观面？” “嗯，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刚刚讲的全是外在形势吗？” “……？？”林娣一下懵了。 “你今天遇到的是像王纯这样比较有耐心而且有长远眼光的人,至少能锻炼你的口才,想要合作还需要再接再厉，如果遇到的是讲现实利益的人，你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林娣不解。 “有四个方面,一，你要明白客户投资的意愿，二，你要明白你们公司能给对方带来多大利益，三，客户是倾向于单项投资还是多元化投资，四，实事求是。” “我刚刚不是都说过吗？” “嗯，但是你所说的都给人太美好的想象，不切实际，大致方向是对的，但是需要调整里面的路线。 一，客户投资意愿，客户为什么要投资你们公司？为什么要投资慈善业？不用试图利用人的善心去掏出他们的辛苦钱，他们完全可以用这笔钱投资其他对自己有利的产业。 二，所以你要明白，投资你们公司及你们公司的慈善业是否能给客户带来他所投资其他产业的相对利益价值，而不是给客户勾画未来的美好蓝图，投资，讲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三，走访客户之前你还需要提前了解客户的公司的发展情况，大概清楚客户公司的年利润，还要知道客户可以用来投资的流动资金量，还有他自己的意愿究竟是需要多元化分配，还是单项投入，弄清楚这些你再将这两者之间产生的差距分析给客户听，要懂得把这个球抛给你的客户去选择，不然将来出了问题那就是你的责任。 四，对于公司和自己，有实事求是的态度，不浮夸，不妄论。” 听完王珏杰的一番话，林娣才觉得自己之前信誓旦旦的话显得多么虚无缥缈：“可是我们这次是扩张慈善项目啊，不以盈利为目的的。” “问的好。”王珏杰赞赏的看着林娣，继续道：“你们是投资公司，有多元化的投资项目，这是你们的优势，现在大力推广慈善项目也不过是个营销噱头，从而得到政府的支持。” 林娣听到营销噱头皱眉，有些生气的打断：“可是我觉得我们公司是真的很重视慈善业，就我们学校来讲，很多读不起书的同学都得到了众生公司的恩惠，而且毕业后还会相应安排工作，这是有目共睹的，政府支持这样的企业有什么不对？” “是我说的过了，对不起。你知道红十字会吗？” 林娣点点头。 “我不是针对你们公司，而是实话实说。王珏杰解释完自己的意图说道，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投资也要分周期性的，你可以合理的利用客户资金进行其他项目投资，从而让你和客户建立长期的合作。” “噢。”林娣有些丧气的捣鼓餐桌上的茶杯。 “怎么了？” 林娣挠挠头苦恼道：“生活真不易啊。” 王珏杰笑道：“君子以自强不息。” “可我是女子啊”林娣纠正。 王珏杰想了想点头道：“嗯，眼前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林娣扑哧笑出声，心里对工作的消极感也少了些许。 “女孩子要学会矜持点。”王珏杰宠溺的伸手揉了揉林娣的头发，望着王珏杰那双平时让人捉摸不透犹如幽深森林的眼眸，此刻又回归到如同大男孩清澈静谧的时刻，林娣有些失神，甚至是痴迷。 所以她才没有发现王珏杰迅速缩回的手和脸上瞬间异样变化的神情。 王珏杰没有任由林娣看着，借故去了洗手间，林娣这才端起杯子掩饰尴尬行径的呷了一口茶水。 看着王珏杰的消失的背影，林娣有些怅然若失，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让他知道自己喜欢他呢？什么时候才能以情侣的方式十指紧扣呢？ 第50章 心意 “我们走吧”还在胡思乱想之际，王珏杰的声音传来。 林娣循声望去，站在近身处臂揽黑色外套的王珏杰看上去气质谦和，举止优雅，迷人的笑容，看了一眼心脏已是高频率的跳动。 王珏杰看在眼里，挪动步子坐下：“饿吗？” 马上，林娣心脏跳动的声音似乎被自己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响所取代，别说，还真的有点饿，林娣点头。 王珏杰叫来不远处站立的侍应生，点了林娣爱吃的菜。 直到菜上桌，两人都没有说话。 与平时无异，王珏杰夹菜到林娣的碗中，林娣也不客气，夹什么吃什么，反正她也习惯王珏杰对她的照顾。 “公司同事好相处吗？”王珏杰问道。 “嗯，还行，上班天天跟着师傅，所以也没和其他同事格外相处过。”林娣嘴里吃着菜，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看来你师傅人不错，你提过很多次。” 林娣没有听出王珏杰话里的意思，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点头：“嗯，他是个很认真，细心，负责的人，而且工作能力也很强。” “这段时间你都跟着他？” 林娣再次点点头。 “同事不会误会吗？”王珏杰继续道。 “误会什么？”林娣继续说道：“这是我们经理安排的，他是师傅啊。” “那他女朋友不会吃醋吗？”王珏杰循循善诱。 “啊？”林娣停止对嘴中美味的菜的咀嚼，直接咽了下去，这还一层她还真没想过，仔细想想，跟冷泽华在一起没见过他跟谁有很亲密的互动啊，所以她压根没在意过。 林娣用纸巾擦擦嘴，有些苦恼的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再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啊。”林娣说这话一方面是事实，还有一方面是想间接告诉王珏杰，她跟冷泽华只不过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王珏杰笑笑：“这样吧，有空我再约王纯出来，你带你师傅一起过来谈谈，我觉得你师傅的能力，应该不差，或许这一单能成。” 林娣眨眨眼，还没能接受话题的转换速度，这哪跟哪。刚刚不是才提到冷泽华女朋友吃醋的事吗？怎么一下子就改变了风向。 还没等林娣探个究竟就电话铃声打破。 “懒猪，开门。”接起电话还没开口，电话那头的秦露愉已经火急火燎的说道。 “小鱼，你说什么？” “我说，你，快，开，门”秦露愉一字一句的说。 “哈哈哈，等着吧，我现在在外面呢！”林娣终于明白过来，秦露愉在自家门口。 “你在外面做什么？” 林娣偷瞄一眼对面的王珏杰，语气得意道：“跟珏杰哥吃饭呢！你有什么事？” “呦，跟珏杰哥吃饭呢！”说完又得意道，“吃完没，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吧！”不理会秦露愉那阴阳怪气的语气。 “电话里说不清楚，这关乎姐姐的终身大事，所以你必须快马加鞭回来。”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跟你珏杰哥都在一起十几年了，往后还有几十年，还差这几分钟吗？就这么说定了，我在你家门口等你，see you。” 嘟嘟嘟，林娣盯着已经被切断通话的手机屏幕，真想龇牙咧嘴一番。 看林娣愤慨的表情，王珏杰笑道：“你的小姐妹找你了。” 林娣瘪嘴点头道：“嗯，说是终身大事，要我回去一趟。” “嗯！！，终身大事是该去一趟，把把关也是好的。” 林娣在脑子里面脑补秦露愉男朋友的样子。 “吃饱了吗？”王珏杰的询问打断林娣的浮想联翩。 林娣看着桌子上还剩下的菜，又拿起筷子快速解决了一大半，这才满意的放下筷子，接过王珏杰递过来的毛巾擦手。 “现在饱了，”林娣笑嘻嘻道。 王珏杰再次叫来侍应生刷卡付账后送林娣回家，一路上无话。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那就是我一直在你身边。 快到家时，王珏杰打破车内沉静：“明天我去上海，下周日回来，到时候我约王纯，你和你同事一起去谈谈吧！” “又去上海，那里那么好么？”林娣心里有些不愉快，还有些酸酸的。 王珏杰柔声笑道：“如果不忙，我们可就要饿肚子了，你喜欢吃的穿的也都没有了。” “没关系，青菜萝卜我也能吃的很开心，衣服就更简单了，能遮风避体就足够了，而且我现在也在工作，我们可以……。” “到了，”王珏杰柔声道，温柔淡然的话将林娣急切的语气生生打断。 林娣没说出口的话噎在喉咙里难受急了，林娣瞪着王珏杰，还是大哥哥温柔宠溺的眼神，可是林娣却觉得，那眼神的背后太深不可测，眼圈被将破体而出的眼泪涨得泛红。 王珏杰伸出手掌轻柔摩擦林娣的眼角，即使那么温柔，那手掌的薄茧还是在触及到皮肤的时候，让林娣感觉到不舒服。 王珏杰似有所感，轻轻收回手，林娣急忙握住：“我，珏杰哥，你别生气。”说完，眼泪如奔蹄的洪水。 王珏杰微微叹气，用手背为林娣拭去脸上的泪水：“我怎么会生你气呢，别哭了。” 林娣忙不迭点头，用手臂在脸上狠狠一擦，然后露出勉强的笑来。 王珏杰叹口气温声笑道，快整理一下，别让你小姐妹笑话了。 林娣深吸了口气，这才下车，还未待林娣转身，车子已经绝尘而去，林娣刚刚收回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林娣望着远去的车，一切都变了，从她喜欢他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秦露愉气势汹汹的下楼就看见蹲在地上望着远处发呆的林娣。 “林娣，你干嘛，”故意让我在上面等是不是。秦露愉一想到林娣让自己在上面等了那么久自己却悄悄躲在这，心里更是火大，语气也有些气愤。 “你……”看着林娣红肿的眼睛，和满脸干涸的水渍，秦露愉一下子就泄气了，她在林娣对面蹲下，瘪瘪嘴，双手搭上林娣的肩膀：“怎么了？” 第51章 酒吧 林娣摇摇头。 “珏杰哥欺负你了？” 林娣摇头。 “那你怎么哭了？” 林娣依旧摇头。 秦露愉叹气：“不想说就算了，走，我们上去吧。”说着上前扶起林娣，林娣任由秦露愉拉着上楼。 秦露愉拿着热毛巾帮坐在沙发上的林娣轻拭脸颊，林娣突然有种情景再现的错觉，几个月前，她也是这么帮绝望的李燕擦拭眼泪的吧，那时候觉得她很可怜，没想到有一天这种感觉会清晰的印证在自己身上，那秦露愉是不是也是这样觉得的，想着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觉得我可怜吗？” “啊？”正在帮林娣擦脸的秦露愉冷不丁的听林娣这么说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有些担忧的问道：“是珏杰哥说什么惹你难过了？” 林娣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奢求的太多。” 秦露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毛巾扔在茶几上愤慨道，“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他如果不喜欢可以直接说出来啊，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如果真的做不了情人做兄妹做朋友也可以的啊，他总是什么也不说，到底什么意思，你喜欢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才不信他不知道。” 林娣苦笑：“我现在很矛盾,一边希望他能懂我的心意,又希望他永远都不知道。” “他知道你喜欢他了？” 林娣摇头：“我不知道！” “那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你这样嘛。” 林娣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秦露榆捂住脑袋,突然笑起来：“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什么”林娣听的糊涂。 “你的珏杰哥说如果他不能忙着工作挣钱,就没法养你,这话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秦露榆将话拆解给林娣听。 “你是说,我误会他的意思了”林娣心里欣喜。 “哎，感情这东西说不清楚的，也许某一天你遇到另外一个人，你对他一见钟情也说不定。”秦露愉说完还不忘对林娣露出傻兮兮的表情，完全是恋爱女人智商为零的模样。 林娣这才想起，刚刚急匆匆的回来不就是为了眼前女人的终身大事嘛，林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你谈恋爱了。” 秦露愉漂亮的大眼睛望着林娣：“你，你能不能转换思路别这么快，我跟不上你的节奏。” “那到底是不是。” “是是是，昨天确定恋爱关系的。”秦露愉脸上难得露出羞涩的神情。 “你刚说一见钟情，你不会昨天就对人家一见钟情，互定终身了吧。” 秦露愉瞥了林娣一眼：“当然不是了，你只说对了一点，我们是一见钟情，不过我们也是了解过后才确定关系的。” “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这不科学啊”林娣喃喃道。 秦露愉一巴掌拍在林娣头上，林娣敏捷的躲过，见林娣又恢复过来，秦露愉假装羞恼道，“你的意思是我大嘴巴？真讨厌。”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行行好，告诉我吧！”有秦露榆的开导,林娣心情也开朗了些。 林娣抓着秦露愉的手，两人笑作一团。 “别卖关子了，快说。” “噢，我们上星期认识的。” “你，这么快就确认关系了？哪一级的弟弟被你搞定了？” “什么，我才不喜欢比我小的呢，秦露愉嫌弃的说完继续补充，我们在酒吧认识的，他是调酒师。” “酒保？” “调酒师”秦露愉纠正。 “好吧，情人眼里出西师。’”林娣调侃，问道，“哪个酒吧？” “……常去的那个。” “那你们怎么才认识一个星期？” “哎呀，你傻啊，他没来多久，一个月不到，上次不是辩论比赛吗？我憋了一个月没去。” “……。” 不给林娣说话的机会秦露愉继续说道：“我给他打过招呼了，今天晚上我会带我最好的闺蜜去把关，让他好好表现表现，嘿嘿。” “你这样可不对，你都没问我就直接给我做决定了。” 秦露愉板着脸问：“那好，那我现在问你，一句话，去不去？” “去，我去。” “嘿嘿，这就对了，你放心，他人挺好的，虽然长得不是特别帅，但人有趣，特别会照顾人。” 这变脸的速度，林娣真是甘拜下风。 “多大？” “就比我大几岁，反正晚上去了就知道了”秦露愉看看林娣的模样嫌弃道：“去打扮打扮吧，你这样子……。” “你买单？”林娣凑近。 “行，走吧。”秦露愉拉起林娣就要往外走。 “哎，我换件衣服。” “别换了，你的衣服都太中性了，做完头发去我家，我家裙子多。” “你开什么玩笑，我不会穿裙子，再说我中性一点也可以保护你啊。”林娣想了想补充：“你不怕我穿的太美抢了你风头？” “切。” 秦露愉撇撇嘴，只是一瞬，眼神像绽放的花朵，秦露愉点点头道：“对，美女怎么能没保镖呢，多威风啊。” “……！” 在秦露愉的强烈要求下，林娣一头黑发被染成黄棕色，走出理发店，柔软轻盈的短发在即将沉入西海的橙红色阳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泽，微卷的发型呈现出优雅的，女人味。 “哇，哇，哇，好有女人味”秦露愉围着林娣上看下看，捂着嘴惊叹道。 “真的吗？”第一次被人夸有女人味，林娣也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真的，真没想到，短发好好打理起来也这么好看。”秦露榆感慨道。 “那是人的原因好吗！”林娣纠正。 “是是,你平时就该好好打理嘛，这样搞定珏杰哥绝对没问题。” 林娣眼神一黯。 秦露愉赶紧拍拍嘴，噘嘴道：“林娣，我不是故意的。” 林娣笑笑：“我平时确实缺少打理，以后会注意的。” 秦露愉干笑。 晚上，两人八点半到达某某酒吧。 秦露愉熟人熟路的拉着林娣直接到达酒吧吧台。 第52章 酒吧 酒吧里除了工作人员，还没有客人，林娣这才知道秦露愉之所以要提前来，就是利用这个空余时间约会。 吧台有四面，四个调酒师，林娣和秦露愉所在的一面毋庸置疑，便是秦露愉男友所服务的台面。 “欧巴！”秦露愉走近趴在吧台上撒娇道。 正在墙面摆放各种酒品的男人转过身来，闪烁的灯光下看不太清形容，待男人走近，才得以看清脸上望着秦露愉宠溺的样子，的确如秦露愉所说，人长得挺普通，而且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瘦，可能是经常陪客户喝酒的原因，所以显得年龄也微微有些老气，却让人第一眼就能感受到这人的特别之处。 “这是我闺蜜，林娣。”秦露愉搂过站在身旁的林娣。 “你好，我叫艾斯，是……”艾斯伸出手。 秦露愉推开艾斯的手说道：“林娣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嘿嘿。” “你好。”看两人这情形，还真看不出来两人是刚认识一周的模样。 很快艾斯为林娣和秦露愉端来鸡尾酒，林娣一开始不愿喝，她是了解秦露愉的，爱喝酒，还容易醉。 秦露愉见林娣不喝，推了推林娣的手臂轻声道：“不用怕，这里面是饮料，不会喝醉的。” 林娣浅尝一口，居然是青果饮料，林娣点点头，再看眼前的艾斯，他一直在说些有趣的事，逗的秦露愉哈哈大笑，她突然能体会秦露愉对艾斯的喜欢了。 酒吧的人渐渐多起来，吧台上的人也越来越集中，艾斯开始忙碌起来，艾斯偶尔也会和其他的人聊天，但总会抽出一点时间望一眼这边和秦露愉眉目传情，又或者为坐在吧台最有利位置的两人倒上青果饮料，同样秦露愉的眼睛时刻跟着吧台中央的艾斯转动。 晚上十点左右，越来越热闹的人群和音乐震动声闹得林娣头疼，提醒秦露愉好几次，秦露愉当是没听见一样，全部心思都在艾斯身上。 终于再一次被后面的人贴着背挤过去时，林娣站起身，拉着秦露愉走。 秦露愉见林娣脸上的燥气，不好违抗，只好大声叫艾斯向他告别，只可惜艾斯正在专心的调酒，根本没有注意到努力挥手的秦露愉。 出了酒吧，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林娣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现在正热闹就要走啊”秦露愉有些不舍的张望酒吧门口。 “姐姐，我明天还要上班，你不用去学校吗？” “我没关系，反正上不上课都那样。” “好吧，那你进去吧，我走了。林娣有些生气”说完就走。 秦露愉快走几步拉住林娣一边努力跟上林娣的步伐一边说：“等等我嘛。” 秦露愉试图叫计程车，林娣阻止道：“我们走走路，聊聊天吧。” 秦露愉收回手，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 “你很喜欢艾斯？” “嗯？还，还好吧。” “看得出来他很幽默风趣，而且还挺体贴人的。” “你发现啦？我说的没错吧，他虽然人长得不是特别出众，在其他方面真的挺不错的。” 看着手舞足蹈，一脸幸福纯真的秦露愉，林娣还真替秦露愉有些担心，秦露愉这模样八成是陷进去了，她总觉得酒吧的男女貌似都挺花心。 林娣叹口气，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是挺不错，不过凡事留个心，也别太上心，以后受伤的是你自己。” “我知道啦。”秦露愉挽上林娣的的胳膊。 再聊了些各自的趣事，两人分开来。 第二天到公司，办公室的人都在，林娣发现部门同事除了周一会集中在办公室，其他时间都是待定的。 坐在冷泽华身边的位置，冷泽华恢复了在办公室应有的样子，斯文不多话，见到林娣也只是微微惊讶了一瞬，简单了打了招呼就自个忙了。 林娣坐下，东挪挪身子，西挪挪身子，如坐针毡，因为昨天晚上她仔细想了想王珏杰吩咐的事情，所以马上联想到周六见完客户还没结束的谈话，她不知道那天冷泽华有没有生气，她不敢贸然请冷泽华，怕被他会直接拒绝，她很懊恼，为什么只要是王珏杰的事情，总有办法让她分心。 “椅子上有钉子？”冷泽华看着电脑冷不丁的问。 “没，有。”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冷泽华侧头笑着问。 “没有”林娣斩钉截铁的说。 见冷泽华笑，林娣心里更没底了。 “昨天客户谈的怎么样。” 机会来了。 林娣叹气：“我本来就没有经验，所以把你教的都套用了，结果一通说完，人家问我还有没有更好的政策，我，我说没有，人家拍拍屁股就走了。” 冷泽华抿着嘴，似笑非笑。 “师傅，你看，这个客户是不是黄掉了？” “这么说你说的利益还不够吸引人了。”冷泽华灵活的转动手中的钢笔。 “不盈利的项目还能提出什么利益吸引人？”林娣泄气。 冷泽华笑道：“说话是一门艺术，利益不用大的惊人，但是你要让客户觉得他是赚而不是亏。” “那要怎么说？” “下班一起吃饭吧！”冷泽华看着周围明明都在勤勤恳恳的工作，却早就竖起耳朵的同事轻轻说道。 林娣不明白其中的道道，点头答应后等待冷泽华的下文，结果一直到下班，冷泽华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下班后，林娣被冷泽华载着到了一家自助西餐厅，一路上林娣心里很忐忑，不知道冷泽华心里怎么想的，整个上班期间她还在盘算晚上吃饭的时候怎么跟冷泽华提起这个事情。 拿好食物，两人坐定。 林娣食不知味，就听冷泽华的笑声传来：“你怎么了？” “我”，林娣看着冷泽华欲言又止：“那天对不起啊，我。” 冷泽华低头吃饭，没有接林娣的话。 林娣不知所措。 好一会，冷泽华说道：“不知者不怪，不过可别有下次了，我可不保证我能把上一次的打上记号，下次再告诉你。还有，不要将公私混淆，对待客户要专注，认真，你那天的表现我确实不太满意。你作为新人，能学习的时候因为私人原因分心，这是对客户的不尊重，也是对我对你自己不尊重。” 林娣赶紧点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原来冷泽华真的生气了，还好，还好”她现在知道了。 “嗯。” 气氛立马又冷了下来。 第53章 真相 林娣本来就是一个不愿低头的人，觉得自己已经很诚恳的道歉了，而且又不是故意的，她也埋头吃饭不再说话。 “好吃吗？”终于还是冷泽华忍不住这么安静的气氛，语气里带了些无奈的笑意。 林娣赶紧抬起头点头如捣蒜。冷泽华肯主动说话，至少证明有话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冷泽华面露浅笑，摇摇头：“那你是想继续吃饭呢？还是想听我说话？” 林娣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听你说话，”林娣哪里敢说想吃饭，可不敢这么放肆。 “那好，”冷泽华说完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递给林娣，林娣接过翻来一看，三张合同，有两张是她认识的，第一位她见的袁总，投资了一百五十万，合约标明其中一百万无偿投资，还有五十万由甲方冷泽华先生进行其他项目投资，第二位王总，投资了四百四十万，合约标明其中两百二十万无偿投资，还有两百万由甲方冷泽华先生进行其他项目投资。 另外一个，林娣不认识，投资了九百九十九万。合约标明其中八百万无偿投资，还有一百九十九万由甲方冷泽华先生进行其他项目投资。林娣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 “这，他们还真敢投啊”林娣咂舌。 “不是他们敢投，是他们相信我。”冷泽华道。 “可是，这可是没盈利的啊。” “看事情别只看一面，做生意的人会比我们笨？” 林娣摇头。 “我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来了解我和我的能力，他们投资的百分比分为二八，八不过是一个数字，二才是真金白银。” “你是说在其他项目上进行投资盈利？” “对。”冷泽华从包里再次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林娣。 林娣疑惑的接过一看，居然是客户的履历和另外几份合同，仔细一看，袁总的孵化器公司居然才成立四年，合同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借款率，还款率，资金投入比率。王总要成立的早，七年多。还有一个通航国际快运，是十二年，也是投资最多的。 林娣有些不解。 “看的懂吗？” 林娣摇摇头，揉了揉太阳穴。 “那我就给你讲讲吧，袁总你见过的，孵化器有限公司。” 林娣点头。 “你看他多大？” 没想到冷泽华会这么问。 林娣：“我看不出来。” “二十七岁。” “不会吧，这么厉害，才比我大四岁，”然后低喃，“是富二代？” “你二十三？”冷泽华问。 “呃，对啊！”林娣尴尬。 “他不算富二代，家里小康生活，对于他的事业来说没有阻力罢了。” 林娣听到对方并不是靠父母发家的，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 “他毕业后同朋友开孵化器公司，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的事业刚起步。那天我们同在一间咖啡厅，他正在同一位外商推销自己的公司。听完他滔滔不绝的演讲，虽然很青涩，但是他很了解他所从事的行业，很专业，客人听的很满意，我也很满意。” “嗯。” “最后我走之前递给他一张名片。后来我就成了他的客户对象。” “原来师傅你之前是他的客户啊！”林娣有些明白了，这不就是礼尚往来。 冷泽华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他跟我们算得上是同行，却也不同。” “哪里不同？” “孵化器，就是培育，创新为主体。资金收纳，房产赋税为辅。” 林娣点头。 冷泽华接着说：“一年后他的同伴都坚持不下去离开了，结果是，人心散，导致公司资金不足，面临破产的危险。我向他抛出我们公司的橄榄枝，他不愿意。” “为什么啊？” “因为他相信他自己，后来我请他来我们公司，然后申请我们分公司总经理及高层展开一次演讲。 他很优秀，所以他得到了我们公司的投资，但是我们有合同，三年内他必须向公司无偿投资百分之十。如果公司在他手中经营不利，将再交出百分之四十的股权，由我们公司为大。” “那他现在无偿投资了。” 冷泽华勾唇：“我说过，他很优秀。所以我们之间是合作伙伴，你把自己定在什么位置，这很重要。因为位置的高度取决于你的思想深度，眼界高低。如果我不给他机会，或许他同样会很好，却跟我没有关系，如今的皆大欢喜，在于他的努力和机遇，也在于我的坚持。” “嗯。” “第二个投资人王叔，是个很务实的人，他说他之所以离职而为什么要选择自己创业而不是寻求另一家工厂继续工作，他说，他公司研发的机器出现很多弊端，他发现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就是需要再多花一些钱和时间，他提出的建议自然没有被采纳，在自己认为最骄傲的地方屡屡碰壁，他一开始很沮丧，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后来他觉得这也许就是自己的机遇，所以最后一不做二不休，不顾家人反对辞职单干，这对于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来说无疑是更加困难的。他活了大半辈子，支持的人少，自己必然承受的就要多，每次讲到被哪些公司拒绝时都忍不住落泪。” 林娣都有些感同身受起来。 “他找了很多公司进行融资贷款，因为他没有资历，公司也没注册，个人也不具备偿还能力，所以被拒绝，这当然也包括我们公司，这个客户曾经是同事甩手不要的。我接过来时公司已经成立两年，当时我去找他时也很惊讶，由于没有资金推广，公司租在地下室，整个办公室简陋不堪，全是各个零件，而他自己穿着沾满机油的工作服，趴在机器下面检修。他给我的震撼很大，一个人独自支撑整个入不敷出的工厂。那个时候我也想搬他，可惜无能为力。” 第54章 真相 “那你不是帮袁总了嘛？” “帮袁总那都是之前累积下来的经验，王叔就是前面的其中一个。” “你是说王叔，，噢，我明白了，抱歉师傅，我前面没理清。”林娣挠挠头，“我一直以为王叔在袁总的后面认识你呢。” 冷泽华继续道。 “后面我带他去寻求贷款，虽然成果不是很丰盛，至少能让他撑下去一段日子，再后来我寻找了一些较好的展销会推荐给他，因为几次在展会上独有的优势，他找到了合作的商家。一个对自己所喜爱东西执着的人，你千万不要小瞧他，轻视他。第三年他正式注册成立公司，后来引荐给我师傅，成功拿到公司的投资。” “师傅？” “就是陈经理。” “真的。” “嗯，他很厉害，是我的榜样，所以他把你放在我这，我尽我自己的能力去教你，至于你愿不愿认真听，那另当别论。” “我当然愿意”林娣早已经是喜不自胜。 “我教的不一定全部适合你，每个人遇到事情的处理方式不同，结果也会不同。同样，遇到事情要深究。碰到死胡同要学会转换思路。看到难题，要解，解不开，就要问，一个给不了答案再问另一个，综合起来，找到精髓，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第三个，这是我的机遇。” “你的？” “嗯，想想,我在众生投资，已经有十一年了。” “十一年”林娣低呼。 冷泽华道：“我十八岁就已经开始工作了。” “我当时在山东大学学土木工程，有一个新成立的公司做宣传，谁能在一天内了解他们公司并做一份企划案，只要得到公司股东的认可，他们便送百分之零点五的干股，对于他们公司当时来说，这简直就是笑谈，一个新成立的公司先不说等到他们成为上亿公司自己分到的钱有多少，就算等到上亿那也是好几年的事了，但是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锻炼一下自己的写作水平也是不错的。 于是我报名，花了一天时间了解他们公司，当时国内外运输还没有现在的机制成熟，在很多程度上是没有人看好的，准确的说是没有能力投入大量的资金运转。” 林娣听的很认真，冷泽华讲的也很投入。 “我当时写的有点多，我就简洁的说一下，我总结了三类，第一，时效长短利弊。第二，与客户之间的信任协议。三，职工分划。时效关联着太多东西，无论是直观还是客观，联系最大的无非就是金钱。一旦与金钱产生关系，不是利就是弊。所以当时我也不敢直接去评判或提出建议，因为你作为一个外行，去评击别人用来吃饭的碗，兔子急了还咬人，无论你是否说的真对，那都是对别人的不认可，所以你只能通过最表层，别人都可以看到的地方加深看法。 第一，时效问题，这存在一个问题，如果好几批货不同时间到达快运公司，公司有两个选择，一，来一批走一批，这对客户来说好事，可对于快运公司来讲，即使没有亏损，也绝对没有盈利。 二，等待，这对快消客户来说不仅是时间问题，还造成金钱的损失，对快运本身也是有害的，那就是时效无保证造成的客户流失。 那么知道了这些，我们就可以将快慢的价格适当调整，和不同的客户签约不同的协议，从而保证长期有效的合作。 前面都解决了，后面的职工划分就相对比较容易了，分工明确，各就其职。公司就像一个大型运转的机器，员工就是里面的各个零件，零件虽小，缺一不可。 后来公司聘请我，因为和我所学专业相违背没有同意。” “至于后来，我师傅亲自到学校来见我，他从来不谈他的工作，只谈我们互相感兴趣的东西，慢慢的受他影响，我主动提出想去众生投资上班，我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方式让我进去的，总之很顺利。后来他升任经理被调往成都，我也跟来了。而这个客户便是开启我人生之旅的金钥匙。” “我表达的还算清楚吧？”冷泽华喝了一口水道。 “嗯，很清楚。” “其实这不是什么秘诀，谁都可以做到,就是用你的一颗心去办事罢了，你把你的工作当成是自己的事业来做那你就迈进了商人的圈子，当你能帮助你的客户解决难题时，代表你已经融入客户的生活中。” “你不栽培树，不用心栽，就等不到来年的花开，也等不到果子成熟的那一天。任何一条路，都没有捷径可以走的，不要小看比你起步晚的人，也许有一天你曾经看不上眼的那个人，已经一步一步走在了你的前面，不是他看不到别人的鄙夷，而是他把鄙夷作为推动自己前进的动力，你也许也够努力也很有能力，可是你却把精力用在和人比较上。你不会知道这些人某一天就能和你平起平坐谈合作。” 林娣点头，听了这么多，林娣再看冷泽华的眼神里除了钦佩还有敬畏。 “你现在可以继续吃了。”冷泽华说着已经连续吃了两块寿司。 “我饱了。”林娣听的热血沸腾，早就不觉得饿了。 “噢。”冷泽华开始埋头苦干。 “师傅，要不要喝碗粥？” 冷泽华没有抬头，看着手机含糊不清的回应：“嗯，吃完再说。” 听到答复，林娣起身盛了一碗粥放在冷泽华面前。 冷泽华抬起头有片刻的愣神：“谢谢。” “不客气。” 吃饱喝足，回家。 第55章 佩服 车上放着八十年代张学友的经典歌曲："一路上有你……"车内只有音乐的回荡声，有时候一首歌的魔力就在于它能在突然间勾起你的回忆，让你沉沦，让你手足无措。 “你也不要灰心，你还年轻，客户可以慢慢积累。” “嗯？嗯，我知道”顿了顿，“对了，师傅，这个周末你有空吗？” “嗯？” “我，想让你跟我客户谈谈。” “就是这个事让你心不在焉？” 林娣干笑心虚的点点头。 “行。”你把客户的基本情况说来我听听。 “呃，我也不是很了解。”林娣小心的看看冷泽华，真怕又看见他对自己现出失望的神情。 只是，并没有，冷泽华道：“那你把你知道的基本资料发给我。” “嗯，好。” 一周的时间里，跟着冷泽华见了好些客户，陈经理开会时还着重表扬了冷泽华突出的业绩，一个星期的时间与整个营销部第二名的差距已经是很明显。 冷泽华并没有因为表扬而受宠若惊，一副高冷的姿态跟着陈经理走进办公室。 林娣从同事的眼中看到了妒忌的痕迹，她这才惊觉，原来所谓的和平都只是表面，其实这不过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林娣私下问冷泽华，这样鹤立鸡群会不会不太好，其实可以循序渐进。 “你想做那一类？”冷泽华却抛出这个问题让林娣傻眼，半天吐不出一字。 冷泽华继续说：“你如果是鹤,站在鸡群只能是鹤立鸡群,所以你要找准自己的位置,找到自己的同类。没有压迫感就没有动力，你有能力追上我，我们可以并排前进，你没有能力，我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去等待？他们对我的看法就没有自我的偏见吗？我对于他们来说究竟是竞争者还是领跑者，都是他们的想法，与我何干？不要怕自己能力太显眼，这只能证明你很优秀，别人对你的攻击，只能表明对方技不如人。至于如何做人，在于自己。” 林娣的认知再次被刷新，原来在优秀的人思想里，能力无需藏拙。 一周接近尾声，和王珏杰说好的日子到了。 四人在餐厅碰面，各自心中有所较量。 吃饭喝茶，冷泽华又如脱缰的家马，放荡不羁，侃侃而谈，除了此行目的。 又或者说一切闲话家常都是为后者做铺垫。 林娣一直很奇怪，这种双重性格的人脑袋真的是正常的吗？ “冷先生，我们还是谈谈投资的事吧”终于，还是王纯卸任了伪装。 冷泽华喝口茶笑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冷先生这话可有凭据？”王纯问。 “有。”冷泽华说着，从背包里拿出文件，抽出一张纸递给王纯：“这是与我合作多年的客户,他们的投资与回报率。” 王纯越往下看，眼神变得越发神采飞扬。 王纯看完递给王珏杰，王珏杰不动声色的接过，看完一页纸也没有多余的表情，脸上一如既往保持礼貌温和的笑意。 “冷先生工作这么优秀，怎么没有在贵公司任用职务？”王珏杰递归纸问道。 “谢谢，众生投资是个集团，有太多的人才，也太多能人，作为一个公司的管理人对自己的下属一定要知其能，知其不能，知人善用才能使公司更加健全的发展，若用非其人，那真是公司的不幸”。冷泽华认真的回答问题，简言盖之，我们公司很强，不仅我优秀,其他人都很优秀，上级推贤进善。一番话把公司里里外外夸了个遍。 王珏杰点点头，看了一眼王纯后不再言语。 “我相信你们公司的实力，也同样相信你的能力，可是你怎么保证其他项目的投资不会打水漂？”王纯问。 “王先生，您应该相信您自己才对，您的选择不会错。”冷泽华道。 王纯笑了。 林娣现在领悟了冷泽华之前说的说话技巧。这三言两语，都给夸了。 “能保证稳赚不赔？”王纯问。 冷泽华笑道：“不能，我们所投资的行业自己本身也保证不了一直处于递增的水平，不过我们有市场调研，和各大银行都有合作，各个企业的资金流动，我们都是清楚的，无论投资还是贷款，和我们合作，都有优势。” 王纯再次笑了。 “那冷先生多久能将投资回本并且盈利？” 王纯继续紧跟。 “您说的是无盈利的慈善项目还是其他投资项目？”冷泽华问。 王纯没钻到空子，只好硬着头皮说：“两者不能合并？” 冷泽华笑：“慈善项目是您付出的爱心，其他项目投资是您盈利的目的，二者心愿不同，结果不同，怎能合并！”不等王纯说话继续道：“对于其他项目的投资，林娣会帮您进行项目分析及项目投资，回报利率在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五之间，长期的合作才能见到成效，您说是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娣赶紧附和点头。 “那我能找你进行投资吗？”王纯笑道。 林娣心里咯噔一下。 冷泽华道：“我们是一个团队，一切以客户的利益和公司的发展为前提。” “好。”那我回去再考虑考虑。王纯起身伸出手。 “期待您的加入。”冷泽华笑着伸出手。 王珏杰也站起身，伸出手。整个谈话过程，王珏杰只说过一句话，之后一直保持淡淡的笑容，专注的听着，丝毫没有转移注意力到林娣身上，直到一同走出餐厅，王珏杰的身影进入车内。 林娣自己也别扭，那天听完秦露榆的分析,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孩子气了。 车内。 “你和他们认识？” 林娣不知道要不要承认，就听冷泽华道：“是你朋友吧！” 林娣惊讶“你……！”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冷泽华问。 “嗯”林娣点头。 “看细节，你们之前见过，见面之后你们没有刻意打招呼，交谈中你们没有互动，结束谈话你们没有握手，走出餐厅你还在看他们离开的方向。” “我……”林娣哑口结舌。 “不用解释。我明白。” “……！” “师傅,那王纯的意思明确吗？”林娣还是有些不放心。 “百分之九十”冷泽华道。 林娣有些不信：“这么高的几率？” 第56章 糗事连连 “他们是你朋友,而且主动找你商讨投资,第一次不合意,还找第二次,那就表示他们感兴趣。我打听到他们最近正在承包一个商业园的开发,那么大的商业园一定会找银行贷款,银行贷款资金那有那么容易谈下来,那么我抛出来的鱼饵他们一定喜欢。”冷泽华分析完又平静的说道，“还有,我知道他们在试探我,不过既然是你朋友,这次就算了。” “......!!!” 一个月后，星期五，天气晴朗，王纯打来电话要求来公司详谈，谈妥结束，投资两百万，五五分投，尔后林娣因为提前完成新人业绩，林娣破格转正，当天晚上林娣就请冷泽华去吃饭。 吃着菜，林娣心里有些小窘迫，到了餐厅，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包，她可是拍着胸脯说要请客的，而且菜都已经上桌，总不能现在告诉人家，她没带钱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故意讹人呢。 “你吃饭的时候总是这么爱想事情？” 林娣显然没听到对方在说什么，她抬起头对着冷泽华笑了笑，继续开动。 冷泽华挑了挑眉，只好闭语低头吃饭。 林娣心里翻云覆雨的都是尴尬，终于在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站起来，“师傅，我去下洗手间。” “嗯。” 林娣一溜烟的跑进洗手间，关上门，赶紧拨通电话。 “喂，小鱼，你在干嘛？” “我在吃饭呐，啥事？” “刚给你发信息怎么不回我啊。” “我在吃饭，你吃饭还玩手机呀。” “”我在饭店吃饭，”林娣苦着脸道。 秦露愉在电话那头啧啧两声，“真是小康生活啊，天天下馆子。” “你别打趣我了，我请我同事吃饭，结果……” “你没带钱？” “你怎么知道？”林娣诧异。 “你除了需要钱，还有什么事会想到我啊！哎，做朋友到这份上，真是失败啊。 ” “小鱼……” “好了，赶紧说，要多少啊，多了没有。” “一千。” “什么？你要这么多做什么？吃的什么山珍海味。” “以备不时之需不行啊，又不是不还你。” “切，你敢不还嘛，转到哪里？” “6222……xx银行卡。” “你卡里都不存钱的啊？” “有钱，不过只有几十块，肯定不够。 天呐，I真是服了you。” “快点快点。” 知道了，你赶紧挂电话。 好，林娣总算松了一口气。 刚挂断电话，就收到一条短信提示，点开一看，居然是冷泽华，“等会出来坐在我身旁，亲昵一点。” 林娣目瞪口呆，坐他旁边？还亲昵一点？ 不过，这个疑问，在她出来后就明白了，因为之前她坐的位置上，坐了另外一个女人，画着精致的妆，穿着一件鲜红色连衣裙，身材略显丰腴，她正笑着和冷泽华交谈，显得很是融洽亲密，似是很久未见的老熟人。 难道是老情人？现在走过去是不是太打扰他们了？林娣心里想着，脚步也放慢了。 “林娣，快过来。” 林娣正慢吞吞的挪步呢，冷泽华却是毫不留情面的催促道，伴随着的是冷泽华嫌弃林娣走的太慢，而特意起身走到林娣身边，揽住林娣的肩膀。 林娣全身一僵，这实在太不自在了。 冷泽华似乎是注意到林娣的反应，他轻勾起嘴角。 直到走到桌前，冷泽华才放开搂住的姿势，替林娣抽出座椅。 不等林娣坐下，他向对面的女人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她性格内向，刚刚有些失礼，不好意思。” 林娣和那女人的反应出奇一致，都是愣住了。 不过对方比林娣要反应快一些，她笑着和林娣打招呼，亲切的问了一些基本问题。 林娣整个人都是一头雾水，这是查岗的啊，不过看在冷泽华的份上，还是一一说了。 女人听完，对着冷泽华讪笑道，“没想到你会找一个本地姑娘。” 冷泽华也是笑笑，“在这里生活的久了，也就习惯了。” “你喜欢的类型也变了不少。” “嗯，”冷泽华转过头仔细打量了林娣一番，点头道，“是变了不少。” 林娣就这么□□裸的成为了别人讨论的对象，她却一句话也插不上。 她只好在心里不爽的叫嚣着，我怎么了？我这样的怎么了？一个说的遛酸醋，一个回答的那么情不甘意不愿。 不过她表面倒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一直微笑着听他们说话，嘴角都笑得快抽筋了。 终于等到他们聊的差不多了，女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来，估计是被朋友催的没办法了，才起身准备离去，然后临走时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笔记本，她半弯着腰，让冷泽华留下联系方式。 只是林娣的视线都不在这些问题上面，而是，女人半弯着身子，脖颈处低垂的领子，露出的丰满胸型，林娣毫不夸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她想，如果自己是男人，估计都会流鼻血了吧。想到这，林娣反观冷泽华，发现他正专心写联系方式，136……林娣又是一愣神，这联系方式看着很熟悉…… 这不是自己的联系方式吗？林娣无语的看着一脸兴奋的女人，这……这样真的好吗？ 直到女人走远，林娣还是目无表情的沉默着。他已经找不出什么表情能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还要吃吗？” 林娣懒懒的摇了摇头。 “谢谢，今天这顿饭我请了。” 林娣皮笑肉不笑，“师傅，不用这么客气。” “好，那走吧。” _____ 周六请秦露愉和艾斯吃饭，白天看艾斯才发现他真的特别的瘦，连秦露愉也跟着瘦了，林娣都开始担心起秦露愉的身体来，秦露愉只说为了爱情嘛，两人需要门当户对，身材也是。林娣只好无语的接受了这奇葩的理由。 签单第三天早上王珏杰打来电话，这还是两人有些小过节后第一次通电话。 “节日快乐！”王珏杰的声音很温和却有些沙哑。 “嗯？你，声音怎么了？”林娣心里一紧，也不再介怀王珏杰一个月没有主动联系自己，开始责怪自己的小脾气来。 “没事，可能感冒了。” “吃药了吗？你在哪？”林娣问的急切，就差马上冲到王珏杰身边。 “吃过了，我在上海。” 听到上海，林娣打心眼里不喜欢，但是难得两人矛盾缓解，林娣也不想自己再说出什么打破气氛，而是换了话题：“今天什么节日啊？” 电话传来宠溺的声音：“儿童节。” 林娣否认：“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 林娣似乎都能想象王珏杰说这话时的模样，只是，这不是她想听到的话，她不想是他眼中的孩子，她已经长大了。 第57章 天池沟 对于公司，作为一个新人来说无疑是重磅炸弹。周一开会时，营销部顿时炸开锅，纷纷交头接耳，很多人感叹林娣运气好。还有人说，冷泽华肯定是得了她什么好处，才送她客户，并讥讽有师傅真是好，什么便宜事都占尽了。言下之意，她靠冷泽华，冷泽华靠陈经理。林娣当时在洗手间听到，差点就把门拉开将谈话的两人狠狠揍一顿。 最后她忍住了，冷泽华在这之前就提醒她，在庞大的同事圈，受人非议，在所难免，即使你比别人差，别人依然会看不起你，所以，那就让人嫉妒吧！ 毕竟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诽谤，还是让林娣小受打击，一个月的时间里，林娣工作起来无精打采，每天受到同事的异样眼光，她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冷泽华实在看不下去，建议她请几天假，好好调整一下心情。 林娣答应着却没有付诸实际行动，因为除了同事的异样眼光，还真找不到什么理由能请假的。 就在几天后，梦雨打来电话，林娣发起牢骚。梦雨建议她出去旅游,林娣才惊觉，她都有多久没有出去过了，她突然有些怀念在外奔波的日子。 最后她下定决心问了梦雨地址，向公司请了一个月长假，又同秦露愉吃了出行前的最后一餐饭，这次秦露愉是一个人来的，看到秦露愉，林娣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原本丰满的身材，给瘦的,而且还有很重黑眼圈。 “你家艾斯没给你饭吃？” “怎么会呢！他对我很好。”秦露愉摊开手指。“你知道我瘦了多少斤？二十斤呢。” “嗯，我看出来了，除了胸和臀部都没啥变化。” “你找打呢！”秦露愉作势要打，林娣举手投降，秦露愉这才笑着放下手问“这次又准备去哪？” “天津。” 和秦露愉吃完饭，当晚奔赴目的地。 上午的航班，到达天津已经是下午。 林娣急急忙忙的取了行李走出大厅，因为到梦雨所在的天池塘村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美女，这里，这里。” 林娣停住脚步转过身，顺着拉住自己的洁净大手向上看，酒红色的长袖衫，洁白的脖颈，洁白的五官还算端正，酒红色的中分头，头发盖住耳朵，比林娣的还要长，这是男人女人，林娣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问号。随后她醒悟般的挣开手：“你是？” “你是林娣？” “嗯，你？” “蒋梦雨认识吗？”对方问道。 林娣点头。 “我是她朋友，特地来接你的。” “她人呢？”有人接自己，林娣自是喜上眉梢。 “她出去了，她吩咐她男朋友来接，可是他对这里不熟，所以我来充当护花使者。” “男朋友？”这真是今年听到最令人耸人听闻的事了。 “呃，是吧，你不认识？”对方被林娣这么问，反而对自己的话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是梦雨跟覃凯炎复合了？林娣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点头道：“认识。” “那就对了，”对方吁口气接着说：“我杰克。” “我……！” “你叫林娣。” “嗯，对。” “Let's go”杰克说完试图去拉林娣的手臂。林娣轻轻闪过。 “sorry，I，我，习惯”杰克顺了顺头发说道。 “我懂，不过我不太习惯，你带路吧”林娣也跟着解释。 “ok” 杰克做了一个手势接过林娣手中的行李箱向一辆摩托车走去。就在林娣心里大叫不好，只见摩托车的整个座椅自动翻起，林娣走近看，里面的空间塞下20寸的箱子绰绰有余。而且后座及车身两边都有放置物品的保险箱。 杰克启动车子，示意林娣上去。 就在林娣刚要坐上去的时候，杰克从保险箱里拿出一条毛巾：“把鞋擦擦，车弄脏了，艾斯会骂我的。” “艾斯？”林娣。 “嗯，你认识？”杰克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也许吧！” 林娣接过毛巾将鞋底擦了个干净。 兜兜转转到达天池沟村已经是晚上六点，杰克将车寄存在天池沟的居民家中，然后带着林娣步行前进，说是天池沟村，其实距离还挺远，不过是属于管辖范围罢了，两人以最快速度还是花去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杰克他们所在的地方在山顶一块平原处，四周长满了丝茅草，还好他们提前开辟了道路，不然林娣这细皮嫩肉的就该遭罪了。 进入草丛间，里面的视野立马开阔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堆燃烧正旺的篝火，篝火旁坐着一个男人正在在烤什么东西，一阵肉香扑鼻，火光的映衬下，脸上红扑扑的。篝火不远处有三顶帐篷。 “盖。”杰克几步飞奔过去，早把林娣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篝火前的男人应声抬头，看见杰克和林娣笑道：“一路上辛苦了，饿了吧！” “我饿，盖”杰克撒娇答道。 “你去帐篷里拿几个垫子出来给林娣妹妹坐，你是叫林娣吧？”盖吩咐杰克，似乎是怕说错遂向林娣确认。 “嗯，我是。你好，盖”林娣微笑道。 “好，待会就可以吃了，这是新鲜的蛇肉，还有这，在村里买来的鸡鸭”盖一一指出。 林娣全身打了个冷噤，一根长棍从蛇头直达蛇尾，外面的皮被烤的焦黄，亏林娣刚刚还闻到肉香，现在还真是有想吐的冲动。 很快杰克拿来垫子，递给林娣一个，然后把另一个放在盖身边，自顾坐下，眼馋的看着眼前的食物。 林娣对这个不感兴趣，而且面对两个陌生男人，她很不自在，只好询问：“请问梦雨人了？怎么不在！” 盖答道：“应该在回来的路上，饿吗？要不要先吃点。” “呃，谢谢，我不吃蛇肉”林娣赶紧摆手拒绝。 杰克哈哈大笑：“梦雨刚开始也不敢吃，后来吃的最多了。” 林娣干笑。 她看了一眼周围再看一眼焦黑的蛇皮问道：“这晚上会不会有蛇啊。” “有。” “不会，我们撒了雄黄粉，帐篷上也喷的有”盖瞪了杰克一眼说道。 林娣安下心来。 第58章 天池沟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林娣这才知道，他们是英国自创探险队成员，以前都在国外探险，这次回中国也只是短暂的停留。 “你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跟着探险对在加里曼丹岛的热带雨林，呆了整整三个月，天天吃压缩饼干，有时候一整天都晒不到太阳，因为气候潮湿，还有很有蚊子，当时我浑身长满了疙瘩……” 杰克一边吃着盖递过来的食物，一边兴奋的讲述他们探险中遇到的故事和危险情节，心也跟着跌宕起伏，林娣觉得这才不枉活过一次吧。时间在故事的延伸中流逝的飞快。 远处传来说话声，很快，从开辟出的丝茅草路走进来三个人。 “梦雨”林娣站起身。 “小林”梦雨语气里带着高兴，却是稳稳当当的走来，站定在林娣面前，梦雨展开手臂，林娣扑过去，梦雨没想到林娣这么激动，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我好想你啊”林娣激动的说道。 梦雨拍拍林娣的后脑勺笑道：“什么时候到的？” “等你好久了，肚子都饿扁了。” “这不是有烤肉吗，你看杰克他们吃的多香”梦雨放开林娣拉起林娣的手朝人堆走去。 “我不想吃”林娣抱怨着随梦雨坐下。 刚刚一起进来的两人已经拿了垫子坐在篝火旁吃起烤好的鸡肉，听到林娣的话都转过脸来看她，一个林娣还没看清就已经别过头继续啃鸡腿，只犹见一头短黑发。 另一个却笑了起来，递给林娣和梦雨一人一个鸡翅。 林娣不好拒绝只能拿着，这个男人的五官长得很是标准，这种标准有一个统称叫帅哥，还有点小严肃，但是面对梦雨时，表现的却有些孩子气，林娣四处张望，正要问梦雨覃凯炎人怎么不在，就听对方说道：“你是林娣？那天没怎么看清楚。” “嗯？哪天？”林娣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这位大帅哥见过面。 “你忘了？凯炎回国，我们在酒吧见过，我送你和小雨回家。” “你是，你是，那个”林娣摸摸鼻尖，努力的想这个人的名字，她说怎么觉得这人某些特征有些似曾相识呢，原来是声音。 “肖曲。” “啊，对，肖曲，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林娣干笑。 “有什么问题吗？”肖曲问。 “没有啊，挺好看的”林娣话毕对梦雨说：“炎哥呢？怎么没看到他？” 梦雨很淡定的吃鸡翅，没有回话，倒是肖曲说话了：“他现在在帮他父亲打理公司事务。” “哦。” 突突的火焰，树枝爆裂的声音，对面三人的交谈声，手中鸡腿的香气，可是林娣却觉得气氛很静，静的诡异。 肖曲一直在为梦雨递烤肉，见林娣手里有也就作罢。 之前进来那个吃完烤肉就兀自进了帐篷，很快盖也和众人打了招呼进去，杰克准备走，喵见林娣手里的鸡腿咽了咽口水问：“林娣，你怎么不吃？” “我，我不喜欢吃”林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很好吃的，你试试看”杰克说道。 “我不吃”林娣坚持己见。 “那给我吧”杰克伸出有些油渍的大手，一脸兴奋的表情。 林娣乖乖递过去。 转头对梦雨道，你不知道最近因为我的业务好，公司好多人在背后说我坏话，真的很烦心。 过了好一会梦雨才道：“人家说你什么就真成什么了？我也没见你少几两肉，多几根头发。” “你还别说，我最近真瘦了，至少是三斤，你看看我这瘦的”林娣捏捏自己的腰，又晃悠自己胳膊小腿。 “林娣，你可真逗”身后传来杰克的一阵狂笑声。 林娣转过身看着那美丽的少年，还真不忍心发作。 “工作出问题了？”肖曲适时问道。 林娣不辞辛苦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肖曲想了想说道：“这样，改天我们聊聊，你如果能说服我投资，那我和小雨不仅是相信你，也同样相信你的实力。” “真的？”林娣不敢相信。 “嗯，真的”肖曲的声音总是沉沉的带着威慑力，可是怎么听，这都像是在讨好。 “好，梦雨，你作证。”林娣看着梦雨。 梦雨笑着点头。 “还有我，还有我”杰克也挤进来扬手道。 林娣拍拍杰克的肩膀：“算你一份。” 经过这段时间跟着冷泽华的学习,林娣是小有把握的。 杰克搞定鸡腿后打了一个响指进了另一个帐篷。 肖曲也站起身：“那我也先睡了，小雨，你们也早些睡，”肖曲说着朝林娣笑笑。 “好。”梦雨接过肖曲递来的纸，给林娣一份，然后开始擦拭白嫩的手心。 林娣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有些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可是立马她就自己否认了。 梦雨怎么会移情别恋呢！不可能！ “你想吃些什么？”待肖曲走后，梦雨问道。 “现在不饿了。” 梦雨站起，林娣以为梦雨要去睡觉也跟着站起。 “你坐着吧，我去拿吃的。” 林娣坐了回去。 很快，梦雨提了一包东西走过来递给林娣，林娣接过打开一看，薯片，面包，都是自己爱吃的。 “知道你不爱吃，这是特意给你买的。”梦雨将烧干的粗树枝一一夹起放在一旁的土坑里，一边为林娣解惑。 林娣心头一暖。 “你以为跟我在一起的是凯炎吗？”梦雨问道。 林娣刚吃了一口面包，没想到梦雨会这么问，只好点头，但梦雨并没有看她，林娣三两下嚼完口中的面包：“嗯，来的时候听杰克提起你有男朋友，我立马就想到了炎哥”顿了顿林娣问道“你和肖曲在交往吗？” 梦雨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林娣，然后勾唇浅笑：“嗯。” 梦雨幸福的笑容就展现在脸上，林娣却有些感伤，不是她觉得肖曲不好，只是覃凯炎终究和她最为熟悉，更何况她知道他们之间那么多过往，如今他们却分道扬镳了，这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吗？林娣还有一个不想接受的原因，那就是最原始的渴望，她不愿与王珏杰分道扬镳。 梦雨继续说道：“凯炎是个不错的人，不过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他放弃过我，我也放弃了他，所以再也回不去。” 第59章 天池沟 “那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当然有，只是，不存在爱情。” “肖曲对你好吗？” “嗯，”梦雨再次笑了起来：“他对我很好，从前到现在。” 林娣知道他们是同班同学，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喜欢梦雨了，炎哥啊炎哥，你真是傻，真是糊涂。林娣在心里骂着。 “炎哥，他，知道吗？” 梦雨点头：“嗯。” 林娣舒口气：“你过得幸福就好。” 如果这真是梦雨的选择，她想她只能给予支持和祝福，梦雨远比她思虑周全，也懂得自己需要什么。 夜晚的山里有些冷意，两人很快钻进睡袋，随意聊了一些近况，这才安然入睡。 也许是接地气的原因，一晚上睡得很沉很踏实。 林娣醒来，梦雨已经不在帐篷内，换了一件黑色长袖T恤，灰色休闲裤，黑色运动鞋。找好洗漱用品出去，温暖舒适的阳光滋润着大地万物，林娣这一个月以来的郁结也被一扫而空。 只是帐篷外却没有一个人影 正纳闷 杰克从自己的帐篷出来。杰克一头酒红色头发被黑色束发带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头发扎起高高的马尾，依然是酒红色长袖衫，黑色休闲裤，阳光下的少年皮肤白的让人自惭形秽。 “杰克，请问梦雨去哪了？” 他们一早就出去了，听梦雨说你还在睡觉，所以没叫你。 “怎么不一起去？”林娣不解“探险怎么不团体进行”。 “他们是私事，等会我们去天池沟，听这里的村名说，那里曾经是藏夫躲兵的地方，晚上很恐怖，所以我们要早去早回，杰克说着努努嘴，那是梦雨给你煮的粥。” “给我煮的？”林娣惊喜。 杰克撇撇嘴：“梦雨一早起来烧火就是为了给你煮粥，我们平时可没有这福气。” “那你们平时吃什么？” “我们早上为了方便都是清一色的面包”杰克不满意的哼哼声。 “是我把幸运带给了你们。” 杰克无语的递了个白眼过来。 “你们真信这个？”林娣问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哈哈，那是出自孙子兵法好吗？而且你刚刚表达的意思有点出入，你现在面对的是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 “你，那你倒是说个像点的”杰克气恼道。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可以不信，不能不敬。” “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 太阳渐渐强势，在移动至正北方时，众人等待的主人公现身了。 本来还在和林娣斗嘴的杰克看到来人，立马起身大声叫道：“盖，艾斯，快来，有粥吃。” 林娣听到杰克叫艾斯，也跟着转过头，其中个头不算高的男子她认识，他叫盖，还有一个，个子很高的小平头，皮肤不如杰克白，却是很健康的麦肌，五官端正，黑色长袖T恤，黑色长裤，衬上那张’发黑’的脸，在人群中尤为凸显，对面只有这两个人，难道叫艾斯的是这个小平头，请暂且这么称吧。 小平头摆摆手后自己进了帐篷。 盖走向四人坐下：“我们吃过了，准备休息会，中午去天池沟。” “梦雨呢？” 盖道：“哦，他们已经先去了，走的时候嘱咐我们带上你一起。” 下午 一行人从右侧绕着山往下走，到了山腰可以远远看见幽深的沟槽。所有的阳光都被两边的大山格局在外，阴冷的画面感让人望而生冷。 过了十几分钟，几人到达目的地，沟槽目测深有两百米左右，看起来确实是躲人的好地方。 艾斯将绳子拴在树上，率先下去，果然是探险队的，动作速度，一个字，精准。 接下来是盖，杰克，林娣。 刚聚堆就听盖说：“这个沟槽长7800米，宽59米，高285米，盖说完看看腕表接着说，现在十二点半，所以要节省时间，分批行动，我们现在是四个人，所以就分两组吧。” “我带林娣”杰克大声坠地。 盖斜了杰克一眼才对艾斯说：“林娣你带吧。” 艾斯第一次正眼看了看林娣，最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为什么？”杰克不满：“我和林娣比较熟。” “卡露要是……”盖又搬出了杰克的致命弱点。 “好了好了，听你就是了，别老提她吓唬我”杰克不高兴的嘟囔道。 盖用拳头抵住嘴掩饰笑意，然后说道“到时候在这集合，说着用笔在面前的石头上画了一个圆圈，四点之前一定要到这，如果四点还有人没到，那先到的就提前离开，离开之前在这做上标记”。 众人点头。 “注意安全”盖走过来对林娣说道。 林娣一笑：“我知道，你们也是。” 杰克指着远处：“你还不快跟上？” 林娣转头一看，艾斯已经走了老远，林娣尴尬的连话都来不及说，一个键步追过去。 很快三对人马在各自划分的区域行动起来，林娣和艾斯是最远的，所以马不停蹄的赶，林娣自认为体力和速度都是不错的，现在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为了追上艾斯，林娣好几次差点崴到脚。 走了大概一半距离时，开始出现密集的，比人还高的青油油草丛。 幸好艾斯还算有点良心，进入草丛时还记得把草枝折断，方便林娣前进。 就在林娣心怀感谢的时候，脚腕一股疼痛袭来，低头一看，一条手腕粗的灰色蛇正吐着星子看林娣，林娣没忍住，一声大叫，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好在理智尚存，林娣慢慢的朝后退，直到一块大石头旁，再也看不见蛇的影子，林娣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无力的坐在石头上，扒开裤脚一看，险些晕倒，脚腕处两滴血印子，她居然被蛇咬了。 好一会艾斯才从草丛里出来，估计是走了很远听到林娣的叫声赶过来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还有被草叶划伤的小伤口，衣服已经被一路走来辛洒的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体型。 第60章 天池沟 艾斯看着林娣，等待林娣的解释，林娣伸出腿把裤子提起，两个尖尖的牙印清晰无比。 艾斯这才走近，抬起林娣的脚仔细看了看，从侧腰包里拿出一个喷雾，在林娣伤口上喷洒，然后站起来潇洒的转身再次朝草丛走去。 “喂。” 林娣惊讶，自己都被蛇咬了，他怎么还这么淡定。 艾斯转过身仰仰头，示意林娣继续说。 “我被蛇咬了。” 艾斯肯定的点点头。 “那你知道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不用把血吸出来包扎伤口吗？”林娣真是气的牙痒痒。 艾斯冷冷的说道：“这点野外生存法则都不懂，你出来做什么。” “什么意思。” “这要是毒蛇，你这条腿早就废了，你的腿只是受了点伤，”艾斯说完再次转身毫不犹豫的走了。 林娣对着艾斯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真是个顽固。 没办法，只能站起来加快速度继续跟着走，本来就走的很累了，伤口还隐隐作痛，林娣咬牙忍住，一直保持跟艾斯很近的距离，这次估摸着算是幸运，她可不想再次遇到蛇。 又穿过了好几段草丛，看见走在前面的艾斯驻足望着山顶。林娣总算是松口气，喘着气走到一块石头一屁股坐下。 艾斯侧头看了林娣一眼，眼里有微微的惊讶，虽然他放慢了不少速度，可是对方毕竟脚受了伤。 林娣没注意到这些，只是赶紧提裤腿观察伤口，幸好，伤口已经没有流血。 “你其实不必走那么快。” “嗯？”林娣抬起头不明所以。 “我刚给你的腿上喷了雄黄液”艾斯解释。 林娣真就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那你不早说。” “忘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林娣的内心翻腾千条巨浪，竟被噎的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给你”艾斯递过来之前的喷雾瓶。 林娣接过：“你早告诉我有这个，我就不用被蛇咬了”林娣有些委屈有些无奈。 艾斯看着山顶，不再回话。 林娣遂望去，黑幽的山，密密麻麻的树丛，望不见头。 “你在这等着，我上去看看。” 好一会儿，艾斯的声音传来。 说完就向山中走去，似乎并没有在跟林娣商量，而是自己做了决断。 而林娣只能服从。 “艾斯。”林娣叫住，这里阴冷的可怕，她可不敢一个人在这。 艾斯转过头，看向林娣的眼神冷冰冰的。 林娣打了个冷噤将自己内心的话咽下改口说道：“你，你注意安全。” 对方似乎没想到林娣会这么说，片刻的怔愣后：“嗯。” 说完就飞快的朝山顶奔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人。 林娣才收回视线喃喃道：“脾气真古怪。” 林娣就坐在石头上等待小平头归来,太阳也慢慢靠西移去，光线跟着稀薄起来，使这里的原貌看起来很笼统，沿着来时的路回看，只有一条被他们踏出的小径,这里看起来没有什么人来过。 眼见山槽越来越暗，林娣还真想抛弃这个叫艾斯的。 林娣四处徘徊，山上突然冲出一道身影，林娣还没反应，对方不由分说拉着林娣就跑。 哎。林娣被拉的踉跄，看到这个比较熟悉的背影，林娣放下心来，看他跑的这么急，顾不得多问，突然就想到杰克提过的，全身打了个冷颤，林娣也跑的更加费力。 一直到出了所有的草丛林，小平头才松开林娣的手，放慢脚步。 林娣得以自由，双手撑着膝盖，大喘着气。 “喂。”林娣看着艾斯虽然没有跑了，却还在不停的远走，气呼呼的喊道。 艾斯回头，站定。 林娣咧咧嘴忍住挪动脚步到艾斯跟前，抬头说道：“你就不能等等别人吗？” 艾斯看了林娣一眼没说话，自顾的走到一旁大石坐下，先是看着远处发呆，后用两只手拐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娣一瘸一拐走过去轻声问：“你没事吧，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艾斯微微抬起半边脸，灰暗的山谷让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显得更加黑沉：“你如果休息好了我们就走。” 林娣闭嘴不说话了，一分钟，两分钟，大约五分钟之后。 “我们慢慢走吧，不然天快黑了”看着周围的样子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还有飞鸟夜莺的声音，林娣感到有些害怕。 “嗯。”不知道是不是林娣的错觉，艾斯似乎应声了。随后艾斯站起身往前走，林娣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林娣这会觉得走在他后面没有那么吃力了，林娣勾了勾嘴角，其实这人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糟。 走出槽底时林娣松口气，转而担心道：“他们还在不在这里。” “不在。” “噢。”林娣吃瘪，其实也不算吧，虽然人家惜字如金，毕竟还是回答了。 两人到达山顶，篝火上已经架上了烤肉。杨晨上前找好位置坐下。 梦雨发现跟在身后的林娣步履蹒跚的模样，赶紧走过来扶着：“你腿怎么了？” “没事”林娣干笑道。 梦雨将林娣扶到帐篷里，拿起手电准备看林娣的脚。 林娣缩回脚：“我真没事。” “我知道，让我看看”梦雨说着伸手拍拍林娣的腿。 林娣只好伸腿并解释道：“这蛇没毒。” “你被蛇咬了？”梦雨快速的拉起林娣的裤脚，脚腕处已经被血糊住，梦雨松口气，摸索着拿出药箱，用酒精棉帮林娣擦拭血迹，很快两个显眼的小洞口隐现。 消毒，擦药，用纱布包扎。 看着梦雨细心的样子，林娣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受，梦雨很少会说好听的话，可是她总能第一时间用行动告诉你，你在她心里的位置。 一切处理好，两人也参与到篝火烤肉中，都吃着烤肉，唯独林娣喝着粥，梦雨虽然也喝了一些，可是很快她就加入到他们的团队中去。那肉香，林娣也忍不住咽口水，可是小时候吃过一次,吐的脱了水,直接整进了医院,王珏杰警告过她，不能吃这些东西，从小她就听王珏杰的话，久而久之，自己就真的不怎么爱吃了。 都说人多吃饭香，还真是这个道理。 第61章 天池沟 林娣是被帐篷外窸窸窣窣的响声吵醒的，像是有人走动。 神经顿时警觉起来，心里狂跳不止，她轻轻得爬起来，拉开帐篷的一脚，只有一抹背影消失在银白月色下高高的丝茅草外。 林娣不禁疑惑起来，刚要就拉开帐篷出去，就听见梦雨的声音：“不用看了，是他们。” 林娣的手顿住，梦雨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久而久之的习惯。 “谁？”林娣最先的反应是疑问而后才明白梦雨所说的他们是谁。 林娣将拉链拉上，摸索着爬回睡处躺下。 很久，才转过头问：“梦雨，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因为他们经常这个时间段出去”梦雨依然回答的很镇静。 “经常？探险都喜欢晚上吗？这大半夜是去哪？”林娣依旧疑惑。 “有些事不用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未必有好处，安心做自己的事便好”梦雨似是回答又似没有回答。 “噢。”林娣虽是同意了梦雨的说法，但是并不代表每个女人都有能力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当晚，林娣失眠了，一直到早上都没有听见外面有什么响动。 梦雨起床时，林娣悄悄闭上了眼睛，早晨的帐篷外有梦雨，肖曲，杰克的招呼声，然后是交谈声，杰克的语气听起来精神状态很好，并不像一夜未归的人。 这一切林娣认为捉摸不透的事，在他们眼里却习以为常，梦雨不想探究别人的隐私，可是他们的行为太过古怪，就像昨天杰克说天池沟的鬼怪传说，和晚上杨晨突然拉着她狂跑的情景，如果他们真是去干什么坏事怎么办，梦雨和肖曲跟他们长期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事？林娣心里打起鼓来。 “还不起来？”杰克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 林娣像受惊的小猫拉起薄毯，闭上眼睛，并不做回应。 很快脚步声离开，林娣刚松口气就听杰克在外面大声说：“林娣是不是平时都这么懒？” “可能昨晚没睡好”肖曲说道。 “那你家小雨怎么睡得这么好？”然后啧啧道：“你看这皮肤光滑的，难道有爱情滋润的人睡眠会好些吗？” “你自己还不知道吗？”肖曲打趣。 “哎，好容易盖不在，你可别提。” 林娣在心里把杰克骂了一通,脑袋又疼起来，他们之间可以毫不避讳谈起其他两人的不存在，这么说来，各自都是心知肚明了。 心绪微微放松的林娣终于抵挡不住睡意的来袭，昏昏沉沉入睡，她居然做梦了，梦里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王珏杰与她牵手散步，原本浪漫的走着，可是走着走着他们到了悬崖面前，两人柔情似水的看着对方，像是邀约一起殉情的情侣，林娣的神经理智的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且荒唐，可是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激动，忐忑。 突然王珏杰将林娣推开纵身跳下悬崖，林娣被推坐在地上，撑地的手被尖锐的石头划破了血，林娣顾不得疼痛，快速跑向悬崖边，崖就像是没有底的，只有王珏杰不断下降缩小的身影，林娣惊恐万分，不多想一个跳跃便跳了下去。 不想,自己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林娣睁开眼，一个陌生的男性气息将自己萦绕包裹住，林娣觉得眼前看不清脸的人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林娣意识里明明很排斥,却还是乖巧的依偎在男人的怀里，任由他抱走。 “喂。” 林娣惊醒坐起，清晰的梦境依然盘旋在脑海里，林娣觉得既恐惧又荒谬。 “你怎么了？”眼前出现一个洁白修长的大手晃来晃去。 林娣第一反应拉起薄毯盖住重要位置，然后怒视着眼前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杰克。 “我……我”杰克摸摸自己发红的脸，语无伦次。 “出去。”林娣低声吼道。 “别这么凶嘛？又不是没穿衣服，你比我晚上睡觉穿的还保守呢！” 杰克边说着打量起帐篷内评价道：“女孩子住的就是不一样，香喷喷的。”然后毫不客气的坐下抱怨道，“昨天你怎么不坚持跟我一起呢，跟着艾斯是不是一点趣都没有？我告诉你个小秘密，他有洁癖，很严重的”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给我出去”林娣终于发起飙了。 吓的杰克一哆嗦，委屈的瘪瘪嘴出去了。 “你回来。” 杰克刚走出去就听见林娣的声音又一股脑的钻进帐篷，这让外面看笑话的两个人也有些蒙圈。 杰克蹲着看着林娣。 “我问你个事”林娣清清嗓子说道。 “什么事？除了我个人隐私,其他我一概不知”杰克提前说道。 “哼，你想太多了，我对你，对你们都没兴趣”林娣鄙视加不屑的看了杰克一眼。 “那你问吧”杰克歪歪脑袋摊开双手。 林娣本来还真是打算问杰克的,没想到他也是个嘴不漏风的家伙,于是看杰克的眼神也变了味。 “没事的话,那我先出去了”杰克倒挺识趣，说完很快自觉退出了充满□□味地界。 林娣整理好出帐篷，梦雨和肖曲正跪坐在地垫上生火，梦雨生火。肖曲递着树枝，和梦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阳光打在两人弯曲的背面，和偶尔扬起的笑脸上，很温馨的画面，也许幸福真的就这么简单吧。 看着两人鼓起腮帮吹气的模样，林娣忍不住笑出声来。 肖曲招呼到：“早。” 林娣笑道：“早。” “昨天你起的晚，小雨特意为你煮的”肖曲说道。 “特意给我煮的？”林娣昨天就听杰克说了，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林娣扬起幸福的微笑。 架子上吊着汤锅，林娣洗漱完，汤锅里的米水已经开始冒泡泡。 “我这次来是不是太麻烦你了？”林娣挨着梦雨身旁跪坐着。 “要不你回去？”梦雨搅拌着粥说道。 “我才不回去，好不容易找到理由出来。” “那以后就不要再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了，怕我麻烦你就乖乖回家去。” “我知道了”林娣摆弄着手里的枯树枝。 几人刚吃完粥，就见盖和艾斯回来，艾斯黑着脸和其他几位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自行回了帐篷，盖依旧是坐下来简单的闲聊了几句。 第62章 天池沟 很快到了中午。 “小林，腿怎么样？”梦雨问道。 “没关系，已经好了”林娣跺跺脚证明自己说的话。 “那就好”梦雨朝林娣腿上脚上甚至手上都喷了雄黄液。 到了天池沟，因为昨天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今天的林娣划分到了梦雨肖曲一组。 “把这个戴上”梦雨递过来一样东西。 林娣接过，居然是防护口罩，将口罩戴上，外面的气息立马消失不见。 林娣摘下见梦雨肖曲已经戴上，深吸一口气：“这里的气味还好啊。” “等会你就知道了，昨天我和肖曲去了那边”梦雨指向不远处隐约可见的洞接着说，“洞口太浅，所以并没有看到有人遗留的痕迹，这次我们有三个人，那就找一个洞口较深的。” 都没有意见，于是行动起来，这次林娣就从容多了，三个人慢悠悠的往山上爬去，山里面几乎是长年累月不通风且潮湿状态，秋冬落下的黄叶变成了红褐色，湿漉漉的一片，偶尔可见的泥土也是被染成了褐色，树干表皮覆盖一层毛茸茸的白色物体，整个林子里散发出霉一样的气味，难闻至极。 林娣这才算真正领悟到口罩的好处，也赶紧戴上隔绝外面的异味。 之前从山槽里看，只觉得山高树多，走进来才发现这里的树杂乱生长，毫无章节可言，还有很多荆刺，一不留神，它就会用自己尖利的爪撕开你的皮肉。 走了好一会儿，山上开始密集的出现大小不同的山洞，如果你不仔细看，一定会因为树枝，杂草的遮挡而错过，还有比较明显的就是从洞口冒出来的白气，这种洞口最好避免进去，因为这里面大多有气眼，同时这也是最有可能会有人待的地方，因为那里面的冬天会比较暖和。 “我们从这个开始。”梦雨似乎还没有想要马上寻求答案，指着一个洞口说道。 三人戴上头灯，握着手电慢慢靠近山洞，扒开草丛树枝，洞口的模样呈现出来，一个树立的半圆形洞口，另一半像是被刻意隐去。 “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着”肖曲看着梦雨和林娣说道。 “小心一点”梦雨嘱咐。 肖曲点头走向洞口，他靠在洞口向内张望的良久，用手电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这才招手让梦雨和林娣过去，三人聚集在洞口，肖曲率先进入，林娣和梦雨随后，里面的空间要比洞口大上好几倍，地上散落了很多草屑，四周的泥壁全是铁铲挖凿的痕迹，可是沿着通道直行好几米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突然林娣脚下坚硬的泥土一松，整个垮塌下去，肖曲眼疾手快拉住林娣向后一拽。因为重心不稳，两人齐齐像后倒去。 梦雨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两人起来。三人惊魂未定的走向前方地面大大的黑洞。 长宽各在两米左右，手电照向地面洞口，根本看不到底部的样子。 梦雨看看摸摸洞口边：“这是一个天然洞，没有被凿过的迹象。” 林娣蹲下，洞口四周的泥土很平整，还有很多凸出的石头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壁面。 “这么说这里根本没人来过”肖曲道。 梦雨思索片刻：“这可能是人为的。” “你不是说天然的吗？”林娣问。 “洞是天然的，洞口表面我不确定”梦雨解释。 “这有路”林娣和梦雨顺着肖曲指着靠墙壁的一侧，走近，果然有一条平整的地面，大概三十公分左右宽的地面，刚好及一个人过，面对这么高难度的悬崖峭壁，三人面面相觑心里打了鼓。 “不然别进去了，这太危险了”林娣建议，她本来就恐高，可不想掉进这深不见底的洞里摔的粉身碎骨。 肖曲想同意，看到梦雨显然不太乐意的神情说道：“我先试试看。” 梦雨摇头：“小林说的对，这样太危险了，我们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合适搭桥的树干或者青竹。” “梦雨你太聪明了”林娣一把将梦雨抱住。 出了洞口，在附近寻找合适的桥干，树干显然是不能考虑的，能被肉手所折断多半是已经被虫蛀过或者是没有水分的枯枝，最后三人讨论的结果只能将希望寄予竹子。 这种山林最不容易生长出成片竹林，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如何能找到。 “不如我们分头行动？”林娣说道。 “不行，慢慢找吧，我们还有时间，今天不行，明天准备好再来”梦雨否定了林娣的提议。 “小雨说的对，这荒郊野外，还是一起的好”肖曲也坚定的站在了梦雨的身后。 林娣只好叹口气。 找了很久，三人依旧一无所获，山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四周除了树就是各种疯狂生长的杂草，还尽是些带刺儿的，即使穿了长袖长裤，还是被勾的兹啦兹啦。 “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 “这么快就回去？竹子还没找到呢！”林娣满含激情的心情被浇了一盆凉水，这大热天儿的虽然很清凉，却还是有些不甘。 “不用找了，明天去村里借些可以用的工具来”梦雨说道。 “那，那你不早说，我们找了这么久原来是白搭啊。” “怎么会呢，如果能找到必然是好的，找不到我们也可以熟悉一下地形，刚刚我已经确认了一些能用的树，明天来就可以行动了”梦雨仍不急不躁的说道，转而看向被茂密树叶遮挡的天空继续道“太晚出去，看不清路，这里到处都是荆刺，很容易划伤皮肤，不安全”。 梦雨到底是有经验的人，林娣和肖曲只能表示服从。 到达所住的地方，其他人还没有回来，西边残留着余晖，灰色的天空与灰暗的大地相衔接，掩去了白日耀眼的光芒，微风从丝茅草摇曳出的缝隙中跑来轻轻抚揉众生，一片温柔凉爽。 生火煮粥，压缩面。 “好香啊。”面还没捞起就听见杰克贱贱的与长相毫不相符的嗓音。 杰克几个健步就飞跑过来蹭在梦雨身旁，很快杰克被一只手扒到一边，肖曲坐在了两人中间。 梦雨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第63章 天池沟 “你真是吃货，坐这边来，”杰克嘻哈哈的蹭到林娣身边。 梦雨将碗递给坐在对面的盖问道：“需要给艾斯留些吗？” 盖道：“吃不完就留些吧！” 成都 “什么？于茜茜要过来？”杜坤放下翘着的二郎腿。 王珏杰抿一了口香槟：“嗯。” “你同意了？” “为什么不呢？”王珏杰道。 “你要利用她？” 王珏杰摇曳手中的杯盏：“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 杜坤将笛杯放下：“那你直接找她父亲就行了，何必去伤害你，”顿了顿“你爱的人呢！” “我现在就是需要弄清楚，于为什么会轻易的将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转让给我，还有国钟集团。” “国钟集团？”杜坤讶异，“怎么了？” “前段时间我想潜入他们公司内部网，才发现他们的内部网络根本无法攻破，而且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加强防御系统。” “你当然入侵不了”杜坤翘起二郎腿，端起酒杯浅尝。 “不是我，是茂卿。” “茂卿？” “嗯，所以我才有所怀疑，于氏当年，我爸爸还在时，那个时候的国钟集团还只是一个小公司，可是十几年过去，国钟发展如此迅猛，于氏却只是比当年扩张了一点点，这无法不让人起疑心。” “所以这就是你到现在没有对于氏下手？” “我只是不太确定了，我觉得于一定知道什么隐情，我要知道当年他为什么要，害的我家家破人亡”王珏杰握紧杯跟，只要稍稍用力便足以捏碎。 “你不如试着找他谈谈”杜坤手成八字摸着下巴建议道。 “这个我考虑过，我就怕这是他设好的陷阱，等着我跳进去，于这个人看起来和善，与世无争，他的心机却很深沉。” 杜坤一拍大腿：“我想他是不是知道你就是王叔叔的儿子，所以才把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那么轻易转让给你？”杜坤又自顾摇摇头“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果他知道你是王叔叔的儿子应该马上让人做掉你才对，养虎为患这个道理难道他不懂？”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王珏杰微微蹙眉。 “难道说当年或许不是他？” “不可能。”王珏杰眯起眼睛平复内心的挣扎，“当年是我亲眼所见，我家炸毁的那一刻只有他坐在车里面看着这一切发生。” “我也只是猜测”知道自己越了雷池，杜坤跳过话题，“国钟集团，你有什么看法？” 王珏杰微吐口气：“现在不确定，我在等茂卿给我答复。” “于茜茜她？”杜坤担忧的看着王珏杰。 “我不会伤害她，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是于的风格，我若如此，岂不是跟他一样”王珏杰捏紧拳头，语气不再如微风和煦。 “我只是担心……”杜坤不再说下去。 “爱情怎能比得过血海深仇”王珏杰扣住杯跟的手一紧，然后放松力道，平静的望着手中水晶杯里晃动的金黄色液体，说出的话犹如滔天巨浪。 --- 火的势头越减削弱，一个人影从外面走进，人影靠着火光薄弱处缓慢前进，走向帐篷的方向。 虽然看不清，却都已知道来人是谁。 “喂。”林娣叫住并没有想要与众人打招呼的人。 人影停住，火的光亮只及腰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林娣指指火堆旁的锅炉，却没有说话。 “艾斯你回来了？”不知什么时候杰克和盖已经走到艾斯身边。 他们轻轻的耳语着什么，听不分明。 杰克跑过来端起锅炉转身欲走，却在抬步之际回过头来解释：“他有点累，我端过去给他吃。” 梦雨和肖曲点头同意，林娣自然也没意见，她看着消失在帐篷外的三人，心里一闪而过的不安。 散席的时候,肖曲让林娣留下谈事情。 林娣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抽出了几分钟给冷泽华打了一通电话，把一些自己把握不充分的地方咨询了一遍，这才吐了口气，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不要紧张，想说什么都行”尽管肖曲放轻了语气，可是微沉的语气总给人一种压迫感。 “说的不好你不要怪我”林娣申明。 “我不怪你，这是你自己的工作”肖曲笑道。 “你是自己开公司还是在别的公司就职？”林娣问。 “就职,其实这些一开始你就该问的”肖曲道。 林娣挠挠头：“我忘了。”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办事还是有些欠考虑,第一天肖曲提出时她就应该问清楚,然后让冷泽华帮她把肖曲的家底都翻个底朝天。 “那方便告诉你公司名称吗？” “我也不知道”肖曲答。 ‘你不知道”林娣惊讶。 “是啊。” 林娣狐疑的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人，可是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像在消遣人呢！ “我是公职”肖曲补充道。 “公职？”林娣释然却又不解“也能投资？” “不能。” “那，不是白说”林娣嘀咕 “不过可以给予支持和帮助。” “……？” “国家机关单位是不能明确支持和投资某单个企业的”肖曲解释。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还说可以给予支持和帮助，慈善业难道不属于国家的扶持范围？没有民众哪里来的国家？” “当然支持，不会偏袒某一个企业集团，那会造成一家独大，从而垄断整个市场。” 林娣点头：“可是我们公司的慈善业做了很多年，对社会对国家也是有贡献的，和政府进行合作，投资者也会更信服。而且政府也可以进行一系列监督，现在那么多做慈善业的有多少不是以赚钱为目地，而且还造成客户的选择困难。” “你说到了重点，做慈善业的不以赚钱为目地，他们为什么前仆后继的去做，你还太小，你们公司的慈善业很虽然目前还不是太成熟，也是政府重点培养的，只是你不明白，政府一旦明确支持后，慈善项目不过是其他项目投资的引子。” 第64章 天池沟 林娣大悟：“你是说，真正被垄断的不是慈善业，而是其他投资项目？” “嗯，慈善业是最直接近政府与民众的桥梁，社会企业之所以能被制衡，也就是这个原理，政府支持一切对民众有利的慈善，但是不会支持个别，那是大忌。” “那你怎么投资？”林娣问出了最现实的问题。 林娣百曲迁回，肖曲哭笑不得：“我还有朋友同学，我可以适当的给一些建议。” “那不是变相垄断吗？” “我有分寸，都是要好的朋友。” “都是，有多少人啊？”林娣两眼放光。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可是这些你都懂，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说。” “说说你们公司的优势，不仅仅是慈善项目，我朋友是生意人可不单单对慈善项目感兴趣的。” “可是我现在需要的是就是慈善这块的投资啊”林娣犯难。 “你不能因为你们公司分配了这个任务就一股脑儿去做，要学会收纳分类。朋友可以成为客户，客户也可以成为朋友，这两者巧妙的转换岂不是一举两得。” “和客户成为朋友”林娣念叨着这句耳熟的话,瞬间醒脑,想起了她师傅冷泽华，他和他的客户岂不就是朋友岂不就是客户。 林娣犹如醍醐灌顶：“我明白了，客户既是客户也是朋友。” 肖曲点头：“那你现在知道该怎么说了吧？方便我录音吗？”肖曲摇摇手中的录音笔。 林娣顿了顿点头。 将冷泽华写的那一些能吸引客户的宏观面大致说解说了一遍。 我所讲的只是我所知道的，还有很多数据需要亲自到公司实地考察。” “很好”肖曲关掉手中的录音笔，“等回去了见面洽谈。” “就这样？ 他们愿意跟我见面洽谈？” “为什么不呢？你很有自信，先让他们对你和你公司有基本的了解,接下来你就要根据不同客户对症下药。” “谢谢你。”林娣打心底感谢肖曲，即使不能有合作的机会也是对自己的提升。 肖曲点头。 林娣想了想又道：“回去之后我请你和梦雨吃饭吧。” “好。” “那我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林娣站起说道。 “你对我有没有不满的地方？”肖曲没有回答林娣的话问道。 “嗯？” “我是说，你和凯炎认识在先，会不会因为现在陪在小雨身边的人是我，会有所比较！” 林娣坐下看着肖曲良久点头：“对，有所比较，只是我怎么看不重要，而是谁能给梦雨幸福，那才是重要的。” “嗯，我知道，你是她很好的朋友，她把你当妹妹来看待，所以我只是希望她在乎的人也能接纳我。” “我......”林娣叹气，心里要说没有抵触那是骗人，只是林娣无法把这么直接的话说出来伤害梦雨喜欢的人。 肖曲笑道：“你不用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那我告诉你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吧。” “秘密？” “嗯，如今算起来，我和梦雨从认识，相识，相知已经有十年了。” “十年？你们不是大学同学吗？”林娣还真不知道，就连她自己跟梦雨也就认识六七年，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认识了那么久。 “我们是高中同学”肖曲说道。 林娣点头，原来是这样，她示意肖曲继续说。 肖曲勾唇浅笑将回忆拉拢：“只是那个时候不同班级，她很优秀，在学校也是小有名气，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会打扮的漂亮女孩子，于是我犯了第一个错误，以貌取人，我觉得她之所以有名跟长相有不可磨灭的关联，所以从那以后别人对她的评价我都嗤之以鼻。 高中三年每天都能听到别人对她的讨论，一切似乎都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真正对她改变看法的是高中的毕业演讲，她用五分钟讲完了其他人天天津津乐道的事迹，整个过程平凡，朴实，偶尔惊心动魄，偶尔啼笑皆非。那五分钟让我重新认识了她。” “她讲了什么？”林娣道。 “现在想想，她具体说了什么我已经忘了，只是思想的记忆深处总那么一小块记忆,小雨在毕业典礼上演讲的样子”肖曲望着簌簌的火苗说道，就如同他此刻的心一样，燃烧着，沸腾着。 “然后呢？”林娣很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后来我报考了跟她同一所大学，而且同系，还主动加入有她在的社团，相处的时间越长，她身上那种魅力也越加凸显，于是接着我犯了第二个错误，虽然那个时候喜欢她的人很多，而我以为感情要日久生情，所以从来没有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只是单纯的跟她做朋友做同学,没想到大二的时候同社的凯炎单方面向我们宣布他和小雨的恋爱。” “单方面？那他们？” 肖曲苦笑：“梦雨后来也承认了，当时心里很难受，不甘。后来想开了，也许做朋友我们会更长久。” 林娣也觉得不是滋味,自己暗恋的人有一天成为了别人的情侣,那该是有多痛苦,而且那份痛苦只能埋没在自己内心深处煎熬着。 “毕业后我就考了公务员，没有再和以前的任何同学见面联系包括她，既然小雨过得幸福，我也想试着放下去寻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 “当然，有些事总是那么遂不及防，今年凯炎回国，我才发现他们之间微妙的变化，那天晚上我送你们回去，当我听她说她和凯炎早就分手，我真的觉得幸福来的就是这么突然，所以那一刻我的想法只有一个，我不想犯第三次错误，所以我向她表明了心意，她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后来，过程我就不说了，结果你都看到了,我很庆幸我没有放弃。” 林娣沉默了，她只知道覃凯炎那个时候对梦雨有多么多么好，忘记了覃凯炎的不辞而别，却不曾知道还有一个人默默的把爱留给她这么多年，如今算是皆大欢喜吧！ 很久，林娣问：“你不工作天天跟着她跑？” “我不来，心也在这，与其这样不如陪在她身边。” “可是！” “我申请了停职一年。” 第65章 天池沟 “那你爸妈呢你这样,他们会不会对梦雨印象不好”林娣说出自己的担心。 “不会,他们很喜欢她”肖曲说出这话,火堆啪啪响了两声,像是在喝彩。 回到帐篷,躺在梦雨身边,轻轻的凑在梦雨耳边说道：“他人挺不错的”这是林娣打从心底的夸赞。 梦雨没有回话,可是林娣感觉到梦雨脸颊动了一下,似乎是笑了。 林娣也笑了。 到了凌晨，林娣从睡梦中醒来，她静心聆听外面的动静，却没有发现外面有什么声响，她奇怪，梦雨不是说他们经常这个点出去吗？此时都已经快天亮，外面任何响动都没有，难道是他们出去的比平时更早？林娣躺着翻来覆去，最终叹口气蹬被蒙头睡觉。 一大早杰克就带着肖曲去天池沟村借工具。 中午临走之前盖却表示他们不去。 梦雨肖曲没有意见，林娣也没意见，只是走了几步回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帐篷。 将锯好的树干拖至洞内。绑好后靠边立起推倒，一气呵成。 梦雨和肖曲带着工具很快过去，林娣本就有轻微恐高症，这不像攀石登峰，一步一个脚印尽在自己掌控范围，看着对面等待自己的人。她闭上眼睛，轻轻蹲下身子跪在树面上，慢慢的顺着树面爬行。 树枝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林娣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放心过来，没事的”梦雨安抚。 “你就想象是在平坦的地面”肖曲附和。 “你拿这个做什么？”梦雨盯着林娣手上的长棍。 “用来测路”林娣用木棍戳戳地面，“要是下一次不小心踩到，我可以说，我是活着出不去了。” “胡说什么，快走吧！”梦雨平静的呵斥了一句作罢，不再搭理林娣，将灯光照向黑暗中。 整个通道唯独展示了前辈一丝不苟的挖掘技术，其他线索，一无所有。越往里走，越阴冷，潮湿，还有些喘不过气的闷，这种闷来源于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及探索心理，偌大的人工通道内只能听见树棍有节奏的着地和梦雨偶尔拍照的咔嚓回荡声。 走了近十分钟才出现第一个左拐，空荡荡洞内充斥着土腥味。 “把口罩戴上”梦雨拿出口罩戴上。 林娣和肖曲照做。 又走了近十分钟，接着出现了一个同样的左拐，接着接着，如此循环往复四五次，三个人心里都有些发毛，这不会是遇见鬼了吧！越是如此想，就觉得周围长了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看，让人不寒而栗。 梦雨拿出指南针：“是我们刚刚来的方向......我们接着走几遍，如果还不行，我们就原路返回”梦雨强词镇定。 就在决定后的第三次拐弯，三人面前出现了两个拐口，左右各一个。 三个人丝毫没有犹豫选择了右拐，这左拐就像梦魇给三人心灵上一次不小的摧残。 沿着右拐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就没路了，对，没路了。 整堵墙面不仅堵住了路还堵住了三人的希望。 “这不会也有什么机关吧”林娣用手电照着墙面，弯曲手指节叩打。 梦雨直接用行动回答了林娣的话，从上到下仔细勘察，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可是让人失望的是寻遍了巴掌大的地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机关线索，只有铁铲凿出的痕迹和一手的碎泥。 梦雨正要趴地面上看，被林娣劫持住，用脚跺吧，说着就在四处不停的踩。 “等一会”梦雨叫住林娣。 林娣正要问为什么，梦雨接着开口：“你再踩一次，频率不要那么快。” “你发现什么了”林娣问，脚下也不含糊，马上开始行动起来。 梦雨闭上眼睛侧耳倾听林娣踩着地面发出的声响：“停。” 林娣赶紧站定。 “是这吗？”肖曲走近林娣的位置蹲下用手摁了摁。 “嗯,这里发出的声响没那么沉，你们往后靠一点，肖曲把铁丘给我。” 梦雨接过小铁丘，用小铁丘在林娣站定的地方和其他地方对比性的轻轻拍打。很快确定位置，开始挖凿地面。 “我来吧”肖曲拿过梦雨手中的铁丘。 梦雨抽出空挡拍打其他地方。林娣站着为两人照着手电。 “怎么样？”检测结束的梦雨走过来蹲在肖曲身旁问，看到肖曲脸上不停淌下的汗珠，很自然的用衣袖擦拭。 肖曲疏松面容柔声的说道：“这地面挺深的。” “你歇会，我来看看”梦雨去接铁丘。 看着眼前两人的秀恩爱模式，林娣忍不住插嘴：“你们俩都歇着吧，我来。” 林娣行动比嘴快，将手电交给两人，拿过铁丘开始重复的挖凿。 林娣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累的没有什么感觉，梦雨却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抢过林娣手里的铁丘自己着手了。 林娣被吓了一跳的同时也累的不行了，很快她和肖曲也发现了微妙的变化，凿出的洞口至少有二三十厘米，和洞口上的地面不同，越往下土质越松散。 “你们看……”梦雨的速度越来越快，似是迫不及待，话语间也带着激动的笑意。 很快一个黑色的东西呈现在三人面前，梦雨伸手敲敲，发出上好木质的清透声。 梦雨拍下照片，三人换着将面积扩大，可是越扩大，心里越是不安，直到露出一半似棺材模样的通黑木料。林娣发怵的问道，“这，这是棺材吧！里面不会有死人吧？或者干尸？”说完再看看黑漆漆的四周，气氛骤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林娣赶紧贴近梦雨。 梦雨的手也有些微微发颤，肖曲握住梦雨冰凉的手：“别怕，有我。” 梦雨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开始启动铁丘。 很快后半部分也完整的呈现出来，如林娣所说，就是一副棺材。 肖曲毕竟是男性，胆子相对较大，他看了看棺材四周并没有被定住，双手欲扶住棺材盖。 “等等。”梦雨制止，“戴上这个”梦雨递过去一双女士手套。 肖曲套上跟自己手掌不符的手套，将棺材盖往上慢慢抬起。 林娣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她抱着梦雨胳膊在棺材盖抬起的那一刻赶紧闭上眼睛。 整个空间内顿时变得安静无比，只有心脏骤烈的跳动声和屏住的呼吸。 林娣轻轻睁开一只眼看梦雨，梦雨直愣愣呢看着棺材的方向。 “是不是有死人？”林娣局促不安的问道。 “你自己看看”梦雨笑道。 梦雨居然在笑，林娣不可思议的轻轻转动眼珠子，当看到棺材里面的东西时，也同样楞住，说不出一句话，是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 整个棺内被白色锦布包裹，掀开的锦布内装的不是尸体而是两件物体。 “这是什么？”林娣手伸在半空中，想了想又缩回手。 梦雨戴上手套，轻轻托起血红的瓶子用强光照射，又仔细看了看说道：“这是普通的琉璃瓶。”放下拿起另一件东西，一个坐在白色大象身上通体黑色，形容俨然的菩萨，梦雨蹙眉，又仔细看了一遍。 “怎么了”肖曲问道。 梦雨没有回话，而是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她才睁开眼又轻柔的将手中佛像转动，自解自疑：“照理说，这应该是普贤菩萨，可是为什么象是白色而佛像却通体呈黑呢！” “那怎么了？”很多菩萨用黑曜石雕刻的，林娣说道。 “整体通黑还能理解，可是这样的组合不多见。” “不如做好记录回去打电话问问蒋伯伯”肖曲对这些也属外行，只能给予建议。 梦雨点头，将菩萨放下，视线落在棺材上，整个棺材盖光泽鲜亮，线条柔润细腻，不像是沉埋地中很多年头，梦雨轻轻的抚摸，喃喃道：“这是乌木吗？” “不可能吧，谁会拿这个做棺材啊，而且还是这么大面积的乌木”林娣说道。 梦雨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其他的树木形成的阴沉木”然后看向另一个未知的通道中。 “时候也不早”肖曲提醒梦雨，“不如我们尽快通知蒋伯伯让他带人过来鉴定吧”对于文物，肖曲提出了最理智的做法。 “可是这？”梦雨看着眼前的物品有些犯难。 林娣跟着梦雨跑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梦雨的意思，当即表示：“不如我们就在洞口睡吧，等着蒋叔叔过来。” 好在现在的季节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困扰，最后的商议结果就是三人在洞口暂且露宿，按照原路返回，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他们心里所想的什么鬼打墙，而是前人刻意设计的，很多人会在三到五次放弃继续前进，当然也不排除会有像他们这样顽强的，想必也不会有像他们幸运的人能过第一关。 洞里洞外的漆黑连成一片，周围都是虫鸟声，梦雨给盖打电话简单说明三人不回去的原因，又给蒋方平打了一个电话，蒋方平在电话里面很激动，表示会在第二天一早乘飞机到达。 电话结束梦雨才犯难道：“我们这必须有一个人回去。” 林娣：“为什么。” “明天一早我爸就到了，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所以我们需要有一个回去”梦雨说着看向肖曲。 肖曲明白梦雨的意思，“不行，你们两个女孩子呆在这里太不安全，不如，你们两个回去，我一个人在这”，顿了顿又说道：“我给盖说说，让他来接你们。” “明天一早去接就行了，”林娣说道。 “太耽误时间了，一来一回就要花费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梦雨叹口气。 “那我回去好了”，林娣拍拍手，随即表示，“我可是会功夫，不怕人，然后靠近一些说道，比较怕鬼，所以你们两个守在这，我回去。” “别乱说，这哪里会有，”肖曲看看四周没有将鬼字说出来，只是拉住梦雨的手给予足够的安全感。 林娣噗嗤笑出声来，赶紧捂着嘴道：“好，那我回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梦雨嘱咐。 “知道了。” 林娣回话，人已经走出好远，山和平地不同，很快就看不见头顶山上的人影，只有灯光依然直射前方，林娣微笑，心里舒坦，她知道这是梦雨用她的告诉她，她一直都在。 面对这黑压压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气和时不时跳出来的刺条及也不知道会从哪里蹦出来的蛇，用一句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为过。因为树叶茂密的根本没有空隙。 林娣拿出雄黄液在身上各处喷喷洒洒，直到确定没有哪里漏喷才装袋收好。 好容易到了山底，即使是大热天的晚上，一阵细微的风飘过，也是凉嗖嗖的。身上立马冒起了鸡皮疙瘩，林娣用木棍扒拉着前方的草皮，一方面是想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另一方面还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一个人走夜路都是极快的。出了沟槽，月色正浓，却没有欣赏月色的好心情。 到达山顶，林娣停下回头望着月光普及不到的漫漫黑夜长吁口气，待到丝茅草开辟的路口时发现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火焰升腾，茭白银光下是帐篷和人影。 等等，人影？林娣好奇心作祟，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静静的站在可以看清三人大致轮廓的地方。 时间死寂般静谧，里面的三人一点动静也没有，林娣正要作罢，就听到盖语重心长的声音传来：“既然你什么都不需要我们帮忙，我们留在这有何用？” 林娣皱眉，这什么意思？这三人果然有猫腻，她将耳朵贴近说话的方向。 时间又过去好一会儿，杰克叹口气：“艾斯说的对，你还有嫂子跟侄女，不能让你冒险。” “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卡露交代？”盖训道。 “盖，你就不能少提她？我作为你的兄弟，你也要为我想想。” “你……” “艾斯？” “你们继续，这件事我自己搞定，我说过，你们肯参与我的事，我已经很满足。”艾斯的声音近了几分，林娣赶紧蹲下，将头埋没在石头后。 “艾斯，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杰克追上来。 “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们一定要去，那你们就回去，这件事与你们无关，我希望你们不要踩这趟浑水，你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便好。” 第66章 天池沟 “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晚了？”杰克冷冷道。 “那你需要我们怎么做，”盖问。 好一会艾斯平静答道，“等我回来，如果天明我没有回来你们就通知他们。” 盖叹气：“好，你自己小心点。” “嗯，”声止脚步声近，艾斯从林娣所在的大石前擦身而过，一道劲风掠过。 林娣又缩了缩身子，将自己最小化，直到艾斯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能及处。 “走吧，”林娣刚站起就听见盖的声音，吓得又缩了回去。 “他总是这个样子，”杰克埋怨，又赌气道，“这次结束我就回去。” “也好，不然卡露总是担心你。”盖欣然同意。 “我随口说说，你别当真。”杰克急忙打住，“这次可比上一次麻烦多了，这到处都是鼠窝……。” “算了，你知道他脾气，就等明天吧，咱们先把东西准备好，”盖无奈，拍拍杰克的肩膀。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帐篷，林娣思前想后，只觉得自己没来对时候，听了个半吊子话，整个人稀里糊涂的。 左右一权衡，林娣决定先跟着艾斯探探情况，单凭今天晚上几句话就表明这三人没有小问题也有大问题。 一路急赶，好几次被石块绊住，又不敢开手电，只能凭着月光和记忆的路线走，最终在接近天池沟的沟槽上看见那抹高大笔直的身影。林娣躲在草石间静静的等待身影下沉，人影消失，她数着时间，漫长的120秒结束，林娣紧随其后。 天池沟的沟槽里，月光都被树影遮盖，根本分不清前面有人没人，林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直往前飞快的走，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弄清楚真相。直到自己体力开始透支，林娣放慢放轻脚步，仔细的听着周围的细微声响，当在黑夜中你眼睛触及不到任何东西的时候，此时的耳朵最敏感，也是最好的探听器。 探寻四周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目标，也没有任何声响，正待疑惑时，脖颈被后方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禁锢住，林娣一惊，还没做出反应就跟着踉跄的后退，脖颈被拉扯的呼不上气，热血立即涌上面颊，终于停稳脚步，林娣用手掰箍住脖颈的手，纹丝未动。林娣放下双手停止反抗，她只是惊楞了几秒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因为她闻到了对方独有的带着浅香的味道，所以并不担心他真的会将自己灭口，要问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是有这种感觉。只不过林娣被箍着难受，而对方似乎根本没在意，林新静静的感受对方呼吸的位置，只要找准对方头部的位置，必然一击即中。只不过对方似乎早料到她的心思，伸出脚将林娣的小腿勾住防止她再次有所动作。林娣这下急了，大声吼出来，可是声音却沙哑无力，林娣整个脸都开始发烫，头部越显晕眩。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冷硬的话从后方传来，呼出的热气与说出的话形成鲜明对比。 林娣哪里还能正常回答问题，整个身体都开始发软，突然，脖颈的力道松懈了一些，林娣大呼口气。 “说，”依然是冷冰冰的话。 “说什么？”林娣问，“啊。” 脖颈上的手臂加大力道，林娣知道惹毛了这人急忙吼道，“我说。” 脖子再次得到解放：“你先放开我，”林娣讨价还价道。 “快说，”林娣的话语权直接被无视了。 林娣咬了咬牙：“我没有跟踪你，你在我后面怎么是我跟踪你？” 艾斯冷哼一声：“你不说是吗？”艾斯的语气越来越生硬，毫无感情可言。 “不如我们好好谈谈吧？”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娣放软语气说道。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你不说那就别怪……。” “你有毛病吧，我都说了我没有跟踪你，我之所以回去是因为回去要拿东西，之所以跟着你，是因为我要回来，难道这地方只允许你半夜来不允许别人来了吗？还有没有王法了，”林娣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感觉到艾斯似乎楞了一下，力道也有所松动，林娣想了想试探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兴许我可以帮你，唔。” 该死的，脖颈又被箍住，林娣无语，懊恼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为什么跟踪我？” “我真的没有跟踪你，”林娣拒不承认到底，谁承认才真是傻瓜呢。 林娣又道：“我真的只是碰巧跟在你后面，说起来就算我跟踪你也情有可原啊。” 艾斯没有回话，等待林娣继续说下去。 林娣扯开话匣子，“你们每天晚上偷偷摸摸的出去，我又不知道你们到底去干什么，而且你还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我也只是担心自身安危啊。” 艾斯冷冷道：“那你怎么不离我们远点？” “我，”林娣被问的哑无口言，“那我，我也是为我朋……唔唔，”林娣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双大手封住嘴，然后脖颈上的手改抓住肩膀，林娣被强硬的后拽几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有草垫底，不然该有多痛，林娣怒了，这还有完没完，眼睛怒视着黑暗中的人，对方呼出的气息就喷在眼睛上方，麻麻痒痒的，林娣突然想到了不健康的一面，双手紧紧抱住前胸。 时间过去好一会儿，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要干什么，一只手仍然规矩的放在林娣嘴上，另一只手按住林娣的肩膀。 林娣伸手想拨开手。 “别动，”艾斯压低声音冷冷道。 很快林娣也发现不对劲，不远处有说话的声音还有四处晃动的灯光，且越来越近。 “别说话，”艾斯再次压低声音警告，随后放开钳制林娣的双手，林娣得到解脱，也正身跪趴在草堆中，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隐隐约约听见是两个男人的声音，说着听不懂的方腔。 艾斯将林娣推至自己身后，有那么一瞬间，林娣觉得这人还真不是表面上那么的冷血无情，只是想到他对自己的粗鲁，又白了对方后脑勺一眼。 男人在不远处的草堆中穿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林娣很清楚的听到了用纯正普通话骂了一句他妈的。 林娣的心砰砰直跳，而前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受他们影响，他半蹲着身体，即使在他背后，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热气。 两个男人一直直行向前他们并没有发现隐藏在草丛里的人，说话声离他们渐行渐远，待完全不见其他人的声息，艾斯站起身离开。 林娣也站起，艾斯转过身。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可是林娣却明显觉察到对方的不友善。 “我也要从这边走，”林娣理直气壮的说道。 “嗯，”艾斯应声让出路。 第67章 天池沟 林娣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走了几步却没感觉身后有响动，林娣停下脚步回头看。 夜色中伫立着一个高大而模糊的黑影。 “你怎么不走？”林娣问。 “我们不同方向，你走吧，”艾斯说完转身接着说道，“不要再跟着我，对你没好处。” “你等等，”林娣叫住。 “你要回去？” 艾斯道：“我不回去。” “那你为什么走回去的方向？” 好半会才听见艾斯冷冷的语气，“你走的方向才是。” 林娣尴尬的找不到一句辩驳的话来，只能干巴巴的道，“我也要走这边。” “嗯，”得到的依然是肯定，林娣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找自己乐子，林娣左右环顾，还真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又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耍自己只好央求，“我能跟着你走吗？” 不等艾斯回话，林娣接着说：“这里太黑了，我怕，而且刚刚过去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要是我遇到什么危险梦雨他们一定会担心的，”林娣摸索着走近几步。 艾斯没有正面回应林娣的央求，而是走了。 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林娣暗忖，不过她管不了那么多，快步跟上。 她真是佩服艾斯的夜视能力，在晚上走路也快的惊人。 终于一个人撞在另一个人的背脊时，旅行结束。 “你先上去，”艾斯对林娣说道，因为带点微微的喘气，倒显得语气没那么生硬了。 “为什么？还是你先上去，我……。” 还没说完，艾斯已经往山上走去，林娣对着艾斯的背影吐吐舌，快速跟上。 “抓住我的衣服，”爬了一小段路，艾斯回头说道。 “嗯，”林娣摸摸自己的脸，被划伤了好几道口子，听到艾斯的话，自然乐意。林娣摸索着，一只温热的手抓住她的手，林娣吓了一跳，想到这手的主人，心又放松下来，艾斯将林娣的手放在背后，林娣顺手抓住了艾斯的衣服，一路沾染的汗水，令衣服很湿润，不像很多人流汗会有很浓的汗味，艾斯身上却很清淡，还带一点点清香很好闻。 这样走路，林娣感觉轻松很多，忽略了眼前这个人冷冰冰的脾性提醒道，“你也注意一点，这里好多带刺的藤条。” “嗯。” 并没有走多远，两人进入一个洞口。 艾斯打开手灯，灯光乍现，洞内的模样显现出来，林娣情不自禁的看向手电发射光源处。 “看什么？” “没什么，你这手电挺不错。” “嗯”艾斯并没有想要解答林娣的好奇心。 径自往洞内部走去。 林娣不好意思再开口问，只好将注意力放在经过的洞面，在经过一个转弯口时林娣越看越觉得熟悉，她走近一些看着洞面问，这里的山洞都是这样的吗？ 艾斯转过身看着林娣没有回答。 林娣叹口气只好自己说明，“今天我们去了一个山洞，和这里的结构很相似。” 艾斯并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一……二……三……。” “你在数什么？” “我们今天去的山洞也是三到到五分钟分钟一次回旋，”林娣解释。 艾斯看着林娣：“你们居然还活着。” “你什么意思？”林娣反问，“我们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原来你们真的……。” 艾斯伸出双指截住林娣的嘴唇。 林娣羞恼用力拨开：“你们到底有什么目地？” 艾斯边走边说道：“你最好像你朋友那样，懂得知止。” “因为懂得知止，所以最后自己怎么没命的都不知道是吗？”林娣愤怒。 “你就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不可能，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的，你们今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你说什么？”艾斯回身一步一步逼近林娣。 林娣向后靠去，她清楚对方的实力，硬碰硬她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她双手捂住脖子。 可是等待的结果没有出现，艾斯只是把林娣逼进角落便潇洒转身离开。 “你……”林娣不明白艾斯的作为。 艾斯侧过头冷冷的笑在脸上漾开：“省省吧。” “你不相信？”林娣诧异。 “听到又怎样？”艾斯反问。 林娣张口结舌，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的重要部分，也不知道对他们究竟是否具有威胁性，只好闭嘴不语。 一路沉默着，又绕了好几圈。 墙壁上出现一个洞口，仔细一看，林娣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从洞壁内凿出的梯形，自己还在研究，艾斯已经进入消失在洞内，林娣只好紧步跟上。 洞内空间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所以艾斯在前，林娣在后，阶梯偶有转弯，因为被大块的山石阻隔了。 “这是通到哪里的？”林娣问道。 前面的人一点回应也没有，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林娣的话般。林娣咬咬牙，只能自己咽下。 十几米后，到达地面，仍是平整的黑暗，定睛一看才发现还是在洞内，而且跟下面的完全一样。 只是这次换了方向，右拐。 在拐过第三个通道时，一块黑的发亮的东西出现在灯光所及处，林娣心脏微震，赶紧伸手捂住想要尖叫出声的冲动，然后闪到艾斯身后。 艾斯回头扫了林娣一眼，朝前走去，林娣虽然怕，还是紧跟在身后。慢慢走近，艾斯蹲下身，林娣这才看清前面的东西。 “这，这……”林娣惊讶之余再观望四周，才惊觉，这不就是和梦雨肖曲到过的地方嘛，而刚刚看到的东西就是他们之前挖出来的棺材盖，棺材里面的两件物品依旧规整摆放着。 “这就是你们不回去的原因？”艾斯看着棺材内的东西不带任何情绪的问道。 “嗯，梦雨是做古迹研究工作的，不为这个谁大半夜待这呢，”林娣诚恳答道。 “你别动，”瞥见艾斯的手正要碰触到里面的东西，林娣大呼出声。 艾斯手戛然停止，顿了顿然后收回。 林娣也蹲下，看着艾斯问：“这个山洞和下面那个是一样的结构？” 艾斯眼睫半闭，轻垂了一下头。 “天池沟的山洞都是这样的吗？” 艾斯不理会林娣的再次发问，递给林娣一个手电，然后站起身，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 走了好远。 林娣才反应过来问道：“你去哪？” “你到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艾斯头也不回边走边说道。 “你，不跟他们打个招呼吗？”林娣问。 第68章 天池沟 艾斯的身影没有任何停顿的消失在通道内。 这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林娣的心情莫名的有些低落，下一刻，她快速向艾斯消失的方向跑去，有些事她还没有弄清楚，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艾斯的速度快的惊人，等林娣追到上下相连的下层楼梯口，人早不见踪影，林娣狠狠捶向洞壁，原来他早就料到自己会跟着。 林娣管不了那么多，仍然凭着一股韧劲在通道内跑着，她就不信他还能隐身不成。 出了洞口，外面仍旧漆黑一片，这么好的隐身条件，林娣刚刚那股子韧劲瞬间消失殆尽。 就在林娣内心奔溃绝望之际，远处一丝灯光一闪而过。林娣顿时惊喜万分，快速朝着灯光闪过的地方前行，心里暗道，就算你再会隐身，除非你长了夜视眼，不然总会露出破绽。 一路的奔跑，林娣已经是精疲力尽，顾不得脸上旧伤未好即添新伤的痛楚。 林娣心里即兴奋又忐忑。 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一个踉跄，林娣直直向前扑倒，好在双手撑地及时，没有让脸接触到地面，不然短时间内毁容是避免不了的，即使如此，右眼角还是被凸起的小树枝戳中，手心扎满小石子和树渣，痛的林娣龇牙，顾不上疼，林娣拍拍手，用衣袖胡乱抹了把脸，本想继续向前走，想了想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不看不要紧，这一回头，把林娣吓个半死，脚不受控制的连连后退，冷汗立马从额头蔓延全身，身体也在不停颤抖。 绊倒她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腿，林娣神经蹦到极限，“艾斯，艾斯。”林娣小声的叫唤，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艾斯，她更不敢靠近去看，只是一边后退一边叫着。 不知叫了多少遍，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抓住林娣颤抖的胳膊，林娣全身一个哆嗦，内心的恐惧终于无法继续压制，一声尖叫，只是下一秒，尖叫声被一只大掌给压控下来。 伴随着熟悉的清香味道，内心深处的恐惧被抚顺，心中的惶恐不安得以释放，林娣伸出手紧紧抱住眼前的人，瞬间泪如泉涌。 艾斯试图推开林娣，奈何林娣紧紧抓住后背的衣服不肯松开，胸膛上的小头颅因为抽泣磨蹭不停，泪水加入汗水湿透过的衣料队伍中。 好一会儿，林娣才慢慢停止抽泣，她抬起头，只能依稀看到对方的下巴，林娣松开手，后退一步，用手背摸了把泪，“你还活着啊？”声音里带着颤音还掺杂着丝丝喜悦。 “刚刚对不起，”见对方没回答，林娣道歉。 “嗯，不是让你别跟着我？”艾斯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声音带着微微的怒气。 即使在黑夜中对方看不见，林娣还是低下头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也不接话了。 “我送你回去，”艾斯平静的说道。 “那你呢？”林娣问，想到什么自己闭上眼睛用灯光照着一个地方：“这，这有个死人。” 艾斯拉起林娣的手臂向死人的方向走去，林娣睁开眼看到越来越近的尸体，林娣停住脚说什么也不愿再过去。 “这不是死人，只是晕死了而已，”艾斯放开林娣的手臂说道。 林娣不相信：“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死人，你别骗我。” “你这么笨，需要骗吗？”艾斯道。 对于艾斯对自己的评价林娣不予置评，问道，“是你把他打晕的吗？” 林娣的回答倒让艾斯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林娣并没有进行唇舌反击，而是问了要点。 “嗯，” “为什么？你认识他？他又是谁？”林娣将自己的疑问一股脑问出。 “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也不必问，总之你记住，你和你的朋友乖乖做自己的事情就好，我不会主动对你们造成伤害。” “不主动对我们造成伤害？要是你打死人，我们脱的了干系？” “知道就好，所以请你站好自己的位置，现在我们之间相安无事，我送你回去。” “不，既然你这么说，我更不能不管了，我已经回不到自己最初的位置，我知道的太多，如果这件事真的放大，我会第一时间举报你，如果你不让我跟着，那我现在就要阻止你。梦雨和肖曲是无辜的，我希望你可以放过他们，林娣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一点也不像前一刻还在哭鼻子的女孩。” “信不信我……。” “我信，”林娣打断艾斯的话，“不过你不会，我想你有你自己的苦衷，不然你也不会断然拒绝杰克和盖了，还一再劝我不要跟着你，你的事你做主，那么我的事你也别管。” “自以为是，”艾斯说着从林娣身旁擦肩而过。 林娣安下心，总算不用再多费口舌，跟着走了几步问道，“那个人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真的没死？”林娣再次确认。 等了好一会没有回答，“你等我一会。”说着转过身去。 艾斯倒有些好奇这女人想怎么做了，也转过身，双臂交叉静静的看着。 林娣用手电照了照对方的脸，还是正常的颜色只是有几块明显的淤青，身上还纹着很多纹身图腾，看着还真不像好人，林娣壮着胆子探了探对方的鼻息，果然是活着得，林娣朝艾斯的方向看去，然后抿唇的笑了笑。 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可以利用的藤条。她脱下男人的鞋子，浓浓的脚臭味把林娣呛的猛咳几口，差点吐了出来。林娣用嘴含住手电，左手捏住鼻子，右手去脱男人的鞋子袜子。待露出黑黝黝的大脚板，林娣从身边摸索着找到一个石子，然后在男人的脚底板狠狠的划了几道大口子，鲜血立即流了出来。 林娣站起身将手在身上反复擦拭一遍，想了想又在男人身上搜了搜，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型□□，和一把小型军士刀，林娣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仔细看了一遍才走向艾斯。 林娣摆弄着手里的枪问，“他身上怎么会有枪？”见艾斯不愿理会自己，林娣将枪和刀递给艾斯又道，“我这样做，他既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艾斯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林娣递过去的东西，手电光线照在地面，显现艾斯低垂眼帘的轮廓，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69章 天池沟 好一会儿，艾斯才道：“你留着吧。”说完转身就走。 林娣有些局促，拿着□□得手冒出细密的汗液，追上前问，“这不会走火吧。” “不会，”艾斯答道。 这还是艾斯第一次这么快这么直接回答问题，林娣心里有些窃喜，这算是盟友吗！算吧！应该算吧！ 两人一前一后朝前走，艾斯专注于前方，林娣的心思都放在□□上了，一会看看一会摸摸。 “把灯关掉，”艾斯突然说道。 “嗯？”林娣反应过来立马关掉灯，视线立即被黑暗笼罩，林娣小声问道，“怎么了？” 没有回答。 林娣瘪瘪嘴又道：“这么黑，我看不见路。” 然后一只手抓住她的，再然后手里多出一样东西，“把这个戴上，靠手心的按钮是激光灯，只能照射地面，其他地方一律不许。” “为什么？”林娣不解，问完自顾戴上，也没期望得到回答。 “因为这里很危险，我再次问你，你确定要去？” “是呀，”林娣没有犹豫的回答。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的命你自己负责，”艾斯的语气变得有些沉。 这么严重，究竟是什么事，林娣心里想着，嘴上却答道，“我知道了。”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或者遇到对你不利的人你就用激光灯照射他的脸，不会用刀就用枪快速解决，”艾斯向林娣科普知识。 “噢，好。” 林娣打开激光灯，一束不明显的细光在地面扩散呈白色，只有光线涉及的地面可以看的清清楚楚，而四周仍旧一片漆黑。 “跟上。” “噢，”林娣回神，艾斯已经开始朝山上爬去。 “你都不需要照明的吗？”林娣轻喘着气问。 “不需要，”艾斯丢下一句又与林娣拉开了距离。 随着艾斯的速度越来越快，林娣不想被甩的太远，只好马不停蹄的跟着，体力也消耗的飞快，即使如此，林娣还是悲催的被落在后面好几米。 终于在爬上山顶时，艾斯开始放慢速度，林娣赶上时已经累的精疲力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跟在艾斯身后。 几分钟后，艾斯停住，林娣扶着树干，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澿湿，黏糊糊的，林娣扯摆着衣领大口呼气。 “你待在这，我去前面看看。”