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HP]一生守候(塞德里克×原创女主×伍德) 作者:清辉雪 文案: HP同人 原创女主: 瓦妮娅·梅斯梅尔,格兰芬多二年级学生 男主: 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二年级学生 奥利弗·伍德,格兰芬多四年级学生 “一旦目光追随着某一个人,此生便很难再抽离开来。你说的对,这看起来确实很傻,却又是如此的……没道理可讲。” “我知道……那就是他,他一直在我的身边,从未离开我。” “如果我是你的光,我愿意竭尽所有让我的光芒永远照耀着你。” 走向:甜虐交加? 学长组我可以!(大吼) 希望大家喜欢,比心~ 内容标签: 英美衍生 花季雨季 虐恋情深 魔法幻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瓦妮娅·梅斯梅尔,塞德里克·迪戈里,奥利弗·伍德 ┃ 配角:安吉利娜·约翰逊,艾丽娅·斯平内特,阿莉西娅·郎曼,米歇尔·菲尔德,弗雷德·韦斯莱,乔治·韦斯莱,秋·张 ┃ 其它:HP同人,哈利波特 一句话简介:一生守候,幸福归来。 ================== ☆、少女情愫 瓦妮娅对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长很有好感。尽管她并不太愿意表露。 当她被她的室友——现任学院魁地奇队员的安吉利娜和艾丽娅拉来当魁地奇的观众时,浅褐色眼眸却每每忍不住往守门员的方向瞥去。 比起去年在火车站台遇到他的时候,他的身躯倒显得高大强壮了不少,即使站在人堆里远远地也一眼便能望见。 但对瓦妮娅而言,令她始终无法忘怀的却是初次见到的那张还透着稚气清秀的少年面孔。 “你好,我是奥利弗·伍德。”少年有着一张如同被春日晴空里的阳光熏染过一般洋溢着热情的面孔,微笑着向一年级新生伸出手,“你的学长。” 瓦妮娅懵懂地同伍德握了握手,温热感自掌间传来不经意蔓延至心底。她觉得此时自己的脸肯定已经红透了。 伍德领着瓦妮娅和其他几个新生一路来到礼堂,引导他们有序排队。 而这一路上,伍德孜孜不倦地同他们做着各种介绍,包括四大学院(当然重点刻画了格兰芬多的优点),魁地奇是世界上最酷的运动等等。 虽然这些早在入学前瓦妮娅就有所了解,但不知为何,当这些言语从这位温柔开朗的学长口中吐出,便仿佛像一个个敲击在瓦妮娅心坎里的美妙音符。 “格兰芬多当然是最好的——我是说,选择你最想去的学院就对了!祝你好运~” 于是瓦妮娅便这么被拐进了格兰芬多。 当她在掌声和目光中走进格兰芬多的席位时,伍德又是第一个冲过来和她握手致庆的。 “嗨!我就知道!欢迎加入格兰芬多,瓦妮娅!” “喂喂奥利弗,你该不会是想拐一年级新生进魁地奇队吧。” “真是的,我怎么可能拐——起码也等到二年级吧。” 格兰芬多的席位一阵欢笑,瓦妮娅也羞涩地低下头笑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瓦妮娅似乎与飞行无缘——几乎每科成绩都拿O的学霸却在第一次飞行课上就给全班同学演示了如何从飞天扫帚上掉下来完美着地,最后甚至要靠霍琦夫人放水才勉强及格,给瓦妮娅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虽然无缘,但瓦妮娅对魁地奇却并非一窍不通,在安吉利娜和艾丽娅这两个魁地奇狂热爱好者孜孜不倦的熏陶之下,瓦妮娅想不熟悉魁地奇也难。 今天正是安吉利娜和艾丽娅加入魁地奇队后第一次参加训练,为此昨天兴奋地睡不着觉,还软磨硬泡要瓦妮娅前来观看。 “你就不想看看伍德学长在球场上的英姿吗?!放完暑假回来他又帅了!我敢说他绝对是有史以来长得最好看的魁地奇队长——” 此刻沉浸于伍德美色不能自拔的安吉利娜同学绝没有想到,仅仅一个月后她对伍德的评价就变为了—— “天杀的我不想再看见伍德这张脸了!!!他在球场上简直和斯内普教授一样恐怖——不!!!他比教授恐怖一百倍!!!我恨!” 呼,幸好没有加入魁地奇队呢,瓦妮娅还不想心目中的男神这么快就幻灭。 不知不觉手中的羽毛笔就在羊皮纸上勾勒出了少年打球的身影,沉浸其中的瓦妮娅忘记了观看训练,直到头顶上忽然传来熟悉的少年声音。 “嗨,学妹,是魁地奇不好看吗?” 瓦妮娅猛地一抬头,纸上的少年——穿着一身火红与金黄相间的格兰芬多球袍的伍德正站在她面前,脑袋微侧靠着扫帚柄,脸上笑意分明,眼睛一转不转地直盯着她。 瓦妮娅站起身,下意识地将夹着纸张的书合起来紧紧收在怀中,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学、学长……你好……” 伍德的视线下移至她的书本,“你刚在看什么?《有趣的魔药》?这么厚你看的完吗?” “业余爱好、业余爱好。”瓦妮娅干笑了两声。 “我可不认为魔药比魁地奇有趣。”伍德撇了撇嘴,看着瓦妮娅的眼眸里忽然充满了疑惑,“对了,你是……” “瓦妮娅!” 一干骑着飞天扫帚的火红身影纷纷拥来,停在瓦妮娅和伍德身畔。 “队长,你在这跟我们瓦妮娅说什么悄悄话呢。”安吉利娜和艾丽娅两人分别在瓦妮娅左右,八卦的眼神来回传递。 “哈,原来你们认识呀。”伍德一脸单纯地摸了摸头。 哎……原来他早不记得自己了。瓦妮娅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哼,别想打我们瓦妮娅主意,实话告诉你吧,她是绝不会进魁地奇队的!” “为什么?”伍德一脸呆萌。 “因为……”安吉利娜话未说话,忽被人用手肘往后一推,才住了口。 “我不喜欢飞行。”瓦妮娅瘪着嘴,“一点也不。” 伍德瞪大了眼睛,似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惊世奇闻。 “Really?!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飞行!” “这有什么奇怪的,有人不喜欢魔药,自然有人不喜欢飞行喽~”瓦妮娅状似无意翻了个白眼。 “不行、不行!”伍德激动地几乎是用喊出来的语气道:“作为我们格兰芬多的可爱小姑娘,怎么能不喜欢飞行、不喜欢魁地奇?!安吉利娜,艾丽娅,下个月我们的比赛,一定要把你们的小伙伴带来,让她好好领略我们格兰芬多的风采!” “遵命!!队长!!”两位姑娘齐声应道。 等等,他刚刚,好像夸了自己……可爱?! 这样想想,魁地奇确实也有其有趣之处嘛。 ☆、魁地奇赛 最近一段时间,安吉利娜和艾丽娅忙碌于准备即将到来的魁地奇秋季赛,瓦妮娅则忙碌于帮室友补上缺漏的功课。 虽然不参加比赛,瓦妮娅内心里却也暗暗涌满了期待。 这种情绪更是在比赛到来的这一天表现得格外强烈,以至于手一抖往坩埚里倒多了三分之一的牛黄粉末。 身旁的男孩子倒是反应得很快,迅速舀起多余的粉末。 “谢谢。” “不用客气。” 瓦妮娅抬眼一瞥,少年有着一张清秀干净的脸孔,一如他规矩整齐的长袍一般纤尘不染,手边的魔杖瞧着光滑如新。瓦妮娅不禁感慨这真是自己见过最爱干净整洁的男孩子了,就在刚刚坩埚里溢出的沸水不小心喷到长袍时他那随口拈来的修复咒便又让瓦妮娅暗暗吃了一惊。 “抱歉……” “没事。”少年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瓦妮娅,你今天……似乎心不在焉?” “嗯?没有呀。” 瓦妮娅随口应道,转瞬却又想到—— 塞德里克·迪戈里,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全年级成绩最优秀、备受注目与喜爱的赫奇帕奇学子——塞德里克,几乎所有教过他的教授都对他赞不绝口,就连以对学生严苛闻名的斯内普教授对着塞德里克似乎也无可挑剔。 虽然久仰其大名,也常在一个教室里上课,瓦妮娅却从未和塞德里克打过照面。今天被分到一组做实验也是巧合。 甚至于在瓦妮娅心中,对塞德里克这样一个优秀的竞争对手也是不免有些羡慕嫉妒的呢。 “也许我该提醒一下各位,”神色阴郁的黑发教授从瓦妮娅身边走过,特地加重了语气,“一小时内做不出广谱解药的,别想我会放你们出这个门,更别想看什么……魁·地·奇。” 瓦妮娅心头一慌,又赶紧加快了手头搅拌的速度。 “今天的魁地奇你会去看么?”塞德里克漫不经心地问道,却正巧一语道破瓦妮娅的心事。 “……会呀!毕竟我室友可是格兰芬多的追球手。” “那你喜欢魁地奇吗?” 瓦妮娅忽地抬眸,正撞上塞德里克探究的目光,吓得塞德里克红着脸慌忙移开视线。 瓦妮娅轻咳了两声,“……倒还好……你呢?我记得你飞行课的成绩也是……O。” “啊,不瞒你说,我也很想加入院队呢。”塞德里克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无奈,“但今年院里没有公开选拔,我也只好再等等了。” “等你加入了赫奇帕奇队,只怕我的伙伴们又多了一位难缠的对手呢。不过还是先祝你愿望成真喽~” 瓦妮娅轻笑着挥动魔杖,坩埚里的药水透出淡淡的绿色光泽,隐约有清香味道扑鼻而来,这意味着解药已经做好了。 塞德里克的目光却停留在瓦妮娅手中的十英寸长落叶松木魔杖上。 “梅斯梅尔小姐和迪戈里先生的解药是最快做好的,但由于你们课上交流无关的话题,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没有任何加分。” 也许不扣分就算好的了,瓦妮娅鼓起腮帮暗暗这么想道。这时塞德里克冲她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反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魁地奇赛场帐篷这边—— “打起精神来,各位。”今天的伍德看起来格外容光焕发,活像一头火红的狮子,“今天我们的对手是赫奇帕奇,千万要打好漂亮的一仗啊。” “奥利弗,相同的台词你已经念了三遍了。”弗雷德·韦斯莱不耐烦地耸耸肩。 “还没给对手打败,先要给你唠叨死了。”弗雷德的孪生兄弟乔治如是说。 “闭上你的乌鸦嘴,乔治。”伍德瞪了双子一眼,“这场要是输了的话我头先拿你们两个开涮。” 这时一旁的安吉利娜忽然惊呼出声,众人目光齐齐向她投去。 “噢不,我的‘必胜手链’!我忘了戴了!” 伍德头上冒出三条黑线。 “你仔细找找?是不是在包裹里?”艾丽娅关切道。 “没有、没有,我找了好多遍了!哦哦天呐一定是昨晚拿出来不知道放哪去了!队长我能……”安吉利娜慌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不能!”伍德斩钉截铁地答道。 “拜托了安吉利娜,你居然相信——那种东西?现在比赛都快开始了,找什么手链啊真是的。” “什么‘那种东西’!这可是对角巷今年出的新款明星产品!霍利黑德哈比队队长西莉卡手上就戴的这个!” “要我说还是海德堡猎犬队厉害。”弗雷德道。 “霍利黑德!” “猎犬!” “安静!!!”伍德大吼,两边这才安静下来。 刚一进来的瓦妮娅就被这震耳的吼叫声骇得停住了脚步,伍德眼珠一转,便注意到了她。 “哈啰?你是那个……那个安吉利娜和艾丽娅的室友?叫瓦什么来着……”伍德的表情显得有些困惑。 “瓦妮娅!我亲爱的你可终于来了!!”安吉利娜急切地上前拉过瓦妮娅,但很明显瓦妮娅脸色并不太好看。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当然得来。”瓦妮娅从包里掏出一条红宝石手链来,“给你带了这个。” “噢噢噢!!!瓦妮你真是小天使!”安吉利娜接过手链,欣喜若狂地在瓦妮娅脸上亲了一口。 “咳咳,这下你能好好比赛了吧,安吉利娜。”伍德无奈。 “可以,没问题!我感觉我现在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那真是多谢了……瓦、妮娅?”伍德侧眸看了看瓦妮娅,但她似乎并不想回应,伍德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转而又道。 “瓦妮娅,这是你第一次来看魁地奇正式赛吧?我跟你说,最西边那个看台最高的一排看得最清楚,对就离我们队圆环最近的那一个。” 乔治掩了掩嘴,道:“离我们队长最近的位置。” 瓦妮娅的脸瞬间红了,一室紧张的气氛倏忽被一阵嬉笑打破。 伍德环顾周围,脸也微微有些红,“笑什么,我是说真的。” “噢,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说真的。不过众所周知瓦妮娅恐高,队长你还是不要为难人家了。”弗雷德笑道。 “恐高?”伍德好奇地看向瓦妮娅,“怎么会?” “毕竟第一堂飞行课就从扫帚上摔下来的人,你不能指望她……” 弗雷德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根魔杖直对着自己,这举动把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瓦妮娅恶狠狠地说道:“韦斯莱,你的话太多了。” 伍德赶紧走到两人中间隔开视线,伸手把瓦妮娅的魔杖一点一点拨开,尴尬地打起了圆场。 “呼,看在今天比赛的份上,可爱的小姐就不要跟他计较了。我保证,等比赛结束,我替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喂,奥利弗——” 哼,瓦妮娅这才将魔杖收回,心里却在盘算着等比赛结束,她要在弗雷德的南瓜汁里加点什么让他一个星期开不了口。 外面的广播声传来:“现在,有请两队队员进场!” 众人都不觉深吸一口气,互相点头示意。 队员们将手叠在一块,大喊:“格兰芬多,必胜!” 瓦妮娅也被这种氛围所感染,跟着激动了起来,刚刚的不满也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走出帐篷前,伍德还特意转头看了瓦妮娅一眼,那眼神像在说,记得我刚刚说的。 瓦妮娅坐在伍德推荐的位置上,离她最近的人也坐在她下两排的位置,可见事实上这并不是个受欢迎的位置——尽管离队长很近。 风飒飒地穿过瓦妮娅的脖子,她有些后悔今天忘了戴围巾。 瓦妮娅注意到,赫奇帕奇队员基本都要高出格兰芬多队员一头,他们看起来很是老练。而格兰芬多这边今年加入了不少新鲜血液,虽然稍显稚嫩但表现也颇为亮眼。 “啊!看!那是安吉利娜!格兰芬多新的追球手!她那飒爽的英姿简直太酷了,我想我爱上她了!” “乔丹!请你正常解说!”麦格教授怒吼。 “好的教授——嗯,我们再来看看,韦斯莱家这对孪生兄弟表现得很不错啊,平时不咋正经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魁地奇新的解说员李·乔丹是韦斯莱兄弟的好朋友,一张嘴整天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三个人总是凑一块给格兰芬多惹麻烦。 “哦!快看!这一记球接得好!格兰芬多最帅最酷的伍德队长!奥利弗今年刚上四年级,漂亮姑娘们可不要错过啊。” 瓦妮娅永远记得这一幕,当伍德骑在扫帚上如同阳光般意气风发地朝她笑意浓浓,她便深深将这模样烙印在心底了。 以后每当偶尔回想起来,她仍记得那一瞬的心动,仍会因此露出浅浅笑靥。 惊艳了时光,也不过如此。 然而倏忽之间,瓦妮娅脸色大变,那不知从何处击来的游走球直直冲伍德飞来,还没反应过来的伍德整个人连带着扫帚被撞得倒转下坠而去! “啊伍德!你在看什么啊!” ☆、神奇的魁地奇球 格兰芬多最终以二百分比一百九十分险胜赫奇帕奇,尽管他们的伍德队长在出场二十分钟的时候就从扫帚上摔下来并即将需要在校医室躺上一个月。 韦斯莱双子认为伍德痛并快乐着,原本计划着要把格兰芬多获胜的庆贺横幅挂在伍德的病房里以供伍德睹物思球,但这个主意很快被庞弗雷夫人否决了。 一干人站在伍德病床前慰问,这其中也包括瓦妮娅。 天知道当她看到伍德从扫帚上摔下来的瞬间,她整个脑袋完全一片空白,只一路飞奔来到伍德身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瓦妮娅那时又急又怕,只恨自己不会治愈魔法,不然就可以给伍德帮上忙了。 一直到了校医室看见他惨白的脸上还能挤出一丝笑意,瓦妮娅才逐渐冷静下来。 伍德的室友、弗雷德和乔治的哥哥珀西还表示,对于伍德来说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了,让大家不用太担心。 虽然觉得挺对不起伍德的,但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员们还是很快活的,因为他们至少有一个月不用忍受伍德的唠叨和魔鬼训练了。 周六的时候安吉利娜还悄悄拉着瓦妮娅问要不要去霍格莫德。 瓦妮娅听到时睁大了双眼。 “你知道的,弗雷德和乔治……他们总有一些门路可以去。我已经叫上艾丽娅了,你不会还要待在这吧?” 霍格莫德是三年级以上的学生才可以去,瓦妮娅开始在脑海里思考他们这一去如果被抓到会扣多少分。 “一起来嘛,很好玩的,我请你喝黄油啤酒怎么样!” 这显然不能够打动瓦妮娅,她忽然望向了窗外,耳畔传来学生们欢快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这么好的周六,确实应该…… 去图书馆。 周六的图书馆显得很冷清,往来只有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低年级学生,这使瓦妮娅感到一丝难得的闲适。 但她今天来却不是单纯为了自己找书看,踏足的是自己之前从没来过的“魁地奇相关书籍”区域,并且意外地发现这边的书架空空的,只剩下几本没被借走,这跟瓦妮娅之前去的其他书区景况可大不一样。 当她的手落在了一本名字叫“神奇的魁地奇球”书上时,另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恰巧覆在她的手背之上,刹那之间像有电流感飞速传遍全身,惊得两只手都同时缩回。 瓦妮娅机械般扬手打招呼。 “嗨,塞德里克,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是啊,周末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书。” 塞德里克怀揣着一本古铜色封皮的小本子,面露尴尬笑容。 “这本书给你看吧。” 两人同时开口,旋即相对会心一笑。 “其实这本书我已经快看完了,也做了笔记,我想你应该比我更需要。” “你已经快看完了?”瓦妮娅有些吃惊,这书足有两本魔药课本那么厚,塞德里克不仅快看完了还做了笔记,也太认真了吧。 塞德里克微扬起嘴角,点点头,“是啊。魁地奇真是一门奇妙的学问,不过……” 他微微敛了敛首,“作为初学者来说,里面有一些名词解释可能比较晦涩难懂,如果你要看的话,我的笔记也可以借给你,大部分我都做了注释,这样你读起来……比较容易理解。” 瓦妮娅本不是想借来自己看的,但面对塞德里克的热心,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塞德里克!” 一个身材高瘦的斯莱特林女生抱着书朝着塞德里克跑了过来,满脸欣喜之色。 “塞德里克,好巧!” “嗨,米歇尔。”塞德里克礼貌地向那名女生点头致意。 这个叫米歇尔的女生也是和他们同级的,瓦妮娅见过她,只是今天才从塞德里克口中得知她的名字。 米歇尔似乎完全没看见瓦妮娅,双眼灼灼地盯着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既然你在这里,我有个魔药课的问题想要问问你,你可以帮我解答吗?”米歇尔半带撒娇的语气说道,瓦妮娅觉得这跟她的高挑外表看起来不大相符。 “没问题,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嗯我按照书上教的方法做初级治愈水总是不成功,每次加热完我的坩埚就冒火花了,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我好怕你能帮帮我吗?” 米歇尔极力睁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塞德里克。 “治愈水?唔,你确定你的材料都放对了吗……” “初级治愈水的第三个步骤,榭寄生浆果不应研磨成粉末,而应切片置入坩埚。这一点课本里没讲,但斯内普教授在课上重点讲了这一处,难道你没有注意听吗?” 塞德里克还没有说完,瓦妮娅脱口打断了他的话。 米歇尔的脸气成了土色,她恶狠狠地瞪了瓦妮娅一眼,转头抱着书走了。 塞德里克看着米歇尔的背影,又看看一脸懵的瓦妮娅,不禁失笑。 “我说错了吗?” 塞德里克摇头,“不,你说得没错,但……或许……可以再含蓄一些?” 瓦妮娅恍然,她刚刚只想着抢在塞德里克之前说出正确答案,却没意识到这么简单的问题那女生怎么可能不知道,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虽说自己不是有意的,可是看到米歇尔被气走了,瓦妮娅心下居然有几分……解气?也许是解她刚刚被无视之气吧。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塞德里克凑近低声说:“她在图书馆蹲了我好几次了,每次都是问我几个简单的问题,然后问着问着就问到了别的地方……” “比如什么?”瓦妮娅忽然八卦。 “……我不告诉你。”塞德里克忽然脸红。 “好吧~~”瓦妮娅撇撇嘴。 “那……”塞德里克伸手将架上的《神奇的魁地奇球》轻而易举地取下来,连带着自己刚刚怀里揣的本子一同交到了瓦妮娅手上。 “你慢慢看,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瓦妮娅有些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 “不用太客气,说不定一位新的魁地奇天才选手就要诞生了!”塞德里克笑得爽朗开怀。 那你怕是这辈子都等不到了,瓦妮娅心里嘀咕道。 比起校医室,图书馆已经算热闹了。 瓦妮娅来到的时候,庞弗雷夫人不在,于是她直接走进了伍德的病房。 想起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拥着一群穿着深红球袍的格兰芬多少年们,现在却一个人也没有。 一进门,瓦妮娅就看见伍德病床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束鲜艳的红蔷薇和一筐子水果,而伍德本人正安静地闭着眼侧卧着。 瓦妮娅蹑手蹑脚地走近,她的视线突然扫到那束引人注目的蔷薇花里头的一张雕花卡片,卡片外面用漂亮的字体写着“致伍德”的字样,旁边还画了一颗爱心。 瓦妮娅有点不爽。 她鬼祟打量着病床上的伍德,确认他睡着了,偷偷拾起花篮里的卡片观摩了起来。 “给·最可爱的对手·奥利弗 快点好起来哦,我期待着与你在赛场的再次相会~ 阿莉西娅” “我要吐了。”瓦妮娅如是想。 “谁要吐了?” ?!她什么时候说出口了! 瓦妮娅手中的卡片猛地掉落,她急忙捡起来,转头看去,伍德刚睁开惺忪睡眼,似乎没留意到她刚刚的举动。 “啊,是你?瓦妮娅?你不舒服吗?” “咳,不,我好得很。你或许该看看这个。”瓦妮娅扬了扬手里的卡片。 伍德一脸睡不醒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兴致,“这什么?” “一个叫阿莉西娅的人送给你的。” “阿莉西娅?……阿莉西娅!” 伍德突然瞪圆了双眼。 不是吧……难道伍德对她…… “就是她!就是她用游走球把我打下来的!赫奇帕奇的击球手!”伍德一脸义愤填膺。 瓦妮娅头上飘过一群省略号。 “她居然还敢送这个来挑衅我!卡片里写的什么!是不是藏着黑魔法!” “呃,我想并不是……” “丢到垃圾桶里去!或者烧掉!我不想看到它!还有这……阿嚏!这花也是她送的?她可真狠,知道我对花粉敏感……” 瓦妮娅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叫阿莉西娅的了。 在伍德的强烈要求之下,瓦妮娅只好把蔷薇花和卡片一块丢掉了,只剩下被伍德审视了半晌的水果。 “要不……喊庞弗雷夫人过来检测下?” “算了,我还真有点饿了,庞弗雷夫人整天就给我灌那个生骨水,我快要疯了。”伍德怏怏不乐地说着。 瓦妮娅觉得他这样子居然迷之有些可爱,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居然还笑!你看你来一趟都不给我带点什么吃的!”伍德像小孩子一样露出了忿然的表情。 “吃的没带,不过倒是可以借花献佛。” 瓦妮娅抽出魔杖,白色的亮光自杖间点起,只见魔杖一挥动,就将包着水果篮的彩带变为一把会动的水果刀,“唰唰”几下就将一颗苹果切成大小相同的四小块。 伍德投去赞许的目光,“看来麦格教授说的没错,你在变形咒上确实很有天赋。” 瓦妮娅扬起了骄傲的神色,“这个很简单啦,没什么的。” “可是你的飞行术也不能落下!” 伍德忽然语重心长地讲道,吓得水果刀又瞬间变回了原状。 说到飞行…… 瓦妮娅从背包里拿出了《神奇的魁地奇球》一书。 “看,学长,这是什么!” 伍德立时双眼发光。 “这是、这是最新版的《神奇的魁地奇球》!我听说出了,但是最近忙着比赛训练一直没有时间去买,你怎么弄来的!” “是在图书馆借来的啦,怕你在医院太无聊,拿来给你解解闷。” 伍德一拍石膏腿,嚎叫了一声,脸上表情既快乐又痛苦,真是奇特非常。 “瓦妮娅!你真是我的知音!” 瞧他高兴得……那样子怕是只有魁地奇能占领他的心。 “不像那些小兔崽子们,都不来看我……咦,他们呢,怎么没来?” “呃唔……”瓦妮娅支支吾吾地,不知要不要说出来。 “他们都在训练?”伍德满怀期待地说道。 “……嗯!对!他们都在训练呢,说着今年一定拿下学院杯!我都感动了!” 此时身处霍格莫德村的各位格兰芬多魁地奇队员们纷纷打了个喷嚏。 “真是……不枉我平日里的谆谆善诱啊!”伍德满脸欣慰,瓦妮娅忽然觉得这样子欺骗他是不是不大好。 “还有你,瓦妮娅。” “我?” “对,你不能放弃,我知道虽然你飞行上有过阴影,但对我们格兰芬多来说,没什么是跨不过去的坎!” 瓦妮娅一脸惊惶。 “决定了!等我这条腿伤好之后,我给你安排特训!别担心,不是要你现在参加魁地奇队,只是让你学会掌握飞行的诀窍——那真的很棒!” 伍德信心满满地说道,全然不顾瓦妮娅那如遭霹雳的表情。 “不、不是……学长,我……”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伍德真诚的眼眸与瓦妮娅四目相对。 牙齿在嘴巴里疯狂打仗,然而最终还是绞尽力气吐出一个字:“好”。 “就这么说定了!——嗷!”伍德此时要不是因为下不来床,瓦妮娅怀疑他甚至想在病房里跳起舞来。 今天的瓦妮娅:想哭,可见编瞎话骗人是有报应的。 ☆、飞行之约 伍德的身体复原速度快于预期,一个月还没结束时瓦妮娅便不得不面对他安排的“特训”。 事实上,能让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亲自下场培训的学生很少,除了伍德招募的魁地奇队员以外,瓦妮娅大概是第一个,也是最特别的一个(因为她对飞行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热情)。 比起学飞行,瓦妮娅更愿意写十篇斯内普教授布置的魔药论文。她害怕再次从扫帚上摔下来,尤其不想在伍德面前丢脸。 特训的事情安吉利娜艾丽娅她们并不知晓,瓦妮娅也不好意思向她们求助,只好看起了塞德里克借给她的笔记,希望能从中学到点什么有用的诀窍。 约定特训的日子越临近,焦虑的情绪就越严重。 一个晴好的午后,瓦妮娅一个人站在魁地奇球场的草地上,茫然无措。 远远地瞧见伍德提着他的扫帚走来,今天的他没有穿着那身火红的魁地奇球袍,也没有穿着巫师长袍,而是套了一件简单的黑色毛衣搭着运动裤。这使得他似乎褪去了魁地奇队长的身份,就像一个普通的邻家少年那样平易近人。 “瓦妮娅!”伍德微笑着招手大喊。 瓦妮娅也艰难地咧开了嘴角。 直到伍德走近,他微笑的脸庞产生了一丝裂痕。 “瓦妮娅,你的扫帚呢?” 瓦妮娅摇摇头,“我没扫帚。” 她怀疑下一秒伍德会说,天啊怎么会有人没有扫帚,然后她就可以回答说既然没有扫帚那我们今天的特训就到此结束吧! 谁知,伍德却表现得相当大度。 “没事,那你用我的彗星练习吧。” 瓦妮娅欲哭无泪。 “学长……我觉得这样不大好……等一下把你的宝贝扫帚弄坏了我可赔不起啊……” “哈哈哈哪有那么夸张。”伍德咧开了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细碎的阳光打在他的脸庞,犹如撒上一层稀疏的金色光芒。 “我不会飞,真的,你教多少次都没有用的。”瓦妮娅无奈道。 “别说傻话了。你这么聪明伶俐,怎么可能学不会呢。就算你不参加魁地奇,普通的巫师也很少不会飞行的,这几乎是必备的技能。你不是不会飞,而是无法面对你的恐惧,你必须克服它!” “我会看着你,不用怕,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这句话他今天起码说了十遍,就像一个回声机不停在瓦妮娅耳边播放。 “来吧,坐上来。手放在扫帚头,哦不,再往前一点,别太拘束。” 伍德站在瓦妮娅身旁,耐心地给她纠正动作和姿势。 这是两人靠得最近的一次,近到瓦妮娅能清楚听到伍德的吐息声,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以至于她根本无法专注于眼前的扫帚。 “瓦妮娅,放松、放松,别握得这么紧……瓦妮娅??喂!” 伍德突然拔高声调,瓦妮娅蓦地吓了一跳。 “飞行需要专注!”伍德皱起双眉,好像有些生气。 瓦妮娅面露愧色,乖巧低下了头。 “抱歉,学长。” “……好吧,现在听我的。两腿用力蹬,心里默念上升,然后一点点起来,别太快。不要紧张,你可以的。” 瓦妮娅深呼吸了好几口,试图照着伍德指导的方式飞起来,但过去了一分钟,瓦妮娅仍呆在原地,扫帚纹丝不动。 ……瓦妮娅心里十分懊恼,她握着扫帚的双手猛地抓紧,脚下一用力,整个人突然就蹿上了半空! “啊啊啊!!!”瓦妮娅整个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惊恐中,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伍德的扫帚好像不听她的话,所有在书上看来的理论在这一刻都失去了作用。 她也不敢往下看,她觉得现在自己可能已经离地十英尺有余了,因为她的视线已经可以和三楼的魔咒课教室平行了。 “稳住!稳住!瓦妮娅,别害怕!冷静下来!”伍德扯开了嗓子大喊,仰头紧盯着空中摇晃的瓦妮娅,他只能跟着瓦妮娅的方向来回移动。 瓦妮娅能听见伍德的声音,可是这对现在的她来说毫无作用。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想赶紧回到地面! “深呼吸!瓦妮娅!看你的正前方!” 瓦妮娅屏住呼吸,挣扎着抬起眼,心跳的速度渐渐放慢,紧张的情绪似乎也渐渐开始消散。 正当她悬着的心逐渐放松,一头“不速之客”突然闯进眼帘。 “啊——!!!” 不知哪里来的猫头鹰朝着瓦妮娅的扫帚撞过来,瓦妮娅一时没有抓紧,失去重心的整个人脱离了扫帚,人和扫帚一齐向下坠落! 就在瓦妮娅以为自己要摔死了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惊恐未定的瓦妮娅瞳孔瞬间放大,看着眼前这一双深褐色的眼眸,一时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伍德的表情像是舒了一口气,无比庆幸自己拥有这敏捷的身手。他平生从未有过这样惊恐慌张的时刻,如果再慢一点,他害怕…… 咫尺之间,伍德也能感觉到自己发热的耳根和不停跳动的心脏。他牢牢地抱紧怀里的小姑娘,只觉她那无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煞是惹人怜爱,这是他之前从没有发现的。 “学长……?” “啊、啊。”伍德恍然回神,将瓦妮娅温柔地放下。 瓦妮娅的脸像发烧一样烫,她甚至不敢把头抬得太高。 “谢谢……” “呃,咳咳,不客气。唔,这对我来说毫不费力,你忘了我是守门员嘛,呵呵。” ……所以这个意思,接住瓦妮娅就像接住鬼飞球一样不费力吗? 瓦妮娅沮丧地说道:“学长,你也看到了,我确实不适合飞行,我完全无法控制它。你不要再劝我了,我要回去写作业了。” 说着瓦妮娅拔腿就想走,伍德拦住了她,俯身抓住着她双肩。 “我带你一起飞。” “什么?”瓦妮娅还没从惊愕中回神,只看到伍德捡起扫帚,一个漂亮的翻身骑上了扫帚。 伍德神采飞扬地看向瓦妮娅,“上来。” 瓦妮娅还在迟疑,思考这扫帚能否容纳两个人,但伍德已向她伸出了手。 她似乎天生就无法拒绝伍德,只得将手放在伍德手掌之中,那掌间的温热感让人安心。顷刻间瓦妮娅便被带到了扫帚上,正坐在伍德身前。 伍德微微一俯首,贴近了瓦妮娅的耳朵说道。 “现在我来控制扫帚,你不需要动,只是让你感受一下飞上天空的感觉。等你适应了,我会放手让你来控制。” “……可是……” “别怕,我在这里,无论如何不会再让你摔下去了。” 伍德的声音里藏着极致的温柔,像有魔力一般,瓦妮娅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心里头感到暖暖的。 “唰”地一下,伍德带着瓦妮娅飞上了半空,瓦妮娅一开始还有些惊惧,可是当她感觉到身后那坚实的胸膛时,她似乎真的不害怕了。 风在他们周围快速流动,高度一点一点地爬升,平日里巍峨宏伟的城堡塔楼在这一刻仿佛变得触手可及。 瓦妮娅从未发现在高处看霍格沃茨,原来是这样一幅风光秀丽的画卷,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浩瀚无边的维度,俯瞰着这片美丽的魔法世界。而从地面看,他们两人就像一道美妙的弧度不停穿梭于霍格沃茨的天际。 更重要的是—— 她是和伍德一起领略这片风光的。 “很美,对吗?其实飞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伍德低声说着。 瓦妮娅用力地点点头。 “这也是我热爱飞行的原因,飞入天际自由自在地翱翔,将这世间的美好尽数收入眼底,这种感觉真的很棒。” 今天的飞行也和往常不一样,无限的欢欣和舒畅感在心坎里翻涌,连伍德自己也说不清这原因。 “真的很棒……学长,你没说错,我现在……好像真的不害怕了。” “真的吗?那我……放手喽?” “啊——不许!” 伍德佯装要松开手,惊慌之下的瓦妮娅想要抓住扫帚,不想却握住了伍德的双手。 瓦妮娅心头一震,可是并没有松手,伍德也似乎并不排斥。 “学长,你之前也是这么教其他人飞行的吗?” “不是,我从未教过像你这样完全不会飞的。” “……” “但你是第一个和我一起骑飞天扫帚的人。” 这是瓦妮娅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领略到飞行的美妙体验,是她最快乐的回忆之一,永生难忘。 ☆、塞德里克的笔记(上) 冬天的脚步临近了。 瓦妮娅最近闲来无事就翻一翻塞德里克的笔记。 那天她把《神奇的魁地奇球》借给伍德,自己则留着塞德里克的笔记。 不得不说,塞德里克的字写的真是端正好看,像他的人一样,给人感觉正直端方。 每一页纸都写得满满的,还用了不同的颜色标注重点的地方,看来他在魁地奇确实做了不少功课。同时也可以想见他为什么是年级第一了。 安吉利娜和艾丽娅最近总是训练到很晚才回来,听说下一场魁地奇是对阵斯莱特林,伍德对他们的要求则更为严格。 这天晚上只有瓦妮娅和另外两位室友琳达和菲奥娜呆在寝室里,她们就读五年级,瓦妮娅很少和她们有私下的话题交流。 她正在灯下阅读塞德里克的笔记,看得津津入味时,身后突然响起的女声把她吓得一跳。 “你在看什么?~” 瓦妮娅下意识合上本子,但她的动作哪里有格兰芬多的追球手快。 安吉利娜一把夺过笔记闪到一边,艾丽娅则帮忙拦住瓦妮娅。 安吉利娜翻开了笔记的第一页,瞳孔蓦地张大。 “我的天哪!这居然是塞德里克·迪戈里的笔记!” 艾丽娅也跟着惊呼出声,琳达和菲奥娜本来都在做自己的事,这下目光一齐投来。 安吉利娜闪到瓦妮娅跟前,用八卦的眼光审视了起来。 “之前从没见过你们两个打交道呀。老实交代,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瓦妮娅趁机把笔记夺了回来,“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然是你和塞德里克的事啊!”安吉利娜叹息道:“我原本还跟弗雷德打赌你会不会当上我们队长夫人……哎哎哎艾丽娅救我!” 安吉利娜利落地闪到了艾丽娅身后对着瓦妮娅做鬼脸,艾丽娅嘻嘻笑出了声,“那我支持塞德里克!” “哦别这样,虽然我们队长脾气坏了点,人也没塞德里克英俊,可是如果有人跟他谈恋爱的话,他肯定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催着我们训练了呀!” “嗯,你这样说也是言之有理……” ……敢情安吉利娜支持瓦妮娅和伍德在一起只是因为她能帮他们分散伍德的注意力罢了! “……哼哼,如果我是你们的队长夫人,那我上任第一天肯定是要提醒你们队长——加量训练!!!” “瓦妮娅!!!”两个人同时上前捉住瓦妮娅好一顿教训,并在最后安吉利娜和艾丽娅奇怪地达成了“支持塞德里克”的一致。 而瓦妮娅则默默打算找个时间赶紧把塞德里克的笔记还回去,免得真惹出什么是非来。 但瓦妮娅没想到的是,麻烦很快就来了。 第二天的魔药课后,瓦妮娅依旧是一个人走出教室,因为安吉利娜和艾丽娅都以训练为借口请了魔药课的假。 走着走着,一个尖锐冷漠的女声自瓦妮娅身后响起。 “梅斯梅尔,站住。” 瓦妮娅转头看去,三个斯莱特林的女生正带着敌意的眼光打量着她,来往的人群中也有不少人停下来围观。 站在中间的高挑妹子,瓦妮娅认出来是上次在图书馆找塞德里克问问题的米歇尔。 她率先开口,语调冷漠,同那天那个娇滴滴的腔调判若两人。 “把塞德里克的笔记交出来。” “???”瓦妮娅一脸迷惑,她怎么会知道笔记的事情。 “别让我重复,梅斯梅尔。”米歇尔的目光突然狠厉如刀锋,她的身子前倾,张口像要把瓦妮娅一口吞下去似的。 “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暗地里的那些龌龊事情。哼,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肮脏手段勾引塞德里克,骗得他把笔记给了你。你现在交出来,我还可以放你一马。否则……” “否则如何?”瓦妮娅怒火直上心头,她竭力使自己不表现出失态的一面。 “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厉害!” 米歇尔身旁的两个女生同时上前,那不善的眼神紧锁着瓦妮娅,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瓦妮娅这时无比希望安吉利娜和艾丽娅也在自己身边。 可是即使她们三个人要一块上,瓦妮娅也绝不会屈服。 瓦妮娅的手慢慢伸入了背包。 “那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厉害!” 米歇尔瞪直了眼。 “火烤热辣——”“除你武器!” 米歇尔抽出魔杖对瓦妮娅念的咒语还没有念完,手中的魔杖突然脱手,整个人也后跃重重摔落在地。 这下周边的人都围过来了,米歇尔的两个帮手急忙往后奔去察看米歇尔的状况。 瓦妮娅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魔杖,她一心只想缴了米歇尔的魔杖保护自己,没曾想自己发出的咒语居然有如此威力,连人都给击倒了。 她听到米歇尔哭喊道:“快去报告、快去报告院长!” 不等她们去报告,那黑衣黑袍的斯莱特林院长已经拨开人群走过来了。 瓦妮娅心道不妙,可是她的两条腿似乎也僵住了不能动弹。 斯内普先察看了米歇尔的状况,然后那一对鹰目转向瓦妮娅时,瓦妮娅觉得四体发寒。 “你竟敢伤人,梅斯梅尔小姐。” “不、不是,不是我先动手的……”瓦妮娅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格兰芬多将因为你丢掉十分。”斯内普平静地说道:“外加一个星期禁闭,梅斯梅尔小姐,去禁林忏悔你的罪过吧。” 瓦妮娅攥紧了魔杖,肢体不受控制地颤动。 “这不公平,教授。我要求见麦格教授。” “随便你。”斯内普的语气带着讥讽,“我也想看看,你们的麦格教授是否会纵容包庇傲慢无礼的格兰芬多,毕竟在场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是你——击倒了米歇尔小姐。如果米歇尔小姐因此产生了什么严重的后遗症,你需要为此负责任,梅斯梅尔小姐。” 说完,斯内普看也不看瓦妮娅一眼,示意几个斯莱特林学生扶米歇尔去校医院。 临走之际,米歇尔还故意给瓦妮娅抛了个得意的神色。 瓦妮娅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在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打抱不平,这才是令她最为难受的。 她是否,真的做错了呢? 最终瓦妮娅还是被罚了禁闭,接下来的一周她需要每天下课后去禁林给猎场看守海格帮忙。 海格是一个身长约有两人高的巨人,他外形虽然高大粗犷,待学生们却很亲和热情,不拘小节,比城堡里的一些教授可爱多了,瓦妮娅这么觉得。 瓦妮娅来的时候天色渐暗,海格贴心地给她准备了一盏油灯。 “走吧,小姑娘,跟紧我,禁林可不是能到处玩耍的地方。” 这是瓦妮娅第一次来禁林,此前韦斯莱双子已在她面前多次吹嘘过禁林是多么的“安全”。 尽管跟着海格这样一个体格魁梧的靠山,瓦妮娅还是不免有些害怕,尤其当走进了林子深处,寒风掠过瓦妮娅的发梢直至脚尖,那偶尔呼啸过耳旁的未知生物嗥叫声总会让她脊背生寒。 “最近禁林里总不太平,”海格说,“偶尔会发现一些动物的尸体,查不出是什么人干的。除此之外我还要防着那些不听话的学生偷跑进来闹事,真是的……” “都有些……什么动物?”瓦妮娅颤声问。 “哦,都是些很可爱的小家伙,小姑娘肯定会喜欢的。” 瓦妮娅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小姑娘。 “我也都听说了,你是因为跟同学打架挨罚的。”海格说道。 “不!我只是自卫!”瓦妮娅一想起来就抑制不住火气,不自觉地提高了音调,“是那个人先攻击我的!如果我不还手,现在我就是在校医室而不是在这儿了。” 海格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或许是惊讶于瓦妮娅这么大反应,瓦妮娅的怒气稍稍平息。 “小姑娘,别生气了,我相信你。”海格掩唇,一副认真神情说道:“他们的院长总是会偏袒自己人的。我见过的不公正的事情多了,但是别让那些肮脏的事情污染了你的本心,这样就可以了。” 瓦妮娅听着似懂非懂,但她能感觉到海格的真诚与善意,心中自是一暖。 就在这时,瓦妮娅忽然看到了正前方不远处的树根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泛着银光。 不……那是一种活动的生物,因为瓦妮娅看到它的尾毛迎风微微有摆动的痕迹,而这种感觉很熟悉。 “那是……” 海格伸手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高大的身躯在瓦妮娅面前缓缓走着,完全罩住了她的视线。 直到她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在发光时,她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是……独角兽吗?” 海格点点头,“是的。” 那躺在树旁的生物,通体纯白,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但这光芒已经非常微弱。它的额前长着一个独特的螺旋角,阖着双眼,瓦妮娅注意到它的唇角渗出了一抹银色的粘稠液体,那应该就是独角兽的血。 “它受伤了!”瓦妮娅蹲下身,连忙拿出魔杖,念起自己最近刚学的治愈咒语。 “愈合如初!” 瓦妮娅的魔杖尖缓缓升出了一团白色的亮光,飘到了独角兽的伤口上面。 只听得独角兽发出了一丝呜咽之声,那声音煞是悲戚,刹那间瓦妮娅的心弦似乎也被拨动,耳畔间仿佛有一种凄凉的旋律回响,当那旋律终止之时,独角兽身上的光芒也彻底散去。 一滴泪滚落瓦妮娅的眼眶,正落在独角兽的伤口之处。 海格叹息道:“没有用的,它受了这么重的伤,任何魔法都无法将它们治愈的。你已经尽力了。” “为什么呢……”瓦妮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为什么它们会遭到这种命运呢?” 明明是如此纯洁美好的生物啊,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它们呢? 杀戮,何其残酷。 “独角兽是最纯洁的生物,它们的血可以使人延续生命。”海格说,“但也因此,那些杀害独角兽的人会遭到诅咒,这种诅咒是会伴随终生的。” 关于独角兽的传说,瓦妮娅也是听说过的。可是那又如何呢。逝去的事物不会再回来,纵使将那凶手再诅咒千百遍,又有什么用呢? 瓦妮娅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魔杖,她似乎能感受到魔杖也正向她传递着一种无法言明的悲伤情绪。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活着的独角兽,但对于独角兽我并不陌生。我的魔杖,正是独角兽尾毛做成的。”瓦妮娅回忆,“那时奥利凡德先生告诉我,独角兽的毛极其稀有。而我的这根魔杖,本来差一点要被另一个男孩买走,但魔杖最终没有选择他,所以他无法拥有。碰巧的是,这根魔杖还有一个孪生兄弟,是同一只独角兽的尾毛做成的,而另外的那根魔杖,便选择了那男孩。” 沉默的明月在瓦妮娅脸颊投下一层朦胧的柔光,她抬头仰望那清冷的银盘,胸中若有感悟。 “真是,奇妙呢。” 月下的少女口中吟唱起了悼念的诗歌: “黑夜无声带走洁白的光芒” “漂泊浮生叹息这一段迷航” “破碎躯身奈何别离歌声慢” “何时得见光明归来” 唱完最后一个音,瓦妮娅不觉已泪痕满面,顺手接过了海格递来的手帕。 “谢谢,” “小姑娘,你唱得很好。”海格眼圈也有些湿润。 “这是我母亲教过的歌,她是一位麻瓜音乐教师。这首歌的旋律太悲伤,我一向不太喜欢,但今天不知怎的……就唱出来了。” 从禁林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瓦妮娅心情从最初的不忿惊惶变得沉重忧伤,但在海格面前她无法倾诉。 “早点回去吧,小姑娘。……嘿,那是你的朋友吗?” 海格拿手一指,瓦妮娅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裹着黄黑色相间围巾的少年正在城堡门口打转,但他忽然停下了,眼神似乎也正向这边看过来。 虽然离得很远,但瓦妮娅仍一眼认出了,那是赫奇帕奇标志的围巾。 那是,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的笔记(下) 天空飘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像羽毛一般轻盈,徐徐为霍格沃茨的大地披上一层银白的外衣。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夹带着阴冷的寒风,对瓦妮娅来说格外的萧瑟。 瓦妮娅有些惊讶,塞德里克怎么会在这里? 塞德里克小步跑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被冷得,他满脸涨得通红。瓦妮娅正想问他是不是太冷了,却见他解下那条黄黑相间的围巾,径直盘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当围巾裹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上面似乎还带有塞德里克的温度,瓦妮娅心中忽地一震。 她抬头看向塞德里克,塞德里克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就像这冰天雪地里的一缕春风,足以融化这世间最坚硬的寒冰。 “天冷了,出门记得戴围脖,不然会着凉的。” 她凝视着塞德里克,仿佛想要从中读出他的心思。良久才道: “谢谢。” 塞德里克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瞬紧张,试探着低声问道: “你……哭了?” 瓦妮娅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还微微有些湿润。 “不……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两人并肩行在苍茫的雪地之中,落下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瓦妮娅静静地走着,眼睛只瞧着自己的脚尖。 沉默了很久,塞德里克才开口道。 “那个,我很抱歉。” “?”瓦妮娅将目光移向塞德里克,他的表情十分为难。 “……我都听说了,是因为笔记的事情……抱歉,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样的麻烦,让你受累了。” 原来是为这个啊。 塞德里克小心翼翼地观察瓦妮娅的表情,像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 “这与你无关啊,塞德里克,我怎么会生你的气。”瓦妮娅一脸坦然,“就算与你有关……也只能怪你太有魅力、太受欢迎啦。” 塞德里克“噗嗤”一声笑出声,跟着瓦妮娅也笑了出来。 她笑得自在宽怀,连自己都不知为什么有这么好笑,但只感到十分的放松,似乎能把所有的不愉快借着这笑声释放出来。 塞德里克温柔地注视着瓦妮娅,唇角仍是漾着浅浅的笑意,只可惜瓦妮娅没有看到此刻塞德里克的眼神,否则她一定不惊奇为什么米歇尔会对塞德里克死缠不休。 “我难过,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当然今天的事情也很让我不开心,可是比起……比起亲眼目睹死亡,那些事情好像一瞬间也不重要了。” 瓦妮娅的言语变得艰难了起来,塞德里克目露疑惑,但片刻间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禁林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瓦妮娅看向塞德里克,沉吟半晌。 “我看到……有一头独角兽受伤了,我救不了它,只能亲眼看着它死去。” “塞德里克,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尽管我此前从来没见过它,可是,当看到它在我面前光芒消散,而我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我但愿这辈子,再也、再也不要面对这种事情了。” 塞德里克的表情顿时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微微颔首,叹息道:“瓦妮娅,别难过。”他抬头眺望着天际,“你看,它没有离开啊,它只是化作了天上的星星,将它的光芒留在了天际。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它仍将会照耀着你。” 循着塞德里克的视线,瓦妮娅望进那漆黑无际的天边,似乎真的有那样一颗闪烁着微光的星回应瓦妮娅的目光。 “真奇妙啊……” 瓦妮娅想,她或许需要重新审视塞德里克这个人了,他似乎天生就带有这种共情的禀赋,不用瓦妮娅多说,他就能读懂她的情绪一般,并且是如此的照顾瓦妮娅的感受,这点也许就连瓦妮娅亲密的室友们都无法做到。 “谢谢你,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回以瓦妮娅真诚的目光,“我们是朋友,不需要说谢谢。” 朋友……瓦妮娅此时对这个词感到格外的温暖,在霍格沃茨,她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孤单的,尤其是当她的室友都醉心于魁地奇的时候,她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她真正的朋友,其实掐指可数。 “塞德里克,我还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知道,米歇尔后来怎么样了吗?” “她啊,我听说……庞弗雷夫人好像说她没什么大碍,给她开了镇定剂就让她回去了。” “哦……” “说实在的,当时不在现场我真有点遗憾。” “要是你在现场的话,一定会帮我的吧?” “不,我是想见识一下你怎么用缴械咒把她击倒在地上的。” “……你想的话现在见识也不迟。” 瓦妮娅作势要拿出魔杖教训一下塞德里克,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严厉的声音: “嘿,前面那两位小朋友这么晚了还在城堡里瞎逛?!” “快走!”塞德里克反应迅速,拉住瓦妮娅的手就往楼梯跑去。 刚回到寝室安吉利娜和艾丽娅立马迎了上来,关心瓦妮娅的状况。 “瓦妮娅,你怎么样了?教授怎么能那么不讲道理呢明明是——” “等等。” 敏锐的艾丽娅的目光立马移向了瓦妮娅的脖子。 “这围巾……是塞德里克的?!” !瓦妮娅拿下来一看,围巾上果然刻着一行字。 “塞德里克·迪戈里专属” ……看样子,瓦妮娅要还的东西又多了一样啊。 翌日,安吉利娜和艾丽娅都迟到了,原因是—— 每天叫她们起床的瓦妮娅生病了。 “瓦妮娅,我们带你去校医院吧。” “不用了……”瓦妮娅头晕晕沉沉的,说话也有气无力,“我抽屉里有我之前调的……提神剂……帮我拿过来吧……今天的草药课我也去不了啦,帮我跟斯普劳特教授请个假吧……” “这样真的行吗……”安吉利娜怀疑地打量着艾丽娅从抽屉里翻出的一小管绿色药剂。 “行啦、行啦。你们快去吧,不然格兰芬多又要被扣分了。” 瓦妮娅喝下药剂(那味道真的很奇怪),又躺回了床上捂紧自己的小被子,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太累了,只想再多睡一会儿。 谁知过了好一阵,这药剂并没让她好转过来,反而令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最后没办法,她强撑着起身换了衣服,摇摇晃晃地出了门,准备去校医院看病。 然而刚走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她看到面前恍惚有个人走过来跟她打招呼,但她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人,就一头栽进了那人怀里,晕了过去。 耳边恍恍惚惚听到剧烈的一阵一阵的敲门声,有熟悉的声音在说话,然后当她睁开眼皮的瞬间,她看到了一张盛着耀眼阳光的面庞正冲自己笑。 “嘿,瓦妮娅!你可醒啦!” 伍德的嗓门一下子提高,震得瓦妮娅瞬间清醒过来。 “……奥利弗?你怎么在……这……?” 瓦妮娅看了看周围,分明是病房的摆设,她什么时候到的校医院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还说呢。”伍德不满地说道:“要不是我今天没课,刚好看到你在休息室里走得斜七歪八的,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然后你还晕了,我只好赶紧把你送过来啦。” 原来是伍德把她送过来的啊。 瓦妮娅脸红着道谢,庞弗雷夫人走了过来。 “你确实该好好谢谢伍德先生,梅斯梅尔小姐,他差一点就把我的门敲烂了。” 伍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瓦妮娅注意到他不自觉握紧的双拳泛红,原本想要笑,却突然止住了。 接着庞弗雷夫人又询问了一下瓦妮娅的情况,经过跟她的交流瓦妮娅才知道自己的提神剂配错了,所以并没有起到应有的功效。 “梅斯梅尔小姐,下次配完药最好先问问可靠的人,比如你们的教授。” 瓦妮娅想,斯内普教授大概会回答:问这么多干嘛?格兰芬多扣五分。 “你这样我可不放心让你毕业后去当治疗师啊,我可还记得是谁前阵子跑我这里来巴巴地问治愈魔法的。” 庞弗雷夫人摇着头走开了。 伍德好奇发问:“瓦妮娅,你将来想当治疗师吗?” 瓦妮娅点点头。 “那可太好了!”伍德一拍脑袋,“你现在开始研究,需要什么找我帮忙!”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瓦妮娅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的话,以后我们队里有人受伤了,只要找你就可以快速解决啊,也不用来麻烦庞弗雷夫人了。” 瓦妮娅皱眉,“我现在法术还不精通,万一把你们治成傻子怎么办?” “……没事,我愿意给你做小白鼠啊!”伍德坚定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毕业以后一定要带领一支知名的魁地奇球队冲出世界!瓦妮娅,我们都要加油啊!” 听他信誓旦旦的语气,好像在说毕业后要跟魁地奇结婚一样,瓦妮娅这么觉得。 “对了,瓦妮娅,你这次被关禁闭的事我听说了。” 瓦妮娅心下一沉。 他该不会知道了瓦妮娅是因为塞德里克的笔记跟人发生了争执吧? “作为你的学长,我得说你一句。” 瓦妮娅有点心虚。 “虽说我支持你反击,但是为了一本书就被扣分罚禁闭太不值得了吧!那是本什么书啊?再怎么重要也不至于大打出手吧?唉所以我说有时间不如多练习几场魁地奇,学院杯的重要性你不是不知道……” 伍德,你好吵啊。 ☆、比赛前夕 瓦妮娅要在校医室躺上两天,第二天伍德还带给她一个好消息——经过麦格教授周旋之后,她的禁闭处罚被免了。 这可真是太快活了。 伍德还带了一盆花来送她。 盆子里开着一枝向日葵,金灿灿的格外耀眼。 瓦妮娅感到非常吃惊。 “奥利弗,你不是对花粉敏感吗?” 伍德迟疑着说道:“这是向日葵。” “我当然知道这是向日葵。”瓦妮娅白了一眼。 “……我对这种花就不敏感,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喜欢吗?我认为它对于你的病情会有帮助。” 瓦妮娅端详着这间白茫茫的病房里唯一一抹明亮的金黄,说,“向日葵很好啊,阳光,温暖就像……” “就像学长你一样。”瓦妮娅说得分外小声。 “呃,瓦妮娅,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我说我更喜欢铃兰花。”瓦妮娅嘟起了嘴。 “铃兰花?那是啥?”伍德迷惑。 “是一种白色的小花,我喜欢它的洁白无瑕,它的花语是‘幸福归来’。” 伍德持续迷惑中。 瓦妮娅顿时没了兴趣。 “不过这种花是有毒的,不小心服食的话可会有大问题。” “我该走了。”伍德说,“下个星期就要比赛啦,如果这次能赢的话……” “我们就能拿到学院杯了,是不是?” “对。”伍德欣喜地扬起了眉头。 之后塞德里克也来看过她,只不过瓦妮娅当时正在睡觉,没有碰上面,但塞德里克托庞弗雷夫人把新学的课本内容笔记交给瓦妮娅,以免她漏下了功课,瓦妮娅为此十分感激。 由于魁地奇近来的加紧训练,安吉利娜怨声载道,她抱怨伍德不给他们休息时间,阴冷的天气还逼着他们训练。 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也不止安吉利娜一个人。 课间休息时,韦斯莱双子坐在瓦妮娅对面,大打哈欠。 “好心的瓦妮娅,求你了,帮我们把魔法史作业一块写了吧。”弗雷德说。 “对你来说就像抬抬手那么简单。”乔治附和。 “不行。”瓦妮娅拒绝,“我已经帮安吉利娜和艾丽娅写了,模仿不了你俩的字迹,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噢!你就不能看在我们要参加魁地奇赛的份上帮个忙吗!” “就是!你都不知道他快把我们逼疯了!” “他?伍德?”瓦妮娅惊讶道。 “是的!”弗雷德愤愤不平,“除了他还有谁,他居然去向麦格教授申请训练能不能改为一天一次,他大概认为我们靠游走球就能补充体力。” 从他们的描述里听出,伍德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铁面无情甚至不讲道理的魁地奇训练狂魔。但瓦妮娅从没看过他这样的一面,伍德在瓦妮娅面前,至少一直是温柔的。 “珀西也给奥利弗帮腔,他认为学院荣誉比我们两个弟弟的性命重要。”弗雷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诮。 “不妙!”乔治眉头一皱,和弗雷德对视了一眼,两人几乎同步地合上了书本收进包里。 瓦妮娅不知就里,只看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大有溜走之势。 “帮我们打下掩护!谢谢了!” 话音刚落,双胞胎兄弟跑得无影无踪。 瓦妮娅猜难道是伍德来了?心间也莫名泛起一丝紧张。 急匆匆的脚步声临近,有个人开口询问道:“抱歉,请问你是否看到……” 不是伍德,是珀西,瓦妮娅抬头看到来人,顿时感到失望。 “你看到我的那两个调皮弟弟了吗?”珀西问。 珀西戴着眼镜,他的衣装规矩整齐,看起来很斯文,和伍德、和他那两个弟弟完全不一样,和塞德里克倒有点像,可是也不太一样,他的表情有些刻板,双眼往下像在审视瓦妮娅一样,这让瓦妮娅感到不太舒服。 瓦妮娅撒了个谎,“没、没看到。” 珀西紧皱眉头,叹了口气,“真是不让人省心。好吧,那麻烦你,要是看到他们,麻烦告诉他们一声,奥利弗正在发火,喊他们赶紧去魁地奇球场训练!” 瓦妮娅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弗雷德和乔治提到他们的哥哥珀西总是夹枪带棒的了,但现在她感觉到了,珀西和他们兄弟俩性格根本就不是一路的,能聊得来才怪。 不过,他刚刚说,“奥利弗正在发火”? 瓦妮娅有些莫名担忧,于是收了课本打算去瞧瞧。 阴风阵阵,魁地奇球场周边的树木枝干随风不停地摇摆,发出瑟瑟的声音。 格兰芬多队停止了训练,但所有人都站在场内,瓦妮娅远远地看到,艾丽娅似乎正因发冷捂着双臂,表情不太好看。 伍德好像在一个比他还高壮的球员面前训话,因为她瞧见他们的表情都紧绷着。 瓦妮娅来到一个离他们最近的看台位置,然而她刚走过来,就听到伍德大声吼了起来,吓得她打了个寒战。 “埃里克!你比我还大三届,明年你就毕业了,我本来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伍德像一头着火的狮子,“或许你觉得只有查理·韦斯莱配当你的队长,否则你为什么这么不愿服从我的指挥!” 他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用惊诧的眼光看着他。 埃里克背对着瓦妮娅,瓦妮娅看不到他表情,只看到他衣袖下紧紧攥着的拳头。 艾丽娅试图上前劝解,“队长……别这样说……” 伍德咆哮:“算了、算了,你们都回去吧!今天不练了!你们所有人都没把心思放在魁地奇上那还练什么!韦斯莱兄弟到现在还不见踪影!哼,哼,看来好像只有我想拿到魁地奇杯,你们都当成可有可无的笑话!” 话刚脱口,那个叫埃里克的球员马上转头就走,瓦妮娅看到他阴沉着脸,那表情很是可怕。 其他人陆续走出球场,安吉利娜和艾丽娅看见了瓦妮娅,正想拉她离开,瓦妮娅却示意让她们先走。 片刻间,球场中就只剩伍德一个人,他蹲在了存放魁地奇球的板条箱前,孤单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瓦妮娅心里有些不忍,她缓缓走到了伍德面前,伍德压根没抬头,只没好气地说道:“不是叫你们走了吗。” “……是我,瓦妮娅。” 伍德惊讶地抬起头,这时他的脸上已没了怒气,可还是难扫失落之感。 “抱歉,让你看到糟糕的样子了……” “奥利弗……” “我不是个好队长,对吗?”伍德苦笑着说。 瓦妮娅也蹲了下来,她想安慰伍德,但伍德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太想赢得魁地奇杯了,瓦妮娅。”伍德摇摇头,“我真的很想证明……我不比查理差,我想打造一支最好的格兰芬多队……但他们似乎不像我这么强烈地渴望,我觉得他们好像在敷衍我,无论怎样总是达不成理想的效果……” “我还总是冲他们大吼大叫,可是好像我一激动的时候就控制不了我的情绪,他们一定……一定都烦透了我吧。” “我想,我可能当不了最好的队长,倒是可以当个最烂的队长……” 伍德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副颓败的表情,瓦妮娅从没见过他这样,印象中他总是积极向上的,像有一把永远不会熄灭的热情在他的胸口处燃烧。 “嘿,奥利弗。”瓦妮娅说,“快振作起来。” 伍德没有反应。 “你当然不会是最烂的队长。但我想,你和你的队员们确实缺乏沟通。” 伍德抬头看向瓦妮娅。 “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天天有精力训练魁地奇的,你这样强求他们是会引来反效果的。” “可是——” “多听听他们的意见吧,这绝不是坏事。”瓦妮娅认真地注视伍德,“我知道你比他们付出的努力多很多,但是一个优秀的将领是不会让他的士兵挨饿的。” 伍德若有所思地看着瓦妮娅。 “至于你说的……控制情绪的问题,”瓦妮娅转了转眼珠,“或许镇定剂能够帮到你,但是药物作用也只占一小部分,重要的,还是看这里。” 瓦妮娅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不用跟任何人比,奥利弗。”瓦妮娅展开了微笑,“相信你自己,相信你的队友,你会是最棒的魁地奇队长——至少在我看来。” 伍德盯着瓦妮娅,他发现她的眼眸弯起来可真好看,翕动的睫毛就像金色飞贼的小翅膀一样扑闪着光芒,唇边两个小酒窝有如春天初开的花朵一般甜美,他看得呆住了。 “奥利弗?”瓦妮娅疑惑地在他面前招手,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啊。 “唔……咳咳。”伍德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这时他们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怪异的掌声,两人起身往后看去,却是几个穿着斯莱特林制服的学生走了过来。 带头的是一个体格比伍德还魁梧的男生,但模样可就差远了,瓦妮娅是这么觉得的。而他的身边则有一男一女,目光皆不善。 带头那人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边含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哦嚯,看看格兰芬多的伍德队长在干嘛?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不是——包场了吗?” 伍德走前一步瞪着那人,“与你无关,弗林特。” 原来那就是斯莱特林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瓦妮娅曾听安吉利娜提起,她说伍德很不喜欢这个人。 弗林特鼻子里哼了一声,“是与我无关,我就是同情你,又被你的队员嫌弃了吧?我可听说他们不太服从你的安排。啧啧,伍德,队长当成这样,可真不好看,或许你该向我讨教讨教,我的队员们可都被我管得服服帖帖。” 伍德还没说话,瓦妮娅率先走上前去反驳。 “奥利弗的队长当得如何,不用斯莱特林在这指手画脚。有功夫的话,还是回去跟你们的队员多练习吧,免得到时候,输·得·太·惨。” 弗林特的眼睛一下瞪直了,坏笑着说道: “哦哟,这是哪里来的泼辣小妞?怎么之前没见过?伍德,这是你们的新替补队员?还是……你的女朋友?” “不容易啊伍德,你也能找到女朋友,哈哈哈哈。” 斯莱特林一阵哄笑,瓦妮娅脸涨得通红,却不想伍德反应很镇定。 “那又怎样?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弗林特,倒是把你的巨怪女友带出来遛一遛,好让我们也开心一下。” 这下他们不笑了,弗林特气得青筋暴涨,“伍德,你竟敢——” 然而话没说完,弗林特的眼珠子一下转向了瓦妮娅,那是一种很不善的目光,惹得瓦妮娅很不自在。 接着,他朝着瓦妮娅走近,咧着嘴笑道: “呵,你的女朋友倒是长得很漂亮嘛,伍德。” 他俯近了身子,像盯着猎物一样盯着瓦妮娅。 “要是当我的女朋友就好了,你说是不是,泼辣小妞?” 瓦妮娅横眉怒视,弗林特的手刚要向她靠近,就被人一把拍了下去。 伍德高大的身躯像一垒墙站在瓦妮娅身前,几乎完全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许你碰她,你这个只会长膘的蠢货!” 伍德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出口,瓦妮娅觉得他们两个下一秒就要爆发了,这要是真打起来后果可不堪设想,她刚想劝阻,一个比瓦妮娅更有话语权的人走了过来。 “你们在干嘛?” 是麦格教授,她显得有些生气。 伍德和弗林特默契地一秒变乖巧,纷纷低着头。 “我们只是‘友好交流’。”伍德特地加重了后几个字的语气。 “对,伍德正请求我‘指点’他呢。”弗林特斜着眼瞟了伍德一眼。 “不是打架就好。”麦格松了口气。 幸好有麦格教授,事态才没往严重的方向发展。 但瓦妮娅心里却有些奇怪的情绪在骚动。 伍德……女朋友…… 她简直不敢再想了,但那是弗林特说的,伍德当时没承认也没否认,大概只是一心想保护她,她也绝不可能开口去问伍德。 不管怎么样,瓦妮娅心里还是很美滋滋的。 ☆、格兰芬多的惨败(上) “刚刚你在课上回答的那几个问题真是漂亮极了。” 草药课后,塞德里克和瓦妮娅两人被斯普劳特教授喊去帮忙搬运曼德拉草到校医室去,瓦妮娅费力地抱着一盆,而塞德里克抱着两盆似乎都不费吹灰之力。 瓦妮娅最不喜欢这种体力活了,但偏偏被斯普劳特教授喊住了,说真的她倒有点后悔刚刚在课堂上积极发言了。 “那些问题你也早就会了吧,塞德里克。” “我倒是想回答,每次我的手一举起来教授就喊了你的名字,我都怀疑你才是赫奇帕奇的学生了。” 众所周知,斯普劳特教授是赫奇帕奇的院长,但她对所有学院的学生一视同仁,是一位宽仁亲厚的教师,瓦妮娅也很喜欢她,如果她不总叫瓦妮娅干这种体力活的话。 而塞德里克也正是斯普劳特教授最得意的学生,他居然会吃瓦妮娅的醋吗,真是奇怪。 不过偶尔也该叫塞德里克吃瘪,瓦妮娅心中窃喜,好在今年没有飞行课了,她一定要跟塞德里克一较长短! “不过说起来,瓦妮娅,”塞德里克说,“你一开始就想进格兰芬多吗?” 瓦妮娅微微沉思,其实在入学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更可能会被分去拉文克劳,她的父亲就是在那里的。 如果、如果没有遇见伍德的话,分院帽还会把自己分去格兰芬多吗?那她还会不会认识伍德呢? 瓦妮娅不知道。 “瓦妮娅?” “啊、啊,”瓦妮娅回过神来刚想回答,“抱歉,我想……” 这时,她的耳畔忽然传来了一个有点刺耳的、令人厌恶的声音在说话。 “格兰芬多那帮无能的蠢货,啧。” 瓦妮娅刚想要发作,塞德里克站到她面前,摇了摇头。 那声音又继续说道:“不过你还好跟他们不一样,不是吗?” 似乎是有另一个声音在回应,但实在是太过细微,瓦妮娅只听见了一串像是石头摩擦墙壁的响声。 刚刚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出现了,夹杂着那听起来不怎么友好的笑声。 “很好、很好,放心,只要结果使我满意,我爸爸那里我只要去说几句好话一定没问题……”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远去,瓦妮娅再没听到其他的声音。 她听得出来,那个讨厌的声音正是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长——弗林特。 这声音她还真忘不了,一想起他在自己面前用那种油腻圆滑的腔调说着让她听了不适的话,她就浑身没有一处自在。 至于那跟弗林特说话的人,瓦妮娅就真的猜不出了。 她只知道他们的对话令她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瓦妮娅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塞德里克。 “弗林特?我只在魁地奇赛场见过,看起来是不太好对付。” 塞德里克皱了下眉,“不过他居然敢欺负你?” “哼,我才不会给他欺负呢。”瓦妮娅表示不屑。 塞德里克笑吟吟地点了下头,“也是,你可是一不高兴就能把别人击飞的,谁能欺负得了你。” “塞·德·里·克!” 比赛那一天天气出奇的好,不像之前训练时期那么糟糕,伍德准备的恶劣天气方案也派不上用场。 格兰芬多队信心满满地走向赛场。 伍德和弗林特正面对峙的时候,气氛都充满了□□味。 握手的时候,弗林特低声嗤笑。 “等下有你哭的,弗林特。”伍德双目逼视。 “哦?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的小女朋友正坐在那边看你比赛呢,丢人事小,丢女朋友事大~” 伍德循着弗林特指的方向看去,瓦妮娅果然仍坐在那最离球门最近的位置,这次她戴好了围巾,做足了御寒措施。 他的脸色不觉也温和了几分。 随着霍琦夫人哨响,双方队伍同时冲往球场上空争夺鬼飞球。 好几次安吉利娜都拿到鬼飞球快要投进圆环时,斯莱特林总是有两名追球手在她两侧骚扰,惹得她无法准确投入圆环。 当弗雷德和乔治将游走球击向斯莱特林队员时,他们又似乎能够准确预判从而避过。 “可恶”,弗雷德怒骂了一声,“别缠着她,你们这两个混球!” 弗雷德抓起球棒一击,一个游走球又朝着安吉利娜右边的德里安冲来。 而在这时,德里安灵巧地闪到一边避过,安吉利娜左侧的博纳特突然用胳膊肘撞向安吉利娜,安吉利娜不虞有此一击,身体完全向右侧去,恰恰迎上了弗雷德击来的游走球。 “砰”的一声,安吉利娜从扫帚上坠落,发出一声巨响。 瓦妮娅骤时全身颤栗,双眼充血。她不敢相信……安吉利娜!! 伍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台上的格兰芬多学生们纷纷怒喊。 “作弊、作弊!”“他们怎么能把追球手撞下来!”“取消比赛资格!” 瓦妮娅和其他几名学生奔向安吉利娜,她看到安吉利娜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即使是训练最苦最累的时候安吉利娜也不曾露出这样的脸色。 这时比赛好像中断了,格兰芬多队员纷纷从扫帚上下来,围在安吉利娜身边。 “队、队长……”安吉利娜虚弱地呼唤。 “别说话了,瓦妮娅,麻烦你送她去校医室。” “混蛋!我一定要他们好看!”弗雷德握紧了拳头,全身的青筋都像暴涨了一样。 “不许、不许你乱来!乔治……你看住他……” “现在还什么乱来不乱来的,他们已经够乱来了!”弗雷德大吼大叫,像是现在就想冲过去把刚刚夹攻安吉利娜的人打一顿,幸好乔治死死地拖住了他。 “安吉利娜。”伍德俯首,用着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赢的,我们会用魁地奇奖杯来为你洗刷屈辱。” 然后他转身去对霍琦夫人说:“我们需要替补队员艾丽娅上场。” 瓦妮娅和其他的学生将安吉利娜扶起,那时她似乎看到弗雷德眼里有一瞬的泪光,这个家伙平时嘴上不饶人,可倒还挺会心疼人的。 然后她又转头深深地看了伍德一眼,伍德还在跟霍琦夫人说话,瓦妮娅感觉得到他的担忧,那刚刚鼓励安吉利娜的话语,只怕只是他用来暂时安定人心的。 余下的比赛时间,瓦妮娅都在校医室陪安吉利娜度过。 “没事的,在我这里乖乖吃药调养一下就好了,比你这更重的伤我都治过,别担心孩子。” 庞弗雷夫人一边调制着药剂一边对病床上虚弱的安吉利娜说道。 “瓦妮娅,你别管我了。”安吉利娜说,“你去看比赛吧,我知道你担心。”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瓦妮娅说,她把手放在安吉利娜额上,那微微的发烫感令她心中更添一份担忧。 安吉利娜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你啊你啊,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你去看比赛,难道不是为了看某人?” “……病了还不好好休息,想什么呢。”瓦妮娅的脸瞬间浮上几朵红云。 “分明就是,我早看出来了。队长发最大火的那天,我们都走了,只有你留下。虽然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但后来他对我们态度也温柔了好多,不再像之前那样逼着我们了……虽然有时候还是叫人生气!唔!” 安吉利娜吃疼得眉头皱成一团,想是刚刚一激动扭到伤处了。 “看看、看看,让你说这么多。” 瓦妮娅接过庞弗雷夫人递的药剂,小心翼翼地喂安吉利娜喝下。 安吉利娜的面色更惨淡了。 这时,瓦妮娅听见了外边一阵小跑的脚步声。 片刻间,弗雷德第一个冲进了病房,紧跟着他的是其他的格兰芬多队员。 “安吉,你没事吧?”弗雷德拨开了瓦妮娅,奔到了安吉利娜身边最近的位置。 瓦妮娅摇摇头,决定不跟他计较。她一转眼,看到最后走进来的伍德一脸丧气。 他们输了。 “艾丽娅一上场表现得很好,连进了几个球,这是斯莱特林们没想到的。” “但是我们也就只有这几个球的分了……埃里克和乔治都被游走球打下场了,没有了找球手,我们输得很狼狈。整整和斯莱特林差了一百分呢!” 李·乔丹义愤填膺地讲着。 说到这里,瓦妮娅忽然发现,那个叫埃里克的找球手并不在这里。 “斯莱特林那边一获胜,他就走了,我猜他大概很内疚。”乔治耸着肩道。 伍德神情严峻,他自打进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们好像看穿了我们的战术布局一样,每次我们的人一行动,他们总好像能够立即做出反应!你们还拦着我不让我去教训他们!”弗雷德急得跳起来,“是不是非要出人命才行啊!” “别闹了!”伍德吼道。 他走到弗雷德面前,一字一句地讲:“我们输了就是输了,所有人都看到我们输了!你还想因为打架让我们倒扣分吗!” 弗雷德没再说话了,面上却清晰写着不服。病房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半晌,伍德好不容易平息了语气,对安吉利娜说道: “安吉,你好好休息。” 之后伍德便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病房。 瓦妮娅追出去的时候,却看到另一个猩红色的身影低头靠着墙壁,手上一枚镶着橙红色宝石的银戒指似乎正不自觉刮擦着身后的白墙,发出一下又一下的摩擦声音。 “埃里克……学长?” 注意到瓦妮娅的声音,埃里克抬起头,那灰褐色的眼珠中闪过一瞬的慌张。 “……梅斯梅尔?”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不进去吗?” “……”埃里克拉下了脸。 “替我向安吉利娜问候。”埃里克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越过瓦妮娅走了。 瓦妮娅心头有种说不出的疑惑。 她想着还是去找伍德吧,走着走着,突然脑海中闪过刚刚埃里克手上戒指的影像! 戒指摩擦墙壁……划出的声响……!那天她听见弗林特和那个人密语的时候不也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不会这么巧吧! 她得赶紧告诉伍德! 瓦妮娅到处问人,终于在校医室外面的走廊发现了坐在栏杆上的伍德。 伍德一条腿平躺在栏杆上,另一条则屈着用以支撑右手臂,一动也不动。光线折射到伍德小麦色的脸庞,笼上一层界限分明的阴影。他的眼睛望着外面阳光铺就的天地,却显得分外沉寂,像一尊正在沉思的雕像。 瓦妮娅慢慢地走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 “奥利弗……” “不用再劝我,我知道,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 伍德的语气充满了失落。 “我知道。但我想你或许更应该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伍德回过神来看向瓦妮娅。 “……什么意思?” 瓦妮娅把自己赛前听到弗林特和别人说的话以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伍德。 伍德一脸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伍德显得很激动,“……你早该告诉我的!” “那时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呀,”瓦妮娅无奈道:“而且就他们说的那几句话,根本也证明不了什么。” “……埃里克的确,他的确有那个习惯,他紧张的时候就会那样,那戒指是他母亲送的礼物,庆贺他通过了等级考试。” “不不不,”伍德状似有些痛苦地摇晃脑袋,“这不可能,一定搞错了!我要去找弗林特问清楚!” 伍德拔腿就走,瓦妮娅试图拦住他。 “嘿,你直接问他,他会回答你吗?为什么不先从埃……我是说为什么不先从我们的人问起呢?” “万一我冤枉了他怎么办,”伍德停下脚步,神情认真。“我不想冤枉任何人……尽管这是他留在学校里的最后一役……” “……” “瓦妮娅,别管我了,我自己去找他,你回去照顾安吉利娜,在我弄清楚之前,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不!”瓦妮娅坚定地喊道:“我和你一块去!” 伍德深深看了瓦妮娅一眼,而后重重地说道:“好!” 伍德伸出自己的手掌,瓦妮娅会意,紧紧握住了伍德的手。 ☆、格兰芬多的惨败(下) 伍德和瓦妮娅两人一齐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跑去。但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刚跑到一楼的大回廊就撞见了还没褪下深绿色球袍的弗林特。 这次弗林特身边没有任何人,他显然还在为斯莱特林的胜利感到高兴,看到伍德和瓦妮娅两人也只是微微一愣,唇角又泛出熟悉的讥讽笑意。 “哦?失败者来了,干嘛,想找我晦气吗?还是迷途知返,要向我求饶了?” “弗林特!我问你,”伍德径直朝弗林特快步走去,双目仿佛要蹿出怒火一般,“你背地里到底做了什么小动作,啊?” “什么小动作?你在说什么我都没听懂你是不是输不起啊,伍德?” 弗林特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就像喝醉了一样。 瓦妮娅忽然上前,说,“你是不是对安吉利娜的扫帚下咒了?” 弗林特面色变得惊骇,“小美人,你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下过咒了?你有证据吗?” “当然,”瓦妮娅冷静地说道:“那扫帚已经交给麦格教授去检测了,如果查出来真的有什么恶咒,那这场比赛结果恐怕就要推翻重来了。” 弗林特的表情一下变得凶狠,他死盯着瓦妮娅,像要把她看出个洞来。 “别在那胡说八道!我根本没下什么咒!我只是跟埃里克要——” 话刚说出口,弗林特双眸瞪得浑圆,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瓦妮娅冷笑道:“你可算承认了?” 弗林特忽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眼神却恶毒地盯着瓦妮娅。 “那又怎样,你们还是没有证据呀。斯莱特林就是赢了格兰芬多,怎么样,不服气啊?不服气打我呀。” 伍德一把揪过弗林特衣领,瓦妮娅从没见他这样暴怒。 “弗林特!你侮辱了魁地奇这项运动!” “哦伍德,你想打我吗?两个打我一个?还真是格兰芬多的作风呢。” 瓦妮娅连忙上前用力想要拉开伍德,但他的手臂结实得像灌了铅,瓦妮娅根本拉不动。 “奥利弗!别冲动!你忘了你刚刚在弗雷德面前还说过什么来着!” 伍德这才渐渐放开了弗林特,但他脸上的怒气丝毫未消。 “跟我去找麦格教授!把你干过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你当我是傻子啊,伍德?”弗林特理了理衣领,“你们要是有办法就让我说出来。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回敬一下——” 弗林特忽时抽出魔杖,对着瓦妮娅一挥喊道: “击飞落地!” 他速度极快,瓦妮娅甚至来不及反应,整个身体突然弹起又飞速往后重重地摔落。 伍德匆忙跑到瓦妮娅身旁察看,还好,瓦妮娅只是觉得后背酸痛,倒不至于致命。 弗林特露出了一丝狞笑,“这是回敬你的,梅斯梅尔。居然敢动我们斯莱特林的人,呵。” 瓦妮娅知道他说的是米歇尔了。 倏忽之间,一记高昂的鸟鸣声响彻天际,一只灰褐色的鸟儿朝弗林特飞了过来,在他手上重重地啄了一口,弗林特感到吃痛,魔杖从他手中滑落。 说时迟那时快,伍德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拳砸向弗林特的鼻子!两人随即扭打了起来。 弗林特比伍德魁梧,但伍德比他矫健,弗林特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但伍德也没能幸免,两人滚在地上扭成一团,情形非常难看。 瓦妮娅连忙爬起来,看到弗林特的脸颊上带了血,她更加惊慌了,连声劝阻,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把他们分开,这时也没有一个来往的人可以帮助她。 但同时她又不太敢大声求援,怕招来了教授。一旦被发现打架,伍德可是要受处分的。 “别打了!别打了!奥利弗!求你!” 伍德根本听不进去,两人打得更凶了。 瓦妮娅疯狂在脑海里搜索有没有什么可以把人分开的咒语,她想到了四分五裂,不,不,那不是用于活人的,怎么办,怎么办…… 啊……有了! 可是这会很冒险,毕竟瓦妮娅之前没有对活人用过这个咒语。 她掏出魔杖一吼:“统统石化”! 魔杖尖发出一团银灰色的光芒,击向了扭打中的伍德和弗林特。 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队长:面面相觑.jpg 太好了,他们总算不再打了,瓦妮娅舒了口气。 但是这个咒语怎么解来着? “我的天呐……”麦格教授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她的眉毛揪成一团,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瓦妮娅和伍德低着头站在一块,心虚地等待审判。 斯内普和弗林特站在他们对面,表情阴沉。 弗林特的鼻子被打断了,斯内普帮他止住了血。伍德则是嘴角边肿了个大包,显得他的脸看起来比之前还圆润了点。 “一个二年级学生……居然……居然使用石化咒……”麦格教授严肃地说道,“梅斯梅尔小姐,你知不知道这个咒语一旦有什么闪失,你很有可能使他们两位的身体永远无法动弹?!有些咒语造成的永久性损伤是无可破解的!” “我……实在抱歉教授。”瓦妮娅这下感到一阵羞愧,在此之前她在麦格教授心目中一直是最稳重的学生,这次却让麦格教授劈头盖面地骂了一顿,唉。 “而且你用了咒却不知道怎么解除,要不是我刚好经过,你打算把他们两位怎么办呢?” “曼德拉草,教授,斯普劳特教授培植的曼德拉草可以解毒。而且只要给我时间,我可以在书上找到……” “梅斯梅尔小姐的小脑袋瓜可真是——好使。”斯内普冷不丁地打断,瓦妮娅这才住了口。 这时,伍德突然开口: “教授,您不能处罚瓦妮娅,她没有想要攻击我们,请您理解——” “闭嘴,伍德。”麦格教授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帮别人求情,你的帐我等会再跟你算。” 伍德只得乖乖闭嘴。 麦格又打量了一番,语气放缓。 “梅斯梅尔小姐,虽然我不同意你采取的做法,但多亏是有你在,才阻止了事态严重发展。” 瓦妮娅和伍德眼神蓦地一亮。 “格兰芬多奖五分。”麦格微笑着说,“给梅斯梅尔小姐。” 斯内普和弗林特脸色一下更阴沉了。 “教授,不能这样!他们犯了规……” “还有……”麦格神情严肃地转向弗林特,“作为各自学院的魁地奇队长,你们两位本应是优秀学生的代表,结果居然带头打架,这就是你们给低年级学生树立的榜样吗!” 弗林特也不敢说话了。 “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两个学院各扣二十分!各关一周禁闭!” 伍德和弗林特面色大变。 “这、这,他们还比我们少扣了五分!我的鼻子还被打断了——” “你的算术倒学得不错,弗林特。”斯内普咬牙切齿地斜睨了弗林特一眼。 “我这样判决,您没有意见吧,斯内普教授?”麦格看向斯内普。 “没有,教授,您判决得——十分正确。”斯内普云淡风轻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瓦妮娅想要插嘴,“教授,您还不了解,这件事不是私人恩怨,是关系到魁地奇——” 瓦妮娅话还没说完,衣袖被身旁的伍德紧紧拽住,他低着头,似乎不想谈论这件事。 “梅斯梅尔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麦格疑惑。 “……没有了。” “那就都回去休息吧。听着,我不希望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如果作为你们各自代表队的领袖还不能够以身作则的话,我会重新考虑队长的人选,听明白了吗?” 从麦格办公室出来以后,瓦妮娅和伍德都感到身心俱疲。 瓦妮娅猜想,伍德这下回去肯定要面对弗雷德他们的质疑和批判了,可是她想既然伍德决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她能够做到的只是帮助劝说其他队员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下次你要是看到我们打架的话,记得避远点。”伍德说。 “什么?你还想有下次?还有,为什么我要避远点?” “我不想误伤到你啊。”伍德停下脚步,两只眼睛专注地盯着瓦妮娅,“刚刚伤到没有?那一下摔得不轻吧?” 被这样盯着,瓦妮娅心里好像小鹿乱撞一样,下意识地不去对上他的视线。 “我……没事,不疼。啊,你的脸……” 瓦妮娅指了指伍德的脸红肿的部分。 “啊!”伍德一下捂住了伤处连连叫疼。“你不提醒我我还真没想起来……不过也值了,我可让他付出血的代价了!嘶——” 瓦妮娅掏出魔杖,给伍德施了一个治愈咒。 伍德一脸惊讶,脸色温和许多。 “……好像不疼了?冰凉冰凉的……瓦妮娅,你真厉害!” 得到伍德的夸奖,瓦妮娅感觉像吃了蜜似的开心。 “嗖”的一声,刚刚那一只咬了弗林特的鸟儿掠过天花板飞来,娴熟地落在了瓦妮娅的手臂上。 “哟!这不是你的‘护花使者’嘛!”伍德惊奇。 瓦妮娅骄傲地笑了,那鸟儿蹭了蹭瓦妮娅的手,发出了几声悦耳的鸣叫。 “真好听!”伍德满眼充满了期待,“我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鸟叫声。” “这是她在向你示好呢,奥利弗。”瓦妮娅拨了拨鸟儿身上的羽毛,“格雷西,快跟小哥哥打招呼~” 那叫格雷西的鸟儿一下飞到了伍德身边,环绕着他叫了好几声。 “你好~我是奥利弗·伍德!”伍德显得特别开心,他看向瓦妮娅,“这是你养的鸟?” “不错。”瓦妮娅点头,“这是我爸爸……留给我的夜莺,她叫格雷西,夜半的时候她的歌声是最动听的。可惜了,自打来了霍格沃茨,也没什么机会听她唱歌了。” “格雷西……格雷西……”伍德逗着鸟儿,十分欢喜。 “你爸爸从哪弄来的这么有趣的鸟儿?我也想养一只!我的蠢迪伦整天就是睡懒觉,让他多跑几趟帮我送信都推三阻四的,唉。” “……” “……瓦妮娅?” 伍德终于把注意力把鸟移回了瓦妮娅身上,格雷西也在这时重新落到了瓦妮娅的肩头。 “我爸爸……他不在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格雷西是哪里来的。” 伍德先是一脸惊愕,复又满脸歉意,“抱歉,我不知道……” “他是很优秀的傲罗,”瓦妮娅微笑着,脸上看不出伤感,“我以他为傲。” 伍德正想着安抚她,格雷西突然一下飞走了。这时他才瞧见不远处有个人朝他们走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埃里克。 伍德双眉紧锁,瓦妮娅小心翼翼地打量伍德,生怕他再生事故。 “……”埃里克似乎鼓足了勇气,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抱歉。” “……就这样?” “奥利弗,你还不明白吗,”埃里克苦笑着说,“现在无论我说什么,结果也不会有丝毫改变。何况,我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为什么?” 埃里克抚了抚手上的戒指,“为了我最重要的人。” 伍德脸色微微一黯,“他用这个来威胁你?” 埃里克没有正面回答,“奥利弗,现在你们把魁地奇、把学院荣誉看得这么重要,但等你们离了学校,走向外面的世界,你们就会明白,这些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有些人,他们只想活下来,和自己的家人平平安安的。我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人,仅此而已。” “这不只是学院荣誉!”伍德一字一句,“更重要的是我们作为格兰芬多的底线和准则!” “是吗?那我祝愿你,永远都能保持这样的一颗心。”埃里克说,“其实,你做得挺好的,作为队长来说……我能看出来你是真心的热爱着魁地奇,查理·韦斯莱在这一点上也比不过你。也许吧,也许我们走了以后,格兰芬多会在你的带领下,组建到一支最好的魁地奇队吧。” 埃里克说完这番话就离开了,伍德没有拦他。 瓦妮娅看了看伍德,他好像在沉思些什么,瓦妮娅心里明白,埃里克的话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有一句话,我觉得他说得挺对的。” “什么?” “我想,你一定能够组建一支格兰芬多有史以来,最好的魁地奇球队。” 伍德笑了,笑得有些苦涩。 “是真的呀,因为,奥利弗·伍德——一定是格兰芬多有史以来最好的魁地奇队长!” 瓦妮娅信誓旦旦地说着。 伍德凝视着瓦妮娅良久,看得瓦妮娅既紧张又期待。 然后他说。 “别以为你跟我说这些话,我就会让你破格通过我们下一年的选拔。” “……谁说我要加入你们了??” 瓦妮娅觉得她快要被气死了。 “你可真不适合。”伍德摇摇头,“安吉丽娜比你高比你壮,还不是伤得那么重。要换了你,我真不敢想象。” “……谢谢您了。” 瓦妮娅想给伍德来一个永久石化,反正一样不会说话,木头和石头也差不了多少。 而这时又有人出现了。 塞德里克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朝着瓦妮娅飞奔而来。 “瓦妮娅!你没事吧?我听说你——你们打架被麦格教授抓到了?” 塞德里克喘着气说道,眼睛只看着瓦妮娅一人。 瓦妮娅刚想说话,伍德却突然开口。 “她把我给石化了,还好麦格教授救了我。” ???这话怎么听着不大对劲。 “抱歉学长,我代瓦妮娅向你道歉,她一定不是有意的。” 塞德里克脸上带着歉色,伍德双眼里蹦出一丝惊异光芒,不自觉地往前隔开了瓦妮娅与塞德里克之间的视线。 “嘿,你是她什么人?为什么要你代她道歉?” “呃……”塞德里克忽然脸红语塞。 “再说了你是谁啊?” “奥利弗!”瓦妮娅总算抢到话语权,推开了伍德站在了他们俩中间。 “你居然连我们全年级最优秀的男孩子塞德里克·迪戈里都不认识!他是我的好朋友,怎么了!” ……伍德一阵语噎,转过头去小声嘟嚷。 “走了一个埃里克又来一个塞德里克……” “你说什么?” “没什么!”伍德撇嘴。 瓦妮娅这才有些解气,谁叫他刚刚一直拦着不让她说话呢! 她看向塞德里克,声音放轻了些。 “塞德里克,谢谢你关心,我没事了。” “嗯。你没事就好。”塞德里克宽慰地笑了。 瓦妮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往后的余生竟会与这两个男孩的姓名紧紧联系在一块,仿佛在这一刻结下了不解之缘。 而在下一年,格兰芬多魁地奇队在新的追球手凯蒂·贝尔与找球手——传奇人物哈利·波特的加入之后,成功打赢了斯莱特林队,但由于奇怪的原因却始终没能获得魁地奇杯,此处便不再赘述。 但瓦妮娅想,拿到魁地奇杯的那一天不会远的,因为这是一支格兰芬多有史以来最好的魁地奇队,它的队长名字叫——奥利弗·伍德。 ☆、双生魔杖 四年级的课业日益繁重,但令瓦妮娅更为糟心的是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吉德罗·洛哈特。 第一周的黑魔法防御课,洛哈特花了一节课时间用于吹嘘自己以前的战绩,绘声绘色地讲述他遇到女鬼的情景。 教室里大部分女生都吃这一套,用无比崇敬的眼光仰视着她们年轻英俊的教授。 连瓦妮娅的室友安吉利娜和艾丽娅也没能幸免。 流金的长袍,飘逸的卷发,迷人的微笑。 瓦妮娅真的感觉不出来,她只觉得洛哈特言之无物而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 第二节课倒还有些意思,洛哈特教他们击飞和防御咒,邀请学生上堂做演示。 瓦妮娅就是这样被选中的一个人。 “不要紧张,小姑娘。”洛哈特冲她眨眨眼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微笑,瓦妮娅努力抑制住自己反感的表现。 “现在,我会对你施击飞咒,你只要念‘盔甲护身’集中注意力防御。哦当然,我不会下重手的,只是练习而已,我可不舍得漂亮的小姑娘受伤~” 瓦妮娅倒是很镇定,她可没忘了两年前弗林特就是用这一招把自己击飞了,从那之后她就开始研究防护咒,所以洛哈特今天提出的实践练习,对她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准备——一,二,三!” 洛哈特的魔杖尖发出一团漆黑的尖锐光芒,被瓦妮娅身体外泛着冰蓝色光芒的防护圈牢牢挡住,最终化为一团模糊不清的烟雾消散而去。 “太棒了!”洛哈特高声喊道:“格兰芬多加十分!梅斯梅尔小姐!天赐的外表与才智!” 瓦妮娅得意满满地笑了,看向场下,安吉利娜和艾丽娅正在向她竖大拇指。 她的视线扫向了另一边的座席,塞德里克正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要说起来,四年级的塞德里克才真的是富有魅力,身长的优势与俊美的面部轮廓为他赢来了越来越多仰慕的目光。 更重要的是,塞德里克依旧占据着全年级成绩第一的位置,瓦妮娅怎么也追不上。 “好了,那么现在换过来,梅斯梅尔小姐,你来给同学们演示一下如何施击飞咒。” 瓦妮娅惊讶地愣了一愣,“教授,你确定?” “……那当然了。”洛哈特眼里闪过一瞬的迟疑,但很快又恢复了他那自信优雅的笑容。 瓦妮娅拿起魔杖对着洛哈特,她明显看到洛哈特的手颤了一颤。 “击飞落地!”“盔甲护身!” 洛哈特的防护圈还没完全形成,他整个人已经弹了起来往后摔落在地。 所有人都惊呆了。 洛哈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尘土,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做得好,梅斯梅尔,做得好。当然了,我是特地给你们演示挡不住咒语的下场啦~现在!分组练习!所有人分成两人一组,两组之间来回练习!” “梅斯梅尔,你和迪戈里先生一组。你们的对手,唔……”洛哈特审视了一会,“约翰逊小姐与韦斯莱先生,怎么样?” 四人之间面面相觑。 安吉利娜对着弗雷德嘟嚷道:“可别拖我后腿。” “放心,你摔下来我会接住你的。”弗雷德用圆滑的腔调笑道。 安吉利娜羞涩地一笑。 瓦妮娅os: 我应该在坩埚底,不应该在这里。 身旁的塞德里克低声提醒:“小心。” 瓦妮娅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实在的,和塞德里克一组她完全不慌。 两对摆好架势,同时向对方发出咒语。 “轰”的一声!安吉利娜和弗雷德同时被击落倒地,瓦妮娅和塞德里克的魔杖却并没有分开。 那真是一幅奇妙的景象,一道湖蓝色的光芒连接着两根魔杖,魔杖尖凝结出的巨大光球泛着神奇的明亮光芒,笼罩着瓦妮娅和塞德里克,好看极了。 其他人都停下来了动作,纷纷想要涌上前来查看,但被洛哈特挡住。 