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1 1、1 吾祖·吾父 ... 死亡车站。 蜷缩在长椅之下,红皮肤的婴儿挣扎着呼吸着,全身瑟瑟地发着抖。 痛苦、寒冷、孤独……一切糟糕的感觉临到那脆弱的小身体上。他希望有人伸出手,抱起他,或者仅仅是替他盖上一件衣服,避免那莫名其妙的冷意。 一双脚轻轻地接近了,有些犹豫,有些畏缩,但还是慢慢地接近了,一只手向他伸了过来,又挪回了一点。他腥红的眼眸吃力地注视着那只洁白无瑕的手,试图伸出自己的手去握住它,似乎那样就意味着“安全了”。但是他做不到,他不能挪动一根手指。 “你帮不了。”苍老的声音响起,另一个脚步声接近了。白晳的手退了回去,带起一阵微凉的风,他感到冷,而且绝望。 那个声音……那个曾经让他感觉到愤怒、无助、不被信任的声音…… “那是我们都无能为力的一种东西。” “你真的认为我们不能做点什么吗?”一个年轻得多、甚至属于少年的声音。他意识到,这声音来自那个十几年间与他共处一躯、紧密相连的孩子。 “无济于事。”决断、坚定,不容置疑。 …… “不要怜悯死者,哈利。怜悯活人,最重要的是,怜悯那些生活中没有爱的人!” …… 他合上了眼睛,甚至压抑着自己的呻吟,不再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那只手不会再一次伸过来了,他很确定。那个苍老的声音,从来不曾给他过机会。 脚步声渐渐远去,偌大的空间中恢复了寂静。真正的死寂。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偶尔会有其他的灵魂抵达,匆匆经过,或者返回。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偶尔有小孩子驻足,好奇地探过头,但在看到他的瞬间又会露出嫌恶和恶心的神情,然后迅速跑开。 没人会在意他。就和生前一样,他得到的是厌恶,是恐惧,是服从,但是不会有同情,或怜悯。在他失去了力量之后,更不会有,连恐惧和服从,也将不复存在。 怜悯那些在生活中没有爱的人……那只是一句漂亮的玩笑话,而已。 孤独、蔑视、遗弃,是失败者必尝的苦果。他不该感到意外。但是……一生的苦苦追求就以这前进不行、后退不能的潦倒为终结,他不甘! 至少,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明白,自己究竟败在哪里? 再一次,一双脚停在了他的面前。黑色的长靴,精致的银色绣边。 还会再次离开的。皱巴巴的眼皮无力地翕动了一下,把那双脚阻隔在了眼睑之外。 但是,这一次,他错了。 一双手伸向了他,那双手有着苍白细腻的皮肤,修长精致的手指,整齐圆润的指甲。那手小心翼翼地托起了他娇小羸弱、伤痕累累的身体,动作很温柔,没有牵动他的一丝伤痕。然后他的身体离了地,被护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谁?让我看清他的脸。让我看清,第一次向困境之中的我伸出援手的人。 这样想的同时,他似乎有了些力气,那双一直沉重如铁的眼睑慢慢地张开了。 红眸中映出一张中年男人的面庞。或许这么说不太准确,虽然仅从外表上判断,这个黑发银眸的清秀男子不过四十上下的年纪,但那双银色眼睛深处的沧桑,只能属于一个阅尽千帆的老者。 此刻,注视着他的那双银眸中闪过一丝夹杂着怜惜与慨叹的复杂目光:“痛么?” 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他只能以小小的呻吟声作为回答,细幼得仿佛一碰即折的手指轻轻地屈了屈,试图抓住那缕垂到自己眼前的黑发。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清澈的声音震动着他的耳膜:“你该得的!汤姆,这是你为自己的愚蠢抉择付出的代价!” 虽然是责备,但从他的口吻中却听不出冷酷的意味,相反,男人尽力用袍子裹住了他的身体,避免让他受到哪怕一丝轻风的刺激。 “很抱歉,我暂时帮不了你,你需要先忍耐一下。”男人抱着他坐在了长椅上,侧过脸遥望着亡魂们飘来的方向,“等到你的主魂出现之后,我会将你们融合,届时疼痛会有缓解。” 说完这句话,男人没有再开口,只是安静地等待着。明亮的玻璃圆顶投下的光线映照在那张清秀的脸庞上,让他看上去干净得仿佛最纯粹的水晶。 远远地似乎有什么波动正袭卷而来,男人站起了身,注视着渐渐接近的黑气:“来了!” 仿佛支持着走进站台已经是那个虚幻身影的极限。一声痛苦的呻吟,被掩埋在黑气之中那道淡得仿佛随时会消失的人影栽倒在男人的脚前。男人看不出情绪地垂头注视着他,轻轻伸出手,柔和的白光驱散了他周身的黑气。 浑身颤抖的身影抬起了那张面目不清的脸,挣扎着看向男人的方向:“你……你是谁?” 