艾斯放下小型望远镜，回过头对林娣说道。 “我不能去吗？”林娣扯着衣领的手顿住。 “太危险，”艾斯简明。 林娣也觉察道事情的不简单，但又不想前功尽弃，只好说道，“那我再靠近一些，至少你有什么紧急情况，或许我能帮上忙。” 艾斯不再言语，转过身拿着望远镜静静的看着远处。 林娣也朝对面望去，黑蒙蒙，还有很浓的雾气，林娣好几次欲言又止想问你能看得见吗！想着问了也是白问，就坐着补充体力。 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很难受，剧烈运动后休息的后遗症就是犯困，再加上林娣一天都没有休息，整个脑袋开始昏昏沉沉打起盹来。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动静，林娣一个机灵回头看，艾斯已经开始行动了，林娣揉揉干涩的眼睛，赶紧跟在后头。 艾斯感觉到身后的人回头看，有些诧异，语气难得柔和的说道，“你不如接着睡，我回来时叫你。” “没关系，回头再睡也不迟，”林娣倒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为了知道真相她可软硬不吃。 艾斯语气平淡的说道，“待会我让你停下你就停下，不许再跟着，记得住吗？” “呃，好吧！” 沿着郁郁葱葱的树丛没走多久，艾斯站住，回头看着林娣。 林娣眨眨眼：“我在这待着？”林娣问。 “嗯，就这，不要乱跑，”见林娣配合，语气也好了很多。 “噢。” “等等，”林娣叫住欲走的艾斯，然后支支吾吾，“那个，你注意安全。” “嗯。” “还有，你，能不能把望远镜借我用用？”。 四周瞬间安静，林娣闭着眼睛等待着拒绝。 脚步声渐进，林娣睁开眼，眼前有一团东西，林娣犹豫了一下，抬手接过，居然是望远镜，看着黑暗里看不清脸的高大人影，林娣笑了，“谢谢。”语气里尽是欣喜。 艾斯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注意安全，”林娣再次嘱咐。 声息越来越远，林娣拿起望远镜看，望远镜里的世界比肉眼看到的要清晰明亮很多，但仍旧不是很清楚，就连艾斯远去的背影都越来越模糊。 人影越来越远，林娣心里焦虑，离得这么远，万一有什么事自己根本就不会知道，终于还是忍不住又抹黑往前走，边走边用望远镜控制两人的间距。 走了一阵，艾斯停在一颗树后，往后看了一眼，林娣赶紧躲在树干后，接着，等林娣再次伸出头用望远镜看时，哪里还有艾斯的踪影。 林娣气恼，这人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会跟着的？居然又玩失踪，林娣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越近越感觉不对劲，前面居然有说话声，声音很小，小到你不仔细听根本发现不了，如果不是要谨慎的找艾斯林娣也不会发现，难道这是艾斯和别人的交谈？所以才不让自己跟着。 林娣哼了一声悄悄前进，路过艾斯站过的地方也站着用望远镜看向前方，望远镜里闪过好几个人影，正在忙碌着什么，林娣奇怪，这大半夜的，还有人在这深山里劳作。 突然身体被人钳制住，嘴也被捂住。 “不要动，”林娣正要反抗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声音被压的很低，且透着寒意。 林娣一个哆嗦，这人原来没走。 艾斯松开双手，林娣看着艾斯道歉，“对不……。” 嘴被艾斯的手盖住，然后就听见艾斯厉声道，“闭嘴”。 这次真是拔到老虎毛了，林娣不敢再说话，乖乖闭嘴。 “上去，”艾斯将林娣拖至树下小声喝道。 林娣乖乖照做。 林娣爬上树丫，艾斯也跟着爬上，然后艾斯从林娣手中夺走望远镜，林娣也任由望远镜被拿走不敢支声，毕竟自己没理在先。 在高树上再听下面的动静就清楚多了，'快点，轻点，小心点'，都是常用词，这一待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直到天空开始泛起灰色的光芒，不远处开始显现人形，似乎是在搬运什么东西。 “你待在这，再乱跑，是死是活我管不了，”艾斯这次的警告严重多了，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还带着一丝戾气。 “嗯，我知道了，”林娣这次是真的答应了。 艾斯利索下树朝有人的方向走去，林娣发现，艾斯特别小心，似乎是怕惊扰到对方，这么说，他们之间一定是对立面了。看着来来回回的人，林娣想不明白二者之间的关系。 第70章 天池沟 艾斯慢慢靠近人群，匍匐上了一块很大的石头，整个人趴在岩石上，从上方看上去，艾斯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人群的一举一动，放下望远镜后就是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持续了几分钟，艾斯下来，开始移动角度，诸如此类，差不多绕了一个半圈，艾斯还在重复。林娣站的高看的远，突然余光中出现一个人，从艾斯后方远远的走近，那人似乎还没看见艾斯，而艾斯专注的神情似乎也是没发现，林娣低呼出声，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下一秒，林娣余光中的那个人似乎是发现了艾斯，做出了半蹲前行的姿势，林娣想大叫一声提醒艾斯，可是靠近中心地带，有十几个人。而且都在搬运着庞大的货物，这一看都不是省油的，要是一叫出声，岂不是把他推向更危险的境地。林娣双手合十，喃喃自语，“保佑保佑，一定要保佑，艾斯，你快回头看啊。” “啊。” 一声尖叫吓得林娣赶紧睁开双眼。 那个男人的身体正被艾斯倒翻坠地，那一声叫唤正是出自男人的口中，林娣的笑容还没挂上脸，不远处正在搬运货物的人大叫了一声谁，就呼啦啦的来了好几个人。 艾斯将人制服后就超另一个方向跑了。 林娣站不住，也下树沿着他们的方向追赶，几人的速度相当快，人很快就变得稀稀拉拉，林娣靠近最后一个，快速伸手捂住对方的嘴，然后用膝盖顶住男人的大腿窝，男人因为快速奔跑后腿有些发软，林娣这一踢直接跪下，林娣毫不犹豫在对方的后颈一掌砍下，男人被一掌劈下，神情有些恍惚，林娣看看手，好久不练，果然退化了，然后接着再一掌下去，男人立即晕了过去，林娣顾不得将人控制出，快速赶上下一个，赶到时，艾斯正在与几个人厮打，看起来丝毫没落下风，林娣站在附近看着。 艾斯的身手很不错，招招击中对方重要部位，幸好对方不是什么专业的，打架的招式也比较乱，不过毕竟是干体力活的，身形虽没技巧，却很结实耐打，且人多耗体力。 艾斯一个人对付多个人渐渐的有些吃力，林娣赶紧加入队伍中，艾斯看着冲进来的林娣冷冷的吼道，“快走。” 几个男人看到艾斯的神情误会了林娣跟他的关系，然后走出一个慢慢靠近林娣，整个脸上像贼一样的奸笑，林娣后退，艾斯冲过来一把揪住男人的后领向后拽去将其按倒地面，其他几人从地上爬起将艾斯围住。 又有两个人朝林娣走来，林娣向远处跑去，两人快速跟上，就在快靠近林娣时，林娣掏出枪对准两人的方向，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两人以为林娣吓唬自己，互看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继续向前走。 林娣扣动扳机，快速朝着地面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土屑草屑四散开来，独有一个土坑冒着缕缕白烟，林娣的手心有些颤抖，但是她依然淡定的看着对面两人。 两人的脸色骤变，举起手慢慢后退。 林娣不敢懈怠，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她可不敢轻敌，万一对方身上也也枪怎么办？林娣琢磨了半天说道，“你们两把手放在头上。” 两人照做。 “你们转身，”林娣想了想，他们个子太高，她这样用手砍下去，力道肯定不够，然后补充，“蹲下。” “妹妹，不要杀我，我们也是帮别人做事的”其中一个男人央求道。 “你们照做我就不杀，快。” 林娣担心艾斯，不想跟他们耗下去。 两人又照做，林娣慢慢走近。 “美女，不要杀我们，”那个男人突然又回头来哭丧着脸说道。 林娣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警告道：“你再不听话，我真的一枪崩了你。” 终于没人再说话，林娣快速走上前，将一个制服，另一个反应过来刚回头就被撂下，歪斜倒地。 林娣赶到，已经只剩下艾斯和其他两人在对打，而艾斯明显处于下风，林娣的到来，让三人都挺惊讶，只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 两人看艾斯已经有些吃力，商量后分出一个人对付林娣，林娣还没开始后退，对方就急冲过来一脚踢向林娣的脑袋，林娣头一歪，脚随空划过，林娣一个转身抓住男人的腿，然后用力一拉，将男人向前甩去，男人一个狗吃屎，还没起身，林娣快速抓起男人的后衣领，一锤砸向男人的头部，男人是倒下了，林娣的手也被砸的生疼，这脑袋也太硬了。 后面的两人一直保持着不相上下，可是林娣却发现，对方只攻艾斯的右手臂，而艾斯也只用左手臂对打，极力护住自己的右臂，林娣心想不好，艾斯定是受了伤，在男人再一次将力道攻向艾斯右臂时，林娣跑到男人一侧，拉起男人的手臂，一脚踹向男人的腰部，男人吃痛，将拳头挥向林娣，艾斯见势一脚踢向男人的腰部另一侧，两人的攻击让男人瞬间没有了攻击力，林娣踢向男人的大腿，膝盖着地，林娣的手掌落下。 不知道是不是力道太小，艾斯补上一拳对方才倒地。 林娣甩甩手，眼神不离艾斯右手臂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看你右手使不上力，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艾斯依旧否认然后又补充道，“这是旧疾。” “噢，”林娣想问什么旧疾，又觉得这样问太唐突，只好作罢。 “这些人怎么会事？我看那地方还有很多人呢！会不会追过来？”林娣转而担心起两人的处境。 艾斯席地坐下：“我已经通知盖，很快他们就会带人来。” “带人来？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的？”林娣皱眉问道。 “这个你别管，对你没好处。” “哎，你这人，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欠我一个人情，我不要你以样还样，你回答我这个问题就好。” 艾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屑，“我不欠你的，”说完挪动步子离开。 “你这个态度还真让人寒心，我也不是非要你报答我，只是希望你能满足一下我的疑问，而且我们现在不算战友吗？” 第71章 天池沟 艾斯转过身，冷冷道：“我们不算太熟，所以更谈不上是战友，你说你救了我一命，我也警告过你，是你自己非要跟上，即使你没有搭上自己的命还帮了我，那么你记住，我不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就是在救你，所以，我们之间各不相欠。” “你……”手机振动声打断林娣的反驳。 林娣气恼的掏出手机，一个成都的陌生号码，林娣跺脚，自己居然把正事给忘了，一定是蒋叔叔打来催了。 林娣接起就迫不及待的说：“蒋叔叔，你们到哪了？” “什么蒋叔叔？我是庆妍。” 电话里传来女孩的声音，庆妍林娣认识，大学同学，跟秦露愉是同系，在秦露愉生日上见过几次，只是彼此还没熟到互留电话的地步。 “庆妍，你找我有事？”林娣问道。 “嗯，有点事，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一直占线，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林娣看看四周密密麻麻的树林，还有前方的艾斯，“方便，你说。” “小愉吸毒你知道吗？”庆妍压低声音问道。 “你说什么？”林娣声音放大，连走在前面的艾斯都停顿了一下，确定不是跟自己说话才又继续向前走。 “我说小愉吸毒你知不知道？”再次得到确认。 林娣犹如五雷轰顶，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人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打电话问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我，我也不知道，然后想到一个人问道，有没有问艾斯，他应该知道的。” 前面的人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过头，才发现林娣并没有看向他，而是在和电话里的人说着什么，表情很难看。 “就是找不到。” “艾斯是谁啊？” “我知道了，”林娣攥紧手里的电话，闭上眼睛，秦露愉才刚去酒吧不久就吸毒了，想到艾斯那张脸，肯定是那个男人的问题，早知道如此，当初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们在一起，那个时候看着秦露愉一天天瘦下去竟没有发现，林娣手扶额头自责起来。 “你能现在过来吗？我们都在找她”庆妍问，“你们去的地方比较多，你应该知道她在哪？” “我马上回来。” “好。” 挂断电话，林娣又拨秦露愉的手机，手机提示关机，再打，依然关机。 林娣追上前面的艾斯，她抓住艾斯的手。 嘴里嗫嚅了半天终于组织好话，“帮我一个忙行吗？” 她的手在轻微颤抖，艾斯看了林娣半晌，点点头。 林娣拿出手机：“你的号码多少？” 艾斯拿过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保存。 “嗯，总之这次谢谢你了，”林娣将一个号码发送过去说道，“这是蒋梦雨爸爸的号码，他们今天一早会过来，麻烦你帮我带他们过去，我有急事，要回家一趟，”想了想没什么需要嘱咐的，林娣摆摆手，“那我先走了。” “我听见你说艾斯”艾斯这还是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 想到每次问他问题，他都是爱搭不理的，只不过林娣此刻没心情跟他摆谱，坦诚道，“我一个好朋友的男朋友，不对，是一个渣男。” 艾斯的脸色变得古怪。 林娣赶紧解释：“我不是说你。” “我当然知道。” “呵呵……”林娣干笑，那我先走了。 “你走错方向了，应该是这边。” “谢谢，“林娣转了方向正要跑，艾斯继续道，“走这个方向也行，下了山就是马路，你下去吧，我打电话让杰克接你。” “好，谢谢。” 林娣刚走两步，又快速折返回来，将□□和军士刀递给艾斯，“飞机上不让带。” 沿着山路下去，两面巍峨耸立的高山下果然有一条不太明显的公路，年久失修很多地方已经破败。 蹲在路边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杰克才姗姗来迟。 杰克停好车，四处张望，“艾斯人呢？怎么没送你下来。” “他应该还有事吧！”林娣回答。 “不应该吧，在他眼里保护女孩子的安全是第一位啊，特别是美女！”杰克用食指弹弹下巴。 “我又不是，所以不需要保护，”林娣白了杰克一眼。 听林娣这么说，杰克后退几步，在林娣身上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似乎是在搜刮着什么东西。 “你干嘛，”林娣被看的很不自在。 杰克理了理扎起的小辫啧啧道：“说实话，你这身行头和打扮，还真激不起像艾斯那种男性荷尔蒙发达的保护欲望。” “神经。” “我说真的，你其实挺漂亮的，可惜留了个短发，要是长发肯定好看，”杰克继续点评道。 “你烦不烦？我喜欢怎样就怎样，别人喜不喜欢是别人的事，我自己喜欢就好了。” “那好吧，大小姐，你怎么说走就走啊，我们再过两天也要走了，怎么不等我们一起？” “有事。” “我要是来你家做客，你欢迎不，要不要带我去吃好吃的，”杰克满脸堆笑，帅气的一张脸真是长错了地方。 林娣直接无视。 杰克又道：“你的行李我都帮你拿上了，你看看有没有少拿什么？” “谢谢，”林娣道。 “你的内衣什么的，我也帮你放进去了，不知道有没有把你和小雨姐的拿错，反正最小的我都拿上了。”杰克说着眼神不经意瞄向林娣的颈部以下。 “闭嘴，”林娣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 被杰克载着一路高歌前行。 到了目的地。 “你直接去办理登记手续就好了。” “为什么？” “因为已经帮你定好机票。” “定好了？什么时侯定的？谁定的？怎么会有我身份证的？” “我定的，手机上就可以购票啊，你身份证不就在你箱子里嘛！”杰克像看傻子看着林娣道。 ……林娣忍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这次回去我找你玩啊！”杰克兴奋的说道。 “再说吧，不见！”林娣拉着箱子快速朝场内走去。 飞机起飞时间10：55，距时还有三个多小时，林娣拿登机牌时才发现杰克给她订的居然是头等商务舱，林娣咬咬牙好半天才平复自己的心情，最终还是拿出卡狠狠刷了一笔。 进等候室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时而飞时而落如小鸟般自由的飞机，林娣叹气，也不知道秦露愉怎么样了。 林娣掏出手机给梦雨打通电话，这样不辞而别终归说不过去，刚拨出去林娣又摁掉，想想梦雨这个时候应该正忙吧。 第72章 回城 到达成都，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刚下飞机就接到庆妍打来的电话。 “喂，庆妍。” “林娣，你到了吗？” “嗯，我刚到，你在哪？” “在小愉家，你直接过来吧，”庆妍说道。 “好”。 拦计程车直奔秦露愉家，秦露愉一家人都在学校不远的地方租房住，学校离他们自己家也说不上太远，但因为家里的房子地段好都出租了，出租的价格高，所以就全部挪出来租了出去，一家人就选择租在学校附近，价格相对便宜又方便秦露愉上学。 到了小区，林娣顺带买了些水果。 站在秦露愉家门口，林娣踌躇，她该说些什么去安慰秦露愉爸妈呢！叹了口气，门啪嗒一声开了。 “林娣你终于来了，”庆妍一手拉着门把，一手接过林娣手中的水果袋。 林娣走进：“叔叔阿姨还好吗？” “你去看看吧，在小愉房间，”庆妍将水果随手丢在沙发上领着林娣走向秦露愉的房门口。 明亮的白炽灯打在两位年近花甲的老人脸上,秦露榆爸爸沉着脸一声不吭,妈妈不停的擦着眼泪,苍白肿胀的双眼看着让人心疼。 林娣走到秦露榆妈妈身旁蹲下。 秦露榆妈妈像是找到救星般紧紧握住林娣的手,嘴里嗫嚅道：“你知道她会去哪里吗。” “阿姨,您不要担心,我现在就去找她”林娣替秦露榆妈妈擦干脸颊的泪痕站起身。 “我也去”庆妍在一旁说道。 林娣点点头：“好。” “我也去”秦露榆妈妈站起。 林娣抿抿唇：“叔叔,阿姨,不要乱想,我们会找到小鱼的。” “嗯嗯,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榆妈妈一个劲的道谢,相比榆妈妈的焦躁,榆爸爸显得格外冷静,一直沉着脸盯着秦露榆桌上的相框。 “阿姨,您就不要去了吧,小榆见到您这个样子心里也会不好受的”庆妍给林娣使眼色。 “是啊,阿姨。” “你就别去添麻烦了”榆爸爸突然发话了,语重心长的说，“小榆这孩子一定吓坏了,你们见到她帮忙好好劝劝她,我们不会责怪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共同面对。” 林娣笑了：“好。” “那叔叔阿姨,我们走了”庆妍拍拍林娣的肩膀。 “到底怎么回事”下了楼,林娣这才敢问庆妍。 庆妍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也是昨天晚上接到小榆妈妈电话,开口就问我最近有没有常和小榆一直玩,还问我有没有发现小榆最近哪里不一样,阿姨说的讳莫如深,我只好大晚上的就跑来她家,然后她妈妈做贼似的把我拉到小榆房间,从身上掏出一小包粉末问我是什么东西,你说我哪里会知道是什么东西,然后她妈妈就神秘兮兮的说,看到小榆把这样放在鼻子下面吸。” “阿姨没问小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就说了一句这是毒品吧,阿姨吓的脸色都发白了,后来就哭起来了,没办法我只好打你电话了。”庆妍又道，“你说小榆会去哪里呢？” “她能去的地方不多,现在酒吧也没开门。”说起酒吧林娣茅塞顿开，“我们去酒吧。” “去酒吧做什么？” “还记得我和你提起的艾斯吗？” “记得,谁啊？” “小榆男朋友。” “什么？我怎么没听她说过,在酒吧认识的。” “嗯,我也只见过两次,他在酒吧工作。” “可是现在酒吧不是没开门吗？” “我知道,我们去那家俱乐部找到酒吧经理的电话,让他把艾斯地址给我们,我们直接上他家。” “你说的对。” 说着，两人已经上车。 英皇俱乐部地处繁华街区西边，相对于其他独立的大型酒吧，大型娱乐场所，英皇属于娱乐综合性，几乎包盖了所有的娱乐项目。 到达地点停好车。 林娣和庆妍就急匆匆的赶到前台接待。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前台小姐微笑礼貌的询问两人。 庆妍瞅瞅林娣不答话。 看这样子就知道她也不是经常来消遣的人。 林娣浅笑：“我想问xx酒吧老板的电话。” 前台一怔：“您是说酒吧经理吧？” “差不多吧，我找xx酒吧的负责人。” “您找酒吧经理是有什么事吗？是要应聘还是寻求合作？” “这有什么不同吗？”林娣和庆妍互望一眼有些纳闷。 前台拿出简历表：“应聘的话填下单子，我这边会转达给酒吧经理，您等电话通知即可。” “合作的话，我们英皇俱乐部有专职负责人，您填写一下您的电话和合作产品……。” “我找经理有私事”林娣打断前台还要继续下去的话。 前台有那么一瞬被打断的尴尬，好在心理素质很好,恢复极快。 前台依旧保持礼貌微笑：“您稍等，我这边帮您转接。” 前台拨号的空挡，庆妍拍拍林娣胳膊：“每个应聘的人都是在前台？” “好像是吧”林娣不敢确定。 “那你说小愉那个男朋友……” 林娣立即明白庆妍的意思，轻轻敲击大理石柜面。 前台将电话搁置一旁看着两人。 “麻烦你，我想问一下，是不是所有应聘者的信息都是在你这里？” 前台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 “你能帮我找一个xx酒吧一个叫艾斯的人吗？” “您不是找酒吧经理吗？” 林娣干笑：“我们找酒吧经理也是为找这个人。” 前台美女笑着点点头。 林娣和庆妍都高兴起来，眼巴巴的望着前台美女，希望她能尽快找到艾斯的简历。 “可是我们无权将应聘者信息随意给人查看。”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两人傻楞当场。 “可是我们找他真的是有急事，万一……”林娣想着措辞。 “万一他自杀了怎么办？”庆妍把林娣的话接过去。 “对对对。” 前台狐疑的看着两人。 庆妍继续侃侃而谈：“他是我们一朋友的男朋友，去年闹分手自杀过一次，幸亏发现的早给抢救过来了，昨天两人又闹分手，现在我朋友也找不着人，我们怕他又想不开啊。”庆妍说着说着居然急的红了眼眶。 第73章 心急如焚 林娣被她的演技征服，频频点头。 “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后来两人复合了啊。” 前台美女盯着两人，斟酌两人话里真假。 “你怎么还不相信，如果闹出人命，你可是有知情责。” “你们等会儿，”前台美女估计是相信了，赶紧翻箱倒柜的找简历表，拉了几个抽屉才问，“你们朋友的男朋友什么时候来酒吧工作的？” 林娣估算时日：“今年大概四五月份的样子吧！” “好的”前台美女很快开始翻找资料，可是一沓简历看完，却在林娣和庆妍期待的目光中抱歉的摇摇头，“这里并没有您说的一个叫艾斯的人。” “你是不是记错日期了”庆妍问。 林娣心里着急：“怎么可能呢，我记得小愉说的是这个时间。” 前台见两人是真着急，于是将资料推过去：“上面有照片，你们看看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林娣和庆妍千恩万谢，庆妍没见过艾斯，只能靠林娣一个人。 看了照片再对照名字，翻看了大半没有一个跟艾斯长得像，越往后心里越是紧张，怕找不到。 终于快到尾数几张时，林娣发现一张和艾斯长得很相像的人，只是名字不叫艾斯，叫贾斯平。 贾斯平？林娣心念一动，名字里也有一个斯，林娣迅速翻看了后面几个，唯独这张照片相似，名字相近的人。 “找到了？”庆妍看向林娣手中那张简历，“好丑。” 林娣拿出手机记下电话和地址，两人又向前台千恩万谢的感谢了一番这才奔向艾斯家，应该说是贾斯平家。 到了贾斯平所住的小区，很老式的小区，房子被雨水冲刷的掉了颜色，看上去很陈旧，房子窗台上挂满男女老少的衣服，还有滴答滴答的水声落在地面。 小区内散发着一股混杂难闻的气味。 庆妍捂着鼻，跟在林娣身后，小区没有几栋几单元，不是常在这里住的人根本分不清，林娣和庆妍两人只好不停的问，不停的寻找。 在一个大叔的指引下到了贾斯平的住处。 “几楼？”庆妍问。 “二楼。” “贾斯平就住这里？”庆妍嫌弃的扫向小区四周，用简直不敢相信的疑问语气。 “我也不知道，先上去看看再说。” 到了二楼，除了从窗户施舍的一点光亮，整个通道内一片漆黑，庆妍跺跺脚，再跺跺脚，抱怨道：“居然灯都没有。” 林娣打开手机电筒，找着门牌号，门牌号都是用黑色大头笔标注，有些已经看不清，只能根据看的清楚的进行罗列。 一层楼里，大概有十几个住户，找到贾斯平所在的211，林娣附耳去听里面的动静。 “听到什么没”庆妍被林娣的动作影响，小心翼翼的俯身问。 林娣摇头，叩门，哐哐哐，哐哐哐。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庆妍急了：“你打个电话看看。” 电话拨通，林娣再次附耳贴近门，直到电话被自行挂断，里面依旧寂静无声。 庆妍气的咬牙切齿：“他肯定是躲起来了。” 林娣也赞同庆妍的猜测，一时两人都不知该怎么办。 “谁啊？” “啊！”庆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问话吓的尖叫一声,抓着林娣的胳膊直发抖。 林娣也被这苍老的声音吓了一跳,在这昏暗的过道内显得寒气森森。 “谁在那啊？”老人的声音再次重复。 林娣平复内心的紧张：“我们找人。” “找谁啊？” 林娣：“贾斯平。” “哦。”老人答了一声就踢踏踢踏的下楼了。 林娣赶紧追过去,也不顾庆妍在后面大呼小叫。 到了一楼,明亮的光线看清那个声音的主人,人如其声,一头银白的头发被高高挽起,脸上细细密密的皱纹彰显着老人的年纪。 “奶奶。” 老人看林娣。 林娣问：“您住这？” “嗯”老人点点头。 “认识住211的贾斯平吗？” “嗯”老人再次点点头，“你们是他朋友？他都欠了好几个月的水电费了。” “不是”庆妍从门内走出抢先答道。 看到庆妍递过来的眼神,林娣摇摇头：“不是。” “哦”老人不再看两人,拖着后跟被踩扁的老布鞋离开。 老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林娣道：“时候不早，我们还是先去找小愉吧。” “好。” 走出小区，庆妍长舒一口气神情有些忧虑：“林娣，你说他们不会一起跑了吧？” “不会，”林娣看向庆妍，眼神坚定。 庆妍扯扯裙摆，“我就猜测，两人突然一起消失，难免让人误会啊。” 林娣扯开一抹淡淡的笑：“她很孝顺，她不会抛下叔叔阿姨不管，让他们担心，她虽然爱玩，但她绝对是个自爱的女孩子。” “你说的我都知道，如果不被阿姨发现，谁也保不准……”庆妍不满的嘟囔，还是没在继续下面的话。 “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现在关键是要找到小榆。” “那你说她会去哪？”庆妍小跑着与林娣并肩而行。 “找找看吧”先去学校。 到了学校门口，大门意外敞开，门卫大叔戴着老花镜低头看报纸，林娣和庆妍偷偷溜进去，四处找了一遍，却没发现小愉。两人有些悻悻，走到门口，门卫大叔从屋内转移到大门口端坐，看到出来的两人,微微低头将老花镜挪到鼻梁处，眼神犀利的看着林娣和庆妍。 两人笑笑，打了招呼准备绕行离开。 “你们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门卫大叔大声训斥。 “大叔，我们哪里鬼鬼祟祟了，明明是光明正大啊”庆妍辩驳。 “你还有理了？”门卫大叔叫嚷的更大声。 林娣见势不妙，将庆妍拉到身后：“大叔，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进来是找人。” “都放假了有什么人好找的？你们找人不经过我同意，私自跑到学校里面去，要是学校丢了什么东西谁赔啊？” 庆妍扒开林娣冲上前“你说我们是小偷？” “我……” 林娣不想事情闹大，赶紧赔礼道歉：“大叔，你看我们身上口袋都没几个，哪里藏得住东西，我们也是刚毕业的学生。” 门卫大叔还当真仔细瞧了个遍，又扒拉了一下老花镜：“你是演讲的那个？” “嗯？” 第74章 心急如焚 “四月份有个写论文被学校投资方录取的跟你长的很像。” “不是很像，就是她，”庆妍没好气。 “你们找谁啊？”门卫大叔不理会庆妍问道。 林娣解释不清楚，拿出手机将秦露愉的照片递过去。 门卫大叔看了好一会才说道：“这小姑娘昨天晚上来过。” “真的？她在学校？” “我都说了，昨天晚上，她没进去，就在门外站了会儿，学校放假了，没有得到学校批准留校的学生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 林娣和庆妍有些失望，又向门卫大叔道歉感谢一通，沮丧的走出校门。 “怎么办？”庆妍转动着方向盘。 沉默了很久：“去小愉家。” “去她家干嘛？人都还没找到。” “先回去，”林娣坚持。 庆妍闷哼一声，调头。 到了秦露愉家楼下，林娣道：“你先上去。” “你不上去？” “我一会儿就来。” “那…好吧，”走了几步庆妍又折回，“见到叔叔阿姨，我怎么说啊？” “随你怎么说，只要让他们安心就好。” “废话，那你快点上来啊。” “嗯。” 林娣在小区里穿行，走到小区最北边的湖口边上停下。 从湖口旁延伸以内有条小径，林娣往里走。 不出所料，倒影在水中茂盛的芦苇草中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林娣神情放松下来。 一步一步走进，然后挪到秦露愉身旁坐下。 秦露愉将头从腿膝抬起，红肿的双眼看到林娣，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又埋入腿膝处。 时间过了很久，收到庆妍短信：“你什么时候回来，快点啊。” 林娣没有回信息只是将目光放在秦露愉身上。 又过了很久。 庆妍打来电话，电话里庆妍压低了声音：“你去哪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林娣看了一眼秦露愉：“我马上就回来。” “你快点儿。” “你不是在天津吗？” 林娣挂断电话就听到秦露愉的声音，她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为了你回来了。”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谁，但是你让我们很担心。” “特别是叔叔阿姨，还有叔叔让我转告你，你不要怕，我们是一家人，会和你一起承担。” 秦露愉抬头，“我爸爸？” “嗯。” 秦露愉瘪瘪嘴想哭，憋了一会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出来：“我以为他会骂我。” “我猜叔叔也想骂你来着，可是谁叫你是他的心肝宝贝儿呢。”见秦露愉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林娣拉住秦露愉的手，“我们回去吧。” 秦露愉一听挣开手：“我不想回去。” “小愉，你到底还想怎样？”林娣有些生气。 秦露愉不吭声。 “我问你，如果阿姨不发现你带回家的毒品，你是不是准备继续下去？” 秦露愉怔怔的看了林娣良久，两行泪顺着眼尾留下，可是却是笑着：“林娣，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不相信我？” 林娣偏过头：“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担心你会因为对艾斯的感情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来。” 秦露愉苦笑，“我不怪他”。 “你说什么？”林娣瞪大眼睛望着秦露愉：“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 “我知道，但是……”秦露愉哭泣起来。 “但是我不能没有他，”秦露愉终于还是说出那句林娣最不想听到的话。 “他哪里值得你放不下？” “他对我好，会逗我开心，会关心我。” “你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吗？他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不重要。” 林娣气急：“这怎么不重要？这么基本的情况他都不让你知道，就因为能逗你笑说几句关心的话你就沉沦下去，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妈？他们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你知不知道。” “你懂什么？和你从小没爸妈疼不一样，我被疼过，所以更无法失去，我妈不是我亲妈，她有自己的儿女，而我不过是另一个女人的孩子，她根本不会真的喜欢我，我爸爸就更别说了，他要是真的爱我就不会在我那么年幼就另娶一个，我在家总要做个乖乖的女孩子，来博取他们的喜欢,是我故意放在枕头底下让她发现的,是我故意在卫生间吸给她看的,她想知道,那我就大方的告诉她,我没有她想的那么乖巧,我以为在她面前做过这些事以后我会很开心,从此以后就可以真正的做自己,可是她只是震惊的看着我,那一刻我好难过,我好想告诉她我错了,可是我不能,十几年了,我受够了。” 林娣不语，她站起身，淡淡一笑，笑的有多灿烂，心就有多钻心的痛，林娣静静的望着秦露愉，她心中那个永远开心，永远不会有烦恼的好朋友，亲口告诉她，那些不过都是虚假的，而自己却从不知道，她后退一步，她无法给秦露愉一个肩膀，无法给予安慰。 她一直以为秦露愉懂她，她以为自己很懂秦露愉，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因为懂所以更容易抓住对方的痛点，以为懂所以不愿深入了解对方的真实感受。 秦露愉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腾的站起，站起时踉跄了一下，险些歪倒，口比行动快：“对不起。” 林娣不语。 秦露愉一边哭一边不停道歉：“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是我口不择言。” 林娣深吸一口气：“你还要听我说吗？” 秦露愉小声啜泣：“你不生气了？” “先听我说完。” 秦露愉点点头，低着头擦拭眼泪。 林娣坐在石块上，平静的湖面因为蜻蜓飞过荡起一圈圈水纹。 秦露愉坐在林娣身旁。 林娣清了清嗓子：“我们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彼此交过心，那是因为我们以为自己懂对方是吗？” “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也向你道歉，对不起。” “林娣。” “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但是我却不知道你率性外表下有颗孤单的心，一不小心我伤害了她。”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就像心裸露在外，即使只是羽毛的碰触，对我来说，也如同利剑。” 秦露愉别过头：“我不想伤害你的。” “我知道，我很羡慕别人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父母疼有家人爱有亲人宠，以前我总是活在为什么她们不爱我的悲诉中，如今我活在当下，因为，我有你们就足够了。” 第75章 为民除害 “林娣，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那样说的。” “嗯，那现在说说你吧。” “我……”秦露愉丧气，“我和完整的家庭能沾上边，可是这么多年我还是无法跨越那道坎，即使她对我再好，我心里的抵抗一次又一次的被消磨，我害怕，我害怕我接受了她才发现那一切都只是假的。” 林娣握住秦露愉的手：“她真的很爱你。” 秦露愉叹口气：“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打过我骂过我，可是弟弟妹妹犯错时她会打会骂，她对我的过分溺爱，让我从那时起就明白，她对我的溺爱源于我不犯错，我乖巧，甚至是因为我不是她的孩子,所以到后来我越来越小心翼翼，我不敢犯一点点小错误，我生怕她会因此不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就会和我爸爸说我的不是，那爸爸也就不会再疼爱我。“ “你知道吗，我很痛苦，所以我总是交很多朋友，说很多话来麻痹自己。” 林娣揽过秦露愉肩膀：“如果这件事没发生之前，你这么对我说，我一定会觉得她和所谓的后妈一样口蜜腹剑，可是今天我见到了那个一直哭泣要跟着我们来找你的妈妈，看的出来，她真的把你当自己的孩子来疼。”林娣苦笑，“和我的亲生母亲比起来，她更像是你的亲生母亲。” “她，还好吗？” “今天到你家时，她眼睛已经哭的红肿了，看起来很憔悴，她是真的对你好，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不敢报警，怕毁了你的一生。” “我是不是很坏？其实我知道，她一直对我很好，而我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心里对她却总是抱有敌意，打从心底就没有真正接纳她。” “你只是不敢敞开自己的心扉，亲密如我们，我也没把你给摸透，你也没对我坦白从宽，你和她就如同现在的我们，我们都重新认识了彼此不是吗。” “嗯嗯，”秦露愉点头。 “那我们回去好吗？” “我…”秦露榆犹豫了。 林娣明白秦露愉心中的顾虑，拿出手机拨通庆妍的电话。 “喂，林娣，你……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找到小愉了？” “嗯。” “真的，”电话里的声音徒然增大，林娣只好远离耳朵开了免提。 “你把电话给小愉，我要好好数落数落。” “你先让叔叔阿姨接电话吧。” “我在洗手间呢：你等会啊。” ～ “喂，小愉吗？”电话那头传来小愉妈妈悲喜交加的声音。 秦露愉嗫嚅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妈妈。” “诶，小愉你在哪呢？怎么不回家啊？” “爸妈，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还让我们操心，”电话里传来小愉爸爸严厉冰冷的声音。 “怎么说话呢，你让开，”小愉妈妈在电话里拌嘴。话锋一转又变得温柔，“小愉，你爸爸也是担心你，说话重，你在哪？我们去接你。” “让她自己回……。” “别多嘴，”来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小愉妈妈打断。 “妈，让你们担心了，我等会儿自己回来。” “好好，那你快些回来，我现在就做饭去。” “阿姨，你们先吃，我和小愉处理点事可能晚点回来，你们不用担心。” “你们在哪？我也来，”庆妍一听她们不回去立马开腔了。 “你开车到小区门口，我们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秦露愉望着林娣：“去哪？” “好，接下来我们说另外一件事，艾斯。” 秦露愉的表情变化不断，好一会儿才问：“你说。” “你知道他多少？”林娣问。 秦露愉摇摇头。 “我看过他的简历，他实名叫贾斯平，房子租住在老桂林小区97栋211室，76年出生，离异。 这些，你知道多少？” 秦露愉脸色发白：“他76年离异？” 林娣点头：“他有说过吗？” 秦露榆的表情很难看：“他说他86年，未婚。” “你什么时候染上毒瘾的,你知道吗？” 秦露榆摇摇头：“因为每次去我都只喝艾斯调制的饮料，刚开始也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拉肚子比较严重，后来就有意识的总想去，直到最后，”小愉吐字艰难，“找艾斯问缘由，他悄悄递给我一包粉,道出实情。” “小愉，之前你因为自身原因被他一时的好冲昏头脑，现在的你清醒吗？” 秦露愉点点头。 “你会怪我吗？” 秦露愉拥住林娣：“我不怪你，谢谢你。” 林娣轻拍秦露榆的后背：“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在你身边,不要怕。” ～ 听着庆妍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苛责，林娣和秦露愉识趣的没有反驳，偶尔目光对碰相视一笑。 车到英皇俱乐部外停车场。 林娣看了看时间,接近晚上六点。 “你们要吃点儿什么？我去买”林娣开门下车。 秦露愉：“面糕。” 庆妍：“水饺。” “能统一一点儿吗？” 庆妍：“那就面糕吧。” 秦露愉：“水饺也行。” 林娣无语的看着车内的两人。 里面两人也被乐的笑开了花。 “那好，由我决定，吃水饺，尤其是你，小愉，”林娣用食指点点秦露愉，“要多吃点主食，不要天天吃这些让你以后套不上游泳圈的东西。” “哦。” 吃完东西，庆妍一边羡慕林娣找到了好的工作，又和秦露愉商量着自己找工作的事情。 说到工作，林娣觉得应该给自己好几天未谋面的师傅打通电话，毕竟自个儿为了躲避风言风语把所有事像皮球一样全踢给了冷泽华，即使她知道他并不会在乎这些事这些话。 林娣下车走远一些，拨通电话，十三声响铃结束，传来嘟嘟嘟声。 林娣作罢，刚转身，电话铃响了，来电显示师傅。 点击接听键：“喂，师傅。” “嗯，有事？”冷泽华惯有的冷言冷语。 “我……”被冷泽华这么一问，林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好答，“没事。”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林娣想了想：“师傅，最近公司里头还好吗？” “你说的好是指哪方面？” “呃……就是……那些……”林娣支支吾吾。 “你休假就在想这些？”冷泽华道，语气听起来不太友善。 “不是，我就是怕我走了，事都落师傅你头上了…。” “你过意不去？”冷泽华再次发出疑问句。 “嗯，有点”林娣点头承认。 电话里传来很小音的咕噜咕噜声，像是在喝水，咕噜声结束冷泽华道：“跟我没关系的事，我不会在意，你也别太在意。” 林娣哑然：“哦。” “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等你用实力证明自己后就会知道，那些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点心，不值一提。” “嗯，我知道了，对了师傅，我已经回来了，再休息两天我就回公司上班。” “随你。” 林娣吐吐舌，实在找不到话题只好道了再见。 再见刚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 林娣实在没忍住瘪嘴，挂个电话也这么干净利索。 林娣再次上车，车内的话题开始围绕林娣。 “刚刚给谁打电话”庆妍贼嘻嘻的看着林娣。 “同事”林娣如实回答。 “什么关系的同事啊，男的女的？”庆妍八卦心起。 “我猜是男的”秦露愉朝庆妍眨眨眼。 “是我师傅，我请了一个月的假期，我的工作都是他帮我在处理，所以打个电话问问。” “能进你们公司的没有才必有钱,帅吗？”庆妍问。 林娣点头。 庆妍更是激动。 秦露愉啧啧道：“你别信林娣的话，在她眼里长得顺眼的都帅。”此时的秦露愉已恢复大半，只是红肿的眼眶加上她调侃的语气，看起来有些古怪滑稽。 八点整，俱乐部由外而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林娣下车，然后按住想要跟着下车的秦露愉：“你，就别去了吧！” “我也觉得还是别去的好”庆妍帮腔，下一秒已经站在林娣身后。 “你？” 庆妍道：“我去应该没关系吧。” 见秦露愉低头默认，林娣关上车门，抱臂看着庆妍：“里面太乱了，待会会更乱，我怕你被吓坏。” “没那么夸张吧，”庆妍一脸的质疑。 “等会我进去，看到人就通知你，你打110报警，我去控制他人。” “你控制？你怎么控制啊？人家好歹是个男人”庆妍华丽丽的把林娣鄙视了。 “就这样说定，你……”林娣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声音低了两分，“尽量别当着小愉的面。” “我知道了，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快去吧！” 酒吧内，交织的霓虹灯因为舒心缓慢的音乐更显柔和，没有午夜时分的狂躁迷醉，只有赶早的人三三两两围在舞池下方的透明玻璃桌边碰杯聊天，林娣找了位置坐下，双手扳动高脚椅，轮回转着圈圈。 大概等了十来分钟，那个身影才如期而至，林娣没有立即起身，视线随着艾斯进入吧台内。 一分一秒过去，吧台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而且多为女性，林娣就好奇了，这个男的真有这么大魅力？不过想来也不奇怪，这人长相虽有些欠缺，性格魅力倒是不差，作为一个来买醉或者心里孤独的女人，和一个说话风趣的人说说话足够了，更何况还有让你慢慢上瘾的毒品而不自知，有时候长相平凡的人倒给人一种潜意识模糊的安全感，只是你不知道，那才真的是危险的来源。 吧台内的艾斯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仍然谈笑风生，纤瘦而高大的身子骨看起来有一种弱不禁风的病态，这想必就是吸毒的后遗症吧。 给庆妍发了一条短信。林娣方才跳下椅子，信步朝吧台走去。 林娣站在吧台朝艾斯招招手，没想到艾斯眼力劲挺足，立马就过来了，只是走近后，艾斯看到是林娣，朝四周看了一圈，想来是在搜寻小愉了。 “小愉没来，怎么，不欢迎我？”林娣心里冷哼面上也是不屑。 可落在艾斯眼里,这就是□□裸的撒娇啊。 艾斯笑笑：“要喝些什么？”他脸上那种隐含得意的笑让林娣很不舒服。 “青果。” 很快艾斯端了一杯青果饮料，林娣接过，摇晃着杯子里的液体，来酒吧喝饮料，多么贴心的服务。 艾斯送上饮料，人却未走，双手枕在吧台上看着林娣，双目含笑。林娣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人的脸，帅气的棱角分明的冷冰冰的脸，他也叫艾斯，林娣有片刻失神，然后闭上眼扫清杂绪。 林娣的失神让艾斯再一次以为她是因为自己，他笑意更深，柔声道：“你很久没来了。” 林娣忍住想揍他的冲动，笑着凑近一些：“一直想来，不过最近去了外地旅游，刚刚回来,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迷离的灯光，骚动的音乐，放肆的人群，难免让人心生躁动，胆量剧增，艾斯有意无意的用手指碰触到林娣的手，在这种地方，人家没直接抓住你的手算是很绅士有礼貌的了，这就是暗示，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兽面兽心的人，她还真会以为他是兽面人心呢！ 林娣算是很漂亮的那种，只不过短头发的女人总让人有种与女人差了那么一点距离的感觉。 林娣拉住他的手，满面笑容，林娣在艾斯脸上看到了惊讶，欣喜，得意，得逞各种让人恶心得表情。 林娣只是紧紧抓着艾斯的手，脸上的表情一直保持着微笑，艾斯也任由林娣拉着，偶尔有人叫他，他也只是对着那人微笑。酒场男女，不在乎情长情短，很快又找到其他人搭讪。 霎时，灯光明亮，音乐戛然而止。 “别动，都别动。” 警察从后门前门包抄进来，酒吧内顿时慌乱一片,艾斯似有所觉，要抽出手，林娣捏的更紧，艾斯马上明白林娣的意图，从吧格内掏出酒瓶朝林娣砸去，林娣本来就是为了钳制住他，他的每一个举动就看在眼里，林娣头靠边侧过，酒瓶与吧台边缘的触碰，脆裂一声，红酒四溅，林娣难以幸免的被沾了一身，刚刚坐在吧台的人也醉梦初醒，在林娣身边和被溅到酒渍的人吓了一跳，惊叫着跑开。 这一声响引来警察的注意，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靠近。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一个没有道德可言的人，艾斯将手里的半截瓶渣向林娣的手臂刺去，林娣吓一跳，提起腿就朝艾斯的手踢去，艾斯没来得及躲，酒瓶渣刮到下巴和脖子，血立即渗透出来。 第76章 为民除害 等警察围过来，林娣再来一脚将艾斯踢翻在地，然后快速越进吧台内将艾斯倒扣住，狠狠的抽了艾斯一个耳刮子：“这是我为小榆打的。” 很快警察也进入吧台控制住局面，然后就有警察开始检验酒吧内所有的酒液，发现除了艾斯负责的这个吧台外其他并没有毒品迹象。 其中一个警察看着林娣，微微笑道：“是你报的警？” 林娣点头。 “你先出去，我看看他身体。” 林娣走出吧台，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各不相同，有羡慕，有咬牙切齿，有看热闹，有好奇。 林娣不去看他们，静静的等待，最后的结果很明确。 因为酒吧只有艾斯负责的吧台有毒品，但是酒吧还是遭到停业整顿，还有涉及到的人群也被一并带走，艾斯看着林娣，眼神毒辣，突然开口，“她的朋友秦露愉也吸毒身上还有毒品。” 警察看向林娣语气还算和气，“你和你朋友也跟我们到派出所一趟。” 林娣沉默许久，轻声问：“会记录在案吗？” 警察轻轻点头随即道：“不主动行为，有错误意识，积极改正，我们会从轻处理。” 林娣点头：“我朋友就在外面，我出去跟她说一声。” 警察点点头，让其中一个女警跟着林娣。 走出酒吧，微风里带着热气，林娣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走到车前，女警自觉保持一段距离，林娣打开车门，车内很安静，秦露愉无精打采的靠在庆妍肩膀。 林娣伸手碰碰秦露愉额头，全是冷汗：“你没事吧？” 庆妍开口：“她说她很难受。” 林娣上车拉住秦露愉冰凉的手掌：“艾斯被抓了。” “我知道”秦露愉表情痛苦。 ‘我们，也要去一趟派出所。" “她还准备考公务员呢”庆妍急急出声。 林娣何尝不知，她早就应该想到这一层面的，她看向秦露愉。 秦露愉苦笑，干涩的说道：“不考了，”可是声音里的哭腔表明了她的心情。 警局内，三人依法配合都做了尿检，显示结果，只有秦露愉一人。 警察看这三人还挺配合，语气温和，多是宽慰劝解鼓励的话，依照规定，秦露愉很配合调查，也有诚心的悔意，再加上先前并不知道自己吸毒，没有前科和其他不良记录，在知道后也选择第一时间报警，想到秦露愉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警察也给了秦露愉很宽容的政策，没有拘留，戒毒可以自己选择，在戒毒所或者自己家里都行，条件就是必须接受定期监管检查。 然后三人带着两名警察到秦露愉家中拿走了那一小袋的毒品又嘱咐了一番，小愉爸妈万分感谢的送走了警察同志。 小愉妈妈抱着她又喜又泣，一个劲拍着秦露愉的背：“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姐姐,没事了”秦露榆同父异母的弟弟秦世现在一旁安慰道。 “是啊,姐姐”秦露榆妹妹秦瑄也帮忙拍着背。 秦露愉一一回抱着，眼泪像线珠子似的落，却是笑着的。 小愉爸爸默默的走进厨房，将菜一碟一碟的端出来摆在桌上，一言不发。 秦露愉走近秦爸爸身边，看着满桌子的菜，泪水划过脸颊，是幸福的泪水，“爸，对不起，以后……以后我一定听你们的话，不胡来。” 秦爸爸沉默半晌“你们饿了吧，先吃饭吧！” 庆妍吃完饭就被她爸妈风雷火炮的电话催走了。 林娣想给他们一家人空间好好聊聊心事,可是小榆妈妈非要她留下,理由是同龄人有话聊,小榆妈妈那殷切的眼神让林娣无法拒绝,想必她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秦露榆心里是有疙瘩的,所以有些话不方便说。 于是,林娣只好留下了,晚上十一点,一家人还挤在秦露榆的房间里聊着天。 林娣不停的打着哈欠,两天一夜没睡觉,现在放松下来,瞌睡虫也赶来报道了。 手机振动,屏幕跳跃着梦雨的名字。 林娣走出房间：“喂，梦雨。” “小林……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噢，我本来是想要打电话给你说一声的，那个时候你应该很忙吧！” “嗯，确实有点儿忙……。” “你那进行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可能还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看看其他地方。” “恭喜你，回来一定得请我吃饭。” “没问题，还有一件事……” 顿了顿没听见林娣的回答问道：“你在听吗？” “我在听，你说。” “杰克他们明天一早会来成都，可能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他们来成都干嘛”林娣还以为杰克说着玩呢！ “这个我不清楚……小林，你，是不是对他们有偏见？” “没有啊”林娣诧异梦雨会问这样的话。 “杰克把事情都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肖曲，不过你放心，他们没有问题，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他们在这里具体做什么，就是怕你会担心。你这次也是亲身体会到了他们的不同，所以，别对他们有偏见。” 林娣蹙眉，眼睛咕噜一转：“他们……不会是特警吧！” 梦雨反常的停顿了一下才笑着问：“怎么会这么问呢，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说的对也不对，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今天有点累，我要先休息，你也早点睡。”梦雨在电话那头似是伸了一个懒腰，满足的长舒口气。 林娣沉默了半晌：“那好吧，晚安。” “晚安。” 第77章 帮忙 “林娣，你电话，你电话，快关啦！”秦露愉翻身蒙在被子中。 “嗯……”林娣迷迷糊糊的，脑袋里全是嗡嗡声，手在四处摸索着，看也不看速度关掉屏幕，声音戛然而止，房间立马安静下来，林娣舒服的打了一个哈欠继续睡。 “林娣，你电话………”秦露愉大着嗓门吼道带着一连串的尾音。 林娣被惊的坐起，可是眼睛依然挣扎着睁不开，找到手机，贴着屏幕只看到一串陌生的数字。 “喂”林娣接起电话，身体直直往后倒去。 “林娣。”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声。 林娣将手机拿开一些，用手指掏掏被震的发痒的耳朵：“谁啊？” “杰克，不是说好来接我们的吗？” 林娣被惊的坐起，揉了揉头发：“什么？你们已经到了？” “早就到了，你不会还在睡觉吧？” “哪有？”林娣耷拉着脑袋又强调一遍，“没有啊。” “那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我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是吗？”杰克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并不相信林娣的话，随后就听杰克大声喊到，“林娣，你在哪？” 沉睡的魔咒终于被唤醒了：“停…你那么大声干嘛，我听的见你说话。” “你不在家？”杰克在电话那头问道。 “在家啊！” “你在几楼？” “干嘛？” “我们在你家楼下，你要下来接吗？快点，外面好热。” “你说什么？我家楼下？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 林娣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住的地方的？是不是梦雨说的？” “真的很帅呢！”看到帅哥,秦露愉精神头来了,从侧面探出头，将面前的两个大男人从头到脚观察一遍赞赏。 “这是哪位美女啊？”杰克指着秦露愉问道，放着电眼伸出手，“你好，我叫杰克，是林娣的朋友，美女呢？” “我叫秦露愉”秦露愉收回手指指林娣，“是她闺蜜。” “天，我们真有缘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 “呵呵，是啊，是啊，这位大哥哥呢？” “你好，盖”盖礼貌的介绍自己。 “你好，你好，我叫秦露愉，叫我小愉就好。” “小愉，咱们先上楼好吗？外面好热”杰克撒着娇先行上楼。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你们玩的开心。” “小愉美女你去哪？”杰克从楼道口探出头。 “我有事回家”秦露愉半蹲下对着里面的杰克说道。 “那小愉你什么时候过来，带我们四处逛逛？” “有林娣，哪儿还需要我，所以两位大帅哥玩的开心点，拜拜，”秦露榆对林娣道，“回来记得去找我。” “噢……”杰克的悲叹声回荡在楼道内。 林娣和盖互看一眼，无奈摇头。 “走吧。” “是梦雨妈妈说的”盖走在后面补充。 “嗯？林娣回头……”明白过来笑道，“昨天梦雨提起你们要来，我……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也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找到我的住处。” “打了你很多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又不想去打扰梦雨家人，所以我们在派出所查到你家地址，可是找到你家时，你的家人……”盖罗列着合适的词。 “我知道，真是不好意思，昨天睡得太晚了，那后来呢？”林娣不想听接下来的话。 “后来打了蒋梦雨电话，蒋梦雨的妈妈开着车接我们去了她家，然后又送我们到你这里。结果忘了问你住几楼，杰克再次打电话给你，你就接了，我们这样过来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没有，我这段时间也没事做，就当熟悉熟悉家乡文化吧。” “可是……”盖欲言又止。 “林娣,你住几楼”杰克趴在楼梯向下俯视,打断两人的谈话。 “三楼。” “林娣，这是你的房子？ ”进门后杰克四处转悠，东瞅瞅西瞄瞄。 “你们要喝什么？” “我要咖啡”杰克坐在沙发上盘着二郎腿。 盖警告性的扫了杰克一眼笑道：“都可以。” “咖啡我家没有”林娣眨眨眼。 “那就可乐吧”杰克打了一个哈欠。 “呃……可乐我家也没有。” “那你家有什么？” “有水和绿茶花茶，你们要喝矿泉水还是开水或者泡茶喝？” “那就矿泉水吧”盖说道。 “好，那我去拿，要冰的还是不冰的？” “当然是冰的了”杰克嫌弃的走到冰箱前，拿起冰水，“……怎么不冰啊。” “呃，”林娣抓抓耳朵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我也是今天刚回来，家里电器都关了。” 杰克木讷的盯了林娣好半天，深呼吸。 然后将手中的水扔给盖：“我不喝了，”接着顺手把冰箱开关开了，摆了个自认为最帅的姿势朝林娣眨眼，“不客气。” 林娣被杰克逗乐。 “你们想去哪里玩？”林娣看着两人，准备提前做好一天的路线。 只是眼前的两人却都沉默了，林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杰克拍拍林娣胳膊朝盖努努嘴。 盖摇摇头看着林娣：“我们这次来这边其实是有其他的事，梦雨应该跟你提过,一来你比较熟悉这个地方，二来我们认识和信任的人也只有你。” 什么意思？林娣的心提了起来，心中有太多疑问想要问出口，可是当听到他说他们信任自己，信任，这个沉重的词让林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放心，不会连累你，你只需要把我们送到那个地方就可以，因为我们需要一个能跟他们用地方话沟通的人，我们只是想更快的解决事情所以……！” 林娣轻舒口气，经过那天的事，林娣也不想掺和进去，只有离他们远一些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我明白，可是为什么这次艾斯没来呢？还是已经到了目的地？我想他应该才是事情的关键人物吧！” “你……怎么知道？”盖有些吃惊。 “我猜的。” “噢……”杰克像是明白了什么。 第78章 帮忙 林娣还没吱声。 杰克大笑几声频频点头，伸出大拇指：“这招用的好，没想到你还挺会泡仔，你不会看上我家艾斯了吧！” 林娣懒得跟杰克多费口舌，看向盖。 “嗯。” 林娣点点头。 “你们要去的地方是哪里？什么时候出发？”林娣也不多废话，他们真想隐瞒，问再多也是白问。 “阿坝县。” “阿坝县？那是川藏边线”林娣提醒道。 “我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如果你方便，我们随时可以出发，艾斯会在阿坝县跟我们会和。” “什么时候？” “目前不清楚。” “现在几点？” 盖看了看表：“十点半。” “要今天去吗？如果要去那我们马上去汽车站，不然今天最后一趟班车就没了，林娣站起身看着两手空空的两人，你们没带行李？” “艾斯带着”盖道。 计程车停在西门汽车站，进站买了票，时间很充裕，三人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在候车室足足等了两个多钟头后，车子启程出发。 林娣睡的晚，上了车也顾不得两个外来客，靠在座椅上寐睡。 中途醒了几次，都是被好奇宝宝杰克摇醒问这问那，好几次吃瘪后消停下来。 车程七个多小时，到达阿坝县已经晚上八点，出了车站，只有几辆摩的师傅围在一起边打牌边等待雇主。 杰克兴冲冲的跑过去招呼了两师傅出来，又嚷嚷着让林娣议价。 林娣磨嘴皮子一阵讨价还价后，便宜了两块钱，找了附近最近的酒店。 同是七月天，一个烈日风干，一个寒风萧瑟，林娣套上外套，双手紧紧抓牢后座。 到了’酒店’被冷风吹的都失去了说话的欲望，道了晚安各自沉睡。 林娣心中担心秦露愉，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披上外套踱步走到窗前，这里四面环山加上海拔高，夜晚的温度很低，外面很安静，偶尔有路过的人影，林娣心中的焦躁感渐渐平息。 林娣终于有了一点点睡意眼神不自觉飘向楼下驻足的人影，林娣没在意，躺在床上，睡意纷至沓来，不知过了多久，林娣醒来，口干舌燥，林娣舔舔发干的嘴唇咽了咽口水润喉，喉咙生疼, 林娣有些难受的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 感觉到有东西靠近，林娣猛的睁开眼，一个人影就站在床前，林娣本能的想大叫，可是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娣想往后挪，可是头已经顶在床头无法动弹，人影慢慢靠近，林娣这才看到后面跟着好几人，他们机械的往前挪动着，脖子被那张笑容扭曲的脸用绳子绑着，陌生而又诡异的气息向林娣靠近。 林娣心快提到嗓子眼，鼓足了力气大叫一声一拳挥去，一拳落空，林娣腾的坐起，眼睛再次睁开，房间内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原来是梦，林娣拍拍胸脯长吁口气，全身冒出的冷汗黏着衣服开始迅速冷却降温。 林娣呆呆的坐着，这种感觉让林娣感到心烦意乱，难以抑制的心跳声提示着这场噩梦带来的后果。 一杯凉水下肚，全身的温度都下降了，身体发起抖，心里的恐惧感少了些许，林娣环顾屋内，一切都很正常，难道是在陌生环境所以有些不适？林娣否定了，自己在外地露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娣走到窗前，快要十五的月亮很圆，尤其是在这没有污染的天空中更为透亮，林娣下意识的扫了楼下一眼，心里咯噔一下，那个人影…那个人影还在…… 林娣刚平静的心又泛起波澜，林娣闭眼回忆，那究竟是人还是石像？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林娣只好安慰自己多想了，躺进被窝里，一夜无眠。 天泛亮，林娣走到窗前，楼下的人影居然不在了，林娣快速来到杰克和盖的房们外。 咚咚咚咚咚…… “谁啊？”房间内传来杰克不耐烦的声音。 “怎么了"开门的盖问。 “我准备回去了，来跟你们说一声。" “这么早？你等会儿，我送你。" “不用了，杰克穿好衣服了没，方便进来吗？" 盖朝屋内望了一眼将门拉开：“进来吧。” 杰克整个人蒙在被子里露出一颗头可怜兮兮的模样：“林娣，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吗？” “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多保重，”林娣坐在盖拿过来的藤椅上，“我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们，我怀疑你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我们？”盖蹙眉。 “嗯。”林娣将自己看到的详述一遍，“你们万事小心。” 盖点头：“你什么时候走？” 我坐最早一班车。 “行，我先送你回去。” 林娣想了想答：“好。” “我也去”杰克一跃而起，被子滑落，“啊，你，你能先出去吗？“杰克倏得拉起被子。 林娣哭笑不得：“那你们快一点。” 林娣独自下楼，出了酒店，林娣望向晚上人影的地方，时间尚早没有什么人经过，林娣站在那里抬头望去，刚好可以看到三人的窗口。 林娣想的入神没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看什么？” “嗯？”林娣警惕性的远离一步转身，一身黑衣黑裤戴着一顶黑色太阳帽的艾斯站立在身后。 林娣松口气：“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艾斯倚回摩托车上，眼神转移到手机上。 “艾斯，你来了？”盖问。 艾斯起身，黑色的身影变得高大：“嗯，我刚到，你们这是？” “我和杰克送林娣去车站，你先上去休息会儿吧！” 艾斯看了一眼林娣：“不了，你们上去准备，我送她去车站然后回来接你们。” 盖想了想：“也好，林娣谢谢你，一路平安。” “嗯，谢谢。” 车动，风起尘飞扬。 “林娣呢？”杰克提着夹克飞奔到酒店门口。 “走了。” “嗯？”杰克伸头望去，只看到初升阳光下那抹黑点。 杰克大叫：“真是扫兴……” 第79章 莫名 到达汽车站门口，林娣下车：“谢谢，你回去吧，我进去买票。” “吃点早餐吧，空腹长时间坐车容易头晕，胃也会不舒服”艾斯停好车，朝车站附近的小食摊走去。 林娣跟在后面，车站外一摊挨着一摊的小吃，艾斯领着林娣挨个挨个的看，大部分都是油腻腻的，林娣吞了吞口水，一点食欲也没有。 “怎么，没有喜欢吃的？”艾斯看出林娣对眼前食物不感兴趣。 林娣干笑：“我不是很饿，还是不吃了吧。” “去超市买点，以防万一”艾斯建议。 “不了，我到家直接吃饭。” “好。” 艾斯走到车前，从保险箱里拿出水递给林娣：“喝点水也可以补充些能量。” 林娣接过水：“谢谢，那我先走了，再见”说完转身就走。 “林娣”艾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娣停住脚步，回身。 艾斯看向林娣嘴角微微牵动上扬似是笑了，“谢谢”他语气平淡。 林娣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冷酷无表情的人笑，虽然笑容很浅，可是林娣还是感受到他的善意，与之前的针锋相对大相径庭。 “没事，祝你们好运，再见。” “再见。” 靠在车背椅上，林娣的心情也莫名的好起来。 “都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司机从车门外走进站在驾驶椅旁对所有人说着。 这时从后面又上来几人从过道往里走。 林娣偏过头看向窗外。 车子缓缓开动，晚上没怎么睡觉的林娣靠在椅背上准备小憩，可是刚闭眼脑电波有意识的提醒她，有人看着自己，那种带有侵略性的眼光，林娣在自己视线所及的人群中搜索着答案，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再次闭上眼，那种无法把控的感觉让林娣有些焦虑不安，心里抑制不住的恐慌就像扎了根一样挥散不去。 林娣掏出手机戴上耳机，听着熟悉的音乐，心稍稍安定了一些，渐渐进入睡眠的林娣，一路上，只要车稍微颠簸一下，便会惊醒，七个多小时的折腾终于到了成都车站，林娣快速下车出站，在出站口的玻璃门前，林娣扫了一眼，后面的人群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可是林娣就是直觉有人跟着她。 “师傅，麻烦送我去百汇商场。” “好勒。” 后视镜清楚的看到有个人也找了一辆计程车,看不清面容。 果然不出林娣所料,后面的车一直不急不缓的跟在后面。 “师傅，我到北门”林娣改变策略，北门是停车场的位置，人比较少，而且不容易叫车，等进去绕一圈再从东门出去。 “哎呦，小姑娘不早说，都快到东门啦，等我在前面掉个头。” “麻烦您了。” 对方似乎也没料到林娣会临时改变方向，两辆车隔着车道栏对向行驶，林娣随意瞄向车内的人，里面的人赶紧别过头低头假装看着什么东西，林娣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到达商场，林娣在商场内绕了一圈,然后以最愉速度到东门,快速坐上计程车直接去了秦露愉家。 林娣坐在楼道内，心有余悸，这个人不应该是跟踪艾斯他们吗？怎么会跟踪自己呢！难道他们还有团伙。 林娣拿出手机，掂量片刻还是拨出去了。 “喂。” “喂，我是林娣。” “嗯，你到家了？” “嗯，我打电话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跟踪你们？” “没有”艾斯回答的干脆，到让林娣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有人跟着你？”艾斯一语中的。 “嗯。” “你现在在哪？” “我在朋友家”人已经甩掉了。 “那就好，你出行时注意安全”艾斯道。 “我没事，打电话就是提醒一下你们。” “好，我知道了”艾斯顿了顿：“谢谢。” 开门的人,出乎林娣意料之外,居然是贺文。 “你来了”贺文的神态很惊喜,语气很柔和。 林娣笑：“你怎么在这。” 贺文不答,看向秦露榆紧闭的房门。 推开房门，房间内很黑，靠近床的方向有哭泣声，林娣伸手去开灯。 突然黑暗里扑过来一个人，将林娣抱住，林娣一惊本能的想推开，可是熟悉的气味，还是让林娣足足楞神好几秒，楞神之际，房间内五彩斑斓的灯光亮起，上方全是五颜六色的气球，耳朵外颤动着劲爆的歌曲。 周围一片掌声和口哨声，林娣这才看向房间内的人，几乎都是林娣认识的。 林娣下意识看向抱着自己的秦露愉。 秦露愉开口了：“林娣，生日快乐。” 林娣懵了，推开秦露愉：“你记错了吧。” 秦露愉刚被推开又附上拥抱，秦露愉在林娣耳边嗔怪道，“我要提前给你过不行嘛。” 林娣挠挠头。 秦露愉突然放开林娣，大声笑道今天你是寿星：“我们要不醉不归好吗？” “好”庆妍第一个附和出声。 随后大家也拍掌应和。 林娣的脑袋还处于浑浊状态：“这是什么意思，为了给自己庆祝生日？”林娣拉住在渲染气氛的秦露愉，“你没事吧？还有好几天呢,干嘛今天给我过生日。” “什么？”秦露愉用一只手圈住耳朵问道。 “你真的没事吗？”林娣也方法音量。 “放心吧，有事我还能站在这跟你说话吗？”秦露愉凑近林娣耳边说道。 林娣拉住秦露愉：“那我这次的机票你报销吧？” 秦露愉斜睨了林娣一眼，将桌上的皇冠戴在林娣头上，双手拖起衣角做了一个行礼的姿势：“尊敬的女王，生日快乐，我爱你。” 林娣噗嗤乐了,音乐声太大，都在唱唱跳跳，秦露愉的声音根本没人听得见，可林娣还是听明白了，眼泪遂不及防的浸湿双眼。 秦露愉夺过话筒递给林娣，大声说道：“我们一起唱。” 林娣揉揉眼。 歌已经到了后半部分，林娣索性牵起秦露愉的手等待电视屏幕上的歌曲。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第80章 谈心 …… 唱着唱着，歌从一个年代跳入另个年代，声音也走了调。 可是谁在乎呢！ 疯的累了，秦露愉招呼着拆蛋糕：“点蜡烛，熄灯。” 全程只有贺文一个人最安静,安静的帮大家递过话筒,帮大家倒满酒杯,帮大家切水果沙拉,在秦露愉大呼一声赶紧起身点蜡烛,关掉房间灯光,默默的毫不起眼,可是林娣却看的很清楚,贺文是一个很会照顾别人的人,而且很适合做男朋友,只是林娣在心里叹口气,想要把一个在心里有深深烙印的人抹去再去接受另一个人,太难太难。 “快快”秦露愉打断林娣思绪把她拉到桌前，“许愿。” 林娣在大家祝福的歌声中双手合十，准备吹灭蜡烛。 “这么快，等等，捎上我一个”秦露愉笑道又看着其他人道，谁要许愿的赶紧一起，一群人呼啦啦的都在承载着心愿的蜡烛前虔诚的合上双手。 切蛋糕环节，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每个人一份都自己吃完，没有被抹个满头满脸的危险，大家吃的很放心也很开心。 天空换了颜色，一个个才相继散去。 贺文是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递过来一样东西：“这是给你的,准备的仓促,希望你喜欢。” 林娣打开，是一个旋转的水晶姑娘。 “谢谢，我很喜欢”林娣真诚的笑道。 房间里一片狼藉，秦露愉拿起桌上的啤酒向阳台走去。 “看着做什么？快来，”秦露愉摇晃着酒瓶。 放好酒秦露愉又搬来两张躺椅。 “啊，”秦露愉伸伸懒腰侧过头愉悦道，“我们很久没有这样悠闲的躺着聊聊天了呢！” “嗯，”林娣望着零零散散的星空笑了，“挺久的。” “你接到电话听到我吸毒你当时什么心情？”秦露愉半侧着身子。 “惊讶，不可思议，我想象不到你沾染这些东西的样子，心里挺害怕的。” “最初我也想象不了我沾染毒品的样子，”秦露愉笑笑问道，“如果戒不掉怎么办？你会嫌弃我吗？” “不要说这种话，女孩子洁身自爱没有坏处的，你爸妈那么疼你，你舍得让他们担心吗？” “那就是你会嫌弃我咯？”秦露愉笑着问，躺正身体看着天空，不让泪水流下。 “你今天说话怪怪的，”林娣凝视秦露愉良久说道。 “没有啊，”秦露愉反驳。 林娣却听出端倪：“你到底怎么了。” 呵呵，眼泪从眼角滑落，秦露愉抬手拭去，“我当时听到时跟你反应一样。” 林娣坐起身，心情沉重，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话语。 秦露愉拍拍林娣的肩膀：“不用担心，我没事。” 林娣看着秦露愉，心情复杂。 “我真的没事，还记得你去天津的时候说我瘦了很多，我也觉得不对劲，但是没有多想，后来我妈怕我身体出什么状况非带着我去做体检，我才知道的，医生说量不大，只要自己控制住不去碰就行了，我当时吓坏了，没敢告诉他们……你看，我都在说些什么，都过去了。来，今天是你生日，不说这些，我们干杯，”秦露愉高举起酒瓶，“今天十二点之前我的所有时间都是你的。” “小鱼……。” “行了啊，这怎么还要我安慰你了呢！你也别说你那些寒碜的安慰话了，总之你要相信我，我的心理很健康，我还是你遇见的那个小鱼，为了你的生日，我推后了好几天，明天我可就要服役去了，今天让我好好开心一番好嘛？我爸妈难得给我这么一次把家里弄糟糟的机会。” 林娣噗嗤笑了：“嗯，谢谢你，小鱼。” “这是送你的。” “是什么啊。” “拆开看看。” 林娣坐起，拆开包装。 “你在哪做的？”林娣惊呆了。 “怎么样，像不像？” “太像了，完全就是缩小版的林娣！” “那是当然，这是我拜师学做的，能不像嘛，以后你见了我可要叫一声秦师傅，不然我就把你捏的很丑很丑。” 林娣推了秦露愉一把笑道：“你敢。” “来，今天我们……。” 笑闹一阵，秦露愉终于求饶。 “给你，”一个黑色的东西抛向林娣。 林娣准确无误的接住，“车钥匙？给我干嘛？” “借给你开，我这段时间用不上。” “我又不会开车，你拿回去吧！” “你嫌弃我的车？”秦露愉半眯着眼瞅着林娣。 “哪会呢，和我这个没车族比，你可强多了。” “那还是嫌弃，”秦露愉将钥匙再次抛过去，“每隔一个星期帮我热热车。” “嗯？我不会啊。” “学学就会了，等会儿我教你。” “对了，今天来的那两个人干嘛的？” “梦雨的朋友，我也认识没几天。” “哦......那个子高高的还蛮帅的。” “你就花痴吧，人家貌似有女朋友了。” “人家有女朋友，就不允许我花痴啦，这还有天理吗，”秦露榆笑道。 林娣原本已经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了，现在突然又被提起，一想到梦雨是知道他们做什么的，却不告诉自己，林娣瘪瘪嘴。 林娣盯着秦露愉：“小鱼，我问你，你会因为什么事隐瞒我？” “我没什么事隐瞒你啊，”想了想，“除了这次，再说我为什么要隐瞒你，我可没隐瞒过你什么，”秦露愉伸出双手保证道。 “我知道，你最好，我就是问问，如果你要隐瞒我，那会是什么事呢？” 秦露愉撅着嘴，用食指轻点着嘴唇，做冥思状。 “想好了没，”林娣催促。 “等等……”秦露愉扇着手，又叽叽咕咕自话自答了一通，除非对你不利，又或者跟你没关系。 “对我不利？”林娣摇摇头，跟我没关系？这倒是有可能，既然没关系那有什么好隐瞒的。 “怎么啦？谁欺骗你了？” 林娣摇摇头：“没谁，我就随便问问。” “这你就不懂了，跟你没关系，不代表跟人家没关系啊，要么人家不愿告诉你，要么人家不能告诉你，这就叫秘密，秘密能随便说的吗？不过我觉得吧，还是人家不愿意告诉你。” “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为什么呢？”林娣挠头。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秦露愉用瓶嘴磕碰着牙齿，斜睨林娣。 “是吧？” “是……” “你消遣我呢，”林娣反应过来秦露愉话里有话佯装发火。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人家不愿意告诉你其实本就没多大原因，或者是真的为你好。” 第81章 错觉 “小鱼……。” “嗯？” “对不起……。” 秦露愉调皮的眨眨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 林娣低头不语。 “好了，和你开玩笑呢，我相信你，所以你也别烦恼了，有时候呢，一些事情不一定非要弄个清清楚楚的。” 林娣苦笑：“小鱼，其实有时候我特别羡慕你，可以活的那么自由洒脱。” 秦露愉表情拧巴：“洒脱不羁是要付出代价的，看看我现在就知道了，你也别羡慕谁，没有谁的日子会一直好下去或一直坏下去，还有，明天我可就要走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忘了问你，你在要去哪？” “去我大姑姑在郊区的别苑，那里环境好，就当是毕业度假吧。” “你真的明天就走了？” “是啊，这是今天早上早会决定的，党中央觉得我应该换个环境更为舒适，明亮，接近大自然的地方生活。” “你一个人去吗？” “忘了告诉你，全家总动员。” 林娣这才放心下来，在这种家庭生长的孩子，真的很幸福，这么看来她的爸妈还真的是真心疼她。 被秦露愉家人送回家，又目送秦露愉一家人离开，林娣回到房间，一头栽进沙发上，此刻的她只想睡个天昏地暗。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客厅响起，林娣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接起桌上的手机。 “喂。” “林娣，秦露愉怎么了？”贺文在电话那头忧心忡忡。 “她，”林娣理了理头绪，“她挺好啊”林娣还是选择了隐瞒，既然他问肯定是不知道，秦露愉应该也不想别人为她担心。 那她发的朋友圈是什么意思啊？打电话也关机了。 “朋友圈？发了什么啊？”林娣被撩起好奇心。 “你自己看吧，她真的没事？”贺文再次确认。 “真的没事，你放心吧。” “哦，你最近工作忙吗？” “还行，不是特别忙，你呢？” “我还是老样子，你要是不忙，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饭吧。” “蒽……好啊，那到时候我约你。” 电话那头噤声。 “怎么了？” “好。” 无话可说，林娣只好退堂：“那你先忙。” “好。” 收了线，林娣思忖，亲自约怎么感觉他还不情不愿呢。这件事还没仔细想就被贺文说的朋友圈占据了好奇心。 加载了好几页，赫然看到秦露愉流泪的照片，然后才看到秦露愉标注的文字，人这辈子不死一次，如何体会重生的滋味，不要问我去了哪里，我只想静静。要不是林娣知道秦露愉早就恢复元气，还真会被她给唬住。 接下来顺顺利利度过了一个星期的安稳时光，除了吃喝拉撒睡，再也找不到其他事可做，似乎也没有心情，大学之前只要有空闲时间几乎都是赖在王珏杰身边，直到上大学，两人分开住，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数，那个时候才知道怀念和依赖的感觉，小愉总旁敲侧击的问她喜欢谁，她并没有喜欢的人哪里说得出，可是只要小愉每次问，她脑海里不自觉的跳跃一个名字，王珏杰，可是她不敢说，她一直当他是哥哥，他也一直当自己是妹妹。可是你越不承认，那种感觉就越强烈，强烈到她会刻意观察王珏杰跟她说话的语气，她开始在意他身边的人，她开始魂不守舍，她开始为他很久不联系自己而感到心烦气躁。 横空飘来手机音乐打破周二寂静的夜晚。 来电显示珏杰哥。 “喂。” “小林，在哪？” “在家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刚回来没多久。” “明天想去哪？”王珏杰问。 “还没想好，”林娣答。 王珏杰沉默了许久，语气宠溺的说道：“明天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 电话挂断前，王珏杰补充：“早点休息，我一早来接你。” “好。” 林娣很激动，就像被灌了蜜的孩童。 对于王珏杰吩咐的事，林娣完成的效率是极高的，一早便准备好，房间也呼啦啦收拾一遍。 喇叭声在楼下滴滴两声，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习惯，林娣从窗户往下看，果然是王珏杰的白色大众，赶紧开门，关门，上锁，下楼一气呵成。 珏杰哥，因为飞奔下来的速度有些快，坐上车的林娣小脸红彤彤的。 王珏杰递来一瓶水：“跑这么急。” 林娣嘿嘿笑。 穿过熙熙攘攘喇叭声齐鸣的街道，路过寂寞无声的游乐场，歌剧院……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到达麓山社区，社区内环境设施优良，交通便利。 进入别墅车库，这是王珏杰姥姥姥爷给他购置的独立别墅，当然，这话是王珏杰自己说的，林娣也从未见过王珏杰的姥姥姥爷。 林娣手中有别墅门禁卡有门禁密码还有房间钥匙，王珏杰告诉她以后这就你的家，她已经忘记当初听到这话是什么表情，因为那时候的她还太小，只是那种突然有家的幸福踏实感，她记忆犹新，很奇妙。 以至于后来她的心里总会纠结他究竟是觉得她可怜给她一个温室，还是因为他心里也有她，最后她还是总结出了答案，那时候她才九岁还是十岁？她已经记不清，所以她可以肯定，绝不是因为男女之情，总之这个结论太明显，还是让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客厅不大，沙发，茶几，电视，吧台占了客厅的三分之一，壁灯在客厅天花板围绕成一个回字，晚上开灯，橘黄色的灯光会顺着墙面倾泻而下，给墙面的壁画打上一层光晕，温馨而浪漫……主要装修都集中于两间卧室和书房及厨房。 回到这，林娣才真的有回家的感觉，父母家，她几乎没有住过，和李燕租住的房子，毕竟是临时的，即使大学四年甚少回来，但是回到这还是有种落叶归根的踏实舒心。 “要吃三明治还是牛奶包？”王珏杰系上围裙问。 一个温文尔雅的人系上围裙，更增添几分成熟魅力。 “你做吗？”林娣眨眨眼。 “你想吃三明治我就做，包子的话只能去外面买了。” “那我要吃你亲手做的三明治。” “好，过来帮我系上，”王珏杰转过背。 林娣蹦哒过去，系着系着突然很想抱住这个身体，手的动作比思想还快，林娣伸出手从后面搂住王珏杰的腰，王珏杰因为是武术教练，所以他的腰上没有赘肉只有马甲线条。 王珏杰好笑道：“怎么了？”。 林娣很想脱口而出我喜欢你，可是还是选择了松开手：“就想抱抱。” 第82章 生日 王珏杰转身，微笑着摸摸林娣的头。 厨房内是王珏杰忙碌的高大身影，客厅内是林娣百无聊赖的翻阅着茶几上的最新早报，整个版面都是商业财经新闻，而其中一个人的报道就占了三分之一，林娣好奇，凑近了看，据报道：国钟集团近期可能面临财政危机，将面临新一轮股权分配问题，国钟集团董事长国钟出面澄清不实报道……报纸上的中年男人大概四五十岁，不过有钱人保养得当倒也看不出真实年纪，笑起来时深壑的法令纹让人看起来却尤为严肃，突然，男人身后另一个中年男人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力，看起来很和蔼，很熟悉，很熟悉，林娣奇怪，想了一遍，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可是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呢！ “珏杰哥，你这几年挺关注商业的，”林娣斜倚在厨房门框上。 王珏杰回头望了一眼看到林娣手中的报纸笑笑：“经常跟这些人打交道，不懂一些怎么行。” 林娣不搭话算是默认了。 “你刚进众生集团没多久就请假，你的工作怎么处理的？”王珏杰边切烤肠片边问。 “请我师傅帮忙看着，珏杰哥，你是怎么找到人跟我合作的。” “番茄鸡蛋，各有所需。” “哦，”林娣耸耸肩，想从王珏杰这里套话，简直是难于上青天，不过好在她也只是随口问问。 好看又好吃的三明治出炉，林娣吃的开心，电话嗡嗡作响。 “喂，梦雨，”林娣嘴里有些含糊不清。 “你在吃什么呢？”电话里传来细细的笑声。 林娣瞅了王珏杰一眼：“珏杰哥做的早餐，很好吃哦，”林娣夸着朝王珏杰竖起一根大拇指。 “哦，那下次让我也尝尝。” “咳咳，”林娣有些没适应过来，梦雨居然会有这样主动要求的时候，真是大开眼界。 “不愿意啊？”梦雨语带笑意问。 “没有，珏杰哥高兴还来不及呢，”林娣朝王珏杰眨眼，大声问对面的王珏杰，“是吧。” 王珏杰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宠溺。 “生日快乐。” “没想到你这么忙还记得我生日，我真是太感动太感动，”林娣对着电话里的梦雨吧嗒亲了一口撒娇道。 “你知道就好，所以礼物等我回来再找我要吧！” “好。” “那就这样，替我向珏杰哥问声好。” “没问题。” 接了梦雨这通电话，手机就像开了挂似得，一连又是好几个。 秦露愉爆料了自己的近况，听起来还不错，然后喋喋不休半天才问：“贺文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嗯，就在你前面前面的一通电话就是。” “哦”秦露愉故意加长尾音，“你喜欢贺文吗？” 林娣被问的惊住，偷看了一眼正专心喝着牛奶的王珏杰，一口咬下的三明治被急急咽下：“胡说什么呢。” “你激动啥，噢，我知道了，你现在和你的珏杰哥在一起对吗？” 林娣翻了个白眼：“知道还说。” “我就问问而已，我听别人说，有人正在追贺文呢。” “那好啊”林娣舒口气道。 “你真是没良心，人家好歹默默喜欢了你两年多，你这个态度可得深深检讨啊。” “好，好，我检讨。” “听说是比我们小了两级的小妹妹。” 林娣不置可否。 “听说人家为了贺文特意剪了头发，”秦露愉继续爆料。 “至于吗？剪个头发不是挺正常的。” “你傻啊，我见过那女孩照片，人长得怪好看的，特别是一头长发飘逸的就像个小仙女，居然剪了短发，我简直难以相信。” “为什么啊？”林娣喝了一口牛奶，好奇的问道。 “因为那女孩知道贺文喜欢你，就按照你的标准剪了呗。” “……！” “怎么样，吃惊吧？后悔吧？” “我只是觉得意外，这种好事得恭喜才对。” “呦呦呦，真是大方，我看要是有一天你家珏杰哥找了其他女孩，看你是恭喜还是抱头痛哭。” “胡扯，不和你说了，我吃早餐，”不等秦露愉接话就挂断电话。 “笑什么？”林娣歪着脑袋问抿嘴眸带着笑意的王珏杰。 “快吃，”王珏杰将一小碟蔬菜沙拉推到林娣桌前。 林娣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端起沙拉开吃。 王珏杰已经吃完，在认真的看着报纸，林娣想到刚刚好像有什么正事没问。 快速起身绕到王珏杰身后，然后弓着身子一只手拿着沙拉碟，一只手拿着叉子指指报纸，“这人你认识吗？” 王珏杰点头。 “那这个你也认识吗？”林娣指指中年男人身后那个。 王珏杰微微侧头笑问：“你想问什么？” 林娣刚想说话，才发现两人脸靠这么近，林娣脸倏的红了，退后一步悻悻的坐回对面沙发这才开口，“我觉得这人好像在哪见过，看着特别眼熟。” “这是国钟集团董事长的老秘书了，你应该是在报纸或者财经新闻上看到了，”王珏杰顿了顿，“不过他在大众媒体和公共场合露面的次数倒是不多。” 王珏杰没事人一样，林娣放松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可是，我也没看报纸和财经新闻的习惯，”林娣说着心觉不妙，偷偷观察王珏杰的表情。 果然。 “小林，你现在已经工作了，而且还是实力不错的公司，你应该从各方面加强自己，读书时贪玩点，事不关己，己不关心，老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老板只会从各个数据表来判断你是否能给公司带来价值。” 被教育的林娣心虚的低下头，手中的沙拉碟就如同她不务正业的证据，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这样就受不了了？”王珏杰的语气软和下来。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林娣抬头看着王珏杰像是下定决心，眼神水灵灵的，“我以后要跟你和师傅多学习。” “学习是应当的，不过找准自己的方位去学，一样一样来，吃太多你也消化不了。” “哦，那我应该从哪方面开始学呢？” “你师傅没给你提点？” “我进公司几个月，他只说让我把公司先熟透了，其他时间都是跟着他去见客户。” “嗯，还挺负责的，我没看错。” “没看错什么？” 王珏杰却不答，而是鼓励道：“好好跟着学，多结合自己的优势，从此以后就是明刀实枪的生活。” “嗯，我知道。” “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不谈工作，想要什么礼物，想去哪里玩？” 林娣的露出大咧的笑：“去哪里玩？你的意思是接下来几天你都可以陪我吗？” 王珏杰点点头：“不过……。” “太好了，”林娣以旋风般的速度冲到王珏杰身后抱住他的脖颈。 “不过什么？”林娣把头枕在王珏杰肩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极近的侧颜，近到只要再撅撅嘴就可以亲到的脸，可是此刻林娣的心里没有任何杂念，只有满心的欣喜。 “你先松手，”王珏杰被林娣突如其来的大熊抱勒的差点背过气去。 林娣赶紧松松力道。 “你坐回对面，”王珏杰道。 “不，你先说，林娣不依不饶，”然后又摇晃拳头，“还有不许反悔。” 王珏杰失笑：“现在你就这么激动，待会看到礼物可怎么办。” “还有礼物，林娣赶忙松开手好奇，是什么礼物啊？” “我先申明，我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 “我知道啦，别说出来，”林娣不想被后面的话破坏好心情。 “你确定现在就要礼物？而不是晚上吃了蛋糕再揭晓？” 林娣嘻嘻道：“能不能提前吃蛋糕拆礼物？”挠挠心口，我心痒难耐了。 “好”王珏杰起身往厨房走，“你过来。” 林娣跟上。 就见王珏杰从橱柜里取出很多材料一一摆放在橱柜上。 “这是什么？” “你不是想提前吃蛋糕吗？” “是啊，”林娣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做。” “啊，自己做？可是我不会啊。” “你这么聪明一定很快就学会了。” 林娣被夸的直把头发挠成鸡窝状，然后才问：“珏杰哥，你教我吗？” “我也不会。” “那怎么学啊。” “网上有视频，你可以选择一个你喜欢的，我帮你打下手。” “太为难我了，”林娣心里直腹诽。 可是心里这么想，脑袋里的兴奋因子还是宣告了主权，她选了制作自己属相的视频，小绵羊。 但是因为在面包的选择上，两人起了一些小摩擦，林娣怕麻烦，要用现成的，而王珏杰表示，难得自己做一回，最好都亲力亲为的好，不仅口感好而且营养价值高，然后仔细的洗好碗按照视频操作加入材料搅拌。 对于林娣这个懒人来说，什么最简单最方便就挑什么做，哪里会那么容易妥协。 于是协商两人各做一份蛋糕，林娣全部用现成的，王珏杰从蛋糕到奶油全部亲自制作。 一刻钟后，时间上林娣省去了一大半，在装饰裱花时王珏杰的蛋糕才刚刚烤好，香喷喷的金黄色面包叫人止不住流口水，林娣的手指头还没接触到面包，就被王珏杰审视的眼光吓的退回去。 半个小时过去，林娣的粉红小绵羊已经显出雏形，王珏杰的奶油也已经搅拌完成。 四十五分钟后，林娣的小羔羊制作完成，若不是林娣知道自己做的是羊和两只明显的羊角，估计根本就不会知道这只矮趴趴的，是什么东西。 反观王珏杰，一步一步做的特别认真，图案轮廓已经基本完成，就连最外层的裱花也做的很精致完美。 林娣无聊，用手指轻擢奶油吃起来。 一个多小时过去，王珏杰制作的蛋糕终于大功告成，裱的图案是一只头戴大红色蝴蝶结，脖子围着一个大红色围巾，精致而漂亮的美羊羊。 和林娣做的比起来，只有用档次来对比，因为相差甚大。 王珏杰做好自己的蛋糕这才抽出空去看林娣的杰作，皱着眉头：“这是什么？” 林娣理直气壮：“这不就是羊嘛，林娣指指蛋糕上的巧克力，你看这是羊角……，”然后摆摆手，“其实这是一只在睡觉的羊啦。” “哦，”笑声就快突破喉咙，被王珏杰及时克制住，猛咳了一声没说话。 “不像吗？”林娣左看右看，“挺像的。” 羊的身体好像又塌了一点，肚子都扁了，可是无所谓，她知道是羊就好了。 “先吃哪一个？”王珏杰问。 “先吃你做的，新鲜的，要趁早吃。” “好，那我们就在厨房吃，吃完好收拾。” 王珏杰从橱柜里掏出一根蜡烛，上面还有数字，是林娣今年的24周岁。 王珏杰将蜡烛稳稳当当插在蛋糕里点上蜡烛，将厨房的门和百叶帘关上。 屋子里只有正中央那一只明黄色火焰，还有黄晕灯光中被照耀的两只脑袋。 “吹蜡烛吧！” “我还没许愿。” 王珏杰哑然：“好。” 林娣双手握十，心里默念：“希望我和珏杰哥的关系永远不变，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睁开双眼：“珏杰哥，你要许愿吗？” “是你生日，我就不许了。” “许一个吧，”林娣用手指比划，“一个。” “那好吧，”王珏杰轻轻闭上眼睛。 林娣走到王珏杰身旁，踮脚，快速在王珏杰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滋溜一下退回原处。 王珏杰并未睁开眼，林娣却惊魂未定，心如擂鼓，扑通扑通，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的亲自己倾慕喜欢这么多年的男人，嘴上似乎还有王珏杰脸上的余温，林娣心里又忐忑又有得逞后的傲娇感。 王珏杰睁开眼：“吹蜡烛吧”语气很正常，依然温和。 林娣松口气，蜡烛吹灭，厨房明亮的灯光亮起。 林娣将蛋糕切成两半：“你一半，我一半。” “好。” 林娣正大快朵颐，脸颊边被王珏杰擢了一撇蛋糕，美其名曰，生日吉祥。 林娣在王珏杰脸上也抹一下，于是……蛋糕里的面包被吃了，奶油被涂抹在两人的眉毛上，还挂了两条胡子，房子里满满当当都是笑声。 林娣掏出手机，将两人的搞怪合影拍下来：“珏杰哥，记得洗出来放家里。” “好。” “我要去看礼物，”林娣抓着王珏杰。 王珏杰刮刮林娣的鼻子，“去把脸和手洗了，不然把礼物弄脏了。” “哦”，林娣乖乖照做。 出了厨房，王珏杰坐进沙发里。 “礼物呢？” “在你的房间里，自己去看吧。” “哦”林娣扶着楼梯快速的两步化为一步冲刺。 楼上有五个房间，左右为主卧，上楼梯直通长廊分别是书房客房。 林娣的房间在右，林娣到了门前又俯在楼栏问：“什么东西啊？” 第83章 生日 王珏杰淡笑不语。 林开门的刹那，一个全身黑色的小东西摇着尾巴走过来，林娣一愣，随即尖叫一声，又尖叫一声，直到把那黑团团的小东西吓的狂叫几声躲到床底下，林娣这才停止尖叫，抱起小黑团就往楼下跑。 “珏杰哥，我爱死你了，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林娣兴奋的语无伦次。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条小狗吗？” “可是你以前没送我啊。” “那个时候你还在读书，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照顾小动物，现在你有自己的工作，养活它是没问题了。” “噢，你怕买回来结果还是要你养对吧”林娣摸着黑黑的小毛团子不满道。 王珏杰好笑的点点头。 “不过看在你今天送了我的份上我原谅了，哈哈哈”手被小狗的舌头舔了好几下，林娣忍不住又大笑几声抒发自己的兴奋，在小狗头上吧唧一口。 “我还没给它洗澡，”王珏杰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林娣擦擦嘴：“没事，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杜宾犬吗？因为它毛短尾巴短，打理起来方便的不要不要的，而且长大以后身材魁梧，可以保护我。” “所以你要好好照顾它，将来它才会把你当主人来保护。” “这是自然。” 一个下午的时间，王珏杰在书房看书，林娣帮小狗洗澡，在网上买衣服，忙的不亦乐乎。 快晚上的时候，梦雨妈妈来电话：“小林，今天来家里吃饭吧。” “曹阿姨，我在珏杰哥这里，就是上次您见过的那个。” “我记得，你们一起来，我准备了很多食材。” “我去问问看。” “一起来就发短信过来。” 推开虚掩的门，林娣在房间里搜寻王珏杰的身影，靠门的沙发里，王珏杰正微垂着头看着手机在笑。 林娣轻轻走近，正要凑上去看。 岂料，对方手一收，很自然的将手机关屏装进衣服口袋：“忙完了？饿了没有？”王珏杰眼神温柔，语气柔和。 林娣咳咳两声掩饰自己做贼心虚的尴尬：“有点饿了，对了，梦雨妈妈让我们去她家吃饭。” “我们？” 林娣解释：“她让我去，但是我说我和你在一起，所以就让我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 “你的，你的小狗还没名字你不准备给起一个？” “不知道起什么名字，肉团子？黑团子？”林娣边说边嫌弃的摇头，“难听，真难听。” 王珏杰笑了：“为什么一定要取这么古怪的名字。” “我想不到啊。” 王珏杰似乎也在认真的想：“要不就叫小玉。” “啊，这也太普通温柔了吧，算了算了，还是下次想到再说吧。” 到达梦雨家，已是半个小时后。 两人在附近水果店买了水果，这是王珏杰的习惯，后来就自然而然也成了她的习惯。 “小林，你们这样阿姨可不高兴了，咱们什么关系，每次来都带东西，”曹秀试图板着脸。 “阿姨，您要是觉得浪费，切给我们吃了便是”王珏杰建议道。 曹秀朝王珏杰竖起大拇指笑了：“这是个好主意，但是以后别买了，家里很多呢，”然后又高高兴兴的招呼两人进屋坐下。 走进厨房的曹秀探出头道：“你们年轻人爱弄花样子，过生日要吃蛋糕要k歌的，阿姨这可没有，不过阿姨家有满桌子的菜肴，让你们吃得够。” “嗯，”林娣很感动，自从认识了曹秀，她的老师，她每年的生日，一定会有在这个家里的片段，她觉得自己真的挺幸福，除了不爱自己的妈妈奶奶，还有那么多人关心她爱她，足够了，值得了。 两人坐在客厅等着，林娣现在有了新鲜宝贝，自娱自乐着，王珏杰看了一会杂志起身。 “怎么了？”林娣抬头问。 “我去帮阿姨。” “哦，”林娣答了一声又和小黑团子玩到一起。 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和王珏杰与曹秀的谈笑声，林娣抱着怀里的狗狗道，黑团子小玉，不对，忘了问你是男还是女呢？ “珏杰哥，它是男还是女，”林娣对着厨房大声问。 “是个小丫头，”王珏杰道。 “啊…”林娣点着黑团子的头，“原来是个丫头，难怪珏杰哥要叫你小玉，那我就叫你黑……黑妹吧。” 林娣看看厨房再将黑妹举高高笑道：“你看我们一家人很幸福呢！” 晚饭开桌，曹秀才注意到黑妹的存在，拿出小猫的食盘装了小半碗火腿：“我说你们刚刚说什么男女，原来是它啊，等它生了小宝宝，记得给我一只。” “它还小呢。” “我先预定着”，曹秀话锋一转，“你也不小了，可以找男朋友了，梦雨也比你大不了几岁，跟她学学，不过呐，要把眼睛擦亮些，人品最重要。” 林娣快速偷瞄了一眼王珏杰，谁知王珏杰正盯着自己看，林娣脸立马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她垂下头暗暗祈祷，不要再说了。 “来，吃这个，土豆炖鸡，”曹秀夹了一只鸡腿到林娣碗里。 曹秀仿佛领悟了她的心声。 林娣终于放下心，低着头闷声吃菜。 桌上几乎全是林娣爱吃的，曹秀夹过来的菜还没开吃，王珏杰筷子里的菜已经到碗里，林娣一直没好意思抬头，只顾着吃碗里的东西，肚皮都快撑破了。 一顿饭结束，只有王珏杰和曹秀偶尔的短暂交流。 因为梦雨和蒋叔叔远在外地，林娣和王珏杰一直陪着曹秀聊天到晚上九点多才离开。 车上，林娣早已经缓过神来，只是现在两人独处一个空间，林娣多少有点不自在，双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大腿上的黑妹，黑妹正睡的憨甜，被林娣打扰有些不自在，哼唧着扭动肥硕的小身板露出圆滚滚的肚皮。 林娣用手轻抚肚皮，黑妹很配合的把四只小短腿伸开，似乎是很满意林娣这样抚摸着它的小肚皮。 林娣乐了，更加殷勤大胆的摸起来。 专心开车的王珏杰侧头看了一眼玩的欢快的林娣：“明天想去哪玩？” 林娣手一顿，摸摸腮帮子：“去看电影？我们很久没去看过了。” “可以，你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电影。” “我想看大圣归来，”林娣雀跃。 第84章 惊喜 “可以。” “额，是动画片哦，”林娣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提前告诉王珏杰一声。 王珏杰轻笑，“果然还没长大。” “我不觉得长大跟看动画片有什么关系，动画片也会有很多人生哲理啊。” “对，我收回我的偏见。” 被王珏杰认同，林娣得意的扬扬嘴。 到了家各自回房洗漱睡觉等待新一天的到来。 林娣有些小兴奋，穿着睡衣摆了一个大字型趴在床上，被子是新换的，香香的。 在床上转了一个圆圈，林娣把熟睡的黑妹也抱到床上。 刚躺下又担心自己不会睡觉，晚上会压着黑妹，于是又咕噜爬起来开灯，把黑妹抱回小窝，这才回床摆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进去梦乡。 无论睡的早还是晚，起床永远都是一件难以克服的事。 王珏杰已经在外面敲了第二次门了，可是林娣还想睡，幸福的滋味在嘴角蔓延，就像回到以前，每天都是王珏杰不厌其烦的叫她起床一样。 林娣自言自语：“回来真好。” 哼唧哼唧的声音从床底传来，林娣趴在床延一看，是黑妹在床边绕来绕去，林娣想抱黑妹上床，黑妹却飞快的躲开林娣魔掌迈着四只小短腿朝门边跑去。可能是感觉后面的人没动静，黑妹又转过头和身子再次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然后门边再次传来王珏杰的敲门声，黑妹不理林娣了，将前腿搭在门上，不停的挠。 林娣好笑，对着门口大声说道：“我马上起床。” 换好休闲衣裤，洗漱完了在镜子前整理发型。 门一开，黑妹飞快的跑向洗浴间，林娣诧异看向黑妹小玉，然后向王珏杰发出疑问。 王珏杰笑了：“你可把她憋坏了。” “……她怎么了。” 不出意外，林娣的头发被王珏杰揉了揉：“你看她急冲冲的样子，这是要解手了。” “解手？我房间不是有吗？” “对她来说，不在自己的地盘解手这是常识，”王珏杰下楼，“她三个月的疫苗做完了，以后就靠你照顾了。” “哦”林娣屁颠屁颠跟着下楼。 “狗粮我买了三个月的量，在厨房，三个月以后，你不要继续买那种，换成粗粮。” “这有讲究？” 待两人坐下，王珏杰吃了一口煎鸡蛋才缓缓道：“那个时候正是她长身体，吃粗粮有助于她的健康成长。” “哦。” “我把网址发给你，你有不懂可以咨询，他们有实体店，给小狗洗澡驱虫，你不懂就直接去店里，”说着王珏杰递过来一张卡，“这是会员卡。” “好麻烦啊。” 王珏杰喝着牛奶，淡笑不语。 “待会儿我要去武术馆看看，你要去吗？” “当然要去，”想了想，“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王珏杰询问的眼神看过来。 “都没几个熟人，没意思。” “那好，我赶在中午回来接你去吃饭，想好吃什么就发信息给我。” “我想吃螃蟹。” “当然可以，不过不能要太多，容易吃坏肚子。” “好，没问题。” 早餐结束，王珏杰出门，林娣闲的无聊看到站在楼梯口不停转着圈圈的黑妹，这才想起来这小家伙还不敢爬楼梯吧。 上楼把黑妹抱下来，然后又在厨房拿出狗粮和狗粮说明书，开始给黑妹做饭。 黑妹解完手，看起来很轻松很兴奋，林娣走到哪，她就跟到哪，蹦蹦跳跳的在林娣脚边蹭啊蹭。 等黑妹吃完早餐，林娣在网上搜索出训练的方法开始训练小狗崽。 黑妹的精力之旺盛，林娣都无法匹敌。 训练到最后还是林娣焉焉的抱着黑妹去阳台晒太阳，只可惜天公不作美，骄阳似火，纵使被四周的植被吸纳了不少，可是和屋内比起来，实在太热。林娣只好抱着黑妹回房，躺在床上吐出两个字：“好累。” 黑妹在床边转悠着，和地上的布娃娃撕咬在一起。 林娣正兴奋的观战，电话响了。 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你好。” “是林娣吗？” “我是，你那位？” “我是小莲，你怎么没来上班？” “我请假了吖。” “可是你师傅说你要回来上班，不说这个，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 “明天不能来上班吗？” “明天可能不行后天吧，”好不容易跟王珏杰有三天相处机会，她才不会去上班呢。 “你有什么事吗？”林娣问。 “你客户没给你打电话？” “没有啊，”林娣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意向客户。 “是这样，刚刚有个客户给我打电话，说找你谈合作事项，我知道你请了假，所以就找你师傅，你师傅说你最近会来上班，所以我就打给你了。” “你是说客户明天过来？” “是的，你最好明天过来一趟亲自谈吧。” “你知道客户资料吗？” “你等下，我有客户电话来访登记记录，上海于氏公司项目负责人，于茜茜，不过打电话的是个男性，应该不是她本人。” “于氏公司？于茜茜？”林娣见过的客户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有名有姓的公司她都不记得，这出乎她的意料。 “你确定是找我的吗？” “我们公司好像就你一个叫林娣，不会错的，要不你自己和客户联系一下吧。” “好，你把电话给我一个，你等等，我拿纸记一下，”林娣翻身下床在书桌上找到纸笔，“你说。” ***** 收了线，林娣用笔将电话号码圈了一圈又一圈，终于鼓足勇气打了出去。 “喂，”接电话的是个浑厚男中音。 “你好，请问是于氏公司负责人于小姐吗？” “你是谁？” “我是众生集团投资顾问，林娣。” “你稍等，”对方说完似乎将听筒盖住和谁说了几句什么。 “我们明天中午十点左右会到公司来。” “可以，我想问问，你们是怎么联系到我的？”天上掉馅饼是好事，但也要弄个明白。 对方静默了一会，似乎又是在询问别人，“朋友介绍，明天见吧。” 林娣很想说，你把电话给她，但是既然是客户，指名道姓找自己，肯定是经朋友介绍，她随即想到肖曲，难道是肖曲介绍过来的？这效率还挺高的，想到将来还要合作，而且自己也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只好道，“那行，明天见。” 中午时分接到王珏杰电话：“饿了吗？” “还行，我能撑住，珏杰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没接到王珏杰电话之前是无聊，和那个客户通过电话后，是急切加不知所措，林娣趴会儿桌，又仰卧床上，语气娇滴滴的。 “我马上就回来，你收拾好。” “耶”林娣从床上弹跳起来，终于要从小脚太太华丽变身了。 林娣精心装扮一番，其实也就是整理发型喷些发雾，其他无所谓，发型很重要。 第85章 购物时光 把自己收拾妥当又给黑妹泡狗粮吃。 坐在客厅沙发里林娣想到明天要见客户，自己住的地方离公司近，又急匆匆的跑回房间收拾东西，收拾了一半才想到晚上要跟王珏杰看电影，于是将衣服往箱子里一扔，中途放弃了。 王珏杰开门进来，对刚要下楼的林娣微笑。 林娣两步化作一步跑下楼，风雷电驰的速度快的王珏杰直皱眉。 “你……，你应该淑女点，别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男孩子都被你吓跑了。” 林娣将嘴角翘到一边：“只要珏杰哥不被吓到就行了，管别人呢，我们去哪里吃？” “市中心，离商场和电影院近，吃完先去逛逛商场，然后看电影，等我几分钟，我去冲个凉，”王珏杰说着人已经上了楼。 林娣琢磨了会儿，又跑上楼把衣物胡乱收拾一通，揉成一团塞进行李箱，然后转动四驱下楼。 “你这是？”王珏杰换了一身灰色休闲套装，身上散发清新的沐浴薄荷味儿，清洗后的头发还未干透。 林娣看着手中的行李箱：“噢，刚刚公司同事打电话，让我明天去上班，说是有客户要见面洽谈，应该是梦雨男朋友介绍的，所以……。” “我知道了，”王珏杰笑，接过林娣手中行李箱的拉杆。 十一点半两人外加一只小狗驱车去市区吃螃蟹。 一想到金黄色螃蟹，秘制香油料理的味道，嘴馋的厉害。 当十只被拆卸的大螃蟹上桌，林娣已经是流着口水了。 “先吃点饭菜，”王珏杰用筷子截住林娣的筷子。 林娣唯有顺从，扒拉了几口饭菜。 王珏杰细心的帮林娣用钳子夹碎螃蟹腿壳剥好放进林娣的盘中。 “珏杰哥，难得见你这么大方，以前每次来你都只让吃三只，这次居然吃了前三倍！” “螃蟹性寒，时节不对，容易拉肚子，不能吃多，所以刚刚加大了辣椒量，”王珏杰认真的说着，只是手中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歇。 林娣撅着嘴心里却是暖暖的。 饭毕，王珏杰带着林娣到仁恒置地商场。 进入商场女装区域，王珏杰领着林娣与黑妹驻足于香奈儿店前。 王珏杰正欲走进，被林娣拉住：“珏杰哥，你干嘛？” 王珏杰扫视林娣一身白T恤黑裤子笑着道：“女孩子难道不喜欢穿裙子？” “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太麻烦，还容易走光。” “试试看，夏天穿裙子比较清爽。” “我不要，”林娣反抗，遂即想到什么，“是不是男的都喜欢淑女的女孩子？” 王珏杰摸摸林娣的脑袋：“也不是所有，因人而异。” “那就好。” “珏杰哥，你喜欢淑女啊？” 王珏杰浅浅一笑，又点点头：“喜欢。” “为什么？” “因为看起来比较知性，优雅，而且比较让人有保护的欲望，”王珏杰说着笑着，笑容里的内容很丰富，看不透彻。 林娣呆呆的看着，心里想着，我又不需要别人保护，可是再想想，他说的保护欲望，难道是在暗示一直以来自己看着都没有让他想保护的欲望？ 林娣藏不住心事，脸红的像个小苹果。 “要不要试试看？”王珏杰问。 林娣眼神飘忽的点点头，刚踏进门，林娣把王珏杰拉住：“我们换个地方买。” “怎么了？” 林娣看看店前logo：“这不适合我。” 王珏杰笑：“我看挺好。” “这太贵，对于我还是个刚出校门的打工妹，这不太合适，就算穿出去别人也会认为是a货”林娣诚实道。 “你很在意别人的看法？” “也不是，总之与收入不符，一件衣服顶我现在两三个月工资，我现在与公司同事有沟壑，要是再穿成这样那就真的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这么严重？” “是。” 王珏杰点点头，你说的对，然后笑笑：“你懂事了。” 按照林娣的想法，找了一家中档女装，林娣看上衣下裤，王珏杰看的全是裙子。 林娣还没选好，王珏杰递来挑选好的吊带窄腰素色连衣裙。 “这不合适吧，太露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衣裤分明的行头。” “先试试，不合适再依你的。” 林娣想想，也对，反正只是试试，又不花钱。于是进了试衣间换好裙子，林娣很少穿裙子，细窄的裙子紧箍腰身，林娣很不适，还在想要不要脱了，外面就穿来催促的声音。 “小林，好了吗？出来看看。” “太紧了，我穿着难受。” “太小了吗？”王珏杰看向店员，示意换码。 店员不紧不慢的走到试衣间门口，小姐，请问能否开门让我看一下。 林娣开了一个小缝，刚好供店员的头伸进去，店员一看就明了：“您平时不大穿裙子吧，这款连衣裙就是这种款式，您穿小号刚好合适。” “出来我看看，”王珏杰道。 林娣在里面磨磨蹭蹭，店员突然将门推开一些：“方便我进来吗？” 林娣点头。 店员挤进试衣间，手伸向林娣的内衣带子，用一个爱心夹别在后背才道：“以后您穿这类裙子就可以这样做，内衣的带子可以换细一些的。” “您要不出去给您男朋友看看效果？” 林娣脸一红点头。 店员这才打开门。 林娣脸颊有些潮红的走出试衣间，虽然不敢直视王珏杰的眼睛还是在出来时快速看了一眼，王珏杰眼神里的惊艳，被她抓个正着，她低下头，原来珏杰哥真的喜欢这样子的女孩子。 “很漂亮，”王珏杰夸道。 “您女朋友身材不错，很适合这款哦。” 王珏杰尴尬的笑笑没答话。 店员在说这话时林娣也看向了王珏杰，王珏杰的不答反笑，让林娣心跳漏了半拍，他这是默认了吗？ 王珏杰盯着林娣一直看，这么凉爽的店内林娣被看的背脊手心都出了汗。 这下林娣不急着自己看，一个劲的追问：“好看吗？” 王珏杰点头又摇一摇头：“你换这件试试，”说着，王珏杰将手中早已准备的天蓝色连衣裙递过来。 林娣只好进试衣间换上裙子。 “这个好看，”刚走出试衣间，就传来王珏杰的夸赞声。 林娣站在镜子前，还是美女，只是和之前比略微青涩了，有种公主范，可是林娣却觉得之前那个好看，都工作了，看起来适当成熟点挺好。 “你觉得怎么样？”王珏杰问。 第86章 独挑大梁 林娣扯了扯裙边，“这是不是显得太小了？” “不会，”刚好符合你的年龄。 “再去试试这个。” “这个……。” 试完一圈下来，林娣额头都冒汗了。 最后一套试下来，林娣摆手，“我不试了，好累。” 王珏杰点头，“好，去把衣服换下吧。” “珏杰哥，你，你干嘛？”等林娣从试衣间出来到收银台时，惊讶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王珏杰把试过的全付款买下了。 “你喜欢就好，”王珏杰试图揉林娣的头发，被林娣躲过。 出了店门，到了地下车库，林娣也不管跟在身后的王珏杰大包小包，自己抱着黑妹闷闷不乐的走，她不想做别人眼中的自己，可是这个人是王珏杰，她不想违背他的意思。 “不高兴？”将大包小包放入后备箱的王珏杰似是才注意到林娣的小情绪。 “没有，”林娣闷闷的答。 “我们去看电影。” “还有两个多小时呢，”林娣嘟囔，因为王珏杰无视她的心情，心中更加不快。 王珏杰随意道：“我们可以先看其他的电影。” “真的？”林娣眨巴着眼睛，这还是王珏杰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散漫慵懒，而且是反常规行事。 车子停进影院车库，林娣还没缓过神来，但是只有一种心情，那就是开心。 白天的电影院很安静，正是工作日，来来往往的人不多，刚好赶上电影《罪恶赎金》。 王珏杰买了电影票，把黑妹寄存在宠物接待室，进入影院小厅。 直至熄灯，厅内只有三个人，林娣和王珏杰，还有一个工作人员。 影片讲述了一对生活在伦敦的美国夫妇因一笔意外之财引发的惊心动魄的故事。 好几次两人的手同时伸进爆米花桶，王珏杰很体贴的让林娣，林娣红了脸，可是光线很暗，除了自己没有人发现，好几次林娣都冲动的想直接表白，终究还是没有。 两场电影结束，晚上九点，两人随意吃了一些，王珏杰送林娣回家。 虽然林娣仍旧抱着黑妹没帮忙拿多少东西，但是心情却不同了。 王珏杰临走前问：“明天谈客户有准备吗？” 林娣摇头，“我还不清楚是谁，好像是梦雨男朋友介绍的，应该问题不大。” “嗯，你要是自己没把握，明天找你同事帮忙把控，他们毕竟经验丰富。” “好。” “我走了，早点休息，”王珏杰道转身下楼。 楼梯拐弯处王珏杰突然回过头一笑。 林娣懵了，直到王珏杰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拐口，林娣才轻轻关上门。 听到关门声，王珏杰抬头，往事如电影片段回放。 王珏杰站在车前抬头看向紧闭的窗户，眼神温柔带着淡淡笑意。 第二天一早，林娣不敢马虎，比闹钟还提前一分钟醒来，至此林娣才对那句叫醒你的不是闹钟而是梦想深有感触。 穿上浅灰色职业装的林娣碰上前台的小莲。 “林娣，你真早。” 显然，她是第一个到公司。 小莲随后又调侃道：“有肉吃就是不一样。” 林娣不敢大夸其词，这肉能不能吃上还不一定，只能缄默微笑。 办公室经过一夜的封闭，有些闷沉，林娣开窗透气然后开空调，然后整理一切需要的资料，林娣深呼吸有些忐忑，冷泽华说过面对客户，除了自己需要必备专业能力以外，还要充分了解客户的实力和需求。她说不上多么专业，可是有一家客户作为样本，虽然不是她亲自运营操作，至少有包装自己的外衣。 现在唯一的弊端是她除了知道是肖曲的朋友，对客户的其他一无所知。 林娣看着时间滴答滴答转动到七点半，赶紧拨通冷泽华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接通，里面传来冷泽华慵懒的一个喂。 林娣迫不及待的叫道：“师傅，你快到公司了吗？” “什么事？” “我今天有个客户，我对他们一无所知，怎么办？”面对冷泽华林娣就像抓着救命稻草。 电话沉默半晌才幽幽道：“见机行事。” 林娣急了，“师傅，我需要准备什么材料？” “把公司发放下来的客户数据和你经手的客户盈利数据给他看，记得保护客户的隐私。” “我知道了，还有呢？师傅，你什么时候来公司？” “我今天休假，不来。” “啊……”林娣有些挫败。 “啊什么，你迟早需要独立面对客户，不要对合作率要求太高，你自己和客户谈，知道客户越多的问题，才能找到自己的不足，就算这一次没有搞定，你还有很多时间去维系，不要第一次就把自己包装的太完美，除非你有绝对出色的能力，不然也只是一次性客户。” “我知道了。” “你客户几点来？” 林娣的希望火苗再次被点燃，“十点。” “很好，你如果有这个经济能力就请客户出去吃饭。” “为什么？” “你出去玩了一圈我说的都忘了？” “我记得，了解客户从饭桌开始。” “嗯，还有什么问题？” “我能跟客户谈慈善项目吗？” “不怕客户死的快就谈吧，你是新人，公司不会要求你为慈善项目提供太多资源，你第一次和客户见面就谈慈善，客户随便找个有影响力的人都不会找你。” “哦。” “还有什么问题？” “没……了。” “祝你好运，再见。” “再……”电话里传来嘟嘟声。 林娣叹气。 第87章 初见 九点五十，林娣打通昨天的电话，得到已经快到的信息，林娣把资料及洗好的水果，茶叶咖啡点心都放进接待室，整理好仪容到电梯口等待。 她虽然觉得冷泽华说的请吃饭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可是她有自己的难处和看法。 虽说经济不宽裕是一个问题，主要还是因为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喜欢吃西餐还是中餐，要是自己主动找餐馆她怕客户不喜欢，她也不能直接冒问对方想去哪里吃。 林娣这是第一次独自见客户，心里有点紧张，喉咙有些干涩。 十点零一分，电梯叮一声门打开，走出来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林娣礼貌的后退一步，男人出了电梯靠边站时，真正的来宾于小姐才露出袂袂倩影，高挑个子，紫色露肩及膝小洋装衬的肤白如雪，头发松松束于脑后，说不上很惊艳，却给人一种高贵的气质，她踩着高跟鞋微笑着走向林娣，然后站在目瞪口呆的林娣面前。 两人对视，对方伸出手，“你好，我叫于茜茜。” 林娣收回被吸引的目光握住对方的“你好，我叫林娣。” “嗯，”于茜茜微笑，“方便一起吃饭吗？” 林娣没想到对方对方会主动要求，略显尴尬，还是镇定道：“方便，您喜欢吃什么？三楼有中西餐。” “我喜欢西餐，你呢？” “我没问题，您需不需要进去参观一下。” 于茜茜浅笑，“好。” 林娣领着于茜茜进大厅，考虑到于茜茜穿着高跟鞋，林娣道：“要不要去接待室，我把公司的资料拿给您看。” “不用麻烦，就在这吧。” 林娣只好领着于茜茜在大厅转，一一介绍。 基本介绍完毕。 林娣看向于茜茜的高跟鞋，奇怪为什么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于茜茜道：“我定了最近的餐厅，我们现在去吧。” 林娣醒悟，“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应该提前问您，由我来定的。” “无妨，”于茜茜浅笑，说话时仪态端庄。 林娣第一次有了白天鹅和丑小鸭的见面场景，就如现在，即使面对梦雨和杜美英那种真材实料的高挑美女她心里都不曾有过这么鲜明的对比。 “您等会儿，我拿资料。” “好。” 得到应允，林娣微微欠身，跑进接待室拿准备好的资料，以最快速度跑到前台与大厅门口。 “你慢点”前台传来小莲的笑声。 林娣回笑，停步稍稍调整呼吸。 餐厅离的近，于茜茜选择了步行，她的气质很独特，再加上后面男人撑着伞，自然招来很多人的侧目，林娣穿的是西装，走了一小会，就有些热了，但是不敢在美女面前做出例如脱衣服这样不雅的动作只好忍着。 幸好于茜茜走路的速度不慢，几分钟三人便到了餐厅，在于茜茜定好的位置坐下，侍应生拿来菜单。 “喜欢吃些什么？”于茜茜问。 “都可以，我不挑食”林娣道。 “我是上海人，比较偏好清淡的菜和甜食。” 林娣点头，“清淡点好，我们这边的食物都偏向重口味，不过我吃的也比较清淡。” 两人这样不咸不淡的聊着天，林娣了解了于茜茜的基本情况，真的很基本，家居上海，芳龄27，和梦雨年纪相仿，然后喜欢清淡甜食，爱好是画画旅游。 林娣自然也相同的介绍了自己，说到爱好，林娣有些难以启齿，因为她没什么正经爱好，只好说旅游。 没想到两人的各方面都挺投缘，于茜茜似乎非常喜欢两人这样的交谈。 直到各色清淡菜陆续上桌。 林娣一直在等待于茜茜主动说出肖曲，这样她们就可以直接切入主题，而不是一直处于浅薄的了解面。 吃饭进行了一小半，林娣问：“于小姐您认识肖曲吗？” 于茜茜看了林娣一小会儿，笑着摇头，“不认识。” 林娣有些吃惊，“那您，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好像……。” “你叫我茜茜姐吧，也不要用您这样的称谓，显得我好老，”于茜茜俏皮的说道，语气带着两分熟人间的撒娇。 林娣不太习惯和陌生人热络，只好应是。 于茜茜道莞尔一笑，“资料给我看看。” 林娣递过资料。 于茜茜一页一页的翻着，林娣的心也随着纸张的翻动而揣揣不安。 最后一页合上，于茜茜抬头，微笑，自然的就像从小经过专业乏味的礼仪培训般，“你们公司我有了解……”于茜茜欲语还休最终只说了一句，“我很放心。” 林娣不知是喜是忧，对方已经了解了他们公司，而且还找到了自己，她说她很放心，算是给自己吃定心丸？林娣不确定，可是林娣却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想和她聊合作的事。 一顿饭结束，于茜茜邀请林娣带她四处转转。 林娣欣然同意。 于茜茜说：“我第一次来成都，”然后望了望骄阳似火的天，“真好。” 林娣笑道：“是啊，不过我生活在这里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于茜茜看着林娣，“我真羡慕你。” “啊？”林娣诧异，心里问，居然会有人羡慕自己，这是什么逻辑，林娣脑子有些迟钝了。 “我羡慕你生活在这里，”于茜茜肯定自己的话，她漂亮的眼紧盯着林娣，眼里流露出的情感竟让林娣心里泛酸，有种确实如此的同感。 林娣虽这样想，却不敢真的点头，“其实上海也不错呢，经济发达，不知有多少人想在上海立足呢。” “真的……吗？”于茜茜惊喜出声但是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为柔声，神色依然带着期盼。 “嗯，”林娣面带笑容，她没有这种想法自然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如此想，用手扇扇风掩饰情绪，“我们先去公园走走怎么样，这里太热。” “抱歉，”于茜茜很真诚的道歉，拿过男人手中伞，高举林娣头顶。 林娣像受惊的小鸟，后退一步，摆手道：“不用不用。” 看到于茜茜眼中划过的惊愕与失望，林娣居然有种抓耳挠腮的冲动，只好耸耸肩，“我不怕晒，只是穿的多，有点热，我带你们去附近的公园走走吧。” 第88章 初见 “好，”于茜茜的情绪恢复的极快，快的林娣都以为刚刚是错觉，于茜茜轻挽林娣手臂，坚持要为两人撑着伞。 跟不太熟的人亲密接触，林娣整个手臂的毛孔都似被堵塞不能呼吸，血液也凝固的无法动弹，只能僵硬的保持一个姿势。 穿过人行线，约莫两分钟，到达景色怡人的滨江公园。 滨江公园位于成都市区以南锦江北岸，西起老南门大桥，东跨新南门大桥。 “你在这等我们，”走到公园的凉亭处，于茜茜指着亭子对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保镖道。 “是。” 林娣就这样被于茜茜挽着胳膊闲庭信步的走着，两人没有说话，林娣找不到话题，偷瞄于茜茜，才发现身边优雅得体的女孩，眼神迷离似乎心不在焉却满腹心事。 林娣虽不解，却没有问，只是默默的陪同。 “这里真好，”于茜茜道。 “是啊，”林娣附和再次看向于茜茜。 于茜茜没有再说话，嘴角挂着浅浅笑意，眼神神往。 树影斑驳，两人就这样漫步走。 “去过上海吗？”过了很久，于茜茜问。 林娣楞了会才明白过来她是在问自己，林娣摇摇头，“没有。” “不喜欢？” “不是，一直没有机会，而且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地方玩。” “你没有朋友在上海？”于茜茜沉思了一会儿，“例如常去上海的亲人朋友？” “没有，”林娣话刚出口就想起王珏杰，大学四年，他有一半的时间在上海吧，究竟是自己忽略了还是不愿告诉眼前这个来自上海的女孩呢，她自己也没弄懂，但是她没有深究，也没有解释，而是回答后又重重摇头确认了自己的话。 “嗯。” 两人并排而列，于茜茜轻轻应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江面。 于茜茜本身气质就很好，她的侧颜更好看，有种古典美女的气质，还掺杂了淡淡的忧郁，林娣想，如果她是个男人一定会爱上这样的女子，为她抚平忧伤，林娣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上海很美，夜晚更美，我邀请你去上海做客，你会给我这个面子吗？” 看了很久了江面景色，叶茜茜再一次主动提起话题。 “嗯？您，你能邀请我已经是给我面子了，好意我心领了。” “你会给我这个面子吗？”于茜茜笑笑再问。 如果是别人说出来一定会显得咄咄逼人，可是于茜茜却给人一种很有诚意的感觉。 林娣虽不清楚为什么于茜茜极力邀请自己，她想到冷泽华说过来日方长，和客户成为朋友，可以加深彼此了解和信任，但是她们之间既然只是合作关系，那么还是以合作的名义比较合适，“有机会合作，去上海拜访是迟早的事。” “那就是答应了，”于茜茜眉眼弯弯，带着笑。 于茜茜运动力匮乏，而且穿着高跟鞋，没逛多久就要回去休息。 到了男人所在的亭子，林娣问：“你们住哪里？” 于茜茜看向男人，男人得到指令，“市中君心酒店。” 林娣点头，“还挺远的，其实我们公司跟附近的酒店都有合作，你们要是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帮你们安排，也不用跑这么远。” “现在换也行吗？”于茜茜含笑。 “当然可以，我帮你联系，”林娣掏出手机翻晓莲电话。 “不用，”于茜茜洁白修长的手指覆盖手机屏幕。 林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于茜茜，那眼神在问，为什么？ 于茜茜收回手，“不用这么麻烦，市区住着挺方便。” “这倒是，”林娣干笑，悻悻收回手机。 “我没有嫌弃这里的意思，这里不仅环境好，而且热闹繁华，你们公司也很周到大方。” 林娣的想法才刚刚冒出刺儿，就被于茜茜拔掉，林娣笑的更尴尬，不过心里却是舒服自在多了。 “我喜欢这个城市，”于茜茜道，神情专注认真。 林娣微笑着等待接下来的话。 于茜茜接着说：“我会在这呆一段时间，合作的事我会让我助理和你约好时间洽谈，”于茜茜举目四望，“这段时间我能邀请你做我的导游吗？” “很荣幸。” 于茜茜随即含笑，“谢谢。” 和于茜茜分别已是下午三点，林娣赶去公司，在公司楼下甜点店买了一些甜点。 待到公司，小莲不在，探头一看，小莲手机还在，林娣把买来的甜点规整的放在手机旁，然后进办公室整理资料，主要是查于茜茜资料，她需要多方面了解自己的客户，机会稍纵即逝，她不敢怠慢。 进办公室，好几双眼睛扫向她，早上她先落座，所以根本没抬眼瞧，自然也不知道别人看她的眼神，现在是逼得她不得不凭本能看回去。 扫了一眼办公室，看到那个喜欢打游戏，天天被批评，却依旧不为所动仍然坚守在自己游戏岗位的同事，林娣突然就平静了，很自然的收回眼神，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于氏公司，林娣把搜索出来的网页链接一个一个点开，却没有找到于茜茜的丝毫信息，林娣在输入栏直接查询于茜茜，可是同名同姓的太多，林娣又是点开一个个链接，却没有这个人的信息，林娣懵了，思来想去，觉得于茜茜也没必要骗自己，抓耳挠腮中电话响了。 