瓦妮娅觉得包围着自己的这道光芒有一种别样的温暖,像是顺着自己举魔杖的手间直达心底,这种感觉比刚刚自己单独施的防护咒甚至强过百倍,妙不可言。 她抬眸看到身边的塞德里克,在这光芒下他的眼眸里好像盛进了满天的星辰,唇角挂着浅浅的温柔笑意。 “梅斯梅尔?” 瓦妮娅手一颤,魔杖间的连接消失了,所有光芒瞬间消失无踪。 场内响起了波浪般的掌声,伴随着洛哈特一声又一声“太奇妙了!”。 瓦妮娅和艾丽娅将安吉利娜扶到一边,她听到其他人的议论。 “塞德里克!太棒了!”“塞德里克太帅了!” 女生们崇拜的眼光和称赞的声音惹得塞德里克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哼,为什么就没有人说“瓦妮娅干得漂亮”之类的话呢?╯^╰ 然而塞德里克很快弥补了瓦妮娅的这一缺憾。 “瓦妮娅,你刚刚的表现真的很棒。” 下课后,塞德里克追上瓦妮娅,两人并肩走在旋转的大理石阶梯。 “谢谢,不过,刚刚……那个魔杖……” 瓦妮娅还是想不明白,其他组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为什么单单她和塞德里克的魔杖出现了这种反应呢? 那真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瓦妮娅每每回想起来还是如此觉得。 塞德里克了然于胸地笑了。 “你的魔杖,是十英寸长,落叶松木,独角兽尾毛,对吗?” 瓦妮娅一惊,塞德里克什么时候学会了奥利凡德的本领,能够看一眼魔杖就知道它是个什么构造? “我的魔杖,恰巧和你的出自同一头独角兽上的尾毛。”塞德里克用满是骄傲的语气说道。 “咦??!!” 瓦妮娅满脸震惊,她拿出自己的魔杖,又看了看塞德里克手中的魔杖。 原来他就是那个买走另一根魔杖的男孩?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的…… “不瞒你说,你手上这根魔杖本来是我看中的,”塞德里克显得有些害羞,“在奥利凡德店,我第一眼看中的就是这根魔杖,我差点就要拥有它了,可是当我握紧这根魔杖的时候,店里桌台上的一件木雕……那木头……突然就裂开了……” 木头……裂开了? 瓦妮娅感到不可思议。 “啊,还好奥利凡德先生没有让我赔,他只是拿走了这根魔杖,说它不适合我。意外的是,这魔杖的孪生兄弟却跟我更为合拍。我想,或许刚刚那奇异的景象,就是双生魔杖的魔力吧。” 瓦妮娅点点头,“确实,我听我祖父说过,双生魔杖从不会攻击对方,我之前还在想,万一那另外一根魔杖的主人是坏蛋,我又恰巧碰到,那可就麻烦了。” 塞德里克笑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看来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敌人。”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魔杖?” 瓦妮娅忽然想起来,之前塞德里克多次留意她的魔杖,可是却没告诉她双生魔杖的事情。 “这个嘛……”塞德里克的眼神有些躲闪,“嗯……其实,早在入学前,在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上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发现了。” 瓦妮娅睁大了眼睛,她怎么没有印象那时见过他? “……那时候你正在用魔杖跟别人演示悬浮咒,对,我记得,我一眼就发现了那是我看中的第一根魔杖……我本来想跟你打招呼的,恰巧当时我的朋友在叫我,等我再回过头来,你已经不见了。” 塞德里克的语气显得格外叹惜,“后来再看到你的时候,是在分院仪式上。我看着你被分到格兰芬多,而我却在赫奇帕奇……” 塞德里克说的这些,瓦妮娅从没有注意到……不,又似乎的确是这样,的确曾有那么一束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但那时的瓦妮娅并不曾捕捉到,更别说能认出是塞德里克了。她直到二年级才跟塞德里克打过交道。 “所以……”塞德里克用非常诚挚的眼神凝视着瓦妮娅,“我……我真的非常喜欢你——,” 目光下移。 “的魔杖。” 瓦妮娅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才长长地舒出来。 “我说了这么多,能把你的魔杖借给我看一下嘛?” 瓦妮娅os x2: 塞德,你就是在馋我的魔杖。 “年轻优秀的孩子们啊。”那熟悉的油滑腔调在瓦妮娅耳畔响起,跟着一只手揽住了自己的肩膀,瓦妮娅目光下扫到绣着繁复式样的金色衣摆,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而她身边的塞德里克也有同感。 “真是太棒了,有我当年的风范~你们一定会成长为优秀的巫师的!” 瓦妮娅呵呵干笑了两声。 洛哈特拍拍两人肩膀,然后瓦妮娅看到他在塞德里克耳边说了什么,说完之后塞德里克耳根居然红了! 等洛哈特走好,瓦妮娅凑近塞德里克问道:“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不是很重要的话。我可真不太喜欢他这个人……虽然有时候说的话还是挺中听的。”塞德里克小声说道。 “嚯嚯,塞德里克好学生居然也会说老师的坏话!”瓦妮娅狡黠地笑。 “啊,怎么,难道你也喜欢他不成?” “当然不是,我也不喜欢他,而且他靠近我的时候我特别不舒服……”瓦妮娅眼里露出了厌恶之色,“安吉利娜她们都说他长得英俊,可我怎么也看不出来,可能……因为我早就见过比他好看的吧?” “哦?是谁?”塞德里克饶有兴趣地问道。 瓦妮娅心头闪过一个骑着扫帚冲她微笑的身影,不自觉地也露出了笑容。 “瓦妮娅?” “啊……当然了,比他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就像塞德里克,你也比他英俊百倍啊!” 瓦妮娅冲塞德里克眨眼一笑,转身哼着小调儿奔走了。 塞德里克满含宠溺的眼光望着她的背影,耳边回响着刚刚洛哈特说的话: “你们两位,真的很般配啊。” ☆、球场上的争吵 不太明媚的周六。 天刚蒙蒙亮,瓦妮娅又是宿舍里第一个起床的。 她睡眼惺忪地走下楼准备去吃早餐,刚走到公共休息室,一个红彤彤的人影猝不及防向她迎了过来。 “嘿!” 被这精神奕奕的声音一喊,瓦妮娅瞬间惊醒。 面前这个人不是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奥利弗·伍德,又是谁呢? “奥利弗?!你怎么——” 瓦妮娅忽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单薄的睡衣,羞红了脸连忙下意识用双臂护住自己。 她的目光往前一扫,才发现格兰芬多队的男孩们都穿着球袍呆在休息室中。 弗雷德站在地板上背靠着扶手椅,眼睛无神地朝上看,嘴张得大大的,就像被石化了一样。 乔治则躺在扶手椅上,一只手还紧握着飞天扫帚,然而眼睛已经闭上了。 年纪最小的哈利靠在墙上,眼神飘忽,他好像注意到了瓦妮娅,但片刻间又转向了桌上的茶壶。 瓦妮娅好想称这一幅场景为“格兰芬多受难记”。 但在场却有一个人是不同的。 那就是—— “瓦妮娅!还好是你!” 伍德兴高采烈地喊道,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倦容。 “找……找我干嘛?” “嘿,我们在等安吉利娜和艾丽娅,哦,还有凯蒂,女生宿舍我们又上不去,我就在等一个好心的姑娘给我们帮帮忙~” 显然瓦妮娅就是那个好心的姑娘了。 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魁地奇队的姑娘们一个个拉出来,为此挨了不少怨声。 “奥利弗……一大早的你干嘛呀!”安吉利娜没好气地嚷道。 “小声点,安吉,”伍德那谨慎的表情就像怕门外有奸细偷听一样,“我这一个暑假制定了很多新的战术方案,这也是我们方案的一部分。快点,打起精神来,咱们现在去球场准没人发现!” 于是魁地奇队员们一个一个打着哈欠被推出了门。 瓦妮娅正想回去宿舍,又让伍德叫住了。 “瓦妮娅!” “……?” “你也一起来吧!不知为什么,只要你在看台上,我就很有干劲!快来吧!” ……瓦妮娅心想,你是有劲,我身上可一点劲都使不出来啊。 瓦妮娅还是去了。 因为出来的匆忙,她又忘记戴围巾,待在那个离球门最近的位置总是特别冷。 她看见他们围在一块讲战术讲了半天,幸好她还带了本书,不至于太过无聊。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飞上天练习了,瓦妮娅只瞅了两眼,注意力就又回到书上。 此时的瓦妮娅又困又冷,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摇摇欲坠,眼前书本的字迹也出现了重影。 不行、不行,她要回去了。第一百八十次这么想的时候,她的身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啊!”瓦妮娅惊呼出声,这时一只手稳住了她的后背,不至于让她摔下去。 这下她完全清醒了。 “塞德里克,谢谢。” 塞德里克冲她微微一笑,今天的他穿着运动款式的便服,脖子上仍然系着明亮色彩的赫奇帕奇标志围巾。瓦妮娅很少见到他这样的打扮,倒觉得有些新奇。 “你又忘记戴围巾了吗?”塞德里克皱了下眉头,于是又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瓦妮娅系上。 要是不认识瓦妮娅的,现在也许会误以为她是赫奇帕奇的学生。 “谢谢。但是你……” “我想我不会比你怕冷。”塞德里克笑,“坐在这里不怕冷吗?这里风这么大,小心着凉。” 只有塞德里克会关心她坐在这里冷……伍德可从来没问过。瓦妮娅突然觉得有点心酸。 她有些心虚,“这里……看得比较清楚。” 塞德里克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变形术课本。 “如果是看书的话,倒不用爬这么高才能看清楚。还是……你有特殊的看书秘诀?” “……没错!听说在最高的地方看书有助于接收到先贤的指导,塞德里克,你要试一下吗?” 听着瓦妮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塞德里克笑了。 “这里可不是最高的地方。”塞德里克将手一指,“喏,那里才是。” 循着塞德里克所指,瓦妮娅看到了空中那个刚接到球潇洒转身的火红身影,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 这时,有人骑着扫帚落在了塞德里克身旁。 “啊,塞德里克学长!真的是你!我是凯蒂·贝尔!很高兴认识你!” 凯蒂是一个娇俏可爱的三年级女生,在去年加入了魁地奇队,跟安吉利娜和艾丽娅关系很好。 塞德里克礼貌地微笑,“你好,贝尔。” 小姑娘的脸上飘过一朵红云,羞涩地说道。 “你是来看我们比赛的吗?” “是啊,你们都很棒,我刚刚看到你和约翰逊传球配合得很默契,希望你们能取得下一场比赛的胜利。” 这下凯蒂脸更红了。 远处空中有人喊道:“嘿、嘿,凯蒂!你怎么回事!” “我要走啦!学长,下次再见!” 凯蒂话一说完,又迅速掉头回去训练了。 “塞德里克,我发现,你还真是一年比一年受欢迎。”瓦妮娅说道。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塞德里克一副无辜表情。 “哼、哼、哼,想拐走我们格兰芬多的小姑娘?除非你能在魁地奇上打赢我们格兰芬多队吧,否则他们可不会答应。”瓦妮娅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彩。 “哦?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塞德里克若有所思。 “塞德里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三五个姑娘喊着塞德里克的名字忽然一拥而上,冲着塞德里克而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大大小小的本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瓦妮娅被这突如其来的轰动惊到了,被挤得险些掉出看台,只好赶紧跑开。 塞德里克显然也被搞得不知所措,他试图使她们保持距离但似乎没有效果。 “塞德里克,可以给我签名吗!” “塞德里克!我这道题不会!” “学长~~你什么时候有空?” 瓦妮娅看着这一幕不禁觉得又好笑又同情,她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免得塞德里克当场窒息,这时又有一个人朝他们飞了过来。 伍德脸上带着愠怒,冲着他们吼道。 “塞德里克·迪戈里!” 他这一大吼,吓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里不是你开签名会的地方!我建议你去三楼找洛哈特教授,我想他会很乐意传授你这方面的技巧!” 见此情形,瓦妮娅按捺不住了,她冲着伍德大喊:“奥利弗!你干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塞德里克他又不是故意的!” 伍德扫了一眼瓦妮娅手上的书,瓦妮娅清晰听到他发出一声冷笑。 “对不起!凶到你们的男神了!” 伍德大吼着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扬长而去。 瓦妮娅双手不住地发抖,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冻得。 伍德怎么可以这样莫名其妙发火呢?就算训练有不顺心的地方也不应该冲别人发火吧?而且他明知道塞德里克是她的朋友。塞德里克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承受他的怒气? 她也真是个傻子,明明不是魁地奇队员,干嘛要大清早地跑这里来受这样的气? 瓦妮娅充满抱歉地看了一眼塞德里克,然后又死死瞪了伍德一眼(尽管他看不见),随即抱着书大步离开。 那之后数周瓦妮娅不再去看魁地奇的训练,也不再和室友谈论关于伍德的事情,即使正面遇上了,她也决定把他当空气不去理会。 伍德似乎也决心赌气,尽管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气到底从何而来。 ☆、塞德里克的生日 一个人去霍格莫德村游玩着实没什么意思。 奈何那瓦妮娅不愿提起的某人又把她的室友拖去训练了。 临走前安吉利娜郑重嘱托瓦妮娅一定要到德维斯和班斯商店买到洛哈特亲笔签名的限量绝版海报(瓦妮娅:他人就在城堡里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要)。 后来瓦妮娅发现那海报并不是买的,而是需要在店里买其他东西凑够一定金额才可以抽取。 真是奸商。瓦妮娅决定把买的东西都记安吉利娜账上。 这里卖很多奇奇怪怪的魔法设备,有魁地奇工具、记忆球、窥镜等等。 瓦妮娅决定给安吉利娜和艾丽娅买一些扫帚护理的工具。 接着她的目光却被一个魁地奇模型所吸引。 这是一个魁地奇球场的泥塑小模型,里面配置了七名球员、四颗球与球门圆环等等要素。当瓦妮娅碰触鬼飞球模样的红色小球时,模型中的球员和其他球便动起来了,它们能够按照要求演示出传球、接球、投球、抓球等等动作,栩栩如生。 这可真有意思,瓦妮娅有点心动。 “小姑娘,现在买这个还有优惠哦。”售货员热情地推销着。 瓦妮娅摇了摇头,她实际并不想要这个模型,但她更想学会制作这样一个模型,一个专属于格兰芬多队的模型,她想…… 伍德一定会喜欢的吧? 糟糕,怎么又想起那家伙了。 瓦妮娅瘪了瘪嘴,只怕伍德早就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逛了一会,瓦妮娅拎着大包小包走出了商店,她正犹豫是不是要这么早回去城堡,余光扫到了熟悉的人影。 塞德里克身披一件灰蓝色的风衣,低着头走得十分缓慢。 还真挺有型,瓦妮娅忍不住咂嘴。 他身旁的两个人是他的室友巴伦和布鲁斯,巴伦先瞧见了瓦妮娅,用胳膊肘推了推塞德里克示意。 看见了瓦妮娅的塞德里克眼中露出一丝悦色,他加快了脚步向瓦妮娅走来。 “嗨,瓦妮娅。” “哦?你一个人来霍格莫德?怎么不见你的那两位英姿飒爽的室友?”一旁的布鲁斯看了看瓦妮娅左右,调侃道。 “嗯……她们……忙。”瓦妮娅感到了一丝尴尬。 “不是吧,周末你们的伍德队长还不放人啊。”布鲁斯好死不死地提起了瓦妮娅不想听到的名字。 “真可惜,我们可是很想跟她们打打交道的,可爱的姑娘在魁地奇赛场上更迷人——” “布鲁斯!”塞德里克瞪了他一眼,布鲁斯这才住了口。 “啊,布鲁斯,我想起我刚刚落了一个东西在三把扫帚了。”巴伦突然说道,“你陪我去拿。” “为什么要我陪——”布鲁斯脸上抽搐了一下,然后连连点头道:“哦,哦,那我们去了。” “塞德里克,我们在三把扫帚等你。”巴伦冲塞德里克使了个眼色,拉着布鲁斯转身走了。 “找不到我们的话就直接回城堡吧,哈哈哈。”布鲁斯还回头补充。 忽然间就剩下了塞德里克和瓦妮娅两个人,气氛变得安静。 “唔……你买了好多东西啊。”塞德里克试图开口打破沉默。 “是啊,都是给安吉利娜她们买的。” “我来帮你拿吧。”说着塞德里克主动拎过瓦妮娅手上提的一个大袋子。 “谢谢~”瓦妮娅充满了感激的语气说道。 “别老是跟我说谢谢。”塞德里克说,“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些。” 瓦妮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办法转移话题。 “塞德里克,你之前来过这边吗?我还是第一次来。” “嗯,来过几次。如果,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当当向导。”塞德里克腼腆地说。 于是塞德里克带着瓦妮娅逛了几个霍格莫德的有名景点,瓦妮娅觉得很新奇,去年因为各种原因她没有来成霍格莫德,却没想到今年第一次来居然是由塞德里克陪伴的。 他们兜了一圈又来到了三把扫帚,老板娘罗斯默塔是一位风情万种的女士,她看塞德里克的眼神带着妩媚和挑逗,这让瓦妮娅有些反感。 “小帅哥~又回来了,还想再来一杯蜂蜜酒吗?”罗斯默塔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问道。 “你好,罗斯默塔女士,我是来找刚刚和我在一块的朋友的,请问您看到他们了吗?”塞德里克显得很拘谨。 罗斯默塔摇头,“没有。不过,”她的眼珠在瓦妮娅身上转了转,露出一丝暧昧的笑意,“你的朋友可真多呀,这位小姑娘看着倒是面生,是第一次来吧?” 瓦妮娅有些不自然地应了声嗯。 “真是个标致的小姑娘呢,”罗斯默塔笑着说,“给你的女朋友来点什么呢?樱桃汁?还是柠檬水?酒?”她微微将身体前倾,声音故意放低,“酒是个好东西,不过你们这年龄的可不能喝太多……尤其是独处的时候~” 她这一番话让瓦妮娅和塞德里克都脸红了,烧得滚烫滚烫的那种。 他们两人各点了一杯樱桃汁和柠檬水,面对面地坐着。 “我想……巴伦他们应该回去了。”塞德里克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 “是啊……你也想回去了吗?” 塞德里克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我还真不想……” 瓦妮娅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苦恼,关切地问道:“塞德里克,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吗?” 塞德里克的眉头紧蹙,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启齿。 瓦妮娅不解,有什么能困扰塞德里克呢?他的功课已经是门门第一了,没有老师会为难他,既然不是学习方面的,那就是……个人生活方面? 她想起了那天在魁地奇球场上发生的事情,又似乎才想起来塞德里克最近这段时间是多么受女孩子欢迎,就连刚刚那个老板娘也冲他抛媚眼呢。 这么一来,她大概就猜到了…… 塞德里克刚想开口,瓦妮娅抢先说道。 “嘿,塞德里克,你该不会是……在为那些崇拜者烦恼吧?” 好像一语正中塞德里克心事,他的表情显得更苦恼了。 “瓦妮娅,你真不知道,我现在怀疑无论我在城堡里走到哪里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他们随时都可能从某一个角落蹦出来,还打着问我作业的名义……教室……图书馆……盥洗室……” “噗——”瓦妮娅刚饮下的樱桃汁一口喷了出来,还好塞德里克躲得快。 “盥……盥洗室?!塞德……你还好吗……” “我当然还好……喂瓦妮娅,你想到哪里去了?”塞德里克有些不满,“之前有个男生向我冲过来,问我能不能给他妹妹签个名……我真是被吓得不轻……” “哈哈哈哈。”瓦妮娅努力使自己不要笑出泪来。 “瓦妮娅!!!” “抱歉、抱歉,塞德,你不能怪我,这实在是太好笑了……你想想啊,年级第一的塞德里克居然会在追求者面前手足无措……” “……如果你也遇到这种事情的话,我想我是笑不出来的。”塞德里克忽然换了一副认真的面孔。 瓦妮娅瞬间笑不出来了。 “我倒是有个法子,呃——或许可以帮到你。” “什么?”塞德里克眼睛一亮。 “你想啊,”瓦妮娅说,“你可以找个朋友每天跟你待在一块,等那些崇拜者一来,你就让你的朋友帮你分散注意力嘛,久而久之,那些姑娘们应该也就会识趣走了吧。不过这一计倒是容易得罪人……” “你以为我不想吗?”塞德里克把手搭在额头上,“巴伦和布鲁斯天天跟我在一块,可是那些姑娘冲上来的时候,直接把他们推开了……那真可怕。而且他们还喜欢取笑我,根本不帮忙我……” “……听着是有点可怕,”瓦妮娅沉吟,“那……如果是个女生呢?” 塞德里克瞥向瓦妮娅。 “如果是个女生坐在你身边的话,我想她们大概会以为是你的女朋友吧。”瓦妮娅想,如果她看到阿莉西娅在伍德身旁,她肯定会掉头就走的,想到这里她就不自觉地鼓起腮帮。 “塞德里克,那其中有没有你喜欢的一个女生?或者你身边有没有什么要好的女性朋友?” 塞德里克似乎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复又盯着瓦妮娅的双眼道。 “那不就是你吗。” “什么??” “我是说,”塞德里克认真地注视瓦妮娅,“我身边最好的女性朋友就是你了,瓦妮娅。我想不到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够担此重任。” 瓦妮娅睁大了眼睛,她感到自己好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难道你忍心我每天活在这种煎熬之中,学业一天天地退步吗……”塞德里克这时的眼神看起来像只无辜的受伤小鹿。 瓦妮娅,她倒是忍心的,毕竟塞德里克要是学业退步了,那年级第一就非她莫属了嘿嘿。 但是说真的,她心里莫名也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那些女生围着塞德里克的场景。可是,她真要插手吗…… “能不能当作是满足我的生日心愿,瓦妮娅?” ?!瓦妮娅大惊。 塞德里克静默地看着她,瓦妮娅觉得他不像在说笑。 “……呃,塞德,你……生日?” “对,就是今天。”塞德里克点点头,他那真诚的表情无法让人移开注意力。 瓦妮娅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当得有点失败,她居然都没了解过塞德里克的生日是在何时。 ……唉,塞德里克之前帮过她不少忙,这件事对瓦妮娅来说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何必要多加推拒呢? “好吧,”瓦妮娅点点头,“我答应啦。” 塞德里克眼中先是掠过一丝震惊,继而转为了瓦妮娅从没见过的喜色。 他满脸写着兴奋,这高兴的情绪不自觉也感染了瓦妮娅。 “瓦妮娅……我真不知说什么好……谢谢你……” “呀,刚刚是谁说朋友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的呀。”瓦妮娅狡黠地冲塞德里克眨眨眼。 天雾蒙蒙的,他们该回去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塞德里克不知为何变得话多了起来,嘴上一直没停下来。 “嗯……我觉得,平时课后没事的时候我们可以去图书馆……嗯,你知道,她们经常会在图书馆堵我,要是你也在的话……你觉得如何?还是你有其他更好的建议?嗯?瓦妮娅?” 塞德里克说了半天,没有一个人答话。 他蓦然发现自己的同伴不知何时不见了,塞德里克紧张地环顾四周。 这时天上飘下了一颗颗的小雪点,来往的行人只有少数的几个,可是瓦妮娅却不见了! 他们刚刚明明是一块走出三把扫帚的啊!难道、难道她也回去拿什么东西了? 不……她至少也该跟自己说一声的,如果不是、如果不是这种情况的话,那她……难道遇到危险了吗? “瓦妮娅!”塞德里克拔高了嗓门大喊,响亮的回声在空荡荡的雪地里传开,他的声音里有难掩的惊恐与不安。 平生第一次,塞德里克如此慌张失态。 他一遍一遍地呼喊瓦妮娅的名字,正当他准备跑回村子里去查找瓦妮娅的踪迹时,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歌声: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塞德里克转身一看,空中有一只黄色的小鸟正在对他放声歌唱,而这声音竟然跟瓦妮娅的声音十分相像。 “Happy birthday to Cedric! Happy birthday to you!” 瓦妮娅一步步向塞德里克走近,跟着唱完了最后一节。 “塞德里克,生日快乐!” 塞德里克的惊喜感无以言表,当他看到瓦妮娅满脸笑容安好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心中的担忧与不安早已烟消云散。 “瓦妮……你可真是……把我吓坏了啊。” “临时准备的礼物……还喜欢吧?我拿刚刚的空杯子试着变了一下,但是比较匆忙,我只教会它唱这一首歌……当然比不上我家的格雷西唱得好听了,你想听的话下次我也可以——” 瓦妮娅话还没说完,骤然被塞德里克的双手拥住了。 塞德里克的拥抱很温暖,尤其在这飘雪的天气里,瓦妮娅感到有一股暖流淌进了自己的心坎。 “谢谢你,瓦妮娅……”塞德里克轻声温柔地在她耳旁说道:“我真的……很喜欢……这份礼物……” 瓦妮娅宽慰地用手拍了拍塞德里克的背。这时她突然瞧见一头褐色的大鹰猛地俯冲过来,它的目标是那只正在唱歌的小鸟。 瓦妮娅大惊失色地推开了塞德里克,忙伸手想把那只鸟抓下来。 “哎呀!”瓦妮娅的手指被那只鹰狠狠地啄了一下,那用魔法变的鸟被一口吞食走了。 “哎呀!真是只傻畜生!”瓦妮娅气得满脸发红,“枉费我的心思了!” “你的手流血了!”塞德里克握住了瓦妮娅受伤的手指,眼中流露出了心疼的神情。 “啊,没事,只是一点小……” “愈合如初。”塞德里克掏出了魔杖低声念道。 那咒语很快起效,瓦妮娅手上的伤口瞬间愈合了,没有一点伤痕。 “……谢谢。”瓦妮娅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想把手收回来,但竟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好像、好像塞德里克不想放开一样。 “那……礼物我可是已经送过了,这意外我也不想的……” “没事,”塞德里克微笑着说,“我已经保存了。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戏短情长 瓦妮娅生平从没觉得呆在图书馆是如此窘迫的一件事。 塞德里克坐在她身旁,他倒是很认真地研究着手头的变形术课本,似乎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他们坐在图书馆西区最僻静的一个角落,身后是魔法史专栏,一般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 瓦妮娅觉得这种气氛诡异极了,她无法把注意力放到书本上,时不时地抬头往外看有没有人走过来。 “瓦妮?……瓦妮娅?” “哎……?” 塞德里克好心提醒,“你的书拿反了。” “哦哦……反了……反了?!” 塞德里克忍不住笑出声来,“别太紧张,好像和我一起看书是多难受的一件事似的。” 瓦妮娅窘迫地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不太……习惯?” “好吧,那就烦劳你习惯一下了。”塞德里克说着,给她指了指书上的一处内容,“你看这里讲到阿尼马格斯,我记得之前在哪里听到过易容马格斯,你想他们两者是一类吗?” “……应该不是,易容马格斯似乎是天生具备变化外表的能力……我曾听我祖母提起过,她年轻的时候好像遇到过一个……但这个我们目前还没有学到,考试应该不会考……” 塞德里克提出的问题暂时让瓦妮娅转移了注意力。 这时有人来了。 “哒哒”轻快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留着棕色齐刘海短发的姑娘走了过来,目光紧紧锁定塞德里克。 瓦妮娅感觉到塞德里克打了个寒战。 “塞德里克,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半天。” 棕发女生怀里捧着一大堆书,看样子来势汹汹。 “科拉?你好。”塞德里克干巴巴地笑。 那棕发女生顿时黑了脸。 “学长,你记性不大好……我是索拉。” “哦,哦,十分抱歉!”塞德里克拍了一下后脑勺,“抱歉,我看书看糊涂了,最近麦格教授布置的作业真是太难了……” 塞德里克演起戏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瓦妮娅知道他记性好得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是准确无误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的。 “学长,你没事吧?”那女生关切地问道,“别累着自己了,我最近刚学会了制作快乐水,如果你需要的话……” “谢谢你的好意,薇拉。”塞德里克礼貌地笑道,“瓦妮娅给我配过这个了,一时间我很难改变口味。” “是索·拉,学长。”那女生皱着眉不耐烦道,“瓦妮娅又是谁?” 瓦妮娅刚拼命抑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但自己的名字突然被叫到,她又开始不自在了。 她的知名度有那么低吗?? “啊,忘了跟你作介绍了。”塞德里克指了指身旁的瓦妮娅,“这是瓦妮娅,我的朋友。瓦妮,这位是薇——噢抱歉,索拉小姐,拉文克劳的三年级学生。” “……你好,薇——索拉小姐。” “我不叫薇索拉!”女生愤怒地扬眉,“学长,你居然——” 她似乎觉得自己心目中男神的形象一下子崩塌,转身跑走了。 “塞德里克,我突然觉得你其实不是那么需要我帮忙。” “我哪里不需要。”塞德里克委屈地说道:“我是真的记不住她叫什么名字了。” 跟着又有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过来问塞德里克问题,塞德里克解答了一半,忽然转向身旁的瓦妮娅求助,瓦妮娅解答完,塞德里克一边称赞她一边让那女生下次直接找瓦妮娅问会比较快,气得那女生跺脚走了。 今天走出图书馆的塞德里克格外愉快,眼里眉梢尽是笑意。 但瓦妮娅却不大高兴。 到底哪里不高兴呢……她也说不清楚,只是当塞德里克被“光顾”的次数越多,她心中就越厌烦。 她开始后悔给塞德里克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但塞德里克似乎正乐在其中。 “瓦妮娅,上次你说过你养了一只夜莺?我还没有见过夜莺呢,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可以一见?” “……可以呀,不过要等晚上它才肯出来活动,恐怕晚上又不是很方便……” “这样啊……我想总会有机会的。我自己也养了一只猫,叫尤兰达,是我来霍格沃茨之前我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真应该看看,她的毛色是雪白的,很温顺乖巧的孩子……从不咬人……” 塞德里克津津有味地正向瓦妮娅介绍着他的宠物,突然肩膀被人用力拍了拍。 “嘿,塞德!” 正是他的两位室友,巴伦和布鲁斯。 “塞德,”布鲁斯的眼光在塞德里克和瓦妮娅之间来回打量,“动作还挺快的嘛——我是说把我们从教室丢下。” 瓦妮娅不喜欢这眼光,她觉得自己应该走了。 “……没有的事。”塞德里克嘴上似在否认,脸上掠过一阵绯红。 “我……先走了。”瓦妮娅匆匆离开。 塞德里克的眼神一瞬间失落了。 巴伦推了推布鲁斯,薄怒道:“谁叫你乱说话的。” “我……”布鲁斯似想争辩。 “不关你的事。”塞德里克脸色有些黯然,“我想可能是我的问题。” 瓦妮娅只想赶紧逃离他们的目光,回到格兰芬多的大餐桌上。 她费劲地嚼着自己面前的南瓜馅饼,忽然有好几个火红的身影在她视线所及落座。 “嘿!”乔治高兴地招手,“我们都听说了!‘迪戈里夫人’!” 馅饼碎直接从瓦妮娅嘴里喷了出来,正中乔治的脸庞,弗雷德在一旁哈哈大笑。 “你脑袋进巨怪了吗,乔治?” 瓦妮娅不耐烦道,这时她忽然留意到乔治旁边的伍德正以一种困惑的眼神瞧着她,这还是他们冷战以来第一次离得这么近,看见她瞅过来,伍德也迅速移开了视线。 瓦妮娅更生气了。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正在跟塞德里克·迪戈里谈恋爱?刚刚我们从球场回来的时候听到别人说的。” 瓦妮娅一惊,这么快就传开了? “我认为没什么不好。”弗雷德以一种伍德式严肃的口吻道。 “听说今年赫奇帕奇的队长就毕业了。”乔治接上。 “迪戈里很有可能接他的班。”弗雷德说。 “美人计——绝妙的点子!”乔治用一种赞叹的语气道。 瓦妮娅的脸色黑到了极点。 “喂,”这时他们身旁的队长终于发言了,“不许这样,我们格兰芬多从不耍这些旁门左道。” 双胞胎兄弟发出一阵嘘声。 伍德像是认真考虑到了什么,说道: “不过如果真的换了迪戈里……那绝对是难缠的对手啊。” 他的思绪一定又飘到那该死的魁地奇去了。 对他来说,比起在魁地奇上被塞德里克打败,或许他更愿意塞德里克抢走他的女友! 瓦妮娅气呼呼地抓起书包就走,身后还传来乔治的声音: “你不要你的馅饼啦?” 馅饼……哼,她简直恨不得把奥利弗·伍德变成一块馅饼! 不过就算他变成了馅饼也一定是最难啃的那种!一定不好吃! 瓦妮娅只管生气也不看路,不防迎面一个鲜红的人影朝她冲来! “嗬!!”瓦妮娅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凯蒂·贝尔在她面前喘着气。 “嗨……学姐……” “干、干嘛?凯蒂?”瓦妮娅一脸惊恐。 “想请你帮个忙!”凯蒂举起手里的红色烫金封皮的本子,封面上还画了一头格兰芬多标志的狮子,她的眼睛里点满了亮色。 瓦妮娅预感不妙。 “我听说,学姐和塞德里克学长关系很好!” 瓦妮娅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因此,想让学姐帮我跟塞德里克……”凯蒂扭捏着说道:“要个签名!” “如果能再多写几句话就更好了……可以吗?”凯蒂抬起头,转而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那个……”瓦妮娅尴尬道:“其实,呃,那个,我跟塞德里克也没有很熟……” 她这明显不过的推托之词却丝毫没有减退凯蒂的热情。 “啊,我怎么听说不是这样?”凯蒂吃了一惊,“我的室友还看见了你们一起逛霍格莫德呢!” ??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学姐……求你了……”凯蒂哀求道:“我知道如果是学姐的话成功几率肯定比我高多了……” ……瓦妮娅心软了。 “你也不想看我没有心思打魁地奇赛吧。” 瓦妮娅忽然想到,这小丫头如果因为拿不到塞德里克的签名而打不好比赛,伍德听说了可能会直接冲到塞德里克的宿舍里去逼他签个名吧? “好吧。”瓦妮娅接过了凯蒂的本子,还是崭新亮丽的封皮,凯蒂还挺花心思的。 “太棒了!”凯蒂一下充满活力,“学姐真好!!” 瓦妮娅看着这本子却有些发愁,她知道塞德里克不喜欢这种签名的事情……唉,或许,试一下吧? 瓦妮娅再次见到塞德里克是在塔楼外边院子里的喷泉附近,他正跟他的室友们玩闹,看起来心情不错。 趁这个时候要签名应该比较容易得手,瓦妮娅想。 她战战兢兢地向塞德里克走去,刚想说话,他身边的布鲁斯开口喊道。 “塞德!你的绯闻女友来啦!” 塞德里克顿时停下来看见瓦妮娅,一脸惊讶。 “瓦妮娅,你找我?” “你有空吗,聊……几句?”瓦妮娅不好意思地问。 塞德里克的室友在一旁起哄,塞德里克面带羞涩地示意他们安静。 “当然!”塞德里克迅速抄起手边的书包,示意瓦妮娅一起走。 他们走了一阵,直到走到人少的走廊里才停下来。 “啊抱歉,我的朋友他们说话总是没规矩……”塞德里克面带歉色,“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啊……没事……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更没规矩的了。”瓦妮娅漫不经心地说着。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塞德里克问。 “唔……那个……我想问问……”瓦妮娅拿出了那个精美封皮的本子,“你……方不方便……给我个签名?” 塞德里克的一双灰眼眸里溢满惊色,艰难地张口。 “你……找我……要签名?” 瓦妮娅的脸像火烧一样的红,她刚想说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然而她还没开口,手里的本子就被塞德里克一把拿了过去。 “当然没有问题!” 塞德里克忙从书包里翻出了羽毛笔,他甚至看起来有点兴奋。 瓦妮娅迷惑了,塞德里克不是不喜欢别人找他要签名的吗? “这本子真好看,上面的狮子是你画的吗?我还不知道你画画也擅长。” “啊,不是我画的,是凯蒂——” 塞德里克刚准备下笔的手猛地一顿,墨水滴在了纸张上。 他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瓦妮娅,看得瓦妮娅怪不舒服的。 “凯蒂?” “是啊……凯蒂·贝尔,你见过的,上次在魁地奇球场。她、她很喜欢你,所以托我向你要个签名……” 瓦妮娅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她看见塞德里克的神色蓦地变得古怪,眼睛里跳动着复杂的情绪。 跟着他“啪”地一下合上了本子,又塞回了瓦妮娅怀里。 “抱歉,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 塞德里克从没在瓦妮娅面前给过坏脸色,更从不曾如此果断地拔腿就走。 瓦妮娅看着他的背影惊愕地喊道:“喂,塞德——” “你知道的!”塞德里克突然回头,拔高声调,“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 塞德里克激动的样子似乎吓到了过往的行人,人们纷纷回头张望。 瓦妮娅也有些被吓住了,但她还继续说道。 “刚刚不是你自己说没有问题的吗!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呀?” 如果说有什么人给那支笔或那个本子施了什么咒语使得塞德里克变得如此失常,瓦妮娅是相信的。 “那是因为是你!”塞德里克又提高了音量,他的表情突然一下子颓然了,声音放轻了许多,“我以为你明白的……” 塞德里克晃了晃脑袋,倍感失望地扬长而去。 好吧,瓦妮娅这下不仅没要到签名,还成功新增了一个冷战的对象。 在她看来,平时温文有礼的塞德里克即使不愿意给别人签名,也不会这样大发脾气,而且对象还是她。 这个脾气真是发得莫名其妙。 瓦妮娅又想到了另一个莫名其妙发火的人——奥利弗·伍德。 男孩子的心,真是比海底针更难捉摸啊。 ☆、和好的方式 “说实在的,为这个跟塞德里克闹掰可真没划算啊。”宿舍里,艾丽娅正在劝解。 “又不是我想闹掰的。”瓦妮娅闷闷不乐地说道。 “我同意艾丽娅的观点,”安吉利娜一边躺在床上嗑瓜子,“瓦妮娅你也真是,不就一个签名吗,你自个签一个不就成了嘛。” 对啊,瓦妮娅怎么没有想到。她可以试着模仿塞德里克的字迹签一个给凯蒂,凯蒂应该也……发现不了吧? “嘿,”艾丽娅表示了不满,“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她认真地看向瓦妮娅,“我可不认为凯蒂会喜欢这样,塞德里克也是。” 安吉利娜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拜托,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瓦妮娅模仿了塞德里克的签名啊。” 瓦妮娅表示了赞同,虽然她也认为这个做法有那么一丁点不道德…… 她回想着塞德里克的字迹,试着在羊皮纸上模仿了一下。 安吉利娜立马拿过去看,眼中露出赞叹。 “哦!太像了,简直就是本人签名!” 安吉利娜之前看过塞德里克的笔记,瓦妮娅听到她的认可稍稍放心了些。 “我想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生意门路哎,”安吉利娜俯下身跟瓦妮娅说,“你多签点,我们拿去学校里头卖,我敢肯定会有很多女生买账的。” “安吉利娜!”瓦妮娅和艾丽娅异口同声嚷道,安吉利娜瘪瘪嘴只好作罢。 签一个都让瓦妮娅纠结了好久,如果被塞德里克发现她这么干的话…… 瓦妮娅想起了塞德里克愤怒的双眸,她从没看见他那个样子…… 她在签完名下边还写了一行字:祝凯蒂·贝尔小姐比赛旗开得胜! 呼,希望凯蒂能够赢得比赛吧,瓦妮娅想。 为避免瓦妮娅在凯蒂面前露馅,安吉利娜主动揽下了帮她交本子给凯蒂的活。 第二天她看见凯蒂远远兴高采烈地冲她招手,她都尴尬地决定转身就走。 可没想到她这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人。 塞德里克。 瓦妮娅吓得身体抖了两抖,塞德里克明显面色不善。 难道……他发现了? 她又抬头看到凯蒂喜笑颜开地跟她的朋友们说着什么。 不会吧……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塞德里克的语气有点生硬。 好吧,谈……就谈。 瓦妮娅低着头跟着塞德里克一路走到了喷泉边,看着塞德里克从书包里取出一样东西。 那个红色狮子封皮的本子! 瓦妮娅的脸一下煞白了。 “你一定很好奇这个怎么会在我手里吧?”塞德里克发出一声轻哼,瓦妮娅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呵,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给贝尔签过名了。” 瓦妮娅百分之百肯定是凯蒂把她给卖了。 “……是我签的,对啊,谁叫你不肯嘛。”瓦妮娅执拗地说,“如果冒犯了你,那我很抱歉,你可以还给我吗?” 瓦妮娅伸手想去夺本子,塞德里克的手敏捷地伸得更远,她根本够不到。 “不给,现在它是我的了。” “塞德里克!”瓦妮娅有些气愤,“不过是签个名加加油,你怎么这么小气呀!”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她签名?”塞德里克的眼眸里跳跃着一丝诡诈的色彩。 ……咦?难道说? “如果我没给她签名,你认为她会把这个给我吗?”塞德里克无奈道。 瓦妮娅反应过来了,她的脸上褪去了怒色,喜悦之色刹那飞上眉梢。 “啊!塞德里克!你真好!” 塞德里克的脸上这才恢复了一些笑容。 “她来找我,说谢谢我给她加油,我当时真是一头雾水,但很快我又明白了。我用我自己签完名的本子跟她换了这个,她高兴得不得了。” “你太好了!”瓦妮娅语气里充满了欢欣,好像塞德里克是给她签名了一样,但同时一丝疑惑浮上心头。 “你为什么要这个只有一个签名的本子?” 塞德里克唇角微微一勾,“我想看看,你把我的名字签成什么样了。但说真的,就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这是我签的。” 瓦妮娅微微脸红了。 “对、对不起嘛……塞德……” “只是口头道歉吗?我可不接受。” 在他说话的时候,瓦妮娅又试图伸手去把那个本子抢回来,然而没有成功,塞德里克抓得紧紧的。 “你想干嘛?这是犯罪证据,我要留一辈子。”塞德里克一脸认真。 “喂……”瓦妮娅哭笑不得,“怎么就犯罪了。” “嗯?”塞德里克目光灼灼地审视着她。 瓦妮娅咽了咽口水,点头承认,“是的,我犯罪了,恳请迪戈里先生原谅。” 这下倒是塞德里克被逗笑了,瓦妮娅知道他肯定已经不生气了。 “咳咳……”塞德里克忍着笑,“罪犯想要改过自新也不是不可以。” 他沉吟道:“把魔杖给我。” ??!!塞德里克,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不给就算了。”他作势要走。 “哎哎!等一下!”瓦妮娅拦住塞德里克不让他走。 她十分艰难地掏出了自己的落叶松木魔杖,忍痛把它递给了塞德里克。 别了,我亲爱的魔杖。 不对呀,塞德里克不是说过他拿着这根魔杖会出事故? !他该不会想让自己跟那根木头一样裂开吧? 瓦妮娅有些后怕,但魔杖已经到了塞德里克手里,他还仔细地抚摩端详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果然是……我没认错……” 他到底要干嘛啊?瓦妮娅弄糊涂了。 紧接着,瓦妮娅看见塞德里克握着魔杖,轻巧地在空气中写下一些闪着蓝色光芒的字体。 他写得极为认真投入,眼眸里似乎也渗入了蓝色的星点,那表情让瓦妮娅无法移开双眼。 直到他写完,瓦妮娅才反应过来他写了什么。 “Vania Mes.mer Written by Cedric Diggory” “成了。”塞德里克一脸愉悦。 “你这是干嘛???”瓦妮娅摸不着头脑。 “你没经过我同意模仿我签名,我就把你的名字挂在这上面,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三个小时之后才会消失~”塞德里克颇为得意地说道。 真是绝了,这,这什么奇怪的惩罚方式啊!这捉弄人的方式该不是和弗雷德学的吧! 塞德里克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可是,这里到处都有人经过,无论如何瓦妮娅也不想把自己的名字留在半空啊! “喂,塞德里克,我们商量下……” “没得商量!” “呜呜我错了塞德里克别这样……” 两人的身影远去,只留下那两行泛着淡蓝色光芒的字仍留在原处…… 魁地奇比赛的日子来临了。 又是一个讨厌的阴雨天,但雨点并未能浇灭大家对魁地奇的热情。 瓦妮娅其实心里已经没那么气伍德了,但是她怎么也不愿主动和解,而伍德似乎也没这个打算,因为他也不曾通过安吉利娜和艾丽娅传达任何关于和解的意思。 瓦妮娅再怎么不愿,冲着格兰芬多和她参加比赛的室友,她还是来看比赛了。 她仍按往常的路径准备走到西边看台最高的位置,走到一半她忽然迟疑了。 既然伍德无意和解,那她干嘛还要去离他近的位置找不痛快呢? 正在纠结的时候,不远处坐在黄色幕布看台上的塞德里克冲她高声喊: “瓦妮娅!” 瓦妮娅应声而去。 “一起看吧?”塞德里克热情地邀请。 “就是啊,顺便跟我们讲讲你那两位可爱的室友~”坐在塞德里克右侧的布鲁斯说道。 “别理他。”塞德里克说。 其实她也不是反对和塞德里克一起看,只是…… 这里是赫奇帕奇的地盘啊,她在这里不会太奇怪了吗? 塞德里克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 “没事的,这里也有其他学院的人,你看上面就有两个拉文克劳的坐着。” 塞德里克往看台上方指了指,两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冲他拼命点头。 她们好像不是来看比赛而是来看人的…… 瓦妮娅不好再拒绝了,便在塞德里克身旁落了座。 她发现在这里可以将比赛全局看得更为清楚,而不像之前看得最清晰的就是伍德身后的大圆环,远处的人影都模糊得像一个个黑点。 而现在,安吉利娜和艾丽娅飒爽的身影在球场内不断穿梭来回,瓦妮娅清楚地听到赫奇帕奇的学生也在她们欢呼呐喊。 她不禁为自己的朋友发自内心感到骄傲,同时也有百般的羡慕,这大概是她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和荣誉了。 塞德里克在一旁热情地为瓦妮娅解说,脸上洋溢着激动喜悦的神情。他确实对魁地奇很有一套自己的见解,但又生怕自己讲得太枯燥,时不时地问一下瓦妮娅的感受。 瓦妮娅忽然觉得有人陪着自己看比赛也挺不错的,她之前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坐在看台上看……她到底都看懂了些什么呢? 最后当哈利·波特九死一生地抓住金色飞贼,雨天也随之停止,这场比赛终告格兰芬多胜利。 瓦妮娅赶紧跑过去和她的朋友们拥抱。全体队员身上脸上都沾满了泥浆,看起来十分滑稽,但他们似乎都不以为意。在把受伤的哈利送到校医院的路上,弗雷德还随手抓起一把泥浆跟乔治互扔。 塞德里克一行人也前来祝贺他们取得胜利。 “噢!安吉利娜!”布鲁斯激动地大喊,声音里还带着些许颤抖:“你真是太酷了!” “谢谢!”安吉利娜眉开眼笑。 布鲁斯居然脸红了,瓦妮娅就没见他脸红过。 “塞德里克·迪戈里。” 伍德向他们走过来,语气很是平静,但瓦妮娅仍不禁警惕起来,下意识地移了移步伐想挡在塞德里克前面。上一次伍德这样喊塞德里克全名的场景她可是还记忆犹新。 伍德好像没注意到她的动作,斟酌了一会才郑重地开口道。 “对不起。” 众人都愣住了。 “上次……”伍德表情显得有些为难,“不应该在球场上冲你发那么大火,抱歉,我真的是训练昏了头。” 塞德里克脸上闪过一瞬的惊疑,复又启唇绽开一丝宽容的笑。 “你不提,我都快忘了呢。那时候我们确实打扰了你们的训练,当然我想都不是有意的。你作为队长真的很不容易,都别放在心上了吧。” 伍德听罢像是一块心头大石终于落下,表情放松了许多。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啦。不过下次对战赫奇帕奇,我们可不会手软。” “那是自然。”塞德里克春风拂面一般地笑了。 “太棒啦!”凯蒂在一旁拍着扫帚欢呼,好像要就地飞起来一样。 “哎,瓦妮娅呢?”安吉利娜突然发现中间少了个人。 瓦妮娅气呼呼地一个人走在回塔楼的路上。 忽然有什么东西呼啸着掠过她耳旁的空气,卷起一地的沙尘,逼得她只好停下脚步来挥走沙尘。 骑着扫帚的伍德在瓦妮娅头顶上方盘旋打了个转,稳稳当当地落在瓦妮娅面前,带着一贯自信张扬的笑容。 瓦妮娅现在满心里都是怒气,而面前的伍德还笑嘻嘻的,似乎完全没发觉她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瓦妮娅,你还不跟我说话吗?”伍德笑眯眯。 “哼。”瓦妮娅偏过头。 “我都赢了比赛了。”伍德委屈巴巴。 “哼。”瓦妮娅攥紧了拳头。 “我不是都跟你道歉了吗。”伍德一头雾水。 “你跟谁道歉?”瓦妮娅终于抬头对上伍德的视线,她眼中闪过一瞬刀锋般的厉色,吓得伍德差点从扫帚上滑下来,他只好赶紧从扫帚上下来。 “当、当然是跟你啊。” “是吗?我可没有听见。”瓦妮娅阴沉着脸,活像斯内普教授平时的样子。 “你还没听见?!我刚不是当着大家的面道歉了吗!”伍德着急地喊道。 “你是跟塞德里克·迪戈里道歉!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改了名字了!”瓦妮娅有些失控地大吼大叫,她甚至怀疑还站在刚刚那地方聊天的人都听见了。 “哦!”伍德恍然大悟,“我以为我跟他道歉和跟你道歉没什么区别啊。” 没什么区别?!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听好了,他是他,我是我!如果你真觉得没什么区别的话,那你干嘛还要来跟我说话呢,你跟他说不就行了吗!” 瓦妮娅跺脚就要走,伍德一把拉住了她。 “我跟他说的话已经够多的了,我现在只想跟你说。” “你想说我就一定要听吗!” 瓦妮娅激烈地反抗,但伍德的手劲可比她大得多,甚至可能一用力就能把她的手臂捏断。 “哎哟!” 推搡之间,瓦妮娅的手肘正好撞向伍德的肚皮,伍德疼得一下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瓦妮娅一惊,她猛然想起刚刚在场内伍德的肚子正好被鬼飞球击中了,那一下肯定疼得受不了。 “你受伤了?”担忧的话语脱口而出。 伍德把头趴得低低的,瓦妮娅看不出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应该很难受。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这时伍德突然抬起头,得意地冲她挤了挤眉。 “好啊。我用飞天扫帚载你去。” “……奥利弗·伍德!!!” 瓦妮娅挥舞的拳头被伍德毫不费力地接住,他笑得合不拢嘴。 “你刚那一下就像给我挠痒一样,我要是这么脆弱的话我们队就完了。” “好啊,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拼拳头我是打不过你,拼魔咒的话你可未必比我强。” 瓦妮娅挣扎着要拿出魔杖,伍德赶紧劝道。 “哎,哎,别这样,麦格教授说了不能打架。而且我也没有打你啊,一直都是你在打我……” “你还想打我?” “不不不,当然不是。只要你高兴,只要你不再生气了,你爱打我多久都没关系,打一辈子也没问题。” 伍德低声补充:“我只是怕你受处罚。” 瓦妮娅心里的愤怒情绪因为这句话才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慢慢浮上心头的满足感。 “你笑了?就是不生气啦?”伍德开心地说。 “哼,没这么简单。你要答应我几件事情。” “什么?”伍德双眼里充满苦恼之色。 “第一,不许莫名其妙地发火。不管对谁都是。” “哦,这个我尽量控制。”伍德小声咕哝。 “第二,不许把我当空气,不管在哪里。”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空气了,倒是你……” “第三!……我暂时没有想到!等想到了告诉你!” 瓦妮娅说完这些,感觉身心舒畅了许多。 “好吧、好吧……”伍德不知所措地挠挠头,“答应你就是了。不过,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瓦妮娅惊讶地看向伍德,他居然还要讨价还价? “就是……”伍德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你能不能别让那个迪戈里老是在你身边晃悠?我一看见他就不大舒服。” “是嘛,没看出来,我看你刚跟他说话的时候倒很舒服。”瓦妮娅不屑。 “嘿!我要是不给他好脸色等会你又该生气了不是!我可顶不住。” 瓦妮娅心里满满的得意,这说明伍德还是很在意她和塞德里克在一块的。而且似乎这次冷战之后,伍德变得更听她的话了? 可是另外一方面……瓦妮娅觉得很是头疼,她一向把塞德里克当成好朋友来看待的啊,她是否应该为此和塞德里克保持距离呢? ☆、抉择时刻 得知瓦妮娅跟伍德和好了,安吉利娜和艾丽娅都表示很高兴,因为这么一来她们终于可以在宿舍里提伍德的名字了。 “我最近连‘木头’都不敢说。”安吉利娜抱怨道。 瓦妮娅故作无辜地在看书,“咳,我又没拦着你们说。” “哦,你现在开心了就说这一套,哼,看我不去告诉奥利弗,你天天在课堂上和塞德里克眉来眼去——” “什么眉来眼去,你别跑!” 安吉利娜身手敏捷地躲到了艾丽娅身后,对着瓦妮娅扮鬼脸。 “好了好了,别闹了。”艾丽娅无奈道。 瓦妮娅这才作罢,回到自己的床上看书。 艾丽娅走过来和她说话,表情一脸认真。 “瓦妮娅,我认为你该好好想想了。” “什么?”瓦妮娅惊讶地把目光从书本移开,就连安吉利娜也凑过来抱着床柱听墙角。 “想想你到底喜欢谁啊。” “噗——”安吉利娜笑出了声。 瓦妮娅尴尬地脸红了。 “这还用说吗,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喜欢奥利弗,我们的队长啊。” 瓦妮娅眼珠转向其他地方,脸红着微微笑了。 “我当然知道。”艾丽娅白了一眼,“可是,你对塞德里克呢?” 塞德里克?瓦妮娅不笑了。 “你喜欢他吗?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艾丽娅像连珠炮似的发问。 “我……我……”这个问题让瓦妮娅着实头疼,她似乎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朋友”两个字。 “哎,你该不会两个都想要吧?”安吉利娜俯首,悄声暧昧地问道。 “当然不是了!”瓦妮娅气急,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细微,“我……我当然喜欢的是……奥利弗啊……” 安吉利娜吹了一记口哨。 “那先不管他。你想想塞德里克,他对你这么好,难道真的只是像对待普通朋友一样?” 艾丽娅像个情感专家在同她们分析。 塞德里克……他不是对每个人都是这么温柔的吗?而且他那么优秀,能够与他相配的一定也是优秀的女孩。艾丽娅怎么会把他对瓦妮娅的感觉……解读为……喜欢呢? “我不知道……我想应该是朋友吧……” 艾丽娅轻蔑一笑。 “我可不认为你愿意奥利弗身边也有一个这样的女性朋友。” 哎?! 瓦妮娅蓦然失色了。 “动用你的聪明脑瓜想一想吧,”艾丽娅苦口婆心地解释:“没有人愿意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有一个比自己更贴心更有魅力甚至更受欢迎的人存在。奥利弗他又不是真的木头,难道他会真的感觉不出吗?” 瓦妮娅踌躇着说道:“可是……他未必……把我当成……” 喜欢的人啊。 艾丽娅和安吉利娜对视了一眼。 她们是和伍德相处时间最多的异性朋友,但瓦妮娅清楚她们和伍德并没有情感纠葛。相反倒可能非常了解伍德的心思。 “关于这个……”艾丽娅说。 “不好说。”安吉利娜说。 “就我个人来看,他对你的确有不一般的好感。”艾丽娅说。 “但不能就此判断他喜欢你。”安吉利娜说。 “我们也不敢乱加揣测。”艾丽娅说。 “怕你到时太失望。”安吉利娜说。 “嘿,你们两个的双簧是和韦斯莱兄弟学的吗?” 瓦妮娅就不明白了,塞德里克她们都看得出来,伍德几乎天天和她们在一块却看不出来吗? “呃,总之……”艾丽娅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们认为你应该跟塞德里克说清楚,不管你是把他当成朋友也好,还是……” “你要是不好意思我们也可以代你说。”安吉利娜奸笑。 “喂!我自己说!”瓦妮娅大喊。 她们说得对,不管伍德对瓦妮娅是什么感觉,瓦妮娅都不应该让塞德里克误会——如果她只是把塞德里克当成朋友的话。 可是,塞德里克真的喜欢她吗?瓦妮娅有点不敢相信。 她要怎么跟塞德里克说呢?万一她说完了塞德里克哈哈大笑说她是自作多情,或是像上一次愤怒地拂袖而去,那她不是太尴尬了吗? 瓦妮娅再也不去图书馆了。 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 害怕去了会看见塞德里克。 课堂上与塞德里克目光相接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地避开,转过头去跟别人交谈。 走廊上与塞德里克相遇的时候,总是礼貌地拉开距离点头示好。 她不得不经常跟室友们结伴而行,也许这样能够减少塞德里克找她单独交谈的几率。 有次她的魔药课本落在教室里了,她本想回去拿,正好撞上了从魔药课教室里跑出来的塞德里克,撞得两人一脸尴尬。原来塞德里克发现了她落下的课本,正想追出去交给她。 她满脸羞色地接过课本低声道了句谢,就飞奔而去了。 梅林啊,她以前怎么从没发现塞德里克会这么频繁地出现她的生活里呢? 今天的草药课结束之后,瓦妮娅本来打算去魁地奇赛场观赛,今天是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的比赛,按照伍德的说法,这一场赢了的话魁地奇杯就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出其不意地,斯普劳特教授叫住了瓦妮娅。 “瓦妮娅,我需要麻烦你帮我跑图书馆一趟,帮我借这本书。” 斯普劳特教授给了瓦妮娅一个小纸条,瓦妮娅认出这是魔法史的书,斯普劳特教授借这个干什么呢? 但她不好违抗教授的命令,况且跑一趟也不难,魁地奇比赛还没那么快开始。 “好的,教授。” 瓦妮娅刚想走,斯普劳特教授又发话了。 “瓦妮娅?” “什么事,教授?” 斯普劳特教授的语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你……你和塞德里克,是吵架了吗?” 瓦妮娅目光里布满惊色。 “要是塞德里克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教授?!” 斯普劳特露出慈祥的微笑:“你们两位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放心,我很开明的。” 她还冲瓦妮娅眨了下眼,表示她的支持。 ……就连斯普劳特教授都以为瓦妮娅和塞德里克是一对吗?! 这简直不可思议…… 魔法史、魔法史…… 瓦妮娅恍然大悟,魔法史的书就放在她和塞德里克常坐的位置附近啊! 看来斯普劳特是打定主意要让她和塞德里克谈一谈了。 “我们认为你应该跟塞德里克说清楚,不管你是把他当成朋友也好,还是……” 艾丽娅的话在耳边回响。 择日不如撞日,看来,就是这一天了吧。 瓦妮娅踏进图书馆,无比熟悉地来到了距离魔法史书架十英尺的地方。 如她所料,塞德里克果然正坐在平日里坐的位置,低头专注地学习。 只是……有些不一样了。 瓦妮娅面前仿佛出现了一幅幅景象,是过去她和塞德里克坐在一起的情形。 他们相互帮对方指点不理解的地方。 瓦妮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塞德里克则温和地看着她。 塞德里克的魔杖尖点起亮光,将面前的一只银质口哨变成了一只能报时间的怀表,引来了图书管理员平斯女士的斥责,两个人只好拿起书把脸挡住。 原来、原来他们有过这么多相处的痕迹吗? 瓦妮娅若有所思,那些景象全都消失了,眼前的塞德里克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里,他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塞德里克……他一个人坐了多久呢? “借过一下。” 有人经过,撞了瓦妮娅一把。 瓦妮娅认出来,她是上次那个找塞德里克的索拉。 她看见索拉径直走到塞德里克身旁,不知说些什么,于是她走近了一些试图听清。 “学长,你今天一个人?” 塞德里克看了她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呢?” “我想……和你坐在一起可以吗?我有好多问题想要请教你呢……” 索拉眼眸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她正打算落座,塞德里克突然一下子拔高音调。 “这里已经有人了。” 索拉愤怒地说,“哪有人,我都看你一个人坐了两个小时了!” “她会来的。”塞德里克将目光重新移回自己的作业,语气里有莫名的坚定,“我会等她来的。” 索拉这下彻底被惹火了,她抓起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但当瞧见瓦妮娅时,她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呵,她来了,现在你高兴了。” 塞德里克听罢,抬起头这才瞧见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瓦妮娅。 “瓦妮娅……?”他用一种不太肯定的语气说道。 瓦妮娅此时心情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复杂,她还隐约记得自己来的目的,可是看到塞德里克……她的心又开始动摇了啊。 索拉走了,瓦妮娅也慢慢走到了塞德里克面前,塞德里克站起了身。 似乎很长时间了……很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地看着对方。 瓦妮娅注意到塞德里克的眼皮很重,整张脸透着一种难言的憔悴感,这使她的心情更添几分惆怅。 她努力使自己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塞德里克……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塞德里克微微笑着,瓦妮娅尽量不把他唇角挂着的笑容想得过分苦涩。 沉默了半晌,还是塞德里克先开了口。 “……来看书吗?” “不……斯普劳特教授要我来借一本书……” 塞德里克微微吃惊,但以他的机智,似乎下一秒已猜出了教授的用意。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借完书就要去看魁地奇比赛了吧?” “嗯……是的……”瓦妮娅略一抬眉,“今天的比赛,你不去看吗?” 塞德里克望向窗外,“是啊,今天这么好的天气,一定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他嘴角泛出一丝苦笑,“可能我看书看糊涂了,看得忘记了时间,我这就去吧。” 说着,塞德里克便开始收拾东西。 “塞……塞德里克,我有话跟你说……” 塞德里克吃惊地看向瓦妮娅。 瓦妮娅被这一看,又差点失去了刚刚好不容易攒上的勇气。 此刻她觉得要说这样一句话,简直需要花光她一辈子的勇气。 “什么话?你说吧。”塞德里克依旧是礼貌地微笑。 “……塞德里克……” “我……” “我其实……” 瓦妮娅吃力地想要从嘴里挤出剩下那几个字,可无论如何就是说不出口,好像全部都卡在了喉咙里,难受得要命。 塞德里克同情地看着她,“有这么难说出口吗?或许你需要写出来?” 他翻身去搜寻书包里的纸笔,瓦妮娅连忙制止。 “不、不用……” 好吧,她必须说了,必须……就是现在! “塞德里克,我不——” “啊————” 图书馆里传出了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震得吊灯都在摇晃。 瓦妮娅从未听过如此恐怖的惊叫声,那声音离他们很近,而且很明显是女生的声音。 她和塞德里克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掏出了魔杖。 塞德里克以手指比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开口,持魔杖的手臂下意识护着瓦妮娅。两人紧紧握着各自的魔杖一齐往声音来源处寻去。 他们翻过魔法史的书架,走了一阵,在拐角处看到了…… 两个女生躺在地板上,她们都睁大眼睛,双眼里满是惊恐,手脚都以奇怪的姿势僵硬着。 瓦妮娅很快就明白了。 她们——是被石化了。 ☆、魁地奇停赛 瓦妮娅至今仍然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发寒。 她无法忘却自己目睹那两个被石化的女孩躺倒在图书馆地板上的情形。 那两个人,一个是格兰芬多有名的优秀学生——赫敏·格兰杰,另一个则是拉文克劳的级长佩内洛·克里瓦特。 她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姑娘,却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片刻之间就变成了无生机的木偶一般。 瓦妮娅想到的是,她也许是生平第一次距离真正的危险如此之近,不是同学之间的打闹可以相较的。 而当瓦妮娅和塞德里克发现她们的时候,所能做的也仅仅是把情况通知麦格教授去处理。 麦格教授显然也是吓坏了,她要瓦妮娅和塞德里克帮着把遇袭者送到校医院,而她自己则要赶着去宣布魁地奇赛取消。 瓦妮娅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石化事件不能够解决……危险将会离所有人越来越近,这所学校将会面临关闭。 从校医院出来,瓦妮娅的心情依旧沉重。 她无意识一般地走在回休息室的路上,一个不注意就踏空了—— 塞德里克抓住了她的手。 瓦妮娅这才回过神来,她看见塞德里克的眼睛里满布担忧。 “瓦妮娅,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塞德里克皱着眉问。 塞德里克的手好温暖,好温暖,温暖得让瓦妮娅不想松手。 她想到刚刚还好有塞德里克在自己身边,至少为她分担了一半的恐惧。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当时是一个人,是否也会遭到同样的厄运,是否还有勇气前往袭击现场? “塞德里克……你难道一点也不害怕吗?” 塞德里克一只手握紧了瓦妮娅的手,另一只手伸到她头顶轻轻地抚摩。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肯定会害怕。可是当时有你在我身边,我们两人在一起,我好像就充满了力量。当然,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害怕,可是如果连我也害怕得无法前进,那我还怎么保护你呢?” 塞德里克……他说要保护自己…… 瓦妮娅的眼角微微湿润。 塞德里克一直把瓦妮娅送到了八楼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门口才离开。 瓦妮娅没精打采地走进了休息室,却发现几乎所有学生都在那里等着了。 安吉利娜和艾丽娅还穿着魁地奇球袍,一齐上前来扶住瓦妮娅嘘寒问暖。 瓦妮娅一眼扫过去,其他人的表情或惊惶或沉重,而伍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却没有开口说出半句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魁地奇赛都得取消?”二年级的西莫开口打破了沉默。 伍德的脸色更黑了。 与西莫同级的帕瓦蒂指着瓦妮娅尖声叫道:“她知道!她和塞德里克看见了!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向瓦妮娅投射而来。 瓦妮娅直到现在还是不想回忆图书馆的经历,但说真的,她除了知道被石化的对象,其余也一概不知,如果她真能知道是谁策划了石化事件那就太好了。 “瓦妮娅,你知道什么?”伍德忽然开口。 “……我……” 瓦妮娅还没来得及说话,公共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脸倦容的麦格教授,以及满脸沉重的哈利和他的朋友罗恩·韦斯莱两人。 麦格教授首先沉痛地告知再次发生的袭击事件,并严厉要求全体学生都需要按照新的规定安排出行,以及宣布了短期内所有的活动聚会都必须取消——包括魁地奇。 “教授!”伍德激动地喊道:“魁地奇不能取消啊!格兰芬多……魁地奇杯……” “伍德,我希望你明白眼下最关键的是什么。”麦格教授脸色泛白,语气仍是一贯的坚决,“你作为队长应当以身作则,约束好你的队员,这段时间不许到场地去。” 伍德紧咬着牙关,指节发白的手不住在颤抖。 休息室的人逐渐散去,伍德还呆在原地,好像被石化了一样……瓦妮娅知道,魁地奇停赛这件事情比自己被石化还要令他难受。 她想走近安慰伍德,却不料伍德突然起身摔门而出,瓦妮娅追了出去。 肖像画上的胖夫人正气呼呼地瞪着站在栏杆前的伍德。 背对着瓦妮娅的伍德双拳攥得死死的,周身散布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伍德狠狠踹了柱子一脚,他垂着头,不知道是脚上更疼还是心上更痛。 瓦妮娅颤颤巍巍地开口呼唤。 “奥利弗……” “……” “奥利弗……我知道……” “你不知道!”伍德突然转过头来大吼,他的眼睛里满布血丝,棕色的头发乱草一样地堆在头上,与昔日那个自信张扬的红袍少年完全是两副模样。 “你不知道,如果这次没能拿下魁地奇杯……我、我……” 他拼命地搜寻脑海里的词汇,最后叹息着望向天花板。 “我只有最后一年了。” 是啊……奥利弗今年已经六年级了…… 还有一年,他就要毕业,而他在校至今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为格兰芬多赢得一回魁地奇杯。 瓦妮娅忽然想到,这也将是他们……一起留在学校的最后一年了。 “先是……什么魔法石,然后是密室,接下来呢?接下来还有什么等着我们?”伍德惨笑着说,“是不是我被下了诅咒,只要我还是格兰芬多的队长,就不可能拿到魁地奇杯?” “奥利弗!”瓦妮娅一把抓紧了伍德的双臂,“你别胡思乱想了行吗!你也说了,我们还有一年,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啊!你难道现在就要放弃了吗?” “我当然不是想放弃!我……” “听着,奥利弗,”瓦妮娅直盯着伍德双眸,用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说道:“也许你自己没有发现,诚然你的队员他们都很出色,但正是你把他们凝聚在了一起,是你把真正具有光芒的东西带给了整支格兰芬多队,带给了我们大家。你是我们的光啊!我敢断言,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最好的格兰芬多魁地奇队!” 伍德一阵发怔,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将这番话听进去。 良久,他才缓慢地开口,语气平静了许多。 “谢谢你……瓦妮娅……” 瓦妮娅松了口气,但伍德又说道。 “但是现在……请让我一个人呆着吧……” 瓦妮娅听到这话,心头不禁浮起一丝难言的落寞,但她还是点点头。 “好。” 她转身正要走回休息室,刚走了两步,身后的伍德又说道。 “瓦妮娅!” 瓦妮娅回眸,眼里充满了期盼之情。 伍德看着她,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 “……你……小心点。” 瓦妮娅知道伍德这是在提醒她注意安全,但也仅仅只有这一句。 “谢谢。你也是。” 瓦妮娅转身回去了。 一股浓浓的酸涩感在胃海里翻涌,瓦妮娅咬紧牙关拼命忍住不要让眼泪落下来。 今天早些时候,她刚刚与恐怖的危险擦肩而过,原以为能够从伍德这里得到安慰,却没想到是反过来安慰伍德不要因为魁地奇停赛而失落难过。 是啊,反正她都没事了。再说,就算遇险的是她,那又如何呢?她如何能与魁地奇比赛相提并论呢? 这是关系整个学院的荣誉,更是伍德最重要的心愿。 而她不过是伍德在茫茫人海中的一个支持者,她的存在对比赛无关紧要,伍德已经忙着为魁地奇伤感了,哪里还能有多余的时间去照顾她的感受呢? 她明白的,她应该明白的。 石化事件和密室之谜最终都圆满解决了,但魁地奇赛也没有因此而恢复,这对伍德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 因为他只剩下最后一年可以赢得魁地奇杯的机会了。 而这最后一年也是瓦妮娅与伍德相处的最后一年,瓦妮娅早已做好了决定,她必须在这一年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伍德,不管结果如何…… ☆、球场交锋 在霍格沃茨的五年级对瓦妮娅来说是不同寻常的一年。 这一年他们将要开始准备O.W.L.s(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关系到他们日后的就业前途,这意味着他们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功课上面。 另一方面,由于魔法部派了摄魂怪在学校四周把守,虽然邓布利多不让他们进来学校,整个学校还是被一种阴沉抑郁的气氛笼罩着——快乐和轻松好像逐渐被吸食走了。 瓦妮娅的好朋友安吉利娜当选为格兰芬多的级长,繁重的级长事务加上魁地奇的训练,安吉利娜的性情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一丁点事情就能让她大发脾气,这让瓦妮娅和艾丽娅在寝室里都不太敢开玩笑了。 瓦妮娅帮安吉利娜配制了一些镇定剂,好让她带在身边用于控制情绪。 吃饭的时候弗雷德还抱怨来着。 “嘿,瓦妮娅,你为什么不去选级长呢?” 一来是安吉利娜想当级长,二来…… 瓦妮娅觉得,当了级长之后空闲的时间就更少了,而她私心里希望能有更多时间可以陪着伍德……这是伍德在学校里的最后一年了。 是吧,尽管他也许不需要自己的陪伴,而只要能够远远看他一眼,瓦妮娅也是开心的。 “当级长又不好玩。”瓦妮娅随口道。 “噢!没想到我们真正的知音就在眼前!”弗雷德惊呼。 “志同道合的朋友!”乔治赞同。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伍德走过来,给双子一人来了一记暴栗,自然而然地落座瓦妮娅身旁。 “听着,下午一点到魁地奇球场集合,我们得抓紧训练,赫奇帕奇他们预订了三点的场次。”伍德说。 “什么,这么早!现在都十二点半了!”乔治抱怨。 “所以你还不赶紧把你盘子里那堆给扒拉了。”伍德白了他一眼。 “不对啊。”弗雷德想起了什么,“我们的对手不是斯莱特林吗?” 伍德沉重地叹了口气。 “原本是的。但弗林特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声称他们的找球手……也就是那个马尔福,受了伤,不能参加比赛。所以临时换了赫奇帕奇和我们比赛。” 双子立即表示了抗议。 “这怎么行?我们之前都是针对斯莱特林设计的战术训练的!怎么能说换就换啊!” “现在天气这么糟糕,他们肯定是不想在这个天气下比赛……啧。”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伍德大吼,“可是没有办法了,我们必须迎战,而且……” 伍德停顿的空隙似乎瞟了瓦妮娅一眼。 “赫奇帕奇他们换了新的队长和找球手,我听说他们组织了新的阵容……这是我们以前从没碰过的对手,所以更加棘手了……” 瓦妮娅心一沉。 “新的队长?谁啊?”弗雷德问。 “塞德里克·迪戈里。” 伍德十分艰难地说出这个名字。 听了这话弗雷德和乔治的表情就像见鬼一样,还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瓦妮娅。 “看我干吗?” “这不是不用脑子也能想到的吗?”弗雷德高兴地拍手。 “当然是派你打入敌军内部啊。”乔治狡黠地笑了起来。 “……我才不会去呢,他也不会告诉我,你们还是少做白日梦吧。”瓦妮娅给了他们一记锋利的眼刀。 “队长,你说呢?魁地奇杯啊~~~”弗雷德转向伍德。 伍德似乎在沉思。 不会吧,他真要把自己给卖了?瓦妮娅不可思议地想。 “魁地奇杯是很重要。”伍德说。 瓦妮娅心凉了。 “但瓦妮娅——也很重要。” !瓦妮娅震惊了,似乎不敢相信她刚刚听到的话。 “我要和迪戈里公平竞争,才不会让瓦妮娅去当什么奸细。所以——”伍德语气突然变得尖锐,“你们,不许,丢人现眼!” “好的,我们一定遵从队长的旨意。”弗雷德佯装认真。 “这场仗我们一定要打赢。”乔治坚定地说。 “为了魁地奇杯!”弗雷德说。 “为了瓦妮娅!”乔治说。 双子高兴地击了下掌。 伍德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大喊:“你们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好吗!” 瓦妮娅只好把头放得低低的,不让他们看见她红得像番茄一样的脸蛋。 瓦妮娅以前并不很喜欢魁地奇,当然,其实现在也不喜欢。 可是她欣赏她的朋友们在赛场上矫健的身姿,挥洒热情与汗水的身影,无论风雨还是烈日都无所畏惧的少年张狂。 她从前经常埋怨伍德是个训练狂,但现在她发现,伍德的训练还真是看一次少一次,这样一想,她也不会觉得训练看起来太无聊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她瞧见一队穿着黄色球袍的人走进了魁地奇球场。 一看表才发现,原来已经三点过十分了,瓦妮娅赶紧收拾东西走下看台。 她看见带头的那个人正是塞德里克。 其实早在塞德里克被选为赫奇帕奇队长的时候,塞德里克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瓦妮娅。 瓦妮娅还记得他当时自信骄傲的表情,但却会小心翼翼地问她是否会来看他的比赛。 当然会了,瓦妮娅想。但她没想到的是塞德里克领导的赫奇帕奇队第一战,居然就是和格兰芬多对阵。 这使她的心绪开始纠结了,她既希望塞德里克首战告捷,又不希望格兰芬多败阵。 唉。 塞德里克似乎更加英俊帅气了,瓦妮娅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穿上赫奇帕奇的球袍,和平日里穿着黑色长袍风度翩翩的感觉不太一样。现在的塞德里克身姿挺拔仪表出众,眉眼里都是自信和骄傲的神采,耀眼得让人无法逼视。 看台上有女生开始欢呼呐喊了。 格兰芬多队员纷纷降落,两队相遇。 “你好,伍德。”塞德里克率先伸手示好。 “现在又不是比赛,还要双方队长握手礼吗?” 弗雷德满不在乎地说道,瓦妮娅真想给他一拳。 塞德里克的面色泛着尴尬,他身后的布鲁斯已经露出怒容,正要发作。 伍德伸出手相握,眼光似乎在审视这位新对手。 “你们来得还挺早。”伍德说。 “不早了,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要不是我们过来了真不知道你们要占到什么——” 布鲁斯正用嘲讽的口吻说着,被塞德里克示意闭嘴。 这下尴尬的变成伍德了。 “我们这就走。” 伍德示意让队员们撤出场地。 布鲁斯在安吉利娜经过的时候,对着她吹了一记口哨。 安吉利娜停下脚步。 “安吉利娜,我现在是击球手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布鲁斯冲她眨眨眼,安吉利娜目露厌恶神情。 “你那头巨怪脑子也懂得击球吗?”弗雷德的面上带着明显的愠怒。 “韦斯莱,你说什么!嘴巴放干净点!”布鲁斯怒目圆睁,把飞天扫帚重重地往地上一立。 “够了!”“闭嘴!”塞德里克和伍德同时吼道。 “你们好吵啊!”安吉利娜爆发了一句,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瓦妮娅看到安吉利娜的身子摇摇晃晃,跟着突然两眼一闭,身体就倒了下去。 “安吉利娜!”几个声音同时呼唤。 瓦妮娅赶紧跑上前去察看,艾丽娅扶着安吉利娜,众人的表情都是一脸惊慌。 “镇定剂呢?”瓦妮娅在安吉利娜身上紧张搜寻,“她可能忘记服药了。” “服药?!”伍德惊愕,脸上带着愧疚的神色,他竟然一味沉浸在训练当中,却没有发现自己的队员存在身体素质问题? “那我们赶紧送她去庞弗雷夫人那里!” “不用,”瓦妮娅摇摇头,“我们可以照料她,她只是需要休息。” 艾丽娅和瓦妮娅把安吉利娜扶了起来,正准备走。 塞德里克忽然上前,说道。 “对不起,是我没有管束好我的队员,我非常……抱歉。” 布鲁斯也赶紧补充道:“不不,不是塞德里克的问题,是我自己嘴贱,请帮我向安吉利娜道歉。”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伍德只好出来打破僵局。 “我们赛场上见真本事,其他的就过去吧。” 塞德里克点头赞同:“我也是这么认为。” 哎,男孩们啊。 ☆、雨中的比赛 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的比赛在大雨中拉开了序幕。 乌云密布的天幕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瓢泼的大雨便从中倾泻而下,挟带冰冷的狂风肆虐着整个魁地奇赛场。 瓦妮娅看过这么多场比赛,却从来没有一场风雨像今天这样凶狠狂暴,即使身在施了防水和保暖咒的篷顶看台里,也很难正常观看比赛。 球员的身影在雨帘中显得模糊不清,只能够辨清他们的球袍颜色是代表哪方。耳边则几乎被嘈杂的风雨声完全覆盖,解说员李·乔丹对麦克风施了好几回扩音咒才让大家能够听清他的声音。 “现在球在凯蒂·贝尔手里——她传给了艾丽娅·斯平内特!哦不!那是赫奇帕奇的阿莉西娅·朗曼!她今年刚刚由击球手转为追球手,她进球了!赫奇帕奇得十分!” 赫奇帕奇的看台上传来一阵欢呼,然而瓦妮娅还没看清是谁进了球,只能全程听乔丹解说。 “伍德你不要看人家长得漂亮就给她放水——开个玩笑教授。弗雷德韦斯莱还是乔治韦斯莱给了朗曼一球!你们真是——太不怜香惜玉了!” 瓦妮娅感到小小的得意,不枉她平时把作业借给韦斯莱兄弟抄。 “安吉利娜·约翰逊进球了!格兰芬多加十——小心你身后的布鲁斯!” 瓦妮娅忙站起身看去,扎着大马尾的应该就是安吉利娜,还好,她顺利躲过了布鲁斯击来的游走球,没有从扫帚上摔下。 “布鲁斯你干嘛就追着约翰逊打?看看你头顶那是什么——噢!一颗漂亮的游走球最终选择击中了布鲁斯的面孔!韦斯莱!塞德里克·迪戈里就在你身后!” 两个韦斯莱同时回头,但是看不见人影,塞德里克一个加速俯冲便从众人视线中消失。 “塞德里克·迪戈里是本次比赛的一大亮点,嗯,非常英俊潇洒的五年级小伙子,新任的赫奇帕奇魁地奇队长同时也是找球手,哦,他还是级长!听说他至今单身,姑娘们千万要抓紧……” “乔丹!迪戈里花钱让你帮他做广告了吗!”麦格教授愤怒地大喊。 “抱抱歉教授!我们回到比赛里来……看那是什么!金色的——” 瓦妮娅模模糊糊听到乔丹的话里有迪戈里的字句,她费力地睁大眼睛观察场上的赛况,忽然她若有若无地听到一阵细微的嗡嗡声,好像正向自己飞过来。 金色飞贼扑闪着一对小翅膀猝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但瓦妮娅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金色飞贼已被一只手稳稳地抓在手心里。 “塞德里克·迪戈里抓住了金色飞贼!比赛结束!赫奇帕奇获胜!!!” 瓦妮娅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向她挥舞着金色飞贼的少年,他浑身都被雨水打湿透了,瓦妮娅却可以清楚看到他眼睛里闪着如同飞贼翅膀一般璀璨夺目的光辉,骄傲与兴奋之色溢满了他的整张脸孔。 是的,塞德里克赢了,就在瓦妮娅面前抓住了金色飞贼。 欢呼声刚刚响起,瓦妮娅的眼眸里却露出了迟愕的表情,而且不止她一个人这样,看台上的人纷纷带着这种表情站了起来。 塞德里克感到有一霎茫然,脸上的喜悦之情尽褪,他回过头,只看到好多人往地面奔去。 哈利·波特从高空中摔了下去。 校医室里,大家都围着昏迷不醒的哈利,脸上都带着沉重压抑的神色。 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确认过哈利只是晕了过去,没有受其他严重的伤,但脸色也未见好转。 “摄魂怪……”赫敏·格兰杰嗫嚅着说,她的眼睛都哭肿了,“是因为摄魂怪,哈利才会摔下来的!” 她和罗恩是哈利最好的朋友,两个人如今都面如死灰地守在挚友身旁。 “校长!那些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请求——”麦格教授激动地嚷。 “米勒娃,不用你请求,我已经下令了,绝不许他们再靠近学校场地一步。另外,我还要给康奈利写封信……”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下一双蓝色的眼睛凝聚着极为沉重的色彩,瓦妮娅入校以来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表情。 伍德抱着扫帚立在病房中的一角,呆滞着一言不发。 这时,塞德里克冲了进来,所有人都用惊疑的目光望着他。 “校长,教授,抱歉我失礼了,”塞德里克眉头紧蹙,“但我必须请求,请求允许我们重新比过!” 大家的眼睛都瞪直了,除了邓布利多。 “迪戈里先生,你为何会提出如此要求呢?”邓布利多脸色显得很温和。 “校长,当时、当时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晕倒摔下扫帚,我才会拿到金色飞贼的!我们赢得不公平,所以我请求——” “我没看出哪里不公平。”一旁的伍德缓慢地开口打断,他走到塞德里克面前,用充满平静的语气说道。 “所有人都看到了,是你抓到了金色飞贼。”伍德咽了咽口气,勉强地使自己的言语显得不那么失落,“我不记得有哪条魁地奇条例里说,找球手晕倒了就必须重新赛过。事实上——就算没有找球手,我们也必须完成比赛。” 格兰芬多队员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伍德,仿佛他们的队长变了一个人一样。 “伍德说的不错。”邓布利多点头赞同,“你们两位能有这样的觉悟,我感到非常高兴,相信你们各自的队伍在你们两位的带领之下会表现得越来越好。迪戈里先生,你不需要再为此感到任何不平,你的队员们都在等着你回去开庆贺会呢。啊,我们也该走了,让哈利好好休息吧。” 说着,邓布利多大步走出了病房。 麦格用一种欣慰的眼神看着伍德,“伍德,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我们还有机会……别灰心。” 伍德的脸上不再有明媚的阳光,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失落,让人看得心里也难受。 “伍德……”塞德里克没有表现出胜利者的喜悦,也许他的喜悦只停留在了抓住金色飞贼那一瞬,他似乎试图在脑海里搜寻可以安慰的言语,但还没待他说出口,伍德已经飞奔出了病房。 瓦妮娅也紧随着伍德跑了出来。 外面还是大雨倾盆,没有半点消停的意味。 伍德站在了滂沱的大雨中,从发丝到鞋尖都湿透了。雨点顺着他的脸庞一直滑落到地面的水洼之中,周而复始。 瓦妮娅瞧见,伍德紧闭着双眼,嘴唇一直在抽动,整张脸透出痛苦万分的神色。 他在哭泣吗? 她明白他的伤心难受,可是她不愿放任他这样一个人呆在雨中。 “奥利弗!你是想把自己淹死吗!”瓦妮娅对着伍德大吼。 伍德没有回应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 瓦妮娅冲进雨中,使劲扳住伍德的肩膀,豆大的雨水自领口滑进了她的肌肤之中,冰凉彻骨。 “你的队员们都在等你回去主持大局,你们还有机会不是吗!你在这里淋雨能起什么作用?!”瓦妮娅颤抖着发问。 伍德的眼皮缓缓往上抬起,眼神一点点地聚在了瓦妮娅的面孔。 忽然,他一把用力甩开了瓦妮娅的双手,瓦妮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我回去有什么用!现在还有什么大局可主持?我是一个没用的队长,照顾不好自己的队友,哈利被摄魂怪袭击我完全没有法子帮到他,之前安吉利娜晕倒我也没有事先察觉!我知道你们都想安慰我,但是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 伍德垂下了脑袋,发出一声声怪异的惨笑。 “迪戈里……他第一次带队就取得了成功……他真的很优秀不是吗?哈利之前从来没有失落过金色飞贼,可是这一次却输在了迪戈里手下……他是一名优秀的队长,更是优秀的找球手,没有人能比他更出色了。相比之下,我呢?我就是个——” “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伍德的脸颊上。 伍德双眼失神,捂着发痛的脸颊往后抖了抖,但总算不笑了。 瓦妮娅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只想着阻止伍德再这样自惭形秽下去。 “是啊,你说的没错,他是很优秀,”瓦妮娅点头,脸色冷冷,“但你也不差,奥利弗,你一点也不差,不要去跟任何人比!” “我们还有机会啊,虽然我不懂到底要怎么追上比分,可是我知道你懂的,你一定可以的!”瓦妮娅抓着伍德的双肩用力摇晃,“也许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我有一点还是明白的,那就是——你站在这里一直淋雨是绝对不可能夺得魁地奇杯的!已经一个呆在病房里头了,你也想进去是吗?这样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伍德脸上的悲痛神色渐渐退去了,但眼眶里还是充满了伤感。 “我一直相信你,一直相信我们有一支最好的魁地奇球队,今年一定可以拿下魁地奇杯的!如果连你都放弃了……” 瓦妮娅哽咽着,就在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的时候,伍德的双臂猛然用力地环住了瓦妮娅的肩膀,瓦妮娅整个身体都为之一颤。 “瓦妮娅……”他的声音低落地淹没在了交加的风雨之中,但瓦妮娅可以感觉到他滴落在自己肩上的眼泪和他哆嗦的身躯。 此时的伍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把瓦妮娅箍在怀抱之中,试图想要得到一丝慰藉。瓦妮娅也深切明白这一点,她不愿离弃眼前这个遭遇挫败的大男孩,她想要帮助他恢复到原来阳光开朗的那一面——她曾经苦苦追寻的那一面。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一个穿着黄色球袍的少年,正呆在他们身后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他颤抖的手里头紧紧攥着一只扑闪着翅膀的金色飞贼,血色的雨滴自他的指间淌落,无声地落入潮湿的大地。 ☆、掩藏的心意 伍德总算不再一根筋地把比赛失利归咎到自己身上了。 但他变得沉默寡言了,经常无意识地发呆,当大家都在谈笑风生的时候一个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地坐上好久。 弗雷德说他现在变成真正的木头了,看样子,这次的落败真的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瓦妮娅想让他赶紧振作起来。 这个周末她照例到霍格莫德村的商店补充了一堆手工材料,有魔法黏土、魔法修复剂、各色颜料等等东西,来的次数之多已经让售货员都认识她了。 “梅斯梅尔小姐还真是童心未泯呢。” 冷漠带着讥讽的语调从背后响起,正是瓦妮娅在学校里最不对付的人——米歇尔·菲尔德,她身边还有一个女生,眼神不怀好意地盯着瓦妮娅。 “你还真是喜欢把鼻子伸到别人那里多管闲事呢,菲尔德。” 瓦妮娅冷冷回应,抓起买好的东西就要走。 “一个人来霍格莫德,也太凄凉了吧?怎么,你的朋友是不是还躲在被窝里哭泣,爬不出来啊?哈哈哈~~”米歇尔和她的朋友放声大笑起来。 “闭嘴!”瓦妮娅厉声,努力抑制住拔出魔杖的冲动。 一边的售货员早已吓得浑身战栗,连连道。 “小姐们,求求你们,要打架可不可以不要在我们店里打?” “我就不闭嘴,怎么样?二打一,你觉得你有胜算吗?” 米歇尔无视可怜的售货员,阴冷地笑着。 瓦妮娅心里正在盘算着如何对付她们又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忽然听到一个男声进来了。 “瓦妮娅?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瓦妮娅循声看去,那熟悉的声音不是塞德里克又是谁? 塞德里克朝瓦妮娅走来,微笑着问道: “东西买好了吗?” 瓦妮娅愣了一愣,迟疑着答道。 “买、买好了。” 米歇尔跟她的朋友交流了眼神。 “哦?米歇尔,你也在这儿?”塞德里克问。 “是、是啊,塞德里克,你……” “这位菲尔德小姐刚刚好像要打架呢,不知道现在是哪一方更有胜算呢?”瓦妮娅眯着眼笑。 米歇尔脸色一下白了。 “瓦妮娅,米歇尔是在跟你开玩笑呢。没别的事,我们先走吧。” 塞德里克拉着瓦妮娅从米歇尔身旁经过,走出了商店。 他们找了路边的一张长凳坐下,瓦妮娅松了口气。 “呼~塞德里克,好在有你解围,不然我可能真的会跟她打起来。” 塞德里克没有言语,只淡淡地笑。 瓦妮娅忽然想起来,这是魁地奇赛后她第一次和塞德里克单独见上面。 “塞德里克……忘了恭喜你,第一次打魁地奇就取得了胜利。你真的很出色!” 塞德里克的微笑里透着些许苦涩。 “谢谢。布鲁斯他们庆祝了好久,但我觉得没什么好庆祝的,如果哈利没有……我可能赢不了吧。” “别这样说,你的胜利是所有人都认可的,这也是你们努力了这么久的成果嘛。”瓦妮娅认真地说道。 塞德里克注视着瓦妮娅的双眼,似乎想从中读出点什么。 他缓缓地说道。 “我知道,在你心里,你一定更希望格兰芬多赢,对吗?” 瓦妮娅不置可否,但塞德里克的确说中了她的心事。 “这没什么,你本来就是格兰芬多的,希望格兰芬多赢……很正常。” 塞德里克……他总是那么关切着别人的感受,瓦妮娅心里不禁泛起歉疚。 “但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原因吧?” 瓦妮娅怔住了。 “我猜,是奥利弗·伍德,对吗?” 塞德里克扬着唇角,眼里却泛着一丝难掩的落寞色彩。 瓦妮娅瞪大了双眼。 “你……” “没错,我知道。”塞德里克无奈地说道:“而且我还知道,上次我们在图书馆遇到石化事件之前,你想跟我说的话是什么。” 塞德里克……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塞德里克……我……”瓦妮娅神情复杂,“我真的很抱歉……” “不用跟我说抱歉,瓦妮娅。其实,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塞德里克淡淡地笑。 啊哈?! “我很喜欢她……喜欢她的温柔善良,她的成绩总是很优秀,人长得……也很好看,虽然有时候也呆头呆脑的,让我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我想天天都能见到她,和她一起牵着手走遍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顺着塞德里克的话语,瓦妮娅试图构绘出那样一个人物。 “虽然她根本没有察觉我的心意……但是没关系,我愿意用一生来守候她的答案。假如她找到自己的幸福,那么我想……我会成全她。” 塞德里克略带艰难地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瓦妮娅的心情有点复杂。 一方面,她为塞德里克有自己喜欢的人感到高兴,因为她终于不用再纠结自己是不是让塞德里克伤心了。 另一方面……她居然从来没发现塞德里克喜欢着这样的一个人,她又是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是在心底忍不住生出了几分羡慕。 瓦妮娅拍了拍塞德里克的肩,温和地说道。 “听起来,那个女孩和你……真的很般配,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希望如此。”塞德里克笑着说道。 “瓦妮娅,我也希望你得到幸福,真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带给你幸福的人……恕我直言,伍德在魁地奇上是表现很出彩,但在感情上面……他可太迟钝了。” “我也这么觉得。”瓦妮娅无奈地赞同。 两人相视片刻,同时笑出了声。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塞德?” 瓦妮娅低着头,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塞德里克沉吟。 “瓦妮娅,我和你是同一种人。”塞德里克的眼神紧紧盯着瓦妮娅,“一旦目光追随着某一个人,此生便很难再抽离开来。你说的对,这看起来确实很傻,却又是如此的……没道理可讲。” 塞德里克完全说出了瓦妮娅心中的感受,可是她并没有因此感到释然,她感到心里有一个位置在隐隐作痛,只能努力不使自己表露出来。 秋风拂过瓦妮娅柔软的淡金长发,飘扬的发丝泛着夕阳的余晖。而塞德里克只安静地注视着她,只愿夜幕不要太快降临。 ☆、特殊的礼物 瓦妮娅全身心投入准备的那件“礼物”就要完工了。 