是小莲。 接通电话，林娣还未开口，对方先道，“桌上的甜点是你放的吗？” “是啊，刚好路过就买了，天气热吃点很舒心。” “无事献殷勤，”小莲道。 “没，要不是你昨天提醒我，又催我，这个客户可能就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过去了，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你呢。” “多大点事，其他同事我也提醒的，不过你既然买了，我就收下啦，你买的双皮奶很符合我口味，谢谢。” “你喜欢就好，你要下班了吗？” “没有，你不会还在办公室吧。” “嗯，我还在查资料。” “那，下班一起走吧！” “岂不是要你等我了。” “你来公司也有两个多月了吧，我和你们可不一样，说不来就不来，想早退就早退，我有时间规定的。” “那好，你先忙，我赶在你下班前找你。” “我不忙，你忙吧。” 挂断电话，林娣看着手机良久，叹气，小莲的性格让她想起秦露愉，一个身材丰满，皮肤白皙，爱笑爱闹的女孩，想着想着林娣嘴角挂起笑意。 在查询于茜茜一事无果后，林娣想到师傅冷泽华，要不要让他帮忙查呢？拿着手机翻来翻去，一想到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又退缩了。 第89章 再次相见 林娣正在做思想斗争，手机响了，吓的林娣一哆嗦，手机哐当掉桌上，林娣拍拍心脏。 “喂，你好。” “你好，我是于茜茜。” “于小姐，您到了？” “嗯，我刚到酒店，向你报平安。” “这电话本应该我打给您的，真是抱歉。” “你太见外了，明天下午有空吗？” 不待林娣答，于茜茜接着说：“我请你吃饭。” “有空，我有空，这次换我请您。” “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我可不认为你这是在尊敬我哦。” 林娣尴尬道是，脸蹙成一团。 这次林娣没在犹豫，结束通话立即拨通冷泽华的电话。 如林娣所料，像欠了他几百万的声音很不耐烦的喂了一声。 林娣怎么也想不明白，在客户面前谈笑风生的人，转眼就可以是一副冷冰冰的性子，把这两面性格运用的炉火纯青切换自如可见其厉害。 “师傅，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不问我在干什么，忙不忙？” 林娣心说，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何必’自取其辱’。 “人呢？”好一会儿，估计是没听见林娣的回答。 “在听。” 又过了好一会儿，冷泽华道：“什么事。” 可是林娣却在没出声的时间里隐约感觉有笑声，林娣可不会认为是冷泽华在笑自己，林娣调整情绪和语气，“我有一个朋友介绍的客户，我想查查她的资料。” “怎么不直接问你朋友？” 林娣醍醐灌顶，对啊，可是下一秒她就僵了，是哪个朋友介绍的？于茜茜说不认识肖曲，林娣突然有种无力感，她也不知道是谁介绍的。 “我，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朋友介绍的。” “……资料发过来。” 林娣吐吐舌，赶紧将于茜茜的基本资料发过去。 “明天早上发你邮箱。” “好，谢谢师傅。” “全麦面包。” “嗯？”林娣眼睛左右打了一个旋，“噢…好，没问题。” 眼前的事解决，林娣想到于茜茜仍然不知所向，拨通王珏杰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听。 “小林。” “珏杰哥，你在做什么？” “我在武馆，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行，今天见了一面，应该有合作的意向。” 王珏杰柔声道：“慢慢来，不要心急。” “嗯，还记得我说过是谁介绍客户给我的吗？” “梦雨男朋友。” “是啊，叫肖曲，我也以为是呢，本来还想搭个便桥，结果她说她不认识肖曲，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忘问了。” “可能是你其他朋友呢。” “那也会提前通知我一声，我才不相信他们是活雷锋呢。” 王珏杰笑，“你问问客户。” “嗯，我知道了，那珏杰哥你先忙，我等会下班和同事出去。” “好。” 林娣心虚的先按了挂断，问的这么明显，不知道会不会穿帮。 五点整，林娣陈晓莲两人走出大厦。 “你家住哪里？”陈晓莲问。 “xx公寓。” “是吗，我们可以共乘三个站呢，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附近吃些东西吧。” “好啊。” 杭州菜馆，两人找了靠窗户位置坐下。 陈晓莲翻着菜单，“忘了告诉你，我家在浙江，我在这边读书，毕业后就来众生上班了。” 陈晓莲指着菜单，“东坡肉喜欢吃吗？还有羊排跟牛排你要哪种？然后指指外面，土罐里是猪蹄笋特别好喝。” 林娣还在考虑。 陈晓莲道：“这顿我请，不要怕贵。” “那怎么行呢，你工资也不高，要不我们AA吧。” “没关系，我比你上班早两年呢。” “AA吧，”林娣坚持道。 “行，我们先点，”陈晓莲摸摸肚子，“我好饿。” 陈晓莲包点菜，林娣包点头。 点完菜，两人喝着柠檬水，陈晓莲道：“我第一次和同事一起吃饭哦。” “啊，为什么？看着不像。” “不像？” “我是说，你性格很好，同事应该都挺喜欢你的。” “那我就当确实如此吧，不过他们都太忙，也没时间跟我混在一起。” 林娣笑了，心里想，你是说我很闲吗？ 陈晓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前段时间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清者自清。” “嗯？嗯”林娣喝了一口柠檬水不想涉此话题。 “你很实诚，让人放心，大公司如同娱乐圈，你红或者你跟红人沾上边那就注定有八卦。” 林娣叹气。 “就算我还不够了解你，我也相信冷泽华。” 林娣诧异，呆呆的发问：“为什么？” “哈哈，”陈晓莲神秘一笑，“他可是公司出了名的冷少爷，除了陈经理，他没对任何一个人有好脸色。” 林娣点头，表示认同陈晓莲的观点。 “所以说他绝对是异性绝缘体，有他在的地方都是低气压，不过总避免不了火山爆发。” “嗯？”林娣伸长脖子八卦心起，又立马警觉的缩回头，心里念叨，好奇心害死猫。 陈晓莲嗤的笑了，“都说了他是绯闻绝缘体了。” “公司的人都知道？”林娣问。 “是啊。” “那，那为什么会跟我有关了。” 陈晓莲冥思了一会儿，“你好像是冷泽华第二个徒弟。” 没给林娣反应时间接着道：“他第一个追求者就是他徒弟，追的可猛了，后来被冷少爷当众拒绝，刚出社会的小姑娘，脸皮薄，灰溜溜的辞职了。” “你是第二个，你喜欢他吗？” 林娣接过服务员端来的菜摇摇头。 “那就好，你安全，可能就是因为你不喜欢他，所以他才愿意认真带你，来公司一个月不到就谈成一个大客户，也难怪公司的同事会误会，总之，清者自清，时间久了大家也就忘了。” 林娣苦笑，“我师傅确实帮了我很多，他不仅知识面广，谈判能力也很强，我挺敬佩的。” “不会发酵成爱慕吧？” 林娣摇头。 “这不科学，”陈晓莲点点下巴。 “我有喜欢的人，”林娣不想因为误会而加深误会。 陈晓莲则点点头：“难怪。” 于是……八卦到此结束，两人开始专心吃菜。 第二天一早，手机收到短信提示，正在刷牙满嘴泡泡的林娣迫不及待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查看，果然是冷泽华发来的邮件。 点击一看，于茜茜的照片占满整个手机屏幕，林娣费劲的将屏幕往下拉这才进入主题，于茜茜，cc，19xx,于氏公司董事长于之女，博士在读，现任公司法律顾问。 后面是于茜茜的各种兴趣爱好及生活经历，林娣无暇多看，因为上班时间已来不及，匆匆洗漱完毕，更换行头。 第90章 暗示 临行前给黑妹准备一天的食粮，黑妹在客厅，摇着肥硕的短尾巴在林娣脚边哼哼唧唧，林娣蹲下身摸摸黑妹的头，柔软的触感激发人爱怜的冲动，林娣情不自禁抱起黑妹转了一个圈。 吓得黑妹扑腾着小爪，发出嗯嗯嗯的声音，林娣心里畅快极了，然后摸摸自己的头，王珏杰每次摸头是这种感觉吗？林娣抿着嘴脸红了…… 挤着地铁到公司，买了冷泽华吩咐的全麦面包，林娣自作主张的加了一袋羊奶，肚子咕噜一声，林娣惊觉自己光顾着冷泽华，差点冷落了自己，为了补偿对自己的忽视，林娣要了双份。 公司大厦门口，林娣看清面向她打扮时尚，身材妙曼的熟人，是公司的同事，她不知道名字。 应该说公司里她只能将冷泽华和陈晓莲的名字跟人对上号。 林娣不知道她在等谁，用微笑打招呼，然后朝电梯走去。 “等等。” 林娣停下脚步回头看。 女孩袅袅婷婷扭着腰肢朝着她走来，她站在这不会是专程等自己吧，林娣止步等待。 “怎么走这么急，我刚看见你进甜品店，就想着等等你。” 林娣讶异，“谢谢你……专程等我。” “这有什么好谢的，大家都是同事，快走吧，电梯来了。” 电梯从地下车库上来，电梯内已经有十来个人，刚走进电梯就发出警报的声音，林娣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只好退出来，警报立马解除。 林娣避免尴尬走到另一边电梯等候。 林娣转头，刚刚上电梯的女同事不知什么时候也下来了，林娣小小吃惊道，“你怎么……。” “里面太挤了，你都下来了，我一个人呆里面挺尴尬。” 林娣笑笑并不说什么，她清楚的看见里面有两个同部门同事，人家这么说，她没必要去驳人家面子。 “诶，你怎么买两份早餐？一个人吃？” 林娣摇头并未解释。 女同事掩嘴，长长的大红指甲非常引人注目。 林娣以为她会说什么八卦，结果女同事只是做了这么一个动作后不再说话，心不在焉的等着电梯。 林娣把自己鄙视了，这样怀疑同事，以后还怎么相处，想了半天问道：“你吃过早餐了吗？” 女同事斜睨林娣一眼，眼睛自带妩媚，“你要给我吃？” 林娣本来只是随口问问化解尴尬，好吧，又把自己坑了，林娣递过袋子，“你要是没吃的话……。” “我逗你呢，我的早餐都是规划好的，不吃外面的”女同事推回林娣的手打断她的话。 幸好电梯来的及时，叮的开门声化解了这微妙的气氛。 只不过电梯是到负一楼去的。 女同事先进去了，见林娣没进便问，“怎么不进来。” “这不是下去的吗？” “你要是现在不进来，等会人又多了，你还要等吗？” 林娣想想也对，便进去站在最里边，两人没再继续搭茬，如女同事所说，负一楼的人很多，都是挤进来的，于是两人被挤到两边的角落，电梯满员的最后一个人，林娣表示很熟悉，是她师傅冷泽华。 冷泽华没有看任何一个人，进入电梯便面无表情的转身面对电梯门，林娣垂头不用打招呼，图了个自在。 到了十六楼，冷泽华自然是率先出去，女同事随后，林娣则慢吞吞的走在最后面。 “林娣，快点，”女同事转过身笑着大声招呼。 林娣还没来不及反应。 前面走的冷泽华停下步子回头看，眼光顺着往下看，然后转身迈步走向林娣，伸出手。 冷泽华接过袋子谢谢也没说一声径自走了，留下呆楞的林娣和偷笑的女同事。 林娣看了女同事一眼。 女同事若无其事的踩着恨天高蹬着响亮的声音转身离开。 林娣无语。 陈晓莲似乎是在等她。 她刚踏进陈晓莲的地盘就听见陈晓莲低声叫自己。 林娣走进，小莲递过来一个饭盒，“这里面是蟹黄包，趁热吃特别好吃。” “你吃过了吗？”林娣问。 “我吃过了。” 林娣递过自己的面包和羊奶，“我跟你换吧。” “你是不是很怕欠人情啊？我又不要你还，”陈晓莲佯装生气道。 林娣悻悻的收回手，“谢谢你，那我收下了。” “饭盒记得还我，不要一个人吃独食哦！” 林娣点头。 林娣想到陈晓莲说的不要吃独食，就自然想到了冷泽华，于是放办公桌挑拣几只，其他拿给冷泽华。 冷泽华把林娣递来的饭盒打开，一闻味道立马盖住饭盒，“谢谢，我不喜欢，”说着把饭盒递给林娣。 “不客气，”林娣生硬的答了三个字，接过饭盒的时候，很用力一拉，转身而去。 留下一脸吃惊的冷泽华。 林娣在心里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这种办公室小插曲自然令人津津乐道，很快就有偷偷笑她的，还有拿着资料打着谈工作的旗号附耳聊八卦。 办公室不准吃异味太重的东西，林娣只好啃几口面包，喝几口羊奶，然后塞上耳机，滚动鼠标专注的看着电脑上冷泽华早上发来的邮件。 快到中午吃饭时间，陈晓莲发短信问要不要一起吃，林娣委婉拒绝了，看着满盒蟹黄包，实在不忍心扔，想着当作午饭还可以节省饭钱挺不错的。 十一点整同事接二连三的出去吃饭，办公室空空如也，林娣跑到茶水间，喝着热水吃着蟹黄包，虽然冷了却别有一番滋味。 林娣满足的夹起第二只，由远及近传来高跟鞋清脆的嗒嗒声，声音在茶水间门口戛然而止，林娣还没来得及嚼咽，急忙吞下刚刚吃进嘴里的包子，冷冷的包子卡在胸腔内，林娣赶紧喝水，一个熟悉的曼妙身影出现在眼前。 来人看见倚在窗边大口喝着水的林娣微微吃惊，看到放在窗台上的食盒，微微一笑表示了然，踏步走进用手将垂在胸前的大波浪卷发轻轻撩拨到后背。 第91章 暗示 她端着瓷杯熟稔的轻弯腰身接水，然后翘着兰花指捻着勺子搅拌，刻意的动作优美却不优雅，对这个女同事她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女同事一边搅拌着，抬眼瞧了林娣一眼抿嘴一笑，“小姑娘家的，怎么这么省？” “刚好够吃一顿，扔了可惜”林娣又夹起一只。 女同事虽未说什么，可是微微弧起的半边脸颊和眼神里的鄙夷显露无疑。 林娣吃口包子喝口水，忽略对方的不屑，她不是吃不起好的，王珏杰很早就给过她一张卡，只是她从未用过，她想靠自己，她想和王珏杰平等的站在一起，她正努力着，所以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自卑的。 一拳打在棉花上，女同事轻咳一声，谆谆教诲的道，“什么都可以讲究，但是一个女人吃穿用绝对不能马虎。” 林娣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说法。 女同事像是受到鼓励问道：“我看我像多大？” 林娣抬眼端详隔着几步距离的女同事，她的穿着和打扮把年龄拉高了，不过妆容很精致，保养的很好，林娣按自己心里的估算年龄又降了一两岁，“二十五六吧，”不知道卸了妆是什么样，当然，这句话她只是在心里补充没有说出来。 女同事将手中的瓷杯放在林娣眼皮子底下，“我每天喝这个，”晃了晃道，“进口奶粉，我平时吃的饭菜都很清淡，但是很丰盛，我的零食是进口天然谷粮和水果。” 林娣一口塞下包子点头。 女同事轻轻吹着杯子散热，一股浓郁的奶香飘过，带着淡淡的腥味。 林娣偏头喝着水。 女同事也轻轻靠在窗台边叹口气，“女人活得最不易，你在拼命工作寻求独立的时候还要保持与另一半的情感交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还要兼顾自己的美貌。” “时间对女人太苛刻，男人只需要一份人生计划表，就可以每天埋在里面无所顾忌的朝着目标前进，而女人的每一天都需要一份计划表，稍有差池，满盘皆输。” 女同事见林娣听的认真继续道：“这些还只是你婚前，婚后你除了这些又添一大家子要维护，往后还有孩子，总之，你每天都要保持充足的动力，迎接接下来的一切。” 林娣咬破包子皮，保持着咬住的姿势听着，虽然林娣觉得她说的有些夸张了，可是挺有道理。 女同事轻抿了一口，“你说我二十五六？其实我已经三十七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已经开始注重保养了。” 这答案倒真让林娣有些意外，林娣之所以在说年龄之前降了两岁，原因是有些怕触犯到女人对年龄的忌讳，没想到她的真实年龄居然那么大。 看到林娣的神情，女同事得意的笑了。 这时林娣饭盒里的包子也被解决完，林娣洗了饭盒抱歉的朝女同事笑，“我先回办公室了。” 临走前女同事的表情很耐人寻味，不像三十七岁女人的表情，说起来女同事比她大了足足一轮，林娣都可以叫她阿姨了，可是林娣却觉得她似乎在跟自己比较着什么。 临近下班又收到陈晓莲的短信，约她一起下班，自然被林娣拒绝了，这次她有重要任务，说明了情况陈晓莲便不再勉强，让林娣将饭盒给她。 到前台把饭盒递给陈晓莲，陈晓莲颠颠盒子，笑问：“好吃吗？” “很好吃。” 陈晓莲笑的更加灿烂，“那明天再给你们带”。 林娣连忙摇头，“不用了。” 陈晓莲：“为什么？” 林娣干笑，“我跟同事都还不熟，所以今天没有问其他人，本来想拿着你的包子向我师傅献殷勤，结果他说不喜欢吃，最后都被我一个人吃了。” “那好吧，”陈晓莲有些失望的道。 林娣没反应过来心道，这，这就搞定了？她难道不应该说我本来就是带给你吃的吗？林娣见陈晓莲心情不佳，说了声谢谢逃回办公室。 下午离开时，陈晓莲不在前台，林娣也顾不上打招呼就急匆匆的下楼，因为于茜茜已经在楼下等候，林娣接到于茜茜电话，得知她在楼下等她时，很吃惊，这个于茜茜的反客为主让林娣很棘手，林娣很想这个时候咨询冷泽华的意见，可惜他面朝电梯门口，而她又被人群挤到角落里。 到了负一楼，冷泽华径直上了自己的车，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在所有人走出电梯后闪了闪灯光，然后车窗伸出手，林娣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最显眼的位置发现了于茜茜车所在的地方，林娣看了冷泽华的方向一眼，无奈的走向黑色轿车，刚走近车身，开车的男人就下车为林娣拉开后车门。 林娣道了谢上车对着于茜茜礼貌浅笑。 “你们下班很准时。” “嗯，我们公司只……很准时，”林娣本想说只要你做出业绩，除了每周例会外其他时间可以不用来上班，就在刹那间她想到自己此刻面对的是客户，对客户来说公司的一切都是他们考核的标准，赶忙打住，林娣自己都有些糊涂，她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喝了迷魂汤，她居然差点把这个认识了一天不到的人当成熟人。 于茜茜看了林娣一会儿笑道：“果然很有趣呢。” “嗯？”林娣不明白她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于茜茜却没回答只是说，“喜欢听音乐吗？不介意我放歌吧？” “不介意。” 缓慢而有节奏的纯音乐灌溉了整个车厢内，到市区的路程起码也要半个小时，时间分秒过去，轻柔的声音滑到耳内，舒缓着全身疲倦和大脑神经，林娣慢慢闭上眼睛，摇摇头睁开，不知不觉，眼皮又耷拉了下去，林娣努力想睁开眼，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睁开一条小缝，林娣手搭上车窗升降器，将车窗开了一条缝隙，热气迎面而来，林娣总算能将眼睛睁得更大了一些。 幸好，前面的于茜茜正闭眼靠着椅背，司机很称职的开着车一言不发。 到达于茜茜在市区定好的餐厅，于茜茜笑道：“别人介绍的餐厅。” 林娣也笑道：“这家餐厅环境很好，菜也不错。” “是吗？”于茜茜若有所思的问。 林娣以为于茜茜不相信便肯定道：“我来吃过一两次，个人觉得很不错。” 于茜茜的神情舒展开来，“这样啊，我相信你的口味。” 点菜时，林娣刻意点了于茜茜喜欢吃的菜色，当然，她也从于茜茜的脸上看到了惊喜的神色，林娣放下心来。 第92章 别惹我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于茜茜很健谈，和初次见面的感觉不太一样，可能是环境因素，也有可能是菜的原因，总之，于茜茜说了很多关于她自己的事，讲了很多她人生中的趣事。 林娣听的很认真，她知道于茜茜的身份，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她们的圈子甚至生活都相差十万八千里，可是那些事由于茜茜述说出来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这是炫耀。 一顿饭吃到晚上九点，两人的距离在谈话间不知不觉靠近了些，饭后于茜茜邀请于茜茜一同去酒吧，林娣惊诧不已，她心里觉得于茜茜跟酒吧之间的距离实在太遥远，这才发现于茜茜今天穿的很休闲，白色柔软的衬衫，腰间打了结，若隐若现的小蛮腰，浅灰色宽松棉麻裤，鞋子只露出了底子，看起来修剪合身。 难得两人这么聊的来，林娣也想从生活中可以多了解客户的各方面习性。 酒吧的档次还真是可以用钱来区分，不知道是不是风格原因，酒吧内并没有该有的狂热，舞台中央的人很多，无论是劲爆的摇滚音乐还是舒缓的乐曲，都只是轻轻伸展着手臂扭动腰肢，跳的很慢。 于茜茜找到位置坐在，点了香槟才道：“对我印象可有改观？” 林娣不知道她这么问是想表达什么意思，转而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便点头，“嗯，跨度有些大。” “说说看，”于茜茜好奇的问。 林娣摸摸鼻子，“我觉得你应该是穿着礼服穿梭在各个高端聚会的人……”后面林娣没有继续说。 而于茜茜却立即明白了，莞尔一笑，“那都是表面的，你不知道每天应付这种场面有多累，特别需要到无拘无束的环境舒缓神经，所以我选择了公司不怎么需要应酬的职位。” 喝着香槟，于茜茜的心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移到手机上，时而笑时而皱眉思考，林娣也自在的没有去打扰，靠在沙发中，周围的陌生人都在尽情的享受，没有谁在意谁，却融洽的组合在一起，林娣第一次对酒吧产生前所未有的好感。 于茜茜的到来，霸占了林娣一个星期时间，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个星期后，于茜茜的助理来众生公司签订了合同，投资五十万，于茜茜助理告诉林娣这是前期投资，利率可观会加投。 林娣自然没意见，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能拿到对方的投资，林娣都感叹自己的好运气，不仅能来这个很多人都望尘莫及的公司上班，上班不久王珏杰就帮自己签下一个客户两份合同，于茜茜是谁介绍的呢？林娣决定找到合适的机会一定要问问于茜茜。 五十万对于公司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这五十万就像一颗扔进湖中的小石子激起一片涟漪，把这个来公司仅仅两个月的新人再次顶在风口浪尖上，没有任何资源，没有任何人脉，两个月就签下三份合同，价值千万。 林娣这次没有焦虑，没有踹踹不安，该来的总会来，她照常上班，照常下班，七月末最后一天，林娣收到人生中第一份最正式的工资，分别请王珏杰，冷泽华，陈晓莲和从天池沟回来的梦雨吃饭，从梦雨那得知盖他们在阿坝县只呆了三天便走了，林娣没有多问，她根本不想跟他们牵扯太多，上次被人跟踪过一次，现在想起来都可怕。 自从签了合同以后于茜茜就很少再联系她，只是偶尔发个短信表示问候。 八月，黄金丰收季，陈晓莲自从知道和林娣可以共乘一段地铁后就每天准点等林娣一起上班，在公司难得遇到一个谈得来的同事，林娣自然高兴。 相处久了，话题也就牵扯多了，林娣虽然不太爱管闲事，只不过对身边的人要关心许多，陈晓莲会问她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林娣陶醉中把王珏杰的形象描述一遍然后附加一句你呢？ 按说这姑娘比她要大，长得也挺清秀，怎么总是独来独往，也从未听她提起过另一个人的存在。 这个时候陈晓莲会低着头，脸蛋红扑扑的说道，我喜欢有自己独立想法的，不会被其他诱惑吸引的。 林娣点头想，这样的人都不会讨厌吧！ 星期一，照例开完早会，陈经理点名夸奖了林娣，林娣即使心中百般不愿意成为众矢之的，可是当那些不太善意的眼睛看着自己时，林娣却表现的出乎意料的镇定。 会议结束，林娣去茶水间接水润嗓子，刚接完，就看见一身红色套装裙的女同事走进。 林娣还未开口，女同事先开口了，“恭喜你啊。” 林娣：“谢谢。” 女同事躬身接水接着说：“你可是我们公司第一个来公司不到半年就签下合同的人，一签就是三份。” 林娣抿抿嘴，“我都是运气。” “你是说我们运气都很差了？”突然从外而内传来一声质问。 接着走进两个女同事，她们轻轻把门关上，林娣能感觉外面还有人，难道是在把风。 林娣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没有回话。 “呦，怎么？我说的你不高兴了？”，刚刚质问的同事嗤笑道。 “我觉得她说的没错，不靠运气，怎么可能这么快签下单子，而且还是我们公司能力最强的徒弟呢，”一起进来的另一个同事说道。 林娣看了一眼女同事，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靠在窗户边，低头喝水，似乎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林娣知道绝对不无关系。 林娣冷笑，“是啊，我有一个能力最强的师傅，名师出高徒。” “哈哈，真是笑话……我觉得应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徒弟都是靠师傅爬上去，”第一个同事不阴不阳的道。 林娣捏紧拳头，“你说话注意一点，最好别惹我。”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你敢说你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娣一步跨过揪起那个同事的衬衫领子，将她按在茶水台上，“有种你再说一遍？” “哎，你怎么打人啊，”另一个同事被这个阵势吓到惊呼出声就要上前拉林娣，林娣一脚踢向女人的小腹，女人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脸上青白交替。 女同事也上前一步，只是刚刚的一幕让她顿了脚步。 第93章 意外的结果 林娣抓着女人的领子眼睛却是看向女同事，林娣脸色阴沉，“我靠谁都轮不到你们来管，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诬陷我，我一定让你们好看。”说着，林娣抡起拳头砸向不锈钢烧水器，吓的屋里三人失声尖叫，林娣拳头离开，不锈钢的表层留下一个深深的窝印,林娣继续道，“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自始至终她的眼睛都盯着女同事。 女同事虽然是被惊吓到了，却坚持自己并没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 此时，茶水间门被打开，冷泽华走进来，后面跟着陈经理，林娣眼睛血红，却是冷冷的看着女同事，一刻都没有移开眼睛。 “怎么回事，”陈经理问。 被林娣踢倒在地的同事指着林娣赶紧答道：“她打人，”然后看了看林娣刚刚一拳砸出来的凹陷不再继续说话。 陈经理看了看林娣，又看了看地上的女孩，问道：“哪里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 女人摇摇头，看了女同事一眼忽又点点头，“要去，我肚子疼，”说着就捂着自己的肚子。 陈经理叹口气，让外面进来两个同事把她送去医院，又叫来两个男同事把林娣和被按倒在茶水台的人分开。 林娣没有反抗，自己放了手，只是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女同事，被按住的同事脸憋的通红，总算可以大口喘气，一边喘气一边咳嗽，然后眼泪就哗哗哗的流了下来，泣不成声，估计她自己都被吓傻了。 陈经理看了林娣一眼，然后走向女同事，“怎么回事？” 女同事嗫嚅了半天才道：“我刚刚进来喝水，小香和橙橙可能说话不知轻重了些，触到小林心里，没想到她这么经不起玩笑话，就……”女同事低下头不再说话。 连名字都改了称呼，林娣冷笑一声不说话。 陈经理看向林娣，语重心长的道：“你还小，同事之间开个玩笑，难免磕磕碰碰说话不中听，你虽然年轻，但是要学会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不要一时冲动造成不必要的后果。” 然后扫视四周严厉道：“都是成年人，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我想你们自己都明白，不需要我一个一个来教，那些对自己言行不检点的人，公司用不起，知道取笑别人不如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都好之为之吧，你们四个人写份检讨给我，什么时候交上来什么时候走”陈经理说完拂袖而去。 外面好事者也一哄而散，女同事悻悻离开，从林娣身边擦肩而过时加快了步伐，和林娣相反，自此她没有看林娣一眼。 林娣平复了很久的心绪，林娣想起于茜茜的话，不能只看表面，是啊，她以为这么好的公司人也应该很好相处，她不怕打架却对那些无形的舆论毫无还手之力。 回到座位就收到陈晓莲发来的短信，“你们办公室出什么事了？” 随手回了一个没就将手机丢一旁不再理会，林娣双手并入头发里，脑袋一片混沌，抓了抓头发才惊觉自己的头发居然已经快蔓延耳垂了，不是都说心闲才长头发的吗，林娣立即决定下班就去把这三千烦恼丝剪掉，直到把头发揉成鸡窝状才罢手。 林娣不会写检讨书，抓起手机求助，陈晓莲的短信已经规规矩矩躺在收件箱，“那我刚刚看到小香好像受伤了。” “我打的，”林娣回道又补充，“请问怎么写检讨书？” “xxx这是我微信，请加。” 林娣一加上，陈晓莲的问题就狂轰乱炸过来。 “什么意思？” “你打的？我才不信？” “真的是你打的吗？为什么？” “所以你被处罚写检讨书？” “打的严重吗？会不会要求你赔偿医药费？” 林娣一一解答，简单的说了情节。 陈晓莲回道：“你真厉害，你居然敢在公司打架，还是以一敌三。” 林娣苦笑，“我到底要怎么检讨自己呢？” “你的错不在其他，就是打架，你在这件事上加重忏悔，记得把前因后果阐明。” “好。” 其实林娣压根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不是他们挑起事端她也不会出手，而且也没造成多大伤害。 下班后除了冷泽华，几乎都没走，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想干嘛。 到陈经理办公室时，女同事和那个叫的已经在里面了，看见林娣进来互看一眼挺直了腰板。 林娣目不斜视的将检讨书递放在陈经理办公桌前，陈经理并未抬头看完一个再看另一个，大概几分钟后，陈经理沉着脸抬头扫视三人，直把三人看的鸡皮疙瘩冒一地，很久，脸上牵出一抹笑，“很好，你们的说辞都一致，知错就改是好事，我不多为难你们，你们回去吧，我希望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犯。” 两位女同事诧异的看着林娣，林娣也有些摸不清，三人心思各有不同，前后出了办公室。 林娣直接回家，去了小区理发店，理发师个个忙碌着，却没忘记招呼林娣坐下倒水，非常客气周到。 林娣算是这里的常客，挪出空位后就问林娣，“还是剪？” 林娣点头。 洗过的头发搭在小脸上，林娣望着镜子里的女孩，看着理发师边梳边熟练的拿着剪刀修剪发型，剪刀刚碰到头发，林娣问，“你看我适合长发还是短发？” 理发师双手拿捏着林娣的头，对着镜子左右端详，“都可以，不过我觉得你更适合短发，特别精神，显得俏皮可爱。” 林娣点头，“我还是很小的时候留过长发，你看我留长发会难看吗？” “难看倒不至于，长发会显得有气质，会成熟些，你脸型较小，一般发型都好驾驭的，不过我个人觉得短发很适合你，也很符合你的性格。” 林娣想了想点点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落在肩头、地上。 在公司自那件打人事件以后，同事对她客气了很多，那三位虽说不上有多客气，就算擦肩而过也是仰着头互不相识，至少没有再找茬子。 第94章 蒙在鼓里的局 奶茶店内，两个女孩对坐着，手里捧着暖热的奶茶杯，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一个女孩感叹，“这么快就要过元旦了。” 另一个人女孩答到：“嗯，听说公司有安排节目，以前元旦是包餐厅，我想这次也不会例外。” “噢……”女孩呆呆看着窗外不以为意。 “林娣，你怎么心不在焉呢。” 林娣回过头笑，“没有。” “还说没有，唉。” “怎么了，小莲？” 陈晓莲又叹口气，“元旦一过，我就二十六了。” “二十六怎么了？” “你家人难道不会着急你的对象？”陈晓莲问又道，“也对，你早就有喜欢的人。” 林娣挑眉，不置可否。 “这次过年回家，我又有一场硬仗要打。” “为什么？”林娣不解。 “相亲啊，你没经历过吧？以前在学校总是让我不要早恋，要以学业为重，自从毕业后一切都变了，不回家时会突然收到短信和加各种聊天账号的人，都是我七大姑八大姨介绍的，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更不用提了。” “这不是挺好，省去了谈恋爱这一环节直入主题，省时省力还省钱。” 陈晓莲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了林娣半天，双手捂着脸，声音从指缝里飘出来，“跟你说话好费劲。” 林娣笑笑，望向窗外，“不久后就会下雪了吧。” 林娣与陈晓莲刚要上地铁时，林娣接到一个久未谋面的电话，于茜茜。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地铁内外人潮汹涌，林娣拉住要进地铁的陈晓莲指指自己附在耳朵上的手机就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电话那头于茜茜问：“下班了吗？你那边很吵。” 林娣用手掌轻拢手机底端作为隔音板，“已经下班了，地铁站人比较多。” 对方顿了一会问，“你已经回家了吗？” “还没，怎么了？” “我来接你，一起吃饭。” 林娣本想找个理由委婉拒绝，因为她和于茜茜在一起吃过很多次，每次都是随意聊聊，而且每次的饭桌上永远都是于茜茜问，她答，于茜茜说，她听，多数时间还是各自吃菜，然后各自玩着手机，这让林娣特别苦恼，有时候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语言障碍，可是想想梦雨，秦露愉和陈晓莲她坚信自己是没有问题的，也许这种气氛只有她觉得尴尬，不然于茜茜也不会三天两头约她吃饭了。 可是于茜茜没有给林娣这个机会。 “过几天我就要回家了。” 林娣脑袋立马短路了，答话速度比脑袋转的还快，“好，我在公司门口。” 挂了电话林娣抱歉的目送陈晓莲上了地铁，然后飞奔去公司，公司离地铁很近，五分钟左右的路程，林娣只用了两分钟。 只不过来接她的车似乎并没有那么快的速度，等了足足一刻钟才停在林娣面前，车里只有司机一个人。 十几分钟后，到达约定的餐厅。 林娣走上前，桌前于茜茜正在低头看手机。 林娣打了招呼坐下。 于茜茜指指桌面，“我给你点了热牛奶，喝点暖暖身。” 餐厅的温度很舒适，而林娣又刚从暖和的车内下来，所以并没有觉得很冷，不过于茜茜的好意她自然要领。 菜没有上桌，于茜茜说今天吃特色菜，上菜会比较晚，林娣暗叹幸好她吃过一些面包，肚子里没有饥肠辘辘的感觉。 “你最近很忙吗？”于茜茜问。 林娣摇头，“不是特别忙。” 于茜茜笑，“早知道也叫上你了，我这段时间很忙，忙着在这里吃，喝，玩......这里，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景区，让人目不暇接，就是吃的，还不太习惯，口味有点重了……。” 林娣听着她叙述，即使这么有激情有活力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很慢，很优雅，嘴角一直带着笑。 很久，于茜茜才结束演讲式的谈话，叹口气，“我们认识快半年了吧。” 林娣在心里算了算，点头，“是啊。” “可是我却一点也不了解你，一点也不懂你。” 林娣呆楞片刻才问：“了解我？”心里却是在问，为什么要了解自己？自己有什么好了解的呢！ “嗯，”于茜茜点头。 林娣干笑：“可能是因为我太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反而让人觉得不容易懂吧。” “不，”于茜茜浅笑，“我觉得，你很有个性，你只是把自己的内心，包裹起来了，不愿意让人接近，”于茜茜微不可察的叹口气，“不愿意让人靠近，还真是像呐。” 林娣被触动，内心酸涩，笑而不语，如果实话说不出口，那就不说话。 果然如于茜茜所说，特色菜会上桌比较晚，第一道菜，鲍鱼笋汁上桌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林娣望着桌上的汤盅，几只鲍鱼不超过一只手的量，寥寥几根竹笋，看起来是清炖的，居然要花费这么长时间，林娣缩缩脖子看向于茜茜，却发现于茜茜的注意力不在这，而是望着玻璃外寻找着什么。 林娣随于茜茜视线看的方向看过去，熙熙攘攘的人和车，嘈杂声被隔绝在落地窗外，于茜茜看的那个方向正是车库入口，偶尔会有车进来，因为楼层比较高，所以只能看清楚车的整体轮廓，林娣转回视线，发现于茜茜正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然的笑笑。 “看什么呢？”于茜茜问。 “我看你看的入神，”林娣答。 于茜茜没说什么笑了笑，“喝点汤吧。” 林娣应着将面前的汤盅朝于茜茜推近一些。 于茜茜没有跟林娣客气，自己拿着勺子盛了一碗问：“要不要我帮你。” 林娣摇头，“我自己来吧。” 于是于茜茜又将汤盅推了回来，林娣也盛了一碗。 接着后面的菜也陆续上桌，还真的全部都是耗时的大作品。 林娣自从独自居住后，平时吃的就缺少营养，突然这样大补，她怕虚不受补肠胃会受不了，吃的便少，空出来的时间就是四处看，她发现于茜茜看向那个停车场入口的频率特别高，就在于茜茜望着出神之际，桌上的手机响了，于茜茜手一抖，刚刚夹起的菜全部洒在桌面上，于茜茜的注意力没在桌上的菜而是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放下，过了很久于茜茜才抬起头，对着林娣笑，“怎么不吃？” 第95章 愁 “我吃了很多，你吃的很少，再吃点。” 于茜茜轻轻勾起唇角，“好。” 林娣不知怎得突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不知道是于茜茜的心不在焉还是自己的小心思多，今天的于茜茜格外不同。 当手机再一次响起时，于茜茜看完，突然站起，“我送你回去吧。” 林娣被叫的一愣，慌忙的站起来跟在已经离开的于茜茜身后。 电梯到达一楼大厅口，于茜茜紧盯着门口，大门外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欲推门进来，林娣摸了摸衣服口袋焦急道：“我，我手机放餐桌忘拿了，”说着就跑进电梯。 “等等。” 于茜茜的声音被合上的电梯门隔绝。 门外的几个男人已经走进大厅，闲谈间其中一个男人看见于茜茜，显得很吃惊，然后走近，直到距离几步停下，“你怎么在这。” 于茜茜看起来也很吃惊，“珏杰，你？你怎么来了。” “嗯，几个合作伙伴，谈点事情，你一个人？” 于茜茜看了一眼电梯，“是……不是。” 王珏杰明显没听懂，“嗯？” “我和一位女性朋友吃饭……很漂亮活泼的女孩子，要不要，见见？” 王珏杰微微一笑，“下次吧。” 很快其他几个男人也走过来，拿两人打趣一番，暧昧的拍拍王珏杰的肩膀先上了电梯。 王珏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你的朋友呢？” “她手机落下了，上去拿手机了……。” 还想再说，电梯叮的一声吓了她一跳，于茜茜回头看，一男一女走出。 “你怎么了？” 于茜茜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没事。” “我先上去了，你回去早点休息，”王珏杰步入电梯。 电梯门刚合上，另一边的电梯门开了，林娣急匆匆的跑出来，站定在于茜茜面前，挠挠头，“对不起，我一急就爱忘东忘西。” 于茜茜轻轻扯了扯嘴角，“没事。” 一个晚上都处在云里雾里，两人很有默契缄口莫言，一路上无话。 元旦前一个月特别忙碌，大型聚会多数公司都会选择定在酒店，到时候极有可能会和其他公司拼餐，所以要提前一个月定好，陈晓莲前一天刚提起，第二天早上陈经理开会时详细说了公司元旦的具体聚会内容，公司和往年一样给每个员工特许带一位家属，一个星期内上报，位置需要提前定好。 元旦意味着前一年的结束，新一年的开始，这一天对于公司出色的员工来说，奖金奖杯都是由公司最高领导人颁发，是对他们的一种肯定，是见证他们一年成果的时刻，得到全公司的认可，是多么另人感到圆满和振奋人心，而且这是一年到头来唯一一次公司高层领导和员工近距离互动。 林娣早会结束第一时间就是打给王珏杰。 电话接通林娣就迫不及待的说道：“珏杰哥，我们公司元旦聚会，可以带家属，你要不要来？” 对话那头顿了好一会儿，“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我知道，公司要提前订位置。” “能不能先待定，我这边不能确定。” 林娣皱眉，嘴抿成一条直线，不满道：“元旦节你还会有什么事啊？” “春节我们一起过，元旦是你们公司聚会，我去可能不太方便。” “不会，又不需要你干嘛，来吃东西就好了嘛。” 王珏杰淡笑出声，“听话，说话要信守承诺，所以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他语气柔和却很坚决。 “可是一个内星期就要上报。” “叫上你的小姐妹，不是更自在更开心，”王珏杰像哄小女孩。 林娣手抻着脸颊，“公司说叫上家属，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你还这样说，即使我早知道你会编无数个理由搪塞我，我还是第一时间打给你，”林娣嘟着嘴，心里特别憋屈不是滋味。 “小林……。” 林娣凝神听，电话里传来这两个字后就没有接下来的话了。 林娣问：“什么？” “我知道了，我尽量抽出时间，”王珏杰长叹口气，“我现在不答应你，是想你做好准备，我不想食言，让你失望。” 王珏杰的解释，无数小心思在林娣上空飘过，林娣觉得自己不讲理的小毛病犯了，想了好一会才道：“那，你这个星期内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安排时间，不能的话提前讲，我叫梦雨，噢，她不行，她肯定会很直接的拒绝我，那我叫谁呢？”林娣耷拉着脑袋，“总之你要早点告诉我。” 星期天早上，原本煦日的阳光在王珏杰的告知可能不能来时变得乌云盖顶，从窗户透进来的风似乎都更冷了些，林娣能说什么？她不能。 林娣穿着厚厚的家居服，从卧室串到客厅，又从客厅渡回卧室，黑妹也跟在林娣身后摇着尾巴走进走出。 最后以一个大字仰躺在床上，翻阅着手机通讯录默默的问自己，非要带人吗？你不可以自己去吗？她认真想了想，不能。 叫梦雨吗？她肯定不会去的，小鱼？林娣更是摇头，她都很久没回来了，林娣的心情就像这冬天里的冰渣，给秦露愉发微信，很快就得到回复，是她的自拍照，一个丸子头女孩被粉色棉袄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脸上粉嫩嫩的，似乎还增了一圈胶原蛋白。 林娣发了一个咧嘴笑的表情“你又胖了。” 秦露愉发了一个怒火的表情，“什么叫又，别说话酸溜溜的，猪长膘被人宰，人长肉财神靠。” “你每天对着镜子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吗？” “神经啊，他们还觉得我瘦呢，我这是上次狂减十几斤的后遗症，反弹不是一般的厉害。” 林娣发送几个大笑的表情。 “想我了吧？” “想，你想我吗？” “当然啦，每天想你想的无法入睡。” 林娣对着手机呸了一声，她才不信呢。 接着秦露愉又道，“每天拿着你的照片，念着你的名字，默默流泪。” 林娣咽口水，“小鱼，你越来越不会说话了，都快过年了，你咒我呢。” 秦露愉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第96章 元旦聚会 林娣懒得回复，手机扔床上任由提示音响个不停。 然后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秦露愉，她肯定以为她生气了，其实她只是心烦，这种玩笑，两人经常开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这次突然觉得说这些话很不吉祥。 “干嘛？”林娣很不客气的质问道。 “真生气啦？” “没有，心烦。” 秦露愉哦了一声问，“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来我乐乐。” “秦，露，愉。” “我错了，说说看嘛。” 林娣对着电话，“呸，也许你会高兴呢。” 秦露愉叹口气，“我家林妹妹真是越来越小气咯。” “你真的要听？” “嗯嗯，当然。” 林娣道：“你惹我生气了，你要补偿我。” “我怎么惹了你？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啊。” “我们公司元旦有个聚会，可以带家属，你来不来？” “真的啊……。” 一句高呼过后是很久的沉默。 “喂？…喂？” “我在，刚刚被我爸看到，瞪着我呢，你说的是真的啊？你们公司？我可以参加你们公司的聚会？”。 “对啊，公司允许的，你这么激动干嘛”。 “耶，太棒了，到时候你帮我引荐引荐，也许将来我们还是同事呢。” “呵呵，你等着吧……！等等，你是说你答应来了？” “对啊。” “你，真是太棒了，那可说定了。” “当然，当然。” ...... 一桩心事落下，林娣把手机抛一边，不再理会电话里叽叽喳喳的秦露愉。 元旦如期举行，白天不用上班，林娣和秦露愉到商场买礼服，不用想也知道是秦露愉的主意，秦露愉的眼光很挑，挑来挑去，都没选中一条适合她的礼服，可能是这半年伙食太好，她喜欢的基本已经无法穿，拼命挤进去，那礼服就像随时会裂开般，秦露愉很沮丧。 即使没选到心仪的，狂买的本性还是改不了，临走前还是选了一件松茸领米白色衬衫，一条灰色格子背带裙，一件浅粉色呢子大衣。 两人又在商场一楼炸子鸡店吃吃吃，拍拍拍，走之前还打包一份。 用秦露愉的话说，从商场出来，空手而归，总觉得怪怪的，也对不起她这么漂亮的美女，要是边上能再挽个帅哥就更完美了。 和秦露愉在一起，日子总是快乐而悠闲的，月光族，败金，腐女，是她们的标签，普通而真实的生活，秦露愉就像安眠药，吃上一粒总能让你今夜不思纷杂沉睡下去。 傍晚六点，秦露愉的小熊猫车顺利准时的停在公司定好的酒店停车场，秦露愉换上今天的战利品，脚刚伸出车门，又瑟缩了回来大叫，“妈呀，真冷。” 林娣大笑，“谁让你要风度不要温度的。” 秦露愉白了林娣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你看看你，穿这么厚，跟个土包子似的。” 林娣作势要打。 被秦露愉及时抬手抓住，“我们快点进酒店，酒店有暖气。” 随着旋转大门进酒店，一股暖流扑面而来，林娣脱去外套，她的着装很简单，黑色羊毛套衫，黑色休闲裤，从远处看，活脱脱一个假小子，当你近看时才会发现，这是一个清秀美丽的小姑娘，秦露愉轻轻跺着冻得发麻的脚，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林娣和秦露愉到达公司定的餐厅，餐厅在酒店地下室，陈晓莲说因为楼上要和其他公司拼场地，公司最终还是选择了在地下室。 到了地下室，她们显然不是最早的，已经有好些人三三两两的坐一块儿，两人找地儿坐下，抽出空档打量这里。 地下室和楼上的餐厅别无二致，餐厅整体呈长方形，空间很大，装修也很别致，无数橘黄色吊灯组成，一长一短两面墙摆放书籍和各类精美画册，一个大型台面。另外两面长是餐厨，短则由一颗大树占据了整个面积，树后面应该是洗手间，餐厅中央摆放的是自助取餐台…… 林娣还在打量，秦露愉早递给林娣一个东西，是用巧克力包裹的水果串。 秦露愉轻轻吹着巧克力，“真好，这里这么多甜点，够我省下一笔零钱了。” “准备怎么感谢我呢？” 秦露愉还真拧眉想了想，“我还没想好，下次再说吧。” 林娣挑眉郑重道，“我给你两个建议。” “什么？”秦露愉一口咬下凝固的巧克力。 “第一，你能不能等我们活动结束后再吃。” “第二，你不能再这么放纵自己吃下去了。” 秦露愉嘻嘻笑道，“你这两点只能采纳，不能实用。” “为什么？” “第一，你们公司那么多人，等大家一起吃，还有我吃的份吗？” “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不可能。” 林娣一时语塞。 “好啦，你的第一条我勉强答应吧，不过到时候你得帮我拿，我要慕斯，芝士，奶冻……。” “okok，你别说了，我会帮你拿的，”林娣无可奈何的挥挥手。 “林娣。”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陈晓莲。 林娣转头，就看到今天精心打扮的陈晓莲，淡妆，公主头，纯白色齐肩及膝礼服，让人眼前一亮，果然是人靠衣装，美靠化妆。 陈晓莲自然看见林娣眼中惊艳的神情，心中更有了自信，“你来的真早。” 林娣笑道，“我刚来。” “这是我同学，”陈晓莲看看身旁的人简单介绍。 陈晓莲介绍的同学，一眼看去中等之资，打扮也显平常，和精心打扮过的陈晓莲站在一起，活脱脱的成了陪衬，毫不起眼。 林娣这才想起秦露愉，“这是我同学，秦露愉。” 秦露愉斜了林娣一眼，将陈晓莲和陈晓莲同学上下打量一番嘻嘻笑道：“你们好，美女们。” 同时，陈晓莲也打量了秦露愉，伸出手，“我叫陈晓莲。” 几分钟后，人陆陆续续都来了，林娣倒有些惊讶，原来公司每个部门加起来的人数竟是这么多，不过除了自己办公室和同部门打过照面的，其他基本都是没怎么见过的。 “那就是我们的总经理，”陈晓莲突然靠近林娣凑在林娣耳边道。 林娣顺着陈晓莲指着的方向望去，一个挽着头发，披着深蓝色披肩，浑身散发着优雅成熟的气质，右边坐着陈经理，还有的她不认识，应该是其他高层。 第97章 意外 只是下一秒，林娣便无法淡定了，她，她居然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她算是很熟悉的人，就坐在总经理另一边，笑着说些什么，俏皮的仿佛像一个孩子，那是她没有见过的另一面，那个人，是于茜茜。 林娣侧头问：“小莲，总经理边上的女孩是谁啊？” “这个我不清楚，应该是她女儿吧，不对，嘿嘿，总经理只有一个儿子。” 陈晓莲拍拍林娣的肩，“你认识她？” 她是我客户，我只知道她简单的信息。 那就好说了，公司邀请客户一起参加公司聚会很正常的。 林娣不说话，眼神却没离开那个方向半分。 看林娣心不在焉的样子，陈晓莲道：“我帮你问问看吧，你等会儿，”说着就朝那边走去。 “你没事吧？”秦露愉凑近问。 林娣摇头，“没事。” “我觉得你以后不会再把我当最好的朋友了，”秦露愉说着一瘪嘴。 “怎么会呢。” 秦露愉质问道：“你跟这女孩什么关系啊，你们才认识多久就这么亲亲密密的？” 林娣惊讶，“干嘛？你吃醋？” “当然了，我有很多朋友，可是你是我唯一最要好的，你不能这么对我。” 林娣此刻也无心与秦露榆开玩笑，简单明了的解释，“我们是同事。” “哼，总之，你不能和她这么亲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 远处的陈晓莲走过来。 秦露愉转过头看其他地方，这情形林娣还真始料未及，不知道她们之间初次见面哪里来的敌意？或者说是秦露愉单方面表现出的敌意。 陈晓莲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秦露愉的小动作，走近一点神秘兮兮道：“我知道是谁了，她叫于茜茜对不对。” 林娣点点头等待下文。 “是总经理侄女。” “啊？” “是不是上次点名要找你的于小姐？” 林娣再次点头。 “我现在想起来，总经理也姓于呢，你是怎么认识她的，”陈晓莲好奇的问。 “我们林妹妹认识的人多着呢！”秦露愉笑着接话。 陈晓莲看向突然插话的秦露愉，可能注意到秦露愉语气中的不和善，看林娣一眼笑了一下没说话。 林娣望着秦露愉叹息，“我给你的第一条建议，现在撤销了。” “什么建议？……”秦露愉想了想，“噢……你打发我？” “我怎么敢打发你，这件事我回头再跟你讲好不好？” 秦露愉定定的看了林娣和陈晓莲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开了。 “你朋友没事吧？”陈晓莲看秦露愉走远才问。 林娣干笑，“没事啊，为什么这么问。” 陈晓莲没答话问道：“你怎么没带你男朋友来。” 林娣红了脸，还不是男朋友呢，“他有事来不了。”林娣反问：“你不是也带了同学。” 陈晓莲苦笑，四处看去，神色黯然。 林娣没有心情探究陈晓莲心里的事，独自望着层层人群中最前方的那个人，总经理的侄女，总经理侄女？那么介于于茜茜跟自己的那个神秘朋友是否也认识自己公司总经理呢？ 林娣恍思间。 于茜茜似乎触觉到后方林娣的目光，转过头看向林娣的方向。 林娣下意识的转过了身，再也没去看那个方向。 很快，公司开始了一年一度的颁奖礼，除了业务部由业绩决定，其他部门则由各部门人员选举投票决定。 当每个被叫到名字的人，他们被定义为优秀员工。 一个个笑容满面的走向讲台，下面掌声四起。 本来这次颁奖典礼是有她的份的，不过发生的事太多，陈经理取消了她的资格，林娣想得开，也没太当回事。 然后由每个优秀员工作为榜样作，简短的自我总结，面对台下的同事们，一个个像是开了闸的水头，只有冷泽华真的把简单做到简洁，只有一句，我叫冷泽华，谢谢，然后轻轻躬身。 在主持人的激情洋溢的演说和台下的热烈掌声中，于总经理上台为每一个人颁奖，握手，亲切的说着什么。 “真棒，”陈晓莲在旁，望着台上嘴角含着笑。 接着总经理拿着话筒开始做总结，从工作讲到生活，一环套一环，把每个人都带入进去。 一个小时左右结束了颁奖活动，开始自助就餐。 对于吃，秦露愉显得很积极，拉着林娣拿这儿拿那儿，林娣是搬运工，秦露愉是装卸工。 有时候陈晓莲和她同学靠近，秦露愉就拉着林娣走开，林娣哭笑不得。 林娣的视线偶尔停留在舞台附近一桌，他们相谈甚欢。 “这是我先看到的。” 林娣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拉回思绪，顺着秦露愉的视线看去，一个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冷泽华正用镊子夹着一个蛋挞，看手肘的方向，正要放进盘中，似乎是被秦露愉的这一句话怔住，好一会儿，冷泽华没吭声，看了秦露愉一眼然后看了林娣一眼，把蛋挞放进自己的盘中，然后目无表情的走开。 “这个人怎么这样，”秦露愉嘀咕。 林娣拍拍秦露愉的肩，“一个蛋挞而已，等会找服务员要就是了。” “也对”，秦露愉总算释怀，又挑拣了一番，终于肯找个位置坐下安心吃东西。 林娣终于得以清闲，也有些饿了，吃的也有些多，可能是吃的比较杂，肚子没一会儿就有些闹腾起来，林娣跑去大树后面的洗手间，外面很吵，全是食物的味道，难得耳根清净，洗手间里燃着檀香，没有什么异味，林娣索性占着茅坑玩手机游戏。 蹲了十几分钟，外面的秦露愉估计是找不着林娣有些急，打来电话催她，林娣这才慢悠悠的结束游戏。 第98章 意外 林娣从洗手间出来就听见一句熟悉的声音，“我帮你不行吗？” 林娣的脚步一顿，刚好碰见洗手台的两个人，男人冷冷的不理会后面的人，而后面的人紧拽着要帮他擦衣服上的什么东西，男人突然偏头，林娣就看见冷泽华和拿着纸帕的陈晓莲，两人站在洗手台占据了整个位置正僵持着，林娣楞楞的看着推搡的两人，只好站在那等候，冷泽华突然拉住林娣的手说，“林娣你帮我擦吧”。 “嗯？”林娣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帮我擦吧，”他又说了一遍，林娣还保持愣住的姿势。 陈晓莲怒目看着冷泽华，冷泽华只是看着林娣，良久陈晓莲才眼神不情愿的将纸帕递到林娣手中，眼神哀怨。 林娣尴尬的任由陈晓莲将纸塞进手里，看着陈晓莲愠怒的出了洗手台，林娣再看看冷泽华，这才发现他衣领上的红色酒渍，林娣将纸帕沾上水然后朝着冷泽华衣服的污渍而去。 冷泽华盯着林娣后退一步，“你干嘛？” 林娣没有任何表情，“不用水怎么擦的干净”。 冷泽华深深的看了林娣一眼转身离开。 林娣拿着沾满水的纸，不知作何反应。 大脑急转，冷泽华是利用她打发陈晓莲？他刚刚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林娣想笑，又想到，那陈晓莲刚刚看她的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陈晓莲，她喜欢冷泽华？ 林娣靠在墙壁，笑了起来，即可气又可笑。 林娣有些颓然的站在洗手台镜前，突然，左眼皮一跳，林娣用手指压住，然后右眼皮也跳了一下，林娣双手握半拳用力揉搓着眼睛，眨眨眼，舒服了一些，林娣贴近镜面看被揉红的眼皮。 “你在干嘛？” 眼皮再次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林娣抬起头，镜中出现了一脸异色的秦露愉。 “我眼皮在跳，”林娣凑到秦露愉眼前，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看。” 秦露愉拍拍林娣的面颊，“眼皮跳不是很正常的嘛，大惊小怪。” “可是为什么是今天呢？” 秦露愉走到镜子前端看自己的妆容，听到林娣的话嗤笑一声，“那你跟你眼皮商量一下让她明天再跳呗。” “我说真的，你能不能认真点儿？” “哦，”秦露愉歪着头琢磨会儿，惊呼，“你居然有黑眼圈，我猜你晚上一定是没睡好觉，跳个眼皮而已，多大点事，从现在起……。”秦露愉拍拍自己的肚子，“我的事才是大事。” 被秦露愉拖着出去，林娣快速回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距离有点远，并未看清眼窝下的黑眼圈。 大厅内，林娣下意识的寻找着，很快她搜寻到不远处的冷泽华，他旁若无人的吃着喝着，可是搜遍大厅角落却没有陈晓莲的身影。 随着时间的流逝，公司高层管理一走，好些同事似乎都在等这一刻，大厅内的人如硝烟渐渐散去，余下的多为年轻人。 林娣没有看到于茜茜，以为她已经走了，心里轻松了些，为什么轻松，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之前沉甸甸的焦虑消失了。可是下一刻，于茜茜就从洗手间走出来，正好与林娣视线相对，于茜茜只是礼节性的微笑，似乎并没有想要和她交谈，然后上楼，看样子是要回去了。 林娣也微笑着回应。 “来，干杯”思绪被秦露愉拉回，接过秦露榆递过来的一杯红酒。 林娣想要阻止，可惜晚了一步，秦露愉已经一口见杯底。 林娣拿过秦露愉的杯子，“你要开车，别喝酒。” “那就不开车嘛，”秦露愉呆了好一会儿问，“那人是在盯着我看吗？” 林娣回头望去，一个女孩站在楼梯口望着她们的方向，是于茜茜。 于茜茜见林娣看过来，又笑了笑，然后又抬步上楼，并没有什么表示，林娣不知道于茜茜什么意思，当于茜茜再一次看过来时，林娣陡然明白，她是让自己过去吗？ 林娣对秦露愉嘱咐：“你先吃着，我上去一下，”然后将酒杯重重放下，“不准喝酒。” 秦露愉摸摸脸，“好霸道啊。”朝于茜茜所在的方向努努嘴，“那美女找你吗？” “嗯，是我的一个客户。” “噢……”秦露愉表示很理解，“那快去吧，早点回来。” 于茜茜的裙摆刚消失在楼道，林娣加快脚步追上。 楼梯口，于茜茜手把着扶手。 林娣迈上最后一节台阶，站定。 于茜茜抿嘴低笑，“你一个晚上都在看我，很好奇是吗？” 窥视被戳穿，林娣却没有觉得窘迫，她心中有太多疑问，也许所有一切在今天就会有一个满意的答案，“嗯，我听说你是于总的侄女，我挺吃惊的。” 于茜茜淡淡一笑，“其实我第一次就准备告诉你的，不过是不想你有太多压力和疑虑。” 林娣苦笑，是啊，如果她一开始就说自己是公司老板的侄女，她还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和她谈投资。 “可是，为什么是我？”林娣问。 “为什么是你？”于茜茜仰望头顶的水晶灯，轻声的说：“或许，是因为你叫林娣吧，又或许……。” “我记得你说是一个朋友介绍的，请原谅我的冒昧，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于茜茜眼神瞬息变得犀利，却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才道：“我有朋友要来，先走了。” 她顺着一排排的盆景，树为点缀，行迈靡靡。 直到那个缓步行走的身影消失不见，林娣捏着拳头，不知道是在气于茜茜还是气自己，心疲力竭的转身下楼，一步一步抬脚，放下。 走到一半，林娣如箭离弦般转身飞奔，树为点缀，追飞疾疾。 人至门边，于茜茜身边没有人，她坐在旋转门内的沙发里，看着门的方向，看样子是真的在等人。 林娣在心里掂量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如果今天不问，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想到此，林娣迈步出去，可是脚才刚迈出几步，就见于茜茜站起身，迎向门口，林娣急急收住脚，退后隐藏身体，只留下一颗小脑袋。 第99章 破碎的梦 从旋转门进来一个男人，自然流畅的短发下有一张清俊的脸，眉宇下的眼坚硬与柔和并存，挺拔的身姿穿金扣竖领衬衫，深灰色呢子大衣，有型却不失儒雅，这样的装束，这个人，熟悉的让林娣有片刻的失神。 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此刻她的心是静止的，因为她已经被自己心跳的频率震的停止了思想，可是当于茜茜的手亲密的勾住那个男人的手臂时，男人并没有做出任何拒绝的动作，而是固定了一个姿势，林娣从失神中陡然清醒。 神智告诉他，快过去，快过去问为什么？可是腿如千斤重，怎么也不听使唤，那一刻她没有如以往冲动的跑过去好奇的问，为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心里咔嚓一声碎裂，她惊慌失措的捂住胸口，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消失在电梯内。 林娣一步步如同人偶般挪动到沙发里，双手撑着额头，嘴角抽动，黑暗，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吞噬着她，一切不受把控的流失，林娣有些不知所措的拍打着自己的头，咬牙拼命转动眼珠，不让泪流下。 林娣蹙紧眉头，手指揉进发丝，指甲嵌进肉里。 “林娣……林娣……。” 林娣恍若未觉，手撑着头。 隔近一些，秦露愉大吃一惊，把林娣的手扯下，“林娣，发生什么事了？” 秦露愉一边问扒开头发一看，心里一沉，头皮都被嵌出月牙形状的指甲印。 林娣不说话，脑袋里混沌一片，心中的暴躁情绪节节攀升，秦露愉的出现没有让她平静下来，反而激起她心中的烦躁。 秦露愉试图把林娣的头抬起来。 林娣压抑住自己想要爆发的脾气，最终只是嘴唇翕动，“小鱼，让我静一静。” “到底怎么了？”秦露愉轻声问。 林娣痛苦的揉着太阳穴，语气也带着微微怒火，“你让我静一静行吗？你先回去吧。” 秦露愉发现事态的严重性，其实她是来叫林娣下去陪她吃东西的，这一下，吃东西的欲望都没了，秦露愉小声道：“那我在车里等你。” 得到林娣的点头回应，秦露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在门外的透明玻璃观察，即使被冻得瑟瑟发抖，此刻也没感觉到。 很久，林娣只是保持着抱头的动作，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秦露愉这才打了个哆嗦，紧扣双臂放心的回到车内。 被手遮挡下的脸却是千变万化的，她一直在想，造成今天的结果究竟有没有自己的原因，是有的吧，如果她早一点告诉他，他也许会更早注意到她，不，也许他们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种关系呢，太阳穴突突的抽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太阳穴里挣扎着要跳出来，林娣使劲的揉着，努力保持平静，她告诉自己，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先问个明白再下定论。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漫长的如同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每当电梯门内有人走出，林娣心提上又坠下，内心历经痛苦的纠葛与挣扎。 她却忘了，这是酒店，如果来人要住宿，她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林娣，你怎么还没走？”后方有声音传来。 林娣直起身，缓缓回头居然是冷泽华，“我……等人。” 冷泽华抬起腕表，“快十二点了，明天还要上班。” “我知道……你，怎么也还在。” 陈经理让我留下善后，冷泽华顿了顿，看向酒店外，“你们怎么回去？要不要送你们？” 林娣微微有些诧异，居然忘了回答。 冷泽华语气淡淡的解释，“陈经理吩咐的事。” 林娣笑笑，“我同学有车，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笑有多难看。” 冷泽华皱眉，却没有问，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一步。” 林娣望着电梯方向怔怔出神，没有理睬冷泽华，这倒不是她故意的，她心里很烦乱，根本没心情和别人交谈。 酒店大厅内安静的不像话，就连电梯门开合次数也由频繁变为偶尔。 酒店外的透明玻璃前，秦妈妈不放心的打了好几个电话，秦露愉拍了酒店内林娣的照片，这才让电话消停下来。 对林娣的担心和酒店内的暖气一直驱使她进去，可是林娣的神情还是让她顿住了脚，她也只能默默的待在门口看着，一边跺脚，搓手，揉脸颊。 凌晨12点半，电梯一声响，划破午夜酒店大厅的寂静。 电梯内走出一男一女。 林娣倏得站起，盯着不远处的男女，只是脚像灌了铅一动不动。 林娣这一动作把刚出电梯的两人也惊在原地，双方就这样对视着。 很久很久，王珏杰拉着惊魂未定的于茜茜到林娣面前，眼神温柔毫无波澜，“小林，你怎么在这？” 林娣牙关打颤，心如刀绞，眼里有不可置信的光芒，语气忍不住的责备，“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在这。” 林娣把视线转移到于茜茜身上，冷冷道：“你能让我单独跟他谈谈吗？”说是询问，可是语气毋庸置疑的坚决。 于茜茜看了两人一眼，猜不出她此刻的表情，她只是把挽着王珏杰胳膊的手拿开，“珏杰，我在车里等你，”然后对着两人笑了笑出了酒店。 以前，林娣觉得于茜茜的笑很优雅，亲和，得体，现在她才明白，也很疏离，淡漠，无情。 秦露愉跺着步子，就看见里面的这样一幕，直到于茜茜出了门，秦露愉才贴近玻璃看里面的情形，一看心露了半拍，脚也忘记跺了，手也忘记搓了。 她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娣的心情会那样糟糕，秦露愉看了看酒店的两人又望了望远去的背影，心里无措起来，如果这是真的，林娣该怎么办？她知道，在林娣心里，他们十几年的相依相守，王珏杰不仅只是她生命中亲人般的存在。 大厅只剩下两人，中央空调的暖流由上自下，明亮的黄色灯光下林娣脸颊红彤彤的，暖气很足，穿着棉袄在内一定会热的出汗，可是林娣却是全身冷的发抖。 林娣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人，熟悉的人，熟悉的样貌，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笑容，熟悉的眉眼，熟悉到如同笔下常用的字，当你一笔一画去描绘勾勒时，却仿佛不认识般陌生。 长久的沉默。 第100章 破碎的梦 “你们公司在这里聚会？”王珏杰打破平静。 林娣不回答，而是问：“你……拒绝我是因为她？” 不用指名道姓，各自都已明了。 王珏杰兀自笑了，“她是我的学生，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也是……。” 后面半句他没说，却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这么说，她来找我投资也是你介绍的？” 王珏杰一愣，沉思了好一会儿，什么话也没有说。 林娣却是报以明白的笑了，“也是什么？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林娣问了也帮忙答了。 “小林，你……一直在这等我？” “你回答我，”林娣歇斯底里的吼道。 “快两年了。” 林娣瞒珊后退，指甲嵌进手心，低喃，“你说什么？” 林娣冲过去揪住王珏杰的衣服，仰着头大声质问：“你说什么？” “小林，你冷静点，”王珏杰双手搭在林娣肩头，用力按住因怒气不停颤抖的身体。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怎么冷静？你都和别人在一起了。” 王珏杰嘴角突然溢出笑意，“难道你想让我当光棍？” “你不要笑，我问你，你真的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王珏杰点点头，“我知道，我也很喜欢你啊。” “那你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为什么？” 王珏杰笑着拍拍林娣嗯肩膀，“这并不冲突，犹自记得你九岁的样子，很可爱，怎么能不讨人喜欢呢！” “你对我的喜欢是如此简单的吗？” 王珏杰点头。 “可我不是，”林娣盯着王珏杰的双眼，想从里面看出什么，可那里面沉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王珏杰抿嘴长叹口气，“你真的知道自己内心对我的喜欢是出于什么感情吗？你对我，只是对一个哥哥的依赖。” “不，不是这样的，”林娣辩解，“我家人都不喜欢我。” “也许小时候对你是崇拜，是依赖，可是后来，我看得很清楚，我喜欢你，不只是对哥哥的喜欢，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漂泊的生活踏踏实实的上班，我可以为了你拒绝所有喜欢我的人，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我的任性，放弃我的高傲，甚至放弃自尊，我那么……爱你。” “林娣，”王珏杰沉下脸，语气森然。 林娣身体一颤，他这是第一次叫她全名，林娣挣扎的想要挣脱开，肩膀依旧被王珏杰牢牢的按住。 很久，王珏杰终是无奈的叹气，语气柔和，“在我眼里，你就是我妹妹，一辈子，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也喜欢我，你为什么不能试着……爱我？”最后两个字压的很低，却依然恳求。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早告诉你，现在我告诉你了，你能不能接受我？” 王珏杰闭上眼睛，语气变得冷漠疏离，“我不会接受你，”在这个世界，我永远承认你是我的小妹妹，而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林娣松开手，想要后退，可是王珏杰的手掌依然坚如磐石的搭在林娣肩上。 林娣无法动弹，挥动拳头打在王珏杰的胸口，“你个骗子，你个骗子，你说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可是转眼你就陪在另一个人身边。” 林娣冷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真正爱我的，都会一个个离开我，我真的有那么令人讨厌吗？为什么你们总要这样对我。” 王珏杰抓住林娣捶打的手腕，揽住林娣不停颤抖的身体，轻拍她的背，“小林，你还小，不懂爱情是什么，以后你会明白的。” “我不懂，你懂吗？”林娣挣开王珏杰的怀抱后退一步，几乎是咆哮出声，“你真的爱她吗？” 王珏杰不语，平静的出奇，凝望林娣许久，“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林娣跌坐回沙发，双手奋力撑着额头，“你走吧，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林娣说完鼻子一酸，抿着嘴颤动着笑了出来，笑的多开心，心里就有多痛。 “小林，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你走”林娣哭红的双眼，歇斯底里地吼道。 “小林......” “我会送她回去的。” 没待林娣说话，门口方向传来一句。 循声看去，身穿笔挺西装的男人，他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两人。 “冷先生。” 冷泽华踱步走近。 “王总，你好。” “公司员工在这里聚餐，没想到王总也在......。” 王珏杰浅笑点头。 “王总如果有事，可以先走……林娣”冷泽华看了一眼从始至终窝在沙发上抱着头不发一言的人，”我送她回去。” 王珏杰没说话，盯着冷泽华看了许久，轻轻勾起唇角。 王珏杰迈步到林娣跟前，轻轻蹲下身，看着一脸痛苦的林娣，心中不忍。 抬手将林娣散落在额前的的发丝捋到耳后。 林娣侧过头，刚刚捋到耳后的发丝又散落到额前。 王珏杰微微叹气“小林，我先走了。” 在离冷泽华几步的位置停下，“小林就麻烦你了。” 冷泽华点头“不客气。” 秦露愉看情势不对，已经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只是三人似乎都没注意到她的存在，秦露愉就那么远远站着，也不靠近三人。 王珏杰走出了酒店。 “你对林娣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秦露愉也跟着出去，秦露榆穿着单薄，一股股寒气随之而来，秦露愉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望着王珏杰的背影道。 王珏杰顿住，回头，没回答。 “我不小心听到你们的对话，林娣对你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我知道你们年龄相差有些距离，可是你们相伴十几年彼此了解对方，难道感情可以说散就散吗？” 王珏杰依旧不答话。 秦露愉急了，“你既然不喜欢她又何必对她那么好呢，女孩子最容易动心，而你又不是很差劲的那种，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的心有多么脆弱，这一次，就这么一次，足以让她在感情上再也爬不起来。” “你叫小鱼？” 没想到王珏杰会突然这么一句，秦露愉不知道该如何接茬了，只能点点头。 “我常听小林提起你，她常常说话口无遮拦，你别放在心上。” 秦露愉难得的给了王珏杰一个笑脸，可是语气却是十足的尖锐，“她说的是你跟她家人，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你是一个不错的女孩，有你们在她身边我很放心。” 王珏杰叹气，灯光下嘴唇翕动间，吐出一缕缕雾气，“我一直当她是妹妹，曾经是，将来也是，我不曾给予爱情，又如何让她受挫呢？她还小，还不善于区分爱与爱情的区别，将来她会明白的，今天，就麻烦你照顾她。” “可是……”秦露愉还想试着说些什么企图挽回王珏杰的决绝。 可是下一刻她阻止了自己的行为，把一个不爱你的人强求的捆绑在身侧，真的就会如愿得到想要的幸福吗？如王珏杰所说，林娣真的分清楚爱和爱情了吗？其实王珏杰说的对，也许将来她会明白吧。 第101章 破碎的梦 回转身，酒店里的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林娣捂着脸，眼泪顺着手指缝滑落，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面临如今的场面，当自己认为世界会对自己温柔，岁月静好的日子即将到来的时候，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打碎了她圈好的梦......。 “林娣，你要回家还是住酒店？” 酒店内温暖的空气中只有微小的抽泣声流动。 “林娣......。” “你走吧，我在这陪她。” 秦露愉进入酒店，径直在林娣身旁坐下。 冷泽华不答话，静静的看着秦露榆。 “今天不回去，我们住酒店”秦露榆不理会冷泽华投射过来冷漠的眼神，轻轻拍着林娣的背。 冷泽华也不推辞，转身便离开。 “你刚刚问林娣是不是要住酒店，我们要住，你还定吗？” 冷泽华的脚步微停片刻，“报公司林娣员工号，酒店会有折扣”说完便毫不犹豫的离开。 秦露愉轻拍着林娣的背小声道：“别难过了。” 林娣的头埋入手掌中，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有细微的吸鼻声，还真像睡着了。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大厅内安静的流动着暖热的气息，瞌睡虫也静悄悄的爬上鼻头，秦露愉打了一个哈欠，闭眼靠着沙发轻缓的拍着林娣的背。 “我们走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露榆终于听到了如仙女般的声音。 揉揉眼睛，“你好些了吗？” 林娣低着头，轻轻点头，站起身。 秦露愉拉住林娣的衣摆，“今晚就在这睡吧，开车回去时间太长，我有点吃不消。” 进酒店房间内，秦露愉想缓和一下此刻的气氛，幽幽叹气，“哎，好不容易省下的一笔私房钱，我们可不能白白浪费了，林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泡鸳鸯浴。” 话刚说完，秦露愉就被林娣一把抱住。 吓得秦露愉动也不敢动，只好任由林娣抱着，自己则拍着林娣的背轻声安抚，“想哭就哭出来吧。” 林娣只是趴了一会儿，最终拒绝了秦露愉提议的鸳鸯浴，着装躺在六尺见方的大床上，头顶上方的灯那么明亮，却无法唤起她眼内的神采，多年来支撑她走下去的夙愿顷刻间面目全非。 浴室里传来流动的水声，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很久，秦露愉裹着浴巾出来，仰躺进被窝。 翻来覆去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现在对林娣来说，所有的话都显得苍白多余，秦露愉闭眼想着想着终是抵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高档舒适的房间内只有秦露愉均匀的呼吸声，林娣侧头望着身边的女孩，眼泪无声无息的从眼角滴落。 掀被起身至窗口，黑幕的世界，冬季的天空格外透亮，尘世中灯光璀璨，让整个城市都显得不再孤寂。 “你几岁了？” 女孩怯生生的低着头，躲在女人身后，双手绞着衣角。 妇人把她推到前面语气冷冷淡淡的，“问你话呢！” “九岁，”女孩依然低着头。 “看起来挺腼腆啊，”男人不再继续问女孩，而是对着女人说。 女人刚走，一个人跑过来，蹲下身与之平视，“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被吓的脸颊通红，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林…娣。” “我叫珏杰。小林，以后叫我哥哥哦……” 男孩拉着小女孩的手朝屋内走。 屋内斜刺的阳光里一高一矮的身影倒映其中，一直走，一直走…… 男孩的笑声明媚开朗，似乎穿透了时空的隧道，清晰的传入耳中。 一滴泪掉落，林娣用手背轻轻擦去。 那个开朗的少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处变不惊，心如深渊的呢？他们又是如何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呢？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无法理清头绪。只不过，从一开始，亘古不变的是，人，终究只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一切看似都没有变，却都变了。 元旦过后的公司，人人都在为年终奖的金额更丰韵些而忙碌着，林娣的精神气却不大足，早上路过前台，一向热情的陈晓莲只是抬头看她一眼就低下头，林娣也没有任何心情去计较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逝去，没有难过，唯有可惜，林娣有些怅然的走向办公室。 办公室的气氛一如往常，即使暖如煦阳也如冰冻三尺。 打开学校网站的最热信息板块，自己的那篇理想与现实依然在前十，林娣点开看了一遍，环顾办公室一圈，不自禁笑了，就因为这么一篇论文，自己就这么顺利的进入众生集团。 笑容没有持续多久，林娣眼神黯淡下来，以前向往的朝九晚五是为了另一个人，那么以后，意义究竟何在呢？ 再次与冷泽华见面，两个人好似都忘了那天发生的事，简单的打了招呼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新年而至，秦露愉邀请她一起过新年时，已经是晚了好几步，梦雨的妈妈曹秀，很早就打电话给她，邀她一起过新年。 一个月过去，电话里没有再出现那个熟悉的能倒背如流的号码，十几年的相处，就如昨去今来，昙花一现…… 第102章 大年三十 早上，在梦雨家吃了一些饺子，忙着贴上蒋爸爸连夜挥笔提写的对联。 蒋爸爸，曹妈妈在厨房忙着烧菜做饭，今年的饭桌上多了两双筷子，林娣和肖曲，趁着肖曲去取米糊的档儿，林娣打趣梦雨，“果然是有了老婆忘了娘。” 梦雨将对联边抚平，“我们会提前一些，不会耽误他晚上回家。” “你晚上也去吗？” 梦雨未抬头问：“你觉得曹阿姨会同意？” “这么说你是想去的了？我帮你说说去。” 梦雨看了一眼林娣又看向端着米糊走来的肖曲，“别钻话隙。” 梦雨吃瘪，林娣沉闷了很久的心绪突然就缓解开了。 “笑什么呢？”肖曲将碗放在高脚椅上，看看两人不明所以的问。 “马上就要吃饭，我们快些把对联贴好，”梦雨岔开话题，很快动起手来，拿着对联的对角准备爬上高脚椅。 肖曲一把拦下，自行爬上去接过梦雨手中的对联。 “哎，看起来我好多余哦。” 像是回应林娣的话，黑妹摇着肥硕的短尾巴，飞奔到林娣脚边，黑妹长得很快，无论是身架还是体重已经是之前的翻倍。 林娣蹲下身抱起黑妹，“看来我们只能去看电视咯。” 中午，被禁令不许燃放炮竹的小区，今天解禁，外面已经响起连绵不断的鞭炮和炮竹声，肖曲和蒋爸爸也在开饭前到楼下开放处点燃那份带着喜庆的引线。 楼上四位女性同胞，除了一位不谙世事，只会摇头尾巴走进走出外，其他三人则忙着端汤上菜摆放碗筷。 行饭前，梦雨一家三人在客厅供桌前拜礼，这是一种习俗，即是表达对祖先的尊敬也是向祖先祁福。 简单的仪式，庄重的心，林娣瞄了一眼身旁肖曲，过不了多久，这个人也要加入进去了。 拜礼结束，几个人围着桌子站在自己的椅子前。 “今天呢，都是一家人，话不多说，我们先干一杯” 蒋爸爸端起酒杯。 曹妈妈连忙拿起饮料帮倒上。 “诶诶诶，你干什么，”蒋爸爸将酒杯藏在身后。 “酒杯是空的，”曹妈妈指指所有人的酒杯。 蒋爸爸剜了曹妈妈一眼道：“我知道，酒杯是用来倒酒的……你看今天大节日的，难得和晚辈都聚一块，还不让喝两口。” “你不要肝了是吧，”曹妈妈沉下脸。 “你看你说的，我不是早就好了嘛，而且戒了这么多年的酒了。” 曹妈妈不依不饶，“那也……。” “好了妈，你就让爸尝一口吧，看爸可怜的。” 蒋爸爸早年得了酒精肝，后来通过戒酒和饮食调理恢复健康，每年这个关头，梦雨总要出来劝导几句，以前她是坚决站在曹妈妈这边的，只不过这一次，多来了两个晚辈，爸爸高兴又爱面子，梦雨也缓了口。 曹妈妈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行，开了荤腥他还戒得掉？” 梦雨走到蒋爸爸和曹妈妈中间。 “妈，我特别相信我爸，而且他以前也很听话的不是，就连跟我们在外头都是滴酒不沾，今天只是图个高兴，”梦雨转过头问，“爸，您说是不是？” “是啊，”蒋爸爸放在桌上的手偷偷竖起大拇指。 “你们父女狼狈为奸，总之我不同意……。” “妈，我来帮爸爸倒酒，”梦雨接过蒋爸爸手里的杯子，又在蒋爸爸桌子底下拿出酒瓶。 “你，你什么时候把酒拿来的，”曹妈妈看的目瞪口呆，都忘了阻止梦雨倒酒。 蒋爸爸摸摸鼻子不发话。 梦雨把倒好的酒递给曹妈妈看，“您看这个量可以吧？” 曹妈妈板着脸，待看到酒杯里薄薄一层液体，瞪了父女一眼缓和了神色。 只是蒋爸爸看到酒杯里的酒神情有些讷讷的，虽没说什么，表情却十足的像个孩子。 饭菜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齐全。 蒋爸爸朝肖曲招招手，曹妈妈心有灵犀挪出位置给肖曲，看得出来，两位长辈对这个未来女婿甚是满意。 曹妈妈绕一圈坐在林娣边上，“鱼好吃吗？” 林娣点头，“好吃。” 曹妈妈笑的慈爱，“就知道你喜欢吃，尝出来我加了什么没？” 呃，林娣尴尬，“感觉，和以前差不多。” 曹妈妈笑的更开怀，“你看这里。”说着就用筷子撩开鱼腹，从里面捻出黄黄的东西，“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 “你猜，”曹妈妈笑着卖关子。 梦雨的筷子刚好捻起那东西， 林娣看着梦雨。 梦雨只是快速吃下食物，根本不想搭理身边的两人。 曹妈妈见林娣猜不出，自己又憋不住，“你看我家小雨长得这么好看，皮肤那么好，光凭基因怎么够，还不是我劳心劳肺……。” “妈……”梦雨耐不住发出一声警告。 曹妈妈不理会梦雨，“林娣，以后你经常来，阿姨做给你吃，不给小白眼狼吃。” “那这是什么啊？”林娣可不敢恭维曹妈妈这意在言外的邀约，虽然这是真心话。 曹妈妈笑道，“这是花胶。” “花胶是什么？” “就是鱼肚嘛，功效很多，滋阴补血，美容养颜……。” 不想冷落了曹妈妈，林娣听的很认真。 “小雨，去雁竹山是什么时候？具体日期我忘了。” “一个星期以后，初八。” “今年初八又要出去？”在曹妈妈歇口气的档儿林娣回头问道。 梦雨点点头。 “什么？又出去？” 曹妈妈惊讶的看向蒋爸爸，发现蒋爸爸一脸平静，似乎早就知道，就她还被蒙在鼓里，脸瞬时沉下来，“你早就知道了？” 蒋爸爸吃菜不答话，装作没听见。 肖曲尴尬了，一脸囧态，他以为曹妈妈是知道他们要出去的，当蒋爸爸问他具体出发时间，他便丝毫没有顾及的问了梦雨。 曹妈妈心里再怎么不高兴，今天大年三十又有客人在，也不好发火，只是瞪了蒋爸爸一眼，看向肖曲缓和了脸色，“你们先别急着定时间，等吃完饭让你爸看看黄历。” 肖曲看了梦雨一眼，见梦雨点头，于是赶紧对着曹妈妈点头道：“好，让伯父伯母操心了。” “雁竹山是哪？”林娣问。 第103章 大年三十 梦雨道：“H市。” “你跟姐夫两个人？” 林娣声音不大，只有梦雨一个人听见了，梦雨抬眸看了林娣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林娣却发现了梦雨眼中的不自在，为什么不自在？因为姐夫两字？林娣嘴抿成一条线，偷笑起来。 吃完团圆饭，梦雨和肖曲被蒋爸爸叫进书房谈事情，曹妈妈也想去，被蒋爸爸严肃的斜了一眼，“我看黄历你跟着干嘛？” 曹妈妈被噎的讪笑，拉着林娣吃水果看电视节目。 曹妈妈话很多，可能是自己的女儿不太爱跟她叨叨闲话，而对林娣又甚是喜欢，把梦雨和蒋爸爸数落一遍后又聊到自己那些调皮的学生，一盘水果下肚，梦雨和肖曲蒋爸爸才陆续到客厅，曹妈妈终于止了话头问：“黄历查的怎么样？怎么没看到开出花来啊。” 蒋爸爸不理会曹妈妈的奚落，在曹妈妈身旁坐下，顺手拿过曹妈妈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 曹妈妈站起身，就听见蒋爸爸道：“不看看花？” 曹妈妈斜了蒋爸爸一眼，切好一盘水果端出来，给梦雨肖曲倒了杯茶，这才悠闲的坐回蒋爸爸身边的空位，“花在哪？” 蒋爸爸挪挪眼镜指指黄历本的其中一页，“这一天宜动土，宜出行……。” 此刻，客厅里的其他三人都成了陪衬，坐在中间的两个不算老的老人依偎在一块讨论着。 林娣虽然经常来梦雨家，可是遇见蒋爸爸与曹妈妈同时在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就是屈指可数的几次，蒋爸爸也常常是呆在书房，所以很少看到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这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完整的画面，你发火，我不怒，你横眉，我不竖目，就像在哪里看过一句话，幸福的日子无非是闹完歇歇笑一笑。 聊着天看着电视，下午时分肖曲离开，临走前那明显欲言又止的模样，众人看在眼里，心思各有不同，最后由梦雨将肖曲送下楼，人影消失，曹妈妈就捶向蒋爸爸背，“你刚拉着我做什么。” 蒋爸爸进屋坐沙发，刚要端起茶杯。 曹妈妈眼疾手快的拿起杯子，提了热水壶注入杯中放在茶几上，“你诚心不让自己好过，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喝凉水。” 蒋爸爸瞅曹妈妈一眼，没说话，咕咚咕咚的喝了。 “喝慢点，”曹妈妈手举在半空，在一旁小声提醒，生怕蒋爸爸呛着。 蒋爸爸喝完茶，看林娣还站立着呆呆的看着他们，咳嗽一声招呼，“小林，来坐。” 蒋爸爸咳嗽，曹妈妈赶紧伸手去拍背，只是听到蒋爸爸口中的话，手一僵，顺着蒋爸爸的背垂下。 林娣好笑，曹妈妈这是忘了她还在这吧，她听话的坐沙发上安静的磕起瓜子。 长辈秀恩爱一般都不愿被晚辈看到的，好在客厅电话及时响起。 曹妈妈去接电话，讲了几句就对蒋爸爸道，张院长叫你去他家打麻将。 蒋爸爸摆摆手，“不得空。” 曹妈妈娇嗔的瞪了蒋爸爸一眼，跟对方打着太极解释。 放下电话，曹妈妈似笑非笑，“现在怎么连老同学的面子都不给了？” “什么老同学，是同事。” 曹妈妈刚坐下，还没坐热，门铃响了，曹妈妈嘀咕，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娣离的近，赶紧起身开门，林娣以为是梦雨，露出大大的笑脸，开门的瞬间，都楞了，门外站着一对中年男女，看门内一个陌生女孩笑的灿烂，不知所以。 缓过劲儿，男人不确定的问：“这，是蒋教授家吧？” 林娣想想，点头，“是的。” “魏老师”，曹妈妈听到声音过来，一把拉住中年女人的手，道：“你们怎么来了？” 林娣退后让出空间。 “我还以为走错地方了，老蒋在家吧？”中年男人问。 “在的，在的”曹妈妈把人拉进去看见后面跟着的梦雨，冲梦雨眨眨眼。 屋内一阵寒暄，梦雨上前打了招呼带着林娣进了卧房。 梦雨的房间很简单，两面书柜一书桌的摆设就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一面书柜是书籍，还有一面是梦雨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奖项和一些珍稀古件儿，书桌更是简单，一台电脑，一个小型打印机，一张全家福照片，只是抽屉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资料，很像梦雨本人，外表恬淡，真正的东西都在内里。 以前梦雨回房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查资料，今天也不例外，林娣百无聊赖的坐在螺旋椅上。 “想看什么？” “嗯？” “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电视电影？”梦雨问。 林娣这回听明白了，梦雨居然要和她一起看电影，这生平第一次，倒让林娣为难了，她最近也很少看电视电影。 “我不知道，”随便看吧。 梦雨点头，“看记录片？。” 依然是询问的语气。 林娣看梦雨半晌，没看出什么异样才道：“可以啊。” 于是谁在哪里发现了某个朝代的玩意儿，什么团队挖出了古代遗产……梦雨好这口，看的很入神，林娣以前对这些不是太感兴趣，那些死物的东西，死人住过的地方，听起来就硬邦邦的，而梦雨却不是这样觉得，她说，找到那些属于先民的痕迹，就可以推测出他们曾经是哪个朝代哪个民族常在做什么，就像穿越时空般还原那个时候的一切。都说兴趣是可以培养的，这算得上是被梦雨培养起来的不可多得有内涵高大上的兴趣了吧。 林娣看的起劲问梦雨，“这次就你和姐夫去吗？” 梦雨斜睨了一个眼神过来。 “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出门在外多注意些。” “不是，还有几个人”梦雨沉默了一会儿答道。 林娣挠挠头，抿了抿唇，“那地方什么样啊？” 梦雨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标明，雁竹山无底洞。 照片由三个画面拼成，第一块是表面，一颗参天大树从无底洞长出，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土地和石头。第二块是从洞的中间拍的，可以看到参天大树的根部，竟是从洞壁长出的，多么震撼人心的生命力。第三块是从上而下拍的，蜿蜒曲折至下居然是凿好的土阶。 第104章 无底洞 “无底洞为什么还有阶梯啊？” “听说有几十年了，一直保持着形态，这地方已经慢慢传开了，所以我们需要早些去。” “那要是土梯没凿到底呢？”林娣问，又自语，要是凿到底还叫什么无底洞。 梦雨没接话，视线投入到电脑上，很久才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林娣靠着椅背晃荡慢悠悠的回答，“还行。” “工作带给人的不一定全是金钱和地位层次更多的是磨砺，人生路长，好好把握。” 林娣黯淡了眸光，她何尝不知道人生路长，可是从她出生那一刻起，她就活在一种死循环中，她的出生伴随着父亲的卧榻不起，奶奶不疼妈妈不爱，她以为王珏杰是她一生的救赎，最后还是以离开收场，在得到与失去循环反复。 “还有我。” “什么？”林娣定定的看着梦雨。 梦雨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专注的看着不停讲解的画面。 其实她听到了，这简单有力的三个字莫名其妙就让林娣心尖颤动，短短三个字概括了所有的长篇赘语。 朋友不像恋人会陪你一起走，与你共赏风花雪月，柴米油盐，心里由衷感受到的生活点滴，他们有自己独立的生活和故事。 可是这一刻林娣却发现梦雨不单单只是关心她，而是真正懂她，懂一个人其实很容易，就是用你的心去看她的心，可是有多少人愿意呢？ 林娣看着梦雨的侧颜，会心的笑了。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要守岁，说到守岁，俗称熬夜，除了在一起打牌，搓麻将能坚持通宵外，其实也不会有太多人愿意熬着，大多数都是等到十二点放了烟花爆竹就会睡觉了，对于过年太多传说，古代称”年“为怪兽，以前大年三十晚上放烟花炮竹是为了驱逐怪兽，喜迎新春，现在延续下来的却是那一份喜连心，那一天无论你我是否相识，都做着同一件事，用绚烂的烟花将天空照耀的亮如白昼。 小区楼下很多人，小孩玩着地老鼠，大人放着烟花，林娣和曹妈妈双手各拿一个晨光花，在寒冷的空气里甩着圈，梦雨正在和肖曲视频，蒋爸爸则是安静的站在边上看着，黑色的天空骤然五彩缤纷，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一张张喜气和乐的笑脸仰望天空，那一刻似乎所有人的心都近了。 新的一年，最闲的林娣却成了最忙碌的人，和回国的李燕吃了一次饭，快一年不见的李燕，再一次相见，依然是之前那个爽朗的女孩，只是李燕比以前胖了些，李燕本很瘦，看起来弱不禁风，这增了一圈，反而让她看起来更显得健康。 李燕与她说起在国外的生活趣事，说起追她的混血帅哥，出国前的那段日子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用她自己的话说，毕竟是曾经爱过的，只有祝福对方，自己才会更安心的生活，看到这样的李燕，林娣才真的明白，有种人的修养与豁达真的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想想自己，她会真心祝福王珏杰和于茜茜吗？她在心里摇头，她终究是做不到。 接着和初中高中大学同学聚会，很多同学已经工作，除了过年能聚在一起外平时是很难碰头的，能和同学们相聚是秦露愉张罗的，她的号召力和组织能力都很强，林娣很感动，其实她都明白，秦露愉所做这一切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这些热闹的气氛是真的可以让人暂且淡忘那些难以言说的孤寂和创伤。 说来也巧，大年初六开始下雪，从小雪花到鹅毛雨加雪，两天的时间城市变为白茫茫一片，路面也结了冰，冷空气如期而至，除了火车正常行驶外，空航被迫延迟，客车无法出行。 “还说初八是个好日子，你看外面，那么大的雪，真是冷，”曹妈妈关上窗，搓了搓手，心里却是高兴的，女儿可以不用这么早出去。 蒋爸爸喝着热茶，端看报纸，外面的天气，屋内的絮叨没有打扰到他，不是因为没听见，而是被报纸上一则新闻惊住。 蒋爸爸腾地站起身，“去叫小雨到书房来，”说着自己大步流星进了书房。 曹妈妈被惊呆了，这么干净利落起身的真的是自己的丈夫？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这么冷的天，有什么事不能让她多睡会。” “爸，妈。” “怎么起这么早？”曹妈妈问。 “小雨，到书房来，爸爸有事跟你说。” “嗯，”梦雨看了曹妈妈一眼，跟着去了书房。 “把门关上。” 梦雨背手关上门。 曹妈妈刚靠近的身影被隔绝在门外。 待梦雨坐下蒋爸爸将报纸递给梦雨。 梦雨接过报纸，赫大的标题，天池沟走私案，梦雨抬头看蒋爸爸。 “看完了？”蒋爸爸拧眉问。 梦雨手拿着报纸想了很久才平静的说道，“这事我知道一些。” 蒋爸爸脸更沉了，“知道什么？事前还是事后？” “事前。” “糊涂，”蒋爸爸说了这么两个字就不再说话。 “爸，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沉默了很久才道：“蒋爸爸吐了口气，你自小懂事有分寸，这件事单看不大，可是联系前两次，要说没有联系，我看不可能。”蒋爸爸深深的看了梦雨一眼，“这事跟我们粘上一点关系倒也没事，毕竟我们的工作特殊，可是你要考虑肖曲，他跟我们不同，且不说这些，如果被有心人盯上……”蒋爸爸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却很明确。 “爸，我知道，您说的没错，不过我和肖曲不这么认为。” 蒋爸爸眉头皱的更紧，却有些好奇起来。 “这事要从东巴说起，”梦雨看看门的方向，站起身朝书房里间走去，“爸，您过来。” 曹妈妈再贴近一点，心里咦了一声，怎么没声音了？ 第105章 吃火锅 此时的林娣正和几个大学同学在ktv唱歌，秦露愉唱了一首歌后坐在林娣身旁，附耳道：“我今天还请了学弟学妹，你猜猜是谁？” 林娣眨眼，“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你认识的学弟学妹那么多。” “你傻啊，我既然请了，肯定是大家都认识的，”秦露愉递过来一个白眼。 林娣想了想，恍然大悟，“不会是……。” 还没说完，门开了，进来两个人，因为光线忽明忽暗，只看清了其中一个人的长相，可能是因为认识的原因，林娣一眼就认出了贺文，贺文身边还有一个男孩子。 贺文带着同伴走过来和在座的打招呼，大家这才看清他身边的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 贺文和林娣秦露愉打了招呼，然后很尴尬的带着同伴坐的靠远一些，说起来，林娣和贺文也不是太熟络，主要因为林娣不是太主动的人，而贺文更是腼腆，虽然见面吃饭也有好几次，却总是熟络不起来，林娣发现贺文身边的人从贺文和她们打招呼开始到落座一直有意无意往她这里看，林娣心想，自己是哪里看起来不对劲还是自己魅力大？ 直到对方唱了一首歌，林娣才恍如梦醒，这分明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啊，想起秦露愉之前提过那个为了追贺文而剪掉头发的女孩，林娣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女孩的打扮很中性，第一眼还真看不出男女性别，女孩眼睛黑而亮，看着贺文的眼神更是如星闪闪发亮。 秦露愉一向是活跃的中心，早就和他们一群人疯闹嘻笑开来。 林娣无奈摇头，起身去洗手间。 刚要关厕门就被推开，林娣回头，一张贼笑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小鱼。” 秦露愉嘿嘿一笑，就挤进厕间贴耳道：“你猜刚刚贺文身边的是谁？” 林娣翻了一个白眼，意思是这么明显的答案，还需要猜吗？ “那就是贺文的女朋友，”秦露愉不吐不快。 林娣点头，“看起来很般配啊。” 秦露愉搂过林娣的肩膀叹气，“真是可惜，我看的出来，贺文还是喜欢你的，你看那女孩看你的眼神有多犀利。” “你可别乱说，要是把人家拆散了，你就把自己补上去。” “要是你愿意，我不介意做这个恶人啊，你不愿意的话，我还懒得说呢，其实那女孩追贺文很久，贺文一直没答应，后来剪头发一事闹的学校人尽皆知，在学校剪个头发多正常啊，可是传言却是她是为了贺文剪的，而且是仿照贺文曾经喜欢的某某学姐剪的，你本来因为论文的事就算的上是学校的小名人了，这下好了，事情就闹大了，贺文性子好，又怕女孩再闹出其他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再说了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贺文问了我好几次你的情况，你那时有喜欢的人，我就照实说了，所以贺文才接受了那女孩。” 林娣笑笑，“你做的很好，快出去，我要方便。” “哼，”秦露愉不满，“这女孩可不简单，为了追贺文不惜丢他颜面，要是他们以后结婚了，肯定把他吃的死死的，以后估计想约他吃饭唱歌都难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作为朋友他过得幸福就好了。” 秦露愉挑眉一本言辞道：“你后悔吗？” “后悔？……为什么后悔？” “就是拒绝了贺文呗，我认识这家伙也有好几年，除了性格内敛，其他都蛮好的，如果你后悔了，我帮你要回来，”秦露愉说完最后一句，眼里有亮光。 林娣嘴角一抽，抬头望天花板，然后看着秦露愉郑重的说道：“小鱼，你不要乱来，我一点也不后悔。” “真的？为什么？”秦露愉斟酌的问，“你还忘不了你珏杰哥？” “小鱼，”林娣恶狠狠的道，“你还是不是我朋友了？竟往我心里捅刀子。” 秦露愉笑嘻嘻的退出了厕间，“我先去唱歌，你快点。” 一直到k歌结束，大家一一告别，秦露愉拿着大家AA的钱结账，贺文和女孩却迟迟没走，直到大家都走了，贺文被女孩挽着手臂走近。 看这架势，林娣小声警告秦露榆道：“你不要多嘴。” 秦露愉挑挑眉，跑过去亲密挽住贺文的另一只胳膊，却是看着女孩问：“你们要走啦。” 女孩笑着应是，脸部表情明显是僵硬的，贺文也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林娣叹气，走到三人面前，对贺文点点头一笑。 而后对秦露愉道：“我们走吧。” 秦露愉却依然看着女孩，“你们有事啊，没事一起吃饭吧。” 女孩看贺文，贺文只是笑不作答。 林娣无语，秦露愉这是故意挑事，她瞪秦露愉一眼，“那我先走了。” 秦露愉一急放开贺文扯着嗓门喊，“林娣，你急什么，我开玩笑呢。” 林娣不想出丑，也没必要弄的大家都尴尬，脚不停走了。 走了好远被赶来的秦露愉一把拉住，“等等我。” 林娣停住脚也不看秦露愉。 秦露愉喘着气，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没看出来那女人向你挑衅吗？” “那又怎样？”林娣语气平淡无波。 秦露愉气的跺脚，厚厚的雪被踩得咯吱响，“这种人就该给点颜色瞧瞧。” “小鱼，”林娣轻叹，“贺文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朋友，大家也都是同学，我们一时痛快了，贺文以后怎么办呢？看得出来贺文也不是不在乎她的，你一定要他在恋人和朋友之间选择一个吗？” “我就觉得憋屈啊，明明我们才是先认识的。” “我明白，”林娣揉揉秦露愉的头，“所以你可不能学贺文，重色轻友。” 秦露愉不屑，“我才不会呢。”只是雪花飘落的瞬间眼里却闪过一丝皎洁。 初九，天空的漫天雪花纷纷扬扬，丝毫没有停歇的趋势，拒绝了秦露愉提议的赏雪，独自走在街区大雪纷飞中，街区的行人很少，或许是因为太早，也可能是因为雪太大。 把雪面踩出长串的脚印，在一处地方停下，抬头望去，一佰年火锅，店内已经开张，却没有客人。 第106章 习惯 拍净头上衣服上的雪花，林娣推门进去，暖热席卷全身。 老板虽然诧异会有人一大早就来吃火锅，仍是欢欢喜喜的跑过来带着林娣入座，点菜，然后风风火火的走了。 老板的办事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上了汤锅和菜。 等着水沸腾，林娣将菜放进去，捞起，肉放进去，再捞起，只是一直这么重复着，却没有动筷。 碗里的菜渐渐堆积起来，林娣终于放下了勺子，一口一口吃着菜，辣味儿穿透舌尖，喉咙，火热的温度窜进脑门儿，身子开始火热，额头冒出密密细汗，林娣脱去外套，没有任何表情的做着那些动作，脑子里没有任何杂念。 林娣心头一阵苦涩，这就是习惯吧？王珏杰对她的所有好都是出于习惯吧？那个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看着她笑，给她夹菜给她买衣服给她零花钱给她送礼物都是习惯吧？他说，你永远都是我妹妹，这也是习惯吧？ 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有习惯呢？她习惯了他的所有，却渐渐改变了情感，那种亲人般的感觉升华成了爱慕，她喜欢自由却为了他情愿将自己束缚，是自己太固执太贪婪了吧？ 林娣看向外面，大雪中行人渐多，一个拖着行李的女孩站在店外，抬头看看店招牌，又透着玻璃看着店内，神情平淡，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她透过玻璃看到林娣，淡然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微笑，那么纯粹那么好看，这才是女孩内心真正的心情吧，玻璃上一滴水划过，外面的女孩已消失不见。 林娣顿时清明，原来那么美好的东西自己拥有过。 深棕色的防盗大门外。 “小林，快进来，”开门的是曹妈妈，一身浅花色棉袄，看起来倒是俏皮活力几分，看到林娣脸上露出笑容，更显得明媚动人。 “阿姨，”林娣也露出甜甜的笑。 曹妈妈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你去看看梦雨起来没，我去煮水饺。” “好，”林娣答应着走到梦雨门前敲了敲。 “进来吧，”房间里传来梦雨的声音。 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床上杯子叠的整整齐齐，林娣看门后，梦雨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林娣走近才看到电脑上晃动的人脸，电脑里的人似乎看到了林娣，在屏幕里挥挥手打了一声招呼。 林娣摸摸鼻子，是不是打扰人家了。 正想着，一个声音传来，“林娣，快凑近我看看。” 林娣一惊，发现梦雨已经摘掉耳机，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林娣凑近了一些，一张白皙干净的脸几乎贴近屏幕。 “杰克，”林娣有些诧异。 “没错，就是我，你猜的没错，我也在成都，你不会猜错，我现在在肖曲家……”屏幕上的人开始絮絮叨叨，只到被人拉开，露出戴在头上的靓丽的浅黄色毛绒帽子，更衬得脸白皙出尘。 “林娣，你也在，”聒噪的声音终于被一个温和的声音取代。 “盖”林娣笑着挥手，对这个人，林娣心里比较有好感，主要原因估计还是因为比较正常吧。 画面再次被切换到肖曲，肖曲后面沙发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毯子，只露出一个蓄着短发的后脑勺，肖曲也看到自己背后的身影，解释道，“后面是艾斯，他在睡觉。” 显然这是给林娣解释了，林娣点头，对于艾斯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是挺别扭。 林娣不知道聊什么，拖过椅子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说最近的事，时不时伴随着杰克唤一声林娣，在曹妈妈催了无数次，视频终于在一个小时后结束。 林娣吃过火锅并不饿，吃了几个水饺后就放下了筷子。 “是不是不好吃？”曹妈妈问。 “很好吃。” “那怎么就吃这么几个，再吃一些，”曹妈妈把砂锅盖揭开。 林娣急忙阻止，“阿姨，我吃饱了，”看着曹妈妈殷勤的眼神只好解释，“我早上吃过了。” 曹妈妈看了林娣一眼，关切的道：“我知道你们小姑娘爱美，不过吃饭别擦口红，吃饭肚子里到底是不好。” 林娣一脸无辜，摸了摸还有些发麻的嘴，“阿姨，我，没擦口红，早上吃了火锅。” 饭桌上一下子安静了，梦雨还算淡定。曹妈妈看着林娣红彤彤的嘴唇不敢相信，“这是吃了多辣的火锅啊，还是一大早吃。” 曹妈妈赶紧捞了几个饺子到林娣碗里忧心忡忡的道：“怎么早上吃火锅，肠胃怎么受得了，肚子有没有不舒服？赶紧再吃几个压压胃。”然后数落起来，“你们小姑娘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一大早吃这么辣肯定要坏肚子，到时候脸上该冒痘痘了……” 林娣和梦雨默默的吃着水饺听着曹妈妈孜孜不倦的教诲。 回到房间，梦雨喝着水，终于问了一句，“你一早去吃火锅？” 林娣点头。 梦雨递过一个镜子，“看看你的嘴。” 林娣拿着镜子，镜子里的脸清秀美丽，只是那张嘴红的发亮，还有些微肿，有向香肠嘴进军的趋势。 “吃这么辣，真不担心胃疼？”梦雨在林娣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问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箱打开，“这是胃药。” 林娣挪开镜子，突然笑了，“人生路长，酸甜苦辣都应该尝尝。” 梦雨耸耸肩，将药放进林娣手心，然后坐到书柜下的厚厚的地毯上看书。 林娣就着热水吃了一粒药，梦雨永远不会说过多废话，发现问题她只会给你解决的直接办法。 林娣脱了鞋，选了一本人物传记坐在梦雨身旁，翻了几页就合上书，“你什么时候去雁竹山。” “可能要延后，那边雪也很大，下去的路被雪封了。” 沉默了一会儿，见梦雨没有要继续说下去，也没有反问她，“你去的时候叫上我，我也去。” 梦雨看着林娣，“你要去？你工作呢？” “我请假，公司合同上每年有两个月自由的假期。” 这次梦雨却没有如以往爽快的点头，想了好一会儿，“我这是工作，你呢？” 第107章 决定 林娣别过脸然后回头，“散心。” “只是散心？”梦雨追问。 “是啊。” “这段时间下雪，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我……”林娣丧气的垂头，“我和珏杰哥吵架了。” 梦雨只是看着林娣久久未语。 林娣继续道：“我以前总在想自己想要什么，我以为我找到答案了。”林娣拢起双腿抱住，“我也很努力的去融入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中去，直到今天，一顿火锅，我想明白了很多，从此以后，锅里的菜只能自己捞，没人能取代。” 林娣将脸颊贴在膝盖，对梦雨笑道：“我其实是一个平凡的人，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和抱负，没有什么才能，我喜欢自由，偏偏选择了最折腾自己的工作，我这样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骂我。” 梦雨只是听着，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和语言。 “你说话啊，我这样说是不是有点不知好歹？” “你能得到别人想得到却很难得到的东西，也很了不起。” “你，这是夸我吗？” “算是吧。” 林娣靠着书架，“如果我轻易放弃了别人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很可耻啊。”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上班？” “十五过后正常上班。” “嗯，我去的时候通知你，这几天你再好好想想，还有，这次一起去的还有杰克他们三人，我上次也和你讲过，他们，身份比较特殊，跟他们一起会很危险。” “危险，那你为什么和他们一起？” “他们在抓一群不法分子。” “那为什么要和你一起？不会用你们做掩护吧？梦雨，你是不是糊涂了，叔叔和阿姨该多担心。” 梦雨勾了勾唇，“所以你不要告诉你曹阿姨，我爸已经知道了。” “叔叔知道还让你们去，梦雨，不满你说，上次我送他们去阿坝县，就被人跟踪了，你……不怕吗？” “你当时怕吗？” 林娣不假思索，“当然怕了。” “所以我让你这几天想清楚。” 林娣点点头，这点她确实要想清楚，“你自己也想想吧，阿姨那么心疼你，要是知道你那么危险肯定会很担心。” “嗯。” 梦雨虽然答应了，可是林娣知道，梦雨决定的事没有谁能轻易说服改变。 大雪一直持续到初十傍晚，这几天林娣待着家里，秦露愉一直陪她到十五之后回她姑姑的别苑，要说秦露愉，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毒瘾，完全可以在家，只是拗不过她爸妈要她静养，也是怕她再跟那些人缠混在一起。 看了看日历，十八上班，今天已然十六了，林娣推开窗户，冷风一贯而入，刮过脸颊，深入脖颈，比冷更多的是清醒，林娣闭上眼在想。 整个白天悄然而过，晚上临睡前等了好几天的信息来了，只是梦雨开口便是告诉雁竹山不去了，因为大雪封了路，所以把行程改为立春之后。 心情几经波折，梦雨最终问林娣，“我们准备去上海，你要不要去？”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上海，林娣心里就觉得不舒服，从前因为王珏杰，后来加上于茜茜，而他们之间的关系，林娣对这两个字更增加了几分厌恶，她没有做任何思考就直接答道，“不去。”想了想又问，“去那做什么？” “散心”梦雨道。 “那你们去吧，去雁竹山的时候通知我就行了。” 梦雨没有多说，这便挂了电话。 第一天上班，集体开会，迎来两件喜事，陈经理荣升众生集团成都分公司副总，而陈经理精心培养的冷泽华则一步迈入高层，这是年前就决定好了，开会时只不过是宣布一声。 下午，整个公司就收到了任职通告。 会议结束后，同事议论了一番，收到通告的时，又议论了一番，对于这两件喜事，每个人都报了不同态度，陈经理所任职位离众人较远，所以并没有什么异议，而冷泽华就有些微妙了，他本是陈经理的徒弟，纵使他有能力，业绩也是最出众，只是那一瞬间，没有人想到他的能力，他的努力，只有近水楼台的嫌疑，而业绩好的，自然很高兴，被压了那么多年终于有出头的日子，有无所谓的，还有一种迁怒他人的，这本是陈经理与冷泽华的事，不知从哪个节点错了，竟扯到林娣身上，这时她刚进公司因为提前开单，且不满实习期就被提为正式员工，而她还是冷泽华的徒弟，便有人说将来林娣是冷泽华的接班人，这本是飘渺的远事，只是远事经不住近谈，大家还真把这事当真了，于是，营销部的老员工不乐意了，指责林娣，她算什么东西，才来公司多久，有什么资格越过他们成为佼佼。 林娣从最初的无语到最后的愤怒。 每个人都喜欢做决定，却又怕做决定，于是有了顺其自然和船到桥头自然直，就如林娣，她以前想踏踏实实工作是为了王珏杰，后来她想要自由是为了自己，可是工作融入到她的生活，而且有了客户，要说为了自由放弃工作谈何容易，于是这就成了她最纠结的事，这突如其来的闲言闲语成了压倒她的最后稻草。 周五下班后，在接到梦雨通知的那一刻她毅然选择了放弃工作。 她不知道如何跟冷泽华说，却也不想面对冷泽华，她不知道自己做出这个决定后，公司会给她什么样的评价，而像她这种对公司对客户不负责任的人以后又有谁敢聘用，林娣拿着手机踌躇不决。 一个小时后林娣手里依然拿着手机，她在脑子里一遍一遍梳捋对话，最后狠了狠心，拨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冷泽华淡淡的喂。 电话一接通，林娣脑子里一片空白，之前想好的台词一下子忘了个干净，只是有一句背的滚瓜乱熟，“冷经理，我要辞职。” “什么？”冷泽华似是没听。 林娣深吸一口气，“冷经理，我要辞职。” 这次林娣说的很清晰。 对方也听得很明白，冷泽华沉默了半晌才问：“你怎么了？” 林娣却不知如何说，这是她的私心，她怎么敢说出口。 冷泽华却帮她解了围，“因为公司的传言？” 林娣不语。 电话就这样通着，沉默了足有两分钟，冷泽华道：“明天你到公司来说。”也不等林娣回话便挂电话。 林娣吐出内心压抑的浊气，无力的倒在沙发上，时间过去很久，电话突的响起，把林娣惊得坐直了身子，拿起电话一看，忙接起，“冷经理。” “你真的决定辞职？”冷泽华直截了当的问。 第108章 意外 林娣闭上眼，抿嘴，吐气，“是的。” 电话里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明天你会解释个清楚给我听吗？” 林娣思量片刻，“我……我解释不了。我……只是不想上班了，”林娣滴滴的说，因为羞愧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很好，就因为你不想工作了，所以就用一句辞职了结了是吗？”冷泽华的语气转为冰冷，语气也重了，“你知道自己作为公司和客户的桥梁的重要性吗？说走就走，你有没有想过公司和客户的处境？公司出现这么不负责任的员工，客户会怎么看公司。” 林娣自知理亏低声道：“我走正常辞职流程，我会在一个月内做好交接手续，”林娣只是不敢当面说出辞职，电话说明只是不想面对冷泽华，她本来想好的，结果被打乱了思绪，让冷泽华以为她想快辞。 “和客户解释清楚之后再来找我，”冷泽华说完干脆的挂了电话。 林娣呆楞，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冷泽华，冷泽华这么优秀高傲的人面对自己教导那么久的人做出这种决定一定很唾弃她吧，想想林娣苦笑，不是唾弃，而是无视，潜意识里这种傲娇的人都是无视像她这种无能没有责任心的人，可是林娣不后悔，每个人的选择最终都会不同，阳光与独木都是路。 这一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决定，放松心情的林娣踏踏实实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林娣联系王纯，简单说明了自己会离职的原因，郑重承诺会把他投资的转到经理名下，然后寄合同过去重新修拟，为了让王纯放心，她还特意强调了自己经理就是上次见过面的，很久，王纯漫不经心的说了一个好。 然后打给另一个客户，这个客户纯属是巧合，她去一家大型游戏机厂面谈客户，大客户没谈拢，把也去谈客户的人搞定了，这个人是快递倒把手，什么是快递倒把手，就是以个人名义和物流签订大客户拿最低运费价，再以个人名义招揽客户，他便是拿中间的差价，因为最早发现这个商机，如今已经成立一个小工作室。 慢慢的后来很多人都加入了这个行列，因为有名气在，他从一个城市拓展到其他城市。 所以他是以个人名义投资，所以说起来比较容易，电话里他只是惋惜，商人都很精明，只要没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反而更好的时候，他们当然高兴。 很快两个客户搞定，只剩下最后一个，于茜茜。 林娣却没有给她打电话，她既然是于总的侄女，总不会有亏她的。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去雁竹山，没有刚进公司的紧张气氛，周六周日她没有去上班而是整天躺在床上，连续两天叫外卖，吃了睡，体重都明显加了不少。 周一早上，例会开完，一切如常，散会后林娣到冷泽华的办公室，也就是陈经理以前办公的地方。 自林娣敲门进来，冷泽华也没有看上一眼，林娣把客户资料和辞职信放在朱红桌面上，冷泽华抬头看了林娣一眼，表情很冷淡，“坐吧。”语气也很冷淡。 林娣施施然坐下，既然已经决定，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再说她把客户给他，也算是对得起师徒一场了。 冷泽华一直没开口。林娣有些坐立不安，她说道：“客户我都打过电话了，我走之后客户在你名下，我会尽早寄一份合同，他们也都同意，”林娣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还有于茜茜我没有说，她是于总的侄女，我想我离开对她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冷泽华看完客户资料淡淡问道：“说完了？” 林娣想了一下点头。 冷泽华把客户资料放入抽屉中，“说说你为什么要辞职。” 林娣垂头敛目，她不是说了不解释吗？他怎么还问。 办公室一下子静了下来，冷泽华身上飘散着冷意，等待着她的回答。 好一会儿，林娣豁出去了，她道：“以前就想找个稳定点的工作，现在想做自己喜欢的，”说这话，她挺心虚的，想随心所欲，也要有资本啊。 冷泽华嗤笑一声，“不为其他？” “嗯”林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有关王珏杰和于茜茜的事说出来的。 “为了感情真的值得放弃这么好的一份工作？” 林娣嚯的抬头，她惊诧，惊慌，不知道他是怎么会知道的。 冷泽华冷笑，“果然是啊，女人较真还真挺可怕。” 冷泽华的语气里有冷嘲，热讽，鄙夷，甚至还有扶不起的阿斗意味。 林娣不明白他凭什么对自己用这种口吻，咽了口口水，有些恼怒，语气也低了好几度，“这是我的事，别人管不着。” 冷泽华这次没有再说话。 沉默很久，林娣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个拿走，”冷泽华用手指点着信封。 林娣定睛一看，居然是辞职信，她没有伸手去拿。 冷泽华盯了林娣好一会儿说道：“你不用辞职，位置我给你留着，客户暂且放我这。” 林娣脑袋一懵，又咽了一口口水，不懂冷泽华这话的意思。 冷泽华却没有解释，把辞职信推到林娣面前，“你出去吧。” 快门口时，林娣回头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随时，”此时冷泽华已经低着头不再看她。 第109章 出发 直到走出办公室，林娣还有些浑浑噩噩，他居然给自己无限期放假？林娣不知道心头涌现的究竟是高兴还是愧疚。 但是有一点，她自由了，终于自由了，再次环顾办公室一眼，林娣大步离去。 转眼到了出发去雁竹山的日子，林娣提前到梦雨家，是要安置黑妹，没想到的是此时梦雨肖曲，杰克等人已经等候了好一会儿。 杰克最前迎接上来，接过黑妹，“这是你宠物？” 林娣点头。 杰克把林娣上下打量一番期期道：“一个女孩子怎么喜欢这种狗啊。” 林娣不满了，语气却是有礼的，“这狗怎么了。” “女孩子不都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吗？” “因为它好打理。” 杰克放声大笑起来“原来是你懒啊。” 林娣不再理会杰克，把黑妹一把搂过托付给曹妈妈。 大家吃了饭，又谈论了雁竹山的一些细节，直到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才和曹妈妈告别。 一行人离开，林娣在最后。 看着林娣离开，黑妹似是懂主人要离开自己，摇着短尾巴撒娇的哼唧着。 林娣回头看了黑妹一眼，即使知道它听不懂还是嘱咐道，在家听阿姨的话，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黑妹前腿一仆，后腿一踢，林娣后退几步，她太了解黑妹这动作，这是等着林娣蹲下，准备钻她怀里去。 黑妹见林娣并没有伸手接它，平稳落地后又不满的哼唧起来。 这时梦雨众人已经下楼，林娣也不再耽搁快步跟上。 因为需要转机，花费时间太长，很累人，所以大家最后还是决定坐火车，即使如此到地点还是需要十多个小时。 取了票，因为他们是赶点到的，所以在候车室没呆一会儿就开始陆续进站，到了软卧车厢，林娣把箱子和包放好，仔细瞅了瞅叹道，和硬卧也没多大区别，除了价格。 “艾斯买的，”梦雨道。 林娣哦了一声，虽然她不太会看人，但是林娣还是能从别人的言谈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看出些，他们和梦雨肖曲是同类人。 刚落脚坐上床，杰克就斜靠在车厢门口，见她们把东西已经收拾好，才闯了进来，大大咧咧的坐在床上，“带什么好吃的没？” “带了果冻，要吃吗？”林娣问。 “当然。” 林娣在包里拿出几袋塞到杰克手中，“那你拿几袋给他们吃吧。” 杰克不满的嘟囔，“我找你，你惦记着别人。” 林娣不由笑了，“我知道我们人多，所以我才多带了一些。” “这是重点吗？”杰克朝林娣翻了一个白眼，“我是说他们要吃自己找你要，我才不要当搬运夫。” “你们这样真的好吗？”一边传来梦雨的声音。 “小姐姐，你也觉得这样不好对吧，”杰克笑嘻嘻的说完把果冻又还给林娣。 梦雨没有再说话，开始专心做自己事。 “要不我换到你们这来吧，”杰克若有所思道。 林娣瞪了杰克一眼表示不满，却没有反驳，这是四人间，杰克不来还是会有其他人来，林娣之所以没有反驳他的话，主要原因是她知道杰克也就是耍嘴皮子功夫，就如最后走的时候完全可以做出打脸行为，屁颠的把果冻都拿走。 之后的时间，一切如常，一众人在轻缓的颠沛中昏昏睡去。 到达火车站又连夜奔赴目的地。 晚上十一时许到达雁竹山附近的坡林村，在村里寻了很久，最后选择寄居的屋主是两位古稀老人，子女在外工作，两层的楼房，空房多，只是吃饭没那么方便，两位老人倒是热情，端了过年过节才吃的瓜子花生糖果水果等。 好在洗澡什么的还算方便，众人洗刷沐浴后也没有多闲谈就各自睡觉去了。 两人一间房，不巧，肖曲和杰克刚好在林娣与梦雨的房间隔壁，本应该安静的夜，杰克的玩笑声却持续到很晚。 咚咚咚，林娣从朦胧中睁开眼，侧头看窗外，亮光被坐直的身躯遮住，梦雨已经在穿衣服。 林娣坐起，这时房门又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啊？”林娣问。 “是杰克。” “是我。” 门内门外两声回答，一个低一个高。 林娣扯扯梦雨的衣服，这杰克精力也太旺盛了吧，我记得昨天睡着之前他还在哈哈大笑，怎么起的比我们还早。 “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林娣只好爬起来穿衣服，穿戴好，外面传来杰克的声音，“你们怎么这么慢。” 林娣拿着毛巾漱口杯开门，杰克白皙俊俏的脸出现在眼前，惺忪的眼眸立刻变得雪亮，让人如沐春风，林娣本来黑着的脸也换上了笑容。 杰克看出林娣的微妙变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净的牙齿。 林娣下楼，边走边说：“以后不要总往我们房间跑。” 杰克和梦雨打招呼，听到林娣的话追上前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林娣到达洗浴间迅速闪身进门，一把关上门，杰克的大叫声被隔绝在门外。 只是林娣得意的转过头时，就呆住了，艾斯含着牙刷，嘴边都是牙膏泡泡，黑而有神的眼睛正望着她。 林娣挠挠头，还没做出什么反应，艾斯已经快速用清水漱口，洗脸。 然后抿唇对着林娣点头，“你洗吧。”声音平淡。 “好，谢谢，”既然别人都不介意，林娣自然不会介意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洗了脸的艾斯比平时要白净许多，他本来长的就不错，这一白更显高贵气质。 大家洗漱完聚集起来，林娣特意看了艾斯一眼，与平时无异，脸上的肤色比小麦还深一些，英俊的轮廓更显立体，唯独少了份气质，林娣摇摇头，还真是错觉。 还以为早上只能啃面包，没想到今天带他们去雁竹山的李大叔送来了面条。 几个人高兴的吃干抹净，将需要的工具准备好，朝雁竹山出发。 杰克贴在林娣身侧，“早上我想提醒你来着。” “嗯？”林娣想起进门前杰克的手势和叫声，林娣笑了笑，“没事。” “那就好，艾斯就是性子冷淡些，人是挺不错的，”杰克又靠近一些嘱咐，“他不喜欢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也不太喜欢性格太张扬的。” “哦”林娣早就看出来了，可是这跟她又没关系。 第110章 日常 只是下一秒她就黑线了。 只听杰克说：“要说性格我最不错，热情又体贴，亲切又温柔。” “我知道，你就是无所不能的暖宝宝。” “暖宝宝？”杰克琢磨会儿，“这个词不错，比暖男听着亲切呢。” 林娣白了杰克一眼，“我说的是暖手袋，谁都可以暖的那种，你想的真多。” 在弯沿崎岖的山路行走，也只有杰克的性格能带动大家了，偶尔一个笑话，偶尔大声歌唱，虽然都没理会他，但是也都是默默的听了进去。 走过光秃秃的山石路，又是一片山石林，然后又是光秃秃的山石，如此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此番目的地。 无底洞和照片上的没有很大区别，四周没有什么树木，全是光秃秃的大石头和干枯的野草堆积成的山包，洞口面积很大，从洞中长出的参天大树尤为壮观。 带路的大叔解释说，这是一颗野樱桃树，每年都是满满一树的深红色樱桃，颗粒小，却很甜。 可以带些种子回去，肖曲对梦雨道。 梦雨点点头。 大叔摆手，“村里把种子种地里，还有嫁接苗子，可惜这些年从来没有成功过。” “这是为什么？”肖曲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 带路的大叔说好接他们的时间便提前回去了。 将木桩钉入地面，把绳索固定。 盖套上安全带，这是之前说好的，盖他们是旅行者，经验丰富，所以是他下去探路拍照，不知道为什么，林娣觉得大家的兴奋点并没有那么高，各自做自己的事，盖下去后也只有梦雨站在无底洞计算时间和长度，肖曲则是安静的陪在她身后。 艾斯四处转悠，貌似只有林娣和杰克最为无聊，杰克习以为常，从包里掏出瓜子平放在地面。 两人磕着瓜子，时间已过去十几分钟，梦雨和盖的对话也已经改为对讲机。 又几分钟过去，艾斯也已经回来，艾斯走到梦雨身边拿起对讲机，看看四面。 得到回复后这才朝磕着瓜子的两人看上一眼，眼神淡淡。 感觉到自己的不厚道，林娣立马住了嘴。 只有杰克还乐此不疲的磕着，对艾斯投来的眼神丝毫不为所动。 半个小时过去，林娣和杰克也好奇的凑过去等待着，这个时候才终于有了一点紧张和期待的氛围。 对讲机里传出盖的声音，“路很长，还没看到路的终点，不过路在现在所处方向出现了分叉，除了主路还有四个分支。” “坚持下，找准位置，仔细看看，”艾斯道。 “好”。 然后随着时间流失，终于传来盖的声音，“看了路的底端了，四个路口都是通向一处，整个洞中间被截腰开凿，很宽敞。” 盖还想去里面看看，被艾斯果断拒绝了，因为不用多观察，半个小时盖就出了洞口。 艾斯脱掉外套套在盖身上，洞下阴凉，现在二月份还处于冷天，盖的眉宇都被附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嘴唇也有些发紫。 艾斯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热水壶递给盖。 盖喝下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艾斯又转向众人，洞内太凉，我们准备充分些明天再来。 “嗯，越往下越冷，幸好落脚的地方离地面还算近，”盖附和说道。 因为没有实路必须要走山石，大家又是第一次来，还不是很熟悉，于是大家原路返回给李大叔打电话来接。 李大叔很爽快的就应了，几人洋洋洒洒的穿梭在山石间，从这个石头跳向另一个，当然，不是所有人，只有杰克，他永远是最饱含激情的那个。 大家不敢走太远，怕走错路，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李大叔才满脸热汗的接到众人。 然后又是一段长途跋涉到达坡林村。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林娣和梦雨脚底都被磨起了水泡，肖曲很细心的为两人端了热水泡脚，又拿了药膏。 晚上吃饭时，看着桌子上的菜，林娣有些不敢置信，她还以为这几天的伙食也就只能是青菜白粥了呢。 杰克端着菜出来，见林娣看着饭菜发亮的眼神，嘻笑道：“我们这有两个好男人，猜猜是谁。” 林娣摇头，此时肖曲正好端来碗筷，林娣投去一个是你吗的眼神。 肖曲应该是听到杰克的话，对着林娣摇头，有些尴尬，低沉的音线缓缓吐出三个字，“没有我。” 杰克拍拍肖曲的肩膀，“有机会学学，好男人一定要会做饭，你瞧里面两个可都是为了意中人才成为厨娘的，”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肖曲也不甘示弱的问：“那你怎么没学会做饭？” 杰克大笑几声，“有人愿意为我做，不需要我亲自操刀下厨。” 林娣也有些好奇，她还没见过帅哥做饭的样子呢，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盖正在切菜，盖朝林娣笑笑继续切菜。 屋内又传出菜与油的滋滋声，铁器碰击锅面的声音，屋内开着黄晕的灯，一个身材高大着黑衣黑裤腰间还系着黄色围裙的身影站在及腰的灶台前，不停翻炒着散发香气的菜，从门口只能看到背影，可是那认真熟练的样子不禁让人有些羡慕起杰克口中的意中人，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学会做饭炒菜，每天不厌其烦的做，究竟是有多爱呢？ 那个温和的面庞在脑中一闪而过，林娣垂下眼眸中的黯然神伤，转过身。 “小林。” “嗯？”林娣回身。 盖一笑，“顺便把菜端去吧。” 林娣嘴角勉强牵出一抹微笑，走到艾斯身边。 艾斯刚把炒好的菜装进盘中，林娣伸手去拿，艾斯指指灶台里面的菜盘，“拿这个。” 林娣也没在意，把靠里面的一手一碟端了出来。 几分钟后桌子已经摆了满满一桌，这个时候两位老人也从外面一步一蹒跚的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默然的艾斯，林娣歪着头看厨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无一人。 林娣挨着梦雨坐下，杰克正要在林娣另一边坐下，盖不偏不倚正好坐在林娣身边。 杰克赶紧拿过身旁的椅子往盖后面一放，哥，靠边挪挪。 盖看了杰克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挪出一块地方。 杰克满意的将眼睛笑成一弯月牙，然后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老爷爷奉献出来的饮料，还是早上吃了些面条的年轻人，此刻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什么矜持，细嚼慢咽早已被抛至脑后，个个如狼似虎的大快朵颐。 不知道是菜太好吃还是太饿，一桌子菜很快被解决掉，却如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 洗碗的活本是林娣和梦雨，谁料肖曲也要掺和进来帮忙，林娣只好自觉的退出了。 穿过堂屋，楼上传来杰克大笑的声音。 陡然从屋内走到屋外，眼前黑漆漆一片，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环境。 月如明镜，星如萤灯，把肉眼所及之处附上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芒，大山树木包围的小山村，夜风徐徐，带着微微沁凉，林娣满足的长吸一口气，绕到屋子左侧，他们住的房子是整个小村子地势最高的，屋后是高大茂密的山林，左侧是光秃秃的山石，银光照耀在灰白大石上更显得眼前一片光滑透亮。 在附近找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块坐下，双手后撑在冰凉的石面，仰面看天，四周一片寂静，却让人无法忽视那些正在蓬勃成长的生命，偶尔会从某家传出大笑声和婴儿的啼哭声。如佛教所言，天地之道，反复其道，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万物之始，返璞归真。 返璞归真，林娣喃喃念道，叹口气，干脆手枕头躺下看着满天星念道， 尘世多繁华，盛宴席终散。 爱恋何滋味，不缺落泪人。 这么安静美好的夜晚，却只能一个人吹着微风看星星，躺在冰冷的大石上，让人更加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林娣一个鲤鱼翻身站起，后面高处一个黑影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被枝条隐藏在身后，林娣的听力很好，何况是在这么安静的地方，现在仔细看，还真是蹲坐在那的一个人，头靠在边上的石头，林娣之前还以为那是个石块呢。 “谁在哪？” 第111章 无底洞 林娣又定神辨认了一下才问：“是艾斯吗？” 其实她也不确定对方究竟会是谁，只是脑中第一反应出的名字，似乎能在这么安静的夜独赏月的人也只会是这个冷冷清清的艾斯。 “嗯。” 虽然是冷淡的单音节，林娣还是听出声音的主人确实是艾斯。 迟疑了片刻林娣还是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返璞归真，”简单的四个字，林娣哑口无言，这才想起刚刚自言自语的那些话，更觉得窘迫了，“哦，那……那我先回去了。” 林娣几个健步回屋，在二楼遇见正要下楼的杰克。 “你刚去哪了？” “外面。” “有没有见着艾斯。” “好像去后山了。” “好，你回屋别关门，我一会去找你们聊天。” 林娣瞪杰克一眼，“我们要睡觉了，拜托你别来聊天了。” “为什么啊？哪有这么早就睡觉的。” “我们没关系，吵着两位老人就不好了，再说明天不是住外面嘛，明天再聊吧。” 杰克想了想，你说的也对，“那行吧，我去找艾斯，你早点休息，”说着人已经快速消失在门口。 林娣无语，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熟悉到这种程度了？ 第二天一早，带了露宿需要的东西，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除了李大叔，这次还请了村里好几个男人送东西。 几个男人背着厚重的东西却比他们只背了轻背包的人走的还要快。 到达雁竹山，几人又热情的帮忙搭建帐篷，一切准备好，梦雨把谈好的价钱给了李大叔，李大叔满面笑容直说有需要打电话，几个男人返回。 大家快速的整理起自己的东西，因为走之前分类好所以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 杰克把几个大口袋小心翼翼的放在帐篷边。 “这是什么啊？”林娣一走进就闻见一股腥气味儿。 杰克从帐篷伸出头，“你打开看看就知道啦。” 林娣把一个最大的袋子解开，腥味更浓了，林娣把身体挪后些，伸长手扒开一看，居然是几只被宰杀的鸡。 “你拿这么多鸡肉干嘛，”林娣把袋子系好。 杰克走出帐篷把林娣刚刚系好的袋子又解开，“你帮我把这些袋子都打开，不然闷坏了。” “哦，”林娣把袋子一一打开，还有兔肉和各种调味料。 “这是我在村子里买的，现宰的，”杰克提起兔肉在林娣面前晃荡，脸上布满得意的笑容。 “买这么多肉干什么。” “晚上我们在这点篝火，烤肉吃，”杰克说着不忘吧嗒一下嘴，露出津津有味儿的模样。 “除了肉呢？” “我看看，”杰克把所有的袋子都打开，“有面条，还有茶菇，我好像没拿啊，”杰克挠挠后脑勺。 林娣这才放下心来，“是梦雨拿的。” “你怎么知道？” 林娣挑挑眉，“因为，我不告诉你。” 中午大家随意吃了一些，都系上安全带顺着路走，只有杰克留在上面看守帐篷。 杰克苦着一张俊脸， “林娣，你陪我在上面吧！” 这是杰克在林娣下去前的最后挣扎。 “不要”林娣直接拒绝。 “这里就我们俩最闲，以前也就罢了，现在有同伴我还得一个人，也太悲催了，要不我给你烤兔肉吃吧。” 林娣露出同情的目光。 杰克见林娣动容又道：“我听盖说那下面黑漆漆的，还有可能会有腐臭的东西”，杰克加重了腐臭两字，听说蛇最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了…… “打住，你还是一个人在上面吃烤肉吧。” “林娣，”杰克不敢置信的望着林娣，“女孩子听到这个难道不应该吓到吗？” “我也记得你说过我不像一个女孩子，”林娣说完跟着潇洒离去。 之前从洞口往下看，看的不甚分明，沿着路一步一步向下挪走，因为长年累月的积雪大雨，最开始阶梯已经偶有一两处垮塌，土质也有些许松软，在这深不见底的地方，即使有安全措施，还是令人腿脚不自觉的发颤，林娣本就有恐高症，这下完全不敢看下面一眼，行走了大概几分钟后，黑暗渐渐笼罩所有，只有戴在头上的灯左右摇晃，这个时候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反正都是一抹黑，而且中间还有盖慢慢下滑给大家监测路况。 一路下去，如果不计较那些小问题，算得上顺利，用手电照向四周，如果这无底洞是一个长长的圆筒，他们所在的地方就相当于是圆筒切成两半的缝隙处。 不禁让人咂舌，那些人为什么要在这地方开凿。 几人往里走，艾斯和梦雨的手电一直在看头顶，洞高六尺，因为身高优势，艾斯更容易看清楚。 只见他用手指指腹摩梭着所遇到的每一个平滑的顶面，头顶上方是由泥土和山石混合而成，偶尔有凸出的石头，整体看上去很平整，却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梦雨却是发现了什么走到艾斯身边看着艾斯手抚过的地方问，是切割的吧。 艾斯毫不迟疑的点头。 几人闻言也紧凑过来抬头看，一个头颅大小的石面，光滑平整，灰白色的石面上丝丝黑线，如同人的血管细脉，这些黑线在灯光的照射下透着微弱的亮色，呈透明状。 “这是玉？”盖问。 艾斯点头不置可否。 “这里居然真的长玉，”盖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听盖的意思，他似乎早就知道一般，却抱着不相信的态度，才会有此感慨。 “你们早就知道了？”林娣问离得最近的肖曲。 肖曲点头，“你不知道？” 林娣摇头。 肖曲笑了笑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听肖曲这么说，林娣心里舒服了些，至少不是众人皆醒独她醉。 艾斯从背包中拿出一个仪器，拉出天线，然后单膝半蹲下，瞄准刚刚的位置调整仪器。 林娣低声问身边的人，“姐夫，他这是在干嘛？” 好一会儿才听到肖曲的回答：“是玉石探测仪。” “这里真的有玉矿？” “应该是吧。” 几分钟后艾斯直起身，“磁波很弱。” 梦雨用手电仔细看了那个长满黑线的石面，又看了其他相同平整光滑的石面，“这些玉……按常理来说玉是不可再生的。” 第112章 故事 艾斯接话，“嗯，这些黑玉纹应该延伸面积不大，他们只切割了有用的一部分。” “他们是怎么发现这里有玉矿的，之前从来没听说过，”盖问。 艾斯轻叹口气没回答。 在场众人都没有说话，林娣完全就是局外人，自然也是沉默的听着，只不过话里话外她倒听出点意思来，难道这跟他们有关？ 梦雨表现最正常，秉承自己的职责，拍照作记录，大家沿着无底洞绕了一圈，只要是被切割过的石面或多或少都会有丝丝黑纹，因为有所了解，便也没有了多少兴趣。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再次和杰克联系，系上安全索，举目望天，已经是月明星朗，还记得小时候学过井底的青蛙，外面的世界只有井口那么大。 到了地面，杰克早已经燃起篝火，将鸡肉兔肉一一摆在架子上烤，肚子也很诚实的咕咕叫了，几人围坐在一起。 “怎么样，下面可有什么好玩的？”杰克一眼扫过众人，眼里满是期待。 “就是一些玉纹，没什么奇特的地方，”肖曲道。 杰克飞快的转动火上的串肉，“就没发现他们遗留的东西。” 肖曲道：“不是带走就是扔掉了。” 杰克斜睨林娣一眼，满脸嘻笑，“林娣，叫你在上面陪我吧，非要去闻那土腥味。”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盖打趣道。 不待林娣答，杰克反驳，“我可以烤肉吃啊，肉香四溢，怎是黄泥能比，”杰克又从身旁袋子掏出瓜子，“让你们先塞塞牙缝，肉马上就烤好了。” 几人笑着嗑起瓜子。 “谁讲个笑话听听吧，”杰克提议。 自然是没人理他的，杰克只好自圆其说，“那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他停顿了一下带着坏坏的笑看看林娣和梦雨，“是个鬼故事哦。” “你说说看，”梦雨也笑道。 林娣挑了一下眉头没理他，心里虽然有些打鼓，但是一想这么多人也不会很怕吧。 杰克清了清嗓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林娣原本咬紧的牙关一松噗嗤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杰克带着孩子气的不满。 “没什么，你继续。” 杰克突然把视线看向林娣身后，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越睁越大，眼里满是惊恐。 在火光中，杰克的表情尤为清晰，还在掩笑的林娣本能的也往后看去，只是头才转过去一半，她就全身一个机灵，快速往梦雨身边一挪，把梦雨也吓了一跳。 杰克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没人赞同杰克吓人，却也被林娣的动作唬的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就变得热闹。 “还想不想听我讲鬼故事，”杰克笑嘻嘻的问。 “你讲就讲，别这么吓人，”梦雨拍了拍林娣。 随即，杰克又清了清嗓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个木匠完工回家，走在山坡下回家的小路上，不经意抬头一看，山坡上居然有火光，他以为发生了火灾跃上山石一看，山顶有篝火，还有三个男人正在谈笑风生，举杯畅饮，木匠放下心，又回到小路回家，走着走着，谈笑声越来越近，木匠很好奇，此山很大，他已经快绕了半个山，怎么还能听到声音呢？回头看来时的路，四处一片漆黑，再看了一眼山顶，居然还有火光，木匠是个胆子大的，摸摸口袋里的烟，嘴里有些馋，于是翻过山往火堆走去，火光越来越亮，谈笑声越来越近，木匠加快了速度，只是在绕过一颗树时，火堆和人却消失不见，木匠很讶异，自己明明看到的怎么不见了，他有些沮丧的往回走，在走远一些，火光再现，谈笑声也再次传来，木匠回头一看，火堆，人又出现了，木匠胆子大，以为是刚刚绕错了方向，于是换了一条路又过去，杰克压低声音，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火堆和人再一次消失不见，木匠一下子被惊醒，慌乱的跑下山，此时火堆又出现了，人也出现了，这次木匠没有再敢回头，回到家他就请了一位很有名的高人，把此事一讲，你们猜那得道高人如何说？” 杰克讲着故事，却不忘用刀把肉切开一道道小口撒上调味料。 “怎么说？”肖曲问。 “想知道接下来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盖摇头，“他一向这样，让人无法尽兴。” 林娣松了一口气，却还是紧挨着梦雨。 梦雨起身，被林娣拉住，“你干嘛去？” “你不饿？”梦雨问。 林娣松开手站了起来，“我也去。” 她们出来，几人已经在吃了，梦雨架起锅烧水。 “你们这是要减肥吗？”杰克咬下一口鸡腿肉，“我烤的肉也很好吃的。” “我煮的面也很好吃，”梦雨笑道。 “女孩子出门在外不能太娇气了，小姐姐，我记得你能吃肉的吧。” 见梦雨点头，杰克大呼一声，“我的林大姐，是你不吃肉的对吗。” 杰克直摇头，“你太瘦，需要增肥，所谓吃啥补啥，要不要试试，”杰克递过去一个鸡翅。 “我不吃，”林娣皱眉，看见杰克受伤的神情解释道，“我肠胃不好，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我也不喜欢。” 杰克瘪嘴，“不喜欢就直说嘛，小雨姐姐，面多煮点，我也要吃。” “其实是你也想吃面吧，晚上吃太油也不好，那我多煮一些。” “有那么多碗吗？”盖问。 “有，都是一次性的，”肖曲答道。 所有人都在谈吃谈喝，只有艾斯一个人沉默的吃着鸡腿，中途出去接电话，回来继续吃。 篝火晚宴结束，大家也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还有做梦的林娣被梦雨叫醒，出了帐篷才发现天还没亮，梦雨已经把一切整理妥当，收拾一下，“我们走。” “这么早？诶，我们带来的那些东西呢”，林娣揉揉眼环顾四看，来时带的东西都不见了。 “昨天晚上他们收起来了。” 林娣把东西简单收拾，背着包准备拆帐篷。 “不用拆了，我们先走。” “这么急，杰克他们呢？” “他们一早先走了。” 林娣和梦雨快步来到等待他们的肖曲身边。 第113章 突发状况 林娣觉得有点不对劲，一边走，一边急着问：“到底怎么了，他们怎么突然就走了？” 梦雨过了一会儿还有些气喘的说：“有人来了，已经被他们引开。” 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上次跟踪的人找上门了？不会这么悲催吧，他们到底是惹上什么人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天还是幽深的银灰色，月光很皎洁，三人奔走的汗流浃背。 肖曲怕梦雨和林娣吃不消，“我们先休息一下。” 林娣倒还好，梦雨是累的不行，背包被肖曲拿去，林娣摆摆手，拒绝了肖曲帮忙拿包，看得出来，三人中她体力已经是算的上最好的了。 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林娣在心里赞叹，肖曲确实是很好，梦雨这次的选择没有错。 心里如此想，不小心瞥到比夜色还深得影子，林娣心里一惊，又凝神看了看，影子没有动，林娣心里稍宽，却还是紧张，然后想到法子，她靠近肖曲，想把他拉远一些。 肖曲却是没动，林娣觉察到自己的唐突，低声说了一句，“我有话跟你说。” 然后走出一段距离。 肖曲还是顿了好一会儿才朝林娣走近几步侧着低下头。 林娣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些，“待会儿你带梦雨快些走，我在后面，如果你们没看到我，不要担心，也别等我。” 肖曲意识到事情不对，“怎么了？” “我不确定，可能有人跟着我们，我学过一些功夫，你带着梦雨走。” “那怎么行……。” “好了，”林娣把背包递给肖曲，“快走吧。” 梦雨没有问他们鬼鬼祟祟的走远做什么，三个人适当休息，便开始赶路。 “有人跟着我们吗？”梦雨拉着林娣的手。 林娣手一僵，不管什么事都瞒不过梦雨，她是那么的聪明，林娣在黑暗中点头，却没有回话，试图挣来梦雨的手。 “有几个人？”梦雨继续问。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有人跟着，待会你跟姐夫先走，我断后。” “不行，我们有三个人。” 林娣心里感动却坚定的说道：“打不过我会跑的，你们体力不行，我能追上你们的。” 梦雨还要再说，林娣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微松，只有一个黑影，她快速挣开梦雨的手，“你放心吧，只有一个人，你们快点走。” 林娣一说完就朝人影跑去，那人影刚做出反应，林娣把从地上摸到的石头砸了过去，一声闷哼，人影倒退好几步，林娣又拿出另一只手的小石子扔过去，这次对方反应很快，一个闪躲，却不小心磕到边上的大石头，一声闷响，林娣只觉好疼。 林娣想把对方生擒，对方倒也不是吃素的，转身就跑，林娣敏捷的翻石跃下，对方倒也学聪明了，一边跑还时不时蹲下身捡起石头向后砸，不知道是不是技术问题，砸的地方很有特点，都是在腿部，林娣却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人并没有想要自己的命，她顿时放松了不少。 东躲西跑，林娣已经累的不行，正追逐间，林娣一个踉跄就朝着地面摔去，双手反应的还算快，谁料，触手所及的地方是一个大水洼，林娣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栽了下去，头仰的很高，嘴里还是遂不及防的喝了一口水。 幸亏只是一个水洼，林娣赶紧从冰凉的水里爬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对方一个猛扑，林娣吓的后退一步，又仰着栽回了水洼。 这么冷的天，这么冷的水，林娣的气焰瞬间被激起，反正身上都湿透了，她索性脱下外套，在水洼处用力的抽打了几下，直到外套变得沉重，林娣才拖起衣服朝着湛蓝天空下的黑影狠狠抽去。 对方几个闪躲，已经离得林娣好几步远，林娣也紧追其后，大力挥动着手中的外套。 对方体力却远比她好的多，不仅跑的快，身形也很灵敏。 林娣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心想不秒，要是这样消耗下去，她肯定是要吃亏的，反正对方也没想要她命，那就智取吧，想到此，在路过一块大石下，她没有翻身上去，而是蹲坐下去。 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剧烈运动后突然停下，身体开始散热，汗液滚滚而落，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林娣在地上捡起几块石头，慢慢挪到石头的角落里，贴上冰凉的石头，卯足的劲头一过，才开始微微胆寒，自己还是太冲动了，如果不是对方没想要她命或者没来得及防备，和这个人硬拼，她不是对手，从这么长时间的奔跑速度和对方的攻击能力来说不会比她差。 林娣不动，四周也是寂无声，心缓缓静下来，粘着汗水的背贴靠在石头上，被冻的发麻。 很久很久，天空开始转换为湛蓝色，摩擦的声音慢慢靠近，林娣神经绷紧，喉咙微微发涩干痒，很想咳出声来，她不敢动，不停的用口水润着喉咙，石头被紧紧的捏在手里，手指骨节已泛白。 人影还没出现，又是一声闷响，林娣吓了一跳，却依然一动不动。 下一刻摩擦声再次响起，那个人影终于出现在眼前，林娣的石头也早已经朝着来人飞了出去，林娣最擅长主动出击，如果给对方太多准备，她的胜算就很小，所以……所以难免会误伤同伴。 幸亏对方有防备，只是擦着腰过去了。 看清来人，林娣放下正要再次扔出去的石头，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淡淡的声音随着走动传来，然后是一只匀称修长的手伸了过来。 林娣抓住对方的手，站起来，腿一颤，不知道是跑的太久还是吓的，腿发软的厉害，衣服已经被身体的热度烘干，晨曦露重，微微细风，林娣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 “穿上，”对方递过来一件外套。 林娣没接只是问：“你怎么在这？”然后巡视一圈，“杰克和盖呢？” “他们回去了，听肖曲说你去引开跟踪你们的人，我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我没事，”林娣嚯的起身，“那人呢？” 艾斯指指石头后方，林娣摇晃着软绵绵的腿走过去，一个身材魁梧身穿军绿色套装的身影倒在地上。 “他死了？” “没有。” 林娣心里发毛，却又庆幸，幸好昨天没跟这个人硬来。 艾斯把躺在地下的男人翻转过身。 林娣走进一看惊呼出声。 第114章 突发状况 林娣轻轻蹲下声在男人脖子上看了好一会儿喃喃道：“这就是上次跟踪我的人。” 林娣指指男人脖子上的纹身，“那次在出租车上，我看到他脖子上的纹身了。” “不一定是他，”艾斯解释，“他们是一个组织，都有这样的纹身。” “组织？这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跟踪你们？” 艾斯凝视林娣许久，直到林娣不解的抬头看他，他才徐徐开口，“他应该是跟踪你们的。” 林娣点头“我知道啊，这是跟踪你们的同伙。” “我说他是跟踪你们的，他的同伙也是。” 林娣目瞪口呆，“我们？为，为什么？” “我不知道，”艾斯说着就拿出手机定位，叮的一声，手机屏幕一闪，艾斯转头看林娣，林娣了然全身掏了掏有些沮丧，“我手机放包里了。” 说到包，艾斯赶紧把自己背上的包拿下，翻了个遍除了调味料就只有一瓶水一只兔肉，一个烤肉杆和一把刀。 两人面面相觑，艾斯把水递给林娣，最后各自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艾斯探身去看倒在地上的男人对林娣说：“你好好看着他，我去找些藤蔓。” 林娣明白他的意思，拿着一块石头坐在男人头部不远处，艾斯似乎是白了她一眼才离开。 艾斯很快就找来一大把干草，在林娣疑惑之际将干草一小撮一小撮的拧紧，然后又把这些拧好的合并在一起继续拧，一个小时后，一个结实的草绳出世了。 中途男人醒过一次被林娣给砸晕过去，艾斯将地上的男人从头到尾捆了个结实。 天已经大亮，太阳却还未升起。 艾斯看着日出东方的位置，突然回头问，“你识路吗？” “你说回村里的路？” “嗯。” “我不认识，”林娣看一眼被捆绑结实的人，“你回去吧，我看着他。” 艾斯没说话却也没有行动，只是看着远方，直到太阳冒出小半截红脸来才说，“一来回就要好几个小时，你熬的住吗？” “我没事。” 艾斯没再说话，潇洒的抬脚离开，十几分钟过后艾斯抱着干草和枯柴过来。 “你没走？”林娣有点惊讶。 “回去的方向不在这边，先吃些东西。” 林娣望了一眼背包里的兔肉，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艾斯燃起火堆，用铁签贯穿兔身，然后开始烤了起来。 “你们临时走还带着这些？” “杰克给的。” “哦。” 很快兔肉就烤好，艾斯切下兔腿给林娣，自己却没有动。 “你吃吧，我不吃。” “我回去后要是再来人怎么办。” “应该不会再来了，”说这话林娣也很不确定。 “尝尝看……”兔腿仍在林娣面前。 林娣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接下，在艾斯的鼓励下尝了一口。 林娣眼睛一亮，兔肉很嫩，调料味都渗入刀割过的皮肉，跟炒肉差不多，就是油腻了些。 林娣这是第二次吃烤肉，第一次还是读初中，时隔这么多年，这味道却令人回忆绵长又新鲜。 艾斯将剩下的烤肉都递给林娣。 “我吃不了这么多。” “留着吧，”艾斯起身。 “你现在就回去？” “嗯，我找人过来将他带走，他如果醒了你就再次把他打晕。” “把他捆起来，一起带走不就行了。” “太耗费时间。” “我们两个都控制不了？” 艾斯盯着林娣，一字一句的说：“太耗费时间，带着他我们至少要多一半的路程，你看着他就行，等我来接。” “叫人来和我们带他走有什么区别？” 艾斯语气平静，“有直升飞机，你以为我请人来抬着他走？” 林娣这才恍然，“那好吧。” 太阳已经完美升空，艾斯走后，林娣坐在火堆旁发呆，半个小时过去，看着用铁签烤出的兔肉，林娣拿起来又吃了几口，肉虽然已经冷了，味道却依然不错。 嗯……一个声音从地上传来。 林娣看着被血浸湿肩头的男人，脸因为疼痛和活动受限扭曲的脸。 男人睁开眼就看见林娣正在端看自己，有些恼怒，然后看看被捆绑的自己，最后看向四周，声音沙哑的问，“杨晨呢？” 林娣不理他。 “我问你杨晨呢？” 林娣想了想，“不知道。” “什么意思？”男人脸带疑惑。 林娣想瞪男人一眼，却看到从远处的人影，身形矫健，林娣心一沉，这么快同伙就来了，她赶紧将还在问话的男人，一个手肘下去，人已经晕了过去。 人影渐渐靠近，果然如林娣所料，来人身穿军绿色套装，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林娣自认一声倒霉，将铁签上的兔肉去掉拿在手里，还捡了几块石头放在脚边。 来人也看见林娣，却在几十米开外停下，望了一眼后方，林娣这才看清后面，一个黑色身影正紧随其后，居然是艾斯。 林娣大喜过望，把各路神灵感激了一遍，此时男人直冲向林娣，林娣一惊，心道这人真聪明啊，知道先从女人开刀。 林娣几个石头扔过去对方都躲掉了，现在是大白天，偷袭是没有机会的，林娣抬起铁签做好攻击准备，她不敢和对方近身肉搏，只能让艾斯来摆平。 对方毫不客气伸手就来夺林娣手里的铁签，林娣后退一步，手肘回缩，然后直辞对方手心，对方可能也没想到林娣的反应这么快，伸出的手却已经来不及收回，铁签刺进掌心，林娣不给对方机，抽回铁签刺向肚皮，对方本能去挡住铁签要刺向的地方，铁签也确实毫不迟疑刺了进去，只是稍稍偏了一点方向，刺上腕桡侧管，对方的手很明显的一抖，这时艾斯已经追了上来，对方反应迅速的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铁签想要夺走，林娣毕竟是练过功夫的，自然是把铁签握的牢牢的，林娣看见对方面露凶色，咽了咽口水，还是果断且快速的抽回铁签。 此时换成了艾斯和那男人对峙。 男人侧着身，防备着林娣和艾斯，最初他是不把林娣放在眼里的，却在林娣这吃了两次亏，不得不提防。 第115章 真相 男人恶狠狠的道：“杨晨，没想到一直都是你。” 艾斯没有回答，快步上前先发制人，男人虽然受了伤，忍耐力却是极好，完全不顾及伤口上飞洒的血液，和艾斯打到一处，两人的身手倒是差不多，只是很快艾斯就处于下风，那个男人想方设法的攻击艾斯右手，林娣记得之前那次，艾斯也是因为右手被攻击，他右手受伤了吗？想到此，林娣站到艾斯右手边，用铁签阻挡对方想要攻击的地方，这样一来，对方的手和脚多次被铁签击中，血越流越多，注意力被分散，体力也在不停消耗，终是坚持不住被艾斯擒住。 刚把男人打晕，林娣眼前一黑，头晕乎乎的，身体也开始冒虚汗，胃里翻江倒海的翻腾，然后有东西蔓延到嘴边。 林娣弯下身狂吐了起来，直把胆汁都吐了出来，还是忍不住干呕，嘴里一阵阵苦涩。 艾斯把水递过来，轻拍林娣的背。 林娣漱了口，刚站起身又被迫蹲下，头晕眩的厉害，喉咙干涩泛着苦味儿，胃也是一阵抽搐。 艾斯将林娣扶起坐下，林娣手肘撑膝，掌撑头，全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样难受。 艾斯也顾不上林娣，在男人身上掏出一部手机和一个对讲机及一把小型□□，看了一遍后扔在一边，就近割了一些草，花了半个多小时编成草绳把男人绑住。 林娣看一眼被扔在地上的手机，有些无力的问，“怎么不打电话。” “有监控，只要从这个手机拨出去电话，立马就知道通话内容，”艾斯简洁的解说。 “那怎么办？” “你怎么样？能不能走。” “我还行。” “那好，”艾斯将地上的两个人分开，把对方的手心用刀划上无数条血痕，然后把对方的鞋子一脱，在上面飞刀乱舞，无数道血印跃然脚上，灰色的袜子被血染红染透。 艾斯站起身看到林娣目瞪口呆的神情，淡淡的说，“跟你学的，效果很不错。” 林娣却没有力气笑。 艾斯把她扶起走了几步，林娣依旧是颤颤巍巍的。 艾斯突然放开手，林娣险些跌倒，下一秒，艾斯的背就半蹲在林娣身前，“上来。” 林娣本想坚持自己走，只是身体比她诚实，快一步伏在艾斯背上，掏空的胃接触到温暖的背，稍微缓解了些，头也失去支撑力靠了上去。 “那人怎么会追到这里来，”林娣虚弱的问。 “他们有手机定位器，前面被我们打晕的人手机应该也在附近。” “噢……幸好你来了。” “嗯。” 因为背着林娣，艾斯只好绕过山石走平坦的路，一路上没有过于颠簸，林娣精神也好了些许。 “你右手是不是受伤了。” “嗯。” “严重吗？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没事。” “哦，他们好像认识你？” “嗯。” “你叫杨晨？” 艾斯身形一顿，“嗯。” “那，他们为什么会跟踪我呢？”。 “我不知道，你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 林娣趴在艾斯背上，应该说是杨晨背上，用气力强撑的身体一下子颓软了下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林娣醒来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一上一下的波动，睁开眼，在一片树林里，太阳的斜影从树梢到树叶，轻拍在林娣脸上，一股淡淡的香味夹杂汗水味萦绕鼻尖，有点熟悉，林娣轻轻扭了一下头，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从发梢滴落，没入后颈，柔和而美好，只是胃不合时宜的抽动了一下，林娣轻哼了一声。 “你醒了？”杨晨声音略带沙哑的问。 “嗯。” “那我们先休息一下。” “好。” 杨晨将林娣放在一颗倒地的枯树上坐下。 离开背，胃像是失去支撑力垂落下来，空落落的只剩下阵阵疼痛。 林娣一手撑在树干上，一手按住胃，眉心蹙成一团。 杨晨转过身看到林娣毫无血色的脸和嘴唇语气偏转柔和，“我们休息一会就走。” 林娣点头。 杨晨站了一会儿看看林娣，最终也坐在树干上，“难受的话就靠在我肩膀上。” 林娣闭上眼，没有接话，依然保持之前的动作。 杨晨也没勉强，休息的差不多了，杨晨背起林娣，“可能还要一个小时才会到，你稍微忍一下。” 林娣头昏沉沉的，实在没力气回答，闻着衣服上的香味和汗味，头贴着暖而结实的背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就是自己被接过伏趴在另一个人背上，陌生的气味让林娣一下子惊醒。 然后听到杨晨压低了语带喘息的声音，“轻点。” 听到杨晨的声音，林娣放下心来，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杰克的脑袋在全身汗湿的杨晨身边晃来晃去。 然后是杰克的声音，“怎么搞成这样，你不是说她有两下子的吗？” 杨晨沉默，好一会儿才道：“你赶紧去通知他们抓人，这是定位器。” 杰克对杨晨的回答很不满，侧头看了一眼林娣。 林娣赶紧眯上眼缝。 然后又是杨晨的声音，“煮点面条或者粥。” “……哦，”很快，脚步声渐行渐远。 身前传来盖温和的声音，“肖曲和小雨很担心你们，小林是不是受伤了。” 杨晨又是沉默，最终还是说道：“吃了些肉，加上剧烈运动，应该是胃受不了，吐了。” “原来是真的吃不了这个。” 杨晨没有再接话。 “昨天那些人已经知道我们的行踪，看来他早就发现了，”盖说道。 “这些人不是跟踪我们的。” “你怎么知道？”盖微微吃惊，“那是……？”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上次她给我打电话说有人跟踪她，我以为真的有人盯上我们，当时直接撤离了，现在看来……。” 杨晨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娣闭着眼却感觉到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林娣心里一惊有种不祥之感，杨晨嘴中的她是自己吗？ 第116章 不同 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又走了很久，终于听到熟悉又亲切的声音，“你们回来了……小林，她怎么了？” 林娣睁开眼，梦雨就在眼前，林娣虚弱的扯了扯嘴角，吐出两个字，“没事。” 杨晨看了眼林娣对梦雨道：“给她吃点东西。” “好。” 林娣吃了半碗热腾腾的粥，从头顶到手指再到脚趾，仿佛被热浪冲刷，渐渐苏醒。 “再吃点。” “不吃了，我好多了，”林娣一笑，嘴唇干裂的皮被扯破，林娣嘘了一声，皱起眉。 梦雨递过来一杯水，“对不起，我们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去的。” 林娣接过水润了润口，手撑着依然有些昏沉的头，“我犯了忌，吃了烤肉，结果就……这样，跟你们没关系。” 梦雨拉过身旁的椅子坐下，“你习惯吃清淡，突然吃油腻的东西肯定受不了，估计珏杰哥也从来没想过你会跟着我东奔西跑，让你完全禁口。” 林娣沉默不语。 晚上醒来时，林娣睁眼，屋内静谧无声，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照亮了半间屋，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门外传来谈笑声，有杰克的说话声，还有女人的笑声。 女人的笑声？林娣敢肯定这绝对不会是梦雨的声音，而且梦雨从来不会这么潇洒的笑出声。 林娣双手垫在脑后，想必是这村里人了。 梦雨什么时候回房的，林娣记不得了，只是这次例外的没有在林娣前面醒来。 林娣没打算吵醒她，蹑手蹑脚的下床穿衣服，洗漱。 整个过程，除了偶尔传出老人的几声咳嗽，再无其他。 天已经大亮，太阳还未升起，大山环绕的村庄，空气洁净清新。 林娣从屋内拿了一个小板凳，在外场靠田地的位置悠然自得的蹲坐着，从草丛里抽出一根狗尾巴草，逗弄着正忙碌搬运食物的蚂蚁。 凉风带着初春的青草味儿一掠而过，吹动露珠停歇的身子，一颤一颤后恢复原貌。 也不知逗弄多久，蚂蚁一直在原地打着转。 一股暖热停留在颊边不远处，林娣侧身回头，一个杯沿掉了瓷的搪瓷杯挡在面前，视线下移，一双蓝面白底运动鞋一尘不染的踩在地面，视线上移，黑色运动裤把腿衬的修长笔直，林娣快速抬头，和一双清澈却不见底的眼睛对视，心有片刻的凝窒，林娣眯了眯眼，切断视线交流，看清对方的脸，心里只冒出一句话，长得真好看。 对方把水杯又推前了些，“刚烧的，看你在，顺便帮你倒了一杯。” “谢谢，”林娣接过脱口而出，脸上也带了暖暖的笑意。 杨晨走前一步弯下腰，看了好一会儿，“你在这这么久逗蚂蚁？” 林娣喝水的动作停了一下，却依然含着杯沿含糊的应声。 杨晨把林娣手中的狗尾巴草抽出，蹲下身用带着毛须的头将爬了很远的蚂蚁又扒拉了回来，然后不停的堵截蚂蚁试图逃跑的方向，在强者面前，蚂蚁显得渺小又无能为力。 “你们今天就要走了，”杨晨盯着蚂蚁，口中说道。 林娣一怔，问道：“今天就走，为什么？” “你朋友工作结束，还不该回去？”杨晨反问。 “你说我们，你们不回去吗？” “我们要去其他地方，”杨晨点到为止。 “哦，”林娣也不再多问。 没过几分钟，不知杨晨是蹲累了还是逗厌了，丢下狗尾巴草站起朝屋内走去，走了一半他回身问：“你会做饭吗？” 林娣用手指轻磕着杯子沉思，“嗯……做的不太好吃。” “我教你吧，”杨晨说完就转过身进了屋。 林娣心里腹诽，怎么教？现在教？大早上谁吃炒菜啊，中午教？应该是说中午吧，心里虽然这么想，她还是拿着小板凳进了屋，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林娣走进厨房，哗啦哗啦的水声，杨晨背对着门在接水淘米。 林娣心里有些扭捏，古往今来做饭难道不是女人该做的事吗？为什么这里有两个女性，却是由男人做饭，这世道真是变了啊。 杨晨把淘洗的米放入电饭锅，看见林娣便问：“会煮饭吗？” 林娣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也有些意外，杨晨这还是第一次和自己说这么多的闲话家常，她老实的点头，却苦笑道，“有时候把握不了水量，要么太生，要么太熟。” 杨晨露出一丝微笑，淡的几乎看不见，“你放水的时候用手指测量，米与水面淹没第一截指头即可。” “这么简单？”林娣走几步上前看向电饭锅内，神情迷惑不解，迟疑道，“这水不止一指头吧。” “我这是在煮粥，”杨晨笑意加深几许。 林娣看的真切，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眼。 杨晨又从桌上拿了几根黄瓜洗净后拍碎，加入醋，酱油及香油，把茶香干切成细丝拌入香油，杨晨一边做一边解说这样如此味道如何。 饭熟时，其他人也陆续下来，看到林娣和杨晨说着话端菜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同的表情。 杰克在两人身边绕来绕去，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嘴里发出哼哼哼的声音。 杨晨平静的看了杰克一眼，喝一口粥，“再不洗脸就没你的份了。” 杰克嘿嘿地笑开了花，丝毫没有被这句话影响到，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还是飞快的去洗漱了。 吃完早餐，林娣跟着梦雨进了房间，看到房间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我们今天就走吗？” “嗯，十一点的火车。” 林娣有些黯然，跌坐床上，轻叹气，她一点也不想回去，那个过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第一次觉得没有生趣。 叹气声小，还是被整理背包的梦雨捕捉到了，“你不想回去？” “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回去。” 梦雨停下手里的活，坐在床边，看着林娣。 梦雨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林娣，等待下文。 第117章 临市 林娣定了定神，声音有些低沉，“我和珏杰哥闹掰了。” “你不想回去就是不想面对他？” 林娣深深吐了口气，双手一翻搭在腿上，“我们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联系了，我只是不想回去。” “你们定好去下一个地方了吗？” 梦雨想了想摇头。 哎，林娣忍不住又叹气。 “我和肖曲准备五一结婚。” “嗯？”林娣扭过头看着梦雨，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才吃惊道，“什么？你们准备今年结婚？”林娣显然还没从吃惊中走出来，又缓了片刻林娣才高声呼出来，“真的啊，你们居然要结婚了？哈哈哈，”林娣大笑起身抓住梦雨的肩膀，“你，居然要结婚了，真的假的？” “嗯嗯，真的，”梦雨被林娣这几波情绪逗笑了。 “邀请我作伴娘吧，”林娣握住梦雨的手喜滋滋的说道，之前的阴郁被一扫而空。 梦雨微笑点头。 林娣重新坐下，“你们什么时候决定的？之前没听你说起。” “去年就商量过了，今年父母正式见过面，日子定在五一，还没通知亲朋好友。” “这么说我是第一个知道的？” “嗯。” 林娣咧开嘴笑出声，这种第一个知道别人大事，真让人感觉畅快又有被重视的快感。 梦雨想了想看着林娣认真的说道：“如果你真不想回去，你跟盖他们一起吧，他们的人品你放心，没有问题，我们的婚礼，他们也会参加的。” 林娣被梦雨这番话惊呆了，她可从没想过要和三个大男人一起东奔西跑，只不过，林娣居然认真的思考起来。 “带着我，他们肯定不方便，”林娣有些泄气。 “问问看，又不勉强，除了吃饭多加一副碗筷，睡觉多搭一个帐篷而已，只是你需要多加小心，一路上可能不太安全。” 林娣苦笑，这才是她真正担心的问题，昨天听杨晨说这些人是跟踪她的，那就是说如果她跟着他们，只会是她连累他们。 见林娣沉默，梦雨起身，“我去问问。” “我也去”既然是自己要跟着，总要有个交代。 到盖和肖曲住的房间，门没关，只有盖在收拾东西。 梦雨扣门。 盖回身露出温和的笑脸，“小雨，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收拾的差不多了，我有事找你谈谈，你方便吗？” “进来坐，小林，你也来了，你们过来坐吧！” 三人落座。 梦雨问：“你们这次去哪里？” “就在临市。” 梦雨开门见山的说道：“方便带人吗？” “带人？” “嗯，就是我，”林娣抢先一步回答。 盖一顿，“你不回家？跟着我们可要吃苦的。” 这话说的绝对实诚。 林娣不知道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沉默不语。 盖却笑了，“你是一个女孩子，跟着我们多少是要吃些苦头的，你要你不怕，我没什么意见。” 梦雨回头看林娣，征询她的意见。 林娣笑逐颜开，“我不怕”，转而问道，“要不要问问杰克和艾斯？” “杰克不用问，他高兴着呢，艾斯我给他说一下就行，听说你练过功夫？” 林娣有些尴尬的笑道：“练过几年。” 梦雨把自己要结婚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盖。 盖表示一定会参加，于是这个决定便落实了下来。 如盖所说，杰克听说林娣要跟着他们一起的时候，兴奋的像个小孩子，杨晨没有表态，亦是默认。 在火车站分道扬镳，林娣也临时改了行程。 四个小时后到达临市，这次没有在偏僻清幽的小山村也不是在荒无人烟的大山头，而是在繁华的闹市中心。 安排好酒店住宿，填饱了肚子。 晚上四人又去逛街，四人组合，俊男俊女，投过来的各色目光。 杰克瞅着林娣，“不知道你长发会是啥样子。” 林娣不予理会，待走到一家女装店前，杰克拉着林娣进去，然后很有礼貌的向店员借用模特的头发。 林娣刚站稳，闻言捂着脑袋，“你想干嘛？” “我想看看你长发的样子。” “不要。” 店员被杰克帅气的脸迷糊的直接忽略了那贼爪手已经伸向了模特头发的手。 林娣一把将杰克给拽了回来。 杰克笑咪咪道：“美女姐姐，取下来，这是我姐，我想帮她改变一下发型。” 店员估计只听到了前面的美女，没听到后面的姐姐，也回笑着把头发取了下来。 林娣对杰克翻了一个白眼，“你哪里看着比我小了。” 杰克没听进林娣的话，接过店员递来的假发。 林娣准备逃开。 被杰克一把抓住，然后把头发强行戴在头上，“你难道不想看看自己长头发的样子吗？” “不想。” “求求你了，让我们看看呗。” 林娣回头，发现站在门外的杨晨和盖也走了进来，看着两人僵持的动作。 “你真的想看？”林娣无奈的看着杰克问。 “不只我想，他们也想看，”杰克抬抬下巴。 “我自己来，”林娣一把扯下头发，想起这是别人的，有些抱歉的将头发理顺，很不情愿的把头发戴了上去。 镜子里很快出现了一个清秀的小姑娘，长发飘飘，亭亭玉立，可能和之前的假小子形象差太多，都惊艳了一小把。 杰克最先嚷嚷道：“啊，美女……” “看够了吧？”林娣把假发揭下。 “你这样跟个男人似的，你知不知道外形是会影响性格的，我真担心你。” “小林，你长发确实挺不错，有女孩子的样子，”身后的盖说道。 “可是我问过理发师，人家说短头发更适合我。” “人家又不跟你常待在一起，当然这么说了，一个正常的男性都不会选择和假小子呆一起。” “你的意思是短发的都嫁不出去了？简直是以类度类，独偏见。” “诶，我说的可是实话。” “你说的是你的心里话，当然是实话。” 一路上吵吵闹闹，吃过宵夜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洗漱完，林娣躺在床上，门口传来敲门声。 第118章 无聊是什么感觉？ 林娣贴眼在猫眼看外面的人，林娣有些意外，居然是杨晨，不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穿上衣服，小跑到门前把门打开，她以为杨晨会进房间，特意把门打开了一些。 杨晨站在门口，却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林娣这才想到，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危险，手有意识的又关了些许，“有什么事吗？” 杨晨像是没看到林娣的小动作，他递过一张卡片，“这是酒店餐厅的电话，明天你就待在酒店不要出去，我们办完事就回来。” “你们要去哪？”她心里有些不安。 “只是去办点事，很枯燥乏味，所以你还是待在酒店比较好。” 林娣垂下眼，手不自觉的抓紧门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似乎自己真的成了别人的累赘。 “你去也可以，只是等待的过程会很枯燥。” 林娣抬头，看到杨晨带着笑意的眼睛，很清澈，她有些惭愧，他是真为自己好，自己却想多了。 “你要去吗？”杨晨问。 “我可以去？” “当然可以，我只是担心你会觉得无聊，是我自作主张了，你如果想去，那明天早些起来。” “好。” 林娣关上门，背靠着门突然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竖日，林娣很早起床洗漱穿戴好。 不多时，门铃声响起，林娣对着猫眼看了一眼，开了门。 杰克挤了进来，绕着屋子看了一圈，“我还以为女人和男人有什么不同呢，被子不叠，东西乱放，没什么不一样啊。” “你老是这样跑女孩子房间真的好吗？” “我是来叫你去楼下吃早餐的，顺便看看而已，没想到杨晨会同意你也跟着去，你不知道那多没意思。” “我不能去？”林娣反问。 “也不是吧，反正杨晨都同意了，我自然没什么意见，而且还有人给我作伴，我很高兴。” 在楼下酒店用完早餐，四人乘坐的士在一栋办公楼停下。 办公楼地处商业街南面，三面环绕的中心广场，有水池喷泉，一座小型公园，外围是一排排林荫树，林荫树下是数排长椅。 电梯在五楼停下。 “你们来的还挺早啊，”电梯门开便有人等候在前。 “老郭，你也很早啊，”杰克笑道。 “为了迎接你们，我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杰克一把搂住被称为老郭的男人，“一看平时就没把工作放心上，连夜赶工了吧。” “你可别乱说，”老郭拍打杰克的手看了杨晨一眼，然后敏锐的向后看了看，转身礼貌的问，“这位是？” “我们的朋友，叫林娣，”盖笑着答道。 “幸会，我叫郭辉。” “你好。” “老郭，你真是想得美，还想当国徽，”杰克一把抓住郭辉伸出的手，“别想占人家小姑娘便宜。” 几人笑谈间已经到了门前。 五楼没有任何标识，经过人脸识别，走进办公大厅，办公大厅很大，除了一个总经理办公室，没有任何独立办公室。 所有的办公都在大厅，办公桌放在中间围成了一个圆，把中间的三面大型显示器围在其中，有股票走势，财经时事，还有一张显示屏单独呈现一家上市公司的股票走势，靠窗位置有一面很大的多边形办公桌，上面放着电脑，围着桌子坐了七八个人。 来了人也没谁抽出时间朝这边看上一眼。 “国钟集团最近又抛售了近百分之五的股份，”郭辉指着国钟集团的走势图说道。 “收购了吗？”杨晨问。 “收购了百分之二，从两个小股东手中购得股份百分之六，我们手头目前有国钟集团百分之十一的股份，小婷姐手上有百分之四，英国那边有百分之五，加起来刚好百分之二十。” “英国那边暂且不要参与了，我姐那边我去跟她谈，时刻准备好，只要他们抛售，我们就买入，你联系瑞达把英国那边储备的钱都挪过来。” “行。” “让咖啡店送些咖啡上来，每个人都有份，”杨晨对郭辉吩咐道转而看向林娣几人，“你们先去我办公室等着，”然后自己朝着忙碌的几个人走去。 郭辉领着林娣，盖，杰克三人去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整体呈白色，除了沙发，文件柜及靠墙面的显示屏，没有多余装饰，和办公大厅差不多，显得肃穆，干净，整洁。 “你们先坐，我出去看看，”郭辉将三人安排妥当便告辞出了门。 杰克永远是最不省心的，在办公室内到处搜索，无奈办公室里实在干净的可以，翻遍了文件柜，也没找到什么称心的玩意，他打开显示屏，屏幕亮起蓝光，然后出现一个长方形空格，‘请输入密码。’ “你别每次来都把艾斯办公室整得不成样子，”盖颇有些语重心长。 杰克背靠墙面仰天长叹，“除了一个柜子能翻一下，他这还有什么？他谈事情，我们可就无聊了。” “是吧，林娣？” 林娣眼观鼻鼻观心，这才呆了几分钟，她还没体会到无聊的滋味儿。 十几分钟后，办公室门被推开，郭辉提着咖啡走进来，很周到的摆在他们面前。 “这密码多少？”杰克搂住郭辉的肩膀撒娇问道。 “这个，我建议你待会儿问问阿晨，”郭辉丝毫不吃杰克这一套。 “不用你泄露，你直接输入密码就行了。” “那也不行，我要出去汇报工作，过会儿再来陪你们，”郭辉说着一溜烟儿的跑了。 “等着瞧，老郭，”杰克对着门的方向嚷嚷。 林娣拿出手机玩，却意外的发现没有信号，她摇晃着手机。 “手机怎么了？”盖见林娣东摇西摆着手机。 “没信号。” “哈哈哈……”小小的空间内传来杰克阵阵有节奏的笑声。 林娣和盖抬头看杰克，一个像看疯子，一个像看傻子，总之不是用正常眼光。 好半晌盖在杰克的笑声中对林娣道，“你要打电话需要去外面，整个五楼安装了信号隔离，是没有信号的。” “没有信号？……那外面的实时信息怎么来的？” “这是信号终端，这里接收独立信号传送，所以才会安装信号隔离，防止其他信息干扰。” 林娣将手机放回衣袋。 林娣先后听杨晨和杰克说呆在这里会很无聊，一开始，她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就算是呆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好歹也有人聊天，直到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后。 第119章 无聊是什么感觉？ 一向聒噪的杰克在调皮的有气无力后仰面倒在沙发上闭眼睡觉，还有玩着手机游戏的盖，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聊。 期间她提出能否出去时，盖告诉她，出去后没人给自己开门，其次就是最近不太安全，尽量不要单独出去。 看样子，这两个人是早已经习惯。 林娣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终于在林娣也快熬不住的，房间门被打开。 看到几乎奄奄一息的三个人，安静无神的坐在沙发上。 来人都有些于心不忍，“你们要吃些什么？” “猪蹄，烧麦鸡，素茄，油爆豆腐，咖喱面，披萨……”听到吃的，杰克蹬的坐直了身子，漂亮的眼睛还未完全睁开，眯成一条缝，口齿清晰的报了一长串吃食。 显然，除了林娣有些吃惊外，其余两人很淡定，耐心听杰克说完。 盖微笑道：“尽量清淡些，”又指了指林娣，“小林妹喜好清淡。” 林娣朝盖感激一笑，对郭辉客气道：“我都可以。” 郭辉悠闲的道：“阿晨说，今天中午随便吃些，晚上去我家，他亲自下厨。” 杰克一听，软绵绵的又倒了下去，慵懒的吐出两个字，“随便。” 因为总经理办公室太小，最后都集中在大厅一起吃饭，桌上的电脑和文件都被收拾在旁，杨晨站着，结果大家都站着，连随性的杰克也站着，估计是大家都坐的太久了。 和老板吃饭，能想想作为员工的拘谨，不过超乎意料又似情理之中，气氛居然格外的好，大家有说有笑，还会互抢剩下的一块糖醋排骨。 临回小办公室时，杨晨叫住林娣，递来一台笔记本，“这里面有电影。” 林娣抱着笔记本，看着杨晨修长的手指，心里乐滋滋。 直到杰克的白眼如炮珠扫来，林娣才把喜形于色藏于心。 有电影看，时间就不再那么难熬，杰克一边抱怨电影不好看，一边抱怨杨晨太偏心，眼神却偏偏丝毫不离开电脑片刻。 又是几个小时后。 厚重的门终于赶在太阳下山前被杨晨打开。 提醒他们离开。 大厅内又恢复到最初，视线都在电脑上，没有人分心看上他们一眼。 林娣抬头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走势图，随着一根红色的曲线，标榜出红涨绿跌，而屏幕上的绿色柱子显然多于红色。 地下停车场，郭辉开来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林娣坐副驾驶，其他三人坐后座。 因为下班高峰期路会比较堵，所以他们提前了一小时出发。 此刻，一路飞驰。 十几分钟后，到达公寓区。 此地区方圆几十里全是大大小小的公寓，因为是住宅区，环境也格外怡人。 郭辉所在的公寓为一区，十二栋公寓，公寓楼最高达三十层，最低为九层，楼层以矮为前，为先，也最贵。 郭辉便是在靠前的三层楼里。 三楼只有两户人家，郭辉家在左侧。 刚敲了两下门，门便被人开了，门似是被风吹开一般，门是开了，却没看到人。 视线往下，一个三四岁扎着两根小牛角，白嫩嫩肥嘟嘟的小人儿踩着小板凳睁着圆溜溜的乌黑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外的人，直到看到郭辉，肥嘟嘟的小脸蛋向上一扬，露出一口小米牙，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爸爸。” 那甜甜糯糯的小嗓音只把几个大人的心都融化了。 “宝贝儿……”郭辉蹲下身把小女孩抱起，宠溺的亲了一口，才细心教导，“爸爸不是告诉过你，一定要问清楚是谁才能开门的吗？” “是爸爸，”小女孩显然是没理解大人的意思。 “你们来了，”一个年轻秀丽的女人从屋内迎了出来，顺手接过郭辉怀中的小女孩。 “婉姐，”杨晨与杰克很客气的唤道。 郭辉领着几人去客房，郭辉的房子为假二层复式楼，楼下是客厅，书房，卫生间及两个大小主卧室，楼上两间客房，一个小型洗浴室，整体装潢呈欧式设计，颜色鲜亮明朗，更显宽敞。 因为楼上只有两间客房，于是林娣单独一间，另外多出一人只能将郭辉和他老婆拆开了。 虽然都没有表现出不满，可是林娣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回到客厅，她都处于自我思想矛盾中。 直到小女孩从对阿姨的称呼改成姐姐时，她才恢复清明。 小女孩手中举着一根棒棒糖在林娣眼前摇晃着，“姐姐吃糖。” 杰克窝在沙发里笑林娣，“果然还是姐姐比阿姨好听啊。” 林娣捏捏女孩肥嘟嘟的小手，“谢谢小妹妹。” 女孩咧嘴一笑，脸蛋立马浮现红扑扑的两团小红晕，有些害羞的缩回手。 年轻女人抱着小女孩坐到林娣身旁，眼神温和带着笑意，“以前没见过你呢。” “嗯，我第一次来，”林娣老实回答。 “是？”她看了杰克一眼。 “我们是朋友……”林娣这次脑筋转的很快，居然秒懂了对方的意思。 对方一笑，“叫我婉姐就行了。” “嗯，我叫林娣。” 男人们聊着属于自己的话题。 林娣听着只觉得天旋地转，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在大家兴起哈哈大笑时，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 林娣不善与人聊天，小时候，家中都是冷面相向，后来遇上王珏杰梦雨和秦露愉，只是王珏杰和梦雨是不怎么爱说话的人，而秦露愉是说话停不下来的人，最后便导致了林娣如今这种不温不火的性格。 婉姐看出林娣的尴尬和窘迫，却也一时找不到两人的共同话题，看了一眼厨房，婉姐问林娣，“要不要去厨房看阿晨炒菜？” 林娣想了片刻点头起身，“好。” 厨房采光很好，西落红霞从玻璃窗穿入与厨房内的白炽灯光交相融合。 杨晨手持硅铲翻炒着，头靠着肩膀，低声说着话，因为锅内滋滋声，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林娣与婉姐刚走近，杨晨抽出手把夹在脸与肩膀上的手机拿下放进裤袋。 “阿晨，需要帮忙吗？” 第120章 相识 “婉姐，不用，”杨晨回道却没有回头。 婉姐也没有勉强，菜她早就提前买回洗好，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林娣，麻烦你帮我洗洗水果好吗？”婉姐一手搂着小女孩，一手打开冰箱。 “那有水果盘，”婉姐指及地橱柜。 林娣几步走上前，冰箱里装着很多水果。 “都洗了吧，天气凉，你用温水洗。” 林娣点点头。 婉姐拍拍小女孩的背，“豆豆要睡觉了，我先带她睡觉，这就辛苦你们了。” 豆豆软软的小手揉着眼睛，小脑袋靠在婉姐的肩膀，看上去确实挺困。 只是让人尴尬的是，婉姐抱着豆豆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豆豆清脆的话，“妈妈，我不想睡觉觉。” 婉姐却没有把这话作数，依然离开了。 林娣偷笑。 “左边是热水。” “嗯？”林娣正用微凉的水着手洗水果，听到杨晨说的话，稍稍楞了片刻，明白杨晨的提醒这才调节水温。 一时间，厨房中只有水声和菜被翻动的声音及偶尔从门外传来的笑语声。 林娣很喜欢这样的气氛。 “洗三个梨给我，要大一点的。” 虽然不知道杨晨突然要梨干什么，林娣还是听话的找了三个比较大的梨给杨晨，顺口道出心中疑问：“做什么呢？” “煮雪梨汤，”杨晨用刀把梨皮削掉，将果肉切成块状去核。 林娣点点头。 于是手里洗着水果，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看着梨在杨晨手中被利落的分散成块，放入砂锅中。 林娣看的入神，肩膀被人一拍，林娣反手一巴掌，幸亏对方反应快，一手扣住林娣的手腕。 “林娣，你好狠啊，这一巴掌下去，我就毁容了。” 林娣只是做出了身体的基本反应，想到在别人家中这样防备不好，准备道歉，但，看到杰克那可怜兮兮却又欠揍的模样，林娣只是轻轻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专心的洗水果。 “天，你这是在娇嗔吗？哈哈哈，果然比一般女孩有特色，太可爱了。” “艾斯，她是不是很可爱？” 杰克见林娣不想理他转而到杨晨身边搂着杨晨肩膀。 杨晨拨开杰克的手，“把菜都端出去。” “你们两个都单独呆了这么久，还不够啊，”杰克话里话外尽是调侃。 “那你来洗，我来端菜，”本来很简单的关系被杰克一搅和，给复杂化了，林娣脸一红及时控制住事态的发展。 “你这是在逃……。” “杰克，你有完没完？”杨晨轻瞄一眼林娣，带着微微怒意打断杰克的话。 杰克讪讪然，端起菜走出厨房，在走出门外还不怕死的来了一句，“我把空间留给你们，可别说我不够义气。” 说完飞快的跑了。 幸好盖和郭辉及时出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林娣端着菜跟着出去。 “杰克就这性格，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林娣抬眸，却是郭辉向她解释道。 林娣挑眉，含笑点头。 喝了一口雪梨汤，汤浓，味甜而不腻，尤其是做法简单。 从吃饭的神态来看，杨晨做饭的次数绝对不在少数，一个个吃的心安理得，即使菜炒的很好吃，大家也稀松平常。 林娣不自觉看了杨晨一眼，麦色皮肤，五官端正立体，不会像杰克让人一眼望去有惊艳之感及独特个性却又不如盖低调，低调的让人几乎可以忽视他的存在。 林娣的打量被一记眼刀扫过。 还没来得及收回打量。 “吃这个。” 一双筷子从眼前划过。 林娣看一眼碗里的菜，虽然是一块肥而不腻的肉，林娣还是皱了眉，再看夹菜的主，杰克那讨揍的样子，林娣憋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 好在吃饭期间，杰克相对安静的进食，并未开口说出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一顿饭结束，四个大男人居然去网游，林娣和婉姐收拾桌面残局。 “你也去玩吧，”婉姐将碗盘中的菜渣倒进垃圾桶。 林娣摇头，她不懂网游也谈不上多喜欢。 “他们就是在游戏里认识的，”婉姐说这话，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幸福笑意。 “他们……都是在网上认识的？” “不，不……”婉姐摆摆手，“老郭和他们是在游戏里认识的。” “哦。” “见过阿晨姐姐吗？” “嗯？阿晨姐姐？”林娣不懂婉姐为什么这么问。 “嗯，看来你没见过，这还是第一次见阿晨带女性朋友来我家。” 林娣干笑两声解释，“我也是通过我朋友认识的他们，这次也是我朋友拜托他们带我四处看看。” “为何相识不重要，”婉姐笑着说完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提着放了碗碟的篮子走去厨房。 林娣刮刮鼻头，也走进厨房。 “不用你洗，待会儿我把水果切了，你帮我把水果端去给他们吃吧。” 婉姐娴熟的切好水果，装进盘中。 林娣端着水果走到客房门口，里面传出杰克的大叫声，加血加血。 轻轻推门而入，里面都是键盘声。 “阿晨，来一刀，”郭辉急急喊道。 然后屏幕上一个怪物被爆开，发出白光。 林娣放下水果，提醒一声便离开了。 刚出门就碰到婉姐。 “要不要先洗澡？洗漱用品和睡衣我都准备好了。” “谢谢婉姐，我都带了。” “睡衣是新的，也洗过，牙刷和毛巾也烫过。” 没想到婉姐会这么贴心周到，“婉姐，谢谢你，”林娣真心感谢。 婉姐领着林娣去房间拿洗漱用品，“既然来了我家，就别太见外。” 洗完澡，和婉姐打声招呼便回房睡觉。 可能身体真的有些疲乏，躺回床上没多久便沉入梦乡。 一阵响雷把林娣惊醒，天已经大亮，下着瓢泼大雨，雨水打在林娣脸上砸的生疼，林娣这才惊觉自己居然睡在一块大石头上，满脸是水，头发衣服被淋湿，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换成了白天的衣服，被雨水浸透粘在身上，而林娣此刻却没有深究自己此刻在哪，而是捂着肚子急得到处找厕所，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颤，林娣睁开眼，黑漆漆一片，居然在房间里。原来是梦，摸出手机，时间显示距离十二点只差十几分钟，还想闭眼睡觉，可是小腹传来的阵阵胀痛感，林娣惊觉不妙，赶紧掀被下床，脚在地上摸索了好一阵才套上拖鞋。 轻轻打开门，客厅居然还亮着灯，还有杯子落桌的沉闷声，洗手间就在房间不远处，林娣有些懊恼晚上水喝的太多了，因为有人又缩回房间套了一件外套，却依然是猫手猫脚的蹲下身，慢慢朝洗手间挪去。 第121章 夜谈 楼下只有轻敲键盘的声音，林娣纳闷，不会这么晚还在玩游戏吧。 没想那么多，林娣快速到洗手间蹲着，幸好这里隔音不错，外面的人并不会因为自己而被打扰。 林娣出来时，依旧猫着腰。 “不急。” 林娣身子一顿抬眼望去。 没有人，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而且这人的声音…… 林娣还没在脑子里道出人名，声音已经徐徐跟来。 “他现在分身乏术，虽然我们进展慢，他也没多少时间跟我们耗。” 这是杨晨的声音。 “可是……他好像已经开始怀疑了，上次婷姐问我你有没有回英国，婷姐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 “我相继两次见到他的人了。” “真的被他发现了？”郭辉的声音有些紧张急促。 “我也不知道，暂且还是不要透露我还在国内，包括我姐，你跟婉姐说一声。” “嗯，你放心。” 听着楼下的对话，林娣的心没由来的砰砰直跳，左眼皮也开始跳动起来。 “在雁竹山那次我把人引走，他们的注意力却不在我这边。” “他们不认识你？” “那天是晚上，早上才将人擒获，他们见到我挺吃惊。” “那他们？” “你说她？她是谁？” 林娣听糊涂了，他他他，他们到底说的是谁，可林娣却听出了前一句和后一句均是郭辉所言，是杨晨暗示了什么吗？ 她记得杨晨说过，那些人是跟踪自己的，难道他们是谈论自己自己吗？林娣捂住快要震耳欲聋的心跳。 “你去查查看，具体我还不清楚。” “那你怎么还把她带身边，”郭辉的话中带着责备与不解，“既然他的注意力没有在你这，你就可以更快的击溃他了。” 杨晨没说话。 林娣看不见下面两人的表情，一时间整个房间内变得鸦雀无声。 林娣心里五味杂陈，猫着身走进房间，轻轻关上门，背靠门坐下，她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思绪一片混乱，自己这么普通的一个人，怎么会被人给盯上呢？思来想去也想不起自己得罪过谁，难道是梦雨或者小愉的仇人？林娣摇头，这怎么可能呢，摇头间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人，珏杰哥，林娣心跳开始加快。 是他吗？ 林娣觉得这几年越来越无法了解他了，越来越琢磨不透他了，难道是他遇到什么仇人，而他们之间，那么多年亲密的关系，所以他的仇人来跟踪她吗？ 林娣开始整理思绪，她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被跟踪的呢。 是去年七月份，而七月份跟珏杰哥有牵扯的事，林娣一个激灵，那是一个人，于茜茜。 于茜茜，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林娣有些恼怒，她派人跟踪自己，她有什么资格，她都已经得到他了，凭什么还要跟着她？ 她想要干什么？一个想法浮出脑海，难道她想害自己吗？林娣被自己的想法惊的全身颤抖，如坠虚空。 林娣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翻着那一页一页通话记录，在一个名字前停下，反复摩挲。 她想告诉王珏杰，告诉他，她有多害怕，她不想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了，她想告诉王珏杰，于茜茜是个道貌岸然的人，为了得到他可以不惜伤害别人，她还想告诉王珏杰，她很想他。 可是她没有勇气，王珏杰从来不会这么久不联系她，从来不会，可是因为于茜茜，他竟真的可以断了和自己的关系，自己现在说的话，他还会听吗？ 通话记录再次被翻动，停在另一个名字上，于茜茜。 她要警告她，她的计谋已经被她发现了。 心里还在想着如何警告对方。 “喂，”电话不知何时已经拨了出去，电话里传来于茜茜清淡的声音。 林娣心里一紧，想挂了电话，她还没想好如何说。 “林娣，你找我，”于茜茜再次开口。 林娣手一抖，定了定神，“嗯。” “什么事？”于茜茜语气无波，却冷淡至极。 林娣有些气恼，这人真是会伪装，把人利用完了，态度也就变了。 “你为什么派人跟踪我？” “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你都得到珏杰哥的人和心，又何必还要对我紧紧相逼。” “林娣，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派人跟踪你了？”于茜茜语气依旧冷淡却带着怒极反笑质问。 “你敢说你没有？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工作，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是谁，你没调查我，怎么会这么清楚。” 电话里传来于茜茜淡漠的笑声，“我确实调查过你，你可别忘了，我带给你的利益。” 林娣怒了，“果然是你，那你现在还跟着我做什么？” “林娣，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为什么要派人去跟着你。” “不是你，那还会是谁？” “那你记得去问问，你记住，我于茜茜只会输给你这一次。” “什么？”林娣还没来得及反问，电话却已经被挂断。 林娣怔怔发呆好久，透过窗纱，外面一片黑茫茫。 于茜茜说不是她，那会是谁呢？为什么要跟踪自己呢？林娣真的想不起自己得罪过什么人，如果是公司的那几个，那也未免太夸张，那不过是职场上司空见惯的矛盾，一定是杨晨搞错了，既然他认识那些人，那一定要找机会问问。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早上起来，眼底泛着黑青，找婉姐借了遮瑕膏，这才把那层淡淡的黑青盖住。 婉姐只以为她是因为认床没睡好。 林娣也就未多做解释。 此时其他人还未起。 婉姐在做早餐，豆豆穿着暗红色公主裙抱着一只乳白色小狗熊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笑的欢快。 林娣盯着茶几，还在想昨晚的事。 一双视线看过来，林娣抬头，只看见一个清瘦高大的黑色背影，侧过头，便是郭辉一脸寻味的看着自己。 只是刚睡醒，头发乱糟糟，郭辉那本来就普通的脸更显普通，只是那双充满精明智慧的眼睛打量着林娣。 见林娣看过来，郭辉朝林娣露出一个笑容，“这么早就起来了。” “嗯，”林娣回笑，应了一声。 第122章 喜欢 “爸爸，”豆豆听见自己爸爸的声音，跑到郭辉身前要着抱抱。 郭辉抱了抱豆豆放下，指了指林娣的方向，“去和阿姨玩，爸爸去洗脸。” 豆豆一脸不情愿的走到林娣身边，在一旁沙发上乖乖坐着。 林娣盯着豆豆看，早上的豆豆，头发没有被扎起，齐耳的黑色波波头整整齐齐的服帖在小脑袋上，脸颊边的头发被捋到耳后用发夹别在耳后，露出白嫩细滑的小脸蛋，豆豆虽然现在肉嘟嘟的，却完全遗传了她妈妈的基因，长大后肯定很漂亮。 林娣想着，发现豆豆的耳根居然红了，正纳闷。 豆豆抬头看了林娣一眼，腼腆的笑着，脸上也泛起红晕。 林娣心被触动，说不出的甜软，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伸手摸了摸豆豆的小脸儿。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豆豆从小胆子小，怕生，不敢跟人说话，看你们相处的还挺愉快，”婉姐不知何时走过来。 “妈妈，”豆豆像找到救星般逃离林娣的视线，扑进婉姐怀中。 林娣干笑。 “喜欢阿姨吗？”婉姐搂着豆豆的腰低声问。 豆豆瞥了林娣一眼，羞涩的点点头。 “中午要不要跟阿姨出去玩？”婉姐继续问。 豆豆又看了林娣一眼，沉思想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婉姐看林娣，有些诧异又很欣喜，“看来我家豆豆真的很喜欢你呢。” 林娣虽然不知道豆豆究竟有多怕生，但是看婉姐的神色，似乎很惊讶，林娣心里泛起丝丝开心。 被人喜欢，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吧。 “原来我家豆豆喜欢小林阿姨啊，”郭辉也走了过来，双手按在婉姐的肩头按捏。 打理妥当的郭辉看起来清爽许多。 他们夫妻这么合并站一起，有点出戏，要是林娣不知道他们是夫妻，乍然一看，一定不会觉得他们是夫妻，更不会相信那可爱的小女孩是他们的孩子，如果不用真爱来诠释他们之间的结合，恐怕再也找不到其他理由了吧。 婉姐咳嗽一声，拍开郭辉的手，“早餐好了，你去叫杰克和盖起来。” “我刚看见盖已经去了洗手间，我去叫杰克。” “小叔…抱……”杨晨刚落座，豆豆就从婉姐身上左右一扭溜下地，扑在杨晨及时伸出的一双大手中。 林娣嘴角一抽，“这还叫怕生？” 杨晨把豆豆抱上腿。 “上次小婷还想接豆豆过去玩呢，豆豆认生不愿去。” 杨晨顺着豆豆的发丝，脸上带着淡淡宠溺的笑意，“是可以提前准备了。” “你有本事当着她面说，”婉姐笑的眉眼弯弯，有意无意扫了林娣一眼打趣，“豆豆这么喜欢你，你也可以试着准备了。” 杨晨的手明显一顿，低头问：“豆豆饿吗？” 在得到豆豆的点头，杨晨抱着豆豆起身，朝厨房走去。 吃完早餐，杨晨几人就去了公司，这次林娣没有跟着去，因为实在无聊。 他们前脚刚走，婉姐就抱着豆豆，带着林娣出门逛商场。 挑完豆豆的衣裳，买了几件女装，都是婉姐买，林娣跟着。 然后在男装区，林娣领着豆豆，婉姐仔细又认真的挑选着衣服裤子领带。 逛完街，已经是中午时分。 在餐厅落座，点了菜。 婉姐一脸笑意，完全没有逛街后的疲惫。 林娣喝着果汁，本来晚上就没怎么睡，此刻头已经是昏沉沉的，腿也发酸。 在掩嘴不知几个哈欠后。 “小林，你看起来很没精神。” “呃…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在外过夜吧，”婉姐问。 “嗯，林娣不置可否，我从高中时假期都是在外。” “难道是我家的问题？” “不是，”林娣打了一个哈哈，“我昨晚只是想了一些事情，所以没睡好而已。” 菜上桌，断了谈话。 回去的路上，婉姐一直在通电话，直到家门口才恋恋不舍的道了再见。 婉姐从林娣怀中接过熟睡的豆豆，小声道，“辛苦你啦。” 林娣微笑，“没事。” “阿辉说他们晚上不回来吃饭，我看你挺累的，先去休息会儿吧。” “不回来？” “嗯，要很晚才会回来，我们不等他们吃饭。” …… “这是她的资料，”郭辉将手机扔给杨晨。 “效率提高了。” “这是自然，不同人不同事当然不同对待。” “就这些？”杨晨看完手机上收到的基本资料蹙了蹙眉。 “只有这些，家庭成员，学校同学，社交朋友都挺正常的，”郭辉凑近看了手机一眼摸了摸下巴，“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好奇。” 杨晨看着郭辉，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是我卖关子，这件事说来奇怪，她的家庭成员为五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她爸爸在她四岁时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爷爷也没多久中风离世。他们家就她一个孩子，按理来说，关系应该不错，可是据我所知，她跟她家人的关系一直处于僵化状态，从上学开始，就鲜少回家，到目前为止她的住所依旧是租的房子。不过，她的生活过得很优越，和同龄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倒是没看出来，她有份不错的职业，居然是众生集团的职员，这点真让我有些意外，也难怪会被你看上。” 杨晨眯起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郭辉。 “怎么？我这是夸你。” “说正事。” “诶诶诶，”郭辉手忙脚乱的接住手机，“我说了，她的各方面都挺正常的，要说来头较大的有两个，一个叫蒋梦雨，一个叫王珏杰。” “蒋梦雨我知道，你说另一个。” 郭辉打了一个响指，“这王珏杰，武馆的教练，于氏公司的股东，雅达科技总经理……”郭辉仰头灌下一口水，“他，好像跟林娣认识很多年，应该算的上青梅竹马吧，而且林娣生活优越的根源便是这位……目前只知道他这些。” “王…珏杰…”杨晨细嚼着这几个字，“你去查查这个人。” 别墅区。 “国钟集团最近事挺多，股票暴跌，而且，好几家公司在暗地里大肆收购国钟集团的股份，”别墅里，沙发上的男人翘着二郎腿。 “你也想插一脚？” 第123章 最无奈的偷听 “我倒是有兴趣，不过我爸不会同意的，再说，我们如今自顾不暇，哪里来的资金去投注其他公司。” “对了，很久没见小林，惹她生气了？”杜坤胡乱将客厅扫视一通。 “没有。” 对于这个简单粗暴的回答，杜坤不甚在意，“那，于茜茜呢？” “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王珏杰言语温和，字里行间却带着小刀刃。 “我只是知道了一点小内幕，听说于茜茜准备以副总的身份正式进入于氏高层。” “你怎么知道？”王珏杰凝视杜坤。 杜坤被看的不自在，支吾半天，“呃…这个…我说了，你别把人家辞了。” “你先说说看，”王珏杰翻看着资料，柔和的面庞一脸平静。 “我认识一个朋友，在于氏做行政。” “是女性吧？” 杜坤清咳，“不然你以为呢，看来于茜茜这是准备与你并肩作战啊。” 王珏杰合上文件，“你错了。” “怎么说？”杜坤的好奇心成功被吊起。 …… 林娣醒来，已是黄昏时分。 客厅有温柔的声音，婉姐正在教豆豆识字。 “小林，你起来了，”婉姐属于气质型女性，她抬头看着林娣，微微笑着，很有东方女性的韵味。 林娣也笑了起来，因为休息过，林娣的精神也恢复不少，脸上还带着刚刚睡醒的红晕。 还未落座。 “我煮了玫瑰茶，在厨房，你刚睡醒，去喝一些吧，”婉姐提议。 林娣望了一眼桌上杯中剩下的薄薄一层红色，“要不要帮你带一杯。” 婉姐嘴角笑意加深几分，拿起桌上杯子递给林娣，“谢谢。” 透明烧杯中红色液体下沉淀着很多小花苞，而上漂浮着红艳艳的玫瑰花瓣，淡淡的玫瑰香萦绕。 端着杯子刚走出，就听见婉姐和谁说着话。 林娣放轻脚步，却没有看到其他人。 “来，豆豆快叫干妈。” “干妈，”豆豆软糯糯的叫了一声。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豆豆长长的拖了一声好。 “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婉姐嗔道。 “阿晨？他要是回来肯定先联系你啊。” 林娣掂了掂手中的杯子，她想到昨天杨晨说暂且不要让人知道他在国内，如果现在自己走过去，婉姐说话一定不太方便吧，于是在靠厨房的沙发坐下。 “我，我真不知道啊，”婉姐语气有些着急。 “哎，要我怎么说你们呢，这件事你要保密，我答应他不告诉任何人的。” “我以为你知道，今天老郭一早就提醒我说，阿晨在国内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 具体什么事我不知道，你要么装作什么事也不知道，要么自己问问他吧。” “小婷，你们姐弟有什么事需要藏着掖着的？” “好吧，那你自己问。” “我老样子啦，你还不知道老郭，”婉姐低笑出声。 “是，阿晨是我媒人，所以这次我准备做做月老。” 婉姐转头看了一眼，压根没发现坐在沙发里的林娣，压低了声音，“阿晨这次带了一个女孩过来。” “嗯，长的挺标致的，人也不错。” 林娣喝着茶，却听话头突然转向别人，毋庸置疑，被评价的人肯定是自己，婉姐想当月老，不会是想给自己和杨晨吧，这样不经人同意，就给别人配对，真的好吗？ 却听婉姐继续道：“那你亲自过来看看。” 林娣差点把一口茶喷出来。 “光说名字，你怎么查的了，那么多同名同姓的，要不我等会儿问问。” 两个女人讨论着另一个女人，殊不知，被讨论的人正用无语的表情听完了对话，哪怕只是听到了这番话，她也能自行翻译出另一个人的话。 于是，林娣默默的起身回到厨房，把婉姐的那杯倒掉，重新加上，又停留了好几分钟。 然后踩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客厅。 客厅里，只有一大一小的声音。 林娣将玫瑰茶放置桌面，若无其事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中。 “小林，你怎么不喝？” “哦，我喝过了，我发现厨房窗口外的风景很不错，就......。” 婉姐点点头，似乎并不关心林娣谈论到的好风景，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似不经意的问：“小林，你已经工作了吧？” “嗯，去年正式上班工作。” “在哪里上班啊？” “嗯？婉姐是问地区还是公司？”。 “呵呵……”婉姐又抿了一口玫瑰茶水，“方便都说最好了。” 林娣浅浅一笑，“我是成都人所以在成都上班，在一家投资公司工作。” “哦……投资公司不错……”婉姐摸摸豆豆细软的头发，盯着杯子喃喃。 “我们晚上吃什么？”林娣挑开话题，眉眼带笑，却是疏离，她不喜欢别人摆布自己的生活和感情，到了此刻，她方能真正体会于茜茜那眼里眉中的笑，是多么冷漠。 婉姐抬眼，看了林娣半晌，温柔笑道，“中午你睡觉，我闲着就去买了些菜，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没有我们出去再买。” 林娣自觉惭愧，可是心里着实不喜外人左右自己的感情，心里觉得坦然，抛开之前听到的，婉姐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笑容便也真了几分却依旧客气，“没关系，婉姐，真是麻烦你了。” “怎么这么说呢，”婉姐肃容立正身形，“我和阿晨的姐姐是十几年的闺蜜，阿晨在我眼里就像亲弟弟一般，你是阿晨的朋友，一般人阿晨也不会随便往我这里带，什么麻烦的话不要再说了。” “嗯，我知道了，”林娣被这话感染，话中不自觉软了语气。 “走，”婉姐抱起豆豆，“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厨房冷藏柜里很多菜类，种类多自然少不了有林娣喜欢吃的菜。 在林娣的再三确认下，就柜中挑了几样菜。 林娣帮忙打下手，顺带照顾豆豆。 “艾斯，你老姐又打电话了，”杰克把手机摊手心，很是无奈。 “你老，我姐……”杨晨按了关屏锁定。 “你要不跟你姐解释一下，再这样下去，我怕她报警，”盖忧心忡忡。 “是这样，你要是真把小婷姐惹急了……。” “发短信过来了……。” 第124章 扎辫子 郭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杰克已经大叫一声，随后点开念了出来，“快接电话，我知道你在。” 杨晨寒光森森的看了几人一眼，接过手机，看完短信后皱起眉。 此刻杰克和郭辉早已噤若寒蝉。 “你还是回一个吧，”盖道。 手机一个抛物线被扔回杰克的怀里，杨晨拿出自己的手机，把一个名为姐的人从黑名单中拉出，然后拨打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 然后沉默。 “你在做什么？”对方的语气很平静，可是此刻在的人都知道，一个回答不慎，火山就要爆发，几人都屏住了呼吸。 “姐……。” “阿晨，”第二句已经压低了嗓音。 “去吃饭的路上，”杨晨回答的平静。 “你把我拉黑了？” “嗯，这件事我回来和你解释。” 杰克几人朝杨晨使眼色，没想到这耿直boy还是老实回答了。 “你……，”杨小婷气结，“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月以后。”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一向做事稳重，这两年到底是怎么了？你有不能说的秘密，姐姐也不指望你一定要告诉我，但是你不能还让爸爸，小阿姨和舅舅一家为你操心。” “舅舅？”杨晨变了脸色，语调冷的似冰，“他问你了？” “阿晨，怎么了？” “回答我。” 杨晨阴沉着脸，没有了刚刚大男孩怕姐姐生气的神色。 “年后，我刚回国没几天，齐舒问我你回来没。” “我说你留在英国，顺口问他找你做什么，他说舅舅问起，于是特意打电话过来问问。” “我想舅舅这么问一定是找你有什么事，就打你电话，结果一连打了几次都无法接通，就打电话给小阿姨，小阿姨只说你出去了，具体去哪不知道，我也是心急，这才到处打听。” 时间滞停，灰蒙蒙的天，压的人喘不过气，很久之后。 “姐，你抽空去看望舅舅，我的事，别向任何人提起，如果有人问，你便说不知情。” “阿晨，”听杨晨的口气，杨小婷心里没底，之前的怒火早被这弟弟的冰山给冻灭了，只有不安和担心。 “姐，这件事你迟早会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如果现在就知道了真相，我怕你会做出冲动的事，相信我，再给我一段时间。” “这件事…是不是跟舅舅有关？” 杨晨轻叹口气，“嗯，但你不要臆测，也不要去试探什么，这一切我都会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告诉你。” 杨小婷更是不安，“这……我能做些什么？” “你去爸爸书房，书柜中有一个密码箱，里面有照片，你去查查看照片中的人。” “你都知道，我看了有什么用。” “那是我十五岁出国之前发现的，当时没在意，你去查查看那几个人是死是活，姐，拜托你了，这件事一定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这件事会牵扯到爸爸吗？” “姐……。” “好，我知道了，阿晨，我知道你不愿意告诉我，是为我好，但是你记住，我是你姐姐，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我不会先倒下，无论你做的错与对，我也不会擅作主张破坏你的事，我等你老老实实把一切告诉我。” “什么，小婷打电话兴师问罪了？”婉姐刚吃了一口饭，接起电话就听郭辉的抱怨。 “不是让你不要告诉小婷姐的吗？”电话里郭辉的声音带着不满和小声的埋怨。 “你是在怪我吗？”婉姐把筷子吧嗒一声拍在桌上。 林娣正在挑饭的筷子一抖，看了一眼婉姐再瞧一眼坐在儿童椅上的豆豆，林娣心说不好，只见豆豆小嘴一瘪，眼睛睁得溜圆，估计也被婉姐这一动作吓到了。 林娣赶紧夹了一块白白嫩嫩的豆腐到豆豆嘴里。 豆豆转过弯看林娣，小小楞了一下，张嘴吃下豆腐，然后低下头搅动着小勺子吃饭。 “婉姐，”林娣轻唤一声，用筷子指了指豆豆提醒。 婉姐也意识到刚刚的失态，对林娣抱歉的笑笑，然后起身去了卧室。 豆豆视线紧随着离去的妈妈，林娣坐到婉姐之前的位置，“妈妈去接电话，豆豆要乖乖吃饭，还要不要豆腐啊？” 林娣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喂着豆豆吃饭，这还是继黑妹以后第一次照顾如此弱小的娃娃。 婉姐从卧室出来时，踏着轻缓的步调，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和之前一言不合摔东西的模样大相径庭。 婉姐坐在林娣之前的位置，捏了捏豆豆的小脸蛋，看了林娣一眼笑道，“我的外表形象很容易给人温柔贤淑的错觉。” 林娣心里附和了一句，确实如此。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我的脾气其实很急躁，你刚刚也看到了，也只有老郭能受得了我的脾气。” 林娣抿了抿唇，虽然她跟眼前的人只接触了短短一两天，她也发现婉姐并不是对谁都表现的那么真性情，似乎只有对郭辉，她心里有自己的判断，却并不想发表意见，只是含着笑。 林娣是想等杨晨回来，解答自己的疑问，到了晚上九点多，婉姐就催林娣早些休息。 林娣想着，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别人休息，只好上了楼，在房间里等，只是左等右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客厅里依旧是安安静静的，证实着人还未归。 终是没熬住，随意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半夜被冻醒，外面依旧寂静，一看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多，林娣忘了一眼门的方向，如果他们回来也应该睡了吧，翻了个身扯过被子将自己包裹住继续睡觉。 林娣因为心里有事，第二天醒的很早，居然是第一个起床。 没想到第二个是豆豆，小小的脑袋顶着一个狮子头，乌黑的大眼睛在门缝里四处溜达。 林娣被逗笑，朝看过来的豆豆招招手，豆豆迟疑了一下，穿着碎花套装睡衣小步小步的走了过来，在林娣几步距离站定。 林娣伸出手，没想到豆豆居然乖乖的走近，然后任由林娣抱进怀里。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林娣一手揽豆豆肩膀，一手玩弄着豆豆柔软的小手。 豆豆抿了抿嘴，低着头不说话。 “我给你梳头好不好？” 豆豆轻轻点头。 林娣抱起豆豆去洗手间拿了木梳给豆豆梳头，“我给你扎小辫子好吗？” 林娣很小就剪了短发，估计给自己扎辫子都已经生疏，想给豆豆扎完全是出于玩性大发。 “有没有皮筋？”林娣手里捏着一撮细软的头发，却发现没有皮筋。 “有，”豆豆糯糯的回答，然后就要溜下身去。 林娣赶紧松了手，生怕弄疼了豆豆。 好一会儿，豆豆拿着一个化妆盒出来递给林娣。 化妆盒里五颜六色的皮筋和发夹，都是豆豆的小首饰发饰。 半个小时后，大笑声从楼上传来。 “林娣，你这是在扎刺猬头吗？”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除了杰克敢不顾形象，真没谁了，奈何他有一副好皮囊，着实掩盖了不少缺点。 林娣将豆豆的身体转过来面对自己，左看右看，果然很像刺猬头，不过挺好看的。 “艾斯，你瞧瞧你瞧瞧” 杰克依旧趴在楼栏俯身笑道。 第125章 吃早餐 林娣回头，就看见从隔壁卧室走出来的杨晨，杨晨也一脸兴味的盯着豆豆的头发看。沐浴在晨光中的人，皮肤白皙，气质高华，一身黑衣黑裤更显修长，头发不是初见的寸头，长了些许，被打理的一丝不苟，林娣诧异之余又认真端详了几秒，皮肤真的很白，居然不是平时所见的小麦色。 杨晨像是没看到林娣的探寻，在路过林娣身边时，停住，低声说，“小孩子头皮嫩，扎这么多头皮会受不了。” 林娣一怔，杨晨已经几个大步进了卫生间。 盖下楼，和林娣打了招呼后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想什么事。很快每个人都陆陆续续的起床出来，郭辉和婉姐从同一个卧室一前一后出来，这……林娣还是在心中小小的惊叹了一番。 婉姐率先看到豆豆的头发，见林娣不是在辫而是在拆有些不解，“很好看，怎么都拆了，我平时都没这个耐心给她扎这么多辫子。” 林娣呵呵没作答，她也觉得很好看，不过看着豆豆有些发红的头皮，难道女人跟男人真的有本质区别？女人喜欢看表面，男人似乎更看中实质？ “你们昨天几点回的，我都不知道。”林娣看着依然蓬头的郭辉。 郭辉显然楞了一秒，才笑着回答，“我们回来，你们都睡了。” 见林娣依然疑惑，“你昨天等我们了？” 林娣摇头，“没有，我十一点多才睡着，没想到你们起这么早，所以问问。” “这么巧，我们也是十一点多回来的，兴许那时你刚睡着。” 林娣了然。 “今天我起的晚，就不给你们做早餐了，待会我下楼去买，你们要吃什么，赶紧的，”婉姐问。 “我去买吧，”卫生间的门开了，淡淡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我也去，”这三个字，让在座的人都吃惊了几秒钟，然后视线在说话的两人身上暧昧的打转。 林娣也被自己的话吓一跳，随后她调整一下语气，“我去帮忙。”总是等机会，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既然现在就有机会，她一定要把握问清楚。 “把豆豆也带着吧，”盖道。 “嗯…”杰克拖长了尾音悠悠道，“这样的话，更像一家人。” 盖本是想替两人解围，没想到半路杀出杰克这个程咬金，于是瞪了杰克一眼。 杨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听了盖的提议，站在门口等林娣将豆豆头上的诸多辫子解开。 林娣心急，好几次把豆豆扯的身子抖了抖，小姑娘却只是低着头，乖乖的不吭声。 期间大家把想吃的全发到杨晨手机上。 终于把头发搞定，也懒得换衣服，在众人的注目下，杨晨开门，林娣拉着豆豆跟上，然后把后面如放大镜的视线隔绝在门后。 公寓内连锁中式早餐店。 “在这吃吧，”走在店内前面的杨晨突然回头说道。 “嗯？你说我们？” “嗯，”杨晨点头。 林娣微微一笑，“可以啊。” 杨晨抱着豆豆，林娣在后面端着托盘，一起排队。 杨晨点了一碗芹菜肉馄饨，一提蘑菇肉小笼包，现榨豆浆和枸杞玉米羹，林娣就简单的多，一份米线和一杯豆浆，豆豆则是牛奶，煮鸡蛋和红薯。 除了林娣的面需要等，杨晨和豆豆的都是现成。 直到早餐被端上桌，杨晨把红薯和鸡蛋剥好，然后碾碎掺了一些自己碗中的玉米粥。 轻轻吹冷喂给豆豆吃了一口，看到豆豆满意的神情后才把勺子交给豆豆。 林娣的心里简无法用语言需要形容，一个男人这么会照顾小孩，还真是有些……。 杨晨正低头垂眸自在的吃自己的食物，完全不知道对面人的想法。 林娣没忘记自己跟着出来要问的事，想了想还是决定吃完早餐再问。 一顿早餐吃的无声无息，结束后，杨晨又去买其他人的早餐。 公寓内已经没有先前热闹，大多已经去往上班的途中。 杨晨提着早餐，林娣拉着豆豆，三个人的姿色都属上乘，即使没有多少人，还是引来路过人的侧目。 这一切，却没有让谈话的人分心。 “国钟集团？我不知道，好像在哪里听过，”林娣想了想说道。 杨晨顿了片刻，意有所指的问：“你身边有没有人跟国钟集团有关系？” “我身边？没有……”林娣立马否认，因为从前她从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她，是自从认识了杨晨几人后，才发现的。 杨晨站定，看向林娣的目光锐利如炬，“别否定这么快，请原谅我调查了你，你有一个和你相识十几年的哥哥对吗？” “你……为什么要调查我？”林娣心底闪过一丝不悦。 “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都在做什么吗？”杨晨不理会林娣皱起的眉，继续道，“也许你都知道，但我可以再告诉你一次，他手上有国钟集团的股份，高达百分之十，而他们自己经营三十多年的公司却依旧只是一个中型企业，也许这跟叫王珏杰的人无关，所以我不知道这之间有什么问题，我也需要一个答案。” 林娣僵住，“珏杰哥？” “是于氏公司吗？”林娣话里带着微微颤音。 杨晨点头，转过绿化带消失在林娣眼前。 几个月不曾联系，林娣却轻而易举的输入一长串数字。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就像对方在思考是否要接电话般，在即将被系统挂断前接了起来。 时间在此刻静止。 “小林，”依旧温润柔和的声音。 林娣心头苦涩，轻轻应了一声。 “你找我？” 林娣定了定心神道：“是，珏杰哥，我有事想问你。” 王珏杰：“什么事？” “你知道国钟集团吗？” “嗯，知道。” “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怎么了？” 林娣捏紧手中柔软的小手。 王珏杰继续道：“我在于氏工作，于氏公司与国钟集团有生意往来。” 亲口听到他如此轻巧自然的说起，想到王珏杰和于茜茜在一个公司上班，天天在一起亲密的相处，林娣的心被刮的生疼，不由又捏紧了几分。 低下头，一双盈盈大眼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眼里有泪水凝结，林娣下意识的松开手，这才看到豆豆的小手被捏的发白。 林娣蹲下身，轻轻拥抱豆豆，以示安抚。 林娣深吸口气，尽量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有人跟踪我。” 第126章 联系 “谁？”王珏杰大惊，随后问，“跟国钟集团有关？” “嗯，听一个朋友说，是国钟集团的人，所以……。” “我私人跟国钟集团没有往来，”顿了顿王珏杰语带急切的问，“你有没有事？你现在在哪里？” “临市。”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你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我来接你。” 林娣鼻尖酸涩，一个好字差点儿脱口而出。 最后咬咬牙还是别扭的说道：“不用了，过段时间我会自己回去，……我现在很安全。” 王珏杰轻叹口气，语气温和夹杂着些许无奈，“小林，你还在生我的气？” 林娣不回答，自当是默认了。 “那你多注意安全，如果再发现有人跟踪你，你及时和我联系，这件事我会尽快查清楚的。” “嗯，”林娣心底五味杂陈。人，还是以前的人，关心亦如从前，可是有些东西终是变了，不知道王珏杰准备说什么。林娣抢先问：“你最近好吗？” 王珏杰沉默半晌才道：“无所谓好坏，小林，好好照顾自己。” 林娣一笑，勾起的嘴角带着一抹嘲讽，果然还是自己无知。 林娣被豆豆拉着手指朝前走，走在前面的豆豆走几步回头看一眼林娣的神情变化。 林娣噗嗤一声，笑容慢慢从唇边漾开，初升的阳光洒在脸上，有忧伤有喜悦一闪而过，不着痕迹。 厚重的玻璃门后，电梯前，杨晨看的分明，可是在他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早已停靠在一楼的电梯合并着。 林娣和豆豆进了门才看到伫立电梯前的杨晨，高大身躯，一身黑色，肤色不再是之前的麦色，较之白皙。林娣是有些诧异的，她没想到杨晨还会等她。 “你们这是散步去了？”杰克从沙发上弹起，几步窜至身前抢过杨晨手里的东西，未听对方回答，把袋子在茶几上摊开，几人围在一起拿自己点名要的东西。 婉姐拉过豆豆去换衣服。 “你们不吃？”郭辉抬头问。 林娣和杨晨同时摇头。 “他们肯定吃过了，”杰克一脸嫌弃的说道，“你看这早餐都快凉了。” 早餐过后几人出去，林娣依旧是呆在家中。 林娣这几天一直在网上搜索有关国钟集团，于氏及杨晨提过的雅达科技，只是多为官方信息，根本查不到其他，再加上跟着杨晨他们本是想到处走走的，结果一个星期过去，依然是待在这哪也去不了，虽然这几天和婉姐豆豆处的不错，林娣还是挺沮丧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林娣将手里的书扔下，起身开门。 依然是一身黑。 “有事吗？”林娣将门拉开，露出礼貌的笑容，靠边站着。 杨晨站在门口似乎没有准备进屋，林娣有些尴尬，这是第二次自作多情的请人家进来，结果被无声拒绝了，她也没其他意思啊。这样想，脸上的笑意便有些挂不住。 “明天我们就离开，我们回上海，你要不要也去？” 林娣怔了怔，“摇头，那我也回去。”早知道你们只是在这待着我就不会跟来了，后面一句林娣是在心里说的。 “嗯，我会帮你订好机票，”杨晨没有多说转身离开。 林娣手抬在半空，不会又给她订个头等舱等她自己去付账吧，那还不如坐火车呢，赶紧翻出自己的钱包数数钱是否够用。 杨晨没走多久，王珏杰打来电话。 这是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主动打来的电话。 马上就要知道真相，林娣拍拍胸口平复心里激动又忐忑的情绪。 “小林，你怎么还没回来。” 林娣没想到王珏杰第一句话会说这个，沉默几秒才道：“快了。”又道，“我明天的飞机。” “几点到。” “我也不清楚，有人帮我订，还没告诉我具体时间，”在王珏杰面前，妥协总是比拒绝要容易的多，林娣也只有老老实实回答的份。 “确定时间发信息给我，”王珏杰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林娣不知为何，卡在心里的石头没有因为对方的关心而轻松起来，反而越显沉重，她摇了摇头，想甩掉这莫名的烦燥情绪。 “你要接我吗？”林娣没有像从前一样立即答应，而是冷静的问了一句。以前也有好几次他说来接她，可是最后却是请的武馆学员来接，以前觉得没什么，林娣自认为体贴的帮他分析了原因，他是因为太忙所以没时间。 而现在，她不想将就。 王珏杰似乎怔楞了片刻。 林娣望着天花板，笑了，“没空的话就算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尽量抽空，”王珏杰道。 “嗯，上次跟你说的事……。” “小林，你早点休息，这件事咱们回来再说，”王珏杰打断林娣的话。 通话被挂断的那一刻，显示通话时间2分33秒，这是他们之间有史以来最短的通话时间。 电话是林娣挂断的，既然他们之间都发生了变化，又何况这些呢，林娣反而适应了。 行李当晚已经收拾好，以前总有梦雨替她收拾好一切，她总是可以日晒三竿再起床，她以为，以后的以后，她们依旧如此，可是如今梦雨也要嫁人，从前的日子也只会是一去不复返。时间好比流沙，在你看不到的平面吞噬着一切美好的东西，将它们淹没，泯灭，不露痕迹的回归平静。 一觉睡的舒心，早上也起的格外早。 小孩子似乎都爱起早，豆豆趴在沙发上看小画本，两只小腿勾起前后晃动，听到脚步声半撑起身子回头，对林娣甜甜一笑轻唤了一声，“姐姐。” 林娣顺势坐下，拿起画本，将豆豆抱起置于腿上，这几天其他收获没有，和婉姐豆豆亲近不少。 “豆豆喜欢看白雪公主啊，”林娣指着画本问。 豆豆摇摇头，将画本翻了一页，甜甜的说，“我喜欢巫婆。” “为什么啊？”第一次听小姑娘说不喜欢公主喜欢巫婆略显好奇。 “她有魔镜，还有苹果，”豆豆点点巫婆很认真的说。 “就因为这个啊？” 第127章 离开 “嗯，”豆豆像泥鳅般，腿一伸，从林娣腿上滑落，撒丫子跑回卧室，然后又一阵风的回来，在林娣不远处站定，将手里的东西高高举起。 “是一面镜子，”林娣双手托着下巴兴致勃然。 “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豆豆蹙着小眉头，对着镜子奶声奶气一本正经的问。 林娣捂着嘴，差点笑出声，却忍了下来。 然后豆豆飞快的跑到林娣面前，伸出小手。 林娣扣住豆豆腰将其抱起。 豆豆将镜子举起，这个时候镜子里出现了一大一小两张面容。 “哇，她们好漂亮，”豆豆指着镜子瞪大眼睛，张着小嘴，作出惊讶状。 林娣乐的大笑出声。 “我说怎么听不到水开的声音呢，原来被你俩给吓的不敢出声了。” 婉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笑意。 林娣和豆豆都回头看。 “妈妈，”豆豆叫了一声，将注意力又放回镜子上。 “现在有伙伴了，连妈妈都不要了，”婉姐笑着打趣。 林娣微笑，将豆豆搂紧一些，“豆豆这么可爱，我都舍不得放开呢。” “喜欢自己生一个。” 这几天相处时间长了，婉姐的脾气林娣也了解了七八分，看着很温柔贤淑，性格却是火爆直爽，不仅爱说话，对熟人还喜欢说直话，也因为如此，她才知道郭辉竟比她小了四岁，属于真正的姐弟恋，如果不是她自己说，外人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有空就来玩，”婉姐抱着豆豆目送几人出了门进入电梯。 豆豆摆着小手，眼里都是不舍。 这种离别再正常不过，林娣本没多少伤感情怀的，此刻也生出一丝不舍，此一别，恐难再见。 林娣快速出电梯亲了亲豆豆的小脸，抛开那些让人烦心的思绪笑着摆摆手，“再见。” 这不说话还好，电梯合上的瞬间，豆豆毫无预兆‘哇’的一声哭了。 几个人在电梯内面面相觑，最后看向林娣。 “天呐，这么萝莉的小娃娃都被你搞定，太厉害了，”杰克手扶电梯夸赞道。 没等林娣有什么反应，电梯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 出了车库，远离了公寓区。 去往机场的方向。 一眼扫视车内几人，林娣闭上眼。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车内躁动的情绪。 杨晨接起，静待片刻说道，“去机场的路上。” “吴全林？他和谁？” “他一个人，”车内很安静，隐约能听见对方的声音，是一个女人清冷的声音。 “他们现在在哪里？” “环城路北郊区，东上仓库十二仓28号，我在东上仓库西南方向的办公楼，我这边无法观察里面的情况，我需要你跑一趟。” “好，我马上过去，”杨晨果断挂了电话转头吩咐郭辉停车。 对杰克和盖道：“我们现在去东上仓库，”得到回应转而对郭辉说，“你把她送去机场。” “发生什么事了？”林娣紧盯着急急忙忙下车的杨晨问。 所有的事只发生在刹那间，林娣的话被隔绝在车门后，杨晨三人早已经跑向路中央拦住一辆车，很快，走了。 “你别担心，没事的，”郭辉启动车子缓缓开动。 林娣没作声，那么火急火燎的离开怎么可能会没事呢，可是她却选择了不再多问。 车又开出一段距离，在一个红绿灯停下，不远处有几个交警正围着两辆车拍照，应该是发生了交通事故。 林娣盯着看，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名，她侧过脸问郭辉，“吴全林是谁？” “是国钟集团董事长的秘书？”林娣问。 郭辉一愣，点头，“你认识？” “跟踪我的是国钟集团的人？”林娣继续问。 郭辉诧异，“阿晨都告诉你了？” “吴全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娣又问了一句后喃喃自语，“难道是知道了我的行踪吗？” 没得到林娣的正面回应，郭辉也不恼，“跟踪这种事不需要这么有脸面的人物亲自出场，每个城市都会有他们集团旗下的仓库和子公司。” 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次居然亲自来了。” 林娣急忙问：“有什么问题吗？” “阿晨已经去看了，到时候会有结果，”回答间，郭辉开动车子驶离十字路口。 “飞机几点起飞。” 郭辉快答，“十点半。” 林娣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现在去机场要多久？” “十来分钟，”郭辉见林娣问的这么急笑着提醒，“不要担心，一个小时时间足够了。” 林娣看着车窗外深吸口气，平静的说，“我要去东上仓库。” 车子明显刹了一下，很快恢复平稳的速度，郭辉忧虑的说道，“来不及了，现在去东上至少要半个多小时时间，还要保证在不堵车的情况下，你这样……。” “帮我改签吧。” “他还在吗？”杨晨沉着脸问。 “还在，”电话里的女人回答的简洁轻快。 “嗯，开通监听器，随时联系，”杨晨挂断电话，将监听器递给杰克，“这次靠你了。” 杰克挑挑眉，将监听器塞入耳中，“总算有事可做了。”然后戴上鸭舌帽，套上灰色工作服。 “万事小心，”盖一把揪住杰克的衣角嘱咐。 杰克咧开嘴笑，“放心。”言至此，人已经离去。 “还要多久？”刚掉头没多久，就被堵住，林娣心里焦急又烦躁。 郭辉拍了拍方向盘，“照这种情况怎么也要一个小时。” 林娣开车门，车门却被郭辉锁住。 “我要下去，”林娣手拉着门，眼睛看着前方，语气有些急。 “你别急，只要过了这个最堵的中心要道，我可以找小径走。” 林娣蹙眉，不知道杨晨他们现在怎么样，她虽不知道杨晨跟国钟集团有什么瓜葛，可是她不希望这件事因她而起，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只是现在急也没用，林娣平复内心的焦躁转头看郭辉，“你知道国钟集团的人为什么会跟踪我吗？” 郭辉焦虑的神色变得严肃，却没有立即回答林娣的提问，而是问：“你怎么没问王珏杰？” 林娣一怔，“难道这事跟他有关？” “有没有关系，你问过后就知道了。” “他说，他个人与国钟集团毫无关系，”林娣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128章 意外 “据我调查，你从小与家人的关系不亲厚，四岁被送去学校寄宿，九岁被送入武馆，你和王珏杰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近几年，你们也是聚少离多。” 林娣沉默。 “我也不想去拆别人的伤口，只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 “也许这件事跟他个人无关，可是他身边的人不无可能。” 林娣依旧想不明白，既然与王珏杰无关，为什么这个人会是自己。 好在堵车的情况持续了十几分钟后，郭辉找到捷径的道路。 此时，杰克正在十二仓的十九号仓库门口，手里托着沉重的拉车，拉车上全是货物。 “看到我了吗？”说着在头顶摆出一个ok的手势。 “嗯，你自己小心，外面有四个人把守，”监听器里女人沉着冷静。 “暂且不要进去，等吴全林出来，你再行动”，杨晨说道。 女人语气清冷，“不行，现在我们需要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是否会有证据存在，不进去怎么会知道。” “那让你们的人去，既然需要我们，就听我们的，他既然亲自出来，就不会这么容易让我们抓到把柄，”杨晨掷地有声，丝毫不退让。 电话内沉默很久。 “我到26号仓库门口了，”杰克悠闲自在的说。 “我会看情况伺机行动的，艾斯，请放心，长官，请放心。” 说是捷径，林娣和郭辉到东上仓库也是二十多分钟以后了。 仓库很大，一眼望去，一排排仓库看不到头，都是一些公司工厂的仓库和出仓交易地。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各自忙碌着。 “那里就是十二仓，”郭辉指着不远处蓝底白字的圆形标记说道，上面赫然写着十二。 林娣看过去，点点头，“我们过去吧。” 我打电话给阿晨说一声，郭辉不急不缓的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林娣瞥他一眼，没说话。 “阿晨，你们在哪？” “我们已经到东上仓库，你送完林娣就回去吧，不用过来，”杨晨说道。 “这个……”郭辉咽咽口水，“我们已经到了。” “我们在十二仓附近的小饭馆里，你过来吧。” 杨晨语气平淡，郭辉松口气，收了线招呼林娣下车，一起走向不远处的小饭馆。 饭馆摆设很简单，因为时间尚早，偌大的饭厅内很安静，让人无端的压抑。 杨晨背对着入口，盖坐对面，所以最先看到林娣和郭辉，盖的表情很惊讶，这还是第一次在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杨晨低着头在看什么，可能是感觉到身后的目光，抬起头看了盖一眼，这才转过身，在看到林娣的时候，杨晨眼里也闪过讶色，然后蹙起眉锋。 郭辉快走几步到两人身前，看了一眼林娣解释道，“路上堵的厉害，估摸着到机场也赶不上飞机，所以我做主给她改签了。” 杨晨没回答。 盖看了看时间，心里了然却是打圆场，“既然赶不上，改签就改签，只要小林妹不赶时间就行。” 林娣朝盖笑了笑，然后在三人不远处落座。 杨晨虽未表态，可是周身的气压很低，带着寒意。 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寒冷的宇宙终于爆发了，“我说不准进去。”然后腾的站了起来，一身黑色，把人衬得伟岸高大，也让人惧怕。 杨晨的低吼，却没有吓着电话里的人，女人平静的说，“我需要速战速决。” “他们既然把人撤离，肯定是知道杰克的动机，杰克现在进去很危险，”杨晨也毫不退让转而道，“杰克，你不要擅自行动，等我过来。”说着就要朝门口去。 盖一把拉住杨晨的手腕，“我觉得这事兴许没那么复杂。” 杨晨看向盖的眼睛，很久，不发一言。 盖道，“既然他们都知道杰克的存在，那他们不会这么容易让别人抓住把柄的。” 此刻，林娣终于明白杨晨周身的低气压怎么来的了。 这时电话那头才传来女人清冷带着笑意的声音，“我知道你担心杰克，但是你要冷静，不要让情感做主导拉低自己的理智。” 杨晨没理会对方而是唤了一声，“杰克，小心为上。”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杨晨一直低着头在看手机。 林娣仰着脖子远远的偷看了一眼，居然在看视频，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看这个，很快她就想到，视频监控，难道…… 想到此，林娣悄无声息起身朝杨晨的方向靠近。 杨晨似有所觉，微侧头，用余光瞟了一眼靠近的林娣，然后将视线回归手机屏幕。 “居然关机，”郭辉在一边拿着手机不停的拨电话，口中念念有词。 视频中，杰克进入仓库很顺利，四周很宽阔，都是高高垒起，整齐划一的正四方形纸箱。穿着清一色灰色制服，来来往往的人或推或搬各类纸箱货物，和挥着手，嘴里不停说着什么的人，不用听声音就能想象里面的嘈杂。 最右边有个小型办公室，房门紧闭，门外还站着两个人。 众人都明白，他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却不敢打草惊蛇，杰克离办公室近了一些，再近了一些，离门不过几尺距离，门口其中一人突然走了过来。 突然视频一晃，倾斜过去，然后就看到铁架构建的房梁，然后出现了两张人脸，很快视频归正。 再然后视频上下浮动，最后定格在眼前两个西装笔挺的高壮男人，他们没有任何表情。 分辨率渐渐缩小，办公室，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出来了，”杨晨倏得关掉视频，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从林娣身旁擦身离开，一阵劲风席卷而过。 林娣，盖，郭辉紧随其后。 刚到车旁，“怎么样？”盖问迫不及待的问。 杰克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停留在林娣身上，脸上喜悦顿生，“林娣，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娣也等着杰克的回答，没有心思答杰克的问题，只是淡淡回了一个微笑。 杰克撇撇嘴，“我出马，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国钟集团还真是Wonderful flower。工作服也就罢了，连西装都没一个口袋，那么小的窃听器没占到半点便宜。” 不待其他人投过来白眼，杰克道，“所以我只能扔的靠近门边，有没有用就看造化了。” 杰克看向杨晨，“艾斯，有没有听到什么？” 第129章 意外 杨晨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现在交给你了，我们尽力了。” 几人面面相觑，直到杨晨取下监听器率先坐进车内，这才反应过来，杨晨是跟电话那头的人在说话。 坐进车内，郭辉启动车子提议，要不要再去我家住一晚。 “只能这样了，”盖叹气。 “老郭，帮我定回伦敦的机票，”后座的杨晨闭着眼，声音带着疲惫。 “你要回去？”盖转头问。 杰克靠着杨晨肩膀，闻言满脸兴奋，“我也要回去。” 杨晨点头，轻轻睁开眼，侧头问，“盖，你呢？” “我就不去了，再过段时间巧丽和小美就回来了，趁你们回去的档口，我陪陪爸妈。” 杨晨轻嗯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老郭，记得帮我也定上，”杰克整个人都趴在前座椅背，看到副驾驶林娣遂问道，“林娣，你要不要也去玩玩。”想了想，重重点头，“林娣去吧，我带你去我的地盘转转。” 林娣看着杰克，“那你等我几个月。” “为什么？”杰克不解。 老郭突然转头敲了敲杰克的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你以为出国跟出门这么容易。” “嘿，”杰克俊眉一蹙气恼的捂着头。 郭辉惦记着家里的一对姐妹花，便提议订餐到家。 几人自然没意见。 到了郭辉所在的公寓，郭辉兴冲冲的敲门。 半天没人应，郭辉掏出钥匙，“可能出去逛街了，幸亏今天带了钥匙，不然我们要在楼道里摆饭。” “婉姐趁我们一走就去逍遥，”杰克靠着墙壁调侃。 进了屋，郭辉不满，“小婉哪里亏待你们了，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们，等她回来看我怎么告状。” “吃饭叫我，”杰克飞一般的去了楼上。 再次走进屋，客厅窗帘开着，中午的阳光已经洒进客厅，照在崭新洁净的家具上，满室辉煌，明明只是一个早上，林娣却是觉得陌生。坐回沙发，舒适的房间，桌上放着一个水果盘和一个画册。 半个小时左右，点好的外卖也到了。 “不打电话给婉姐吗？”见大家准备动筷子，林娣问郭辉。 “我刚打了，还是关机，她不会亏待自己的，我们先吃。” 林娣皱眉，“婉姐特别喜欢玩手机吧？”林娣有些不太确定的问，因为她不知道婉姐是不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没话说才喜欢拿着手机玩。 “你早上也是打给婉姐吗？”林娣问。 郭辉点头，“我想你们今天肯定回不去了，所以提前通知一声，没想到关机，估计手机又玩的没电了。” “都间隔这么久了，婉姐怎么没充电。” 林娣只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妥帖，说出来却也没发现究竟哪里不对。 郭辉却是腾站了起来，又打了一通电话，依然是关机。 然后又打亲朋好友的电话，有说今天没跟婉姐联系，有说电话关机。 “哪里不对吗？兴许刚好没电，你先别急，”盖道。 郭辉语气急促，“她最不喜欢太阳把家具晒的发烫，出门前怎么会不拉上窗帘呢，”说着就跑向卧室，走出来时，神情已是不可抑制的焦急沮丧。 打监控室电话，看监控。 杨晨的出声提醒了郭辉。 郭辉赶紧打电话过去，对方得知情况，不敢拖延，调出监控看了以后，在电话里语气让人捉摸不定，“你还是自己来看吧。” 郭辉一听这话，察觉不对，没说清楚就自己出了门。 幸好几人反应够快，随后跟上。 监控室内，郭辉抢在前面，灰色的监控内，是林娣刚好亲豆豆的画面，电梯门关上不久，一间房门被打开，一个瘦瘦小小带着鸭舌帽的人走了出来，看形态是个小女孩，婉姐此时拍着豆豆的背回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两人交错而过时，瘦个女孩抬起手拍了拍婉姐的肩膀，婉姐过回头，然后一头栽了下去，随后出现了两个强壮的高个男子的背影接住了婉姐，豆豆惊恐的眼神。自始至终，直到婉姐和豆豆的身影消失在监控画面，都没看到其他两人的长相，但是脖子处清晰的纹身......。 所有人离开，瘦个女孩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走进郭辉家那扇未关的门内，过了好一会儿再次出现在监控前站定，瘦个女孩抬起头，一张还未长开的脸稍显稚气，女孩看着监控，勾起一边唇角，因为幅度很大，让所有人都看得清她在笑，稚气的脸带着坏坏的笑容，让人看了背脊一阵发凉。她对着监控竖起中指，然后不慌不忙的消失在画面中。 又看了地下车库，整个监控画面只有对方的背影。 郭辉握着鼠标的手骨节泛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你们赶紧报警吧，”监控的管理员提醒道，他也是没想到自己管理监控的小区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郭辉起身准备离开，被杨晨一把拉住。 “手提电脑有吗？”杨晨看着监控画面，眼里都是寒气。 “有，”管理员赶紧拿出笔记本递给杨晨。 杨晨输入一串数字，是电话号码，将其定位，只是手机属于关机状态，查不到任何定位。 盖拍拍郭辉的肩膀，没说什么。 “老郭，你去开车，我通知他们帮忙，”杨晨一脸寒气，嘴上却是难得的温和。 郭辉心里虽急，却也知道此刻不能乱了分寸，急匆匆的出门跑去开车。 此时的杰克终于老实下来，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电话刚接通，杨晨便道：“你们在哪？” “老地方，这个人很有耐心，吃饭都是外卖。” “派人看着，你帮我们找人。” 对方一愣，问，“找什么人？” “我发给你，你尽快找到所有监控录像，”杨晨迅速挂断电话，将监控传送给对方。 所有的一切就发生在眼皮底下，林娣走近，心里一阵发毛，她问杨晨，“这些人怎么会住在这里呢，还和婉姐他们同一层，是不是太巧了。” 杨晨看了林娣一眼，调出一个月的监控录像。 管理员把手里的一个存卡递给杨晨，“这是超出一个月的。” 第130章 意外 杨晨翻看监控录像，林娣问管理员，“那房间是租的还是业主。” 管理员有些为难，只是分析了利弊，还是下定决心，“你稍等。” 不多时拿着一个文件夹递给林娣，“不是租的，这房子开售期间就被买了，一直是这个业主没有更改过。” 这时，监控画面已经是十天前，整个楼道除了他们进进出出的身影，根本没有其他人，而那间房中除了当天从屋内走出一个人外，居然从没人走进去过。 公寓附近的监控，没有人的踪迹，只有在停车场那短短的一瞥，人影没入楼梯口消失，再出来已是六天以后。 他们从哪里进去的，林娣盯着监控画面，凝神思索。 “从楼顶，”杨晨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想了想又解释给林娣听，“因为整个楼道没有监控，而最方便进入三楼不被监控的地方就是从楼顶下去。” “这是调虎离山，”杰克沉默良久之后道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经过吴全林的突然出场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一直呆在仓库却并未有何动作，看来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从视频上看，他们并不是事先就在，而是在他们抵达后才尾随而至，他们竟毫无所察，这如何不让人心惊。 显然，杨晨也无法再将自己隐藏，这或许就是国钟集团公开的挑战了。 那他们将婉姐和豆豆掳走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是威胁杨晨？还是威胁自己？林娣苦笑，很显然自己跟郭辉一家也就认识一个星期而已，而且他们也不必大费周章的绕过她，然后再掳走别人来威胁自己。那么，就是眼前这个帅气的小伙子了，杨晨给人的感觉其实并不像外表那么冷酷，从他的日常习惯和言谈举止，有礼貌，很细心，而且给人很干净的气息，可是这么一个人，却让人看不透。 “你和国钟集团是什么关系？”林娣看着杨晨，脑子里全是疑问，所以这一句在脑子里徘徊无数次后终于脱口而出。 “老郭来了，我先去车上，”杰克瞟了一旁的管理员，轻快的出了屋，管理员心领神会也跟着出去，还顺带关了门。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电脑上灰色的画面不停变换。 很久的寂静。 杨晨的沉默让林娣有些挫败。 林娣就要放弃等待杨晨的回答时，杨晨开口了，语气淡淡的，“他是我舅舅。” 林娣自然听明白了，是国钟集团的老板。 情理之中，却又另人不可置信。 林娣：“那这次他是为谁而来？” “我们。”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如巨石压下，我们，居然就如此轻易被绑定在一起。 “你和警方合作也是为了你舅舅？” “对。” 林娣还想问，可是杨晨的电话打断了林娣即将出口的问题。 “哪几条路？”杨晨拿着手机沉静的问。 “有定位信息通知我，我们现在立即出发，”杨晨将电脑系统恢复如初，和林娣前后出了门。 车内，郭辉按照杨晨的指示一路前行。 郭辉整个人的脸色都是苍白的，手紧握方向盘，行动的车却是很稳。 “我给发了监控录像过去，”她看了之后让我们不要担心，婉姐和豆豆不会有事，”杨晨靠在椅背上缓缓的说道。 “那就好，”盖道。 这句话让车内人悬的高高的心终于落实了些，可是没见到人，谁又敢真的信空口白话。 所以，杨晨接着说，“她不会随便承诺，想必她很了解这个人。” 这个人，大家都知道，那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女孩，那个满脸稚气含笑，眼神冰凉嗜血，又瘦又小的女孩。 车在郊区的路边停下，杨晨说，“她不会去人流多的地方，如果是谈判和威胁一定会选择偏远人少的地点，”而现在所在的一片绿色中春意盎然。 一片人工水湖，分为多个小块，每个湖泊上都有一间小木屋，四周是搭建的棚架，棚架上都缠绕着绿色藤蔓。 几人分别去不同的屋子寻找，半个小时后，却并没有找到他们想找的人。 匆匆赶往其他路线。 连续跑了三条路线，已接近黄昏，均是错误，时间和耐心也在寻找的路上渐渐耗尽。 就在去第四条路线的途中，杨晨的手机响了，杨晨接听打开免提。 没等杨晨问，对方已经先说话了，“电话已经开机，我们找到了定位，在东山寺。” 此时郭辉已经快速调转车头，和盖换了位置，郭辉赶紧用手机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手机悦耳的铃声传来，众人的心又悬了起来，只是，电话在短促的铃声后被挂断了，郭辉继续打了过去，又被挂断，好几次之后，系统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显然对方被扰的不耐烦把郭辉的电话给拉黑了。 “不要着急，既然对方都主动开机了，他们肯定不会伤害婉姐和豆豆的，”林娣看郭辉担心的失去了理智，提醒道。 郭辉闭上眼，躺在椅背上，他何尝不知，只是他担心，想尽快知道爱妻和爱女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吃什么苦头。 车很快到达东山寺，抬眼望去，一片挺拔高俏的山林中伫立的宏伟寺庙，而在上去的台阶前站在好几个人，神情严肃，身材高大，站的笔直。 待他们靠近，从一群人身后徐徐走来一个人，一个女人，她穿着墨绿色紧身衣裤，身材均匀有型，不算长的头发被扎起，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却让人无法亲近。 林娣楞在原地，不可置信。 第131章 意外 女人和众人打了招呼，然后朝林娣走近，她伸出修长有力的手，微微笑着，“你好，林娣，我们又见面了，我叫尚秋媛，国际刑警队副队长。” 杰克几步靠近，不可思议的问，“你们认识？” “你难道不记得我还认识梦雨？”尚秋媛反问。 “她不是去过东巴吗？你是说林娣也去了？”杰克探寻的看向林娣。 林娣还沉浸在被砸晕的状态中，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记得尚秋媛说过她是一名舞蹈老师，而舞蹈老师突然成了刑警…队长，她如何不震惊。 杰克却笑了，“可你从未提起过，哇喔，尚队长，你藏的好深。” “秋媛…啊，尚队长”，林娣有些语无伦次。 尚秋媛勾勾嘴角，“你叫我秋媛姐即可，”说着转身离开。 林娣看向大家，大家接受事实的能力也极快，可能联想到梦雨和林娣的关系。原来梦雨早就知道尚秋媛的身份了。 “他们在南边的小寺庙中，”尚秋媛指着山一边，地势陡峭，寺庙也被隐没在山林中，只露出了一截小塔尖。 杨晨观察了一会儿，头未回，声音平稳，“你留几个人在这。”他指了指两边山壁连接的绳索，“如果他们想逃，一定会选择这个捷径。” 尚秋媛看了杨晨一眼，挑眉，“不。”语气听起来很冷，说完大踏步的离去。 林娣余光看向几个人，他们露出了不理解，并没有露出其他表情，林娣紧跟着后面，心里却是不解，为什么尚秋媛那么清冷的语气她却觉得有些调皮的成份呢，难道是自己太敏感？敏感？ 通往小寺庙的石阶上已经严阵以待的站了几个魁梧的男人，然后一个个头不高，皮肤黝黑的男人从上往下快步下来，“队长，人都安排妥当。” 尚秋媛点头，“有几个人？” “加上受害者，一起三人，都为女性。” 听到受害者，郭辉神情一紧，快步冲到男人身前，急切的问，“她们怎么样了？” 男人蹙了蹙眉，声音带着安抚，“人躺在寺庙的石凳上，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什么？”郭辉听到这，推开眼前的人，顺着阶梯跑了上去。 尚秋媛也蹙起眉头，快速看了台阶下的几人，“她也在？”尚秋媛问完男人，人已经上去。 此时大家的心情都是紧绷的，脚步也不由的加快。 