这使得她最近言行也变得有些古怪,间或发出傻笑,或是心不在焉完全没听见别人在说什么,就连上课也时不时地分神。 其他教授也就罢了,魔药课教授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给格兰芬多扣分的机会。 “梅斯梅尔小姐,请你向同学们介绍一下迷情剂的功效和特点。” “……” “梅,斯,梅,尔,小,姐?” 安吉利娜忙推了瓦妮娅一把,瓦妮娅回过神时,斯内普的脸蓦地放大在她面前。 瓦妮娅吓得全身一震。 “格兰芬多扣五分,为上课走神不尊重教授的行为。”斯内普懒洋洋的语气道:“现在请你回答问题吧,梅斯梅尔小姐。” “呃……问题?”瓦妮娅转向安吉利娜求救,安吉利娜的手连连指向课本上“迷情剂”的字样。 “不许帮她,约翰逊小姐,格兰芬多再扣一分。” 安吉利娜不敢再动了。 瓦妮娅缓缓站起身来,极不情愿地答道。 “迷情剂,是公认的最强大的爱情魔药,但也很危险……它能制造一种强烈的痴迷感,但无法带来真正的爱情,因为一旦停用或服用了解药,迷情剂所带来的效果就会荡然无存。” 教室里一片哗声。 “安静!”斯内普严厉道,又转向瓦妮娅,“那么迷情剂的气味是什么样的?” 瓦妮娅犹豫了片刻,“唔……每个人闻到的……都不一样,但应该是自己最喜欢的气味……” “坐下。”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说道,看来这关算是过了。 安吉利娜偷笑着小声地讲:“我从来没发现那些女生这么热衷于一种魔药。” 瓦妮娅调笑着说,“但你好像不大需要。” “我当然不需要了,”安吉利娜撇嘴道:“但你看看那个米歇尔,看她那个积极劲~我敢打包票她绝对会对塞德里克下那个药。” 瓦妮娅手一抖,勺子里的药粉全撒了。 “你怎么知道?”她一边清理着桌上的药粉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好几次了,我巡视的时候看到她去跟塞德里克搭话,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一看到我就走开了。你说,塞德里克会喜欢她吗?” “我不知道。”瓦妮娅有点烦闷。 “肯定不会的吧,塞德里克眼光不至于那么差。但要是被下了这个迷情剂的话可就说不准了……” “塞德里克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被下药,你想太多了。” 是啊,塞德里克……不会的吧。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多了一件新的玩意。 前一秒还在郁郁寡欢状态的奥利弗·伍德,一看到这个崭新的魁地奇模型瞬间两眼放光了。 这个模型和德维斯-班斯商店里卖的那个模型有些相似——当然没有那个做的精致。 不一样的是,模型里的队员小人都穿上了格兰芬多的猩红球袍,每个人的球袍上面都绘有各自的号码和名字。 戴着眼镜的找球手哈利·波特手里抓着金色飞贼,黑皮肤的大马尾女孩安吉利娜·约翰逊、浅棕长发垂落两肩的艾丽娅·斯平内特、个子最娇小的黑发姑娘凯蒂·贝尔三位追球手在空中排成蛇形、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红头发雀斑脸的韦斯莱双子握着击球棍并肩飞行,当然还有——停在金色圆环前做出防守姿势的栗发少年,额前一绺碎发显得整个人呆呆的,奥利弗·伍德的名字在胸口的衣服上熠熠发光。 “哇!”伍德激动地雀跃起来,“瓦妮娅!这是你在哪里买的!” “这是我做的!”瓦妮娅嗔道,脸上仍是难掩得意笑容,“做了整整一年!虽然做得还是有些粗糙……我已经尽力刻出你们每个人的样子了。” “太像了!简直就和我们一样!”伍德高兴的地连拍了几下桌子,震得模型里的小人都抖了一下。 “这还不算呢,拿出你的魔杖,就像这样,轻轻点一下这个球,你可以让它飞起来……” 瓦妮娅用伍德的魔杖演示,当鬼飞球被抛起,三名追球手便分散开来追寻,当球被扔进圆环之后,就会发出“叮”的一声,如同真实比赛中的进球提示音。 伍德仿佛是一个发现了珍奇玩具的小孩子,跃跃欲试地要指挥它们动起来。 他用魔杖一戳模型里的哈利,小人的手臂“噌”地一下掉落了。 “咳……那个……可能……连接还不是很稳定……”瓦妮娅面露尴尬之色。 “已经做得很棒了!”伍德说。 “是哦,真是惟妙惟肖,特别是那只断掉的手臂,特别像哈利去年摔断的……” 弗雷德和乔治闻声走了过来,立马发现了这个新玩意。 “手工有待加强啊。”弗雷德摇摇头。 “已经很难得了,弗雷德,你脑袋都没掉。”乔治戳了戳弗雷德小人。 “我又不是‘差点没头的尼克’!不过我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商机,乔治。你觉得呢?” “哦拜托,做这样一个玩意儿得费多少时间啊,不划算!” 韦斯莱兄弟自顾自的讨论了起来。 伍德注视着瓦妮娅,展颜一笑。 “瓦妮娅,谢谢你特地为我做的礼物。” 瓦妮娅脸红着别开视线,“不、不是为你做的,这是送给整个格兰芬多队的!” “我知道,但还是谢谢你。” 伍德好久没有露出这样开怀的笑了,眼眸里溢满了春日的阳光,瓦妮娅忽然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我们这次一定会赢,一定会拿到魁地奇杯的,对不对?”伍德似乎充满了决心。 “对。我相信你。”瓦妮娅坚定地答道。 ☆、表……白? 距离魁地奇决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队的矛盾日益尖锐,还出现了伤人事件,为此伍德十分警惕,要求哈利不管走到哪里都得有人跟着以防斯莱特林使坏。哈利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但是伍德自己呢! 居然在比赛前两天跟韦斯莱兄弟跑去霍格莫德喝个烂醉了! 弗雷德和乔治把伍德连拖带拉地弄回公共休息室的时候,休息室恰好只有瓦妮娅一个人。 瓦妮娅惊呆了。 她从没见过伍德这副模样,脸上红通通的,两只眼睛完全睁不开,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重死我了,他是吃什么大的,得有三百磅吧?”弗雷德“咕咚”一声瘫倒在扶手椅上,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啊?”瓦妮娅吃惊地问,只看到伍德的手脚还在不安分地乱动,作着奇怪的动作。 “他刚喝了两杯就在三把扫帚唱起歌了,所有人都看过来了,那场面真是毕生难忘。”弗雷德笑得停不下来。 “可惜我们没有带照相机。”乔治说,“看不出来他还会跳桑巴舞哦!” 瓦妮娅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伍德忽然嚷了起来,还挥舞着拳头。 “弗林特!别以为我会怕你!一定、一定把你们打个落花流水!” “咳。”弗雷德耸了耸肩,“今天出门的时候刚巧遇到斯莱特林队长了。” “你懂的——奥利弗跟他吵了两句,差点打起来。我们这才劝他去霍格莫德散散心的。”乔治解释道。 原来如此。 瓦妮娅看向伍德,他好像安静了,手也不动了。 “不过真的没想到啊,他这么结实一家伙,两杯就不行了,啧啧。” “喂,他这个样子,后天的比赛——”瓦妮娅恼火地问。 “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只是今天晚上可能会有些难受。”弗雷德偷笑道。 “珀西已经去庞弗雷夫人那里讨醒神水了,不过我真觉得没这个必要。”乔治说道。 说完,兄弟俩交流了下眼神,一个箭步蹿上了男生宿舍的楼梯。 “喂!你们怎么把他丢在这里!”瓦妮娅对着韦斯莱的背影大喊。 但他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真是的…… 沙发上突然又传来伍德呢喃的声音。 “我们有三名,最出色的追球手,她们是安吉利娜、艾丽娅,还有凯蒂。” 瓦妮娅坐到伍德身旁,看见他脸上带着一种陶醉自豪的神情,不禁失笑。 “我们还有两名战无不胜的击球手,是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兄弟。” “还有一名,几乎从没失手过的天才找球手——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这一句是用力喊出来的,瓦妮娅着急想让他控制音量,别吓到其他人。 “还有……还有……” 伍德喃喃地说,好像思索了很久。 “还有我……奥利弗·伍德,一个守门员。” “也是最好的队长。”瓦妮娅小声地补充。 “我们,一定会赢得魁地奇杯的!”伍德振奋的语气喊道。 瓦妮娅微笑着注视着伍德,才发现他喝醉酒的样子是这么可爱,浓密的睫毛微微地翕动着。 “一定会赢……对不对……瓦妮娅……” 瓦妮娅怔住了。 她刚刚……听见了伍德喊她的名字? 没有听错吧…… “瓦妮娅……”伍德的脸上带着愉悦满足的笑容,瓦妮娅只看到他的唇微张着,然后那几个音节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冲进了瓦妮娅的耳畔之中。 “我好喜欢你。” 瓦妮娅脑袋里“嗡”一下炸开了锅。 伍德……喜欢……瓦妮娅……吗? 她不敢相信。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动,嘴唇僵住了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在我最不开心的时候……你一直不离不弃……” 伍德还在无意识地说着,突然,他的语气又变得激昂了起来。 “等我拿到魁地奇杯,我一定、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 瓦妮娅眼里噙起了晶莹的泪滴,这正是她期盼了许久的话语,可是因为伍德还是无意识的状态,导致她不敢完全把他说的话当真。 她等得太久了,越是等得久,越是害怕错等了。 “现在……再等等我吧……好吗……” 伍德说完这句话,嘴巴就缓缓闭上了。 他应该是睡着了。 瓦妮娅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 “我会等你的。” 似乎觉得这句话犹嫌不够,瓦妮娅又低头补充了一句。 “我也喜欢你,奥利弗。” 瓦妮娅鼓足了勇气,在伍德的脸颊上偷偷啄了一口。 伍德的眼皮好像微微动了一下,吓得瓦妮娅拔腿就往宿舍跑。 没有人会发现,瓦妮娅想。 整个夜里瓦妮娅辗转睡不着觉,她脑海里都在回响着伍德的这番表白,然后再想到自己偷亲的瞬间。 她的脸马上就烧起来了。 第二天她一早就在公共休息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看书,眼睛时不时地往男生宿舍的方向瞟。 可是坐到日上三竿,都没看见伍德影子。 瓦妮娅有点担心,他该不会睡不醒了吧? 正想着,她担心的那个身影就从楼梯上晃晃悠悠地走了下来。 “奥、奥利弗!” 瓦妮娅冲伍德投去一束期待的目光。 “瓦妮娅,你找我?”伍德感到莫名其妙。 “……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还好吗?” 瓦妮娅努力掩饰住内心的失望,她想伍德或许只是昨天喝得太醉了还没缓过劲。 “啊……本来头挺疼的,还好珀西给我送了醒神水……”伍德用拳头敲了敲自己脑袋,“以后可不能这么胡来了。” 瓦妮娅盯着伍德,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 “那个……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啊?”伍德一愣。 “没有就算了。”瓦妮娅感到烦躁,收起书就要往宿舍走。 “等、等等!” 瓦妮娅回过头,看见伍德表情一脸惊慌。 “那个,难道……难道我昨天说了什么吗?” 瓦妮娅气急败坏地问:“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伍德被吓了一跳。 “……我应该没说什么要紧的事吧……”他像是自言自语,眼光又小心翼翼地往瓦妮娅脸上瞟。 瓦妮娅气得牙关都在颤抖。 “不过你应该明白,喝醉酒说的话……不能当真的哦?” “是!没错!你今天说的话再没有比这个更对的了!” 她转身头也不回往女生宿舍的方向去了,留下伍德一个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魁地奇决赛的日子终于到了。 瓦妮娅本来还想和伍德继续置气的,但是鉴于这个特殊的日子,她决定先把他们之间的恩怨抛到一边。 伍德盯着他的队员们进食,要求他们必须补充足够的体力上场,然而瓦妮娅却注意到他自己盘子里的食物一口都没动。 “奥利弗,你自己怎么不吃?”瓦妮娅皱着眉头问。 伍德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吃不下,我太紧张了,怕吃了会反胃。” 队员们纷纷向他投去了质疑的目光。 这是伍德在霍格沃茨魁地奇赛场上的最后一役。 无论输赢,他都将离开这个赛场,离开他这个一手组织的球队,离开他最优秀的队友们。 为着这个魁地奇杯,他等待了整整四年。 今天,终于是该画上句号的时候了。 这一仗所有人都带着视死如归的精神在打,除了必须抓到金色飞贼以外,还必须控制比分差距。为了躲避斯莱特林队的明枪暗箭,每个人身上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却没有一个人要求暂停休息。 奥利弗·伍德曾经有句名言: 要么抓到金色飞贼,要么死在赛场上。 虽然言辞稍显激烈,但他们每个人都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这是一场必须要赢的战斗!每个人都要展现出最强的实力! 终于,在一番激战之中,哈利咬牙抓下了金色飞贼,全场响起了从未有过的雷鸣般的掌声,瓦妮娅望着格兰芬多队员紧紧拥抱在一块的场景,忍不住也热泪盈眶。 他们做到了!他们终于拿下了魁地奇杯!整整七年以来的第一个魁地奇杯! 当伍德被簇拥着将金灿灿的魁地奇奖杯捧进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时,这里早已布置好了一派庆贺景象。 漫天的彩带和飞花装饰着挂在天花板上巨大的“狮子夺杯”的长条横幅,弗雷德和乔治早已准备好的从蜂蜜公爵和三把扫帚搬来的糖果和饮品几乎堆满了整个休息室,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也有不少学生前来祝贺,这场狂欢大有开上三天三夜也不罢休的架势。 弗雷德和乔治把糖果抛到上空,大家像抢金色飞贼那样纷纷跳起来伸手去抓。 伍德随手接过一块不知谁递来的蛋糕,一口嚼了下去。 “谢谢!我真的太饿了早上都没吃!是我喜欢的青草味!” 此时他站在休息室中央,手中紧紧握着奖杯,瓦妮娅敢保证,他一生都没有过这样的激动欣喜的时刻。 “各位,大家都知道,我们格兰芬多,已经七年、已经七年没有拿到过魁地奇杯了。” 伍德的声音有些哽咽,底下的双子也跟着起哄:“感人肺腑啊~” “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们有最好的、最强的队伍,我一直知道,我知道我们会夺冠的。” 瓦妮娅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伍德,此时的他周身都像被奖杯照得发光,那光芒璀璨闪亮得不可逼视。 “今年也是我在学校的最后一年……”伍德抚摩着手中的奖杯,伤感道:“我真的非常感动,能够在此刻,为格兰芬多赢得这个奖杯……” “在这个时候,我……我有一句藏在心底很久的话,想对一个人说。是的,我等了很久,就为等这一刻……” 起哄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安吉利娜和艾丽娅拼命摇着瓦妮娅,瓦妮娅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完全红了。 “这个人一直陪在我身边,总是鼓励我、支持我、劝说我不要放弃……” 瓦妮娅紧紧凝视着伍德,她的眼角微微湿润,心中所有的不快与酸楚仿佛都在此刻随着伍德的话语烟消云散了。 “我希望在今天,在这个我最重要的时刻,我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她……” 伍德的眼眸中露出一霎的茫然,而后忽然闪烁起十分狂热的光芒。 “阿莉西娅,我喜欢你。” ☆、瓦妮娅失恋了 “阿莉西娅,我喜欢你。” 就在这一刻,瓦妮娅觉得所有人的声音都模模糊糊地离自己而去了,她依稀听到一阵欢呼与尖叫,但他们在欢呼什么,尖叫什么,自己却完全听不清楚了。 阿莉西娅是一个漂亮的六年级女生,一个充满了活力的活泼女生,当伍德说出这句话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她脸上羞涩一笑,胸前佩的一朵蔷薇花看起来十分刺目。 伍德朝她伸出了手,理所应当的,阿莉西娅将手覆到了伍德手掌上,两人站在一起,望着对方的眼眸里盛着万般深情,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伍德把自己所有的温柔和爱意全部给了这个女孩,那是大家都不曾看过的伍德的一面。 那瓦妮娅呢? 她算什么呢? 瓦妮娅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她的目光紧锁着那一对收获无数艳羡目光的璧人,心口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扎入。 但还好在场还是有人没跟着他们一起起哄的,比如安吉利娜、艾丽娅,还有韦斯莱双子。 他们纷纷用担忧的目光看待瓦妮娅,看着她颤颤巍巍地退出了人群,夺门而去。 安吉利娜和艾丽娅随即追了出来。 “瓦妮,你要去哪!” 瓦妮娅只想要逃离……她只想逃离这一幕,她没有办法再站下去了,仿佛再多站一秒就会立毙当场。 胖夫人看见她这模样也惊诧地开口关心,但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只想着要赶紧跑出去。 艾丽娅拦住瓦妮娅,声音中也带着颤抖。 “瓦妮,瓦妮,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是……你不能做傻……” “就是!瓦妮娅,我们帮你教训那个混蛋木头!”安吉利娜义愤填膺地说道,“把他和那个阿莉西娅一通扫地出门!用我的横扫七星!” “别管我……别管我……”瓦妮娅神情变得迷离,脑海里一片空白,就像神智被夺走了一般。 “求求你们……让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别管我了!” 瓦妮娅拼命挣开好友的手,像脱缰野马一样乱冲乱撞了出去,假如被斯内普教授撞见的话一定要给格兰芬多扣分,但她现在根本想不起这些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月亮从重叠的深云之中悄悄探出头来。 她跑了很久,很久,似乎想要跑到天地的尽头,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安置自己眼泪的居所,但无论怎么跑都找不到。 哭有什么用呢?难道哭泣可以改变这一切?哭泣可以使阿莉西娅的名字换成瓦妮娅吗?难道不是只会引来旁人的嘲笑吗? 即使明白这一切,但除了哭,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惶然无助地跪倒在了刚下过雨的潮湿地面上,几乎身体里每一寸肌肤都冰冷得无以复加,可是都不如她的心来得刺痛。 奥利弗,你可否告诉我……告诉我那天你的梦呓、你的醉言,都是虚假吗?你从来想要呼唤的名字都是阿莉西娅,对吗? 瓦妮娅心里有一腔的怨念想要倾诉,却不知可以对谁倾诉。她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过去与伍德相对的一幕幕在心头盘旋不去,一遍又一遍折磨着她。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缕明亮的蓝色荧光。 瓦妮娅缓缓抬起头才发现,那是塞德里克的魔杖尖发出的亮光。 他似乎被瓦妮娅这副模样吓坏了。 瓦妮娅满脸都是泪花,红肿的双眼紧紧盯着塞德里克,喉咙里不住地发出啜泣声。 塞德里克蹲下身,眼里充满了关切之情。 “你……怎么了?瓦妮娅?” 瓦妮娅看着他,流泪地摇摇头。 “别管我……塞德里克……别理我……” “那怎么行?”塞德里克皱紧了眉头,“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现在天黑了,外面很危险。” 危险?她会遇到什么呢?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把自己撞死,然后她就可以不用去思考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我送你回格兰芬多塔楼。” 塞德里克说着正要来搀瓦妮娅,瓦妮娅却浑身乱颤着挣扎。 “不要、不要!我不回去!” “塞德……求求你……不要带我回去……” “那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塞德里克的眼眸中满露心疼之色。 “塞德……”瓦妮娅微微恢复了一些冷静,直盯着塞德里克双眸,“我不能……不能再想着依靠你度过难关……” “我是全天下最蠢的大傻子,喜欢上一个眼里从来没有我的人。”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塞德里克问道。 “误会……是啊……天大的误会!” 瓦妮娅抬起头望着辽阔的夜空,眼泪不停从她的眼角滑落,晕湿了她的衣领。 空中传来一记鸟鸣声,褐色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慢慢地落到了她主人的手指尖。 “这是……格雷西?”塞德里克感到惊异。 “……是的……” 格雷西亲昵地靠着瓦妮娅的手,骤时又飞到上空,发出悦耳响亮的叫声。 “真好听……”塞德里克仰望着格雷西在空中飞舞的身姿,“瓦妮娅,她也希望你赶紧振作起来呢。” 他认真地注视着瓦妮娅,“你这样跑出来,你的朋友们都会很担心的。就算为了他们,你也不应该这么任性。” “我知道……可是……” “糟糕!”塞德里克突然变了脸色,“好像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瓦妮娅听到了脚步声,现在这个时间她可是不被允许出现在城堡以外的地方的。 她想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膝盖完全麻了,像被施了锁腿咒一样完全拔不动。 “塞德里克,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塞德里克皱着眉看着瓦妮娅在原地挣扎,他不再多想了,俯身靠在瓦妮娅身前。 “快上来,我背你走。” “塞德?!”瓦妮娅震惊。 “快点!”塞德里克的口气里带着不可置疑。 瓦妮娅只好伸开双臂搂住塞德里克的脖子,用力一蹬,那像是扎在地里的的双膝终于离地了。 塞德里克背着瓦妮娅一路小跑,不得不说他的身手确实很敏捷,背起瓦妮娅似乎也毫不费力。 伏在塞德里克背上的瓦妮娅小声咕哝道。 “你不应该在那里等我的……万一你也受了处罚……” “傻姑娘,”塞德里克发出一声轻笑,“我是级长,夜间巡视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我不会受罚的。只是刚好抓到了一只迷路的小鹿,把她护送回家,谁能怪我呢?” 瓦妮娅轻抿了抿嘴,在塞德里克背上的她,似乎一点也不感觉到冷了。 “塞德里克……” “?” “你就是个大笨蛋。” “……笨蛋背着傻姑娘,倒是挺贴切的。” 瓦妮娅这才启唇笑了。 好容易进了城堡,瓦妮娅要求塞德里克把她放下,塞德里克犹豫了一下,直到看见艾丽娅守在楼梯口那里,才放下了瓦妮娅。 “瓦妮娅!”泪眼朦胧的艾丽娅冲过来抱住了瓦妮娅,声音带着哭腔,“你把我们吓坏了!” “对不起……艾丽娅……”瓦妮娅的语气满带愧疚。 “安吉也跑出去找你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没事,我去找她告诉她一声,就说瓦妮娅已经回来了。艾丽娅,还烦劳你带她回去好好休息。”塞德里克说道。 艾丽娅看了一眼塞德里克,又看看瓦妮娅。 “塞德里克!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吧,交给我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塞德里克冲她们点头,转头又往城堡外面走去。 瓦妮娅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叫道: “塞德——” 塞德里克回过头。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瓦妮娅沉吟良久,才缓缓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谢谢。” 塞德里克冲她展颜一笑,眼睛里闪烁着星辰一样的微光,似乎也在瓦妮娅的心头点起了一束摇曳的光芒,虽然还很微弱,却永远不会熄灭。 回到了休息室门口,瓦妮娅迟疑了。 艾丽娅解释道:“奥……他们出去了,应该一时半会没那么快回来。” 瓦妮娅点了点头,是啊,刚刚确立关系的小情侣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怎么会希望一大帮人打扰呢? 她们回到了休息室,那里依旧是不间断的狂欢喧闹,瓦妮娅微笑着接过他们热情递来的点心,就和艾丽娅上楼去了。 这当然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休息室的狂欢好像一刻也未停过,但这一切仿佛都与瓦妮娅无关了。瓦妮娅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望着天花板发呆。 第二天她的枕头湿了一大半。 瓦妮娅下到休息室的时候,人已经散去了,横幅和彩带都耷拉在一边,墙壁地板沙发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污渍和食物的渣滓。 瓦妮娅摇了摇头,这时她眼角突然瞥见了沙发上一抹红色的身影。 不用多想,她已知道了这个人是谁,这个她以为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 他似乎是睡着了,眉头皱成一团,不像是个好梦。 也许他梦见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都是假的吧,正在梦中伤心难过呢,瓦妮娅想。 忽然,瓦妮娅发现桌子上摆着的自己亲手做的魁地奇模型已经变得不成样子了。 模型上到处都有奶油和巧克力抹过的痕迹,乔治少了一只耳朵,弗雷德的脑袋掉落在草地上,艾丽娅甚至不知道哪里去了。 唯一一个还完好无缺、保持着原状的就是球门前的伍德。当然也是瓦妮娅花了最多心思在上面的。 瓦妮娅忽然觉得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用力一扫,将整个模型全都打落到地上。 “砰”地一下,伍德猛然醒了过来。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瓦妮娅,瓦妮娅狠狠瞪了一眼,也不多说一句,径直走出了休息室。 ☆、说不出口的道别 学期末的最后一周。 瓦妮娅收拾行李时发现还有几本从图书馆借的书未还,于是打算走一趟图书馆。 她没想到的是,会在塔楼下的过道再次遇见伍德……和阿莉西娅。 旁若无人地,伍德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另一只手轻轻松松地将小自己半头的阿莉西娅圈在胸前,满脸粲然笑意,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逗得阿莉西娅连连发笑,阿莉西娅也以最为小鸟依人的姿态回应他的温柔情意。 伍德在同她说什么呢?也许在说有一个傻姑娘纠缠了他四年,他现在终于可以摆脱她了,和自己喜欢的人心心相印。 没错,她对他而言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瓦妮娅咬紧了牙关,她原想回头避开他们,但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大声叫喊。 为什么要在意他们呢?为什么要躲开他们呢?她并没有错啊,她的错大概只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反倒是伍德一直欠她一个说法。如此一想,她便努力压下自己的落寞感,昂首挺胸地向他们走了过去。 伍德正低头用手指摆弄着恋人的发梢,阿莉西娅冲他指了指迎面而来的瓦妮娅。 一瞬间,伍德和瓦妮娅四目相接。 有多久没有这样了呢,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之远。而明明就在前几天,他们的双眼还只看着彼此,还可以无拘无束地谈笑聊天。 耳畔依稀还回响着旧日的言语。 “我们一定会赢得魁地奇杯的!” “一定会赢……对不对……瓦妮娅……” “瓦妮娅……我好喜欢你……” 伍德怔怔地望着那双愤怒和悲伤情绪掺杂在一起的乌黑眼眸,嘴唇微张着却好像艰难地一句话也发不出来。 一旁的阿莉西娅似是为了打破尴尬,主动开口。 “你好啊,梅斯梅尔。” 她的声音温柔婉转,任谁听了都不忍对她发脾气的。 但瓦妮娅并没理会她,而是一直往前走。 可那两人似乎没有让路的意思。 瓦妮娅愤恨地瞪着伍德。 “瓦妮……娅?” 伍德终于完整说出了一句话。 “伍德学长,谢谢你还记得我名字。”瓦妮娅毫不客气地回道:“现在,可以借过了吗?” 伍德这才意识过来,赶紧放开了阿莉西娅,给瓦妮娅让出路来,阿莉西娅有些不满。 “谢谢。”瓦妮娅的语气毫无感情,径直从他们中间穿过。 等那个金色头发女孩的身影走远以后,伍德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缺失了一块什么似的。即使阿莉西娅再美丽动人的笑容也无法将它填补完整。 他从来没有发现和瓦妮娅说上一句话是如此的艰难,他觉得自己好像欠了她一句什么话,可是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最后一天,瓦妮娅独自坐在窗台上,俯瞰着学生们成群结队离开城堡的一个个身影。 直到伍德被众人簇拥着出现在她的视线,她的眼皮才微微动了动。 她看见伍德在笑,那笑容应该很灿烂吧,一如第一次在火车站台见到他的样子。 那个阳光热情的少年,在她最初踏入这所魔法学校的时候便给她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也是她美好的梦的开始。 她从没想过,她的梦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不,似乎连一个正式的结束都没有。 她猜到过他有可能不喜欢她,但她想自己可以欣慰接受,也许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可为什么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呢?她想不通。就连一句道别她也说不出口。 她忽然看见伍德的脑袋往身后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总不会是在等待她,她明白的。 张望了一瞬,大概是没等到想等的人,伍德回头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起离开了。 那些美好的时光,似乎也随着少年的身影一同模糊远去了。 瓦妮娅提着行李下楼,她也该离开了。 刚走出城堡,迎面就遇上了同样刚拎着行李箱的塞德里克。 “瓦妮娅。”塞德里克微笑着同瓦妮娅打招呼。 瓦妮娅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塞德里克,要走了吗?” “是啊,一起走吧。” 塞德里克左手拎着一个笼子,里头一只雪白的猫翻了个身发出一记清澈的叫声。 瓦妮娅不禁俯下身来,透过笼子打量着这只漂亮的猫儿。 “哇,塞德,这是尤兰达吗?” 塞德里克含笑着点点头。 尤兰达使劲地蹭了蹭瓦妮娅伸进笼子的手指尖。 “真可爱啊,好像一点也不怕生。”瓦妮娅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她平时还是比较怕生的,不过好像确实……不怎么怕你。”塞德里克温柔地说道。 塞德里克轻咳了两声,似乎希望瓦妮娅把注意力从尤兰达身上移开。 “瓦妮娅……嗯,那个,暑假有魁地奇世界杯,我爸爸弄到了几张票……我想邀请你一起去看。”塞德里克试探性地问道。 “魁地奇世界杯?”瓦妮娅略感惊奇。 其实,她对魁地奇并没有多大兴趣,之前……都是因为伍德…… “是的,是世界顶尖的球队之间的比赛。呃,当然除了比赛,我听说会有很多精彩绝伦的表演,到时候会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巫师前去观看,我想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可以增长不少见识。你不会感到太无聊的。”塞德里克连忙补充道。 瓦妮娅心里非常感动,她知道塞德里克想要让她赶紧开心起来,可是现在的她…… “世界杯……一定是绝妙的赛事。我……非常谢谢你,塞德。”瓦妮娅说,“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我也需要回家问过家里的人才能给你答复,到时我会写信告诉你,可以吗?” 塞德里克满意地笑了。 “好,我等你答复,我们暑假保持联络。” 两人相视露出淡淡的微笑,踏着逶迤一地的柔和夕光缓缓地向列车方向走去。 ☆、梅斯梅尔家 五年级的暑假,瓦妮娅呆在家跟着祖父学习催眠魔法。 梅斯梅尔这个古老家族素习以催眠魔法闻名,瓦妮娅的祖父康纳·梅斯梅尔就是一名卓有成就的催眠大师。 但据说瓦妮娅父亲霍利斯不太认同这种魔法……与其说是不认同不如说是嫌弃,因为祖父提起这个的时候总是一脸生气。 “说什么催眠在实战中不好用……他满脑子就知道战斗。” 这是实话啊,瓦妮娅心里疯狂认同。毕竟有哪个敌人会乖乖地站在那儿等着你吟唱出一串长长的咒语呢? 梅斯梅尔家的催眠魔法需要极强的意志力,它的咒语是一段歌词,吟唱时语调要十分温柔。被催眠的人眼前会出现美好的幻境,如同做梦一样。但若施术者意志不够专注,这个魔法就极容易失败。瓦妮娅觉得这不像是对敌人使的,倒像是给那些失眠患者提供的福音。 相比较祖母的严厉,瓦妮娅的祖父可以说是非常温和的一个人了。 瓦妮娅的祖母马洛里是一名占卜学的专家,她所在的杜兰家族则是曾出现过魔法界“先知”的法国古老家族,故此她本人深以先知的后裔为傲。 马洛里毕业于法国的布斯巴顿魔法学校,五十多年前作为学校代表来到霍格沃茨参加“三强争霸赛”的勇士选拔,并在此结识了康纳,最终留在了英国和他结为夫妻。她还曾在霍格沃茨任教占卜学,不过仅仅只有一年,因为她认为“要教一群没有天目的学生领会占卜的奥妙实在是太难了”。 她曾经预言霍利斯会在瓦妮娅降生的这一年遭遇巨大的灾祸,嗯,结果就在这年……霍利斯死在了与黑巫师的搏斗之中,这个预言非常成功地应验了。 得亏了祖母,瓦妮娅没有在学校选修占卜学,但祖母对于她似乎不具备占卜天赋这件事情感到十分失望,时不时地就要说上几句。 “你看看你……占卜学如此精妙的魔法你不学,跑去学什么麻瓜研究?你已经有一个麻瓜母亲了还不够你研究的吗?” 祖母每次提起“麻瓜母亲”这四个字总是让瓦妮娅很不舒服,但她的母亲蕾切尔似乎并不在意,总是温柔地安慰瓦妮娅。 那头祖母又开始唠叨了。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居然连个级长都没混到……我和你祖父,还有你爸爸,在学校的时候都是级长,你在学校都干嘛去了?我真应该写封信问问你们教授。” 瓦妮娅心虚地低着头跟盘子里的里脊肉排作斗争,大气都不敢出。 “她的成绩已经够优秀的啦,马洛里。”顶着一头灰金色头发的祖父戴着一副金丝圆框眼镜,一边看着《预言家日报》一边说道:“O.W.L.s十二个‘O’的成绩不是谁都能有的。” 祖母的脸色这才稍稍有所缓和。 “得亏有这十二个O,没把我们梅斯梅尔家的脸面丢尽……” 花园里传来一声嘹亮的鸟叫声打断了祖母的日常,瓦妮娅抬头一看,一只黄褐色的猫头鹰正停在自家窗台上,一只爪子上系着一个包裹,又一只爪子拍打了几下窗户玻璃。 瓦妮娅眼睛一亮,那是塞德里克家的猫头鹰安德烈! 她刚想离桌去取包裹,祖母又发出了严厉的声音。 “又是迪戈里的猫头鹰!三天两头的寄信来,他是不是想把我们家的屋顶给掀了!” “冷静点、冷静点马洛里……”祖父停下了看报的动作,语气温和道:“咱家屋顶结实得很,没这么容易被掀掉。” “我警告你,瓦妮娅·梅斯梅尔,”祖母用她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灼灼地盯着瓦妮娅,“不许你在学校早恋,听到没有!” 瓦妮娅被唬得眼皮动都不敢动一下了。 “拜托亲爱的,她已经六年级了,有自己的交友权利。”祖父和蔼地走过来拍拍瓦妮娅的肩,隔开了祖母那逼人的视线,“我听说现在二年级的小朋友都手牵手了,你还把咱们家瓦妮管得这么严。” 祖母瞪圆了眼睛,接着发出一声尖厉的嘶吼。 “她!还!没!成!年!康纳!” “我知道我知道,”祖父四两拨千斤一般地说道:“可是过了十二月她就成年了,差不了多少亲爱的。” “不管如何,那个迪戈里家的小子……” “祖母!他叫塞德里克!”瓦妮娅尖声喊道。 这下就连祖父和妈妈都用一种惊疑的目光盯着瓦妮娅。 “咳……”瓦妮娅尴尬地低下头,“就是迪戈里家的小子,没错。” “我吃饱了。”瓦妮娅慌张地离开座位,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厨房去洗盘子,顺便示意安德烈飞到自己房间的窗口上去。 她听到餐厅里还是不时传来家人的议论声。 “我真有点后悔答应让她去魁地奇世界杯了。” “哦别这样……她会不高兴的……” “那个迪戈里……” 瓦妮娅心烦意乱地把盘子抹干净,加快脚步上了房间。 安德烈在房间里上蹿下跳的,格雷西也跟着他疯狂拍动翅膀,发出一声声悦耳的鸟鸣。 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瓦妮娅发现自家的格雷西还挺喜欢安德烈的,每次安德烈送信来,原本还在睡梦中的格雷西就突然醒了,开心地大叫起来。 瓦妮娅拆下安德烈腿上的包裹,摸摸他的脑袋,就放任他和格雷西一块玩去了。 她拆开包裹,里面放着一小束蓝色的勿忘草和一封信。 信上是塞德里克一贯清秀端正的字体,只是笔锋更显有力了。 “亲爱的瓦妮: 很高兴听到你接受关于世界杯比赛的邀请。尤兰达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兴奋,一直蹭我的手,差点把你的信抓烂了。我想她很喜欢你。 我妈妈也很高兴,她想问你要不要来我们家多住几天?恰好世界杯赛后还有一个多星期就回学校,到时我们可以一起回。 如果你同意的话,请记得给我答复,下周五早上我会到你家接你,可以吗? 真希望能早点见到你。 你亲密的朋友塞德里克谨致以最真挚的问候” 去塞德里克家里住几天? 瓦妮娅心里头倒是不反对,但是…… 她回头瞥了瞥房门,确认已经关好。 回信从哪里开始写呢?从尤兰达?不不不是,从世界杯?还是…… 落笔刚写几个字就忍不住撕掉羊皮纸揉成一团丢在一边,如此反复几次,才终于完完整整地写成一封回信: “亲爱的塞德: 十分感谢迪戈里夫人的盛情邀请。 关于去你家这个事情……我想我得问一下家里人的意见。你知道的,光魁地奇世界杯比赛这件事我就跟祖母软磨硬泡了好几回,最后还是祖父出马她才点头的。 不过我想我会想办法说服她的,尽快给你答复。 但话说回来,这样子去你家叨扰真的好吗?不会太麻烦你们了吗? 请代我向迪戈里先生、夫人、以及尤兰达问好。 还有,谢谢你的花^^。 瓦妮娅上”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瓦妮娅想,她拿起那束淡蓝的勿忘我放在鼻尖轻嗅,依稀可以闻到淡淡的清香,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瓦妮娅赶紧把信折起来藏好。 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瓦妮娅的妈妈蕾切尔。 “妈妈。”瓦妮娅热情地喊。 “瓦妮?”母亲的眼光往瓦妮娅藏信的地方瞅了一眼,瓦妮娅不由得紧张起来,但母亲只是会意地一笑,走到床畔坐在了和瓦妮娅面对面的位置上。 “瓦妮娅,给你写信的是那个叫塞德里克的男孩儿么?” “嗯……是啊,他、他邀请我,看完世界杯后顺便在他家住几天。” 瓦妮娅走到妈妈身边,挽住她的手臂,撒娇道。 “可以吗,妈妈?” “瓦妮想去的话,妈妈当然不反对。我想你应该有足够的辨别善恶的能力了。”母亲慈爱地端详着瓦妮娅,用手拂了拂她鬓边的碎发。 “瓦妮娅,我注意到,你这个暑假情绪起伏挺大的。” 瓦妮娅微微一愣。 “刚回来那几天,你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闷不乐,饭也没吃几口,我们一开始以为你是因为考试考砸了,但后来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瓦妮娅神情黯然地低下了脑袋。 “后来,那个塞德里克隔几天就给你寄信,我看到你的情绪似乎也逐渐好转起来……我不知道,你的情绪变化是因为他吗?” 母亲闪着睿智的双眸盯着瓦妮娅。 塞德里克的信确实是瓦妮娅振作起来的主要原因,信中的内容无非是跟瓦妮娅讲述他去了哪些地方,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又学会了什么新的咒语之类的,这些事情一点一点地把瓦妮娅的注意力转移,似乎也一点一点地抚平了瓦妮娅心底的伤口。 瓦妮娅真的打从心底里感激有塞德里克这样一个好朋友的存在。 “是啊,妈妈,多亏了他,不然我还以为我要一整个暑假都过得不开心呢。” “可是,是这个男孩让你伤心了吗?”母亲皱着眉疑惑道。 “当然不是!”瓦妮娅提高了声调,“塞德里克……他一直都对我很好,从来没让我伤过心的。” 母亲的表情变得很是微妙,仿佛写着疑惑:居然还有另一个男孩?! 瓦妮娅涨红了脸,不敢再继续说了。 母亲叹了口气,神情变得有些凝重,却还是带着温柔的口吻说道。 “好吧,我的瓦妮,你看来心底里还藏着不少秘密。要是你不愿意,可以不必对任何人说,但别把自己闷坏了。还有,不要怪你祖母,她也是太在意你了,怕你遇人不淑。无论如何,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好吗?” 母亲揉了揉瓦妮娅的头,在她额前轻轻一吻。 “我知道了。我会的。”瓦妮娅微笑着回答。 楼下传来了祖母的声音: “瓦妮娅,快过来,你的新学期通知单来了。” 瓦妮娅闻言,同妈妈迅速下了楼去查看。 “你们的书单也太简单了吧?这真的是六年级学生应该看的书吗?”祖母用着不耐烦的语气连声抱怨道。 瓦妮娅仔细查看自己的通知单,看起来跟往年的差不多,不过是难度级别都提升了。但当她目光往下一扫,却发现,必备物品里多了一件…… “礼服长袍?!” 祖母和妈妈都投来了奇异的目光。 尤其是祖母,都激动地把瓦妮娅手里的单子夺过去看。 “礼服长袍……哦哦哦,看来你们学校要举办舞会了。” 学校举办舞会?瓦妮娅感到奇怪,之前好像很少见到呢,更没有要求他们必须带礼服去。 祖母沉浸在往事之中,脸上现出一副十分陶醉的表情。 “想当年,我还记得你祖父是怎么邀请我参加舞会来着……十足一个愣头青,话都没说清楚……但我那时也是笨兮兮的,就答应了他……” 瓦妮娅和母亲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忽然,祖母一个激灵,拉着瓦妮娅的手就往她的房间里去。 “礼服长袍,现成就有最好的!来来来!” 祖母从尘封的一个大铁箱子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出她想要的东西来。 瓦妮娅顿时傻眼了。 这是一件银白色的礼裙,层层叠叠的流苏罩着一层光滑轻薄的丝绸布料,上面以各种大小的银色亮片点缀,一目看去就好像是星河璀璨。 祖母轻轻地抚摩着礼裙,万分珍视的目光流连其中。 “这可是我母亲当年特地托法国的大设计师克莱尔·德埃布拉定制的……五十年了,我都没什么机会再穿到它……” “只要用魔法再把它翻新一下……瓦妮娅,你一定能吸引全场的焦点!” 瓦妮娅紧张地接过这件礼服,掂在手里重量轻得就像是羽毛织就的。虽然是件旧物,现在的眼光来看也一点都不过时。 但,这条裙子也耀眼得太过浮夸了吧?她是在学校哎,穿成这样真的好吗? “快去试试看!”祖母连连推着瓦妮娅喊道。 瓦妮娅感觉自己身上好像裹了一块随时可能滑落的布。 还好有吊带……居然是吊带?! 这个这个,舞会应该是在夏天开的吧? 而且这个背开得也太低了吧!瓦妮娅侧过身对着镜子,镜中的自己满脸恐慌,背部的深V刚好开到和腰平行的地方。 太可怕了! 瓦妮娅捂着脸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结果引来祖母劈头一顿痛骂。 “你怎么比我这个老太婆还保守啊?舞会要展现出自己最优雅性感的一面知道嘛!你要不够好看的话你的舞伴就去看别人了!” 祖母此刻的开放口吻与先前反对瓦妮娅早恋的态度简直大相径庭。 慢着,等等。 她要穿这玩意儿跟别人跳舞? 那还不被占尽了便宜啊?! “我我我还是找件普通的就好吧,我记得衣柜里好像有……” 祖母给了她一记狠厉的眼刀,仿佛在说不穿这个去就要和她断绝关系一样。 “那是学校的舞会!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你呢!你能穿那种破烂去吗!” 独自一人时,她对着镜子又反复观摩了好几遍。 “还真是挺好看的……”瓦妮娅喃喃道。 不过,谁会当她的舞伴呢? 瓦妮娅的心头缓缓升出一个英俊的少年身影。 如果是他的话……就没有关系吧? 镜中的自己满脸绯红。 “可是,他有喜欢的人了,他说过的。他不会选我当舞伴的。”瓦妮娅似是在自言自语。 “温柔善良、成绩优秀、长得好看……” “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能够配得上他那样的一个人呢?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孩子,对不对?” “他足以与你相配,亲爱的。”镜子说。 ☆、登门拜访 周五一大早,瓦妮娅就被母亲从沉沉的睡梦中喊醒。 “瓦妮娅~瓦妮娅快起来~有客人来啦。” 客人? 瓦妮娅挣扎着爬起床,揉揉惺忪睡眼,脑海里突然一个激灵。 塞德里克?! 瓦妮娅忙洗了脸,挑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换上便匆忙跑下楼。 还没走到会客厅,已听到祖母一阵阵笑声在客厅里回荡。 “这孩子真谦虚啊,又有礼貌。竟然在O.W.L.s拿了十二个O?!了不起啊!哦?还是魁地奇队长和级长!呵呵呵,未来的男学生会主席没跑了吧?迪戈里先生,还是您教子有方啊。” ?!瓦妮娅是不是听错了,那和蔼可亲的声音真的是自家祖母? 她隐约还记得祖母在听到她拿了十二个O的时候,脸上那淡然的态度就好像在说是个人都能拿十二个O似的。 对着塞德里克倒是赞口不绝了,还用了“竟然”?! “我有塞德这一个孩子,着实为他骄傲!不过我听说瓦妮娅成绩和塞德不相上下,一样的优秀,您就无须过分夸耀塞德了。” 这个声音浑厚的中年男人……是塞德的爸爸? 哎?他怎么把他爸都带过来了? 这下瓦妮娅更紧张了,纠结着是不是该回房整理一下仪容什么的。 “您说这孩子……到现在还不过来接待客人!” 祖母语调蓦地一变,瓦妮娅这才认命地走进会客厅。 “瓦妮娅可能是夜里看书看累了,我们不着急,我看还是不要吵醒她了。”塞德里克用温和的口吻替瓦妮娅辩解。 他的视线一转,只见瓦妮娅款步朝他们走来,一袭蔚蓝色的一字肩长裙正将她的身躯衬得玲珑有致,铃铛形状的白色小花为裙子平添了几分清新气质。 塞德里克怔住了,他的目光几乎不能从瓦妮娅身上离开。他从没见过她穿得如此可爱,印象中她每天都穿黑色的学生长袍,只在霍格莫德的时候见过她穿便装,但也不穿裙子。 “抱歉我来迟了。”瓦妮娅努力克制住心头的紧张和怯意。 她意外地发现今天的塞德穿得也和往常不大一样,清爽的淡蓝衬衫配上剪裁合体的白西裤,倒是很好的凸显了他本身的干净气质。 塞德身边留着一绺棕色短胡子的中年男人有着和塞德一样微微发红的脸庞,一样纯朴敦厚的笑容,不用说,这就是塞德的父亲——阿莫斯·迪戈里了。 “迪戈里先生,您好。”瓦妮娅略带怯意地问好。 “哦哦!你就是瓦妮娅!”迪戈里先生显得非常激动,同瓦妮娅握了握手。 瓦妮娅有点失措地望向一旁的塞德,塞德拼命忍住笑意。 “我听塞德提起你好多次了!每年暑假回来都会提……这是第五个年头了吧。” “爸爸!”塞德里克涨红了脸。 “哦呵呵,这孩子现在倒害羞了。”迪戈里先生和蔼地看着塞德。 不止塞德里克,就连瓦妮娅也脸红了,塞德到底都跟他家里人说了自己什么啊! “塞德说你成绩非常优秀,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帮忙他功课……” “不不不,”瓦妮娅赶紧说,“塞德……才是全年级最优秀的学生,所有教师都喜欢他的,要说帮忙还是他帮我的比较多……” 迪戈里先生又是满脸自豪地笑了笑,“是啊,塞德这孩子不是我夸他,从小到大就得老师喜欢,当然啦也得他自己争气。塞德,就应该结识像瓦妮娅这样的朋友,这样你们两个人才能一块进步,知道吗?” 迪戈里先生对于自家孩子的夸赞倒是毫不掩饰……瓦妮娅偷偷瞥了一眼一旁正襟危坐的祖母。 “说起来,瓦妮娅……”迪戈里先生仔细端详着瓦妮娅的面孔,看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你长得和你父亲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气氛突然沉默了。 瓦妮娅微微发愕,迟疑地开口问道。 “迪戈里先生,您认识……我的父亲吗?” “当然、当然。”迪戈里先生点了点头,目光好像在追索些什么,“你或许不知道,我们在学校是同学,学生时代他就非常优秀……是级长,又是魁地奇队的找球手,为人很开朗,身边总有不少女生围着他打转……” 好像塞德里克啊,瓦妮娅忽然想。 “毕业以后他当了傲罗,嗯,也非常出色,在那段黑暗岁月……像他这样勇敢机智的人是非常难得的。” 迪戈里深深叹了口气,眼眸中的色彩也随之黯然。 瓦妮娅却很急切,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更多关于父亲的事情。 “在一次对抗活动中……他从一个狼人的利齿下解救了我,那个惊险的场面我毕生难忘,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差点我就见不到我的家人了……” 瓦妮娅心一紧,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碎了的声音。 迪戈里先生沉重地说,“那一次战斗我在医院躺了很久……等我苏醒以后想要亲自向你父亲道谢,却得知他已经……” 迪戈里先生说不下去了,瓦妮娅听到有人发出了哽咽的声音,转头祖母已经拿出了手帕掩面而泣,祖父则是一脸凝重,神色灰暗得如同一副枯朽的老木。 瓦妮娅的妈妈呢?到哪里去了,瓦妮娅不清楚,但她又是无比希望妈妈不要在这里,听到这些沉痛却又令人怀念的往事。 瓦妮娅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现在是怎样的,她没有想哭,她为她的父亲感到骄傲,但如果……如果他能再多陪陪自己就更好了。 塞德里克眼神复杂地看着瓦妮娅,不知在思索什么。 “瓦妮娅,你父亲他是真正的英雄。”迪戈里先生说。 “我知道,”瓦妮娅微笑着说道,“我一直知道,我以他为荣,真的。他的付出和牺牲是有价值的,我也希望我能像他一样……在面对黑暗的时刻无所畏惧,为了值得的事物,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很好、很好孩子,你能这么想……”迪戈里先生把手放到瓦妮娅的肩膀上,眼眶里蓄满了泪花,“你父亲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迪戈里先生那充满慈爱的眼神让瓦妮娅感到十分温暖,瓦妮娅不禁在想,有父亲的陪伴就是这样的感觉吗?她好像可以理解塞德里克为什么会成长为这样一个温柔性情的人了。 “所以呀,”迪戈里先生忽然话锋一转,收起了满眼的伤感,向着瓦妮娅的祖父祖母诚恳地说道: “老先生老夫人,霍利斯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对我的恩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吩咐,我绝不敢推辞。瓦妮娅,我也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你们就放心,把瓦妮交给我们家塞德吧。” ……哎?! 祖父和祖母对视了一眼。 “……您太客气了,迪戈里先生,”祖母的绿宝石眼睛闪闪发光,“有塞德这么好的孩子照顾,我们还担心什么呢?瓦妮娅,你东西收拾好了没有!别让客人等着!去人家家里可要规规矩矩的,你要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迪戈里先生哈哈一笑,“哎呀您多虑了,瓦妮娅和塞德他们知道分寸的。” 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祖母这是同意她去塞德家里住了吗? 瓦妮娅看向塞德里克,只见塞德里克冲她眨了眨眼,目光里露出狡黠的色彩。 “瓦妮娅,你带客人到处参观一下吧。”祖母说。 “哦、哦,好的,迪戈里先生,塞德里克,这边请。” “啊,我就不过去了,我还想跟二老多请教请教。塞德,你和瓦妮娅去吧。”迪戈里先生笑眯眯地拍了拍塞德里克的背。 “我本以为你是一个人来,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爸爸也要来,害得我都没有做好准备。”瓦妮娅带塞德里克走上楼梯的时候嘟囔道。 “呃,见我爸爸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吧。”塞德里克双手插在兜里,显然比刚刚放松了许多,“我本来也是打算一个人来,但我爸爸听说你担心你祖母不肯答应,他就坚持要和我一块来了。” “我祖母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我能去你家长住一样。”瓦妮娅哭笑不得地说着,“你到底都跟她说了什么,居然能把她的火爆脾气化为绕指柔……塞德里克,你真是个神奇的人。” “我倒没看出来你祖母脾气火爆,”塞德里克愉快地说,“相反,我觉得她是个很好说话的老太太呢。” “哼╯^╰。”瓦妮娅撇撇嘴。 “话说回来……我父亲救过你父亲的命……咳,我是说,怎么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这个……”塞德里克显得有些犯难,“由我来说好像有点奇怪……况且那是长辈们的事情,跟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谁说没关系啦。”瓦妮娅对着塞德里克吐舌道,“我现在有你爸爸当靠山了,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我了。”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呀?”塞德里克感到啼笑皆非,“不过我爸爸倒确实很想要个女儿,他大概觉得女儿更贴心一些。可惜我没有妹妹。” 塞德里克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瓦妮娅,唇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我是说,他真的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 瓦妮娅惊讶地说。 “这么说,我还多了一个哥哥?” 塞德里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了,目光转向了墙壁上大大小小的相框。 “哦,这是你祖父祖母……还有你爸爸妈妈吧?你爸爸年轻的时候很英俊啊。” “是吧,虽然我没见过他。”瓦妮娅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骄傲,“他年轻的时候可不比你差吧,塞德里克。” “岂止是不比我差,简直是好太多了。”塞德里克也顺着瓦妮娅的话夸道。 “哦……这是你啊……哈哈哈,你小时候头发这么少,都快没头发了!” 塞德里克指着一张瓦妮娅一岁时候的照片笑了起来,瓦妮娅红着脸气鼓鼓地反驳。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不不,我小时候的头发就很浓密,不信我回家给你看照片。”塞德里克目光转而停留在瓦妮娅去年拍的照片上,照片上的少女已经有了一头镌刻了阳光一般的金色及腰长发,少女笑吟吟地搂着温柔的棕发女人,那是她和她的母亲。 “你的金发果然是遗传你们家的,你祖父,和你父亲,都是一样的金发。” “是啊。不好看吗?”瓦妮娅还在生气气。 “当然不是,我觉得很好看。”塞德里克的目光中透着无限的深情,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如果,我将来的孩子也能有这么一头好看的金发……” 瓦妮娅看了看塞德里克,他的表情十分沉醉,好像在脑海里构绘着什么美好的场景。 瓦妮娅觉得他这样子有点犯傻。 “哎?这还不简单吗,外面不是有卖那种染发剂,什么颜色都有,我觉得蓝色挺酷的,但是祖母肯定不让我——哎塞德里克我还没说完呢!” 吃过午饭后,瓦妮娅就要跟塞德一起回迪戈里家了。 迪戈里先生笑意盈盈地说道:“明年暑假才能见了,瓦妮娅,快跟你的家里人好好告个别。” 瓦妮娅先拥抱了自己的祖父祖母,祖父眼里隐隐泛着泪光,祖母虽没有这样,却也难得的不再一脸厉色。 “我希望明年可以听到你的好消息。” “什么?!”瓦妮娅诧异。 “当然是你当选女学生会主席啊!”祖母忍不住还是瞪了她一眼。 “一定没问题的,瓦妮娅。”迪戈里先生笑着说。 瓦妮娅又重重地拥抱了自己的母亲,母亲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声音里带着微弱的哭腔。 “照顾好自己,亲爱的。” “妈妈,我会的。” 塞德里克突然郑重地对着瓦妮娅母亲说道: “梅斯梅尔夫人,我向你保证,我会照顾好瓦妮的。” 母亲含着泪,唇角慢慢渗出了欣慰的微笑。 “好,好孩子……瓦妮娅就拜托你了。” 塞德里克又把目光移向了瓦妮娅,瓦妮娅仿佛可以读到他的眼神在说: 我保证。 ☆、迪戈里家(上) “到了。”迪戈里先生熟练地把车停在花园外边,瓦妮娅刚下车,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碧蓝的勿忘我花田,每一朵花中间都有一小团黄色的花蕊,澄净的蓝与明亮的黄交织成一幅清新柔美的景象,瓦妮娅顿觉心旷神怡。 “太美了!”瓦妮娅忍不住赞叹道。 “这是塞德和他妈妈照料的。”迪戈里先生微笑着说道,塞德里克冲瓦妮娅不好意思地一笑。 “我先帮瓦妮娅把行李搬上去吧。”塞德里克准备去开后备箱。 “不用不用,我来搞定,你先带瓦妮去见你妈妈。”迪戈里先生说着就把塞德往瓦妮娅方向推。 与梅斯梅尔家的古堡风不同,迪戈里家的房子是一幢小型的二层白色别墅,从外边看格局简约雅致。这地方靠近海湾,享有得天独厚的自然阳光,当真宜居。 瓦妮娅小心翼翼地跟着塞德里克踏进迪戈里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馨香。 会客厅布置得十分温馨,香气是由插着勿忘我和满天星的花瓶里发出的,天花板吊着成双的风铃摇曳出清脆的响声,洁白的地砖更是一尘不染,可见主人的小心爱护。 瓦妮娅一眼看到挂在正中央墙上的一块大相框,那是迪戈里一家的合照。 照片上的迪戈里先生满脸慈祥地拥着温柔端庄的妻子和英俊帅气的儿子,儿子怀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猫。一家人不时看向彼此,露出幸福的笑容。 塞德里克领着瓦妮娅来到了一个有着一头乌黑长鬈发的女人面前。 瓦妮娅已经在照片里看到过这个女人了,真人比照片更显风姿绰然,举手投足间透出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 瓦妮娅进门的时候,她正和有一对湛蓝眼珠的雪白小猫逗弄。当她用那双和塞德里克一模一样的灰色眼眸向瓦妮娅投去温和的目光时,瓦妮娅顿觉紧张的心情尽已褪去。 “迪戈里夫人,你好,我是瓦妮娅·梅斯梅尔。多谢您的邀请,希望这趟不会打扰到你们。” 迪戈里夫人将怀里的小猫放到沙发上,她对着瓦妮娅,露出既惊奇又欣赏的目光。 “瓦妮娅,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的话,塞德要把我们念叨到头发花白了。” 瓦妮娅的脸微微一红。 “妈妈……我、我才没有一直念叨……”塞德里克尴尬地低头揉了揉太阳穴。 “你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瓦妮娅。”迪戈里夫人亲切地拉过瓦妮娅双手,拉她坐到沙发上,“塞德把你形容得像天仙一样,我还不信呢,我要他给我看照片,他说没有。” 迪戈里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门外高喊: “说到照片,阿莫斯!我们家的相机放到哪里去啦?我怎么今天一直找不到。” 迪戈里先生匆匆走进门来,答道: “相机?借给亚瑟了。” “哎……真不巧,不然我们今天可以一起拍个合照了。”迪戈里夫人摇头表示遗憾。 “急什么,以后总会有机会的,你说是不是,瓦妮娅?”迪戈里先生笑吟吟地看向瓦妮娅。 “啊……”瓦妮娅向塞德里克看了一眼,他倒不作声,只是微微扬起唇角。 “当、当然,以后总有机会的……”瓦妮娅支支吾吾地说,迪戈里先生和妻子都笑了。 那头白猫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瓦妮娅身边,亲昵地用爪子蹭了蹭瓦妮娅的裙子。 “哦,不许这样,尤兰达。”迪戈里夫人眉头微微一皱。 “没关系~你好啊,尤兰达,好久不见。”瓦妮娅把那唤作尤兰达的猫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她的小脑袋。尤兰达乖巧地缩在瓦妮娅怀里,一副十分惬意的表情。 “好了,瓦妮娅一路到这里也累了,塞德,先带瓦妮娅去她的房间吧。”迪戈里夫人和蔼地说。 其实瓦妮娅一点也不觉得累,她一直都坐在车里跟塞德里克聊东聊西,两个人好像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 塞德里克把瓦妮娅领到一个淡蓝色的房间,一派清新自然的装饰风格,十分赏心悦目。 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崭新的书架,看着像是刚装上去的。 “我不擅长布置女孩子的房间,”塞德里克耸了耸肩,“这主要是我妈妈布置的,我只给她提了一些小的建议。” “我就住几天,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瓦妮娅有些哭笑不得。 “我们家可真没有你们家那么大,所以……还挺担心你会不会住不习惯。”塞德里克说。 “大有什么好?就住我们那几个人,冷冷清清的,也没有兄弟姐妹陪我玩。”瓦妮娅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了天花板上的粉色星星灯,“我反倒真的很喜欢你们家,很简单,很温馨,很……幸福的氛围。” 瓦妮娅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拥有一个完整而温馨的家,像迪戈里这样的家庭就是她最向往的,可惜她同样也明白,这简单的愿望对于她而言却是一种奢求。 塞德里克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儿,一时没有言语。 忽然,窗户外面有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地攀升,进入了塞德里克和瓦妮娅的视线,瓦妮娅定睛一看,那不是自己的行李箱嘛。 那行李箱自己缓慢地移动进了房间,瓦妮娅刚想伸手去接,手还没碰到,行李箱直接一下坠到了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嘭”的一声。 还好塞德里克反应快,一把将瓦妮娅拉到自己身边,不然瓦妮娅可能要成为第一个被自己的行李箱砸扁的女巫。 塞德里克紧紧抓着瓦妮娅的手臂,瓦妮娅被塞德里克紧张担忧的双眼注视着,瞬间感觉自己心跳好像漏了几拍。 “没事吧?” “没、没事……”瓦妮娅摇摇头。 瓦妮娅目光一扫,发现自己的行李箱居然裂开了!几本书和衣服掉了出来。 塞德里克连忙帮着瓦妮娅收拾,嘴里连连道歉。 “抱歉……我爸爸可能太久没使这个咒语了……” “没事,一个修补咒就能搞定。”瓦妮娅整理着掉落的书。 “……这是……” 塞德里克的目光停留在地面上的银白色礼服。 “啊!糟糕!”瓦妮娅赶紧把礼服捡起来,心疼地察看有没有哪里弄脏。 “我的天……要是哪里弄坏了祖母非宰了我不可……” “这是……你的礼服吗?” 瓦妮娅好像刚刚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叫塞德里克的男孩子。 她反射性地抱着礼服连连后退了两步,满脸涨得通红,塞德里克被她这一举动搞得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 “……准确来说,这是我祖母的礼服。”瓦妮娅眼睛不断地瞟向别的地方,避免与塞德里克的目光相触。 “……所以,你带在身边是为了……寄托对你祖母的思念?” “不许笑!塞德里克!” “好啦,我知道,这是今年舞会你要准备穿的对不对?” 塞德里克露出一副看透了瓦妮娅的表情。 “才不是!我、我才不穿这个呢。”瓦妮娅脸颊的温度持续攀升中。 “为什么?这礼服很好看啊,你为什么不穿?你穿上去一定会很惊艳的。”塞德里克困惑。 “……因为、因为它……太……” “太暴露了。”瓦妮娅声如蚊呐。 似乎是思考了好几秒,塞德里克才反应过来瓦妮娅这句话的意思。 然后,塞德里克骤然笑出了声,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起来。 “不许!不许笑!塞德里克!!!” “好吧……我真没想到……你比你祖母还保守呢。”塞德里克扶着墙止不住笑。 “……也不只是暴露的问题!这布料这么少,舞会要是在大冬天开的我不是要冻成傻子啊。” 瓦妮娅试图辩驳。 尤兰达这时跑了过来,对着她的主人一通乱叫。 “尤兰达,你居然帮瓦妮娅凶我?”塞德里克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当然~”瓦妮娅娴熟地抱起尤兰达,“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啦,好朋友当然要一致对外了。” 塞德里克叹了口气,“我看她是见色起意。” “说什么呢!”瓦妮娅瞪了塞德里克一眼。 “可不是嘛,她只亲近迪戈里家的人,在学校的时候巴伦和布鲁斯想要抱她她都不给好脸色看的。”塞德里克的口气像在抱怨,眼里却满是笑意。 “哼,他们两个粗手粗脚的大男孩,尤兰达当然不能随便给他们抱啦。对不对,尤兰达?~” 尤兰达高兴地叫出了声。 好不容易整理好行李,塞德里克又带着瓦妮娅到自己的房间参观。 塞德里克的房间收拾得简直比瓦妮娅自己平时的房间还要干净整洁。 书桌、床、沙发上所有的物件都规规矩矩地摆放着,一丝不苟。 墙壁和架子上也摆放了大大小小的相框,都是与塞德里克相关的照片。 如塞德里克先前所言,他的头发确实从很小的时候就很浓密…… 这里面最多的照片还是和父母一起拍的,也有几张是和尤兰达一起拍的,还有和同学、和教授…… 哎,这一张是…… 瓦妮娅拿起了一个相框,里面是七个穿着桔黄色球袍的赫奇帕奇魁地奇队员。 塞德里克站在中间,但他的脸色似乎显得没有其他几个人那么兴奋。 “这是……去年魁地奇赛赫奇帕奇赢了格兰芬多的庆贺照片?” “是。”塞德里克点点头,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尴尬。 “你们赢了比赛,你看起来怎么好像不大高兴?”瓦妮娅好奇地问。 “……这场比赛赢得本来就不算太光荣。”塞德里克的语气都变得生硬了。 瓦妮娅注意到,照片里的塞德里克右手还包扎着。 “啊,塞德里克,你那时受伤了吗?” “……抓金色飞贼的时候太用力了,不碍事,反正都过去了。” 塞德里克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落,瓦妮娅直觉他不想在这话题上停留,也便把相框放回原处。 “看来你们家很喜欢拍照啊,这么多照片,难怪你妈妈刚刚还问我要不要拍照。” “是啊,照片可以留住我们最美好的瞬间。”塞德里克轻轻一笑,“不过我觉得这里还差了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瓦妮娅抬眸看向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屏住气息,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女。 他鼓足了勇气,缓缓从口中吐出字来。 “我……和……” “塞德——过来一下!” 迪戈里夫人的声音打楼下传来。 塞德里克像是一下泄了气,只好乖乖地转身。 “来了,妈妈。” “我和你一起去吧。”瓦妮娅说道。 “哦,不用。我去去就回。你可以继续在这里看看。”塞德里克说完,就飞也似地下楼去了。 塞德里克刚刚想说什么来着?瓦妮娅搞不懂。 她继续观摩其他照片,端详着每一个瞬间的塞德里克。 他们好像都在同时对着瓦妮娅露出他那最标志性的笑容。 瓦妮娅不禁也露出了笑靥,因为看得太过投入,不经意撞到了旁边的书架。 几本书从架子最高的那一排抖落下来,瓦妮娅赶紧把那些书捡起来。 可别碰坏什么书才好,瓦妮娅紧张地想。 就在这时,一本熟悉的红色封皮的书映入了瓦妮娅的眼帘,它被夹在一本变形术课本和一本魔药课本之间。 瓦妮娅一眼就认出了封皮上的红色狮子。 那是四年级时,凯蒂托瓦妮娅转交给塞德签名的本子,但塞德那时不肯签名,瓦妮娅就在上面模仿了塞德的签名,还被塞德发现了,这个本子就这么到了塞德手里。 他居然还留着,哦,那时候他好像说要留着她的“犯罪证据”。 瓦妮娅的好奇心促使她把这个本子拿出来看,她想着偷偷看一眼,塞德里克应该没那么快回来。 塞德里克好像还往里面写了很多东西,瓦妮娅只翻开了第一页,那上面还是只写了一个塞德里克的名字。 咦,不对,她记得那时候她还写了一句鼓励凯蒂的话的,怎么不见啦? 不过这个名字……瓦妮娅不禁有些佩服自己,一笔一划都模仿得活像是塞德里克本人写的。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这个名字,塞德里克·迪戈里。 然而,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塞德里克的名字后面,竟然凭空出现了一行新的文字: Cedric Diggory Love Vania Mes(和谐)mer Forever 塞德里克·迪戈里永远爱瓦妮娅·梅斯梅尔。 “嘭”地一下,本子从瓦妮娅的手里震落。 瓦妮娅……她刚刚看到了什么? 她有没有看错? 不、不……她现在思绪完全乱成了一团。 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瓦妮娅慌忙把本子藏好,和其他书一起放回原位。 “瓦妮娅,我妈妈问你晚餐想吃什么?~瓦妮娅?” 塞德里克热情地问道,却发现瓦妮娅的表情极为怪异。 “瓦妮娅,怎么了?”塞德里克担心的口吻问道。 “没、没什么……”瓦妮娅双手藏在身后,不自觉地绕起了手指。她心里砰砰乱跳,却又不敢表露出来,“走吧,去找你妈妈吧。” “真的没事?”塞德里克眼神里带着几分狐疑。 “真的没事!走吧。”瓦妮娅拉着塞德里克走出房间,临出门的时候,她又不忘往架子上的红色本子望了一眼。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迪戈里家(下) “今晚就做番茄牛肉意面和黄油酥饼?怎么样?瓦妮娅,你有忌口的吗?” 厨房里,迪戈里夫人热情地对瓦妮娅问道。 “没、没有忌口的……我和你们吃一样的就可以。” 瓦妮娅到现在还是心绪不宁,她觉得自己必须找点什么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好,那你和塞德出去坐一会吧,我这就开始准备。”迪戈里夫人微笑道。 “哎……迪戈里夫人,要不我来帮你忙吧?” 瓦妮娅突然开口说道。塞德里克母子俩同时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我会做饭的呀!”瓦妮娅喊道。 “亲爱的,你毕竟是客人,我们可没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迪戈里夫人微笑着说道。 “没关系的,夫人,我在你们家白吃白住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瓦妮娅面露尴尬神色。 “这……” “没关系的,妈妈,”塞德里克温柔地说道,“你和爸爸去休息吧,这边我和瓦妮娅来搞定,我会看着她,不让她把我们家厨房炸了的。” 迪戈里夫人迟疑着离开了厨房。 瓦妮娅白了塞德里克一眼。 “什么叫做把你们家厨房炸了啊?我告诉你我的厨艺可是得了我妈妈的真传的,你今天不是尝过我妈妈的手艺了嘛。” “你妈妈的手艺确实很优秀,不过对你嘛……”塞德里克打量着瓦妮娅,“我确实存疑。” “哈,哈,成绩比不过你,难道我连这个还会输给你吗!塞德里克,你给我看着!” 瓦妮娅穿上了围裙,捋起袖子有模有样地干了起来。 一旁的塞德里克双臂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瓦妮娅的动作。 “你!你就站这看着呀?”瓦妮娅有些不爽。 “不是你让我看着吗?”塞德里克不由失笑,但遭到瓦妮娅的一记眼刀攻击,立即不笑了。 “好吧,好吧,我给你打打下手?请问梅斯梅尔小姐需要我做什么呢?” 瓦妮娅这才略略满意,指了指旁边放的几样食材。 “请迪戈里先生把这几样切好吧,要切得漂漂亮亮的哦。” 塞德里克笑了笑,语气突然振奋。 “好的,遵命!” 瓦妮娅也忍不住笑了。 “葱要切成一段一段的……生姜别切那么小块……说真的你这个番茄切得真不太好看……” 瓦妮娅一边忙着给牛肉加调味料,一边对着塞德里克指指点点。 “你支使我倒很顺口啊,瓦妮娅。”塞德里克撇嘴发出了一声抱怨。 “哪里是支使,我只是稍~微提醒一下你嘛。”瓦妮娅俏皮地眨眼笑道。 塞德里克端详着眼前的番茄块,忽然拿起尝了一口。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瓦妮娅。” “干嘛?” “我想问,你喜欢甜的番茄还是酸的番茄?” “当然是甜的呀,怎么了?你尝到酸的啦?” “这个挺甜的,你试试。” 塞德里克说着拿起一块递给瓦妮娅,瓦妮娅战略性后退。 “我不要,你骗人,肯定是酸的。” “怎么会呢,我从来不骗你。真的很甜,来嘛,我喂你。” 塞德里克的双眼注视着瓦妮娅,像有魔力一般,瓦妮娅完全无法抗拒这样的眼神,尤其当他已经把番茄块喂到自己唇边的时候。 瓦妮娅心里噗通乱跳,她小心翼翼地把番茄咬进嘴里,尽量不去碰触到塞德里克的手。 她当然知道塞德里克从来不骗人,但当她的舌尖碰触到番茄的时候…… 瓦妮娅的脸色一阵青白。 “塞德里克!!!这是苦的!!!” 塞德里克已经笑得停不下来了。 “好你个塞德里克,浓眉大眼的也会捉弄人了!” 瓦妮娅随手拿起一块切好的番茄就要往塞德里克嘴里塞,塞德里克百般躲闪,但架不住瓦妮娅的各种攻击,只好抓着瓦妮娅的手乖乖把她送到嘴边的番茄吃进口。 塞德里克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正得意忘形的瓦妮娅,唇角微微翘起。 “我没骗你,真的是甜的。” 瓦妮娅被他瞧得有些头脑发热了,她正想松手,但塞德里克还牢牢抓着她,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塞、塞德里克……放手……”瓦妮娅轻声细语地说着,但那显然没有什么震慑力。 “嗯?我听不太清。”塞德里克的声音低沉而魅惑,一丝丝抓挠瓦妮娅的心坎。 “我说……放……” “哔——哔——”烤箱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瓦妮娅慌忙抽出了手,径直窜到了烤箱前。 她慌慌张张打开了烤箱,一时忘记戴上手套就匆匆把手伸进去拿烤好的糕点。 “哎呀!”瓦妮娅的手刚碰到烤盘就被烫到了,一下抽痛得抓起了耳垂。 “怎么了?烫伤了吗?” 塞德里克一把抓过瓦妮娅被烫得发红的手指,不由分说就打开了水龙头帮她冲洗。 汨汨水流淌过指尖,这种程度的烫伤其实并没有让瓦妮娅太过难受,但瓦妮娅望着眉头紧皱的塞德里克那专注的目光,却觉得他好像比自己更加难受。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闹着玩的。” 塞德里克自责道。 “其实……没什么事,一点都不疼,这种程度还不值我用止痛咒呢,你别大惊小怪了。” “我等会问妈妈有没有药膏给你涂一下。” “嘿,千万别!等一下你妈妈还以为我有多娇生惯养呢。真的没事了,塞德里克。” 瓦妮娅把手指抽回,正如她所说,现在已经不疼了,反倒是有一股甜丝丝的感觉流过心间。 “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看重我妈妈对你的看法呀。”塞德里克笑着说。 “不·许·笑!”瓦妮娅两手捏着塞德里克脸颊,手感还挺好。 “孩子们,你们还在做饭吗?”从客厅里传来了迪戈里夫人善意的问候。 晚餐时分,四人坐在一桌,一边享受着菜肴一边聊着各种话题。 好在迪戈里先生和夫人没有嫌弃瓦妮娅的手艺。 “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一餐!”迪戈里先生高度评价。 “您过誉了……”瓦妮娅干巴巴地说着,眼前只盯着自己盘里的苦番茄。 而身旁的塞德里克还在忍笑,瓦妮娅气得用胳膊肘在餐桌下撞了他一下,塞德里克的脑袋猛地往前一倾。 “塞德,怎么了?”迪戈里先生关心道。 “吃你的,别问那么多。”迪戈里夫人夹了一块饼放到迪戈里先生盘子里,唇角带着浓浓的笑意。 塞德里克往瓦妮娅投去一个抱怨的眼神,瓦妮娅的心情则欢快多了。 “瓦妮娅,我真希望你能在我们家多住些日子,明年暑假也一起来吧?我要是有个女儿像你这样就好了……” “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呀。”迪戈里夫人这次直接把番茄塞到迪戈里先生嘴里了。 迪戈里先生一脸无奈,瓦妮娅和塞德里克都笑开了。 欢声笑语环绕的晚餐让瓦妮娅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也许,这正是她心底深处最向往的生活吧。 饭后,瓦妮娅和塞德里克躺在露台的草地上休憩,仰视着一望无垠的璀璨星空。 格雷西拍打着翅膀盘旋在露台上空,发出一阵阵动听的歌声。 “塞德里克,谢谢你。”瓦妮娅说。 “谢我什么?”塞德里克感到奇怪。 “谢谢你带我到你家里啊,你的父母,他们都对我特别好,让我感受到……像家一样的感觉。” 塞德里克静静地凝视瓦妮娅,只看到她的眼眸里映入了满天的星空。 “塞德,我知道,你们都很同情我没有父亲在身边,但是……其实我知道的,”瓦妮娅用手指了指星空,“我知道他就在那里,在某一个地方,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照耀着我。这是你说过的,记得吗?” “记得。”塞德里克说,眼光也循着瓦妮娅所指看向那一方星辰,“所有爱你的人,都不会真正离开,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瓦妮娅侧过头对着塞德里克莞尔一笑,轻柔的笑靥在嘴角绽放,漾及整张脸颊。塞德里克唯一知道的是,在这瞬间,天地万物在他眼中也抵不过这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塞德里克,当我们毕业了,你想去做什么?我想,你爸爸应该希望你去魔法部吧?” “我爸爸好像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塞德里克眺望着忽明忽暗的星空,“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留在霍格沃茨教书也不错。斯普劳特教授跟我说过她希望我能接她的班,不过我觉得她还很年轻呢,起码等到我孩子那一辈她才会退休吧,哈哈。” “哎?”这个答案倒是出乎瓦妮娅的意料。 “我很喜欢霍格沃茨……它有那么多的神秘和奥妙还没被我们发掘到。而且,我又很眷恋,在学校里,和同学、和教授、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的时光,”塞德里克转头凝眸看向瓦妮娅,“待在学校的话,这些回忆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接触到。这难道不是一份理想的工作吗?” 喜欢的人……瓦妮娅脸上一热,忽而想到了什么,她正自纠结着要如何开口询问,塞德里克又反问她: “那么你呢,瓦妮娅,你毕业以后是打算去当治疗师吗?” “我吗……大概是吧,毕竟我已经考取了相关证书嘛。不过偶尔也在想,说不定像我爸爸那样当一个傲罗,也很酷哦。” “什么?你想当傲罗?”塞德里克表示了吃惊,“你确定吗,傲罗可是一项挺危险的职业。” “我是我爸爸的女儿啊,他能做到,我为什么不可以呢?”瓦妮娅说,“如果我真的当了一名傲罗,他一定会更为我感到骄傲的吧。” “虽然他不能保护我了,但我想,我可以学会保护我自己。” “我也会保护你的,瓦妮娅。”塞德里克深深看了瓦妮娅一眼,“我答应过你妈妈的。” “那我就先谢过——未来的迪戈里教授啦。”瓦妮娅同塞德里克相视而笑。 就在这刹那,一颗闪烁的流星划过天际,显出一道美妙的弧线。 “啊!快看!” 瓦妮娅立马爬起身做出双手交叉相握的姿势,紧紧闭着双眼。 塞德里克觉得她这样子有些可爱。 片刻后,瓦妮娅才睁开眼。 “啊!我许完愿了,塞德里克,你呢!” “你怎么也会相信这种东西……辛尼斯塔教授要哭了。”塞德里克撑起身子,无奈地摇摇头。 “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瓦妮娅气呼呼,“亏我还是帮你许的愿呢。” “你帮我许愿?”塞德里克眼睛里点起亮色,“你许了什么?” “我许的愿望是,希望你心想事成啊。”瓦妮娅爽朗一笑。 塞德里克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你怎么,不帮你自己许?” 瓦妮娅沉吟,“我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愿啊,祖父祖母妈妈他们都很好,一切都不需要我太过担心。我自己最想许的心愿……也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看着瓦妮娅略显惆怅的眼神,塞德里克感到有些心疼,可是心底又不免泛起一丝酸楚。 “你的心愿……是关于……‘他’吗?” “‘他’?”瓦妮娅惊讶地看着塞德里克,“你是说我爸爸吗?” “……啊?哦,哦,你说的是你爸爸啊……”塞德里克尴尬地低下了头,简直想找个洞让自己钻进去。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谁?”瓦妮娅感到迷惑。 “我以为……不、没什么……谢谢你帮我许的愿,不过我听人家说,许的愿望说出口就不灵了。” “啊!我才想起来!都怪你!”瓦妮娅忿忿拍了塞德里克一下,“你刚刚干嘛要问我?” “没事。”塞德里克笑吟吟地说,“我知道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瓦妮娅看着塞德里克温柔的神情,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红色本子上的那句话。 “塞德里克·迪戈里永远爱瓦妮娅·梅斯梅尔” 原来,塞德里克没有骗她,那颗番茄,真的是甜的。 ☆、不期而遇(上) 凌晨两点半,迪戈里先生带着塞德里克和瓦妮娅出发,准备前往白鼬山——寻找传送到魁地奇世界杯营地的门钥匙。 父子俩都格外精神饱满,瓦妮娅也很想打起精神,可是刚在车里坐上半小时,她就无意识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身旁有人温声在她耳边说道: “到啦,瓦妮娅,该醒醒了。” “唔?” 瓦妮娅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朦朦胧胧地出现一缕明亮的暖黄光芒。 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是把头斜靠在塞德里克肩膀上睡着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瓦妮娅红着脸赶紧把头摆正,塞德里克轻笑着揉了揉肩膀。 “抱、抱歉……我睡了很久吗?” “也不是很久。”塞德里克摇摇头示意宽心。 “你应该叫醒我的。”瓦妮娅有点惭愧。 “本来想着让你再多睡会,但是我们现在要上山去找门钥匙了,不能把你一个人落在车里。”塞德里克替瓦妮娅拨了拨被压乱的头发,轻声笑道。 他们花了约莫半小时爬上山顶,塞德里克似乎毫不费力,瓦妮娅则明显感到吃力,到了后半程则是完全被塞德里克扶着才勉强爬上去。 塞德里克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手帕帮瓦妮娅拭去脸上的汗,嘴里还忍不住调侃道。 “你看你,平时不锻炼,饭量还小,瘦成这样还说要当傲罗呢。” “怎么?魔法部有规定瘦子不能当傲罗吗?”瓦妮娅给了他一记白眼,心里却倍感愉快,好像刚刚的疲累也在塞德里克的温柔动作下渐渐消失了。 “好了,两个傻孩子,我们现在分头去找门钥匙吧。你们如果留意到有什么可疑的物件就喊一声告诉我们,不要自己去碰,知道吗?” 瓦妮娅和塞德里克相视着点点头,就分开去找了。 瓦妮娅一边搜寻着门钥匙的踪迹,一边注意到,不远处有几个红头发的身影似乎正朝他们走来。 呀,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红头发少年不正是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吗? 紧接着,她还看到了另一个戴着眼镜、快谢顶的红发中年男人,在双胞胎身旁不断说些什么,那兄弟俩都是一脸不耐烦的神色。 瓦妮娅猜想这位就是双胞胎的父亲——亚瑟·韦斯莱先生了,看来他们也在寻找门钥匙。 浓雾虽然正在消散,但从昏暗的视线里,瓦妮娅仍只能竭力睁大眼睛在草丛或石缝里搜寻,她认为门钥匙应该是很细小的物件。 直到她不经意目光一掠,瞅见了一只平放在地上的长筒物件——第一眼她还没放在心上,但片刻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了—— 如果要一次运送一批人,那门钥匙怎会是细小的东西呢? 她埋头仔细一瞧,是一只长靴子。便转头对着身后不远处的迪戈里先生招手示意。 迪戈里先生匆匆赶过来,俯头端详了一会。 “没错……这应该就是门钥匙了。亏他们想得出来,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游客登山时遗留的。” 他点头向瓦妮娅咧开嘴笑,“还是年轻人眼力好啊。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走,还得等……” “韦斯莱先生?”瓦妮娅指了指在山顶另一边的红发男人。 “哦!他们来了!” 迪戈里先生踮脚用力地招手,打开嗓门大喊: “在这儿,亚瑟!过来,儿子,我们找到了!” 迪戈里先生的声音在山顶响起一阵阵回音,所有人都闻声赶来。 最先跑过来的塞德里克看了看地上的破靴子,满脸装着惊奇。 “哦?这就是门钥匙?” 他伸手想去触碰,被迪戈里先生厉声喝道: “塞德!别碰——” 塞德里克慌忙缩回了手,讪讪道: “抱歉,爸爸。” 没过一会,那几个红头发的身影朝他们走来,瓦妮娅注意到,除了刚刚见到的韦斯莱先生,其他人都是格兰芬多的熟面孔——也有两个不是红发的。 “阿莫斯!”韦斯莱先生高兴地大喊,亲切地跟迪戈里先生握了握手,又对他的孩子们做介绍道: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阿莫斯·迪戈里。”韦斯莱先生说,“他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工作。这是他的儿子塞德里克,我想你们都认识吧?” 塞德里克微笑着同他们打了招呼,但弗雷德和乔治好像并不很想回应他,他们似乎还在为去年魁地奇被赫奇帕奇打败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位是——”韦斯莱先生的介绍顿了一下,然后发出了疑惑的表情。 “阿莫斯,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漂亮的女儿?” 弗雷德和乔治在一边忍住笑意。 迪戈里先生笑意盈盈地摸了摸胡子。 “哈哈,我倒想,可惜还不是——这是塞德的好朋友,瓦妮娅。” 韦斯莱先生一脸了然地发出了“喔”的一声。 “爸爸,瓦妮娅也是我和弗雷德在学校的‘好朋友’。”乔治积极发言道。 “是啊,乔治天天抄她的作业。”弗雷德点头道。 “你也抄了!”乔治语调激动,瞪视弗雷德。 “瞎说,我抄的是你的!”弗雷德也回瞪他。 “闭嘴!你们两个还敢在这丢人现眼!”韦斯莱先生狠狠瞪了两个孩子一眼,又补充道:“怎么不见你们也带两个好朋友给我瞧瞧!” 瓦妮娅的脸“噌”地一下变得和番茄一样红了。 “亚瑟,这些都是你的孩子?”迪戈里先生显得并不在意,神情和蔼。 “哦,不,红头发的才是。这是哈利和赫敏,都是罗恩的朋友。” 迪戈里先生眼睛一下瞪得浑圆。 “天哪!这是哈利·波特?!” 迪戈里先生的目光落在哈利额头的伤疤上,哈利显得极为不自在,迪戈里先生随后又说道。 “当然啦,塞德谈到过你。他告诉了我们去年他和你比赛的事……我对他说,我说——塞德,这件事等你老了可以讲给你的孙子们听,很了不起……你打败了哈利·波特!” 迪戈里先生话音刚落,在场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瓦妮娅看到塞德里克的脸色十分尴尬,他对着迪戈里先生小声嘟囔: “哈利从扫帚上掉下来了,爸爸,我告诉过你的……是一次意外事故……” “是啊,可是你没有掉下来,对不对?我们的塞德总是这么谦虚,总是一副绅士风度……但赢的人总是最棒的,我敢肯定哈利也会这么说的,是吗?一个从扫帚上掉了下来,另一个稳稳地待在上面,你不需要具备天才的脑瓜,就能说出谁是更出色的飞行家!”迪戈里先生大声说道。 塞德里克的脸更红了,而他父亲似乎没有觉察到场面的尴尬,弗雷德和乔治更是皱紧了眉头用不悦的眼神盯着他们父子二人。 瓦妮娅虽然知道迪戈里先生向来以塞德里克为傲,从不掩饰溢美,可是这样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却会让塞德里克更加无地自容的呀。因为她知道在塞德里克看来,他并不是凭真正的实力打败哈利的。 韦斯莱先生赶紧把话题转移到门钥匙上。 他提醒大家,在他发号后同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门钥匙上就可以。 一阵清冷的风拂过瓦妮娅的脸颊,她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塞德里克温柔地对她小声说道:“别紧张。” 瓦妮娅点点头。 当所有人都紧紧抓住门钥匙的那一刻,刹那间瓦妮娅只感到天旋地转,周围的景物完全从视线中褪去,像是被一阵疾风卷着走。但也仅仅只有一瞬间,她的双脚就落在了地面,险些往前撞去。 还好,塞德里克绅士地扶住了她的背,没让她像其他人一样跌倒在地。 瓦妮娅看到塞德里克的头发凌乱得不成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又自然伸手帮他拨齐。 塞德里克明显愣了一瞬。 “啊,我的头发肯定乱得像一个疯婆子了,对不对?” 塞德里克摇摇头。 “不,还是很好看。” 与韦斯莱家告别后,迪戈里一行人按照指示找到了他们今天的落脚点。 瓦妮娅之前只听说会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巫师前来观赛,不成想居然有这么大的规模,远目望去,营地上起码有成千上百个像他们这样的帐篷呢。穿着各式服装的巫师们在帐篷间穿行,男女老少比比皆是。 但瓦妮娅忍住没有发出惊叹之声,她担心会让迪戈里父子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一样。 不少人上前来跟迪戈里先生打招呼,迪戈里先生总是非常激动地向他们引见塞德里克,捎带上瓦妮娅。这让瓦妮娅更加不好意思了。 趁着迪戈里先生还在忙着跟同僚们聊天,塞德里克和瓦妮娅着手把帐篷搭建起来。 “没想到你连这个也会。”瓦妮娅一边给塞德里克帮手,一边向他投去钦佩的眼神。 “我爸爸经常带我出来野营——”塞德里克蓦地住了口,似乎是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这种体验还不错的话,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来。”塞德里克微微脸红着说道。 “……嗯,这主意不错。”瓦妮娅也不知何故就红了脸。 “孩子们,干得不错嘛。”迪戈里先生看着已经搭好的帐篷,对塞德里克和瓦妮娅高声赞许道。 “父亲,还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塞德里克问道。 “不用了不用了,难得来一次,你快带瓦妮娅去逛逛,那里有很多小贩在卖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呢。”迪戈里先生摆摆手。 天色已经完全明亮了,到处都洋溢着兴奋的活动气氛。小贩们使劲浑身解数吸引人们的眼球,年轻巫师们围在一块观看魔法表演,还有因为拿了东西没付钱而被一根烟火棒追着跑的小孩子。 瓦妮娅被各种五花八门的景象吸引得目不暇接,这一趟可真有意思,不枉他们凌晨起来的功夫了。 “现在不困了吗?晚上的比赛可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呢。”塞德里克笑道。 “要是我睡着了,你就用魔杖敲我的脑袋。”瓦妮娅说。 “哎呀,万一把你敲成傻子了可怎么办?你现在已经够傻的了。” “那我可要把你的名字好好记住,天天找你复仇。” 瓦妮娅的眼神恰好转到推车上一瓶泛着紫黑色烟雾的药水,上面飘着一行字:“复仇妖姬:使你的仇敌大声对着他最讨厌的球队表白爱意”。 瓦妮娅“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塞德里克却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堆徽章和塑像小人上面。 “嘿,瓦妮娅,你看这些徽章,绿色的是爱尔兰队,红色的是保加利亚队,你喜欢哪个球队?” 瓦妮娅之前都没有怎么了解过这些球队,可是她不愿打搅塞德里克的兴致。 “我不太清楚,哪个球队更厉害些?” “这个嘛。”塞德里克热情充沛地讲了起来,他很少露出这样激动狂热的情绪,倒有几分和瓦妮娅印象中的那个人相似了。 “我和我爸爸都觉得爱尔兰队更有机会夺魁,可是保加利亚队有最棒的找球手——威克多尔·克鲁姆!” 塞德里克说着说着,他的身影似乎和另外一个人模糊地重合在了一块,瓦妮娅耳边忽然换成了另外一把亢奋昂扬的声音。 “克鲁姆!他的‘朗斯基假动作’——什么瓦妮娅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好吧,我告诉你,这个动作是用来牵制敌对的找球手……” ……瓦妮娅揉了揉眼睛,怎么回事,为什么塞德里克突然变成了伍德? “瓦妮娅?瓦妮娅?”塞德里克冲着她担心地摇摇手。 “没事。眼睛有点不舒服。” 瓦妮娅想,她一定是睡眠不足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还好只有一瞬间,还好塞德里克还在她身边。 看到和魁地奇相关的东西,想起“他”,也还算正常吧…… “看这个帽子!”塞德里克拿起一顶三叶草迎风飘扬着的帽子,“你要不要戴上试试?” “我才不戴呢。”瓦妮娅试图躲开塞德里克的手,但最后还是乖乖地让他戴上了。 “很好看啊,衬你今天的草绿裙子。”塞德里克看着瓦妮娅点头笑道。 瓦妮娅满脸绯色,但还好塞德里克又转头回去看其他的玩意儿了,没有看见她此时的样子。 瓦妮娅的目光辗转看向前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在无意间,对上了一双正盯着她的眸子。 她又出现幻觉了吗? 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会看见—— 奥利弗·伍德此刻正站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她呢。 ☆、不期而遇(下) 伍德的视线越过人群,直直与瓦妮娅相对。 这一刻仿佛周遭的人声鼎沸都与他们不相干,他们只是两个站在地平线上不经意看到彼此的陌生人。 是陌生人吗?瓦妮娅不知道,但现在的伍德,她确实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尽管她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他。而伍德,大概从未了解过瓦妮娅吧。 瓦妮娅只知道现在的伍德看起来清瘦了些,眉宇之间总是透着一股无法言表的哀愁,再不是她记忆中的光芒四射的少年。 可是这不应当啊,他喜欢的人,此刻不就站在他身旁吗,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里还有这么多与他最喜欢的魁地奇相关的事物,难道他竟会不看魁地奇、不看阿莉西娅,却只看着瓦妮娅吗? 这可太奇怪了。 “瓦妮娅,你看——” 塞德里克高兴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显然也看到了伍德的眼神。 阿莉西娅挽起伍德的手臂,向着瓦妮娅和塞德里克走过来,满脸笑靥如花。 “塞德里克,瓦妮娅,真巧!” 塞德里克礼貌地回以一笑。 “你好,阿莉西娅,暑假过得好吗?” “当然!”阿莉西娅眨了眨眼,满眼充满爱意地看向身边的伍德,“我和奥利弗一整个暑假都在一块呢,一刻也离不开对方,你说是不是,奥利弗?” 伍德没有说话,他的双眼仍然怔怔地注视着瓦妮娅。 也许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阿莉西娅又找了别的话题。 “奥利弗现在是普德米尔联队的预备队员了!那可是最古老的球队,不知道明年我毕业能不能有机会加入~” “哦?那恭喜你了,伍德。”塞德里克的语气没有半分感情,像是为了应和阿莉西娅。 伍德的眼神这才缓缓移到了塞德里克的面孔,生硬的口吻缓缓吐出两个字。 “谢谢。” 两人之间的目光交流似乎有些不善,阿莉西娅则又将话题转移到瓦妮娅身上。 “奥利弗,你和瓦妮娅过去不是要好的朋友吗,你们怎么都不打声招呼?” 