已经看到寺庙大门时，一个小巧而灵活的身影从寺庙一侧掠过，果然如杨晨所料，他们赶到，女孩已经顺着绳索滑行飞走到最中央。 杨晨看了凳子上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从着军装的男人大腿侧抽出□□，快步走到连接绳索的地方，对准那个一路滑行，眼神却丝毫没有离开这边的女孩。距离较远，看不清女孩的神情，杨晨扣动扳机，□□一偏，枪声划破寂静山岭，惊起飞鸟，子弹没入了山林。 然后枪被利落的夺走了，尚秋媛有些无奈，声音却很冷，“她们没事。” 杨晨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人影，声音也没有任何温度，“你认为要怎样才叫有事？” 尚秋媛没理会杨晨，站在空旷清晰可见的地方，朝对面做了几个手势，得到回应后，她转过身看着杨晨，眼里含着笑意，“她是我老朋友，我留着她还有用，况且，给人一条生路，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个女孩睚眦必报，如果这次你没打死她，那么，就算她伤不到你，也会伤害你身边的人，你能保护的了？”尚秋媛笑意更深，“我可不能替你保护那么多人。” 林娣快速到寺庙内看婉姐和豆豆的情况，婉姐安安静静的躺着石凳上，豆豆见到很多人涌进来，手里正在把玩的玩具被吓的掉到地上，很快她将食指放到嘴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扑到郭辉的怀里，“爸爸，姐姐说妈妈在睡觉，我们不能吵她。” 然后有人帮婉姐检查一番，告诉大家只是被注射了麻醉药，具体还是要进院检查。 知道婉姐和豆豆没事，林娣赶出去，刚走近就听到尚秋媛这段话，然后就见杨晨表情古怪的看了尚秋媛一眼，恢复淡漠的神情。 杨晨转过身。 看到林娣，杨晨没有任何表情，路过林娣时，轻声说，“我们走。” 林娣对尚秋媛道：“秋媛姐，我们先走……。” 话还没说完，杨晨突然拉住她的手，林娣一个回旋转过身去，林娣定住身子随着惯性前倾，脚不受控制的快走了几步，林娣不解的看杨晨。 手心传来温热，林娣看向自己的手，一双有力的手正牢牢扣住自己的，手心的温度似乎流窜到了心尖，心剧烈的砰砰跳了两下，然后上升到脸颊，一片浅浅绯红若隐若现。 下一秒，似曾相识的画面闪现脑海，刚刚尚秋媛的话，林娣如果没有分析错的话，话是正经话，可是语气却似情话，杨晨突然这般拉着自己的手，是想借她之手拒绝吗？想到冷泽华为了拒绝陈晓莲也是借她之手，想到这，林娣很想甩开拉着自己的大手。 杨晨拉着林娣绕到寺庙前，回头看，就见林娣盯着两人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杨晨浅浅一笑，松开手。 林娣还在心神荡漾，想着怎么分离交握的双手，手心的温度却消失了，林娣怔然片刻。抬头看杨晨。 人已经进了寺庙，只有高大的背影背对着她，林娣松了口气，心底却涌现出淡淡失落。 婉姐被郭辉背着出了寺庙，杨晨抱着豆豆，杰克和盖在后面照抚，林娣本想再和尚秋媛打声招呼，左顾右盼却没有看见人，索性也跟着离开。 刚走完台阶，后面传来急促稳健的脚步声。 林娣走在最后，回头一看，先前那个又黑又矮的男人朝他们走来，几人都听到动静，停下脚步望着男人。 男人站定在林娣几步台阶的距离，有些羞赧的挠挠头，“你们先走，我找林娣叙叙旧。” 几个人将视线移向林娣，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奸情’。 第132章 意外 林娣也被说的满头雾水，她定定的看了男人几眼，确实有点熟悉，却是想不起来。 “你忘了，在东巴落水洞，你把我三两下就打晕了，我还没来得及还手呢。” 林娣恍然，可是那个时候有三个男人，林娣想了想，当时确实有个个子不高的，但是眼神很犀利，动作快准狠，比她还厉害，跟眼前这个不太像，还有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个子却很高，那么排除这两个，林娣立即就想到了那个被她几个膝盖顶，一掌下去毫无还手之力的男人，他，居然是刑警？ 男人从林娣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却只是笑笑，然后对林娣身后的几人说，“你们先走，待会儿我一定让她平安归来。” 杨晨看了林娣一眼。林娣还在兀自回神，杰克也瞟了林娣和男人一眼，乖乖站在郭辉身后没出声。 此时盖出声说道：“小林，那我们先走了。” 听到声音，林娣恢复清明，朝几人点头。 既然尚秋媛和这个男人是刑警，当时尚秋媛所说的借高利贷都是假的了，所以她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人都走远了，男人坐在台阶上，看着林娣，“现在仔细看，真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 林娣站着没动，笑了笑，“说实话，我还真没把你认出来，那天我心里急，只顾着把你打晕，也没仔细看你长什么样。” “嗨……”男人摆摆手，“我这个样子，你还是不要仔细看，我叫大庆。” “林娣。” “一年多没见了吧，其实早就可以见到的，只是我们一出现，你刚好就走，一直没有机会，”聂景憨厚的笑说道。 “原来你们一直都在，为什么没见到你们人呢？” 大庆：“我们抓人，不能随便暴露身份。” “那在东巴，你们亲自上阵，难道没被发现？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次高利贷绑架案”林娣自然是相信他说的这话，只是疑问很多。 “我们被警察抓走了，”大庆平和的道。 “那，受害者呢？” “死了。” 林娣笑了，“原来这么简单，你们是故意混进去的？” 大庆点头，“我们要进贼的老窝，只可惜，对方是个极其老道的狐狸，这么多年，把一个组织拨成一层一层，剿灭一批就断了所有线索，所以我们这些年一直没有打进对方的内部，那次他们组织决定将队长送到M国，剥皮港你听过吗？” 林娣摇头。 大庆继续道：“他们挑年轻漂亮，孩子，特别是皮肤好的，将她们抓去，运往国外，然后任由养着，直到有一天被人选中，剥掉身上的皮，直至干净完整的皮肤被剥完。” 林娣听的一阵颤栗，皮肤都冒出鸡皮疙瘩。 “那天，我是去通知队长，他们的行动。我以为队长会同意我的做法，尽快离开，没想到队长说她要去M国，而且是坚持要去。” “幸亏你们的及时出现，挽救了队长。” “可是你们明明没说什么。” 大庆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蠕动嘴唇，“我们会手语和唇语。” 林娣惊叹于他们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却还能利用手说出紧急情报，“所以说，我们在你眼里是挽救，在你们队长眼里是破坏。” “算是吧，”大庆笑笑，“不过后来队长也是真的感谢你们的。” “为什么？” “你还记得队长告诉你们她之所以会被抓起来的原因吗？” 林娣点头，她记得那个时候听的感觉，她和梦雨都唏嘘不已。 “你们只注意到了重点，却没有注意其他，队长说她是年前几天被抓走，而她是专程陪母亲过来养身体的，自己的女儿消失了十几天，难道不会去报警吗？” 听到这里，林娣怔住，当时，她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只顾着感叹人心难测，原来那个时候他们自己就跳进了套路中。 “当时你们都不熟，队长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 “我懂”，林娣一笑，“她问，你们的最终目的是不是国钟集团？” 大庆沉思了一会儿，“他们是重要的证据，却不是最终结果。” 林娣想到了聂景刚刚提到的剥皮港，心里微微发寒，“那他们？”林娣看向杨晨他们离开的方向。 大庆了然的笑了，“他们跟我们同路，顺道走一程。” 林娣心一动，“你知道国钟集团，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跟踪我吗？” “跟踪你？” “是，从去年开始。” 大庆：“你去年才发现？” 林娣一惊，“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吗？” 大庆笑了，“那倒不是，据我所知，艾斯隐藏的很好，被发现也就是最近的事，我看你对国钟集团似乎一无所知，国钟集团既然会跟踪你，肯定不是从你发现的时候起，应该很早就注意你了。” 眼见林娣脸色不好，大庆心想毕竟还是小姑娘，不要说太多为好，大庆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还是严肃而慎重的说道，“既然他们注意你这么久都没动手伤你，你暂时肯定不会有生命威胁，不过你还是要提高警惕，就怕有心人要对付谁拿你做人质。” 林娣心中惊骇，脸上血色尽退，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大庆知道自己说的严重了，走到林娣身前，轻轻拍了拍林娣肩膀，“我让人送你回去。” 林娣身子一颤，全身一个哆嗦。 林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车的，她一直在想最近发生的种种，直到今天，她却悲剧的发现，自己依然在明，对方在暗。她连对方是什么目的都不清楚，如果真如聂景所说，拿她做人质，除了对付王珏杰还会是谁？林娣越想越害怕。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有三个未接来电，还有三条短信，林娣点开，均是一个人发的，“小林，怎么不接电话？你几点的飞机？看到信息打电话给我。” 林娣赶紧拨电话过去。 轻快的铃声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你在哪？”王珏杰开口便问。 林娣低下头，“我还在临市。” “你不是说今天回来吗？”。 “嗯，这边发生了一点事，所以耽搁了”，林娣咬了咬牙，眉头皱的紧紧的，“珏杰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得罪谁了？是不是得罪了国钟集团？” 第133章 平安 “没有，”王珏杰回答的很快，丝毫没有犹豫，“小林，你说的清楚一点，谁和你说什么了？” 林娣整张脸都要垮下来了，王珏杰那么好的性格，又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得罪别人，那究竟是谁？ 林娣不想王珏杰为自己担心。 “小林。” “珏杰哥，我好害怕。” “不要怕，还有我呢，尽快回来。”王珏杰语气柔和，带着令人心定的力量。 林娣很想不管不顾的大声哭出来，可是从小到大，她没有真正意义上哭过，她从没体会过，她也不敢，她怕自己会上瘾，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那是她讨厌的样子。 此刻，她只是眼圈泛红，终于，她稳了稳颤抖的声线，“我明天就回来。” 大庆的同事将林娣送到公寓楼外，一路上没打扰林娣说话，就是已经停在楼外也没出声提醒。 直到林娣发现，尴尬的道了谢，打开车门，脚刚踏出一步，她想起郭辉他们此时应该在医院，而自己又没有郭辉家的钥匙，林娣悻悻的又坐回车上，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问，“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个医院了？” “不知道，”刑警同志回答的简洁无比。 “那我打电话问问，能不能麻烦你送我过去，我没有他们家的钥匙。” 刑警同志很爽快的点点头。 电话拨通。 林娣便问道，“你们在哪家医院？” “你在哪？” “我在公寓楼小区外面。” 杨晨顿了顿，“你不用过来了，去保安室坐会儿，我们马上就回来了。” “好，婉姐没事吧？” “没事。” 林娣下了车，天色已幕，一排排灯光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把地面照的清晰可见，灯光下的树影拉出一条条长长的影子，林娣没有去保安室，她就站在黑暗的树影下。 临近夜晚的公寓区，不像白天那么热闹，四周很静，就连散步的人也都放轻脚步，压低了声音，似是怕惊扰了这么寂静又平和的时光。 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林娣一看，是杨晨打来的，刚要接，电话已经被挂断。 林娣盯着屏幕有些怔然，刚要回拨。 “林娣……”一声呼唤，在这样安静的环境，声音清透好听，如此清晰，林娣侧头，那个人站在灯光下，修长的身影，站在暗处的林娣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明亮光线处的那张脸，和那双清澈透亮的眼，有那么一瞬间，那人周身似乎都散发着光芒。不知是夜太黑，太静，还是灯光太柔，太亮，林娣的心似乎也跟着平静下来，她都没发现，自己就这样失了神。 “你怎么站在这？”声音一下子离的很近。 林娣回过神，杨晨已站在自己几步距离的地方。 “这里安静，”很久没说话，一出口林娣的声音就有些沙哑。 “是不是感冒了？走吧，”杨晨又朝林娣走了几步，然后站定在林娣右侧，与之平行。 林娣一步一步的跟着走，望了望附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们呢？” “医院离这不远，他们已经回去了，我去保安室没看到你人，心想你应该会在外面，”杨晨说话时，语气虽淡淡的，可是眼中神采飞扬。 林娣一直侧着脑袋听杨晨讲，嘴角也挂起淡淡笑意。 杨晨说着也侧头看向林娣，此时，他们刚越过一颗大树，昏黄的灯光照在从阴影中露出洁净清秀的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笑意专注的听自己讲话。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愣，林娣嘴角弯的更深，杨晨却是别过头去。 “那些人为什么要绑架婉姐？”林娣不明白既然费尽心思把人绑走，却这么轻易就让他们找到。 杨晨轻咳一声正色道：“还记得今天我们离开时，吴全林的出现吗？他故意调开我们，绑架婉姐，其实是在给我们警告。” “警告？” “嗯，”杨晨淡淡应声，却没有要继续下去说下去的意思。 “为什么？” “大庆，没告诉你？”。 “他知道？”林娣叹口气，摇了摇头，她只想到是杨晨通知他们去找婉姐，却忘了他们的目的也是为了国钟集团。 “他们走私毒品，枪支和人，”杨晨语气有些冷。 不等林娣问为什么，杨晨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他的把柄，也捣毁了他们几个外围交易点，可是，一直无法攻破到内部。” “他现在不敢轻易对我们下手，所以只是用这种方式警告我们。” 一直到上电梯下电梯，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再开口。 进门时，却闻屋内笑声连连，一个坐在沙发上笑着喊道“你在哪呢？”沙发后躲着一个捂着嘴笑嘻嘻。 “你们回来了，快来吃饭吧，”盖招呼林娣和杨晨。 杰克一听，转过身，“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说着伸手把豆豆从沙发后抱起，“小豆芽，咱们吃饭咯。” 杰克这么一提醒，因为中午也没吃饭，林娣还真觉得饿了，“婉姐和郭辉哥呢。” “艾斯没告诉你，他们没回来？”杰克问，一边把豆豆的碗塞的满满的。 盖将饭递给坐下来的杨晨和林娣，“折腾来去也累，就让他们直接住医院了，明天再复查一下身体状况，豆豆还小，不适合呆在医院，晚上，就麻烦你了。” 林娣看了一眼豆豆，小小可爱的女孩不哭不闹，乖乖拿着勺子吃东西，遂点点头。 “对了，小林，你机票改签了吗？” 林娣摇摇头，“我不清楚，我自己重新定吧。” 盖点头，“等会儿我也要定机票，顺便帮你定吧。” 有人定，林娣也省的麻烦，“那就麻烦你了。” “嗯。” 林娣给豆豆洗了澡，换上睡衣，豆豆乖乖巧巧的任由林娣打理，偶尔和林娣对上眼，也是抿抿小嘴羞涩的笑。 林娣喜欢小孩子，却怕小孩子哭闹，豆豆还是她遇见的第一个总是带着甜甜笑意的女孩，对豆豆也越发的喜欢起来。 小孩子入睡的很快，估计白天也折腾的太久，放在床上一会儿，就甜甜的睡着了。 林娣还是第一次和小孩子睡觉，她侧着头看，越看越觉得喜欢，摸了摸豆豆的脸，“豆豆你睡了吗？”林娣小心翼翼的问。 第134章 离开 “嗯嗯。” 林娣没曾想豆豆居然扭了扭小脑袋，黑而长的睫毛眨啊眨，慢慢睁开乌溜溜的大眼。 林娣也眨眨眼，有些心疼的拍了拍豆豆的肩膀，“豆豆怎么还没睡啊，快睡觉吧。” 再次出乎林娣意料，豆豆立马闭上眼…睡着了。 这孩子，林娣轻轻搂住小孩散发着甜香的小身子，沉沉睡去。 林娣被一阵窸窣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发现怀里少了一个软软的小人儿，坐起身，豆豆小小的身子刚溜下床。 林娣侧着脑袋，“豆豆你怎么起来了？” “我要尿尿……”说着，小身影已经朝门口跑去。 林娣赶紧跳下床，帮豆豆开门。 门一打开，豆豆已经迈着肉乎乎的小腿跑向洗手间。 九点左右，郭辉就带着婉姐回来了，婉姐精神气还算不错，郭辉虽然依然沉着脸，却没了昨天那般的怒气。 杨晨和杰克去买了很多菜回来。 这件事是因他们而起，到现在不得不连累身边的人也跟着担惊受怕。 婉姐为人直爽，心思却也细腻，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既然当初同意郭辉加入，造成今天的后果，以至于以后会更遭，她也认了。 吃过饭，这次没有让郭辉送，四个人搭乘计程车赶往飞机场。 在飞机场。盖回老家，是最早的飞机，告了别匆匆离去。 杰克一脸怎么也无法隐藏的兴奋，却用忧郁的眼神看着林娣，“可惜了，下次有机会带你去伦敦玩。” 林娣笑着点头，“好啊。” “那我们先去候机室，”杨晨淡淡开口，然后又抿唇一笑，“五一见。” “嗯，再见。” 林娣也取了机票，随着并不多的人流前往候机室。 一点五十，飞机起飞，三点五十，飞机降落。飞机起飞前，她给王珏杰发了短信。飞机浩瀚在云海中的两个小时，她想了很多，这么多年，如王珏杰所说，他是喜欢自己，却没达到爱的境界，既然这么多年都达不到，又何必苦了自己，为难别人呢。他们之间那么相配，应该会很幸福吧！他给了自己十几年的幸福陪伴，是该知足的。 下飞机那一刻，林娣想明白了，是时候放手了，想通这些，林娣释然的呼出一口气。 “小林，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娣托着行李箱含笑近前，“小坤哥，麻烦你了，特意来接我。” 杜坤呆呆的看着林娣，似乎不认识这个姑娘般。 “怎么了？” “你不生气？”杜坤挑眉，慢悠悠的问。 “生什么气？珏杰哥一定是很忙才没空来接我，小坤哥特意回国来接我，我很荣幸呢。” “家是搬了，人却一直呆在国内赖着不肯走。” 熟悉的声音传来。 林娣回头，身影渐渐靠近，笔挺的墨蓝色西装，洁白的衬衫，墨蓝色领带，那永远不变的温柔笑意。 林娣鼻头一酸，却先笑了，她丢开行李箱扑进男人怀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娣伸手搂住男人的腰，“珏杰哥。” “小林，你这样不公平啊，刚刚我接你，怎么没见你这么激动的抱我。”杜坤一脸吃味儿，语气也是酸味十足。 林娣抱了好一会儿，情绪渐渐平复。她转过身，噗嗤一声笑了，伸出双手，“小坤哥，是我不懂事疏忽了。”林娣歪着脑袋，带着可爱的笑，“介不介意我补上？” 一双大手很快就把林娣抱住，“我当然不介意了，有娇俏可人的林妹妹在怀，此生无憾啊。” 林娣推开杜坤，把行李箱交到杜坤手中，自己则挽着王珏杰的手臂，“那小坤哥请我和珏杰哥吃饭。” “不带这样的啊，你不在时，珏杰坑我，现在你一回来变成两人坑我。” 虽然这样说，杜坤还是很大方的请林娣和王珏杰吃了一顿大餐。 告别杜坤，林娣坐回前座，“珏杰哥，我要去梦雨家。” “你刚回来，休息一天再去吧。” 林娣扣好安全带，“我是想去接黑妹的，不知道会不会被留吃饭”。 “那明天去，我送你，现在回家。” 林娣打量王珏杰片刻，笑了，眼睛却直视前方，“珏杰哥不用忙自己的事吗？” “小林，我知道你还在……。” “珏杰哥…”林娣回头打断，长长的睫毛覆盖了眼里的情绪，“我们都忘了那个尴尬的插曲好吗？我们还是如最初那样。”林娣抬眼，眼神灼灼，似有泪意闪烁，最终归于平静。 王珏杰无声看了半晌，叹了口气，点点头。 “既然珏杰哥不忙，那我们先回去，明天再去接黑妹。” 王珏杰宠溺的想要去摸林娣的脑袋，却是忍住了，而是应了一声，“好。” 林娣望着窗外，繁华街角，俏丽春色一晃而过，那车窗上倒影着女孩淡淡的笑容。 别墅亦如从前，没有任何变化，林娣想问，于茜茜怎么没有住进来，最后还是作罢。 “小林，睡了吗？”门外是王珏杰温和的声音。 林娣小跑开了门，“珏杰哥。” 王珏杰推开门，递给林娣一杯牛奶，在林娣的盯视中坐进绿色懒人沙发。 “过来坐，”王珏杰用手轻掸身边。 林娣喝了一口热牛奶，踢踏着拖鞋靠近，然后一屁股坐进沙发，眼睛依旧盯着王珏杰。 王珏杰微微一笑，递过来一张卡。 林娣没接，“这是什么？” “你不是没工作了吗，这是给你的零花钱。” 林娣抿了抿嘴，又喝了一口牛奶，“你之前给我的钱，我都没用，要算起来，我还是一个小富婆呢，你不要总给我那么多钱，我会自己挣钱的。” “我知道，你很有骨气，但是你那几个月的工资也花的不剩多少吧，过段时间梦雨结婚，你难道不准备送份子钱？” “其实……”林娣低下头，手指吧嗒着杯子，牛奶也跟着晃动，“我辞职，经理没批，之前是我太任性，我想，等梦雨结婚过后，我就回去上班。” “你这样想就对了，”王珏杰拉过林娣的手，将卡放上，“钱你先拿着，这两个月就当放假，请你的小姐妹去吃饭，人最难得有知心朋友，要好好珍惜。” 林娣把玩着手里的卡，“那我把卡刷爆了你可别怪我。” 王珏杰笑着揉了揉林娣的头发，“小林，你该剪头发了。” 第135章 变化 林娣扯了扯快把耳朵遮住的头发，眼前突然闪过在镜子前长发的自己，她都不记得自己长发是什么样子了，“不剪，先留着吧。” 王珏杰低笑，却是应好。 一夜好眠，如果不是睡得晚，林娣的生物闹钟都很规律。 林娣扶着栏柱，王珏杰正在沙发里看报纸，桌子上摆着笔记本。 听到下楼梯的脚步声，王珏杰抬起头，“起来这么早。” “你比我还起得早呢！”林娣说完转了一个弯去厨房，“哇。”一声惊叹从厨房传出，然后林娣端着早餐喜滋滋的出来。 “谢谢珏杰哥，”白净的瓷盘中摆放着精致的早餐，青提，黄绿猕猴桃，番茄，鸡蛋，火腿，生菜，奶黄油，面包片，还有香喷喷的奶黄包和热牛奶。 “快吃吧。”王珏杰笑着说完又低下头看报纸。 “嗯……”林娣挪到王珏杰身旁，一边吃，一边伸长了脖子看王珏杰手中的报纸。 王珏杰把报纸稍稍倾斜了一些，“这样，看的清楚吗？” 林娣嘴里还含着叉子，脸一红，“珏杰哥在看什么？” “财经日报，你现在不像从前，既然进了大企业，平时多看看财经金融方面的东西对你有好处。” 林娣点头，“我知道了。” 想到一事，林娣严肃的看着王珏杰，“那个国钟集团到底是什么来头？” 王珏杰一愣，“你说的事，我调查过，不过倒没发现什么异常，想了想，你还记得你去众生上班第一天吗？” “那天小坤请我们吃饭后，和你去梦雨家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林娣点头，“记得。” “还记得有个中年男性出面调解吗？” 林娣再次点点头，只是当时只顾着担心小坤哥，没注意看那个人。 “但是你潜意识里还是记得的。” 林娣半张着嘴，眨眨眼。 “有一次我看报纸，你问我那个人是谁，我说是国钟集团的老秘书。” “他们……”林娣咽了咽口水，“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王珏杰点头。 林娣不解，“难道是要对梦雨不利？” “放心，不会，蒋叔叔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再加上现在有肖曲家的权势，没有人敢轻易对他们动手的。” 林娣怔怔，“珏杰哥，你不仅是于氏公司股东，雅达科技的总经理也是你对吗？” 王珏杰放下报纸，手掌贴扶林娣肩头，声音柔和，“雅达科技公司是创办没几年的新公司，王纯是我在孤儿院领养的，比你大两岁。” “于氏公司…”王珏杰微微侧头看向别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是我去做茜茜的私人教练，刚好懂一些经济学，便在于氏工作，后来从公司内部购买了公司的股份。” 林娣吃完最后一颗青提，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原来王珏杰对于茜茜真的爱之深。 王珏杰送林娣到梦雨家时，正好赶上饭点，王珏杰自然留下来吃饭，梦雨看到林娣和王珏杰同时出现，楞了几秒了然的笑了，今天蒋爸爸也在家，见王珏杰彬彬有礼，而且总能挑到自己喜欢的话题，很是喜欢，在饭桌上话也多说了几句，饭后还拉着王珏杰去书房去看他这么多年收集的古玩字画。 “说好今天饭后和我一起散步的呢，遇到知交，我就得靠边站了，”曹妈妈收拾碗筷，一边埋怨，眉眼却是带着笑，还真看不出来心里不高兴。 “阿姨，您要散步，我和梦雨陪您。” 梦雨也很给面子的没有拒绝，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的老妈。 曹妈妈摆摆手，“不用了，我和隔壁的几个大婶约好去看戏，你们俩说说话吧。” “您不是说和叔叔约好散步吗？” “你阿姨选择性多着呢，”梦雨摇了摇头，似是很无奈，去了卧室。 “阿姨，黑妹呢？”林娣刚说完，一个黑黑的东西就从梦雨卧室飞奔出来。 林娣蹲下身，黑妹一个鲤鱼跳，就钻进林娣怀里，仰着小脑袋亲林娣的脸。 林娣左右躲闪，被逗的咯咯直笑。 关上门，林娣打趣，“没想到梦雨也喜欢小动物呢。” “既然知道我喜欢，那你知道怎么做了？” “要是只生了一个小baby怎么办，你和阿姨我都想给。” “给我和给我妈有区别？” “当然了，过了五月你就是别家的媳妇，这就是你娘家了。” 梦雨终于抬头瞟了林娣一眼，没有接话茬。 林娣笑嘻嘻的坐下，“那天你肯定是最漂亮的新娘。” “还是送给我吧，就当份子钱。” “你还准备要我的份子钱？”林娣翻了翻自己的小腰包，“我这么穷。” “所以我让你把黑妹的baby送给我，替你省钱。” 林娣摸摸黑妹的小脑袋，“她还小呢，你放心吧，黑妹的第一个小baby一定送给你，至于份子钱，你别担心，少不了你的。” “你哪里来的钱？”梦雨将书合上，看着林娣。 “其实，我一直是个小富婆，只不过很低调而已。” “但愿收到你的份子钱，让我也小富一把。” 林娣撑着脸，细细打量梦雨，“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你现在话多了不少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果然高不到哪去。” 梦雨一笑，“你的几个小伙伴呢？” “回家了，”林娣想着要不要把发生的事说给梦雨听，但想到王珏杰说，这事跟梦雨没有关系，想了想还是不要说这些徒增梦雨的烦恼。 “我还以为你会跟着去。” “人家回英国，我跟着去干嘛，再说了也去不了啊。” 梦雨翻开书，从侧面拿出一本递给林娣，“多看书。” 林娣想第二天找秦露愉会会，便让王珏杰送自己去李燕的公寓。 “搬回家住吧。” “我不是回去住了吗？” “把东西都搬回家，你去把驾照考了，以后开车去上班。” “怎么了？” 林娣手搭着下巴，“我，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当初你要搬出去的理由是上大学，现在你都已经毕业了，还不准备搬回家住？”。 “可是……”林娣抿了抿嘴，声音压的很低，“以后迟早是要搬出来的。” “为什么还要再搬出来？” 第136章 聚餐 林娣定定的看着王珏杰，眼里有怒火，有委屈，“你迟早要娶人家的，我住在里面算什么意思？” 王珏杰一怔，将车停靠在路边，“你在担心这个？” 林娣扭头看向窗外。 “我既让你搬回去，就绝不会让你再搬出来。” 林娣深吸一口气，“难道你搬出去住？让我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一个空荡荡的家吗？” 怀里的黑妹似乎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不安的扭动。 王珏杰不再说话，迎向林娣的目光，看了很久，终于开了口，“小林，你将来也会有另一半，他会陪你。” 林娣笑了，笑着笑着，再也笑不出来，她哽咽道，“你就这么希望我嫁出去？那我又何必搬回家住。” “小林，我说的都是将来，现在，搬回去住好吗？” 王珏杰的温柔的声音也有些低沉。林娣不忍，点点头，“我考虑考虑。”看到王珏杰的眼神一暗，林娣解释，“我说的是考驾照，我不敢开车，不然等我考完驾照再搬回去好吗？” 王珏杰笑了，“好。” 林娣在心里叹气，她终是不忍心看王珏杰黯然失神的模样。 秦露愉接到林娣的电话，一早就从她姑姑家的别苑驱车赶回来。 电话响的时候，林娣还以为是秦露愉到了，却是不认识的号码。 “是林娣吗？” “是的，你是？” “我是秦露愉妈妈，听她今天说去找你了，是不是真的？” 林娣暗暗发笑，“原来是阿姨啊，我刚从外地回来，想和她聚聚呢，让您担心了。” “没事，和你们几个一起，我就放心了，你们玩的开心，”顿了顿，“酒吧……就别去了。” “阿姨放心，我们只是去吃饭，不会去酒吧的。” 挂了电话，林娣抬头看窗外，日头正好。 秦露愉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晒三竿，火急火燎的上楼，第一句话就是，“快快，我要喝水。” 林娣赶紧从冰箱拿出一瓶水递过去。 一个咕噜，一瓶水就没了，秦露愉长嘘一口气。 “你不是开车来的吗？” “是啊，不就是喝了你一瓶水嘛，林妹妹，别这么小家子气。” “你不知道，我趁着早就赶过来了，昨天晚上准备好的凉白开都忘了喝，你瞧，听说你回来了，把我高兴坏了”。 “原来是这样，冰箱里还有，你还要喝吗？” 秦露愉坐在沙发上歇气，“不喝了，待会吃不下饭。” 林娣无语，“想去哪里吃啊，今天主随客便。” “你不怕我坑你啊？” “不怕，反正我没钱，被你坑的次数不会太多。” 秦露愉扁扁嘴，“你这样说，我们还是随便吃碗炸酱面好了。” “瞧我家小姑奶奶说的这么可怜，”林娣上前摸摸秦露愉的头，“今天随便吃，我都请。” “真的？要不要叫几个同学一起？” 林娣想了想，点头，“也好，上次进众生，虽然他们最后未出场，却也帮了不少忙，把他们也叫上。” “嗯嗯，还有贺文和他的亲亲女友。” 林娣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ok，你选地方。” “真的可以随便选吗？” “真的。” “啊哈。” 一声尖叫后，敲定在这家百岁鱼馆，百岁鱼馆在市区中心，秦露愉选择了三楼包厢，说是包厢，只不过是有层玻璃罢了，整层楼都是玻璃，橘黄色的水晶吊灯把整层楼照的金碧辉煌，楼上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楼下的车水马龙，楼下可以看到楼上的精致奢华，餐厅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奢华，再看看服务员拿过来的菜单，随意看了看，一条清蒸桂鱼就要588元，林娣闭了闭眼看着秦露愉只吐出了两个字，“腐败。” “我可是再三确认了的，你说的可以随便选，我还是上次外婆六十岁生日来吃过一次呢，五桌人，每桌两条，喝的连汤都没剩，我好怀念这个味道，”秦露愉砸吧着嘴。 “行吧，行吧，反正我也就偶尔腐败一次。” 半个小时过去，所有人到齐，还多出两个，是其他同学的带来的，这次贺文不像上次那么扭捏，可能是真的接受了女孩，所以在林娣面前也就放开了许多。 林娣自是没发现这些，秦露愉挽着贺文的胳膊，“坐我边上。”只把女孩的脸色气的铁青，还要故作不在意，因为无论怎么坐，贺文身边都是女孩子，也干脆任由秦露愉拉着坐过去。 点菜时，每个人也很主动的只点一个菜，因为一个菜就已经很贵了，轮到贺文时，女孩接过菜单，她笑了笑，问，“点贵了会不会不太好？” 林娣一听，心觉不妙，却没表现出来，“既然请大家，就随意一些，没关系。” “哦…”女孩甜甜一笑，指着菜单给贺文看“那就双生桂鱼吧。” 贺文摇摇头，“点别的菜。” 林娣记得是588一条，既然来鱼馆肯定是要点鱼的，正要点头。 秦露愉却先开口了，“我已经点了清蒸桂鱼了，你换别的菜吧。” “那是你点的，鱼本来就不大，一个怎么够我们吃，”女孩依旧笑着，语气也很平静。 林娣阻止秦露愉再说，“那就点吧。” 贺文有些尴尬的看了在座众人，“我们还是换其他菜吧，你看这个……。” “我就要这个，”女孩轻轻推开贺文的手。 贺文最后没点，直接把菜单递给了秦露愉，秦露愉也没点，“就这些吧，够吃了。” 林娣看秦露愉的脸色不太好，在菜单上扫视一眼，双生桂鱼的菜名，盘子里有两条鱼，上面标价988元，却没说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又随意加了一个菜。 此刻，都有些屏气凝神，林娣用胳膊肘捅捅秦露愉，示意她活跃一下气氛，秦露愉瞟了林娣一眼，脸色依旧难看。 林娣扑哧一声，被秦露愉的表情逗笑了。 大家都没明白林娣为什么要笑，菜单他们都是看过的，特意没选太贵的，没想到有人一出手就点最贵的，所以都以为林娣心里肯定不高兴，但是见林娣并没有因为这个不高兴，也都松了口气。 第137章 相见 于是各聊各的，也算活跃，贺文应该是最尴尬的一个，明明知道自己女朋友是故意的，又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斥责。 秦露愉最先点的桂鱼已经烧好，林娣以为秦露愉见到自己最喜欢的菜就不会摆着臭脸了，谁想到，她居然看都没看一眼。 林娣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轻轻凑到秦露愉耳朵，“我知道你不好意思点这么多鱼，现在有人帮你点了，你还不赶紧动筷子，下次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秦露愉瞪了林娣一眼，神色懊恼，她要是知道这女人这么厉害，就不会叫她来了，居然还会倒打一耙。 虽然心里不爽，却把林娣的话听了进去。 菜陆续上桌，最后双生桂鱼也被端上，女孩刚伸出筷子。 秦露愉皮笑肉不笑，“小心鱼刺卡了喉咙哦。” 女孩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吃东西，贺文也终于松了口气。 一顿饭结束，气氛倒也不错。 临别时，贺文眼里都是带着歉意，秦露愉看着贺文的眼神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林娣无奈，她不想秦露愉为了自己和贺文关系闹僵的，可是现在看来，终归是殊途。 因为喝了酒，便请了代驾。 秦露愉一路都在数落贺文，“你看他那怂样，以前不这样的。” “你以后如果真想叫上贺文，就让他不要带他女朋友，但显然这是不太可能的，所以……。” 秦露愉一脸愤愤然，“我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吧，不就是挽了贺文的手臂吗，以前也这样挽啊，她凭什么啊。” “其实人家也没做错什么，既然是我要请的，她要点，我也是没话说的，大不了以后离得远一些就是了。” “都是我不好，早知道就不叫贺文了，花了冤枉钱不说，还没了好心情。” 林娣搂着秦露愉的肩膀，“没关系，下次我单独请你吃，谁也不叫。”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有秦露愉陪伴的林娣过得很潇洒，在秦露愉的提议下，两人跑去哈尔滨看冰雕。在成都，这个时候的天气已经带着丝丝暖意，一到哈尔滨，两人都套上了羽绒服，只是冰雕没看到，却遇到积雪融化，好在两人也没有特意执着于看冰雕，正好赶上亚布力滑雪的好时节，两个人一路摔，又爬起再摔，又去了被誉称“哈尔滨第一街’的中央大街，买了一些特产，算是到此一游的凭证吧。 两个人回到成都，已是四月中旬，还有十来天便是梦雨的婚礼，林娣和秦露愉准备稍作休停两天去桂林。 第二天晚上却接到覃凯炎的电话，约林娣见一面。 秦露愉充当司机把林娣送到咖啡馆，她戴上耳机，“你稍微快一点，我现在再看看攻略。” 林娣点头。 咖啡厅永远能带给人小资情调，林娣此刻却没有好兴致，她得好好准备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覃凯炎了。 “您好，请问几位，”服务员很礼貌的小跑到林娣身前。 “小林，在这里。” 循声望去，最靠里面的位子，有个人影，林娣看不清里面，里面却刚好可以看到门口的一切。 “两位。”林娣对服务员笑了笑，“还有一位已经到了。” 服务员自是听到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林娣到最里面的位置坐下，覃凯炎一身酒红色西装，衬衫领带一丝不苟，短发被梳于脑后，一颗酒红色宝石耳钉闪烁着点点光芒，与之相反的是覃凯炎的脸色，有些憔悴。 “坐吧，”覃凯炎声音有些无力。 林娣应声坐下，喝了一口柠檬水，“炎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覃凯炎背靠沙发，他看着林娣，不发一言，眼里都是疲惫和无奈。 林娣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端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水。 “前天……”覃凯炎终于开了口，“我收到小雨的喜帖……。” 说着他手撑着额头，闭着眼，似乎再也说不下去。 林娣屏住呼吸，她虽替他们感到惋惜，可是她却觉得肖曲更适合梦雨。她喜欢梦雨如今一点一点的小变化，她变得开朗，也比从前爱笑，那都是因为有了肖曲后才有的变化。覃凯炎虽然人不错，可是身在富豪之家，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梦雨跟着他只会变得越来越不开心。 好一会儿，覃凯炎再次开口，“我打电话给她，可是她不愿意出来见我……。” 林娣叹气，在心里求菩萨告奶奶。 “小林，你能不能找她出来，让我和她见一面……”林娣最怕听到的话终于还是被挑了开。 林娣想拒绝，可是看到覃凯炎受伤的神情又于心不忍，最后支吾的说，“我叫也可以，但是……但是我会告诉她是因为你要见她。” 覃凯炎一愣，苦笑，“如果她愿意见我，我又何必来麻烦你。” “你为什么一定要见她呢？你们之前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小林，当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们的感情值得她等待，我以为她会等我，可是……为什么才两年，她就变心了呢？”覃凯炎痛苦的双手捂着脸。 “小林……”没听到林娣回话，覃凯炎轻唤了一声。 林娣将背靠进沙发里，神色平静，“炎哥，你想要我说什么？问你为什么要用分离去试探梦雨的感情，还是数落梦雨不够从一而终？” “我知道，当初我做的事欠缺思考，可是我给你解释过，我的妈妈，她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我，那是我妈啊。” “阿姨所做的事，我能理解，你的听从和妥协，我能理解，最后梦雨的放弃，我也同样理解。” “你离开，不曾给梦雨一次解释，哪怕一句话也不曾留下，你知道当你悄无声息的离开后，当同学问她你在哪时，你让她怎么回答？叔叔和阿姨问起她时，她该怎么回答？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梦雨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138章 来了 “但我知道一件事，你离开的半年里，她比以前更加沉默。”林娣加重语气，“所有人都觉得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会变色，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的心也是肉长的，她也会难过，别人难过会表现出来，而她不会，她即使痛苦的快死去，也会轻描淡写的告诉你，她没事……。” 见覃凯炎又露出痛苦的表情，林娣所有的愤怒化为一声叹息，“炎哥，你真的爱她吗？也许是爱的，可是你不懂她。一开始我知道她跟肖曲哥交往的时候我心里是不高兴的，我多希望你们能复合，可是直到后来，我发现梦雨不再那么沉默寡言，这一切，都是遇到肖曲之后悄然改变的，所以，我没有赞同谁和不支持谁，我只希望梦雨是幸福快乐的，只要她过得幸福，跟谁在一起并不重要。” 秦露愉站在车外跺脚，看见林娣走出咖啡厅，她靠着车，“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我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你看，”说着伸出手给林娣看手表。 林娣端详了一会儿，“这手表挺好看啊。” “我让你看时间。” 林娣又端详了几秒，“你这个不准。” “怎么会，我前两天才换的电池，”秦露愉仔细看了看时间，又看手机时间，喃喃自语，“是对的啊。” “好啊，林娣，糊弄我……。” “你们都说些什么？这么久？”车子进入主流车道，秦露愉漫不经心的问。 “没说什么啊，”林娣目不斜视，看着车一路前行，突然说道，“我过段时间可能去考驾照。” 秦露愉瞟了一眼林娣，“你考驾照做什么，你又没车。” “没车就不能考驾照吗？” “那倒不是，如果考出来却不开车，过一两年你就会忘记，所以说何必浪费这个钱。” 林娣点头，“你说的也是，可是珏杰哥让我去考。” “珏杰哥？”秦露愉差点一脚踩刹车，“你跟他和好了？”秦露愉斜倪的表情带着怒其不争的鄙视。 林娣视而不见，“嗯，从我决定和好那刻起，我就把其他心思放下了。” “哎…”秦露愉长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林娣却是松了口气。 林娣喜欢一个人睡，床也不大，所以这一个月，秦露愉都是睡在李燕之前的卧室，临睡前，秦露愉拉着房门嘱咐，“你明天一定要早起叫我，八点半集合，九点出发，你别忘了。” 这次他们选择的是跟团，只是在时间上有些力不从心，却也没办法，每三天只有一次组团。 林娣的力气比秦露愉要大，她从外面替她关上门，“知道啦。” 一夜无梦，早上六点林娣就醒了，她特意没有关窗帘，此刻外面还没有大亮，蒙蒙的灰色，新鲜的空气从窗外飘进，林娣伸了一个懒腰。 把收拾好的东西塞进箱子里，林娣开门洗漱，一切准备妥当已经快七点，烧了热水，这才敲响秦露愉的房门。 敲了好久，都没有开门，林娣只好自己进去，秦露愉估计是听到敲门声了，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的。 林娣毫不客气的把被子掀开，“小愉……。” 一片安静…… 林娣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小愉，迟到了……。” 秦露愉终于翻了一个身，然后睁开眼，嘟了嘟嘴，让我再睡一分钟。 “好，你继续睡，我先走了，”林娣说完就离开了，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林娣刚把泡好的两杯蜂蜜水放在茶几上，秦露愉就耷拉着出了房门。 看到秦露愉出了门，林娣心情极好的说道，“小愉，快去刷牙，我泡了蜂蜜水。” 秦露愉斜了林娣一眼，躬身一礼语带谄媚，“遵命。” 两人出发，八点整，因为离得不远，所以两人也不着急，悠闲自在的拖着行李箱散步而去。 “林娣……”一辆车从两人眼前一掠而过。 林娣回头，只看见车尾。 “刚刚，好像有人叫你。”秦露愉道。 林娣一愣，“你也听见了？”林娣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 “林娣……”又是一声。 林娣和秦露愉回头，车子正在朝后退。 然后露出一张白净漂亮的脸，笑的那叫一个如花似玉，灿烂如花。 林娣还傻站在原地，秦露愉已经朝车子靠近，“帅哥，我好像见过你呦。” “我记得，你叫小鱼。” 秦露愉哈哈笑了两声。 “你怎么来了？”林娣也走近了些。 “不是我，是我们。”杰克把身子挪了挪，然后显出里面的一个人。 “哇，也是帅哥，”秦露愉赞道。 林娣点了点秦露愉的脑袋，“你们怎么来了？梦雨婚期还早呢。”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我们提前来是为了来成都四处逛逛的，你来做导游。”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杨晨在杰克说话间已经开门下车，他看着林娣提着的行李箱问。 杨晨高挑的个子在自己面前一站定，林娣脑子里却清楚浮现出那淡淡体香，心就不受控制的砰砰跳了两下，她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们准备去桂林旅游。” 秦露愉上下把杨晨打量了一遍，笑的眉眼弯弯，她用手悄悄在林娣后背戳了一下。 “看来我们来的时间不太对，”杨晨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 “怎么会。”杰克上前几步，“我觉得我们来的很对，正好，我们也去旅游。” “好啊，”秦露愉快声应道。 杨晨淡淡道：“卡露呢？” “叫上她一起呗，”杰克不以为意。 林娣一听他们也要去，而且还要带人，林娣心里犯嘀咕，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到秦露愉兴奋的样子，她抬眼轻轻瞪她一眼，她才不想和这么多人一起旅游呢，最关键的是，如果让她尽地主之谊，那实在是，太浪费钱了。 杰克已经打电话去了，林娣想阻止都没法子，只能听天由命了。 杰克回来时沮丧着一张脸，就听杰克道，“卡露说她想先去苏州，再去桂林，”杰克转而喜道，“要不我们先去苏州再去桂林。” 林娣淡淡看了杰克一眼，没说话。 秦露愉却是急了，“那怎么行呢，我们本来就只是要去桂林，再说苏州我早就去过了。” “杰克说着玩，你们不要在意”。 杨晨语气淡淡，可林娣怎么听，都觉得不太对劲。 第139章 寄居 “不过我们想借住在你家，你能不能推后两天再去。” 杨晨这句话一出，林娣就明白了，只是她想不明白，他们干嘛不住酒店要住自己家呢，林娣看秦露愉的，询问她的意见。 秦露愉耸耸肩，表示不在意。 “你知道，肖曲和梦雨马上就要结婚，我们不太方便寄居。” 寄居？林娣懂了，这是要长期住的，所以说为了省钱？林娣打量了两人几眼，看起来不太像为了节约钱省吃俭用的主。 不过林娣也没深究，毕竟除了梦雨和肖曲，他们和自己是最熟悉的，他们愿意找自己，是把她当朋友的吧，只是一想到遇到他们后，自己那充满坎坷的日子还是有些不太高兴。 “不只你们两个人吧？”林娣最终妥协了。 “我们有三个人。”杰克道，然后又补充，“还有一个女孩子，盖的妹妹。” 林娣想了想，对杰克道，“我那房间你也看过，只有一个客厅，两个卧室，我不习惯和人一起睡，我把钥匙给你们，你们自己安排，你们看怎么样？” “什么？我们自己安排，你去哪？还要去旅游？” “她可以去我家睡”林娣刚想答是，秦露愉抢了先。 “不，不，林娣，你误会了，”杰克连忙摆手，“我和卡露不住你那。”然后伸手指了指身旁的杨晨，“就他一个人而已。” 林娣诧异，心里疑问，不过她没多问。 好在没有购票，都是到达集合点统一买票，不过还是让秦露愉打电话给组团的人简单说明了不能去的原因。 秦露愉把行李箱放在客厅，看着杨晨的行李被搬了进去，无辜的看着林娣，“看来收拾行李出门，真的是天意啊。” “可以睡客厅啊，”林娣笑道。 “去你的，要不你去我家，你们孤男寡女住一起不好，”秦露愉压低了声音，“虽然是帅哥，禽兽起来都是一样的。” 林娣笑出声，“你放心，没事的。”林娣倒没多大在意这个问题，又不是住在一个房间里，再说，她觉得杨晨的品行还是可信的。 “不能因为是帅哥就降低自己的标准……。” “你们在说什么？”帮杨晨整理好房间，杰克出来就看见两个女人在嘀嘀咕咕。 秦露愉笑靥如花，“杰克，快过来坐。” 大包小包终于从客厅移到卧室，林娣问杰克，“你们是直接来我这的吗？” “是的。”杰克的回答取悦了林娣，但是她还是没表现出来，而是问，“就因为想逛这里？你不是说你的卡露想去苏州吗？” “什么我的卡露，不要乱说，”杰克极力纠正。 林娣扶额。 杰克还要再说，秦露愉拍拍林娣肩膀，“我懂。” 杰克坐到秦露愉旁边，两眼亮晶晶的，“小鱼，你真聪明。” 秦露愉笑嘻嘻的挑眉，“当然了。” 于是，杰克和秦露愉完全沉浸在属于他们的世界中去了，林娣完全插不进去一句话。 杨晨出来时，就看见秦露愉和杰克两人聊的天花乱坠，林娣手撑着脑袋听他们聊，黑亮的眼珠却是四处转溜着。 “有热水吗？” 杨晨走上前。 林娣抬头，杨晨白净的脸上有汗水涔涔，黑色t恤也敷贴在身上。 林娣站起身，指了指右边的小隔间，“有热水。” 杨晨勾了勾嘴角，“谢谢。” 在杨晨转身之际问道，“你们是准备先休息，还是先去吃饭。” “先休息吧，晚上去买菜，我来做。” 林娣挑眉，心里涌现出一丝愉悦，“真是省钱又省心，很好。” 再看看身边仍在喋喋不休的两个人，林娣扯了扯秦露愉的衣服，“小鱼，我们去吃饭吧。” “去哪吃？”杰克停止说话转而问林娣。 “你也要去吃？” “我当然要去吃了，艾斯呢？” “应该是在洗澡，我问过他了，他要休息。” “艾斯？那人叫艾斯？”秦露愉望了一眼浴室方向。 杰克提到这个名字时，林娣就在观察秦露愉的表情，见她只是露出疑惑，便也不甚在意摸点点头。 秦露愉突然盯着林娣感慨道：“你我果然不同命啊，不过，我不会在意的。” “不在意什么？” “那我们去吃什么，”杰克对吃的一向很热情执着。 “我们去吃火锅吧，全红。”秦露愉提议。 林娣没什么异议。 杰克不解，“什么叫全红？” “去了就知道了，”秦露愉拍拍杰克的肩膀笑的贼兮兮。 “杰克，记得叫上卡露，她人生地不熟的，”杨晨半开着门，只露出一张面容。 “知道了，”杰克的脸瞬间黑了。 林娣和秦露愉先到火锅店，杰克去接卡露。 点了一些爱吃的菜，和红彤彤的火锅底。 “天，为什么要吃这东西，”一个金黄色头发，皮肤白净的混血女孩站定在桌前，捂着额头用英语朝杰克抱怨。 “不喜欢别吃啊。”杰克懒洋洋的说道，然后冲林娣和秦露愉眨眨眼。 “你…”女孩看了林娣和秦露愉一眼，气呼呼的坐下，指了指林娣和秦露愉，“她们是谁？”那架势活脱脱就是正式面对小三的语气。 “你好，我叫林娣，想必你就是卡露吧，常听盖提起你，”林娣友善的介绍自己，毕竟对方也算是客人。 “你好，我叫秦露愉，”秦露愉本就是直性子，和谁都聊的来，也一点都没介意卡露的娇蛮。 卡露轻哼了一声，压根没理会两人的友好。 “果然是位小辣椒美女，不仅身材火辣，连脾气也是辣的呛人”秦露榆小声嘀咕道。 林娣和秦露愉互看一眼，也没在说话。 杰克早就习惯了卡露的脾气，老神在在的往锅内放菜，也不理会卡露。 “晨哥呢？” 杰克依旧不理会。 卡露这才把视线移向林娣。 “他说想休息，你不喜欢吃火锅吗？”林娣依旧好脾气的问。 卡露表情依然是不屑的，却用行动回答了林娣的话，她把手放下，给林娣和秦露愉看了一眼又赶紧捂上。 卡露额头正中那一颗红的透亮的痘痘，在白净的脸上更为突出。 第140章 寄居 秦露愉笑了笑，在卡露还没来得及瞪视时说道，“我有药膏，晚上你拿去用，我到时候告诉你用的方法，平时多喝水，少发脾气，不容易长痘痘的。” 卡露听林娣前面几句还是心有所动的，听到后面，脸色一变，刚要发火… “你还想再冒几颗痘才甘心是吧？”杰克捞了一筷子菜到卡露碗里，威胁道。 林娣好奇的看秦露愉。 秦露愉得意眨眨眼。 卡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向老板要了一碗清水，把菜清洗了一遍才吃掉。 整个吃火锅的过程，小辣椒卡露一直板着脸，林娣跟秦露愉聊着天，杰克倒也老实，其实是不敢找林娣和秦露愉说话，只要一说话，小辣椒的三味真火便会熊熊燃烧。 所以这一餐，只有林娣和秦露愉吃的尽兴，其他两位嘛，杰克不太能吃辣，而卡露不敢吃辣，其实林娣也不太能吃辣，只是有个小怪癖，吃火锅的时候对于辣很放的开。 杰克要送卡露回去，卡露要去找杨晨。 于是，秦露愉开着小熊猫车载着四人回归，在中途去了一趟药店。 一进屋内，卡露就问清楚杨晨的房门，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去敲门，而是坐在沙发上打量房间。 偶尔对上林娣的视线，也是冷冷的一撇，然后瘪了瘪嘴。 秦露愉在沙发上坐下，看了卡露一眼，扔过去一个盒子。 卡露一僵，拿起盒子就要扔回给秦露愉，但还是瞟了一眼，然后就定在半空中，认真的看说明书。 “晚上睡觉前涂，白天不要涂，会脱皮的，不要总摆着臭脸，谁欠你了，”秦露愉也没想让卡露感激，说话也就很不客气。 卡露斜了秦露愉一眼，“这，真有用？” 秦露愉也斜了一眼过去，“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均匀抹在痘痘上，不要碰到好的皮肤，脱皮了可别赖我。” 卡露对秦露愉的这种说话模式，反而没了火气，只是也没什么好脸色。 林娣大叫惊艳，秦露愉果然是社交高手，无论什么人都是手到擒来，这么一个小辣椒，只等时日必将她收服。 杰克也是一脸的振奋，他以为只要自己百毒不侵就够了，原来除了艾斯还可以有人收虎归山啊，对秦露愉那叫一个钦佩。 杨晨并没有休息多久，就被外面的几个人吵的睡不着，两点多就醒了，刚开门，一个身影就跑了过来。 “晨哥。” 林娣淡淡应了一声，去隔间洗脸。 卡露追到隔间，站在门外，“我们什么时候去苏州啊。” “你不是让杰克陪你去的吗？” “是啊，难道你不去？” “嗯，我不去，你们俩去吧。” “那我也不去，”杰克急忙大声说道。 卡露回头狠狠瞪了杰克一眼，“晨哥，你朋友婚礼不是还有十几天吗？” “我还有其他事，你们去吧，”杨晨依旧淡淡语气。 卡露的嘴瘪了又瘪。 杨晨淡淡看了卡露一眼，那眼神要多平静有多平静，卡露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淹头搭脑的坐回沙发，眼眶里泪水涟涟，却强忍着不哭出来。 杨晨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既然跟来，就老老实实的。” 卡露半仰着头，酝酿了好一会儿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让人看了格外怜心，“我哥要是知道你们这么对我，该有多心疼。”语气也是十分的委屈。 杰克翻了一个漂亮的小白眼，心想要不是你哥，谁会这么纵容你。 “再哭，我马上打电话让你哥把你接走，”杨晨语气终于有些不耐起来，冷冷的说道。 卡露声音一止，然后几个健步就冲向门口。 “站住。” 杨晨的声音极为冷静，把林娣都唬了，这是准备服软？还是准备开骂？ 杨晨语气极为冷淡，没多大情绪，“老实待着，吃了饭再回去，你要是现在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卡露身子一颤，乖乖的又挪回沙发，表情无辜又可怜。 杨晨在几人崇拜的目光下步伐稳健的进入卧室。 再出来时，杨晨直接走到林娣身边，“带我去超市。” 林娣楞了一秒反应过来，“你等会儿。”然后去卧室拿了钱包。 快要走出房门了，奇怪的是，都没有人极力同行，林娣回头问，“没有人要跟着去吗？” 杰克张了张嘴，最后捂着嘴，摆摆手。 秦露愉则是贼笑。 卡露还在伤心呢，闻言抬头瞪了林娣一眼，又垂下头去。 林娣看了走在前方的杨晨，脸色平静，挺正常的，看来他们是真不想去，林娣也没勉强，和杨晨下了楼。 附近不远的地方就有超市，不过步行至少也要一刻钟，林娣简单说了路程又说，“要不要把小鱼的车开去？”她怕到时候东西买的太多，不方便拿。 “我不会开车，”杨晨淡淡的说。 林娣掏了掏耳朵，她刚刚没听错吧，不会开车？她倒没笑话他的意思，因为她自己也不会，但是，为什么一小阵苦恼后很想笑呢。 “那让秦露愉来开车吧，”林娣虽是问，脚步已经移向楼边。 “我们走着去，反正买不了多少东西，”杨晨在林娣身后说。 林娣脚步一顿，回头，杨晨已经迈步走了，林娣想了想，便也追了上去。 超市此刻的人不算多，杨晨推着车，在蔬菜区挑选菜，那挑菜的样子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认真熟捻。 林娣在一边无聊的看着，偶尔也能学到一些，例如杨晨选鸡蛋时不仅要挑色泽，还要在耳边轻轻摇晃，经过林娣的询问，杨晨说：如果鸡蛋没坏，摇晃的时候里面是没响动的，又例如，挑肉时，他站在白炽灯下看，杨晨说，卖肉的地方用的都是红灯，会把猪肉的颜色照的很红，样子好看，很容易买到不好的，还例如，买含保质期的东西都选靠里面的，因为离出厂日期更近，还有，买水果时，挑的都是熟，半熟和不熟，这个林娣知道，懒人的做法啊，吃完一批熟一批，不过她还是第一次真正遇到。 “买锅？”林娣的视线跟着杨晨放入推车里的炒锅适时发出疑问。 “嗯，”杨晨随意点点头，“我见你厨房除了一个电饭煲，什么厨房用品都没有，”他探寻似的问，“你不会介意我自作主张要你购置这些吧？” 林娣笑了笑，咬牙道：“当然......不介意。” 第141章 寄居 等结了账，林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推车都被塞满了，菜其实不太多，大多是厨房用品，林娣不怎么烧饭，所以杨晨提到做饭时，她也没有多想，却忘记了里面的做饭器具只有一个电饭煲，而现在呢，什么电磁炉，炒锅，各种锅碗瓢盆，调味料一应俱全，林娣真的傻眼了，一看账单，倒吸一口气。 林娣其实很心疼啊，杨晨才住一段时间，这么多东西摆在家里给她看吗？ 买都买了，林娣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提议，“我让小鱼开车来接我们吧。” 杨晨这次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秦露愉的出场表情和林娣当时心里的表情很一致。 “林娣，你买这些，是准备学做饭吗？” 林娣皮笑肉不笑的抽动了一下嘴角，“快帮忙提东西。” 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上车，秦露愉长嘘一声，然后又兴奋的说，“林娣，你以后学做饭，我就可以常来蹭饭啦。” 林娣瞪了一眼秦露愉，“想得美。” 秦露愉看后视镜，对杨晨一笑，“帅哥，你做饭是不是很好吃啊？” “还可以，”杨晨回答的很有余地。 可是林娣知道，很不错，他自己的评价有些谦虚了，不过林娣也没接话，她还在心疼自己如流水哗哗的钱。 到楼下，杨晨和林娣先拿了一些上去，然后杰克和卡露下去搬运第二趟。 杨晨把厨房简单收拾一番，将锅碗瓢盆放进水槽，开闸放热水清洗消毒，林娣作为主人眼看杨晨一个人忙里忙外，很不好意思的想上前帮忙，杨晨把所有的餐具泡在热水中后转身对林娣说，还需要买一个消毒碗柜。 “啊…？”林娣半张着嘴，好半天才把自己的声音找回来，“那个，平时也不常用，而且用开水烫一烫就可以了。” 杨晨嘴角一勾，“我知道了。” 林娣松口气的同时却生出疑惑，心想，你知道什么，一个消毒柜最起码要上百，用了浪费电，不用放那摆设，她是吃饱了撑的？ 厨房虽然不是很小，却也最多容下两个人。 于是秦露愉去楼下小店买了副扑克牌，杰克对于吃喝玩乐很在行，卡露虽然不情不愿和秦露愉为伍却不愿下厨房洗菜，于是斗地主的惯例三缺一，今天凑齐了，所以此刻正在卖力剥聪花皮的便是林娣。 杨晨似乎对任何事都习惯亲力亲为，如果不是林娣自己提出要帮忙洗菜，他也不会有所要求。 “剥好了吗？” 一条红烧鱼从锅中捞入盘中，杨晨的声音传来。 林娣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剥好，“好了，我清洗一下。” “嗯，切一下，不要太碎，不要太长。” “好，”林娣清脆的应着，然后刀入手要切时犯了难，不短不长是什么样的？于是自己切了一小截转头问，“你看这样可以吗？” 杨晨回头看了一眼，“很好，就切这样。” 被夸奖，林娣还是蛮高兴的，帮起忙来也格外卖力，例如杨晨吩咐她拌鸡蛋，她拌几下要问怎么样，例如腌拌黄瓜，林娣提议放糖，每次得到肯定后，林娣心里都乐开了花，原来自己也是蛮有厨艺天分的嘛。 好汤需要慢炖，佳肴需要细烹，菜上桌，黄昏早已迟暮，客厅里的余晖被灯光延续。 杰克的鼻子显然是为吃而生，没得人吩咐，结束最后一张牌，撒腿跑厨房帮忙端菜。 这一点，显然取悦了杨晨。由着杰克，秦露愉的连连夸赞，脸上也频繁露出浅浅的笑意。 “帅哥，你的厨艺真心好，”秦露愉嘴里含着菜，怕说的太多喷出来，于是竖起一个大拇指，终于把嘴里的菜嚼碎咽下，舔了舔嘴边残留的汤汁，露出欲求不满的神情，“你要是能教会林娣几招，那我以后就有长期饭票了。” 林娣捂着嘴，把菜咽下，“小鱼，你喜欢吃可以自己学。” 杨晨淡淡一笑，“你喜欢，可以偶尔过来吃，”然后看了林娣一眼，“学这个……她没什么天分。” 林娣呆住，杨晨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下，她之前还认为自己很有天分呢，杨晨也是很肯定的啊，怎么突然就把自己给否定了？林娣也没多难过，毕竟自己还是初学，而且更没想过真学会做饭。 秦露愉连连点头，很高兴的又把自己的小嘴塞的鼓鼓囊囊。 杰克意味深长的笑着，把林娣和杨晨打量个彻彻底底。 杨晨很淡定，林娣被看的毛骨悚然。 只有卡露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的吃吃吃，偶尔的小动作就是朝其他人翻个白眼。 一顿饭在夸赞声，谈笑声中结束。 秦露愉毛遂自荐的提出要洗餐盘碗筷，只是把林娣也拉了进去。 秦露愉把透明的玻璃门轻轻拉上，“老实说来，你们是怎么回事？” “我们？谁啊？”林娣把戴上胶手套，开始刷餐盘。 “就是做饭的那个帅哥，”秦露愉说道，然后皱皱眉，“你知道我不喜欢提那个名字。” 林娣道：“那你可以叫他杨晨。” “他有两个名字？” “是的。” “这名字好听，快说，你们之间有什么猫腻？” 林娣用胳膊阻止秦露愉偷袭自己腰的手，“我们没什么，就普通朋友。” 秦露愉啧啧两声，接过林娣洗净的盘子放进橱柜中，“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林娣反问，“那就没什么好解释的啦。” “我不是不相信，我是觉得你们之间暗流涌动，有戏啊。” 林娣的心漏跳一拍，侧转过身，捏了捏秦露愉的脸颊，“警告你，不要乱说。” “啊……”秦露愉一声尖叫，拍开林娣的手，抽出纸巾擦自己的脸。 秦露愉一脸嫌弃，转而又一脸担心，“我看他人挺不错，俗话说看人看朋友，像杰克，盖，人都挺好……。” “还有卡露呢？”林娣笑着插嘴。 “你别多嘴，她能成杨晨朋友，我名字倒过来写，年纪不小，性格却是一小屁孩。” 秦露愉回归正题，“不过这也不绝对，这人哪里说的清楚，有的人相处一辈子都很难看透，所以，你要从多方面了解一下，朋友这关暂且过了，还有家人，工作，秦露愉压低声音，还有交过多少女朋友……。” 第142章 寄居 林娣将手套脱下，双手搭上秦露愉肩头，一脸沉重，“小鱼，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秦露愉也双手反搭住林娣的肩，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有时候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我现在提醒你，是让你有个准备，别到时候爱的措手不及，那个时候后悔都晚了。” 林娣第一次在秦露愉眼里看到这么严肃的表情，有些怔然，她慢慢转过身套上手套，把剩下的碗筷清洗。 秦露愉也没再多说其他，默默地帮林娣把厨房收拾干净，走出厨房时忧心忡忡的看了林娣一眼。 很快，秦露愉的笑声就传遍所有房间，似乎从来没有和林娣说过什么。 林娣吁口气，进卧室准备黑妹的口粮，不敢给它吃太重口味的，到现在依然是吃狗粮，偶尔吃点生肉片。 刚踏入客厅，就见秦露愉朝自己招手。 “我送他们回去，就不过来了，明天早上我送早餐给你和帅哥吃。” “还有我。”杰克举起手。 预料之中被卡露鼓着腮帮瞪了几眼。 三人的脚步声远去，欢笑声从客厅抽离，林娣站在门前，突然发现客厅似乎太安静了些，安静的让脚都生了钉。 “你怎么还站着？”杨晨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然后是沙发和身体接触的轻微声响。 林娣轻轻关上门，转过身，对上杨晨看过来的视线，林娣有些窘迫，“你还不休息吗？” 杨晨的嘴角浮出一丝弧度，“我不困，你呢？” “呃…有点困，我要……去洗澡，你…”林娣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秦露愉那番话的影响，竟然会觉得两个人独处竟是这么尴尬。 “你是说？”杨晨答的很慢，“你要洗澡，让我回房间？” 林娣点点头，她知道这样说有怀疑人家不怀好意的嫌疑，而且只要自己穿着长衣长裤也没什么，但是心里总觉得很别扭。 杨晨没说话，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朝卧室走去。 不多会儿又走出来，将一个大礼盒袋递给林娣。 “是一些巧克力和抹茶糕。” “谢谢，”林娣接过东西。 “不客气，”杨晨唇角勾勒一个弧度。 卧室门被反手轻轻关上。 林娣才如蒙大赦般，赶紧去卧室把东西扔床上，拿了睡衣，又急匆匆去洗澡，生平第一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洗完澡。 不知道杨晨会不会出来看电视喝水什么的，林娣没有关客厅的灯，直接以最快速度进了卧室关上门，然后想想如果不说一声，他不出来那灯不是白点了？又开了门缝对着客厅喊道，“我好了。” 没听到动静，林娣想他应该会出来关灯的吧，如果不关，明天她就提前把灯关了。 一狠心把门关上。 一头栽进被子中。 小心脏没有因为身体的安静而安静下来，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林娣把头埋进被子里，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像偷吃糖的孩子又激动又害怕。 林娣做贼般小心翼翼的探出头，闭着眼睛听外面的动静。 过了好久，才听见外面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所有动作加起来不超过一分钟。 林娣有些纳闷，又仔细的聆听，后来听到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水声，才想到杨晨应该是在洗澡。 翻身平躺，将礼盒放在床头柜，关掉灯，安心的入睡。 秦露愉来的有多早，林娣都被吓到。 几声急促的铃声响个不停，林娣还没睁眼先打了一个哈欠，从床头柜摸出手机。 “快起来，我买了早餐，”秦露愉也在电话里打了一个哈欠后无精打采的说道。 “几点了？”林娣依旧没有睁开眼。 “你快来开门。” 电话里一声不耐烦的怒吼，电话被掐断。林娣脑袋里空白了一会儿，渐渐苏醒，把附在耳朵上的手机移到眼前，五点四十，林娣摇摇头，以为自己眼花，再看一眼，五点四十一。 林娣把手机往床头一扔，一只腿把被子一侧踢开，放下腿，脚踩在有些凉意的地板上，林娣脑子又清醒了几分。 林娣龇了龇牙，客厅里很安静，林娣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猫眼外没有人，林娣拧开门，秦露愉的整个人靠在墙壁上，正闭着眼，打盹呢。 林娣又好气又好笑，困成这样还能跑过来送早餐，“你开车过来的？”林娣将秦露愉拉近屋内，把人扔进沙发里。 “不然呢？”秦露愉喃喃道。 “困成这样你还敢开车，你胆子真大，”林娣把秦露愉歪下去的身子扶正，“我真好奇你是怎么起来的。” “还不是怕你吃亏，我得来探探情况。” 林娣瞅瞅杨晨的房间，对秦露愉轻嘘了一声，然后拽着人进了卧室。 秦露愉一沾上床便往还残留余温的被子里钻，很快就睡着了，林娣的生物钟还没有被满足也是直接趴在巴掌大的床沿边睡着了。 再次醒来，外面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时间是八点半。 黑妹的汪汪声在客厅内响起。 林娣准备起床，身子刚一动，直接滑跌在地板上，幸好反应快，头没有砸到地面。 林娣爬起来，用手将头发梳理了一遍，换了衣服。 卧室门打开。 黑妹还在汪汪叫，林娣探出头，黑妹正在一双修长的腿边绕着圈圈，视线往上看，深蓝色长t恤，脸被一份报纸遮住，另一只手正拿毛巾擦脸。 黑妹耳朵灵敏，听到开门的声音汪汪几声朝林娣奔过来。 随之而来的是……杨晨垂放报纸，看向林娣的方向。 林娣笑了笑走出房门，“早。” “不早了……”杨晨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慢慢靠近，看清杨晨的脸色，“你去跑步了？” “嗯，早上空气不错，小区也安静，准备叫你一起……”杨晨顿了顿，看向茶几上的早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我想你应该不方便。” “这地方是挺安静的，刚读大学那会儿会起来跑步，现在不怎么跑了……”林娣被勾起回忆，打开话匣子，“你吃早餐了吗？” “还没有，”准备洗个澡再去，“要不要一起？” 林娣看了看桌上的包子油条，道：“那好，我去叫小鱼，她一早过来送早餐……。” 杨晨点点头，去了卧室。 第143章 伴娘 林娣蹲下身摸了摸被晾在一边黑妹。 把秦露愉从被子里拉出来。 “明天我来晚一点，今天真的是失误，”秦露愉咬了一口包子，对杨晨和林娣保证道。 杨晨笑了笑，没说话。 林娣摇摇头，“你还是不要送了，你人过来就行，还有，睡醒了过来。” 秦露愉大力点头，用包子挡住嘴，对着林娣俏皮的吐了吐舌。 “杰克和卡露怎么没过来吃早餐，”秦露愉问。 林娣摇头。 “他和卡露今天去苏州，中午的飞机，”杨晨放下筷子说道。 林娣和秦露愉看了杨晨一眼，然后又互看了一瞬，秦露愉不可思议的说，“真没想到杰克这么听话。” 林娣不由的点头，她也这么觉得，杰克虽然爱玩，却不会勉强自己，不是真爱还会是什么？ 杨晨起身去付账，没有参与她们的疑问八卦。 秦露愉耸耸肩，用嘴型吐出两个字，“小气。” 林娣一笑，也附和的点头。 连着一个星期，秦露愉准时出现，加着班的晚归。 “今天下午我要回去了，”秦露愉放下手机，神情无比沮丧。 “你陪了我这么久，也该回去了，还有两个多月你就解放了，到时候在我公司附近找份工作，我们就可以一起了。” 秦露愉将头靠在林娣肩上，“两个月，好难熬啊。” “其实……”秦露愉贴近林娣的耳朵，“打扰了你们一个星期，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什么…？” 秦露愉坐直身子，盘腿坐在沙发上，下巴努努杨晨房间的方向，“经过我一个星期的考察，已经过关，对你好，对我也很友好，这很难得，我也不想死皮赖脸粘你们一个星期，你知不知道我的脸皮快赶上牛皮了。” “你不要乱说，你也看到了，我们的相处很正常，就是普通朋友。” “如果不是我这颗大灯泡杵在这，你们还能保持普通朋友关系？旁观者清，他对你有没有意思，我看在眼里，我不相信你的心一点也感受不到。” 林娣沉默，能感受到吗？她记得秦露愉好奇杨晨送的东西时，她说只是一些巧克力和抹茶，秦露愉却从里面搜刮出一瓶香水，秦露愉对这些东西很在行，一眼就看出来这香水价格不菲。 要说没想法是假的，可是怎么能因为一瓶香水就觉得人家喜欢自己，这也太牵强了…… “不过呢 …”秦露愉打断林娣的思绪，“趁这段时间我不在，你多和他私底下接触看看，如果他真的对你有意，不妨了解一下他的家庭情况，这可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虽然我有时候做事全凭感觉，但，从那次以后我会把眼睛擦得雪亮……。” 秦露愉说了一大通告诫林娣的话，猛然想起最关键的一件事，她板正林娣的身体面向自己，“你，喜欢他吗？” 林娣一怔，呆呆的看着秦露愉，是啊，自己，喜欢他吗？她觉得这问题有点难回答，“应该是不讨厌的吧。”林娣给出了最保险的回答。 “什，什么？”秦露愉捏着下巴沉思，突然眼神一亮，“那你讨厌杰克吗？” 林娣摇头。 “如果让他做你男朋友，你愿意吗？” 林娣摇头。 “为什么？” “太聒噪了。” “就这么简单？” 林娣肯定的点头。 秦露愉嘿嘿一笑，“那如果是杨晨呢？” 林娣继续摇头。 秦露愉吃惊，“为什么？” “他......。” 秦露愉哈哈大笑，“林娣，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懂了，你那么直接就把杰克ps掉了，却不知道该怎么ps他，你应该顺从自己的心意。” 林娣心里却是极力排斥，她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我看他这两天挺忙的，总是下午才回来，他在这边也有工作？” “我也不清楚。” 林娣只把杨晨他们的基本情况告诉了秦露愉，所以秦露愉并不知道杨晨他们在做的事，也不想让秦露愉担心自己，又或者是担心她会反对什么，总之有私心的隐瞒了。 “嗨，今天中午你请客，吃完饭我得早点回去，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需要补充体力，我肯定来不及和杨帅哥说再见咯，记得转告我的话，我会偶尔过来蹭饭吃的。” 送走秦露榆，林娣打车去梦雨家。 她是去试衣服的，梦雨早准备好林娣的伴娘服，只差去试穿，梦雨这次是由七个伴娘组成的伴娘团，林娣一个，四个同学，还有两个是她表妹。 “这是你的，”梦雨姑姑家的小表妹裴芳芳把一件天蓝色薄纱抹胸连衣裙给林娣，裴芳芳是这次新娘里面最小的一个，二十岁不到，今年下半年才正式踏入大学的门槛，人长得甜美可爱。 林娣盯着裴芳芳的嫩黄色连衣裙，又看看自己手中的，“怎么不穿统一颜色的啊？”林娣这是第一次当伴娘，以前看别人的伴娘都是统一服饰。 “我们七个人的裙子是彩虹色，都不一样，”另一个穿紫色连衣裙的女孩笑道，这个女孩是梦雨舅舅家的小女儿曹芹雪，比梦雨只小了几个月，这也是最后一次当伴娘，这个女孩曹妈妈有提过的，每次提到她名字都要好笑一番，说当初取名叫曹雪芹，因为和古人同名，曹芹雪的爸爸却觉得这名字很不错，于是干脆把后面两个字调换了，所以对曹芹雪，林娣只闻其名，今天第一次见到其人，长得很温婉大方，也可能跟现在这身着装有很大关系。 林娣把蓝色的连衣裙换上，在镜子里左看右看，不算长的头发刚好覆住耳朵，洁白无暇的脖颈，露出好看的肩头，锁骨，蓝色把皮肤衬的更加有光泽，这还是自她懂事以来第一次穿裙子，而且还这么“露骨”，只是，她自己品味不出好看与否，一个人在梦雨房间里踱步。 直到外面的人都等不及了，林娣才把门打开。 “哇，真好看，”裴芳芳第一个发出赞叹。 梦雨也赞道：“我就说蓝色比较适合你，果真如此。” 只有曹芹雪没有说话，盯着林娣看了一会儿才问，“你是要剪头发还是留头发。” “留长发。” 第144章 已经晚了 “哦，我就说缺点什么，你的头发到时候需要打理一下，”曹芹雪把林娣耳朵上柔软的的头发抚开，把耳朵露出来，“你现在的头发有点类似沙宣头，不太不适合你，到时候扎辫子吧，会显得整个人清爽可爱。” “哦，可是，我不会。” “那你早点过来，我帮你，也可以让小雨姐的发型师帮你弄，”曹芹雪道。 “你怎么总是提裙子，这样看起来不雅，”曹芹雪轻声提醒林娣。 林娣的手停在胸前。 “你是第一次穿抹胸裙吗？”裴芳芳笑着问，声音甜甜的。 林娣点头，她能说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自主的穿裙子吗。 “小林平时不常穿裙子，”梦雨道。 林娣朝梦雨笑了笑，“梦雨，你婚纱试过了吗？” “小雨姐的婚纱是量身定制的，一个多月前就选好了，上个星期试穿过，犹如仙女下凡，好看的不得了，”裴芳芳双手合十，一脸憧憬向往的模样。 曹芹雪道：“所以怎么说，新娘都是最美的呢。” “我都没第一时间看到呢，”林娣不无遗憾的说。 “要不要拿给你看看？”梦雨笑。 “算了，除非你穿给我看，反正那天大喜的日子我一早就要过来，先把惊艳存起来。” 回到家，门刚打开，飘来饭菜的香味。 林娣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边，果然见到一个高大身影不紧不慢的翻炒着菜。 这段时间的晚饭都是杨晨做的，林娣其实心里挺好奇，竟有人这么爱炒菜做饭，林娣自认为是做不到的。 “去哪了？” 见杨晨询问自己，林娣把手里的袋子提高一些，抖了抖，“去梦雨家拿礼服。” “自己回来的？” “嗯，梦雨要送，我没让。” “你应该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林娣一滞，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转了话题，“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你过来看，”杨晨熄掉火，把菜添置盘中。然后探头转向砂锅，轻轻吹走沙锅内冒出的白烟，露出里面的一堆壳。 “是蛤蜊汤……”杨晨挑了一勺汤浅尝，半眯着眼，抿了抿嘴，抽出一个干净的勺子递给林娣，“你尝尝看。” 林娣尝了一口，汤鲜，味浓，料很足。 见林娣很认真的品菜，杨晨眸中含着浅笑，“猜猜看，我放了那些调料。” 对上杨晨的视线，他眼神纯净，笑起来的眉眼很温和，心似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林娣弯了弯嘴角，不客气的评价，“好喝，不过会不会显得调味料很浓。” 杨晨又尝了一口，眸子中的笑意更甚，“你真这么觉得？” “难道不是？” “除了盐都是天然调味料。” 林娣眨眼，“不可能吧，味道很正啊。” “嗯，原汁原味。” “刚刚炒的什么菜，”林娣侧头张望。 杨晨将菜端到林娣面前，“火爆鸡胗。” “这菜不错，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林娣眼露惊喜。 “要不要尝尝看？”杨晨看着林娣，笑的更加柔和，声音也带着蛊惑。 林娣刚要伸手去捻，碰触到杨晨眼里的温柔，动作一顿，他们站的那么近，对话如此家常，多像亲密无间的情侣，林娣不动声色的缩回手，挠了挠耳后根，“还是待会儿吃吧。” 杨晨把菜递的近一些，“端桌上去吧，我再炒一个莴笋丝。” 林娣接过，即使是吃过饭，杨晨炒的菜还是让人垂涎三尺。 饭吃到一半，杨晨的眼神在房间四处搜索，“你朋友呢？” 对于杨晨此刻才发现餐桌上少了一个人，林娣有些哭笑不得。 “她回家了。” 杨晨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以后中午不用去外面吃饭了。” 林娣：“……为什么这么说？” “你朋友似乎总是在观察我，这种感觉很不自在，”杨晨语音不详。 林娣自然知道秦露愉为什么观察杨晨，被杨晨这样说出来，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她就是那种性格，你不要介意啊。” “嗯，她......”杨晨一顿，“观察了这么久，她还满意吧？” 林娣埋头吃饭，装作没听见，就差将脸低垂到碗里去了。 好在接下来杨晨也没有再说什么，吃完饭，照例，林娣收拾洗刷碗筷。 把厨房收拾好，回到客厅。 杨晨正在看电脑。 林娣在对面坐下，不想打扰杨晨，现在才八点多加上刚吃完饭，林娣不好提出现在就去睡觉，索性自己玩起手机。 “你怎么不问我最近出去做什么？” 好久，杨晨突然问。 林娣脑子转起弯，心里盘算自己到底该不该问，便随意婉转的说道，“每个人都有隐私，我问这个不太好。” 杨晨抬眼看林娣，眼光灼灼，却没有继续接话。 林娣盯着手机，装作不知情，大拇指飞快的上下滑动，心思却不在上面。 很久，都没有听到动静，林娣轻轻抬头看向杨晨。 终于等到林娣抬头看自己，杨晨露出淡淡的笑，“你怕我？” 林娣没料到杨晨一直就这么盯着自己看，思绪重新组装回来，心却不知明的狂跳起来，林娣摇摇头。 “你讨厌我？”杨晨继续发问。 林娣再次摇头。 “你喜欢我？” 林娣刚要摇头，却停顿了，身体也慢半拍的僵在当场。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 杨晨慢慢起身，绕过茶几，高大的身躯靠近，男性气息迎面而来。 林娣本能的靠边挪了挪。 杨晨却在几尺距离坐下，直视着林娣。 “你怕我带给你不好的信息，你不想跟我的事甚至是我本人有任何牵扯，是吗？” 林娣回视杨晨却不答，任由心跳加速。 杨晨背靠沙发，语气平静，“你现在后悔……” 带着悬念，他停下，纯净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 林娣背脊僵直，暗暗捏紧手心。 “已经晚了，”杨晨轻轻吐出四个字。 第145章 就像...他人一样 不知是预料之中还是甘愿深陷，林娣竟松了一口气，轻轻弯下脊背。 林娣本能的动作，全数落入杨晨眼中。 他眉宇舒展，语气里带着一丝愉悦，“这段时间，他们不会有什么动作。” “为什么？”林娣呆呆的问。 “因为他们集团运营资金链断了，外面也一直没机会动手，他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你？”林娣不确定自己的问话妥不妥当，在杨晨的盯视中有些不自在的问，“你为什么要找你舅舅的麻烦。” 杨晨垂下眼眸，遮住里面的情绪。 很久。 杨晨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情感，“纠正他走错的路。” “有一件事，我不得不需要得到你的答案。” 杨晨扬眉，示意林娣继续。 “你一口咬定国钟集团是在跟踪我，可是据我所知，我身边根本没有与国钟集团有什么过节的人，那么我，普通的老百姓，更不可能了。” 杨晨看着林娣，“还记得去阿坝县吗？” 林娣点头。 “那次你打电话告诉我，有人跟踪，我以为我的行踪被发现，所以及时撤走了。后来，我们去无底洞，就是为了引出他们的人，可是后来我发现，他们要追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前后去找了你们，也就是那次，我的行踪才被暴露。” “那，怎么就确定是我？也许是……。” “如果是针对肖曲和蒋梦雨，就不会跟踪你去阿坝县。” “可是我不明白，我哪里值得他们惦记？”杨晨的话犹如雷击，把林娣设下的防线轰的面目全非。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真相应该不远了，”杨晨语气郑重，“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那谁会有事？”林娣不确定的问。 杨晨轻轻弯起嘴角，“如果他们要对付的人那么好掌控，就不需要从你入手，所以…你不必担心别人。” 林娣吁口气，现在，她也只能认了。 躺在床上，林娣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到杨晨说的话，心里很焦躁，却也……安心，踏实。 一墙之隔的门外多了一个人，这是从前李燕给不了的感觉，林娣无法抒发自己的心情，隔着门还能听到外面杯子和茶几偶尔的轻微碰击声，她知道杨晨还在外面，所以总想听外面的动静，一点睡意也没有。 “有时候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我现在提醒你，是让你有个准备，别到时候爱的措手不及，那个时候后悔都晚了。”秦露愉的话清晰的浮现脑海，一时间，所有好的不好的都涌入脑中，林娣烦躁的把头狠狠砸向枕头。 林娣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第二天早上被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吵醒。 看手机时间，七点整。 林娣头大如斗，整个人晕乎中，敲门声还在继续，林娣一个弹跳，坐起。 不会是杨晨跑步的时间到了吧。 “等会儿。” 林娣朝门的方向叫了一声，然后快速穿衣起床。 穿上灰色运动装，套上束发带，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有活力，就是眼窝下有浅浅的黑眼圈，好在并不是太明显。 看到林娣出来杨晨指了指墙上的暗柜，“记得刷牙后把水喝了。” 杨晨说话时，自己则端着一杯热水在喝。 小区的绿化做的非常不错，不仅有车的通道，还有和车道并行的人行道直通小区公园，几乎绕了小区整整一圈，人行道和车道也有葱绿的万年青和大树隔开，互不扰。 早上不是太热闹，大多都是出来跑步的年轻人和打太极的老人。 杨晨和林娣就绕着人行道慢跑。 “你平时跑步都喜欢戴口罩？”林娣一出门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是一直没问出口，现在跑的身体有些热了，似乎也容易开口了些。 杨晨跑着步侧过头看了一眼林娣，点点头。 戴口罩跑步难道不会觉得缺氧吗？不会更容易出汗吗？林娣心里打鼓，那很难受吧。 几圈跑下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杨晨摘下口罩。 林娣就等这一刻见证奇迹的时刻，只是却并没有她想象的下半张脸都是汗渍，而是整体的出汗量很正常，面色白皙，而且嘴唇红润，心想这口罩肯定很高级。 “看什么？”杨晨摸了摸嘴和脸。 “没事，”林娣一笑。 “回去洗一下，再出来吃早餐，杨晨也笑了，”说道。 “嗯。” 第二天杨晨给了林娣一个口罩，在林娣推脱前解释这口罩价格便宜，而且接触面是活性炭硅胶，换起来很方便，林娣半信半疑的试了，才发现原来是真的，只不过跑步的速度就相对减弱了些。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得极快，林娣和杨晨也变得熟悉，相处起来话题也多了一些，不过也仅此而已。 五月一号。 林娣是伴娘，所以要赶去梦雨家陪着梦雨，前一天特意早睡，就等今天一大早赶到梦雨家，林娣手里有一份伴娘一天下来要做的事，知道今天不忙个腰酸背痛腿抽筋是不可能的。 提着袋子匆匆出门，却碰到悠闲坐在沙发上的杨晨。 “早。”林娣率先打招呼。 杨晨抬起头，有些诧异，“你怎么没穿礼服？” 林娣把自己粗略打量了一下，道：“到梦雨家再换。” “幸好你没穿，”杨晨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穿这样去跑步？”杨晨有跑步专穿的衣服，今天是平时的打扮，不由有些好奇。 “我送你。”杨晨回头淡淡一笑，消失在门口。 林娣几步跟上，“你打的送我吗？不用这么麻烦。” 到了门口，熟悉的车停在林娣面前，林娣张口结舌，为什么熟悉，因为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坐摩托车就是这一辆。 “上来，”见林娣呆呆的看着车，杨晨催促。 “你不是不会开车吗？”林娣可还记得杨晨自己说过的。 杨晨脸上露出一抹浅笑，“但我会骑车。” “这也行？”林娣嘀咕着接过杨晨手中的头盔，侧坐在车后方。 “坐好了。” 林娣轻嗯了一声抓住后座的扶手。 虽然时间过去快一年，林娣依然记得杰克总是喜欢东歪一下，西扭一下，呜呼一声，啊哈一句，每次都害她把扶手抓的紧紧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而杨晨不同，他的车技很稳，就像......他人一样。 第146章 婚礼现场 到达梦雨家，林娣准备请杨晨也进去，但又觉得这样不妥，只好挥手再见。 杨晨刚走，就从不远处走近一个人，“刚刚送你的是你男朋友吗？”裴芳芳已经换上自己的伴娘服。 林娣笑道，“不是。” “那是谁啊，我刚刚看到了，长得好帅，”裴芳芳一脸兴奋。 “是我朋友。”林娣简单说明转身直接上楼，她才不要理会裴芳芳的这些问题，只是她自己却没发现自己的异常。 后面的裴芳芳却是不依不饶，“他会不会参加小雨姐的婚礼啊？” 林娣一愣，小声嗯了一下，只是被自己踏响的脚步声盖住了。 裴芳芳紧跟几步，小声嘀咕，“走这么急干嘛。” 梦雨已经换上了传统的婚服，大红的喜服，绣着展翅飞翔的金凤凰，密密麻麻的金色喜字拼凑成一朵朵金色牡丹花，和各式各样的花式。因为是量身定做，把梦雨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中分的盘发式，看起来典雅大方，也是为了换婚纱和礼服避免再换发型，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林娣都看呆了。 “林娣，你快把礼服换了，待会曲哥……不对，现在要改口说姐夫了，姐夫一会儿就到了，”曹芹雪一改平时的端庄，有些小调皮的将一张纸在众人面前晃了一下，“这是等会要问的问题，只有答对了才可以接走新娘子。” “是什么问题？”裴芳芳也是兴高采烈。 曹芹雪将纸折好，“难得有这么一次捉弄姐夫的机会，你们自己想些问题，不可以剽窃。” 随后其他四位伴娘也先后到齐。 七个人的伴娘服是根据彩虹的颜色定制，新娘的则是白色。 只是梦雨此刻穿的是传统婚服，却与西式礼服奇迹般的中西结合。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新郎来了。 大家都等着新郎来，早早守在窗户上盼着，车队刚到楼下，都一窝蜂的的回房，关上了房门。 却看到曹妈妈正掩着面。 “姨，怎么哭了啊，今天可是高兴的日子，”曹芹雪轻轻拥着曹妈妈的肩，轻声细语道。 裴芳芳连连点头，“是啊，舅母，还好小雨姐嫁的不远。” 接着都上前安慰了一番，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不是伤心，我是高兴呢，”曹妈妈想到自己一把年纪的人还要这些小屁孩安慰，心里暖和耐不住面子有些挂不住，“快去开门，让我…女婿进来。” 曹妈妈微红着双眼，却用一句女婿把众人都逗乐了。 只是曹妈妈这次的话没有人听，曹芹雪第一个走到门口，“曲大哥，想成为我姐夫，得先回答我的问题噢。” 外面传来清晰有磁性的男性声音，“没问题。” 曹芹雪无声的拍拍胸口，对着后面的人做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却没有笑出声。 曹芹雪的问题可谓是稀奇古怪，什么穿多大的鞋码，裤码，衣码，居然还有内衣码……等等一系列美其名曰，爱不爱要从生活最基本的小事了解。 在众多豺狼虎豹的爪子下，肖曲以爱之名成功将自己的公主接走。 曹妈妈虽然不同意大家这么为难自己的女婿，却也想瞧瞧这女婿究竟对自己的女儿是否上心，听到肖曲对答如流，心里终是放了心，脸上也露出久违的轻松笑容。 林娣也很高兴，突然想到覃凯炎在她临走时说的话，“我一直都知道肖曲很喜欢她，所以才在梦雨没有发现之前追求了梦雨，原来缘分早就注定了，我不过只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匆匆过客，肖曲娶她，我很放心，他会很爱她，我知道的……只要她幸福，我愿意祝福她。”一想到覃凯炎看着远方一边说着心爱的姑娘和别人的往事，林娣差点想把这些话说给梦雨听，想替覃凯炎问一问，她为什么不愿意见他最后一面呢？想到覃凯炎最后那一席话，林娣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你怎么了？”裴芳芳站在林娣身边，感受到她的情绪，关心的问道。 林娣望一眼天花板，深吸口气，侧头看着裴芳芳笑道，“我太高兴了。” “是吗？”裴芳芳欣喜道，“我也是呢，没想到姐夫这么厉害。” 肖曲和梦雨给蒋爸爸和曹妈妈上了茶，收到红包。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肖曲家，肖曲家在一处高档小区内，治安很好，如果不是因为肖曲的身份和提前打过招呼，那些腰插一根电棍，手里握着一根，别说检查了，一个眼神就足够吓人的。 依照习俗拜了天地，给长辈敬茶，肖曲的爷爷奶奶还健在，爸爸妈妈毕竟是高干，虽然表情严肃些，可是眼里话里都是温和，看得出来特别喜欢梦雨。 折腾了大概四五个小时，等新郎新娘换装去酒店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大家都没来得及吃饭，却个个精神抖擞，兴致高昂，因为接下来才是重头大戏，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宴请在酒店，梦雨和肖曲还有一场西式婚礼即将继续。 梦雨作为新娘需要在酒店内迎接亲朋好友，而七们伴娘自然都得去酒宴门口迎接。 林娣因为睡的足，除了肚子有点饿，倒也觉得有趣，她还是第一次当迎宾，心里也挺新鲜。 只是很多人她都不认识，梦雨和肖曲家里接触认识的人都不是她们平时能见到的。 看着梦雨和肖曲脸带笑意与每一位进来的人笑着说话，接受着最真诚的祝福时幸福的模样，林娣也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她的好朋友，永远幸福下去。 “小林。” 当一对夫妻走过，一个黑色西装，面容温和，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近的男人。 “珏杰哥，”林娣也含了笑，“怎么才来呢。” 王珏杰侧了侧身，“去接外公外婆。” 然后一对老人被人扶上前，两位老人年纪虽然不小了，身体却还硬朗，看到林娣，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接过三个人的请帖，是本地很出名的历史学教授夫妇，林娣看了一眼王珏杰，没想到王珏杰的外公外婆这么厉害，也随着王珏杰叫了声外公外婆。 王珏杰一笑扶着两位老人进去。 第147章 婚礼现场 王珏杰刚走没多久，门口出现了四个人，这四人一出场，门口就静了，杨晨一身定制灰黑格子西装，走在中间，杰克一身酒红色西装，袖口系着花色丝巾，盖则是白色的西装，卡露是黑色露肩公主裙，而他们的着装并没有多么惊艳，只是四个人同时站在一起，再加上杨晨和杰克的相貌最出众，问题就大了，因为实在是太亮眼。 林娣这还是第一次见三人穿这么正式的西装，尤其是杨晨，和他接触时间最长，每次都是全身黑色休闲装，突然这么有模有样的打扮起来，林娣在心里赞道：真的很帅。 特别是他朝自己看来的眼神，林娣垂眼，心又开始慌乱的跳动起来。 四个人走进门，除了卡露仰着脸，连正眼都没瞧林娣，其他三个人都和林娣打了招呼。 杰克想留下和林娣说话，被盖和卡露拉走了。 杨晨让林娣换了靠边的位置，他也站在一侧，“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 林娣一愣，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穿的是裙子和跟不算高的高跟鞋，头发也被梦雨的发型师特意打理了一下，林娣的脸微不可察的透出一点红晕，“谢谢。”想了想，“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西装，”林娣的眼神亮晶晶的，“也很好看。” “小林，这是？” 林娣和杨晨聊着天，不知何时，王珏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娣和杨晨同时回头，林娣脸一下子红了，这种被现场抓住的心里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晨嘴角勾起，伸出修长的手，“你好，我叫杨晨。” “杨先生你好，我是王珏杰。”眼神朝林娣看了一眼，“算是小林半个监护人。” 林娣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刚要抽身离开。 “王先生是否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聊聊？”杨晨语气中肯，带着友善。 王珏杰再次看了林娣一眼，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们的身影刚离开，身边梦雨的一个同学就开口问，“你认识的人还真不少，还都那么帅。” 林娣笑笑，没说什么，又回到之前的位置。 房内。 “杨先生请坐，”王珏杰回头吩咐侍者去端香槟进来。 杨晨笑笑，也不在意。 王珏杰盯着杨晨看好一会儿，才面露浅笑坐到沙发上。 “杨先生要找我聊些什么？” 林娣很快又被陆续进来的人打断了自我的思绪，重新回到了忙碌的状态。 “确实是盛大，不过杨先生找我，不会只是想跟我讨论这场婚礼的吧。” 杨晨举起杯子喝了一口，不经意问，“听说王先生有一个妹妹。” 王珏杰微微蹙眉，敛去笑意，不动声色的端起杯子小酌一口，“杨先生是怎么知道的？”然后淡淡一笑，“我确实有一个妹妹，不过杨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家人在一场意外中丧生，我……何其幸运。” 杨晨也笑了，“像王先生你这么幸运的人不太多……”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王珏杰。 王珏杰看着杨晨伸手递过来的东西，没有去接。 杨晨将东西放在桌上推到王珏杰面前，“我猜你会想知道真相的。” 王珏杰心头微跳，伸手拿起被柔软布料包裹的东西，轻轻撩开，一张老旧却没有任何岁月磨痕的照片…… 王珏杰倏得抬头看向杨晨，似要在他脸上看出什么。 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淡淡的笑。 好一会儿，杨晨站起身，“左边第一个是Sherley公司的前任董事夫妇，中间是国钟集团董事田国钟，右边是于氏公司夫妇，还有两个人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是谁，当年也是于氏公司的……。” “够了。”王珏杰手指摩擦着手里的照片，一股恨意涌上心头。 杨晨伸出手，“容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Sherley公司董事长杨树海和田娟的儿子，杨晨。” 王珏杰缓缓抬起头，也站起身。 良久，伸出了手。 两只有力的大手相握，不同第一次的疏离和客气，再次落座，两人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浅笑…… 半个小时过去，林娣在外面站的腿都要酸了，可是名单上的人还有一小半没来。 林娣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当伴娘了，想到秦露愉，心里咯噔一下，但愿不要这么隆重，想了想，补充一句，只要别让她迎宾就行。 可能是体谅到她们毕竟是请来的伴娘，十几分钟后，分了其他的家里人来迎宾，让她们去嘉宾席休息。 林娣穿的鞋跟短，腿都有些受不了，更别说几个穿指头长的细高跟了，又是生活富裕的大家小姐，一个个捶着腿大叫好累。 五点半的时候，人也都到齐了，马上就该是新郎新娘登台了。 林娣四处找寻杨晨和王珏杰的身影，因为他们也坐在自己的这一桌，上面都有属于自己名字的标牌。 没让林娣寻多久，杨晨和王珏杰也一前一后到了宴厅。 见两人的都是带着笑，林娣心里踏实了。 林娣和王珏杰坐在一处，杨晨则在对面和杰克，盖几人一起，杨晨找林娣另一边的人换了位置。 林娣心里纳闷，这桌都是他认识的人，他干嘛要换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呢？ “这里更好看台面，”杨晨压低声音解释。 第148章 婚礼现场 温热的气息吐在林娣耳旁，林娣的耳朵立马被烧红了。 “小林，你一天没吃东西吧？王珏杰递过一个蛋糕，先垫垫肚子，应该还要一会儿。” 林娣接过，她确实饿坏了，刚张大的嘴，余光看到周围的人总是朝这边瞟来，于是把嘴的弧度缩小了一圈。 终于，重大的时刻到了，之前随意的音乐被柔情蜜意的纯音乐取代。 主持人，司仪，新郎，站在台中央。 然后大厅的灯忽的灭了，只余下肖曲独有的一束灯光，随着灯灭，宴厅大门缓缓被推开，一束柔和光打在来人身上，梦雨挽着蒋爸爸的手臂，一步一步，随着有节奏的音乐缓缓靠近舞台。 梦雨被白色的头纱遮住了面容，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走的很慢，很稳，就像从小到大自己走过的路，有失望，有失败，有难过，却坚定不移的走自己的路，所以才会让她遇到了不远处那个爱她至深的人。 林娣看着，突然觉得眼眶湿润，一种难言的悲伤和激动情绪在心里蔓延交汇成一句话，梦雨终于嫁人了。 杨晨侧过头看林娣，灯光随着移动，他们这里也被灯光普及，虽然仍然很暗，可是林娣眼里闪烁着泪光，杨晨的心也变得柔软几分，眼稍稍移动，与王珏杰的视线相碰，两人相视一笑，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今天的主角身上。 肖曲整个人神采奕奕，看着慢慢走近自己的新娘，十年光景，这个美丽的，优雅的，智慧的女孩，今天就要嫁给他了，时光流转，曾经痴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整个宴厅安安静静的，当新郎新娘手心交握的那一刻，璀璨的灯光全部亮了起来。 林娣抹了抹眼角的泪，她并没有哭出来，看到梦雨家的亲戚都哭了，才知道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有这种情绪，尤其是曹妈妈，不停的用手绢擦着眼，身边的姐妹替她拍着背说些什么，曹妈妈连连点头。 主持人说了一些祝福之类的话将现场交给司仪。 司仪脸上带着柔和。 他道：“有前世的相牵才有今生的相伴。” 他道：“因为一个缘，千里也要来相会。” 他道：“爱不是一生一世，一生一世才是爱……” 司仪说完，抬起头问梦雨，“蒋梦雨女士，请问你是否愿意嫁于对面的肖曲先生为妻，从此夫为天，妻为地，互相体贴，互相尊重，无论富贵与贫穷都不离不弃。” 梦雨看着肖曲，嘴角勾起，然后坚定的回答，“我愿意。” 司仪看着肖曲，“肖曲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诚娶对面的蒋梦雨女士为妻，从此夫为天，妻为地，互相体贴，互相尊重，无论疾苦与老去都不离不弃。” 肖曲满含情深，“我……。” 等一等，肖曲的话被三个字打断。 一个身穿黑色正装的人，手里抱着一束鲜花缓步走上台阶，台下所有人都是一静，然后是嗡嗡声。 林娣心里急切。来人正是覃凯炎，他不是说过会祝福她的吗？怎么还要跑来捣乱，身体不自觉的站起来，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站起，两只手被按住，杨晨和王珏杰同时出手按住了自己的。 林娣按下自己的失控，才看到曹妈妈已经是站了起来，双肩耸动着，看起来情绪特别激动，只是手被人拉着，无法走动。 覃凯炎缓缓走到台中梦雨和肖曲的面前。 看着梦雨精致的脸庞，他将手中的花递给梦雨，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一串粉红色宝石。 覃凯炎将粉色宝石拿起，解开，他凝视梦雨，“小雨，这是我收集很多年的宝石，我亲手制成的手链，我原本想要在你当新娘的时候亲手为你戴上，我做到了，你是新娘，我......”覃凯炎突然哽咽了。 肖曲拍了拍覃凯炎的肩膀，对着梦雨点头，然后轻轻的退到一旁。 全场一片肃静，有不知情的观望，有知情者忐忑。 梦雨慢慢的伸出手臂。 看着覃凯炎将粉色宝石戴在自己手腕上。 洁白的婚纱，净白的手腕，粉色宝石，梦雨就像一位公主般耀眼，迷人。 戴完手链，覃凯炎突然上前一步，然后又后退了回来有些无措的看着梦雨，“我，我能……。” 话还没有说完，梦雨轻轻的伸出手臂上前一步环抱住覃凯炎的腰。 覃凯炎身子一僵，他缓缓伸出手拥抱住梦雨的肩膀，将头放在梦雨的颈窝处，贪婪的呼吸着怀中人身上的气味，时间像静止一般，台下的宾客也都呼吸停止了一般，眼光一致的看着边上的新郎，新郎神情自若的笑着，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窘迫。 好一会儿覃凯炎才用两个人能听见的话语对梦雨说，“对不起，小雨，祝你新婚快乐。” 压在覃凯炎心中如同巨石的话终于说完，他松开梦雨肩膀，双手捧起梦雨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了一吻。 然后侧身看着肖曲。 “已经做了你们之间那么多年的过客，不介意这最后一次吧。” 肖曲微笑着伸出双臂，覃凯炎似苦涩似释怀的微微一笑，两人紧紧相拥。 “好好照顾她。” 覃凯炎说完，调整好情绪面相两人，“我祝你们幸福，永结同心，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覃凯炎下了台，他坐回属于他的位置，眼神却是看着台上，眼含笑意。 林娣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司仪在肖曲的提醒下把之前的话再次问了一遍，肖曲把梦雨手中的花接过递给司仪，然后紧紧握住住梦雨的手，把我愿意三个字说的庄严郑重。 然后抱住那个已经成为他妻子的人。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第149章 我等你 宴席开始。 肖曲和梦雨去后台换了衣服，肖曲一身黑色燕尾服，梦雨则是大红蕾丝边露肩抹胸长裙。 两个人相携着各桌敬酒。 敬到林娣时，肖曲小声说道，“小林，酒席结束后你去后台，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 林娣心里纳闷，嘴上却应承了。 婚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林娣起身准备去后台，见杨晨和王珏杰看着自己，“肖曲哥说给我介绍一个人认识，你们要不先走吧。” “我等你。” “我…”王珏杰的话还没出口，已被杨晨捷足先登，只好笑着说，“那我先走一步。”然后看向杨晨，笑了笑，“阿晨，我先走了，再联系。” 杨晨点头，“珏杰哥慢走。” 林娣看两人你来我往客气又亲昵的很，心里很是好奇他们之前出去那么久都说了些什么？原不想麻烦杨晨等自己，但是想到只是介绍人认识，应该不会耽误多少时间，便对杨晨说，“那你在大厅等我。” 又对王珏杰道：“珏杰哥，你开车慢点。” 到了酒店后台的招待室，肖曲正和两个人在交谈，梦雨看到林娣，招手示意林娣过去。 林娣一走近，肖曲就站起身伸出手掌以请的方式指向林娣道，“这就是我刚刚提到众生集团的投资专员，是小雨的妹妹，林娣。” 二人看林娣如此年轻，却并没有露出不屑和怀疑的表情，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介绍人是肖曲和梦雨。 林娣一听到自己公司的名字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还是在天池沟的时候肖曲答应她帮她介绍投资人的。 林娣脸上换上笑容，看向两人，一个戴着金丝边眼睛，显得温文儒雅。 另一个表情严肃，整个人都散发着商海中精英的气势。 林娣也不知为何，见到两个人，她的第一想法不是要把两个人都搞定，而是在判别哪个人才是自己要下手的对象。 戴眼镜的儒雅先生，看起来随和，很好说话，不过林娣心里却是摇头，这种人最不好对付，可能没把对方搞定，对方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反观另一个人，显得精明能干，这种精明不是小聪小慧，而是全身散发出来的，而且人不苟言笑，能想象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他一定是属于说一不二的，如果给他足够大的吸引，他这么精明，应该能第一时间做出判断和决策。 林娣在心里迅速做好判断，她先朝对自己感兴趣的人伸出手，“你好，我是众生集团的投资专员，林娣。” 对方站起身和林娣握了握手，“你好，隆兴房产负责人，钱坤。” 林娣眼神一亮，房地产，这个客户如果搞定，必定是个大客户，林娣不动声色的点头，然后把手伸向另外一个人，“你好，我是众生集团的投资专员，林娣。” 对方站起身，对着林娣温和一笑，伸出手，“我是兆汇集团的……他顿了顿一笑，投资负责人，也是肖曲的表弟，张铭宇。” 兆汇集团，旗下最有名的就是百汇大型超市了，全国连锁，林娣也是其中之一的消费者，没想到今天居然可以和集团负责人面谈合作，她知道对方不仅只是一个投资负责人，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关系，林娣心里忐忑又兴奋。 林娣没落座，她大方的对几个人说，“方便我出去打个电话吗？” 肖曲以为她要搬救兵，笑着点头，其他人自然也没意见。 得到应允，林娣走出房门，她可没忘记，外面还有一个在等自己的杨晨，如果要谈工作，没有一两个小时，肯定是不行的，梦雨和肖曲为了自己都牺牲了柔情蜜意的时间，她怎么能不感谢，不加把劲呢。 电话很快被接通，“你在大厅吗？”林娣问。 “嗯，我在。” “噢，肖曲哥给我介绍了客户，我这边谈起来可能要费很多时间，你要不先回去吧。” “有没有事先了解客户？” “嗯？”林娣一愣，“没有，不过没关系，我不准备今天就谈合作，只要推销一下公司和我个人就行。” “好，那你去忙吧。” 收了线，林娣深呼吸。 转过身她才想到，刚才杨晨说的好，是回答的前一个还是后一个？不想让还没到嘴的鸭子飞了，林娣最终放弃了去纠结这个问题。 房内，林娣把自己的公司着重的介绍了一遍，一个人是否受到合作对象的尊重和重视，公司很重要，而众生在商界也是老字号的集团公司，只要有了这层盔甲，那再谈自己和其他就容易多了。 把与自己合作的对象大致解说了一遍，最后把自己为什么这么出色的原因再不经意透露了一些，她需要后盾，像冷泽华这种说的上话的后盾。 然后开始了最宏观的经济面，市场实时监控，人脉圈…… 听到与国外的大银行也有合作时，林娣敏锐的发现钱坤眼睛里有一丝异样的神采，林娣心里大定，做房地产一定需要大量的资金周转，而银行一次性是不可能拿出那么一大笔款额的，只是她现在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哪种类型的房地产，和针对什么市场，这个还需要到时候细谈。如林娣所料，张铭宇就格外平静，一直笑着，偶尔还会插嘴问一问，问的都是很多人不大关注的问题，虽然林娣不觉得能把这个客户搞定，但在细节方面还是尽量做到周全，在心里做一番思量后再回答，一个集团负责人一定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些不起眼的小问题。 于是，一场包装和拆装，在时间的奔跑中分出了胜负。 林娣险胜。 第150章 吃醋 对方一直想进一步了解公司内部和最新市场调查情况，林娣自然不会说的，因为她也不知道，于是只能打太极，只要客户愿意进公司面谈，那么成交率就大大的提高了。 最后关头终于有人松了口，钱坤说明天先去公司看一看，问林娣要名片。 林娣表示今天是特意参加梦雨婚礼的，没有带名片，于是留了电话号码。 林娣也想给张铭宇的，没想到张铭宇主动要了电话号码，虽然没说什么，却也表示，他有兴趣。 送走客人，肖曲提议和梦雨送林娣回家。 林娣笑笑婉拒，“不用你们送，你们也都累了一天，早点回房休息，我自己打的回去就是了，”说完对着梦雨眨眨眼。 梦雨一笑，“也好，让酒店找人送你。” 林娣点头。 肖曲见林娣体谅他们，娇妻又这么说了，自然是完全没意见。 梦雨和肖曲送林娣出门，肖曲笑道，“小林，你学会绕圈子了。” 林娣知道肖曲指的是什么，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本就与我的专业有关，出了学校后又跟着师傅学，总不能白学，而且还有珏杰哥给我介绍了很多专业书籍，虽然看的不多，真的学进去的，融会贯通也还能用。” 林娣也不知道冷泽华这个时候休息没，用手机给冷泽华发了一条短信，大致说明时间和客户对象明天会去公司。 三个人刚到大厅。 “艾斯。”肖曲轻声说出一个名字。 林娣和梦雨抬眼望去，灰黑格子西装将杨晨的身影衬的笔直修长，他背对着，看样子是在接电话。 梦雨看林娣，笑容加深了些许，然后拍拍林娣的肩膀。 杨晨应该是听到了动静，扭头看了一眼，又说了几句后挂断电话。 “是在等小林吧，”肖曲笑道，“还以为你走了呢。” 杨晨也笑道：“反正顺路，就等她一起了。” 梦雨道：“让酒店找人送你们回去。” “我给酒店经理打电话说一声。”梦雨说了开头，肖曲就接了下尾。 林娣一直听他们说话，自己就定在那里僵硬的笑着，她哪里知道杨晨会等她一个多小时，她心里其实很懊恼。 车内。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林娣心里不太自在，说话也有些别别扭扭的。 杨晨语气淡淡的，“我说过，我等你。” 林娣的心被一股激流冲击而过，她沉默了。 突然，电话铃声在安静的车内响起。 林娣的手抖了一下，伸手要在裤袋里去掏，摸了两下想起今天穿的是裙子，还搭配了一个小皮包，手机就放在小皮包里。 打开皮包，拿出手机一看，跳出来师傅二字，林娣赶紧接起。 “师傅……”林娣把短信发出去后没收到回信，以为冷泽华已经休息了，还夸自己知分寸呢。 “嗯，你的信息我收到了，”冷泽华语气冷冷的，林娣咋舌，这人不会到现在还没消气吧。 林娣也没在意冷泽华冷淡的语气，“那师傅明天有空吗？” “嗯。” “那麻烦师傅了，明天早上我需要恶补一下，不然客户问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几点去公司。” “我会准时到公司，师傅，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林娣带着点儿讨好的意味。 “热羊奶和寿司，”冷泽华语气终于暖和一些。 林娣一喜，“好，谢谢，那师傅你先休息。” “七点半，你准备好，我接你。” 冷泽华突然来这么一句话，把林娣的小心肝吓得一颤，就算是以前她也不敢劳驾冷泽华，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公司的经理，她的上司。 林娣正要拒绝，冷泽华继续道，“我把资料整理好，你在路上就可以开始补充知识，到公司，你还需要准备其他工作。” 不愧能当老大，做事有效率有远瞻，林娣自叹不如，只能乖乖答应。 挂了电话，林娣望着手机发呆。 “你明天要去公司？”杨晨等林娣挂了，适时的问。 林娣点头，“肖曲哥介绍了两个客户给我，其中有一个房地产负责人明天想去公司详谈。” “我送你。” 林娣轻轻摇头，“不用，我师傅会来接我。” 黑暗中，杨晨轻轻蹙眉，“你谈客户，你师傅都接送？” 林娣面向杨晨，忽明忽暗的光线，看不清脸，林娣却有种不好的感觉，把刚刚自己说的话和杨晨问的话过滤一遍，才道，“我师傅人挺好的，我刚进公司就是他带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可是她就是不希望有什么误会产生。 “你师傅……” 林娣认真的听着，见杨晨顿住立马发出一声疑问，“嗯？” “人真好……”杨晨慢悠悠吐出三个字。 林娣没听到这句话的异常，笑道：“他性格虽然冷了点，人还是挺不错的，也从来不会吝啬把自己的丰富经验传授出去。” 不知怎的，林娣说完就觉得整个空气都冷了几分，车内也安静了下来，林娣把车窗打开，轻风拂面，发丝调皮的飞了起来。 淡淡的清香飘进鼻端，杨晨舒展眉心，眼睛眯了起来，食指与中指轻敲着大腿。 到了家中，林娣顾着早睡早起，和杨晨道了晚安就去洗澡睡觉了，这段时间她和杨晨约法三章中的必备条件就是，她洗澡，杨晨必须回卧室。 屋中终于安歇了，杨晨打开自己的卧室门，遥望正对而立的卧室良久，最终关上了门。 第二天，林娣一大早就起了床，洗漱时尽量放轻。 出来洗手间，客厅中央站着一个人影，没想到还是把杨晨给吵醒了，林娣只好带着愧容忙进忙出。 杨晨面无表情的盯着林娣看了一会儿，去了厨房。 等林娣一切整理好。 杨晨端着一个碗出来，“把这个喝了。” “是什么？”林娣探头去看，“雪梨汤。” “嗯，你今天见客户，先润润喉。” 林娣心头甜丝丝的，“谢谢。” 接过碗，汤的温度刚好。 “我先去跑步，祝你好运，”没给林娣反应机会，人已经出了门。 林娣提前了五分钟在楼下等。 冷泽华是个非常守时的人，七点半还差一分钟的时候，车停在林娣面前。 冷泽华看了林娣一眼，就把视线投向前方。 毕竟两个多月没见，还是会令人感到生疏，林娣上车，说了一声早，也就沉默了。 第151章 吃醋 “资料在后座，你先看看，”冷泽华提醒。 “哦…”林娣把资料夹翻开，都是市场最新数据，还有一份签署合同。 “慈善这块，你现在不需要和客户提，专心做好其他可盈利的项目，”冷泽华瞟了一眼林娣开动车子说道。 “嗯，我知道了。”林娣之前只顾完成上面派下来的任务就想方设法的让客户投资慈善，后来接触了一些客户才知道，人家跟你不沾亲不带故的凭什么平白无故把自己的钱给你做慈善项目。 他们说着，车疾驰而去。 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绿化带后的高大身影，一直注视着车子离去，然后消失。 五一三天假，公司里没有几个人。 “于茜茜上个月加资五十万，”经理办公室内，冷泽华把一份合同放在办公桌上，“雅达科技之前贷款的资金，按规定日期今年年底能到账，以后贷款方面的客户，你提前和我说一声。” 林娣点头，冷泽华又把公司最近利好的信息说了一遍。 有冷泽华在，林娣只能做些打杂的活，就是提前准备茶水等等。 客户很给面子，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公司。 钱坤没想到是和公司的高层谈这次合作，也更加重视，心中把这次的合作机会加大。 高手之间谈合作，没有几个回合无法分出高下，显然钱坤不是冷泽华的对手，冷泽华轻而易举把对方的合作意向搞清楚，或者说早就知道。 “国外我们目前无法受理，同时需要时间和总公司商议……。” 最后的结果是……中午到了，一起去吃饭。 在饭桌上，合作的话题被搁浅，开始聊些家常，冷泽华的转化能力不是常人能比拟的，而钱坤便不是平常人。 吃完饭，去喝茶，然后回到公司继续之前的话题。 从这次谈话中，林娣知道，短期内，和钱坤的合作可能还待商议，因为客户的贷款额度太大，而客户希望能通过境外贷款，完成一次性贷款，这么大一笔款项不是想答应就答应的，不说个人及申报审批流程，公司也不可能去承担这个风险，还需要从各个方面去评估钱坤公司的还款力度。 送走钱坤，林娣也准备回去，却被冷泽华出言制止。 “早上没请，下午请吃饭。” 昨天确实答应冷泽华请吃早餐，结果因为亲自来接自己，直接来了公司。 把冷泽华的休息时间都霸占了，请吃饭也是应该的。 “好，”林娣很爽快的答应了，想到杨晨，林娣道，“师傅，你等会儿，我去下洗手间。” 到洗手间，林娣打通杨晨的电话。 “你吃饭了吗？”林娣最先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问的，什么时间段的？” “下午。” “准备去买菜，你想吃什么？还是等你回来一起去买？”杨晨的语气听起来还挺愉悦。 “呃…”林娣把厕所门开了又关，其实她挺想回去的，“可是…我下午不回来吃了，今天麻烦师傅一天，我要请客吃饭。” 杨晨沉默。 “那你记得早点吃饭，我先挂了啊，”不敢让冷泽华久等，林娣道。 好一会儿，电话里才传来一个‘嗯’字。 冷泽华选择了吃套餐牛排，套餐牛排可比单点的牛排便宜多了，林娣自然也很乐意。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冷泽华将切好的七分熟牛排放入嘴中。 林娣小心翼翼的看冷泽华的神色，很正常，“师傅，我上次那样闹脾气，会不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冷泽华像看怪物似的，眼神似乎在说，你说呢？嘴里却简单回道，“还好。” “过几天我就回去上班。” —— “你还没睡？”回到家，杨晨盘着双腿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电脑。 杨晨头也没抬，“还早。” “你下午吃的什么？”林娣问，把手里的纸袋递给杨晨，“这是在楼下面包店买的起司蛋糕，还有酸奶。” 杨晨不客气的拿过去，拆封，勾了勾嘴角，“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你没吃？”林娣自然不知道，她不过是…买的夜宵而已，“怎么没吃饭，这是夜宵，吃不饱的。” 杨晨摊手，“那怎么办。” 林娣哪里知道该怎么办，“要不给你点份外卖？”林娣看了看时间，八点半，时间确实还很早，她之所以问杨晨怎么没睡，也是没话找话而已。 “你会煮面吗？”杨晨问。 林娣想了想，“会，很久没煮过了。” “那……。” “煮的不好，”你可别嫌难吃。 杨晨只说了这一个字，林娣就明白了。 杨晨一笑，“不会。” 林娣平时在家除了煮粥就是煮面，虽然很久没亲自动过手，倒也没生疏，没多久一锅面就搞定，好在冰箱还有几根青菜，也被下了锅，清汤白面配青菜，看起来还挺可口。 杨晨看了面再看林娣，那眼神应该是在问，真的能吃吗？ 杨晨虽然没说，林娣就这么理解了。 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示，“以前经常煮，自己吃着还不错。” 杨晨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然后一口接着一口，吃完了。 杨晨端着碗站起身。 “面没了……”林娣道，然后惊觉自己居然站着看杨晨吃面，还看着他把一碗面吃完，面上有些窘迫。 杨晨把碗掂了掂，“这么大一海碗，我猜也只有这一碗。” “那碗给我吧，林娣伸手准备接碗。” “今天你做饭，我来洗碗，”杨晨一笑，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给林娣。 林娣用食指挠挠太阳穴，这个人最近笑的频率挺高啊… “客户谈的怎么样？”杨晨从厨房走出来问。 “贷款额度太大，分公司这边一时半会应该批不下来。” “所以，你今天一天都和你师傅呆在一起？” 林娣看向杨晨。 杨晨却轻巧的别开头，林娣自然错过了杨晨眼中的探视。 “嗯，过几天我要去上班，以后可能不能陪你跑步了。” “你是为了陪我跑步才跑步的？”杨晨问。 “嗯？”林娣的神智停滞半秒，可是反应过来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早点睡吧，你愿意每天陪我跑步，我很开心，”杨晨一只手拖过笔记本，对林娣微微一笑，然后回了卧室。 第152章 梦见 他自己把抛过来的问题解决了，而且因为这个解答，他很开心？林娣揉了揉头，不想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 接下来两天，依旧是杨晨早上准时叫林娣一起跑步，一起吃早餐，午餐外卖，晚餐杨晨做。 五一长假最后一天晚上。 “我要回上海几天，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娣正端着杯子喝水，水正往喉咙里咽呢，听到这话，差点被呛到。 林娣把嘴里的水咽下，“五一假期结束了，我准备回去上班。” 杨晨不说话。 林娣问：“怎么突然回家，是不是国钟集团……。” 杨晨摇头，“不是，我要回去看我爸和姐姐。” “你爸爸和姐姐都在上海，国钟集团知道你和警察合作破坏他们的事，会不会找你家人的麻烦？” “他不敢的。”杨晨笃定。 林娣虽然不知杨晨为何这么肯定，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这次也要亲自去见见他。” “你要去见他？要是他们对你下手……怎么办。” 杨晨安抚的笑了笑，“他怎么会那么傻，对我做什么呢。” 杨晨这么一提醒，林娣心境也豁然开朗，现在情势本身就对他们不利，不到绝路他们不可能现在就打草惊蛇的。 转而又担心道：“可是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放心吧，没事的。” 林娣依旧蹙着小眉峰，点点头。 “你真的不去？”杨晨问着，伸出手，大拇指按着林娣蹙起的眉头轻轻的柔缓的旋转着。 林娣退避不及，脸唰的一下红了，一动不敢动，她有些结巴的说道，“我……我就……不去了。” 第二天，林娣打开卧室门，客厅空荡荡的，没有那个每天早上等待的身影，其实，也就两个星期而已，林娣却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早晨，朝壁柜看去，那里有一杯水。 林娣把水端起喝下，水还是温热的，杨晨应该没走多久，也没有和自己道别，心里突然有点儿难过，就这么走了，招呼也没有。以后，又是一个人早出晚归，淡淡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再次回到公司，与陈晓莲再次碰面，陈晓莲首先对林娣友好的一笑。 虽然不能成为好朋友，林娣也不想与人结怨，于是也回了笑容。 “林娣……”林娣刚要走进办公室，陈晓莲叫住她。 林娣回头，“怎么了？” 陈晓莲端了一杯咖啡走到林娣面前，“早，希望上次的事没有伤害到你。” 林娣接过咖啡，“谢谢。” “中午，一起去吃饭吧，”陈晓莲继续道。 林娣点头，“没问题。” 到此，两人算得上正式破冰。 两个多月不见的林娣，再次回到公司，公司没什么大的反应，办公室的小天地倒是有一番小动静。 林娣的心境也小有提升，能承受多大的赞美，就能接受多大的诋毁。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林娣从每天早上一起来的期盼变成了等待。 梦雨已经度完蜜月期，回来了。 王珏杰催着林娣去考驾照，林娣一狠心，找了秦露愉介绍教练。 秦露愉办起事来风风火火，很有效率，很快就联系好教练，还一起见面吃了一顿饭，教练五大三粗，皮肤很黑，估计是经常学车，晒的。 “你别看他长得不够精致，教起来，特别认真，在他手下的学员，通过率很高的，”秦露愉怕林娣不相信，拍拍自己的胸脯，示意自己就是成功的例子。 于是，上班和考驾照的事合在一起，林娣每个星期至少有大部分时间用在工作上，其中还要折出一小半的时间学车。 忙碌的生活果然让人既充实又精疲力尽。 “林娣…” 林娣正要上地铁通道，后面的传来一句不太确定的呼喊。 林娣回过头在人群中搜索，没有认识的人。 “真的是你啊！”前方的声音让林娣清醒，她早就看到这个人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却不知道他原来是在看自己。 一个男孩长得很清秀，个子一米七多。 “你……” “我是袁雷……”男孩笑了笑。 ...... “没想到你会在这读书，成了我的小师弟，”林娣知道了袁雷报考了自己的本校，略微有些不可思议。 “理想的大学分数线太高，我够不上，”袁雷羞涩的挠挠头。 “是吗？你报考的什么专业？” “医学。” “这么厉害，”林娣不由的赞叹，“那你是准备读完大学继续考研了。” “嗯，是啊。” “和梦雨联系过吗？”林娣问。 袁雷摇头，“没有。” “你都要上大二了，居然都没跟我和梦雨联系过。” “我知道你在众生集团工作，我花了两个学期才把地头熟悉下来。” “来这里好几次，都没有碰到过你。” “你早说，我和梦雨可以带你四处逛逛的。” 袁雷道，“你住哪？远不远。” “差不多一个小时，还挺远的。” “晚点回去，我请你吃火锅。” 林娣应该说的话被袁雷抢了先，“我是东家，当然是我请你了。” “也行，下次我请你吃。” 两人选好了地方，打电话给梦雨，梦雨正和肖曲去外婆家，所以下次再聚。 两个人吃完，袁雷送林娣到地铁站，支支吾吾的半天才问林娣要了住的地址还嘱咐林娣到家一定要发短信给他。 到了家，林娣发了短信过去。 很快收到回信，“我明天过来看你可以吗？” 这一句把林娣给吓一跳，看了看乱糟糟的客厅，林娣很想拒绝，可是找不到什么理由，明天又是星期六，她总不能说家里太乱吧。 回了一个好，林娣开始扫地，擦桌子，整理沙发，忙前忙后一通，林娣洗了澡，悠哉的端着一杯热水回了房间。 半夜迷迷糊糊的林娣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杨晨回来了，沉沉的睡着，嘴角不知为何多了一丝笑意。 第153章 晾一边儿？ 不知道袁雷几点会到，林娣尽量起早了些。 没过很久就听见敲门声。 林娣吁口气，袁雷一身t恤牛仔，头发还特意打理过，看起来很阳光的小伙子。 “我猜你还没吃早餐，”袁雷递过一个袋子。 “谢谢，你怎么来这么早。” 袁雷没答话，正打量客厅，“这是你家的房子吗？” “你坐……”林娣指指沙发，“这是我同学的房子，她出国了，我住的习惯，就没搬。” “不过，这离学校很近，我跑那么远去找你，没想到你住这么近。” “是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林娣说完就觉得这句话听起来不太对，笑了笑，“在学校还习惯吗？” “还不错，”突然，袁雷的视线定在一处，他不经意问，“你，你同学是男的吗？” 林娣不知袁雷为何这么问，“不是，是女同学。” 林娣不是傻子，袁雷的视线一直看向某一处，于是也瞟了过去，一双鞋规规矩矩的放置在玄关处，林娣心里暗道，这鞋是……杨晨的吧！难道是走的时候忘记带走了？林娣这么想，却丝毫没想起昨天自己才把房间打扫过一遍。 林娣呵呵一笑，“这是……。” “小林…”突然，身后的门被打开，一个黑色身影站在卧室门口。 上身的黑色衬衣还有两颗扣子没扣上，若隐若现的肌肤，她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把整体的黑色穿出这种感觉，太man了，如果不是现在时候不对，林娣估计该犯花痴了，然后又有些吃惊，昨天才做梦，今天就真回来了，这梦是不是也太准了些。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娣强自镇定。 “昨天晚上，看你睡得香就没吵醒你，”杨晨的语气温柔带着宠溺，林娣的心不规则的跳了两下。 “这是，你同学？”杨晨看着袁雷，淡淡的笑着。 袁雷被惊得没说出一句话。 其实，林娣也被雷到，不过她反应快些，是我和梦雨的朋友，也是学弟。 这种很快撇清两人关系的话，林娣觉得很正常，杨晨也挺受用，只有袁雷的内心是复杂的。 “小林，你去超市买些菜，以前中午我们都是点外卖，不过今天你的朋友来了，”杨晨特意加重了你的朋友几字，“我亲自做饭招待。” 杨晨说的一番话，挑不出错处，只是为什么是她去买菜？ “买些什么啊？”林娣之前都是跟班，现在让她独当一面，她有些为难。 杨晨嘴角一勾，就像看到鱼儿上钩一样，“就我们平时吃的那些，今天要两荤三素。” 林娣拿了钱，屁颠屁颠的跑去买菜。 林娣在超市东挑西拣，买了很多菜。回到家时，开门见两个人聊的还挺开心。 杨晨应该是在给袁雷解答一个比较难的问题，袁雷听的很认真，连林娣开门的声音都没打扰到两人。 问题解答完，杨晨让袁雷再思考一下，跑进厨房开始捣鼓，林娣也被使唤到厨房洗菜。 林娣奇怪的看了杨晨好几眼，前段时间如果不是自己主动洗菜，他也不会要求自己一定要帮忙洗菜，今天使唤的还挺顺溜的。 排骨汤需要炖的久一点，杨晨让林娣注意时间，自己却依旧和袁雷聊着别人插不进去的话题。 袁雷单独一人时，看着还挺像个大小伙，和杨晨这么坐在一起，年龄看着不分上下，可是无论打扮还是气质，完全就是一个小弟弟模式。 终于吃饭了，袁雷才开始找林娣聊天，却总是有意无意瞄向专心吃菜的杨晨几眼，话题范围也仅限于在学校发生的趣事等等。 好久没吃到杨晨做的饭菜，林娣的胃口都快被养叼了，这一顿饭她足足吃了三碗饭，当然，是比较小的那种碗。 杨晨很满意，一顿饭结束，脸上都是带着笑意，只有袁雷欲言又止的吃着饭，此刻再好吃的饭菜在嘴里也如同嚼蜡。 杨晨总能用自己的优势让人对他无法没有好感，杨晨对医学也很有建树，他给袁雷普及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介绍专业书籍。 进入一个领域，没有人引路，一定会走不少弯路，而杨晨便是给袁雷一些明确的方向和目标。 整个下午他们都在聊这些，而林娣就是等他们说的嘴都发干了，适时送上一杯水。 按平时，这个时候杨晨该买菜做饭了，只是此刻杨晨和袁雷正在解答一个学术问题的关键点。 林娣只好自作主张的点了外卖。 一直到晚上六点多，两个人才聊完，袁雷整个人都很兴奋，杨晨则是淡淡的笑着。只有林娣黑着脸，一整天的休息时间就是听他们聊一些根本听不懂的。 饭菜都冷了，除了林娣，没人介意，林娣扒了两口就饱了，等两位大爷吃完，把垃圾去扔了。 吃完饭，袁雷问杨晨要了电话，然后起身告辞。 林娣和杨晨送袁雷下楼，好几次，袁雷看着林娣欲言又止，却最终坐上车离去。 一直到袁雷坐上车，两人才转身上楼。 刚走完第一层楼梯，林娣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是袁雷发过来的一条短信，他问，“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为什么要用真的？林娣自然知道袁雷指的他是谁，头有些发蒙却还是啪啪打出一串字母。 不是两个字刚打好，手机就被人从手中抽去。 林娣猝不及防，不过眼睛却机警的随着手机的方向移动，看到罪魁祸首，伸手要去夺回手机，一双手臂突然伸了过来，将毫无防备的林娣紧紧搂住。 林娣的脸贴在杨晨的胸膛处，暖热清香的气息，还有耳边如擂鼓的心跳声，那么熟悉……林娣浑身一僵，她不敢挣扎，她的心也由震惊的停顿后狂乱的跳动起来，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腿也开始发软。 过了很久，楼道里的灯因为长久的无声而休眠了，“我想给你足够时间的，可是，我等不及了。”耳边传来杨晨的低语，声音低哑，却牵动着林娣的心。 给她足够的时间，是什么意思？林娣很想问，可是她不想开口打破。 杨晨将林娣拥的更紧了些，“做我女朋友。” 这几个字把沉寂已久的灯也唤醒了。 林娣的心跳极速加快，却没有回答，她的心没有节奏的慌乱起伏，握了握拳闭上眼睛。 第154章 确定关系 杨晨轻轻放开林娣。 双手牢牢握住林娣的肩头，两人的视线对上。 声控灯下，杨晨的眼里写满深情，他浅笑着等待林娣的回答。 林娣很紧张，根本说不出话，被杨晨这么一看，更说不出话来了。 杨晨又把林娣抱住，“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我似乎，能感受到。” 喜欢他？林娣想到王珏杰，她也很喜欢，可是那种感觉却不同，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我……我都不了解你。”林娣的声音很小，很低。 “我知道，明天你去办护照签证。” “干……什么？” “想了解我，从我的家人开始吧。” “你的家人？”林娣小声问，“不是在上海吗？” “嗯。”杨晨的声音沉沉的，“我还有家人在英国” “好吗？”杨晨追问。 林娣心乱如麻，“嗯。”声如蚊蝇，林娣自己都没听清。 “真的吗？”杨晨欣喜若狂，双手扶住林娣肩膀。 林娣被杨晨盯着看的羞红了脸，幸亏是晚上，灯光也不够亮。 但是还是按自己内心的指示点了点头，既然不是她一厢情愿，何不试试看呢。 然后杨晨的头慢慢低下。 林娣本能的用手捂住了嘴，眼睛无声的瞪着杨晨，然后眨了眨。 杨晨突然低笑出声，“你做什么？” 林娣不说话，手牢牢捂着嘴。 杨晨费了好大劲才把林娣的手掰开，好笑道，“你是怕我吻你吗？” 这么尴尬的事，他怎么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呢，林娣的脸烧的滚烫，嘴紧抿着。 杨晨忍着笑，“你开口回答我，我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 林娣睁大眼，似乎在确定真假，最终轻轻开了口，“真的？” “你不相信我？” 林娣认真想了一遍，笑了起来。 杨晨嘴角弯起，再次把林娣抱进怀里，“明天去办吧。” “不用这么急吧！”林娣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合不合适最重要，这么早见了家人，最后发现两个人并不适合，很不好。 “我表姐十月初八的婚礼，我带你去。表弟如果成功收到录取通知书，可能会提前办学宴。” 林娣将头靠在杨晨胸前，杨晨家，到底是什么样？她这么普通，能融入那样的家庭吗？林娣内心开始胆怯，退避。 “怎么了？”感受到林娣的沉默，杨晨问。 “我们……先回去，站在这里要是被其他人碰见就不好了。” “好。”杨晨拉着林娣的手一步一步上楼。 林娣望着领先一个台阶的杨晨，心里的激动还未褪去，可是刚刚浮现的无奈却挥之不去。 回到房间，两人坐到沙发上，杨晨手刚松开，林娣得到解脱，快速坐在杨晨对面。 “你能不能简单说一下你的家庭情况”林娣问。 杨晨沉默了一会儿，“能把灯关掉吗？” 林娣虽然有片刻迟疑，可是她知道，心里学有这种，在黑暗中，人们更愿意吐露自己的心声，所以她同意了。 “我的家庭成员很简单。”这是关灯后杨晨的第一句话，然后他接着罗列：爸爸，姐姐，外婆，小姨夫，小阿姨，表姐，表弟，表妹。 “我妈妈……”黑暗中的杨晨沉默了许久，“我十三岁的时候离世了。”他声音很平静，似乎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林娣手心一疼，是自己的指甲嵌进皮肤，“对不起。” “十五岁的时候，我去英国，和小阿姨一家生活，一直到现在。” 适应了黑暗，反而能通过稀星朗月的透入，描绘出人的大体轮廓。 黑暗中，可以看到对面男人高挺的鼻梁。 却看不到任何表情。 杨晨表达的清晰，平静，可是林娣却觉得似乎有一种叫悲伤的东西正在四周蔓延。 林娣很想打开灯看一眼杨晨此刻的表情，可是不敢，她想拉住杨晨的手告诉他，还有自己，可是挣扎过后，终究没有任何行动。 “我了解你的家庭，熟悉你的朋友，和你的朝夕相处，都使我感到快乐，我想一直这么快乐的……和你过着平凡而普通的生活......。” 遂不及防的表白，林娣害羞之余却多了一丝感动，心房的门也好似被打开，变得柔软。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林娣柔和的声线响应在客厅内，接着，远离了那个让人眩目的地带。 杨晨看着如影般的人迈着步伐离去。‘啪嗒’，一声尽量放轻在黑暗里却无比清脆的关门声。 双手一直笔直的撑在沙发上，此刻，手臂一软，他呆呆地看向窗外的月色，明亮的月光照在人脸上，显得格外清冷迷离。 林娣关上门，靠在门后，手指绞着衣角，她轻轻闭上眼，平复着内心的燥热。 第二天，林娣很早起床，烧好了热水。 从杨晨起来时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对于林娣这么早起床的行为感到惊讶。 两人默契了没有再提起昨晚发生的事。 无往常一般。 “你看起来没睡好。”在房间里时还没发现，跑步的时候，林娣才看到杨晨眼下淡淡的青色。 “嗯，处理了一些事情，睡得晚了。” 林娣放慢脚步，她怎么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比之前还要疏离了一些？ “怎么了？”杨晨在原地慢跑等林娣靠近。 “没事，”林娣闷声闷气回了一句就超过了杨晨。 突然，手被杨晨拉住，人也被带着加快了步伐。 林娣心里的郁气突然消散了，林娣开始心焦，自己不会这么快就喜欢粘着人家了吧，难道是昨天晚上有了亲密的拥抱，所以不能再回到之前那种相敬如宾了？ 可是，她更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啊，林娣抬眼，杨晨紧紧拉着自己的手慢跑着，眼神看着前方，林娣放下心中那些胡思乱想，加快了脚步。 二十天后，拿到了护照，林娣也顺利的拿到了驾驶证。 一个月过去，工作上一帆风顺，和同事林娣保持距离，可以说是隔绝。肖曲介绍的两个客户，除了钱坤还在和公司交涉，另一个从来没有联系过林娣。 第155章 生日 王珏杰得知林娣拿到驾驶证后，却没有催促林娣搬回去过。 林娣对自己的移情别恋很是谴责了一番，可是…她确实很喜欢杨晨啊。 杨晨陪着林娣四处找客户，给林娣补充专业知识，回家给她做饭吃。 两人散步在小区内，握着手心的暖热，看着身旁的人。 林娣突然想起那一天。 还记得那天她问杨晨，“我记得杰克说你和盖都是为了心爱的女人学会做饭的。” 杨晨抱着她，“嗯，一个很爱的女人。” 原来他曾经有最爱的人，林娣心里说不出的酸。 杨晨把林娣搂紧一些，“为了她的孩子，所以我学会了做饭。” 林娣差点儿气的踩他几脚，却没狠心，而是反手抱紧了问，“真的？” “你想知道是谁吗？”杨晨问。 林娣没出声，她当然想知道，却又不敢知道，只好沉默。 杨晨当时把头靠在林娣颈肩，“那个孩子是我，那个女人是我的妈妈。” 从第一次听到杨晨谈及他妈妈后，林娣一直都不敢去触碰。 谁知，杨晨自己提及，他说，以前很挑食，都是吃妈妈亲手做的菜，后来，她出了事故，自己的身体也因为挑食的毛病变得很差。 “那个时候，我很怀念当初饭菜的味道，渐渐地，我开始学着妈妈生前做过的菜一样一样学，当时没经验，菜没炒熟，经常拉肚子，最严重一次造成食物中毒。” “你没事吧？”林娣紧张的追问。 “有事就不会成为你男朋友了，”杨晨笑着。 林娣听着却也心酸，原来他跟她一样。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所以不知道得到与失去的落差，而体会过的人再失去，会更痛苦吧。 “你的头发都这么长了……”灯光下，杨晨手里是林娣乌黑的发丝。 林娣把头发捋顺，抓着发尾，看了看，还要用余光才能看到，“那里长了。” 杨晨把林娣手心的手握更紧了些，十指相扣，视线相对，都笑了。 绿化带，一个身影消失在灯光下。 —— “小林，下班后来君汇酒店。” “酒店？” “的餐厅。” “你不来接我？”这段时间都是杨晨骑着车来接她，每天下班后兜着风回家，真的很不错。 “今天你自己过来。”杨晨在电话里说。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是我生日。” 杨晨故作惊讶，“原来你知道。” 林娣还是被逗笑了，“今天□□给我发了好多的祝福短信，还有，你每天都自己做饭，今天突然要去外面吃，我想了想日期，就得知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真聪明，”杨晨压低声音，“下班早点过来。” “我知道了。” 整个下午，林娣都被一股浓烈的喜庆渲染着。 到了君汇餐厅，指定的包厢内。 林娣还想着两个人为什么要在包厢，推开门的瞬间，她呆住了。 整个包厢顶上都飘着气球，全写着生日快乐。 王珏杰，梦雨，肖曲，秦露愉，曹秀，杰克，卡露，还有一个正在插蜡烛的杨晨，他们齐齐看过来。 林娣顿住。 “林娣，生日快乐……”秦露愉离座跑到林娣身边，“你可是很小气，每年过生日都没请我吃过饭，如果不是你男朋友，我今年又吃不到了，还有……”秦露愉用贼兮兮的声音说，“你们居然真的在一起了，你都没告诉我。” “你又没问，我干嘛要说。”林娣笑道。 秦露愉吐吐舌头做了一个手势，“今天的女主角，请上座。” 刚坐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等待她的解答。 林娣其实想等两人再稳定一些，告诉大家的，没想到杨晨比她快了一步，她都没想好怎么跟大家说，只好求助的看着杨晨。 杨晨走到林娣身后，他拍拍林娣的肩，低下头在林娣耳边低语，“许个愿，吹蜡烛吧。” “什么都不用说？”林娣小声问，丝毫没察觉两人之间的暧昧。 “嗯，你什么都不用说，他们已经知道了。” 林娣抬头一看，果然，所有人都正看着他们，她刚注意到自己和杨晨的暧昧举动，杨晨就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其实在座的人都没有什么特别惊异的，好像一早就知道似得，除了曹妈妈露出意外的表情后，就开始打量起杨晨。 “小林，今天是你二十五岁生日，生日快乐，”王珏杰递上一个礼盒。 “已经二十五了，不能再任性了，”梦雨接茬也递来礼物。 “这是我和盖的，盖在老家，来不及过来，这是他的礼物，这是我的。”杰克左右手各一个礼盒。 卡露夺过一个，“这是我买的，好不好啦。” “我送的礼物就在你座位下，你回家后第一个拆哦，”秦露愉对林娣悄声说。 “阿姨没买礼物，你想吃什么，去我家我给你做，”曹妈妈一脸慈爱。 林娣使劲点头。 在这里的人，都是她的至亲至爱，有他们的陪伴，林娣感到满足，幸福。 接收完礼物，许愿吹蜡烛，吃饭。 …… “一定要第一个拆我的礼物哦，”秦露愉最后一个离开时，回头对林娣说道。 “我们不走吗？”林娣的手被杨晨拉着，她也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 门被秦露愉关上。 一束花香扑鼻而来。 杨晨拿着一束玫瑰，“小林，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生日快乐。” 林娣接过，整束花只有中间一朵，闻了闻，很香，“为什么只有一朵？” “每年加一朵。”杨晨搂住林娣的肩朝落地窗走去。 浪漫的话，林娣听的很受用，还是扫兴的问，“那我岂不是这辈子都收不到九十九朵了？” “还有情人节。”啪，灯灭了，杨晨把窗帘拉开，林娣却被眼前的场景吸引。 “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完整的爱心湖灯，”杨晨低声细语。 整个城市都是华灯璀璨，星星点点，只有城市的最中央，一小片湖用粉色的灯罩连成一个爱心。 林娣知道，这是爱心湖，以前她也去看过，可是她从来没有这么完整的看到过，一个粉色的爱心被包围在星星点点的灯光中。 林娣抱住杨晨的腰，头靠在结实的胸膛，“谢谢你。”千言万语除了这一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晨把林娣牢牢圈在怀里，“跟我去英国，见见我的家人，好吗？” …… 第156章 英国 从香港起飞那一刻，林娣才真的从不真实的感觉中清醒。 杨晨好笑的看着她。 此行一起的还有杰克，卡露，他们属于回家，看起来特别兴奋和自在，只有林娣，很紧张。 飞机准点到达英国国际机场。 出了机场，一辆车就在几人面前停下，下来一个地地道道的外国男孩。 男孩跑过来就捶了杰克一拳，然后叽里呱啦大叫了一通。 林娣吓了一跳，怎么刚来这地方就遇到杰克的仇人了。 “那是他的好朋友，德森。” 杨晨和德森看起来也非常熟，互相打了招呼。 德森很友好的欢迎了林娣的到来，又捶了杰克几拳，这才开着车出发。 在附近找了一家中国餐馆吃饭。 德森的开车技术和他人有的一拼，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这是去哪里？”车子行驶了大概两三个小时，进入蜿蜒小道。 “库姆堡，我小阿姨一家就住在那里，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没多久，绿色伴着秋叶呈现，令人眼前一亮，然后是时代的产物，英式石屋。 蔚蓝的天空，绿色的草被，金红色的落叶，这里和国内的著名乡镇差不多，整齐划一的房子，拱桥湖泊，干净的屋舍，清新的空气，静谧的环境，和谐的气氛。 绕了一个大圈，在一颗大树前停下。 杨晨拉着林娣下车，然后和杰克他们告别。 沿着混凝土铺就的羊肠小道，可以看到一栋三排两层楼典型英式风格的房子。 打开木围栏，杨晨拉着林娣一直往里走，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的格局也让人焕然一新，碎花式沙发，地毯，墙壁上挂着各种民族风工艺作品…… 听到开门的声音，坐在地毯上的人回过头，一男一女，然后是他们飞腾着站起身朝两人扑了过来，正确来说是朝着杨晨扑了过来。 “晨哥。”两声尖叫，男孩整个人就把杨晨给搂抱住了，女孩也是挽着杨晨的手叽叽呱呱叫个不停，林娣完全被排挤了出去。 联想到卡露的遭遇，林娣真担心杨晨会黑下脸，只是她看到的，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张笑脸，这是她第一次见杨晨笑的这么开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眉眼弯弯，那看不见底的眸子变得简单，放松，里面太多温柔，连她也没有见过。 杨晨抚了抚少男少女的头发，抽出身，将林娣拉上前，指着男孩，“这是表弟，小白。这是表妹，琪琪。又向其他两位介绍，这是……。” “是嫂子吧！”小白一把将琪琪扯开，双眼含笑的瞅着林娣。 “死小白，你干嘛拉我，”琪琪伸手去扯小白的衣服，可惜没动分毫，于是只好绕过去，站在林娣侧面，歪着脑袋打量，“你是晨哥的女朋友？” 两个小孩年纪不太，十七八岁的模样，林娣好笑的眨眨眼，“你们好，我叫林娣。” “你是晨哥的女朋友吗？”琪琪不放弃的追问。 林娣笑着看杨晨。 杨晨朗若清风的回笑，不接林娣递过来的招。 “吵什么呢？”一个身穿旗袍，头发轻挽，身材姣好的女人撩开帘子出来，年龄不过三十来岁。 “阿晨。”女人一声轻呼，伸出手臂，快步上前。 “小阿姨……”杨晨大踏步过去一把抱住女人，语气动作既温柔又亲昵。 “一出去就是大半年，人影都见不着，再这样以后不准你出去了，”女人的个子中等，被杨晨抱住，只能看到一个头顶，女人声音很甜，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和年龄不符，反而更显年轻了。 女人拍了拍杨晨的背，推开杨晨，好奇的打量林娣，“咦……这位是？” 杨晨拥着女人的肩到林娣面前，“这是我女朋友，林娣，小林。” “这是小阿姨。” “小阿姨好，”林娣乖巧的打招呼。 杨晨在路上就科普了他小阿姨一家的基本情况，虽然是初次见面，林娣却不觉得生疏，也有可能是被他们的热情感染。 “你就是阿晨的女朋友。”小阿姨双手握住林娣的手，满眼含笑打量林娣。 壁炉里生着火，两兄妹一直打听林娣和杨晨是怎么认识，谁追的谁……简直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典范，最让人无奈的是，小阿姨任由两个小孩问东问西，自个儿听的津津有味。 杨晨把两人相识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把中间发生惊险的事都忽略没提。 “晨哥，太没新颖了，你之前那个女朋友也是探险……啊，你干嘛？” 小白正说着，胸部被坐在靠前的琪琪用胳膊肘一顶，发出一声吃痛质问。 琪琪回头瞪了小白一眼，“嫂子，你别听我哥乱讲，书呆子一个，没头没脑的。” 杨晨拉着林娣的手，对她一笑，那笑容很坦诚。 林娣也笑了，谈过恋爱不是很正常吗，没遇到杨晨之前她也是喜欢别人的。 小阿姨不动声色的观察两人的互动，“我去做晚饭，待会你们小姨夫就回来了。” “别……”这个字，从两个人口中叫出。 琪琪用胳膊又顶了一下小白，示意他不要说话，这才笑嘻嘻的说，“妈咪，今天嫂子第一次来，我们应该多陪陪，可不可以来个全宴烧烤，就别去做饭了。” “嗯嗯嗯，是啊，妈咪。”小白附和。 难得看到两兄妹这么同气连枝，小阿姨笑了笑，等你爹地回来再讨论这个问题。于是话题又回到了林娣和杨晨身上… ...... 第157章 英国 大家聊的起劲，门开了，众人回头望去。 杨晨拉着林娣的手站起，林娣知道，这肯定是传说中的小姨夫了。 “小姨夫。”杨晨走上前，轻轻拥抱了一下，就放开了，不像见到表弟表妹溢于言表的高兴，也不像见到小阿姨那么亲昵。可是仔细看，你才会发现，杨晨的眼里有尊敬，有爱，所有的感情都在眼里，像所有孩子见到父亲那般，敬他也爱他。 “小姨夫，好久不见。”这一句就像很久不见面的老朋友打招呼一般，自然带着随意。 “天天听你小阿姨唠叨，我还以为你真的把我们给忘了，”小姨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怎么会，”杨晨一笑，“这是林娣。” 杨晨的小姨夫黄祖原是个个子高挑，身材偏瘦的中年男性，穿着类似中山服饰的西装，面容俊郎儒雅，咋一见，还以为走进了民国之家呢。 “小姨夫好，”林娣依然老实乖巧的打招呼。 黄祖原笑的儒雅，“你好。” 对于儿子女儿提出的烧烤宴，黄祖原表示了支持，然后点点女儿琪琪的额头，“这主意肯定是你出的吧。” “哥哥也有份，”琪琪急切的招供了’’帮凶’’。 小白否认，“是你怂恿我的。” 兄妹你一句我一语，引来大家一阵笑声。 烧烤宴，杰克、卡露、德森及不同年龄阶段的好几位邻居也一起过来串门。 真正和本土人接触，林娣才自叹自己的英语水平实在是有限，他们说的太快，除了偶尔能能懂几个常用词以外，她根本听不懂他们在交谈什么，只看得出，他们交谈甚欢。 杨晨正烤着牛排，见林娣一副苦恼的样子，“是不是不太习惯。” 林娣一笑，“是啊，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好好学习英语的。”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以前学的都忘了大半，重头学起好难噢。” 杨晨抽出一只手把散落在林娣脸颊上的一缕碎发挑至耳后，“我当初来这里时，比你还惨，别说这里的话，连英语单词都记不住多少。” “那你后来就努力学习，成就了如今的自己？”林娣不仅把杨晨夸了一边还顺便崇拜了一下。 听到林娣的话，杨晨扩大嘴角的笑容，“你看我小姨夫怎么样？” “小姨夫？”林娣在草坪上寻找小姨夫的身影，灯光下的小姨夫和邻居们说笑着，神情平和，儒雅，不仔细看，并不会让人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同。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卓尔不露。” 杨晨淡笑不语。 林娣噘嘴，讨好的问：“我的评价还行吧？” “嗯……不错，”杨晨开口，“我会的很多东西都是这位卓尔不露的谦谦君子教的。” “不可以说悄悄话，”小阿姨伸手扒开杨晨和林娣靠的极近的身体，站到两人中间，看了看牛排，然后拉着林娣，“我们去跳舞，让他一个人在这烤，”然后笑嘻嘻把林娣拉走了。 林娣望向杨晨，她担心自己会不合群。 杨晨似乎是明白她的意思，笑着点点头，她这才放心的离开。 小阿姨扎了一个丸子头，穿了一件碎花裙子，瞬间让人眼前一亮，显得活泼靓丽。 “嫂子，快过来。”已经在蹦蹦跳跳的琪琪，摇摆着小手。 随着不同音乐的切换，琪琪和杰克跳了一段又一段，卡露却是和小白在跳，他们的表情都很欢快愉悦。 小阿姨把手一举，半弯着身子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Beautiful lady, would you like to dance with me。” 林娣被这举动逗得笑了起来，遂伸出手，“小阿姨，我跳的不好，不要嫌弃啊。” 小阿姨一笑，拉着林娣转了一个圈圈，林娣个子要高，不得已转圈时自己需要躬身。 “换我来。”小阿姨体谅的下一个转身换成了自己。 烧烤宴一直到很晚，大家才散。 倒置第二天早上，林娣起床时腿脚发酸，昨天玩的实在太疯了，小阿姨的活力实在惊人，不仅拉着她跳了很久，几乎和所有的人都跳了一遍。 揉着肩膀看了一眼时间，林娣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居然九点了，慌忙把衣服穿上。第一次到人家家里，怎么能这么晚才起床，形象啊，还没建立起来就毁了。 林娣轻轻拉开房门。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有个熟悉的人影坐在碎花沙发上低头专注的看着电脑，眉宇轻轻的皱着。 “杨晨。”林娣轻声唤了一句。 杨晨抬头，看到一脸苦恼的林娣，正畏首畏尾附着门沿，眼里饱含无助的看着自己。 杨晨舒缓面颊，宠溺一笑，招了招手，“过来。” 林娣环顾客厅，坐在杨晨身边，小声问，“小阿姨他们呢。” 杨晨看了一眼两人所坐的沙发，那拳头粗的缝隙，“再坐近一些。” “什么？” 林娣的疑问刚问出来，杨晨已经把两人的距离缩短几分，清浅的气息靠近，被衣料包裹的身体更加暧昧的贴合在一起。林娣腾地红了耳根。 感觉到越来越靠近的男性气息，林娣用手捂嘴，“我，还没洗脸，我要去刷牙了，”说着站起身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后面传来杨晨压低的笑声。 再次出来，客厅里已不见杨晨的踪影。 桌子上有一张纸条被压在杯底，林娣忘记这纸条是否之前就在，不过处于好奇，还是走去看了一眼。 是杨晨的笔记。 “洗好出来寻我，出门左拐，直走，我在小溪旁。” 林娣路过那一排排轻点绿色的屋舍，几分钟后，眼界开阔，黑亮的眼眸里平铺眼底的是田野山涧入秋之景。一条小溪边，一个小孩挽着裤腿正赤足轻点着溪水，不远处一座小小的石拱桥将小溪两岸的距离连接上，从此不再只是彼岸观花，桥上站着几个人，都是她认识的。 丝瓜缠绕屋前门槛，碧波水纹在你足下，呼朋唤友桥头聚，不知自己已成风景。 静静的看着这如画卷美景。好一会儿，桥上的杰克突然大叫一声从水里提出一个扑腾的东西，竟是在钓鱼。 桥上有人回头看向林娣所站的地方，然后那人走下桥头，朝着林娣走来。 越来越近的身影，林娣也朝对方走去。 “怎么不过去？” “等着你来接我啊。”林娣抿嘴笑道。 杨晨牵起林娣的手，“我们在钓鱼，中午炖鱼汤。” “你刚刚怎么不等我？”林娣感受到手心的温暖，语气也带着撒娇。 杨晨把手捏紧了几分，带着怅然的口吻，“我以为，你不想跟我一起出来。” 第158章 英国 “怎么会，”林娣惊讶不已，她怎么可能会不想跟他一起，但是听杨晨酸酸的语气，嘴角不自觉勾起，却还是抱怨，“那你也不能擅自做主我的意思啊，你以后觉得哪里不妥就直接问我，不要自己在心里胡乱揣测。” 林娣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认真的模样，眼神清澈的看着面前的人，就像是一个承诺和保证，生怕杨晨误会了自己的心意。 杨晨宠溺的看着林娣，点点头，“我记住了。” 他们的这些话，桥上的人自然没听见，可是他们的眉来眼去实在太过耀眼，然后，两人被杰克调戏了好半天。 中午的时候，杨晨下厨做红烧鱼汤，他的每样菜都绝对是不重味，林娣在心里想，如果以后两人实在走投无路了，杨晨还能去做个厨师，她打下手。 下午，卡露要去参加摄影社的聚会，所以陪同的人…… 德森冲着已经走出门的人大声说道，“杰克，小心你的Chrysanthemum，”边说着，人已经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杰克可是个有脾气的小伙子，二话不说就窜进屋里，几拳揍向仍在捧腹大笑的德森。一阵哀嚎声顿时直飞冲天，响彻云霄。 于是，德森被揍得没直起腰来，躺在地毯上，哀呼了几乎一个下午，都是在聊天的时候偶尔手舞足蹈不小心扯到痛处。 德森告辞离去后，杨晨拉着林娣出门，天空已经泛灰，西边的霞衣已缓缓沉入地平线，为地球的另一端送去光明与温暖。 林娣回头望向身后的屋子，“已经过去一天了，他们都去哪了？” 树影稀隙，家家户户门上方的灯盏还未亮起，有老人坐在门前和邻居攀谈，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微风拂过，秋日凉爽的气息吹走了很多的烦恼与不快，带来一片宁静。发丝轻轻飞扬，轻浅的呼吸化作绵绵细风交织在一起。不同的个体，独立的心，在十指交扣间，离得那般近…… “小阿姨送表妹去学校，表弟去了同学家，小姨夫上班，我猜现在应该在去接小阿姨回来的路上，”杨晨语调里难得带了点孩子气的调侃，脸上带着笑，很浅却很温暖。 林娣突然有些失神，两个人慢走的步伐很平稳，行走的步调很一致，晚风似乎也更柔和几分，“你和他们相处的时候，不太一样，”林娣轻缓的说。 “嗯……”杨晨轻快的应了一声继续说，“他们不仅是我的亲人，更像是我的良师益友，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不快都能被洗涤干净。” 你真幸运，林娣在心里如是说。 “小林……。” “嗯。” 四目相对，杨晨目光坚定，语调轻柔温润，“从今以后，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昏黄的光晕中，男孩低头俯视着女孩，垂落在额前的寸许短发随风拂动，高挺的鼻尖在光亮下熠熠生辉，嘴角上扬着，形成完美的弧度，眼神清澈，盛满期许。 林娣心头微震，突然鼻尖泛酸，移开视线半刻，再次将视线对上杨晨时，林娣眼中一片清明，她笑了，笑的很甜，乌黑的发丝随着时间的蔓延，披满颈肩，展现出淑女的雏形。 小阿姨和小姨夫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两个年轻人都已经睡下。其实，早早睡下的两人谁都没有睡着。 “从今以后，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那句话和那个诚挚的眼神，一直徘徊在林娣的脑海，久久不散。仔细想起来，她都觉得荒唐，曾经为了王珏杰，没有正眼去瞧过其他人一眼，不知从何时起，心里就被定下了这么一个魔咒，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深深喜欢那个陪在自己身边十四年的男人的，这个世上没有谁可以与他相提并论，可是，就是这么短短数月，她就喜欢上了别人。每次失眠时，她都在思索，自己对杨晨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虽然她看得出来杨晨对她也只能说的上喜欢，可是她能感受到杨晨身上散发的温暖，是她喜欢的温度，那么近，触手可及。所以自己才会像飞蛾扑火般投向他的怀抱吗？林娣苦笑，前路茫茫，她不知对的路究竟在何方。 另一间房内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手持手机，眼睛却看着电脑频频跳跃的数据。 “你看完了吗？”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声音。 “嗯。”杨晨淡淡应了一声。 “如果股份转让成功，他们集团预计要亏损二十多亿。” 杨晨没多大情绪波动，“是谁在和你谈。” “是兆汇集团的大少爷张铭宇，这几年他们集团的大方向都是由他掌舵，他野心挺大的，一次性就想收购我们手持所有股份。” 杨晨滑动鼠标，兆汇的股市走向就在电脑桌面，上下浮动虽不大，却是稳步增长，让人一眼就能明白，市场行情不错。 杨晨沉声问，“你们谈到什么程度了？” “只要我们没问题，稳成，只是国钟集团现在只有一个精美的外壳，兆汇集团的董事长跟黑道有些牵扯，我怕会惹上麻烦，而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好像那个张铭宇跟王珏杰也有一些关系。” 杨晨皱眉，“什么关系？” “具体什么关系我不清楚，只是交往比较频繁。” 杨晨手指轻叩键盘，“你稍微透露一些口风给他，或者建议他减持股份。” 电话那头一愣，“阿晨，如果不在国钟集团破产前将股份抛售出去的话，那些损失就要由我们来承担，那可就血本无归啊。” “就照我说的做。”杨晨眯起双眼，“我会在他破产前全部抛售出去，全部转让给兆汇集团将来会是一个大麻烦，还不如分散开，如果……”杨晨停顿，“总之把话说的明白些。” 朝阳升，枝鸟啼，早晨露草的芳香把酣睡中的人儿唤醒。 第159章 英国 “小林，起来啦，快去洗漱，吃早餐了，”小阿姨端着杯杯碟碟像只百灵鸟，从厨房到餐桌，整个人都神采奕奕。 林娣帮小阿姨端出最后一杯热牛奶出来，牛奶刚放在桌上，小姨夫正好从二楼下来，只见小阿姨快走几步跑上前，两个人很自然的亲了一下嘴，然后小阿姨挽着小姨夫的手臂说着今天所吃的是什么早餐，神情愉悦，就跟一个小姑娘似的，小姨夫侧耳听着，林娣倏得红了耳根，脸上也是血气上涌。她见过好些这个年龄段中年夫妻相处模式，可是这样子的，还真是头一回，完全看不出他们像是结婚很久经过柴米油盐，酸甜苦辣，历经世事的中年人，更似在恋爱中。 林娣就木呆呆的站在原地。 “呆住了？”林娣双肩一暖，顿时回过神。 杨晨眉头轻轻一挑，笑着把椅子从桌底一一拖出，然后坐到林娣身旁低声说，“早餐每天都有人定时送过来，放心吃吧。” 林娣端起牛奶的手微微一顿，为什么是放心吃呢？林娣虽然不解却没问，只是点点头。 餐桌上的氛围闲适安谧，喜欢说笑的小阿姨也只是细嚼慢咽的吃着食物，不经意和林娣的视线对上，也是甜甜一笑，脸颊边的浅浅梨涡，宛若春色满园点缀的一剪红梅，更显得娇美动人，岁月多么仁慈，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多刻上一笔，真的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性。此刻两个大男人，小姨夫边看报纸，边吃着小阿姨时不时夹进碟中的食物，眼神偶尔也会飘过报纸和那个与自己相伴二十多年的妻子相视一笑。杨晨似乎是习惯了眼前的秀恩爱模式，还会挑眉打趣林娣，林娣自然不甘示弱的挑衅了回去。 早餐结束后，林娣帮着收拾碗筷，水声潺潺，突然手臂被人一扯，整个人背转过身差点就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林娣快速伸手撑住对方的胸膛，稍稍侧头看了一眼外面，这才抬眼轻蹙眉无奈的瞪了杨晨一眼。 杨晨轻笑，把林娣额前的头发捋顺，“我等会儿要和小姨夫出去，可能会晚点回来，你就待在家，有小阿姨陪着你。” “你……”林娣沉默了一会儿，“好吧。” 杨晨回头看了一眼，捏捏林娣的手，“小阿姨性格开朗，你们一定可以相处的很愉快。” “嗯。”林娣淡淡一笑，微微闪动的睫毛掩去了心底的失落，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林娣转过身，手刚伸进水池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提了起来。 “怎么了？”杨晨低声问。 林娣在心底叹气，扯了扯嘴角，“没事。” “我会尽早回来，”杨晨温和一笑，托起林娣的手，将一双手套放在她手心，戴上这个再洗。 林娣点头，接过套上。 “那我先走了，”杨晨勾勾嘴角转身离去。 “杨晨……。” 还未走出厨房门的杨晨停步，回过头，嘴角的笑意加深。 “早点回来”林娣浅浅一笑。 “粉色贴这里，对对……”秋风暖阳，火红的枫叶招展，依然嫩绿一片的青草之上有两个认真低头做活的女人。 白漆木桌之上平放着一块长三米宽两米的画布，画布上古朴长街，街旁高树矗立，粉色樱花点装枝头，空中飞舞着朵朵花瓣，落在男女亲吻的发丝、肩头。 一只点钻笔正轻轻触碰在飞落而下的花瓣，笔尖离开，阳光下的画布上透着粉色的光泽。 “再忙一两天就大功告成了，”小阿姨双手一握，兴奋的说道。 “是啊。”林娣点头，整个上午她们都在忙这个，再过几天，小阿姨即将要大婚的女儿就要回来了，所以才急急忙忙把这个准备好，装置在新房中。 “你和阿晨结婚时，我也给你们亲手点一个。” 林娣点钻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笑了笑，没接话。 “怎么？”小阿姨挑眉，“你嫌弃我的手艺？” 林娣看了小阿姨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小阿姨，我哪里像嫌弃的样子。” 小阿姨凝眉思索，突然睁大眼，“你嫌弃我家阿晨？” “我哪有……”林娣简直是哭笑不得。 小阿姨一改之前的调皮模样一脸认真的看着林娣，这情形让林娣都不由虎躯一震端正姿态，像是有什么郑重的大事要被大告天下。 “阿晨可是我带大的，人不会差，看我就知道了。”小阿姨严肃的说完，端起小矮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 林娣讷讷无言，好半晌才回了一句，“看得出来。” …… 林娣不太会做饭，所以中午的饭菜就全部由小阿姨掌厨，吃习惯了杨晨做的饭菜，再吃小阿姨做的，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辣了就是甜了，还不如自己做的好吃，总之这顿饭林娣吃的比较辛苦。小阿姨似乎还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厨艺，不仅自己吃的很欢快还一个劲的问林娣好不好吃，看到林娣点头，就会像得到糖果的小孩般笑的特别开心。 下午杨晨和小姨夫一起回来，杨晨准备去做饭，被小阿姨拒绝了，“小林也说我做的好吃呢，你们累了一天，让我来吧。” 也？林娣在心里纳闷，难道他们也觉得好吃？“我帮忙吧。”林娣站起身，至少放盐放糖她可以照看一下。 杨晨无奈一笑，对林娣招手，“过来，让小阿姨自己去忙吧。” 杨晨和小姨夫正在讨论经济，林娣在一旁听着，以前她所了解的经济学都是从书本，网络上获得，而这些还是王珏杰和冷泽华当初罗列的比较实际易懂的。 像现在他们所说的这么高瞻远瞩的阔论法，她还是头一次，也是这一次让她真正觉得自惭形秽，连绵起伏的巍峨大山，而自己站在山脚下，即使有征服万里的心，也有些力不从心。 他们没谈多久，小姨夫就笑着看向林娣，小姨夫平时应该不太爱笑，并没有很明显深刻的法令纹，此刻笑的时候，脸也显得有丝勉强僵硬，眼中似包罗万象却只化作一缕轻飘飘的白云那般柔和，是对所有无知愚昧包容和接纳的学者，“我看了你在学校写的论文，很不错。” 林娣呆住，然后笑了笑，“谢谢小姨夫。” 第160章 英国 “听阿晨说你在投资公司工作，回去的时候我送你几本书，其中一本有我参与的编制，你回去可以好好看看。” “啊？”林娣轻轻低呼一声，杨晨捏住林娣的手，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林娣定了定神。 “那谢谢小姨夫了。” 小姨夫一笑，没说什么，然后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是真的吗？”林娣兴奋的反握住杨晨的手心，小声问。 杨晨似笑非笑，伸手捏了捏林娣的鼻子，“真的假不了。” 菜上桌，放了很多盐的青菜还是被吃到嘴中，差点没吃下去，杨晨及时递过来一杯水，然后笑了笑，夹起青菜就吃了起来，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咸，小姨夫也喝了一口水，继续默默的吃着菜，林娣佩服这两个大男人的承受力，也不竟有些感慨，小阿姨真的很幸运，无论做的饭菜有多难吃，却有爱人有亲人愿意不吐一句不快，心甘情愿的吃下去。小阿姨看桌子上的菜都被吃得差不多，很是开心，不停的给三人夹着菜。 饭后，小阿姨没让林娣帮忙洗碗筷，早上之所以没阻拦，因为碗碟都是干净的，用清水冲洗就可以了。 杨晨准备趁机会带林娣出去走走，小阿姨突然从厨房里探出头，“阿晨，你们别偷偷跑出去了，等等我和你小姨夫。” 于是，轻轻关上门，四个人就一起散步在秋风习习，落叶归尘的宽敞石板路上。 林娣被小阿姨拉着在前面走，说起有关杨晨的很多趣事，遇到同样在散步的邻居朋友们，很是爽朗的打着招呼。杨晨和小姨夫在后面说着属于他们之间的话题。 慢慢秋风，带走时间，带走不愉快，不留痕迹。路过一户人家，小阿姨和小姨夫被邻居请去家里喝茶，杨晨带着林娣打了招呼，却没有进去喝茶的意思，而是带着林娣到小溪流的石拱桥上，听着潺潺流水声，闻着松翠的香气，触目所及，一座座暗影巍峨耸立，天空一钩银月被群星笼罩就如遥而相望的那个星球上灯火罩辉煌。 “和小阿姨相处的还习惯吗？”杨晨搂着林娣的肩，伴着有节奏，永不停歇的水声。 “嗯，听小阿姨讲了你表姐和表弟妹。” “有没有提到我？” “当然。”林娣一笑，“说你总是把表姐气哭，是真的吗？” 杨晨低笑一声，“不是气哭，是吓哭的，表姐胆子小，见到蚂蚁爬到身上都会大呼小叫。” “所以你就经常用虫子吓她？”她没想到杨晨小时候这么顽皮，轻叹道，“真坏啊。” “你怕什么？”杨晨笑问。 林娣挑着高高的眉梢，“我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以后怎么保护你？”杨晨将林娣拥入怀中，嘴贴着林娣的耳朵，热热的呼吸飘进耳中，又酥又痒。 林娣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和呢喃细语弄的面红耳赤。乖乖的将脸靠近沉稳的胸膛处，闻着熟悉的淡香气息，她一直都不知道杨晨身上的淡淡香味到底是什么味儿，只知道很好闻，也很安心，她脱口道，“你身上是什么香味？” 杨晨一愣，扭头在自己肩头嗅了一下，疑惑的问，“有吗？我怎么没闻到”。 “你用的什么洗衣液？我还没闻过这么好闻的洗衣液味道呢。” “卫生间的洗衣液你没有看到？”杨晨好笑的瞅着林娣，“是无香的。” “啊，是嘛！”林娣还真没有去注意这个。 杨晨把林娣抱的更紧，“我听说，当你喜欢一个人，或者被他吸引的时候，就会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而且会认为是香的。” “才不是呢，”林娣反驳。 杨晨嘴角的弧度变成了弯弯的月牙“，以后吃小阿姨做的菜，如果很咸很辣你就多喝点水，小阿姨听说你的家乡在成都，就一定要做些地道家乡菜给你吃。” “嗯。”林娣想到什么，有些孩子气的问，“你为什么不做？我想吃你做的。” 杨晨显然以为林娣真的只是想吃他做的菜，心里说不出的开心，“这几天我还有点事，等我忙完，我就做给你吃，好吗？” 林娣把杨晨推开一些，仰着头，眼睛凝视着杨晨，“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杨晨眼睛一眯，沉默了一会儿，才笑了笑，“之前收购国钟集团的股份，现在正在抛售，我需要亲自去处理。”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全抛吗？”之前就听郭辉说过，林娣便记住了，她不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算她没有机会进入公司核心也知道，这相当于一个大股东，在董事局有绝对的地位和话语权了。 杨晨拉着林娣的手下了石拱桥，朝着林间小路而去，更加浓郁的树木草香暂时拂去剑拔弩张的硝烟味儿。 随着微风而来的磁性声音，“小林，这件事，你别多问，等一切处理好我再详细跟你说。” 林娣有那么一刻的楞怔，她侧头看着杨晨，此时两人走的极其慢，所有的东西闪电般的一跃而过，林娣微微启口，“为什么？”闻完她轻叹口气，“我们在一起虽然不久，可是我希望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坦诚相待的，我的一切你都知道，而你呢？在我心里就像一个迷一样，抓不住，看不透，你明明知道国钟集团在跟踪监视我，而你却不让我参与，也不让我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就算事后你告诉我那是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我没有和你一起经历过，我体会不到。” 杨晨的眸子里有很多东西闪过，但是…… 杨晨停下慢走的步伐，他望着林娣，清澈漆黑的眼睛似是能摄人心魄。两人静静的对视着。他缓缓的勾起嘴角，“你真的要知道原因？” 林娣毫不迟疑的点头。 杨晨缓缓吐出一口气，“国钟集团有一个地下组织，走私枪支毒品，还有人......。” 林娣点头，这些她都知道。 “他们贩卖的不单单只是人，还有他们的生命，”杨晨的语气有丝悲悯。 “什么意思？” 第161章 英国 杨晨把手掌收得更紧，手心带着潮热，“从头到脚，都是能交易的商品。” 其实林娣早就已经明白了，听到杨晨把事实摆出来，那一瞬间，还是觉得原本和煦的秋风冰凉一片，吹在脸上，冷冷的，透过衣服，手臂上全是鸡皮疙瘩。 杨晨沉稳有力的声音响在耳畔，“别怕。” 林娣此刻说不出任何话来，按照杨晨的话来说，那些跟踪她的人，难道自己也是被看中的商品吗？想到这层，怎么能不令她胆寒，手不自觉的微微发起抖来。 杨晨还想解释国钟集团地下组织之所以会跟踪她的另一个原因，可是看到林娣的神色变化，还是止住了话头。 她既然这样想，他也不点破，而是轻轻将她拥住，语气温和，“跟着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林娣心里一阵后怕，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在这，小阿姨她……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杨晨轻轻拍着林娣的背，“小阿姨是他妹妹……”杨晨语调微微一顿，声音突然低沉了几分，“放心吧。” 林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杨晨的变化，她本是在担心自己，转念一想她有些紧张的问，“那你是在帮秋媛姐吗？会不会也被牵连？” 细软的发丝在杨晨手指上轻绕着，“我不会有事的。” 那个晚上，林娣听了杨晨的话，在家陪小阿姨，至于他为什么会拥有国钟集团那么多股份，现在又为何要抛售，杨晨承诺只要事情结束就一定原原本本告诉她，既然如此，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一个星期过去。到了杨晨表姐表姐夫回家的日子。 因为是中午到家，小阿姨做了一桌子菜欢迎自己的女儿女婿，小阿姨大女儿名唤宝宝，因为是头胎，所以唤为宝宝，黄宝宝的长相和小姨夫颇为相似，人长得清秀还带了三分英气，给人一种优雅大气的感觉。女婿任翔，是一名医生，可能和职业有关，任翔显得有些沉默内敛，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儒雅气，两个人不仅是同行，还是同学，所以恋爱一直很稳定，很顺利的决定今年正式成为一家人。 黄宝宝和任翔今天自然是家里的瞩目之宾，只是黄宝宝早就听家中两个小八卦透露家里来了客人，还是一直孤高自傲的表弟的女朋友，所以这次回来，也是很好奇的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女孩能把自家表弟收服了去。 着眼扫视一圈，一个眉眼清秀喜人，看起来还有些拘谨的陌生女孩站在一群熟悉的人群中。 林娣被黄宝宝的灼灼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直到身前被一个高大的身躯遮住，林娣才松了口气。 “阿晨，你挡着做什么？”黄宝宝被杨晨的举动逗笑，忍不住调侃道。 “宝宝姐，你这样□□裸的盯着人家看……”一旁的杰克转动着眼珠，满面笑容的摆动食指，“不好。” 杨晨和杰克对视一眼，眼里有对方能看懂的笑意。 从小被杨晨欺负的黄宝宝难得找到机会想逗趣一下，没想到被杰克解了围，黄宝宝眉头一扬，“杰克，你这性子是一点没变，看样子是娶不到媳妇了。” “宝宝姐……。” 杰克还想反驳，就被卡露甜甜一句宝宝姐和热情的拥抱打断了。 等闹够了，杨晨才拉着林娣上前介绍。 晚上的时候，琪琪也被接了回来，一起来的还有很多不同国家的年轻人，都是黄宝宝和任翔的朋友，因为人多，这次的小宴会设在屋后的草坪上，一下午的时间都用来装点修饰，因为不是第一次举办这种小宴会，所以很多装饰用品和场地都是现成。一百多平方的草地被白色围栏圈在中央，靠近房屋处摆了很多长桌，酒红色绣花桌布上摆满瓜果甜点，饮料葡萄酒。左侧还摆放着架子鼓，一个带着鸭舌帽，褐色长发被编成无数细小的辫子，皮肤偏黑的女孩，正闭着眼敲打鼓声，头也跟着有节奏的上下摆动。 头顶上的无数霓虹灯和天空中的星星交相辉映，伴随着欢快的笑声，这个夜晚很热闹。 “晨哥，你不会准备整晚都霸占着嫂子吧……”琪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对着两人眨眼睛，看起来古灵精怪的，然后拉住林娣另一只手，“嫂子，跟我来。” 杨晨对自己这个表妹似乎也是很无奈，微微一笑，松开林娣的手，“去吧，我在这等你。” 林娣被琪琪拉到一堆人群中，给大家介绍后，又端过来饮料和吃食，幸好林娣的英语水平过关，和他们简单交流不成问题。偶尔透过人群看向杨晨的方向，他坐在白色的餐椅上，端着香槟，和别人相谈甚欢，有时候视线相碰，杨晨隔空举起杯，小酌一口，看起来放松又惬意。 舒缓的音乐一下变得有节奏且欢快又富有激情，琪琪拉着林娣开始在原地跳舞，林娣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到周围的人都在跳，也就没那么拘谨。跳了一会儿，音乐再次变得舒缓柔和。 接过琪琪手中的饮料一饮而尽，余光中，杨晨坐的位置换了一位女性。 在人群中找寻那个身影，很快，她就锁定目标，昏黄闪烁的灯光下，杨晨一身黑色休闲服笔挺的侧立站着。 他对面，一身火红色连衣裙的女孩，长而卷曲的头发规矩的披散在脑后，灯光下，女孩的侧脸很精致，轮廓很立体，她微微的笑着。 对面的杨晨也是淡淡的笑着，可是却让人觉得疏离。 “阿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女孩说完，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眉笑了。 杨晨微微隆起眉峰，他不习惯外人叫他阿晨，同样的，也不喜欢。 短暂的静默让女孩抬起眼，却见一张英挺的俊脸，女孩红了脸，幸好灯光很暗，没有人能看得见，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个五年前只交往了一个星期就和她宣布分手的男人，其实也算不上交往，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黄宝宝第一次介绍他们认识的时候，她就喜欢上眼前这个高大挺拔英俊帅气的男人，为了和他兴趣相投，去尝试他的生活，可是她，终究做不到。五年过去，他变得更加轮廓分明，沉稳内敛。 第162章 英国 晶亮的眸子盯着杨晨不愿离开，她在等他的回答。 “看看家人。”杨晨淡淡的回答，他不过是想过来透透气。 女孩完全没在意杨晨的刻意疏离，“你这些年都在外面探险吗？我每次来，你都不在。” “嗯。”依旧是淡淡的回应，杨晨转过头朝林娣的方向看了一眼。人群中，清澈明亮的眼睛也正看向自己，四目相对，杨晨的心情突然就舒朗了，他轻轻勾了勾嘴角。 女孩看到杨晨本来沉静的脸温和的笑了，她随着视线望去，那个方向很多人，他们在跳舞，在交谈，是热闹的中心地带，“阿晨，你想跳舞？”女孩试探的问。 “嗯。”杨晨应了一声，朝着林娣所在的地方走去。 女孩一听，心里很高兴，见杨晨已经走了，深呼吸，然后小跑着跟上。 林娣见到杨晨和一个漂亮的女孩站在一起聊天，其实没有多想，毕竟杨晨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有相熟的人还是这么漂亮的一点也不奇怪，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太高兴。而刚刚和自己对视的杨晨此刻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林娣有些窘迫，却镇定的将视线收回，镇定的随着琪琪的舞步跳动。 杨晨穿过人群，径直来到林娣身前，然后微笑着作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琪琪暧昧的笑了笑，把林娣的手放入杨晨手中，然后把正在和杰克闹别扭的卡露拉去跳舞了。 林娣有些怔怔的，杨晨身后的女孩如三月春风的微笑也僵在了脸上。 杨晨把林娣的手捏紧，另一只长臂一伸，温热的手掌将林娣的腰牢牢扣住。 淡淡的，熟悉的清香一下子贴近，林娣的小心脏一阵加速。她很紧张，所以她一直没敢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炽热的眼睛。 杨晨穿着一身黑色衬衣，扣子解开了一颗，只能看到白净的脖颈和偶尔滚动的喉结。林娣这样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脸更烧了，她低着头跟着杨晨的脚步有规律的移动，一段音乐接着一段，渐渐的，他们贴的更近，近到几乎可以嗅到对方的呼吸。 所有的嘈杂都不存在了，只有他们彼此，林娣恍惚有那么一刻她看到了，这就是她一直期盼的生活啊…… “晨哥，晨哥……。” 两个人的世界突然就被撕破，出现了一丝缝隙。 杨晨和林娣同时停步望向声源。 小白的嘴都快贴到杨晨的耳朵了，见两人终于能分过神来理会自己，抽了抽嘴角，“晨哥，妈咪叫你进屋，有事跟你说。” 杨晨笑着拍了拍小白的后脑勺，拉着林娣就准备走。 “诶诶诶……”小白拦住杨晨的去路，“妈咪让你一个人去。”然后笑着看向林娣，伸出手，“嫂子，我陪你跳舞吧。” 杨晨拍开小白的手，拉着林娣大步离开。 远离了人群，杨晨把林娣按坐进椅中，“你在这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林娣点头。 杨晨又端了一杯饮料给林娣。 四周喧嚣一片，林娣心底却是难得的宁静。 “你好……” 不知过了多久，甜甜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听到声音，林娣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是火红色的裙子。 林娣抬起眼帘，一张美丽的面孔，妆容勾勒的一丝不苟，特别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加上甜丝丝的声音，让人保护欲爆棚。 “你好，”林娣礼貌的笑了笑。 女孩甜甜一笑，问：“我从来没见过你，你是阿晨的朋友吗？” 林娣笑着点头，然后低头喝了一口饮料。 女孩接着说道：“阿晨还是像以前一样，身边总是很多女性朋友。” 林娣依旧只是笑着。 女孩接着又说，“我跟宝宝姐是很好的朋友，还是宝宝姐介绍我跟阿晨认识的呢，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太会拒绝别人，也只有我懂，他并不是一个花心的男人，” 说着朝林娣甜甜一笑。 林娣一愣，这口气听着，她似乎和杨晨的关系很不错，细细听，还能闻到酸溜溜的味儿，这一笑，好像显得她很开明大度，她不是杨晨朋友吗？难道……一句一个阿晨，他都没有这么叫过呢？ 林娣淡淡一笑，继续品尝饮料， “只要我是最后一个，我不介意他以前有很多女性朋友。” 女孩楞住，干巴巴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阿晨的女朋友，你就是提到的众多女性朋友其中之一吧？阿晨这么优秀，当然会有很多追求者，而且，他并不是不会拒绝别人，而是懒得理睬，我知道他心中只有我，所以，我一点也不介意。” 这次，女孩真的是呆了，此刻她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林娣，比起自己的精心打扮，这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实在太普通，可是她身上的自信，真的加了不少分，想起杨晨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态度，她的气焰瞬间低落下去。 “原来你在这……”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平静暗涌的两人。 林娣和女孩抬头，卡露盯着女孩。女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就被卡露一把拉了起来，然后亲密的挽着女孩手臂，“我们去吃东西。” 走了几步的卡露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林娣，眼神淡淡的。然后，慢慢的把头转了回去。 喧嚣持续到晚上十点，才渐渐歇场，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四周居民，他们的活动不会这么早就结束，大家意犹未尽的转移了战场。 小姨夫和小阿姨已经散步回来休息，因为黄宝宝和任翔的归来，琪琪便和林娣住在了一间房，散场后，琪琪跑过来抱住林娣的胳膊，“嫂子，我们去睡觉吧”。 林娣刚想答应，就听杨晨淡淡的对琪琪说，“琪琪，你先去睡，我和你……嫂子有话说。” “说什么？”琪琪好奇的问，转而又嘿嘿的笑了，“那好，我先去睡咯，晚安。” 杨晨笑着揉了揉琪琪的头发，“乖。” 第163章 偷窥 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你不睡觉，就是想在阳台上吹风？”这个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而杨晨只是半拥着林娣站在月光下吹着风，不发一言。 “我有东西要给你”杨晨低低的说。 “什么东西？” 杨晨摊开手心，月光虽然皎洁，却看不清大掌中的物饰，只有银银辉光。 “这是什么？” 杨晨松开手，将林娣的身子摆正。清凉的东西滑过脖颈，林娣探手触碰，一条细长的链子，锁骨心点缀一颗圆圆的似玉非玉的坠子。 “这是紫玉金刚经，可以保佑你平安喜乐。”杨晨的手掌还摸索在林娣的后颈间，很快，手掌离开。 林娣手指摩挲着温润的紫玉，紫玉上刻满了东西，有沙沙的触感，林娣一时无话。 熟悉的味道再靠近，林娣被拥入一个宽大而温暖的怀抱。 林娣顿了一会儿，伸手搂住杨晨的腰，这是她第一次回应杨晨的拥抱，以前只是任由他抱着，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应，总之她就是这么做了。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杨晨突然松开林娣，他低着头看林娣。淡淡的月光下，杨晨眼如宝玉，“小林……”他声音很低，带着不太寻常的沙哑。慢慢地，他低下头，就在嘴唇相碰时，林娣向后跳开一步。 杨晨的动作一僵，就那样定在原地，看着林娣一动不动。 林娣心如擂鼓，她其实已经做好准备了，只是那一刻，她还是紧张的退缩了，此刻她的脸已经烫的灼人。 “你不愿意？”很久，杨晨沙哑的问，语气中有淡淡的失落。 林娣想否认，却羞愧的开不了口，林娣闭了闭眼，快速前进一步伸手搂住杨晨的脖子，嘴唇轻轻的有些生硬的覆盖上杨晨的嘴唇。 即使杨晨反应很快，还是楞了三秒，他以为，这个吻还要等很久，所以惊喜来的太突然，他都有些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双手已经牢牢扣紧林娣的纤腰，加深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初吻。 玻璃后一个小身影看得整张小脸都埋进了手掌中，却又忍不住露出一丝缝，小脸上又是兴奋又是害羞。看了好一会儿，见对方还没有要收线的意思，小身影快速的跑走，到了后屋一把推开房门，激动兴奋的就扑向床，被子还没来得及扯…… 一声怒斥从被子中传来，“你干什么？” 琪琪一把捂住小白的嘴，“你小声点。” 小白一把扯开琪琪的手，把被子紧紧的裹住身体，却还是放低了声音，“你都多大的人了，进来也不知道敲门吗？” 琪琪一翻白眼，想到黑灯瞎火的自己哥哥也看不到，于是小声嘟囔，“你以为我想进来哦。”随即又兴奋的把小白胳膊往外扯，“快快快，有好戏看。” “你干什么？我不去。”小白被妹妹打扰了睡觉，心情很不好，哪里想看什么好戏。 “快起来啊。”琪琪又要伸手去拉，被小白一掌推开。 “哎呀，”琪琪叫了一声，迫不及待的说，“是晨哥和嫂子在外面kiss。” “什么？”小白一愣，随即拉开被子就冲了出去。琪琪被吓了一跳，随后也小跑跟了上去。 两个小家伙鬼鬼祟祟的在客厅里穿梭。“人呢？”小白望着阳台上空空如也，按耐心里的闷火。 琪琪也伸出小脑袋，“诶，刚刚还在啊。” “你敢骗我？”小白怒气冲冲看了琪琪一眼，“明天你把钥匙给我乖乖还回来，”说完又怒气冲冲的回了房间。 琪琪站起身，有些不解，人怎么不见了，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琪琪蹑手蹑脚小猫碎步般的靠近杨晨的房门口，蹲了好久，屋内一片寂静。 琪琪更是不解了。 回到房间看到床上躺着的嫂子，琪琪才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悄悄躺进被窝。 —— 早餐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小白盯着杨晨和林娣，来回扫视。琪琪则是一脸笑容的看着两人。 “琪琪，什么事这么开心？”任翔问。 琪琪嘴咧的更大，随后收敛了笑，随意的摆摆手，“没事，没事。”然后低下头专心吃早餐，只是时不时的低低笑两声，让一桌子的人都很无语。 今天周末，小姨夫也休了假，最终决定家里三个大男人中午的时候一起去钓鱼，小白还算男孩，自然被□□裸的忽略了。 早餐结束，杨晨把林娣叫进房间。 琪琪和小白就等这一刻呢。 见人一进房间，两个小家伙就一上一下蹲在外头，脸紧紧贴在门前。 “这是什么，”林娣看着杨晨指的方向，桌上四四方方粉白双色的大盒子。 “打开看看。” 林娣把盒子打开，是衣服，拿起衣服抖开来，一件浅色蓝白条纹高领长袖绣花连衣裙。 “宝宝姐婚礼，你穿这件，你呆会儿回房试试看。” 居然是特意给自己准备的，林娣应了一声，脸颊上却飘了极淡的一丝红晕。 杨晨心念一动，把衣服从林娣手中抽出扔进盒中。轻轻拥住林娣，柔软的发丝飘散着洗发露的香气，杨晨偏头在发丝印上一吻。慢慢移向耳垂，然后是脸颊，嘴唇。 被杨晨亲吻过的地方犹如火烧般滚烫火热，林娣脸颊的红晕散开，蔓延到耳根，脖颈…… 里面偶尔低喘的声音，让门外的两个小家伙面红耳赤，却还是压不住那份好奇心，想当年，自家姐姐和姐夫，也是被他们偷看厌了才作数的。 “你们在干嘛？小”阿姨刚把自己准备的东西交给女儿清点，出来就看到自己家的两个小宝贝贴在门口小偷似的。 琪琪回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招招手“妈咪，快来听。” 小阿姨立马就明白了，快步上前，眼一瞪，“你们……”说着贴近门，小声的埋怨，“怎么不早说。” 琪琪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没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动静时轻时重，有衣服的摩擦声，就在众人期待的干柴烈火时，门被打开了。 第164章 婚礼 杨晨和林娣只不过是抱一抱，亲亲嘴而已，可没想大白天的干什么坏事，所以衣冠整齐，只是一开门，三颗脑袋齐刷刷的看向两人，两人完全没做好准备，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林娣此刻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反观杨晨，就要淡定多了，“你们，做什么？” 小阿姨一愣，然后怒视琪琪和小白一眼，“乱说话，看我不收拾你们。”说完再不逗留，一溜烟的跑了。 琪琪捅了捅小白，“妈咪刚刚说什么？” 小白反应多机智，“说什么了？没听清楚，走，赶紧去问问。”说话间，两个人也迅速跑的没影了。 杨晨低头一看，林娣已经羞的脸颊通红。 杨晨轻笑出声，揉了揉林娣的头，“宝宝姐婚礼一结束，我们就马上离开。” 林娣红着脸，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十月初七，婚礼的前一天，秋高气爽的天气，屋内的空气却有些闷沉。今天一早，家里来了一个人，杨晨的姐姐杨小婷，三十一岁的年纪，却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大了许多，她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都很平静温和，不同于杨晨和大家的相处，显得格外淡漠与疏远。有这种感觉的或许只有林娣一人，其他人看起来都稀松平常。林娣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杨小婷看自己的眼神，在杨晨介绍自己是他女朋友时，更是带着三分审视，七分疏离。 这种低气压在中午饭后，杨晨和杨小婷独自说了一会儿话后才渐渐消散。 晚风习习，发丝随着秋风激情飞扬，吹在脸上，耳朵上，冰冰凉凉的，有些麻木，有些疼。 灯光洒在路面，给冰冷的黑夜铺上一层薄毯。树枝随意摆出各种形态。两道被拉长的身影惬意的在薄毯行走，自然的让人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是黑色影子中隐藏的暗涌，让人无法得知。 “婉婉在我面前提起过你，很多次。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杨小婷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你了，今天一见。”杨小婷叹气，“毕竟是陌生人，所以不是别人提几次就能熟悉的。” 林娣吃不准杨小婷话里的意思，但很明显的是，她不太喜欢自己，林娣只好沉默着没回话。 杨小婷语气柔和几分说道：“阿晨是个疯狂的孩子，一年四季看不到人影，你，受得了他这个习性吗？” 林娣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回答，“我会跟他来英国，这就是我的选择。” 林娣虽然希望能被杨晨的家人接受，但她也不会干巴巴的求着人家喜欢自己。 杨小婷眼神闪动，却是笑了，她抬手准备拍林娣的肩膀，却在要碰触时收手移开了，“你还小，说这话可是要掂下份量，选择跟一个人很容易，想跟他一辈子，理解他，包容他，爱他，没那么容易的。”杨小婷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林娣。可是林娣却觉得她没有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到了不知名的远方，虽然她掩饰的很好，可是眼里的苍凉寂寞，还是在此刻黑夜的寂静闪现出来。 林娣安静的看着杨小婷，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唤了一句，“小婷姐。”在杨小婷看向自己时，林娣将视线移开，看向前方的路面，“选择也是相互的，所以，理解，包容和爱都只能是相互的，缺一不可，杨晨既然选择了我，就一定会融入到我的生活中，我既然选择了他，也一定会去融入到他的生活中去。” 杨小婷一愣，“你真的这么想的？” 林娣点头，然后深呼吸。 杨小婷一笑，“小道老成。” “什么？” “没事。”杨小婷淡淡一笑，这个笑容比之前真了几分，“小阿姨的饭菜折磨了你很久吧？” 她们刚刚还在谈爱情哲学，突然就变了画风，林娣楞楞的，还是回了句，“还好。” 杨小婷显然不赞成林娣的中肯回答，“小姨夫曾经说过，虽然她没有天分，但是她已经很努力了，你看小姨夫都吃了三十多年，还是没有嫌弃。” 林娣不可置否，相处这段时间以来，无论小阿姨菜炒的多难吃，小姨夫都会吃完，还会事后悄悄对小阿姨露出拇指赞到，又进步了。 “你只知道她没有天分，也很努力，却不知道她也有别人永远都体会不了的食不知味。” 林娣没作答，她在等待杨小婷继续说。 杨小婷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轻轻一笑，“原来阿晨没有告诉你。” 林娣心里突的一跳，像是被刺中了什么“什么意思？” “你待了这么久，没发现小阿姨尝不出味道吗？” 林娣一愣，她很早就发现了，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是这个原因，所以也并没有在意。 “小阿姨从小就失去味觉，几十年了，西医中医都治疗过，也没什么成效。”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喜气的日子，老天也格外给面子，微风和煦，太阳早早的就挂上了树梢。 婚礼在教堂举行，庄严的教堂内，坐满了人，都是亲戚，朋友。随着神圣的婚礼进行曲，踩着喜气厚实的红地毯，接受着大家的祝福，婚纱掩面的美丽新娘挽着高大挺拨的父亲，一步一步走向共同坚定誓言的人。 撒花，托付，祷告，证婚，换戒，宣誓，揭纱，亲吻。掌声响起来，奶声奶气却歌喉稳健的十位粉装金童玉女摆成小小的爱心。坐席上所有人跟着一起唱祝福歌曲…… 一年中，参加了两次婚礼，林娣想，传说幸福是可以传染的，那么…… 她侧头偷偷看坐在身旁的杨晨，却落入一双含笑的清澈眼眸里，然后，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林娣很快把视线转移到台上深情凝视的爱人，嘴角轻轻勾起。 第165章 离开 而远在成都的一所大学内，人身鼎沸，混乱交错，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很多人站在球场，伫立教室门前，趴在宿舍围墙上，互相交头接耳，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有不可置信，有幸灾乐祸，有害怕，有担心，却没有人把视线移开寝室楼前那些身穿制服的一群人。 “这是他的床位，这孩子从没有请假超过三天，这次什么话都没交代就两天不见踪影，”一个个子中等偏胖的中年男老师，一脸焦急。 “你先别急，有没有联系他的家人朋友。”身穿制度的年轻警察指着寝室的几个男孩子，“有没有打失踪人电话？” “有，关机了。”其中一个男孩赶紧回答。 他家里的电话，我们也都打过了，都说最近没接到他的电话和信息，男老师叹气，脸色也是急得微微发白。 年轻警察又翻看了失踪人的相关东西，“报下失踪者的详细信息……。” ...... 黄宝宝和任翔的婚宴就在自家的后院中，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相聚于此，举杯痛饮，祝福声不断…… “嫂子。”琪琪跑过来递来手机，“你的电话。” 林娣有些惊讶，她认识的朋友基本都知道她在国外，联系也都是通过聊天软件，打电话的还真没有。拿过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林娣还在考虑要不要接。 “也许找你有事呢，”熟悉的声音传来。 林娣侧头看了杨晨一眼，点点头，接起电话。 “你好，是林小姐吗？” “嗯，你好，有什么事。” “你认识一位叫袁雷的人吗？” 林娣一愣，她没想到有人打她电话会是因为袁雷，“认识。” “他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系？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林娣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你是谁，问这个做什么？” “噢，我是管辖区警察，袁雷于两天前失踪，根据我们查询的通话记录，有一段时间他与你通话记录较为频繁。” “你说什么？”林娣一惊，她的质问让同桌的人抬起头侧目看她，林娣抱歉的扯出一个笑，赶紧进了屋。 “你说什么？”林娣放低了声音再次问道。 “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我们需要你配合做个笔录。” “我，我现在不在国内，请问有没有联系他家里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他跟你最后一次通电话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和我在同一个城市，所以那段时间联系的较为频繁。” “好，我这边还要联系其他人，如果他跟你联系，麻烦你第一时间联系警方，我姓康。” 挂断电话后，林娣拨袁雷的电话，只是打了好几个，都是关机。林娣心里一阵乱麻，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失踪了。 林娣站在门前，望着喜庆又热闹的画面，微微蹙眉。 “怎么站在这里，快去吃点东西，”不知何时杨晨已经走到跟前。 “你进来，我有话和你说，”林娣不想因为自己的担忧影响到其他人，可是，她想让杨晨知道自己的忧愁。 进了房间，林娣一脸紧绷的看着杨晨，嘴唇紧抿。 “发生什么事，慢慢说。”杨晨拉起林娣的手。 手像冬天的水一样，柔软冰凉，“怎么这么冷。”杨晨把林娣的双手握在手心，传递着自己的温度。 有杨晨在身边，林娣心突然就安稳了些，她有些紧张的开口，“袁雷失踪了。” “谁告诉你的？” “是警察。” 杨晨拿过手机，看了电话好一会儿才道，“不要担心，报了警就不会有事。” 林娣点头，她也知道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可就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杨晨轻轻揽住林娣的肩头。 林娣心头一暖，依偎在杨晨怀里，是感激，是情动，她自己已经无法分清楚。 不知道杨晨怎么解释晚上就离开的理由，一群人送至门口。 德森的车就在灯光迷离的树荫下。 杨小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大家似乎也都习惯，便没有挽留。 小阿姨拉着林娣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将一副玉镯子褪下来戴到林娣手上。林娣还没来得及推脱，镯子已经被戴了上去。 小阿姨眼眶有些酸涩，“这是我姐姐生前最喜欢的镯子……”小阿姨把另一只手腕露出来，一只晶莹剔透的紫色玉镯，“我们姐妹一人一只，你是她儿媳妇，现在我把它给你。” “我……。” “小林，”小阿姨一把拉住林娣的手，“阿晨虽然贪玩了些，却是个善良持重的孩子，他已经二十七岁，也该成家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他带回家的女孩，他的心意你应该明白吧。”小阿姨拍着林娣的手，“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你们年轻，有什么问题多商量，不要吵闹，阿晨如果欺负你，你打电话给我，我帮你教训他。” 林娣紧紧抱住小阿姨，相处这段时间，她真的感受到他们的温暖和善意，没有刻意。小阿姨善良可爱，活泼开朗，脸上永远都是笑容满面，和她在一起，你反而觉得自己才是年纪大的那一位。小姨夫博学多才，温文尔雅，刚开始，你会觉得有距离感，可是每天他都要和小阿姨散步，当她知道小阿姨没有味觉时，第一个让她感动的人就是那个不喜言辞的男人用实际行动表达的爱意，虽然她没有天分，但是她已经很努力了。琪琪和小白，可爱又充满活力，像生活在天堂的孩子。黄宝宝她接触不久，却感受到善意，想必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的孩子，不优秀都难吧。 她突然有些舍不得，舍不得这里的风景，舍不得这个家，舍不得家里所有人。但她明白，在这里的这段日子，就像手心的流沙，它证明快乐曾经来过，只是无法为谁永远驻留。 上了车，林娣将头伸出车窗外，努力微笑着回应车后方不停晃动的手臂。车子启动，越来越远了，一个拐弯，人影消失在街角。 “林娣，别看了，早就看不见人影了，”杰克一脸兴味的调侃，“这么舍不得就早点嫁过来吧。” 第166章 回家 林娣心情有些低落，瞅了杰克一眼，垂下眼睫，没有理会。 “杰克，你好像比阿晨大一岁吧，”坐在副驾驶的杨小婷冷不丁的发话了。 杰克还想再逗林娣几句，听到这话，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操心自己，尽操心别人。”杨小婷自顾的说道，回过头对杰克笑了笑，“什么时候把盖的妹妹娶回家，我的红包可是已经准备好了。” “小婷姐，艾斯不是别人……”杰克难得露出一个窘迫的表情，“我一直把卡露当作妹妹，没别的想法，小婷姐就不要取笑我了。” “你敢这样对盖说？” 商务车内，后座的杰克以最舒服的姿势躺着，听到杨晨的这句话，一个弹跳就坐了起来，懊恼的神色一闪而过，杰克皱着眉，“我虽然不敢说，但是他心里清楚，那只是一个意外，他这么多年的撮合，如果真能日久生情也就算了，哎…”杰克长叹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很难得听到关于杰克的感情故事，林娣正听的起劲，杰克的突然中断让林娣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什么意外？” 杰克很无语的白了林娣一眼，“不要好奇心这么重，”然后看着杨晨警告道，“你可不能因为自己女人的好奇心，泄露我的秘密。” 杨晨笑了，把林娣搂入怀中。 这一幕被杨小婷看个正着，她微微蹙眉，转而问被杰克吊起的胃口，“什么秘密？” “小婷姐……”一声撒娇式的长吼后杰克装死不吭声了。 林娣以为到市中要很久，不然杨晨干嘛一定坚持趁夜离开。她没料到的是，时间不过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在一处繁华地，杨晨对开车的德森说道，“德森，停车。” 德森找好位置停下，“你们要逛街？” 杨晨点头，“姐，要不要一起逛逛？” “不了，”杨小婷沉默了半晌，“德森，麻烦你先送我去酒店。” 车子远去，“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要晚上就过来？” “林娣，你真是一点情趣也没有，一想就能明白，艾斯想带你四处看看。” 杰克数落着，突然指着一处电话亭兴奋的嚷嚷，“林娣，你看那，我第一次喝醉就是在那过了一夜。”杰克伸手揽住杨晨的肩，“他就站在一边陪了我一夜，就是那一个晚上，我们才成了最好的朋友。那个时候你多少岁来着？”杰克问。 “十八。”杨晨简洁的回答，眼里带着浅浅回忆的笑意。 “对，你不知道，他那个时候不爱说话，因为内向，手杆子还夹着钢板……” 手被杨晨轻轻拽了一下。 杰克目光流转笑了几声，“现在也不爱说话，不过是为了耍酷。” 其实杨晨的小动作她注意到了，林娣知道他有很多事没告诉自己，或许不愿意，或许还不是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虽然这样想，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失落。她笑着听他们的往事，偶尔有细小的暖流淌过，舒坦而温暖，感叹他们之间的友情，也想到很久没联系的梦雨和小鱼，虽然有很多方法可以联系，可是这次却很少找她聊天，她知道她们是不想打扰到自己吧！她们有没有想自己呢！ “我要去买些东西，”待杰克说完他们的趣事休停时，林娣指着一家店说道。 逛街的结果就是，一路买下来，杨晨和杰克成了扛货先生。 “还要买啊？”杰克气喘吁吁的埋怨。 重的东西都在他手上，他就搞不懂女人，都这么爱买东西，买就买吧，干嘛买那么多瓷器，他简直就要抓狂了。 林娣手里也提了不少，都是很轻的，她去接杰克手里的袋子，“就快了，还差曹阿姨的一条丝巾。” “天，这些东西难道中国没有？”杰克翻白眼，躲开了林娣的手。 “这是小林的一份心意，很累的话，你先回酒店，我陪小林再逛逛。”杨晨虽然看起来也有些累，却是气定神闲的说着，似乎是他自己还没逛够。 林娣感激的看着杨晨，再瞅瞅杰克，轻轻挑起双眉。 本来这次回来是很着急的，只是在飞机中转站，开机的手机有很多未接电话，还包括一条未读短信，是袁雷的手机号，“我没事，不用担心，玩的开心。” 林娣打去电话，果然是袁雷的声音，面对林娣担心的询问，他声音有些低哑干涩，“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特地赶回来，在那边玩的开心些。” “我已经回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雷那头沉默了好一小会儿，“那，等你回来再说吧。” 回到成都，已是第三天早上。梦雨亲自开车来接四人，和几人打了招呼。 “玩够了？”梦雨系上安全带，看着林娣。 林娣扬了扬唇角，“不够。”这两个字林娣是用口型说的，并未发出声音。 “去小林的住处吧，”杨晨在后座提醒。 “好，”梦雨停了半晌才接着补充，“那我先给我妈打电话说一声，她听说你们回来了，一定要做饭给你们吃呢。” “真的？” 林娣脸上露出笑意，还没出声，已经有人发出兴奋的声音，杰克眼中流光溢彩，就差口水横流了。 得到梦雨的微笑回应，杰克更是喋喋不休如数家珍的夸曹妈妈手艺。 “既然伯母已经准备好饭菜，我们就不要拂了老人家一番心意，”杨小婷善解人意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到了梦雨住的小区。林娣从车后备箱拿出一个箱子。 “你把行李拿出来做什么？”梦雨关上后备箱不解的问。 “我准备住你家，你信吗？”林娣笑着，突然想到什么，“我差点忘了，你已经嫁出去了。” 梦雨去提林娣手里的行李箱，手一沉，差点将箱子掉地上，“里面什么东西？” “我来吧，”杨晨眼疾手快的把行李箱接过，对梦雨道，“这是小林送给你们的礼物，都是很重的东西。” 梦雨好笑的看着林娣没说话，然后回身招呼几人上楼。 第167章 当年 曹妈妈喜热闹好客，一见到熟人就喜笑颜开，看到很久没见的林娣更是热情了抓着林娣的手问她在国外玩的是否开心云云。 问完了林娣问题，然后把目光停在唯一一个陌生的杨小婷身上，然后眉开眼笑的准备进行刨根问底。 “阿姨，这是我姐姐杨小婷，”杨晨一见这阵仗赶紧出口圆场，他可是领教过这位阿姨的热情。 杨小婷显然也被曹妈妈的热情弄的有些尴尬，难得的露出些许拘谨，“伯母你好。” “都是梦雨和小林的朋友，不用这么见外。” 上水果，吃午饭，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和谐。 “阿晨，帮我买张今天回上海的机票，”沙发上，杨小婷平静温和的说。 杨晨微讶异，淡淡一笑，“姐，难得出来一趟，不准备在这里四处走走？” “我可没想过来走走，”杨小婷斜睨杨晨一眼，看了看客厅说笑的人，“要不，你也跟我回去？” 杨晨勾了勾嘴角，淡淡的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越早越好，”杨小婷对杨晨的冷淡回应有些不满，也有些赌气。 “好，手机在充电，我现在就去给你订。” 杨小婷拉住准备起身的杨晨，客厅里不知怎么的顿时安静了。 杨小婷替杨晨抚平衣褶，不动声色的松开手，脸上还挂有一丝笑。 随后娉婷的起身，跟在杨晨身后，离大家远些，“阿晨，陪我去楼下走走。” 杨晨握着手机，看了自家姐姐一眼，这情形是有话说了，他点头，把手机屏幕对着杨小婷，“三点半的飞机，我送你。” 不待杨小婷说话，已经走到众人面前，“家里有事，我姐要赶机回去。”杨晨这话是对这里唯一的长辈曹妈妈说的。 “今天就走啊，怎么不多呆两天，”曹妈妈很惊讶。 “伯母，”杨小婷上前，“家中的确有点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今天多谢伯母的招待。” “我送你们……”梦雨用眼神制止自己母亲再说话，真是怕自己母亲这股热情劲。 “嗯，我也去，”林娣起身。 “不用了，阿晨送我就可以，”杨小婷语气坚决，虽然听不出什么弦外之音，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梦雨是个心思敏捷通透的人，她淡淡一笑，“那好。” 林娣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这种猜心思的戏码她是不太擅长处理的，听到梦雨的话，接受到梦雨的暗示，她看向杨晨。 杨晨一直在观察林娣的表情变化，只是一无所获，他微微一笑。 笑容很浅，却足够安抚人心。 林娣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对杨小婷说，“小婷姐，一路平安。” 杨小婷对她们的识趣用一个笑容表示了感谢。 “他们姐弟是有话说吧，”曹妈妈望着被合上的门说道。 “阿姨，这你都看出来了，艾斯一年到头很少回家，所以难免想说说家事……”杰克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他偷偷看林娣，没发现什么异常才笑着和曹妈妈去讨论下午的菜肴。 见林娣一直木楞着，梦雨递过来一颗菩提，“我去拆封礼物，你要不要帮我讲解？” 林娣抬起眼皮，心里却在想，杨晨是什么时候会开车的？ “我要去小婉家，”杨小婷直视前方淡淡开口。 “你不是急着要回家吗？”杨晨蹙眉。 “我不这样说，你怎么向她们解释。” “姐，你想怎样直说吧。” 杨小婷却看向车外，一直没有说话。很久，她才微微叹气，她凝视着自己弟弟俊郎的侧脸，“你真的决定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杨晨一头雾水，“决定什么？” “就是那个林娣，你真的决定和她在一起了？” 杨晨皱眉，“姐，我的决定还不够明显吗？” “阿晨。”杨小婷不由又叹气，“你已经长大，按理来说我应该支持你的选择，但是婚姻是大事，林娣确实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但是，她的成长环境实在算是糟糕，即使被保护的很好，但从小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她的心理会正常吗？” “爸爸年纪大了，十几年来，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一个大公司全靠我一人来支撑，总有一天你要回来接管公司，可是我也不想你太累，娶一个门当户对，可以理解你帮助你的女人，难道不是更好吗？” 他揉了揉眉心，良久方吸了一口气，“姐，如果是为了这件事，你不必再说了。我知道，你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他把逃避的责任全部扔给你，我相信爸爸没有指望你一定要把公司经营的有多大多好。你为了爸爸的公司，放弃自己的理想，放弃自己的爱情，放弃自己的天性，把自己一个人禁锢在那个不透风的牢笼里……。” “够了。”杨小婷吼出这一句，眼泪已从眼眶掉落，不怕别人骑着千军万马来踩自己，却会因为亲人朋友那几句毫无意义的几句话把坚固不催的心房轻松推倒。 杨晨递去纸巾，轻轻拍抚着承担万斤巨石却纤细单薄的肩膀。 杨小婷顺着手臂，靠在杨晨胸膛处，那么多年的眼泪似乎都聚集在这一刻，那些被尘封的往事再一次毫无预兆的倾斜而下。 二十岁的她，还是年轻充满活力的女孩，那个家庭幸福，学习优异，爱情顺利近乎人生赢家的女孩，这一切幸福都在顷刻之间化作泡影。 她还能记得当时的自己，和他在食堂吃饭的情形。她接了一通电话，她永远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一通电话打碎了她所有的梦，那个励志要成为高级医师的女孩，那个励志要成为心爱之人新娘的人，那个活泼开朗无拘无束的女孩。当知道自己妈妈和舅妈因为车祸当场死亡，弟弟身体多处受伤，手臂粉碎性骨折时，她只觉得胃里不久前吃下的饭不停往上翻涌，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接着胃里所有的东西都聚集在喉咙处，憋的她喘不过气…… 第168章 当年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在她的认知里，家里的产业都是弟弟的，所以她只想和自己所爱的人一心一意实现自己的梦想。那一年，是春天，没有给她带来生机，没有寒冷过后的温暖，看着父亲短时间衰老的模样，看着睡梦中依旧被病痛折磨咬嘴□□的弟弟，看着妈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指，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的幸福无忧变成了责任，二十岁休学回国改读商学，一边处理公司所有的事物，她像一个人偶一般做着本不属于她的事情。她还记得他，儒雅绅士的男孩子，为了她回到国内，他告诉她，他已经决定放弃自己的学业和前途，陪着她度过以后所有的难关，她虽然不想他为自己做这么大的牺牲，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呀，她没有反对。也就是这个原因，她被一直看好他们的未来公公婆婆指责她自私，直到后来坚决不让他们再来往，虽然他们反对，最终造成分崩离析的罪魁祸首却是自己，她不堪他家人的不停指责和骚扰，最终选择了松开那双紧握自己的手。那个时候的他和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即使不甘心，柔软的羽翼尚显稚嫩，除了想挣扎，想反抗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哀莫大于心死，那一刻，她笑了，笑自己无知，笑自己无能。 这些年，她都咬牙挺过来了，四年前她听说他结婚了，那一刻她没有任何心绪波动，她以为自己会哭，会伤心难过，可是没有，原来自己内心已经足够坚强，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她只不过是用障眼法迷惑了自己，其实心底深处还是无法甘心。 杨晨拥着杨小婷的肩，将她抱在怀里，把脸靠向另一边干净柔和的胸膛，黑色衬衫胸前一块大大的水渍贴着皮肤，很冰凉。 对于他这个姐姐，他除了愧疚更多的是心疼，那样花好的年纪，却尝尽悲欢离合。而他，把她一个人丢在不见天日的牢笼中，他始终不告诉她自己这几年究竟在做什么，心中虽愧疚，却是不想再把沉重的担子施加给她。 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也是因为自己姐姐的原因，哪怕刀山火海，艰难险阻，他都不会去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 林娣和梦雨在卧室里坐着看书，肖曲已经下班，在客厅和杰克聊天。秋冬的夜，天也黑的早了些，六点不到，已经华灯初上。林娣时不时望向窗外，距离杨晨出去已经有四五个小时了。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太习惯杨晨离开自己太久。 “你在看什么？” 被身边的声音拉回了神思，林娣茫然的摇头。 “担心就打个电话过去。” “打电话？”林娣奇怪的看了梦雨一眼，却似找到了台阶，她掏出手机，刚点开通话记录手机就振动起来，悦耳的音乐铃声似是能打开人的心房，令人无比愉悦。又或许是因为那跳动的人名：杨晨。 “我在回来的路上，要不要带什么东西。” “嗯……”林娣想了想侧头问梦雨，“杨晨说他在外面，问要不要带什么吃的回来！” 梦雨沉吟片刻，“你问他是不是准备请客。” “没问题，”电话那头听到了梦雨的话，很直接的回答。 一切又恢复到之初，林娣上班，杨晨也格外忙碌起来。 王珏杰一直呆在上海，所以林娣回来了半个多月也没有见到他人影。通过几次电话，王珏杰一直都是温和宠溺的问她生活长短，工作疑难。以前她以为他变了，不再只宠着她一个人，现在她才领悟，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变过，变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要求的更多，想要的更多，就变的贪婪，如今她也明白，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永远不会离开自己。而她也稍稍能理解了，他有自己的事业，还有自己的爱情，自然会把精力放在该放的位置，能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真的该知足的。 之前担心的袁雷，见面的时候，他亦如从前阳光，对于为什么会失踪两天，他简单的说了原因，是因为去某某城市旅游，结果手机丢了，回来时才补的号码。 林娣虽有疑虑，却没有多想，而是叫他以后去哪里一定要及时和亲人朋友报备，别让身边的人担心。 袁雷笑的开心，却带了丝丝忧郁。 林娣并没有发现。 又过去一个星期，钱坤再一次到公司洽谈投资项目，这之前冷泽华和总公司商讨的结果也出来了，只要有两家企业作为担保，那么一个星期内就能贷款到账。 林娣忙里忙外的处理了工作的事，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休息日，前一天和秦露愉约好中午来家里吃饭。早上照例起床和杨晨跑步，却看到杨晨坐在沙发上，面前立着行李箱。看到林娣出来，他面色平静的勾着唇角。 林娣坐在他身旁，不等林娣问出口，他已经解释了原因，“我要回上海一趟，这次可能要呆留一点，你在家不要到处乱跑，要小心。”他抱着林娣，下巴抵在她头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头顶，酥酥麻麻的。 “出什么事了吗？” “嗯，我姐公司出了点事。” “要回去多久？”林娣闷声问。 “我不知道，可能几天可能十几天。” 林娣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杨晨，“你为什么不叫我一起？” 杨晨一愣，揉了揉林娣的头顶，然后笑了，“你好像很排斥去上海，如果我邀请你去，你会去吗？” 林娣还真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以前她排斥是因为王珏杰总是跑去上海，特别是后来得知于茜茜就是住在上海之后更是讨厌，现在仔细想想，除此之外还真的找不到其他讨厌的理由，“如果你想我去，我就去。” “真的？”杨晨露出愉悦的表情，更是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温雅帅气。 林娣点点头，心里暗道，估计这次又要被冷泽华冰冷的言语冻僵。 果然如林娣所料，冷泽华听她说又要请假半个月，就像此刻的天气，真冷。 “你知道你今年请了多少次假吗？你知道一年365天你有多少天没上班吗？你知道你现在的业绩有多差吗？不要以为有固定客户，有我帮你监顾市场投资，你就放纵自己……。” “师傅，我知道，我都知道……”林娣举着手保证到，想到冷泽华根本看不见，放软了语气，“这是今年最后一次。” 第169章 危机 ‘哼’，冷泽华从鼻子里发出轻微的一声，“今年还有多久？请假也就算了，还用电话请，我看我是真的太纵容你了，你现在倒是一点不在乎公司同事对你的看法了。” “师傅，我也不想，”林娣看了一眼休息区交谈的杨晨和杰克，“可是我现在已经在机场，真的没办法，我回来再向您请罪好吗？”自从那两次帮忙后，冷泽华对她似乎真的挺宽容的，她不得不感叹，抱住大象的腿真的很不错。 然后又向秦露榆道了歉，自然是又被数落了一番。 两个小时后到达上海。 杰克挥着手拖着行李箱飞奔了出去。 “我已经去公司看过情况了，具体原因出在采购部。”车平稳的行驶在路面，盖接着说，“采购专员采购的原材料质量有问题，却是以市场上最好的材料报价格，而质检仓库却没有把检查出的原因上报，最终造成消费者投诉。” “货呢？” 听不出杨晨是喜是怒，盖却有些凝重，这份凝重把整个车内都凝固似的安静，好半天才说，“已经出仓销售，仓库中存量有百分之二十，还是因为客户没来得及运走，百分之五十的货都在国内专卖店上架，还有百分之三十出口国外，现在正紧急调回。” “那些人现在在哪里？”杰克也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 盖吁口气，“事情原委已经知道了，不过采购部坚持声称这几批原料都是以厂家制定批发价采购的，没有贪污，现在已经被拘留。质检部目前只能以失则原因对公司的损失进行合理赔偿然后开除。” 杨晨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幽深似海的眼眸里都是喷薄欲发的怒火，拳头收紧，指关节隐隐发白，足以看出他心中的怒气。 林娣安静的坐在杨晨身边，这种情况她从没遇到过，即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么棘手的事情。 一直到公司，没有人再说话。 进入会议室，鸦雀无声的会议室，有几个着黑色西装的人低着头，听到脚步声才敢稍稍抬头。诺大的办公桌前方凌乱一片，主位上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女人闭着眼睛，食指与中指抻着太阳穴，整个眉心都蹙在一起。 听到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看到来人她露出一抹极其勉强的微笑，只是眉心舒展，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似是压抑了很久。 杨晨快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杨小婷肩膀，示意助理把桌上的文件规整。 很快，桌子上光洁明亮如铜镜。文件也被归类放好在杨晨面前。 林娣还在想要不要出去，毕竟这是他们公司内部的事，一定不希望有外人知道。一同进来的杰克和盖已经在最下首的位置坐下。 “小林，过来坐，”可能是感觉林娣的犹豫，盖笑了笑，小声说，“没事的，过来吧！” 此时的气氛很凝重，整个室内都充满了惶恐不安小心翼翼的气息，也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人，即使注意到也不敢开口说什么。林娣索性坐下，有些担心的盯着杨晨。 杨晨察觉到林娣关切的眼神，他微微抬头朝林娣看来，他眼神坚定毫无波澜，嘴角弯起，露出浅浅的微笑，浅到几乎看不到，可是林娣却感受到了，这个眼神很熟悉，也另她心安，她回以一笑。 杨晨站在桌前，俯视着一群人，眼神一一扫过众人，只是一眼没有过多停留，他不说话，所有人都没主动开口。 整间会议室的氛围达到了崩溃边缘，爆发的顶点。很久，杨晨也没翻动桌子上文件，“事情的大概我已经知道，工厂方面我已经去了，经过落实，是他们疏忽拿错货，报错了价格才造成这次贪污事件，”他的声音低而沉，在落针可闻的会议室清晰无比。 大家听到这，松口气的同时却不由的心里更没底了。 不由都屏住呼吸。 “但是！如果不是你们的疏忽大意，玩忽职守，就不会造成今天无法挽回的严重损失，”杨晨语气依然平静，让人从表面丝毫看不出他在数落谁，也听不出他在责怪谁，如果不是字字清晰，他们都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杨晨把所有人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他淡淡一笑，你们来公司最早的有十年以上，可以说是我们的前辈，最晚也不低于两年，算得上后起之秀。我们公司在整个行业里也算不错，这跟你们分不开。 每个人的表情都惊疑不定，对于这位很少露面的杨家小少爷，没有人知道他的脾性，就看他前面不停变幻的说词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我相信每个人之所以这么努力的工作，是想让自己的父母亲人，爱人子女过上更好的生活。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有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而兢兢业业的？”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又有谁敢说不是！这几句话虽然不轻不重，却是将一把责任的枷锁生生扣了下来。 “张总监，你说说看。” 财务部的张总监算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在杨小婷掌管公司之前已经在财务部任职，突然自己被点名，他的心一个哆嗦，却是不卑不亢的抬起头，他深呼吸，看着年纪比自己小了一轮不止的杨晨，他虽心有不敬却不敢表现出来，他看着最好说话的杨小婷，“承蒙董事长和总经理的信任，即使我能力不是公司中最出色的，却因为努力工作能在最核心的位置工作。我，当然，也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富裕的生活。” “还有呢？”杨晨问。 “没，没有了，”张总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杨晨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示意张总监坐下，他接着说，“即使不是！那也一定是为了自己，我相信没有人愿意自己穷困潦倒，没有谁不想锦衣玉食的生活。” 第170章 危机 杨晨轻叩桌面，眼睛看向每一个人，他平静的说，“你所在的公司就是你的门面，你所在的职位就是你的头衔，那么你的责任就是让门面更加宏达辉煌，让你的头衔更有价值。” “职位代表什么？代表你们从最初的一级台阶迈向了更高，让你们得到的更多，看到的更远，学到的更广，这是你们的财富。有多少人想上来却因为被更有能力的人霸占，所有一直没有机会。” 杨晨绕着会议室慢慢的走着，所到之处，是皮鞋碰触地板的轻微声响，“你们是想退休，所以才捅出这么大的一个篓子等待别人来代替你，是吗？”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话终究被绕了回来，特别是采购部，质检部及生产部的三位经理，手心都冒着冷汗。 杨晨自始至终语气都很冷静平淡，“公司给你们这些职位和权利是为了什么？是因为相信你们，相信公司会因为你们的加入和任职可以共同努力把公司经营的更好，公司在薪水奖金从不亏待你们是因为什么？因为公司认为你们有所值，你们让公司赚钱，公司是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我想大家已经知道了，现在的结果已经明摆在面前，我们公司将面临一大笔营业额亏损和名誉损失，既然已经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暂时，我们不追究谁对谁错，谁的责任，谁有更好的方法减少亏损，现在可以提出来。” 杨晨的平和也让在座的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狂风暴雨，却没想到是微风簌细雨。 生产部的李主管站起身，脸上全是愧疚之色，这件事都怪我，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然后看向主位上的杨小婷，“总经理，对不起，这件事本来可以在我这终结的，是我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生产线开工那天，流水线的小组长拿着布料来问我为什么这次的布料不符合往期的规格，我，我当时正在看设计部送来的春季样式图，我当时说可能是公司的决定，事后我想起这件事已经是好几天了。公司一直都是走高档品牌，怎么可能这次选择A次品呢，当时我去找经理……”李主管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经理，“经理不在，后来去生厂车间，之前找我的小组长说已经按照样版全部制成成衣，我把样版和成衣对比看了一下，发现成衣的面料确实粗糙了一些，只是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差不多，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要是我早知道会这样，我当时就应该及时告诉经理的，我……。” 杨小婷放在桌面的手紧握成拳，面色也是很难看，刚要开口，一只温热的大掌覆在肩头，杨小婷抬眼，蹙起的眉头更深了。 杨晨没有去看杨小婷，下意识的伸手阻止，他朝李主管点点头，“敢于主动承认错误，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这很好，不过这是最后一次，记住了吗？” 李主管忙不迭的点头。 “好，还有谁，有什么方法都提出来，大家在一起工作，我们是一个整体，是一个团队。公司盈利，你们才能拿到更高的薪水和奖金，公司亏损，你们照样减负收入，是找方法解决问题还是想方设法逃避问题，你们自己选择吧。” 办公室沉默了好一会儿，销售部的朱总监举手说道，“总经理，我有三个建议。” 得到杨晨和杨小婷的首肯朱总监伸出食指，“第一，我们需要一次新闻发布会。二，公司内部需要加强管制。三，杨总也说了，这次的事件不全是我们公司的问题，所以损失不用我们公司一力承担。” “这件事怎么能开新闻发布会，对公司的名誉不保，我们完全可以私下平息这件事，”采购部刘经理一听要开新闻发布会顿时就急了，不说这件事对公司的影响，单凭这次他可能已经保不住自己工作，如果整个行业知道了自己对工作的不严谨不认真不负责，他还怎么在这个行业混下去。 朱总监一怔，随即沉下脸来，“这次虽然只有两个人的投诉，但是我们需要把这件事如实相告，大树腐朽从根起，要得葫芦先杀虫。” 杨晨点头，“朱总监说的对，不过我需要更详细的，下班之前我需要你们每个人提一个建议，还有，这件事没解决之前，不要难为下面的人，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先散会吧。” 话如此说，却没有谁先走。朱总监看了一眼在座的同事，摇摇头然后起身离开会议室。有人领头，大家也一窝散的离开。 “阿晨，何必跟他们这么和气，我都快被他们给气死了。” “姐，如果发火能解决所有事，我也想，但是这样的结果是，我骂了他们，他们再骂下面的员工，现在这种情况不必要有踢猫效应。” “我真的好累，”杨小婷双手撑着额头，一脸疲倦。 “姐，你好好休息一下，这件事我来处理。” 诺大的会议室此刻只有五个人，杨小婷抬头看会议室，白炽灯晃的人眼花，她顺着杨晨手臂站起身，视线相对，“阿晨……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姐，你放心吧。” 杨小婷嗫嚅了很久终究只是叹口气拍了拍杨晨的肩膀。 杨晨这样处理问题的方式，林娣还是第一次见，她也有些不太理解，但是从头到尾听下去，却让她一个外人觉得无比振奋，心底有无限的力量奔涌，愿意抛头颅撒热血，虽然这样说有点夸张，可是一想到大家是一个整体一个团队，会将人的心拴住，心甘情愿。 “我看朱总监说的有道理，只不过没说完就跑了，”杰克一个弹跳，坐在酒红色的红木办公桌上。 “要不要去找布料供货厂。” “嗯，这个就要看杰克的了，盖，你帮忙找到采购员的贪污证据。” “看我什么？”杰克一脸疑惑。 “等会儿朱总监来，你就知道了。” 第171章 危机 “这件事对公司影响大吗？”林娣有些担心。 杨晨唇角微勾，握住林娣的手，“我会让影响减少到最小。” 没过多久，总裁办公室传来敲门的声音。 “这位是？”朱总监看着站在杨晨身旁的林娣。 “林娣，是我未婚妻，”杨晨揽过林娣的背。 “这是销售部的朱总监。” 林娣一愣，未婚妻？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朱总监却是惊讶，倒没有多说什么，和林娣握了手。 五个人坐在沙发上，朱总监接过杨晨递来的茶水，说道，“我想到的，你应该已经想到了吧！” 杨晨一笑，喝了一口茶。 “新闻发布会一旦成功，对公司不单单只是检讨这么简单，这意味着将来我们不能犯同样的错，所以就需要整顿内部，一只蛀虫能毁参天大树。” 杨晨点头，“这一次就是一个机会。” “至于供货商，这件事务必慎重，我看了供货单，上面的面料和价格都是对的，只是到公司的面料却变成了A次品，如果我们直接去找他们，他们一定会矢口否认。” “所以说，虽然他们有错，最后却错在我们自己咯？”杰克不可置信。 “拿到货那么久没有退货回去，而是过了这么久才去找他们，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吐出来”。 “我明白了，艾斯，你是想让我去找证据？” “嗯，怎么样？” “有诚意一点。” “城隍庙蟹黄包。” “随意？” “可以。” “啊，成交。” “我能做些什么呢！”所有人都有为之忙碌的事，只有林娣自己闲人一个，在沙发上坐久了腰疼，索性观摩杨晨。 “坐累了？” “有点，”林娣实话实说，“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杨晨松开拿着文件的一只手，抬头浅浅的笑着，“过来坐。” “这椅子只够你一个人坐，我挤不下。” “你不介意可以……。” “介意……”不等杨晨说完，林娣已经打断。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杨晨挑眉。 “你说这次……”林娣用手肘撑着桌面，正想问自己担心公司的问题，转而想，杨晨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估计心里窝火的很，“算了，你饿吗？” “什么算了？” “没……。” 话还没说完，桌上杨晨的手机开始翩翩起舞的跳动，屏幕亮起，出现两个字母JK。 杨晨接起电话便问，“怎么样？” 林娣听不见电话那头杰克说了什么，杨晨已经做出起身的动作。 然后拉起林娣的手就朝门外而去。 “我们去哪？” 在公司的露天玻璃车棚，终于等到杨晨接完电话。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杨晨挑眉一笑，递来黑色头盔。 “你怎么这么喜欢黑色，”林娣戴上头盔，很合适，居然是女士头盔，“这个头盔以前是谁戴的？”林娣摸着车镜不经意的问。 捏了捏林娣娇俏的小鼻头，杨晨笑道，“你是它第一个主人，以后就是你的了。” 林娣眼睛咕噜一转，把头盔戴上，她没答话，眉眼却藏不住喜悦的神色。 坐在杨晨身后，双手环住杨晨的腰。 杨晨将林娣的手塞进外套口袋中。 什么都不用多说，薄凉的风吹过，未带走一丝暖意。 西郊外的一栋大厦楼前。 电梯在达九楼停下。 出了电梯，就见杰克和一个陌生中年男人在电梯门口站着。 看到两人，杰克恭敬的叫了一声，“老板。” 杨晨点点头，看向杰克身旁的男人，“你好，想必你就是西西布料厂，何老板了。”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我刚从香港回来，你们进来吧。” 杨晨和杰克彼此互换了一个眼神，安静的跟在何老板身后。 何老板的办公室很别致，古香古色的木栏雕花门窗，青瓷古玩，与外面的二十一世纪现代装修犹如两个世界。 “喝茶本是一件风雅之事，不过何老板，大家都是生意人，有些问题我们不妨直说，”喝着何老板亲自煮的茶，杨晨笑语。 何老板赶忙将空置的杯子斟满，“是是，不瞒你们，我这次急忙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没想到公司的员工这么马虎，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何老板尴尬的笑了笑，一口喝尽杯中茶水。 林娣喝着茶，听的云里雾里，搞不懂杨晨和杰克到底做了什么，朱总监不是说这件事对方不一定会承认，怎么杨晨什么都没说，人家就主动承认了。 “那何老板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亏损的钱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大影响，你知道我们做品牌的最注重信誉。” 杨晨一语双关。 何老板叹口气，语气一下子就跌了八度，“我会把货单上的布料三天之内送到您公司，之前的布料您也别送回来了，我给您打个对折，您看行吗？至于违约赔偿，我希望我们私下商量，就按您说的办。” “何老板，之前定的高档布料，不必再送过来了，我知道之前的那一批布料并不是你们公司的对吧？而且我们已经制成成衣，相差不大的布料和相同的款式，再制成相同款式的衣服，你觉得还卖的出去吗？” 何老板的脸色变得铁青，却说不出话来。 杨晨笑了笑，继续道：“既然何老板这么爽快，那我也不为难，之前的高档布料我要求换一种款式，那批紧急回仓的成衣我会找贸易公司解决，至于赔偿问题，杨晨手指摩挲着杯沿，财务会核算亏损金额，到时候何老板就根据我司统计出来的损失进行赔偿吧。” 何老板点头，整张脸都快要垮下来了。 喝了茶，何老板又带着三人去办公室挑选样式布料，“这里的布料都是上海仓库有货的，还有这些杭州仓库有货，另外还有两款是新出的，所以都在广州仓库。” 选好了需要的布料，三人便离开。 何老板恭恭敬敬的把三人送下楼，“要不要我找人开车送你们？” 杨晨看杰克，杰克摆手，“何老板客气了，我们开车来的。” 第172章 化解危机 何老板也不再多说，笑的简直比哭还难看。 “以为就这么结束了，”杨晨伸出手，“何老板，高档布料什么时候到货，货款当天结清，希望今后，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何老板还在伤心太平洋呢，突然听到杨晨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一愣神，高兴的反而笑不出来了，双手紧握着杨晨的手，声音都有些颤抖，一个劲的说好。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他怎么承认的？”出了写字楼，林娣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多亏了杰克，”杨晨道。 杰克一脸笑嘻嘻的模样，“那是当然，没有我肯定不行，不过这主意是艾斯告诉我的。” “什么主意？” “艾斯之前不是说了嘛，给我们的那批货不是他们家的，他们家只做高档布料，而这次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无非就是西西公司想以次充好，不然就是员工偷梁换柱。” “结果显而易见，是后者。老板急匆匆的跑来上海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我可是等了好久，肚子都快饿扁了”杰克捂着肚子。 “好，等盖处理完我们就去吃饭，现在先去公司商量一下发布会的事情。” 杨晨在会议室和老臣们讨论新闻发布会的事。 林娣和杰克在杨小婷的办公室闲坐着，林娣递给杰克刚刚削好的苹果，“杰克，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她还是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杰克咔嚓一口，苹果瞬间去了三分之一，吃相还蛮好的，多少跟他这张妖孽的皮相有些关系。 在杰克含糊不清的解说下，她终于听明白了大概过程。何老板这次赶回来确实是为了解决这件事，但到底是解决还是销毁就难说了。所以杨晨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是主动出击，先去公司看了布料，让他们公司看了货单，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全程录音。 “怎么销毁证据呢？货单都在，怎么抵赖。” “员工都跑了，还怎么找证据，而且这次我们公司也有内部问题，如果我们能及时发现布料问题，就可以进行退货处理，可是情况是，我们已经制成成衣进行销售了。” “之所以这次何老板能这么快的承认，估计也只是在电话里听到了一些情况，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处理，我们的人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可是人家要是真的来解决问题的呢？” “我的林妹妹，你真幽默，我们怎么能给别人这种机会，你知不知道，如果结果是我们预想的那样，势必要打官司，一旦官司成立，耗费的不仅是金钱时间人力，公司的名誉也将会大打折扣，接下来的一切损失将不可估量，你以为那么容易？” 林娣默然，杰克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盖当天将采购专员的聊天记录通话记录及所有贪污罪证找到，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件采购员的贪污不仅连带了很多人，同时还牵扯进好几个相关部门，采购，质检部，其中一个令人意外的是财务部，财务部根据货单结款，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调查中，却查出了这些年零零总总其他的货款问题。因为近几年，公司一直处于盈利，董事长很多年都不管事，而总经理是半路出家，和这些老狐狸比起来还显得很稚嫩，杨小婷也选择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信念。 整个公司都是一片哗然，张总监平时说话温声细语，对人也极为和气，至少表面如此，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 上班也没有迟到早退，兢兢业业的工作，如此位高权重的一位领导，在老板和员工的心中一直以来都是公司的楷模。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利用公司的职位谋取自己的利益。 第二天，身为总裁的杨小婷发布了新闻发布会，还将投诉的两位顾客也请到了现场进行了道歉和赔偿。 事件的水花得到及时控制，所以并没有扩散开。 当天下午对于贪污一事，因为有足够的证据，年纪轻轻的采购员等待的即将是法律的制裁。 三天后，与此次事件相关的部门都进行了整顿，相关人员，较轻的，一律扣除两个月薪水，严重的，也就是公司的毒瘤，不仅要被公司开除还要对公司进行赔偿，成为职业生涯中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黑点。 虽然公司也因此这件事有一定的亏损，但是比起根除公司的毒瘤，还是要好的太多。 整件事的开始到结束，都只能用两个字表达，顺利。 “事情总算解决，这次你该请我们吃饭了吧。” “你们是帮我姐，怎么不叫她请？” “你们是一家人，谁请都一样，”杰克想了想，“再说，你姐这两天明显心情不佳，我还是不要去碰壁的好。” “这段时间就让小婷姐好好休息吧，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属于自己的私生活，”盖道。 杨晨点头，随后又摇头说道：“这段时间还要你们俩协助她处理一下公司的事。” “你呢？”盖问。 杨晨勾唇一笑，“我和林娣去国钟集团。” 然后看向林娣，“珏杰哥是不是在上海？” 林娣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回去，我打电话问一下。” “嗯，你让珏杰哥去吃饭的地方。” 三楼饭厅内。 “艾斯，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杰克嘴里塞满了一个包子，“就是这大方的性格。” “但愿你不会把我吃穷。” 杰克翻了一个白眼，终于把包子咽下肚，“为什么人还没来，我好饿。” “你不是才吃了一个包子嘛，”林娣惊讶的问。 “就是因为吃了这个包子，勾醒了我肚子里的馋虫，所以我更饿了。” “耶，你别说了，真恶心。” “我怎么恶心了……来了来了，哎呦，谢天谢地。” 第173章 拒之门外 王珏杰一身深灰色呢子大衣，竖领金扣白衬衫，温和沉静的面庞，一如既往，他朝着他们走来，发亮的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显得格外有力。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王珏杰用磁性的嗓音温和说道。 “没关系，过来坐，”杨晨起身把座椅拉开。 “你们怎么都在上海？”王珏杰面朝林娣，语气温和，稍带严词，“小林，你不用工作吗？” 林娣龇了龇牙，“我请了假，过几天就回去。” “嗯，不要总这么贪玩。” 林娣挣扎了半天也想不出辩解的话只好向杨晨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杨晨会意，抿嘴一笑，看王珏杰时收了笑容严肃的说，“珏杰哥，这次都是因为我，最近我姐公司出了问题，我想也要不了多久，所以就将小林一起带来了。” “问题严重吗？解决了没有。” “嗯，已经解决了，需要一段时间修复。”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直说，不要客气。” “嗯，谢谢。” 一顿饭结束，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林娣全程吃着菜，看杨晨和王珏杰你一言我一语的很是熟络，如果她没记错，他们的见面次数不会超过一只手，而且那几次也没说过多少话，不过她很开心，和亲人朋友围在一桌吃饭，静静的聆听他们谈话，心都被温馨和甜蜜填的满满的。 临上车时，杨晨道，“你们先回去，我和珏杰哥说会儿话。” 林娣打开车门探出头，“在车上说也一样啊。” “你们先走吧，”王珏杰温和的说道。 “有什么事不能我们听？” “小林，我们先回去，”盖把车门关上，回头笑道，“我们先走了”。 车驶出很远，隔着后挡玻璃看那两个越来越渺小的身影，他们要说什么，干嘛这么神神秘秘。林娣心里想着事，还是不知道的事，便有些心神不宁。 “盖，我们走了，杨晨怎么回来。” “这也算是他半个地盘，你还怕他找不到办法回家？热恋中的小情侣智商就是低，”杰克照着镜子，梳理长长的头发。 “杰克，我发现你总喜欢和我抬杠。” “有吗？” ~~~ “去国钟集团干嘛？” “带你去见我舅舅。” “哦，”林娣扣好头盔，琢磨了片刻，慎重的问，“你跟你舅舅感情是不是不太好？” 杨晨沉默了半晌，“关于这个事，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哦，还有一件事。” “嗯？” “你昨天和珏杰哥说什么了？干嘛还要避开我们。” “没什么，就是很久没见了，聊聊天。” 林娣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杨晨，她才不相信只是随便聊聊。 “坐好了。” 国钟集团总部 金色的国钟两字霸占了整栋银灰色大厦的一侧，气势恢宏的摩天大楼，尽情彰显了财富和地位。 林娣真有种刘姥姥进城之感。 “快过来。” 林娣从那气势磅礴的大楼中回过神，小跑几步跟上。 “你们是公司的吗？” 脚还没跨进国钟集团的门就被保安给拦住。 “我是来找舅舅的。” “在哪个部门？怎么没下来接你们？” “田国钟。” 哪个部门的？保安重复的问道，过了一会儿才惊诧的问，“你刚说谁？田……田，董事长？” “是的，我找你们的董事长。” “你们怎么没有走vip通道。” “忘记带卡，所有进不去。” 保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们有预约吗？” “没有……”杨晨诚实的回答。 保安有些为难的耸了耸脸颊，“那对不起了，我们不能随便放人进去！” 杨晨淡淡一笑，“我理解，那请问，我认识董事长前台秘书，让她和你说怎么样？” 保安舒口气，爽快的点头，如果不是为了遵守公司规定，他自然也不想得罪人，还是老板的亲属。 “瑞塔姐，你好，我是阿晨。” “您好，是阿晨啊，有什么事吗？”电话里传来甜甜的声音，显然心情不错。 “我现在在公司门口，能不能麻烦你和保安说一声。” “您这是？” “我来看舅舅。” “好的，董事长他……额，他……他不在。” “不在？” “是的，不在公司呢。”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不太清楚。” 杨晨半眯起双眼，深呼吸，“好，我知道了，谢谢瑞塔姐。” 杨晨收好手机，“我们走。” “怎么了？” “人不在。” “哦。” “假的。” 林娣一愣，“什么意思？” 走远了一些，杨晨才说道，“他在公司。” “你怎么知道！” “听出来的……。” “表哥怎么有空来看我，”茶馆内，年轻儒雅的男人慢条斯理的泡着茶，语气低而柔，按现代话来说，有一点娘娘腔。“还有什么时候有表嫂的，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杨晨和林娣相视一笑。 “回国有一段日子，一直没抽出时间，还以为宝宝姐结婚能见到你，你怎么没去？” “这可真不怪我，我跟朋友去西部郊游作画，回来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两天了，我给宝宝姐打电话了，也送礼金了。”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很久没见你了，有点想念，我们表兄妹几个，只有我们离得最近，却还是没多少机会见面。” “你们都是大忙人，忙着工作赚钱，就我一个闲人。” “可是只有你过得最逍遥不是吗？” “那倒是，为了这事，我爸没少数落我。” “舅舅，他最近忙吗？” “不知道，这段时间很少见他，好像挺忙的。” “舅舅一直都是一个工作狂，你有时间还是要多替舅舅分担一些。” “我？算了吧，我的心思都不在那上面，我真希望他长命百岁，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杨晨一笑，“那就好。” 第174章 真相 目视杨晨的表弟田枫开车离开。 林娣挽着杨晨的手臂，歪着脑袋，“你和你表弟，看起来感情不错。” “嗯，我比他大两岁，小时候，和他一起长大。” “他从小就特别喜欢画画，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如今已经成年，依然没什么变化。” 杨晨说话时脸上挂着笑容，宠溺的，释怀的，高兴的，还有浅浅的苦涩。 “你，没事吧？” “没事，明天我们再来。” “杨晨，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谈一谈。” “好。” 丝绸般的彩霞染红了西边的云彩和高楼大厦。公园里，有人行走在黑色鹅卵石路面，棕色长木椅上坐着谈笑风生欣赏夕阳美景的人们。 林娣不由感慨，“这里的公园都要比我家的热闹。” 把林娣微凉的手指头包入手心，杨晨微微一笑，“各有各的好。” 很多时候，两个人好像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要说什么，却总是故作不知。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在一处长椅停下，“要不要坐会儿？”杨晨问。 “杨晨，你还记得你在小阿姨家答应过我什么吗？” 轻轻将头靠在杨晨的肩膀上，一切都是那么温暖。 时间凝脂了很久，杨晨才缓缓开口，“我当然记得。” 杨晨扳正林娣的身体面对自己，“小林，等这件事结束，我一定把事情完完整整告诉你，相信我。” 林娣垂眸，“我一直都相信你啊，我知道你有不可相说的秘密，相处这么久以来，经历的所有，我都看在眼里，我只是想和你一起面对。” “小林……。” “嗯，”林娣抬眼，对上昏暗光线下璀璨专注的眼睛，里面闪动着浓浓的情愫和喜悦。 一把将林娣搂住怀中，杨晨温柔的说，“小林，我不想你为我担心，事情没有结束前，你一刻也不会离开我，我们便是在一起面对不是吗？” “你还是不愿意说！” 夜晚的风从耳旁飘过，那么凉。 时间过去很久，杨晨把怀里的人儿搂的更紧，最终叹了一口气，“国钟集团的董事长是我舅舅，你已经知道了。” “你去过我姐姐的公司，那是我妈妈一手创建，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国钟集团是从杨氏分割出去的一家公司，时隔二十多年，两家公司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 “我十三岁那年，在爸妈的坚持下，我决定了去英国留学，就在出发那一天，发生了我这辈子都不愿想起的事。” “去机场的路上，一场意外车祸不期而至，我妈妈和舅妈当场就失去了生命，而我，是被突如其来的疼痛痛昏了过去。” 杨晨不停的深呼吸，身体也在微微颤动。林娣圈紧杨晨的腰，她有些后悔，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把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撕开呢，可是她却不想阻止，她很想知道他的伤心，他的难过，她想要了解他，陪他一起面对。 “一年后，我去英国进行康复治疗，在小姨夫的指导下补上落下的课程，顺利的完成学业。” 林娣轻拍着杨晨的背，“都过去了。” “我当初也以为都过去了，只不过在九年前，我收到一封邮件，我才知道当初那场车祸是别人精心设计的意外，而那个人，就是我舅舅田国钟。” 林娣一惊，她一直以为国钟集团在外有做违法的事，所以才让杨晨那么痛恶，她万万没想到，他的舅舅是杀他妈妈的人，他们不是亲兄妹吗？有什么过节，至于害人命。 “就凭一封邮件，可信吗？” “因为不可信，所以我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来证明。” 这个晚上，林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虽然故事很悲伤，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感觉到彼此间的距离，可是她不怕。 “对不起，董事长不在。” 连续三天，都是一样的回答。 “他是不是故意躲着你？” “就算他躲着我，也别想逃出去，走吧。” “等一下……”林娣掏出手机。 点开短信中的视频，视频很清晰，但是貌似距离很远，所以看不真切，林娣凑近眼前，微皱起眉。 “小林。” “你看，这是什么。” 杨晨接过手机，看了一会儿，蹙眉问，“谁发给你的。” “不知道，好像是陌生号码。” “走，跟我来。” “去哪？” “烟雨咖啡。” 说话间，车嗡的一声飞速离开。 宁静明亮的咖啡厅中，坐在两个人。 “小杰，真是没想到。” “什么？” “没想到，你也喜欢喝苦咖啡，”男人望着桌上的黑色咖啡像是看见了很久远的事情。 对面的人淡淡一笑，“苦咖啡最像人生，若觉得苦，可以加糖，可以加奶昔，但我喜欢不加任何东西的咖啡，入口虽苦，涩而香醇，回味无穷。” 男人一笑，端起花式咖啡抿了一口，“这句话你也记得很清楚。” “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才真正懂得。” “人生无苦是大幸，可避苦难为大智，能承世苦方为大器。小杰，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不骄不躁，果敢睿智，如果能放弃心中的执念，你一定能成为人上之人。” 