这下气氛愈发古怪了。 瓦妮娅低着头,似乎是故意想避开伍德的视线。 伍德方才还剑拔弩张的目光辗转回瓦妮娅身上时便变得有些苦涩。 “瓦妮……娅,好久不……” “我们走吧,塞德。” 没等伍德说完话,瓦妮娅拉着塞德里克的手径直从伍德身边走过。 伍德的手臂擦过瓦妮娅的肩膀,那一瞬间,两人的心头都泛起一股莫可奈何的悲伤感,但只有一瞬,因为瓦妮娅走得极快,似乎走得越快便越能将这种伤感情绪抛诸脑后。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走远了之后,塞德里克用略带抱歉的口吻对瓦妮娅说道。 瓦妮娅看了他一眼,不禁失笑。 “塞德里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不需要道歉的。他……本来就很喜欢魁地奇,甚至可以说是爱如性命吧,像这样的盛事他怎么会错过呢?再说,难道因为他会来,我就必须见了他就麻溜地回家去吗?” “我可不会犯傻,世界杯的门票可不便宜呢,是吧?”瓦妮娅冲塞德里克眨眼笑道。 塞德里克有些发怔,他似乎觉得瓦妮娅说得没错,可是心里却还不能够完全释怀。 他斟酌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 “瓦妮娅……我能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吗……” 没想到塞德里克会发此一问,但瓦妮娅仿佛也不打算回避,当她想起过去那些事情时,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感到抗拒而痛苦,甚至还隐约可以记得那些美好的感觉。 “我想,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吧,刚刚来到霍格沃茨,下了火车,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塞德里克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跟我打招呼,笑得很阳光,很好看,我永远会记得那个笑容……” 瓦妮娅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然而片刻后那微笑便消失了,她深深叹了口气。 “也许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吧,那时我牢牢记住了他,可是一年过后,他甚至连我的名字都记不得,他也许根本从来就没将我放在心上。” “不用为我担心,塞德里克。”瓦妮娅认真地看着塞德里克说道:“我不会再把我的心思放在一个眼里没有我的人身上。” “……那就好。瓦妮娅,你比我想得更为坚强。”塞德里克脸上也绽出了笑。 “话说回来,塞德里克,”瓦妮娅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塞德里克,“我也一直想知道,我们第一次有交流是在魔药课上吧?那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 塞德里克愣了一愣,说,“是……是啊。你不也知道我的吗?你甚至还知道我在飞行课上拿了O呢。” 瓦妮娅有些心虚,因为似乎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塞德里克的,可在那时候,她不知不觉就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了。 她的脸一红,说道:“那很正常啊,因为、因为你太优秀了嘛!全年级没有不认识你的!”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的理由也是一样。”塞德里克笑吟吟地说道:“要是我连那个整天在课堂上跟我抢着回答问题的女孩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话,我的课不就白上啦。” 瓦妮娅的脸上发出了羞红之色。 “但你那时候好像对我有敌意,瓦妮娅。每次我看你的时候,你都不给我好脸色看。” “有、有吗……你看错了吧……”瓦妮娅心虚地别过头去。 “当然有啊,我起初还纳闷呢,我们都没有过交流,照理说我没得罪过你。不过后来我总算是总结出原因了。” “什么原因?” “原因就是——我太优秀了嘛。”塞德里克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 “嘿!你还挺会顺杆儿爬!”瓦妮娅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 “塞德!” 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呼唤塞德里克,塞德里克和瓦妮娅循声望去,一个黑色长发和一个金色鬈发的女生正跟他们打招呼。 瓦妮娅跟着塞德里克朝着她们走过去,并听塞德里克高声喊道:“秋!”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那个黑发的女生长着一张清秀温婉的东方面孔,瓦妮娅注意到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像极了塞德里克的母亲。 “我听说你当选为级长了,恭喜你,秋!”塞德里克热情地赞许。 “谢谢,塞德,我还有很多不懂的需要找你请教呢。”秋羞涩地一笑。 “噢,介绍一下。秋,这是瓦妮娅。” “瓦妮娅,这是秋·张,小我们一届,现在已经是拉文克劳的级长了,成绩非常优秀,也是魁地奇队的找球手——全校唯一一位女找球手。”塞德里克的语气里难掩赞赏。 哟呵,这姑娘头衔还挺多? 为什么瓦妮娅一个头衔也没有!?就连全名都不带提?就像介绍一个有名字的路人一样? 瓦妮娅忽然无比恼火自己为什么没有选上级长,就连祖母批评她的时候她都不以为意,现在却头一回觉得“级长”这个头衔是多么的重要。 “瓦妮娅,你好,我常听塞德提起你。”秋亲切地打招呼,唇边漾起两个小梨涡煞是甜美。 “你好,秋。”瓦妮娅礼貌地回应,心里头想的却是:你俩“常”在一块? “这是玛丽埃塔,我的好朋友。”秋介绍了她身旁的金发姑娘。 “玛丽埃塔,这位是……” “我知道,塞德里克嘛。”玛丽埃塔对着塞德里克发出一声轻笑,“去年在魁地奇赛,故意对你放水的帅哥找球手嘛。” “玛丽埃塔,别这样说!”秋有些着急地说道:“塞德里克才没有放水呢。” “没有吗?塞德里克,你说说,你不是看我们秋漂亮所以对她放水了吗?否则的话,你连哈利·波特都打败了,怎么会输给秋呢~” 塞德里克的面上有些尴尬,瓦妮娅一直瞟着他观察他的反应。 “秋……确实是挺漂亮的。”塞德里克微笑着说,“但我认为她在魁地奇上的天分远胜于她的外表。我想她不会希望她的实力遭到否认。” “谢谢你,塞德。”秋高兴地道:“我还想再跟你一较长短呢。可惜今年应该没有机会了吧……” 没有机会?为什么?瓦妮娅不懂,她只知道伍德从学院魁地奇队退役了,难不成塞德里克也退役了吗? 塞德里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啊,对……因为那件事……” 秋狡黠地一笑。 “你应该会参加吧,塞德。如果你参加的话,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哈哈。”塞德里克说,“我想我会争取的,谢谢你,秋。”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两个人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瓦妮娅是不是没睡醒?还是塞德里克趁她不注意给她施了个遗忘咒,让她完全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 “好了,那我们先走了,再见塞德,还有瓦妮娅。” 秋向他们挥挥手,便和玛丽埃塔转身高兴地聊着什么走了。 除了“你好”“再见”,瓦妮娅参与过这个对话吗? 她的心头有一股无名火燃着,而塞德里克显然还没发现。 “瓦妮娅,你要再逛一会,还是回帐篷去休息?今晚的比赛可能要持续很久,我担心你……” “塞德里克,你们刚刚在谈论什么?” 瓦妮娅探究的目光在塞德里克脸上徘徊。 “什、什么?”塞德里克一愣。 “我说,你要参加什么,还有,为什么你不参加魁地奇赛了?” 塞德里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自然的神色。 “嗯……关于这个……抱歉瓦妮娅,我不能告诉你。” ?!瓦妮娅似是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这件事关乎魔法部的机密,所以……” “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进了魔法部,还有秋·张。”瓦妮娅发出了阴阳怪气的语气。 “当然不是,是……是我爸爸不小心脱口告诉我的。秋的妈妈也在魔法部工作,她大概也是从她妈妈那里得知的。” “哦,那算了,你不用为难了。像我这种普通人怎么配知道魔法部的机密?毕竟我也没有在魔法部工作的父母。” 瓦妮娅冷冷地说道,拔腿想走,但被塞德里克一把拉住。 “对不起,瓦妮娅,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生气了吗?”塞德里克有些着急地辩驳着。 “没错,我是在生气,但不是生你的气,塞德里克。”瓦妮娅咬着嘴唇,努力抑制心头泛起的酸楚感,“我生我自己的气,气我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在那里谈笑风生,我却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塞德里克明显地慌张了起来,“我……” “好吧,塞德里克,我不应该冲你发脾气的,现在请让我一个人走走吧,我不想你无辜受殃。” 瓦妮娅用力掰开塞德里克的手,也许他正自恍惚,又或许他根本不想挽留,因此他是如此轻易地放了手。 “不、不行,瓦妮娅,这里人多……” 塞德里克还要再说时,忽然上来两个男孩,挡住了他和瓦妮娅之间的视线。 “塞德!你在这啊,我们找了你好久!” 瓦妮娅看到是他的两个室友,便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瓦妮娅并不想生塞德里克的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情绪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敏感易怒。 她当然相信塞德里克说的话,相信他是因为机密才不能让自己知道,毕竟如果消息从自己这里走露,不知道会给他父亲带来多大麻烦呢。 可是她还是好难受,当她看到塞德里克和秋是那么默契地谈论着自己不知道的话题…… 而且看他们样子,应该认识好久了,关系还不错。瓦妮娅和塞德里克认识了这么久,却从来不知道他身边还有这样一号人物——换句话说,她一直以为塞德里克身边唯一关系好的异性朋友只有自己,但原来不是。 其实她并不了解塞德里克吧?就像她也不了解伍德,不了解为什么当初那个送花给他还被他嫌弃的阿莉西娅突然就变成了他喜欢很久的人。 也许哪一天,塞德里克也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秋是他最喜欢的女孩呢。而他们确实如此的相配。 温柔善良、成绩优秀、长得漂亮……哪一点秋不符合呢? 他们还有共同的魁地奇爱好,有同样在魔法部工作的父母……这些都是瓦妮娅没有的,也不可能有的。 如果塞德里克能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那么瓦妮娅,应该会祝福他们吧? “小姐、小姐,来一架全景望远镜吧?观赛必备啊——” 瓦妮娅的去路被一个巫师小贩挡住了,他手里举着一架奇奇怪怪的双筒望远镜,拼命地向瓦妮娅展示。 “不懂,不要挡我路。”瓦妮娅不耐烦地说。 “嘿!不懂你来看什么世界杯啊!”小贩给了她一记鄙视的白眼。 瓦妮娅这下更生气了。 “看你这个有什么用啊!能让我马上就学会魁地奇吗!” “当然~可以!你可以无限重放画面,让所有的球员都以慢动作展现他们最矫健的身手,此外还能为你提供实时的赛况分析,我今天已经卖出去几百台了,信不信由你。” 说得有模有样的……瓦妮娅拿过手看了一眼,她虽然看不懂,但是…… 塞德里克,他应该会很喜欢吧? 她才不是为了向他示好呢,只不过塞德里克请她看世界杯肯定也花了不少钱,她买一架望远镜送给他也不过分。 “一台多少钱?” “十个加隆!很便宜吧!”小贩双眼放光,语调都激动了起来。 瓦妮娅伸手在随身的小包里翻,但翻了半天,居然也只翻出来三个金加隆。 她的包袱都放在帐篷里了。 小贩满眼嫌弃地连声咂嘴。 “看你穿得这么周正,没想到是个穷光蛋。” “你说什么——” 这时,瓦妮娅身边伸出一只手,掌心放着十个金加隆。 “我替她付。”那声音很是昂扬。 那小贩眉开眼笑地正要接过,盛着加隆的手掌却被瓦妮娅的手一下盖住。 “不用你帮我付,我不要了。” 瓦妮娅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转身离开。 “为什么?”伍德跟着上来,语气里似带着委屈。 “你送过我模型,我送你一架望远镜也不算什么。” “我说过了,那模型是送给整个格兰芬多队的,不是给你一个人的。”瓦妮娅停住脚步,看向伍德。 “何况……那个模型已经被毁坏了,再也回不去它原来的样子了。” 伍德黯然地垂下了眼眸。 “我们……也回不去了,是吗?” 瓦妮娅心中一震,她没想到伍德会跟她说这么一句话,弄得她也语塞了。 伍德嘴角泛出一丝苦涩的笑,像在自言自语,“知道吗,虽然仅仅过去了几个月,可我感觉我的生活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近我经常梦到以前在学校的时光,在魁地奇球场,那时训练虽然很苦,可是跟大家在一起,我就……” “你找错人了,我不是解梦大师,不用跟我说这些。”瓦妮娅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伍德的话语。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可是有些话我只想跟你说……”伍德着急地说道。 “怎么?你的阿莉西娅不要你了?你们不是一整个暑假都在一块?还不够你倾诉衷肠?”瓦妮娅的语气里满带嘲讽和冷漠,就连她自己也惊讶于她居然有一天会在伍德面前这样无情地讽刺他。 “不……”伍德皱紧了眉头,“我、我不知道……我也一直认为我们很要好,直到、直到我今天见到你,我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知道有一些话我必须对你说……只能对你说……” 瓦妮娅抿紧了嘴唇,直直注视着伍德。 “好,那你说吧,我就站在这里听你说。” 伍德刚想开口,可是又现出一副痛苦的神情,好像说出这句话会要了他的命似的。 如此反复几次,最终才从他口中勉强挤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又是对不起! 瓦妮娅今天听到这句话已经够多的了! “这就是你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必须只能对我说的话?” “我……” “是啊,是啊,阿莉西娅当然不需要你的道歉,像我这样的人,从来没被人放在心上过,当然只能得到一句‘对不起’。” 瓦妮娅自嘲着望向天空,恰巧一记魔法烟火在天空中绽放,写着“傻瓜大笨蛋”的字样。 “对……不、不是……”伍德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的话已经说完了吧,那我可以走了吗?” 瓦妮娅刚要走,伍德又紧紧拉住她的手臂。 “瓦妮娅,我知道你还在怨我,你可以打我骂我,如果能让你好受一点……” “你没有对不起我!”瓦妮娅破口大喊,经过的人都向他们投去了奇怪的目光。 “伍德,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会明白,世上本来就是有许许多多的事是你无法掌握的,开心也好难过也罢,有时候就是可以不讲道理……”瓦妮娅拼命抑制住流泪的冲动。 什么时候你才会明白,我从来要的都不是一句对不起呢?瓦妮娅默默地想。 伍德的表情完全呆住了,他的眼神里似乎有愤恨、痛苦、无奈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他确实变得以前不一样了,瓦妮娅也不得不承认,时间居然会这么残忍,把她记忆中美好阳光的少年抹除得一丝不剩吗? “放手吧。”瓦妮娅说。 “……不。”伍德突然表现得十分坚决,他的眼神只看着瓦妮娅。 “恐怕你不得不放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紧接着,伍德的胸膛被人一把用力地推开,他满脸诧异地看着来人。 “我来迟了,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塞德里克转而温柔地看着瓦妮娅,并把一根冒着黄色烟雾的冰淇淋递到瓦妮娅面前。 瓦妮娅目瞪口呆地接过。 “是香草味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塞德里克冲她眨了眨眼。 “塞德里克·迪戈里!”伍德眉间点起怒火。 “哦?你也在这里。”像是刚刚看到伍德,塞德里克一脸恍然,“抱歉,我只给瓦妮娅带了,没给你准备。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要回去休息了。” “我跟我的小学妹说话,你凑什么热闹!”伍德怒道。 塞德里克一记冷冷的眼刀剜过伍德的面孔,两个人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好像随时要打起架一样,瓦妮娅有些担忧。 “你的小学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发过誓要让她一生幸福快乐,让她远离那些不相干的人的纠缠。” 融化的冰淇淋掉在了瓦妮娅手上,瓦妮娅却浑然不觉。 伍德瞳孔张得巨大。 “什么——你竟敢说我是不相干——” “与你相干的人正站在你身后呢,伍德。”塞德里克冷漠地用手往他身后一指,“她要跑了,你还不快去追。” 伍德听罢,猛地回头张望,却瞧不见什么与他相干的人。 等他回头的时候,塞德里克和瓦妮娅早已不见了踪影。 塞德里克揽着瓦妮娅的肩快步走回他们的帐篷,瓦妮娅这一天来从未有这样让她感觉到安心和温暖的一刻。 “阿莉西娅来了?”瓦妮娅紧张地问。 “没有,我诓他的。”塞德里克的语气闷闷不乐。 瓦妮娅不禁笑出声。塞德里克看着她,却突然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 “抱歉,刚刚……无意冒犯。” 瓦妮娅不笑了。 “故意气他的,谁叫他自己有女朋友不好好守着,还盯着别的女孩子。” 瓦妮娅低下了头。 “瓦妮娅,你怎么了?还不开心吗?”塞德里克关心地问。 瓦妮娅摇摇头,勉强挤出笑容。 “不、当然不是……谢谢你的解围,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松了口气。 她早该知道的……那只是“解围”罢了…… ☆、世界杯上的骚乱 夜幕降临,魁地奇世界杯在成千上万的欢呼和掌声中拉开了序幕。 看台上人头攒动,红色与绿色的旗帜横幅像波浪一般铺天盖地而来,一层叠过一层,谁也不甘示弱。 连瓦妮娅也不由被这种狂热亢奋的情绪所带动,跟着挥动起了手中的绿色小旗。 “请允许我介绍……保加利亚国家队的吉祥物!”解说员的声音传遍了四面八方的每个角落。 “还有吉祥物呢!”瓦妮娅睁大了眼睛看。 一群身着薄纱的女子扭动着柳条一般的腰肢滑向赛场,她们拨弄泛着皎洁柔光的长发,在灯光下翩翩起舞,摇曳生姿。 瓦妮娅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人……她们是真实存在的女性吗?还是只是用魔法变幻出来的神奇生物? 她看到那些女人的舞蹈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看台里有很多男人跟着跳了起来,嘴里狂热地大喊表白的字句。 她立刻惊呼出声:“媚娃!” “没错。”塞德里克的声音显得十分冷静,“美丽而危险的生物。” 媚娃的舞蹈具有很强的迷惑性,她们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致命的杀机。在她们面前必须保持强大的精神力,否则一旦迷失其中便无法自拔,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举动——比如下三排那个站在椅子上捧着自己的鞋亲吻的中年男人。 瓦妮娅看了一眼塞德里克,他的脸上仍然挂着浅浅的笑容,那似乎是无奈的笑意,而他的双瞳里也没有点着那种狂热的情绪。 “塞德里克,你就这么不为所动吗?”瓦妮娅调笑着问道。 “她们还不足以迷惑我。”塞德里克摇摇头。 爱尔兰队的表演则是组合成一株巨大的三叶草形状的小矮妖们往场地抛洒金币,而塞德里克完全发挥了他找球手的优势,瓦妮娅刚刚看到那金币抛出来,塞德里克往上一蹦,便飞快地抓住了一把金币。 “给你。”他得意洋洋地朝瓦妮娅笑道,瓦妮娅想起了那一次塞德里克刚抓到金色飞贼的场景,那飞扬的神采她可是毕生难忘。 接下来,魁地奇队员依次入场,当一个又黑又瘦的鹰钩鼻球员穿鲜红色球袍飞入赛场时,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 “看!那就是克鲁姆!”塞德里克忍不住也拍着掌喊了起来。 瓦妮娅看了看克鲁姆,又看了看身旁的塞德里克,她实在不觉得那个克鲁姆有什么地方胜过塞德里克……尤其克鲁姆还灰沉着脸。 “我觉得你不比他差。”瓦妮娅小声咕哝。 塞德里克看向瓦妮娅,唇角微微翘起,笑得有点羞涩。 “我……我怎么能跟他比呢,他是世界一流的找球手,我就算在学校里也算不上……但还是谢谢你,瓦妮娅。” 瓦妮娅不懂世界一流的找球手到底是怎么表现的,但直到克鲁姆的鼻子被游走球迎面撞上血花飞溅之后,还在极端逆势里抓到了金色飞贼,瓦妮娅才明白过来克鲁姆实力有多坚强。 可是即使抓到金色飞贼,保加利亚队的比分也追不上爱尔兰,这场世界杯以爱尔兰队获胜告终,场上爆发着爱尔兰队支持者的狂喊以及对克鲁姆的埋怨之声。 “克鲁姆真是太棒了不是吗?” “可惜他好像只懂得如何抓住飞贼而不懂得如何赢得比赛。” “魁地奇真是一项危险的运动。”瓦妮娅喃喃地埋怨道。 塞德里克却还兀自沉浸在比赛的激动氛围之中,似是没有听到瓦妮娅的话。 “喂,塞德——” “啊,怎么了?”塞德里克回过神来。 “你以后比赛的时候可不许这么拼……真是的,像你们这样打医生都要忙不过来了。”瓦妮娅闷闷道。 “嗯……我、我尽量……可是,你知道,赢得比赛的那一刻——站在成千上万的人面前举起奖杯……那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光荣与骄傲……那一刻你会觉得任何付出都值得了。”塞德里克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就好像赢了比赛的人是他一样。 瓦妮娅无奈地摇摇头。 她原以为回到帐篷里的居室可以好好地睡一觉来解除今天的疲惫了,谁知刚刚躺下没多久,帐篷外发出了一声爆炸般的巨响,无数的尖叫声音挟带着恐慌钻入了瓦妮娅耳中。 她猛地起身,抓起了放在枕边的魔杖。 这时有人叩起了她的房门,她警备地握紧了魔杖护住胸前。 “瓦妮娅?瓦妮娅你醒了吗?” 是塞德。 瓦妮娅松了口气,于是赶紧下床把门打开。 塞德里克满脸紧张地说道。 “把你的手给我,瓦妮娅。这里不安全,我们得离开!” 瓦妮娅毫不犹豫握住了塞德里克的手。迪戈里先生带着他们跑出了帐篷。 如果这是世界杯的余兴节目,简直也太可怕了。 瓦妮娅看到远处有几个帐篷被火点着了,火势凶猛地蔓延开来。人群四散开来,像在躲避着什么。跟那些奔波逃命的人不同,有一支蒙着面罩的队伍用魔杖点着亮光前行,从他们嘴里似乎传来了一阵又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跟着,她看到了有四个漂浮在空中的身影,仿佛失去了意识,其中一位妇女还被倒吊了起来,其形十分不堪入目。那应该是被施了某种咒语。 “是麻瓜……”迪戈里先生满脸震怒,“真是可恶,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拿这些麻瓜来取乐!” 瓦妮娅有种冲动想要奔上前解救他们,但塞德里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我得去帮忙维护秩序……看样子他们针对的是麻瓜。塞德,照看好你的小姑娘,到林子里去,赶紧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爸爸,一切小心!” 迪戈里先生点点头,就往燃烧的帐篷方向奔去了。 这时,瓦妮娅听到似乎远处有人正在呼喊她的名字。 “瓦妮娅!瓦妮娅!你在哪里!” 瓦妮娅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声音来源。 但那声音好像不见了。 可是太奇怪了吧,在这里除了身边的塞德里克,还会有谁呼唤她呢? “瓦妮娅,你怎么了?还不走?”塞德里克着急地问。 “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瓦妮娅的神情像在追索些什么。 “那是你的错觉,瓦妮娅,我没听见有人喊你。”塞德里克皱紧了眉头,不自觉加强了手上的力度,“快走吧。” 瓦妮娅只好点点头。 塞德里克抓着瓦妮娅的手往帐篷后面的林子里跑去,他的手从未如此用力,跑的速度也极快,瓦妮娅不擅长这种极度耗费体力的奔跑,但也只能咬咬牙拼命跟上塞德里克。 她感觉到塞德里克握着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是在害怕吗? “看样子他们针对的是麻瓜……” 瓦妮娅正好是有麻瓜血统的孩子,虽然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成为那些人攻击的目标,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有能力应付…… 但塞德里克似乎不这么认为。 他们跑到了一处僻静的林子里,尖叫声与恐慌声模模糊糊地还在耳边回响,但已离他们很远了。 于是塞德里克放松了手上的力度。 月亮藏在浓重的乌云背后不肯探出头来,他们只能借魔杖发出荧光来照亮道路。 “啊!这有个人!”瓦妮娅眼角一瞥,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瘦小男人,他的脸完全被乱糟糟的卷发挡住了,看样子像是受了袭击。 “我们去看看。”塞德里克下意识地又抓紧了瓦妮娅的手,走在前面。 躺在地上的人衣衫褴褛,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就好像死了一样。 瓦妮娅大着胆子走近,俯下身用魔杖探查他的气息。 塞德里克就站在她身侧,聚精会神地瞧着这个昏迷的人。 “他还活着,我试一下能不能唤醒他。” 瓦妮娅挥动了一下魔杖,口中念道: “快快复苏。” 那个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瓦妮娅高兴地看向塞德里克。 而她没注意到的是,男人的双眼下一秒露出了看见了猎物一般尖利的目光。 塞德里克立刻反应过来,推开了瓦妮娅,而他手中的魔杖却猝不及防地被那人夺走。 瘦小的男人抢过魔杖之后拔腿就跑,大惊失色的瓦妮娅用魔杖对着他猛喊了一记昏迷咒,但被他矫健躲过。 “魔杖!”瓦妮娅激动地大喊着,也不管塞德里克阻拦,用她毕生最快的速度拼命跟了上去。 跑了一阵,那小偷兴许是体力不支,停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来,正好和瓦妮娅的目光相接。 不待多想,瓦妮娅用魔杖对着塞德里克的魔杖大喝一句: “魔杖飞来——” 几乎没有间断,塞德里克的魔杖飞也似地脱出了小偷的手,轻巧地落入了瓦妮娅手中。 瓦妮娅正自得意,却见小偷的双瞳蓦地张得极大,望着她的脸孔上布满了惶恐。 她听到了一阵沉重的呼吸声从背后向自己靠近,顿感不妙,当她回头的瞬间—— 有什么东西——像是一件锤子——从自己头顶掠过—— 但与此同时,瓦妮娅感觉有个人朝着她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滚落到了一边的平地上。 “嘶——”她听到一记男人发出的痛叫。 慌张之中,她看清了抱着她的那个人的面孔,不是塞德里克又是谁! 没来得及多想,瓦妮娅赶紧把塞德里克的魔杖归还给他。两个人同时站起身,看清了面前的敌人。 一头肥壮的庞然大物手里抱着一把大铁锤,它长着两只尖尖的耳朵,活像瓦妮娅脑袋那样大的眼珠子呆呆地看着她。 瓦妮娅深呼吸了一口,手脚仍止不住地颤抖着。 她与塞德里克对视了一眼,同时举着魔杖对巨怪大喊: “昏昏倒地——” 两根魔杖发出的光芒凝聚到了一块,变成了一团膨胀起来的深蓝色的光球,朝着巨怪的脑袋径直击去。 “轰隆”一声,巨怪往后一仰,倒下了。 战斗过后,瓦妮娅忍不住抚住胸口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发现那个小偷早已不见了踪影,大概趁机逃跑了。 “……可真刺激,是不是?” 塞德里克大口喘着粗气,灰暗的夜色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塞德里克……” 瓦妮娅想起刚刚那惊险的一幕,要是没有塞德里克在的话,她可能…… 瓦妮娅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满满的愧疚。 她的眼角余光扫见有什么液体顺着塞德里克的手臂,一滴一滴地滑落下去。 “塞德里克!你受伤了!” 瓦妮娅小心地扶起塞德里克的手臂查看,那上面划了一条大大的口子。 “大概是磕到石头了。”塞德里克咧开嘴笑。 回到了帐篷里,瓦妮娅拿出自己随身的药箱,正给塞德里克上药。 “其实不用了,刚刚你已经用过治愈咒了,不要浪费药了。”塞德里克推辞道。 “不行,我的咒语只对一般的皮肉损伤有用,你刚刚那一下撞得可不轻,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伤到了骨头,我不放心。”瓦妮娅拿出一小瓶绿色液体的魔药,小心翼翼地往塞德里克的伤口处滴了三滴,绿色的烟雾升腾而起,顷刻间塞德里克手臂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伤口的痕迹。 “还疼吗?”瓦妮娅心疼地看着塞德里克,轻声问。 “一点都不。”塞德里克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 “你真是个笨蛋。”瓦妮娅嗔怒道:“那种情况……你怎么能直接冲过来呢,万一、万一……” “这话该我反过来说你,瓦妮娅。”塞德里克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 “你居然为了一根魔杖就以身犯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的话,你这小脑袋瓜真要被那根大锤子抡成傻子了。” 塞德里克揉了揉瓦妮娅的头,对着她认真地说道。 “可是……那是你最宝贝的魔杖啊,怎么能落入那种人手里。幸好他跑得快,不然我——” “对我来说,魔杖再宝贵也没有你重要。” 塞德里克用坚定的语气打断道,他用力地按紧了瓦妮娅的后脑勺,迫使她不得不直视自己如炬的目光。 “瓦妮娅……你是我想用生命保护的人,我答应过你妈妈的……要一直一直保护你。” 刹那间天地好像都静止了,瓦妮娅只望见塞德里克眼窝里满载的一片深情,那满池的星光中央朦朦胧胧映出了自己的脸孔。 她和塞德里克此刻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得可以听见彼此扑通乱跳的心跳声,却又都紧紧地屏住各自的呼吸。 瓦妮娅敢肯定的是,在这样一双眼眸注视之下,她的一颗心根本无法抗拒,只能任由塞德里克的目光一丝一丝将她的理智完全抽离,无论塞德里克说什么她都无法反抗。她情愿用自己余下所有的生命来交换这样一对目光停驻的时间。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蠢,像极了那些被媚娃迷惑的男巫。 她看见塞德里克的喉咙间似有什么东西在跳动,那是一种身体本能的反应。这使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周身氤氲着异常紧张的气氛。 就在此时—— “塞德——你们没事吧!” 帐篷一下被打开,冲进来一个人。 瓦妮娅和塞德里克匆匆红着脸别开视线。 “爸、爸爸!我们没事!”塞德里克紧张地说道。 迪戈里先生的眼镜歪到了一边,瓦妮娅希望他没有看清刚刚他们的举动。 “谢天谢地……你们都没事……”迪戈里先生捂着心口,坐到了塞德里克和瓦妮娅中间。 “呃,其实……迪戈里先生……塞德他……受伤了。”瓦妮娅面带愧色地说道。 “什么!塞德!你伤到哪了!”迪戈里先生赶紧察看。 “他是因为我……” “爸爸,现在已经没事了。”塞德里克打断瓦妮娅,“刚刚我的魔杖被人抢走了,瓦妮娅帮我夺回来,又遭到了巨怪袭击。我受了点小伤,瓦妮娅已经帮我治好了。” 塞德里克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他们刚刚遇到的不是巨怪而是一条毛毛虫。 “你们都平安就好……瓦妮娅,真是太谢谢你了,还好有你在,真希望你以后也能一直这样陪在我们塞德身边。” “爸爸!说什么呢!”塞德里克脸涨得通红,而瓦妮娅何尝不是呢? 骚乱平息之后,他们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然而瓦妮娅却仍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知道,经过今晚之后,她再也无法否认了—— 无法否认,有一个叫塞德里克的男孩儿正住在她心里,用他坚如磐石的声音说道: “我会保护你的……一生一世……” ☆、三强争霸赛 世界杯风波后的第二天,塞德里克表示要写封信向瓦妮娅家人报平安,而迪戈里先生坚持要由他来写这封信才显得有诚意。 当他们回到迪戈里家,迪戈里夫人给他们每个人都来了一个激动得让人快喘不过气的拥抱,最后又紧紧地同时搂住了迪戈里父子两人。 瓦妮娅看见迪戈里夫人的眼圈浮肿,猜想她在看到世界杯骚乱上报后有多紧张担忧。 瓦妮娅的家人……肯定也很担心吧。 迪戈里先生表示必须回部里帮忙处理工作,这次的事件可是引发了太大的轰动,魔法部已经乱成一团糟了。 于是和妻子短暂的交代了事情过后,迪戈里先生在夫人面颊上重重地吻了一口,把夫人惹得脸都红了,才依依不舍地同他们作告别。 瓦妮娅悄悄扯着塞德里克的衣服下摆,小声地说: “你父母真的很恩爱。” “是啊。我也希望……以后像他们那样。”塞德里克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不多时,瓦妮娅便收到了来自家里的回信。内容除了向迪戈里家致谢,还寄来了一些珍贵的书籍作为谢礼和瓦妮娅平常爱吃的零食。 而她在迪戈里家度过的最后几天假期也格外的惬意轻松。 清晨的第一缕微风透进窗户后,瓦妮娅就为迪戈里夫人沏上一壶温醇的红茶,一边闲话家常一边跟夫人学着织围巾帽子,或者和尤兰达玩耍。 有时就坐在午后的阳光露台里安静地看看书,不时地眺望天际,欣赏塞德里克练习魁地奇的身姿。 当繁星缀满夜空,塞德里克便带着她一起用望远镜观察天体运行,如果发现了什么值得记录的新奇现象,瓦妮娅就会高兴地唱起歌来,有时格雷西也会来助阵。塞德里克则沉醉在瓦妮娅曼妙的歌声之中,不知不觉地就在这歌声的陪伴下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暑假前两天,他们一起去了对角巷采办入学必需物品,塞德里克非常自觉地担起了搬运的工作,而瓦妮娅就会给他贴心地喂一根他最喜欢的香草冰淇淋。 瓦妮娅还给塞德里克买了一个橙黄的新书包,作为提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期间塞德里克还非要拉着瓦妮娅去一趟奥利凡德魔杖店,而当他们刚刚踏入店门口,奥利凡德老先生一眼便认出了他们是那对独角兽尾毛双生魔杖的主人。 他用十分赞赏的眼光看着二人,说这是绝妙的缘分。 快活的日子转瞬即逝,转眼间便来到了返校的那一天。 因为迪戈里先生事务缠身,便由迪戈里夫人送塞德里克和瓦妮娅到火车站。 临别的时候,迪戈里夫人特地将瓦妮娅拉到一边说些体己话。 “瓦妮娅,我想拜托你在学校帮我看着塞德,可以吗?” 瓦妮娅有些奇怪。 “塞德里克他在学校一向是模范学生,您不必担心……” “哦哦我当然知道。但我就怕他有时候不懂得照顾自己,会让自己受伤什么的……我们不在他身边不能时时提醒他,只能拜托你了。”迪戈里夫人叹了口气。 “……没问题,您放心吧。”瓦妮娅微笑道。 “还有呢……如果他敢在外面拈花惹草……” 瓦妮娅瞪直了双眼。 “咳……我是说,他现在已经六年级了,我对我自己儿子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我当然知道他一直是好孩子,但我就怕有一些外面来的姑娘迷了他的眼……” 瓦妮娅“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犹带着微微的潮红。 外面来的姑娘?不都是学校里的吗? “嗯……如果塞德里克在学校里谈恋爱,我一定会报告给您的,您放心。” “真是机灵的孩子,不枉我这么信任你呀。”迪戈里夫人笑吟吟地摸了摸瓦妮娅的头顶,“那么,最后一件事……” 迪戈里夫人忽然贴得瓦妮娅更近了,说道: “如果塞德欺负你了,让你不开心了,你尽管写信告诉我,我一定亲自好好教训他,别自己闷着不开心,好吗?” 瓦妮娅抬眸望着迪戈里夫人,她从迪戈里夫人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关切之情,像她的妈妈一样的温暖可亲。 “谢谢您……夫人。” 告别了迪戈里夫人之后,瓦妮娅来到塞德里克身边。 “我妈妈跟你说什么了?”塞德里克好奇地问。 “哦,她说……让我看着你。”瓦妮娅说。 塞德里克一脸疑惑。 “不让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瓦妮娅俏皮地眨了眨眼。 “什么??”塞德里克一脸哭笑不得,“这真的是我妈妈说的话?不会是你自己想的吧?”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免得当众收到吼叫信之类的……那可就不大好看了。” “我一直都很乖好不好……” 上了火车塞德里克就和瓦妮娅分开了,塞德里克去的是级长包厢,瓦妮娅则来到了她的朋友艾丽娅所在的包厢。 当谈到暑假和塞德里克一起去看世界杯的经历,艾丽娅忍不住发出惊叹之声。 “天哪!你和塞德里克·迪戈里一起去了世界杯?!你还住在他家?!你们还互相见过父母了?!你们下一步什么时候订婚?” 瓦妮娅没忍住喷了一口南瓜汁。 “瓦妮娅……我真没想到……你们进展也太迅速了吧?!我原以为你还在为——” 艾丽娅忽然住了口,但瓦妮娅知道她还要说什么。 “塞德里克……他对我真的很好。不过……我们还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啦。”瓦妮娅羞涩地说。 “我不信!”艾丽娅大叫出声,大约意识到了自己的音量过大,又赶紧压低道:“你在他家里住了好几天,难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艾丽娅八卦的眼光在瓦妮娅身上来回打量,看得瓦妮娅涨红了脸。 “你想什么呢!我、我们才没有……干嘛!” “你以为我说的是干嘛呀?”艾丽娅嘻嘻笑道:“难道连小手都没有牵过?” “开玩笑,小手什么的二年级早就牵过了好吧。”(划掉) 瓦妮娅低着头继续喝南瓜汁不说话,心里却泛起一阵无法言明的愉快感。 “哎呀,瓦妮娅,我真为你们感到高兴。”艾丽娅两眼弯弯地笑道,“你知道我是一直支持塞德里克的。” “什么!艾丽娅,你居然支持塞德里克!” 包厢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扎着高高马尾的黑皮肤姑娘安吉利娜,胸前佩着一枚闪亮的银质级长徽章。 她气呼呼地说道,进来径直就坐到瓦妮娅身边。 “那些级长真的是太无趣了!一个个地争着发言,像怕自己知道的比别人少似的,傻子才不知道三强争霸赛的事呢!” “三强争霸赛?!”艾丽娅和瓦妮娅同时睁大了眼睛问道。 “哎呀!”安吉利娜一拍后脑,“我忘了你们家人都不在魔法部……好吧,反正今天晚上邓布利多肯定也会宣布的。今年我们学校要举办三强争霸赛,到时会有其他两个外国学校的人来我们学校,三所学校分别选出一名最优秀的学生——也就是勇士。由三位勇士参加比赛,胜出的人可以得到三强杯的荣誉,还有一千加隆奖金呢!听说这比赛可能要持续一整年,所以咯,魁地奇赛可能也会被取消了。” “什么!魁地奇赛取消!那太无聊了吧。唉,我开始怀念奥利弗的训练了。”艾丽娅闷闷地说道。 安吉利娜给艾丽娅拼命使了个眼色,她们发现瓦妮娅此时脸色完全凝住了,一句话也不说。艾丽娅自悔不该提伍德的名字。 然而,此时的瓦妮娅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个。 三强争霸赛……原来如此,原来塞德里克和秋谈论的就是这个,难怪塞德里克今年不参加魁地奇赛了呢。 说好的机密呢,看样子基本上只要家里有魔法部官员的学生都知道了吧。 不过……塞德里克他真的想参加三强争霸赛吗? 安吉利娜赶紧转移话题。 “真不知道我们学校到时是怎么选拔勇士呢?难道是候选人拉出来打一架吗,最后谁赢了谁就是勇士?刚刚那些人都在给塞德里克加油鼓劲,哼,要真是打架的话我可不会对他那张俊脸蛋手下留情的。” “你也要参加吗,安吉利娜?”瓦妮娅略略带着担忧的语气道:“我听说……那比赛挺危险的,以前有人——直接从那比赛消失了。” 瓦妮娅迟疑着说完这句话,她不敢说出“死了”这两个字,因为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次的安全措施做得很严实的!何况这次是在我们学校主办,有邓布利多在呢!”安吉利娜激动地嚷道。 “再说了,有刺激和冒险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嘛!我们可是勇敢无畏的格兰芬多!只要满十七岁就能参加!艾丽娅,我知道你可是再过几天就满十七岁了,你参不参加?” “我……不了不了,听着怪恐怖的。”艾丽娅摆摆手。 “哼,你胆子真小。瓦妮娅,你呢?” “我12月才过生日呢。”瓦妮娅吸完最后一口南瓜汁,脸上同样也是沉闷的表情,“何况就算满了我也不想参加这种危险的比赛。” “你们到底是不是格兰芬多啊。”安吉利娜表示了一脸的嫌弃。 果然在当晚,邓布利多就宣布了三强争霸赛将在这一学年举行。 瓦妮娅感觉到全场的气氛都沸腾起来了,在她面前的韦斯莱兄弟尤甚兴奋,连带着那些低年级的学生也在暗暗地激动了起来。 这是一场国际间的魔法竞争,胜出的人所能得到的荣誉,绝不仅仅代表个人,更是代表学院、学校、乃至整个国家…… 永恒的荣誉啊,谁不想要呢? ☆、不可饶恕咒 新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著名的前傲罗——阿拉斯托·穆迪。 他的行事作风尤为怪异,具体表现为那只能看到背后事物的假眼转个不停,时不时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弧形酒壶品一口以及那张满是伤痕和褶皱的脸孔。 第一节课,他就给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学生讲授被魔法部严令禁止的“不可饶恕咒”。 “你们是时候该有所了解了……有些咒语一旦用上足够你受到阿兹卡班摄魂怪的欢迎。当然,它们非常可怕,如果你们不知道这些咒语,也就压根没办法抵御它们。”穆迪的眼里透出一种锐利凶狠的光,说话的时候嘴巴总是一抽一抽的,使得他看起来好像精神不大正常。 穆迪拿了三只盛着黑色蜘蛛的玻璃瓶出来,学生们一开始还不明白这三只蜘蛛将要遭到怎样的厄运。韦斯莱兄弟和李·乔丹拼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 “第一个咒语,夺魂咒。” 穆迪抓出一只蜘蛛放在手心,拿出魔杖对着它念道:“魂魄出窍”。 顷刻间,刚刚还瘫在穆迪掌心的蜘蛛好像跳了起来,不,似乎是完全无意识地跳动,因为它的行动完全由穆迪的魔杖掌控,穆迪甚至还让蜘蛛跳起了踢踏舞。 全班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只有瓦妮娅笑不出来。 当穆迪念出那句咒语时,她的心口忽然有些什么在震动一般,使得她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了蜘蛛的身上。就有一种感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控的……是她本人似的。 “完全受我控制,”穆迪轻声说。“我可以让它从窗口跳出去,或把自己淹死……” 这时蜘蛛团起身子,开始不停地滚来滚去,似乎正在挣扎着想要反抗。 “夺魂咒是可以抵御的,我会把方法教给你们,但这需要很强的人格力量,不是每个人都能掌握的。你们最好尽量避免被它击中。随时保持警惕!”他突然大吼起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我们来看看……第二个咒语。” 穆迪又拿出一只蜘蛛,对着它喊道: “钻心剜骨!” 瞬间,蜘蛛所有腿都缩了起来,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这次教室里只剩下少数的发笑声,多数人都瞧得一脸震惊。而瓦妮娅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极度痛苦……非常折磨人的招数。”穆迪没有感情地说着。 瓦妮娅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 “……用钻心咒……折磨他……!” 伴随着女人疯狂的大笑声,她又听到了一个男人的惨叫。 她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失态,将手藏在桌底下,指甲已经不自觉嵌入了皮肉。 “最后一个咒语……”穆迪慢慢地走到了瓦妮娅的桌前,他大概是发现了她是全场脸色最难看的人。 “梅斯梅尔小姐,我听说你是全年级最聪明的女巫,请你告诉我,最后一个咒语是什么呢?” 教室里一片鸦雀无声,穆迪用他的假眼审视着瓦妮娅,有一种冰冷的感觉渗透到瓦妮娅全身上下每个毛孔,她咬紧了牙关,缓缓地说出那几个字。 “阿瓦达索命。” “没错!”穆迪高声喊道,脸上洋溢着一种病态的兴奋,“格兰芬多加五分!” 瓦妮娅生平第一次这么不想要加分。 她当然知道……当然知道…… 她的父亲正是死于这个咒语啊。 随着穆迪的咒语落下,一记耀眼的绿光闪过,最后一只蜘蛛仰面躺在桌上,已经不会动了。 一点生机也没有了。 “非常令人不愉快的咒语。而且没有破解咒。没有办法抵御它。”穆迪说。 “这三个咒语——阿瓦达索命咒、夺魂咒、钻心咒——都被称为不可饶恕咒。这就是我要教你们抵御的东西。你们需要做好准备……” 穆迪在黑板上飞快地写着字,他突然转过身,发出了疑惑的语气。 “梅斯梅尔小姐,你要做什么?” 此时,所有学生都停下了手里的羽毛笔,将目光投向了站立的瓦妮娅。 她的脸色非常灰暗,像是中了邪似的,眼神飘忽不定,颤抖地发出声音: “我……我想出去一会……教授。” “不行。”穆迪蹙眉道:“我没有允许你出去,也没有允许你站起来。梅斯梅尔小姐,如果你再不坐下,我就要收回刚刚给你的加分了。” 一旁的艾丽娅像是被吓着了,手颤颤巍巍地试图去揪瓦妮娅的衣袖。 “不、不行……我待不下去了!” 瓦妮娅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极端的恐惧,她什么也没拿,一个劲地想往教室外面跑。 是的,她想逃离——逃离耳边那恐怖的笑声和惨叫声,那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因为并没有别人像她这样发出这么大的反应。 然而她刚刚跑到教室门口,背后就中了一击。 “昏昏倒地——” 咒语威力极大,瓦妮娅还来不及思考,整个身子“啪”一下就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地,瓦妮娅又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现在你得听我的了……” 瓦妮娅感觉自己整个脑袋的意识都飘浮在空中,一片混沌。她没有办法思考,也不觉得疼痛……事实上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身躯在哪里。 “……用钻心咒……折磨他……!快啊!” 她唯一能听得见的就是女人说话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疯狂的大笑。 片刻之后,她又听见一声声响彻天际的剧烈惨叫,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在哪里听到过。 这声音让瓦妮娅很难受、很难受……可是她阻止不了。 “干得好、干得好!现在,杀了他吧——用那个咒语!” 女人发出狠绝的命令。 瓦妮娅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要反抗!她不能—— “杀了他!杀了他!” 瓦妮娅的脑袋快要爆炸了,她痛苦地想要反抗,可是她发现那好像是无济于事。 不,她不想—— “瓦妮娅——!!!” 一把急切而痛苦的声音在呼唤瓦妮娅! 也正是这一瞬,瓦妮娅眼前的世界似乎恢复了一片明亮,她有知觉了。 “瓦妮娅?瓦妮娅??” 是另外一把声音在呼唤她,这声音干净澄澈,但略带着急促的语气。 瓦妮娅缓缓打开了眼帘。 塞德里克充满担心关切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眼前。 “瓦妮娅!你终于醒了!” 瓦妮娅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抚上塞德里克的脸颊,确认那是真实存在的。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另外一只手一直紧紧攥着塞德里克的手。 “塞德里克……”她艰难地开口。 “太好了!你真是把我们都担心死了。”塞德里克终于绽开了唇角的笑容,瓦妮娅发现他眼珠子泛红,不知在自己身边守了多久。 她……现在是在校医室吧? “瓦妮娅,你怎么了?”塞德里克满脸担忧,又连珠炮式地说道:“你在课上突然站起来,又说要出去。我们全都吓了一跳。那个穆迪……也太蛮横了,直接就把你击晕了。还好庞弗雷夫人说你没大碍,你现在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塞德里克在提到穆迪的时候连教授都不喊,他皱紧了眉头,似乎对这位新教授很是不满。 瓦妮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好像是有点疼,但不知道是睡久了疼还是被穆迪击晕的疼。 “我昏迷了……很久吗?” “也不算久。”塞德里克摇摇头,“大概你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明天就可以回去上课了。可是最近我们都在一块,我没发现你有什么不对劲啊?” 是啊……连瓦妮娅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世界杯骚乱的后遗症吗? 不、不……那时都没有人用过不可饶恕咒。而她的梦里却分明出现了。 当穆迪使用那些咒语时,她的骨子里本能地就做出了那样的反应。 那样真实刻骨的感受……真的只是幻觉,只是一个梦吗? “塞德里克,”瓦妮娅猛地又抓住了塞德里克的手,“我梦见……我梦见我被人施了夺魂咒,那人还要我去折磨另一个人……然后杀死他。” “我不想、我不想这样,我不想杀人!”瓦妮娅激动地大喊。 塞德里克连忙回握住了瓦妮娅的手,安抚道: “没有的事,没有人会这样对你。你可能只是被穆迪的演示吓到了。说实话我真不认同他这种教学方法……” “不、不是!”瓦妮娅连忙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塞德里克!”瓦妮娅突然无比认真地注视着塞德里克,一字一句说道: “我要你答应我……如果我真的被夺魂咒控制了,你必须、必须赶在我对别人造成伤害之前,想尽办法制服我……哪怕是……杀了我。” 说到后面,瓦妮娅都自觉气息不稳了。 “你在说什么啊!”塞德里克的脸色一变,显得非常生气。 “瓦妮娅!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你给我听好了!” 塞德里克从没对瓦妮娅这样大声吼过,一下把瓦妮娅也震住了。 也许是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太激烈了,塞德里克咬咬牙使自己努力冷静下来。他揽住瓦妮娅双肩,说道: “瓦妮娅……别害怕,我永远在你身边。你忘了穆迪说的吗,夺魂咒是可以抵抗的,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做不到呢。我相信你可以的。” 瓦妮娅呆呆地望着塞德里克,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了。 “如果你还是很难受,害怕噩梦纠缠的话……”塞德里克紧紧握住瓦妮娅的手,柔声安慰道:“我今天不走了,就陪在你身边,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好吗?” 瓦妮娅刚想说好,耳边传来了庞弗雷夫人严厉的声音。 “当然不好,迪戈里先生。”庞弗雷夫人向他们走了过来,“你已经待得够久的了,我认为你级长的职责已经尽到了,请你也回去休息吧,我可不想多照顾一个。” 塞德里克讪讪地放开了瓦妮娅的手,面带尴尬。 “……那我就先走了,瓦妮娅,你好好休息。” 瓦妮娅突然叫住了他。 “塞德——” “怎么了?”塞德里克疑惑地看向她。 “……我想问,那天你和秋说的‘魔法部机密’,就是三强争霸赛,对吗?” 瓦妮娅纠结了半天才开口,而塞德里克脸上的表情似乎稍显迟疑。 “嗯……没错。抱歉,瓦妮娅……” “你……是不是很想去参加?” 瓦妮娅期盼地看着他,似乎期盼他说出“不是”,然而塞德里克却好像将她的这种眼神解读成了相反的意思。 “当然,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真的很想证明自己,也为赫奇帕奇赢得一次举世的荣誉。” 塞德里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星光。 瓦妮娅在心头默默叹了口气。 “瓦妮娅……怎么,你不想我去?”塞德里克疑惑道。 瓦妮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想说的是什么呢?她不想塞德里克去因为太危险?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样贪生怕死,正如安吉利娜所言,那追求冒险和荣誉的人生似乎才是更有价值和意义的。显然在这一点上,塞德里克和安吉利娜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塞德里克难道不知道这个比赛的危险性吗?难道他的父亲在“不小心”告诉他比赛的时候没有向他声明这一点吗?瓦妮娅完全有理由相信,塞德里克的父亲绝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取得这荣誉,也更在意他的生命安全。 而对于她……塞德里克真的看重她的意见吗?可是他在决定参加这项比赛之前完全没有要让她知道的意思。也许他早已认为自己会反对,所以不如不说。 “是的……我并不想你去,我认为……那太危险了。”瓦妮娅打断了塞德里克准备开口说的话,“但要是你真的很想去的话,我的意思是……作为你的朋友,我会竭尽全力支持你——如果可以的话。” 塞德里克垂眸沉思,片刻后露出了微笑。 “我知道了,谢谢你。晚安,瓦妮娅。” “晚安,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转身走出了瓦妮娅的视线,瓦妮娅心中不禁有些怅然。 “这孩子真不错。”庞弗雷夫人赞赏道:“他把你从教室一路抱到这里来,一直都没离开过,说是要看到你醒了他才放心。” 是啊,他真的很不错……塞德里克…… 瓦妮娅没有说出口的是,她真的很想让塞德里克留下来陪她,不要离开。可是,她不能这么自私啊。 ☆、第一个项目(上) 十月份,当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学校的学生们纷纷到达霍格沃茨后,三强争霸赛的选拔正式开幕。 选拔勇士的方式很简单,比大多数人认为的简单,并不是安吉利娜所认为的搏斗较量——候选者只需要把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条投入火焰杯,由火焰杯来决定最终的勇士。 瓦妮娅毫不怀疑,塞德里克会是霍格沃茨的勇士。 正如他的名字从火焰杯喷出时,礼堂里响起众望所归的掌声一样。 塞德里克和他周边的朋友激动地握手,然后在众人艳羡的眼光中意气风发地走了出来。 经过格兰芬多餐桌时,塞德里克似乎有意将目光投向瓦妮娅。 格兰芬多的女生们爆发出一阵尖叫。 瓦妮娅微笑地看着塞德里克,此时他的目光既热切又激烈,俊秀的脸庞洋溢着少年的飞扬神采,脚下每踏一步都愈加坚毅有力。 瓦妮娅知道他离他的梦想更近了一步,那举世瞩目的三强杯荣耀…… 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火焰杯在选出三位勇士之后,竟然还喷出了第四位勇士的名字——哈利·波特。 大多数人都认为哈利用了某种非法手段躲过了邓布利多所设置的年龄限制,这下哈利便成了众矢之的,赫奇帕奇的学生们格外愤恨,认为哈利想要抢走本属于塞德里克的霍格沃茨勇士荣誉,两边学院的矛盾便日益激化。 而另一边,塞德里克的支持者达到了空前的数量,无论走到哪里身边总是有一大班人跟着。瓦妮娅本性不爱凑热闹,这就使得她几乎没有机会可以单独接触到塞德里克。 瓦妮娅忍不住怀念在迪戈里家过的那几天,她和塞德里克两人独处的时光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安静美好。 现在塞德里克的身边不乏年轻活力的追求者,甚至还有几个外校的女生不停朝他抛去青睐的眼光,比如布斯巴顿的勇士芙蓉·德拉库尔,那个容貌非常美丽的法国姑娘。 瓦妮娅现在算是知道迪戈里夫人临别前嘱托她“看着塞德里克”是什么意思了。 直到在弗立维教授的魔咒课上,瓦妮娅才和塞德里克有了久违的接触。 那时课堂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从不迟到的塞德里克匆匆忙忙跑进教室,肩膀上耷拉着开裂的书包。 瓦妮娅脸色顿时不大好看了。 “抱歉教授,我来迟了。” “哦哦,是迪戈里先生啊,快找个地方坐下吧。”弗立维教授往教室里扫视了一眼,最后用魔杖往瓦妮娅的座位一指,笑眯眯地说道:“梅斯梅尔小姐旁边有个空位,你坐那正好。” 塞德里克的目光与瓦妮娅相接,面色尴尬地朝她走了过来。 后排有几个赫奇帕奇女生发出了不悦的哼声。 瓦妮娅看了一眼塞德里克裂开的书包,那上面还沾着大块墨水的污渍,长长的裂缝让她看了十分难受,这书包还是开学前她送给塞德里克的呢。 大概是被哪个狂热粉丝扯烂了吧,瓦妮娅撇撇嘴想。 “嗨,瓦妮娅。”坐下来的塞德里克小声同瓦妮娅打招呼道,语气里有种莫名的忐忑,眼神还不时瞥向她观察她的反应,“抱歉,我不小心弄坏了你送我的书包。” “没事,书包坏了可以再换一个。”瓦妮娅闷闷地说道,心里设法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在意。 “我会把它修好的。”塞德里克说。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瓦妮娅觉得今天的塞德里克有些反常,她本来很想认真听弗立维教授的课,可是身边坐着的塞德里克却总会搅得她分神。 为什么他不跟瓦妮娅说话了?也不举手回答问题了? 瓦妮娅的眼角余光偷偷扫到塞德里克的课本甚至没有翻到弗立维正在讲的内容。 她将目光缓缓地移向塞德里克的面孔,只瞧他眼神呆滞地盯着课本,神态很是严峻。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迪戈里先生,请你讲述一下泡头咒的用途。” 讲台上的弗立维教授突然发问。 塞德里克好像没听见。 瓦妮娅赶紧把自己的笔记递到塞德里克面前,又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 塞德里克猛地回过神来,他先是惊讶地看了瓦妮娅一眼,片刻后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才慌慌张张地起立回答。 “唔……泡头咒作用是能够使人在水下呼吸……或隔绝浑浊的空气。”塞德里克使劲拿眼睛往瓦妮娅的笔记里瞟。 “回答正确,迪戈里先生。请坐下!”弗立维教授显得特别高兴,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发出一阵起哄。 塞德里克坐下之后,面色缓和了许多,他低声对瓦妮娅道谢,瓦妮娅却低着头没有回应。 下课后塞德里克将瓦妮娅的笔记归还给她时,瓦妮娅终于忍不住开口。 “塞德里克,你今天看起来真的很反常。” 塞德里克愣了一愣。 “迟到、不专心听讲、书包裂开……哦虽然我想那不是你有意的,但还是很奇怪,不是吗?” 塞德里克颇显得不自在地摸了摸头。 “我的意思是……”瓦妮娅说,“如果你、如果你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也希望能、能替你分担。嗯……你妈妈让我看着你不是吗?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塞德里克急忙说道,但旋即他的目光又沉了下来。 瓦妮娅心道塞德里克这个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她刚想继续问,这边两个赫奇帕奇的女生就笑盈盈地过来了。 “塞德里克!”她们齐声道,“今天也一起去图书馆吗!” “上次我们一起讨论的那颗星座……” “呃……抱歉,今天我……”塞德里克尴尬地想要拒绝,他一侧头却发现身边的瓦妮娅不见了。 还真是一年比一年更受欢迎,瓦妮娅抱着书走得飞快。 “图书馆可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可恶……”瓦妮娅小声地碎碎念。 “瓦妮娅!” 塞德里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瓦妮娅停住了脚步,回头气冲冲地看着大步跟来的塞德里克,吓得塞德里克也脚步一滞。 “你不去看星星了吗,塞德里克?” “看……星星?”塞德里克一脸发怔,但是片刻间他似乎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唇角突然浮现出一股莫名的笑意。 瓦妮娅更生气了,口气生硬地说。 “真高兴你这么受欢迎呢,塞德。” “瓦妮娅,你难道是在吃我的醋吗?” 塞德里克看着瓦妮娅,发出一声促狭的笑。 “什、什么!你、你想太多了!”瓦妮娅紧张地别过视线,脸上红扑扑的。 “我只和你一个人看过星星。”塞德里克认真地说道,“所以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刚刚的话……是在对我发出邀请吗?” 瓦妮娅好想砸自己的嘴……塞德里克总是喜欢拿她取笑。 “别以为这样就能转移话题,塞德里克。你还没有交代今天发生了什么呢?” 塞德里克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又回复到了刚刚课上怅然若失的状态。 “抱歉……瓦妮娅……我……” “又是机密?”瓦妮娅不怒反笑。 塞德里克没有言语,眼巴巴地看着瓦妮娅,那样子似乎还带些委屈。 “好吧,既然如此,不必对我说了。我才不感兴趣什么机密能把你的书包吓得都裂开了,毕竟那只是一个书包而已。” 瓦妮娅转身要走,塞德里克连忙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庭院一角的大栎树下,用繁茂的枝叶挡住二人的身影。 “你干什么——”瓦妮娅生气地想要甩开塞德里克的手。 “听我说好吗?”塞德里克俯近了瓦妮娅的面颊,表情很是严肃。 瓦妮娅总算不挣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扑面而来的紧张感,因为塞德里克的脸现在离她不到一个水晶球的距离,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躲在树下干什么呢。 “你别生我的气,我现在就告诉你……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好吗?——尤其是我妈妈。” “嗯。”瓦妮娅傻乎乎地点点头。 塞德里克俯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话,即便声音压得极低,瓦妮娅还是能感觉到他声音里的颤抖。 “第一个项目——是火龙。” 哦,火龙……火龙?! 塞德里克赶紧捂住了瓦妮娅将要惊呼出声的嘴,确认她不会大喊大叫才缓缓放开。 瓦妮娅满眼震惊。 “火龙?他们怎么能放那种——那种危险的生物进来呢!” “嗯……而且我想,其他三位勇士也都知道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塞德里克苦笑出声。 “可、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瓦妮娅着急地问。 “……是哈利告诉我的。我迟到也是因为这个……也许书包也是他弄坏的。”后面那一句塞德里克压得很小声。 “哈利?哈利·波特?”瓦妮娅满脑子疑问,根本没有余暇去管什么书包的事了。 “他怎么知道?呃,我是说……他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想没人会拿这种要命的事情开玩笑……确实这看起来很像是个玩笑。”塞德里克脸上勉力保持着笑意。 “那还等什么呀!”瓦妮娅一把抓过塞德里克的手,“走啊!” “去、去哪?!”塞德里克一脸慌张。 “图,书,馆!” 瓦妮娅摞了一大叠厚厚的书本堆在塞德里克面前,即使最爱看书的塞德里克此时也发出了晕眩之感。 “希望这能有用。”瓦妮娅皱着眉头看了起来。 “冰冻咒对火龙有用吗?噢可能我想多了。你不可能把火龙那样一个庞然大物给冻住……定身、昏迷……” “同理。”塞德里克说道,他的语气显不出一丝的乐观,“我认为我的咒语最多只能在某一个部位上奏效……你看这里写了,对付一条火龙至少要七八个成年巫师一起上才有机会降伏呢。” “火龙的皮也很厚……刀枪不入,当然我不赞成你近身跟它搏斗……那样会被烧成焦炭的。看来对火龙施咒不太可能……那你只能对自己施咒了,可是有什么咒语能让你完全避开火龙的攻击呢……” “或者对外物施咒。”塞德里克补充道。 “变形咒!变出什么东西吸引火龙的注意?”瓦妮娅声音一下拔高,一下又低落了,“这很难……火龙会对什么东西更感兴趣呢?太需要临机应变了。” 瓦妮娅一边埋头翻着书,刚刚提出几个建议瞬间又被自己否定,越是摸不着头绪她就越烦躁。这时她目光一扫,却看到塞德里克居然没在看书,而在看她? 塞德里克面带温柔微笑地注视着瓦妮娅,他的表情跟早上在魔咒课教室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塞德里克!”瓦妮娅气急,“你能不能认真点?” 瓦妮娅自己担心得要死,他怎么还在那里悠然自得? “抱歉……不是我不想认真看书,而是……” “你太好看了。”塞德里克低声说道,脸上飞快地抹过一层潮红。 “那我可走喽?”瓦妮娅忍笑说道。 “啊?你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你忍心让我……被火龙烧成焦炭?”塞德里克委屈巴巴。 “呸!不许乱说!”瓦妮娅瞪了塞德里克一眼。 忽然有个人气势汹汹地地朝他们走了过来,声响引来了图书馆里其他学生的目光。瓦妮娅认出那是塞德里克的朋友布鲁斯,而他还落座在瓦妮娅对面。 “有什么事?回去宿舍再说。”塞德里克用着略微不满的目光瞥向布鲁斯。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布鲁斯沉闷的口吻道:“我是来找瓦妮娅的。” “你找瓦妮娅干什么?”塞德里克警惕了起来。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了!”布鲁斯看着瓦妮娅,一脸认真地说道。 “瓦妮娅,我想求婚。” ???!!!瓦妮娅惊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你中邪了?”塞德里克的眼神变得阴沉,他看起来比较像中邪。 “什么?塞、塞德——你先收好魔杖,我不是对瓦妮娅求婚啦!” 塞德里克和瓦妮娅顿时舒了一口气。 老兄,以后话别说一半啊。 “我是说,我想对安吉利娜求婚!”布鲁斯兴高采烈地说道。 瓦妮娅仍旧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俩什么时候跳过了“表白”的环节,直接到“求婚”了?? “我知道你一定很了解她,快告诉我她喜欢什么,我好准备我的求婚行动啊!” “呃……” “你连人家喜欢什么都没搞清楚,你求什么婚?”塞德里克颇为不屑地说出了瓦妮娅的心声。 “我现在不是来搞清楚了嘛!塞德!我又不是你,我敢说你要是征婚的话想嫁给你的姑娘们要从这里排到霍格莫德村去了!”布鲁斯激动地喊道。 啊,这话倒是不假,瓦妮娅表示赞同。 塞德里克红了脸,“别乱说话。” “我哪有乱说?不信你问问瓦妮娅,谁能拒绝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求婚?等你手捧着三强杯,当着全校师生面前单膝下跪,我敢说就算是石头也会点头答应的,是不,瓦妮娅?” “呃……这个……当然了……”瓦妮娅不自觉地把鬓发别到耳后去。 是啊……塞德里克满足了一切伴侣所需的条件不是吗……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拒绝塞德里克的求婚呢……那人怕不是个傻子…… 塞德里克没有说话,不知在沉思什么。 “所以啰,”布鲁斯扬了扬眉,“塞德里克,你不能用你的标准来衡量我们。” “可是你这也太早了吧?我们都还没毕业,她怎么可能答应?”塞德里克皱眉。 “我要不赶紧点,她就被韦斯莱抢走了,塞德里克!” ……瓦妮娅对布鲁斯生起了同情。 “行了行了,别在这打扰我们了,瓦妮娅没有空理你。你有时间在这里问瓦妮娅,安吉利娜早被人抢走了。”塞德里克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布鲁斯离开。 “……塞德,你可真是过河拆桥。”布鲁斯撇撇嘴起身。 过河拆桥?塞德里克过什么河了? “别理他,总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塞德里克对瓦妮娅说道,唇角微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那接下来的几天,瓦妮娅依旧陪着塞德里克在图书馆埋头苦读,希望能帮他找出一些对付火龙的有效方法。 瓦妮娅甚至打算把自家的催眠魔法教给塞德里克,可惜塞德里克怎么也学不会,当他念动咒语的时候,瓦妮娅的眼睛仍旧瞪得大大的。 “可能这魔法只能你们家里的人使用。”塞德里克摇头道:“他不认可我。” “……我当时也学了好久的,最长也就让我祖父眯了一个小时……而且我怀疑他当时恰好就是自己困了想睡的……” 瓦妮娅努力想帮塞德里克打起精神。她还是逼着塞德里克把咒语记下了,以备不时之需。 第一个项目前夕,在图书馆泡太久的瓦妮娅不知不觉地合上了眼睛,半边脸埋进了书本里头。 瓦妮娅沉浸在片刻难得的安静与闲适之中,不愿意睁开眼睛。 忽然,她的颊上传来了一个清凉的触觉,像是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她一下。 似乎就在那一瞬间,有一种美妙的感觉也随之传达到了瓦妮娅的心底,渐渐地蔓延开来,在她心头滋养出一枝甜美的花朵。 等等,那是…… 瓦妮娅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我睡了多久!” “没有很久。”一旁的塞德里克红着脸说道。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图书馆里的灯光也越来越昏暗。 “你怎么不叫我,这本《神奇的危险生物》我还没看完……” “别看了,该回去休息了。”塞德里克帮瓦妮娅合上了书。 “你想到法子了?”瓦妮娅满脸担忧。 “……嗯,没问题的,不用担心。现在就算你看到了什么新的咒语我也来不及学习了呀。走吧,不然平斯女士要来赶人了。”塞德里克安抚道。 不情不愿地,瓦妮娅只好跟着塞德里克出了图书馆。 刚走出来,心情沉重的瓦妮娅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塞德里克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 “没事吧?” “没事……可能坐太久了,脚有点麻,走走就好了。” 塞德里克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走到她身前半蹲下来。 “干嘛?”瓦妮娅疑惑。 “上来。”塞德里克的声音很轻。 “我又不是走不了路……你明天还要比赛呢。” “背你的力气我还是有的。好啦,快上来,就当是给我一个当护花使者的机会,好吗?” 瓦妮娅拗不过塞德里克,只好乖乖伏在他背上,由他背着走。 “走喽~”塞德里克发出了一记孩子气的轻快笑声。 “你别喊……等一下被人看见了!”瓦妮娅紧张地拍了一下塞德里克的肩膀。 “又不是第一次了,看见就看见吧。”塞德里克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喂……我发现你当上勇士之后胆子越来越大了。” “这是勇士的特权。”塞德里克笑道:“他们不会为这个处罚我的。” “你就使劲胡说吧,看明天火龙会不会因为你是勇士就给你少喷些火。”瓦妮娅揪了揪塞德里克的一边耳垂。 上楼梯的时候,塞德里克停顿了一下。 “你、你累了吗?”瓦妮娅紧张地问。 “背着你怎么会累。”塞德里克说。 瓦妮娅脸红着把半边脸埋在了塞德里克的后颈,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心中漾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欢喜。 这一次和上一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一次瓦妮娅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塞德里克的背让她感到温暖。而这一次,她只感到自己一颗心里全装着快乐与甜蜜的感觉,就像吃了蜜糖一样的甜,让她不愿放手。而这些都是塞德里克带给她的。 “不过确实比上次重了点,瓦妮娅,可能是因为你书包里那几本书。还是……你吃多了?” “……塞德里克,你求我我也不下来了。” “那我岂不是要背上你一辈子?” “哼,那是你自找的。” 瓦妮娅和塞德里克都不禁笑了起来。 “谁在那儿?”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两人顿时都笑不出声了,像被石化了一样。 一缕荧光打在他们脸上,这时才看清了来人有一头飘逸的灰发。 是斯普劳特教授。 “教授……晚上好。”塞德里克干巴巴地说道。 “教、教授……呃,不关塞德的事,我的脚……”瓦妮娅笨拙地想要开口争辩。 斯普劳特教授看了他们一眼,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不明所以的笑容。 “啊……今晚……月色不错。” 瓦妮娅和塞德里克呆若木鸡。 “塞德里克,你……加油!” 斯普劳特冲他们眨眨眼,就越过他们离开了,离开之后还偷偷在他们背后比了两根大拇指。 “……好险。”瓦妮娅心有余悸。 “看吧,我都说了,没事的嘛。”塞德里克倒显得十分愉快。 “你还说!”瓦妮娅又拍了塞德里克一下,“好在是遇到你们院长,万一遇到我们院长或是斯内普教授……可就没这么容易过关了。好啦,已经到了格兰芬多休息室了,放我下来吧。” 塞德里克只好把瓦妮娅放下来。 “塞德……谢谢你。”瓦妮娅脸上泛起藏不住的娇羞。 “谢我?应该我谢谢你吧,这些天你一直陪着我……对我来说,这比任何咒语都有效。”塞德里克诚挚地说道。 “那……晚安,祝你顺利。”瓦妮娅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眼睛却离不开塞德里克。 “嗯……晚安,好好休息。”塞德里克同样回望着她,语气里有稍微的落寞感。 瓦妮娅往休息室门口走去,然而每走一截,她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一眼塞德里克。 而塞德里克也始终没有离开,他面带着微笑,似乎想要目送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为止。 反复两三次之后,瓦妮娅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猛然一个回头,径直跑向了塞德里克,像头惊慌失措的小鹿一样撞入他的怀抱。 肖像画上的胖夫人一下从睡梦中惊醒,张大了嘴巴。 塞德里克也被惊到了,他笨拙地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只能任由瓦妮娅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塞德里克……” “我在。” “保护好自己,好吗……答应我,别让自己受伤……我知道那不太可能,但是、但是……”瓦妮娅的语气里充满了急切和担忧。 “我保证。”塞德里克双臂环住了瓦妮娅的背,他的力道很温柔,却足以让瓦妮娅安心。他的言语铿锵有力,却只让瓦妮娅一个人听见。 ☆、第一个项目(下) 回到宿舍的瓦妮娅仍旧没有心思入睡,她趴在书桌上又看了一晚上的书,而结果就是第二天差点错过了三强争霸赛第一个项目的开幕。 安吉利娜和艾丽娅带着她来到了韦斯莱兄弟为她们占好的现场位置。 这曾经是学校的魁地奇赛场,但由于外校的师生以及魔法部官员的加入,今天的现场景象蔚为壮观。 印着“威克多尔·克鲁姆”字样和头像的大横幅到处飘扬,令瓦妮娅不禁想起了世界杯的情形。 那时塞德里克就坐在她身旁为她解说,而他们那时大概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塞德里克却要在这里和他称赞不绝的魁地奇明星同台竞技。 瓦妮娅相信塞德里克,她一直相信他可以的。 解说员巴格曼用魔咒扩大了他激动兴奋的声音: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比赛现场!” 跟着解说员一一介绍了评委团成员,又个人慷慨陈词了一番,引得周围欢呼喝彩声不断。 瓦妮娅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矛盾交织的她既希望快点见到塞德里克,又希望塞德里克可以晚一点出场以作充足准备。 “相信大家都很期待今天的第一个项目是什么吧?好吧,不吊大家胃口了。今天我们的四位勇士将要面对的就是——火龙!!!” 全场一片惊呼。 “哟嚯,有好看的了~”坐在瓦妮娅前边的韦斯莱双子喝道。 安吉利娜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瓦妮娅,似乎在说:难怪你最近一直在看火龙相关的书了。 瓦妮娅攥紧了膝盖上的长袍,努力掩饰自己心头的紧张感。 “我们的四位勇士都已通过抽签得出了他们的出场顺序了。那么,第一位将要出场的是——” “塞德里克·迪戈里!他的对手是——瑞典短鼻龙!” 瓦妮娅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 居然是第一个……塞德里克…… “嘿,要不要打赌,看看迪戈里哪个部位先着火?”弗雷德回头对着姑娘们说道。 “我赌是脸蛋,说不定火龙也喜欢他那张英俊的脸呢。”乔治附和道。 “也许你们也想着下火试试?”瓦妮娅恶狠狠地白了他们一眼。 接着,在几位驯龙师的护送下,一条银蓝色的龙被带进了场地,它的身后护着一窝蛋,其中有一个闪烁着金光的,则是勇士必须夺取的关键物品。 观众席里响起一阵喧嚣,胆子小的低年级学生们纷纷后退闪避。 而在这样一种气氛中,塞德里克走入了众人的视线,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和掌声。 他今天披着一件亮黄色的披风,披风上的黑色小獾分外显眼。 “塞德里克!塞德里克!”写着“塞德里克·迪戈里”的黄色横幅伴随着支持者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一齐升了上来。瓦妮娅但愿这些横幅和呐喊能够真正带给他信心和勇气。 对决一开始,塞德里克对火龙施了石化咒和昏迷咒,但火龙仅仅抬了一下眼皮,身躯纹丝不动。 瓦妮娅正在想他会不会用那个催眠咒,塞德里克突然对着面前的一块岩石念起咒来。 那咒语很长,塞德里克努力忽视场外的喧嚣,聚精会神地闭眼念着。当咒语念毕,地上的石头出乎意料地变成了一条活生生的猎狗! 塞德里克赶紧挥动魔杖,令猎狗奔向与他相反的方向一阵吠叫,激起了火龙的怒意。 火龙扇动翅膀缓缓上升,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地到了猎狗身侧! 全场响起一片哗声。 “喔唷,好危险,太危险了。”巴格曼的解说响起,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接下来,塞德里克所需要做的,就是趁火龙和猎狗周旋之际,绕过去取那颗亮晶晶的金蛋。 他试探着一点一点移动,但火龙机警得很,一边拍动翅膀追逐着满场乱跑的猎狗,一边又不时回头探向自己的一窝蛋,有一次都跟塞德里克擦肩而过了。 瓦妮娅真想塞德里克也学会飞就好了,但显然他不可能突然会飞…… 对啊,飞,为什么她没有想到呢!塞德里克可以骑扫帚飞啊!只是不知道这比赛同不同意带扫帚…… 她刚一分神,这边塞德里克已经挪到了龙蛋窝附近了,他的手只要再伸长一些,就可以碰到—— 众人都屏息静待。 也许是塞德里克太过紧张,也许是太过激动,他的脚步不经意放得重了些,火龙猛一回头,朝他发出了本场的第一次火焰攻击。 “轰隆”一声,瓦妮娅只看到躲避不及的塞德里克好像整个人都笼罩在火焰之中。 瓦妮娅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 她的心一下子如坠冰窟,只感到全身上下都在发冷。 塞德里克、塞德里克?!他死了吗?!! 这是她心中浮起的第一个念头,一个无比可怕的念头。 除了她以外,观众席上也有不少人猛地站了起来,有人已经开始掩面痛哭,或是失声尖叫…… 万幸的是,瓦妮娅看见,塞德里克身上带着蓝色火焰滚落到地上——但还在动。 他的披风着了火,身上似乎也受了伤…… “他这一招真够悬的!很聪明的办法——可惜没有成功!”巴格曼大声地解说着,有些人渐渐张开了捂着脸的手。 他还活着。 如释重负的瓦妮娅无力地瘫倒在座位上,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她竟觉得漫长得像过去了十年。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像刚刚那一刻一样,那么揪心与痛苦。 早知道是这么危险,她应该采取一切办法来阻止塞德里克去参加的! 什么永恒的荣誉都见鬼去吧,她只想要塞德里克好好活着,哪怕他因此而厌恶她,远离她也无所谓…… 塞德里克用魔法变出水来灭火,他忍着手臂和脸颊上的灼痛,在火龙向自己袭来之际迅速滚开,一滚一滚地闪避着火龙疯狂的翅膀攻击。 看着塞德里克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瓦妮娅看得心疼难过,恨不能跑到场上去给他帮忙,即使不能打中火龙,至少可以先给塞德里克疗一下伤啊。 就在这时,火龙又被一边不停吠叫的猎狗吸引走了注意,拍拍翅膀离开了它守护的蛋,为塞德里克争取了片刻的机会。 趁此空隙,塞德里克不再犹疑,集中精神对着金蛋招手喊出飞来咒。 “砰”地一声,金蛋骤时拔地升起,稳稳落入了塞德里克的手掌之中。 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像浪潮一样淹没了整个赛场,塞德里克举着金蛋的手高高扬起,瓦妮娅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他跑了过去。 “塞德里克·迪戈里!他顺利拿到了金蛋!”解说员的声音完全被喝彩声盖过了。 驯龙师们忙上场安抚火龙,塞德里克则由他的朋友们扶持着走下了赛场。 瓦妮娅疾步朝塞德里克奔了过来,当她终于看清楚了塞德里克此刻浑身是伤的样子时,她的眼泪也终于绷不住了。 塞德里克的披风被烧掉了一大块,犹带着被烧焦的痕迹,而他的一只胳膊和一边脸颊上都有一大块的焦黑状伤口,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涂了焦炭似的变得黑乎乎了。 瓦妮娅犹自懊悔昨天不应该说什么喷火、什么焦炭的……怎么知道都会应验呢。 她想冲过去抱住塞德里克,或是摸摸他的脸也好,可是她却又什么都不敢做,唯恐弄伤了他。 看见了瓦妮娅的塞德里克格外激动,他高声喊道: “瓦妮娅!你看到了吗!我通过了!我拿到金蛋了!” “笨蛋、笨蛋塞德!”瓦妮娅一边哭喊着,一边抽出魔杖来给塞德里克疗伤。 她一连念了好几个治愈咒,塞德里克安静地注视着她。 “怎么会、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呢!”瓦妮娅看着塞德里克始终没有褪去伤痕的手臂,就好像那些伤痕长在她自己身上一样的痛,眼泪便如同断线珍珠一般掉了下来,落在了塞德里克的手臂上。 “别哭,瓦妮,别哭,我没事了,真的,一点都不痛了!”塞德里克慌张地伸手去拭瓦妮娅脸颊上的泪水。 “塞德里克,你这个大骗子!”瓦妮娅的怒喊里犹带着粗重的哭腔,“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受伤,结果伤成这样!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话了!” “对不起,瓦妮娅……别哭了好吗?你这样我很心疼……” 塞德里克从来没遇到瓦妮娅为他这样伤心落泪,心里头感觉比被火龙攻击还要难受,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呵呵,我只听说凤凰的眼泪可以疗伤,没想到梅斯梅尔小姐的也有一样的功效。” 邓布利多向着他们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瓦妮娅赶紧抹了眼泪,乖乖地躲到一边给邓布利多让出路来。 “祝贺你,迪戈里先生!非常优秀地完成了任务!” 邓布利多跟塞德里克握了握手,塞德里克脸上洋溢着难遏的激动喜悦。 “谢谢您,校长。” “虽然我知道梅斯梅尔小姐给你的治愈力量无人可比,但我建议你还是到那边帐篷去接受一些更专业的护理……庞弗雷夫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塞德里克的朋友们笑出了声,瓦妮娅的脸瞬间红透了。 瓦妮娅扶着塞德里克进了急救帐篷,庞弗雷夫人惊呼道: “你可总算来了,迪戈里先生,等你好久了。看看,伤得可真不轻……” 庞弗雷夫人让塞德里克躺在隔间的病床上,一阵察看。 “梅斯梅尔小姐已经给你处理过了吧,还算可以,不过要想去掉你脸上这些伤痕,还得用上一些东西。” 庞弗雷夫人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罐药膏,一边说道: “这个是梅斯梅尔小姐最近刚帮忙配的,对治疗烫伤、烧伤一类的伤口有奇效,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塞德里克惊讶地看向一边的瓦妮娅。 “夫人,这个给我吧。”瓦妮娅闷闷地开口。 “噢,那就麻烦你了,我去看看下一位勇士怎么样了……” 庞弗雷夫人把药膏递给瓦妮娅,就转身出去了。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痛。” 瓦妮娅小心翼翼地给塞德里克的伤口涂上桔黄色的药膏,她的动作很轻柔,塞德里克完全感觉不到痛意,反而清凉清凉的。 这时的瓦妮娅已经止住了哭泣,但眼睛还是红肿的。塞德里克就这么注视着她,无比感谢火龙的手下留情,让他可以拥有这样美好短暂的安宁时光,又让他知道,原来他心爱的女孩也是如此的在意着他。 “好了。这两天注意多休息,伤口别碰水。过两天就好了。”瓦妮娅把药膏放到一旁,语气里有些冷漠。 “瓦妮娅……” “我走了,你哪凉快上哪呆着去吧。”瓦妮娅的语气里含着讥诮,“顺便一说,你现在这样子真的很丑。” 塞德里克目瞪口呆。 “真应该让你那些崇拜者看一看你现在的样子,看她们还会不会追着你到处跑。” 瓦妮娅转身欲走,塞德里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别走,瓦妮娅。” 瓦妮娅抿了抿唇。 “你知道吗?刚刚火龙对我喷火的时候,我真的有一刻以为自己要完蛋了……但是就在那一刻,我头脑里浮现出了很多画面,每一个画面里都有你,瓦妮娅。” 瓦妮娅凝视着塞德里克,眼里的怒意渐渐褪去。 “我那时候在想,如果我就这么离开了,那个小姑娘得多伤心啊。我答应过要一直保护她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你不算数的话多了去了。”瓦妮娅瘪嘴。 “这一句绝对是真的,我发誓。”塞德里克灰色的眼眸里闪着无比真挚的光芒,“我会保护你的……一生一世。” 瓦妮娅终于动容了。 眼前这个人,说要保护她一生一世…… 她的眼睛不住地泛出晶莹的泪光,塞德里克温柔地把手放在她脸颊上,说道: “别伤心了,好吗?再哭下去你就变得跟我一样丑了。” 瓦妮娅破涕而笑,但下一刻,她又完全沉浸在塞德里克蕴满了深情的眸子里。 她眼瞧着塞德里克的脸孔离自己越来越近,心头升起一股紧张感,但她没有丝毫想要躲避的意思,而是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了庞弗雷夫人的声音。 “快进去、快进去!” 瓦妮娅吓得一把推开了塞德里克,塞德里克痛喊出声。 “塞、塞德!你没事吧!”瓦妮娅大惊失色。 那被庞弗雷夫人推着进来的戴眼镜少年呆呆地望着他们。 “……我是不是不该进来?”哈利局促地问。 比赛结果出来了,四位勇士都成功通过火龙拿到了金蛋,哈利和克鲁姆的成绩暂时并列第一,而金蛋将是第二个项目的关键线索。 瓦妮娅并不在意塞德里克成绩如何,对于她而言,塞德里克只要还平安活着就是莫大的恩赐了。 “为什么你的朋友都不见了?”瓦妮娅扶着一瘸一拐的塞德里克回赫奇帕奇休息室的路上如是说道。 “谁知道呢,这群没良心的。还好有你,瓦妮娅。”塞德里克咧嘴笑道。(巴伦&布鲁斯:是谁让我们不要打扰你和瓦妮娅独处的?) “说起来,你的腿真的伤着了?刚刚怎么不告诉庞弗雷夫人呢?”瓦妮娅皱眉道。 “呃……就是崴到了一些,不要紧的。回去多躺躺就没事了。”塞德里克颇显紧张地说道。 瓦妮娅摇摇头,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比赛。 “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火龙!第一个项目都这么危险了,下两个项目又是什么?是什么洪水猛兽?塞德里克,下次你再敢让我这么担心的话——” “绝对不敢了。”塞德里克信誓旦旦。 瓦妮娅这才勉强露出了笑容。 不知不觉地,两人已经到了赫奇帕奇的休息室门口。 “到了,快进去吧,我走了。”瓦妮娅说着就要走。 “你就这么走了?”塞德里克皱了下眉头。 “对啊,不然呢?我还要送你回宿舍吗?”瓦妮娅感到奇怪。 (塞德里克os:好没良心的女人,昨天明明还是不依不舍的样子……) “不是……我是说……”塞德里克努力想使自己表现出自然的一面。 瓦妮娅盯着他,一脸疑惑。 “我是说,我好不容易斗赢了火龙,不应该得到一些……奖赏之类的吗?” “不是在你手里拎着吗?”瓦妮娅指了指塞德里克手里的金蛋。 “不、不是这个!这是第二个项目的线索!”塞德里克激动地喊。 “还不够啊?那你还想要什么?” “我……” 塞德里克憋了半天,最后终于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 “我是说,勇士可以向心仪之人请求一个吻作为奖赏吗?” “一个什——” 瓦妮娅最后一个字的音还没有发出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撞了自己的嘴唇一下。 塞德里克满脸羞涩,轻声说道: “谢谢,晚安。” 随后他便像一阵风似的跑进休息室里头了。 瓦妮娅待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刚刚那是……塞德里克的……嘴唇…… 他跑了……跑得还挺快…… “塞德里克!!!你的腿根本没事!!!” 塞德里克真的不是什么老实孩子,瓦妮娅睡觉的时候一直在想。 可是,这个她没有反应过来的吻,回想起来心头又被满满的幸福感包裹着。 塞德里克……说瓦妮娅是他的心仪之人…… 带着塞德里克的吻,瓦妮娅满足地进入了梦乡。 而这个梦是瓦妮娅今年,哦不,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一个梦。 在梦里她披上了祖母的银白色礼裙,挽着同样穿着正式礼服的塞德里克,在满堂艳羡的目光中走入了灯火通明的舞池中央。 塞德里克望着她的眼眶里盛着漫天星光,比天花板上用魔法变幻的星光还要灿烂。 他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对他们发出赞叹之声。 瓦妮娅但愿这支舞永远不要结束,永远不要。 她想,她是爱上塞德里克了。 ☆、舞会邀约(上) “圣诞舞会就要来临了——这是三强争霸赛的一个传统部分,也是我们与外国客人交往的一个大好机会。我希望你们都能够找到一位合适的舞伴,在舞会中释放自己最美丽的一面——不要给格兰芬多丢脸!”麦格教授在变形课上这么宣布道。 教室里顿时一片哗声,女孩子们都叽叽喳喳地讨论开,男孩子们则是一片沉重的埋怨声。 原来如此,难怪开学前让准备礼服呢。瓦妮娅想起自己那件银白的单薄礼裙,骤时浑身一颤。 合适的舞伴……瓦妮娅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只是让她措手不及的是,瓦妮娅他们刚走出变形课教室,一个高大的格兰芬多男生就朝她正面冲了过来,拦住她的去路,引来了许多学生的目光。 “嘿!瓦妮娅!” 瓦妮娅和她的朋友们都被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瓦妮娅问。 “你连我都不认识?”那男生显得很吃惊,“我是杰登·史密斯啊,比你大一个年级。我们都是格兰芬多的,你怎么不认识我?” 这么一说,瓦妮娅好像是有点印象…… 可是,就算同是格兰芬多,为什么她一定要认识这个人呢? “不扯其他的,我就问一句,你愿不愿意当我圣诞舞会的舞伴?”杰登咧咧嘴,“我观察你很久了,我认为没有比你更适合当我舞伴的姑娘了。” 哦,那真是荣幸。 周围的人都笑出了声。 “很抱歉,我已经有舞伴了。”瓦妮娅不假思索地回答。 “怎么可能!”杰登双眼发直,毫不温柔地吼出了声,“我在这里盯了你们一节课了,麦格教授刚刚才宣布的,你怎么可能就有舞伴!” 瓦妮娅皱了皱眉,这个人的粗鲁语气让她甚是反感。 “你也太没礼貌了吧,人家的舞伴早八百年前就决定好了,你在这凑什么热闹!”安吉利娜瞪视了他。 杰登冷哼一声,无趣地掉头走了。 “看起来长得还挺端正的,脾气这么糟糕。”安吉利娜不屑。 “就是,没塞德里克长得帅,还没他温柔有礼貌。”艾丽娅同样鄙视。 “说得太对了。”瓦妮娅点点头表示赞许。 “不过我也很好奇,”安吉利娜打量着瓦妮娅,“塞德里克那么早就邀请你了?” “呃。”瓦妮娅语塞,事实上塞德里克根本没邀请过她,说自己有舞伴不过是用来拒绝别人的借口。 不过,她确实毫不怀疑自己的舞伴会是塞德里克。 “当然啦,人家是勇士嘛,也许很早就知道了圣诞舞会的事,他要不早点啊,我们瓦妮可就被别人抢走喽~”艾丽娅把手放在瓦妮娅肩上,一脸了然的笑意。 瓦妮娅脸红了。 转眼间,瓦妮娅17岁的生日也到了,这象征着瓦妮娅已经是一位成年巫师了。 一大早她便收到了家里寄来的礼物,顺便还有祖母关于舞会的训诫,大意是不要丢梅斯梅尔家的脸之类的。 瓦妮娅心情十分愉悦。 当她和艾丽娅在礼堂用餐时,经过的韦斯莱双子也向她送上了生日祝福。 “听说你已经十七岁了。”乔治说。 “不年轻了小姑娘。”弗雷德说。 “祝你不要太快变成一位不听话的老太太。”乔治说。 “也别相信青春永驻的傻话。”弗雷德说。 “送你一盒我们特制的快乐弹。”乔治说。 “不开心的时候对着自己脑袋瓜一炸——boom!”弗雷德说。 “你绝不会变得比现在更难看。”乔治说。 “喜欢的话记得帮我们宣传一下!”弗雷德说。 “那么,生日快乐!”双子齐声说完,将礼物递给瓦妮娅便一溜烟跑了。 瓦妮娅太开心了,她没想到的是连韦斯莱双子都记得自己的生日。他们总是会给周围的人带来欢乐。 艾丽娅凑近问道:“塞德里克给你送的礼物是什么呀?” 瓦妮娅一愣,“他没有……送我礼物呀。” 艾丽娅表示了震惊。 “不会吧?呃……他会不会是在给你准备什么……惊喜?” “不知道。”瓦妮娅舀了一口布丁往嘴里送,“也许……嗯……可能忘记了吧。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不重要!”艾丽娅激动道,“这可是你的十七岁生日!就连乔治和弗雷德都记得呢。” 瓦妮娅有些尴尬了,她不敢断言塞德里克是否知道…… “如果今晚十二点过了他都没有反应,那你明天就可以去向他问罪了。” “问什么罪呀……最近三强争霸赛的事已经足够他头疼的了,我才不拿这种事去烦他呢……”瓦妮娅满不在乎地说道。 艾丽娅叹了口气。 这时,安吉利娜风风火火地朝她们跑过来,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狂喜,不知道的以为她刚当选为第五位勇士了呢。 “我有个重磅消息要告诉你们!瓦妮娅!你听了一定高兴!绝妙的生日礼物!” “什么?”瓦妮娅和艾丽娅一脸好奇。 安吉利娜故作神秘状地压低声音。 “我听说……奥利弗和阿莉西娅分手了!” 瓦妮娅切肉排的手一顿。 艾丽娅惊得张大了嘴巴。 “真、真的假的?!” “当然了,赫奇帕奇那边都传开了。是写信来说分手的,阿莉西娅现在在盥洗室里哭得不成样子呢。”安吉利娜得意地说。 “啊……那听起来挺可怜的。”艾丽娅表示同情。 “嘿,她可怜?!你想想瓦妮娅那时候多伤心呀!”安吉利娜不满地撇撇嘴,“奥利弗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对劲,我那时候就纳闷呢,他是不是在决赛里被游走球打坏了脑子才对阿莉西娅告白的?他之前根本没表现出对她一丁半点的好感啊?” 