王珏杰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我爸爸常告诉我，受伤受辱能忍则忍，却从没告诉我，当有人杀了你全家，还可以笑着说没事，我不介意。” “小杰，你误会了，我并非是要你忘记仇恨，而是现在的你，还不够强大到可以和他对抗，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是我害死了你父母，我想今天，你也一定为此事而来的对吧！对付我，你确实绰绰有余，可是，他不是我。” “你什么意思？当年是我亲眼看到你的车停在我家后门，房子燃烧着熊熊大火，而你坐在车内，静静的看着。” “是，可我是因为愧疚，我承认，我也有责任，当年，我与你爸爸还有他，除了我和你爸爸，我想你一定还记得他，我们辞去大好前程的工作，合伙开了一家毛纺公司，我没想到生意可以那么好，好到让我们第一次做生意的三个年轻人乱了分寸，可是由于当时资金被货积压被客户欠款，根本周转不开，我们想了很多法子，讨论的面红耳赤也没有结果，我当时和你爸爸认为还是在银行贷款比较好，可是贷款额实在不够，而他提议民间集资，当时我和你爸爸都是反对的，在当时，那是一笔大数额，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些违法的事怎么也没胆子去做。” 第175章 真相 “就在我们燃眉之急时，出现了一个自称大哥的人，他提出为我们借贷资金，只有一点，我们每年百分之五十的原材料必须从他那里进货，他给我们最优惠的价格，成品百分之五十他现货现买，这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无疑是旱田得雨，是天上掉的大馅饼。” “后来，我和你爸爸都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和那个人走的非常近，很多时候说话都尽量避开我们，当时，我们已经合作了三年之久，一切如常，但是随着时间的无限拉长，我们也发现了这位大哥的不简单，那是一次聚会，都喝高了，那大哥当着我们的面吸食什么东西。” “我们也并不是傻子，很多可疑的事，我们都注意到了，却出其的静默着，谁也不去点破。后来，你爸爸拿着酒上我家，什么也不说，开了酒瓶就和我喝，他喝的多了，开始说话，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天开始讲起，我记得那一天，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他抱着我哭，他说我们三个从弱小的年纪相识到成家立业，相扶相持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我想，他一定特别感慨如今所得到的一切，我也是如此，我们当时家庭孩子都有了，生意上也一直是顺风顺水，如果说被蒙在鼓里的幸福也算的话，那当时也是有的。” “那个晚上，他说了整整一夜，等我早上醒来时，他已经离开。” “连续请了两天假的他，第三天的时候，我们再次见面，他整个人疲惫的像老了十岁，他二话没说，将一份文件递给我。我万万没想到会是一份退出合伙申请，这件事情落实下来，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他临走时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如果有必要，你也退出吧，珍重。 结果是，我并没有退出，这个世间，有人为了名坚守，也有人为了钱坚守，我便是第二种。我想，我给他的打击不会很小，这是我们之间个人的选择，注定我们的路只会越走越远。没过多久，他给我打电话，希望将还只有十岁的你暂住在我家，如果你没忘记，你一定还记得你站在学校门口拒绝我的话。” 王珏杰盯着面前的男人，每一丝表情都不放过，这个男人说起往事时，陷入很深的回忆里，有回不去过往的感慨，有曲终人散的悲凉，还有遇物忆故人情怀。 “我记得我父亲去见你时冷静的模样，我也记得他回来时狼狈的模样，只是，他当时什么也没有说，他安慰母亲和我只是喝多了，后来，他待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多，这是以前不敢奢望的，就像回到了他曾经朝九晚五的工作一样，他带着我们一家人去旅游，全国各地的跑，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出真正高兴的样子，因为他可以瞒过我和年幼的妹妹，却骗不了和他朝夕相处十余载的妻子，母亲也常常走神，可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直到有一天，你到学校来，要我去你家住，还是我父亲的意思，我顿时明白了心中隐隐的不安究竟归于何处。” “我知道，你从小就很聪明也很懂事，不然茜茜也不会喜欢你喜欢到不顾一切了。” 王珏杰沉默，没有回答。 男人小酌一口尚有余温的咖啡，“你喜欢茜茜吗？” “我们现在，还不适合谈这个话题，我想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杀我全家，而你，既然一早就知道我接近你是为了报仇，又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事实的真相。” “小杰，证据一直在我那里，是他的罪证，你父亲找到了这些证据后就偷偷托人给了我，他在信中说，他已经被人监控，他让我把这些罪证交给警方并且去指证，可是我没想到，我还没踏出房门半步，就有人上了门。这些年，我一直被无形的监控着，我承认我懦弱，为了家人，为了自己，我用他拿命换来的证据保自己的命，我有失于你爸爸对我的信任，直到如今，我才想明白，该还的终究是要还的，所以，我现在告诉你，一是，想给你爸妈一个交代，二是，我只有茜茜一个女儿，我希望她能幸福。” “你现在说这些是在忏悔？你不应该对我说，你该等到长眠地下时想好怎么向我父母亲解释。” “对，我在忏悔，二十多年了，没有一天夜里不折磨着我。小杰，我之所以没有事先告诉你，也不完全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而是因为，他并不只是做了一件恶事，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人对他动手，而现在，时机已经到了，如果我现在去举证，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王珏杰皱眉，终于在于谦谦君子的表象里看到了一丝老奸巨猾，“你不该和我提出这些要求，就算你不举证，我也会找他算个清楚明白。” “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希望，你可以善待茜茜和她妈妈，她们是无辜的。” 王珏杰轻轻转动着杯子，“因果有报，我不会迁怒其他人，包括你，你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样，那你这些年的不作为不过是一个懦弱的囚徒。” 王珏杰站起身，“我家人的仇，我自己来报，不需要其他人插手。” “小杰，你先坐下。” 两人僵持了片刻，王珏杰坐下。 “你难道对茜茜就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我说了，我们现在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王珏杰的语气转冷。 “我知道，但是她是我女儿，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不希望你们之间的感情因为我们当年的恩怨而腰折，茜茜对你们之间的感情很认真，她一直都不喜欢争争抢抢的东西，我只有她一个女儿，以前无论我们怎么劝她进去公司核心，她都不愿意，而是选择了清闲的法律顾问，而现在的她，如我们所愿，开始接控公司的项目，可是我能感觉的出，她并不开心，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幸福下去。” 王珏杰脑中闪过那个温柔体贴，却有些不谙世事的倩影，再看看面前的男人，他淡淡的说道，“茜茜她很好，如果抛开我们之间的种种恩怨……”停顿片刻，“或许……”王珏杰吐出这两字，又停顿了很久，终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就知道，你并不是真的对她无情，所以，我今天真的是来对了，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如实告诉你，而且我愿意和你共同承担，事情解决以后，我便将公司交于你和茜茜打理，我和你阿姨去乡下生活。” 王珏杰陷入沉默，很久很久，他抬起头，“好。” 淡淡的，没有惊喜，没有意外，但是，他作出了选择，他给了承诺。 第176章 真相 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找好位置停车。杨晨拉着林娣飞快的朝一条较为僻静的巷内进去。 “我们去咖啡店做什么？”一边跑，林娣不解的问。 “珏杰哥在那里。” 杨晨急匆匆的样子倒把林娣吓到了，“你怎么知道？” 眼前突然开阔，被修剪过的茂绿芭蕉树丛，绕过芭蕉，掩映其后的咖啡屋更显得神秘美丽。 林娣和杨晨的出现惊扰了咖啡屋中交谈的人，他们前后朝他们投来目光，不知道其中一人说了什么，对面温和沉静的年轻人笑着点了点头。 绿荫掩映，女孩长而黑亮的发，健康的肤色，清秀的脸庞，灵动的眼睛，身旁站着一身黑衣的男子，高大挺拔，肤色白皙，眼黑如墨，两个人站在一起，很般配。 王珏杰望着这样的场景，冷而坚的眼里融化出一丝浅泉，拾起杯子浅尝一口咖啡…… 林娣招手打了一声招呼，问站在身边的杨晨，“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杨晨没有回答林娣的话，盯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再转头，咖啡厅的落地窗前已经只有一人，“珏杰哥呢？” 秋风带走夏日炎，片片金叶落地毯。 高大的身影从远处走来，他微笑着，好似三月沐春风，他笑着，好似夏日淋凉浴，他笑着，好似冬年一烛光。 就在这样美的景色下，林娣晶亮的眼中一簇火苗升起。 伴随着轰隆一声爆炸声，火光喷溅，精美的咖啡厅瞬间塌陷坠落，碎裂的玻璃飞驰而出。 被气流冲击波及到的王珏杰踉跄了几步反应迅速的拉起林娣的手朝着一面暗巷跑去。 林娣被吓得面无人色，尚还处在惊魂未定的中，直到看到地面的血迹才惊呼一声，“珏杰哥，你受伤了。” 王珏杰拢了拢裤腿，“没事，是之前的伤口破了。” “珏杰哥，你怎么会在这？咖啡厅怎么......。”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到时候我再说给你听。” 林娣还想问，却是老实的闭上了嘴。 看着王珏杰严肃的表情，刚刚那一声巨响，整栋房子的坍塌，她无法想象如果王珏杰还没走出去是不是也就要葬身在下面，林娣咚咚直跳的心久久无法平静，幸好，幸好。 看着躲在巷口里的林娣和王珏杰，见他们安然无恙，杨晨放下心来。 “你人呢？”杨晨对着电话那头冷冷的问道。 “十分钟……”电话给了最简洁的回答，声音如孩童。 “你既然通知了尚队长，为什么人却不在。” 杨晨说着话，却没注意到，有支枪已经瞄准了郁葱芭蕉下…… 电话里女孩娇笑一声，“小心你的头。” “你到底在哪里？” 杨晨不知道为什么，心跳非常厉害，眼皮也随之跳动，总觉得哪里如芒刺背，好像有人盯着自己…… 盯着自己？小心你的头。杨晨恍惚一瞬间，朝着地面趴下，就在同一时间，地面不远处，与杨晨之前呈九十度的位置，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深坑，威力之强。 趴在地上的杨晨，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电话那头传出冷笑声，“你反应好快啊。” 杨晨直接摁断了电话，看着那一缕浅而淡的白烟，他眼里出现少见的狠戾。 而这边巷子口的林娣和王珏杰亲眼目睹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林娣当场腿软的差点跌倒，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了，幸被王珏杰一把扶住。 林娣腿还在不停发抖，“哥，怎么办？” “别怕。”王珏杰拍了拍林娣的肩膀，他看着林娣，眼里都是肃然。 她又看了杨晨的方向一眼，正好和杨晨的眼神对上，杨晨的表情冷冷的，很平静，好似被感染，林娣的心奇迹般的开始缓和宁静。 “你去哪里？” “你呆在这，”王珏杰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林娣完全被当成了一个木头人，心里难受，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再次把眼神投向杨晨，杨晨早已经不在原地。 杨晨站起身，往后方挪动，这里能够遮挡的地方就只有一个圆形的芭蕉围栏，而芭蕉叶有空隙，因为身高问题，杨晨不得不弓着身体，不然很容易把薄弱的头部送到人家枪口上。左右都是空旷而显目的，而林娣和王珏杰所处的巷子口在自己正对面的一百米以外的位置。现在要想从这里直接冲过去，无异于自寻死路，隐蔽处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普通的枪手。是不是只能熬过这几分钟，等待那个人去解决？杨晨轻闭双眼，只是一秒，他再次睁开。他不能坐以待毙，等待别人来处理，不如自己解决。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王珏杰也作出了和他想法完全相同的做法。王珏杰吹了一声口哨，和对面的杨晨示意，得到回答后转身朝着巷子的另一个方向而去。 杨晨知道王珏杰想要做什么，所以，在王珏杰转身离开时，他站直身子，只是一秒，很快又蹲下。他这完全是用生命在冒险，可是为了给王珏杰拖延时间，他没有其他办法。 就在他想要再次站起身的时候，子弹比他快了一步到达，杨晨轻吐一口浊气，幸好他调换了位置。调整好呼吸，看到对面林娣捂着嘴，他将食指轻轻放在嘴边，然后露出一抹笑容。 林娣见状，眼泪早已经不受控制的在眼圈内打转，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不仅帮不了他们什么忙，还要他们保护着，她想做些什么，可是她什么也不敢做，她不想拖他们后腿，唯有静静等候着，她用力的点点头，忍着不让更多眼泪落下，更不能让杨晨分心。 此刻，王珏杰已经来到巷口最末端，这是一处封闭的巷口，因为是后来封闭的，所以墙面并不是很高，对于他来说更不算什么。 巷子左右两侧都种植了树木，顺着角落的位置，王珏杰一上一下，动作敏锐快捷，很快翻出院墙之外。 院墙之外是一条老旧的胡同，四周都堆满了杂物，王珏杰绕过这些杂物，很快就出了巷口，敌人所在的方向在咖啡馆的右上方，也就是巷口的方向，而他现在，就距离那栋楼不过一百米的位置。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同伙，王珏杰又返回堆满杂物的地方，快速的翻找，由于时间紧迫，王珏杰没来得及细找，只找到了一个小型的铁锹。 第177章 挫败感 出了病房，杨晨来至走廊尽头的窗边，窗外艳阳高照，刺眼的光芒让人不适，铺洒在脸上，却极为温和。 他不知道这四天的时间除了陪伴还能做些什么，第一次对一件事对一个人有种无力的挫败感。 重新闭上眼睛，四天前的一幕回到眼前，那个一身米黄色风衣，金扣白衬衫的男人，那个永远温和有礼，聪明睿智的男人，明知对方不会真的杀她，还是义无反顾的不想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女孩睁开眼的一刹那，惊讶，无措，悲伤，绝望，空洞，黑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空洞无焦距的看着天空，泪水弥漫了眼眶，她却丝毫不动，过了很久，她笑出声，听不出她是高兴还是难过，伴着眼泪，她笑着，没有撕心裂肺，只是无声的大笑着。可是他知道，或许没有哪一刻的哭泣会比那时更绝望悲凉…… “你还好吗？”寒凉的风吹进，带来一句话。 杨晨没有回头，淡淡嗯了一声。 “我没想到，这会是他的选择，”声音靠近，男人立于窗边，与杨晨并排而立。 杨晨缓缓侧过头。 “小林她……”杜坤抿紧嘴唇，吞下了脱口而出的话，深吸一口气，悲悯的看着耀眼辉光。 “这是什么？”杜坤余光瞥见平躺在杨晨掌间，手指大小的金属。 “录音笔。” 杜坤一惊，“珏杰身上找到的？” “嗯。” “珏杰哥……。” “他的事交给我，你不必挂心。” 杜坤浅浅一笑，拍了拍杨晨的肩，“你照顾了小林好几天，去睡会儿吧。” “嗯。” 窗帘摆动，单薄的花枝在瓶中摇曳，吹进一缕幽香，消散半空中。 “我好想她赶快醒来，又怕她醒来以后接受不了真相，梦雨姐姐，你说怎么办啊，”秦露愉语带焦虑。 “饿不饿？我去买饭。” “我不饿，”秦露愉泄气的垂下头，整个房间里都是她的担忧和叹气声，梦雨也自动生成了免疫系统，不再正面回答秦露愉每一个问题。 “那你在这照看林娣，我去吃饭，”梦雨戴上围巾，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去，“门我关上了，你需要吃什么打电话给我。” “好。” 秦露愉回了一个字，直到门被合上，脚步声远去，复又看向床上的人，“林娣，你快醒来吧，我好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好担心你，”说着说着，晶莹剔透的一颗泪珠就滚落下来。 热乎乎的手指抹净眼泪。 秦露愉露哭泣的表情瞬间被定格，她有些磕巴，“林，林娣，你醒了。” 想到刚刚有只手帮自己抹去眼泪，秦露愉喜极，又哭了出来，“林娣，你终于醒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好担心你，好在你醒了”，秦露愉抓住林娣的手，“你饿不饿啊？渴不渴？我要马上去叫他们……”秦露愉语无伦次，自顾自兴奋的说。 好久，都没有得到回答，秦露愉才歇停下来。 床上的女孩依旧是那个女孩，她睁着眼，看着依然活泼的自己，眼里没有丝毫神采。 秦露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眼睛明明看着自己，却似什么也没看，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如腐朽的枯木。 “林娣，你怎么了？”秦露愉擦了一把眼泪，“我知道自己哭的时候很难看，你别生气。”秦露榆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依旧没有回答。 秦露愉望着那双空洞洞的双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不要这样好不好。” 床上的人却只是睁着眼，什么话也不说。 秦露愉双手捧住林娣的脸颊，“林娣，你看我，我是小鱼啊。” “你饿不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削苹果吃？”她快速用刀削好苹果，她放到林娣的唇前，像哄小孩子般，轻声细语的说，“吃吧。” 见林娣依旧不搭理她，她有些急了，“你知不知道，想吃我削的苹果，很难的，你记不记得每次都是你给我削水果皮，”她放缓语气，“只要你和我说句话，以后削水果皮的事都我包了，好不好？” 秦露愉将苹果放在桌上，一把将林娣抱在怀里，“你说话啊。” “你要哭就哭出来啊，林娣，”秦露愉吼着，却是紧紧拥抱着林娣微微颤抖的身体。 “我哭不出来，”林娣小声回答，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天气似乎越来越冷。 短短一句话，秦露愉听完泣不成声。 —— “吃点东西吧。” 温热的白米粥还弥散着热气，却一口未动。 勺子徘徊在林娣唇边，不过是冷却一勺换一勺。 “要不要去叫艾斯过来，”秦露愉心里简直几万只蚂蚁在爬。 “他好不容易去休息一下，别去打扰他，医生不是说了吗，她刚刚醒，没有食欲是正常的。” “可是……。” 梦雨一个眼神递过来。 秦露愉气恼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梦雨将碗置于桌面，“小林，你在想什么呢？”梦雨语气温柔。 “你们出去，我想睡觉。”林娣面朝前方，终于开口，她说的很小声，声音沙哑无力，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梦雨沉吟不语，好半天才露出一丝微笑，“好，我们就在门外。”她站起身，替林娣盖好被子。 “小愉，我们出去。” 暮黑初至。 “怎么样，她还在睡吗？” 杜坤下午赶到医院，得知林娣醒了，心里终于踏实了，却是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能进去看看。 “嗯，她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梦雨姐姐，你回去休息吧，身体重要。” 秦露愉看裹得严严实实的梦雨，关切的说。 秦露愉和梦雨可以说只知此人，却从未有过交集，对彼此的印象也仅限于林娣的口中，这几天的相处，才真正算是平行线上有了交点，只是得以相识的原因却让人觉得沉重。 “我看杨晨应该也在休息，天已经晚了，我先回去处理一些事，脚步刚迈出一步，”杜坤转向梦雨，“梦雨，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梦雨：“我没事，肖曲一会儿来接我。” 杜坤：“那就好，我先走了。” 目送杜坤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第178章 一切都会过去 “之前的担心还是发生了，林娣现在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个模样，明明很难过，却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我都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小愉，你别担心，发生这种事谁都接受不了，小林......。” 所有的安慰化为一声叹息。 隆冬的夜晚，明月高华，清冷烁亮，大千世界，万物周而复始的生长，依然逃不过凋零的宿命，人生在世，好似日月，避不开阴晴圆缺带来的悲苦喜乐。 寒风透进屋中，令安静的屋子更加冷寂。 林娣躺在床上，听着门外轻轻而过的脚步声和细语交谈声。 思绪被惊醒，往事一幕幕，化成最后一句好好的，是好好的活着吗？ 林娣摇摇头，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呢？那不过是一场令人惊心胆颤的噩梦而已，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大家都还好好的。 林娣掀开被子坐起身，嘶，扯动右胸口的伤，手探进衣内，轻抚被纱布包裹的胸口，明明伤的是右边，为什么左心口的位置更疼呢。 关掉屋内的灯，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透过窗子，看到的不过是无数扇封闭狭小的窗，那里面关着很多人。 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和自己一样，什么也不想，静静的吹风呢？ “你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身影靠近，声音里都是惊喜，却很小声，生怕打碎了黑夜的宁静。 一件衣服落下，肩头的双手却没有离开，接着，温暖跳跃的胸口紧贴在背后，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再说话。 “她们呢？” 声音小而低，如果不是此刻的安静，几乎不会让人听见。 “她们以为你睡着了，就没有进来，她们已经回去了。” “有没有想吃的菜？曹阿姨说，只要你想吃什么，明天一早让梦雨带过来。” “嗯。”林娣低低的应声。 见林娣有了反应，杨晨赶紧问道，“那你现在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嗯。”林娣依旧是平静的给了一个字。 “好……”林娣这么乖顺，倒是出乎杨晨预料。扶着林娣去床上坐着，借着窗外的光倒了一杯热水，吹温后放到林娣手中。 看着林娣一口一口喝完杯中的温水。杨晨接过杯子，小心翼翼的将被褥盖在林娣身上，“你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都还好吗？” 衣袖被扯住。 杨晨坐在床沿，抚摸着林娣发丝。 衣袖再次被扯动，杨晨知道，她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嗯。” 室内安静下来，抓住衣袖的手也放了开去。 “我饿了。” 杨晨紧绷的手指一怔，缓缓露出一丝笑容，只是室内太暗，看不清轮廓细微的变化。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杨晨舒展的眉头紧蹙起来，下了楼，他掏出手机，按了通话。 “人抓到了没有，”他语气冰冷。 “还没有，刚确定了他的位置，已经包围了他的住处，不出意外，今天可以将人拘捕。” “好，注意安全。” 电话那头的人停顿几秒，突然笑了一声，“你担心我。” 杨晨没有回答，挂断电话匆匆离去。 回到病房，屋内一片漆黑。 “小林，闭上眼睛，我要开灯了。” “可以睁开眼睛了，”，杨晨把袋子放在床头柜，一边拿一边说“你看我买了什么，皮蛋瘦肉粥，牛奶，煎鸡蛋，都是热的。” 杨晨瞧了一眼林娣，发现床上的林娣根本没有睁开眼睛，轻唤道，“小林。” 正想要低下头唤醒林娣，却看到一颗泪珠从紧闭的眼角缓缓滑落。 伸手拭去即将滑落耳际的泪，抬手之时，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苍白小脸，令人心疼。 杨晨手指轻抚着林娣的小脸，轻喃着，“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长夜漫漫，人生路遥，那些让人悲伤的过往，也只有在梦中，可以肆意忘却。 —— 一连两天过去，林娣虽然吃的清淡，进食也少，精神头却好了些，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愿理会所有人。 “还是没找到人吗？关上房门，”走进隔壁的病房中，杨晨沉声问。 盖点头，“他们守到半夜，各个方面都做好了部署，只要等到他们松懈时，就可以一举击破，没想到千防万守，让他们从地道逃走了，地道入口被安置了炸弹，所以最终放弃了从地道追击。” “幸好尚队长有准备，去往边境的地方都有人严防驻守，各个省道及重要关卡也做好了搜捕计划，以保证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执行任务。” “那他们能躲避的就是山林和没有监控地带的地方了。” 杨晨冷静的沉思了片刻，摇头说道，“这倒未必，在知道我已经对他下手时，他就想到了鱼死网破的局面，这次他打伤林娣就是想拖住我，给他足够的时间，如果不是珏杰哥替她挡那一下，恐怕她会受伤的更严重。” “林娣现在受伤，他会不会利用林娣来威胁你。” “她现在在医院……你是说？”话间，两人已经快步来到隔壁病房。 “这笑话不好笑吗？以前我总喜欢逗你，惹你生气，不过话说回来，你也总能一句话就把我呛的无话可说。你看这些花，都是新鲜的，又香又好看，你要是喜欢，我在花店给你订好，每天给你送……。” “杜坤。” “你们去哪了？怎么把小林一个人丢在房间里。” 盖道，“我们在隔壁，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听你刚刚说讲笑话。” “没什么。” 盖转头对杨晨说道，“这次我来主要是你姐的公司牵涉到你舅舅的股权问题，有点小麻烦。” 杨晨点头，“好，我知道了。”看了眼床上安然无恙的人儿对杜坤道，“你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我和盖去隔壁处理一下公司的事，记住，不要让任何人进入病房。” 杜坤还待细问，不过想想，杨晨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于是点头。 第179章 装睡 眼见两人出了房门，杜坤几步上前将门反锁，无奈的叹气，“小林，你别装睡了。” “小林……”杜坤凑近一看，床上的人呼吸均匀，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疲惫感，杜坤长长的松了口气，“是不是睡着了，你才能忘掉那些伤心事……。” 另一边，刚进屋内的两人，分别坐下，盖递过来被叠的四四方方的一张纸，“徐国钟这次逃跑，国钟集团的人却丝毫不知情，如果不是集团的资金都被冻结，恐怕到现在他们都还被蒙在鼓里，现在国钟集团最大的股东是百兆集团的大少爷。” 杨晨点点，“我相信他有能力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 “现在小婷还不知道徐国钟已经犯罪，徐国钟在杨氏公司还有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执股人不是他本人，如果让徐国钟逃出国外变卖股权。” “我先给她打电话说一声，一会儿我再和你说细节处理。” 咚咚咚，叩门的声音打断了杜坤的自言自语。 杜坤纳闷，这么快就回来了？ 走到门前撩开门帘，杜坤打开门，“医生，有事吗？” “嗯，我来给病人上药。”一个娇小玲珑的白色身影，衣服看起来有些偏大，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得，可是胸牌上确实是主治医生，温温柔柔的女声透过白色口罩传出来。 “哦，那你等会儿再来吧，病人在睡觉呢。” 女医生瞪了杜坤一眼，“我很忙，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等。” “那，好吧，”杜坤侧身让人进来，然后把门关上。 女医生走了几步回过头来，”你怎么还在这？” 杜坤一愣，”我怎么不能在这，你上你的药就是了。” “她受伤的是胸口，你觉得你在这合适吗？” 杜坤想想也对，“那，我转过身不看。” “你先出去，五分钟过后再进来。” “可是……”刚说出两个字又被女医生瞪了一眼，一想反正就五分钟，于是走出房门。 听到说话声，林娣已经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女医生关上门朝自己走来。 “你醒了？”温柔的女人声音。 林娣轻点了一下头。 女医生把医药盒放在床头柜，从白色大褂里掏出一个注射器和一小瓶药水，药水被吸入注射器内，女医生竖起针管，从针尖挤出一滴药水。 “我在吊水，为什么还要打针？”林娣虚弱的开口，很久没有说话，喉咙里干涩无比。 “这是麻醉药，等一下我给你上药，会很疼。” 林娣一愣，点点头。 女医生温和的一笑，躬下身，针尖就要刺入脖颈时，手腕被一只手牢牢的抓住。 “你做什么？” 林娣有些喘气，苍白着嘴唇，“我还没听说，给伤口换药需要给脖子注射麻醉。” “你的伤在胸口，离脖颈最近。” “你别骗我，我换药的时间都是早上和晚上，我才换药没多久，你又来换药？” 女医生看似娇小，力道却极大，手臂撑的很吃力，这么久的说话，已经让林娣有些体力不支，“还有，我的伤只需要上药，一点也不痛。” “真聪明……”女医生加重力道。 林娣想用另一只手去摘那人的口罩，却被有力的手扣在枕边。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拿钱办事。”说话间，针头又靠近了几分。 因为林娣的反抗，针头不断刺进肉里，又被拔出，胸前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纱布上渐渐渗出血。 门外突然有敲门的声音，林娣大喜，扯着嘶哑的嗓音，“救命，救命……。” 林娣的叫唤声很小，门外的敲打声却更强烈，还有沉闷的撞击声。 此刻，终于惹怒了对方，力道开始加重。 有少徐麻醉药进入皮肤中，见效极快，林娣脖颈开始发麻，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这下真的惊慌失措起来…… 杨晨听到声音，跑了出来，“怎么回事？” 杜坤撞着门，刚刚有个医生进去了，门被反锁了。 来不及数落杜坤的大意，杨晨快速朝楼道跑去，医院有八层楼，林娣所住的楼层是二楼，上了三楼，找到相应的房间，杨晨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病房里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呆了，直到杨晨拉开窗户就要翻过去，才有人惊醒过来，健步走到跟前，一把拽住杨晨的胳膊，“你做什么？” 杨晨哪里顾得上解释，就要挣开，却没想又跑来一个人抓住他另一只胳膊。 “你们放开，”杨晨怒道。 “你有什么事想不开，就算要跳楼也别从我们这跳啊，你赶紧出去。” 杨晨深吸口气，“二楼有人出事了，我是去救人的，你们快点放手。” “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快点松开。” 瞧着杨晨着急担心的模样，终于先后松了手。 杨晨顺着窗台边挪到离塑料水管最近的地方，却是只能用脚勾住水管。 正在着急呢，“拉住这个。” 病房里看热闹的人扔出一个被单，犹如及时雨，杨晨扯住被单，身子慢慢向水管靠去，扣稳了水管，松开被单，杨晨扬起头，“麻烦你再接一个长的。”说着，他已经快速下滑到二楼的平行窗台。 一个系好的白色被单再次被扔了下来，杨晨一把扯住，圈了好几道在手腕处。 “放心跳吧，已经拴好了。” 杨晨感激的点头，纵身一跃，人已经落到窗台上。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回过头，终于发了狠劲，一把将针头插进已经虚脱的林娣脖颈，然后没入，冰凉的液体被缓缓注入，林娣渐渐失了力。 那人快速跑到窗口，把窗户一把拉开，顺手拿过椅子就朝杨晨砸去。 杨晨有着力的地方，一个跳跃便躲了过去。 女人一个跃起，就上了窗台，她出手极快，手刚扣住玻璃窗沿，脚便已经朝杨晨的腹部踢去。 杨晨虽然有着力处，却极其耗费体力，反观窗内的人，势头越来越猛。 门被沙发挡住，外面的人还在不停的撞着门。 第180章 惊险 林娣的脖子已经无法动弹，药效以很快的速度向头部和四肢蔓延，和对方对抗这么久，本身已经累的不行，可是现在的情形是如果她不帮忙，杨晨一定会因为体力不支掉下楼去。 林娣挣扎着起身，窗前的人从两个变成了四个，然后是无数个模糊的影子，林娣走上前，歇了几秒，她终于站定，凭着一股韧劲，她抬起脚，狠狠的朝窗前的人踢去，只听嘶拉一声，人已经不见。 林娣摇摇晃晃的朝着窗子移动，神智已经开始混乱，迷离，然后飘飘欲仙的朝后倒去，那倒下去的速度极慢，像是抛却一切重担，轻飘飘的倒下，然后落入一个羽毛般柔软的怀里。 把林娣抱上床，杨晨返身看了一眼一楼趴在地上的人。 把门口的沙发挪开，一群人站在门外，杜坤高抬手臂蓄势待发就冲了过来，门被打开时，他已经收不住自己的脚，然后整个人五体投了地。 杨晨扶起杜坤。 “小林没事吧？”看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林娣，盖担忧的问，然后对着门外叫道，“医生，里面有人晕倒了。” 好几个医生护士都急忙跑了进来。 “盖，那个人在楼下，不知道死了没有，你去看看吧。” “这么高摔下去，八成没命了……”杜坤揉着摔疼的手臂。 医生检查完林娣的情况，给伤口重新上了药。 “她怎么样？” 注射了麻醉剂，幸好量不多，也没有进入血管，因为靠近脑部，受到了药物的影响，再加上体力透支，所以才晕厥，过几个小时就好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杨晨坐在床前，紧握住林娣冰冷凉的手，膨胀的血液缓缓平息，砰砰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平静下来，闭上眼睛，如果不是林娣那一脚，他不死也要摔成重伤了。 “对不起。”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杜坤满怀歉疚的说道。 杨晨摇了摇头。 他是应该怪他的，怪他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怪他没有好好照顾林娣，可是这一刻，从内心深处感触到生命存在的美好，所有的过错，似乎都已经不再不重要，至少他们还好好的。 “他们还要害小林？” “是徐国钟……”盖从外面走进，解释道。 “那人死了没？”杜坤问。 “没有，断了两根肋骨，额头磕在石块上，伤口很深。” “小林她没事吧？” 杨晨摇头，平静的说道，“她没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这个徐国钟，自己都陷入困境，外面的事怎么还能管得着。尚队长已经开始进行搜山”，盖顿了顿，“她说，希望你能去帮她，她还要去查和徐国钟对接的人，如果对接的人跑掉，那么整个案子就会断了线索。” “嗯，你告诉她，找到具体位置，我亲自去。” 林娣醒来，已经是深夜，触目皆是黑暗一片，头有些发涨，脖子也有点麻，皱了皱眉，林娣抬手，想揉揉太阳穴，然后她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握在手心，都冒出了汗。 “小林……？”是杨晨的声音，似乎是被自己的动作吵醒了。 “嗯。”林娣应道。 却没有等到杨晨的回应，房间里一片宁静，白天的一切都重回到脑海中，那个时候，她真的很害怕，可是看到杨晨站在窗外的那一刻，她好像什么都不怕了，就如此刻，有他在身边，自己会很安心。 三天过去，经过这一遭，林娣也不似之前那么安静寡言。 “医生说你最近要吃着清淡的，我偷偷给你做了这个。” 林娣浅浅一笑，“阿姨，你怎么会在上海。” “哦…”曹秀笑道，“这不放寒假了嘛，来大城市见见世面。” 在曹秀不断示意下，林娣咬了一口红烧肉。 “好吃吗？” “嗯……”林娣点头，嘴角沁出笑意。 “阿姨做的红烧肉，咸汤鱼，爆鸡胗，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吃，连我睡觉的时候，都在淌口水呢，回到家以后我也要去阿姨家做客。” 曹秀被秦露愉夸张的表情说的眼梢眉角都是开心的笑。 “好，好，就你们知道我的好，我家那小祖宗不是嫌弃这就是嫌弃那的，你一问她到底哪里不满意，她就来一句你开心就好。你们看看，曹秀拨开一缕头发丝，被家里两个祖宗给气的，都白了好几根。” “我听梦雨姐姐说，您都五十了，五十岁才白了几根头发，那就是享儿孙福的命啊。” 秦露愉嘴甜的功夫当真没人能比，直把曹秀逗的合不拢嘴，房间里到处都是欢笑声。 “梦雨这几天都做什么去了，”从发生麻醉药事件已过去三天，梦雨在林娣醒来后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是哦，这几天我也没见到梦雨姐姐呢。” “这天开始冷了，窗口不要开这么宽，能通风就行了，”曹秀唠叨着把窗户合上，回过头笑了起来，“她这几天胃口不好，我让肖曲带她出去转转，等你出院的时候她来接你。” 林娣这几天强打起精神，主要是不想让大家担心，可是多说几句话，整个人就觉得很疲惫，听着房间里秦露愉和曹秀的说笑声，渐渐有了困意，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睡着了，”曹秀对秦露愉使了使眼色，替林娣盖好被子。 “她这几天精神好多了，也愿意吃饭，还时不时能说上几句话，就是容易嗜睡。” “再过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曹秀看了看门的方向，神情有些着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阿姨……您有事啊？”秦露愉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天色，“您要是有事就去忙吧，天也快黑了，这里我来照顾吧。” 曹秀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有些担心的问，“你一个人在这。” “没事的，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其实也没多大点事，我想着早点回去给梦雨炖些汤，晚一会儿没事，还是等他们回来，我才不信你一个小姑娘不怕呢。” 秦露愉甜甜一笑，“阿姨，被您看出来啦，说实话还真的有点害怕。” 二十多分钟过去，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们回来了，”秦露愉兴冲冲的跑去开门。 “小鱼儿，你也在啊，快帮我。” “嘘，你小声点。” 第181章 一人 杰克把手里的东西全数扔进秦露愉怀中，秦露愉还没反应过来，沉重的几包东西压得手臂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她瞪了杰克一眼抱怨的问。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有哈密瓜，柑桔、丰水梨、菠萝、石榴、木瓜，还有这个最大的，榴莲。” 一听是榴莲，秦露愉皱着鼻子，“你赶紧把榴莲拿走啦，放在房间臭死了。” “没剥皮怎么会臭呢？”曹秀在一旁笑道，然后对床边给林娣试体温的杨晨说道，“小林刚睡不久，既然你们回来了，我也回去了。” 杨晨点点头，“好，杰克，你送阿姨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是了。” “阿姨，他是嫌我在这碍事呢，所以才打发我走的。” “啊，那我呢？”秦露愉问。 杰克将一袋水果塞在秦露愉怀里，“当然是陪我一起去了。” “我们一起，为什么不是你提东西？” “我来，我来……”曹秀打着圆场着就要去接秦露愉手里的袋子。 “阿姨，不用管她，她白吃了您那么多饭，应该的，我们走，”杰克揽着曹秀的肩就出了门，另一只手上，一串钥匙扣在手指上随着动作转着圈，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秦露愉气的牙痒痒，狠狠一跺脚追了出去。 房间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杨晨坐在床边，手里翻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娣最近睡眠很浅，秦露愉去开门时，她就已经醒了。 杨晨没有回答，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倒了一杯热水，然后踱步到窗户边，他保持着端杯的动作。从林娣的方向看去，还能看到杯中冒出的丝丝热气，天外已经黑沉，她只能看到杨晨的背影，她从不知，原来她睡着时，他是这样的安静。 很久很久，杨晨喝完杯中的水，再次坐到床边，将林娣不小心露出的手放进被子里。 手被握住，杨晨微愣，反手包裹住林娣的小手，视线上移，不出意外的，两个人漆黑如墨的眼对焦。两个人对视良久，相视一笑。 “我有点饿了，”林娣开口打破这安静又美好的一刻。 “你想要吃什么？” 林娣认真思考了一下，“我想吃葱油面。” “好，我让杰克回来时带。” “可是我现在想吃。” 见杨晨犹豫，林娣首次露出一个开怀的笑容来，“你放心吧，就一会儿，不会有事的。” 杨晨许久没有看到林娣这样笑了，不知不觉笑意已经溢在嘴角处。 “那好，一份够吗？” “够了。” 杨晨临走时还是有些不放心，把窗户锁上，回头对林娣说道，“等会儿你帮我开门。” “好”，林娣点头，“对了，你手机借我用下，”她顿了顿，“听阿姨说梦雨最近胃口不好，我想问候一下。” 杨晨把手机放在床头，“等我回来。” 目送杨晨关上门，林娣熟络的敲打一串数字。 电话响了好几声。 “喂，艾斯……”居然是肖曲的声音。 “是我，姐夫。” “小林，你的伤好些一吗？” “嗯，好多了，梦雨还好吗？” “挺好的，她在洗澡，你等会儿，我去叫她……。” “不用。”林娣语气平静，“我听说她最近胃口不好，就想打电话过来问问。” “噢，没事，”肖曲爽朗的笑了几声，很快又收敛了笑，“你这几天怎么样，小雨这两天确实有点不舒服，也没有抽出空来看你。” “嗯，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好好照顾梦雨，替我问好。” “好。” 林娣挂断电话，想了许久，重新打开手机通话记录翻看，看得出来，杨晨每天都很忙，每天的通话记录都有很多，点开最近时间，下午两点的一通电话，通话时间为三分钟，往下翻，次数很频繁，时间却都很短，最长的一次通话记录是五分钟二十秒，林娣仰望天花板想了片刻，垂下头又默了片刻，最后拨通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那头传来轻快的声音，“艾斯，你终于想好了。” 林娣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不过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应，继续说道，“飞机票我已经帮你订好，晚上十一点多伦巷口见。” 见电话这头依旧没有回应，尚秋媛终于意识到不对，“艾斯，你怎么了？” 林娣深呼吸，“秋媛姐，是我。” “你是……林娣？” “是我，”心念几转，”我手机没电，所以借用了他的手机。” 其实林娣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解释了原因。 尚秋媛似乎很意外林娣的解释，顿了顿才道，“你找我有事”。 “是，我想问，徐国钟你们抓到没有”，林娣一字一顿的说。 “你…”尚秋媛想说什么，最后转了一圈回道，“还没有。” 林娣闭上眼，也盖住了眼中的森森寒意。 “不过……”尚秋媛停顿了一下，“我们已经确定了他所在的范围，只等搜山逮捕。” “晚上十一点多伦巷口？”林娣一字不落的重复尚秋媛的话。 “是，我需要执行另一项任务，我原希望艾斯能帮助大源，但是，他需要考虑。或许他不希望我告诉你这些，不然你也不会一无所知了。” 林娣沉声说道，“我去。” “你？”尚秋媛一楞，“对不起，我都忘记问你，你的伤好些没。” “我很好。” 尚秋媛也没多问，“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想艾斯也不会拒绝，我会通知大源，在多伦巷口接你们。” “不，”林娣回绝，“只有我一人。” “什么？” 登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林娣赶紧说道，“请不要告诉他，麻烦你帮我订一张机票。” 直到听到尚秋媛回答好，林娣才放心的挂断电话。 冷风随着杨晨绕了进来，林娣缩了缩身子。 “怎么没披件衣服就起来了，”杨晨微蹙眉头，手朝后轻轻一推，合上门。 替林娣套上外套，“去床上坐着，”杨晨略带命令的口气说道。 “不用……”林娣一笑，摊开双手，“我端在手里吃就可以了。” 杨晨无奈露出一个浅笑，“用被子盖着腿。” 林娣听话的坐在床沿，拉过被子盖在大腿上，接过杨晨递来的面。 林娣嗅了嗅，葱油面散发出的香味儿。 第182章 你会怪我吗？ 挑起一根放到嘴里，是熟悉的味道，林娣细细的嚼着，嘴角浅浅弯起。 再挑起一根…… “不是饿了吗，快趁热吃吧。” 见林娣只是一根一根的往嘴里放，且细嚼慢咽，一大碗面估计得吃一晚上。 林娣闻言，放下碗筷，清亮如星的眼望着杨晨，从发丝到额头，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下巴。 似是要把这么美好的一个人记在心里。 杨晨的心微微一颤，林娣这段时间情绪一直都不算高，就算面对面谈话，就算用眼神交流，就算她笑着，她的眼神也总是缥缈的，可是此刻，他在她的眼里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这么专注注视自己的眼神。 “你怎么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问出这话时不确定的颤音。 林娣描绘了很久，才垂下眼睑，“阿晨，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怪我吗？” 杨晨伸手搂住林娣的肩，很久才说道，“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你说了，便不算骗我。” 林娣环住杨晨的腰，头轻轻靠在温暖坚实的颈窝处，很久很久，她低低的笑出声，“其实，我一点也不饿，只是很想念这个味道，就打发你出去买，你会不会怪我？” 杨晨把怀里的人搂紧，“不会。” 小小的房间，包容着两个紧紧相拥的人，两颗温暖的心贴的如此近，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 林娣闭上眼，鼻端的清香是熟悉的气息，多么希望时光可以停留在此刻，化作一场梦，不再醒来。 “真浪漫。” “有什么浪漫的，情侣抱抱不是很正常。” 不知何时，合起的门被推开一个小缝，两颗脑袋挤在一处，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不要再偷看了……”秦露愉把杰克拽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把门合上。 “不知道是谁一直霸着门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哼，秦露愉将手里的保温盒高高举起，”这汤还要不要送进去呢？” “当然要了，我去送”杰克说着就要去拿。 秦露愉反应相当快，一个利落把保温盒藏在身后，朝杰克翻了一记白眼，哼了一声。 “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想看到他们被突然闯进去的人吓一跳，然后露出窘迫的表情，杰克说完捂着嘴偷乐，就像奸计已经得逞似的。 “无聊，你知不知道，在我的认知里，你就是一个纯天然没心没肺的家伙。” 秦露愉把保温盒抱在怀里，朝不远处的长椅走去。 杰克完全没有被忽视的自觉，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挨着秦露愉就坐了下来。 秦露愉往边上挪了挪，杰克也跟着挪动。 “你干嘛？”秦露愉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杰克嘻嘻一笑，“你真的不想进去？” “你真的很无聊好吗，林娣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难得看见她这么开心，算了，跟你说不明白，”秦露愉索性站起身，走出两步又回过身，把保温盒塞到杰克怀里，“吃货，这汤给你喝”，说完扬长而去。 杰克拍了拍保温盒的盖子，自言自语道，“难道制造开心也有错？”再看看空荡荡的走廊，一阵冷冷的风飘来，穿过后颈，身体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杰克一个跳起，撒腿朝出口跑去。 “是不是小愉和杰克回来了，”林娣轻声问，四周很安静，即使是在门外，且小声说话，还是能听的到声音。 “我没锁门。” 杨晨语调柔和，“冷不冷？” 林娣收紧手臂的力道，不答话，很久很久，才开了口，“我想睡觉了。” “好，”杨晨掀开被子一角。 林娣乖乖躺下，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看着给她捏被角的男人。 “你别守着我睡了。”见杨晨要坐下，林娣笑了笑，阻止道。 “反正就隔一张帘子，你睡了我再去睡，”杨晨端起杯子蹲下身倒水。 自从三天前发生了那件事，杨晨就让医院在病房里多加了一张床，并装了帘子。 “你今天能不能去外面睡，我想静静的想一些事。” 杨晨倒水的手一顿，安安静静的将水杯倒满，好一会儿才点头，“好。” 看着林娣喝了几口水，这才补充道，“我就在隔壁，你需要什么就叫我，桌上的热水，你睡之前再喝几口，倒的有些多，别喝完了。” 见林娣乖乖点头，杨晨微微一笑，转身离开房间。 手指收紧，握拳，林娣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心疼还是愧疚。 闭上眼，缓缓的又睁开，她从口袋里掏出早已没电的手机，抚摸很久，插上电。 杨晨步出门外，望着冷寂的过道，浅浅露出一丝苦笑，掏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最新联系人，蒋梦雨，通话时间一分十秒。 拨通一个号码，很快有人接起。 杨晨活动嘴角，调整自己的情绪，“汪叔。” “是阿晨啊，你女朋友好些没？” “嗯，好多了，她朋友来了，我想去隔壁房间睡一晚。” “哦，可以可以，我让人把钥匙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拿，打扰您了。” 对方笑着打了几声呵呵。 挂了电话，杨晨点开尚秋媛的号码，编辑了几个字发送过去，“晚上有事，去不了。” 林娣突然反常的行为，怎么能让他放心出去。 站在通风口，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 咳咳，呛人的烟味被吸进喉咙里，另平时不抽烟的他有些不适应。虽然他不抽烟，可是烟却从不离身。 时间一秒又一秒匆匆而过，香烟在指缝间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看一眼手指间燃烧殆尽的烟头，将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抬起头，面对着一排排紧闭的房门，目光定在不知道进进出出多少次的那扇门。 一扇门，一面墙，又怎么能阻挡得了心与心的靠近。 杨晨转身，走进黑暗的楼梯入口。 房间里的林娣，侧卧在床上，盯着杯子中的水看，自杨晨出去后不久，她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此刻的她，脑子一片空白，有太多要想的事挤在一块，反而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回顾二十五年来，她活的是一塌糊涂。 第183章 一切还来得及 还记得那个人告诉自己，女孩子不需要这么拼，我会养你，说好的你会养我，结果还是把我丢下了。说什么你不爱我，却要自作主张为我豁出自己的性命，林娣自嘲一笑，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一个身影冷不丁在脑海的浪潮里涌现，他笑着对她说：我不会怪你，我不会怪你…… 林娣头疼的闭上眼睛，可是那抹欣长的影子总也挥之不去，自己是怎么了。她不过是喜欢他做的饭，喜欢他身上的气息，喜欢他对自己的温柔……她坚定的告诉自己，他不过是她找寻的另一个人的影子罢了。 烦躁来的如此强烈，她猛的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哭，她咬着唇，睁大眼，忍住了即将掉落的泪水，她不能哭，现在不是自怜自哀，悲戚脆弱的时候。 半个小时后，七点整，林娣已经穿戴整齐，房间收拾的一丝不苟。 再看一眼手机上已经被设定为定时发送的长篇短信，如果此刻反悔，一切都还来得及…… 冷风刮起碎发，望着高楼耸立的医院大楼，不舍的情绪再一次不合时宜的迸发出来。决然的转过身，迈开第一步，从这一刻起，她便是一个人，不会有任何牵挂。 “小林……”杨晨腾地坐起，梦里林娣孤独的背影，他怎么追也追不上。 此刻，屋内一片漆黑，杨晨松了口气，幸好只是一场梦，打开灯，看了看时间，十点二十，还很早，心里却有隐隐不安的浮躁感。再次躺下，翻来覆去总是想到林娣盯着自己看的模样。 一个翻身，索性起了床。 站在窗前，点燃一支烟，他却没有吸，只是盯着发红的烟圈看。 终于等到烟圈燃尽，他整了整衣领，走出房门，右转，只需要五步，就可以走到隔壁房门口，他却走了很久，每走出一步都要停留。 可是五步的距离能有多远，站在房门前，杨晨踌躇许久，终抬手轻叩门板。 房内没有任何回应，手自然的拧住门把，刚要拧动，却又停下了动作。 林娣今天的话和表情，他都看在眼里，可是要如何问才不会碰触到她心里压抑的伤痛和难过，即使她并没有表现出大家想象中伤心的情绪，可是他知道，王珏杰的死给她的打击不会小，相伴十几年，如亲人一样爱他的哥哥，为了她失去生命，她怎么会不自责不难过。 “你睡着了吗？”杨晨鬼使神差的给林娣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如他所料，短信发送出去很久都没有回应，如石沉大海，静寂无声，杨晨浅浅一笑，自己居然也会犯傻，她的手机已经因为很久没有使用而关机，又怎么会收到短信呢。 只是他不知道，出租车上的林娣收到了这一条短信，她盯着手机上的字看了许久才摁了关屏。 五分钟后，到达约定的地点，多伦巷口。 林娣拨通电话，一个矮却健硕的身影从巷口走出来，黑黑的脸和夜色融为一体。 看到林娣，男人小跑几步过来，憨厚的笑了笑又看向林娣身后，“你真的是一个人过来的？”。 “嗯，”林娣并不想多做解释。 “听说你受……。” 林娣露出一个笑打断，“我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出发。” 任务重要，大庆也不再过于纠结这些问题。 “走吧，车子在巷子口，我们现在就出发，行动部署车上我说给你听。” “嗯”，跟着大庆走进黑暗的巷口内，那里停着一辆面包车。车内有四个人，加上林娣和大源六个人，一个人负责开车，五个人讨论进山后行动。 “我们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白天四周人流量太大，我们不敢撤走太多人，从我们此刻出发开始，那边就会撤出几条路”，大庆指着地图，“这里，这里，西面和北面我们会撤出大部分人，如果到凌晨二点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亲自去引他们出来。” 林娣知道，这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些只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 “不会打草惊蛇吗？” “他们已经知道了。” “既然知道他们在山里面，为什么不直接进去抓人？” 大庆严肃的说道，“如果这么容易就好办了，山里面是一个大磁矿，进入里面网络会被隔阻，这还不是关键，两天前同事进去过，里面被投放了很多□□和炸弹，他只发了一次短信，到现在没有再出来过，”大庆说着，神情有一瞬间的悲伤，“他肯定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我们必须活捉徐国钟一党人，他们是找到联合贩卖组织和违禁走私的唯一突破口，可是我们也不能再等，就怕他们拖延时间开凿地道。” 十五分钟后，到达山底。 这里树木丛生，像冰冷的漩涡等待着不知死活的人闯入。 接着好几个手电筒被打开，大庆给了林娣手电筒，快速走在最前面，大家绕着相对平坦的路走到驻扎在山坡上的一处营地。 “头，你来了……”一个人影从黑暗中窜了出来。 “嗯，准备的怎么样？” “一切都按照计划，只是……。” “只是什么？”大庆预感事情不秒。 黑暗中的人憋着一口气说道，“小六自己去了密林。” “什么？”大庆把手电照在男人的脸上。 眼睛受不了突然的亮光，他闭上眼，整张脸都皱成了粽子。 “你们怎么不拦住他。” “头，他也是不想你去冒险，我们根本拦不住。” “他进去多久了？” “半个小时。” 大庆叹口气，迟早是要走这一步，然后军事般干练的厉喝道，“追风小分组听令。” “是。” “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也很累，但是你们记住，我们是刑察，我们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完成任务，没有抓到罪犯，你们一刻也不准休息，要时刻提高警惕，知道了吗？” “坚持到底，不辱使命。”十几个人齐声吼道。 “天仁。” “到……”之前还有些怕被责怪胆小的男人此时已是一脸正气凛然。 “你去通知其他的小分队，做好准备，提高警惕，绝不能让一个人从山上逃出去。” “是。” 第184章 出发吧 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庆看向林娣，“你在这里，他们会照顾你的。” “什么意思？” “我们要提前行动了。” 林娣点头，“我也去。” “里面太危险，你没有经历过这些，碰到紧急情况很难脱身，更何况你有伤。” “大庆，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既然来这里，不是给你们增加负担的，我必须去。” 林娣完全不认同大庆的做法，她不是来看看热闹的。 大庆还要再说，林娣已经退后一步，“我们出发吧。” 事情紧急，大庆不再多劝，递给林娣一副眼镜，朝着密集的黑森林走去，林娣随后跟上。 带上眼镜，黑色的森林变成了灰白色，一切都清晰起来，大庆走的很快，林娣刚开始还好，十几分钟后开始有些喘，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快速活动过了，还是穿林走石，需要极其灵活敏捷的速度。 越走越有精神的大庆回过头，“你没事吧。” “没事。” 淡淡的笑从大庆脸上一跃而过，“如果觉得累，你就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林娣微喘气，却肯定的回答。 大庆不再多说其他，转过身，以最快速度前进。 林娣也加大马力，努力不落后半步。 又走了几分钟后，终于放慢了速度，大庆侧头对赶上的林娣说道，“小心脚下，有地雷。” 林娣一惊，抬起脚看，又看向四周，虽然镜片比肉眼清晰度高，可是灰白一片，还是难以一眼看清。 “一定要小心……”大庆再次嘱咐道。 “嗯。” “再进去五六百米应该就可以找到他们的窝点，只是越靠近就会越危险，这是一把女士□□，你拿在手里防身。” 林娣接过小而精巧的银色□□，心却是沉甸甸的，她望了一眼天空，‘阿晨，请你原谅我的选择，对不起。梦雨，小愉，曹阿姨，蒋叔叔，谢谢你们。’ 她捏紧手机的枪，看着前方，眼神变得冰冷嗜血，就算同归于尽，她也在所不惜。 他们走的很小心，十分钟过去，才移动了不过十米，照这个速度下去，天亮也到达不了。 “不行，这个速度太慢……。” “小心……”林娣一脚踢向大庆的腿，大庆一惊，趔趄倒退两步，立即站稳。 “这有一颗地雷。”林娣指着刚刚差点一脚踩下去的地方说道。 那个地方突出一小块，平平整整的一个小圆盘，几片叶子堆积盖住了下方。 大庆蹲下身，仔细一看，果然是地雷，“幸好你刚刚提醒。” “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林娣提议。 “好。”大庆说着，把地雷四周插上木棍，防止再有同事踩中。 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很集中，速度也渐渐加快，寒季的夜晚，黑暗阴冷，可是他们却汗水涔涔，手心里不仅握着□□还有一把潮湿的汗液。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又移动了差不多两百多米。 大庆低声说道，“再靠近里面就是磁矿了。” 林娣顿住脚，“我们一路走来发现了多少颗地雷？” “十五颗。” “大庆，你相信我吗？” 大庆一怔，“你……嗯。” 不得不说，他见过她不过三次，却次次出乎意料，她坚韧，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倔强固执。她冷静，惊慌失措后的镇定让他都不得不去欣赏。她果断，这是他见她第一次所发生的事，先发制人。 林娣冷静的看着大庆，“你有打火机吗？” “你要打火机做什么？” 林娣抿唇着嘴，伸出洁白的手心。 大源二话不说，立即掏出一样东西递过去， 然后拿出对讲机。 “你干什么？”林娣问。 “我通知几个小组到这里来。” 林娣一听，出手阻止，“你亲自带他们过来，虽说我们把地雷做了标识，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有漏网之鱼，你走过一遍，相对熟悉，你去带他们过来。” “不行，时间紧迫。” “大庆，继续前进的事，你交给我，你回去带他们过来。” “你说什么，你要一个人去？” “嗯，”林娣点头，冷静的表情让人肃然起敬。 “不行，要不这样，你回去带他们过来，这里交给我，你一个女孩子，进去肯定讨不到一点好处。” 林娣摇摇头，“不要多说了。” 她朝前迈了一步，又侧身看着大源，“如果我被他们挟持，请放弃我。” 大庆一把抓住林娣的手腕，“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没有经验，不知道脱身的办法。” 拍了拍大庆的手，林娣抽出自己的手腕，她一笑，“如果我死了，请原谅我的过错。” 大庆狠狠的咒骂了一句脏话，如果此时是尚队长带队，又怎么可能让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女人身先士卒。 可是他，他重重的叹口气，“林娣，一切小心，不对劲就跑。” “好……”林娣转身，脸上挂着笑容，是决绝的，大源，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让他们活着等待一纸裁决。 看着林娣的背影，大源第二次对一个女人有肃然起敬的精神，他高高举起手，做了一个军礼，然后朝着原路返回。 林娣一步一步朝着目标前进，反手将手心的汗水全数擦在裤子上，胸口的伤也被汗水浸湿，有微微的麻痒感。 一年来留下的头发，很长，已经被林娣高高挽起，她出发前是准备剪掉的，可是最终却没有。 前方的路渐渐开始平坦，可能是磁矿的缘故，有人施工把四周的石块都清理干净，树也被砍伐的稀稀疏疏，想必前面就是徐国钟藏身的地方了，林娣头脑更加警醒几分，她不仅要注意前方的危险，还要赶在大源他们来之前赶到，只是很奇怪，远远看去，并不像有人在这里，如果不是确定在此，真看不出来这里有人，耳听八方，眼观四方，心中无数念头一闪而过化作一把利剑从眼底深处寒射而出，步子也逐渐加快。 就在可以看到矿洞时，林娣却突然止步，不远处一颗树下趴着一个人，她戴着夜视眼镜，所以看的很清楚，这个人所看的方向是矿洞口，林娣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叫小六的人，只是她没见过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娣不敢轻举妄动，而是慢慢的靠近。 第185章 死在里面了 趴在地上的人感受到有人的靠近，刚要回头，一把枪抵在肩骨上，那人稍稍一愣，松了口气，心中已经快速判断出这个人不是一个专业枪手，如果对持，自己的胜算几分。 然后就听到一个低哑的女声，“大庆是谁。” 那人明显身体僵了一下，也压低声音道，“头。” “你叫什么名字？” “小六。” 林娣松了一口气，把□□收回。 小六正要趴起身。 林娣一只手按住他的背，侧身也趴在地上。 小六侧头，就看到一个穿着整洁利落的清秀女孩，他惊讶的问，“你是？” “我是大庆吩咐过来帮你的，我叫林娣。” “我知道，头去接的就是你，我们见过面，你记得吗？” “你......。” “长岭岗，陈爷爷，小六。” “是你，你也是刑警？” “嗯。” “那你在长岭岗……。” “那次也是去破案。” 林娣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头，没怪我吧？” 林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为他想，他不会怪你的，不过我觉得你以后还是要遵守纪律的好，不然他们有什么好的安排都被你给打乱了，再说，如果你出了事，大庆也会自责，所以，保护好自己。” 小六点头，有些惊讶的问，“头不会就安排了你一个人来协助我吧。” “不，他已经去安排其他人在附近两百米左右的位置。” “可是我在这里蹲了很久，里面都没有什么动静，还是得进去看看。” “是的，你去和他们回合，这里我来看着。” 小六一愣，“那怎么行，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守着。” “你瞧不起女人？”林娣语气一冷。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在心里嘀咕，我们老大还是个女人呢，“我只是担心。” “女人办事更方便，你先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和大庆报告一声，我们以枪声为信号，枪声响三下，你们就可以过来抓人。” 小六听的很明白，却还是满头雾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想想又没觉得哪里不妥，犹豫着要不要走。 “你们头的话也不听了？快走啊。” 走出很远，小六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女孩，然后飞快隐没在森林中。 林娣趴在地上很久，不停的通过大口呼吸来调整自己高昂的心跳声，未卜的前路还是另她紧张了。 不再多做停留，她快速站起，磁矿出奇的安静，外面没有一个人，洞内也是如墨漆黑，林娣不自觉的握紧了□□，一步一步靠近。 就在还有五十米开外的距离时，突然出来一个人。 林娣快速卧倒在地，她不知道洞内有多少人，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就算是牺牲，也不能白白牺牲。 那人站在洞口拿着电筒四周扫了一圈，又快速进了洞中。 林娣掀开衣服，里面是她藏的□□，是在大庆的车内看到的，她顺手捞走了。 她重重吸了一口气，爬起身来，朝着矿洞靠近。 就在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听到砰的一声，很沉闷的声音，仿佛是从洞内最深处传来，接着又是砰的一声。此刻的林娣，心脏已经是超负荷的振动，但是她的头脑却很清晰，冷静。 林娣正要继续前进，突然被一只手给拖住。 林娣一惊，枪口的速度比回头的速度还快，她看清人时，枪口已经对准对方的胸膛，“怎么是你。” 林娣被拖着后退几步，“我就知道你有问题，你为什么要支开我，你是想自己去引他们出来吗？” “这个你别管，只要能完成任务，就必须有人涉险，”林娣冷冷的回道。 “我很欣赏你这句话……”小六慷慨激昂的拍了拍林娣的肩，力道之重，完全忘记了林娣还是一个女人，“所以我也去。” 林娣拨开小六的手，“你真的要去？” “当然。” “那……”林娣话还没说下去，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不远的后方传来。 林娣和小六都是一惊。 小六突然大呼一声，“糟了。”反手抓起林娣的手腕就跑。 “是不是出事了？”林娣跟在后面跑，这一声巨响早已打断了她的准备。 等他们气喘吁吁的跑到事发现场，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一团糟，大庆正有条不紊的指挥大家，安排好一切才在小六的报告下正眼去瞧他们。 看到林娣时，大庆明显松了口气，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对小六说道，“你带她回营地。” “为什么？” 林娣被雷劈中一般，不可置信。 “你把车内的□□拿走了？” 林娣眼睛看向其他地方，没有回答。 “知道为什么这些地方的地雷这么少吗？” 林娣依旧没有回答，眼皮却是眨动了一下。 大源叹口气，“那是因为地雷都布满了整个磁矿，山洞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地雷和□□。” “你怎么知道？” 林娣终于抬眼与大源正视，她当时与洞口的距离大概有五十米左右，却没有发现地雷。 “他们之所以会在洞口附近装这么多地雷，因为这不是他们要逃生的出口，总之这件事尚队长已经吩咐过，这个地方我们只需要严防死守就行了，”大源说完又吩咐小六，“你送林娣回去。”不等林娣再开口，人已经快步扎入人堆中指挥去了。 与来时的复杂心情紧张情绪不同，回去的路上，林娣内心是极度的失落，所以她走的很慢，小六好几次都从前面调头回来，或者在原地等候。 终于，在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后，林娣问身旁默默跟随的小六，“现在几点了。” “嗯……还差十分钟就四点了。” 林娣不再说话，过了好久，她突然想到什么，“小六，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们头说刚才那里不是他们的出口，那他们的出口会在哪？” “呃，这个我也不清楚，总之一切都听上头的。” 林娣点点头，“你说，如果他们把山洞都埋了地雷和□□，如果你们不顾一切把地雷引爆，那整个山洞不会都塌陷吗？到时候他们不是就要死在里面了？” 第186章 罪魁祸首 小六一笑，“不会的，那里是矿洞，以前就是徐国钟的集团公司承包下来的，他们肯定是有其他出口。” “你的意思……”林娣说了一半却不说了，而是快步离开。 “你说什么？”小六跑前几步追问。 “没事，我们快回营地吧。” 小六挠挠头。 “你是做什么的？你怎么会来这里。” 林娣一个劲的快步走，像是没有听见小六的话，只是她自己明白，她不想回答而已。 “你走慢点，这山上到处都是石头，有时候还会踢到木桩子，啊…。” 一声哀嚎和沉闷的噗通声，成功让林娣停住了脚步，她回过头，刚刚跟在后面的小六不见了踪影，下移目光，小六狼狈的趴在地上。 “你没事吧？”林娣上前脚步。 想要扶起地上的小六，却被他阻止，他轻哼一声，“啊，我刚刚踢到木桩了，我肚子下压着一块石头……”好半天憋出了三个字，“好痛啊。” 林娣抿紧嘴唇，“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你让我缓缓。” 林娣左右看了看，在一个大石头坐下，一只腿屈膝着踩在石头上，手轻轻搭在膝盖。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很久，小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林娣空白的大脑里闪过电波，她收回神，看了一眼依然趴在地上的小六淡淡的启口，“谁？” “我们老大。” “你说大庆？”想到那个矮矮胖胖的男人，不禁有些好奇，“我们哪里像？” “不是我们头，是老大，尚队长。” “秋媛姐？” “嗯”小六兴奋扬起下巴。 林娣看着远处，“我不及她。” “其实你们一点也不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把你们重合在一起，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什么似。” “神似。” “对，神似，要真说起来，你脾气要比我们老大好的多，她吼起人来，真能死人，被吓死的。” 林娣淡淡一笑，“我倒觉得她脾气还挺好的。” “对民众自然要和气些。” 时间再次沉寂。 “你认识杨晨吗？”林娣忍了很久终于问了出来。 小六想了好一会儿，“不认识。” “你……”林娣一笑，“那你认识艾斯吗？” “嗯…认识啊，他很厉害，帮了我们不少忙，可惜他不是警察，要是他加入我们刑警队，必定是我们之中的佼佼者。” “你很了解他？” “能跟老大在一起的人，我们是很难经常接触的，每个分队都要执行不同任务，环环相扣，事半功倍，我也就见过三次，很多事都是从同事口中听来的。” “跟秋媛姐在一起？”林娣心底冒出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们都那么优秀，站在一起，那么般配。而且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又有什么权利再去干涉，可是为什么，心里酸酸涩涩的不是滋味儿。 轻轻甩了甩头，林娣站起身，再也不理身后小六一个劲的呼喊，飞快的穿梭进林子里。 她快速奔跑着。 可是跑的越快，思绪越不受控制，当他不在自己眼前时，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个笑容，如重现般占据脑海。 跑了很久，直到眼前出现几顶帐篷，林娣才渐渐放慢了脚步，她半弯下腰，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心跳加快的速度让脑神经有了片刻的宁静。 “谁在哪？”一声大喝传来。 林娣抬起头来，额头上的汗水终于汇成一粒水珠顺着鼻梁，眼睫毛落下，几颗水珠调皮的溜进眼中，咸咸的刺痛使得林娣猝不及防闭上眼，汗珠顺着眼尾滑落，滴在长满草屑的地上，消失无痕。 “是…我…” 后面一个同样气喘的人，粗重的吐出两个字后，扶着树干边抹汗边用赞叹的口气对林娣道，“你跑的可真快啊。” 帐篷里很黑，很安静，大部分人都去了山磁矿附近，所以这里并没有多少人，林娣靠坐在垫子上，想着大庆和小六说的那些话，山洞四周都是地雷，那就是说，徐国钟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既然徐国钟已经选择了死，那为什么在出事后偏要到这么偏僻的磁矿呢，小六说这个磁矿是国钟集团承包的开发地。 林娣一惊，难道说，徐国钟早就料到会有今天的这一天，所以早已经为自己准备了后路？ 那么只要大庆他们闯入磁矿，磁矿一定会被引爆，那么不仅死伤无数，还会使整个山洞塌陷，到时候还怎么找到他们逃跑的方向。 可是如果没有行动，那么就是给他们时间，拖延的最好时机。 那，出路会在哪呢，如果真的是从山中凿地道，他会选择从哪里呢？是有人流的地方还是接连的偏僻山林？ 时间过去的很快，初冬的天已经泛起浅灰，林娣攥紧拳头，她实在想不出一点头绪。 走出帐篷，眺望山下灰黑一片，远处有影影绰绰的黑点移动，林娣戴上夜视眼镜，终于看清楚了些，好几个人开着小三轮，扎堆的摆放着什么。 “你休息好了？”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后方窜了出来。 “嗯，他们在干什么？”林娣指着不远处的人问。 “噢，是卖早点的，你要吃些什么吗？” 林娣摇摇头。 “别看这里偏僻，每天有不少人路过吃早餐呢，特别是一位大叔熬的粥，浓稠又好吃，要不要一起去吃点？” 林娣依旧不为所动“你去吃吧，我不饿。” “好吧，那我去了。” 林娣点头，看着小六健步如飞的朝山下而去，直到小六的身影出现在山底才收回视线。 从帐篷里拿出一把折叠小凳子，坐在上面，脑袋无力的耷拉在两只手掌心，内里却在飞速转动思考，自己所在的这座山地势不高，面积中等较为平整，树木野草怪石嶙峋，要说这里唯一值得被人惦记的就是山轴心的磁矿了，而这不大的小山却于西北的几座大山相连，东边的公路和南边的平坦地面毗邻，昨天来这里时，大源便在车上将这里的地形结构指给她看过了。可以说，这个地方很偏僻，除了一条交通要道外就是眼前山下不大的一块平原地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香喷喷的洋葱油味扑面而来，她从小就不喜欢洋葱的味儿，更不喜欢很油腻的东西，可是闻到气味那一刻脑袋里的意识居然是香的，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 林娣终于将头从掌心抬起，望向那个罪魁祸首。 第187章 意识 小六不知何时已经搬了一把凳子出来，坐在不远处吃着洋葱饼，手里还有一杯豆浆。 小六的吃相不怎么好看，大口的咬，用力的嚼，快速的喝，可能是口中很干，林娣本能的又咽了一下口水润喉。 皱了皱眉，把头生硬的移正，天空的颜色又亮了一些，远处那些小摊铺也开始热闹起来。 林娣站起身拖起小板凳就往帐篷内走，然后又施施然走出来，越过认真啃着大饼的小六。 “你干嘛去啊？”小六口里还含着一口豆浆，咬字不太清晰。 “随便走走”林娣没有回头，淡淡的回道。 到了平坦之处，林娣上望山之顶，只不过除了树叶外看不到其他，倒退着走了几步，直到三十步开外才能看到上面小六蹲坐的样子。 小六喝着豆浆并没有注意到林娣的仰视。 咕噜一声，胃里发出一声呼嚎，揉了揉胃，转身朝着小摊铺方向而去。 还没近前，就闻到一股呛鼻的洋葱味儿，皱了皱鼻子，开始寻找小六提到好吃的粥。这地方虽不大，却摆了七八个小摊，水饺面条包子馒头饼，倒也丰富。 终于找到一个三轮架着大桶，里面冒着米香气儿的摊位，一位年约五旬的大叔正在给路边车内等待的客人装粥打包。 看到林娣很是和气的一笑，“姑娘在这吃还是打包？”说话间，三碗热气腾腾的粥已经被打包好，几步走到路栏边递给车内的客人。 待大叔回来，林娣才坐在一个小型方桌前，“大叔，麻烦来一碗粥。” “好勒。”大叔快而熟练的给林娣盛了一碗粥，还附带了一碗三分的小菜碟。 碗里的粥很粘稠，一看就知道熬了很久，把勺子里的粥吹温吃下，果然很不错，四周一瞧，又看到煎着洋葱饼的小摊，心里小小纠结了一会儿，人已经站在摊前要了一份，看着手中油纸包裹的饼，林娣吸了吸鼻子，不自觉翘起一边嘴角，看起来一脸的嫌弃。 其实她还真不是嫌弃，而是本能的做出了自己心理反应，她一直都不喜欢洋葱的味儿，更别说吃这种馅的东西了。 “好吃的勒，”一边翻滚着饼的大妈看到林娣的表情，赶紧为自己的饼辩解。 林娣笑笑没说话。 回到小吃摊，就着粥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饼。 不知何时，忙碌的大叔哼起了歌，渐渐的放开了嗓子唱起高亢激昂的山歌。 给寥寂的山坳增添了一抹欢快的亮色。 林娣听着，浮躁的心奇迹般的被洗涤一静。 连绵起伏的山脉隔绝了都市的繁华。 不会有人刻意去想，群山之中有一片热闹的小天地，他们辛勤劳动着，自由自乐的享受着当下。 “快快快，给我几碗粥打包好。” 一个嗓子沙哑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歌声。 “大清早的你又要去哪？”。 “你别管我。”来人说道，压低的声音更是难听。 林娣被这对话吸引，抬起眼眸。 摊位前站着一个十六七的男孩，显然那难听的声音是因为还处在发声期，他金黄色的短发，额前多出几缕长发盖住了一只眼睛，大冬天却穿着嘻哈裤，手揣在裤兜里，腿不停的抖动着。 “自己弄，”大叔也没给好脸色，自顾做着其他事。 男孩倒没有再说些什么，自己捣鼓了几碗粥打包好，愣在那想了半天才开口道，“舅舅，舅妈让我找你拿钱，你给不给？” “又要多少啊？” 一听到钱，大叔和气的脸垮了下去。 “一百。” “你拿那么多钱干什么去？不好好学习，成天往外跑。” “不要你管，我爸说了过年回来和你清账，又不是花你钱，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男孩一脸漠然都是满不在乎，说话更是轻佻。 大叔叹气，从兜里掏出一百递给男孩，正眼也没瞧一个。 男孩喜滋滋的接过，两只手拎着四五个袋子就离开了。 之前美好和谐的气氛被一扫而空，各自忙碌着。 林娣起身付账。 “你小心车，”大叔找零钱时朝着林娣身后大声的说了一句，又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这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刚刚离开的男孩正要翻过防护栏直接朝马路对面冲去，一辆飞驰而过的一辆面包车疾驰而去，吓的男孩乖乖绕路而去。 “真是不让人省心呐，”看到摊位前依旧站立的女孩，大叔勉强的笑了笑，自顾抱怨着。 林娣转身看到那一刻也是捏了一把汗，好在人没事。 漫步游走，离散发食物香气的小摊越来越远，离车道也越来越远，公路与山的距离呈三角形格局，所以只有摆摊的位置与公路边毗邻。 “喂，站在那里做什么？快上来。”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头顶上方传来小六的声音。 抬起头，掩映树木间，小六半弓着身。 迷蒙中，林娣的意识被唤醒，她发现自己站的位置正是下来时三十步左右距离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上面。 林娣朝着山下继续走，五步，因为小六靠前的原因，还能看到，再前进五步，依然可以看到，她又走了十步，这下完全看不到人了。 车从男孩面前飞驰而过的画面突然介入，林娣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形成。 飞快的跑向山顶…… “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在半山腰与下来的小六碰个对着。 “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林娣指着那条宽敞的公路直截了当的问。 “陕西，怎么了？” “是通高速的吗？” “不是，距高速路口太远，这里是唯一的国道路。”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要逃走，一定会选择这条路了？” 小六一惊，“你……你说什么？” 不等林娣回话，又继续说道，“对了，头让我带你去他哪里，他有事和你说。” “大庆找我？”林娣心思一转，“正好，我也有事找他。” 走了几步却发现小六没有跟上来。 “走吧，”林娣催促了一句。 小六笑了笑，“你自己去就可以了，我要守着营地呢！” 林娣点头，“那好。” 第188章 震惊的原因 一路疾走，脑子里思绪越来越清晰，徐国钟想要逃走，那是唯一的路了。之所以把大源他们的目标转移，就是为了能顺利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这么大胆的设想让林娣自己都心惊胆颤，她绝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昨天走过的地方，地雷基本都被清理干净，所以到达大源驻扎的地方仅仅用了十五分钟。 被惊动的刑警队员纷纷回过头来。 “大庆呢？” “头去解手了，”一个离得最近的队员说道。 林娣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靠在一颗树上。 拿出手机，屏幕被很多软件填满，弥补了惨淡的空白，没有电话短信，除了一条短信发送成功的通知。 点开发送成功的信息，那都是她一个字一个字敲打上去的。 “阿晨，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当你收到信息的时候，我已经在另外一个城市，不要寻找我。我是一个缺爱的人，我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不知道被家人疼是怎样的感觉，我像一个发着恶臭的皮球总是被扔来扔去。直到遇见他，他像阳光一样，照亮了我所有阴暗的角落。我知道，在他眼里，我一直都只是一个小孩，即使我长大，也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还记得我去无底洞吗？那是我第一次向他表白却遭到拒绝的一次，他从不会拒绝我任何请求，可是那一次，他很坚决的拒绝了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我以为他是爱我的，可是他拒绝的那样干脆。我见过他喜欢的女孩，漂亮，优雅，和他很配，可是我接受不了，我怎么能忍受陪伴我十几年，我爱的人去爱着别人？ ……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我不是一个好女孩，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当初之所以会答应做你女朋友，是因为你太像他。我天真的以为我能放下的，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我忘不了，我欠他太多，我已经还不完了……。” 再也看不下去了，林娣烦躁的关掉屏幕。 仰着头望天。 他收到信息了吧，为什么没有回复她呢，哪怕是一个好。她是在怪他吗？可这都是她自己的决定，珏杰哥能为了她付出自己的性命，她怎么能安然的享受活着，她又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为自己的贪心而付出那颗真心，她一直都是喜欢珏杰哥的，那个十几年对自己细心呵护的男人，哪怕他拒绝了她，却没有改变过对她的好，是她对不起杨晨，她欺骗了他，那么现在把一切说清楚，或许杨晨会责怪自己，会怨怼自己，可是她不想再欺骗他。那个爱她，她也爱的人已经离开人世，终究还是把真相剖开在两人面前，正面了现实。 他选择不回应，是对事实的默认吗？ 为什么想到他看完短信的表情，心里会空落落的难受，为什么在得知徐国钟的动向，她的第一反应不再是用牺牲自己替珏杰哥报仇？是怕了吗？ 她想，是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自私。 望着远处苍茫的天际，林娣在心里问，珏杰哥，你会怪我吗？我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没有体会过父爱如山，母爱似水的幸福，在她们眼里，我像仇人般的存在。 是你，给了我所有想要的爱，而我呢，却不肯多付出一点点，我何德何能。 如果有下一辈子，我们再也不要遇见，我想我一直都只是一个胆小鬼，我没脸见你…… 努力不让眼泪洒落，可是眼眶太小，终是容不下太多。 她真的好想大哭一场，无所顾忌，把心里压抑的悲伤和难过都发泄出来。 很久的时间过去，林娣从沉浸的悲痛中苏醒。 擦干眼角的泪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从树干后转过身，她看了看周围，他们很安静的守则在自己的岗位。 只是她要找的人还没有回来，林娣心里着急，看了一圈，小六和昨天车上见到的几个人居然都不在，再仔细看了看，这里现在的人数和昨天相比，居然少了一半。 林娣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你们头和小六都去解手了吗？”林娣靠近之前那个回答她的队员不甚在意的问道。 “嗯！……是啊。” “哦”林娣淡淡勾唇，“我知道了。” 大庆为什么要让她来这里，自己却不见踪影。 林娣一惊，想到自己对小六说的那句话，“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要逃走，一定会选择这条路了？”。 小六当时是什么表情？ 是震惊，为什么是震惊呢？ 难道说…… 他们早就知道了。 林娣转身就要走。 谁料，一只手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做什么？”林娣心里压抑住火气，眼睛盯着那只横在面前的手臂生硬的问。 “你还是等头回来吧，”对方也不在意，用军事化的语气说道。 林娣闭上眼，默数了十秒，再次睁眼，里面平静已没有半点火焰，她点头同意，脚向前迈开一步。 “你……。” “我要去解手。” “……。” 这活学活用的技能让对方无言以对，林娣心里总算解了点气，然后朝着回去的反方向而去。 一直走到较深处，林娣才停下步子，再看了看后方，没有人跟过来，她松口气。 不能再往回走，她只能绕着山腰向营地的方向而去。 山腰没有人走过，树枝杂草，乱石嶙峋。 冬季的皮肤格外脆弱，一不小心手背就背划出一道血痕。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只顾往前走。 山下是一条很宽的溪谷，与高架路面的另一面山峰汇成一条溪流。 温暖柔和的阳光从树叶的细缝中洒到脸上，带着微弱的冷风。 手能碰触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冰冷的，而手心却出了薄薄一层汗液。 攀附着一块大石头，绕了过去。 只是一瞬间，她便愣住。 然后是一团怒火在胸口剧烈燃烧，她以为没有人跟着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那人表情严肃，一声不吭的看着林娣。 林娣走近，她已经无话可说了，正要绕过对方，果不其然又被一只手拦住。 “你想干什么？”林娣问。 “听从长官指示，请务必配合。” “如果我不听呢？” “听从长官指示。” “你们长官给了你什么指示，为什么不让我去？” 林娣质问道。 第189章 不自量力 “保护民众安全是我们的职责，”那队员铿锵有力的说。 “我是你们队长请来帮忙的，那么在这次的行动中，我也是你们的成员。” 队员点头，看着林娣，眼神锐利，口齿清晰，“那么请你服从命令。” 林娣想发火，却被气的冷笑了出来，这样的对话让她全身心都透着无力感。 “我必须去，”林娣一把握住队员的手腕，朝前推离。 不等对方有反应，林娣回过头，瞥了一眼对方，“我也不想和你动手。” 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林娣的话，对方并没有再过多纠缠，也没有再阻拦。 林娣加快脚步，走出老远，直到确定后面没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时，才稍稍放慢了脚步。 她不知道大源他们去了哪里，她来的时候根本没有遇见他们，如果他们早就料到徐国钟的计划，他们会做些什么准备呢？ 手机被攥在手心。 想了很久，还是放弃了联系大庆。 她独自来到营地，这里空空如也，小六果然已经不在这里。 难道是她预想的有偏差，徐国钟不会选择从营地的方向逃走？ 可是据她观察，这里和溪谷比起来，显得有优势，逃走也更方便啊。 再次走到山下。 和其他杂乱凹凸不平的山地不同，平整的山壁就像被刻意削去了一半。 可是这能证明什么呢？ 徐国钟不愧是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林娣蹲下身，抓了抓头发，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噔……。” 林娣捂着头的手一抖。 “噔……。” 一个细微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不是此刻安静的环境，根本听不见这么细小的声音。 “是什么？”林娣呆怔的想了片刻。 “噔……。” 又是一声传来。 这次林娣能确定，这声音是从山体内发出来的。 巡视了周围，没有一个人。 她咽了咽口水，起身靠近山壁，侧耳倾听，山里面有很细微的嗡嗡声，越来越清晰。 林娣正要确定声音的位置时，声音却陡然停止。 四周重新变得安静，这种安静不再显得平和宁静，而是沉沉的压迫感。 林娣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开始狂跳，还有些慌乱，她后退几步，从外套的衣服中掏出□□，扣住扳机对准山壁的方向，她自己都没有察觉，握枪的手在剧烈的颤抖。 轰的一声响，山壁和地面都抖动了一下。 其实声音并不大，只是林娣离得近，此刻四周又安静的渗人。 不自觉又后退了一步。 接着又是轰的一声，地面再次抖动。 林娣的心跳频率不亚于地面的颤动，她闭上眼，手抚向腰间，被她放回的□□又重新绑在了腰上。 如果真的要用命还，那她无话可说。 此刻，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杀了徐国钟，哪怕同归于尽。 轰，再一次声响，山壁裂开，然后一道锯齿从缝隙穿过，绕了一个大圆圈，呈现一个门的形状。 看来里面的人应该不会少，林娣从脚往上看了自己一眼，而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如果硬碰，肯定是自己吃亏，如果想要徐国钟死在自己手里，谈何容易？ 脑子里浮现自己在山下，小六在山上的情景，林娣眼睛一亮。 如果从后面偷袭，会不会更容易一些？ 她不作其他思虑，人已经朝着营地而去，就在她到达山顶的时候，山壁已经被推开。 林娣高举枪柄严正以待，枪孔对着平坦宽阔的地面做好了准备。 只是…… 等了很久，都没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林娣等的心都焦灼了…… 突然，一个硬物顶住了自己的头。 林娣全身一僵，她千算万算，忘了最重要的一环，山顶和地面至少有十步的距离是眼盲区。 可是对方怎么会知道她就在他们头顶上方的呢？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来不及思考，她被枪抵着被迫站了起来。 然后她看到了山下一张苍老却不失精明的脸孔。 他笑着看林娣，“小姑娘，你很聪明。” 声音听起来慈祥又和气，任谁也想不出这是背负着无数条人命，操纵犯罪团伙的重大头目。 林娣也笑了，她聪明就不会这么容易落在他手上了，她冷笑道，“你以为你能逃的出去吗？你妄想。” “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呢，花大价钱请人抓你来，失败了。” “没想到……。” 徐国钟笑着摇摇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以为抓到我，他们就会放过你？”林娣冷哼，“你别做梦了，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只要你死，我愿意作出牺牲。” 徐国钟再次摇摇头，“小姑娘说话不要这么冲动，你愿意死，那是你的事，还有很多人不愿意呢。” 徐国钟说完转身就走。 林娣被挟持着下了山。 虽然事情有了变化，可是结局是对的，她只要和徐国钟同在一辆车上，那不正和她意吗。 只不过事情却没能如她所愿，她没能和徐国钟在一辆车上。 她被安排在最前面的车上，手脚被绑住，被粗鲁的扔进车后座。 林娣挣扎间才注意到身边坐着的人，乍一看，很眼熟，只是仔细看又没那么像，特别是眼神，这个人的眼神暗淡无光，嘴紧抿着，表情极为痛苦，且被绑在后座椅上，这是徐国钟……的冒牌？ 简直难以想象徐国钟这番计划的周详。 林娣开始担心大庆他们，怎样才能通知到他们呢，手机被徐国钟的人拿走了，奇怪的是，他们明明已经看到她腰上的□□，却并没有有什么反应，也没有拿走。 看来今天，是必死无疑了，林娣在心底发笑，自不量力的后果就是你不仅没有亲手将仇人手刃，反被仇人歼灭。 “你是谁？”林娣用胳膊肘轻轻碰触了一下这个中年男人。 男人扭过头看了林娣一眼，眼里尽是哀伤和抑制不住的悲愤。 他轻轻张了张嘴。 林娣愕然的瞪大了眼。 他的嘴唇早已经被凝固的液体封住，还有干涸的斑斑血迹，残留在唇角。 林娣紧抿嘴角，咬住下唇，恐似下一秒自己的嘴也会被封上。 林娣瘫坐在车座，寒气冷风都被车窗隔绝，可她却浑身一片冷意，流动的血液再也舒缓不了那颗发寒的心脏。 第190章 还活着？ 若说死，她并不惧怕，只是现在，她才知道，徐国钟的可怕，不是因为他杀人如麻，视人为草芥。而是变态，他用变态的手法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她不知道徐国钟会用什么变态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车子开始缓缓移动。 突然，车速狂飙，还没做好准备的两人随着惯性向前栽去，如果不是用绳子绑在座椅上，恐怕整个人都要栽到前座去。 即使如此，头部毫无预兆的前倾时，颈部还是被扭到了，林娣闷哼一声。 车速开的特别快，就连从不晕车的林娣都开始有反胃的冲动。 加大马力的车速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在通过高桥公路的时候，车前不受力突然前倾，车尾高高翘起，所有发生的一切不过短短几秒。 还没来得及思考，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身后响起。 接着是车的尾部灼烈燃烧起来。 林娣的心情陡然从地狱落入另一个地狱，想到自己身上还有□□，如果火燃烧到车内，那么车内的人都将必死无疑。 前座的司机显然也被吓坏了，开了车门就冲了出去。 车内进了空气，火的势头更旺了，火舌开始朝着车内蔓延。 林娣再也顾不上思考什么大不了死不死的问题。 因为她不能死，她想要活着。 心头强烈的念想，让她不再坐以待毙，她喘着粗气，声音嘶哑的对着中年男人大喊，“用你的脚开车门，快。” 火以最快的速度从车的底部开始放肆的燃烧，又惊又怕的林娣试图把车座拖离，可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而一旁的中年男人此刻终于从噩梦中醒来，却没想到是另一场灾难的来临。 林娣的一声喊叫让他清醒了几分，他伸长腿去勾车把手，可是这实在是难上青天，车把手实在太窄太小，脚根本抠不进去。 “脱鞋，脱鞋啊。”此刻的林娣已经不再惊慌，惊慌后的冷静，让她多了几分考虑，她需要解开绳子，所以她只能等火再靠近自己一些，哪怕是废了一双手。 她也要活着。 精神高度的紧绷，林娣抬眼望去。 时间静止般，她愣住了。 远处的对面，站着一个人，他的气质完全掩盖了真实的相貌。 他站在那里，看着车内，没有任何表情，眉头蹙的很深，他一身黑色的衣服，更显身形瘦削。 不知为何，林娣的眼中胀痛，或许是炽热的火熏的，熏的她想哭。 火离她越来越近，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火靠近皮肤的灼烫。 朦胧的水雾遮蔽了双眼的清晰度，模糊不清的影像中，她看到一个狂奔而来的黑色身影。 越来越近，就如同火一样，皮肤炽烈的灼痛让眼中雾气更甚。 她强忍着疼痛把手腕朝着两边拉开。 “门开了。”身边中年男人大声呼喊道。 林娣一愣，猛的转头。 中年男人表情扭曲的看着她，他满嘴红艳艳的血污，脸涨得通红。 刹那间，火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让人忘却了疼痛。 当所有痛苦都不是一个人承受时，它似乎变得轻松多了。 绳子被烧开一个缺口，连带着手腕皮肤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绳子在林娣的挣扎中，终于被挣脱开，林娣第一件事就是把中年男人的绳子解开。立即把□□从身上扯开，一脚踢向已经被热度烘烤爆裂的玻璃，随着玻璃碎开落地，□□也被扔了出去。 随着所有的事情完毕，车内已经是熊熊的烈火。 林娣已经来不及顾及其他，一把将中年男人推下车。自己刚来得及跳出，身后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车跟整块地面突然凹陷了下去，只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被无数石块碎片击打的痛感。 蒙蒙之中，她那满是血污的手似乎触及到一丝温柔，只是一瞬间，随着身体的坠落，消失不见。 她似乎看到了一双黑而清澈的眼睛，里面有绝望，憎恶，下一秒，却是满含着笑意。 “咳咳……”林娣轻轻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耳朵内残余着□□爆炸后的嗡鸣声。 身体被一块重物压着，很难受，林娣试图动一下，全身上下都是麻木的，身体泡在冰凉的水中，整个后背已经没了知觉。 林娣已经没有力气去动弹，索性不再试图搬动身上的石块。 眼皮上滴落一滴水，没有办法去擦拭，索性闭上眼。 接着又落下一滴，又一滴，很有规律。 林娣的心一跳，这水为什么会是温热的？ 用尽全身力气把一只手从水中提起，轻轻去触碰身体上方的石块，一阵火辣辣刺痛让林娣不得不把手移开。 如果不是钻心的疼痛提醒她，她甚至以为之前被火灼烧的痛只是一场梦罢了，就算没有亲眼去看，她也能想象出自己的双手是什么模样。 等了很久，那温热的液体依然不依不饶的滴落。 心里突然没来由的发慌，她告诉自己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她已经被冻得麻木了才会觉得上方滴落的水是温热的，所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林娣颤抖着手，强忍着痛抚向那块压的自己喘不过气的石块。 石块很光滑，似乎还有弹性。 手指上移，她找到了水滴的来源，一个尖锐的东西刺进了皮肤里，那里聚集着一滩湿漉漉而粘稠的水液，它们等待着降落。 终于，她摸到了一片柔软顺滑……那些堆积在眼皮的液体因为负重朝着地心引力的方向垂直而去，只是不知何时，已经被掺和了一些咸咸而滚烫的水珠。 她嘴唇颤动了好几下，终是没有叫出口。 纤细残破而污浊的手细细描绘着头顶上方的那张轮廓，那么熟悉，却那么不真实。 “嗯……。” 一声细如蚊蝇的闷哼声打破了暗黑沉寂的空气。 林娣的手就那么定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 “嗯……。” 随之一声轻微的□□声，伴随着极浅的一句呼唤，“小林……。” 熟悉的声音恍若隔世般穿透而来。 “我在。”泪眼朦胧的林娣以最快速度应答，四周一片寂静，没有她的声音，她又重复了一次，依然安静的可怕。 她有些无措，为什么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手指胡乱的游走。 她想告诉他，她在，她还活着。 “……小林。” 微弱的声音透过耳膜直达心底，那么沙哑，干涩，却令人安心。 第191章 听不够 “你，还好吗？”上方的声音明明是那么吃力，听起来却很平和，可林娣还是觉查出来了。 “嗯嗯嗯……”林娣用力的上下点头，手不停轻触着。 没有再听到声音，林娣停下动作。 空气再次凝结，安静的可怕。 就在林娣心神不宁的时候。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小林，你别怕，我还好。” 说完便是一阵气喘。 喉咙干涩，剧烈的咳嗽另本就干涩的喉咙更加麻痒不舒服，他忍住没有咳出声来。 可是脸上越来越多的浓稠的血液还是提醒了林娣。 “你怎么了？”林娣张大了嘴吼道，可是冷漠的黑暗里只能听到压抑起伏的声线和挥舞的手臂。 “……小林……我没事，咳……你别担心，”湿冷的手掌摸索着，抚摸着身下散发着温热的小脸，他终于满足的轻笑出声，“幸好……我们都活着。” “嗯，嗯……”受伤的手似乎忘却了伤痛，即使是握着冰凉的手掌，也是如此温柔。 相拥着，心中无比的平静，即使在黑暗里，似乎也是温暖的，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眼，他温柔的看着她，笑着说些什么。 林娣很想听的清楚一些，可是背后的麻木开始延伸了，眼皮有点沉重，她开始犯困了。 沉睡之际，遥远而缥缈的空气里重复着一句话，好好活着，好好活着。那段不愿被记忆的情景突然重现。 她猛的睁开双眼，血把眼球染的通红，攥起泡的发肿的手掌，眼里的痛恨，好似地狱修罗。 “小林……”温柔沙哑的声音漂浮在空气中，打破了如炼狱般熊熊燃烧的烈火。 轻轻松开手掌，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在一双温而有力的大掌中。 被吞噬的神智苏醒过来，林娣已不知身在何处，除了能感知被重物压制外，整个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因愤怒而聚起的火被浇灭，脑袋里的意识又渐渐开始消散。 “小林……。” 就在意识即将消失之前，一声短而急促的呼唤再次将林娣从黑暗的深渊中捞了起来。 她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对她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林娣点点头，可是她记不清了，也不太听得清他说什么。 “那个……时候的你，挑食，娇气，看起来还有公主病，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可是，我们分别后的第一天，我就梦见了你，你坐在草丛中，双手捂着胸，一脸防备的看着我，在梦里，我竟觉得是那么的可爱。” “第……第二次，你送我们去阿坝县，那个时候，我想我已经忘记了那个梦，因为，我们的生活相隔太远，所以我选择了遗忘。后来，我们再一次相见，已经是半年后，这并没有什么奇怪，可是那天，我看到你坐在小板凳上逗蚂蚁的样子，那个梦就这么突然的冒了出来，让我没有一点点防备……。”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林娣已经不记得，她很努力的把每一个字都收录进脑中，然后反复的说，反复的听，好像怎么听也听不够。 她醒了。 耳边传来一声尖叫，惊醒了梦中思绪万千的人儿。 缓缓睁开眼睛，浅浅的白光，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纪，她竟有些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实，那些钻心麻木的痛感似乎就在前一刻，温柔又甜蜜的情话还在耳边回荡…… “你终于醒了。” 还未适应眼前的事物，一个人影已经扑了过来，身体的碰撞终于让林娣思绪清醒了过来，她还是活下来了，下一秒，她僵硬的扭头四望，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 “艾斯在隔壁房间，你不要担心，他没事。” 看向声音的来源，依旧是那么美丽的面庞，似乎更丰腴了些。 僵硬的点了点头，林娣闭上眼，感受着怀里不安分扭动的人儿，嘴角挂起淡淡的笑，都还在，真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脆黄的灯光替代了窗外的自然光，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屋内都是秦露愉滔滔不绝的说话声和梦雨的笑声。 这么生动的生活场景，像是踏过千山万水，涉足万里荒原亲眼所见的海市蜃楼，如此向往，却毫不真实。 “我没想到贺文他妈居然直接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说是算了八字，女强男弱，不合适，这些老年人真是没事找事做，不过话说回来，我心里还真是舒坦……。” “我想去看看他。” 林娣打断不停唠叨着八卦的秦露愉。 声音沙哑艰涩，完全不像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 “他好的很呢，虽然被爸妈否定了，不过他们还是偷偷在交往，我可都知道。” “小愉，她不是要去看你同学。” 梦雨把艰难起身的林娣一把扶起。 “你现在还不能起床，医生说你在冷水里泡的时间太长，骨头有轻微的冻伤，还需要好好调理。” 轻轻动了动腿，如梦雨所说，是麻木的。 “我想去看看他。”林娣抬起头看着梦雨，眼里露出祈求的目光。 “啊，那要去看谁？”秦露愉皱起小眉头，突然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你是要？那好吧……来来来，我扶你。” “小愉……。” 梦雨微蹙眉。 “梦雨姐，她想去就让她去嘛，你觉得她会乖乖听话躺着不动嘛。” “嗯……”林娣点点头表示同意。 “把这个穿上，”厚厚的棉衣套在林娣背上，梦雨瞅了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却长不大的两个女孩，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要去哪？” 看着出了门就想要转弯的林娣，秦露愉一把扯住林娣的胳膊。 “他……。” 梦雨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门，“他不在这里，我们带你过去。” 林娣淡淡一笑，她还以为自己不曾离开过。 电梯在三楼停下。 这里的走廊格外热闹些，时不时有走过的病人和医护人员，那些人从她们身旁路过，快慢不等，表情或是痛苦或是疲惫，让这空旷的走廊无端多出几丝压抑感。 被两人一左一右扶持着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口。房门没有关上，拳头大小的缝隙，可以看见穿梭其中的白色身影。 里面除了医生小声的交谈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 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画面渐渐被扩大，直到那个熟悉的人也出现在眼前，白色被褥下露出他平静的面容，他轻阖着双眼，让人忽略了额头和颈部那些厚重的白色纱布。 林娣侧过头看向身旁轻轻推开房门的人。 “要不要进去？”梦雨浅浅一笑，问道。 第192章 掏心窝的话 “有事吗？”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了她们面前。 “我们是家属，想进去看看，”秦露愉用手指戳了戳床的方向。 “这里不能进来，等伤者的病情稳定，换了普通病房你们再去看望吧。” “他伤的很重吗？”林娣哑着嗓子有些急促的问。 “肩胛骨被刺穿，右颈被划破，手术已经完成，现在是观察阶段，防止仪器鉴别不出的内伤，如果他醒来没事，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去普通病房休养了。” 林娣点点头，想了好一会儿，“如果他醒来，麻烦您转告他，我一切都好。” 医生微微一笑，口罩上方的眼尾露出浅浅纹路，“好。” 刚转过身，迎面走来三个人。 “林娣，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又得睡个三五天呢，看起来很憔悴哦。” 不用多想，除了杰克，没有人会对病人这么说话。 林娣回以一笑，不予计较，她还能活着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已经是上天无比的恩赐。 可是她这么想，有人不会这么想。 “不会说话就别乱说，给你嘴是吃屎的吗？”秦露愉白了杰克一眼。 “喂，”杰克有些委屈，他就是想活跃活跃气氛嘛，招谁惹谁了？ “看到人了吗？” 肖曲走到梦雨身边轻声问。 “嗯……”梦雨点点头。 “小林，外面有些冷，你不应该这么走出来，艾斯他不会有事的，”肖曲道。 看着身边性格长相越来越相近的两个人，她笑着点了点头。 “本来准备直接送他去普通病房的，是杰克坚持要留在这里观察两天，以防万一，我觉得这样做也比较妥当”盖无喜无怒，就像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似的。 “不会吧，他有这么细心？真没看出来。” 秦露愉一脸怀疑的啧啧道。 “秦露愉……”杰克龇着牙，“你也不能总把我看成一无是处的人吧。” “杰克，你怎么脸红了。” “有吗？”杰克双手捂着脸，不可置信。 “梦雨姐，他那不是脸红，是恼羞成怒烧的。” “喂，你干嘛。” “秦露愉，你别跑……。” 两个人打打闹闹，压抑的空气也被热闹打破。 只不过，高兴不到三秒，就有护士一脸严肃的通知他们小声一点，闲杂人等最好离开，气氛瞬间陷入无声的尴尬中。 “快回去休息吧，”肖曲催促道。 林娣笑着点点头，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着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方向的盖，还是没有忍住心里的话。 “你不怪我吗？” 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阿晨都不怪你，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你，作为你们的朋友，只要你们平安，我便高兴。” 说到底，还是责怪的，幸好都还活着，她还有机会弥补。 看着斗嘴皮的秦露愉和杰克，轻声细语对视而笑的梦雨和肖曲和一脸沉静的盖，还有，林娣看了一眼早已关上的房门，心里浮现他好看的模样，他……。 人群散了…… 再次躺回床上，脑中无比清晰的记得他刚刚的样子，那个用身躯保护她的人，那个在桥底下对她深情诉说的人，他们都说他没事，他真的没事吗？ 再次想到王珏杰为了她而离开人世，杨晨会没事吗？她的心有些狂躁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梦雨将一杯温水递到林娣嘴边。 轻轻摇头，林娣长长舒了口气，“梦雨，我很迷茫。”沙哑的声线带动悲伤的情绪。 “我知道，”梦雨将杯子放置桌面，轻轻坐在床侧，抚向缠满纱布的手，“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为了他，为了珏杰哥，为了我们，也为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 “梦雨，你明白的，我的身心饱受折磨，那是一根插入心底的刺，拔不出来，它日夜折磨着我。” “小林……”梦雨双手紧握住林娣的双肩，“我知道你很难过，可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用来折磨你自己和伤害其他爱你的人的理由。” 林娣垂下头，眼眸低垂，看不见里面的任何情绪。 可是从心底发出的悲凉，却让人可以很清晰的触摸到。 她看着洁白的被褥小声说，“我从很小很小，就体会了人情冷暖。因为不爱，所以被抛弃时，我没有感觉，那个时候的自己，只能感受到一个人的孤独。珏杰哥，是我和孤独旅程宣告结束的第一个人，十年如一日的好让我以为那才是自己最真实的生活方式，我像是一个没有经历孤独的人一样快乐的活着。后来，我遇见了你，遇见了小鱼，遇见了蒋叔叔和曹阿姨，遇见了很多很多的人，直到我忘却了小时候的种种。” “可是，那个给我希望的人，我爱着的人，突然不告而别的离开了，我才惊醒，从支离破碎的梦里惊醒。” 林娣猛的抬起头，眼圈通红的盯着梦雨，平静的说着诅咒自己的话，“我永远都不值得得到最好的东西。”她一笑，“你看，那些对我好的人，最后都离开了。” 和林娣对视了良久，梦雨都没有答话，她起身端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咽下，又喝了一口。 直到把一杯水喝完，才平静自然的坐在椅子上，她笑看着林娣，“我怕我把话说出口，你会哭，你想要听吗？” 林娣一楞，眼眸微闪，却没有说话。 “我如果说我会离开，你一定会伤心的泪汪汪，我要是说我不会离开，你一定会感动的涕泪纵横，所以，我什么也不说。” 林娣怔怔的看着梦雨，之前看着梦雨把一杯水喝完，她的内心已经开始趋于平静，她总是习惯把一些难听的话不经筛磨就说出口，事后却总是后悔。 梦雨的话让她好久没回过神来。就这样对视良久，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你们在笑什么呢？” 刚刚建立不久的美好气氛…… 把东西放在桌上，秦露愉把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呀……林娣，你眼圈怎么红了？” 梦雨嗔了秦露愉一眼，“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好啊，趁着我出去买饭，你们悄悄谈心事，不行不行我要听。” “是我们……”一旁安安静静的杰克听到秦露愉的话，俯身凑到耳边小声补充道。 “我知道，你别打岔，”秦露愉一脸嫌弃的白了杰克一眼转而笑嘻嘻的看着两人撒娇，“我要听。” “行，话说呢……。” 第193章 羡慕 洁白的灯光把走廊映照的通亮，更显阴凉，房间里时不时传来的笑语打闹声，给寂静空寥的暗夜增添了一抹难得的温暖。 一连三天过去，始终没有听到杨晨转入普通病房的消息，林娣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梦雨送来最喜欢的书也完全看不进去。 看着秦露愉在窗台忙碌的身影。 “小鱼……”她轻唤道。 “什么事？”秦露愉轻快的问，却没有回头，正专心插着手中的花。 “你知不知道杨晨什么时候换病房？” “杨晨？”秦露愉插花的手一顿，停了有三秒，然后继续手里的动作，“听杰克说快了，他每天的情况你不是都知道嘛。” “我知道了，”秦露愉转过身，上下摆动着花枝，露出一个贼笑，“你想见他？对不对？是不是被我猜中了心事？哈哈哈……。” 秦露愉像是中了彩票似得大笑起来。 似乎也只有她和杰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笑的这般无拘无束，还真是般配。 般配？林娣一愣，把书合上，轻轻放下，动了动腿，整个人朝后挪了挪，靠在高高垫起的枕头上，微笑着闲适的看着捂嘴大笑的秦露愉。 终于等人笑完，林娣把笑容加深几分。 “你别这样笑，比我笑的还贼。” “我问你一个问题。” 秦露愉眼珠子一转，“什么，问题？” “你觉得杰克人怎么样？” “挺好的，还行吧。” 想了想又补充道，“一般般吧。” “变化这么快？” “不是我变这么快，这就是我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不知道是哪句话勾起了秦露愉的八卦之火，她走近林娣，在椅子上坐下，又看了看门外。 “你知道杰克为什么至今没有女朋友吗？” “没有女朋友？卡露不是吗？” “不是。” 林娣凝眉想了想，“为什么。” 秦露榆朝门外又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六年前，他们一群人去酒吧喝酒，喝的有些高了，不知怎么的，早上醒来，杰克就发现自己和卡露躺在一张床上，□□啊。” “然后呢？” 秦露愉撇撇嘴，“然后卡露就大哭大闹了一场，绝食了好几天呗。” “杰克没这么不堪吧。” “不是因为这个，而是那天早上，两个人都意识到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后，杰克还想着该怎么赔不是呢，结果卡露就直接来了一通表白，没想到的是被杰克毫不留情的给拒绝了。” 林娣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是啊，所以卡露的哥哥，也就是和杰克经常在一起的那个，说什么不想勉强他们，但是卡露毕竟清白就这么没了，所以就给了杰克和卡露两年期限相处，如果两年过两个人还是无法在一起，他便也不再强求。” “可是现在都过去六年了。” “嗯嗯，因为卡露至今为止还是没找到能替代他的人啊，而他因为愧疚，所以也没找过女朋友，而且只要是卡露要求的事，他一定有求必应。其实我真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没心没肝的人，其实责任心还蛮强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嘘……”秦露愉食指放在唇边，神秘兮兮的说道，“有一次晚上带他逛酒吧，他一不小心喝的多了些，谁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通，害的我一晚上没睡。” “他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 “我怎么知道，都说了他是哪根筋搭错了。” “小鱼，你不觉得，他对你不太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我们是好姐们儿，长得这么好看，不带出去溜溜太可惜了。” “你真的没有感觉？” 林娣紧盯着秦露愉。 终于被林娣看的有些尴尬，她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嘴，一脸苦味儿，“知道那么一点，其实还有后半句我没说，那天他把他和卡露的事说完以后就对我表白了，不过我只把那当成是酒话，你也别太当真啦。” “真的？那你怎么想的？” “你知道我的啊，这种类型的帅哥不是我的菜。” “好了，你不喜欢就算了，我真替你手里的花心疼。” “嘿嘿，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没有我去插花了。” 摇了摇头，林娣拿起书本翻开。 和煦的日光里，女孩面向阳光插着花，哼着小调，怡然自得的景象。 林娣看了好一会儿，即为秦露愉的洒脱高兴，又为杰克的境况发愁，还真是一对冤家。 时光匆匆，又是两天过去。 免的被心事烦扰，林娣这两天一直跟着秦露愉学习插花，手臂缠着纱布，动作起来很笨拙，用秦露愉的话说，免费的帮工不要白不要，不过总是被数落技术太差动作太慢。据她自己透露，她现在的零用钱都是自己插花得来的，父母给的被她自己存了起来，将来以备不时之需。 林娣摆弄着手里的百合花，想起许久都没见的梦雨，随口问道，“这两天怎么都不见梦雨呢？” “梦雨姐跟杰克他们出去了，说是办什么事情。” “我总觉得他们怪怪的，你说杰克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又不喜欢杰克，他的秘密你也要刨根问底？” “你……”秦露愉瞪了林娣一眼，不再说话。 时间过去了十来分钟，气氛一直很安静，林娣偷偷侧头看秦露愉，“小鱼，你生气啦？” 没回应。 “小鱼，你真的生气啦？” 秦露愉黑着脸转过头，“鬼才生你气。” “好了，刚刚和你开玩笑呢，你说他们怪怪的，是怎么回事？” “不是他们，是你们……”秦露愉放下手里的花，“也包括你，还记得以前吗？我们总是蒙在被子说很多秘密，即使透不过气也不嫌闷，可是现在，我们呼吸着大把新鲜的空气，依然说着很多的话，我却觉得很憋闷。我知道我有时候显得很不成熟，你们都把我当孩子来看，无所谓知或不知。就连你连续两次受伤住院，我都小心的不敢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曾经羡慕梦雨姐，在你的描述中，她成熟大方，睿智聪慧，漂亮又懂事，所以她可以知道你的一切，从而帮助你。直到我遇见她，我也把羡慕变成了喜欢，可是我依然不能成为她那样的人站在你身边，你的一个动作就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一个眼神就明白你需要什么。” 第194章 偷听 “小鱼。” “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快乐，很自信，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有多少人知道，我也会脆弱，我也怕失去。林娣，我不是责怪你不把秘密告诉我，我是怕有一天，我在你眼中变得无足轻重。” “小鱼，不会的，”林娣轻轻抱住秦露愉，眼眶红红的。 “不会的……”她继续重复道。 “我希望我们之间只有这一个不能公开的秘密，好吗？” 林娣放开秦露愉，“你真是傻啊，我又没说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只是我现在也很迷惘，很多结自己都没理清楚。” “真的啊？”秦露愉盯着林娣的眼睛，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几颗晶莹剔透的泪滑落下来。 “你哭什么，当然是真的了。”林娣用缠着纱布的手正要去擦。 “别擦，”秦露愉后退一步，“你的手都是药味，太臭了。” “你就不能多深情一会儿？” “反正你都答应会把秘密告诉我了，继续深情干嘛。” 林娣无奈叹息，刚要罢工，门口传来声响。 林娣侧头。 门打开，时间刹那停留。 沉眠的心在那一瞬间被唤醒，然后是剧烈的狂跳，温热的气息，如大地回春般，蔓延周身。 很久，眼中有热度攀升，林娣很想立刻转过身去，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包括他。 可是整个身体都像是僵住了，无法动弹。 看着他慢慢靠近，他的气息覆盖了周围的一切。 直到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脸，林娣才幡然醒悟自己的迟钝，想要作出反应，却已来不及。 他动作轻柔。 她已被他搂在怀里。 熟悉温暖的气息，明明只是短短几天，却似隔了很久很久。 听着有节奏的心跳声，林娣突然不想去反抗，任由自己的理智被感官掩埋。 很久很久。 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地点，他们相拥着，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那份温情彼此明了。 所有的匆匆过往都历历在目，有太多的曲折徘徊，犹豫不决，可即使在如焦炭的黑暗里，那只温暖的手依然紧握着，不松开一丝一毫。 这一刻，林娣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害怕死亡，或许，冥冥之中，她已将他深爱，却毫不自知，这么真真切切把自己对他的感情剖开，林娣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将环保的手越聚越紧。 “小林……。” 声音温柔缠绵，似有说不完的话和柔情。 “嗯！”林娣闭着眼，从没有如此真切的想要紧紧抱着一个人永远不松开。 “我，有点难受。” “怎么了？”听到难受两个字，林娣紧张的扬起头看杨晨的脸色。 杨晨也正盯着她，满目柔情，两双黑亮的眸子就这样对视着。 良久，杨晨弯起眼角的弧度，“没事。” “是哪里痛吗？”林娣担心的问。 杨晨却只是笑，好一会儿才道，“你抱的好紧，我腰疼。” “嗯？”林娣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杨晨是嫌弃她抱的太紧，急忙把手松开，抬手替杨晨整理被她蹭褶皱的衣领。 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此刻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脸红烧一般瞬间一片晕红，迅速停止手里的动作，林娣悄悄后退一步，装作若无其事的用眼尾扫向窗边，洁白纱窗轻轻摆动着，白色的瓷杯中盛开着一大束红黄色花朵，透着几许温暖柔和的日光。 