安吉利娜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扫向瓦妮娅观察她的反应,而瓦妮娅只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盘里的肉,似乎并不上心。 “所以咯,我怀疑奥利弗这次可能是被游走球给打正常了,知道了他之前都干了什么糊涂事,于是快刀斩乱麻——” 安吉利娜凑近瓦妮娅,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瓦妮娅,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果……奥利弗回头找你的话,你会原谅他吗?” “安吉利娜!”艾丽娅生气地喊道:“瓦妮娅现在喜欢的是塞德里克!你怎么能——” “我知道!”安吉利娜显得也有点激动,“可是我更知道瓦妮娅喜欢了奥利弗整整五年啊!五年的感情说断就能断的吗?要不是中途插进来一个阿莉西娅——我的意思是,”安吉利娜转向瓦妮娅,“我真心为你和奥利弗感到可惜啊,瓦妮,难道你真的对奥利弗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瓦妮娅放下了叉子,认真地说道。 “安吉利娜,非常感谢你的关心。可是,奥利弗早已不是当初的奥利弗,我也不是过去的我了,有些事情造成的影响……是无可挽回的。我对他也谈不上什么原谅,他只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巧不是我罢了。而且,他前脚刚跟阿莉西娅分手,难道后脚我就巴巴地赶着去找他和好?现在对于我来说,他们是分手也好结婚也罢,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正如艾丽娅所言,我很明白自己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艾丽娅不禁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安吉利娜遗憾地叹气。 瓦妮娅说完这一席话,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就在这时,李·乔丹又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 “我有个重磅消息要告诉你们!” “奥利弗和阿莉西娅分手了?”瓦妮娅、安吉利娜和艾丽娅异口同声道。 李·乔丹一脸诧异。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我都没有听说哎!快跟我讲讲!” 三个女生都低头看向自己的盘子。 “哎、哎,别这样!大不了我们交换八卦嘛!我告诉你们我发现了什么!” “你们知道——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圣诞舞伴是谁吗?”李·乔丹凑近了身子,用暧昧的口吻问道。 艾丽娅和安吉利娜不约而同地看向瓦妮娅。 “是秋·张!”李·乔丹大声喊道。 “啪”地一声,盛着南瓜汁的杯子从瓦妮娅的手里应声摔落,碎片和汁液溅了一桌。另外三个人纷纷看向她。 “抱歉,没拿稳。” 瓦妮娅强装镇定地拿出魔杖清理。 “你在开玩笑吧?乔丹?”艾丽娅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 “怎么可能!你在质疑我八卦的专业性!”李·乔丹愤怒地说道:“我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在楼梯后面窃窃私语!以为没有人看见!我就悄悄地躲在扶手后面,听到塞德里克对秋发出邀请,问她要不要当他的舞伴。我那个角度刚好看得见秋的表情,她笑得可甜了……” 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专业性,李·乔丹拼命用言语还原那个场景,甚至还加上了动作(虽然不知道他哪看到的动作)。 “你中混淆咒了吧,乔丹?”安吉利娜还是不相信。 当然,瓦妮娅也不相信。 “不信?不信打赌啊!”李·乔丹大喊道,“我赌塞德里克的舞伴就是秋!早在去年魁地奇赛上我就看出来了,两人眉目传情的,说不定他俩那时就看对眼了!说真的多般配的一对,分别是各自学院的级长、找球手……” 瓦妮娅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我赌不是!十个银西可!”安吉利娜喊道。 “我也一样!十个!”艾丽娅附和道。 “我赌一个金加隆,塞德里克的舞伴绝对是秋。”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说道,瓦妮娅抬眼一看,是米歇尔。 “梅斯梅尔,你输了。”米歇尔得意地说道:“我原以为塞德里克对你的兴趣还能持续更长时间,没想到啊,杀出来一个秋·张。虽然我也不喜欢她,但是只要不是你,我就开心~” “你的嘴真臭,米歇尔,刷牙了吗?”安吉利娜给了她一记鄙视的白眼。 “哼,随便你们怎么说。我可是亲眼看到的,还没下课那个秋就在课室外面等着塞德里克,一下课塞德里克就迫不及待地找她去了,两个人一起离开的。哎呀,那情形,你真该亲自看看,梅斯梅尔。” 瓦妮娅已经起身离开了,她不想再听米歇尔废话。 她知道的,塞德里克不可能突然变心,对吗? 他亲口对她表白过了,还有那行记在红色本子上的字……她牢记在心上的那行字。 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这个时间赫奇帕奇没有课,塞德里克多半会在图书馆。 她亲自去找塞德里克问清楚不就好了?虽说主动提舞伴这事有点丢脸…… 按照她对塞德里克的了解,他听完一定是笑吟吟地摸摸她的头,然后说,傻姑娘,我的舞伴只可能是你啊。 但如果连她自己都看到了塞德里克和秋在一块呢? 瓦妮娅刚刚要走到她和塞德里克在图书馆里常坐的位置,当她看到——秋正坐在她平常坐的位置上,和身旁的塞德里克谈笑风生这一幕时,瓦妮娅已经无法自控地落荒而逃。 米歇尔说的对。 瓦妮娅输了。 输得很彻底。 米歇尔有可能骗她,但李·乔丹没必要——除非他真的中了混淆咒。 而那个位置……瓦妮娅从没见塞德里克让别的女孩坐过。他还曾经拒绝过别的女孩坐那个位置,她亲眼看到的。 但原来那真的不是瓦妮娅专属的位置。 塞德里克喜欢秋吗?从去年的魁地奇赛就开始了? 那他跟瓦妮娅说过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心仪之人?一生挚爱? 瓦妮娅只能解读为这是塞德里克故意同她开的玩笑了。 是的。塞德里克一直都喜欢捉弄瓦妮娅不是吗? 明明那番茄是苦的,塞德里克却骗她是甜的。 明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三强争霸赛,塞德里克还是不愿意向她透露只言片语。 明明塞德里克喜欢的是秋·张,却骗她说她是他的心仪之人。 塞德里克为什么要这样呢?如果他真的喜欢秋,瓦妮娅肯定会祝福他们的呀。 毕竟他们般配得瓦妮娅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瓦妮娅想起来了,塞德里克大约是在报复她曾经试图疏远他的行为,让瓦妮娅误以为塞德里克喜欢她,好等她动心之后再狠狠把她一脚踢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招简直太狠了。 狠得瓦妮娅心都在发痛。 比起那一次伍德当着所有人向阿莉西娅告白都让瓦妮娅感到痛。 她是真的爱上了塞德里克啊。 她眷恋他的温柔,他的正直,他的勇气,他的一切一切,包括对瓦妮娅的爱意。 他曾经说过要用一生一世来保护瓦妮娅的。难道这也是谎话吗? 瓦妮娅没有勇气上前去质问。 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因为直到现在,她仍希望塞德里克能够获得属于他的幸福……尽管那幸福不是由她来给予。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图书馆,然而刚一出门口,她又被人截住了去路。 眼前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赫奇帕奇女生,不是阿莉西娅又是谁?只是她这模样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活泼可爱,倒像是从阴沟里刚爬出来的水鬼一样恐怖。 瓦妮娅知道她现在不快活,瓦妮娅也同样不快活,只是瓦妮娅并没有余力去同情她了。 “请借过。” “你现在很得意,是吗?”阿莉西娅冷笑道。 瓦妮娅不爽地盯着阿莉西娅,她觉得伍德和她分手瓦妮娅会很高兴? “我没工夫跟你纠缠。” “可是你有工夫纠缠我的男朋友,是不是?” 阿莉西娅不依不饶地接着说道。 “你有病吧?”瓦妮娅不耐烦了。 “梅斯梅尔!你真当我是傻子!”阿莉西娅激动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不甘心奥利弗和我在一起了,你总想设法引起他的注意,对吗!你们在世界杯那次眉来眼去,把我当空气!我都忍了!我知道奥利弗是一时受了你的蛊惑,才会——” “阿莉西娅!你们在吵——瓦妮娅?” 兴许是阿莉西娅弄出的响动过大,塞德里克和秋走了出来,正目睹这情形。 瓦妮娅感到更加烦躁了,她知道阿莉西娅现在情绪不好,她也懒得再计较下去。 “我不想在这跟你胡搅蛮缠,请让我离开。” “我偏不让!”阿莉西娅语气蛮横。 “阿莉西娅,别这样。”塞德里克皱紧眉头。 “塞德里克!”阿莉西娅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眼泪汪汪,连声道:“你听我说,你不要被这个女人哄骗了,她一边跟你虚情假意,一边又在破坏我和奥利弗的关系!最近几个月她总是给奥利弗写信!现在她成功了,奥利弗跟我分手了,也许她还在期待着奥利弗会回学校来当她的舞伴呢!” “你神经病啊!”瓦妮娅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把秋都唬得一惊,“我什么时候破坏你们俩了!什么时候写信给奥利弗了!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 “你还不肯承认是吧?啊,还好我有证据。” 阿莉西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满是褶皱的旧纸,扬在手里。 “这个你还想赖吗?上面可有你的署名。我是对你的字迹不熟悉,但塞德里克肯定熟悉吧?” 瓦妮娅一眼认出来了。 那是她二年级送给伍德的生日礼物,是一张她给伍德画的画,上面是伍德穿鲜红球袍骑着飞天扫帚眨眼微笑的模样,因为她的画工实在不咋地,当时还被伍德取笑了。 这张画过去得太久、太久了,久到瓦妮娅差点要忘记它的存在。可它又是那么的鲜明,将她曾经的少女情怀记录得一览无遗。 “这画怎么在你手里?”瓦妮娅皱眉问。 “哼,像这样的废纸,我要多少奥利弗都不会吝啬的。你的那些信他都懒得看,白费心思。”阿莉西娅目露不屑。 “是吗?那既然你们这么恩爱,怎么还会分手呢?”瓦妮娅讥讽道。 阿莉西娅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着急辩驳道: “那当然是因为、因为最近我回学校了,不在他身边……总之!都是因为你!你真不要脸!贱人——” “阿莉西娅!”塞德里克用着他从未有的暴怒语气大声吼道,一下把阿莉西娅震住了。就连瓦妮娅和秋也被吓得不轻。 “赫奇帕奇扣五分!阿莉西娅!因为你的出言不逊!” “塞德里克……你竟然帮她不帮我?”阿莉西娅泫然欲泣。 “别让我再给自己的学院扣分,阿莉西娅。”塞德里克的语气稍稍恢复了冷静,“你看看你为了一个男人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阿莉西娅,你冷静些。”秋温柔地安慰道,“你应该是误会什么了,我看这幅画的颜料都褪了好多,笔触也很青涩,看起来像是很久以前的作品了,应该不是最近几个月画的……” 秋居然是在帮瓦妮娅辩解?瓦妮娅略感吃惊。 “那、那又如何?说不定她最近才刚送给奥利弗,想要借此来……” “你看这里不是还写了,‘祝奥利弗·伍德学长十五岁生日快乐’?” 秋指了指画上的文字,阿莉西娅脸色更加尴尬了。 “秋,你是在帮她?我劝你不要太好心,她可是还盯着塞德里克呢。” 瓦妮娅还真的瞥了塞德里克一眼,他的神情很复杂,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我只是陈述我看到的事实而已。”秋温柔地笑道:“我相信瓦妮娅不会干出破坏别人感情的事情的。” ……瓦妮娅垂头,忽然感到无比难受。秋是在暗示,要她不要插入塞德里克和秋之间的感情是吗? 既然如此…… 她突然将阿莉西娅手中的画纸一把夺过,三下五除二地撕个粉碎。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你、你、你……”阿莉西娅瞪大了眼睛,“你做什么!” “做什么?没错,这是我画的,这是我送给奥利弗的,我想撕就撕,怎么样?对你们而言,它只是一张废纸;对我而言,它曾经有非常珍贵的意义……当然现在那意义已经不存在了。” 她又接着说,“我是喜欢奥利弗·伍德,又如何?你说是我破坏你们两个人,可是在我看来,是你莫名其妙地出现,才破坏了我们两个人!”瓦妮娅怒不可遏地指着阿莉西娅道,“要不是你,我们早在一起了!我真弄不懂,奥利弗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蛮横无理的女人!我很高兴他终于摆脱了你,也希望你从此以后不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阿莉西娅快要气炸了,颤抖的手指着瓦妮娅,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啪!” 她扬手想给瓦妮娅一个耳光,电光火石之间,那耳光直直落到了塞德里克的脸颊上! “塞德——”秋惊呼出声。 瓦妮娅呆呆地站在塞德里克身后。 为什么、为什么塞德里克要帮她挡这一下?他不是不喜欢瓦妮娅吗? 塞德里克捂了捂作痛的脸,望着阿莉西娅的眼色十分阴沉。 “我、我不是故意的,塞德里克……”阿莉西娅像是吓坏了。 然而塞德里克只是平静地说道: “别再闹了,阿莉西娅,快回去吧,你今天够激动的了。” 这时过来了几个赫奇帕奇的女生,上来把阿莉西娅拉走了。 阿莉西娅心有不甘地看了看瓦妮娅。 “塞德里克,你没事吧?”秋担忧地问道。 “没事……”塞德里克转身看向瓦妮娅。 瓦妮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看到塞德里克发红的一边脸颊,又想起来他刚刚受过伤,想起她为他上的药…… 她的心口疼得厉害,想要哭,却不愿在他们面前流泪。 “吓坏了?”塞德里克微微绽开唇角,像许多次对瓦妮娅笑的时候一样。 瓦妮娅没有言语。 “塞德,你送瓦妮娅回去吧。”秋大方地说道。 塞德里克刚想说话,瓦妮娅却率先开口。 “不、不必……我可以自己回去……”瓦妮娅说,“迪戈里先生,谢谢你刚刚……帮了我的忙。但是,我可以自己离开的。” 塞德里克的表情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呆在了原地,声音里带着颤抖。 “你刚刚……叫我什么?” “迪戈里先生,我想不用再重复了……对不起。” 瓦妮娅转身飞快地跑掉,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她从没想过会在这样一个情况下跟自己心爱的人告别。 对他放手、成全、然后转身跑掉,这大概就是她所能为他做到的。 不知道韦斯莱送的快乐弹对现在的瓦妮娅有没有用。 过了很久以后,瓦妮娅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生日啊。 ☆、舞会邀约(中) 瓦妮娅最近有点郁闷。 自打她那天拒绝那个格兰芬多男生的邀约之后,她每一天都在隐隐地后悔。 这一点情绪在安吉利娜当着她的面接受弗雷德邀约的时刻尤为强烈。 在魔药课上,弗雷德揉了个纸团朝安吉利娜丢过来,用着连斯内普教授都听得到的声音向她发出舞伴邀请。 瓦妮娅看到安吉利娜的耳根发红,然后她点头了。 弗雷德骄傲地转过头去跟他的兄弟炫耀。 安吉利娜小声对瓦妮娅说:“艾丽娅也跟乔治约好了。瓦妮娅,我们三个人就剩你没舞伴了。” 瓦妮娅闷闷不乐,撇了撇嘴。 “谁说我没有。” “你就逞强吧你。要不你考虑一下哈利?他也是勇士,又是我们院的,你可以气一气那个塞德里克……” “别提他名字。”瓦妮娅生气地说,安吉利娜果然闭口不提了。 自从瓦妮娅生日过后,她再也不想见到塞德里克了。每天都跟安吉利娜或艾丽娅牢牢地黏在一块,出了课室就回宿舍,也不再去图书馆了。 当必须跟赫奇帕奇一起上课,她真想用魔法把自己眼睛封住,阻止自己把目光投向塞德里克。 但很奇怪的是,这段时间秋·张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她的视线,每当目光与她对接,秋会笑意盈盈地向她点头示好。 安吉利娜觉得秋在刻意向瓦妮娅炫耀。但瓦妮娅不觉得秋是这样的人……至少没那个必要吧。 她只想赶紧把剩下的两年书读完,离得塞德里克远远的,绝不会再去主动纠缠塞德里克了,秋大可放心。 可是眼前圣诞舞会的难题还没有解决。 没有舞伴,这可太尴尬了。 瓦妮娅可以猜想如果祖母知道她连舞伴都没有找到的话,说不定会气得七窍生烟然后把她撵出梅斯梅尔家呢。 远的不论,就说近的。瓦妮娅甚至可以想象到米歇尔和被她拒绝的那个男生会怎么奚落她了。 还有塞德里克和秋……不过他们大概根本不会注意到她,因为舞会当晚他们肯定是一对耀眼的存在。 她下定决心,只要接下来有人邀请她当舞伴,不管是谁她都一口答应了。对,就这么办。 然而一个都没有、没有! 瓦妮娅有这么可怕吗?为什么除了第一天那个男生之后就没人邀请她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 这天当她们一行刚走出教室,弗雷德和乔治两个人冲过来,一句话也没说就一左一右地把瓦妮娅身旁的两个女生拉走了。 光天化日的这算什么?! 她真想去报告给教授。 好吧,但看到安吉利娜和艾丽娅那满面的羞涩笑容,可见有多情愿了,瓦妮娅只得认输。 她只得一个人走回塔楼,刚走入院子里,她注意到有一股目光正在盯着自己。 瓦妮娅下意识把头低得更下去了。 但那人还是走过来了。 “嗨,你好,瓦妮娅……我是罗科。” 瓦妮娅只得认命地抬头。 眼前这个赫奇帕奇男生她见过,是塞德里克去年选进队里的魁地奇替补队员,好像才四年级。 “你好,罗科……有什么能帮到你?”瓦妮娅拘谨地问。 “你来看过我们比赛的,我想你应该记得我……那个……我想问……” 罗科看起来很害羞,瓦妮娅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你……圣诞节有没有舞伴?” 果然。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我们……” 瓦妮娅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就被另一把声音打断了。 “她已经有舞伴了。” 瓦妮娅蓦地一惊,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赫奇帕奇魁地奇队长——塞德里克·迪戈里正朝他们走来。 “队、队长?”罗科惊出一身冷汗。 “虽然今年没有魁地奇赛,但我仍认为你在空闲时间应该多锻炼,罗科。”塞德里克用着一副严肃面孔说道:“否则我无法保证你明年还能通过选拔。” 最后那几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是不是当了队长的人都会变得这么凶?瓦妮娅突然想到了久违的伍德。 “……!!我这就去!队长!” 罗科吓得撒腿就跑。 真是……怎么就这点胆子啊。 瓦妮娅原本已经决定答应他了,毕竟如果到时候真的没舞伴,那可太丢人了……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瞪了塞德里克一眼,明明他有自己的舞伴了,怎么还要来坏她的事啊! 她也不想理塞德里克,转头就走。 “瓦妮娅、瓦妮娅!” 塞德里克一路追着瓦妮娅走进了走廊,加快了脚步拦在她面前。 “做什么,迪戈里先生?”瓦妮娅不耐烦道。 “瓦妮娅……”塞德里克的表情显得既困惑又受伤,这使瓦妮娅忍不住心软了几分。 “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你最近都躲着我?” 你难道不是忙着跟你的秋·张约会吗,瓦妮娅心里不屑地想。 “我好几次想找你说话,你总是跟你的室友们走得很快,就连我在课上看你,你都故意避开我,转头去跟别的人说话。” 瓦妮娅转过脸,塞德里克就换了一个站位正对着她的面容。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你告诉我,好吗?别、别让我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这比叫我斗火龙还难受!” “还是、还是……”塞德里克纠结着开口,“你觉得我那天……冒犯你了吗?你不喜欢那样,是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什么这样那样的?? 哦,瓦妮娅恍然大悟,塞德里克大概说的是在赫奇帕奇休息室门口的那个……吻吧? 这根本不是重点! “你当然做错了!”瓦妮娅总算正视塞德里克的双眼,一腔火气准备宣泄,“刚刚你干嘛跟那个人说我有舞伴了!” 瓦妮娅好像也没抓到重点。 塞德里克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你是说这个呀,难不成我说错了吗?” “当然!”瓦妮娅斩钉截铁地答道。 “但我不是听说,宣布舞会那天,你就跟别人说你有舞伴了,并且拒绝了一个男生的邀请?” ……瓦妮娅顿时语塞,她当时……好像……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她也不知怎么想的,只想着拒绝那个人,随便就编了个借口。 这居然也能传到塞德里克耳朵里? 瓦妮娅看着塞德里克强忍的笑意,心头怒火又上升了几分。 “是啊,我是没有舞伴,我是逞强,怎么样?!跟你大名鼎鼎的赫奇帕奇勇士没有关系吧!” 说完瓦妮娅擦肩欲走,手腕却被塞德里克一把拉住。 “你——?!” “谁说没有关系。”塞德里克的语气很冷静。 瓦妮娅转过头,怒瞪着塞德里克,可是塞德里克却凝视着她,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 “你的舞伴只有一个。” “那就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舞会邀约(下) 瓦妮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怎么会……塞德……他在邀请自己? 塞德里克的舞伴不是秋·张吗? 瓦妮娅满脸写着疑惑。 “很抱歉……不应该等到现在才对你说……我一直在找机会跟你说话,是你不肯理睬我……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究竟我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塞德里克的语气带着些许委屈。 瓦妮娅呆住了。 “我本来打算在你生日那天向你发出邀请的……还准备了很久……”塞德里克的表情略显苦恼,“可惜都没有来得及给你看呢,你就赌气走了……你那时把我吓坏了,瓦妮娅。我到你们休息室门口等了很久,本来我打算一直等到你出现的,结果遇上了斯内普教授,被他撵走了。” 塞德里克……来找过瓦妮娅?可是她完全都不知道啊…… “可是……你的舞伴……不是……秋……吗?” “秋?怎么可能,她早有舞伴了。” 塞德里克失笑道,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眸里点起了一缕亮色。 “所以,你一直以为我的舞伴是秋?” “你们一直在一块,不是吗?好多人都看见了。有人……还看到了你对她发出邀请呢。” 瓦妮娅决定先不要供出李·乔丹。 “啊?”塞德里克表示惊讶,“我对她发出邀请?天哪,那时候、那时候我请她帮忙我……排练啊。” 塞德里克脸红着低下了眼眸。 “排……练?邀请舞伴为什么还得排练啊。”瓦妮娅一愣。 塞德里克向着瓦妮娅走近了两步,近到瓦妮娅仿佛可以听清塞德里克的心跳声。 “瓦妮娅,这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个舞伴的邀请。”塞德里克郑重地说道:“这是我等了六年……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一个机会……秋帮我想了很多法子,很多措辞……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得这么笨,我总是害怕被你拒绝。” 瓦妮娅呆呆地听着塞德里克的话,心间不久前筑起的坚冰露出了一丝裂痕,逐渐融化开来。 “他们告诉我你有舞伴了,你没看到我那时候的表情……简直傻透了。我又不敢直接问你,只好让秋帮我盯着你……嗯……虽然这不大礼貌,但我请求她帮我注意你最近都跟哪些男生打交道,我甚至还担心是……校外的那位……” 塞德里克面上显得很尴尬。瓦妮娅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你该不会把阿莉西娅的话当真了吧?”瓦妮娅问。 “不、不是……我当然不认为你会去破坏他们……”塞德里克着急说道,“可是,请你原谅我,伍德对我来说威胁实在太大了……他占据你的心整整五年的时间。如果不是他毕业了,我恐怕根本没有机会了。” 塞德里克的语气越发不自信,瓦妮娅没有想到,原来长久以来塞德里克都在担心着这个……他是那么骄傲优秀的一个人啊,却会因为她而自惭形秽吗? 大约正如瓦妮娅心中对于秋·张的忌惮,正因秋是那么的优秀,她始终无法确定塞德里克的真实心意,更害怕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我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就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来得及对你说,变成现在冒冒失失地跑过来邀请……真是不应该。”塞德里克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 “可是还好我刚刚出现了,是不是?不然你真的会答应他的邀请?”他又紧张地问道。 “哼,没错。”瓦妮娅佯作一副气鼓鼓的表情,可是语气变得轻快了许多,“要不是你中途杀出来,我早有舞伴了,还威胁不让人家通过魁地奇选拔……” “我怎么能让人抢走我的瓦妮呢?”塞德里克漫不经心地用手指轻勾起瓦妮娅鬓间的一缕淡金垂发,贴着她的耳旁轻声说道: “傻姑娘,你在想什么啊。我的舞伴,只可能是你啊。” 瓦妮娅紧紧低着头,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脸红到脖子根了,她先前不应该嘲笑安吉利娜。 “我可没答应。”她小声地说道。 “嗯?不答应?”塞德里克笑道:“那这可就难办了啊。” 瓦妮娅抬起头,正对上塞德里克明亮的双眸。 “到时候勇士是需要出场领舞的,难道你要我成为唯一一个没有舞伴的勇士出场?这下丢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脸了。” “反正、反正丢的不是我的脸,少拿勇士身份来压我。”瓦妮娅侧开脸,双眉弯起一道得意的弧度。 下一秒,塞德里克双手温柔捧住她的脸,令她正对着自己。 “那么,我现在是否可以以我本人——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名义,正式邀请瓦妮娅·梅斯梅尔小姐,做我圣诞舞会的舞伴呢?” 瓦妮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的,也许她的眼睛,她的嘴巴,她的四肢都不受使唤地答应了。 但她却又知道,她的心早已先于这一切答应了。 看到瓦妮娅点头,塞德里克睁大了眼,喜悦和激动之色刹那间冲上了他的眉梢。 毫无预备地,瓦妮娅被塞德里克一把抱起,在原地打起转来。 “你、你把我放下,塞德里克,我被你晃晕了!”塞德里克爽朗的笑声在整个走廊中回荡。瓦妮娅脸上又惊又羞,又怕摔倒,只好双手搂住塞德里克的脖子。 塞德里克停了下来,但没有将瓦妮娅放下。 深情克制的目光与含蓄娇羞的眼神相对着,彼此间都恨不能溢出更多的爱意。 “瓦妮娅……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答应我了……” “笨蛋……笨蛋塞德……我只想答应你啊……”瓦妮娅后半句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我是笨蛋,傻姑娘和笨蛋不是正好配成一对?” “你又打趣我!快放下我,真的要被人看见啦!” 塞德里克只好将瓦妮娅放下,捉住她的双手认真道。 “好啦,说真的,我对自己的舞技不太自信,也真的……怕丢了霍格沃茨的脸。找个机会一起排舞好吗?周五晚上七点,怎样?我会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等你,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好。”瓦妮娅微微羞涩地点点头。 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等等,塞德里克……” “喊我塞德就好了,瓦妮~”塞德里克两眼弯弯地瞧着她。 “塞、塞德……”瓦妮娅颊上的温度还是火热的,“韦斯莱兄弟俩……是被你喊来支走安吉利娜和艾丽娅的吧?” “呃……”塞德里克尴尬地挠挠头发,“也不算……我只是跟他们说,我想邀请你当舞伴,他们非常主动就答应帮我忙了……他们真是好人,是不是?但说真的,你不应该总是跟你的舍友聚在一块……我的意思是,她们也需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不是吗?” 噗,这下李·乔丹和米歇尔要赔大了。 告别的时候,塞德里克的目光一直在瓦妮娅身上流连,不舍得走,结果一个趔趄还差点摔倒了。 瓦妮娅忍不住笑出了声,塞德里克也傻笑着,眼睛还是一刻都离不开瓦妮娅。 “记得!周五晚上!”他大声说道。 “知道了!” 瓦妮娅满心欢喜地回到休息室里,虽然刚刚才分开,但现在已经无比期待着周五晚上和塞德里克的见面…… 或者该称,约会,更为合适? 她不自觉地双手捧住了脸蛋,上面仿佛还有塞德里克的温度。 休息室里李·乔丹还在不知死活地邀其他人下注。 “我跟你说,塞德里克的舞伴一定是秋·张!” “才不是!”瓦妮娅和沙发上骤然站起来的哈利齐声说道。 面面相觑.jpg 瓦妮娅想,她知道秋的舞伴是谁了。 ☆、月光下的吻 到了和塞德里克约定的周五晚上,瓦妮娅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此举引起了安吉利娜的强烈好奇。 “瓦妮……你在……化妆??” “是呀。快帮我看一下这个妆容行不行?还有这个蝴蝶结发饰……会不会太幼稚啦?” 瓦妮娅对着镜子不停地对比哪个饰品和自己更为合衬。 “不要这个……这个铃兰花的发带不错。”安吉利娜一边帮瓦妮娅挑选,一边试探问道: “你大晚上的打扮成这样是要去哪呢?” “……呃……我去……排舞……”瓦妮娅十分心虚。 “排舞???”安吉利娜睁大了眼睛,说道:“你有舞伴吗你就排舞?还有……有这个必要吗?” 瓦妮娅不忿道:“我一早就说了我有舞伴呀~哎现在几点了?” “七点十分。” !!!瓦妮娅迟到啦! “我走啦!不用担心我!” 瓦妮娅来不及佩戴发饰了,拔腿就要往外跑,身后的安吉利娜大喊: “你的舞伴到底是谁啊?” 天哪,第一次、第一次和塞德里克的正式约会,瓦妮娅就迟到了,塞德里克会怎么看她! 她刚钻出肖像画洞口,就看见戴着围巾的塞德里克在休息室外面踱着步。 塞德里克的眼眸一亮。 “抱歉,塞德,我迟到了,你等久了吧?”瓦妮娅匆匆跑来。 “没关系,这么一小会不算什么……我认为值得。”塞德里克打量着今夜的瓦妮娅,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 瓦妮娅羞涩地低着头,问道: “你要带我去哪儿?” 塞德里克牵过瓦妮娅的手往外走去,一边神秘兮兮地说着: “来了你就知道了。” 塞德里克拉着瓦妮娅脚步轻快地来到了八楼一幅巨怪棒打芭蕾舞教师的挂毯对面。 一面白墙。 瓦妮娅感到十分迷惑。 塞德里克不会这么无聊又捉弄她吧…… “就是这儿。”塞德里克颇为得意地说道。 “塞德……” “瓦妮,跟我一块集中精神,我们要找一个安静的适合排舞的地方。” “哈?” “必须这样,瓦妮,跟着我走。” 瓦妮娅只好如塞德里克所说,努力把注意力集中起来,跟着他在这面墙前反复走了三个来回。 这看起来真是冒傻气的一幕,瓦妮娅想。 但随后她便不这么想了。 白墙上凭空出现了一扇光滑的门。 瓦妮娅一脸震惊,而塞德里克很满意她此刻的反应。 “来吧。”塞德里克一手牵着瓦妮娅,另一手拧开了门把手。 呈现在瓦妮娅面前的景象……像一幅画中的仙境。 房间的天花板如同大礼堂一般被施了魔法,瓦妮娅能够看到一勾弯月挂在璀璨的星空之上,倾泻一地银白色的皎洁月光。蓝色的勿忘我花环绕着整个房间,发出了浓郁的香气。 这房间并不宽敞,但足以容得下瓦妮娅和塞德里克,哦,还有一架竖琴。 瓦妮娅由塞德里克牵着走入了房间中央。夏夜流萤围绕在他们身边,发出星星点点的幽绿微光。而在他们头顶上方,还悬挂着一个个榭寄生枝条缠绕编成的花环,散发出迷人的气息。 “天哪……”瓦妮娅惊叹,“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在为你准备生日惊喜的时候发现的。”塞德里克勾唇笑道,他轻而易举地抓过一个榭寄生花环,温柔地戴到了瓦妮娅头上。 “刚刚合适。”塞德里克注视着瓦妮娅,眼眸中流露的爱意浓得化不开。 “看起来不会很傻吗?”瓦妮娅微微一笑。 “反正,你这傻里傻气的一面,也只有我能够看见。”塞德里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他用魔杖对着竖琴一指,竖琴便自动播放出了一段悠扬的音乐,仿佛有人在拨动琴弦一样。 居然连音乐都准备好了…… “等、等等,塞德,排舞应该不会太久吧?我怕等一下太晚了回去不安全……” “你跟赫奇帕奇的级长在一块,还不够安全吗?”塞德里克失笑道。 为什么瓦妮娅隐隐觉得,此时跟这位级长在一块更不安全了呢? “那么,现在。”塞德里克往后退了半步,半躬着身子,绅士地向瓦妮娅伸出手掌。 “可以开始了吗,我的小姑娘?” 瓦妮娅点点头,微笑着把一只手放到塞德里克的掌间,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脚步轻盈地挪动起来。 瓦妮娅在家的时候是学过交谊舞的,在舞步的掌控上游刃有余,而她所需要做的便是配合好塞德里克的步伐。 而显然塞德里克并不像他先前说的那么“不自信”,他的脸上分明扬着自信的神采,舞步更是矫健有力,跟瓦妮娅基本上不用怎么磨合便达成了一致的默契。 “塞德里克,你明明就跳得很好,怎么用得着担心丢不丢脸的问题。”瓦妮娅说。 “嗯……我也没想到今天能跳得这么顺利……大概因为我的舞伴是你吧?”塞德里克凝视着瓦妮娅说道。 “你的舞……是跟妈妈学的吗?”瓦妮娅紧张地转移话题。 “哦,不,其实是我爸爸。我爸爸舞跳得很好……他和我妈妈是在舞会上认识的,在舞步交错之间爱上了对方……很浪漫吧?”塞德里克优雅地变换着脚步,娓娓地为瓦妮娅讲述。 “是很浪漫……后来,就有了你?”瓦妮娅轻笑道。 “没错。我妈妈从小就告诉我,男孩子跳舞一定要学好,不能让自己的舞伴丢脸。” “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妈妈了。”瓦妮娅笑着,突然她想到了迪戈里夫人临别前对她的嘱托,不禁笑出了声。 “怎么了?”塞德里克好奇。 “我想起来……你妈妈之前对我说过,要是你在学校里谈恋爱了,我要写信告诉她的。”瓦妮娅调笑着说。 “哦?”塞德里克唇角含笑,“那你可要把我女朋友的名字写得显眼一些,让我妈妈好好看看。” 他贴着瓦妮娅的耳垂轻声说道: “我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瓦妮。” 瓦妮娅感觉自己的耳朵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温度。 塞德里克停下了舞步,捧着瓦妮娅的脸颊,说道: “记得吗,瓦妮娅?我说过我要用一生来守候我心爱的女孩,我原以为真的要等上一生呢,可是上天待我不薄,我只花了不到六年的时间,就让她点头了。瓦妮娅,我现在真的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时候在我家,你为我许的愿望已经成真了。因为我的愿望,就是能够和你一起像现在这样,跳一支舞。” 瓦妮娅心中百感交集,她亦伸手抚上塞德里克的脸,想起来那天他为瓦妮娅挡的那一巴掌,顿时更加心痛了。 “现在还会痛吗?” 塞德里克摇摇头,但是片刻之后他又犹疑着说道: “唔……其实还是会有点疼……阿莉西娅下手可不轻呢。不过还好是打在我脸上,要是打在你脸上,我现在会更疼。” “又不是打在你脸上,你哪里疼呀?”瓦妮娅低头发出一声娇笑。 “这里啊。”塞德里克捉着瓦妮娅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一脸正经地说道。 瓦妮娅的心顿时砰砰乱跳。 “那时候你可真冷漠,也不关心一下我……”塞德里克用委屈的口吻说着。 “那也都怪你。”瓦妮娅撇撇嘴,“谁让你……谁让你给别人坐我的位置了……” 塞德里克的瞳孔蓦地张大。 “什么时候?……你是说秋?” 瓦妮娅别过脸去,又被塞德里克一下扳回来。 “好吧,好吧,我下次注意。可是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过来?” “我、我过去干嘛?说那是我的位置吗?那也太小气了。”瓦妮娅涨红了脸。 塞德里克审视的目光盯着她,好像在说你这不就是小气嘛。 “……总之!以后你在的时候,你旁边的位置只,能,是,我,的!”瓦妮娅开始耍横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依你,行了吧?”塞德里克无奈地说道,“难道连教授也不能——?” 瓦妮娅目光如炬地盯着塞德里克。 “咳……教授来了我就到别的地方去坐!可以了吧?”塞德里克又捏了捏瓦妮娅的下巴,目光中含着宠溺,“我怎么从前没发现你这么爱吃飞醋呢,瓦妮娅?” “哼,你也可以不答应啊,那我就坐到别的男生身边去。” 塞德里克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似是犹嫌不够,瓦妮娅又继续拿腔拿调地火上浇油。 “嗯……我还可以写信给我的伍德学长诉诉苦什么的……” 看着塞德里克脸上表情变幻,瓦妮娅又解气又得意。 “瓦妮娅,看来我得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了,不然你的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塞德里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瓦妮娅注意到他不自觉加重了她肩膀的力度,顿感不妙,只好赔笑。 “什、什么惩罚?一个吻行不行?” “不够,我要你一生的吻。” 说着塞德里克已经吻上了瓦妮娅的唇,将她的身躯紧紧箍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这次没有人打扰他们了。而这个吻也再不像上一次那样飞快地碰触,但也不算多么火热,只是静静地停留着,感受彼此的温度。 塞德里克看起来并不擅长接吻,而瓦妮娅也同样如此。意识到这一点的瓦妮娅心中却浮起一丝淡淡的欢喜。 塞德里克的初吻是属于她的。 当塞德里克的唇离开之后,两人都犹带着微微的喘息声,瓦妮娅看到他的脸完全红透了。 塞德里克的眼神有些迷离,唇角泛着一丝无奈的笑。 “感觉……好像冒犯了你……可是在你面前,我好像就没有办法保持一贯的理智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瓦妮娅的反应,接着道: “你会因此而厌恶我吗,瓦妮?” 他是如此谨慎在意他爱的女孩,一边努力克制一边却又无法抵挡她的诱惑。 瓦妮娅眼波流盼,颊上浮现出一个嫣红的笑靥。 “我不介意……你的冒犯。” 话音刚落,瓦妮娅就搂住了塞德里克的脖子,狡猾地偷袭了他的唇。 塞德里克先是一懵,他没料到瓦妮娅会这么出其不意地掌控主动权。 片刻之后他重又变为了攻势的一方,按住了瓦妮娅的后脑加重了亲吻的力度。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瓦妮娅的同意和认可,塞德里克彻底放开了所有的束缚,他的吻从嘴唇延至脸颊,到耳垂,又到脖颈间,似乎每一寸地方都不愿放过。 激烈的唇齿交缠之间,两人的十指也紧紧相扣着,如同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塞德里克……就像一味带着致命诱惑的毒药,他越是温柔,瓦妮娅却越是无法抵挡,只好丢开了她所有的防御,任由塞德里克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肆意地翻涌流动。 流萤闪烁着微光在二人头顶上盘旋,撒下一层柔美的雾气。 直到塞德里克的动作逐渐变为轻慢,瓦妮娅悄悄睁开眼睛。 柔和的月光打在塞德里克的脸上,她从未离他如此之近,从未发现他是如此的英俊迷人,从未觉察自己对一个人的爱意能够如此之深。 月光下的塞德里克像天神一样,全身泛着银白色的粼粼光芒,像独角兽一样的纯洁神圣。 不错,他确实一直像瓦妮娅的守护神,一直保护着她,用他全部的深情把瓦妮娅包裹得一丝不漏。 塞德里克,若你是毒药,我愿永世沉沦,绝不挣脱。 若你是天神,我愿终身信仰,永不离弃。 竖琴里传出的音乐仍旧优美和缓,似乎永远没有消止的音符。 良久以后,由于十分疲累(确信不是因为跳舞),两人就着光洁的地板躺下,瓦妮娅躺在塞德里克的怀中,手指不知不觉地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画圈。 “塞德里克、塞德里克……”她轻声呢喃道。 “我更喜欢你叫我塞德。” “秋也是这么叫你的,你的朋友们也是。”瓦妮娅用手臂撑起身子,审视着塞德里克的面庞。 “我的小瓦妮又开始吃醋啦。”塞德里克看着她,眉间含笑。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你要是现在后悔了也没有办法~” “谁说我后悔了。”塞德里克也支起身子,与瓦妮娅对视,“你吃醋的样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可爱,瓦妮娅~” 瓦妮娅的脸一阵通红。 “哼!大笨蛋塞德里克!塞德里克·迪戈里!迪戈里先生——” “迪戈里夫人,有何指教啊?” 塞德里克从容不迫的口吻说道,用挑逗的眼神看得瓦妮娅又气又羞。 “你、你……”瓦妮娅顿时哑口无言。 “看来迪戈里夫人还不是很习惯这个称呼呢。” 塞德里克俯近了瓦妮娅的脸,吐着温热的气息: “没关系,迪戈里先生会陪你慢慢习惯的。” “我们还有今后漫长的余生,要一起度过呢。” 耳鬓厮磨过后,空气里只余恋人间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彼此都已认定对方便是他们将要一起度过余生的对象。 极致的缠绵缱绻,便是他们相爱的证明。 月光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缕和煦的日光照在瓦妮娅的脸上。 她望向身旁的塞德里克,只见他还沉沉地睡着,抱着她的力度却未放松。 瓦妮娅一会伸手拨弄塞德里克的额前碎发,一会数着他的睫毛,一会又捏他的脸颊,昏睡中的塞德里克似乎浑然不觉,只能任由他的小姑娘上下其手。 见他还是没醒,瓦妮娅决定捉弄一下塞德里克,于是她拿着斯内普教授的低沉腔调在塞德里克耳边轻声说道: “迪戈里先生,你的魔药论文完成了吗?” 塞德里克猛然吓醒了。 塞德里克帮瓦妮娅理好了袍子,又十分娴熟地把自己的围巾系到了瓦妮娅的脖子上,以遮掩昨夜那些疯狂的痕迹。 “抱歉……下次我该温柔一些……”塞德里克红着脸道。 “没,有,下,次,了!”瓦妮娅别过视线,她的脸红得像被颜料泡过一样。 “别啊,我错了行不行?”塞德里克用委屈的语气说道。 “哼╯^╰!等我出去一会之后,你再出来,听见没有?” 瓦妮娅叮嘱着,就要往外走去。 “等等。” 塞德里克走到瓦妮娅面前,眼神眷恋不舍。 “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看了一晚上还不够啊?” “对啊,怎么看都看不够。”塞德里克温柔地凝视着瓦妮娅半晌,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深深的吻。 “回去以后先吃点早餐补充体力。” “嗯。” “要好好休息。” “嗯。” “想我了就让格雷西来找我。” “塞德,你现在像我妈一样。” 瓦妮娅蹑手蹑脚地回到宿舍,原以为趁早回来就不会被发现,结果才刚进门,就被安吉利娜和艾丽娅联手擒住。 “老实交代!昨晚上哪去了!” “排、排舞啊……”瓦妮娅惊慌失措。 “排什么舞要排一晚上!我以格兰芬多级长的身份命令你速速道来!”安吉利娜喊道。 “是塞德里克的围巾!”艾丽娅惊呼,她总是能抓住盲点。 “好啊,看来你的舞伴就是塞德里克!”两人激动地齐声道。 瓦妮娅想把自己的脸埋进围巾里。 “是啦是啦,可以放过我了吗两位漂亮姐姐?” “谁叫你不老实交代的!艾丽娅!把她围巾给我拽下来!” “啊!不要啊!塞德救我!”瓦妮娅一边死死地抓着围巾不放手,一边连声呼唤塞德里克。 而另一边塞德里克的宿舍—— 布鲁斯对巴伦说道:“塞德他是怎么了?怎么巡完夜回来一直抱着书包傻笑?” “谁知道呢,中邪了吧?” ☆、圣诞舞会 圣诞节一大早,瓦妮娅就爬起来给塞德里克寄去自己准备的圣诞礼物——一条瓦妮娅自己织的围巾。 这条围巾由红色和黄色的毛线交织而成,瓦妮娅还用魔法把自己的名字和塞德里克的名字印在了上面: Vania Mes.mer Love Cedric Diggory 瓦妮娅自己都觉得肉麻了。不知道塞德里克会不会戴。 她刚借了安吉利娜的猫头鹰把礼物送出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塞德里克的猫头鹰就飞到了她的窗台。 瓦妮娅拆开塞德里克的包裹,里面是一件银白色的毛绒披肩。 她拿起来一看,这跟自己的那件礼服也太相称了吧。 而当披到身上,就像披了一件最厚实的皮大衣一样暖和,却丝毫不觉得厚重。瓦妮娅猜想是施了一种加强保暖的咒语在里面。 塞德里克……他太用心了,知道瓦妮娅担心礼服太单薄会受冷。 瓦妮娅怀抱着这件披肩,心里感到满满的温暖与幸福。 晚上七点的时候,冰雪覆盖的城堡热闹起来了。参加舞会的学生不再穿着清一色的巫师长袍,取而代之的是五颜六色的礼服。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聚满了人,瓦妮娅刚走到休息室便吸引了许多目光和称赞。 她满心欢喜地向着休息室出口走去,因为她知道她此刻最想见到的人就站在肖像画大门之后。 当瓦妮娅向塞德里克走去,周遭经过的人都为他们停驻目光。 一袭简约大方的黑色礼服将塞德里克原本就修长的身材衬托得更为玉树临风。 塞德里克紧紧牵着瓦妮娅的手,笑盈盈地说道: “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你是说披肩吗?” “不,我是说舞伴。” 瓦妮娅挽着塞德里克的手臂款步走入银光闪闪的大礼堂,收获无数惊奇目光和热烈掌声。 一切一切,都像她的梦境那般美好,却又如此真实。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不像是参加舞会……更像是参加婚礼。 如果是婚礼……这也太盛大了。三所国际最知名的魔法学校校长以及重要的魔法部官员都在主宾席呢。 瓦妮娅紧张得要死了,她以前从没参加过这么盛大的婚礼——哦不,舞会。 她也会忍不住遐想,自己的婚礼会是什么样的呢?或许可以参考这次舞会的风格。而她也会像所有美丽的新娘一样,披上白色嫁纱,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吗? 脑海里忽然冒出的这些想法使得她羞涩地几乎抬不起头来,身旁的塞德里克脸上一直洋溢着激动和欣喜的神色,不知有没有注意到瓦妮娅在想什么。 勇士和舞伴全部落座在裁判所在的大圆桌边。 瓦妮娅正巧和秋坐在一块,今天的秋穿着一身改良的中式传统旗袍,格外将她的气质衬得优雅出众。 “秋,你今天好漂亮。”瓦妮娅赞叹道。 “谢谢,你也是。”秋羞涩地说道。 她突然拉近了瓦妮娅,低声说道: “可真要谢谢你,塞德总算不烦着我让我给他出主意了。” 瓦妮娅掩唇笑道: “那该是我谢谢你啦。” 两个女孩心照不宣地一笑,瓦妮娅忽然觉得秋真是个十分可爱的姑娘。 “秋、秋,我喊你好几次了。”秋身边的哈利委屈道。 “看得这么紧,一会儿都不行?”瓦妮娅调侃道。 哈利红了脸。 “学姐……别这么说。” “秋也是你的学姐呀,你怎么不这么叫她?”瓦妮娅越来越来劲了,这下哈利和秋两个人脸都红扑扑的了。 瓦妮娅心头的紧张情绪一下子也消解了一大半。 这时塞德里克的声音在一旁悠悠道: “我亲爱的舞伴为什么老是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呢?” 瓦妮娅讪讪地转过脸来,对上塞德里克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只看着你,塞德~” 塞德里克脸上笑吟吟的,大约是对这个回答感到十分满意。 这时,瓦妮娅眼前的灯光熄灭了一大半,只剩舞池中央点着通明的灯火。 乐队一拥而上,塞德里克握住瓦妮娅的手,示意他们应该登场了。 瓦妮娅强压下心头的紧张感,跟随着塞德里克走入舞池。 “你的手出汗了,亲爱的。”塞德里克忍着笑意说道。 “……别笑!” 缓慢而忧伤的乐曲在耳畔奏起,瓦妮娅在塞德里克的带领下翩翩起舞。 刚开始瓦妮娅的手脚还略显生硬,但很快动作便流畅了许多,一如他们排舞时那么顺利。 塞德里克的眼睛里闪烁着比漫天星辉还要灿烂的光芒,而这光芒只注视着瓦妮娅。 她要沉溺在这样一双眸子里了……这使得她似乎不知道舞步该怎么跳了,任由塞德里克摆布着她的步伐。 还好此时舞池中的人已多了起来,所以没有人会觉察到瓦妮娅的失态。 塞德里克也不跳了,只拥着她,额头与她相抵,柔声细语。 “瓦妮……你今晚真美。” 瓦妮娅感受着额间传来的塞德里克的温度,微微笑了。 “比芙蓉和秋都美吗?我听说芙蓉还想邀请你当舞伴来着。”瓦妮娅附着塞德里克的耳朵轻声问道。 “确实,她经常找我聊天呢。”塞德里克笑道,“呀,说漏嘴了,迪戈里夫人又要吃醋了。” 瓦妮娅一个小粉拳打在塞德里克胸膛上。 “我才懒得吃你的醋呢!” “好吧好吧,我开玩笑嘛。说真的,她们美不美,与我有什么相干?我眼里只看到你一个人。”塞德里克认真地说着,声音里带着一丝魅惑。 “我也只愿你看见……塞德里克……” 瓦妮娅悄悄地在塞德里克的耳垂上啄了一口,趁着舞池逐渐热闹起来,挣开了塞德里克便偷偷溜了出去。 瓦妮娅跑到舞场外的露天花园里,站在栏杆前感受着清爽的空气,悠然的花香扑面而来,她花了三个小时打理的头发逐渐被风拨乱。 身后有人把一件什么东西披到了她肩上,又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温声说道: “傻姑娘把披肩落下了,要是着凉我会心疼的。” “谢谢。”瓦妮娅小小声地说。 “不是这句。” “那是哪句?” “你今天送给我的那条围巾上面写什么来着?” “瓦妮娅爱……” 塞德里克把脑袋低下来靠在瓦妮娅肩膀上,彼此的脸颊紧紧贴着。 瓦妮娅满脸羞红,一字一句地小声说道: “嗯……我……爱你。” 塞德里克把瓦妮娅的身子转过来,无比认真地说道: “我也爱你,瓦妮娅。” 夜空下塞德里克的灰色眼眸闪闪发亮,瓦妮娅注视着他良久。 “塞德里克……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是我吗?” 塞德里克轻笑出声,“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不是,我只是一直弄不明白……我的意思是,你那么优秀,应该可以找到比我更漂亮、更温柔的舞伴……我并没有那么好,不是吗……”瓦妮娅微微垂下了头。 塞德里克双手揽着瓦妮娅的肩,认真说道: “比你漂亮、比你温柔的女孩也许是有很多,但她们都不是你,瓦妮娅。如果你非要我说出是什么原因,我想那或许就不是爱了……爱情本来就是很玄妙的东西,不是吗?而且,你说我很优秀,但你却不知道,我是为了你,才会努力想把自己变得更优秀,变得足以与你相配的。” 瓦妮娅微微抬起头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脸上泛着无奈的苦笑。 “我在最应该结识你的时候错过了你,瓦妮娅。当你告诉我,你是在下火车之后遇见伍德的,我真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我真想回到五年前,回到那时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告诉那一个小笨蛋塞德里克,一定要排除万难先找到你,向你做一个自我介绍。” “也许一切都会改变,对吗?也许我们的路不会这么难走,对吗?” 瓦妮娅不敢确定,如果她先认识塞德里克,故事会不会完全变得不一样?她还会爱上塞德里克吗?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塞德,即使你可以摆布时间,但也无法摆布每个人的想法和做法。虽然我先认识的是伍德,可是到如今,我不后悔认识他,反而还应该谢谢他。也许没有他,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更想要珍惜我手中握有的幸福。我始终相信,注定要与自己生命紧紧联结的人,是不会那么容易错过的。” 瓦妮娅抬头仰望着灿烂的星空,而塞德里克目光如炬地注视着瓦妮娅。 “瓦妮娅。” “嗯?” “闭上眼睛。” 瓦妮娅疑惑,但她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接触着自己的脖子,跟着听到了搭扣的声音。 好像是……一条项链? “圣诞快乐,瓦妮娅。”塞德里克贴在瓦妮娅耳边说道。 空中划过一记烟火,五花八门的魔法烟花在星空变幻着形状。 瓦妮娅睁开眼,看了看塞德里克给她系上的项链。 是一条简约的银白项链,吊坠是一头独角兽的图案。 “你不是已经送了我披肩吗?还送这个?” “披肩那是生日礼物,这一个才是圣诞礼物。” 瓦妮娅感到一阵难言的欢喜,她轻抚着吊坠,却观察到上面隐约出现了一行魔法变幻出的文字: 是她的名字。 “你还在这上面刻了我名字呀。” “不是我刻的,是你自己刻上的。” ??什么意思,瓦妮娅没搞懂。她才刚接过手,什么时候就刻上字了。 “让我来为你解答吧。”塞德里克微笑道,“我在这上面施了一点小小的魔法,只有当携带者与施法者心意相通的时候,项链上才会出现两个人的名字。” “不信,你可以给别的人戴戴看,虽然我不推荐你这样做就是了。” 瓦妮娅把项链翻转过来,背面的图案上果然也有一行文字熠熠发光: 塞德里克·迪戈里。 “瓦妮娅,现在有了这项链,你再也别想抛下我了。”塞德里克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狡黠。 “难不成,如果我变心了,这项链会把我勒死不成?”瓦妮娅忍俊不禁。 “那倒不会……”塞德里克握着瓦妮娅拿吊坠的手,细声说。 “假如……我们任何一方变心,这项链上的文字就会荡然无存。如果真的有那一日……” 塞德里克的灰眼睛里忽然掺杂着不舍和哀愁。 “我会放你离开的,瓦妮娅,虽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 瓦妮娅忽然感到心里一阵难受,她怎会离开塞德里克呢? “但反过来,只要我们两个人的名字都还在这上面,我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你明白了吗?”塞德里克的声音无比坚定。 瓦妮娅撇嘴一笑。 “干嘛老说我?难道不可能是你变心吗?” “我怎么可能!”塞德里克失笑,然后无奈道:“好吧、好吧,你如果害怕我变心的话,可以给我下一个毒咒,我要是变心了,就——” 瓦妮娅伸手捂住了塞德里克的嘴巴。 “好啦好啦,我信你还不行吗,不许乱赌咒。” 塞德里克不说话了,只用他那双深情快要溢出来的眼眸注视着瓦妮娅。 瓦妮娅像是被一种无形的魔力控制了一般,逐渐松开了手。 “那么现在,我可以吻你了吗,我的小姑娘?” 天边炸出了一连串绚烂的烟火,独角兽形状的烟火从相吻的恋人头顶掠过,飞越天际散出缤纷的色彩。 这是瓦妮娅十七年来,过得最愉快、最难忘的圣诞节。 ☆、情人节的霍格莫德 圣诞舞会过后,瓦妮娅一直陪塞德里克练习水下咒语。 从第一个项目的金蛋给出的线索中,他们猜测第二个项目对付的会是水下的怪物。 塞德里克似乎比上一个项目有把握多了。 “‘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塞德里克,你的宝贝是什么?魔杖?哦不,他们不可能让你不带魔杖进行比赛。”瓦妮娅帮着忖度。 塞德里克笑盈盈地望着她。 “我哪有什么宝贝啊~最大的宝贝,不就在面前?” “塞德里克!正经一点!”塞德里克收获小拳拳攻击x1。 “你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否则那东西将会彻底消逝,希望全无……啧啧,听起来怪恐怖的。看来这一关你得抓紧时间了,不能恋战,知道吗?找到东西就赶紧上来,知道吗?对了对了别忘了泡头咒练熟一点啊,知道吗?” “你现在也挺像我妈的,瓦妮娅。” “再见,塞德里克。”塞德里克收获小拳拳攻击x2。 距离三强争霸赛第二个项目还有十天。 瓦妮娅原本和朋友们约好了结伴去霍格莫德,一行人谈笑着刚走出飘雪的城堡,瓦妮娅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塞德里克一把拽开。 “抱歉,今天她是我的。” 塞德里克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把瓦妮娅带走了,剩下瓦妮娅的朋友们目瞪口呆。 “嘿、嘿,迪戈里先生这是干嘛呢?我跟我的朋友们今天约好了的。”瓦妮娅气呼呼地道,这时他们已经往霍格莫德的方向走着了。 塞德里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瓦妮娅。 “亲爱的瓦妮,过去每年这一天你都跟你的朋友们一起度过了,今年就不能留给我吗?” 塞德里克略带着无奈的语气道。 今天?今天…… 今天是情人节…… 瓦妮娅才发现他今天戴了自己送的围巾……看到上面的字,瓦妮娅不觉脸又红了,抓了抓耳朵。 “围巾……还可以吧?” “你要听实话吗?” 瓦妮娅瞪塞德里克。 “咳咳……实话就是,不能更喜欢了,特别是上面这行字。” 塞德里克把瓦妮娅圈在自己怀里,深情地说道: “谢谢你的用心,瓦妮娅。” “哪有你的用心啊,我可没有用你那些花里胡哨的魔法。要让它消失,除非……”瓦妮娅说。 “除非什么?”塞德里克微微疑惑。 “除非——我死啦!” 瓦妮娅眨了眨眼转头跑开,塞德里克追着她跑,雪地里落下了两人深浅不一的脚印,一路逶迤至霍格莫德。 瓦妮娅想起第一次来霍格莫德也是塞德里克陪伴的。 也是在一个飘雪的天气,那时候塞德里克带着她到处游览,但互相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可不像现在这样紧紧牵着对方的手,眼睛里只有彼此。 缘分总是很奇怪的东西,不是吗? 他们造访了三把扫帚,这里也一应换上了情人节的装饰,屋檐上的小精灵有的在唱着甜蜜的歌曲,有的在费力吹出粉红色的爱心形状泡泡。就连老板娘在这一天都打扮得格外妩媚动人,帽子上插了一朵鲜艳的大玫瑰花,十分夺目。 “呀,小帅哥,好久没带你女朋友来我们这里啦。”罗斯默塔女士花枝招展地站在门口迎接塞德里克。 瓦妮娅闻到一股非常浓烈的玫瑰香气,四周都是成双成对的男女巫师,有的甚至已在角落里接起了吻,看得瓦妮娅赶紧移开视线。 “好久不见,罗斯默塔女士。”塞德里克牵紧了瓦妮娅的手,满脸笑意。 “我可是听说了你在三强争霸赛的不俗表现哦,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她冲着塞德里克抛了个媚眼。 瓦妮娅略略生气地加重了牵着塞德里克手的力道。 “那么今天来点什么?外面天气这么冷还是喝口酒暖暖胃吧——小妹妹还没喝过我们这里的酒吧,塞德里克可是知道我们这里的蜂蜜酒是一等的甜~虽然我瞧着你们或许不用更甜了……” 老板娘很贴心地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单间,看起来和塞德里克关系真的很不错。 “她看上你了吧,塞德里克。”瓦妮娅忿忿。 “看上我的人有很多,你说哪一位——开玩笑亲爱的。” “还真是不分年龄阶层的受欢迎……”瓦妮娅一边碎碎念,一边漫不经心地像喝果汁一样地品了一大口蜂蜜酒,结果被酒气呛着了。 “……你没喝过酒吗?”塞德里克忍着笑帮她抚背顺气。 “当然没有你这么熟练了!”瓦妮娅鼓着腮帮道。 塞德里克盯着瓦妮娅因酒气发作逐渐泛红的脸颊,全然移不开眼。 “我会的本事也有很多——可以慢慢教你。” “才不要你唔——” “蜂蜜酒没有你的嘴唇甜,瓦妮娅。” #论隔间的重要性# #说塞德里克是独角兽的给我出来这明明是头狡猾的狐狸# (话题发起人——瓦妮娅) “什么狐狸?”塞德里克的声音道。 这时两人已经牵着手走出三把扫帚了,听到塞德里克这么说,瓦妮娅一惊。 “我有说话吗?” “我看到你心里这么说。”塞德里克笑眯眯地看着瓦妮娅,更像狐狸了。 “你什么时候还学了摄神取念?” “我没学……这是本能。” 塞德里克俯首注视着瓦妮娅,说道: “对你才有的本能。只要盯着你的眼睛超过两秒,我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瓦妮娅忍俊不禁。 “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你在想……” “想要每一年的情人节都像现在这样,牵着身边这个人,从花样年华走到白发苍苍,永远也不放开对方的手。” 塞德里克双手捧住瓦妮娅的脸,眼眶里满是深情。 “对不对?” 瓦妮娅没有言语,但是塞德里克的确说中了。 她回望着塞德里克,十分感激造物神赐给她这样一位了解她、珍惜她、深爱她的恋人。 “瓦妮娅,我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一个温馨美好的家庭。我也真的很想、很想和你一起建立一个这样的家庭……你知道我的父母都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当然,我是给不了你一个哥哥了,但是……” “可以给你一个丈夫。”塞德里克轻笑着说。 瓦妮娅听了这话,眼角忍不住有些湿润,却又因他后一句话而发笑。 “你父亲虽然不在你身边,可是我相信他知道的,他知道有一个傻小子会用他全部的生命去爱护他最宝贝的女儿,给她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 塞德里克嘴角扬着幸福的笑意,温柔的声音向瓦妮娅勾勒那个他在心中构想过无数次的蓝图。 他的余光扫到不远处正在打雪仗的孩子们,欢笑声不绝于耳。 “当然还有……可爱的孩子……像韦斯莱那样的家庭也不错吧?但管教起来就有点吃力了……而且我怕你会太辛苦……” “一男一女就很好,你觉得呢?你不是希望有一个哥哥吗?我给不了你哥哥,但可以……嗯……给你的女儿一个?哥哥可以保护妹妹不被坏人欺负,妹妹一定像妈妈一样有一头这么灿烂的金发……” 塞德里克的话忽然变得好多,瓦妮娅忍着眼泪笑了。 “谁敢欺负塞德里克的女儿?但追求者倒是有可能和她爸爸一样多。” “那当然了……是你和我的孩子嘛……”塞德里克轻吻着瓦妮娅的发顶,温柔道:“世上再挑不出一个比她更好的孩子了……” “你现在说话的口吻有点像你爸爸了。”瓦妮娅笑着说。 “也许当了父亲的人都会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世上最好的。”塞德里克说着,眉间泛着无奈之色。 眼角含泪的瓦妮娅双手把塞德里克的手从自己脸上缓缓拿下来,让两双手紧紧地交叠在一块。 “塞德里克……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永远都会在我身边的,对吗?” “我保证。” 两人学着小孩子一样堆起了雪人,原本只有瓦妮娅在堆,塞德里克怕那雪人会孤单,于是也在她旁边堆起了一个。结果就是,塞德里克的雪人明显堆得更漂亮一些。 “哼,连雪人都要堆得比我好吗,塞德里克。” “瓦妮娅,我忽然发现你也挺笨的,你的雪人连个鼻子都没有。”塞德里克的语气带着嫌弃。 瓦妮娅趁塞德里克还在认真摆弄他的雪人,抓起一坨地上的雪揉成一团,就往塞德里克身上丢过去。塞德里克不防被砸得满身雪屑。 “就你有鼻子是吧?哈哈哈哈哈!” 瓦妮娅捧腹大笑,直到她的外套上也被泼了一身雪才停下来。 两个十七岁的少年人互相拿雪球向对方扔了起来,宛如孩童一样发出一阵阵天真无邪的笑声。 “哎哟,疼!”瓦妮娅突然蹲了下来,表情一脸难受。 塞德里克赶紧跑到她身边蹲下来察看。 “怎么了,打到哪里了?对不起,我、我们赶紧去医院!” 瓦妮娅笑出了声。 “我骗你的,笨蛋。” “……” “塞德?” 话音未落,瓦妮娅的双手便被塞德里克反扣住,整个人仰面倒在雪地上,塞德里克的面孔迎了上来。 “还闹不闹了,嗯?” “不不不闹了。”瓦妮娅赶紧作乖巧状。 “来不及了。”塞德里克轻勾起唇角。 明明天这么冷,瓦妮娅却察觉到一种炽热绵长的气息在她和塞德里克之间徘徊,十分危险。 他的脸刚刚俯近自己,瓦妮娅急中生智,目光掠向一边叫道: “哎呀!塞德你瞧!” 似是不满动作被打断,塞德里克强忍着那一缕摇曳在心头的火苗,暂时松开了对瓦妮娅的钳制,转头看去。 只见他们刚刚堆的雪人被一阵风刮过之后都消失无踪了。 “真可惜,白费半天工夫……都怪你,不然我可以施个咒让它们定住的。”瓦妮娅嗔怒道。 “没关系,明年我们再来堆。”塞德里克微笑着说,“以后每一年,我都陪你来这里堆一对雪人儿,让它们也过一过情人节,好不好?” “说定了?”瓦妮娅勾住塞德里克的脖子,眼眸弯弯地笑道。 “绝不食言。”塞德里克的声音坚定道。 “塞德,你真好~”瓦妮娅开心地用额头蹭了蹭塞德里克的。 “我这么好,迪戈里夫人是不是该奖励一下我,嗯?” 塞德里克的目光重新炽热起来,透露出一种想要吃了瓦妮娅的意图。 “呃……那个……” 瓦妮娅慌了慌了。 “塞德……地上……冷……” 她用极细微的声音说道,怀疑自己好像都没听得见。 塞德里克忍不住绽开了唇角,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跟着他便拦腰一把将瓦妮娅抱在怀里,柔声说道: “那我们回家去。” 瓦妮娅把脑袋埋在了塞德里克的臂膀之间,不让他瞧见自己此时的满面桃花色。 白色的雪铺满大地,漾着淡淡的银色光辉。 瓦妮娅无比喜欢落雪时分,但或许她的喜欢全来自于身边这个抱着她的男子,正如他所言: 想要陪他从青涩年少走到白发迟暮,也许他不一定还能抱得动她,但她一定会紧紧牵着他的手。 ☆、失落的真心 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 你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 要寻找和夺回我们拿走的物件。 过了一小时便希望全无, 它已彻底消逝,永不出现。 …… 瓦妮娅的耳边依稀回荡着人鱼悠扬的歌声,她的身体似乎也随着歌声在某处飘荡,无知无觉。 直到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将她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彻底唤醒,她惊觉自己现在居然浮在水面上,而大半个身子还浸在湖中。 身边抱着她的是浑身湿透的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迪戈里通过了第二个项目!他是第一位成功救出人质的勇士!” 解说员的声音扩满了整个场地,瓦妮娅瞬间反应过来了。 是了,她想起来了,她被安吉利娜带到了麦格教授办公室,当教授告诉她需要她在湖底待上一个小时等待勇士援救,她惊得嘴巴怎么也掩不上了。 教授们居然认为……瓦妮娅会是塞德里克的……宝贝? 原来舞会让勇士们选舞伴的时候还有这方面的考量吗? 这比赛原来是这么不严肃的吗? 瓦妮娅头一个念头是等塞德里克找到她,她一定要揪住他的耳朵骂他怎么一语成谶。 但同时她也在想,塞德里克会不会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很担心?他还能自如完成项目吗? 想着想着她便不自觉沉入了睡眠。 事实是塞德里克找到她了,他抱着她上岸之后,周遭的人都围了上来。 塞德里克一把扯过朋友们递来的毛巾,匆忙给瓦妮娅裹上,又抱着她连念了几个保暖咒,试图想要让她的身体赶紧暖和起来。 瓦妮娅头发全湿透了,全身都在颤抖,可是她发现抱着她的塞德里克抖得更厉害。 他的声音里也有抑制不住的惶恐不安。 “瓦妮娅……瓦妮娅……对不起……我应该来得快一些的……你说得对,我就是笨,我迷路了,害你在水下呆了这么久……” “你已经很厉害了……塞德……”瓦妮娅嘴唇抽动着,努力使自己发出完整的音节来安抚塞德里克。 “我一点都不厉害!”此时的塞德里克脸色发白得厉害,充血的眼珠满载着悔恨的眼神直直凝视着瓦妮娅。 “我差点、差点就失去你了……”塞德里克的声音哽咽着,带有一丝哭腔,瓦妮娅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她也早不觉得冷了,只抚上塞德里克的脸颊柔声劝慰: “你没有失去我,塞德,这只是一个考验而已,他们不会让我有事的。不管怎么说,你通过了项目,不是吗?” “我才不要管什么项目!”塞德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像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如果早知道会让你遇到危险,我绝对、绝对不会报名参加比赛的!” “瓦妮……”塞德里克紧紧捧住瓦妮娅的脸,认真说道:“要是你不在我身边,我得到三强杯又有什么意义?我不想要什么永恒的荣誉了,我现在只要你,只要你好好活着。” “塞德……” 看来塞德里克也许把人鱼的歌声当真了,以为如果没有及时救出人质,人质就会永远消失。 但以塞德里克的聪明,他哪里会不明白,主办方怎么可能真的让人质涉险呢?可是正如塞德里克所说,他在瓦妮娅的事情上面,总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 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啊,即使是永恒的荣誉又怎能与她相比呢? 被这样一个人深深地爱着,瓦妮娅觉得整颗心都被幸福感填得满满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瓦妮娅才在塞德里克耳边轻声说道。 “好啦,该放开我了,你的朋友们……还有教授都看着呢。” 似乎是确认了瓦妮娅的身子暖和起来了,塞德里克才不舍地放开了她,转开视线去听分数了。 瓦妮娅的脸倒是滚烫起来了,因为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着她和塞德里克。 她看见塞德里克听到裁判给他打出极高的分数时,那一脸狂喜骄傲的表情,而周围的人也都在为他喝彩,瓦妮娅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似乎许久以来的努力终于值得了,现在只剩下第三个项目了,塞德里克与心心念念的三强杯只有一步之遥了。 真希望他父母都在这儿,能够看到塞德里克的优秀成绩。 如此想着,瓦妮娅的目光不经意掠过观众席,却隐约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那是她的幻觉吧? 她揉了揉眼睛,可是那人的脸孔更清晰了。 奥利弗·伍德。 她不可能认错。 他怎么会在这里? “瓦妮,你听到了吗,我的分数……” 塞德里克激动的声音转移了瓦妮娅的注意力。 “啊,听、听到了……塞德,我刚刚看到了……” 瓦妮娅拿手一指,却发现刚刚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看到什么?”塞德里克疑惑道。 “……没事了。” 原来那终究还是瓦妮娅的幻觉啊。 第二个项目结束了,塞德里克在朋友们的簇拥下欢声笑语地往城堡走去。 瓦妮娅跟在后面缓慢地走着,不知不觉地被落在后面。 她发现了一件糟糕的事情。 塞德里克送给她的项链,不见了! 她忙在自己身上搜索,又回头走了一段路,都没有见到项链的踪迹。 这时候塞德里克朝着她跑了过来,问道: “怎么了,瓦妮?” “项链……项链不见了!你送我的那条!”瓦妮娅着急地喊。 塞德里克听完也是一怔。 “你记得今天有戴着吗?” “戴着呢!麦格教授还说我项链很特别……” 瓦妮娅很懊恼,她居然把塞德里克送给她的珍贵礼物遗失了。 “我陪你找找。”塞德里克说。 “塞德!”塞德里克的朋友们说道,“我们在休息室给你准备好庆功会了!你怎么还不来!斯普劳特教授和辛尼斯塔教授都来给你捧场呢!” 塞德里克刚想说话,瓦妮娅打断道。 “你去吧,别让他们等了。没事的,我自己找找看。” 纠结了片刻,塞德里克只好说: “那你也别找太久,天色晚了,要实在找不到的话就算了,我下次再给你弄一条。” “知道啦,快去吧。” 塞德里克依依不舍地看了瓦妮娅几眼,才在朋友的催促下离开。 瓦妮娅去过了自己刚刚呆的地方,周围都没有项链的踪影。 这可麻烦了……不会掉在湖底了吧?? 瓦妮娅对着湖水念了好几次飞来咒,都没有反应。 她刚上来没多久,难道又要下去找吗? 瓦妮娅把心一横,下去就下去,最多感冒两天就没事了。 正当她准备脱鞋,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朝气声音。 “你在找这个吗?” 瓦妮娅一回头,正撞见递项链给她的伍德。 伍德微微笑着,夕阳的余晖打在他脸上泛出温暖的光芒。 他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衣黑裤,浅灰的大衣将他衬托出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气质。 发型也不再是乱七八糟地塌在头上,而似乎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打理,显得整齐有型多了。 见过伍德穿着条纹睡衣趴在魁地奇模型旁边流口水的瓦妮娅表示还真没见过他这么得体庄重的样子。 “刚捡到这项链,想着不知道是谁的,在这里等一会或许失主会来找,没想到是你。” 瓦妮娅接过项链,赶紧往自己脖子上套,但不知为何手伸到脖颈后面却总是扣不上。 “我来帮你吧。” 伍德走到瓦妮娅身后,帮她把项链扣好。 扣好的那一瞬间,伍德的手微微一抖。 瓦妮娅赶紧转过身,悄悄把项链上的坠子拨到自己胸前。 “谢谢,学长。” “我都已经毕业了,还叫我学长吗?” 伍德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你永远是我的学长。”瓦妮娅说。 气氛有些凝住了。 两人对视着,伍德的眼睛里蕴着些复杂的神色,瓦妮娅看不透。 “对了学长,你怎么会来……” “……啊,是啊,好不容易请了假,想回来看一看……比赛,向麦格教授求了好久她才让我来的。”伍德的视线转向漂浮在天际的暗沉云彩,眼中满是向往,“真怀念……这里还是那么美好。好像睡了一场很长的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自己不在霍格沃茨,还怪难过的。” 如果是几个月前,伍德这样说的时候,瓦妮娅一定会转头就走。可是现在,她没有走,而是静静地在一旁听他说话。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变,魁地奇赛场也没变,安吉利娜和弗雷德他们也没变,一切好像都跟我离开学校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 “你,还有我。”伍德正视着瓦妮娅,认真说道。 “但我们都变得比以前更好了,不是吗?” “对。”伍德微笑着点头。 他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了瓦妮娅的项链上。 “这是他送的吧?” 瓦妮娅把坠子抓在手中,万分珍惜地看着。 “可不能再丢了,瓦妮娅。”伍德轻笑着说,“重要的宝贝一定要牢牢地揣住,别让它丢失,否则你会后悔莫及的。” “我知道……”瓦妮娅抬头看向伍德,忽然觉得他好像和之前不大一样了,他的表情中透出一种释然。 “我看到了,刚刚塞德里克把你带上来的时候,我看到他很紧张你……他真的很优秀,就连我们队里的姑娘都向我打听他呢,可是他只选择了你。” “所以……我很幸运?” “不,是他很幸运。” 伍德一字一句地说道。 瓦妮娅心头微微一震,她没想到伍德会这样说。 “记得吗,有一晚在魁地奇球场上,我们看见了流星。那时候我说我替你许了个愿,现在这愿望已经成真了。” 循着伍德的话语,瓦妮娅逐渐追思起那段回忆…… 一个蝉鸣不绝的盛夏夜晚,刚刚训练结束的伍德躺在青草地上仰望着繁星璀璨的夜空,嘴里哼着小调儿,身边还有一个乖巧地抱着双膝坐在他身边的瓦妮娅。 “瓦妮娅,我将来一定要去普德米尔联队。”伍德咂咂嘴。 “哦?那支最古老的球队?” “不错嘛!”伍德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连这个都知道了啊,瓦妮娅。” 瓦妮娅略感骄傲地昂了昂脑袋,她才不会承认她是从塞德里克的笔记里看来的。 “不过我想加入他们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 “因为……”伍德撑起身子,对瓦妮娅说道,“因为这支队伍的总部离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很近啊!这样以后我训练完就可以去找你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瓦妮娅一惊。 “拜托,我又不是木头,你这几天一直捧着圣芒戈的报考指南当我没看见啊?” 瓦妮娅脸红着不说话了。 “以后我受伤了找你治疗就方便多了。”伍德嘻嘻笑道,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瓦妮娅瞪了他一眼。 “你把我当你的专属医生啊?” “是啊~哎,快看!” 空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伍德来不及指给瓦妮娅看,便双手合十作虔诚状。 “你在干嘛?”瓦妮娅好奇。 “许好了!”伍德开心地喊了出来。 看着一边诧异的瓦妮娅,伍德解释道。 “你不知道啊?只要对着流星许愿就会应验的!” “哦……可是辛尼斯塔教授在课上没有讲过啊。”瓦妮娅挠了挠头。 “教授怎么可能讲这个!你好傻瓦妮娅,我都不想跟你玩了。”伍德一脸嫌弃。 瓦妮娅委屈巴巴,“我真的没听过嘛。” “没事,我替你许了!”伍德自豪地说道。 “哈?我还以为你会许今年一定拿到魁地奇杯之类的愿呢。你帮我许了什么?”瓦妮娅饶有兴致地问道。 “魁地奇杯那是板上钉钉的事,用不着许。” “那到底是什么愿望啊?”瓦妮娅着急地问。 “你想知道啊?——偏不告诉你。”伍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哼,有本事一辈子都不要说!” “哎、哎,别这么容易生气嘛。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小傻瓜。” 星空倒映在伍德的眼眸里,瓦妮娅看得呆住了,这一刻她完全相信伍德说的话,心中也在暗暗地期待着他的愿望成真的一天。 “想起来了吗?”伍德微笑道,“现在愿望已经成真了,所以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我的愿望,是希望你得到幸福,瓦妮娅。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瓦妮娅此时心情很复杂。 她似乎应该感动,但却只剩下了惆怅。 无比的惆怅。 她已经抓住她的幸福了,那伍德呢,他的幸福呢? “你……和阿莉西娅……” 瓦妮娅忍不住开口,但刚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伍德一听到阿莉西娅的名字脸色马上就变了。 “她来找你了吗?”伍德慌张地抓住瓦妮娅双肩,语速极快,“不管她对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理她,知道吗?” 瓦妮娅的肩膀被伍德捏得生疼,她刚想开口叫他放手,身后又传来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 “奥利弗,你担心我跟她说什么呢?” 伍德果然放开了瓦妮娅。 他走到瓦妮娅身前挡住阿莉西娅的视线,让瓦妮娅不觉想起当年他也是在弗林特面前这么护着她过。 “奥利弗,你好冷漠啊。”阿莉西娅的表情冷冷,“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难道一点也不想念我吗?” “阿莉西娅,我跟你的事情与别人无关,你想的话我可以跟你慢慢谈。” 伍德往背后的瓦妮娅小声说:“你快走,快回去。” “跟她怎么无关!”阿莉西娅指着瓦妮娅高声喊道,“要不是因为她,我们不会分手的!” “闭嘴!”伍德用着一种嫌恶的眼神看着阿莉西娅,看得阿莉西娅满眼泪花。 瓦妮娅真是非常迷惑了,这到底是什么情节? “奥利弗、奥利弗……你明明很爱我的。你说过的,你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不是吗?你拼命想要夺得魁地奇杯,就是为了配得上我,为了让我接受你的表白,是你说的!你难道都忘了吗?!” “阿莉西娅,别再自取其辱了。你不过是一个盗贼,盗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害我也跟着坠入无底深渊……”伍德咬牙切齿地说着,“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 瓦妮娅太震惊了,伍德即使是对着弗林特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痛苦表情,眼前的阿莉西娅不曾经是他的爱人吗,为什么他会用像仇敌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瓦妮娅心中不禁乱想了起来,塞德里克有一天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不不不她肯定想多了,塞德那么温柔,对着她连脾气都不舍得发的。 “我抢走了谁的东西?她吗?”阿莉西娅指着瓦妮娅,冷笑了起来。 “奥利弗啊奥利弗,你想把她当宝贝人家可懒得理你,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塞德里克心尖上的宝贝呢,三强争霸赛的勇士,你怎么跟人家比?哈哈哈哈。” 瓦妮娅好尴尬,她确实好想离开,但是脚却不听使唤地待在原地。 伍德没有说话,好像牙关里正在打仗,瓦妮娅好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止来,默默地把手放进了装着魔杖的口袋。 “你这么怕我跟她说话吗?难道……” 阿莉西娅的眼珠子一下子睁圆了。 “难道这么久以来,你都没有告诉她?” 告诉什么?瓦妮娅持续迷惑。 伍德眼神中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莫可言说的无奈。 “奥利弗……哈哈哈,我以为只有我是个痴人,可你也真的是根不折不扣的大木头啊。” 阿莉西娅止不住地狂笑了起来,瓦妮娅真的觉得她有些精神失常了。 “你怎么还不走?”伍德对着瓦妮娅着急道。 “你不想让她知道是吗?怕毁了她的幸福?我偏要告诉她!” 阿莉西娅对着瓦妮娅冲了过来,伍德赶紧上前拦住她。 “放开我!奥利弗!”阿莉西娅在伍德怀中拼命挣扎,可惜她根本不是高大强壮的伍德的对手。 “还不走!”伍德对瓦妮娅大吼。 瓦妮娅实在是有太多的疑惑了,她直觉阿莉西娅要跟她讲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她想知道,可是伍德却又不想让她知道。 阿莉西娅狠狠踩了伍德一脚,这才使他痛叫着松开了钳制。 “梅斯梅尔,你听好了,当初奥利弗——” “一忘皆空!” 阿莉西娅的瞳孔蓦地张得巨大,顷刻间整个人便晕倒在伍德怀中。 瓦妮娅简直不敢相信她看到了什么。 伍德的表情变得十分镇定,他一手拿着魔杖,一手扶着阿莉西娅。 “你对她……做了什么?!” “使她忘记与我相关的事情。”伍德唇角渗出一丝苦笑,“阻止她再继续这样下去,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这样做对所有人都好。” 为了不让阿莉西娅告诉瓦妮娅,伍德居然会对她施遗忘咒! “你不能这样剥夺她的记忆!”瓦妮娅怒吼。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的!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伍德也吼,他注视着瓦妮娅的双瞳里掺杂了许多痛苦的色彩,瓦妮娅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 “遗忘……有时不一定是坏事……我也好想忘记,可是我太懦弱,我不愿舍弃那些快乐的记忆……” 他望着瓦妮娅的双眸,哽咽着说,“梅林会宽恕我的罪孽。” ☆、梦境的预示 现在瓦妮娅多了一个外号,叫“塞德里克的宝贝”。 走到哪里总有人这么喊她,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但像现在,牵着塞德里克的手走在铺满阳光的霍格沃茨大地上,望着塞德里克饱满深情的眼眸,瓦妮娅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塞德里克照旧是那么受欢迎,但是现在他的身边有瓦妮娅在,丝毫不收敛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那些恋慕的目光也只好默默收敛。 这天他们刚刚一起走入礼堂,有个举着照相机的小个子男生向塞德里克奔来。 “塞德里克!可以给你拍张照吗!我是科林·克里维!我看了你在三强争霸赛的表现,你真的很棒!” 科林兴奋地嚷着,眼里闪烁着强烈的光。 瓦妮娅认识这个男孩子,他似乎是哈利·波特的狂热粉丝,总喜欢举着相机到处乱拍。 “当然没问题。”塞德里克微微一笑,瓦妮娅原想自觉走到一边让科林好好拍塞德,谁知塞德却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膀前。 “可以帮我们两个拍一张吗?”塞德里克问。 科林和瓦妮娅都一愣。 “呃,嗯,当然没问题!”科林雀跃道。 瓦妮娅嗔怪地看向塞德里克,只见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揽着她的肩道。 “好啦,快笑一个~” 瓦妮娅只好掩唇发出梨涡浅笑,配合塞德里克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看向科林的相机镜头。 之后塞德里克又同意拍了几张单人照片,科林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看着照片中的两人时而对视一笑,时而对着镜头开怀地笑,居然还拍下了塞德搂住瓦妮娅脑袋在她发丝间落下一吻的动作。 “这孩子适合去预言家日报。”瓦妮娅忍俊不禁。 “拍得挺好的。我真要感谢他呢,总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少了点什么,现在补上了。”塞德里克咧嘴一笑。 瓦妮娅想起在他家的时候,塞德里克曾经说觉得他还差了一张照片……那时候如果塞德妈妈没有打断的话…… 想到这里,瓦妮娅嘴间不禁泛出了甜蜜的笑。 谁说图书馆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来着? 今天瓦妮娅刚要走到她和塞德里克图书馆里常坐的位置,就看见有个女生正在同塞德里克搭话。 哼,才没在一会儿马上就有小姑娘跟过来了。 瓦妮娅决定把自己的身形藏在一排书架之后,偷偷听他们在讲什么。 “塞德学长,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那女生捧着书,说着就要往塞德里克身边坐下。 塞德里克“砰”地一下站起了身,脸上仍带着礼貌的微笑。 “抱歉,这个座位是帮我女朋友占的,她比我厉害得多,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不如等她来了一块问?” 那个女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抱着书转头跑开了。 塞德里克舒了口气,这才坐回了座位。 然而片刻过后,又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有些不耐烦了。 “抱歉,我已经说过了……” 对上他的是瓦妮娅晶莹的一对眸子。 塞德里克这才展颜而笑。 “迪戈里先生,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坐这里呢?”瓦妮娅俏皮地问。 “那得经过我女朋友同意才行。”塞德里克笑道。 “这样啊……”瓦妮娅故作思索状,“那~你先去问问你女朋友的意见吧,我可走喽。” 瓦妮娅刚刚转头,瞬间又被塞德里克一把拉入怀中。 “她男朋友还说了,如果你今天不留下的话,他要足足生一天的气呢。”塞德里克勾唇笑道。 瓦妮娅现在是以一种非常奇特的姿势坐在塞德里克的大腿上,这使得她不住涨红了脸。 “塞——德!这是在图书馆!”瓦妮娅急切地压低了声音,但塞德里克的力道不容她挣脱。 “我知道是在图书馆啊。本来我想安安静静看书的,谁要你不肯好好坐下,我猜你可能不喜欢我旁边的位置,更喜欢……现在这样。” 塞德里克附在瓦妮娅耳畔吐出一口温热的气息,顺便咬了咬她的耳垂。 耳尖传来的酥麻感让瓦妮娅浑身一颤,在塞德的目光注视下她觉察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滚烫起来,这下更不敢乱动了。 自从确认关系之后,塞德里克对于她的热烈爱意几乎从不遮掩,总是对她发动这种突然袭击。这种情况下瓦妮娅只要和他眼神对视超过两秒就会脸红,他自己却一点都不害羞,似乎很是乐在其中。 说好的纯情少年呢! 不过,对象是塞德里克的话,谁又能抗拒得了呢,瓦妮娅想着想着便迎上了塞德里克的唇。 塞德里克一边忘情地吻着怀中的瓦妮娅,一边施法使打开的书本悬浮起来挡住外人的视线。 管理员平斯女士出现的一瞬间瓦妮娅吓得咬破了塞德里克的嘴唇。 “迪戈里先生,你可真不让人省心,看在你的份上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好歹你还是级长呢!”平斯女士没好气地嚷道,把他们扔出了图书馆。 “都怪你!”瓦妮娅满脸羞红,“你是不是变着法儿不想让我拿年级第一了?” “好嘛,别生气了。”塞德里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大不了期末我再帮你补补习嘛,合我们两人之力怎么会拿不到年级第一呢。” “我怎么觉得有你在我身边我更不可能拿第一了呢。”瓦妮娅失笑。 “我的嘴唇还好疼呢,瓦妮,帮我看一下好不好~” “不~要!” 瓦妮娅拔腿想逃,但被塞德里克从身后牢牢箍在怀里,甜蜜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图书馆不能呆了,他们只好在庭院找了棵栎树坐下来安静地看书。 瓦妮娅和塞德里克背靠着对方,眼睛虽然看着书,可是神思总不免飘向对方。 微风拂过,瓦妮娅的发丝轻轻飘扬到了塞德里克的肩膀,塞德里克拈过其中一缕放在鼻尖轻嗅,感受着清甜的铃兰花的香气……是他的瓦妮娅的味道。 瓦妮娅无比享受这样安静闲适的时刻,塞德里克……她的塞德里克就在她身边,她愿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只有她与塞德里克的瞬间。 看了一会,瓦妮娅眼皮有些乏了,侧过头轻声道: “塞德……我有些困了。” “那我送你回塔楼去?” “不要……我想在这里多陪你一会……”瓦妮娅用撒娇的语气道。 塞德里克轻轻笑出了声,转过身让瓦妮娅躺下靠在他怀里。 “那就在这躺一会吧,我在这看着你呢。” “好~” 瓦妮娅把头枕在塞德里克的膝盖上,一抬头就是塞德里克温柔的面孔。 塞德里克低下脑袋在瓦妮娅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揉了揉她的头发。 在塞德里克满含深情的目光陪伴下,瓦妮娅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瓦妮娅走进了一个奇怪的房间,像是在一间地下室里头,布局十分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围横七竖八地倒着好些古怪物件,瓦妮娅直觉这些都不是普通东西,她小心翼翼地前进,不敢与它们有任何碰触。 接着,她的目光移向了面前的一个大木柜子。 这柜子有些年头了,漆都掉了不少,但最不寻常的是—— 它似乎在抖动。 有些什么东西好像要从柜子里头出来。 瓦妮娅抑制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拿出魔杖,对着柜子念道: “阿拉霍洞开!” 柜门一下被打开了。 一阵黑雾弥漫开来,瓦妮娅下意识往后退开。她发现有一具人的躯体从黑雾中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血污沾染的淡黄色便装,凌乱的头发耷拉着,手里拿着一根瓦妮娅熟悉的魔杖。瓦妮娅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心头逐渐蔓延开来。 当他抬起头对着瓦妮娅的时候,瓦妮娅的眼瞳蓦地张大,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四肢五内瞬时好像冻结了一般。 因为看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安抚她入睡的——塞德里克。 此时的塞德里克脸颊上没有一点血色,素日里温柔多情的眼眸此时隐隐泛起了绿光,如同两道最致命的刀锋瞄准了瓦妮娅。 他的样子……像是要杀了她! 瓦妮娅现在全身几乎无法动弹了,她颤抖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变成了另外一副面孔,一副似乎完全不认得她的面孔。 她想要努力地从口中发出呼唤的声音,可是说不出口。 这个人真的是她最爱的塞德吗?她的塞德是不会伤害她的啊! 塞德里克向着瓦妮娅凶神恶煞地一步步逼近,魔杖尖冒出刺目的绿光。 瓦妮娅也试图抬起自己拿魔杖的手,却觉得犹如千斤重,她拿不动,她做不到,她没有办法了! 魔杖自瓦妮娅的手中脱开,掉落在地上。 她泪眼斑驳地注视着塞德里克,可是对方没有一点动容。 他用魔杖对准了瓦妮娅,口中念道: “阿瓦达——” “不要!塞德里克!” 瓦妮娅痛呼出声,眼睛睁开的一瞬间,她呼唤的人正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瓦妮娅?怎么了?” 瓦妮娅呆住了,不觉自己早已满面泪痕。 “又做噩梦了吗?”塞德里克担心地问。 “呜……呜……” 瓦妮娅不住地开始啜泣起来。 她失控地搂住塞德里克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大哭了起来。 “不要……不要……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也是慌张失措,他从来没见过瓦妮娅这样子失态地大哭,只好连连抚着她的背试图给她带来安慰。 “别哭、别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了。我在呢,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 可是……在梦里要伤害她的人,正是塞德里克啊…… 瓦妮娅不相信梦里那是塞德里克,可是她无法抑制住那种极端的恐惧不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眼前的人,似乎只有这样才足够宣泄情绪。 “别离开我……塞德里克……求你……” 此时的瓦妮娅像个小孩子一样抱住塞德里克不肯撒手。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瓦妮,永远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塞德里克完全没有法子了,他不知道他的小姑娘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竟然会给她带来如此剧烈的不安,而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说明,只是一味地抱紧了自己。 塞德里克不愿勉强她开口,可是瞧见她哭成这样,一颗心像是被一把尖刀反复割开一样地跟着疼了起来,如果有什么方法能让她止住哭泣,哪怕是要了他的命他也愿意。 可是他又知道,如果真是要了他的命,他的小姑娘只怕会哭得更厉害了。 良久,瓦妮娅才渐渐停下了哭泣,眼睛又肿又疼,让塞德里克看了很是心疼。 “送你回去休息,行吗?” 瓦妮娅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塞德里克将瓦妮娅一把抱起,步伐缓慢地送回了塔楼。 临别的时候,塞德里克轻吻着瓦妮娅的发丝,柔声对她安慰道:“好好休息,今晚别看书了,好吗?晚安。” 瓦妮娅连一句晚安也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塞德里克离开自己的视线。 她一定是疯了吧……那只是个梦而已。 今年她做的梦都很奇怪……而其中一个梦已经应验了,那就是圣诞舞会。这是个很美好的梦。 但是,其他的梦也都会应验吗?瓦妮娅不敢想。 她决定写信把自己的梦境告诉祖母,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甚至可能会招来一顿斥责…… 可是她不能再当做没事发生了,尤其这个梦还牵扯到了她的塞德。 信中她将自己的梦境仔细地描绘,生恐漏了哪个细节,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记得如此真切。 顺带还提了一笔她和塞德里克交往的事情,虽然她觉得祖母应该也知道了…… 第二天起来,瓦妮娅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她说服自己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境,不应该再为此困扰了。 她还得去跟塞德里克道个歉,昨天肯定把他也闹得一顿不安生。 就当她要去找塞德里克的时候,祖母的回信寄到了。 ……是一封吼叫信。 瓦妮娅颤抖着撕开信的系带,祖母破音的吼叫就从信中传了出来。 “瓦妮娅!你必须马上离开那个男孩!迪戈里家的那个男孩!” 瓦妮娅不可置信地听着祖母的言语,她竟会如此反对瓦妮娅和塞德里克在一块吗,她以为祖母很喜欢塞德里克呢。 信中又接着道:“你会给他招来巨大的灾厄!是厄运!” 厄运……瓦妮娅的头顶如同炸了一记焦雷。 信中的声音突然沉默了一阵,然后又用低落悲伤的语气说道: “我从水晶球里看到了……我可怜的孩子……” 那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信就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 ☆、厄运 瓦妮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祖母要她离开塞德里克……离开她最爱的人。 她怎么能做到? 瓦妮娅早已将整个人整颗心都交付了那温柔深情的少年,她完全不敢想象没有他陪伴的日子应当如何度过。 那些不离不弃的誓言难道都要因为祖母这一句话全部撕碎吗? 可是……可是…… 如果那厄运真的降临到塞德里克身上,那么这些相爱的誓言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知道……似乎没有人可以帮她解答这一疑惑。 “梅斯梅尔?你怎么了?”麦格教授锐利的双眼瞅着心不在焉的瓦妮娅。 瓦妮娅回过神来,她现在正在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呢。 “没什么……教授,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 麦格教授叫住瓦妮娅,递给她一份表格。 “麻烦你跑一趟北塔楼的占卜课教室,把这个交给特里劳妮教授。” 瓦妮娅接过表格,她之前从没去过占卜教室,也没跟特里劳妮教授打过交道。但从安吉利娜和艾丽娅的描述来看,这是一位脾气十分古怪的教师,具体表现为她很喜欢预言她的学生会遇到恐怖的灾厄。 也许这位教授可以跟祖母聊得来,瓦妮娅想道,便扣开了占卜课教室的门。 “请进。” 瓦妮娅一踏进来,只感觉周遭都被一种奇特的红雾笼罩着,布局与其说是课室,不如说茶楼更为贴切。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小圆桌边,观摩着他们面前的水晶球。 她一眼看到塞德里克和米歇尔坐在邻边的桌子,塞德里克冲着她笑,米歇尔则是充满恨意地瞪了她一眼。 “亲爱的,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忽然有个女人的声音轻飘飘从瓦妮娅身后响起,瓦妮娅被唬得一跳,声音里也发颤了起来。 “教、教授……” 一个瘦削的女巫,戴着夸张的大圆眼镜,身上盘着数不清的珠串,这便是瓦妮娅对于特里劳妮教授的第一印象。 “教授,麦格教授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瓦妮娅下意识地有些害怕这位教授,因为她正用一种见鬼一般的惊恐目光凝视着自己。 特里劳妮教授睁圆了双眼,那一瞬间她的眼镜仿佛也跟着放大了一倍。 她颤抖着连连后退,好像想要离瓦妮娅远一些。 所有学生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向她们投来目光。 瓦妮娅感到很不自在,她想马上转头离开,这时特里劳妮忽然颤巍着开口。 “天哪……天哪……可怜的孩子……” 瓦妮娅皱紧了眉头。 “你会给你身边的人都带来厄运……爱你的人都会相继离你而去……” “你的童年没有父亲陪伴,对吗?” 瓦妮娅攥住了拳,嘴唇完全发白了。 特里劳妮教授用一种十分悲哀的表情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就要死的人一样的无力。 “教授!您说的没错!”米歇尔高声喊道,语气显得很是激昂。 塞德里克盯着瓦妮娅的神情很是复杂。 “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将会孤独终生……孩子……除非遗失你最重要的东西……厄运才能够解除。” 最重要的东西……?那是什么? “去吧……孩子……去吧……我为你感到不幸……” 特里劳妮向瓦妮娅摆摆手,瓦妮娅这才跌跌撞撞地出了教室。 她也许可以强行把祖母的预言解读为祖母反对她早恋,或是那预言难免也有出错的时候。 但是如果加上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呢?而教授的预言分明更为具体…… “爱你的人将会相继离你而去”? 她的父亲在她出生那一年就离世了。这也是祖母曾经预言过的。 之后是伍德的离开……不、不,伍德不算,他不爱她啊。 那么下一个是谁? 是……塞德里克吗? “那个教授说话就是那样的……瓦妮娅你不要放在心上。”艾丽娅劝解道。 “就是啊,她去年还预言过哈利有‘不祥’呢,哈利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安吉利娜连连点头。 三个人在城堡的阶梯上走着,安吉利娜和艾丽娅都在设法开解瓦妮娅。 瓦妮娅仍旧闷闷不乐,她知道朋友们对她的关心和担忧,可是她无法完全将她的心中想法倾诉给她们……包括她的梦境与祖母的回信。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行墨绿袍子的身影。 “哟,梅斯梅尔,你还敢跟你的朋友呆在一起啊?”米歇尔嘲讽道。 “菲尔德,闭嘴。”安吉利娜首先开口。 “我说错了?教授都说了,‘爱你的人会相继离你而去’。梅斯梅尔,你真可怜呐,没有人会爱你了,谁想英年早逝呢?哈哈哈~”米歇尔和她身旁的朋友都大笑起来。 瓦妮娅的脸色煞白了起来。 米歇尔停下了笑,眼神变得十分狠厉。 “我要是你,就该离开塞德里克!他那么出色,很快就要拿下三强杯了,你想害死他不成?” !这一席话正好击中了瓦妮娅的内心。 虽然安吉利娜和艾丽娅都没有对她提到过这一点,但显然大家都是这么看的。 如果她不离开塞德里克,塞德里克……塞德里克很有可能就会遭到厄运。 想到这里,瓦妮娅就觉心痛难忍。 “菲尔德,你不会以为塞德里克离开了瓦妮娅就会喜欢上你了吧?” 安吉利娜一番嘲讽,让米歇尔也白了脸色,她指着瓦妮娅尖叫道。 “塞德里克喜欢我也好,喜欢别人也罢,总之他不能跟这个厄运缠身的女人在一起!” “梅斯梅尔!你根本不爱塞德里克!你只想着你自己!” 瓦妮娅……她……她根本不爱塞德里克……是这样吗…… 她只想着能够和塞德里克在一起,却不在乎他的死活是吗? 瓦妮娅的脚步踉跄着后退。 “菲尔德!你——” 安吉利娜怒嚷着要往米歇尔身上扑去,米歇尔和她的朋友急急退开,瓦妮娅和艾丽娅还来不及阻止,却见安吉利娜脚下的阶梯突然凭空消失,她不慎一个踩空,便从楼梯滚了下去,脑袋直接撞向了墙壁! 众人俱是一慌。 瓦妮娅和艾丽娅叫喊着安吉利娜的名字冲下去察看,只见安吉利娜已经昏倒不知人事了。 一旁的米歇尔发出一声得意的冷笑。 “瞧吧、瞧吧,梅斯梅尔,约翰逊已经中招了,下一个是谁呢,斯平内特?还是……” “你给我闭嘴!”瓦妮娅抽出魔杖对着米歇尔,她的眼中燃起了强烈的怒火,拿魔杖的手不住地颤抖。 “梅斯梅尔!你做什么!” 麦格教授严厉的声音从另一边阶梯传来。 “教授!救命!她要杀了我!”米歇尔尖叫着往麦格教授身边奔去。 麦格教授不可置信地盯着瓦妮娅。 “梅斯梅尔……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想攻击你的同学!亏我还一直觉得你是个稳重的孩子,还跟邓布利多推荐你担任下一届的学生会主席……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瓦妮娅的身子颤颤巍巍地转过来,对上麦格教授震怒的目光。 “教授……” “格兰芬多扣十分!关禁闭!梅斯梅尔小姐!” 米歇尔得意地冲瓦妮娅一笑。 “教授,瓦妮娅是一时心急,安吉利娜她……”艾丽娅急切地想要求情。 “斯平内特小姐,现在请你赶紧把约翰逊小姐送到庞弗雷夫人那里去!”麦格教授不容分说,又看向瓦妮娅,“至于梅斯梅尔小姐,你跟我来。” 瓦妮娅看了安吉利娜和艾丽娅一眼,她真的感觉自己要崩溃了,为什么会这样…… 安吉利娜那样矫健的身手,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呢? 难道真如米歇尔所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瓦妮娅的存在,会使所有爱她的人纷纷受到伤害离她而去吗? 这太可怕了。 她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度过余生了吗? 麦格教授给瓦妮娅安排的禁闭是到斯普劳特教授那里去帮忙修剪植株,这对瓦妮娅来说算是最轻松的惩罚了,她原以为会更让她难过一些呢。 事实上,现在除了“厄运”,又有什么还能让瓦妮娅更加难过呢? 斯普劳特教授待瓦妮娅一向很宽厚,她没有问瓦妮娅为什么受罚,只向她耐心讲解着修剪的要领。 不知道……斯普劳特教授是否可以帮忙解答她的疑惑呢? “教授……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亲爱的,请说。”斯普劳特教授温柔地笑。 瓦妮娅鼓足了勇气。 “您觉得……您……相信占卜和预言吗?” 斯普劳特教授的微笑一滞,跟着叹了口气。 “孩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你问我,我会告诉你,占卜是我认为的最不严谨的魔法科目,偏偏又有很多人推崇它的神奇和奥妙……一切事物都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所以我不能完全否定它……” 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可是亲爱的,不要让它干扰你的判断和选择,你越想摆脱它,就会越容易被它掌控,你能明白吗?” 瓦妮娅听得一愣一愣的。 教授的表面意思她明白了,是劝她不要太过执着于相信预言…… 可是她如何能不去在意呢?那预言是多么的可怕啊…… 就在这时,有人走了过来。 “教授,您找我?” 是塞德里克。 “哦,塞德来了啊。”斯普劳特教授重又换上了慈祥的笑容,“啊,我担心瓦妮一个人搞不定,你来帮帮她吧。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斯普劳特教授走了,留下瓦妮娅和塞德里克两个人在温室里。 瓦妮娅低着头什么也没说,气氛一时变得很尴尬。 塞德里克一边操持着剪子,一边斟酌着开口。 “安吉利娜……我去看过她了,她没事了,艾丽娅已经陪她回宿舍了。你不要担心。” “……谢谢。”瓦妮娅闷闷地回答。 塞德里克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我们之间不分彼此,瓦妮娅。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瓦妮娅抬眸看向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他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爱她。 她怎么舍得……离开他呢…… “啊!”瓦妮娅的手一停,被一棵刚长好牙的植物咬了一口。 “我看看!”塞德里克猛地抓过瓦妮娅的手察看,却又被瓦妮娅迅速抽回了手。 塞德里克的手停滞在半空,他的表情也愕住了。 “我没事……”瓦妮娅那明显的退避动作让塞德里克更觉受伤。 从温室里出来,塞德里克一直紧紧跟着瓦妮娅,试图和她交流。 “瓦妮娅!你别走那么快!听我说好吗?” “别再跟着我了!塞德里克!”瓦妮娅猛然一个回头,怒喝道。 “……什么意思?我们前阵子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你突然又对我爱理不理的?”塞德里克的表情夹杂着困惑和愠怒,他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瓦妮娅不知道如何作答……塞德里克并没有做错什么啊……她凭什么、凭什么伤害他呢…… “如果是因为那个预言的话,请你听我说。”塞德里克耐心地说道,“特里劳妮教授……我并非有意诽谤她,只是她一向都是那样,大家都习惯的了,她几乎每一年都要预言一个学生的死亡,可是有谁真的死了呢?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只是这个!”瓦妮娅大吼,她的眼角隐隐泛着泪光。 “你知道那天我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吗?那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梦,是……与你相关的梦。” 瓦妮娅哽咽着说道,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勇气说下去。 “……是什么梦?”塞德里克微微迟疑。 瓦妮娅咬破了嘴唇,腥热感在口中蔓延开来。 “你听好了……那个梦……梦里的你,想要杀了我。” 塞德里克双眼瞪得大大的,像铜铃一样。 他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我知道这不可能!”瓦妮娅痛苦地喊道,“而且梦里的那个你……好像也不是你……我不知道我到底梦到了什么东西……但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我认为这是一种预示……一种非常不祥的预示……” 瓦妮娅痛苦地抓着头,塞德里克冲过来揽住她的双肩。 “别相信它,瓦妮娅,你应该相信我,相信我不会伤害你的啊!”塞德里克急切地喊道,他的眼睛也红了。 “你忘了我们的魔杖是出自同一头独角兽身上的尾毛了吗?它们不会伤害彼此的,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塞德……”瓦妮娅泪流满面。 塞德里克伸手拭了拭瓦妮娅面上的泪水,瓦妮娅察觉到他的眼眶也微微湿润。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伤害你半分的。”塞德里克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地重复着安抚的字句。 死了? 不、不可以! 她不可以让他死! 瓦妮娅一把推开了塞德里克。 “我不要你的爱!塞德里克!你必须、必须离开我!” 塞德里克的脸色一刹那变得像死灰一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瓦妮娅?”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很伤我的心?” “……我知道。” 塞德里克的面容扭曲了起来,瓦妮娅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在哭,其实她同样也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变得有多难看,只觉得内心深处传来一种刻骨的疼痛,好像永远也好不了了。 “前几天你还在跟我说,叫我不要离开你。现在你却要我走。仗着我对你的爱,我的来去都要由你说了算吗,瓦妮娅?” 塞德里克的唇间泛出了一丝惨笑,像一根针深深扎入了瓦妮娅的心口。 “你还不明白吗……塞德……现在的我……已经给不了你你想要的爱了。我现在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害怕,我怎么能够爱你?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温柔,比我美丽,比我善良的女孩……至少,是没有厄运缠身的女孩……” 瓦妮娅挣扎着说道,眼角落下的泪沾湿了她的衣领。 “别忘了你还有你的家人在,你有大片光明的前途,别再为我犯傻了,好吗?我记忆中的塞德里克,是一个善良正直的男孩,他不会愿意别人为他伤心流泪的……” “犯傻的是你,不明白的是你,瓦妮娅。”塞德里克咬牙说道,“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忘得掉你?” “我真的很难过……我难过是因为你不信任我,你宁愿相信那莫须有的预言和梦境……而我看到你这样伤心难受,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别抛下我……瓦妮……”塞德里克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他从未如此感到无助和痛苦,只能完全卸下尊严——为了挽留他心爱的女孩。 “让我陪你一起承担,好吗?”他轻声说道。 良久,瓦妮娅的语气变得平静。 “对不起,我不愿意。” 瓦妮娅举起魔杖,对着塞德里克一指。 “一忘皆空!” 魔杖中释出的湛蓝光芒向塞德里克飞去,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阻挡。 他的瞳孔蓦然发直,一种泛着银光的蓝色光芒一丝一丝地自他的脑袋渗出。 它们逐渐聚到一起,浮现到瓦妮娅面前。 那是一行再清晰不过的字体了。 Vania Mes.mer Written by Cedric Diggory 再见了,塞德里克。瓦妮娅轻声说。 ☆、失忆的塞德里克(上) 遗忘,有时不一定是坏事。伍德这么说过。 瓦妮娅使塞德里克忘记了她。 一个简单却残忍的方式,将他们六年间的时光全部抹除。 当瓦妮娅将它念出口时,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正面遭遇了摄魂怪,隐隐感到自己的余生不会再拥有快乐。 塞德里克……再也不是她的塞德里克了。 他会遇到另一个爱他的女孩,与她心心相印,结婚生子,白头到老。 这是瓦妮娅对于塞德里克最深的祝愿。 至于她自己呢? 按照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她已注定要孤独终老。 没有了塞德里克,她此生也已与幸福绝缘,孤独与否又有什么所谓? 正当她以为塞德里克将从此离开她的生活,奇怪的缘分却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捉弄她,不让她如愿。 又是一节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要求大家分组配制活地狱汤剂。 “迪戈里先生,你和梅斯梅尔小姐一组。” ?! 瓦妮娅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斯内普,他反用一种犀利的眼神回敬她,像在说你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吗。 瓦妮娅当然不敢有意见了,她低着头,瞧着那双熟悉的棕色皮鞋踩着轻快的步伐向她走来,那双鞋还是她在对角巷服装店为他挑的呢。 真要命…… 瓦妮娅听着身边的人利落地拿出课本开始做准备工作,放在一旁的橙黄书包十分扎眼。 她努力不让自己把眼神挪过去,深恐他会开口跟她讲话。 可是,在她心底深处却又有一个相反的声音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动摇着她的想法。那个声音又说,只求这一节课不要太快过去,即使是以一个普通同学的身份站在他身旁片刻,也是好的。 瓦妮娅完全无法专注,手一抖又把水仙根粉末撒多了。 身旁那只修长的手迅速伸过来舀出多余的粉末。 瓦妮娅惊愕地抬眼瞧着他,他的表情和动作一如往常温柔自然,看不出丝毫异样。 察觉到瓦妮娅在看自己,塞德里克用着微微疑惑的目光与她对视。 “怎么了?” 瓦妮娅的话如鲠在喉,她不知该说哪一句,最后只勉强挤出来两个字。 “……谢谢。” “不用客气。”塞德里克礼貌地微笑,目光又回到坩埚里,“说起来,这位教授的课可不大好对付呢,我记得以前有一次我和我的同伴是最快完成药剂的,但因为我们在课上多聊了几句,他不给我们加分……呼,还好没有扣分,是不是?” 瓦妮娅完全不敢说话,只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艾草浸液。 “……对了,我应该见过你吧?” 塞德里克冷不防的一句话把瓦妮娅的一颗心又给提起来了,好像悬在半空一样无法静止下来。 看她没有回应,塞德里克又用略带抱歉的口吻接着说。 “不好意思……我最近忙着准备第三个项目的事情,好像把记性都给搞糊涂了……一个人练习久了……可能就会这样……” 瓦妮娅下意识地说道:“你准备得怎样了?你应该多练几个防御咒语。” 她的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和担忧,直到看见塞德里克微微一怔的表情,瓦妮娅才发觉自己多话了,赶紧把目光收敛起来。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的。”塞德里克说。 “……嗯。”瓦妮娅尴尬地应声。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塞德里克又问。 塞德里克向瓦妮娅伸出手,脸上带着春风拂面一般的笑容。 “我是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学生,今后请多指教。” 瓦妮娅心头一震。 她努力掩下自己心头的不自在,伸出手与塞德里克相握。 “瓦妮娅……瓦妮娅·梅斯梅尔。” 握手那一瞬间,许许多多过往亲密接触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瓦妮娅只感觉自己的心又被无情的利刃开始切割了,她更担心塞德里克会有相同的感觉,只好迅速将手抽回。 “瓦妮娅?上帝的恩赐?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呢。”塞德里克微笑道。 瓦妮娅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哪里是什么上帝的恩赐,是上帝开的玩笑还差不多。 瓦妮娅真的有些怀疑塞德里克到底有没有失忆。 如果真失忆了,为什么图书馆里那么多位置,他还是要走到背靠魔法史书架的那一排呢? “梅斯梅尔小姐,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坐这里呢?” 面对塞德里克如此礼貌的询问,瓦妮娅又怎么能够拒绝呢? 远处的平斯女士有意往他们这里扫了一眼。 瓦妮娅埋着头用羽毛笔疯狂在纸上写字,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她的余光扫到塞德里克拿出来一本名叫《神奇的魁地奇球》的书。 瓦妮娅的心怦怦乱跳。 注意到瓦妮娅的视线,塞德里克问道: “你喜欢魁地奇吗?” 瓦妮娅拿笔的手顿住了。 她大声道:“我不喜欢魁地奇!一点也不!” 塞德里克好像有点被吓到了。 “抱、抱歉……我打扰到你了吗?” “是的!迪戈里先生!我在写魔法史的作业!”瓦妮娅气呼呼地说道。 塞德里克微微勾起唇角,笑道: “我倒不知道魔法史的作业是抄写我的名字一百遍?” 瓦妮娅猛地一个激灵,她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羊皮纸写了满满一页的“塞德里克·迪戈里”。 瓦妮娅想,她是疯了吧。 塞德里克……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一次次出现在我身边,让我完全不知道怎么招架……瓦妮娅想。 她不清楚那个遗忘咒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不行,她得离开塞德里克,如果他非要再接近她,她只能退学了。 就在这时,瓦妮娅听到了两声熟悉的猫叫声。 “喵~喵~” 瓦妮娅循声看去,朦朦胧的夜色之中,她看到两只蓝色眼珠在对着她发光。 “尤兰达?!” 此时乌云蔽天,大约要下雨了。 瓦妮娅匆忙跑过去把尤兰达抱了起来,她好久没跟尤兰达玩了,感觉尤兰达轻了些,可能是夏天掉毛的缘故。 “尤兰达~你的主人呢?怎么把你丢在这里?” 尤兰达用爪子蹭了蹭瓦妮娅的衣领,好像攀住了就不想放手。 “……我也好想跟你一起玩啊,可是……” 瓦妮娅莫名有想哭的冲动,她的心事只能对尤兰达倾诉了。 “塞德里克……他不记得我了……我明明不想他想起我来,但是看到他不再用那种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里就好难过……” “如果他想起来……他也不会原谅我了……我干了一件最蠢最可恶的事……” “我真的好想念他……好想回到他身边……好想这一切都是上天开的玩笑……” 瓦妮娅的眼泪不住地滚落到尤兰达雪白的毛身上,尤兰达的蓝色瞳孔呆呆地瞧着她。 “你想回到谁的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瓦妮娅眼前出现了一缕明亮的蓝色荧光,她抬头一看,此刻拿着魔杖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所思念的人——塞德里克啊。 ☆、失忆的塞德里克(下) 少年英俊的面孔被魔杖尖发出的亮光映得分外清晰。 瓦妮娅吓了一跳,他……塞德里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刚自己说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塞德里克轻勾起唇角弧度,笑道: “是你啊,瓦妮娅。我刚在找我的猫,没想到碰上了你。” 瓦妮娅赶紧转过头去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才回过头来。 “尤兰达在这呢,还给你吧,我走了。” “等等。” 塞德里克没有接过尤兰达,瓦妮娅略感到疑惑。 “你……怎么知道她叫尤兰达?” 塞德里克的灰色眼眸中闪着敏锐的光芒,“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 瓦妮娅好想把自己的嘴撕烂,同时又懊恼塞德里克为什么那么机敏。 “唔……是……她……自己告诉我的……” 瓦妮娅心虚地瞅着尤兰达,希望她不要真的说出话来,然而尤兰达只是用圆鼓鼓的眼珠子瞪着她。 “你懂猫语?”塞德里克显得很吃惊。 瓦妮娅干笑了两声,不置可否。 “那太好了。”塞德里克高兴地说着,“最近这孩子老是跟我闹脾气,对我爱理不理的,还装作不认识我。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她,到底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起来?” 塞德里克问得很诚挚。 瓦妮娅抚摸着怀里的尤兰达,语气略显惆怅。 “塞德里克……你很好……我看得出来,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非常开心。” 塞德里克望着瓦妮娅的瞳孔里遍布复杂之色。 “也许……给她自己一段时间好好想想,她会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瓦妮娅似在自言自语。 塞德里克静静地注视着瓦妮娅,良久后才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我会等她的。等一世也甘愿。” “轰隆”一声,乌云压顶的天空撕出一道大口子来,顷刻间大雨倾盆而至。瓦妮娅怀里的尤兰达躁动不安地一通乱叫起来,她只好小心护着尤兰达不被雨滴打到。 塞德里克一手揽住瓦妮娅肩膀,一手抓起书包挡在瓦妮娅头顶上,带着她找寻避雨处。 近在咫尺……瓦妮娅可以清楚听到塞德里克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感受着塞德里克加在她肩上的力度,多么熟悉,多么温暖,多么令人眷恋…… 塞德里克带着瓦妮娅雨中狂奔,好不容易跑到一处有石顶的走廊上,可以暂时躲避。 瓦妮娅看到塞德里克全身都湿透了——头发粘乎乎地贴在额上,雨滴顺着湿发不断地滑落脸颊,然而他的嘴巴还在笑。 多亏了他,瓦妮娅和尤兰达才没有被雨淋得太重。 瓦妮娅一只手举起魔杖,对着塞德里克喊道: “驱凉辟寒!” 一团暖黄色的光芒从瓦妮娅杖尖升起,缓缓地笼罩住塞德里克周身。 “怎么样,有没有好点?”瓦妮娅目露担忧。 塞德里克摇摇头。 “我不要紧,比这冷的时候早就经历过了。” 瓦妮娅想起那年魁地奇赛大雨中他挥舞着金色飞贼的画面,又想起他在黑湖抱着她上岸的样子。 她在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过去的终将只能是过去了。 塞德里克的眼眸凝视着瓦妮娅的魔杖,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这魔杖不错。” 话音刚落,瓦妮娅全身像被定住了。 他、他会想起来吗?他会认出这根魔杖和他的魔杖之间的联系吗?他会知道是这根魔杖使他失去了记忆吗? 塞德里克凝视着她的魔杖半晌,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句话来。 “我真的……” “非常喜欢……” 目光上移。 “你。” 尤兰达从瓦妮娅的怀中瞬间脱出,瓦妮娅还未反应过来,塞德里克已经用行动表示了他的诚意。 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印上了瓦妮娅的唇,残留的雨珠滑过瓦妮娅的肌肤,可是丝毫不会让她感到冰冷,反倒是感觉全身上下都被一种十分炽热的气息包裹着。 雨点在外面的世界噼里啪啦地响,但塞德里克和瓦妮娅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旁的什么都入不了耳。 她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跟塞德里克接吻了?她不知道,也懒得去想,她的大脑不允许她将心思放到除了眼前这个人以外的一切事物。 将所有那些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东西全部抛掉,她失去理智地贪恋这一刻的幸福与甜蜜,于是任凭塞德里克搂住她的腰不断加深这个吻的力度,就像是跟随雨点落下的疯狂节奏一般。 他们明明曾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为什么却会变成现在这样,连一个吻都变成一种奢求? 忽然便有晶莹的液体从她的眼角默默流下。 塞德里克一定也感受到了她的眼泪。 他将双唇轻移至瓦妮娅的脸颊,试图一颗一颗地吻干她的泪。 “眼泪……一定很苦吧?”瓦妮娅问。 “不,是甜的。”塞德里克微笑着回答。 外面的雨随之停了。 塞德里克捉起瓦妮娅的双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摩挲,一边说话一边用余光瞟着瓦妮娅。 “我是不是……又不小心冒犯你了?” 瓦妮娅没有说话,却突然呜咽着哭出声来。 “怎、怎么了?瓦妮,对不起,我……”塞德里克慌张失措地想要伸手抚摸瓦妮娅的脸。 “别碰我!我、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瓦妮娅往后连连退开,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心中满是羞愧。 她应该给自己也施一个遗忘咒的,为什么、为什么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呢! 她会害了塞德里克啊! 瓦妮娅转身,用尽了浑身力气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耳边依稀还有塞德里克的呼唤声。 对不起、对不起……塞德里克……我不应该回应你……不能回应你…… 大地归于寂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下雨之前的样子。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转眼间,便来到了六月二十四日。 三强争霸赛第三个项目举行的日子。 学生们的热情似乎也达到了最高点,纷纷摩拳擦掌期待着这场举世盛会的最终结果。 瓦妮娅却与他们并不抱着同样的心思。 她独自一人在庭院里逛着,最后逛到一棵大栎树下,才停下了脚步。 瓦妮娅的手轻轻摩挲着粗糙的树干,树荫为她遮挡烈日,微风摇曳她的发丝。 在这棵树下,她曾与塞德里克一起看书、玩闹、接吻…… 许许多多的回忆浮上心头。 她坐在树根下,手轻轻抚摸着一张会动的照片。 那是科林为她和塞德里克拍的照片……唯一一张合照。 照片里的少年轻吻着羞涩少女的发丝,两人笑得极是甜蜜。 有泪点不小心打落在照片上,瓦妮娅赶紧用手拭干。 这是塞德里克留给她的东西……也是她余生赖以寄活的宝贝了。 因为他以后不会再陪伴她了。陪伴她的只有这些……他留给她的回忆。 哦,当然还有这个…… 瓦妮娅握住颈间的独角兽项链,那吊坠上“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字样仍在闪闪发光。 她凝视着那一行发光的字样,片刻,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塞德里克……项链上怎么还会有他的名字? 她还记得,塞德里克说过,只有当两个人心意相通的时候,项链才会浮现出双方的名字。 这不应该啊! 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瓦妮娅抬头依稀瞧见—— 不远处一个黄衣少年,踩着一地金色的光斑满面春风地向她走来。 他的眼眸和言语一如既往的温暖柔软,说着最动人心的情话。 “我的傻姑娘啊,还要一个人在这里呆多久呢?” ☆、“我保证” 这是瓦妮娅的幻觉吗? 塞德里克……她的塞德里克又回到了她身边,带着她最熟悉的温柔笑意。 他走到大树底下,牵起瓦妮娅的手,一把往外跑去。 塞德里克跑得飞快,瓦妮娅一头雾水地跟着他跑,清风掠过二人身旁,似乎也在帮助他们加快步伐。 “去哪儿,塞德里克?” “跟我来就知道了!” 塞德里克带着瓦妮娅来到了斯普劳特教授的办公室。 这时候来这儿干嘛?瓦妮娅很迷惑,塞德里克现在不该为晚上的比赛做好准备吗? 塞德里克刚想敲门,门内便传来教授的声音。 “进来吧,塞德。” 塞德里克冲瓦妮娅眨眼一笑,便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斯普劳特教授正在小圆桌边沏茶,而她身边的是—— 塞德里克的父母! 瓦妮娅感到很吃惊,塞德里克的父母看见了她都高兴地站了起来。 “噢,瓦妮娅,好久不见!”迪戈里先生还是带着一贯慈祥的笑容。 瓦妮娅忙向他们问好,一边又向身旁的塞德里克使眼色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说实在的,我和你一样惊讶,之前都没有人告诉过我勇士的亲属可以被邀请来观看决赛。”塞德里克向瓦妮娅吐吐舌。 “瓦妮娅,我都听塞德和你们教授说了,多亏了你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才能在前两个项目表现得那么出色!真是非常感谢你啊。” “迪、迪戈里先生,请别这样说……”瓦妮娅看向塞德里克,“即使没有我在……凭塞德的本事也一定能够顺利通过的。” “可不能这么说。”迪戈里夫人微笑着向瓦妮娅伸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握住她的双手温柔地说,“在知道他选为勇士之后,我总是不放心他,总是担心他要受伤,还好有你在他身边,我相信他不会愿意自己喜欢的姑娘为他伤心落泪的。” 瓦妮娅的脸微微一红,“夫人……” “你们在一起的事塞德都跟我说了,我真的非常高兴,瓦妮娅。但是塞德告诉我们你最近不大开心,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们呢?塞德他毕竟是个男孩子,许多照顾不到的地方你要谅解他……” “不、不,塞德他很好,他没有……没有让我不开心……”瓦妮娅迟疑着说道。 “我也是看着这两个孩子一路走过来的了,两个孩子一样优秀得讨人喜欢,我心里就指着他们做下一任的学生主席呢。”斯普劳特教授笑眯眯地说。 “我就知道,塞德他不可能欺负瓦妮娅的嘛。塞德,我看就趁现在,当着你们教授的面,赶紧问问瓦妮娅,什么时候愿意嫁到我们家来啊?” 瓦妮娅脸上的红晕一下蹿到脖子根了。 “阿莫斯!哪有你这么直接的!”迪戈里夫人嗔怒着说道,敏锐的目光却在观察瓦妮娅的反应。 塞德里克红着脸说:“这个当然是要问的,但……但不是现在。” 瓦妮娅瞅了塞德里克一眼。 “也对!等你今晚的比赛大获全胜,那时再问也不迟,哈哈!我真太开心了,都想趁这会儿还在学校,干脆就把订婚礼给办了。” “阿,莫,斯!别再胡说八道啦,让教授都跟着取笑了。”迪戈里夫人忍着笑责备丈夫。 瓦妮娅和塞德里克看着对方,彼此都露出了羞涩的神色。 暂时告别了塞德里克父母和斯普劳特教授,瓦妮娅和塞德里克在礼堂外的长走廊上走着,两个人彼此都不言语,心中却有牵系着对方的万语千言。 瓦妮娅心头实在有太多疑惑了,可是种种疑惑交织在一起,也不能令她否认一个事实—— 她和塞德里克的命运早已是紧密相连的了,彼此早已成为对方生命中的一部分,谁也不可能真正离开。 塞德里克忽然走到瓦妮娅面前,停下了脚步。 他将瓦妮娅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 “瓦妮娅,原谅我。” “原谅你什么?” “原谅我……这些日子让你这么难过,其实我心里同样也很不好受,你知道的。” 塞德里克的目光里满带歉疚,瓦妮娅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想起来……?” 塞德里克的脸上泛起了一种耐人寻味的笑。 “瓦妮娅,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何谈想起呢?” 瓦妮娅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难道我的咒语失灵了?” “也许是吧,你还得再学两年,瓦妮娅——好嘛你别生气,虽然我也很奇怪,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塞德里克双手环住了瓦妮娅的腰,眼眸里尽是温柔的情意,细声说道:“我们的魔杖……它们可不愿意我们分开,你说是不是?” 啊……是双生魔杖…… 瓦妮娅居然忘记了,双生魔杖是不会攻击对方的主人的。 这使她感到又懊恼又愤恨,纵使心底深处浮出一丝万幸的感慨。 “所以,你一直在逗我玩?”瓦妮娅生气地说道,“你根本没有失忆?却装作不认识我?” 塞德里克一边笑一边试图安抚瓦妮娅。 “别生气嘛……我也没想到呀,没想到我最亲爱的小姑娘居然想给我施遗忘咒让我忘记她……” 瓦妮娅忽然心虚地低头不语了。 “我要让她明白,这种游戏是不能随便玩的。”塞德里克的额头紧紧抵着瓦妮娅的额头,“我本来很生气,真的,但是比起生气,我更多的是心痛……我心痛她相信那个预言,以为我从此就会离开她,以为她将要孤独终生……她不知道的是,假使她要孤独一辈子,我又怎么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我不管你怎么想,瓦妮娅,我的幸福只能由你来给予。你不能再推开我了,我要赖着你一辈子。” 塞德里克拿起瓦妮娅颈上的项链,注视着她的双眸说道: “这就是证明。我说过的,只要我俩的名字都还在上面,我就绝不会放开你的手。” “塞德里克……” 瓦妮娅看着塞德里克蕴满深情的眼眸,再也说不出那些狠心绝情的话来了。 “话说回来,就算那个咒语真的有用,你以为我要想起你来是什么难事吗?那就像我要想起吃饭一样的稀松平常。” “你打的这是什么比方啊?”瓦妮娅哭笑不得。 “……我不太会说话,可是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塞德里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叫做不会说话,那全天下还有会说话的人吗?瓦妮娅想。 “你留在我生命里的痕迹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多到我简直数不过来……围巾、书包、鞋子,这些我随时可以接触到的东西几乎都有你经手的痕迹,我的每一本课本里都有你标注的笔记,我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不认识你的……就连我自己身上都有你留下的痕迹呢,瓦妮娅,你要不要看看?” “好了迪戈里先生你不要再说了。”瓦妮娅红着脸想要捂住塞德里克的嘴,反被他抓住手。 塞德里克凝视着瓦妮娅半晌,认真地说道: “梅斯梅尔小姐可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啊,我记得她说过,没有人可以拒绝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求婚,尤其当他捧着三强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前单膝下跪的时刻。” 瓦妮娅眼中噙着泪花,唇角含笑。 “我有说过吗?” “你说了!布鲁斯可以作证!”塞德里克孩子气一般地激动嚷道。 瓦妮娅轻抚上塞德里克英俊的面庞,眼角泛着泪珠,温柔地吐着字句。 “塞德里克……我不要你拿三强杯,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到我身边,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我什么都会答应你,好吗?” 塞德里克在瓦妮娅额头上印下一个重重的吻,似是为了表明决心。 “我保证。” 晚餐过后,第三个项目在学生们的欢呼喝彩中揭开了序幕。 勇士们需要进入迷宫通过各种魔法障碍,最先找到三强杯的即可获胜。 塞德里克和哈利在前两个项目比分并列第一,获得优先进入迷宫的资格。 瓦妮娅坐在看台上,眼看着塞德里克和他的父母深深拥抱过后,又用那信誓旦旦的目光注视着她。 瓦妮娅知道他时刻记着刚刚立下的誓言,她点头向他微笑示意,希望能够带给他信心和支持。 希望他知道,有一个人正在挂念着他,期待着他载誉而归,盼望着等他回来成为他的新娘…… 目送塞德里克的身影消失在迷宫前的树篱中,瓦妮娅的心也跟着悬了上来。 “真不知道这比赛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又看不到里面,就这么在这坐几个小时吗?”安吉利娜在一旁不耐烦地碎碎念了起来。 瓦妮娅感觉陷入了没有尽头的等待一样,她烦躁地不停拨弄着颈间的项链,希望能快点、更快点听到塞德里克出来的消息。 过了一会,芙蓉和克鲁姆相继淘汰出局,而哈利和塞德里克还没有消息。 显而易见,这届三强争霸赛冠军是霍格沃茨的了,只是究竟是哪位选手夺魁,却迟迟不见定论。 瓦妮娅端详着自己项链上的独角兽,然而就在这时,她发现—— 项链上的文字,消失了。 场内突然炸开了一阵欢呼,瓦妮娅跟着众人的视线望去,远远地只见哈利带着三强杯出现在了赛场中央。 “哈利!好样的!”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喊得更为激动,掌声鼓得特别大。 但是塞德里克呢? 瓦妮娅已经冲了过去,她拼命地拨开挡在她眼前黑乎乎的人群,只想赶紧找到塞德里克。 这时一句清晰有力的声音传入了她耳中。 “迪戈里!他死了!” 远处的掌声渐渐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惊恐和尖叫声。 瓦妮娅想起了世界杯上的骚乱,那时也有这么多的惊慌恐怖的声音,可是塞德里克紧紧抓着她的手,告诉她别怕,他会保护她的。 现在她一定是听错了,她颤抖着身子,努力地挪动自己的脚向三强杯走去。 没有人再挡着她了,大家似乎都纷纷自觉地为她让开了路。 她看见了……一点一点地看见了…… 伤痕累累的哈利伏在一个人的身体上痛哭,那人身上穿着黄色的衣服,带着黑色的袖子。 像极了塞德里克是吧?但那一定不是他,不是他。瓦妮娅知道的。 他是不是还躲在迷宫里,等着瓦妮娅去找他?他还在生她的气吗,气她不该对他用遗忘咒?等她哭成个花脸猫,他就会突然跳出来,笑着告诉她一切都是他开的一个玩笑。 塞德里克的父母飞奔而来,冲到了哈利跟前。 然后,她听到迪戈里先生发出一声绝望的凄惨叫声,他的妻子伏在他肩上泣不成声。 “那是我的儿子啊!” 那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足以使天地间最猛烈的毒药失色。 这不可能……不可能啊……连他的父母……都会认错吗? 瓦妮娅又往前使劲走了几步,当她看见——塞德里克的一对瞳孔彻底失去神采地仰着天空,唇角还有残余的血迹,手里还紧攥着他的魔杖时。 她觉得自己长久悬在空中的一颗心,也随之支离破碎了。 塞德里克死了! 塞德里克死了…… 塞德里克……死了? 瓦妮娅的耳边依稀还环绕着塞德里克铿锵有力的声音,她周围的世界好像都化作了一片虚无。 那一声声的“我保证”,一句句的誓言,到最后又汇成了一句—— “我们还有今后漫长的余生,要一起度过呢。” 她的少年终究没有如约归来,他食言了。 ☆、重逢时刻 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一楼东北角病房里,年轻的前魁地奇球队守门员目光凝注在病床前桌上放的一盆开得正好的向日葵,感受着淡淡的青草香气。 一缕阳光从窗棂外透入,给向日葵笼上一层灿烂的光芒。 许久没有见过这样明媚的光了,伍德感慨。 魔法世界的动荡形势仍在持续,巫师们生活在阴云密布、几欲看不到一丝光明的世界里,当然,麻瓜亦不能幸免。 惟有呆在这间小小的双人病房里,伍德才能感受到片刻难得的闲适安宁。 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原本空荡荡的病床多了一个人,那人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伍德除了能从他偶尔发出的鼾声判断他是个男性以外,对他一无所知。 也许又是一个饱受残害的可怜人吧。 过去这几年……世界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到伍德无法专心投入到自己所热爱的魁地奇事业,他的心思总被其他的人其他的事牵绊着。 说到那个人……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了? 伍德只要一想起她,便总有无限的怅惘伤怀。 三年前那个噩耗……她所爱之人的离去,足够将一个曾经骄傲自信的姑娘打击得体无完肤。 一开始,《预言家日报》对于比三强争霸赛结果不过是草草一笔带过,根本没有提到有人在比赛中遇难。 但这正是伍德疑惑的地方,没理由啊,对前两个项目都浓墨重彩地进行了描述(甚至更着重于勇士的花边新闻),生恐漏了什么精彩细节,而最重要的比赛结果却会这样子敷衍了事吗? 于是他写信给自己的老友安吉利娜和弗雷德询问,这才知道了内情。 天哪……他简直不敢想象,那个优秀的少年,那个集人们所渴望看到的霍格沃茨学生应具备的品质于一身的少年——塞德里克,却因与黑魔头的不期而遇,旦夕间丧命。 这实在是太残忍、太让人痛心了。 甚至他的死亡真相还不能够被揭露,只得掩盖为一场意外。 塞德里克曾是伍德在魁地奇球场上的对手,是伍德最敬佩的对手。 他总是那么谦让有礼,即使赢了比赛,即使所有人都看到他稳稳地抓住了金色飞贼,他仍想重赛一场,只因他认为自己的胜利是在对方找球手出现意外的情况下才取得的。 比起他出色的赛场表现和学业成绩,这份难能可贵的正直善良的品质才使伍德不得不折服。 而那个姑娘……那个与塞德里克心心相印的姑娘……她能承受得了这一切吗?遭受了这样重大的打击,她还能好好活下去吗? “她很不好……比赛结束之后,她还寻死觅活过几回,还好都没成事……后来她的家人把她送到了圣芒戈疗养了一整个暑假……回来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很孤僻,不爱跟人说话……” 安吉利娜写给伍德的信里如是说道。 伍德的心也跟着纠成了一团。 他无比憎恨上帝的不公,为什么要这样活生生拆散一对般配的爱人,为什么就是不给那个姑娘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伍德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瓦妮娅。实际上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才不会让瓦妮娅排斥。 他试图写信,反反复复写了很多语重心长的句子,什么逝者已去生者如斯之类的话,但又觉得不大妥当,于是又打算从她的最近状况问起,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最后全部被揉成一团团的废纸丢进垃圾箱了。 最后他只用力在纸上写了短短一句话,便交由猫头鹰送去给她。 “善自保重,瓦妮娅。——你的学长伍德” 他不知道瓦妮娅是否会回复……说真的确实也没什么好回复的,可是他仍暗暗期盼着、等待着。 不久后他果然收到了瓦妮娅的回信,虽然也同样只有短短几个字,但足以让他搁下心头的大石。 “谢谢,你也保重。——瓦妮娅上” 至少她愿意给他回信了,这证明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与世隔绝……伍德暗暗地希望是安吉利娜的信中描述有夸大的成分。 转眼三年过去了,黑魔势力不消反长,随着魔法部长的下台、邓布利多的殒逝、食死徒侵入魔法部与霍格沃茨…… 就连伍德所尊敬钦佩的魁地奇球队队长理查德竟然也是食死徒中的一员。 他是被理查德一手提拔进球队的啊,后来又让他替补了守门员一职。 当理查德向他示好拉拢,告诉他纯血统巫师可以得到多大礼遇时,伍德毫不犹豫地把理查德送给他的新扫帚照脸对着一丢。 事后伍德确实有点后悔,后悔不该折损了扫帚,应该当即给那个混球一拳。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加入到食死徒一方? 他是一名勇敢无畏的格兰芬多啊,如果他这么做了他昔日的学院队友会如何看待他,他的小学妹会如何看他?——要知道她的恋人就是死在了食死徒手中。 于是他在圣芒戈躺着了……被人横生从三十英尺的空中撞下来。这对经事魁地奇训练多年的伍德来说已算家常便饭,大不了在圣芒戈躺上两天也就完事了。 他躺在病床上,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思索自己下一步应该去哪里做什么。 球队已回不去了……或许他可以尝试去考个傲罗?但是魔法部现在也是一团糟…… 他想着想着,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个姑娘微笑的面容。 或许……他可以回到……她身边吗? 她会需要他吗? 伍德惴惴不安地想着,然而片刻后他又拿起枕头把自己的脸盖住,以将那些奇怪的想法一扫而空。 这时有人进来了,伍德猜测是治疗师,昨天照顾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戴着副松松垮垮的金丝眼镜,板着脸孔逼他把难喝的药水灌进去,然后又拖着沉重的口吻唠叨了一大堆,以至于他对这些治疗师都有了阴影。 他不想把脑袋露出来面对他们了。 “四号床奥利弗·伍德,快起来,枕头捂紧脸是想早点去见梅林吗?” ?这声音是个年轻姑娘的声音。 还有点……熟悉…… 伍德逐渐把枕头拿开,露出一对写满惊愕的眼睛。 年轻的治疗师背对着他,伍德只看见她穿着一身绿色的袍子,顶着一头整齐干练的淡金色短发。 他的口中努力想要发出那个名字的音节,却又像许多次遇见她的时候,无论怎么使劲也说不出口。 她转过身来,对上伍德的目光,微笑着说: “学长,好久不见。” ☆、秘密任务(上) 伍德有点发傻了。 他喉咙里哽咽了半天,原想也回答“好久不见”或是“最近好吗”之类的话,但在看到她那头陌生的短发,便忍不住脱口道: “你剪头发了?” 瓦妮娅下意识地抚了抚脑后的头发,嘴角扯开一丝笑来。 “是啊。这样方便干活,不是吗?” 伍德略感惋惜的目光在她的头发上流连,他开始怀念她从前那一头流金的波浪长发了。 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场景下重逢……伍德甚至曾经以为,他们此生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呢。 他发现瓦妮娅变化的不只是头发,还有那眼角眉梢透出的尖厉锋芒,整张脸写着冷漠的情绪,仿佛刚刚那个笑只是伍德的错觉。 她似乎不喜欢被用这种眼光打量……那微微蹙起的双眉正是她要发怒的信号,伍德赶紧收回了目光,尴尬地转开了视线。 “琼斯女士已经跟我说了你的情况,她现在忙,没空过来看你。你的腿好些了吗?” 瓦妮娅拿出了记录本,同样板起了严肃的面孔,用教条般的口吻询问道。 “好、好多了,我现在还能下地跑给你看呢。”伍德紧张地答道。 瓦妮娅敏锐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不知为何,伍德感觉被看得有些心虚。 “我看看。” 说着瓦妮娅就伸手要拨开伍德盖在腿上的被子,伍德慌张地抓紧了他的小被子往后退了退。 “你干嘛?我不看怎么知道?”瓦妮娅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地问道。 “真的没事了……”伍德的脸有些泛红,若换了别的治疗师,他是断然不会做出如此举动的。 “……你居然也懂得害羞?”瓦妮娅白了一眼,“既然你没事了,明天一早就出去吧,别占着我们床位。” 瓦妮娅转身欲走,伍德又忙不迭开口叫住她。 “等一下!” 瓦妮娅探询的目光看向他,伍德一时又有些哑口无言了。 他还想跟她聊一会呢……他有太多的话想跟她说了,可是很显然她现在并不想听他说那些话。 伍德咽了咽口气,使自己尽量表现得自然,说道: “谢谢……花。” 伍德指了指桌上的向日葵。 瓦妮娅没说什么,只微微一笑,过去好几年,伍德木楞木楞的一面倒是没变,还是像以前一样,就连说话的对象都没有说清楚。 “你是跟塞德里克·迪戈里道歉!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改了名字了!” 这句话倏忽间冲进了瓦妮娅的脑海里,她失神地往后退了退,又匆忙晃了晃脑袋,离开了病房。 伍德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心头浮现出一丝怅然若失的情绪。 他睡不着了。 一直到半夜,他侧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发呆。 他现在多了好多事情要想。 除了今后的何去何从,还有…… 他现在知道了,知道她就在圣芒戈。 只要他想的话……不、不,看她今天那样的态度,分明不想再跟他有所纠缠了。 他不应该去打乱她的生活了……她现在过得也不赖,不是吗? 这么想着,他就…… 嗯?什么声音? 伍德听见背后那张床传来细微的嘎吱声,那个白天一直在睡觉的家伙似乎下床了,但发出的声响很小,似是有意在控制。慢慢地,他听见病房的门被打开,而那脚步声也随之向外行去了。 也许是起来上厕所了吧,伍德想,要不他也起来走一走好了,反正也睡不着。 说走就走。 伍德拿起魔杖穿上鞋子刚走出门口,却看见一个身形矮瘦的男人往楼梯上去了。 这就是刚刚出去那位病友吧,可是一楼就有厕所啊,跑上去做什么? 他越想越奇怪,脚也不听使唤地跟着过去了。 伍德蹑手蹑脚地跟着那人上了楼梯,然而刚上到二楼拐角的地方,他听见脚步声止住了,赶紧退后试图找寻躲藏的地方,同时攥紧了魔杖。 “小子,有没有人教过你怎么跟踪别人?” 那人发出了一记阴阳怪气的笑声,伍德一震,只见一根魔杖对着自己发出了灰黑色的光柱。在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前,他已闪身躲到了一旁。 “统统石化!” 伍德侥幸躲过,但紧接着几道不同颜色的光芒又向他射来,伍德一边吃力地破解,一边试图寻隙反击。 他现在知道了,这人绝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想大半夜干什么坏事呢? 墙壁上挂的画框被惊醒了,那些穿着圣芒戈标志袍子的治疗师们冲着伍德一顿乱喊,有痛骂他的也有给他加油的还有要冲出来给他打针治疗的,搅得他不得安宁。而他刚刚恢复的腿似乎也有些使不上劲,渐渐处于下风。 分神之际,躲避不及的伍德被禁锢咒打中,全身被魔法变出的铁链紧紧捆住,无法动弹,越是挣扎便越是难受。 矮瘦男人冷笑着朝他走来,伍德攥紧了拳,全身青筋暴涨。 正当那人用闪着绿光的魔杖尖直指着伍德时,那男人突然变得面如土色,僵住的身体往大理石楼梯上重重地摔落。 那人倒下的一瞬间,伍德同时也看到了另一张脸孔对着自己。 正是他的小学妹,瓦妮娅呢。 画框里的人们纷纷手舞足蹈起来,以示对瓦妮娅击倒恶徒行为的祝贺。 她笔直地举着魔杖的姿势和脸上那从容不迫的表情……可真是酷毙了,伍德心里赞叹,忽然忘记了自己身上还被铁链缠绕的现况。 “束缚解除。”瓦妮娅对着伍德一念,他身上的那些铁链便尽数消失了。 伍德拍了拍身上,有些尴尬地爬起了身,他现在这样子肯定很狼狈呢。 “晚上好。”瓦妮娅微笑着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决斗演习了?” “晚……瓦……不是……他……”伍德口齿不清地想要争辩,但瓦妮娅没理会他,径直走到了刚被她石化咒击中的矮瘦男人面前。 那人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目光却很空洞。 瓦妮娅盯着他半晌,不知在思索什么。 伍德赶紧向她讲述自己是如何发现这个男人的不端行迹,以及他是如何英勇地与其搏斗的经过,完了只听到瓦妮娅从鼻腔里发出的一声闷哼。 瓦妮娅用魔杖对着眼前的男人一挥,不知念了些什么,只见她问道: “是食死徒派你来的?你们的目标是五楼的戴维斯先生?” 那人目光依然空洞,什么声音也未发出。 “如果是的话,你就眨眨眼。”瓦妮娅半倾着身子目光灼灼地审视眼前的男人,伍德忙拉她袖子试图让她保持安全距离。 那人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瓦妮娅摇了摇头。 “可怜的人啊,被施了夺魂咒。” 伍德一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用‘摄神取念’从他的意识里看到的,可是我的水平还有限,只能看到他最近一次有意识的对话场景,不过这也已经足够了。” 瓦妮娅一挥魔杖,将那人置入魔法变出的担架,令其悬浮着往一楼移动。 “‘摄神取念’?那是什么东西?我们学过吗?”伍德跟着瓦妮娅往担架的方向走着,一边好奇地问道。 “学校里不教这个咒语,我也是‘偶然’从书上看来的,有时确实挺有用,可以挖掘那些别人脑海里想要藏起来的秘密。”瓦妮娅盯着伍德,咧嘴一笑。 伍德立马呆住了,脑海里飞快闪过寻求如何保护记忆的念头。 瓦妮娅这一套对付嫌疑罪犯的手段耍得干净利落,不禁让伍德生出疑问。 “你到底是治疗师还是傲罗啊?” 一楼的保卫室里,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顶着一头毛躁的黄色卷发,穿着沾满灰尘的墨绿袍子一边悠闲地嗑着瓜子一边津津有味地浏览着一本封皮破旧的书,似乎完全没发觉刚刚医院里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 直到一具抬着人的担架撞开了门,管理员差点被瓜子噎住,猛地把书往桌上一摔。 “这个月的第三宗了!”他怒吼。 年轻的金发治疗师面无表情走了进来,尾随的是她那一脸茫然还穿着病号服的高大学长。 管理员慌慌慌张张地合上了那本破旧的小本子,而伍德分明瞧见了刚刚打开的那一页里有一男一女……正在干些什么? 不以为意的管理员唇角绽开了花一样的笑容,露出一排泛黄的微凸牙齿。 “哎哟,看这是谁~咱们小瓦妮就是厉害啊。” 小,瓦,妮? 伍德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这几个字吸引了。 他感到了一丝不悦,就连他都没有喊过瓦妮娅的小名,这家伙凭什么……为什么医院没能把他那口龅牙给整一整? “马丁,这人就交给你了,中了厉害的夺魂咒,看来需要交给斯梅绥克处理。”瓦妮娅说。 “你们要拿他怎么办?”伍德问道。 名叫马丁的管理员蔑视地瞪了伍德一眼。 “他是谁?帮凶?” “不,是我的朋友。他帮我抓住了这个人。”瓦妮娅解释道。 马丁和伍德之间不善的眼光来回较量。 “总之,我要回去了。戴维斯先生那边的情况,还请你多留心些。”瓦妮娅拔高声调打断了他们的目光攻势。 马丁眉开眼笑地说道:“放心吧,就交给我了。小瓦妮赶紧回去休息吧,熬出了黑眼圈我可是会心疼的。” 说完他向瓦妮娅抛了个媚眼。 伍德握起了拳,他对眼前这个人充满了强烈的厌恶,只感觉自己心头的怒火竟比方才被人用魔杖指着的时候更甚。 然而身旁的瓦妮娅似乎习以为常,仍用着淡淡的语气道:“谢谢,我想你最好把那东西藏好,德文特女士大约不希望看见管理员先生在值班的时候看无聊的书籍……回见。” 她无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管理员,带着伍德走出了保卫室。 “那个恶心的臭流氓……你们医院怎么会聘用这种人?”出来的伍德没完没了地咒骂道。 他突然想到来圣芒戈应聘管理员这个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总之他讨厌极了那个马丁,他绝对只是想把马丁踢走,没有别的原因。 “没什么事的话,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可以走了。”瓦妮娅冷漠地说道,转身正欲离开。 “喂、喂,我好歹也是病人啊,今晚受了这么大惊吓,你不……” “我看你龙精虎猛的,再来十个你都打得过吧?”瓦妮娅讥讽道,“别再侮辱我的智商了,伍德。” 伍德顿时哑口无言。 瓦妮娅往前刚走了两步,伍德又喊道。 “你变了,瓦妮娅。” 瓦妮娅停住了脚步。 她回头冷冷地道:“我变什么了?” “你变厉害了……但是……也很不近人情,好像想把别人都从身边赶跑,就像你刚刚出招一样的狠绝果断。” 瓦妮娅又向着伍德走近,尖厉的眼光逼视着他,语气里尽显讥诮。 “伍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刚刚晚一点出手,或是施法稍微有点偏差,你可能真的去见梅林了。” 伍德凝视着她,沉默了片刻。 “是因为……他吗?” “谁?” “塞德里克。” 伍德的话刚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见,此时的瓦妮娅双眼骤然充血,整张脸孔充斥着一种强烈的痛苦与恼恨,发白的唇抽动着开口。 “永远……不许……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我……对不起……” 伍德的道歉并不能够消除瓦妮娅的怒意。 “你马上回你的病房去收拾东西,现在!立刻!我亲自送你离开!” 她不留情面地对着伍德吼道,伍德只得尴尬地回去病房。 回去的一路上,伍德在想。 原来三年的时光仍然不足以抹除那一刹的绝望与悲痛,原来只需要一个名字便能逼得她丢掉人前那副端庄得体的伪装。 原来她始终没有放下啊。 ☆、秘密任务(下) 凌晨两点被治疗师扔,哦不,送出医院的待遇也只有奥利弗·伍德能够拥有了。 伍德自己也深为刚刚的失言感到懊恨,从医院走出来他一直试图和瓦妮娅搭话,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那、那个袭击者,你们会把他怎么样啊?送到魔法部吗?” “魔法部?”瓦妮娅轻不可闻地哼了一声,“送他回魔法部跟送他回家有什么区别?” 伍德垂眸,现今的魔法部早已落入黑魔王的掌控之中,就在不久前他还听说他们会给麻瓜家庭出生的巫师罗织假冒巫师的罪名,进行一系列的扣押和处刑。这令他想想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看了伍德丧气的表情,瓦妮娅面色稍稍和缓了些。 “放心吧,只要服用特制的清醒药剂就能让他的意识恢复过来,需要一点时间……如果他的自身的意志足够强大倒还不用呢。还好,他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否则背负着罪孽的灵魂,是很难安然度过余生的。” “可是他也不想啊,他是中了咒,不是吗?” “所以我们要在他造成伤害之前用尽一切手段制服他,在别人控制下的意识,可不会同情或是心疼你。”瓦妮娅正视着伍德的双眸说道。 伍德肚子里还是藏着一大堆疑问,譬如他们为什么要袭击那个戴维斯呢?瓦妮娅为何如此淡定?看样子圣芒戈这里也不怎么太平啊。 “你要保护好自己,现在世道危险,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也别掉以轻心。”伍德认真地嘱咐道。 瓦妮娅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也是。” 万籁俱寂的时刻,街上除了他们俩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阴森的风呼啸而过。 他们一直走到了街口的指示牌处正要分别,伍德又忽然开口。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瓦妮娅皱眉道,“我们住的地方不顺路,就在这里分开吧。拜拜。” 说完她还真就往和伍德家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伍德叹了口气,拔腿正想走,忽然想到。 瓦妮娅如果还跟她祖父祖母住在一块的话,不是走那个方向的啊。 她现在住在哪里呢?伍德抑制不住好奇。 而且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很不安全的,他想悄悄跟在她后面,绝不是想要打扰她,只要看到她安全回到住处就足够了,伍德这么想道。 这次他可学精了,给自己施了一个无声咒,这样他就不会发出声响被瓦妮娅发现。 他眼瞧着瓦妮娅一会儿直走,一会儿拐弯,脚步时猛时缓,他也只好跟着她变换速度。当她停下来环顾四周的时候,他便赶紧找个建筑物遮挡。 他也许没有发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可真是像极了不法分子啊。 然后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瓦妮娅如果是回家的话,为什么不用幻影移形呢? 这么一会儿,她又绕进了一个巷口,伍德赶紧跟了过去,躲在了一个黑乎乎的垃圾桶后面。 瓦妮娅停在了一堵红色砖墙之前。 她家原来藏在这吗,伍德惊讶。 这时他看见瓦妮娅从口袋里摸出了魔杖,魔杖尖发出蓝色的荧光,突然指向了伍德的所在。 “你不会希望我把这个垃圾桶炸开吧,伍德?” 突如其来的言语吓得伍德的无声咒都给破开了,他这才难为情地走了出来。 瓦妮娅审视的目光移向伍德,魔杖缓缓放下。 “你跟着我想要干嘛?” 伍德觉得十分头疼,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与瓦妮娅的重逢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愉快,她的刻薄冷漠总是堵得他无法言说。 “我……担心你。你真的是回家吗,瓦妮娅?” 瓦妮娅听见这话,唇角发出了一记冷笑。 “谢谢你的关心,伍德。如果跟着我的人不是你的话,我会把他的脑袋按进那个垃圾桶里。” 伍德困惑地端详着眼前的瓦妮娅。 此时的她脱去了日常工作的那件绿袍子,换上的是一身简洁干练的便装,而她眼里透露出的戾气却使人看了心惊。 他记忆中的瓦妮娅,虽然有时会发些小脾气,可大多时候还是温柔理智的,尤其在他面前,她总是露出羞涩可爱的一面。而她又是那么的聪慧可人,即使她根本不喜欢魁地奇,却愿意陪在他身边听他唠叨那些冗杂繁复的术语,帮他设计赛场战术,又为他做了那个模型…… 曾经他可以清晰地在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面孔,而到了这一刻,她分明也正看着他,可是瞳孔里却夹杂着压抑的怒意和疏离。 假如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他丝毫不怀疑,此刻他们应该是一对幸福甜蜜的小情侣,一如他曾经憧憬的那般。 瓦妮娅发现伍德居然盯着她发呆了许久,也不言语,这下她更生气了。 “你还不走的话,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瓦妮娅,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伍德努力地想要透过她的双眼读透她的心思,而她却似乎有意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与你无关,离我远点。” “瓦妮娅……”伍德刚刚向她迈近了一步,瓦妮娅却大吼着要他站住。 “别过来!我说了,离我远点!” 伍德抿了抿唇,只好停下了脚步。 “好,我不过去。你冷静一点,不要自己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我不用你来教我,伍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瓦妮娅横眉怒道。 “你根本不知道!”伍德也下意识地拔高了音调喊道,“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是你,瓦妮娅!如果塞德里克看见——” “别提那个名字!”瓦妮娅重又失控地嚷道。 什么时候,塞德里克也变成不能提的名字了? “这么害怕我提起他吗?瓦妮娅?这只能说明你在逃避。” “我没有……” “你不让我提我非要提!塞德里克!他根本不会希望你变成现在这样——” 伍德一边大步朝瓦妮娅走来一边加快语速,然而他突然住了口,因为此刻瓦妮娅的魔杖尖正对准他,冒出了星点的火苗。 她的手颤抖着,眉毛纠成了一团,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 “我说了,不,许,提,起,他!” 伍德后退了两步,有条不紊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做出防御架势。 “要跟我打吗,瓦妮娅?那就瞧瞧我们谁才是格兰芬多的高徒。” “你疯了吗?”瓦妮娅不可置信地瞧着他。 “疯了的人是你。”伍德的眉间掠过一丝无奈,“我不想伤害你,只想让你明白我不是你的敌人,别总是对我充满敌意。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吧,如果我不能确保你的安全,就请你先打倒我。”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脸上也带着坚毅的表情。 对峙了片刻,瓦妮娅才徐徐将魔杖放下。 伍德心里头松了一大口气,于是也将魔杖收起。其实如果真要打起来,他还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能打赢她呢…… 但当他准备继续和瓦妮娅友好交谈时,却见瓦妮娅目视着他嘴里念了一堆古怪的话,是他听不懂的一种语言,但从她口中吟唱出来却像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音节。 他听着她的言语,目光不自觉地无法从她的眼眸挪开。 逐渐地,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了,沉到他无力反抗。他的眼前只剩她模模糊糊的面容。 “我早告诉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现在,做个好梦吧,学长。” 声音朦胧地在耳边回响。 他吃力地使自己的意识不被完全夺走,只看见她用魔杖敲开了红色的砖墙,那堵墙便向左右两边分离开去,现出一条长长的甬道。 瓦妮娅费劲地把伍德拖到墙边,又对他施了幻身咒,使他的身躯看起来与墙壁融为一体,这样才不会有路过的人注意到他。 意识涣散的伍德突然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角,嘴里喃喃道: “瓦妮娅……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心的……我发誓……” 瓦妮娅微微一愣,他的梦里居然有她? 她看着他,眼眸中充满悲切。 “对不起……” 瓦妮娅起身,走入了甬道的黑暗之中。 按照她在那个矮瘦男人记忆中看到的路径,她一路来到了一间古旧的房子。 大门上的主人名牌已经被毁坏,辨不出它原来的模样。墙壁和柱子到处都结着蛛网,花园里全是枯死的植物,一派残败落魄之象。 这就是被食死徒占领的据点,瓦妮娅想,戴维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而遭受到了严重的袭击,他拼死逃了出来,却在给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之前便陷入了昏迷。 倒是后来被派来解决他的那个倒霉蛋让瓦妮娅发现了这个地方,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打算告诉他们。 瓦妮娅毕业后虽还与她最要好的几个朋友保持着联系,但她同时也努力地保持着距离,不想让他们发现自己做的危险的事情。 她要以她的方式来对抗丑恶的世道,哪怕可能会为此丢了性命。 伍德对她的责问每一字每一句都戳中了她的内心,可是她停不下来,只要一停下来,她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个她不敢提名字的人的面容。 他用怨恨的眼神瞪着她,似乎在质问她为什么不帮自己报仇? 她如果报不了仇,就应该下去陪他,可是她居然选择苟且偷生! 如此反复,瓦妮娅觉得她快要被折磨疯了,她只能选择继续往这条看不见光明的路一直走下去,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稍微地减轻她内心的负罪感。 于是她进入了这间房子。 刚一进门,瓦妮娅便看到天花板的吊灯上悬着两具骷髅,而且都是头朝下的姿势。 她想起了在魁地奇世界杯上遇到的被倒吊的麻瓜……如今想起来还是觉得恶心。 房子里的摆设和用具七零八落地躺在各处,没有一处整洁的地方,看样子是遭受过了破坏。 这似乎是一间麻瓜居住的房子,瓦妮娅发现了电视机和电话等等这些在巫师家庭里看不见的东西。 如果这真的是食死徒的据点,瓦妮娅猜测那两具骷髅便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她咬咬牙,继续往深处探查。 屋子里没有人……想来他们踪迹败露后也早就跑了,只留下这一间无人看管的屋子。 瓦妮娅走到最后一间房间,看起来像是主卧室。 她看见沾满灰尘的白色地板上有被砸碎的相框,那上面隐约可以看见一对中年男女相搂的场景,只是不会动。 瓦妮娅蹲下来看着这相框,思绪陷入了追忆。 “好啦,快笑一个~” 记忆中的英俊少年笑吟吟地搂过她的肩,硬拉着她拍了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 瓦妮娅忽然觉得眼角湿润了。 这时她余光发现了面前有一块地砖上面嵌了一个凸出的拉环。 她用魔杖试探着一点,喊道: “阿拉霍洞开。” 地砖应声往下一翻,下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这居然是一扇活板门?! 瓦妮娅犹疑了片刻,还是决定跳下去看看。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飞速坠落,片刻间全身都被黑暗包裹着,下方隐约出现了光线,光线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她的身体滑入了黑暗尽头的一间石室。 瓦妮娅仰面摔在了潮湿的地上,弄得一身灰尘。 她环视周围,这里的布局更加古怪了。虽然点着灯有了微弱的光线,却比上边还要阴森百倍。 一眼望去,两侧散乱着一些看似废弃的物件,有缺了手脚的布娃娃、开裂的木桶子、没了盖子的茶壶,甚至还有一颗鬼飞球?瓦妮娅感觉得到一股十分不寻常的气息,怀疑这些物件被施了黑魔法,只是不知道他们要用来做什么。 等等,这个场景……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这个念头在她看见自己正前方的一个大木柜子时便确信了。 瓦妮娅曾经梦到过……梦到过这个地方…… 她举着魔杖向那个柜子一步步走近,颤抖地念出了开门咒。 柜门打开的瞬间,一如梦境中的阴森感扑面而来。 黑雾弥漫之中,有人从中走了出来。 那人满身血污,抬起头来对上瓦妮娅的视线,双眼泛着一种可怖的绿光。 瓦妮娅平生从未有过的如此强烈的恐惧感漫上心头。 只因眼前她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 塞德里克。 ☆、瓦妮娅的博格特 柜子里出来的塞德里克持着魔杖向瓦妮娅靠近,他的脸孔身材以及身上的服饰都与那一日他参加第三个项目时的模样一般无二。只除了他注视着瓦妮娅的眼神不再温柔多情,相反的,一种凶狠猛烈的杀意在他透着碧绿光芒的眼眸里打转,周身被一种可怖的黑色浓雾笼罩着。 瓦妮娅现在知道面前的“他”是个什么东西了,她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咒语——一个三年级学生都懂的咒语,“他”就会消失。 她用魔杖指着“塞德里克”的手止不住发颤,脚也不听使唤地发软了起来,完全拿不出刚刚对付伍德时的利落果断。 没有办法……她根本没有办法。纵使她知道那咒语,但对着自己心底深处最想见的人,她怎么能够使得出来呢?难道要她亲眼目睹塞德里克再一次的“死亡”吗? “塞德里克”越靠近,瓦妮娅越是害怕地后退,但当她发现身后已退无可退时,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她的口中拼命想要呼唤出他名字的音节,可却像被人攥住了喉咙似的,究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心如刀割的感觉一遍遍凌迟着她的灵魂。 当他的魔杖尖泛起微弱的绿光指着瓦妮娅时,瓦妮娅的魔杖更是一下子脱开了手,掉落在地上发出一记清脆的响声。 瓦妮娅无力地跌倒在地上,双手捧住脑袋,痛苦地摇晃着。她已失去了所有的防御手段,只要面前那个人口中念出咒语,就可以轻松取走她的性命。 就这样结束吧,瓦妮娅想,死在“塞德里克”的手里,她可以得到解脱了。 “塞德里克”嘴唇轻启,口中刚刚念道: “阿瓦达——” 一人闪身挡在瓦妮娅身前,用着清亮的声音大吼道: “滑稽滑稽!” 咒语刚落,“塞德里克”旋即消失了,还没来得及变幻形态便被面前的人打回了柜子,柜门重重地关上了。 伍德大松了一口气,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几乎用掉了他全身的力气来对付。 他回过头,看见他的学妹坐在冰凉的地上,颤巍的双手仍抱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些什么,那模样看是被吓坏了。 “瓦妮娅!没事了!”伍德赶紧蹲下身来安抚她。 “不要、不要!塞德里克!不要!”瓦妮娅带着哭腔自言自语,似乎并没觉察危险已经解除。 伍德有些慌了,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 “瓦妮娅,你不要怕,那只是一个博格特!” 博格特可以变幻成人们最害怕的事物,以人类的恐惧为食,但他们最害怕的是大笑,笑声可以将他们彻底消灭。 瓦妮娅这才慢慢抬起眸来,一双泛着血丝的泪眼瞧着伍德。 跟着,她发出一声呜咽,便失声痛哭了起来,双手紧紧捂着流泪不止的脸颊。 “你说得对……我是害怕提起他……原来我最害怕的……就是塞德里克……” “我知道他恨我……我知道……是我害死他的……如果没有和我在一起,他不会死的……” “可是我还是想要留下他……求他不要走……” 伍德胸中忽地一震,他没想到瓦妮娅会在面对塞德里克时变得如此脆弱,与先前他看见的那个刚强冷漠的瓦妮娅简直判若两人。 他揽住瓦妮娅的双肩,大声说道: “那不是塞德里克!瓦妮娅!你清醒些!塞德里克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啊,他不会伤害你的!他是被黑魔王杀死的,不是你!你别自己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瓦妮娅渐渐张开了捂着脸的手,抽噎道: “塞德里克……他如果真的爱我,就不会抛下我一个人……可见他是这世上最狠心的人……他从前所有的保证和承诺,全都不算数了,全都是骗我的。” 她的目光微微上移,晶莹的泪水还是不住地自眼角滑落。 “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他……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换取他片刻的陪伴……可是没有任何办法能让我再见到他……没有……”瓦妮娅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用六年的时间守候我的答案,我却只能用余生悔恨的泪水来回报他。”瓦妮娅唇角泛出一丝丝苦涩的笑意。 伍德的眼眸中带着沉痛之色。 “瓦妮娅,你听我说……你害怕的不是塞德里克,你害怕的……是他的死,这个事实。” 瓦妮娅将目光移向伍德。 “死去的人是不会活转过来的……”伍德说,“你必须接受,必须承认,一味的逃避没有用。你必须直面你的恐惧,克服它,就像克服你对飞行的恐惧一样……” “这根本不一样!”瓦妮娅失控地吼道。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样!”伍德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要被悲痛冲昏你的头脑,瓦妮娅。你是一位出色的巫师,难道还会害怕一个三年级学生都能对付的怪物吗?难道每一次遇见博格特,你都只能像现在这样软弱无能地抱头痛哭吗?这是塞德里克想看见的吗?!” 瓦妮娅渐渐止住了哭泣,她看向伍德的眼里充满了无助和悲伤。 “我……我做得到吗……” “做得到!你不是一个人啊,你身边还有很多关心你的朋友的,比如我!”伍德认真说道,“别总想着一个人逞强,瓦妮娅,快点恢复以前的样子吧,所有人都希望你开心起来啊!” “他的离开,也带走了我生命里所有的光……我不会再开心了……”瓦妮娅失落地说道。 这时,伍德的瞳孔里点起了强烈的光,他加紧了瓦妮娅肩上的力道,激动地嚷道: “瓦妮娅!你不是说过吗,我是你们的光啊!如果我是你的光,我愿意竭尽所有让我的光芒永远照耀着你!你说过我可以带给你们力量的,你忘了吗!” 听罢这话,瓦妮娅凝眸盯着伍德半晌,才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来。 “谢谢你……奥利弗……” ! 伍德蓦地一惊,他有多久没有听见她叫他奥利弗了? ……简直太久了,久到他是那么地怀念,久到他觉得这一刻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还有……对不起……”瓦妮娅面带愧色,“我刚刚不应该那么对你……” 伍德冲她宽慰地一笑,“没事,我还要多谢你,让我做了一个美梦……从没有做过这么好的梦。” 回忆起了刚才的梦境,伍德唇角的笑意变得苦涩。 “你居然能这么快醒来,看来我的催眠咒学得还是不怎么样啊。” “也许不是你的原因……只是我恰巧想起来,梦境再美我也必须回到现实,因为现实中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完成。” 伍德的这番话说得颇具哲理,瓦妮娅才发现,那个在她记忆里曾经冲动暴躁的少年如今是真的成熟了好多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现在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吗?”伍德笑着问道。 他向瓦妮娅伸出手,瓦妮娅犹疑了片刻,搭上他的手站起身。 “狡猾的食死徒……离开之前还留下这么多黑魔法物品。如果是哪个好奇的麻瓜不小心进来了……”环视四周的瓦妮娅还没说完,伍德却似乎发现了更为有趣的东西。 “哎,这还有个鬼飞球!” 伍德眼睛一亮,抓起废物堆里的鬼飞球,却听得瓦妮娅喊道: “快丢开,奥利弗!” 伍德感受到掌间的温度突然飙升,他慌忙丢开了球,却见那球突然迸出数道光芒,摇身一变——一团火焰,不,是火球,朝着伍德飞了过来。 眼看着那火球滚得越来越大,攻势愈发猛烈,伍德想要闪避,一时却没有了主意,更兼这里到处都是黑魔法物品,唯恐又放出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当火球刚刚张牙舞爪地要掠过伍德的衣角时,一股巨大的水柱骤然涌现,隔在了他们之间—— 伍德一眼望去,只见瓦妮娅面色发白举着魔杖,拼命控制着水流阻隔火球,伍德一边的胳膊都被漫湿了。 “快走呀!”瓦妮娅喊道。 走,对,他得想法子赶紧离开。 伍德一个侧跃弹起了身,火球忽然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形成了巨大的火势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这火怎么回事?!”伍德感到一阵惊骇。 “是厉火!非常危险……咳!”瓦妮娅勉力召唤出的水柱已经不足以对抗这样强大的火势了。 伍德觉得现在像有好几条火龙从四周向他们靠近……等等,火龙? 他想起来一个法子,现在也只能赌一赌了,便拼命使自己集中精神,伸手对着洞口喊道: “彗星飞来——” “你干什么——” 浓烟滚滚,瓦妮娅的眼中满是热泪,她的视线越来越不清晰,也因无法支撑身子而跌下了。 她要死在这里了吗?可是……她不能牵累伍德…… 瓦妮娅吃力地举起魔杖,对着伍德的身躯施加了一层水波防护。 防护圈的光芒很是微弱,微弱到在明亮的熊熊火势之下压根不值一提。 “瓦妮娅!”伍德大呼。 “快走吧……”瓦妮娅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话了,握着魔杖的手也渐渐无力地垂下。 也许这就是结束了吧,瓦妮娅这么认为。 火焰席卷而来,而她已无力再反抗。 然而不多时,她忽然看见自己头顶上出现了一只手。 瓦妮娅抬头一瞧,那只手的主人竟是伍德,他现在正骑在飞天扫帚上向她伸出手,像多年前教她飞行的那一幕情形。 “把手给我,瓦妮娅。” 瓦妮娅没有再犹豫,将手放到了伍德的手掌之中。 伍德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前,双手撑在她身前握住扫帚柄,奋力地骑着扫帚逃出了向他们扑面而来的火焰。 瓦妮娅只觉耳边掠过猛烈的疾风,周遭的景况变幻得极快,但她的身躯却被伍德牢牢地护着,正如他所言,像被他的光芒团团围着似的。 伍德带着她飞出了那间破房子,一举冲向了蔚蓝的天际。 那一瞬间,二人恍惚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恍惚他们只是在做一场飞行特训,而不是在逃命。 翱翔在天空里的伍德又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主场,他用高昂的呼喊宣告自己的兴奋之情,这比他刚刚赢了魁地奇赛还要叫他来得激动亢奋。 瓦妮娅心中的惊恐与担忧尽数褪去,比起被厉火吞噬,她更愿意选择飞行。 这一刹那她似乎忘却了很多不愉快的思绪,尽管他们两个人现在都被浓烟熏得黑不溜秋的。被伍德的热情浸染,她此刻的心中也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与期盼。 “你怎么想到用飞来咒?” “哈利教的!我真该感谢他!你记得吧,第一个项目——啊对不起,我不应该提……” “没事……这确实是个绝妙的法子,就是我和塞德里克都没有想到呢。” “你现在……不害怕他了?”伍德的目光移向瓦妮娅。 “……我为什么要害怕他?即使他本人在这里,现在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呢。”瓦妮娅撇嘴笑道。 “哈,你就使劲吹牛吧。” 就在此时,伍德的扫帚突然剧烈一抖,连带着扫帚上的两个人也被晃得无法坐好。 瓦妮娅心头真正升起惊恐感了。 “怎、怎么回事?”伍德似乎在极力地控制着扫帚,但扫帚却似乎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四处窜动。 “它失灵了吗?!”瓦妮娅颤抖的声音问道。 “等、等等!嘿,老伙计!” 伍德拍打着他的扫帚紧张地喊道,然而扫帚却似乎更加生气了,径直飞速往下降落。 空气里传来瓦妮娅惊恐的尖叫和伍德连声的呼唤,伍德紧紧抓着瓦妮娅的手,两人不受控制地一齐坠落而去。 ☆、重返迪戈里家(上) 凉爽的海风卷过,撩动了瓦妮娅的发丝,也使她渐渐恢复了知觉。 她只觉得浑身酸疼,眼帘掀开的一瞬间,大片湛蓝的天际在此刻看来是那么地美好纯净。 还好在从扫帚上摔下来的一刹那她记起了减震咒语,不然恐怕早就和伍德一起跌成粉碎了。 等等,伍德? 瓦妮娅刚想动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牢牢地牵住。 原来他们跌落的位置是一处海边沙滩。瓦妮娅身边的伍德明明昏迷着却还把她的手攥得死死的。 她艰难地爬起身,手边忽然触到了什么东西,当她将那东西拿过来一瞧时,瞳孔里却蓦地聚满惊异之色。 这是一个掌心大小的模型,可谓是身边这木头学长的缩小版。 瓦妮娅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正是她当年按照伍德的面貌亲手制作的,可后来瓦妮娅把一整个模型都打翻了,她一直以为它应该已被遗忘在那段岁月里了,殊不知伍德居然贴身带着它? 真是个木头,带着它……有什么用呢? 瓦妮娅把模型放回了伍德身上,并试图唤醒他。 “奥利弗、奥利弗?快醒醒!”瓦妮娅推了推伍德的身板,却听见他嘴里喃喃道: “别叫我……先别叫我……我刚训练完没多久呢……”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训练呢! 瓦妮娅气急,用力地在他手臂上一拍,伍德猛然坐起身来。 “啊!不要!我这就来!不要取消魁地奇!” “还魁地奇呢!” 伍德看了看瓦妮娅,又看了看自己。 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牵着瓦妮娅的手,腾地一下松开了,脸上犹带着尴尬的神色。 “抱歉……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是你的扫帚……” “也不知道它发什么神经,以前从来没这么闹脾气过,肯定是被那个火吓到了……” “我是说……” 瓦妮娅指了指伍德身边散落的一根根残枝败干,那正是从学生时代陪伴他至今的彗星的残骸。 伍德呆住了。 他似乎用了很长时间才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瓦妮娅也觉得很愧疚,她试图走过去将它们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不要捡了。”伍德说,“只是一把……旧扫帚而已,没什么……没什么的。” 瓦妮娅知道这把扫帚对伍德来说的意义非凡,直到他毕业进入职业球队后也未曾换过新的扫帚。它曾经陪伴他打过那么多场比赛,绝不是一把“旧扫帚”而已。 这时伍德忽然在身上摸索起了什么东西来。 瓦妮娅眼见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惊慌,逐渐化为了难看的土色。 他在找那模型吗?可是它还在啊。 半晌,伍德眼中盛着绝望,说道: “魔杖丢了。” ?!瓦妮娅瞪大了眼睛。 她瞬间不知道对伍德来讲,没了扫帚跟丢了魔杖哪件事对他来说打击更大。 “大概……丢在火场里了。”伍德颓然道,他的脸色突然衰败得就像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赔你魔杖和扫帚吧。”瓦妮娅说。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 “赔你一把火□□。” “你说真的?!” 伍德的脸上终于点起了一缕喜色,看得瓦妮娅也忍不住笑了。 “你又救了我一次啊,奥利弗。” “如果不是我手痒去拿那个鬼飞球……” “你本来不用下来的,都是为了我。” “好啦别说这种傻话了,跟我还计较这么多。” 伍德用试探的眼光瞟着瓦妮娅,小心翼翼问道: “我们……是朋友吧?” 瓦妮娅坦然地一笑。 “当然。永远都是。” 两人会意地一笑,瓦妮娅拉着伍德一齐站起身来,目光眺望着浪潮扑打的景象。 “梅林啊,我们这是跑到哪里来了?”伍德远目张望着。 瓦妮娅知道这是哪里了,她没有想到……绝没有想到会到这里来。 那时她也曾站在这个位置上,但在她身旁的人却不是现在这个人。 “塞德!塞德!你快看啊!大海原来是这么美的吗!” 十六岁的少女瓦妮娅戴着一顶三叶草的帽子,对着身旁的英俊少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你没有见过海吗?”塞德里克轻笑着说,“我从小看着海长大的。” “没有啊,”瓦妮娅摇摇头,“我妈妈很少带我出来玩的,祖父和祖母更加少了。” “那你以后可以考虑住在海边啊。或者,等你想看海了,就喊我一声,我随传随到~” “骗人,我才不信。”瓦妮娅低下头羞涩地笑了起来,她头顶的帽子却一下子被风掀起,落入了海潮之中。 “啊呀,帽子!”她想跑过去捡帽子,身旁的少年却先她一步拦住了她,说道: “我去捡。” 浪潮越来越急,帽子也离他们越来越远,塞德里克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海里,水面游动的身姿看起来十分娴熟。 瓦妮娅却是不通水性的,她愈瞧着愈担心,嘴里不停喊道: “不要捡了!塞德!回来!” 塞德里克的身迹却逐渐没入了海水之中。 瓦妮娅顿时感到了一种空前的恐慌。 她朝着海面跑过去,扯开嗓子大喊: “塞德!塞德!你在哪!” 不要、不要……塞德千万不能有事…… 她的一只脚刚刚没入水中,冰冷的凉意登时浸透了全身。 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试探着想把另一只脚也放进水里。 就在这时—— 塞德里克的脑袋突然从水里窜出来,吓得瓦妮娅脚下一个不稳,踉跄着整个身子跌入水面。 在被巨大的窒息感淹没之前,塞德里克接住了瓦妮娅,扶着她上到岸边。 他轻拍着瓦妮娅的背,帮她将不小心灌入胃的海水吐出来。 “原来你不懂水性的?”塞德里克惊讶道。 “咳、咳咳……是啊。别管我了,你怎么样了,塞德?你没事吧?” 瓦妮娅满脸担忧地观察着塞德里克,但发现对方也是一样的表情。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想跟你闹着玩呢。”塞德里克的表情又带着几分羞愧。 原来塞德里克刚刚是故意躲在水里头不出来吗? 瓦妮娅想想有些生气,她那么担心塞德里克,结果他却拿她取乐。 “这也是能闹着玩的吗,我刚刚真的以为你——” “我不会的。”塞德里克赶紧打断,“我水性可好着呢。真的对不起嘛。要不我教你游泳?你悟性这么好一定很快能学会的。” “我不要!哼!帽子还我!” 塞德里克咧咧嘴,扬着手里的帽子,说道: “不能给你。” 瓦妮娅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这个出水芙蓉的样子,太可爱了,戴上帽子就没那么好看了。” 瓦妮娅顿时红了脸,伸手就要去抢夺,但没夺成,反被塞德里克打横抱了起来。 “你、你干嘛!”瓦妮娅又气又羞。 “你现在这样会感冒的,傻姑娘,当然是带你回家换衣服啊。” “我、我自己可以换。”瓦妮娅脸更红了。 “怎么,原来你指望我帮你换吗?”塞德里克显得很吃惊。 “……讨厌你!塞德里克!” 少年怀抱着少女往不远处的白色别墅拖着步伐走去,那是他的家,但在这一刻,他却希望这段路不要那么短,时间可以流逝得更为缓慢,让他可以留住此刻与她独处的时光。 回想起来,瓦妮娅至今还是没有学会游泳。 她曾经认为塞德里克总能教会她的,毕竟他们约定过要一起度过漫长的余生啊。 瓦妮娅心中泛起一种无法言说的伤感。 身边的伍德怯怯地发问道: “你怎么了?” “不、没怎么。”瓦妮娅摇摇头,她回头望向那幢白色的别墅,胸中升起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觉。 没有想到再次回来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过去她一直逃避,不敢面对塞德里克的家人,自然也不敢踏足此处。 而现在…… 也许,冥冥之中是你牵引着我回来吗,塞德? ☆、重返迪戈里家(下) 瓦妮娅同伍德一路来到了迪戈里家房子的门口。 一目望去,曾经栽种着大片勿忘我草的花园里不再弥漫芬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草丛生的景象。 瓦妮娅缓慢地一步一步走上白漆台阶,斟酌着叩开了门。 “来了。”一把妇女的声音从里间传来,瓦妮娅认得出,这是塞德妈妈的声音。 门刚刚打开,瓦妮娅对上了一张略显憔悴黄瘦的面庞,而对面那人的瞳孔也张得巨大。 “瓦妮娅?!” 迪戈里夫人惊呼道。 “迪戈里……夫人……” 瓦妮娅咬了咬唇,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迪戈里夫人明明是四十左右年纪的人,瓦妮娅还记得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外表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言行举止又是淑女典范一般的温柔高贵,而现在—— 她的额角鬓间都已有了明显的皱纹,盘起的乌发里隐约可见几缕银丝,深凹的眼窝显得面容十分疲倦,那样子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唯有她望着瓦妮娅露出的笑容仍旧是那么的亲切温暖。 瓦妮娅忽然觉得鼻头一酸,径直扑到了迪戈里夫人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迪戈里夫人慈爱地拍拍她的背,眼中也逐渐被温热的液体浸满。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 “我应该早点来的……我一直……” “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去平复,不是吗?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啊,瓦妮娅,对于你,我们只有心痛和怜惜……” 瓦妮娅在迪戈里夫人的怀中泣不成声,她既感动于迪戈里夫人的善良知性,又憎恶自己是如此的不懂事,但一切的负面情绪在此刻似乎都能够借由这一个温暖的怀抱暂时得到消解——是一种瓦妮娅熟悉而怀念的感觉。 目睹这一幕的伍德倍感诧异和茫然,而迪戈里夫人的目光渐渐移到他身上。 伍德感到有些不自在,只因夫人正用复杂的目光打量着他。 “瓦妮娅,你还没有给我介绍你的朋友呢。” 瓦妮娅这才把脑袋挪出了迪戈里夫人的怀抱,伍德发现她的眼睛又红肿了一大片。 “这位……这位是奥利弗·伍德,我的朋友,也是我和塞德在学校的同学。”