并没有一身卡其色呢子大衣的少女，林娣终于大胆的看了过去，不知何时，秦露愉早已不在原地，而房门，也被紧紧关上。 林娣可爱又傻呆的小动作小表情都被杨晨收纳眼底，他好笑的看着，也不做声。 “你笑什么？”终于放下心来的林娣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呆萌行为被另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 “你是在害羞吗？”杨晨问。 “没有……啊。” “你的手好些了吗？” 两个人站在窗边，闻着淡淡的花香，欣赏着外面的阁楼风景。 “嗯，已经不疼了，”抬起手腕，林娣指了指瓷瓶中的花束，“你看这花，插得这么好看，也有我的份呢。” “是吗，很好看，”杨晨浅笑，眉宇间却有淡淡的折痕，似有抹不去的心结淤积于此。 “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林娣见到杨晨强忍疲惫的模样有些心疼，伸出冰凉的食指轻抚双眉间，力道温柔的揉着。 “我没事，你……”杨晨欲言又止，伸手摸了摸林娣的发丝，淡淡一笑，忽自言自语的说道，“似乎又长了一些。” “嗯，”捻起发尾，林娣抿了抿唇，“长头发真的很难打理，等你出院以后陪我去剪了吧。” “好。” “你也觉得我比较适合短发？” 杨晨一愣，“还有……？”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是发型师……”林娣一笑，“以前总去的一家理发店，我每次都找他，他说我适合短发。” “发型师……”杨晨望着天空喃喃，勾勒着发型师的轮廓和说话的样子，“都太理性了。”转看向林娣，抿嘴一笑，“我觉得你长发头的样子也很好看。” “真的吗？”林娣微微讶异，见对面的人点了点头，却又有些迟疑，“可是很难打理。” “那，就剪短。” 接下来的半天，他们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用来吃喝玩乐。 去了一趟理发店，理发师的剪刀就要落下那一刻，还是被林娣制止了，改成了修剪。回来时，大家也默许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 “你们不要捣乱了，让我一个人来吧。” 林娣听的不明所以，“我们没有捣乱啊，你看，已经帮你插好一瓶。” 秦露愉瘪了瘪嘴，四天的时间里，一直无法安心插花，边上两个小情人说着帮她插花，每次聊着天就忘记了手里的事，害得她自己总是要伸长耳朵去听，结果就是，一天白干了。 “一天两三瓶，哪里来的零钱花，还不够我一顿早餐费。要不你们离我远一点，不然我真的无法专心做事啦。” “我们晒太阳，不会碍你事，”杨晨补充道。 秦露愉无语，“怎么可能不会影响我嘛，你们说话的时候总是很小声。” “你想偷听我们说话？” “呃，别用偷听这么恶俗的话，房间只有这么大，同在屋檐下，不对，同在窗户下，怎么能算偷听。” 第195章 让她自己作主 “我给你找间酒店，你去那里插花吧。” “啊，为什么？”秦露愉怔愣了一会儿，大声吼道，“林娣，杨晨他什么意思啊？你们可别太过分了啊，是谁不分日夜陪着你们，你们现在为了要说悄悄话居然赶我走。” 林娣一时语塞，好半晌才才吁出一口气，“阿晨他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啊。” “我就是那个意思。” 林娣还想解释，没想到秦露愉刚说完杨晨就轻飘飘的承认了。 “你们到底想怎样啊？” “阿晨，你也是，小鱼好心陪着我们这么多天，你怎么能赶她走呢。” “就是啊。” 秦露愉赶紧挽着林娣的手臂挑衅的挑了挑眉。 杨晨悠哉的把手里的花插进瓶中，一本正经的看着眼前两个女孩一副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女孩子不要那么大的火气，我也是考虑到小鱼陪了我们这么多天，应该给她放个假，让她好好休息一天。” “你真的是这个意思？哼，我才不信。” 秦露愉摇晃着林娣的胳膊，“你信吗？” “我……”林娣偷偷瞄了一眼杨晨，“也不是很信。” 虽然不想回答，但是为了好姐妹，林娣还是很老实的回答了自己的想法。 杨晨无奈的摇摇头，“小鱼，可是你刚刚说我们害的你不能专心插花，也没零花钱了。” “恩！是啊。” “不对，你诓我，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也对啊，小鱼，你刚刚好像是这个意思呢！” “林娣，”秦露愉怒目看着林娣，“好啊，合伙欺负我，我，我，等梦雨姐回来，我就回去，哼……。” 秦露愉说完把椅子和桌子移开一些，咕咚坐下，再也不瞧林娣和杨晨一眼。 房间登时陷入沉默中，只剩下林娣和杨晨两两相望。 “这么安静。” 过了很久，终于有人推开房门，把久违的声音送了进来。 “梦雨姐，你终于回来了。” 听到声音，秦露愉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一脸欢喜。 “我回来居然令你这么惊喜？” “可不，我在这可是被嫌弃的很。” 梦雨一笑，走至窗前，放下手中的小提包，“你也是，花前窗下，阳光明媚，正是聊聊心的好时候，有你这么亮眼的一颗青葱树在这岂不碍事。” “梦雨姐，你也觉得我碍事？” “我无妨，要看当事人怎么想了。” “他们嫌弃你，还有我啊，”杰克笑嘻嘻的挤到本就不大的窗户边。 “哦。” “我来帮你插花吧。” 杰克完全没被秦露愉冷冷淡淡的语气影响，反而热情的去拿桌面上的花。 担心梦雨的肖曲，在杰克过去时，已经把梦雨护在了身旁，深怕被磕着碰着。 盖站在门外，浅浅的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孤独”。 “小林，你好些了吧。” “我没事了，姐夫真是疼人，生怕梦雨摔着了。” 肖曲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艾斯看起来恢复的不错，”梦雨转而看向杨晨。 “嗯，是挺不错，没想到你们回来的这么快。” “对了，艾斯，我需要同你商量一件事，你出来下。” 杨晨看了林娣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跟着已经转身离开的梦雨走出门外。 林娣的表情僵在脸上，她不知道有什么事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还有，他们这几天出去到底是办什么事去了？ “谁手机响了？”秦露愉回头四看，人呢？ 又仔细听了听，“是梦雨姐包里面的声音耶，”秦露愉说着小步跑到门边。 不出几秒，沮丧的走了回来，“人跑哪去了？” 顶楼处，冷冷的风敲打在几人脸上，几缕发丝随风飘扬。 梦雨拢了拢领口，从口袋掏出一个塑料袋，递给斜对面的男人，“这里有他秘书的口供，还有交易的单子……。” 杨晨接过袋子。 “原件在秋媛手中，这是副本。” 待杨晨看完，梦雨看了一眼袋中小巧的录音笔，“这里面有他们当年所做的事和他们的所有犯罪记录，是盖和杰克找到人录下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是秋媛让我同你商量，徐国钟已经被抓捕，被安置在一处，还没有经过审讯，证据也还未送至检察机关，她的意思是，要不要让她去见一面，毕竟小林这次去也是为了徐国钟，一旦入狱就很难见到了。” 杨晨蹙眉，“让小林去见他……。” “梦雨姐上哪去了，还不回来，这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你看下是谁打来的，如果是曹阿姨或着蒋叔叔就接一下吧。” “这样会不会不好？”秦露愉有些迟疑。 “没事的，我来接，”杰克说着就把拉链拉开，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只不过下一刻，他一把将手机塞到秦露愉手中，“还是你接吧。” 秦露愉不解的看向手机屏幕，皱了皱眉，“秋媛，我又不认识，还是等……。” “给我。”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林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喂。” “梦雨，你们到了吗？” “恩。” “商量的怎么样了，我这边上头的人在催，只能给你们一天时间。” “秋媛姐……。” “恩！恩？你不是梦雨。” “我是林娣，梦雨她，刚刚有事出去了。” —— “你不想让她知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终归是她的事，即便是你我，也无权为她做主，珏杰哥毕竟是她这辈子至关重要的人。” “倘若你不想有一天你们之间有嫌隙，即使这是一番好意，那便告诉她，至于决定权还是交给她自己吧。” “梦雨说的不无道理，我们还是遵从小林自己的意思吧，”盖掐掉烟头，拍了拍杨晨的肩膀。 “好，再见。”林娣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个人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林娣直勾勾的不知道看着何处失神。 “小林被你们排挤了，这么入神思考问题。” 秦露愉在林娣眼前晃了晃手指，“哪是被我们排挤，接了一个电话便这样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对了，梦雨姐，是你的手机，一个叫秋媛的人打来的。” “秋媛？”几人面面相觑。 “她跟你说什么了？”梦雨看着林娣的神情，轻声问道。 “没说什么，”林娣垂眸，手指摩擦着手机，尚秋媛确实没说什么，得知接电话的是她，所以顺便问了一下她的伤势。 梦雨点了点头，对专心插花的杰克说道，“杰克，能不能麻烦你去买些便当回来。” “怎么又是我，你们……”杰克正要抱怨，抬头间看到几人严肃的神情，还是住了嘴。 “小鱼，你听到了吗？”杰克问。 第196章 我们在一起就够了 “我听到了啊，梦雨姐让你去给我们买便当。” “你陪我去吧。” “我才不去……喂，我不去啊。” 秦露愉的反抗还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人已经被半拉半扯的掳走了。 梦雨吐出一口气，回过身对着杨晨，“这件事还是由你亲自来说吧。” 杨晨没说话，澄澈的眼眸里似覆盖了一层薄霜。 林娣不懂他们之间的哑谜，眉间不自觉微微蹙起。 很快，除了杨晨，其他三人均退出房门外。房间顿时从热闹拥挤变的安静空荡，外面的阳光依然明亮，却带了一丝微凉的寒意。 “要喝水吗？”林娣站起身问依然站在原地不动的杨晨。 杨晨摇摇头，走至林娣身旁，轻抬起林娣的手握住，唇动了几下，最后什么也没说而是将林娣揽进怀里。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头靠在温暖沁香的怀中，林娣把疑问问了出来。 杨晨闭上眼，连同挣扎也一起隐没，“珏杰哥对你来说，是不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林娣身体一颤，没有回话。 可是杨晨却已经明白，什么都不去提起，不去真正的面对现实，以为这样就可以掩耳盗铃的一直过下去，可是这是脓疮，不去拆破终有一天也会自行破溃。 “你想要为珏杰哥报仇吗？”杨晨接着问。 林娣依旧没有答话，可是抽动的嘴角已经说明一切，之前自己不畏赴死只为了能把杀害她在这个世上唯一亲近的珏杰哥，可是真正面临死亡时她却害怕了，她不想就这样死去，她还有朋友，还有他，那个眼神清澈，笑起来如同大海般漂亮眼睛的人，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和贪婪。当明白自己有机会继续活下去时，她反复的强调自己忘记所有的不开心，日子还那么长，这些痛苦总有一天会被埋没于尘埃中。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不去记起，明明已经不再心痛，可是为什么，听到杨晨提起珏杰哥，她的心会控制不住的发怵和难过，像是被人揪着一样，绞痛难抑。 “你想吗？” “你别再说了，”林娣低吼一声，带着哭腔捏紧了拳头。 杨晨一把将林娣搂紧，却不小心拉扯到伤口，杨晨一咬牙，闷哼出声，背部渗出层层冷汗。 “你怎么了？”林娣被吓得方寸大乱，手不停的在杨晨受伤的地方打转，却又不敢去触摸，生怕弄疼了他，只有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杨晨，样子可怜兮兮的。 杨晨皱着眉，却笑了，“我没事，刚刚吓到你了。” 这不说还好，杨晨这样一说，林娣大颗的眼泪珠子就落了下来。 “你怎么哭了？” “我没有，”林娣反驳，一把抱住杨晨的腰，眼泪在他蓝白色的衬衫上蹭了蹭。 杨晨叹了口气，两个人就这样依偎了很久，想了很久，杨晨终于还是出了口，“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也不要找谁去报仇，我们在一起就够了。” 林娣一直闭着眼睛，之前浮躁的心情得到缓解，听起来好像也比较容易接受了，“你就从来不会为自己考虑吗？” 杨晨一愣，“为我自己？” “嗯，我知道你恨你舅舅，我也很恨他，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可是他终归是你的舅舅，你如果不是真的在乎这点血脉之情，怎么会花这么多年的时间从另一个方向找出口。”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的将他打倒。” “不是的，你是在给他赎罪的机会对吗？” 杨晨沉默，终是把心中压抑的一口气吐出，“机会已经没有了，现在等待他的只有最终判决。” 林娣从杨晨怀里抬起头，“他……被抓获了？” 杨晨点点头，薄霜在眼里化开，重新变得清澈，“嗯，两天前被抓获……。” “我要去……。” —— “诶，人呢？都去哪了？”一男一女双手提着满满当当的便当盒，推开房门，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 秦露愉退出房门看了一下房门号，没有错啊，桌子上还有她插了一半的花。 和秦露愉的惊讶比起来，杰克显得自在多了，把手里的便当放在桌上摊开，拿起自己的那一份开吃。 “你不等他们一起吃吗？”秦露愉跑上前截住杰克刚要送进嘴里的筷子。 杰克也不含糊，低下头就在秦露愉的手背上亲了一口。 秦露愉吓得挪开手，一脸怒不可遏。 杰克吃下一口饭，“你看他们都不在，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两人在争论是该吃还是该等。 另一处，车在一处外郊民房前停下。 “你们来了，”熟悉的大嗓门隔着玻璃也听的清清楚楚，是一直守在外面的大源。 几个人打了招呼，朝着大门的方向而去。 屋子是没经过任何粉饰的灰色水泥房，四周用铁栅栏围了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一间房子，却不会有人知道里面正关着一个身背多条性命，违法犯罪的重刑犯。 迈入大门的那一刻，所有让人憎恶的情绪都浮现脑海，林娣刚迈进去的一只脚被生生提了出来。 “怎么了？”站在身侧的杨晨第一时间察觉到林娣的异样，欲伸手去扶。 却没想被林娣躲了开去。 “我没事……”林娣紧抿嘴，眉心深锁，“我没事！”她又重复了一遍，她是说给杨晨听的，也是告诉自己的。 咬紧牙关，林娣和杨晨一起走进这个陌生却带着仇恨的地方。 环视一周，屋内和屋外，除去光亮和一些简易家具外无甚分别。 尚秋媛和其他人打完招呼径自来的林娣跟前，她先是看了杨晨一眼，然后才把视线转向林娣，“你既然来了，也就不用我多说了。” “嗯！”林娣点点头，“谢谢。” 尚秋媛淡淡一笑，轻抬眼睫，再次看向杨晨。 杨晨点头，眼神沉静，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握住了身边林娣的。 这一幕，何其相似，林娣捕捉到尚秋媛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似乎，还有她看不透的东西，又或许是她多虑了。 因为只有这么一瞬间，尚秋媛已经恢复到最初的冷静，她依旧是淡淡一笑，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林娣就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却带着高不可攀的疏离感，像隔着寒冰，看的透彻，却永远够不着。 第197章 像你妈妈 “事不宜迟，你进去吧。”尚秋媛转身一边走一边对林娣说，“其实，你见与不见根本没有多大用处，只是你为了他，差点丢了自己的命，我想，你或许需要见见他。” “我此次的作为已经是违纪，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破一次例。” “谢谢……”站定门前，林娣说完就要推门。 尚秋媛拍了拍林娣的手臂，“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进去之后，不要冲动，要留活口，我也好向上头交待。” 林娣垂眸，没有说话，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喂……。” “我相信她会有分寸的，”梦雨不知何时悄然站到身旁，打断还想要再次确认的尚秋媛。 尚秋媛没有答话。 梦雨从包里掏出透明纸袋，“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尚秋媛满含狐疑的双眼盯着梦雨，手指利索的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大叠资料，她眉心轻锁，待看到塑料袋里面另一样东西时，眼里闪过亮光。 “你们在哪里找到他的，”不用看，已经知道里面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他老家。” “嗯？你是说，你们来见我之前已经见过他了？” 梦雨点头，“是的。” “那你怎么没直接给我，还有，你们既然都找到人了，怎么不通知我。难怪我们去他老家，那里已经是人去楼空。” “因为我答应他，只要他把所有实情和犯罪记录交出来，我便放了他。” 尚秋媛一愣，随即眼神锐利的看着梦雨，“梦雨，我一向认为你做事稳重谨慎，你怎么这么糊涂。” 梦雨微微一笑，拍了拍尚秋媛的肩，“你太紧张了，所以犯了糊涂，我们答应放了他，那仅仅代表个人，可没这个权利代表你们警局。”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妨碍警察办事。” “我不知道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妨碍了警局办事，但是我知道，他拖家带口，也逃不过你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一向对梦雨和气的尚秋媛此刻眼里闪过一丝愠怒，“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你可知道，我们目前只是切断了国内的交易团伙，如果不及时将这个组织解决，未来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彻底剿灭这群组织团伙。” “好了……”肖曲走过来，把梦雨护在身后，递给尚秋媛一部手机，这是杰克的手机，里面有徐全林的追踪记录。 尚秋媛严肃的接过手机，只见地图上一颗红色的点缓缓移动。 “你确定这是徐全林的手机？如果他不按照你们的套路走，把手机给他的家人，他自己却跑了。” “不会，他并不知道杰克很早之前就已经在他的手机上做了手脚。” “好，我就信你们一回，敢情说了这么久，你们一直在诓我。” “你一到关键时刻就很严肃，一点活力也没有，不过跟你开个小玩笑，你不要介意，”梦雨从肖曲身后探出身调皮的眨了眨眼。 此刻，外面轻松的氛围与房内的人无关。 白色的灯光下，两个身影，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并没有被自己的处境吓的瘫软，甚至连一丝悲戚的神色也没有，就像这一切早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看见林娣，他有那么表现出一刹那的惊讶，掩埋在满嘴灰白色胡须下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也会有今天，”林娣用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此时此刻最狼狈的人。 “让你活了这么多年，真是便宜你了。” 徐国钟依旧保持着笑容，眼神专注的看着林娣，如同一个慈祥的老人认真倾听着晚辈的话一样。 林娣搬来一把屋中的椅子，坐在徐国钟对面，“很好笑是吗？” “你叫林娣，我说的对吗？”徐国钟终于慢悠悠的开了口，眉宇间还残留着早已卸下的威严。 林娣只是用看仇人的目光盯着徐国钟，也不接他话。 “知道我的侄子是谁吗？”徐国钟依然是慢悠悠的说，“他叫杨晨。” “那又怎样？”林娣真想去撕烂眼前人那张好像天塌下来也不变色的模样。 “他一定就在外面吧，你对我说这些话，他会不会生气？” 林娣一笑，“恐怕你已经忘了十几年前自己做的事了吧，你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阿晨早就知道你当年为了让他们死，而制造的车祸，他妈妈和舅妈为了保护他当场丧命，而他差点就失去一只手臂。对你来说，不过是杀了几个不相干的人而已，所以你忘了，而他却还是在拯救你，不希望你误入歧途。” “我问你，珏杰哥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徐国钟很认真的听完林娣的话，淡淡一笑，“我杀姐姐和妻子以及侄子都能这么干脆，更何况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你难道忘了，就在不久前，你差一点也死在我手里。” “你……”林嫌腾的站起身，椅子直接仰地而去，“一个人的命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值钱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等我死了以后，你们可以挖出来看一看。” “我不想跟你废话，你告诉你，你到底为什么要杀珏杰哥，如果你不说，我就让你今天死在这里，不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徐国钟好笑的摇了摇头，“他早就该死了，二十一年前他就该死了，我让他活了那么久，还不够吗？”徐国钟说着说着打了一个哈哈，“不说这个，我倒是忘了，其实他的爸妈，也是我杀的。” “你说什么？” “当年他和他妹妹逃了出去，噢，对了，知道你的爸爸是怎么变成植物人的吗？那也是我安排的。” 林娣身体摇晃了几下，此刻的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无法想像刚刚听到的一切，那么可笑。 “我以为，王家只剩下他一个，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活着。那让我想一想……或许，当年死去的那个女孩不是你，而是真正的林娣。”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林娣双眼胀的通红，两只手死死抠住衣袖。 “你们一家人，也只有你哥哥比较聪明些了，你的性格......”说到此处，徐国钟有那么一刻的失神，然后他缓缓的说，“像你妈妈。” 第198章 往事 林娣不说话，双眼嗜血的看着徐国钟，她所有的力气都在拳头之上，徐国钟每说一个字，她都想挥出拳头打在他的脸上，只是一丝尚存的理智让她没有这么做，她在理清徐国钟说的每一句话，每句都有联系，可是每一句都像是断了章节的电影片断。 珏杰哥和他的家人是被徐国钟害死的，自己的爸爸是被他害的，可是为什么徐国钟说当年死的不是她而是林娣？那她是谁？林娣又是谁？她为什么又是林娣？不对，不对，王珏杰的妹妹？徐国钟刚刚说王珏杰还有一个妹妹也逃了出来，那他的妹妹去了哪里？是当年死的林娣吗？不对，不对，那是......那是……自己？ 林娣后退两步，腿磕在椅子上，她踉跄的站住。 “是自己.....”她喃喃自语。 难怪她一出生爸爸就成了植物人，难怪妈妈和奶奶一直责怪是她害的爸爸那个模样，还害死了从未谋面的爷爷，难怪王珏杰会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出现在她身边，把她当作最亲的人照顾。 不对，林娣摇着头，不是这样的，她嘶吼出声，“不是这样的。” 她记得小时候在妈妈房间抽屉里看到的照片，一家三口的合影，那个时候的爸爸还健在，妈妈也笑的开心，还有一个胖胖的小女孩，照片上写着林娣四岁留影纪念。 所以她把所有的疑问都问了出来，都说她一出身，爸爸就已经成了植物人，那为什么她四岁时还会有和爸爸的合影，那个时候的妈妈看起来也并不像现在那么讨厌她，她一直想弄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会让爸爸终身残疾，会惹得妈妈和奶奶如此讨厌。 可是现在，所有的疑问，都被清清楚楚的剖开在眼前。 “你想明白了？“”徐国钟笑了笑，“我原本没打算杀你们的，可是你们知道的太多了。” “你是说……”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当年，你，不仅杀了阿晨的妈妈还杀了我的家人？” “对……”徐国钟很直接的承认。 “你，还杀了救我的人。” “你说的都不错，当年的人全是我杀的，既然你的家人都死光了，你现在的妈妈也觉得你是他们家的祸水，你还活着做什么呢？岂不是很痛苦！” 徐国钟说完，看到林娣恨意滔天的双眼，他很满意的再次浅笑起来。 “所有的事，阿晨都知道，却不告诉你，因为我是他舅舅，他终归是要念这份血脉亲情的。” “也不知道你的妈妈和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林娣双目赤红。 “也许等你回去的时候，她们就和你的那些亲人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啊……”林娣突然一声尖叫，情绪瞬间失控，她冲上去就狠踢前面的人，拳头胡乱的砸着，她的眼睛里通红一片，面前的人也是血红一片…… 正在外面闲聊的几人听到里面林娣的尖叫声，都是不解。 杨晨第一个冲过去，却发现门被什么东西堵住。 “怎么回事？”他怒吼一声。 “我来。”大庆说着，推了推门，然后后退几步，加力助跑冲了过去。 林娣还在胡乱的用拳头朝着徐国钟身上砸，可是无论她使多大的力气砸，即使对方已经头破血流，还是无法释放心里的怒火，她一把掷起地上的椅子，狠狠朝着徐国钟的头砸去…… 那一刻，所有的燃烧的烈火似乎都冲破喉咙口，灼烧一般的快感，突然，她被谁用力往后推去，即将落下的椅子也被一把给夺走了，伴随着尚秋媛怒骂的声音，她向后倒去，身体落在一个结实的怀抱中，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是满嘴的血从里面冒了出来，血红的泪水覆盖了所有一切的事物…… “妈妈，这是我们一家人的照片吗？” 女人没有任何回答，一把夺过女孩手中的照片，一脸阴霾的看着女孩。 女孩眼中含着泪水却强忍着不敢落下，“他们都说是我害得爸爸生病，妈妈你告诉我，爸爸到底生的什么病。”她小嘴颤抖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女人的眼睛，颤巍巍很小声的质问着。 “以后不准再进我的房间，不然打断你的腿，记住了吗？”女人一如往常的厉声喝道，不，比往常还要凶。 女孩吓得缩在门角，一动不敢动。 “妈妈，这是奖状，老师评的优等生。” 对于小小年纪的女孩来说，老师的评语和妈妈的一句夸奖是多么值得开心和骄傲的事啊。 可是下一秒，她的奖状就会被一双大手无情的揉捏扔进废纸桶中，不敢问为什么，因为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妈妈只是不爱她，所以她的一切都不受欢迎，不受待见。 长大后的女孩也曾试图缓和自己与妈妈奶奶的关系，直到有一天，那个女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对她说，“既然在外面生活的不错，以后就不要回来了，对大家都好……。” 记忆里的妈妈，一直都是这么恶毒又心狠的人呐，那个女人的心好像真的是石头做的，无论她付出多少，做了多少，换来的永远是一双冷漠的眼睛和陌生的语气。 —— “医生你看，她好像醒了。” 好一会儿，醇厚的男声道。 “嗯，已经退烧了，等她醒了以后给她准备一些流食垫垫胃。” “你们到底干什么去了，林娣好端端的怎么又出事了，这次倒好，干脆吐血，”秦露愉站在杨晨身后看着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的林娣，心疼不已。 “好了，你就不要再问了，”杰克在一边小声劝着。 “你不要和我说话，问你，屁大点事也说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你们都知道，只是瞒着我一个人，我知道我是一个外人，比不上你们同甘共苦的人，但是，我作为林娣的好姐妹，这事就不可能这么算了，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好好好，等这个风声过了，我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等你说？我宁愿相信这个世上从此只有冬天也比相信你靠谱。” 第199章 隐瞒一辈子 突然，一辆车从眼前而过，里面一个男人开着车，后面还坐着一个小女孩，她手里拿着一个毛绒绒的东西玩耍，女孩抬起头，对着车窗外的林娣微微一笑，反复时光倒措，她看到了照片上一家三口的合影，他们浅笑着诉说心中的欢愉。就在这时，一辆卡车逆行而来，林娣还没来得及叫出小心，轿车已经钻进卡车的腹中。 “妈妈……。” 突然，那个讨厌的妈妈形单影只跌跌撞撞的朝着大卡车的方向跑去，只是，人还未近，就被疾驰而过的车撞飞了出去，站在身边的林娣，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那个男人和那个女孩，那个她讨厌了很多年的女人，他们倒在血泊中，她伸出的手还保持着试图抓住什么的姿势，漫天的雨化成了红血丝，落在手指上，黏糊糊的，冰凉一片，“妈妈……。” “小林。” “妈妈……”就在她试图再次呼唤地上的人，她却站在了高高的楼顶上方，而她正在欣赏着楼下一片红的刺眼的花海，美丽至极，就在她看的如痴如醉时，不知是谁从后面推了她一把，沉重的身体直直向前倾去，耀眼的花越来越近，预示着危险的临近，可是那一刻，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在要触及花海时，一个激灵，林娣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没有花海，只有雪白一片，空无一物的雪白，还有，药水的味道。 “小林……”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林娣轻轻的闭上眼睛，那一幕车祸现场再一次跃然眼前。 林娣身体不由一颤，爸爸，妈妈…… 被褥中的手被一双大掌握住，带着一丝冰凉，却出其的舒服。 林娣木讷的侧头，对上一双眼，她的眼里带着急切，“给我妈妈打电话。”她声音细如蚊蝇。 “你嗓子上了火……。” “给我妈妈打电话……”林娣打断杨晨的话。 “好。” 梦雨拨通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又拨了一次，依旧没人接。 “小林，阿姨没接电话，我们晚点再打吧。” 林娣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说不出一句话，她这一辈子，所有的痛苦不堪都聚集在了一起。 她好累，真的好累。 “小林，我们吃点东西再睡……”眼见林娣又要闭上眼，杨晨道。 勾了勾嘴角，林娣很想对着他笑一笑，可是脸好像僵硬了一般，任由泪水打湿脸庞。 “小林，阿姨回了电话过来。”梦雨举着手机，她虽不知林娣为何一定要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早已没有亲情可言的妈妈，又因为不接电话而难过的哭泣，可是她知道，林娣现在唯一的亲人也只有那个妈妈了。 “给我。” 声音沙哑，林娣从被中伸出手，人也跟着起了来。 杨晨坐在窗沿扶起林娣。 静静的看着拿到手机后的林娣，她的手在颤抖，按了好几下接听都没成功。 杨晨探手帮林娣滑动。 手机凑在耳边，电话那头很安静。 “妈妈……”林娣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她此刻迫不及待的想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即使是冷冷的语气。 对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说话。 “妈妈……”林娣又叫了一声。 “什么事，我听着。” 一句冷的刺骨，毫无感情可言的语气。如果是以前，林娣会毫不犹豫的挂掉电话，那个时候她不觉得是自己亏欠那个家那个女人什么，既然如此不喜欢她干嘛又要生下她。可是这一刻，在得知她没有事，依然还是从前那个讨厌的妈妈，过往的所有恩恩怨怨像是得到了一丝补偿。 那就够了。 眼泪从眼角留下，她笑着擦干，“我没事，就想给您打电话，想听听您的声音。” 电话里再次陷入沉默，好久才听到对方冷淡的说，“没事我挂了。” 说完，没有丝毫留恋的挂断了电话。 林娣却还傻笑的看着手机，兜兜转转，她还是幸福的，至少她们平平安安，这……就足够了。 心中有所平静，林娣屏息看着杨晨。 “我想见见杜坤哥。” “你要见他？” “嗯，我想见见他。” 杨晨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接到电话的杜坤显然也没有多少意外，“她想见我？你这么快就告诉她了？” “没有，你在哪里，等你来了之后再详谈。” “我在上海，和我妹妹。”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安排好小英住的酒店我就过来，”杜坤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好。” 自从林娣醒来以后，房间里就充斥着一股压迫感，肖曲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带梦雨出去了，盖随之而去，杰克也想找理由带秦露愉出去，谁知，秦露愉压根就不理会他。 最终还是林娣开了口，“小鱼，你们先出去，我想和阿晨聊聊。” 秦露愉这才后知后觉的连忙答应着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林娣静静的靠在枕头上。 很久，沙哑的声音响起。 “阿晨，珏杰哥是我的亲哥哥，你早就知道，对吗？” “嗯……”杨晨轻轻点头，他不想瞒着她。 “你舅舅杀了我的家人，你也都知道，对吗？”林娣每一说一句，都犹如巨石落下，硌的心底生疼。 杨晨一惊，“他对你说了什么？” 林娣苦涩一笑，“他说，当年我的亲人，都是他杀的，就连我躺在病床上的爸爸也是他做的，还有那个被我取代的女孩，他说，这些你都知道，却不告诉我，只是因为他是你舅舅，所以你因为顾念亲情而选择了隐瞒我。” “不是的，”杨晨否认。 林娣把杨晨的手掌拖于双掌之中，“我相信你不是因为他，你知不知道，告没告诉我，都不重要。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如果不是为了我好，又能图什么呢！” 杨晨反握住林娣的小手，“小林，我很早就知道珏杰哥是你的哥哥。但是，我却并不知道当年杀害你家人的人是他。珏杰哥一开始也一直坚信杀害你家人的人是于茜茜父亲，而且，他还是告诉我妈妈遇害的人。所以，后来我让珏杰哥也仔细调查，或许可以从他那里有突破口，也就是那天，尚秋媛短信告诉我，珏杰哥可能会有危险……。” 杨晨在心底重重叹口气。 “珏杰哥当时在医院抢救时，我在他手上发现了录音笔，他们只是说了一些陈年往事，还有最后一句，证据在他的保险柜里。后来，杜坤来了，我把录音笔交给了他。小林，如果我知道徐国钟也是当年杀害你家人的人……”杨晨一顿，“我一定不会让你去见他。” “为什么？”林娣眼圈泛红，喉间哽咽。 “我会亲自帮你解决。” “连珏杰哥是我亲人也准备隐瞒我一辈子吗？” 第200章 他们的距离已然如此的近 “小林，你听我说……”杨晨抬手抹去林娣脸上的泪水，“我们没有打算隐瞒你，而是这段时间你的心绪都不太稳定，之前，我也问过珏杰哥同样的问题。” —— “你难道打算一直隐瞒小林你们之间的关系？” “不，等我报了仇，再和她相认。” “你何不告诉她，让她和你一起去面对。” “我曾经也想过早早和她相认，只是，当我第一眼看到她时，我却退缩了，她宁愿躲在那个对她冷冰冰的人后面，也不敢和外人说话。她的出生，是我们一家人最高兴的日子，她原本有父母疼，有哥哥爱，享受所有女孩该有的一切，她应该是被娇养的活泼可爱的公主，而不是一个畏畏缩缩怕生的女孩。她不过两岁，就失去了亲人，她都不曾记得父母的模样，她都不知道我们是多么爱她，我不想打破她有爸爸妈妈的现实，只要我在一天，她就是我们家的公主，她可以平凡，可以不优秀，我只要她快乐。” 林娣眼眶里都是泪水，她强忍着，“可是他从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不喜欢那个家，那里的一切都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暖，我一直想要逃离那里，他的出现，我以为是阳光，可是他总是自以为是的把我往那个家里推，告诉我爸爸妈妈有多么不容易。以前我不懂，心里总是责怪他，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明白了，还有什么用。” 林娣一扯袖边，狠狠的把眼泪抹掉。 “他以为他不告诉我一切，我就会撒手不管了吗，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从九岁开始……。” “是七岁……”杨晨纠正。 “嗯？”林娣冷冷一笑，“十几年的相处，即使没有血缘在，就没有亲情吗？我怎么可能会做到无动于衷，我只会觉得更加亏欠。” “你说的对，先喝点水好吗？” 林娣接过杨晨递来的水杯，盯着水杯看了好一会儿，一仰头喝完。 “梦雨也都知道是不是？” 杨晨一手握着水杯，一手替林娣捏了捏被角，“她具体知道多少，我不清楚，这次……也是她提议让你去，从这一点来看，她不会知道的比我还多。”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个问题，等你身体康复，我一条一条的告诉你，都是关于你的。” 林娣侧过头，盯着厚厚的白色墙粉。 很久过后，杨晨将她的手放进被中，把人扶起，轻轻抽出一个枕头，放下。 自始至终，林娣都没有回过头，她只是盯着墙面发呆，她在想，她的父母会是什么样子，还有那个总是用冷漠的眼睛看着她的妈妈，她曾经多么想要逃离那个家，以为逃的远了，就可以不用再看到她们，就不会听到那些指责的声音。 她总是想啊，如果有一天谁告诉她，她们根本就不是你的家人，那该多好。可是，真的有人告诉她期盼多年的愿望时，当她知道所有的一切后，她没有兴奋，她只有无尽的愤怒和自责。 愤怒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奢望过失望过却变成现实的事，她只是想要逃避她们不爱自己的事实而已，她只是不愿面对，可是，最后她还是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最后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她真的没有亲人，就和最初没有任何分别，不同的是，她明确的知道了这个结论。 她自责，因为她的无知，她恨了这么多年的家人，到头来是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门缝里那个看着照片触指温柔细心呵护的妈妈却看她百般不顺，她以为妈妈是爱她的，原来真的不是，或许每次她看到自己，听到自己的名字都会想起失去的女儿吧，现在想来，他们说的都没错，确实是因为她的存在，所以才害得爸爸成了那个模样。 保温盒里的粥冷了，杯中的水凉了，天也暗沉下来。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门缝里被细风偶尔带进来几个模糊的谈话声。 过了很久，门外再次传来谈话，紧接着，是敲门的叩叩声，然后，门被打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来了。”杨晨轻声提醒依然盯着墙发呆的林娣。 林娣后来其实什么也没想，她只是想静静地躺着，也不想和谁说话，可是她又希望杨晨能陪在身边，幸好，杨晨一直陪着她沉默。 她还没来得及转过头，人影已经站在她的眼前，黑色皮鞋，藏蓝色西装裤。 “你还好吗？” 高大的身影浓缩成一团，杜坤单膝跪地蹲下身，与林娣平视。 林娣不说话，只是与杜坤对视着，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极其狼狈的自己，她回过神，又仔细瞧了瞧杜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自己总是特别讨厌杜坤，他关心自己，她认为他在贿赂，好让他妹妹接近自己最亲近的珏杰哥，或许只是因为他妹妹的缘故，他总是喜欢拿自己开玩笑，又或许是他真的很讨厌，可是现在认真看来，杜坤并没有那么纨绔，他眼神坚定，带着曾经不太有的温柔。 “小坤哥……”林娣沙哑的唤出声，也带着曾经不曾有的亲近，他们之间唯一能维系的人已经不在了，或许是维系的时间太久太久，他们的距离已然如此的近。 “嗯，我在。” 杜坤在心底叹气，替林娣逝去眼角的泪水。 林娣任由杜坤把自己的眼泪擦干，她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用手抻着床爬起身。 杨晨及时在林娣背后塞了一个枕头，把被子盖好，顺口说道，“喝点水吧？” 林娣点点头，她看向杜坤，什么也没说。 接过杨晨递来的水，林娣双手捧起，一口一口的喝，听话的像个孩子。 杨晨朝杜坤点头示意，然后就朝门外走去。 “阿晨。” 林娣握着杯子，轻轻触在唇边，眼神却跟随着杨晨而去。 杨晨转过身，又走近，“怎么了？” “你留下来。” 杨晨一笑，温柔的应声，“好。” 杜坤轻咳一声，宣示自己的存在，他自己找了椅子坐下，离两个人距离较远的位置。 所有的问题，只待一一解答，却都很有默契的没有人先出声。 第201章 真相 杜坤是解答者，他不知该从何说起，杨晨是旁观者，亦不知从何问起，只有林娣，她低着头，不停的小酌着杯中水，嘴里总是干巴巴的，扰弄的她心乱，她努力的调整自己紊乱的心绪，用咽下去的水平整自己的呼吸。 很长时间，她才平稳了自己纷乱的情绪，“小坤哥……。”林娣依旧低着头，她暗哑的声线缓缓牵动着整个房间的温度。 “你问吧。”杜坤低声道。 林娣抿了抿唇，“你一直都知道我和珏杰哥的关系对吗？”她还是用了明知故问的话作为了开场白。 杜坤见林娣依然低着头，“是。”他答道，“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 “他从没想要和我相认吗？” 杜坤沉默。 半晌，他深呼吸一气，语气平和缓慢，“他不是不想，只是因为时间未到，他什么事情都喜欢一个人扛着……。”说着说着，杜坤停了话语，思绪似是回到很久以前，又像是不久前，那个什么都推不倒的好友似乎并没有走的太远，但到底走到了哪里，他却无法再想象下去，一生难寻知己，他终究是失去了一些东西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因为再苦的泪也只能化为血水淌进心里。 “我知道……”林娣小声回答，“我成了他的负累。” 沉默了好几分钟，杜坤才从记忆里抽回神智。 他看着林娣，回忆着她刚刚说的话。 “在珏杰心里，你从来都不是负累，他之所以不告诉你，是他太了解你。如果你知道所有的一切，便不会安安心心的过最平凡普通的日子，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 “毕业后在家找份稳定的工作吧，女孩子不适合在外面东奔西跑。”熟悉的话回荡在耳畔，王珏杰说过无数次，也只有那一次她记得最清楚。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却很固执啊，总是要跟王珏杰反着来，不知从何时起，她发现，只有这样，王珏杰才会担心她，才会真的注意到她，她从没有像此刻体会如此之深，每当自己违背他的意愿时，他一定又气又无奈吧。 “他把你看得太重，却把自己看得太轻，忽略了他在你心中的地位，可即使他把一切都告诉你，结果未必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林娣苦涩的扯动着嘴角，“还有什么能比人不在了更糟糕……” “对不起。”杜坤急忙道歉，“其实当年这件事，有一个人会比我更清楚。” 林娣一怔，终于抬起了头，她眼神里带着锐利的锋芒，“谁？” “蒋叔叔……梦雨的爸爸，”不等林娣回答，杜坤直接给出了答案。 “蒋叔叔？”林娣一笑，转瞬即逝，“怎么可能，蒋叔叔跟珏杰哥根本不熟。” “那是你看到的，你外公外婆是著名的历史学教授，而你的蒋叔叔，便是你外公的得意门生，你的妈妈和你蒋叔叔是师兄妹，后来你妈妈嫁给了你爸爸，定居在上海。” 杜坤深深呼出一口气，“后来发生了太多变故，你被带回了小县城，珏杰被去上海处理你爸妈丧事的舅舅带回了成都。” “他找了你很多年，在你七岁的时候才找到了你，当初那一场车祸，你外公外婆以为你也已经不在人世，至此，珏杰也一直隐瞒了你的存在。” “我，还有亲人？” “嗯，你还有亲人，这次珏杰的事对他们打击很大。” 恍惚仓惶间，林娣不知是喜是悲。 “我们也曾试图进入国钟集团内部，可惜国钟集团的安保系统实在太精密，我们的技术根本无法攻破。” “珏杰也曾怀疑过徐国钟，徐国钟当年也是三个人合伙之人，只是后来寻求到大的靠山和现在的于氏公司分了家，珏杰虽然怀疑，可是却找不到切实证据，所以最后只能把所有的事情源头都投入到于一个人身上。” “证据呢。” “当事人已经死了，我只能联系他家人，听说于太太伤心过度，一直卧病在床，而于倩倩，她拒绝了和我见面。” 她一定很难过吧，林娣心里想，两个她最爱的男人都不在了。 说起来，她们都很可怜，最后都成了纵事者利益的牺牲品。可是，她终究还是比自己幸福一些，至少所有人都爱着她。 “这是当时珏杰和他的谈话，或许，也只有你，能让于倩倩出来了。” 杜坤说此话，人已来至床前。 林娣眼前出现一个手机大小，四四方方的黑色物品。 林娣伸出手，沉甸甸的黑色物品落入手心那一刻，心也是沉甸甸。 “我先出去了，”杜坤想了很久，才道出了这句话。 林娣轻轻点头，眼睛不离手中半刻。 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有一次陷入沉默。 “阿晨……你也出去吧。”林娣说话的声音很小，带着疲惫的暗哑。 杨晨走近床前，驻留半会儿，伸出手轻柔的揉了揉林娣的头发，声音温和有力，“我就在外面。” 林娣点头，她抬头对着杨晨温柔担忧的眸子，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关上门，门外站着的杜坤露出一丝惊讶，“你也被赶出来了？” 杨晨回望一眼房门，“现在的她，她需要一些独处的空间。” “徐国钟如今已是阶下囚，摆脱不了死刑的命运，她就算拿到那些证据又能怎样呢，不过是罪加一等，”杜坤叹息的说道。 “我不会让他就这么便宜的死去，我们尝过的，他也要尝尝，”杨晨冷冷的看了杜坤。 杜坤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能帮的不多，仇人能得到应有的报应，也算是以慰在天之灵的好兄弟了。 “你表弟，我请回来了，他已经知道徐国钟入狱的事了。” “嗯，等小林情绪稍微稳定，我再去解决这件事。” …… 所有的话都清晰明了，所有的故事就像发生在眼前一般，那个熟悉的声音，淡然的语气，少了平时的温柔。 “她就是小玉，你的妹妹？” 时光在脑海中旋转，王珏杰端着杯子看着站在外面的她，浅浅的笑着。 她记得，王珏杰当时对着那男人笑了，他回答，“嗯，她是我妹妹。” “她长得一点也不像你妈妈，倒是有几分神似你爸爸。” “嗯，她的性格跟我妈妈很像。” 对方像是深呼吸一口气，感叹道“你们都长大成人了，将来的世界，都是属于你们的。” “嗯，我先走了。” …… 爆炸声依稀在耳，他冲过来的身影依旧那么清晰，他的手掌仍然那么温暖，他的神情还是那么温和，可是眼前模糊的视线里却出现了他不顾一切扑过来的模样，那一刻，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体会过，抚摸着胸口那道疤痕，耳边回荡的是那句，好好活着……当时的伤口那么疼，如今已成愈结的伤疤，所有的痛都被深深封入在伤疤中，林娣嘴唇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令她潸然泪下的理由太多太多，她却不敢出声，唯恐惊吓到谁一般。 不知何时，门已经被轻轻推开，模糊的双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林娣就这样看着，看着他走近，看着他坐在身旁，她看着…… 第202章 终究不是你 一双手臂展开，他掩藏着心疼，浅含着笑意。 眼泪还在落下，长久以来的压抑，使她不敢哭出声，她哭的无声无息。 可是此刻，她知道了一切，她背负的，她释怀的，她突然笑了，眼泪掉落的更多，可是她不在乎，她扑上前抱住他，紧紧搂着杨晨。他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她的声音逐渐放大。她有太多的委屈，实在太多了，这么多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可是今天，她就像得到解放的囚徒，不知该何去何从，却得到了解放和自由。她哭的撕心裂肺，整个走廊外都能听见她哭泣的声音。人人都会觉得这哭声凄惨，却不会有外人知道，她把自己压制很久的悲伤和难过都哭了出来，这是她梦想中哭的模样啊，有一个肩膀，可以借给她，大声的诉说，大声的哭泣，她等的实在太久…… —— 一个星期后，风和日丽的晨光中，一群人洋洋洒洒的挤到了一个不能容纳太多人的客厅中。 可是谁又在乎呢，大家的心情都是愉快而快乐的，林娣虽说不上一扫心中所有阴霾，但是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偶尔也能露出一个笑容。 难得大家齐聚一堂，自然少不了一顿饭，这事只能交给杨晨去办，这是大家共同推举的人选。 秦露愉和杰克买菜，梦雨和肖曲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国际大事，盖把自己十一岁的女儿带了过来，长得很漂亮，瘦瘦高高的。还有一个人，是杜美英……杜坤特意去上海接过来的，曾经见到这位白富美，林娣心里多少是嫉妒和防备的，而杜美英对她也是从头到脚都是嫌弃，可是自从杜美英出现在医院到现在以来，杜美英都没和谁怎么说过话，以前看到的那个活力四射的少女到后来举止优雅的女孩，那些玲珑剔透的心思和眼神，似乎都不再见，她沉默的偶尔和哥哥杜坤说几句话，有时候和林娣的眼神碰撞，杜美英也只是浅浅的一笑，随即移开视线。 很多时候，我们讨厌一个人是因为一个人一件事，因为牵扯到了自身利益。 而不再讨厌的时候，也是因为一个人某些事，此时的林娣早已经放下了对杜美英的嫉妒和防备，反而多了一丝愧疚，她曾在心中责怪杜坤，只为了自己的妹妹考虑。 环视身边嬉笑言谈的人儿，不得不感叹，时光如溪，侃侃流淌，有过牵绊，有过险阻，一切再明白不过时，却再也回不去，溪水再也无法回转倒流，人生再也不能重新来过，除了挥手告别。 一整天的准备，注定了今晚的夜不会孤单，眼中望着火锅，嘴里吃着炒菜，大杯的酒被灌进肚中，梦雨是滴酒不沾的，肖曲也就陪同着吃菜，秦露愉虽说喝不了太多酒，可是她爱喝，她拉着同样在喝闷酒的杜美英，两个人不停的干着杯，林娣也想喝，被杨晨制止了，还让她陪着盖的女儿喝饮料，然后是剩下四个大男人，吃口菜，偶尔小酌一口。最无法省心的是杜坤，看着妹妹一杯接一杯的喝，他很心疼，可是他劝不住，人生伤心的事很多，最令人悲痛的无非是和心爱的人阴阳相隔，无法再见，却不能和人诉说。而一边的杰克，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劝酒，反而是插科打诨的也来凑上一两杯，直到秦露愉再也喝不下去靠在了他的肩上。 烟丝袅袅的腾雾中，结束了这一顿晚餐，收拾好一切，林娣很理智的留下了所有的女性，把男性全部轰走了。 杨晨只是安静的把两个房间的床铺整理好，又嘱咐林娣不要玩太晚，碰了碰身边的杜坤，然后离开。 肖曲还想说什么，被站在后面的梦雨摇摇头制止了。 杰克是最不愿意的，好不容易和秦露愉能这么亲密的和平共处，怎么能甘心被林娣破坏，不过林娣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关上了门。 把喝的乱醉的秦露愉拖进卧室扶上床，最后又把醉醺醺的杜美英扶了进去，盖的女儿，很自觉的洗漱好，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所有的事情办妥，林娣和梦雨累的气喘吁吁，两人相识一笑，坐在沙发上。 屋子里还有一股火锅的气味，似乎还残留着先前热闹的气氛，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安心自在的吃过一顿饭了，”终于，还是林娣先开了口。 “是啊，看得出来，今天的你心情很不错。” “事情过去了，活着的人总是要向前看，放下一些东西不是吗？” 梦雨轻轻侧头，对上林娣看着自己一眨不眨的眼睛，梦雨露出浅浅的笑意，“你说的很对，你一定还在怪我吧。” “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如果不是蒋叔叔，如果不是曹阿姨，如果不是你，我想我不会像今天一样，能够平静的想通很多难以解开的结。” 梦雨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你，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没有把一切告诉你，可就是因为太了解，也是从了珏……他的意思。” 林娣轻叹口气，“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不，从无底洞回来的时候，我才真正的知道。” “真正的知道？” “嗯，以前只是怀疑，因为在我爸爸的书房里，我看到过一张照片，是在一个景点拍的照片，其中有一个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当时，我看到第一眼，就差点认了出来，后来问我爸，他只是简单的解释是他同学的儿子，所以我并没有多想，还记得我们去东巴的时候，他和我妈聊天的感觉，我妈虽然热情，但也不会和陌生人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这个模糊的想法，直到从无底洞回来，才算是拨开云雾见月明。” “其实，我没想过要你解释。” “我不是解释，我是告诉你事实，我们是朋友，可以无话不谈，也可以保留自己的秘密。” “以前，我总是防着你，我怕你靠的太近，会把他抢走，我也试图模仿你，想要成为你这样的女孩，可是我终究不是你。” 第203章 见面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你说起。” “还有，在天池沟的时候，我觉得你瞒着我，那个时候，我一直觉得是因为你不够信任我。可是当小鱼问我的时候，我却毫不犹豫的隐瞒了她，我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她也觉得我不信任她，但是，最后她对我说，人家不愿意告诉你，或许没有其他什么原因，也许是真的为了我好。” “小鱼是个不错的女孩，你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值得珍惜。” 林娣勾起唇角，“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好最重要的人，都是我一辈子要珍惜的人，你说的对，我们可以无话不谈，也可以有自己的秘密，因为它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变化真的很大。”梦雨浅浅一笑，认真的评价道。 “你的变化也很大，我记得，你是一个从来不会过多解释的人。” “好吧。”梦雨无奈摆摆手，“主要原因是，我不希望将来的宝宝和我一样的性格，所以适当改变，也是无可避免的。” “也对……”话出口，林娣停顿了几秒，“你说……你改变性格是为了将来的什么？” “宝宝啊。” “你……？” 梦雨好笑的点点头，“是的。” 林娣楞在那好半天，才轻轻挪到梦雨身旁，指着梦雨肚子问，“你……什么时候怀的宝宝，我怎么不知道。” “快四个月了，”梦雨笑看着林娣一秒变痴呆的表情，拉起林娣的手放在小腹上。 触手一瞬，微微隆起的小腹，林娣的手，居然情不自禁的在颤抖，那是喜悦和激动，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就在她手掌下。 “都这么久了，怎么都没和我说？” “那段时间反胃的厉害，也是怕你担心，”梦雨轻抚着肚子，“我们也没想到，他来的如此突然。” “什么时候生啊。” 梦雨调皮的眨眨眼，“大地复苏的时候。”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明年你家又多了一位成员。” 梦雨笑看着林娣，“羡慕吗？” 林娣不可置否的连连点头。 “那你赶紧啊。” “赶紧什么？……梦雨，你不要取笑我了，真是烦人。” 天河暮暮，华灯朝朝，抛开所有的不愉快，两个人说着过去的往事，未来的期许。 “我要喝水。” 林娣和梦雨正聊着天，一个人突然趴在门框上耷拉着头，大叫了一声。 客厅里的两人登时被吓了一跳，听声音就知道不会是秦露愉，林娣也是了解秦露愉的酒品，喝完酒，不哭不闹，躺在地上也能睡一整夜。林娣赶紧起身走了过去。 林娣一把扶起弓着身子头发散乱的人，一靠近，一身的酒味，三瓶红酒，她们两个女孩足足喝了两瓶多。 “你没事吧？”林娣担忧的问道。 “扶过来，让她喝口水，”梦雨早已经倒好水，将水放在茶几上。 “你别过来，”林娣伸出一只手制止梦雨走过来，“你去坐着，我来就行了。” 梦雨好笑的摇摇头，看着杜美英胡乱飞舞的手，听话的没有走近。 把杜美英放倒在沙发上，将其扶正，扒开她前额凌乱的碎发，林娣有一刻的怔愣，眼眶不自觉有些发红，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杜美英，在她眼里，杜美英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可亵渎的女神，可是这一刻，花了妆容，眼睛红肿的杜美英真真实实的存在，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过，她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勾起嘴角笑了笑，“你别走……”说完，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下来。 林娣端起水递到杜美英的嘴边，声音有些哽咽，“快喝吧。” 她以为珏杰哥的离开，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是最伤心难过的那个人，原来，不是的。 看到杜美英的泪水，她应该更难过才对，可是此刻，她更多的是欣慰，她望着房间的某处，那里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徘徊，林娣抿嘴浅笑，珏杰哥，你永远都不是孤单一人。 —— 第二天一早，杜坤就带着杜美英离开了。 “要回去了吗？”临走前林娣问。 杜坤摇摇头，“我带小英四处走走。” “我想去走走他走过的地方。” 杜美英用依然红肿的眼睛看着林娣，她很坦然，现在是，从前也是。 林娣没说话，她从房间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杜美英，“这是别墅的钥匙，小坤哥知道地方，你在这边的日子里，可以暂住那里。” 杜美英接过钥匙，紧紧的握在手心，泪水即将到来那一刻，杜美英仰起头，她扬起嘴角，很久……她看着林娣，“谢谢。” 这是她们相识以来，她第一次对这个看不起眼的女孩真诚的道谢。 “我能拿一样他的东西作为纪念吗？“杜美英站在门前回过身问道。 林娣点头，“当然可以。”她不需要告诉她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杜美英是一个孤高自持的女孩，当然，她用这个词没有贬义的意思，相反，杜美英是很懂得礼数的人，虽然有距离感，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做事也不会让人觉得得寸进尺。 杜美英浅浅一笑，回转身，潇洒的离去。 两天过去，林娣准备好跟着梦雨回去，秦露愉也被催的急红了眼的爸妈给一个电话催了回去，杰克本想跟着去，被秦露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最后只好悻悻地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想到秦露愉之前说过的话，林娣无奈的摇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到梦雨家，伴随的已是余晖款款。 开门的是曹秀，看到林娣时，她露出往日高兴的微笑，不同的是，眼里多了些许疼惜。 “阿姨……”林娣浅浅的笑，依旧是往日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知道了自己身世的急切模样。 曹秀松了口气，“外面很冷吧，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嗯……”林娣点点头，跟着入了客厅。 客厅里，林娣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的五四个人，一个是蒋叔叔，还有两个人她也见过一次，是珏杰哥的外公外婆……也是她的外公外婆。还有一个中年人，皮肤白皙，外形瘦削，戴着一副儒雅的眼镜，这应该就是她舅舅。还有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模样…… 大家像是被定格一般，沉默的互望着。 “小玉。”最先开口的是外婆，她站起略显迟重的身体，推开要来扶她的中年男人的手，慢慢靠近林娣，一边上下打量着，她嘴里叫着谁，眼里都是慈祥而悲悯的神态。 她颤抖着双手握住林娣的，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当摸到林娣手腕处的硬硬的东西时，她翻过手一看，惊得说不出话来，女孩白皙修长的手臂上，从手腕处延伸十厘米的皮肤，都是粗糙的伤疤，当看到自己的外孙女双手的伤疤，她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想到曾经白发送黑发的女儿，更是泪流满面。 第204章 真好 很久很久，她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擦干自己的眼泪，她抱着林娣，因为年迈，身子比林娣矮了不少，她靠在林娣的肩上，“原来你还在，真好，真好，真好……。” 一连几句真好，引得在场众人心中感伤不已。 林娣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却出奇的平静，或许是心中感伤的太多，也哭的太多，此刻的她，内心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眼泪还是太诚实。 “妈，小玉回来就好，你不要难过了，伤身体……”中年人走近老人身旁，把外婆扶着坐回沙发。 “小玉，我是你舅舅，”中年人终于开口了，“这是你外公外婆。”他摊平手掌做了一个介绍的姿势，随即他又指着那个小男孩，“这是你的表弟，子文。” 林娣点点头，她一一看向众人，“外公，外婆，舅舅……” 原本应该是喜悦的场面，可是林娣却觉得很压抑，或许是从小的生活习惯和环境不同，面对冷静自持的外公和热情的外婆，还有平静的舅舅，她没有认亲的格外欣喜，只有压迫和疏离感。 大家都找好位置坐下，林娣看了一圈，杨晨坐在最外围，肖曲和梦雨在蒋叔叔身旁，林娣还在想。却是一双手伸了出来向林娣招了招，“小玉，到我身边来坐。” 林娣走过去，乖乖的坐在外婆身边。 外婆年迈温和的手抚摸着林娣的头发，林娣从不曾和一个长辈亲密到如此程度，这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奶奶，那个看到自己就要横眉竖眼的人，还有那个女人，她叫她一声妈妈，想到此，林娣不自觉的流出泪水而不自知。 “怎么又哭了……”温暖的手指抹去眼角的泪痕，外婆心疼的说道。 “这是你外公。”外婆把身边的一只手给拽了过来，然后把林娣的手也拉了过去，四只手捧在一起，是那么的温暖。 外公似乎是不苟言笑惯了，他笑时，首先让人看到的不是笑容，而是脸上深沟的纹路。 林娣拒绝了外公外婆提议回家的建议，饭毕便和杨晨一起离开。 坐在出租车上，窗外灯光忽明忽暗，原来想象和现实差距真的这么大，她以为见到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亲人，她会惊喜的痛哭流涕。原来，没有感情基础的血缘亲人，依旧只能是陌生人。 温暖的手心覆盖在林娣的手背上。 林娣侧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浅笑的脸，随着笑脸转移到前方，林娣再次望向窗外，她的唇角，也挂着一丝浅笑，车内是静谧舒缓的音乐，窗外是昏黄的路灯和一呼而过的车流，从玻璃上一层薄薄的雾气看去，惚恍中别样柔和。天，真的冷了，翻过手心，十指相扣，笑意藏在弯起的嘴角里，心，是暖和的。 第二天，窗子外的天空中，微风里带了些雨丝，片片缕缕，路面已是湿漉漉一层，触指可寻的沁凉，预示着冷空气一夜之间悄然前往。 “看什么呢？” 温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娣循声看去。 挺拔的身影如暗影丝绦，侧身靠于门框处，依旧是一身黑衣…… “我觉得你应该换换衣服的颜色，”想到之前在医院穿着病号服的他，林娣意外的觉得很好看。 “为什么？”杨晨不紧不慢的问。 “你总是穿着黑色的衣服，你不觉得太沉闷吗？而且，让人以为，你从没换洗过衣裳。” “是吗？”杨晨玩味的一笑，挪步走近，站在林娣身旁低声道，“你是想帮我洗衣服吗？” 林娣别开脸，却掩盖不住笑意，“才不是。” “那，以后你陪我去买。” “嗯？”林娣哂笑，“我眼光不好。” “你眼光很好，”杨晨笃定道。 “额，怎么看出来的？” “我还不能足以证明吗？” “嗯？你说的话，很矛盾。” 杨晨大笑，将林娣揽入怀中，下巴轻轻蹭着光滑细腻的发丝，宠溺的喃喃道，“你真可爱。” “真的不用管他们吗？”这是在出租车上，林娣第二次问坐在身边的杨晨。 “没关系，”杨晨投来一个温柔的目光，依旧是那个回答。 林娣无语，从昨天杰克和盖及盖的女儿出去游玩，林娣知道，他们是不想打扰他们，可是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林娣摇摇头，胡思乱想什么呢？ “他们待不了会回去的，我正想打发盖回上海帮我姐再料理几天公司的事情。” 林娣悠悠得看着杨晨，“你故意这样的？” “那倒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再好不过嘛。” 车一路向南。 两个人晚上商量好一早去县城看妈妈和奶奶，谁知很久没有联系的冷泽华突然打来电话。说没联系，倒也不尽然，只是林娣的电话不是处于关机，就是特殊的时段。 冷泽华这次约在公司隔壁的西餐厅。到达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林娣考虑到冷泽华上班，所以约好中午的时间点，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时间段的车流量，在中心阶段堵了足足十来分钟。 林娣看了看时间，还是离约定时间迟到了八分钟。 “这附近有没有火锅店？” “怎么了？”林娣不解。 “你难道准备带上我一起去？” 林娣很纳闷的点点头，“对啊……”心想，你都来了，不是明摆着的事，还问。 “你去吧，我在附近吃，”杨晨浅笑道。 “你不去？” “你们领导找你，肯定是谈工作上的事情，我杵在那不太好。” 林娣的嘴角轻轻撅起，“这是什么理由？”但她又想了想冷泽华没有表情的脸和冷冰冰的语气还是妥协了。 到达目的地，林娣大呼不好，眼看时间又迟到了两分钟时间，“你往右手边去，有个步行街，一直往前走，那里有个大型商场，里面很多好吃的，我谈完事情来找你……”林娣一边朝着公司隔壁的西餐厅跑去，还不忘给杨晨指路。 “你慢点。”看到林娣小跑而去，回过头来大声说话模样，有多久没有看到她现在这样抓狂的样子了，那么有活力，真好。他没发现，他嘴角的笑容，很柔和很宠溺，让路过他身边的人不自觉要多看两眼。 —— 到了三楼餐厅，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找到了正在翻看菜单的冷泽华。 林娣对服务生道了谢，脚步轻轻的靠近。 “来了。” 谁知，翻着菜单的人开了口，语气依旧冷冰冰的，只是并未抬头。 林娣对着空气点了点头，快步上位，想了想，还是轻趴桌面小声道，“对不起，经理，我迟到了。” 第205章 他是我哥哥 冷泽华老神在在的翻看着菜单，入神了似的，完全没听见林娣说什么。 林娣有那么一秒的尴尬，随后左右转动了一下眼珠，她不明白，冷泽华怎么总是喜欢选择坐在封闭的位置吃饭，不是悬楼就是包间…… “你刚刚说什么？” “嗯？”林娣轻轻转回眼珠，“哦……我说，对不起，刚刚迟到了。” “嗯，我给你点了一份牛排和沙拉，你自己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冷泽华说着，把菜单推到林娣跟前。 “没关系，可以了，”林娣笑着把菜单搁置一旁。 冷泽华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而是望着窗外。 这里的窗外和大厅不同，大厅的透明玻璃一眼望去，直通向步行街，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而这里看出去，一个大的喷池和很多小排的树木，树木下是一长排木质座椅，是用来歇息纳凉的，此刻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少了几分热闹，却多了几分静谧。 “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 林娣时刻准备着冷泽华的问题，听到他的发问，她只停顿了片刻，“我最近的状态不适合上班，而且，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冷泽华转过头，盯着林娣看了许久，“你好像瘦了！” 林娣笑了笑没说话。 “你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上班了，你这样……，”冷泽华挑眉，“我很难办。” 林娣知道冷泽华的为难，毕竟他现在是公司的管理人员，而她又是他徒弟，现在占着这点关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自己也觉得很惭愧。 “那要不然……。” “你想辞职？”冷泽华靠向椅背，幽幽的问。 林娣一愣，抬起眼看向冷泽华，依旧是没有表情的脸，林娣明明记得，第一次见冷泽华，是有见他笑过的，怎么就变成冰山了呢？ “我……”林娣尴尬了，冷泽华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顺势同意，还是坚决否认，其实她没想要辞职，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直说。” 冷泽华终于发话了。 “我……没想要辞职，只是……。” “等等……”冷泽华突然打断林娣的话。 林娣一脸莫名的看着冷泽华，心里有些紧张，她想，冷泽华不会这么不给面子，直接拒绝她的想法吧。 “吃了再说。” 冷泽华抛下轻飘飘的四个字，把林娣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却又松了一口气。 沙拉果蔬新鲜，牛排嫩滑爽口，还附加一杯热牛奶，林娣吃着，时不时抬起头瞄一眼吃着东西的冷泽华，等待着什么指示。 只是，冷泽华安静的吃着东西，看起来很享受这顿午餐。 林娣偶尔切一小块放在嘴里嚼咽，其实，她也很久没有吃火锅了，眼角不自觉瞅到玻璃外面，也不知道他找到没有。 此刻的杨晨，却没有林娣想象中那么悠闲，他步履匆匆的走出林娣视线，就打出租车离开了。 十分钟后到达一处地方。 “晨哥。” 杨晨走出，便有人迎了上来。 “等很久了吧？”杨晨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 听到杨晨的话，对方变得沉默起来。 “我知道你很难过，”杨晨看着对方。 “我不难过，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我真是没想到……。” “做好准备，接下来你会更难过，”杨晨深呼吸，迈开步子离开。 “晨哥，你难道不能先告诉我吗？我一直都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杨晨停下脚步，语气略带生硬的说道，“我不希望这事由我来告诉你，你也不会希望的。” —— “来了。” 刚走进狱警办公室。 低着头的女子就抬起头来，她轻靠坐在办公桌边缘，双臂环胸，似是等待已久。 杨晨点点头，”走吧。” 他很早之前和尚秋媛商量，希望能见徐国钟一面，之所以是今天，也是昨天林娣的一个电话，临时起意，看尚秋媛悠闲的模样，应该是事情办妥了。 “等一下。” 杨晨静静地等待尚秋媛接下来的话。 尚秋媛立直身形，“要不要喝杯茶？” 杨晨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而是静默的看着尚秋媛。 “我连夜从外地赶来，下午，我便要回去了。” 意思再明显不过。 杨晨微微点头，和尚秋媛认识六年，他不是不知道尚秋媛对他的情意。他们之间想要的终究不同，他亲身经历了和家人的生死离别，他只想要安稳的生活。而且和尚秋媛相处的久了，他也发现，他们之间有很深的战士友情，却没有丝毫爱情的火苗，所以，她没有明确表态，他便也不点破。 尚秋媛见杨晨同意了，很高兴的转过身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茶具。 杨晨很想阻止尚秋媛进行这么繁琐的泡茶过程，只是想到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有合作和见面的机会，便也没有作声。 “你有心事？” “嗯？”四周安安静静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林娣被吓了一跳。 “你真的有心事，你不自在时，总让人觉得，凳子上长了刺。” “有吗？”林娣尴尬一笑。 “嗯，吃东西期间你朝窗外看了三次，朝大厅看了两次，东张西望了很多次，而且，你吃的很少。” 林娣看向自己眼前的白色瓷盘中还剩下一半的牛排，反观冷泽华，已经空盘，林娣惊讶的瞪大双眼，她确实是有心少吃一些的，她还想去陪杨晨吃火锅呢。 “我最近胃口不太好，”林娣弱弱的吐出这么一句话，不喜欢说谎的她，脸上也有些火辣辣的感觉。 可是看在冷泽华眼里，便被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你怀孕了？” “啊？”林娣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一边摇头一边否认，“没有没有，我都没结婚哪来的孩子。” “他对你不好吗？” 林娣完全被问的懵了，呆呆的看着冷泽华，不作回答。 “我说的是你男朋友。” 冷泽华的解释来的及时，想到杨晨，林娣笑了笑，“他对我很好。” “真的？” 林娣点头，然后微微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 冷泽华十指合十而握，“一年之前，我见过他两次。” 林娣讪讪一笑，“可我们才交往半年啊。” 冷泽华皱起眉头，“你没有跟王……珏杰在一起？” 林娣的笑容瞬间收敛，快到冷泽华都微微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戳中了雷点，不过他表面并没有任何不妥，而是安静的看着她喝了一口牛奶。 林娣放下杯子，淡淡的道，“他是我哥哥。” 第206章 她理解了 “亲哥哥？” “嗯。” 冷泽华的眼中有一抹神采划过，随后恢复平常。 “原来是你哥哥，难怪在你辞职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来见我，希望我们将你留下。” 冷泽华没有任何表情的轻勾起嘴角，“那时候，我还以为你跟他闹别扭。” 林娣当然知道，那时候就是跟他闹别扭，往事历历在目，如果她早知道一切，如果她不那么任性，或许……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你？” “我没事……”林娣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湿润，她笑着，对，珏杰哥不告诉她一切，就是希望她可以活的简单幸福，现在，她理解了，也答应了，她还有杨晨，还有梦雨小愉，还有那么多她要去珍惜的人。 “你难道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冷泽华蹙眉，“什么事？” 林娣淡淡一笑，“没事。” 冷泽华眉头皱的更紧，似乎几个月不见，这小姑娘的心境开阔了很多，整个人都显得冷静有张力了。 “听说泡茶讲究心境平和，而且不同的茶种各种讲究也不同，我以前是个急性子，自从爱上泡茶以后，性格大有提升，喝喝看。” 浅而黄，淡而绿，空气中也飘散着淡淡的茶香，杨晨端起茶杯，茶水入口，香而不浓，纯而不倚，一杯饮尽，唇齿香泽。 “好喝吧？”看到杨晨略带笑意的眼，尚秋媛心底说不尽的欢畅。 “嗯，很久没喝茶了，和小林一起，一直都是喝白水。” 原本就因为多了一个人的加入而显得不太和谐的气氛再加入一个小林二字时，更加有些诡异。 “她还好吧？”尚秋媛和林娣其实并没有过节，她也并不讨厌林娣，只是，她们不该喜欢上同一个人，从而使得她们只能成为点头之交。 “一切都好。” 短短四个字，道尽所有。 “人生就像一杯茶，不会苦一辈子，总会苦一阵子，等大家年过半百，回首往昔，酸甜苦辣，不舍别离，依然是回味无穷尽，希望我们好自珍重，”尚秋媛说完，把手中的茶水喝尽，在她印象中，茶一直都甘甜可口的，这与她的喜欢不言而喻，可是今天的茶有点苦，有点涩，她轻轻皱眉，看着对面，那个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她不是不想大声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她只是有自己的骄傲，她一直在等待有一天他可以向自己开口。只是如今，他终于是别人的了，可是那又如何，他们之间有那么多年的回忆…… 电梯门开，黑色的玻璃门大开着，想起两年前的那天，被自己吓了一跳的样子，林娣惚恍觉得熟悉，似乎一切就发生在昨天。 缓缓步入挂满了公司历程与文化的形象照。 这里一切都没变，还是原来的样子。 前台接待处依旧是绿意盎然，看上去格外舒适自在，一个女孩正背对着走进的他们和沙发的人聊着什么，笑声清脆。 冷泽华直接领着林娣朝办公室的方向而去，并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林娣看到有客人，自然也不好去打扰。 “经理……”听到脚步声的女孩赶紧叫住两个离去的背影。 冷泽华转过身，“什么事？” 林娣也跟着转过身，令她惊讶的是，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孩，面容陌生，只是形象和打扮与陈晓莲特别像。 女孩和沙发上的男人笑了笑，小跑到冷泽华身边，“那是吴总，来找陈姐签合同，但是陈姐今天有事，让我委托您接待一下吴总。” 冷泽华皱眉，“她怎么天天那么多事。”说着，他已经快步走到客户跟前，笑着和人打起招呼，然后双双进了会客厅的洽谈室。 女孩看了一眼林娣，琢磨不透林娣和冷泽华的关系，便笑着让林娣坐。 林娣也不想进办公室，之前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是这么久没见面，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接着，女孩风风火火的小跑到柜前嘀嘀咕咕的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好一会儿才端来一杯水。 女孩看起来并没有要和林娣聊天的意思，毕恭毕敬的把水杯放好，一溜烟的又缩进了柜台前。 林娣百无聊赖，时间都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她索性拨通电话，电话那头很快被接起。 “小林，吃好了？” 听语气，好像在等她吃完。 林娣有些懊恼，“我现在在公司，经理去接待客户了，你吃完了吗？” “我还没吃，等你一起，”电话那头声音轻而柔。 “不好意思啊，让你等这么久，你要不先去吃点东西。” “好，你不用着急，好了以后打我电话，我去接你。” “嗯……好。”林娣整个面部都因为那些话而柔和起来，看起来别样娇媚。 前台后的女孩，看的眼都直了，她拍了一张照片发送过去，配上文字，“就是这个，真的很漂亮。” 挂断电话，走廊里恢复了单调的脚步声。 看到杨晨说出的话，脸上的笑容，眼里的柔情。 尚秋媛觉得，之前安慰自己的那些话，显得那么幼稚，她期盼着回忆过余生，而他，恐怕早已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们之间的轨道似乎越来越远。 “你怎么了？” 尚秋媛回神，那双柔情未退的眼睛看着她。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他从来没用过这种眼神看自己，他也从没有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永远都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原来，没有事实摆在眼前时，一切都是那么荒唐的臆想。 她快速走在两人前头，带着他们来到那个地方，审讯室。 虽然是尚秋媛亲自带来的人，还是毫无例外的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面对镜面出现的人，杨晨先是看了徐枫一眼，然后独自一人走进室内，室内狭小也很简洁，这是为特殊人员准备的审讯室。 那双眼睛太过锐利，以至于杨晨不得不看过去，一道道铁栏后的人，脱去西装革履，换上了标志性的制服，整个人看上去老了许多，唯一不能使他改变的，或许也只有那一双眼睛。 被身后的警员推了一把，徐国钟才踉跄的上前一步。 第207章 为了你 坐在铁栏之外的杨晨，眼神平静的看着这个长辈，心里却是惊涛核浪，这个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杀害自己的亲姐姐亲侄子及相携手的妻子甚至是朋友，夜深人静时，他的良心真的不会受到谴责吗？ 徐国钟的眼始终没有离开杨晨，他只是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杨晨，等待着对方出声。 “舅舅……”杨晨冷冷的叫出了口。 “哼，”徐国钟嘲讽的冷哼一声。 “让您等了这么多年，才得以安享晚年，是侄子的错。” 一声冷笑传来，徐国钟不说话。 “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四年，即使你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我依旧替我的妈妈和舅妈感到不值，凭什么你要比他们多活那么久？她们犯了什么错，要用命去换？” “你把当年的挚交好友都害的家破人亡，你心里就从来没有过一丝忏悔吗？” 杨晨咬着牙，努力不让恨意表露面上。 “你能有这个资格和我说这些，多亏了我当年手下留情，你不学会感恩，反而来指责我！”徐国钟说的很慢，“放虎归山，终是祸患，是我明白的太晚。”徐国钟冷笑。 “我命有所不受，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结局，只是你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哈哈，我要什么机会，都是半身入土的人，接下来，就要靠你们了。” 杨晨摇了摇头，“你骗了阿枫这么多年，有想过他知道真相会如何？你伤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爱过你的人。” “你想怎么样？告诉小枫？哈哈哈，他已经去了南极，等他回来，我或许已经不在人世。” 杨晨眼里都是哀鸣，从头到尾，这个他一次又一次想要挽救的舅舅，终是在不归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杨晨起身，肃整身形，他给了依然坐着的徐国钟一个微笑，那笑容里掩盖了所有的恨意。 门外的徐枫整个人都是僵直的，眼里是震惊，是不可置信，唯独手在轻轻颤栗。 杨晨没有说话，言尽于此，他并不想伤害这个表弟。可是他需要知道真相，或许对于安逸的他来说，爸爸已经走上了不归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的妈妈也是死在这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人手上，这很残酷，但是，今后的他将不会再有羽翼的保护，那就必须自己成长。 徐枫盯着杨晨看了很久，当年，这个和他要好的表哥也差点死在爸爸手中，这么多年，他从没从他的眼里看到过恨意，他第一次发现，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这个一脸从容的人，看不清对方的任何想法。 那么深的恨被埋葬在内心深处，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他的瞳孔收缩。 可是他却无力去质问，他有何资格？ 他是如何走进来的，他已不知，和那个他从懂事起就崇拜的人对视那一刻，他的脑中想到的却是曾经无数次的对话。他哭闹着要找妈妈，而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总是摸着他的头告诉他，你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直到自己长大成人，他知道自己的妈妈不是去了远方，而是因为一场意外早已不在人世。是这个伟大的男人，用善意的谎言陪他成长。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场让妈妈丧生的意外车祸就是这个在他心中如伟岸高山的男人一手造成的。那个看着妈妈旧时照片发呆的人，徐枫的心冷的似冰。 “小枫……。” 因为惊讶，徐国钟的声音都略显沙哑了，没有了刚刚面对杨晨的盛气凌人，眼里露出不常有的温和。 徐枫原本已经冷下来的心，因为这一句呼唤，让他心底泛起一丝不忍，到底是疼爱自己的爸爸啊。 可是，那么疼爱自己的爸爸为什么会狠心要了妈妈的命，看到别人可以对妈妈撒娇，和爸爸妈妈一家人幸福的样子，他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毁了这个家？ 他慢慢的靠近，双手紧握住铁栏。 “爸。”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生怕自己会大声质问出来。 “小枫，是不是杨晨对你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他，我是你爸爸啊。” “爸……”徐枫抬起头，眼里都是哀伤，许久，才淡淡吐出一句话，“晨哥什么也没对我说。” 徐国钟的眼神变得锐利，“总之他没有安好心。” “爸，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爸爸知道自己犯的罪不可饶恕，你是你，我是我，我犯的错与你无关。” 徐枫双手攥紧，头脑一片混乱，到现在，爸爸还在为他着想，他到底该怎么办？ “小枫，只要你开开心心的，你不愿继承家业，想要像小鸟一样，翱翔蓝天……，”徐国钟露出一丝释怀的笑容，“现在好了，你自由了。” 徐枫眼泪瞬间蓄满眼眶，“爸……。”叫完已是哽咽出声。 “小枫，回去吧，等爸爸回来。” 徐枫没说话，眼里含着泪水。 “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徐国钟眼神一闪，“很快。” 徐枫泪中带着笑，喃喃重复着，他的笑容定格了，他早已经知道爸爸所犯的罪行，再加上那么多条人命……他摇摇头，“爸，你从小就骗我，事到如今还要继续骗我到几时？” “你告诉我，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你明知道……”徐枫咬紧牙关，“她已经不会回来！你现在对我说，你很快就会回来，我知道，等待我的就是法院对你的宣判，对不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杀了妈妈，杀了姑姑，还差点杀了表哥，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徐枫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们究竟怎么得罪你了，你就不怕得到报应吗？” 徐国钟身体一颤，随后露出凄凉的一笑，“小枫啊，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 徐枫心如刀绞，他不想说出这些伤害那个即将得到惩戒的爸爸。可是他忍不住，想到那么多人，他们何其无辜。想到自己和杨晨，没有妈妈的滋味，他们比谁都清楚，或许，表哥比他承受的还要多。而这些血腥残酷的事，是自己的亲生爸爸造就的啊。就因为钱吗？还是因为权？ “你到底为了什么要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徐枫心里越想越难受，刹那间，再也控制不住把心底的话吼了出来。 徐国钟的腿颤动了一下，他缓缓的舒展开眉心，他笑了，脸上的皱纹紧蹙在一起，“爸爸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想让你过更好的生活，想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你看，你过得生活，有多自由，你永远不用为了钱发愁……。” 第208章 我知道 “够了。”徐枫怒视着自己的父亲，“你不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钱，不是荣华富贵，我要的不过是能在每天晚上，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顿饭，是你，亲手毁了它。” 徐国钟浅笑着，“可是你依旧离不开钱不是吗？你想要达到的梦想，都是钱堆积起来的，你想要去的地方，都是权利帮你争取来的。” 徐枫怒极反笑，“是啊，我以为，我要的都很简单，原来都是要靠你才能得到，可是妈妈她犯了什么错？姑姑和表哥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做？” “因为……”徐国钟放低了音量，“她们阻碍了我的路，”思绪回到了某个时刻，“如果你也和她们一样，我照样会这么对你。”他眯起双眼，似是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徐枫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不，你骗我。” 他努力摇晃着自己的头，似是这样就能摇晃的更清醒一些，他歇斯底里的吼道，“你骗我，你骗我。”说到最后，一拳击打在铁栏上，发出嗡的一声。 “你做什么？”里面的监管员严厉的指责道。 可是徐枫早已听不见，他双手抱着头，缩着身子，朝着地面跪去。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玻璃之隔的外面，里面的画面，看的明明白白，里面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直到现在，尚秋媛才真正明白杨晨的心思，无法质疑和反驳的借口。 “是为了她？”尚秋媛接着说。 杨晨把视线调回与尚秋媛对视，然后缓缓开口，“他这一生，最在意的人，只有阿枫。阿枫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只有他而已。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听起来，真是大快人心。” 杨晨淡淡一笑，静静看着蹲在地上抱着头一遍遍痛苦的重复着你骗我的徐枫。 最后徐枫被六子送回了家。临走时，徐枫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唯有眼里的低落，尤其明显。徐枫是一个不爱名利的人，看多了山川美景，眼中自带一股不染尘彩的清澈，只是此刻的那双眼睛，不再有往日的神采。 他看着杨晨，“哥，我走了，我替我，爸……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但是我还是真诚的对你说声对不起。如今，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希望你，也能放下。” 杨晨伸出双手拥住徐枫，手轻轻的拍了拍徐枫的背，“也希望你能理解，给自己一段时间好好想想，你会想明白的，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徐枫闭上眼，终是点了点头。 “事情办完了。” 大庆的车刚离开，尚秋媛已经站在杨晨身旁，她淡淡的说出一句话，外人听起来很平常，只有她自己知道里面的惆怅。 “嗯，这次多亏了你，谢谢。” “真的谢谢我不如请我吃饭吧？” “哈哈哈……”尚秋媛说完自顾笑了起来“别当真，我们都什么交情了，还谈什么谢谢。” 杨晨自始至终只是认真的听着。 “你还要去接林娣吧？快去吧。” 杨晨笑了笑，“改天，我和小林请你吃饭。” 尚秋媛嘴角的笑容有一丝僵硬，“好啊。” “再见。” 杨晨转身而去。 多少次的转身离别，都是暂时而短暂的。可是这次，杨晨转身的那一刻，尚秋媛突然意识到，从这以后，他们之间便有了再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等等……。” 她下意识的叫住了前行的杨晨。 在杨晨刚刚停下脚步，尚秋媛已经快步走至对面。 尚秋媛低头看了一眼脚尖，然后抬起头，郑重的看着杨晨，开口却是无比洒脱，“我下午就走了，拥抱一下吧。” 她伸出双手，心中第一次有不知所措的感觉，等待，哪怕一分一秒也觉得漫长。 杨晨沉吟不语，很久，才伸出一手拍了拍尚秋媛的肩膀，下一秒，温香软玉的人儿已经紧紧搂住了杨晨的腰。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尚秋媛对没来得及反应的杨晨恳求道。 杨晨沉默着，放下双手。 尚秋媛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她告诉自己，这个坚实的怀抱至始至终都不是自己的。还有太多的事等着她去完成，那就让她放纵一回吧，就一次。 “我喜欢你。” 尚秋媛缓缓的说道，心中沉埋多年的心事，终于吐露了出来，那一句我喜欢你，她在心口默念了无数回，可是如今说出口，为何心中依旧郁郁。 很久，杨晨也轻轻开了口，“我知道。” 突然，心中阴郁如烟雾缭散，尚秋媛头脑清晰的听到了这三个字，没有无情的拒绝，没有多情的接受，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可是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是吗？ 尚秋媛抬起头，松开抱住杨晨的双手，立直身形，她整了整衣领，然后直视杨晨双眼，从未有过的明亮，“我第一次放下自己的自尊和骄傲，谢谢你，没让我难堪。” “还有，让我先走……”尚秋媛没有给杨晨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朝着远处的车走去，眼泪模糊间，她没看清那个等着她人脸上的表情。 车离别，她勾起了嘴角，外面的风景依旧，奔途在路上的脚步也该加快了，“大庆，现在回去。” 烟尘滚滚，车已渐行渐远于漫漫长路。 “这是你哥今年年初添加的资金。” 林娣定格的看着，手指触碰纯白纸张上熟悉而鲜活的字迹。 “还有于茜茜，五月份的时候也增加了投资金额。” 林娣手指一顿，眼皮略微抬起，却没有说话。 “八月份投资的新能源，额度是零点六。”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至于下一期的投资方案，周一开会，我会把PMI分析资料分发下来，作另行通知。” “嗯……”林娣轻声答应着。 “还有……”冷泽华把一样东西从文件袋中取出，“还记得去年的打架事件吗？” 林娣一愣，不解的抬头看着冷泽华手中的东西。 “你自己看吧。” 在看清纸袋上写的检讨书时，林娣豁然明了，只是不解冷泽华为什么要拿出来给她看。 “这是我写的检讨书，有问题吗？” “拆开看看。” 林娣一怔，抬起手中的信封，想到当初自己写的，到现在她还记得，她当初只是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写了上去。 可是既然冷泽华说了，她还是听话的拆开了自己的信封，如她所说，她确实是一五一十的把记录了实情，可是用时隔一年的眼光和心思再来看这封信，林娣从这些话语间，感受到了浓浓的戾气和怨气。林娣有些心惊，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是带着满腔怒火在写检讨书。 一想到冷泽华肯定看了自己的检讨书，心里有些尴尬。 第209章 检讨书 “有没有觉得人在愤怒的时候很可怕？所谓检讨，是看清自己的错误，加以修整，进行改正，对吗？” 林娣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当时不应该在情绪不稳的时候只顾发泄。 “还有下面两个，”冷泽华靠在黑色的真皮椅背上，不紧不慢的说道。 将自己的检讨书移开，果然还有同样的检讨书。 林娣看了一眼冷泽华，见他悠闲的看着别处，才放下心来，从信封中取出整整齐齐的检讨书。 一行行的看下去，林娣从不可思议到震惊，再然后是愤怒，这份检讨书上把当初所有的过错都推在她身上不提，居然还说她和公司里的人有苟且的事，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是谁，可是傻子也知道，当初她和冷泽华走的最近，而且那时还是他名义上的徒弟。 再次拆了另一封，虽然没有说后面的那些话，却是把她的其他个人问题夸大其词。 林娣气的手都发抖了，正要站起身。 “你要做什么？” “我去找她们问清楚。” 冷泽华却是一笑，他摇了摇头，“还是一点没变。” 林娣不想和他多说，就朝着门口走去。 “你是准备再次把人打进医院吗？” 声音从后面传来，冷冷的。 “我只是去找她们理论，”林娣辩驳道，手中紧紧捏着已经变了形的纸。 “你刚刚不是还说，不能只顾发泄自己的情绪吗？” “可……可是……”林娣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来什么，心里却是有些责怪冷泽华的，既然都那么久，大家也都忘了，又何必再拿出来给她看，故意给她气受。 冷泽华一笑，“你以为我给你看是让你更生气？在此之前，她们三人也看了各自的检讨书，”冷泽华从抽屉里再次拿出一份检讨书，“这是半年前，她们递上的，你看一看。” 林娣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脚步生硬的挪到桌前，拿起新的信封。 信封很长，足足写满了一页，这一次，里面没有指责，只有心平气和的阐述和自我剖析批评，一整篇看下去，让人觉得诚意恳恳，后面的，意思也都大致相同。 林娣怒气冲冲的心在看完这些以后，也渐渐平息下来，她沉默了。 “还记得陈总对你们说的话吗？他虽然按她们的想法没有给予你新人奖，却还是把你应得的奖金汇入到你的工资。他不是想大事化小，他是在等你们平静下来，你已经是成年人，需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林娣依旧沉默，可是她心里却是认同了冷泽华所说的话，以前珏杰哥也常常告诫她要改掉情绪化的毛病，可是她虽然答应了，却总是在下一秒后忘得一干二净。 以前有珏杰哥给自己善后，如今在职场，幸亏有前辈提点，可是未来的日子还那么长…… “师傅……”林娣直视冷泽华，郑重道“谢谢你。” 冷泽华眉毛一挑，“怎么不叫冷经理了。” 林娣默默的坐回座椅上。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之所以会叫冷经理，也是为了顺应大家。” “嗯，你这样想就很好。” “以后这脾气得控制，你男朋友能忍受你这种性格？” 画风转的太快，林娣楞了好几秒，才尴尬的笑了笑，“师傅，在你眼里，我脾气真这么差劲吗？” “那倒……也是……什么时候上班？” “可能……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还有一些私事没办完。” 这下终于换成冷泽华沉默了，他单手悬空手指抻着太阳穴。 “再请一个月，就是明年了，年终奖也不想要了？” “我还有年终奖？”林娣反问。 “这倒没有，你请假次数太多且太长，上面的人也不会同意。” “哦。” “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告别过去，我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一个全新的你。” 林娣点头，“好。” “恕我多嘴，不要因为恋爱放弃了工作，这次过后，我不会继续给你更多特权，仅此一次，再无二例。” 林娣和冷泽华下楼时，林娣远远就看见了坐在喷泉池旁的杨晨，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 林娣的脸上渐渐绽放笑容。 随林娣视线而去的还有冷泽华，他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是轻声问了一句，“那是你男朋友？” 林娣点点头，大方的承认，“是啊。” “快去吧。”冷泽华道。 “师傅一起去吧，我介绍你们认识。” “下次吧，我还有东西忘记在公司。” “你走的时候不是检查过吗？” “还是漏了，好了，再见。” “师傅……”林娣喊住已经转身的冷泽华。 冷泽华侧过头，“什么事？” 林娣浅浅的笑着，“你也不小了，别总是挑来挑去，遇到真心对你好的，就试着接受吧。” 冷泽华未应声，不作停留，匆匆而去。 林娣一愣，转过身，看到依旧认真看报的杨晨，情不自禁的笑了。 —— 到达郫县，已经是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一路上还算畅通。杨晨下车拎着水果篮和一些补品，两个互望一眼，这是继冷泽华后的第二天晚上他们商量好的，来看一看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奶奶。 望着陌生且熟悉的小区，林娣的脚步有些僵硬，神思怔然，只是心境和从前大有不同，那个时候是不想，此刻，却是不敢面对，她欠他们太多。 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杨晨看着林娣，他点点头，给予她足够的勇气。 林娣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里一片清明，既然欠了他们大半辈子，那就用下半生去还吧，只要……他们愿意。 一楼的商铺依旧是老样子，花白的头发，佝偻着身子，满目沟壑的脸上永远像是万年化不开的冰霜，她正在接待一位顾客，并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人看她。 “是你奶奶吗？”杨晨问。 “嗯……她，是我奶奶。” 林娣说着，脚步未动，她此刻是如此迫切的想上前叫一声奶奶，想对她说声对不起，可是她不敢，冷眼相待了二十多年，如何能用一句话暖化。 “我去吧，”杨晨看出林娣的胆怯，“我去陪老人家说说话，你去楼上看你妈妈。” 林娣没有拒绝，看着杨晨渐渐而去的背影，她深呼一口气。 第210章 一字一句的话语 楼道没有变，门漆还是那个颜色，林娣抬起手，又放下，反复了好几次，终于狠了狠心，闭上眼，指关节叩在门上的声音透着楼道，更加清脆响亮。 好半天，门从内被打开，段丽云一点也没变，眼里依旧是没有丝毫表情。 “妈……”林娣拉开门，轻轻呼唤着已经转身离去的段丽云。 段丽云顿了一顿，还是朝着房间而去。 林娣知道，那是爸爸的房间，想到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以前她见过爸爸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的模样，眼睛一眨不眨，嘴角还会流出口水，那个时候，尽管她也想要拥有爸爸妈妈的爱，但她的内心是很排斥这样的爸爸的。可是望着门框，林娣突然有些胆怯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爸爸和真正的林娣就会活得好好的，或许妈妈的笑容也会多一些，可是再也不会有如果了。 林娣吐出一口气，迈步走进房间，房间内的味道，太熟悉又太陌生，爸爸房间的味道永远都不会有其他多余的气味，都是消毒水和药水。闻到这味道的那一刻，温暖的气息，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林娣安静的看着正在一边给爸爸喂米汤的妈妈。 “乖，再吃一口。” 她的声音很温柔，林娣突然有些心酸，如果她能早些明白…… 林娣走近，“妈，您歇会儿吧，我来……。” “不用……”段丽云用胳膊肘挡住林娣伸过来的手，淡淡的说出了拒绝的话。 “妈……对不起。”噗通一声，膝盖落地，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林娣声音哽咽不成声，“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太不懂事。” “你这是做什么？”段丽云皱起眉头。 “妈，原谅我的不孝顺，我以后会加倍努力来偿还你们的。” 段丽云冷笑，“你偿还的起吗？你起来，我们还没死呢。” “妈，我知道，我以前太任性，可是我现在只有你们了，不要再赶我走了好吗。” “胡说八道什么？” “妈……”林娣以为自己的泪水都哭的枯竭了，可是面对段丽云，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扑在段丽云的腿上大声痛哭，“哥哥不在了，哥哥不在了……”她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 段丽云脸色一变，却是看着窗外安静的沉默着。 “到底怎么回事？”等林娣哭的差不多了，段丽云才冷冷的问道。 林娣泪眼婆娑的看着段丽云，“被徐国钟……”林娣再次哽咽。 “他死了？” 林娣点点头。 段丽云陷入沉默，房间内唯有林娣的抽噎声和滴管的滴答声。 突然，段丽云笑了。喃喃道：“都是命。” 说完，她用手绢替床上的人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随后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到门口时，她才淡淡的对身后的林娣道，“你起来吧。” 房间里，段丽云坐在床沿上，手里拿着一个相册，手指抚摸着，她抬起头看着林娣，什么话也没说。 林娣一步一步的走近。 “坐吧……”段丽云指着对面的一把小椅。 待林娣坐下，方把相册递给林娣。 房间简单而朴素，唯一能称得上装饰品的只有一个老式古董柜，从她记忆起，这里面就有她最向往的东西，因为妈妈的很多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她手里的照片经过日久天长的岁月而有些泛黄，可是却是妈妈心头的宝贝。 翻开第一页，熟悉的一家三口，那个小女孩，笑得很灿烂，身旁的大人，同样笑得灿烂，时间似乎永远都定格在了这里，她没有见过爸爸笑，亦没有见过妈妈笑。 此刻的林娣，终于能明白了妈妈那时的心情，她终于能理解妈妈了，世界上能历久弥新的或许不只是物，还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情感。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一根缘线把一切早已物是人非的当年清晰呈现。 林娣知道，她无法和照片上那个与爸爸妈妈有血脉亲情的女孩相提并论，可是她对他们的爱一点也不会少。 “你今天过来，想问什么？” 林娣手指一颤，抬起眼，“妈，我都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们。” 段丽云没接话，过了很久，她指着照片上的女孩，“这是我们在上海拍的照片，那天，是她四岁的生日。” 林娣的视线也跟随到照片上。 “你比她小了两岁。” “我和林堂接到你爸爸电话时，赶到学校接走了你哥哥，又去商场接走了你妈妈和年幼的你。在一个路口时，你妈妈央求着一定要下车，不然就从车上跳出去，我们拗不过，便放任你妈妈离开，她临走时嘱托我们带着你们两兄妹离开。在回来的一个高速路口服务区休息时，你哥哥下车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林堂四处去找没有找到人。后来，我带你去洗手间，出来时，他们人都已不在，只有手机上一条林堂的短信，让我带着你搭车走。” 林娣睁大双眼，不敢闭眼，她怕一闭眼，眼泪就会无休止的掉落。 “回到家第四天，传来噩耗，他们在高速路上出了事故，去认领人回家时，我公公当场突发脑溢血在医院抢救一个晚上，终究还是没有救回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她对你一直不好了吧，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一个巧合，失去了三个她最爱的人，她如今满身疾病也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可是儿子还在，她只有强扛着不先倒下。” 林娣牙关颤抖，眼泪早已糊了眼，比起切肤之痛还要心痛，难受百倍，她半起身再一次跪在段丽云面前，“妈……。” 段丽云淡淡一笑，云淡风轻，“你也不需要自责，那个时候，你不过还是个待哺的孩子，现在想来，也是命运让我们逃了一劫。” “妈……”林娣苦涩一笑，眼泪流进嘴角，咸咸的。 “我只有您一个妈妈，从前是，今后也一样，我知道，以前自己不懂事，但是以后不会了。” “你是要报答我？” 林娣一梗，还是诚恳的点了点头。 “我女儿，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妈……”林娣捏紧拳头，相册发出咯咯的声响，“让我代替她照顾你们的好不好？” 段丽云从林娣手中拿走相册，眼神柔和的看着，抚摸着相册中的笑脸，“我要是认了你，她该多难过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不愿见到你吗？” 眼睛猛的跳动，两颗泪落下，模糊的眼睛顿时变得透彻，她看到了听到了从段丽云嘴里一字一句的话语。 第211章 食言 “看到你，我就想起我死去的女儿和公公，看到你我就心痛我的丈夫和婆婆，看到你，我就想起我曾经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和她破碎的原因。” 林娣的心在发抖，止不住的冷。 “二十多年过去，我也渐渐习惯了，过去的也终究过去了，你起来吧，你并没有受到我的什么恩泽，就算有，那也还清了。你看我丈夫，他用的医疗器械和药品都是最好的，我们没出过一分钱的医疗费，你看这栋房子，当初我们只有五楼一户不到五十平的房子，可是现在，这一栋都是我们的，这都是你哥哥为我们做的。况且，我也早已经想明白，你们当初还小，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你们没必要长期背负着这个罪责，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林娣咬着牙，不让眼泪继续落下，她不懂，既然不怪她，为什么不能接受她？ “二十多年了，我对你的态度，你还不明白吗？不是一家人，何须同进一家门。你曾经也是恨我的，恨我抛弃你，不爱你，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每次都是瞪着我，摔门离开。我们之间也不曾这么好好说过话了，你现在又何必这样呢，我并不乞求你能知道真相后对我感恩戴德，我们之间，我救过你们一命，你们维系了我丈夫的生命和我一家三口的温饱，已经扯平了。” 林娣笑得凄凉。 “我从记事起，您就是我唯一的妈妈，即使我曾经不懂事的和你们对抗过，我也不过是为了得到你们的关注。还记得上小学时，学校的同学，个个都有妈妈接送，她们会拉着自己孩子的小手，说着贴心的话。而我呢，看着同学们一个一个离开，即使知道您不会来接我，我依然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回家的路很久很久，在我心里，您一直都是爱着我的。”林娣苦涩一笑，“后来，我长大了，那个时候，我已经跟着哥哥生活了很多年，那个时候的我，很叛逆，我想，或许我真的就只是一个扫把星吧，妈妈不爱，奶奶不疼，回家不是冷眼就是冷语。后来，我渐渐地不愿意回家，是哥哥，一次一次的开导我，教育我，带着我来看你们。哥哥什么都知道，可是他什么也不说，我知道，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可是哥哥现在已经不在了……妈，我只有你们了。” 段丽云站起身，“你还有亲人，他们地位比我高太多，你又何必屈尊到我这里来。” “妈……”，林娣跪前几步，握住段丽云的手，“可是我的妈妈只有您一个。” “我的女儿早就不在了。” “我用了她的名字，代替了她的身份，我叫您一声妈妈，我就是您的女儿。” 段丽云闭上眼，轻轻拨开林娣的手。 手被熟悉的温度覆盖住，林娣抬起头，模糊的眼中是熟悉的面容，倒映在眼中的是杨晨的担心。 林娣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们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妈！”杨晨二话不说也跪在地上。 “小林是真心的想要对你们好，你们年纪也大了，就算您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一下奶奶和爸爸的身体，您有没有想过，您把自己累垮了，将来谁来照顾他们呢？我和小林作为晚辈，来孝敬你们都是理所应当。这一切的结果，爸爸当初一定是衡量过的，只是没想到会变得这么糟糕，既然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又何必久久挂在心上不释怀呢，爸爸只是身体坏了，不能表达，但是他的心理机制是完整的，他可以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在他心里，最对不起的或许也就是您和奶奶，爸爸能一直活的现在，那就代表他的生存意识很强烈，他就想陪着您，如此爱您的人怎么舍得您过得不开心。” 段丽云转过身，抬手拭了拭眼角。 沉默了很久，段丽云才开口，语气柔和了许多，“你们走吧，你奶奶身体不好，她在一天，你就别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 林娣一愣，和杨晨对视一眼，在杨晨眼里得到肯定答复。 临走时，林娣看着段丽云。 “妈，我会生活在这个城市，我会常常来看您，就算是远远的看，我也愿意，就算您不承认我，但在我心里，您也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妈妈……。” 直到林娣和杨晨离开，段丽云也始终没有回头。 望着床上的人，握着那枯槁的手，他，真的能感受到自己的开心和难过吗？那为什么睁开的眼睛里都是空荡荡的呢。可是如果没有什么信念支撑着，又如何度过二十年不能说话的煎熬呢。那年青葱少女已是两鬓花白，脸上再也找不到青春的样子，可是心里的惦念还是那么浓烈，就像当初的誓言，不离不弃。 “你也希望我快乐，是不是？人呐，越老才越觉得孤独。我啊，越老越想要自尊，越老越喜欢较真，”段丽云轻抚着自己的脸颊，“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是你曾经喜欢的模样了，性格也变了，”她笑了笑，“你也不是我曾经喜欢的样子了，你变了好多，我想你是忘了，你以前啊，总是对我保证，将来的家务活你干，你要把我服侍的舒舒服服，可是你却食言了，最后还是把家务活全给了我，让我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你现在满意了吧，啊？” —— 绵绵雪花飘落，好似那个冬。 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耳旁的冷风诉说着一幕幕悲寂。 干净肃穆的墓园，这是人与人之间不同的交界点，林娣这是第一次到墓园来，看着一排排的墓碑，心里数不尽的凄凉，在墓园管理人员的身后走着。 “根据资料记载，这是一位姓古的先生二十年前购置的，那个时候您应该还不大吧。” 林娣应了一声。 “这里的风景和管理都是一流的，您看，我们都是种植黑松和万年青，即使是冬天，也是绿意盎然，而且我们对植被修剪也是非常用心，既美观又……。” “我都知道，麻烦你了。” 管理人员有些悻悻，只好专心带路。 一块草地已是泛泛青黄，不大的地方四个墓地靠在一起，被围成了一个四方坪。 “是这吗？” “对，是这。” “怎么，有四个墓。” 管理员一愣，“您不知道？这四个墓地二十年前就已经被古先生买走了，不过当时只用了两块墓地，还有两个一直是空置的，不过在去年十一月份又用去了一个，听说还是一个很年轻……。” “好了，我知道了。” 林娣挥手打断管理员喋喋不休的话，“谢谢你，麻烦你先回去吧，我要在这里独自待会儿。” 管理员再一次被人打断，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还是很有礼貌的说了几句客套话方才离去。 第212章 因为我想给你惊喜 林娣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那三张黑白照片，因为离得太远，看得不甚分明，可是林娣清楚记得他们的面容，曾几何时，她常常能听到哥哥讲起他们，一直讲到他们出了意外，他还会拿出照片给她看，照片上没有她，或许，在那一场遭遇中，把关于她的痕迹抹去的干干净净了吧，以前他只以为那是珏杰哥的爸妈，她曾经羡慕过，珏杰哥有那么爱他的爸爸妈妈，也为珏杰哥悲痛过，小小的年纪就失去了父母。 重缀记忆，原来，那些好，她也是见证者，那些痛，她也是参与者。 只是，曾经的她，不明白。 墓碑上，一个年轻的男人笑着，他眼神明亮，笑得很开心，是陌生的笑容，这就是他爸爸年轻时候的模样吧！很阳光，比多年以后的照片多了几分青涩。他看着自己，久久的保持着笑容，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开心呢？是看见了自己二十多年未见的孩子吗？ 林娣轻轻跪在墓前，磕下三个头。 墓碑上，一个年轻的女人笑着，她笑得很温柔，即使只有一个笑容，也能看到那份独特的气质，这也许是舅舅的用意吧，希望他们在天堂，也是开心快乐的。妈妈没有什么变化，能和记忆中的样子重叠在一起，可是她无法想象，此刻看起来和自己年龄无差的女孩，就是自己的妈妈，那个会把自己当作小公主宠爱的女孩。 林娣依旧是轻轻跪在墓前，磕下三个头。 墓碑上……林娣只看了一眼，便急忙仰起头，内心一阵刺痛，她努力的深呼吸。 灰白色的天空中飘落着细小的雪花，落在面颊，凉凉的，一只洁白修长的手遮住住天空，“这么冷，怎么穿这么少……。” 林娣一愣，恍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转过身，熟悉的身影，他温柔的笑着，和从前一样。 林娣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只是那身影渐渐变得透亮，然后消失不见，反复从未出现过。 林娣旋转着，左右反复寻找，那个熟悉的人，再未出现，林娣大声喊道……“哥，我一直都知道，你从未离开过我，你舍不得丢下我一个人，你放心不下我一个人。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好好的。” 像是有感应般，细风吹来，雪花也随风西斜。 林娣抹去脸颊的泪痕，她笑了，笑得无比灿烂…… 坐在墓碑前，抚摸着那张熟悉的脸，“哥，我来看你了，原谅我到现在才来看你。” “你现在过得好吗？”林娣笑着问道。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林娣笑了笑。 “你见到爸爸妈妈了吗？” “他们可还好？” “还记得，以前你总跟我提起上海有多美。” “我都不屑一顾。” “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上海这么美，因为这里有我的家人。” 林娣靠在冰凉的墓碑前，时光荏苒，她想起了很多过往。 “冬天了，我好想去吃火锅……。” “天好冷，我的衣柜里好久都没有添新衣服了……。” …… 仿佛忘却了时间，林娣不停诉说着，就好像从前一样，她总是会把身边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讲给那个最忠实的观众听。 直到当光线转暗，飘散的雪花也停止了。 林娣仰头，一把黑色的伞立在头顶上方，还有一张只能看见下颚的脸，那人目向前方，站的笔直，让你无法忽略她的气场。 林娣撑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满身的雪花，“你来了。” 很久，那人才将目光定在林娣脸上，“我来了很久，就站在那里。”她指了指方向，听你给他讲故事。 林娣淡淡一笑，“都是儿时的过往。” “嗯。” 一时间，空气都似被凝固住，让人语塞。 好一会儿过去。 “这是我过来的第三次，”于茜茜说道，“我的父亲也在这里。” 林娣点点头。 “我……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这个……”林娣从口袋掏出一样东西。 于茜茜久久凝望，却没有伸手去拿。 “这是我哥和叔叔生前的对话，杜坤哥联系你很多次，都被你拒绝了，所以把这个交给了我。” 于茜茜抬起眼睫，看着林娣手心的物体，终于伸出了手。 林娣松了口气，“之前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也请你原谅我那个时候的无理，”林娣回过头，手指抚摸着墓碑，“我们有一个共同爱着的人，他也同样爱我们。” “我希望，我们可以放下芥蒂，对于叔叔的离开，愿你能节哀，他们都是爱你的，他们也不会舍得你为此而折磨自己，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于茜茜沉默的听着，看着，不发一言。 林娣再次拍去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我先走了。” 擦身而过，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如何，除了祝福。 “等等……。” 只要再踏出一步，便是离开，林娣顿住，回过身来，漫天雪花中，于茜茜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和黑色的呢子外套，简单的束了一个马尾，配上黑色的伞，看起来，庄重，肃穆，寂寥。 “于氏公司还有他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联系了他舅舅，他舅舅说，希望由你来继承。” 林娣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还有……”于茜茜朝着一个方向慢步而去，“这是一个空置的墓地，我能买下来吗？” 林娣一愣，看着那块空空荡荡的墓地，林娣才想起，当年舅舅之所以会购买四个墓地，一定是以为她也不在人世了，只是没想到…… “你不用马上回答我，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 于茜茜说的很慢，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楚。 林娣勾起嘴角，浅浅一笑，“把购置墓地的钱用来加资吧，谢谢你的大度，没有因为当初的事而撤资。” “谢谢。” 林娣一笑，“再见。” 转身那一刻，解脱了两个人。 看着林娣越来越远的身影，于茜茜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我从来不曾怪你，一切，都是我自己痴心妄想罢了。” 回过身，对上那个人的笑容，轻轻蹲下，“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 雪花如同得到诏令，挥舞着，落入黑色的伞面之上，伞下的黑色身影，蜷缩着靠在墓碑上，似是睡着般。 “就让我，再沦陷一回吧！” —— “你怎么不在车里等着，你看，满身都是雪花。” 出了墓园，一眼便看到等待在外面的杨晨，显目的浅褐色外套，和林娣的卡其色外套相得映彰。 “快进车里吧。”杨晨替林娣掸去发丝和肩头的雪花，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林娣弯腰朝车内望了一眼，“盖呢？” “他有事走了。” “那我们怎么回去？” “你不是学过驾照，要不要试试看？” “啊，我不敢。” “哈哈哈……”杨晨笑了起来，“逗你呢，上车吧，我来。” 林娣坐上车，扣上安全带，还是有些担心的问，“你……真的会开车？我记得你不会开车吧！” “只要你相信，我就会开。” 车缓缓启动，直至开出好远，林娣才总算放下心来，“你什么学会开车的？” “刚刚舅舅打电话过来，说要和你谈谈珏杰哥的遗产继承。” 林娣点点头，心里有丝淡淡的黯然，“我知道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 林娣摇头，“不知道。” “还记得豆豆吗？” “记得。” “我们去看豆豆吧！” “现在吗？” “嗯，择日不如撞日，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好不好？” 林娣脸上露出笑容，努力点点头，大声回应，“好。” “看看这个东西……”杨晨抽出一只手把文件递给林娣。 “这是什么？” “拆开看看。” ‘房屋买卖合同： 买受人：杨晨，林娣 出卖人：李燕…… 日期：九月一号……’ “你把李燕的房子买了？”林娣惊讶的捂着嘴。 “嗯，以后，那就是我们的家。”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啊。” “怎么会想到买李燕的房子？” “因为有你在。” “我在也不一定要买啊。” “你能白住，我可不行，总不能让我们的孩子也养成这种白占便宜的不良好习惯。” “谁说要孩子了……。” “哈哈哈哈……。” 车在风雪中疾驰而去，伴随着欢快而又温馨的话语。 “那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 “和你在英国的时候……。” “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想给你惊喜……” 《完》 路飘遥，有你相随 不寂寞与你同行 寂寞知你的珍贵 不知今日何日 不担心风雨 不惧怕泥泞 不会迷失方向 有你在的日子，都是初升的晨光 那么明亮耀眼 牵起我的手 敲碎黯夜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