瓦妮娅转过来正准备介绍迪戈里夫人,“这位是……” “我知道。”伍德打断道,“您一定是塞德里克的母亲吧?” 迪戈里夫人微笑着朝伍德点了点头,便将他们领进屋里。 屋内的布局陈设皆如过去一般,瓦妮娅一进门便看到那张巨大的家庭合照。 照片上的塞德里克……还在冲着她笑。 “你们这是去了哪里呀,弄得这样一身伤。瓦妮娅,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陪我聊会天,不然我可不放你们走。” 瓦妮娅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确很想留在迪戈里夫人身边陪伴,但是…… “喵~!” “啊!” 一只白猫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径直冲向伍德对着他的腿狠咬了一口。 瓦妮娅一惊,赶紧把尤兰达抱了起来。 “尤兰达、尤兰达?不认得我了吗?” 尤兰达的蓝眼睛里燃着莫名的怒火,它的皮毛不再像过去那样通体雪白,似乎沾染了些许灰尘,情绪也变得十分激动,试图想要逃脱瓦妮娅的掌控。 “哇、哇啊啊啊,你的猫咬人!”伍德惊恐地退到了墙边。 瓦妮娅看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堂堂前魁地奇队长,居然会怕一只猫? “你没事吧?赶紧看看伤得要不要紧?抱歉,尤兰达以前不这样的……塞德不在了以后,它脾气就变得……有点暴躁了,实在抱歉。” 迪戈里夫人连连道歉,倒让伍德感到不好意思了。 “我看看。” 瓦妮娅把尤兰达交给迪戈里夫人,蹲下身挽起伍德的裤腿察看伤口,尖尖的牙印鲜明可见。她拿出魔杖,低头念了句咒语便让伤口愈合了,看不出一点伤痕。 “不痛了吧?” 瓦妮娅抬头柔声询问伍德,伍德愣怔了一瞬,没有答出话来。 “没知觉了?” 瓦妮娅皱了皱眉,用力在伍德的脚踝处掐了一下,伴随而来的是伍德的痛叫声。 迪戈里夫人也忍不住笑了。 “哪有、哪有你这么凶的治疗师啊……”伍德委屈地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肌肤。 “那也得看病人是什么样的。”瓦妮娅站起身得意地扬起唇角,转头看向迪戈里夫人。 “迪戈里夫人,迪戈里先生他现在……” 迪戈里夫人的目光瞬时低沉了下来,瓦妮娅心头掠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他在卧室里休息呢,我带你们去瞧瞧他吧。” 瓦妮娅和伍德对视了一眼,便跟着迪戈里夫人走向卧室。 敲门之前,迪戈里夫人还特地回头向他们嘱咐: “等会不管看到什么状况……请你们不要太害怕。” 瓦妮娅的心下的情绪更紧张了。 迪戈里夫人敲了两下门呼唤丈夫,但里边没有传来回应,她便开门带着瓦妮娅和伍德进去。 踏进卧室,瓦妮娅看到—— 头发斑白的迪戈里先生此时正躺在四柱床上闭目,看样子似乎陷入了沉眠。 假如说迪戈里夫人仅仅是变得憔悴,那么迪戈里先生的样子,则竟颇有风烛残年之感,他的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消瘦不堪的脸庞上满是沧桑的褶皱。如果不是还有淡淡的呼吸声传出,瓦妮娅真要以为他已经…… 正当壮年的一对夫妇,原本有一个足够令所有父母骄傲的出色的儿子,原本是那么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因不测之祸变得如今这样悲凉凄惨。 瓦妮娅看向一旁眼眸中难掩悲伤的迪戈里夫人,只知道她能够支撑下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迪戈里先生……他是在休息吧,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迪戈里夫人刚要说话,却见迪戈里先生的嘴角微动,像在说着什么。 她俯下脸,轻声地问道: “亲爱的,你想说什么?” 迪戈里先生贴着夫人的耳朵咕哝了一阵,但谁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瓦妮娅垂下头,心情复杂地绞着衣角,忽然一个名字若有若无地闯入了她的耳中。 “塞德……塞德……” 瓦妮娅即时循声看去,却是迪戈里先生气若游丝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儿子。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瓦妮娅不自觉地滴下泪来。 这时,迪戈里先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妻子喜出望外。 “阿莫斯、阿莫斯?你醒了?” “……” 迪戈里先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逐渐移向一旁的瓦妮娅和伍德。 “哦,快看,瓦妮娅和她的朋友来看我们了。” 瓦妮娅也赶紧俯下身,关切地问道: “迪戈里先生,是我,瓦妮娅。我来看您了,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迪戈里先生的目光在瓦妮娅身上辗转了一瞬,却停留在了伍德的面孔上。 他的瞳孔忽然点起了一种狂热的情绪,那使他看起来变得有些活力了。 伍德一时感到不知所措,迪戈里先生颤抖的手指着他喊了起来: “塞、塞德!你回来了!” 伍德的嘴巴瞬间张得不能更大了。 迪戈里先生居然把伍德认成了塞德里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迪戈里先生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十分满足的笑容。 “……这不是塞德,阿莫斯,这是瓦妮的朋友……” 迪戈里夫人正试图解释,这时伍德却越过瓦妮娅到了迪戈里先生床边,他抓住迪戈里先生的手,说道: “是我,我回来了……爸爸。” 伍德说这话的表情和语气是那么的真挚,以至于瓦妮娅都差点信以为真。 迪戈里先生的眼中落下了一串热泪,就连另一边的迪戈里夫人也早已泪流满面。 “你可算回来了……我和你妈妈一直等着你呢。” 伍德垂了垂眸,他的声音里透着压抑。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您可要快点好起来,咱们再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杯啊。” “好、好……亲爱的,我的药呢,快帮我拿过来,我现在要快点恢复,我要快点……和我的塞德去看比赛……” 迪戈里先生试图爬起身,他的动作也不再是之前那样有气无力,整张脸似乎突然焕发了生机,瓦妮娅知道这是他的身体好转的征兆,不禁感到欣慰。 “你别太急……我这就去帮你拿药。” 迪戈里夫人和伍德协力将迪戈里先生扶起来靠在枕头上后,她便先走出去拿药,留下伍德和瓦妮娅两人在房中看着迪戈里先生。 迪戈里先生像是刚刚注意到瓦妮娅,瓦妮娅正担心他认不认得自己,但很快这疑虑便解除了。 “呀,瓦妮娅……你也来了……” “是的,迪戈里先生,我……” “是塞德带你来的吧?”迪戈里先生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道:“我们家塞德就是有本事,给我带回来一个这么好看的儿媳妇。” “呃……” 瓦妮娅和伍德对看了一眼,一种尴尬的气氛在二人眼神间传递。 “什么时候结婚啊,你们两个?” 两人双双被吓得一跳。 “那个……我们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伍德瞥了瓦妮娅一眼,她的脸瞬间发红。 迪戈里先生突然变了脸色。 “怎么能没有打算呢!塞德,你可要好好对瓦妮娅,你要不把她娶回家,我要你小子好看——咳、咳咳!” 伍德赶紧替迪戈里先生抚背,连声道: “好好好,您别激动,我娶、我娶还不行嘛。” 瓦妮娅瞪了伍德一眼,伍德唇角露出笑来。 “也得她同意啊,总不能把人家硬拐到咱们家来吧,您说是不是?” 瓦妮娅脸红着别开视线。 “她怎么会不同意?一定是你惹她不高兴了。”迪戈里先生转而对瓦妮娅说道:“瓦妮娅,你放心,我看得出来,这孩子是真心喜欢你的,他如果敢对你不起,你就告诉我,我来替你做主!” “……迪戈里先生……” 迪戈里夫人端着药过来了,几个人又言语了一番,便纷纷退出房间让迪戈里先生继续休息。 “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迪戈里夫人说,“奥利弗,真是……谢谢你。” “别这么说,夫人。”伍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能让你们心情愉快一些,这不算什么。” 迪戈里夫人望着伍德的目光蕴满了慈爱与深情,瓦妮娅看得出来,那是一种母亲对孩子的眼神,或许,她也像她的丈夫一样,从眼前这个青年身上——看到了她孩子的影子。 瓦妮娅帮着迪戈里夫人准备午饭,她们一边做饭一边闲聊,而话题内容无非是近年来各自生活的变化之类的。 原来塞德里克离开以后,迪戈里先生一开始还能勉力支持着工作,身体却每况愈下,一年过后彻底病倒了,从此便待在家中由迪戈里夫人照料起居,精神也十分不稳定。但他却一直记得自己的儿子,平日里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到塞德里克的房间去对着照片发呆。 瓦妮娅深感悲痛,她因为害怕面对与塞德里克相关的一切,更害怕面对他父母的责难,于是在送塞德里克父母离开学校之后,她便不敢再主动联系他们了。 如今想来,这却是太不负责任了。她这么做,也太对不起死去的塞德里克了。假如换作是她不在了,以她对塞德里克的了解,他一定会肩负起照顾她家人的责任,绝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 越是这么想,瓦妮娅就越憎恨自己的自私胆小。 而迪戈里夫人的大度和温柔更是让瓦妮娅无地自容,她还反过来安慰瓦妮娅呢。 “我觉得……奥利弗那个孩子挺不错的。”迪戈里夫人说道。 啊,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伍德身上了? “嗯……是呀,他人不错,就是呆了点……” 瓦妮娅心想,迪戈里夫人不会真想认他做儿子吧? “瓦妮娅,如果……如果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想,塞德也会为你高兴的。” “嘶——” 这一番话吓得瓦妮娅把手都切到了。 瓦妮娅赶紧摇摇头。 “您、您不要误会!我和奥利弗只是朋友!只是朋友——” “你别激动,瓦妮娅。”迪戈里夫人也显得很吃惊,“我不是有意取笑你。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够幸福。毕竟……”她忽然神伤了起来,“塞德……他已经不能带给你幸福了……别因此荒废你的余生……你还很年轻,瓦妮娅。” 瓦妮娅胸中蓦地一震。 是的,她不否认,对伍德,她曾经怀抱着懵懂纯真的少女情怀,那时她也曾幻想过能够与他并肩谈笑,携手余生。 而后来,伍德终究离她而去,而进入她生命的人,是塞德里克。 即使此刻,塞德里克不在了,但瓦妮娅很清楚,他们过往的一切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生命之中,那些东西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伍德如今固然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好伙伴,瓦妮娅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他把自己拉出来,自己或许还会沉溺在过往的伤痛之中不能自拔。 但他们的关系,也仅能止步于此了。 瓦妮娅的心中只向着一个人,只愿走到他的身边去,她愿一直守候她的幸福归来——哪怕需要一生的时间。 ☆、意外的召唤 瓦妮娅和伍德陪迪戈里夫人用过午饭闲聊一番后,迪戈里夫人又让瓦妮娅带伍德到处参观一会。 两人并肩走着,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却又同时停在了一扇房门前。 黄桐木的门框上镶嵌着一个圆形的小相框,上面是塞德里克的照片和他的名字。 瓦妮娅的手不自觉地抚上相框,门便自动打开了。 伍德迟疑着看了看瓦妮娅,她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提步走了进去。 塞德里克的房间一如既往的整洁干净,墙壁和书架上大大小小相框里的人物都在这时动了起来,一眼看去就像有无数个塞德里克正对着他们发出他那标志性的亲切笑容。 瓦妮娅一步步走向塞德里克的书桌,目光在架子上一本红色封皮的本子上停留了一瞬,旋即转到了相框上的照片。 她注意到,这里的照片明显又有了一些补充。 塞德里克参加三强争霸赛时,镜头捕捉到飞扬的神采在他的眉心间跳动着,神态动作如今看起来仍旧是那么的鲜活。 塞德里克参加圣诞舞会时,星光璀璨的礼堂里,一身简约大气的礼服将他原本就英俊迷人的外表衬得更多了几分优雅出众的气质。 塞德里克揽着她——瓦妮娅的肩膀时,那些眼眸中不加掩饰的爱意与宠溺之情,让瓦妮娅觉得这一切似乎昨天刚刚发生的一般,每个细节都记忆犹新。 当她试图伸手去抚摸照片上的塞德里克,却正好看见塞德里克吻她发丝的瞬间。 她的眼皮不听使唤地合上了,一滴泪便禁不住从眼睛里掉了出来,落在木地板上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 她怎么会把自己变成这样一个爱哭鬼呢……要是塞德里克看见了,又该笑话她了。 瓦妮娅抹了抹眼睛,偷眼瞥着一旁的伍德,他却转过头去假装欣赏窗台上的花。 瓦妮娅的唇边掠过一丝释然的笑,目光又扫到桌上放着的两个盒子。 她知道这里面放着什么,因为当初正是她亲手放进去的。 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瓦妮娅毅然打开了其中一个正方形的盒子。 里面是一条银光闪闪的项链,项坠是一只银色的独角兽。 瓦妮娅拿起项链,重又戴到了脖子上。 她抚摸着那只小独角兽,尽管上面已不会再出现她与塞德里克的名字。 瓦妮娅将项坠放在唇畔轻吻,又紧紧将它握在掌心。 另一个长条盒子里则放着塞德里克的魔杖。 塞德里克被带回来的时候,手里仍紧紧攥着这根魔杖。 瓦妮娅将塞德里克的魔杖拿起来瞧,过去的记忆一下子又浮上心头。 那时依偎在塞德里克怀中的瓦妮娅,正在空气中挥动着塞德里克的魔杖,行云流水的动作似乎在描绘着什么。 一行耀眼的蓝色字体浮现了出来,正是塞德里克的名字。 她邀功似的侧头向塞德里克炫耀。 “像不像你自己写的?” “你又想模仿我的签名送给谁了?”塞德里克勾着唇角笑道。 “谁,也,不,给!”瓦妮娅鼓着腮帮气呼呼道。 “好好好,不给不给,我什么都是你的。” 塞德里克捉着瓦妮娅握魔杖的手,又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了一行字。 Cedric Diggory Love Vania Mes.mer. “人也是你的。” 塞德里克往瓦妮娅的耳畔吹了口气,惹得她整张脸一瞬间都烧得滚烫。 “永远?” “永远。” 瓦妮娅把脑袋侧到一边,躲开了塞德里克的亲吻,塞德里克的脸上现出一种无奈的表情。 “你的这些情话不知对多少姑娘说过呢,我不信你的。” “那你还想要我怎样?”塞德里克用手臂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小姑娘。 “嗯……要不咱俩交换魔杖?我知道你眼馋我的魔杖很久了,我用着你的也挺顺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吧~” 塞德里克捏了捏瓦妮娅的脸蛋。 “你啊你,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我可告诉你,黄岑木的魔杖依附于它真正的主人,独角兽又是最为纯洁忠诚的生物。我的这根魔杖可不会轻易背离自己的主人。也就是说,我跟我的魔杖死也不会分开的。” 说着塞德里克便一把将魔杖从瓦妮娅手中抽回。 瓦妮娅正要发怒,塞德里克凑近她的脸颊,轻声说道: “想要魔杖,你得先要我才行,瓦妮娅。” 好不容易从回忆中抽离的瓦妮娅将塞德里克的魔杖重新放回了盒中,眷恋不舍地将盒子盖上。 她回过头,却见伍德正在对着窗台上的花入神。 那里放着一盆蓝色的勿忘我和一盆白色的铃兰花,开得倒好,看样子是有经过精心照料的。 瓦妮娅想起来,伍德是对花粉过敏的,可是他居然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她转念一想,也许是阿莉西娅治好了他的花粉过敏症吧。 瓦妮娅走过去,拍了拍伍德的肩,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没事吧?” “啊,没事,能有什么事。”伍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指着蓝色的花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挺别致的。” “勿忘我。”瓦妮娅答道:“是塞德里克最喜欢的花。” “它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伍德觑了瓦妮娅一眼。 瓦妮娅扯开嘴角一笑,又准备介绍另一盆花。 “这一盆是……” “铃兰花。”伍德不假思索地答道。 瓦妮娅略显惊讶地注视着他。 “它的花语,是……”伍德的唇角微微漾起一丝笑容,接着说道: “幸福归来。” 瓦妮娅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伍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是的,她确实曾经向伍德提起过自己最喜欢的花是铃兰花,但那时她认为伍德根本没放在心上,他满心里只有魁地奇比赛…… 说起来,伍德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这个瓦妮娅倒也记得。 而向日葵的花语是—— 沉默的爱。 “瓦妮娅、奥利弗!”客厅里传来迪戈里夫人的呼唤,两人赶紧往客厅走去。 乍然出现的两只猫头鹰把他们吓得一跳。 “给你们带信的,两只猫头鹰倒像是结伴来的呢。”迪戈里夫人指着猫头鹰笑道。 瓦妮娅和伍德匆匆察看各自的猫头鹰。 “是安吉利娜/弗雷德寄来的。”两人同时说道。 看完信的两人同时用着惊诧的目光注视着对方,然而又心领神会地一笑。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迪戈里夫人担忧地问道。 “哎呀呀,还真是出大事了。”伍德这么说着,嘴上的笑容却不像是惊慌无措的意味。 “霍格沃茨……我们得回到霍格沃茨去。”瓦妮娅用着坚定的语气说道。 “霍格沃茨?!”迪戈里夫人瞪大了眼。 “我们得到消息……黑魔头可能将要大举进攻霍格沃茨。” 瓦妮娅迟疑着说出口,迪戈里夫人的脸色闪过一瞬苍白,她紧攥着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巍。 “这太危险了,你们……” “夫人,我必须去。”瓦妮娅急切地说,“霍格沃茨对于我,对于塞德里克,都有重大的意义,塞德里克也会希望我去的。” 原本目露担忧的迪戈里夫人,听到塞德里克的名字之后,便作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确定你可以吗?你的状态……”伍德望着瓦妮娅问道。 “一个连魔杖都没有的人居然还质疑我的状态?” “嘿,别忘了谁说要赔我魔杖来着?” “你没有魔杖?”迪戈里夫人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伍德和瓦妮娅面露尴尬之色,两人一致认为还是不要把丢魔杖的经过说出来为好。 迪戈里夫人忽然一拍脑勺,说: “哎呀,我想起来了!” 她对瓦妮娅和伍德两人说道:“你们先等等,我拿个东西就来。” 伍德朝着瓦妮娅发出疑惑的目光。 ……而瓦妮娅忽然有一种预感。 果不其然,只见迪戈里夫人手里捧着一个长条木盒子来了——装着塞德里克魔杖的盒子。 “我们家刚好有一根……现在没有人用了,你拿去试试吧?” 迪戈里夫人打开盒子的一瞬,伍德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纠结。显然他也明白了这根魔杖的原主人是谁了。 “这……会不会不太好?” 然而伍德话音刚落,迪戈里夫人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悲伤,瓦妮娅只得赶忙用手肘推了推伍德。 “这根魔杖……现在放着也是放着,与其让它蒙尘,不如留给有需要的人。” “你总不能没有魔杖作战吧,孩子?” 迪戈里夫人微笑着说道,伍德黯了黯神,也勉强从嘴角扯出一丝笑来。 “……我真不知该说什么,迪戈里夫人……” “别拖拖拉拉的啦。”一旁的瓦妮娅笑道。 在她的心头有一种奇怪的情绪蔓延着,她原以为,那根与她魔杖紧密相连的另一根魔杖,终将随着其主人的离开而永久失去光辉,却没想到…… 她望向身边的伍德,世上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就像他的魔杖丢失也是命中注定的一环似的。 然而伍德刚刚接过塞德里克的魔杖的一瞬,他的眉头忽然一跳,表情变得有些惊恐,魔杖便从他手中滑落,又被瓦妮娅眼明手快地接住了。 瓦妮娅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这、这魔杖有、有点……”伍德咽了口唾沫,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烫手。” 瓦妮娅“噗哧”笑出了声,换来伍德一记白眼。 “我怎么不觉得。”瓦妮娅失笑道。 迪戈里夫人露出深感抱歉的神情,关心地问道: “你没事吧,奥利弗?对不起,我没想到……” “噢、噢,不关您的事,您不要自责。”伍德挠了挠头,“大概这根魔杖不认可我吧。” 瓦妮娅脑中思绪一动。 她把自己的魔杖拿了出来,两根魔杖之间似有一丝微弱的光芒连接着。 “你用我的魔杖试试吧。十英寸长,落叶松木的,杖芯是独角兽毛。” 瓦妮娅将她的魔杖递给伍德。 伍德将信将疑地小心接过,但这次魔杖没有再对他作出什么排斥反应了。 伍德握着瓦妮娅的魔杖挥了一挥,表情放松了许多。 “嘿,这个还不错……就是好像还不太顺手。” “你以为现在在魔杖店啊,还挑来挑去的。”瓦妮娅白了伍德一眼,随后又紧紧将塞德里克的魔杖握在手中。 她望向迪戈里夫人,恳切道: “夫人,这根魔杖……我可以带走吗?” “当然可以,孩子。”迪戈里夫人唇角露出温柔的笑意,“我想它一直在等你来呢。” 瓦妮娅珍视着手中的魔杖,一时无话。 迪戈里夫人紧紧拥抱了瓦妮娅,瓦妮娅看到她眼中泛着些许泪光,心中也不禁为之一动。 “答应我,要平安回来,好吗?”迪戈里夫人用一对泪眼注视着瓦妮娅。 “等我回来,我还要陪您和迪戈里先生一道品茶呢。” 尤兰达用爪子挠了挠瓦妮娅的裤子,发出一声声叫唤,圆鼓鼓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当然,还要陪尤兰达玩呢。”瓦妮娅也回以一笑。 “还有我。”伍德开口道,“我也要来看你们。” 说着他警惕地悄悄把腿挪开了一些。 “好,好,你们都要平安回来。”迪戈里夫人握紧了瓦妮娅的手。 走出迪戈里家的一刹,伍德远目眺望着乌云笼罩的天空,一种无来由的闷热感涌上心头。 “这次可真不是闹着玩的。”伍德说。 “你怕了?”瓦妮娅问。 “我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词。”伍德骄傲地扬起唇角。 “你还有字典呢。”瓦妮娅勾唇笑道。 伍德望向瓦妮娅,朝她抬起手臂,如同发出舞伴邀请一般的姿势。 “准备好了吗?” “无时不刻。” 瓦妮娅搭上伍德的手臂,两人的身形瞬时从迪戈里家门口消失无踪。 ☆、霍格沃茨保卫战 黑暗从眼前飞快地掠过的同时,迅猛的疾风也刮过耳畔。顷刻之间,瓦妮娅和伍德已来到了位于霍格莫德村猪头酒吧门前。 这是弗雷德和安吉利娜在信中告知他们的接头地点。 天色变得更为乌沉了,霍格莫德村变得一片萧条,了无生机,只有远处三把扫帚酒馆的窗户里还透出一些微弱的光芒,依稀传出几分人烟味。 周遭实在是太安静了,连一记寻常的虫鸣或鸟叫声都无法被听见,一切都寂静得让人格外不安。 明明还是春天的尾巴,瓦妮娅却觉得周身寒冷刺骨。 她想起,上一次她来霍格莫德的时候,还是在三年前的冬天。那时她曾在这里堆过一个雪人,而后却不曾再来。 变化实在是太快了呀,瓦妮娅想。 “瓦妮娅?” 瓦妮娅侧过头看向伍德,他的眼眸中隐隐露出一些担忧之色。 “没事。进去吧。” 门面上画着一只血迹斑斑的猪头的招牌着实有些骇人。伍德率先走在前面,一只手叩开了酒吧的门,同时另一只手紧握着魔杖。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门内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门打开的瞬间,一个留着灰白头发和长胡子的老头灰蒙蒙的镜片后一对闪着湛蓝光芒的眼眸正打量他们,伍德感觉自己一瞬间似乎被看透了,一颗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报上名来。”老头说。 “呃……奥利弗·伍德。这位是……” “行了不用说了,进来吧。”老头用急促简洁的字句打断伍德。 伍德和瓦妮娅对视一眼,踩着慎重的步伐走进了酒吧。 一种破烂肮脏的气息扑面而来,唯一的光源是吧台上一根似乎随时都可能燃尽的蜡烛。 他们刚刚走进里面,老头便马上闩上了酒吧的门,两人猛地同时回头。 “您是……老板吗?”瓦妮娅小心翼翼地问。 “要黄油啤酒还是火焰威士忌——”老头的声音变得稳健有力,审视着瓦妮娅的时候,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一瞬奇异的呆滞。 两人还没有答话,他又补充道: “我想你们不需要这些。跟我来吧。” 酒吧老板领着伍德和瓦妮娅两人走上了楼梯,每踏上一级台阶就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好像这个木质的楼梯随时都会断裂开来。 “真烦人,”酒吧老板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道:“这些人快把我的屋子挤垮了,回头我要他们给我好好修修,真是的……” 酒吧老板领着他们进入了一个房间,一个小小的满是污垢的房间。 墙壁上有一面肖像,肖像里有一位金发的温柔姑娘凝视着他们,年纪约莫也是十几岁的样子,但她的眼中却隐约透出一种茫然的忧伤感。 酒吧老板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那面肖像,跟画中的姑娘低声说着什么。 那姑娘低头微微一笑,转头走入了她身后一条长长的隧道,而就在这时,肖像打开了。 伍德和瓦妮娅俱是一惊。 酒吧老板的神态很是疲倦。 “去吧,从这里可以通向你们想去的地方。” 伍德惊讶地张大了嘴,刚还想说些什么,却遭到对方的一记眼刀攻击。 “别废话了,快走,不然门关上了我可不会再让她打开!” 伍德的手被瓦妮娅一把拉住,径直往肖像打开的通道跑去。 临走之际,瓦妮娅转身对着酒吧老板恳切说道: “谢谢您,邓布利多先生!” 酒吧老板的脸上似乎展露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邓、邓布利多?这到底……” 走在通道里,两人的脚步走得飞快,伍德还不忘好奇问道。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我们原来校长的弟弟。我看了丽塔·斯基特写的文章……你不觉得他们长得就很像吗?其实我也是瞎猜的……” 两人一边絮叨一边沿着通道走到了尽头的房间门口,还没拧把手,里面便先有人推开了门。 “Surprise!”一丛杂乱红发的男生嬉笑的脸孔映入眼帘。 昔日学校里最爱捉弄瓦妮娅和她的朋友们的韦斯莱双胞胎之一此时看起来和从前的模样一点没变,但瓦妮娅知道这一位是弗雷德。 瓦妮娅还记得,那年毕业之前,韦斯莱双子是如何以一种惊世骇俗的方式为他们七年的学校生涯画上句号的。 那闪烁在城堡上空,漫天的绚烂烟火,是那一整个沉闷的学年里唯一一抹明亮的色彩,也是第一次,将瓦妮娅从那些沉重忧郁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伍德瞪圆了眼睛,他的脸庞上也现出了许久未见的惊喜之色。 “梅林啊。”弗雷德用一种狡黠的目光盯着伍德,“你可真是厉害啊老伙计,我原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的。” 伍德颇为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垂。 “刚巧……碰到,就一起来了。” 话音刚落,伍德和瓦妮娅两个人便被弗雷德一把拉入了房间——一个巨大而宽敞的房间里五花八门的帷幔和彩带铺天盖地,乌压压的人群兴奋地叫嚷着什么,天花板上甚至还吊着各种颜色的吊床。 瓦妮娅许久、许久没有见过这样欢庆热闹的场面了,像是某个学院正在举办一场魁地奇比赛的庆贺狂欢。然而墙上的挂毯除了格兰芬多标志的狮子以外,赫奇帕奇的黑獾、拉文克劳的蓝鹰也都闪烁着它们耀眼的光芒,只不见斯莱特林的蛇形图案。 似乎有那么一瞬,伍德和瓦妮娅都被这种热情亢奋的气氛浸染了全身,把那即将到来的残酷战役抛诸脑后。 “瓦妮娅!” 熟悉的叫唤传入耳中,紧接着向瓦妮娅扑来的则是她在霍格沃茨的两位好朋友,安吉利娜与艾丽娅——一位活泼的黑皮肤姑娘与一位高瘦的棕发姑娘。 三人紧紧抱成一团,瓦妮娅感觉自己的肩膀被眼泪打湿了,自己的眼眶也忍不住湿润起来。 这实在是太让人惊喜了,没有什么能比旧友团聚更能激奋人心了——在这种时刻! “好了姑娘们,泪水是淹不死食死徒的。” 三个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瓦妮娅的目光扫向话音来源,不禁捂住了嘴。 “乔治,你——” 瓦妮娅瞬间不敢往下说了,因为她正看见,弗雷德的孪生兄弟——乔治·韦斯莱,他的左耳,是缺失的…… 然而乔治似乎对瓦妮娅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他指着弗雷德对三个姑娘爽朗地笑道: “现在终于发现我比弗雷德酷多了,是吧?毕竟一只耳朵的人可不多。” 瓦妮娅强忍着不让自己眼眸里表现出沉痛的神色,虽然早前她已从书信中得知了乔治遇袭一事,但当亲眼见到他现在的样子,瓦妮娅真无法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万幸这一次磨难并没有将乔治打压成一个自怨自艾的人,他还是像过去一样的风趣幽默,保持着一份他的孪生兄弟所缺乏的温和稳重。 “这是哪里呀?”伍德终于发出了疑问,他待在学校七年都未曾发现过学校有这么一处特别的所在。 瓦妮娅看了看周围,这样一片能包容所有人的向往与需求的空间…… 她的头脑快速做出了判断。 “难道是……有求必应屋?” “正解。”乔治说道。 瓦妮娅想起,她头一回来有求必应屋那次,还是塞德里克带她来的,一段时间里是他们的秘密约会地点。 “有求必应屋……又是啥?”伍德持续困惑中。 “是我们之前举办D.A.集会的地方啦,一个神奇的地方,它只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能按照你心里头的想法变换出你想要的形态。”弗雷德补充说道。 “你们真会玩儿……我为什么不能晚两年毕业。”伍德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是你太笨了,奥利弗!”姑娘们齐声说道。 按照弗雷德的说法,现在这些聚集在有求必应屋里的人,一半是为了躲避外面食死徒教师迫害的学生,一半是他们前后联络过来愿意参与保卫霍格沃茨战的有志之士。 瓦妮娅注意到红头发的韦斯莱一家人全在这里了,另一边久违的卢平教授正和一位面孔有些熟悉的黑皮肤巫师谈着话,并且许久未见的秋·张也在这儿。 秋将她引以为傲的黑直发束在脑后,浑身透着一种战士般的坚毅感。 “瓦妮娅,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秋。” “我没想到你会来……”秋的眼里露出忧虑,“这太危险了……‘他’不会希望你来的。” 瓦妮娅微微一笑,低头摩挲着颈间的独角兽项坠。 “这里,本该有他的位置。不过我知道,他一直在。” 这是他们曾经热爱的校园啊。要是他在的话,又怎会由得那些罪恶滔天的家伙践踏这片纯净美好的世界。 秋露出一刹惊愕,片刻后她便意会了。 “是啊,我们都要为了我们所爱的人和事物去奋斗。”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人自楼梯下来了。 众人目光一齐投去,而出现的,正是众人翘首以盼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似乎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熟面孔同时出现在一个房间里。 哈利看了一眼秋,又迅速将目光移开。他咽了咽唾沫,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冷静。 “伏地魔要来了,学校要封锁——你们——” “先干什么,哈利?”乔治机敏地抓住了关键点。 “都到大礼堂集合,听候安排。”哈利说。 伍德和瓦妮娅同时看向对方交换了眼神。 于是伍德带着昔日的魁地奇队员跟瓦妮娅还有大批蓄势已久的毕业生们朝城堡主楼冲去,用着毕生最快的速度一直冲入了大礼堂。 学生们已经开始四散奔逃,一些高年级学生们则主动担起了疏散和保护的责任,亦有一些人留了下来听从教授们的作战安排。 麦格教授施法使城堡里的塑像和铠甲全部活动了起来,它们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与利盾奔向四面八方去守卫城堡的边界。 弗立维教授挥着魔杖,重复地念着超强防护咒语,瓦妮娅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强有力的防护结界将整座城堡包裹了起来。 斯普劳特教授则带着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将毒触手、魔鬼网等各种具备攻击性的植物埋伏在城堡各处。 这简直是瓦妮娅见过的,最壮观、最神圣、最不可思议的场面——她万万没想到,在毕业以后还能够回到这里来,见证这样一幕——尽管她认为并没有任何一位教授愿意这些魔法有一天真的在霍格沃茨派上用场。 “教授!”伍德跑向麦格教授,高声喊道。 “伍德!”麦格教授大吃一惊,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一众格兰芬多毕业生,她的眼中像有热泪要溢出来一般。 “我真高兴、真高兴你们能回来……” “教授!我们现在需要怎么做!”伍德粗声嚷着,瓦妮娅看到他的脸上正洋溢着一种久违的热情与激动。 “我们需要有人组织把守住学校的所有通道入口。”麦格教授说,“伍德,你的队员你最清楚了,就由你来组织安排!” 说完麦格教授又忙不迭走到一边去指挥其他的学生。 “我?!”伍德又一次张大了嘴。 “拜托,这时候别推辞了。”乔治说。 “你可是我们的队长啊,不会想在这时候撇下我们不管吧。”弗雷德帮腔道。 “虽然我之前也当过队长,但平心而论,你才是最好的队长,奥利弗。”安吉利娜说完,艾丽娅和凯蒂也纷纷点头赞同。 瓦妮娅看着伍德满脸通红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 “好、好吧。”伍德尴尬地摸了摸脑袋,“那就这样,弗雷德,你和乔治……” “哎——等一下!”弗雷德大声打断。 “是不是少了点什么。”乔治笑道。 “缺了你的赛前演讲我们还真不习惯,奥利弗。”双子齐声说道。 一众人都看着伍德,看得他不好意思地脸更红了。 伍德清了清嗓子,酝酿着开口: “嗯……我们有三名最出色的追球手,她们是安吉利娜、艾丽娅,和凯蒂。” “现在又不是要打魁地奇。”凯蒂拉着安吉利娜低声笑道。 “有两名战无不胜的击球手。” “中听极了。”韦斯莱双子点点头。 “还有一名,总是能抓住金色飞贼的找球手!”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艾丽娅补充。 “最后……还有我,一个脾气暴躁,还总是第一个摔下扫帚的守门员。”伍德用最缓慢的语调说完这一句。 “我们认为你也是极好的,奥利弗。”前格兰芬多魁地奇队员们一齐说道。 “你是我见过最棒的魁地奇队长,奥利弗。”瓦妮娅赞许。 伍德的眼中重又燃起了一种热烈的火焰,瓦妮娅能感受到一种澎湃的激情在他胸前涌动着,一瞬间恍惚他又与那个在魁地奇赛场上骑着扫帚冲她微笑的阳光少年重合了起来,仿佛他们现在不过是要去完成一场艰难的魁地奇比赛。 “我……也想加入到你们的队伍里面去。” 瓦妮娅开口的时候,她的眼眸里闪着期盼的目光。 伍德惊讶地看着她。 “虽然我不是魁地奇队的……也没有参与过你们的训练,但是、但是……” “至少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一名格兰芬多。”瓦妮娅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你也没少看我们训练啊,瓦妮娅。”安吉利娜用手肘轻推了瓦妮娅一把,又以眼色示意伍德。 “你要加入我们也不是不行,”伍德说,“但你能保证完全听我的话吗?我可不要一个不听话的队员。” 瓦妮娅微微一愣,伍德居然会这么要求她。 “……当然!请让我和你、你们——并肩作战!” 伍德的眼眸微微透出惊色,韦斯莱双子偷笑了起来。 “那好吧。”伍德无奈同意,便开始指挥道: “弗雷德,你和乔治一起,四楼通往蜂蜜公爵的那条密道你们最熟悉。安吉利娜,到马屁精格雷戈里雕像那里去。凯蒂,魔咒课教室附近也有一条通道。艾丽娅,你跟我到禁林守住打人柳。” 众人纷纷点头,瓦妮娅颇显迷惑地开口询问。 “那我呢?” 伍德向瓦妮娅迈近了两步,认真地凝视着她疑惑的双眸。 “我需要你留在这里,瓦妮娅。” 瓦妮娅瞪直了双眼。 “一定会有很多受伤的人,你留在这里可以充分发挥你治疗的本事。”伍德说。 瓦妮娅挑了挑眉,嘴角咧出一丝费解的笑。 “什么意思?你们去战斗,却留我一个人在这?说好的并肩作战?” “瓦妮娅,你刚刚说过要听我的话的。”伍德的语气变得生硬,“这是队长的命令!” 瓦妮娅瞪着伍德的眼睛里燃着怒火,良久她才松了口。 “好的,我留下。” 伍德适才松了口气。 一行人正打算分散开来,弗雷德忽然抓住安吉利娜的手臂,用一种伍德从没听过的温柔语气说道: “小心点。” “知道了。”安吉利娜脸上现出一抹羞涩之色。 出其不意地,弗雷德拉过安吉利娜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凯蒂和艾丽娅在一边发出了嘘声。 伍德皱了皱眉,他对这种轻浮的举止一向不是很赞同,然而与此同时他的双眼却忍不住移向留在原地的瓦妮娅,似乎也在期待着什么。 瓦妮娅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似乎还在为伍德不让她同行而生气。 伍德叹了口气,看来他并不能指望从瓦妮娅那里再得到一言半句的鼓励了。 ☆、禁林之战(上) 此夜禁林的风呼啸得比过往任何时候都更为猛烈骇人,打人柳的枝条不安分地躁动着,似乎随时都要挥舞起来。 伍德和艾丽娅同打人柳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轮替着对通道入口施行防护。 间隙的时候,艾丽娅忍不住开口问道: “奥利弗,你刚刚……为什么不让瓦妮娅和我们一起?” 伍德没有答话,举魔杖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滞,魔杖尖的光芒逐渐消散了。 “我今天看到你们两个同时出现,还以为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呢。”艾丽娅说。 “嘭”地一声,魔杖掉地上了。 伍德赶紧俯身把魔杖捡了起来,小心擦除魔杖沾染的灰尘。 他讪讪地说道:“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没有向她表明你的心意吗,奥利弗?”艾丽娅皱着眉道。 伍德哑口无言,艾丽娅一字一句尖锐地戳中了他最不想提及的话题。 在伍德的组织的这一支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里,艾丽娅可算是胆子最小、最谨慎、却也最贴心温柔的队员了。她总能非常敏锐地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又时常充当针对队员矛盾的调解角色。 可是艾丽娅难道连他心里在想什么都能猜测出来吗?还是他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事实上没什么可提,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是啊。”艾丽娅望着打人柳粗壮巨大的枝干,沉吟道:“毕竟我们现在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有些话不如不说的好。” 伍德疑惑的眼光打量着艾丽娅,他觉得她今天说话的语气显得分外悲观,不过也是,谁在这种场合下还能一直保持积极阳光的模样呢。 “奥利弗,你知道吧,我一直是我们几个人当中,最怕死的,安吉利娜总是这么说。”艾丽娅说,她的脸色逐渐变得灰白。 “别放在心上,她只是随口一说……” “不、不是。”艾丽娅忽然用着认真的语气说,“安吉利娜是我们三个人当中,最勇敢,光芒也最耀眼的一个人,魁地奇上我比不上她。而瓦妮娅,她虽然不常说话,但她的成绩也总是能够遥遥领先。只有我,我是最普通的一个……” “你才不是最普通的呢!”伍德生气地说,“从前没有你在的话,我经常会做出一些错误糊涂的决策,也没有注意到队友们的感受,是你向我指出这些的,记得吗?就、就连我有时不小心惹瓦妮娅生气了,也是你让我明白过来的。我从来不认为你是我们当中最普通的一个。” “谢谢你这么说,奥利弗。”艾丽娅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一些笑意,“跟你聊过天之后,我感觉能打起精神来了……瓦妮娅说的没错,你的确是我们的光。” 伍德的脸一霎红了。 一阵古怪的阴风袭来,迷得伍德和艾丽娅睁不开眼,但两人都同时握紧了魔杖对准前方。 诡异的嘶鸣声传入耳畔,两人奋力地阻挡着这股怪风,面前无形的结界被一点一点地撕裂开来,逐渐撕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有一对中年模样的男女从通道的另一头走了出来。 披深绿斗篷的男人留着一头及肩的红发,但与韦斯莱家的不同,从他脸上看不出一点活泼的生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傲慢冷漠的色彩。但与他身边那个浑身邋遢的女人相比,他的外表算是很整洁得体了。 那女人有着一双捕捉猎物的锋利蓝眸,乱糟糟的头发在脑后肆意地打成结。当她的目光聚焦到了面前的伍德身上时,那张大得可能装进一个游走球的嘴巴咧开笑了,露出一对尖锐的獠牙来。 艾丽娅的脸色一瞬更加惨白了,但她的脚步却没有半分后移。 “没想到呢,霍格沃茨安排了这样一对俊男美女来迎接我们,呵呵。”女人发出了一声尖厉的笑,伴着冷冽的风显得格外阴森。 “劳伦,现在可不是你花痴的时候。”男人说话的语调尖酸冷漠。 “哼,贝纳德·埃弗里,轮不到你来教训。”被称作劳伦的女人用毫不留情的口吻回答她的同伴,但移向伍德的目光又变得热烈起来,这使得伍德心底里泛起了一些紧张感。 “我实在不忍心对一张如此英俊的脸蛋下手呢。”劳伦笑起来的时候龇着一口脏牙,那使她的形容看起来更为丑恶了,“不如你带我进入城堡吧,你说好不好呀,小帅哥?” “除非我死。”伍德的魔杖指着劳伦,“否则不可能让你们通过。” “那你就去死吧!”埃弗里的眼眸里泛起一丝凶恶的精光,毫不犹疑举起魔杖对伍德发起了攻击。 一种形如闪电的紫色光线频频朝伍德的方向射来,伍德用魔杖变出的银盾抵挡了大多数攻击,那个叫劳伦的女人在一旁跳着脚拍手叫好,像是在看一场炫目的魔法表演。 但当艾丽娅试图对埃弗里发出攻击魔咒之际,劳伦突然转移了目标,径直向艾丽娅扑了过来,艾丽娅慌忙将魔杖转过来对着劳伦,但对方的身手出奇地敏捷,顷刻间艾丽娅整个人已被扑倒在地,被禁锢得不能动弹。 伍德一边分神去察看艾丽娅的状况,一边咬牙拆招,几个回合下来,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油然而生——手中的魔杖似乎不很愿意听从他的指挥。 倏忽之间,他听到了一声震彻心扉的惨叫,而这也直接造成了他整个人重重往后坠去,摔得生疼。 他还来不及察看自己的伤口,视线朝着艾丽娅掠去—— 那声凄厉的惨叫正是从艾丽娅口中发出的,她的肩膀在劳伦的一对利齿下变得血肉模糊! 注意到伍德的视线,劳伦抬起头,正对着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脸。 伍德明白过来了……她是个狼人! “艾丽娅!”伍德大呼出声的瞬间,周身忽然卷起了一阵迅猛的狂风——那威力简直能与飓风相匹。一地的砂石尘土被卷起,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劳伦与埃弗里被隔在漩涡之外,无法近身。 伍德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了,他挣扎着往艾丽娅的方向挪过去。 奄奄一息的艾丽娅脸上没有了一点血色,伍德奋力够着她的右手,此时眼前却又出现了另外一双手,帮助他将艾丽娅扶起。 伍德抬头一看,眼前的人竟是瓦妮娅! 瓦妮娅和伍德两人合力带着艾丽娅后撤,但由于这片妖风的威力正在渐渐消止,他们无法跑得太远,只得找了一块大岩石先掩藏起来。 艾丽娅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出一种极为苍白的色彩。她闭着眼,发出一声声若有似无的嘤咛。 瓦妮娅发现她最好的朋友——艾丽娅的生命体征正在飞速地流逝,她的大脑陷入了一种可怕的空白,手里握着魔杖却全然失措。 “你怎么会来这里!”伍德焦急地问。 “我是得了麦格教授的许可才来的!”瓦妮娅低吼道:“现在别问这个了!噢我的天啊,艾丽娅……艾丽娅……” 瓦妮娅听见一阵脚步声朝着他们靠近,她仿佛可以感觉到狼人正把鼻子伸到各处去嗅他们的气味。 她小心地从岩石后探出一双眼睛去留意,环顾着四周灌木丛的埃弗里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而在埃弗里的近旁正有一根打人柳的枝条低垂着。 瓦妮娅心下有了一个主意,立即转过头来压低声音对伍德说: “等我动手,你立刻带艾丽娅回城堡。” “你要做什么?”伍德的目光里透着疑惧。 然而瓦妮娅没有回答他,她探出了脑袋,用魔杖瞄准了埃弗里身旁的那根打人柳枝条。 她低声念了一串咒语,一束蓝光从瓦妮娅的魔杖尖发出,紧跟着变为了一颗小石子向枝条直直飞去。 埃弗里大概没有注意到这样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或者还以为它是风卷起来的——他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他的身体忽然被一串树枝紧紧束住,又被用力地抛向了树枝的另一端,撞上了打人柳的树干,引起了打人柳的激烈恼怒。 他的身体被打人柳肆意地在空中来回抛掷,而他的四肢更是被枝条捆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埃弗里向他的同伴连声呼救,看见这一幕的劳伦气得脸色铁青,但她似乎并没有想要解救埃弗里的意思。 她拔出魔杖,对准瓦妮娅的方向。 “飞沙走石!” 瓦妮娅面前的岩石爆炸了,连带着她整个人也被抛了出来。 一道道恶咒对着瓦妮娅连番发射,她勉力支撑着用魔杖抵挡,不停在地面上翻滚躲避的身体此时也已伤痕累累。 劳伦的脸上闪着一种得意的神色,她全然不顾被打人柳丢到荒地的昏了过去的埃弗里。 “速速禁锢!” 凭空变出的铁链捆住了劳伦,她摔在地上拼命挣扎了起来。 瓦妮娅循声看去,发出这道咒语的人,却是站起来的伍德。 伍德从岩石后走了出来,但劳伦和瓦妮娅都用一种气呼呼的表情瞪着他。 “你怎么没走!”瓦妮娅怒道。 “我可不能丢下我的伙伴。”伍德说。 “哼、哼,小帅哥,你居然为她把我打伤了,我心好痛啊。”地上的劳伦对着伍德用着小姑娘撒娇的语气撇撇嘴,这令伍德感到一阵恶寒。 瓦妮娅向劳伦走了过去,劳伦的双眼紧锁着她,眼中没有半点惧怕。 “我知道你,劳伦·安德森。”瓦妮娅的眼眸里聚着一团压抑的火苗。 “哦,我这么出名?”劳伦做出一副诧异的表情,旋即又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瓦妮娅握紧了拳,有一种绿色的光在她的魔杖尖亮了起来。 “你的眼睛我倒是有一些熟悉……可真是像极了……喔,那个英俊的金发傲罗,我还记得他呢。” 那绿色的光燃得越来越猛,伍德也注意到了。 “住手,瓦妮娅,你想做什么?” “她杀了我父亲!现在又咬伤了艾丽娅!”瓦妮娅回头对着伍德吼道,伍德明显地看到她眼睛里燃起的熊熊怒火。 而就在此时,伍德看见瓦妮娅身后劳伦的魔杖也在泛着一种诡异的光。 “瓦妮娅,闪开——” “魂魄出窍——” 伍德的话还没说完,他只瞧见一束光从背后打中了瓦妮娅的身躯,逐渐地,瓦妮娅的瞳孔变得涣散了起来,眼眸好像呈现为一种灰蒙蒙的颜色,叫人害怕。 身上仍被铁链缠绕的劳伦放声大笑了起来,似乎还享受起了这种束缚的快感。 “瓦妮娅、瓦妮娅?”伍德尝试呼唤瓦妮娅使她恢复神智,但却不起一点作用,她的眼神变得木木的,十分可怕。 “噢,我可真喜欢看这样的场景。”劳伦说,“小帅哥,你想不想看我怎么摆布你的同伴。比如……让她杀了你?” “你不会的!”伍德对着瓦妮娅大喊,不自觉加剧了紧张的语气,“瓦妮娅!你快看看我!我是——” “现在你得听我的了……”劳伦低沉的声音说道:“用钻心咒……折磨他!折磨你面前这个男人!快啊!” 大脑接收到信号的一瞬间,瓦妮娅对着伍德举起了魔杖,毫无感情地开口: “钻心剜骨。” 刹那间,伍德的惨叫声响彻了天际,他四肢朝地地摔了下来,发出重重的声响。而他本人,则头一回感受到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像有一万只虫子从他的四肢爬进了体内,钻入心坎,同时噬咬他的心脏。五脏六腑都像点着了火一样燃烧起来,而他没有一丁点的还手能力。 劳伦尖厉的笑声在伍德的耳畔被一遍遍地扩大,他满脑子只想着一句话。 “快点结束吧、快点结束吧……” “你在给他挠痒吗?快继续折磨他啊!” 这一次,瓦妮娅握魔杖的手似乎有了颤动,但片刻过后还是对着伍德又发出了一击。 伍德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原地抽搐了起来,汗水顺着他的额角不断地往下掉落,直到流遍全身,他的叫声也更为凄厉了。 “干得好、干得好!现在,杀了他吧——用那个咒语!” 劳伦发出了狠绝无情的命令。 伍德挣扎着抬起头,他看见瓦妮娅硬邦邦的冰冷表情终于开始有了松动,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她正在反抗的信号! 伍德的瞳孔蓦地睁得巨大。 他就要死了吗,死在他最喜欢的人手上……而他甚至还来不及对她表白心迹。 然而这时在他的脑海里,死亡的恐惧并不是最要命的。 他想到的是,假如她清醒过来了……她要怎么办呢,她要怎么面对……是她杀了自己呢?(尽管在她的心里也许他并不那么重要) 不……他必须让她清醒过来! 伍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着她的名字。 “瓦妮娅——!!!” “杀了他!!!”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瓦妮娅脸上的表情因挣扎而扭曲成一团。 她对着伍德重又举起魔杖,喊道: “阿瓦达——” “除你武器!” 一记有力的咒语向瓦妮娅劈来,她手中的魔杖掉落在地上。 “碍事的家伙!” 劳伦感到十分恼怒,也在这一瞬,她挣开了禁锢,向着刚刚发出这咒语的声音来源奔去。 伍德抓住机会,爬起身来抱住了瓦妮娅的身躯,阻止她去拾回魔杖。 瓦妮娅剧烈地挣扎着,对身后死死扣着她的伍德又推又踢。 “瓦妮娅!你快醒一醒吧!我是伍德!奥利弗·伍德!你的学长啊!” 伍德嘶吼得破音的举动似乎让瓦妮娅的挣扎稍微停下来了。 “你不认得我了吗?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瓦妮娅彻底停下了挣扎,自她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声呢喃。 “奥利……弗……奥利弗?” 伍德的脸上漾起了一抹喜色,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句无情的咒语。 “阿瓦达索命!” ☆、禁林之战(下) “阿瓦达索命!” 伍德和瓦妮娅同时循声望去,瓦妮娅的瞳孔在这一刹被加倍放大,映入了这样的一幕—— 艾丽娅的身体软绵绵地向后倒去时,望着他们二人,她的脸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她的唇张着,好像在说: 再见啦。 与此同时,瓦妮娅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似乎刚被人用力捅开了,形成一道无法修补的裂痕,顷刻之间便碎裂开来,一种空洞而冰冷的感觉漫及全身。 “艾丽娅——” 瓦妮娅失声痛哭了出来,她拼了死劲从伍德的怀中挣脱,捡起地上的魔杖朝着艾丽娅身旁正对她龇牙咧嘴做鬼脸的劳伦飞奔而去。 瓦妮娅举着魔杖一路追着林子里四处逃窜的劳伦,一道道绿莹莹的光从瓦妮娅的魔杖里一次又一次发射出来,但不知是对方身手实在敏捷还是瓦妮娅失控得无法掌握准头,没有一道恶咒击中劳伦。 瓦妮娅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杀了那个女人!杀了劳伦!不管她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就在瓦妮娅已经追到与劳伦咫尺之间的时候,劳伦一个闪身,躲开了瓦妮娅扑过来的身体,反手一把扼住了瓦妮娅的手腕。 劳伦的手劲大得仿佛她只要再一用力就能够把瓦妮娅的整条手臂捏断,但在此时对瓦妮娅而言,肢体传来的疼痛感远不如心头那种恍如脏腑俱裂的感觉来得强烈。 体格远比瓦妮娅强壮的劳伦,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将瓦妮娅的整个身体扣在地面上,夺走瓦妮娅手中握持的魔杖更是轻而易举。 她一挥魔杖试图对瓦妮娅下咒,但魔杖像失了灵一样发不出任何伤害,便被随意地往地上一丢,滚出了一段距离——一段瓦妮娅够不着的距离。 那是塞德里克的魔杖…… 目眦欲裂的瓦妮娅瞪着劳伦,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发不出一句声来,她的身躯被紧紧地箍住无法动弹。 “你父亲临死的时候也是这么盯着我的。”劳伦咧嘴笑,“说真的,我那时可不想杀他,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英俊了,比那个小哥还要帅气呢。” 瓦妮娅的深褐色眼眸仍然死死锁着劳伦,紧接着只见她向空中一扬手,一把锋利的银质匕首出现在了她手里。 瓦妮娅心头浮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 “我呢,只喜欢漂亮的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 说罢,劳伦握着匕首在瓦妮娅的右边脸上狠狠地剜过一笔,动作宛如那对象不是人皮而是一张羊皮纸一样的干净利落! “啊——”瓦妮娅发出了一记凄厉的惨叫声。 看着瓦妮娅脸上多出的一道鲜红的血痕,迸出的血迹犹如一朵妖艳的血花刚刚盛放,劳伦发出了一阵阵病态的狂笑。 瓦妮娅恨不得立刻死了,她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悲哀和羞愧,不仅没有办法给父亲和艾丽娅报上仇,还把自己赔进来。 还有塞德里克最珍视的魔杖……瓦妮娅的眼神移向了魔杖,伸出手来想要召唤,可是她无法集中精神。 劳伦把匕首丢到一旁,一只手钳制着瓦妮娅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毫不费力地握住了瓦妮娅纤细的脖颈。 她的两只眼向下睥睨着瓦妮娅痛苦到接近窒息的表情,近乎疯魔地享受着这样的时刻。 剧烈挣扎过后,瓦妮娅瞳孔里的光越来越微弱了……她的脑里出现了一堆奇怪的想法。 父亲……塞德……艾丽娅……他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也和她现在的感觉一样吗? 他们也曾经历过这种折磨的痛苦吗? 脑海中混混沌沌地又出现了一张面孔。 瓦妮娅似乎想要开口跟他说些什么,可是她没有力气了,想不起来要说的话。 眼睛一开一合之间,她侧眸瞧见…… 塞德里克的魔杖被人拾了起来,一团炽热强烈的光——像太阳一样的灿烂,那光从魔杖尖发出,向着他们飞来。 光球越扩越大,最后大得覆盖了瓦妮娅眼前的一切景象,她下意识合上了眼。 待到瓦妮娅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她已经回到城堡里头了。 但她真的宁可自己不要醒来…… 哭泣和哀嚎是最早传入她耳畔里的声音。 她抬起眼眸看,曾经星光灿烂的天花板也遭到了破坏,周围没有光亮的灯火,似乎自己周身被笼罩在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回来了……她还活着…… 刚刚那束光……那束救了她的光…… “奥利弗!” 瓦妮娅下意识喊出声,身体也从担架上弹了起来。 “我在这!” 伍德猛地赶到瓦妮娅身旁,他的额头也挂了彩,脸和脖子上都沾了许多黑泥,布满血丝的眼睛却红肿得不像样。 “我……你吓死我了……”伍德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她从没听过的哭腔。 瓦妮娅也有一种哭出来的冲动。 伍德没有事……他还活着……他还在…… 但下一刻,瓦妮娅的脸色呆滞了。 她摇着伍德的双臂,问: “艾丽娅呢?” 伍德眼眸里的激动之色迅速褪去了,转而逐渐被一种沉痛的色彩淹没。 他低着头,指了指瓦妮娅身边的另一副担架。 担架上的艾丽娅闭着眼睛,表情是那么的安详,就像只是陷入了一场沉睡。 瓦妮娅记得,艾丽娅总是那么温柔地聆听瓦妮娅和安吉利娜的心事,总是理智客观地指出她们犯的错误,又在她们最困惑不安的时候充当抚慰的角色。当她们找到各自的幸福,艾丽娅又比她们任何一个都表现得更为高兴。 这样美好的灵魂,老天为什么要夺走呢? 瓦妮娅的视线转到了坐在墙壁边上的安吉利娜,安吉利娜抱着双膝,漂亮的黑瞳失了神,好像想把整个身体蜷缩起来似的。 瓦妮娅费劲地跑到安吉利娜面前,看见对方的一瞬间,两人的眼泪同时决堤。 瓦妮娅抱住了安吉利娜,伏在她的黑发里痛哭了起来。 “安吉利娜……” “瓦妮、瓦妮娅……”安吉利娜泣不成声,“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那时候、那时候你的心情……” “你说……什么?” “弗雷德……弗雷德……”安吉利娜哽咽着说,“他丢下我了……” 瓦妮娅惊得松开了安吉利娜。 她的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上。 怎么会……弗雷德……?! 她环顾着四周的断壁残垣,这还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金碧辉煌的神圣殿堂吗? 在她的记忆里,弗雷德和乔治这对双胞胎从没分开过,是的,她从不曾单独见过他们其中一个。 她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双簧,习惯了他们总能默契地接上另一个人的话头,习惯了他们带来的欢笑愉悦。 梅林啊,如果这是你开的一场玩笑,那么到如今,也该停止了吧? 伍德走上前来,想要扶起瓦妮娅,但被她一把推开。 “瓦妮娅……” “不!不要过来!”瓦妮娅痛苦地捂着脑袋。 伍德有些惊愕。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她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注视着伍德。 “是厄运……它没有结束……艾丽娅是因我而死的……我才是该死的那个……” “厄运?”伍德不解。 “是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瓦妮娅站起身,对伍德大声吼道,“她说过的,我会孤独终老,所有爱我的人都会离我而去……爸爸……塞德……还有艾丽娅……” “我原来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是没有、没有!” 伍德摇了摇头,想要揽住瓦妮娅的双肩,“你听我说……” 瓦妮娅颤抖地后退,眼里流露出的惊恐感就像伍德只要再碰她一下马上就会灰飞烟灭一样。 “我差点杀了你!奥利弗……”瓦妮娅捂着脸泪流不止,“我不能原谅……我……请你离我远点,求求你……” 伍德却朝她迈着大步走来,揽住她的双肩逼她正视着自己。 “瓦妮娅,看着我!” 瓦妮娅注视着伍德,他的瞳孔里燃着一种炽热的光,就像刚刚魔杖尖发出的那团光一样。 “你以为这种话能把我赶走吗,瓦妮娅?” “你为什么不信呢!”瓦妮娅生气地说,“塞德里克就是因为不信,他才会……” “谁说我不信。”伍德突然无比冷静。 这下反倒是瓦妮娅懵了。 “我信啊,我信你说的厄运。可是,我不在乎。” ……这个人……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不是开玩笑的啊! 伍德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无比的光芒,他看上去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语气也骤然变得激动起来: “管它什么厄运诅咒的,都冲着我来吧,我才不怕呢!” “我不会因此就胆怯的,我知道我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瓦妮娅呆呆地望着他,伍德停顿了片刻,又说: “艾丽娅的死我也要负责任……如果你认为是你害死了她,那请算上我一份。如果你认为你的死可以挽回艾丽娅的生命,那我就和你一起去死!” 最后一个词的发音格外用力,一旁的安吉利娜也忍不住出声想要劝止伍德,但伍德没理会她,继续说着自己的。 “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不管谁的死都不能!”伍德加紧了瓦妮娅肩上的力道,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耐心地说:“你更应该活下来,你得替她活着啊!我们的战斗跟使命还没有结束,决不能这么草率地去死,听明白了吗?” 瓦妮娅怔住了。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也曾这样劝解一个人,劝他不要放弃,不要被一时的失利打败。那时的她绝没有想到,多年以后他们的立场会颠倒过来。当年那个固执自责的少年,今天却会这样言之凿凿地驳斥她。他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铿锵有力,让她没有办法出口反驳。 这时有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伙计们。”走过来的是乔治,“这是庞弗雷夫人给的伤药,对皮肉损伤很有效……你们需要的。” 瓦妮娅转头看到乔治,他的脸色很惨淡,尽管他勉为其难地拉扯着嘴角,但这样却仍然很难避免众人都用悲痛的神情望着他。 “谢了……兄弟。”伍德小心地接过乔治递来的小罐子,他的眼中满露忧伤。 安吉利娜突然失控般地蹿了起来。 “奥利弗你说得对,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我要去、我要去把他们都赶走、都赶走!” 还没说完,安吉利娜已经拔腿往门口跑去。 瓦妮娅和伍德刚要去追,乔治拦在他们面前。 “我去看看她!没事的!” 乔治追着安吉利娜的身影跑了出去。 “她……也许只是需要冷静。”伍德说。 瓦妮娅哪里会不明白呢,此时的安吉利娜刚刚蒙受了恋人与好友去世的阴霾,她如何能不明白安吉利娜的心情呢…… 瓦妮娅无力地坐到了担架上面,刚刚的痛哭与激动又使她耗费了不少心力,她也需要休整一会了。正如他们所言,战斗还没有结束,她决不能就此倒下。 伍德打开了那个小罐子,里面是一种膏状的药。 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一点膏药,接着便要往瓦妮娅的脸敷上去。 瓦妮娅吃惊地看着他。 “忍着点,我知道……肯定会痛。” 伍德的神情显得那么难受,瓦妮娅一开始还很困惑,但片刻后便明白过来了。 她的脸上,现在正有一道长长的伤痕呢,虽然她不知道这伤口到底有多长,但当伍德的手指刚碰到她的伤口时,她觉得自己整张脸都疼得不行,心口也一同揪了起来……又好像回到了禁林里她的脸刚被划破那一瞬的感觉。 “瓦妮娅!”伍德惊慌地问。 瓦妮娅攥紧了拳头,豆大的汗珠从她的发尖滴落下来。 “不用……不用给我上药了。” “不行,那怎么能好?” “我知道,不会好的了……有些伤痛是永远无法治愈的。” 瓦妮娅用一种凄切的眼神望向一旁的艾丽娅,唇角带着一抹苦涩的笑。 伍德盯着她,眼眸里透着一种难解的伤感。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呢?被吓到了吗?” “不。”伍德摇了摇头,旋即绽开唇笑道:“和我第一次见你时也没差多少。” “你是说我一直这么丑?” “不,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副样子,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怯怯的,但是……挺可爱的。” 伍德说这话的时候似乎陷入了一种美好的怀念,又特意压低了后面一句话的音量。 他沾着膏药的指尖抚上瓦妮娅脸上的伤痕,说道: “你真的一点都不丑,瓦妮娅,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恍惚真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借着他的言语传达到了瓦妮娅的心里。 积蓄已久的泪水再一次冲破了防线,瓦妮娅抱住了伍德,眼泪哗啦啦地浸湿了他的衣领。 就像四年前一个雨天里的拥抱,一种令人怀念的、温暖的力量,不经意地借由这个怀抱传递到彼此的心坎里。 不再需要任何言语,伍德轻轻拍着她的背,如果她愿意,他也希望可以一直这样陪伴她,直到黎明到来。 ☆、迟到的真相 按照伍德所述,劳伦已经被施了强力的昏迷咒看管住了,所有被捕的黑巫师都被关押在城堡的地下房间里。伍德好不容易才说服瓦妮娅暂时放下仇恨,他明白瓦妮娅多想亲手解决那个罪大恶极的女人,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她的灵魂为此被玷污。 仇恨是最要不得的。何况他们当前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伏地魔给了他们一点喘息的时间……他下了通牒,要让哈利·波特自觉上禁林赴死,否则战争还将继续。 即使战死也绝不会屈服,伍德和瓦妮娅在这一点上达成了默契。 经历了上一场战斗,城堡里到处是伤亡的痕迹,伍德和瓦妮娅也要分头去协助搜寻伤亡者。 分开之前,伍德把塞德里克的魔杖交还瓦妮娅。 魔杖被擦拭得一如既往的干净。瓦妮娅想起,当劳伦想要用它对自己下咒的时候,这根魔杖好像突然失去了威力。但在危急关头,它却又通过伍德救了她的性命。 塞德里克说过,黄岑木魔杖永远忠于自己真正的主人。过去它也曾经排斥过伍德,而现在…… “魔杖现在不烫手了?”瓦妮娅笑了笑。 “呃……”伍德挠了挠头,“大概,它知道我是为了保护你吧。” 瓦妮娅微微一愣。 她接过魔杖,轻轻摩挲。 片刻后,她又将魔杖递还给伍德,伍德露出一脸惊愕。 “还是你用着吧,比起我那根魔杖,这根对你来说应该更顺手些。” “哈?” “把我的魔杖还给我吧。” 伍德讪讪地把瓦妮娅的魔杖还给了她,自己手里则握着塞德里克的魔杖。 随手在空中一挥,魔杖尖冒出了一种漂亮的红色火花。 瓦妮娅走出礼堂,举着魔杖四处走探。 穿过长长的晦暗走廊,经过一地花盆碎片和凌乱的蔷薇花枝时,瓦妮娅骤然停住了脚步。 她隐约注意到碎花附近有一抹衣角,但因被柱子挡着,她差点没有发现。 瓦妮娅用她的魔杖照亮了视野,小心翼翼地向着那方衣角走去。 仔细一瞧,藏在柱子身后的的确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当荧光打在那人脸上,瓦妮娅不禁惊呼出声。 面前靠在柱子上昏迷不醒的,正是伍德的前女友——阿莉西娅! 瓦妮娅对着阿莉西娅一挥魔杖,念道: “快快复苏!” 阿莉西娅的身体一震,阖着的眼眸缓缓睁开。 看见瓦妮娅的一瞬,阿莉西娅瞳孔里从迷茫迅速转为了震惊。 “梅斯……梅尔?!” 瓦妮娅注意到阿莉西娅的目光正在自己的脸上流连,她黯然地垂下了眼帘,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莉西娅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赫奇帕奇可不是只有塞德里克啊。” 听到这话,瓦妮娅顿了顿。 阿莉西娅露出迟疑的神情,复又扯了扯嘴角,说: “谢谢你救了我。” ?瓦妮娅没有听错吧。 她抬起头,看见阿莉西娅的唇角微微扬起,泛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虽然……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救我。” 阿莉西娅的声音压得很低,但瓦妮娅还是听见了。 “现在只要你不是站在黑魔头那边的,我们就不是敌人。” 阿莉西娅抬眸,目光中露出一丝诧异。 瓦妮娅也展颜笑了。 “还能走吗?” 她向阿莉西娅伸出手掌,阿莉西娅犹豫了片刻,还是搭上了瓦妮娅的手。 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弥漫在心头……就连瓦妮娅自己也没想到,曾经在她的认知里,阿莉西娅是自己一生中遇到的最强悍的敌人,因为阿莉西娅出现得是那么地让她措手不及,使得她五年间的一场暗恋化为泡沫。 而在经历与真正狠毒的敌人展开殊死较量之后,那些旧日年少的爱恨烦恼彻底显得微不足道了。 瓦妮娅扶着阿莉西娅走入门厅的时候,正巧跟把一具男孩身体抬在肩头的伍德打了个照面。 “瓦妮——哇!” 伍德双眼发直,见鬼一样地踉跄着后退。 瓦妮娅顿时感到一阵尴尬。她知道伍德和阿莉西娅过去可是一对亲密的恋人…… 伍德的话全部堵在喉咙眼了,张大了嘴半天却发不出来一声儿。 然而阿莉西娅望着他,眼眸中却呈现出一种茫然的情绪。 她轻声问:“梅斯梅尔,他是谁啊?” 瓦妮娅心下一紧。 她怎么忘了——阿莉西娅曾被伍德施过遗忘咒,早把伍德忘得一干二净了! 伍德眸中褪去了惊惶,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呃……他、他是……” “算了,不知为什么我看见他就头疼,我想先去休息一下。” 阿莉西娅一手抚上太阳穴,摇了摇头。而伍德的脸上则露出了一刹的释然,而目光还在她们两人之间徘徊。 瓦妮娅心里颇感奇怪,她搀扶阿莉西娅慢慢地离开了伍德的视线。 瓦妮娅把阿莉西娅安置在礼堂左侧一间狭小的空房间,察看了她的伤势。还好她似乎只是被击昏了,并没有受多大的伤。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还得去帮忙。” “等等。” 阿莉西娅忽然叫住了瓦妮娅,表情显得十分纠结。 正当瓦妮娅迷惑不解,阿莉西娅踌躇着开口说道: “对不起。” ???这还是瓦妮娅认识的阿莉西娅吗? 她不会是被食死徒打昏了脑子吧? “你不用感到奇怪,我也只会说这一次。” “我不明白,你是为什么道歉?”瓦妮娅皱着眉道。 阿莉西娅显得很吃惊。 “怎么……?难道……” 她止住了未说完的话,扬起了眉头,说:“难道你不好奇,三年前在黑湖边,奥利弗想阻止我对你说的话是什么吗?” 瓦妮娅蓦地一惊。 阿莉西娅,她、她不是忘了伍德吗? 似是看穿了瓦妮娅的想法,阿莉西娅用轻蔑的语气说: “如果我不装成不认识奥利弗的话,他怎么会放心让你和我一块走呢?” 瓦妮娅惊呆了。 原来伍德的遗忘咒也没有起作用吗?这…… “确实有一段时间我忘记了他,忘记了那些让我不愉快的事情。”阿莉西娅的脸色变得灰沉,“但在我毕业以后,我的记忆就逐渐恢复了……也许他的遗忘咒并不在行吧,又或许……” 她垂了垂眸,转而继续:“我本来应该找他算账的,可是后来我却明白了,他宁愿让我遗忘一切,也不愿让我说出真相,我就明白了,他真的很在乎、很在乎……你。” 阿莉西娅的眼中隐隐泛着一种无奈的悲伤。她的话语让瓦妮娅感到不可思议。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时候我和奥利弗真的没有什么……” “没有误会!”阿莉西娅喊道,“我知道你那会正和塞德里克蜜里调油,可是这不妨碍奥利弗喜欢你……” 瓦妮娅全身战栗了。 伍德……喜欢她? 怎么可能?! 他费尽心思要在赢得魁地奇杯的那天表白的人,分明是阿莉西娅啊! “我为什么还要对一个眼里没有我的人苦苦纠缠呢?所以我放弃了,我没有再去找他。我原来以为,塞德里克走了以后,他马上会将一切告诉你,然后你们两个就可以重归于好。但我又想错了,我真是搞不懂,他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瓦妮娅心里又忍不住好奇起来,可是她拼命克制着自己不去探询,她认为比起阿莉西娅,伍德要可靠许多,伍德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未必是什么好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想我们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吧,我没有功夫在这里听你瞎扯。” 瓦妮娅利落说完,转身正要离开。 身后的阿莉西娅突然拔高了音调,喊道: “奥利弗喜欢的人一直是你!梅斯梅尔!” 瓦妮娅顿住了脚步。 阿莉西娅的语速变得缓慢,甚至带着一丝微弱的哭腔。 “我做了一件蠢事……我对他用了……迷情剂……” 刹那间,瓦妮娅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一道从天而降的惊雷劈中了。 迷,情,剂? 她缓缓回转过头,注视着阿莉西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阿莉西娅没有答话。 半晌,瓦妮娅发出了一声怒吼。 “你疯了吗?!迷情剂在学校里是被禁止的!” 瓦妮娅难以置信……原来一直以来,是她,瓦妮娅误会了伍德吗? “是,我是疯子!奥利弗说的没错,我偷走了不属于我的爱情……可我没有办法了呀,那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快乐。特别是当他说……他爱我,想要和我永远在一起,梅斯梅尔,你能理解吗……我沉醉在这段感情里,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美梦,根本不愿意醒来。我甚至在想,也许我们在一起久了,即使停了迷情剂他也不会离开我……” “但我当然不会这么傻,我利用暑假的时间和他培养感情。但有的时候,他看着我……好像又并不是看着我。我内心很惶恐,直到有一次,他在睡梦中大声呼唤你的名字,我才恍然明白过来。” 阿莉西娅盯着瓦妮娅,眼眸里充斥着一种像是恨意与愧疚交织的神色。 “是你……一直都是你……他对我说的所有的情话,全部都是想要对你说的!你的存在让我害怕极了!世界杯上他第一次甩开了我的手,是因为你,他看见了你和塞德里克在一起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连比赛他都没有兴趣看了,你知道他有多喜欢魁地奇的……我很恼火,可是我又有什么法子?我只能期盼塞德里克能够转移你的注意力,好让奥利弗对你彻底死心。” 瓦妮娅恨恨地瞪着阿莉西娅,她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好像在说,不要再让这个女人说下去了,不要再听这种无聊的废话了。可是瓦妮娅的脚却半步都挪不动,她只能愣愣地继续听着。 “当然了,后来我回到学校,不能一直呆在奥利弗身边了,久而久之,他当然也发现了。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千方百计阻止我向你说出这些,是为了什么,我想你很清楚了。” “呵……迷情剂,终究是不能让人产生真正的爱情啊。” 阿莉西娅发出了一记惨笑。 “说出来以后,我自己也轻松了好多,总算不用担心奥利弗又要对我施咒了。” “你是轻松了,可你在乎过别人的感受吗?难道你以为,你造成的伤害可以就这样子补救吗!” 瓦妮娅粗着嗓子吼了起来,她的双眼泛红,用魔杖指着阿莉西娅一字一句地说: “你真让我恶心,阿莉西娅。” 瓦妮娅丢下最后一句话,便摔门而去。 阿莉西娅的话不断环绕着她的耳畔,像最致命的魔咒,一句又一句地反复刺激着她的一颗心。 “奥利弗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迷情剂……” “他千方百计阻止我告诉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呢? 她想她是知道的。 迷情剂……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瓦妮娅拼命地往外跑,一如当日她见证了伍德对阿莉西娅告白之后下意识的逃离一般。 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 伍德离校那一日的回头、世界杯上欲言又止的奇怪举止、黑湖边对她说的那些话以及那一句“一忘皆空”…… 她终于明白了那些动作、表情、言语背后代表的意义。 是的,其实她早应该明白啊,她不是早在魁地奇决赛之前就听到过他亲口的表白了吗?为什么她却不信,任由他被迷情剂蛊惑,和另一个女生携手相依呢? 她不是一直都知道,学生时代鼓励他、陪伴他、劝说他不要放弃的人是自己吗? 迷情剂并不是多么难解的课题啊,自诩魔药成绩优秀的她,难道就从来没有觉察出他的异样吗? 对阿莉西娅的大加谴责,不过也是她推卸责任的托词罢了。 瓦妮娅在一尊倒塌的雕像前停了下来,喘着气蹲下身体。 她抚摸着雕像的脑袋,轻叹了一声。 或许,从前的她和伍德都太骄傲了,骄傲到不能为对方抛下自尊,也不懂得珍惜眼前的感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幸福像沙子一样从指间流逝。 但如果没有阿莉西娅从中作梗,那么她是否就能够和伍德永不分开了呢?而那样的话,她将永远不知道塞德里克掩藏的心意。 她抬头望向天边渐渐绽出的一缕微光,嘴角挤出了一丝笑。 世间从来没有如果,她很早便明白的。 失去和错过的时刻或许令人伤感,但往往与此同时,我们还会碰到其他意想不到的际遇,这才是人生的奇妙所在啊。 “瓦妮娅?”伍德向着她走来,脸上带着疑惑。 瓦妮娅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伍德。 好像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读透了他这个人。 “奥利弗……”她轻声呼唤。 “嗯?”伍德也向她半倾着身子,脏乱的脸颊上露出笑意,仿佛是这漫漫黑夜里难得的一缕光亮。 瓦妮娅觉得自己应当与他说些什么,似乎是一句欠了他很久很久的话,当她面临生死关头时曾经在脑海里闪过的一句话…… 伍德什么话也没说,只一味注视着瓦妮娅。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的褐色眼眸仍旧澄澈明亮,瓦妮娅好像刚刚才发现这一点。 那句话在瓦妮娅喉咙里哽了半天,脱口的时候却变成了另外一句: “谢谢你。” 伍德愣了一愣,旋即张唇笑道: “跟我还说什么谢谢啊,真是的。” 他伸手揉了揉瓦妮娅的发顶,又认真补充了一句:“你永远是我的小学妹啊。” 瓦妮娅点点头赞同,两个人相视一笑。 其实,瓦妮娅早已放下了当年的那些纠葛,再加上这段时间来与伍德生死与共的艰险经历,即使没有阿莉西娅的这一番话,她也无法否认伍德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 若要为了伍德抛却自己的生命,瓦妮娅是绝不会犹豫的。而伍德亦然。 ☆、守护神 随着“邓布利多军”的号召,霍格沃茨的保卫者们再一次冲破了无声无息咒的阻碍。声势浩大的巨人和马人队伍蜂拥而至,丑陋的大蛇脑袋被手持格兰芬多宝剑的纳威·隆巴顿一剑斩下…… 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保卫者与食死徒们展开了激烈的较量。 伍德这一次没有打算再把瓦妮娅一个人留下了,场面刚刚开始混乱之际他下意识握住了瓦妮娅的手,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便已做好了并肩战斗的决心。 这一次的战斗气氛也许由于伏地魔本尊的驾临显得异常激烈,但没有人因此瑟缩怯战,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本事,用激昂的斗志与汹涌的战意将食死徒打得节节败退。 混战之中,伍德的目光扫到城堡的西侧走廊——一名食死徒刚刚解除了一位低年级女生的魔杖,他毫不犹豫地给了一记石化咒替她解围。 “没事了!”伍德向她挥手高声喊道。 那名女生似乎完全被吓到了,双瞳失神地看着伍德,脸孔好像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伍德正感奇怪,他本想喊话让那女生赶紧离开,然而就在这一刻—— 这一刻,伍德忽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被冻结了一般,一种透骨的凉意弥漫全身,喉咙也像被扼住了似的无法发声。 有一种什么东西在向他慢慢地靠近、靠近…… 趁自己四肢还能够动弹,伍德僵硬地回过头。 只见一个浑身笼着灰蒙蒙斗篷的生物正滑行着向他移动,腐烂的气味扑鼻而来。没有脚,却有一对苍白的手,或者该称为爪子,摇曳着向他扑来。 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摄魂怪! 刚刚还为自己的战斗表现而骄傲的心情一下子消失了,大脑顿时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 仿佛自己的意识正被一把无形的刀在一层一层地剜开,一些他发誓永远埋在记忆深处的片段又再一次重现于脑海,并将那种刻骨的痛苦放大无数倍…… 此时摄魂怪就在伍德咫尺之间了,当摄魂怪的爪子轻轻挥动,伍德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身体里被剥离,他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抽搐着跌倒在地。 这太可怕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感到快乐了。 他全身颤抖着,嘴里想要呼唤一个名字,却好像失去了发声的能力,什么也说不出来。 “奥利弗!” 他听到有人在呼唤他,是一个女声…… 面前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人影冲他奔来,手中举着的魔杖尖发着亮光。 “呼神——呼神护卫!” 瓦妮娅火急火燎地念出咒语,但只断断续续发出了一些烟雾,什么也没有出现。 快乐的记忆……她需要集中精神回想…… ……现在这种关头她怎么可能快乐得起来呢! 不、不要,她不可以让伍德有事…… 不可以……再让厄运上演! 一些记忆就在此时浮上了心头——是一些她许久未曾想起的记忆。 眼见摄魂怪俯身就要朝着地上的伍德扑去,瓦妮娅的气息瞬间屏住了。 她高举着魔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摄魂怪大吼: “呼神护卫——” 咒语发出的一刹那,瓦妮娅亲眼看到—— 一只银色的生物从她的魔杖尖跑了出来,不再是一团漂浮的烟雾。 晶莹的外表美丽而纯洁,空灵而梦幻。 这是瓦妮娅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守护神,它的形态……像一头独角兽。 银色的独角兽环绕了瓦妮娅一圈,瓦妮娅颤抖地试图伸手去触摸,可是摸不到任何的实质。 但独角兽点了点头,似乎已明白了瓦妮娅所想,便转头冲向了那邪恶腐朽的肮脏生物,用它的尖角刺向摄魂怪的心脏。摄魂怪连连后退,腾空跳起,化为一缕黑雾往天边而去了。 瓦妮娅走上前去想要再看看独角兽,可是未待她接近,独角兽已化作一团银色的烟雾,消失不见了。 她怔了片刻,方飞快跑到伍德身边。 “奥利弗、奥利弗!!” 瓦妮娅从来没有见过伍德如此虚弱的样子,他的脸上呈现着一种即使是从三十英尺的高空摔下也没有过的苍白脸色。 她推着伍德的身躯,带着哭腔的声音连连叫唤。 “奥利弗!奥利弗!不要吓我!” 伍德的眼眸微微恢复了神采,他冲着瓦妮娅,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 “我还没死呢。” 破涕为笑的瓦妮娅拍了伍德胸口一下,才扶着他坐起身来,为他施了一个快乐咒,看着他的脸色逐渐和缓,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安稳落下。 伍德靠在柱子上,有气无力地随口问道: “刚刚那是什么……真厉害……” “是守护神咒。”瓦妮娅解释,“七年级的时候,哈利在D.A.教过这个,他就是用这个摆脱摄魂怪的。很多成年巫师都学不会呢,他才是真的出色。” “D.A.……”伍德苦笑了一声,“我错过的……真是太多了。” “你现在也是我们的一员,奥利弗。”瓦妮娅说,“如果你愿意跟我学的话,我可以教你这个咒语,我想……那对你来说并不难,赢得魁地奇杯的时刻,应该足够你召唤出一个强大的守护神了。” 伍德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一瞬。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瓦妮娅慌张地低了头,说: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召唤出真正的守护神,一个实体的守护神,而且……它的确足够强大,不是吗?” 伍德侧头觑着瓦妮娅。 “你知道吗,使用守护神咒的要诀就是,你必须在脑海里回想你最快乐的记忆……必须足够快乐,咒语才能生效。” 她仰头望着逐渐透出曦光的天际,低声说着。 “学这个咒语的时候……是我这一生至今遇到过的,最灰暗的时光……” 伍德的眼眸里微微透出心疼之意,想要开口安慰,但瓦妮娅咬唇补充说。 “我怎么可能快乐呢?我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起他,不让任何人在我面前提起他,活在这世上对我来说就已经是种煎熬了。” 她的褐色眼眸突然点起了一缕明亮的光火。 “可是,直到今天,直到刚刚我才明白了……” “当我不得不全神贯注,逼自己回想快乐的记忆时……” “我想起的……全都是塞德里克。” 伍德的神情呆滞了。 “全都是……我和塞德里克在一起的画面。”瓦妮娅唇角绽着一丝释然的笑,眼睛里却泛起晶莹的泪光。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很短暂,但却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记忆。我逼自己不去想他,也便封锁了我所有的快乐。” 伍德不自觉抿了抿嘴角,有些黯然地垂下眼眸,他的脸色这时看起来比起刚刚被摄魂怪袭击时的样子并没有多大的好转。 “而且……我刚刚也看见了他……” 瓦妮娅坚定地说道,似乎没有注意到伍德惊吓的表情。 “他、他——塞德里克?!不可能吧——” “是真的!就是我刚刚召唤出来的守护神!”瓦妮娅激动地辩解(伍德松了口气),“我知道……那就是他,他一直在我的身边,从未离开我。是的,他向我保证过,他会一生一世保护我。他……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他一直是个重约守信的人,我知道。” 瓦妮娅低头抚摸着自己颈上的独角兽项链,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它在隐隐地发着光回应她的话语。 躯体可以消亡,而有些爱与守护是无所不在的。 “多谢你,奥利弗。” 伍德本来都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还有点不敢相信。 “谢谢你……”瓦妮娅眸中的神情复杂,“是你把我骂醒了,是你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还要一直活在自欺欺人当中。” 她又对他说了谢谢…… 伍德有些郁闷,他分明并不想听到她的道谢,尤其还是在这件事情上…… 他努力使自己脸上露出一个不那么难看的笑容。 “别说傻话了。是我应该谢谢你救了我,不然的话……” 他的思绪不禁又飘到了那糟糕的瞬间,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摄魂怪会迫使人们想起一生中最痛苦的记忆……那么伍德,是想起了什么呢? 瓦妮娅当然没有问出口。 而在这个时候,瓦妮娅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一记女声,带着一种熟悉的讥嘲语气。 “梅斯梅尔,你怎么还没死?” ☆、厄运终结 刚听到这个声音,瓦妮娅马上便反应过来这是谁了。 她警觉地回过头,护在伍德身前,握紧了魔杖做好防御架势。 一袭银绿相间长袍的高瘦女生用魔杖指着瓦妮娅,目光里呈现着一如既往的高傲冷漠,整张脸孔看起来不仅比之前更为瘦削,也更缺乏血色。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中年男子,两人有着一样的绿眼珠和高颧骨。只是中年男人的面色要更枯黄些,冰冷的眼神同样打量着面前的瓦妮娅。 瓦妮娅想,这菲尔德父女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目光停留在瓦妮娅脸上那道自鼻翼至鬓间荆棘状的魔法伤疤,米歇尔大吃一惊,旋即脸上露出了一种极为得意的神色。 她挪步走上前,挡住了她父亲的视线。 “看看、看看,梅斯梅尔,你脸上的花样可真时髦啊。” 瓦妮娅没有作答,只是目光冷冷。 “我原来虽然讨厌你,可你至少长得还能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啧啧啧,要是塞德里克还能看到的话,他大概会吓得转头就走吧?” 瓦妮娅的心口一揪,然而片刻后她便按下了这种难受的情绪。 “塞德里克从来不会以貌取人,而这就是你和他最大的区别。”瓦妮娅说。 “你闭嘴!”米歇尔的眉头一抖,眼里泛着一丝刺痛的神色。 “你还敢提他!是你害死了塞德里克!是你!”米歇尔吼得破了音,情绪非常激动。 “该闭嘴的是你!” 伍德颤巍地爬起身,冲米歇尔喊道。 他好不容易才让瓦妮娅从塞德里克的阴霾里走出来,可不能任由她因面前的挑衅而再度深陷其中。 “呵,我说这是谁?前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奥利弗·伍德?”米歇尔嘲讽的口吻说道,“我劝你离她远一点,接近她,可是会死人的。” 伍德这下更生气了。 “不用你费心——” 伍德正要继续反驳,身旁的瓦妮娅把手轻轻覆在他的胳膊上,示意他宽心。 这时米歇尔身后的男人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唇边掠过一抹扭曲的笑意。 米歇尔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 “我的孩子,很抱歉打断你们同学之间的叙旧,可是你为什么不让你的同学们看看,你手臂上那神圣崇高的标记呢?” 米歇尔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父、父亲……”她嗫嚅着唤道。 而就在下一刻,她的左手被她的父亲一把扼住,褪下袖子,苍白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一英尺长的骇人图案—— 一条黑色的大蛇从骷髅的嘴巴里蜿蜒出来,弥漫着渗人的气息。 瓦妮娅和伍德俱是一震。 米歇尔……居然成为了食死徒?! “这是你的荣耀,别一脸遭罪的样子。”米歇尔的父亲不屑地将她的手抛开。 米歇尔面上的表情如同死灰一般僵硬。 “你到现在连一个人都没有杀过,只会嘴上说些没用的废话,主人可不会容许你这样的无能之辈留在我们的队伍里。” “父亲?!” “去,杀了他们。”男人的语气冷酷无情,看不出一丁点作为父亲的慈爱,“我要亲眼看着你动手。” 米歇尔的目光颤抖着转向瓦妮娅,她连魔杖都拿不稳了。 瓦妮娅的眸中漾着一种复杂的神情。 米歇尔从前在瓦妮娅的面前是何等的神气傲慢,从来不曾露怯。瓦妮娅同样知道,她们两人在学生时代结下的仇怨已经深到无法化解了,如果有谁最想置她于死地,她毫不怀疑这个人就是米歇尔。 可是,面临真正对峙的时刻,米歇尔居然会手软了吗? 瓦妮娅瞥向一旁的伍德,他现在还很虚弱,他们两个人对上面前这对父女可谓胜算不大。 忽然想到了什么,瓦妮娅平静地开口: “我没有害死塞德里克。” 伍德诧异地看向瓦妮娅。 似是没想到瓦妮娅突然提到这个,米歇尔愣怔了一刹,又再度拔高音调。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我们都知道,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 “塞德里克,是被伏地魔和他的手下杀死的。”瓦妮娅斩钉截铁地说道,伍德的瞳孔蓦地张大。 米歇尔的表情一瞬变为惊恐的惨白,而她的父亲脸上也有了异样的表情波动。 “不、不,你不要……不要推卸……”她哆嗦着说。 “这是真相,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你知道的!” 瓦妮娅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步步紧逼地说着。 “否定他的死亡真相,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相信我,塞德里克如果活着,他绝不会愿意伏地魔和他的追随着践踏我们美丽的校园,他会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也要与之抗争。” 米歇尔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不、不……我不是……” 瓦妮娅第一次看见米歇尔流下了眼泪,她能感觉到,米歇尔其实本能地抗拒着加入到这场不义的战争。 米歇尔无力地垂下了握魔杖的手,呜咽了起来。 “塞德里克……我不是……” 瓦妮娅正想趁此机会把米歇尔拉过来,但却目睹米歇尔的父亲举起了魔杖。 “没用的废物!” “不!”瓦妮娅惊呼。 一道绿光闪过,击中了米歇尔瘦弱的身躯。 瓦妮娅顿时整个人呆住了。 她眼见着米歇尔的身体轻缓地坠落,如同一片花瓣落地一般,了无声息。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作为父亲,竟能够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只因她不肯顺从他的命令去杀死别人? 手背的青筋暴起,瓦妮娅握紧了魔杖,在第二道攻击向她袭来之际,她挥动魔杖指向前方念道: “坚固防御!” 一道无形的屏障竖立在伍德和瓦妮娅面前,抵挡住了攻击。 但与此同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突然间,米歇尔的父亲浑身一颤,随着一记轰响,他的身体里好似发生了爆炸,刚刚还站着的人顷刻之间便像烟花一样绽成了无数的碎片,消失了。 他消失的瞬间,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红发身影向着他们奔了过来。 “奥利弗!梅斯梅尔!你们没事吧!” 说话的人是珀西·韦斯莱,伍德的好友,也是弗雷德和乔治的哥哥。 瓦妮娅还记得两年前和他见面的时候很不愉快,那时他跟着一批魔法部官员闯入了学校,赶走了邓布利多。 她为此还跟他打过一架,但并没有分出胜负。 现在看来,恐怕当时他是放水了。 但这一次他回来了,他回来参加保卫霍格沃茨的战役,并且表现得不比任何人逊色。乱糟糟的头发像是顶着一丛红色的杂草在头顶上,歪歪斜斜耷拉在鼻梁上的眼镜还明显地沾着血迹。 “珀西!”喜出望外的伍德发出惊叹:“好伙计,你太酷了!” “这没什么。”他的声音很自信。 伍德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一瞬间褪去了,表情变得凝重。 “珀西……我很抱歉……” “现在别说那些。”珀西镇静地说,“我们还得把这些人赶出我们学校——” 珀西的声音被急促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 “破——西——” 一个微卷短发的矮个女生忙不迭冲他们跑了过来,身后另一个红发的姑娘慢条斯理地跟着她。 珀西的眼珠子张得巨大。 “露西莉亚?”伍德惊讶地看着她,又用一种意会的眼神转向珀西,珀西脸红了。 瓦妮娅是认识这个露西莉亚的。她是赫奇帕奇魁地奇队的击球手,小她一届,人挺活泼的,就是太能闹腾了。 露西莉亚跑到珀西身边,跳起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记爆栗。 “你跑那么快干嘛!都不等等我!” “我这不是为了……” “你还敢顶嘴!我跟薇诺追了你一路……” 见到此情此景,伍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他偷偷瞥着身边的瓦妮娅,还好她从来不这样打他,顶多是把他给催眠了。 不远处的红发女生突然停下脚步。 她正好经过米歇尔的尸体,脸色变得有些惨淡。 瓦妮娅快步跑了过去,站在米歇尔身旁。 米歇尔的面容上没有惊惧、没有恨意、也没有她一贯的傲慢冷漠。 唯有的,是眼眶里犹含的泪水。 “她挺可怜的。”红发女生说道,“在我们学院里,没有人真心跟她结交,那些人都是因为她家里有钱才奉承她……” 瓦妮娅抬头凝视着这个女生,忽然想起来她也是一名斯莱特林,名字好像叫…… 希薇诺·埃弗里? 不久前被自己设计打晕的埃弗里大约正是他们家族的人。 此时的希薇诺并没有敌意,瓦妮娅看得出来,事实上希薇诺也是一名D.A.的成员。显然,她做出了和米歇尔不同的选择。 瓦妮娅伸手为米歇尔合上了双眼,为这个与自己较量了六年的仇敌,为这个可怜可悲至死未曾得到真情的姑娘。 就在这时,四周又有敌人的身影纷纷蹿出,起码有七八个的数目,向他们靠拢过来。 瓦妮娅急忙对米歇尔施了一个保护咒,使她的身体暂时不受毁坏。 一行人一齐展开了战斗,刹时火花四溅,光怪陆离的咒语交相在空中来回飞舞。 希薇诺和珀西两人出手又快又准,不一会便倒下了三四个人,相较下露西莉亚的咒语似乎学得比较拙劣,有一两个咒语发射到半空突然变成了泡泡,希薇诺和珀西只好轮番护着她。 “你们就没有一个能打的吗?”珀西一边挥着魔杖一边冲食死徒们高声喊道,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这些食死徒的战斗力确实不强,看样子只是一些普通的小喽啰。瓦妮娅却时常分心去照看伍德,她觉察到他的咒语使得越来越吃力了。 倏忽之间,远处传来了鼎沸的人声,人们似乎在欢呼着什么。 “伏地魔死了!我们胜利了!” 一瞬间,伍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东西,直到那句话又在空中重复回荡了一遍。 他转过头,对着还在战斗的瓦妮娅激动大喊: “瓦妮娅!你听到没有!伏地魔死了!” 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似乎又重新恢复了活力,满脸洋溢着喜悦,仿佛、仿佛他们赢得了一次举世无双的魁地奇赛。 天光乍破,云空弥漫的黑雾逐渐散去,人们的视野重现明亮。 终于他们付出的所有鲜血与泪水收获了成果,终于他们不用再眼睁睁看着混血巫师与麻瓜遭受非人的迫害,终于巫师界可以恢复太平,生活将要回到正轨了! 伍德迫不及待、迫不及待想要跟瓦妮娅分享这一刻的兴奋与喜悦。然而瓦妮娅看向他的瞬间,眼眸里却闪着一种惊骇的目光。 “奥利弗!快闪开!”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她的话意味着什么,转眼间他就被扑过来的瓦妮娅一把推倒在地。 等他抬起头一看,一道咒语适时击中了瓦妮娅的身躯——而刚刚是伍德的所在。 她的身体骤时被高高抛起,伍德连忙爬起身跑过去接。 但这一次,他没有接住她了。 瓦妮娅落下来时撞在了一块巨石之上,。 伍德的心跳似乎也随之停止了。 他跑到瓦妮娅身旁,将她抱在怀里,连连呼唤: “瓦妮娅?瓦妮娅?你、你别吓我……这不好玩……” 她的脸色一霎变得如同凋谢的玫瑰一样惨败,眼睛艰难地一张一合,发白的嘴唇在抽动。 伍德搂着瓦妮娅肩膀,手臂似乎触到了什么湿润的东西。 他颤抖地把手拿出来一看,只见手臂上几滴鲜红的液体赫然刺痛了他的双眼,耳边隐约听见鲜血滴落的声响。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呢…… “瓦妮娅!我这就带你去找庞弗雷夫人!你不要怕……” 伍德试图抱起瓦妮娅,但她的手紧紧抓着地面,似乎不愿离开。 瓦妮娅的眼神飘忽地移向伍德,脸上现出一种许久不曾有的满足的笑容,她的笑使她的面容焕发了一些微弱的生机。 “塞德……来……接我了……” 伍德全身战栗了。 他的眼球充着血,紧紧握着瓦妮娅的手,声音发颤着说: “不,没有塞德。我是伍德,奥利弗·伍德!瓦妮,别跟他走,我求你、我求你了!” “我还有、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你说……”伍德的声音变得嘶哑,眼泪从他的眼眸间滑落直到瓦妮娅的脸颊上,“很多……真的很多!” 他深切地感觉到他怀里小姑娘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而他竟然没有一点办法能够把它们挽留住。 世上竟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吗? 她听到这番话,眼神逐渐转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嘴唇艰难地张开。 “对不起……奥利弗……” 这似乎是她唯一能留给他的话了。 “厄运……结束了……” 她微笑着说完最后一句,缓缓闭上了双眼。 颈上的项链断开,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音。 纤细的手也无力地从伍德的掌心里垂落。 半空中飞来一只夜莺,盘旋着发出彻骨的悲鸣。 伍德的世界,静止了。 ☆、一生守候 瓦妮娅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视线所及的天际没有了聚拢的云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氤氲于各处的乳白色烟雾,打在她的脸颊上发出冰凉冰凉的触感。 置身于这片白茫茫的天地之间,她的手脚似乎也都变得轻盈了起来,做什么动作都不费劲。 瓦妮娅想,这大概便是死后的世界了。 她现在是否该等待使者来接收她的灵魂,或是需要自己慢慢摸索道路呢? 又或者,她的灵魂将永留此地,永远飘荡无归。 她不害怕死亡,却害怕一个人无休止的消磨时光,困在没有尽头的等待中。 但她的疑惑很快得到了消除。 当她站起身仔细察看周围的景象,她发现—— 在她的视线正前方,一个黄衣少年正伫立在此。 他徐徐回过头,面容依稀仍是当年的清俊模样,衣衫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污,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纯粹,如同他步入那个最后的迷宫之前回头看向她的样子。 瓦妮娅的眼眶却不争气地掉下泪来。 为什么……为什么…… 塞德里克,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仿佛是直到这一刻,瓦妮娅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塞德里克已经死了的事实。 塞德里克微笑着向瓦妮娅一步一步走来,脚下是没有实质的雾气,他的步伐却依旧矫健。 他走得越近,瓦妮娅的视线越发模糊了起来。 眼眸里倒映着满面泪痕的瓦妮娅,目光停留在她不知何时削去的长发与尚未愈合的可怖伤痕,塞德里克伸手抚上瓦妮娅的脸,伤痛的口吻说: “对不起……我来迟了……” 瓦妮娅不自觉地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之上,感受着塞德里克真实的温度与触感。 她确信她不会错认,这就是她的塞德里克。 “很疼,对吗?” “不、不会……” 当塞德里克的指尖摩挲过瓦妮娅脸上的伤痕时,她再也没有感到疼痛,反倒有一种奇妙的治愈感照拂过她的面庞——那是一种充满了安全的感觉,她倍感怀念且深切眷恋的感觉。 塞德里克的吻软绵绵地落在了这道狭长的伤痕上,瓦妮娅则闭上眼睛用心感受,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伤都被这个来得太迟的吻治好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到了瓦妮娅的嘴唇,与她臆想中的苦涩不同,这是一种久违的甜蜜的滋味。但她却分不清这眼泪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塞德里克的? “答应过要保护你一生一世……却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瓦妮娅……对不起……”塞德里克哽咽着说。 “我不怕吃苦……我不怕……我只怕你不在我身边……塞德里克……” 瓦妮娅贴紧了塞德里克的身体,她不愿再放手了,不管她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也要把握住这个只能在梦中出现的瞬间。 “我知道你一直在……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知道的……”瓦妮娅说。 “……可是恐怕,我不能再守护你了。”塞德里克说。 ?!瓦妮娅浑身一颤。 塞德里克将瓦妮娅松开,满眼不舍。 “我余下的力量……只能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那就是……送你回到原来的地方。” 什么?! 瓦妮娅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一直没有机会……和你好好做一个告别……答应过你的许多事也没能实现……我知道,我一定伤透了你的心……” 告别……? 怎么可以呢? 她好不容易才重新见到他啊! “不、不要告别!”瓦妮娅任性的语气大喊,激动地摇晃着脑袋,泪花飞溅,“不要走!求求你,塞德里克,我不要再和你分开!” 塞德里克的眼中溢满了沉痛之色。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受够了……”瓦妮娅声嘶力竭地喊道,随后又泣不成声地发出断续的句子,“别把我……留在那个没有你的世界……” “我只想去你在的地方……无论天堂,还是地狱……” 塞德里克捧住瓦妮娅被泪水打湿的脸庞,柔声劝慰。 “瓦妮娅,你知道吗?” “是你的爱,让我的灵魂羁留于此……在这个地方的日子可不好熬,时间总是流逝得那么慢。每当我快要支撑不住了,我就逼迫自己想起你,我想我总要等着你……等着再次见到你,却又不想太快……见到你……” “我希望见到的你,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在人世间有可爱的儿孙相伴,脸上有幸福满足的笑容……不要担心,我一定可以认出你来,不管过去十年、二十年、还是漫长的一生……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姑娘。” 瓦妮娅带着沉重的哭腔开口。 “那你……要抛下你的小姑娘了吗?” 塞德里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的哀痛,艰难地抽动着嘴唇回应。 “是的……必须……必须如此。你还不该来这里,瓦妮娅。”塞德里克苦笑了一声,说,“你该回去,我知道有人在等你,他会代替我……更好地守护你。” 瓦妮娅知道塞德里克说的是谁,她刚想反驳,却被塞德里克打断。 “忘了我吧……瓦妮娅。”塞德里克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只有放开手,你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瓦妮娅的脑中一个轰鸣。 他在说什么啊…… 他怎么可以要求她忘记呢?她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不!不可能!”她拼命地抗拒,“我不要、我不要忘记!忘记了你……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塞德里克沉默地凝视着瓦妮娅良久。 如果早知道会让瓦妮娅这么伤心,塞德里克宁可当初不要接近她,不要让她爱上他……事实上,他见到瓦妮娅的一瞬间,又何尝没有产生动摇呢? “瓦妮娅,有句话,我一直没有机会亲口跟你说。” “……什么?” “Cedric Diggory Love Vania Mes.mer Forever.” 突然之间,塞德里克用着前所未有的强大力度将瓦妮娅拥进怀里。 瓦妮娅的手紧紧地抓着塞德里克的胸膛,心口痛得无以复加,她从未想过要在这样一个场合听到他的表白。 塞德里克如从前许多次一般贴着她的脸颊,温柔的嗓音穿透她的耳廓,落下一句话语——像最动听的情话。 “一忘皆空。” 瓦妮娅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她的耳朵里传来了一些人的说话和脚步声,来来回回的,依稀能听出都是什么人的声音。 “别傻了,奥利弗,你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这样等下去是等不到结果的……”是安吉利娜的声音。 “我不会走的。”伍德的声音坚定,“我要在这里等着她醒来。” 安吉利娜叹了口气,随后旋开病房的门离开了。 病房里又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伍德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吗?不行……她可不能让他这样下去。 于是瓦妮娅费尽力气挣脱束缚,她被伍德握得死死的手渐渐开始动弹。 觉察的伍德猛地浑身一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连声急切地呼唤瓦妮娅的名字,一句又一句,直到终于将她唤醒。 瓦妮娅的眼帘逐渐拉开,伍德的面孔映了进来。 他的脸色是灰白的,两腮长出了显眼的胡子,破裂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这副仪容简直不能更糟糕。唯剩那一双疲惫充红的眼在这时燃起了神采,灼灼凝视着瓦妮娅。 才过去三天,他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呢? 瓦妮娅感到有些心疼,她想帮他整理好仪态,努力伸着手去替他拨整头发。 伍德呆愕了一秒,旋即又紧紧抓住了瓦妮娅的手。 “瓦妮娅!你、你醒了?!” 瓦妮娅微微一笑。 “我回来了,奥利弗。” 大战之后,许多人的生活恢复到了正常的轨道。 瓦妮娅当然也是其中一个。 这天她刚踏进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大门,迎面有两位刚来的实习治疗师结伴走来,好像在窃笑讨论着什么,见了瓦妮娅便齐齐点头打招呼。 “嗨,梅斯梅尔,早!” “早,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呢?”瓦妮娅回以微笑,好奇地问道。 两个人意味深长地交流了一下眼神。 “梅斯梅尔!那个人又来了!” “……谁?” “就是那个普德米尔联队很帅的新队长啊!他天天往我们医院跑,都不用训练的吗?”其中一个人说道。 “训练哪有梅斯梅尔重要啊~梅斯梅尔,我敢打赌他一定在追你!”另一个人用狡黠的语气打趣瓦妮娅。 “梅斯梅尔,下次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他比赛呀?你们关系那么好,讨几张门票应该不成问题吧?真想看他打魁地奇的风姿啊——” 瓦妮娅下意识抓着微微有些发红的耳根,微笑地说: “是啊……他的确是个出色的找球手。” 那两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不对吧,梅斯梅尔,他明明是守门员啊,你记错了吧。” 瓦妮娅惊愕地抬了抬眸。 她记错了吗?为什么她分明记得,他曾经在她面前抓住过一只金色飞贼呢? 的确,她的记性变得不大好。在那场举界闻名的大战之中,她侥幸捡回一条命,记忆却遭受了永久性的损伤,就连圣芒戈最资深的治疗师也束手无策。 瓦妮娅对此并不太担心,比起很多人在战争中蒙受的损失,她已算是很幸运的了。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治疗本领,出于她参与了大战的原因,她没有因为翘班被解雇甚至还得到了晋升。 伍德也回归了魁地奇球队,后来被推选为新一任的队长,可把他神气坏了。 不过,新任队长似乎不像在学校的时候那么热衷于魁地奇训练。虽说圣芒戈跟他们球队离得近,也不用天天来吧,弄得现在整个医院都知道他们俩认识了。 想到这里,瓦妮娅便匆匆告别了两位年轻的治疗师,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影,看来是错过了啊。 她突然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盆白色的铃兰花,一张样式简约的卡片靠在盆栽边上。 瓦妮娅低头轻嗅着洁白花儿的清冷香气,唇畔漾起一股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她拿起那张卡片,只见上面写了一串飞扬的文字,犹带着那个人独有的自信气质。 “Waiting Forever” 一生守候。 ☆、红色日记本 时值盛夏,天气阴沉得可怕,下了几天连绵不断的雨,不知是为塞德里克的离去而叹息,还是在为神秘人的回归预警。 塞德里克的父母今天就要带他回家了。 她将再也见不到他了。 瓦妮娅独自一人待在寝室里,她蜷缩着躺在床上,随意披散的头发黏糊糊的失去了一切的光泽,过去明艳照人的双眼现在变得空洞无物,眼皮下是浓重的乌影,干枯的嘴唇一动不动,而她的手腕处还缠着一圈显眼的纱布。 连着数日,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天天什么都不做,饭也不吃,一句话也不说,整日只望着天花板发呆。 只有服下庞弗雷夫人调制的药剂之后,她才能够得到片刻的安眠。 然而睡下没过多久,她又会被绿光闪烁的噩梦惊醒,跟着闹得她的室友们不安宁。 为了防止她做傻事,她的室友们只好藏起了瓦妮娅的魔杖。 她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似乎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 塞德里克的离去,带走了她生命里所有的光。 没有光的生命,怎么能够延续下去呢? 安吉利娜和艾丽娅进来了寝室,小心翼翼地跟瓦妮娅打招呼。 “瓦妮娅,你……醒了?” “……” 见瓦妮娅没有答话,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了她身旁。 “瓦妮娅……你真的不去吗?他们就要走了……”艾丽娅忧心忡忡地说道。 瓦妮娅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仍旧没有言语。 艾丽娅把怀里揣着的一个红色本子在瓦妮娅面前亮了亮,瓦妮娅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 “这个,是迪戈里夫人在整理塞德里克的遗……的东西时,发现的。” 瓦妮娅的胃里有种酸楚的浪潮翻涌了起来。 “这应该是给你的……我就放在这里,你想看的话随时都可以看,好吗?” 艾丽娅把红色本子放在瓦妮娅床头的柜子上,便和安吉利娜重又离开了。 留给她一个人足够安静的空间,去细细品读塞德里克留给她的本子。 ——现在,被称为遗物的东西。 瓦妮娅费劲地撑起身,使自己能够靠在床背上坐起来。 她拿起那个本子,被保养得像是新的一样,不落一丝一毫的灰尘。封皮上烫金的狮子图样十分扎眼,只可惜不是她画的。 手指摩挲着翻开了第一页,一片枯黄的勿忘我花瓣掉了出来。 明晃晃的一行字一瞬间出其不意地刺痛了瓦妮娅的眼,再也没有任何魔法遮掩那曾经被小心呵护不让别人发现的心意。 Cedric Diggory Love Vania Mes.mer Forever 原来人伤心到极点时,是可以流不出眼泪的。 发白的指节颤抖地停留在纸张上熟悉的端庄工整的字迹,好不容易才从上面移开。 她还从没有看过后面的内容,翻下来才发现,这里面记录的都是塞德里克的心路历程,是她未曾接触过的塞德里克的一面。 ——————1992年9月28日晴—————— 这个本子是从凯蒂·贝尔的手里要来的。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感激她,因为这使我终于有勇气跟瓦妮娅提和解了。 说实在的,我本来应该更生气,她为了让贝尔开心居然模仿我的字迹给她签名??而且还模仿得这么像,要不是我头脑还保持清醒的话,真要以为是我自己什么时候签的了。 没有办法啊,一看见她乖巧认错的样子,我马上就心软了。唉,她大概注定是我命中的克星。 可除此以外,我竟然也暗暗感到高兴,如果不是一直观察着我的话,她不可能模仿得那么像的——除非她生来就是一位模仿天才。 我花了一点小心思,让我和她的名字一道留在半空中,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能明白我的意思呢? 从很久很久以前,瓦妮娅·梅斯梅尔这个名字就烙在我心上了啊。 我期盼着有一天,能够和她并肩相拥,一起翻看我写的这些东西……那一定很有意思吧? 当然现在除了我,没人知道打开这些文字的方式,这是我的小秘密,是专属我与她的世界…… ——————1993年5月5日晴—————— 真是度过了惊险的一天啊。 我和瓦妮娅跟可怕的怪物擦肩而过,我无法想象如果遇袭的是她会怎么样…… 密室里的怪物似乎喜欢挑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下手,瓦妮娅的妈妈就是麻瓜,我不得不更担心她一些。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于去面对未知的恐怖事物,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可能也早就吓死了吧。 可是当她站在我身旁时,我忽然又好像明白过来了。 我的勇气,我的信心,全来自于我身边这个人。 无论如何我也会保护她周全,是的,这是我立下的誓言。 话说回来,如果没有这个突发事件,瓦妮娅的嘴里大概就会说出我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话。 我并不是傻子,感受不到她这些日子来对我的疏远。 布鲁斯说,她要么是特别喜欢我,要么是一点也不喜欢我。 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后者呢…… 假如真的是这样,我也希望她永远不要说出口,让我可以自欺欺人一辈子。 ——————1993年9月7日晴—————— 我当选为魁地奇队长了。 真的,我真的特别高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爸爸妈妈,还有瓦妮。 一直以来我都很想进入学院队,迫不及待地想在赛场上一展拳脚。 想让所有人知道,塞德里克·迪戈里不是只会拿全级第一的书呆子。 我问瓦妮娅会不会来看我比赛,她说会的。 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我想、我想把我人生中抓到的第一个金色飞贼送给我最喜欢的人,想告诉她我有多么珍视她,想要她眼里只有我的身影。 我必须得赢。 ——————1993年11月6日大雨—————— 我抓到了金色飞贼。 可是我一点儿也不高兴。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原来这金色飞贼,从来都不属于我。 ——————1993年11月13日多云—————— 整整一个星期,我快要被自己丑陋的嫉妒心折磨得发疯,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直到我再次见到瓦妮娅。 当我不自觉地走过去帮她解围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我这一生,永远都不可能真的放下她。 既然无法拥有,那就只能选择成全。 我希望她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不要有任何为难。于是我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并没有骗她,我不过是隐藏了其中最关键的一部分。 我喜欢的人,一直、一直都是你啊,瓦妮娅。 只要你能够幸福,我愿让它永远成为一个秘密。 ——————1994年4月10日阵雨—————— 奥利弗·伍德是发疯了吗?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会突然对阿莉西娅表白?让瓦妮娅那么伤心? 换做是我,绝对不忍心瓦妮娅流那么多眼泪的。 布鲁斯说我应该高兴,因为我的机会到了。 可是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我忘不了昨天瓦妮娅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 我很想把她搂进怀里一遍一遍地细声安慰,告诉她,我还在。 但我不能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 把她背在身上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暗自做下了决定。 我要让她远离那些不相干的人的纠缠,呵护她一生幸福快乐。 ——————1994年8月21日晴—————— 此时此刻,我心心念念的人与我之间只隔着一堵墙。 我小心地把动作尽量放轻,唯恐会打扰她入睡。 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进展会比我想象中的顺利许多。 去接瓦妮娅之前,爸爸比我还紧张,他说一定要在重要的长辈面前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敦促我一早出发。 不过,瓦妮娅的祖母意外地好讲话,不像她信里说得那么严厉,我想,我应该是得到了认可吧? 爸爸妈妈都很喜欢瓦妮娅……虽然我知道爸爸多多少少是为了瓦妮娅从小失怙的缘故,但妈妈却是打自心里喜欢她的,当然我知道,到底也是为了我。 我也并不想让瓦妮娅误认为我对她的好是因为她的爸爸是我爸爸的救命恩人,我只想用我的余生来珍惜她,爱护她,补偿她缺失的家庭温暖……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吧? 她为我许了一个愿,而她却不知道。 我的愿望,就是和她永远在一起。 瓦妮娅、瓦妮娅、瓦妮娅…… 我怎么写了一整页她的名字? 糟糕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简直无可救药了。 瓦妮娅,你有没有,也在想着我呢? ——————1994年8月23日阴—————— 总算回到家了。 世界杯的余兴节目可真的不讨人喜欢。 黑魔标记重现……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不愿意把我的忧虑紧张表现在瓦妮娅面前,我担心她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她为了拿回我的魔杖,拼了命地去追那个小贼,完全不管会不会把自己置入险地。 她为我上药的时候,眼睛里所表露出来的那种担忧和心疼…… 在那一刻我可以确信,她和我的心意是相通的。 如果、如果爸爸没有出现的话,也许我真的会情不自禁……我想她不会拒绝的……只要她不拒绝我,其他的,我都不在意了。 和瓦妮娅接吻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感受呢…… 啊啊啊啊啊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1994年9月2日阴—————— 我知道这一学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但没想到第一天上课就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竟然亲自演示不可饶恕咒,可是不知道瓦妮娅怎么了,她好像是被吓到了,想要跑出课堂去,她从前没有这样过的。 我甚至怀疑是穆迪给她下了夺魂咒(虽然他不可能当着全班的面前那样做)。 抱着她赶到校医室的一路上,心乱如麻的我完全没有了方寸。 她会有事吗?我不敢想象。 我看见她满头的冷汗,好像一直在做噩梦,而我却什么也帮不上她,只能在一旁看着她,这种感觉真是难受极了。 我不想放开她的手了,想一直陪在她身边。只要她的一句话,哪怕庞弗雷夫人阻拦,我也一定会想办法留下的呀。 可是她没有、她没有挽留我。 我意识到她与我之间有了一些隔阂,可我搞不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 ——————1994年11月23日多云—————— 瓦妮娅第一次主动抱了我。 我忽然觉得火龙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天知道我有多么不想放开她。 我很想在这一刻吐露我所有的心意。 可是我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这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我不想她把这份感情当成是一种负担,尽管我相信我们双方都已明瞭对方的心意。 趁她好不容易睡着的片刻,我大着胆子做了一件事情。 嗯……一件她大概永远不会发现的事情。 偷偷把这一刻的甜蜜留在心底,一瞬间好像把火龙都抛诸脑后了。 她的鼓励使我更坚定了信心。 我当然要活着回来啊,不为了永恒的荣耀,也要为了我重要的家人,还有……我心爱的小姑娘。 ——————1994年12月1日阴—————— 今天是瓦妮娅的生日。 但她很不开心,她被阿莉西娅莫名其妙地一通指责,我知道她很难受。 可我不知道的是。 她为什么喊我“迪戈里先生”…… 天呐,她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啊。 秋说肯定是我惹她不高兴了,但我发誓我什么也没做啊。 不,其实是我还没做。 我也顾不上为她准备的什么生日惊喜了。 原想找到她,问她究竟怎么了。不管她接不接受,我都要亲口把我的心意告诉她。 而糟糕之处就在于,我连她的面都见不上。 难道……难道是因为奥利弗·伍德吗?因为他分手了吗? 难道只要他一个回头,瓦妮娅的心意就会马上动摇吗?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呢? ——————1994年12月7日晴—————— 我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 我亲爱的瓦妮终于回应我的感情了。 她答应当我的舞伴,难道世上还有比这更能让我高兴的事情? 噢噢,除非她答应做我的新娘,到那时我可能高兴得上天了吧? 我才知道她这些日子以来的不高兴居然是因为秋·张。 唉,她怎么会这么傻气呢? 不过说起来,我不也是一样的傻吗? 瓦妮娅……我一定会把你交给我的真心好好呵护起来,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它。 ——————1994年12月10日晴—————— 我们现在完全属于彼此了。 瓦妮娅在我的怀里安静地沉睡着,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月光像一层柔和的蝉翼笼罩着她整个身体,她看起来是如此的神圣而美丽。 感情发酵到极致的时刻,人总是难以自持的。啊……我想她也是这么想的。 不、不,我对她的爱好像永远没有尽头,那种热烈的感情总是在我心头燃烧着,直到和她相拥的时候才彻底爆发了出来。 我总是害怕我会玷污她的纯洁美好。可是感谢梅林,她并不抗拒我。 我愿意用我全部的生命来换取这一刻停驻的时光。 瓦妮……我的瓦妮……永远像现在这样爱我,可以吗? ——————1995年5月26日晴—————— 难以想象,瓦妮娅居然对我施了遗忘咒。 就为了那个所谓的“厄运”。 我从来没有一刻如此讨厌过预言,讨厌特里劳妮教授。 我该怎么做呢? 该怎么做,才能让瓦妮娅明白,我和她早已是不可能被分割的一个整体啊。 其实,即使她的咒语真的生效了,我只要一看到这个日记本,难道还会记不起一切吗? 我永远不可能真的忘记瓦妮娅。 永远。 ——————1995年6月23日晴—————— 明天就是最后的决赛了。 我已经不能够再忍了,明天我一定在比赛之前要告诉瓦妮娅一切。 不过她大概会很生气吧,气我这段时间一直装失忆。 可是我也很难受啊,我们明明已经如此熟悉,我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装作不明白她泛红的眼眶是为了什么,装作我们是两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但我又只能这么做,也许经过这一次,她才会更加清楚我们之间那种无法被割断的联系。 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想要赢得明天的胜利。 我知道我一定可以的。 我一定可以捧着三强杯回来,让爸爸妈妈都看到我是值得他们骄傲的孩子,让全校师生都投来赞许称叹的目光,让瓦妮娅点头答应我的求婚。 她会答应的,她会的。 我迫不及待希望这一刻快些到来啊。 瓦妮娅,你再也不许抛下我了。 ———————————————————— 后面没有任何内容了。 瓦妮娅嘴角渗出一丝苦笑,重重地合上了日记本。 塞德里克,是你,抛下了我啊。 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大骗子……! 瓦妮娅一把拽下了颈间的项链,似乎想要把它丢出窗户。 握着项链的手不住地颤抖。 她怎么能……她怎么能…… 做到呢。 她掩面再一次失声痛哭出来。 塞德里克、塞德里克、塞德里克…… 她一手拿着日记本一手抓着项链,拔起腿就往外跑,也不管她现在这副仪容如何糟糕。 她只想向着他的方向奔去……哪怕他在天的另一边。 只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她永恒的归宿。 ☆、安吉利娜的婚礼 晴朗的一天。 今天是瓦妮娅的好朋友安吉利娜的婚礼举行的日子,而新郎则是韦斯莱家排行第五的孩子——乔治·韦斯莱。 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霍格沃茨保卫战已过去了三年,他们的婚礼挑在了4月1日举行,而这也正是乔治和他故去的双胞胎兄弟弗雷德的生日。 安吉利娜难得穿上了端庄正式的洁白婚纱,她过去总是更喜欢简便的服饰,认为漂亮的裙子不便于运动。 上一次穿裙子,大概还是在六年前的圣诞舞会上,那时她穿着一袭火红的舞裙,同她的舞伴跳着热烈奔放的舞蹈。 时过境迁,一切都变化得太快。说不定以后她会更喜欢穿裙子呢?乔治夸赞过她穿裙子好看。 安吉利娜的伴娘是瓦妮娅和凯蒂,原本还应该有另外一个人,可惜她也在那场大战中离开了,没有机会见到安吉利娜披上嫁纱的模样。 凯蒂倒是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陪着安吉利娜的便只剩下瓦妮娅。 安吉利娜紧张得手心开始冒汗了。 瓦妮娅将双手放在安吉利娜的肩上,端详镜中妆容精致的新娘,不禁叹道。 “我的安吉,终于要获得幸福了呀。” 安吉利娜害羞地笑了笑,她的视线转向了镜中戴着铃兰发带的瓦妮娅,认真地说: “你也会幸福的,瓦妮。” 瓦妮娅不知道她的幸福在哪里,总觉得那是一种离她很遥远的东西,有时却又觉得,她的幸福就在指尖可触的地方——就在她身边。 她尴尬地低着头摆弄手指,说,“你知道吗,前不久我祖母还给我安排了一回相亲饭局,天哪,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担心我嫁不出去。” 安吉利娜大吃一惊。 “相亲?!……对象是谁?” “你认识的。”瓦妮娅压低声音说,“罗杰·戴维斯。” 安吉利娜毫不克制地笑了出来,动作幅度过大以至于头花都在颤动,瓦妮娅赶紧帮她摆正。 “就是那个,前拉文克劳的魁地奇队长?瓦妮娅,再来一个斯莱特林的,你就可以集齐四个学院的魁地奇队长了。” “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队长是谁?” 瓦妮娅冷不防地冒出一句,安吉利娜突然哽住了,一时嘴角抽搐了起来。 “呃……呃……瓦妮娅你帮我看一下我这边的耳环是不是戴歪了……” 安吉利娜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瓦妮娅也不勉强,又继续说道。 “啊,那个戴维斯的爸爸之前是我的病人,不知道他后来怎么联系上祖母的,祖母好像也挺乐意跟他们家打交道,显然她认为戴维斯是符合作为她孙女婿的标准的。” “你答应了吗?”安吉利娜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哦,我想……”瓦妮娅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脸颊上的疤痕,“罗杰大概不喜欢脸上有疤的女孩子,嗯……所以他只停留了十分钟就找借口走掉了。” 这道伤疤是她在大战中留下的,本来是丑陋又明显的,但战后它开始慢慢愈合了,只是还会留下淡淡的疤痕。 “啧!真没眼光!”安吉利娜愤愤道。 “我倒应该感谢他呢,不用我来开口回拒。而且这么一来,祖母大概也死心了。”瓦妮娅说。 “你、你可不能死心啊,瓦妮娅。”安吉利娜说。 瓦妮娅一脸迷惑,难道安吉利娜希望她去追回罗杰? 安吉利娜眉头一紧,忙不迭地辩白。 “我、我的意思是……你身边一直有很好的……对象啊?比如——奥利弗?” 瓦妮娅恍然明白了过来,下一秒她的脸变得滚烫,不自觉地抓起了耳垂。 说起伍德,瓦妮娅发现,大战之后他像变了个人,他变得比从前体贴温柔许多,记得她喜欢的花、喜欢的食物、喜欢的景点……甚至还愿意陪她呆在图书馆消磨一天的时间。 他的话也变少了,每次她总觉得他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瓦妮娅自己对伍德的感觉也很迷茫……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便喜欢上他了,也曾憧憬过他们在一起美好的时光,后来却由于种种原因,两个人迷迷糊糊地擦肩而过。 当初的误会虽然已经解除,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还像过去一样互相喜欢吗? 瓦妮娅不确定,也并不敢往男女之情方面去考量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在心里把伍德当作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 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回答安吉利娜,这时有人进来了梳妆间。 “安吉利娜!你打扮得怎么样啦?” 年轻的新任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夫人——露西莉亚·韦斯莱挺着肚子大跨步走了进来,声音清亮得惊人。 “我的天哪,你动作该慢一点,露西莉亚!”安吉利娜赶紧起身,担忧地盯着面前这位准嫂子。 “没事啦。”露西莉亚摆摆手,“多走动才会对小朋友有帮助,我才不想他变成珀西那样呆板无聊的人。” “你不就喜欢他的呆板无聊吗?”一旁的瓦妮娅忽然调侃笑道。 “哼,别提他了,我昨天又跟他吵架了。”露西莉亚恨恨地咬牙切齿。 瓦妮娅和安吉利娜交流了眼神。 “又吵什么?” “他说小家伙以后一定是去格兰芬多的!我就不服了,这孩子身上可留着斯卡曼德的血脉,肯定是去赫奇帕奇啊!然后他就说,韦斯莱家从来没出过不是格兰芬多的孩子。啊、啊、啊,可把我气坏了!!” “这也值得生气?”安吉利娜皱了皱眉,“分院也不是你们两个决定的,说不定那孩子将来想去斯莱特林或是拉文克劳也说不定呢。” 露西莉亚瞪大了眼睛,似乎刚刚才想到还有其他两个学院。 “咳,你们想得可真长远。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瓦妮娅问。 “哦,这个我们早就达成一致了。是男孩的话就叫珀西,女孩的话就叫露西。”露西莉亚得意地扬起眉头。 这个名字起得敢不敢再随意些? 外面传来了“嘣”的一声爆响,三个人均是一震。 这是怎么了? 伏地魔回来了? 第三次巫师战争打响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露西莉亚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兴奋地加快速度往外走去(本来想跑的)。 瓦妮娅牵着安吉利娜紧张地跟了上去,还把魔杖召唤了过来。 当他们走到屋子外面已经布置好的婚礼现场,漫天的粉色花瓣朝着安吉利娜飞舞而来,盘旋在她的周身。 安吉利娜抬头一望,天边好像又飞来了一群蝴蝶—— 不,不是蝴蝶,是一群人,一群骑在扫帚上的人。 好不容易她才分辨清了他们都是谁。 奥利弗·伍德、凯蒂·贝尔、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金妮·韦斯莱、查理·韦斯莱…… 昔日都曾经是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一员,其中有的还是与她并肩战斗过的队友。 一个个穿梭的矫健身影用手里的烟火筒在空中描绘着能够变幻颜色的字样: George Weasley Angelina Johnson. 安吉利娜眼眶里几乎要流出热泪了。而就在这时,她的新郎忽然从天而降,动作迅速流利地在两个人的名字中间落下一个爱心的图案。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安吉利娜双手掩住了下半张脸。 “乔治!安吉利娜!新婚快乐!” 众人高声大呼着同时降落,一身白色礼服的乔治显得庄重成熟了许多。 他一下来便握住了安吉利娜的手,低声笑着问道。 “怎么样,喜欢这个迎亲队伍吗?” “喜欢,不能更喜欢了。”安吉利娜眼眶红红的。 “你知道,你今天要嫁的人是谁吗?”乔治忽然问。 安吉利娜捧住了乔治的脸,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我知道,是乔治·韦斯莱。” 话音刚落,她的吻重重地落在了乔治的唇上,众人又开始拍掌起哄。 “还没宣誓呢这就亲上了啊。” 双方家人此时都拥了过来,满脸绯红的安吉利娜不好意思地松开了乔治。 “说起来这个想法还是奥利弗提供的呢,他知道你一定很怀念我们在球队里的时光。”乔治微笑着说,目光似不经意地掠过瓦妮娅。 “真的假的啊?这还是我们的木头队长嘛?”安吉利娜像是很吃惊地附和。 瓦妮娅转而看向伍德,穿着黑色伴郎礼服的他正好也看着瓦妮娅,低了低头露出羞涩的微笑。 随着庄严的婚礼进行曲响起,乔治和安吉利娜在一众来宾的目光里挽着彼此的手开始宣誓。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你都愿意一生照顾她、陪伴她、爱护她,忠贞不渝地对待这份感情直至生命的尽头吗?” “我愿意。” 伴着庄严神圣的誓词,心心相印的爱人在众人的见证下缔结终生的美好婚约,走入人生又一个新的阶段。 坐在来宾席的瓦妮娅眼眶不禁湿润了。 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深切地羡慕安吉利娜,深切地渴盼一个这样幸福温馨的婚礼。 有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恍惚闪过一幕—— 她穿着闪闪发光的银色礼裙,挽着一个男人的手,在一众艳羡的视线里走入星光璀璨的大礼堂。她的心里曾经漾起过那样幸福甜蜜的感觉,仿佛那正是一场绝美的婚礼盛宴。 但当她仔细想要回想那个男人的脸孔,却发现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瓦妮娅使劲地晃了晃脑袋,身旁有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她抬眸对上伍德关切的眼神,心中顿时安定了许多。 “怎么了?” 瓦妮娅摇摇头,说:“没事。” 婚宴是开放式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聚作一堆聊天,独自一人的伍德很快便吸引了姑娘们的注意。 “嗨,奥利弗!来一杯吗?”一个姑娘举着酒杯对伍德抛出了媚眼。 “奥利弗,这个蛋糕很美味哦,你要不要试试?”另一个姑娘捧着蛋糕用娇滴滴的声音搭讪。 伍德瞬间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发毛,毫不留情地一个个回绝了。 “奥利弗,你是不是有些杯弓蛇影啦?” 伍德抬头一看,瓦妮娅微笑着给他递了一杯雪梨汁,他松了口气,自然而然地接过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我只是酒量不好……” “我知道。”瓦妮娅走到了伍德身旁。 她想起来,伍德唯一一次对她的告白,也是在他喝醉酒之后发生的。 那一幕现在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啊……那时他们都还青涩懵懂,瓦妮娅不禁在想,如果当时她把他摇醒了,直接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那么,一切是不是又会不一样了呢? “奥利弗,你那本《迷倒女巫的十二个制胜法宝》上面不是这么教你对姑娘们说话的吧?”瓦妮娅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伍德一脸震惊。 “别以为把它藏在《有趣的魔药》里面我就看不见。”瓦妮娅轻笑着说。 “呃……”伍德挠了挠头,“我……那个书是乔治借给我的啦。他现在也用不上了……” “而且。”伍德认真地补充,“如果我对所有的女孩都体贴,那才是真的不体贴呢。我的体贴,只留给一个我想体贴的女孩子。” 瓦妮娅有点愣住了。 “你……在说绕口令?” 伍德刚想解释,忽然从新人那边传来了一阵喧闹。 手中捧着花的安吉利娜被人群团团围住,未婚的姑娘们蠢蠢欲动。 瓦妮娅立时明白过来了,安吉利娜要开始抛出捧花了。 按照习俗,接到捧花的未婚女生会得到来自新人的祝福,人们一般将之视为下一位结婚的人。 安吉利娜背对着众人,将手中捧花用力抛出。 姑娘们争先恐后地伸手去抢,最后捧花却落到了—— 一位男性的手里。 “怎么回事啊奥利弗!”凯蒂怒喊:“你一个大男人抢什么捧花啊。”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了伍德,怨声不断。 瓦妮娅也惊呆了,她还没有伸手去抓,伍德就突然从她面前蹿了起来接住捧花。 这真的是让她意想不到啊。 伍德似乎一点也不觉得难堪,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谁说男生不能接捧花送给自己喜欢的姑娘啊。谢谢你的祝福,安吉利娜!” 乔治搂着安吉利娜望着伍德意会地一笑。 伍德珍视地握着自己手中的花束,眼睛亮晶晶地望向面前的瓦妮娅。 “我想我知道要把它送给谁……” 瓦妮娅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一个我喜欢了十一年的女孩子……我们互相陪伴对方走过最艰难的岁月,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们总是会奋不顾身地奔向对方。” 他的声音越来越坚定,一字一句戳中了瓦妮娅的内心。 “我愿意用我余生的时光,照顾她、陪伴她、爱护她,忠贞不渝地对待这份感情直至生命的尽头。” 伍德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我不会再叫错她的名字。” 瓦妮娅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在一个很多人在的场合,伍德也曾经像现在这样信誓旦旦地对着一个人告白,而那时她迫切希望他告白的对象正是自己,但结果让她失望了。 “瓦妮娅,你就是我想要体贴的那个女孩。” “你愿意,把你今后的人生交给我吗?” 伍德突然单膝下跪,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盒子打开的瞬间,一枚镶着金色飞贼形状的戒指躺在盒子中间,熠熠地发出耀眼的光芒。 “嫁给我,好吗,瓦妮娅?” 伍德真诚地望着瓦妮娅的双眼,把所有的深情都灌注在这一刻的对视之中。 在场众人似乎都屏住了气息,同伍德一样静待着瓦妮娅的回答。 瓦妮娅的心里涌起一种抑制了很久的激动情绪,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真不愧是你,连求婚戒指也要做成金色飞贼样式的吗?” 瓦妮娅接过戒指,伍德眼睛亮起了一种太阳般炽热的光芒,在场爆起了一阵欢呼。 可是瓦妮娅并没有把戒指戴起来。 “听说你找金色飞贼很厉害,不知道找戒指是不是一样在行呢?” 伍德愣住了。安静下来的众人饶有兴致地看起了戏。 “我数三秒,戒指落地之前,如果你能接住它,我就……答应你。” 瓦妮娅的双眼闪着狡黠的光芒,嘴里开始念道:“一——” “啊不,等等——”伍德慌了慌了。 “二——” “扫帚飞来!”伍德扬手大喊。 “三!” 戒指被瓦妮娅抛向空中,来不及等扫帚的伍德只好拼尽全力从平地跳上去抓。 戒指上的金色飞贼在空中打了个转,在阳光的折射下映出一行清晰的金属字: “OWVM” Oliver Wood & Vania Mes.mer. ☆、幻想世界 一道刺目绿光闪过的瞬间,黄衣少年的身体在空中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身便被抛到了荒草丛生的地面上。他的双瞳直直瞪向黑暗的天际,失去了最后一丝光芒。 “轰隆”一记惊雷在寂静的深夜里炸开,瓦妮娅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满头的冷汗浸湿了枕头,适时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她不停地深呼吸,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瓦妮娅望向身旁的塞德里克,他睡得很沉,唇角微微翘起,看样子做了个不错的梦。 生怕惊扰他的安梦,瓦妮娅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独自一人走到了落地窗前。 夜空抛洒了无数冰冷的银线连接大地,节奏猛烈得吓人,只不知此刻又在为谁的悲惨命运而哀悼。 瓦妮娅无比庆幸……无比庆幸塞德里克此时还在她身边。 她曾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塞德里克了。 那时塞德里克被哈利带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又整整昏迷了两年。 瓦妮娅想过,如果塞德里克真的要抛下她,她就随他去了又有何妨?不管在哪个世界,她都要紧紧牵住他的手。 万幸,万幸梅林没有这么残忍,还是将塞德里克还给了她。 他们一同参加了霍格沃茨的保卫战,最终战胜了伏地魔的势力。塞德里克也补完了学业,毕业后便与瓦妮娅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笑着对瓦妮娅道歉,说很遗憾没能按照原来的设想,捧着三强杯向她求婚。 可是,只要他还在她身边,有没有这些,又有什么所谓呢? 瓦妮娅想着想着,身后有人为她披上了外套,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身躯。 “睡不着吗亲爱的?” “没有……只是被雷声吓醒了。” 瓦妮娅感受着塞德里克身体的温度,感受着血液从他身体里流淌而过,那么的温热暖和。她确信他是真实存在的——在她身边。 “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瓦妮娅?”塞德里克轻笑着说。 “都是被你吓得。如果你再要去参加什么危险的比赛,我就跟你说再见!”瓦妮娅气鼓鼓地说。 “哇,这么吓人嘛。”塞德里克把脑袋埋在了瓦妮娅颈窝里,“我可不会放你走,瓦妮娅,你别想离开我。” “那要看迪戈里先生的表现了。”瓦妮娅昂着头说道。 瓦妮娅话音刚落,就被塞德里克拦腰抱起,转着圈来到大床边,温柔地把她放倒在床上。 “现在就给夫人好好表现一番。”塞德里克勾起嘴角,坏笑地看着自己满脸通红的可爱妻子。 瓦妮娅紧张地说:“呃,那个,塞德,你不是明天一早跟那个法国人约了一起打魁地奇?现在已经很晚了……” 哦,忘记说,他们现在正在浪漫古老的法兰西蜜月旅行呢。 瓦妮娅十分享受这一方充斥着花草甜香的碧水蓝天,当然还有她英俊温柔的新婚丈夫给她带来的种种浓情蜜意。 “魁地奇哪有你吸引人,瓦妮娅,我现在只想要你。” 说着塞德里克已俯身压了上来,他用吻堵住了瓦妮娅的樱桃小唇。 “瓦妮、瓦妮……我真的好爱你……” 塞德里克不停地用着意乱情迷的语调呼唤着瓦妮娅的名字,吐出洋溢爱意的字句,全身的炽热感紧紧包裹着瓦妮娅纤瘦的身躯。 “我、我也爱你……塞德……但现在……不行……” 瓦妮娅极力控制着理智不被塞德里克夺走,她低声的挣扎反被视为欲擒故纵的调情手段。于是他没有理会她的反抗。 他的吻从她的唇一路蜿蜒,经过她的脖颈时更是用力地留下一串泛红的印记。 “塞……塞德……不能……不要这样……” “对不起……不能不要……我亲爱的瓦妮……你实在是太诱人了……” 他不禁感慨他的瓦妮娅在夜色里怎么能够呈现出如此美丽动人的一面,她呼唤他的声音又是如此的婉转悦耳,即使再出现一百个绝色的媚娃也无法让他把目光从她的身体上移开。 感受到塞德里克加紧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力度,瓦妮娅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她咬咬牙把心一横,用力地将他推开了。 被推开的塞德里克一脸愕然。 怎么了?难道他的妻子已经不喜欢他了吗?所以不让他靠近吗? 想到这些塞德里克就觉得十分可怕,似乎人生的希望都在这一刻丧失了。 自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他更加想要把握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对于瓦妮娅的占有欲也比以往时候更甚,他希望她的眼中只有他,她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当然,他也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 这已经引起她的反感了吗…… “我说了不要,塞德里克!”满脸春意未褪的瓦妮娅紧张地捡起被塞德里克抛到一边的睡衣,匆忙将自己的身体裹住。 “为什么?今天又不是你的生理期。”塞德里克委屈巴巴地说。 瓦妮娅脸烧得滚烫,她低着头,支吾了半天才开口。 “因为、因为……” “小迪戈里……会不高兴啊……” 瓦妮娅声音越来越低。 小……迪戈里? 塞德里克反应了半天,他傻了。 瓦妮娅局促不安地悄悄抬起头观察塞德里克,她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接受这个突然出现的小迪戈里,虽然他曾经对她说过想要个孩子,但现在也太快了……他们才刚刚结婚一个月呢…… “我、我……” “我要当爸爸了?!”塞德里克狂喜着大喊出声。 瓦妮娅羞涩地点了点头。 紧跟着塞德里克又将她抱了起来,欢声呼喊了起来,他现在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个消息。 “我太高兴、我太高兴了!瓦妮娅!谢谢你!”塞德里克用力在她的脑门上一吻,眉眼间都是无尽的笑意。 “你、你轻点!放我下来!”瓦妮娅嗔怒着拍了拍傻笑不止的塞德里克。 如梦初醒的塞德里克将瓦妮娅轻轻放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小心翼翼。 “对不起,原谅我,我第一次当、当爸爸……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我亲爱的小宝贝?” “你可真肉麻。”瓦妮娅语带嫌弃,颊上却是盈盈笑意。 “你还说呢,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还以为、还以为……”塞德里克欲言又止。 “还以为我不要你了?”瓦妮娅调笑着说。 塞德里克闷闷地没有笑容了。 “我……我还不太敢确定……你想不想要这孩子呢……”瓦妮娅低着脑袋说。 塞德里克瞪大了眼睛。 “毕竟太快了会不会?可能、可能我们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做好父母呢。”瓦妮娅紧张地咕哝起来,“按日子推算……大概是在婚礼前十天左右……怀上的……你可真行,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摸了摸脑袋。 “十天……?你记得倒挺清楚。” “哼!当然清楚了!” 瓦妮娅气呼呼地说道:“就是你仗醉行凶那次!害得我第二天都下不来床!” 塞德里克忍不住笑了,摸了摸瓦妮娅的发顶。 “我的傻瓦妮,我的酒量这么好,什么时候醉过啊。” ……?! 这么说瓦妮娅又被套路了? 那天晚上……他是故意的?! 她想起那天他说为了庆贺他成为准新郎就跟布鲁斯喝多了两杯,结果走不动路了又怕回家挨骂,只好让瓦妮娅来带他回新家——他们一起布置的新家,本来预备结婚后入住的。 她也不知道,本来明明要给他准备醒酒水的,但塞德里克像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不安分,缠着缠着就缠到床上去了,然后就做了该做的事……啧,那晚塞德里克的体力旺盛得惊人,是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呢,也忘记了做任何安全措施。瓦妮娅只感觉自己身子快被拆散架了,现在想起来都疼。 “塞德里克!你讨厌!你欺负我!” “夫妻俩不就是欺负来欺负去的嘛。”塞德里克捏捏瓦妮娅的脸颊,“我随你怎么欺负,只要不离开我就行。” 他用额头抵住瓦妮娅的额头,温声说: “瓦妮娅……我真的好想……好想要我们之间的孩子……那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与见证。可是我又很心疼你,我听我妈妈说怀孕和生孩子都很辛苦的。” “所以,请你有什么顾虑和担忧都不要隐瞒我,让我了解你,照顾你,爱护你,好吗?” 瓦妮娅怔怔地凝视着塞德里克。 “要是……要是你实在不想要……也没关系。不生孩子也无所谓,只要我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就足够了。”塞德里克温柔地吻着瓦妮娅泛着泪花的眼角。 “我怎么会不想要……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瓦妮娅伸手抚上塞德里克温暖的面庞,呜咽着说,“塞德……我的塞德……我现在所有的幸福都是因你而有的,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别离开我……” 她想起那个噩梦里的塞德里克,忍不住眼泪便滚落下来。 “好了,好了,都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塞德里克用拇指轻拭了拭瓦妮娅的眼泪。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的瓦妮?照顾你,让你幸福,这就是我毕生想要做好的事情。除此以外,我什么也不要了。” “我也要让你幸福,塞德。”瓦妮娅搂紧了塞德里克的脖子,晶莹的眼珠子里恨不得宣泄更多的缠绵情意,“我要为你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一个世上最漂亮、性情最好的孩子。” “哇,那可不简单。”塞德里克用额头蹭了蹭瓦妮娅的脸,“首先得给宝宝想一个名字……还要找教父,买小衣服,教说话走路……养孩子可真不容易呢!” “我们一起努力吧。”瓦妮娅笑道,“教父可得好好物色,要对这孩子负起责任的。” “那让奥利弗当这孩子的教父吧,把他培养成一位绝世的魁地奇选手。” “不要,他会把我的宝宝教成木头的。再说,为什么我的孩子要学魁地奇,就不能学点安静的玩意儿吗?学学小提琴什么的多优雅啊。” “那可一点都不安静,亲爱的。” “我不管,家里已经有一个魁地奇狂热爱好者了,再来一个我还有容身之地吗——” 塞德里克又一次用唇齿堵上了瓦妮娅未尽的言语,温柔动情地吮吸着她甜美的唇,敲开了她的牙关。而瓦妮娅这次也不再抗拒,而是顺从地迎合着塞德里克的热情,任由二人的唇舌疯狂地交缠,刚刚披上的睡衣也不知何时早已滑落,平生更添几分风情。 “我的世界全都是你的,你进来了就别再想出去了。” 窗外的雨势愈发凶狠,风雨交加的声音肆虐二人的耳畔,不经意加剧了他们骨子里最原始的情感冲动。 塞德里克抱着瓦妮娅的脑袋轻轻往后仰去,在她耳旁低语。 “这次我会小心一点,不会伤到宝宝的,可以吗?” “我知道……我也想要你……我的塞德……” 瓦妮娅愿意永远沉溺在塞德里克的温柔爱意里,哪怕这一切仅仅存在于她的幻想之中。 ☆、似梦还真 伍德的脑袋一片混沌。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努力地摆脱沉重的眼皮。 夏日午后强烈的日光透过树荫的缝隙照拂着他小麦色的脸庞,刺得他的眼睛只能艰难地睁开。 一种很熟悉的、令他怀念甚至可说是眷恋的味道夹杂在凉爽的风中迎面而来。 他这是在哪里呢? 头顶传来一记女孩儿的轻笑。 “你醒啦?” 伍德的胸口蓦地一震,他用力地眨眨眼,似乎想要确认此刻映入眼帘的这张面孔的主人到底是谁。 那女孩儿梳着顺滑的流金长发,发上挂着一条白色的铃兰发带,一双灵动的褐色眼睛正瞧着自己,唇边带一对温柔的梨涡,笑起来可真迷人。 伍德的大脑一瞬间仿佛当机了。 这个人……是她吗? 是他日夜以来魂牵梦萦的对象吗? 是他想要花一生时间去守护等待的人吗? 看见伍德呆呆的模样,瓦妮娅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认识我了?” 伍德腾地坐起身来。 这时他才察觉原来他是一直靠在瓦妮娅怀里的,脸一下蹭得通红。 伍德紧张地四下环顾,熟悉的巍峨城堡影子落在远处,四周是一圈空荡荡的看台座位,而自己屁股底下是软绵绵的绿茵草地。 这儿居然是—— 霍格沃茨魁地奇赛场! 伍德伸手摸了自己的脸一把,又下意识伸手去触摸瓦妮娅的脸。 瓦妮娅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盯着他。 这是做梦吗? 如果不是,他怎么能够回到霍格沃茨,身上还穿着校服袍子,而瓦妮娅怎么会……在他身边呢? 瓦妮娅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你怎么了,奥利弗?” “瓦、瓦妮娅?”伍德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睡一觉就不记得我是谁了。”瓦妮娅撇撇嘴。 她的模样和表情和从前一模一样,只是从打扮来看还要更娇俏可爱一些。 伍德埋头沉思,难道、难道过去发生的种种只是他的一场梦? 他还没有毕业? 瓦妮娅也没有跟他闹不愉快? 神秘人也没有回来,塞德里克也不会……? “喂!”不满自己被忽视的瓦妮娅感到了一丝恼火,倒把伍德从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中唤醒。 “呃……我、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毕业了……”伍德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瓦妮娅的反应。 谁知她却“噗哧”笑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了然的得意神色。 “呀,这个梦看来很快就要实现了嘛,你最好还是再多看看学校几眼,明天火车开来之后,你可就不能随心所欲地回来喽。” 伍德像是刚刚才想起来,原来这已经是他待在学校的倒数第二天了。再过一天,他就真的毕业,真的要离开这所待了七年的魔法学校了。 可是,在那个梦里——那个可怕的梦,陪伴他学校生涯最后几天的人,却不是眼前的瓦妮娅,而是另有其人。 “我还梦到了你。”伍德沉闷地开口。 “哦?”瓦妮娅打起了兴趣,“你梦见我干啥啦?” “我梦见……”伍德的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心口堵得难受,他实在不是很想去回忆那些折磨他的经历。 “我……让你伤心了。”伍德缓慢地说。 瓦妮娅眼睛瞪得圆大。 伍德见她这副表情,赶紧补充说道: “我、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有人对我下了迷情剂,我在赢得魁地奇杯的那天对她表了白,所以……” “所以……你是在暗示,我对你下了迷情剂?”瓦妮娅勾起唇,眼眸里闪着一种不明意味的笑。 “不!当然不是!我——等等?” 只见瓦妮娅已经气呼呼地扭过头去,嘴里嘟囔了起来。 “谁稀罕你……还迷情剂呢……我才不会使那种下三滥的招数。要是怀疑我,以后就别再来找我!” 伍德的大脑大概花了五秒钟才恢复了运转。 他恍然明白过来一个事实。 他没有表白错人。 瓦妮娅已经接受了。 他们两个人现在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伍德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跳起了一种节奏疯狂的舞蹈,他使劲将瓦妮娅的身子扳过来,喜悦之情跳上眉梢,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对不起!我我我我……” “你你你你什么!”瓦妮娅鼓起了腮帮正视着他。 “我是说。”伍德双手捧住了瓦妮娅的脸颊,眼中神色忽又转为了一种深沉的温柔,这反而使得瓦妮娅心跳加速了。 “你对我而言,本就是最强力的迷情剂了。” 瓦妮娅的脸颊微微发烫了,她低着眼睛不敢与伍德对视,手指娇羞地在他胸前画着圈。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当然是只对你说的话。”伍德一手微微抬起瓦妮娅的下巴,使她水汪汪的眼睛又一次对上自己盈满爱意的眼眸。 “瓦妮娅……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心的……我发誓……” “伤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瓦妮娅莞尔一笑,“谁叫我爱上了一根木头呢。” “木头惹急了也会咬人。”伍德炽热的目光在瓦妮娅的面容上流连。 “哈?” 不待瓦妮娅再发问,伍德已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舌腔里弥漫着一种青草的甜香。 瓦妮娅下意识搂住了伍德强壮的身躯,一抹幸福的笑意自唇边漾开漫及整张面孔,她也不再矜持,遂回应了伍德的如火热情。 此日微风拂面,阳光正好。心上的人在身边,便足抵万语千言。 如果这只是个梦,伍德情愿从此沉溺其中,永不醒来。 ☆、家有熊娃 今天的迪戈里教授将要面对一项重大的考验。 他要陪伴2岁的卢卡斯·迪戈里度过“愉快”的一天。 卢卡斯是瓦妮娅取的名字,意为光明的使者。 人前的卢卡斯是一个乖巧可爱的懂事宝宝,他有一头和他妈妈一样浸染了阳光的灿烂金发,一双和他爸爸一样装满了星辰的深灰眼眸,谁见了都要称赞他一声迪戈里家的小天使。 只有对着自家的帅气爸爸,他才会做出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打碎他妈妈最喜欢的花瓶那都不算事,刚喝下的奶吐他爸爸一身也没什么,然而此时此刻他正在父母的卧室里,伸着他的肉乎乎小胖手试图够到床底下的一个长条盒子。 “住手!!!” 抓狂的塞德里克一把将小家伙举了起来,小家伙还在他的双掌间不安分地挣扎。 “我的小祖宗你到底要做什么???” “爸爸,我要那个。” 卢卡斯指了指床底。 塞德里克不自然地敛了敛眸。 “那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亲爱的……” “那是飞天扫帚……” 小家伙还用手比出了扫帚的形状。 塞德里克一头黑线。 他前两天才买的光轮最新款怎么就被小家伙发现了呢? “那不是飞天扫帚,那是爸爸买来……嗯……扫地的。” 卢卡斯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 接着,他发出了一记疑似威胁的语气。 “我要……告诉……妈妈……” 塞德里克的眼瞪得发直。 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就懂得抓人软肋了?对象还是他亲爹? “乖啊,这是送给你妈妈的生日礼物,先别告诉妈妈……” 卢卡斯的灰眼睛滴溜溜地转。 “爸爸……骗人。” 塞德里克心虚地拉下了脸色。 “妈妈生日在12月呢……现在才……3月……” 塞德里克忍不住望天翻了一记白眼,谁想到这孩子居然这么小就记得他妈妈的生日啊…… “妈妈……不喜欢……飞……” 卢卡斯忽然甜甜地笑了,漾起两个小酒窝。 “可是卢卡斯喜欢。” 塞德里克略微感到欣慰,看来小迪戈里还是继承了他的飞行兴趣嘛。 “爸爸答应卢卡,等你再大一些,爸爸就带你飞好吗?” “我现在……就要!!” 卢卡斯恶狠狠地盯着父亲,两只粉拳握得鼓鼓的。 塞德里克忽然认同瓦妮娅想让小迪戈里学小提琴的主意了。 “不行,你还太小,不能碰那个……爸爸带你看图画好不好,你最喜欢看图画了是不是?” “不要图画!不要!”卢卡斯带着哭腔喊了起来,“我就要扫帚!扫帚!” 他尖厉的嗓音几乎刺破了塞德里克的耳膜,塞德里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抱出了卧室,临走前还扫翻了一个瓦妮娅的相框,让塞德里克心疼得要命。 真想给他施个定身咒啊,塞德里克想着。回到客厅的卢卡斯又开始把画画用的颜料倒得沙发到处都是。 他埋头看着自己的教案,时不时抬头观察那孩子在做什么。 哎,塞德里克不禁叹了口气,在学校里即使是一年级的小鬼头也没让他这么头疼过啊。 相反,学生们都很喜欢这位年轻俊朗的教授,都乐意跟他打交道,女学生们还向他要签名,可见虽然成了家当了教授,塞德里克的受欢迎程度仍然丝毫不减。 但为什么他亲生的儿子却让他这么手足无措呢…… 之前他和瓦妮娅不在家的时候,卢卡斯总是由爷爷奶奶照顾的,从来也没听他们埋怨过卢卡斯调皮捣蛋啊。 而且,塞德里克严重怀疑,现在瓦妮娅对这个孩子的爱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她下班回到家总是愿意花更多的时间陪伴卢卡斯,而不是自己。 这使得塞德里克有时感到酸溜溜的,尽管他的妻子并不以为意。 这种时候,塞德里克就必须说服自己,那只是个连话都说不完整的孩子啊,瓦妮娅作为他的母亲当然要花更多时间照料他了,自己怎么会吃这种无聊的飞醋呢? 瓦妮娅肯定是最爱他的,是吧是吧? 这时塞德里克的耳畔传来清脆的一记响声。 他惊恐地循声望去,看见笑呵呵的卢卡斯手里抓着一只断了角的独角兽雕像,而那可怜的角掉在了地上。 这个雕像是瓦妮娅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别提他多喜欢了。 一股怒火蹿上心头,塞德里克把刚刚写好的一页教案撕下来揉成一团,径直离开了餐桌快步走到卢卡斯面前。 “你——” 他正要发火,卢卡斯酷似自己的双眼凝注着可怜兮兮的神色,看得他的怒火都褪去了一半。 “你……下次找点别的东西玩行不QAQ?” “爸爸是大笨蛋。”卢卡斯说。 “你说什么?”塞德里克感到不可思议。 “爸爸不陪我玩,爸爸是大笨蛋!”卢卡斯鼓起腮帮的样子可真像极了瓦妮娅。 塞德里克头疼得厉害啊…… “乖乖乖,爸爸陪你玩,可是大笨蛋这话以后不许再说,知不知道?” “妈妈也是这么说的。”卢卡斯辩解道。 “这话只有妈妈能说。乖宝宝可不会说这种话的哟。”塞德里克无奈地说。 “哦~我懂了,妈妈不是乖宝宝,爸爸说妈妈是坏宝宝。”卢卡斯一脸了然。 “我什么时候说了后面那句啊喂!” “我回来啦~” 瓦妮娅温柔的嗓音在这一刻简直犹如天籁,塞德里克好希望他心爱的妻子此时能赐予他一套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关爱套餐。 然而面前的小家伙却比他反应得更快,小步跑着到门口钻进了他妈妈的怀抱里。 “妈妈~!欢迎回家!” “啊~我亲爱的小卢卡~我的小天使~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瓦妮娅把怀里的卢卡斯高高举起旋转了几圈,又在他吹弹可破的小脸上吧唧亲了好几口,欢笑声不绝于耳。 塞德里克·仿佛是个邻居·酸柠檬·想哭·迪戈里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 “今天爸爸都带你学习什么了呀?”瓦妮娅捏捏卢卡斯可爱的脸蛋,问。 塞德里克心下一沉,生怕小孩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刚想上前打断,卢卡斯已经开口了。 “爸爸带我看图画了。” 呼,还好,不是看扫帚。 瓦妮娅的眼珠子转到塞德里克脸上尴尬的神色,像是刚刚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那就好,我还担心爸爸带你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呢。” “咳。”塞德里克清了清嗓子。 瓦妮娅的视线忽然扫到地上那个断了的……角。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瓦妮娅匆匆把卢卡斯放下,蹲下来察看那个断角。 塞德里克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卢卡斯忽然呜呜哭了出来。 “呜……妈妈……你不要生气……” 瓦妮娅和塞德里克这下都慌了。 “乖宝贝,别哭别哭,妈妈不生气。” “这个……真的不是爸爸弄断的……妈妈不要生气……” 塞德里克目瞪口呆。 瓦妮娅用友善的眼神瞥了塞德里克一眼,塞德里克无辜地张着嘴想要解释。 “好了好了,妈妈真的不生气。”瓦妮娅把卢卡斯抱在怀中安抚了一阵,又把他抱回房里去了。 塞德里克现在就是郁闷,非常郁闷。 他给那个断角的雕像施了修复咒,虽然是接上了,但还是有明显的裂痕。 天哪,他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个小家伙这么仇恨他?! 他自闭了。 瓦妮娅从房里走了出来。 “塞德?”她说。 “……” “小卢卡已经睡了。” “……” “我知道那个不是你弄断的。” “……” “塞~德~” 瓦妮娅从身后抱住了塞德里克,声音里带着点委屈。 “我回来这么久,你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吗?” “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小迪戈里呢。”塞德里克瘪嘴道。 “怎么会呢?大迪戈里才是我的最爱啊。” 塞德里克嘴角微动。 “你怎么老跟小孩子置气呢,你明知道,我对他所有的爱,都是因为你啊。” 瓦妮娅靠在塞德里克的背上细声地说。 “是因为他是我们两个爱情的结晶,我才会这么爱他啊。可是这种爱是不能与你相比的,你是我的生命存在的意义,我最爱的永远是你啊,塞德。”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瓦妮娅说,“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你的,只要你不再生闷气了。” 话音刚落,塞德里克一个飞快转身把瓦妮娅堵在白色的墙前面,近在咫尺地向她吐出温热的气息。 “完全听我的?” “……嗯。”瓦妮娅羞涩地点点头。 塞德里克的唇角弯起,瓦妮娅不得不承认,他的魅力还真是不减当年。 “其实,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老是喜欢跟我作对了。” “为什么?”瓦妮娅问。 “因为我陪他的时间是最少的呀,他总是想方设法引起我的注意。” 塞德里克拈起瓦妮娅的一缕发丝,低头说道。 “我想……以后我会多花点时间跟他在一块,不会让那孩子感到孤单。” “相信我,我对他的爱不比你少,瓦妮娅。” 塞德里克说完,便在瓦妮娅的脸颊上蜻蜓点水地落下一个吻。 瓦妮娅感觉现在的自己被幸福感填得满满的,她太过眷恋这样的生活了,有温柔的丈夫,还有可爱的孩子。 “不过我倒有个想法,可以减轻一下我们的负担。”塞德里克说。 “什么?”瓦妮娅问。 “就是……”塞德里克俯在瓦妮娅耳边轻声说: “生个妹妹吧。” 瓦妮娅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你、你不怕两个孩子一起欺负你?” “我不怕啊。”塞德里克笑道:“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我的小棉袄肯定是全天下最可爱最聪明的女孩子,她可不会让她的笨蛋哥哥欺负爸爸的。” “哦,不许你说我的小卢卡是笨蛋。”瓦妮娅气鼓鼓。 塞德里克委屈地撇撇嘴。 “……好嘛、好嘛,你说什么我都依你就是了。” 瓦妮娅伸手圈住了塞德里克的脖颈,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 塞德里克满心欢喜,他总算确定自己在瓦妮娅心里不可取代的位置了。 “瓦妮……我的瓦妮……真好……” 塞德里克的唇缓缓地向瓦妮娅靠近,瓦妮娅也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就当二人唇瓣即将相触的一瞬间。 “哇——” 卢卡斯的哭声大放,惊得瓦妮娅瞬间推开了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他,要抑郁了。 瓦妮娅飞快地赶到卢卡斯的卧室里,只见她可怜的孩子躺在床上揉着眼睛,嘴里还在嗷嗷地嚎着。 “宝贝怎么啦?不哭不哭,妈妈在这里呢。” 瓦妮娅心疼地把卢卡斯搂在怀里抚慰,耷拉着脑袋的塞德里克曳着沉重的步伐跟了过来。 “呜呜……妈妈……我梦见、梦见……” “爸爸不见了!” 卢卡斯失声痛哭。 塞德里克白了一眼,如果真有这一天他大概是被这小子给气死的。 谁知,这下却把瓦妮娅也给惹哭了。 她眼泪汪汪地望着塞德里克,表情里还带一丝惊恐。 塞德里克着急了,只好赶紧搂住他们两个安抚。 “我在呢,你们别胡思乱想。” 他摸了摸卢卡斯柔软的金发,说: “爸爸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要害怕。” 卢卡斯抬头,睁大了溢满泪水的红肿眼睛,看得塞德里克也忍不住心疼。 “爸爸不许反悔哦。” “嗯,当然了。小卢卡要知道,真正的男子汉可从不轻易掉眼泪的哦。” 卢卡斯抹了一把泪,挺起了小小的胸脯。 “我是……我是男子汉!” “这就乖了。”塞德里克的脸上泛起了慈爱的微笑,瓦妮娅望着他,顿时心里所有的烦忧都一扫而空了。 “那,我有奖励吗?”卢卡斯星星眼地注视着爸爸。 瓦妮娅饶有兴致地打量塞德里克会有什么反应。 塞德里克沉吟片刻。 “……唔,如果你乖的话,梅林就会送给你一个小妹妹。” 瓦妮娅愣住。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妹妹……是什么?”卢卡斯天真地问。 “妹妹就是可爱的小天使,可以陪小卢卡一起玩耍,以后小卢卡再也不会无聊啦。”塞德里克笑眯眯地解答。 “哦!太棒了!”眉飞色舞的卢卡斯拍起了小手。 “哎,以后当哥哥了,小卢卡可不能再调皮捣蛋,要照顾好妹妹哦。”塞德里克说。 “照顾……好,我会的!”卢卡斯似懂非懂地连连点头,又问:“妹妹什么时候来呢?” “这个嘛……”塞德里克瞟了满脸绯红的瓦妮娅一眼,翘起唇角笑道:“卢卡斯如果总是躲在妈妈怀抱里,妹妹是不肯来的喔。” 塞德里克……你在说什么啊!瓦妮娅又羞又气地瞪了他一眼。 卢卡斯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似乎在艰难地权衡着哪一样更重要。 最后,他终于做下了决定。 “好!那、那你们快去把妹妹带来,我明天就要见到妹妹!” “明天?!”塞德里克失笑道:“没有这么快,妹妹来了还得在妈妈肚子里待上十个月才可以出来的。” “要这么久啊!”卢卡斯张大了嘴巴。 瓦妮娅和塞德里克面面相觑。 “那你们快去找她呀!”他急促地把父母往外推。 刚刚还依依不舍地搂着他妈妈的臂膀不放,现在又急着赶他们离开。呵,现在的小孩。 瓦妮娅正感到一股莫名的郁闷,忽然被塞德里克打横抱起。 “干嘛??” “当然是——生妹妹去。”塞德里克勾唇笑道,将瓦妮娅抱回了自己的卧室。 一年后,瓦妮娅果然不负众望地生下了卢卡斯的小妹妹,塞德里克疼爱得不得了,取名为斯特拉,寓意为明亮的星星。 她刚满周岁的时候,就显现出了特殊的魔法天赋,比如能够在黑暗里点起亮光,而不需要依靠任何咒语或魔杖。 这一个集母亲的温柔聪慧与父亲的忠厚正直于一身的孩子,日后想必也将会成长为一位人见人爱的漂亮姑娘。 而她的哥哥也开始烦恼了。 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啊啊啊!!! ☆、圣诞夜的陪伴 今年的圣诞节是非比寻常的一天。 经过连日来的舞伴邀约,学校里到处充斥着关于圣诞舞会的讨论。少男少女的心思随着圣诞节的临近越发蠢蠢欲动,外校学生的加入更是将气氛炒得犹为热烈。 而在舞会准备上面,姑娘们似乎会比男孩子们投注更多的精力与时间。 比如瓦妮娅面前的这两位。 安吉利娜穿的是一件布料很少的绒毛舞裙,通红的亮片闪得简直让人睁不开眼。 艾丽娅则裹了一件蓝色丝绸质地的抹胸礼服,姣好的身材线条被修饰得一览无遗。 “安吉利娜,你那个拉链真的牢靠吗?” “艾丽娅……胸口是不是开得太低了些?” 全身用毛呢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瓦妮娅捧着她的小保暖壶如是唠叨了好几遍。 “你好啰嗦哦,瓦妮。” “是被木头传染的吗?” 安吉利娜瞥了瓦妮娅一眼,又问:“你该不会打算穿这样去舞会吧?” “呀,我没说我要参加舞会啊。”瓦妮娅的眼珠滴溜溜地转。 “不会吧?”两位室友都向她围了过来,满眼惊异,“你真的没舞伴啊?” “不参加……当然也就不需要舞伴喽。”瓦妮娅眨了眨眼。 “你是傻子吧?”安吉利娜嚷道,“这么难得的机会可以在三所学校面前展示自己,你居然不要!” “呀,看来我们瓦妮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吧。”艾丽娅掩嘴一笑。 瓦妮娅涨红了脸,把脑后的帽子往头上一盖,一对棕色的鹿角高高地挺立在她的脑袋上。 “不跟你们说了,我走啦!”瓦妮娅迅速闪出了她们的包围圈。 “喂——你头上那对角也太滑稽了吧!”身后传来安吉利娜的喊话,但瓦妮娅也无暇顾及了。 她可是还有一场比圣诞舞会重要许多的“约会”呢! 瓦妮娅踩着欢快的步伐走下楼梯,远远看去她的身形活像一头跳跃的小鹿。 她经过许多身着正式礼服精心打扮的老师和同学,有的人她都认不出是谁,而她这一身奇异的装扮在一众精致优雅的礼服人群之中又显得格外突兀。 她的头上忽然浮出了一个讨厌的家伙在尖声歌唱。 “梅斯梅尔傻宝宝,不当淑女要逃跑,变成小鹿出城堡~哦吼吼吼~” “闭嘴,皮皮鬼!”瓦妮娅生气地抽出魔杖。 恶作剧精灵的身躯一下弹上了天花板,又重新跳到了瓦妮娅的面前。 “凶巴巴,没人要。小情郎,被吓跑~” 瓦妮娅正打算施个什么咒语把皮皮鬼打跑,这时阶梯上一个沉重的脚步声锵锵作响。 “皮皮鬼,血人巴罗正在到处找你呢,要我去通知他过来吗?” 说话的正是塞德里克,他从容不迫地走上前来,仰起头露出一张神采奕奕的面孔。 皮皮鬼一听“血人巴罗”,没好气地吹起口哨一溜烟飞走了。 “谢谢,塞德……里克?” 瓦妮娅似乎看呆了。 浓密蓬松的微卷黑发布满光泽,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衣上系着优雅的领结,飘逸的长袍裙摆摇曳生风。 她从来没见过塞德里克像今天晚上这样光彩照人啊啊啊啊。 塞德里克也有点愣住了。 “瓦妮……娅?” “啊、啊……”瓦妮娅尴尬地回过神来,“塞德里克,你今晚真是……太帅啦。” “谢谢……”塞德里克羞赧地低了低头。 然后他又发出了疑问:“你怎么穿成……这样?” 塞德里克疑惑的目光打量了片刻,似乎很快抓住了重点。 “你今天……不参加舞会?” “是啊,家里……嗯,有点事。”瓦妮娅讪讪地回答。 “噢。”塞德里克一脸了然。 “我穿得真的很奇怪吗?”瓦妮娅紧张地问。 “呃……” 憋了半天,塞德里克才勉强挤出一个形容,而这似乎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客观的一个词。 “很——特别。” “谢谢,我也觉得很可爱~”瓦妮娅笑了笑。 “……”塞德里克决定不说话。 瓦妮娅想到,作为勇士的塞德里克今天一定会备受瞩目,难怪他打扮得这么庄重呢。 那他的舞伴…… “塞德里克,今天晚上,你的舞伴是谁呀?”瓦妮娅眼睛里装了满满的好奇。 “呃……”塞德里克脸红了。 “我听说是秋·张?” “……你来了就知道了。” !好狡猾的家伙,这时候居然还卖关子! 但不管是谁,有塞德里克这样英俊温柔的舞伴陪伴身侧,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那好吧,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瓦妮娅说。 “你也是。”塞德里克点点头。 擦肩而过的时候,塞德里克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瓦妮娅。” “怎么?”瓦妮娅回头。 “替我向伍德问好。”塞德里克说。 “好呀——哎哎哎?” 塞德里克唇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转身离开。 瓦妮娅的意图有这么明显吗??? 来到霍格莫德村的时候已经是八点钟了,这时学校的舞会应该也开始了。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装点圣诞夜的霍格莫德。 瓦妮娅远远地一眼便瞧见了她要找的人。 披着乌黑长袍满身雪屑的伍德背对着她站在三把扫帚的门边,屋檐上装饰的彩灯在他身上打出星星点点的光彩来。 他们可是快四个月没有见了呀。 在学校的瓦妮娅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正活在思念恋人的煎熬之中。 她甚至感到懊恼为什么自己和他不是同一届的,又埋怨他总是十天半个月才给她回一次信,让她忍不住生出一些他是不是认识了其他的姑娘,不喜欢她了诸如此类的担忧。 但这些疑虑在见到他本人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约会还要带上他的飞天扫帚。 内心涌起一阵难言的欣喜,瓦妮娅飞快地朝着他的方向径直奔去,双手从背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呀?” 伍德叹了口气。 “你可怜的男朋友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你还要我猜谜吗?” 彗星被丢到雪地里,伍德捉住瓦妮娅的手转过身反剪在身后,姗姗来迟的吻用力地印在瓦妮娅的唇上缠绵流连。 瓦妮娅还挺享受这种接近窒息的快感,她一点也不想这个吻结束得太快。 良久两人的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伍德双手环住了瓦妮娅的脖子,前额紧紧抵着她的额头,喘息着呢喃: “有没有想我?” “这话该我反过来问你。”瓦妮娅忍不住开始碎碎念,“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写信……” “你知道我不喜欢咬笔头。”伍德打断她,“我每次写信都要想上好几天,担心写了太多废话你会看烦,又不知道会不会哪里写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瓦妮娅羞涩地抬起唇角。 “你写什么我都喜欢。” 伍德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瓦妮娅,捏了捏她的小脸,看得瓦妮娅耳根发热。 “你今天真可爱。” 她赶紧转移话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照片。 “喏,圣诞快乐。” “这什么——威克多尔·克鲁姆?!” 伍德接过照片,映入眼帘的是好几张克鲁姆凝重得有些尴尬的面孔,要不是他的头发还有摆动的痕迹伍德真要以为这是科林的麻瓜照相机照出来的。 但特别之处在于,每张照片上都有克鲁姆的亲笔签名,以克鲁姆现在的身价,这样一张照片可是极其难求的呀! “梅林的袜子啊!我爱死你了!”伍德激动地翻着手里的照片喊道,瓦妮娅刚想谦虚地说这没什么,而伍德接下来又让她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克鲁姆是世界上最棒的天才找球手!!!我永远爱他!!!” 敢情原来伍德爱的是克鲁姆啊。 “肯定很不容易吧弄到这些……瓦妮娅你对我真——为什么还有迪戈里???” 伍德的面色一下变了,他发现原来里面还有其他几位争霸赛勇士的照片,虽然加起来没有克鲁姆的数量多,但他还是莫名地感到了一丝不爽。 “不喜欢就还给我。”瓦妮娅伸手来夺。 “没、没说不喜欢,就是问问嘛。” “哼,还说呢,这几个人里最不好弄到的就是你的克鲁姆了。不过我发现他特别喜欢去图书馆,蹲了他好几次,他才肯让我拍……他看起来也不像是爱看书的人啊……” 伍德拉过瓦妮娅在她的脸上吧唧一口,说:“谢谢你,瓦妮娅。” 瓦妮娅脸上这才恢复了笑容,她知道伍德是克鲁姆的铁杆球迷,不然也不会想方设法给他找来克鲁姆的签名了。 “那,我的礼物呢?”瓦妮娅伸手。 “……啥?”伍德摸了摸脑袋。 “照片还我。” “不不不不行!!!” 她早该知道的,这个木头根本不会给她准备礼物!!! “你气死我了!奥利弗·伍德!”气急败坏的瓦妮娅只能用捶打伍德的方式来泄恨。 “别气别气!我给你准备了别的乐子。”伍德连忙安抚。 瓦妮娅刚想问什么,然而当她看见伍德把彗星从地上捡起来,她直觉想要逃跑,她想这会回去参加舞会应该还来得及。 伍德已经自顾自地骑上了扫帚。 “上来,瓦妮娅。” “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奥利弗·伍德你放开我救命啊强抢民女啦!!!” 百般挣扎无用还是被搬上了扫帚的瓦妮娅恨恨地瞪着身后的伍德。 “哄你比哄小孩子还难。” “说得好像你哄过小孩子一样。” “好啦,别用这种可爱的小眼神看着我,要是把我看昏了头我可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了。” 保命为上,瓦妮娅只得紧紧抓着扫帚柄,生怕一个不小心滑下扫帚。 “走喽~”伍德愉悦的声调在瓦妮娅耳畔回响。 彗星承托着二人缓缓上升,片刻后便以极快的速度闪到了霍格莫德村的上空游弋了起来。 “瓦妮娅,你看,星星多漂亮啊,好像触手可及诶!你再看下面,那些房子都变成小圆点了,多有趣啊!哎呀你别闭着眼睛这样什么都看不见的。” 都说人在绝境之中会想起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这时候,瓦妮娅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妈妈、祖母以及祖父,他们应该正在家里愉快地享受着圣诞宴席。安吉利娜和艾丽娅已经和自己的舞伴跳上了舞,有美妙的音乐在耳边盘旋…… 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坐在一把光秃秃的扫帚上,迎着凛冽的寒风感受一点也不可爱的高空。 “别害怕呀,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彗星向来很听话的,对不对?” 伍德像是在跟扫帚讲话,也不知道扫帚听懂了没有。 “可是它一般只载你一个人啊,除非你平时还让别人坐过。”瓦妮娅不服气地说。 “除了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碰我扫帚的,你这个小傻瓜。”伍德双臂将瓦妮娅紧紧地箍在怀里,贴着她柔软的身躯说:“现在这样跟一个人也差不离了。” 瓦妮娅好像突然一点也不觉得冷了,反倒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知不觉地滚烫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伍德传递给她的温度。 (彗星:终究是爷默默承受了一切) 越过空谷幽林,风声猛烈地在瓦妮娅耳畔哗哗地响,但在伍德的温暖怀抱之中,她似乎逐渐习惯了这种静谧与自由的感觉,仿佛整个辽阔的世界在此刻只为他们二人所有。只要她假装忽略自己是在一个什么样的高度上面。 到底不知飞行了多久,眼看着璀璨星空离自己越来越远,彗星最后载着伍德和瓦妮娅在一座银装素裹的木屋前降落。 常青藤的装饰挂满了屋顶,周围的草地都已覆上了深厚的积雪。 “这是哪里呀?”瓦妮娅费劲地张开快要冻僵的嘴唇,问。 “我家。”伍德说。 ?????瓦妮娅一头问号。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我我还没准备好呢!”瓦妮娅紧张地涨红了脸蛋。 “准备啥?”伍德疑惑。 瓦妮娅瞪了他一眼。 “来我家不用准备什么呀,我爸妈不在家,他们出门玩去了。” “……哦。” 瓦妮娅不知是该感到庆幸还是失望。 “冻坏了吧?赶紧进屋里休息会吧。” 伍德一手抓着扫帚一手抓着瓦妮娅进到客厅里面,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心爱的扫帚放到壁炉前面取暖。 不知为何瓦妮娅总有冲动想把扫帚丢到壁炉里面去。 “它可能太久没飞这么远了……毛都翘开了,我得给它修剪一下。瓦妮娅,你随便看看吧,除了我爸妈的房间你都可以进去。当自己家就好,不用客气。” “……好吧,不打扰你们二位了。” 瓦妮娅干脆起身往房间里头去了,给伍德和他的扫帚腾出独处的空间。 这个伍德……是真傻还是假傻?他不知道他的女朋友这时更需要他的关护吗? 伍德家的布局也很简单,客厅走道往左是一间锁着门的房间,瓦妮娅猜测这是他父母的卧室。而右边半掩着门乌漆抹黑的才是伍德的卧室。 伍德的卧室…… 瓦妮娅悄咪咪地推开门溜了进去,她倒挺感兴趣会看到什么,是像客厅一样到处都贴满了魁地奇球队的海报吗,还是…… 她推开门的一瞬间,伴随着“叮铃叮铃”的悦耳声音,门边悬挂的蜡烛忽然曳起了一束温暖的黄色光芒,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她总算看清贴在墙壁上面一张张的居然不是魁地奇相关的东西,而是——一些手绘的图画。 上面画的……好像是她? 这一张她坐在魁地奇看台,这里她在图书馆埋头看书,这是她躺在草地上浅寐…… 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伍德居然还有除了魁地奇以外的业余爱好? 而且他的画工分明比自己娴熟得多,每一张画里的瓦妮娅都栩栩如生,而她本人却从来没觉察过他竟然会偷偷捕捉这些瞬间。 伍德的床头上方挂着的画,正是瓦妮娅第一次送给伍德的生日礼物。 画上是鲜衣少年在空中骑着扫帚向她绽出微笑的模样,那时候伍德还取笑她画得不好看,她还以为他早就把这张画丢掉了呢。 瓦妮娅心头忽然涌起一种既甜蜜又酸涩的感觉。 原来他并不是像她想的那么粗心大意,原来他并不是丝毫不在意她的感受,原来……啊…… 一双有力的大手适时环住了瓦妮娅纤瘦的腰。 “圣诞快乐。”伍德的亲吻与祝福一齐轻盈地落在瓦妮娅耳边。 瓦妮娅转身拥住了伍德,一言不发。她只知道自己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攫取他身上的温度。 “怎么了,我把我自己送给你作礼物还不高兴啊?”伍德笑着拍了拍瓦妮娅的背。 “……我要木头来干嘛,生火吗?”瓦妮娅噘着嘴说。 伍德瞪大了眼睛。 瓦妮娅忽然担心自己是不是说得过头了,刚想说点什么来补救,却见伍德俯近自己低语。 “如果你愿意,生点别的也不是不可以。” 有那么一瞬间瓦妮娅觉得自己的脸像被火烤过了一样的烫,她再怎么转移视线也掩盖不了面上烧起的红霞。 “一支魁地奇球队怎么样?” “……你自己生去吧。” 瓦妮娅假装没有发现伍德瞳孔里燃烧的炽热火焰,试图转开话题。 “我、我想跳舞。” “跳舞?”伍德迷惑,“这时候跳什么舞啊?” 瓦妮娅给了他一记爆栗。 “我都陪你飞了这么久,你就不能陪我跳一会舞吗?” “可是,我不会跳啊。”伍德挠了挠头。 瓦妮娅拉起伍德的手,“我教你啊。” 瓦妮娅用魔杖轻轻一点,变出了一架钢琴,无形的手在琴键上来回跳跃,演奏着她最喜欢的乐曲。 似是听见了主人的召唤,格雷西也飞了过来,用高昂婉转的歌声为他们伴奏。 “手放在我的腰……这只!” “抬腿自然一点……跟节奏……转……不是踩啦!” “动作再慢一点、慢一点……你踩到我脚了!” 正如伍德所言,他确实不擅长舞蹈,笨拙的舞步显得格外滑稽。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地调整自己去适应瓦妮娅的节奏。 然而继伍德第五次踩到瓦妮娅的脚并在转身的时候撞上她的额头后,瓦妮娅彻底放弃了。 “不跳了不跳了。”她瘫在了沙发上。 “哎,怎么?我觉得我刚掌握到诀窍了。再来几圈?”伍德信心满满地说道。 “让你开窍可真是不容易啊。”瓦妮娅揉着脚没好气地说。 伍德却突然跑开了,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个还在滴水的冰袋。 他蹲在瓦妮娅面前,握住她的脚踝将冰袋放在她红肿的脚背上。 一种酥酥麻麻的冰凉感从脚尖流入了心坎里,瓦妮娅整个人都变得局促了起来。 “刚刚把你踩疼了吧,我真不是有意的。” 伍德冰敷的手法很是熟练,用的力度却很轻,生怕瓦妮娅叫疼。 此时的瓦妮娅早已感受不到疼痛了,她呆呆地望着伍德。 “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个?” “我们训练的时候经常会扭伤啊,多伤几回也就会了,我们可不是都会止痛咒啊。”伍德满不在乎地说。 “……你还给别人敷过吗?” “当然了——都是男的、男的!” 着急想要解释的伍德半跪在沙发上捉住瓦妮娅的手,两人脸孔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不许帮别的女孩子敷脚。” “好~” “也不许别的女孩子敷你的脚。” “……好。”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只能找我,反正我是你的专属治疗师,知不知道?” “……真的?” 媚眼如丝的瓦妮娅直勾勾地凝望着伍德,樱红的唇不受控制地吐出迷乱的字眼。 “当然是真的……” 伍德的喉结不自然地一紧。 “奥利弗……你……想要我吗?” 听到这话的伍德感觉自己血脉偾张了。 “我永远没办法拒绝你,我亲爱的瓦妮娅。” 刹那间,室内所有的烛火都被扑灭了。 “……我看不见了!” “你想看见什么啊!” “看不见我怎么继续啊!扣子在哪……” “这里啦!” 木头,不愧是你。 凌晨的第一缕光透过窗户照在伍德的睡颜时,瓦妮娅感觉整片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她听着伍德规律的呼吸声以及那不时发出的关于她的梦呓,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这一瞬的甜蜜感裹得满满的。 奥利弗·伍德,你是我永恒的光芒。 这么一想,瓦妮娅便情不自禁地仰起脸在伍德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这个她自以为很轻微的动作却马上被发现了。 伍德敏捷的一个翻身把瓦妮娅重又压在了身下。 “我饿了。”伍德说。 “我……我也饿了,我去做早餐吧……”瓦妮娅讪讪地笑着。 “不用。” 伍德把脸凑近瓦妮娅楚楚可怜的脸孔。 “我们可以互相填饱对方。” “不唔——” 伍德的体力那是没得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