男人面无表情地轻轻张开了淡色的唇:“吾名萨拉查?斯莱特林。日安,我的……最后一位后裔。” ……………… ——————————我是一番长谈之后的分隔线—————————— 光……透过眼睑的光,与死亡站台冰冷的光不同,是有着温度的光芒…… 是真实的么?包括口中魔药的苦涩味道,是真实的么? “有呼吸了!他动了!感谢梅林,他动了!” 熟悉的声音,只是比记忆中要苍老……那是……医疗医的庞弗雷夫人? “哦,感谢梅林!”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认出那个声音属于米勒娃?麦格,“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向哈利交待!你知道,阿不思一直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居然还没到开学典礼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敌对了几十年的声音让他反射性地睁开了眼睛,立刻又闭上以减缓过强灯光对视网膜的冲击。再次慢慢张开眼睑,果然,映入眼中的是两张不能再熟悉的面容。 记忆随着知觉一点点涌回自己的身体,碧绿的眼瞳渐渐有了焦距。 ——你是千年来一度最让我看好的孩子,但是,也是最令我失望的一个。 ——但我无法看着自己的最后一个后裔,因为灵魂残缺,不能走下去,也无法留下来,只能永远滞留在死亡站台,承受痛苦、孤独的折磨,以及后来者的唾弃。 白生生的小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果然,那里还残留有萨拉查先祖的气息。是了,那个气质清冷、怀抱温暖的男人,用一个契约融合了他和那个无意间被自己遗留在哈利?波特额头上的灵魂碎片…… ——想一想,当你发向哈利?波特的死咒弹回到自己身上的瞬间,你失去了什么?现在,是什么回到了你的身体之中? ……是什么?当自己败在那个婴儿手中时?我对自己的力量产生了怀疑。失败令我恐惧,令我焦躁,令我无法继续坚信自己的正确。甚至……认为自己过去的辉煌全是虚幻。为确认自己的不败实力,他需要不断地看着有人匍匐在自己眼前,不断通过掠取生命,来维持那崩溃的自信…… 我失去的……是自信? ——记住这种感觉。 接着他们谈了很久,萨拉查先祖以自己的魔力替他稳住了随时可能陷入混乱的灵魂…… ——现在可以了。有我在,你不会再陷入疯狂。那么回去!把你丢掉的东西找回来! ——但是,记住一点,倘若你再随意妄杀,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然后,又将自己一把推回了来时的方向…… ——去吧,重新拥有完整灵魂的瞬间,你会明白。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 病床上,绿眼的男孩抓紧了胸口的衣襟,浑身颤抖: 他一直以为所谓的“回去”,只是以鬼魂的状态飘浮于这个世界,却不曾想到,自己会再一次感觉到空气滑过喉管的颤动,再一次实实在在地体会到霍格沃茨的校袍与皮肤摩擦的感觉…… 虽然只是暂时的生命,但这是何等的恩赐……对一位让他失望、让他蒙羞的后代,他……居然还能做到这一步! 萨拉查先祖……这一次,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曾经的黑魔王在庞弗雷夫人的搀扶下慢慢坐了起来,从自己与她的身高差他判断出这个身体的年龄最多不会超过十二岁。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略感意外:还是带着校徽的黑色领带?哦,对,刚刚是有谁说过,没到开学典礼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等等!他们刚才提到的名字是……哈利?哪个哈利? “波特先生,”严肃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波特先生?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但在搞清周遭环境和自身状态之前,汤姆并不想多事。好在扮演一个乖学生对曾经的学生会主席而言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绿眼男孩乖巧地抬起头,礼貌地答道:“我很好,教授。” “孩子,不要逞强。”话语温柔的庞弗雷夫人手上却不信任地又抛来了一串检测魔咒,惊讶地叫了一声,“梅林……我头一次见到溺水休克甚至一度心跳停止的孩子居然能恢复得这么快!他的身体反应现在几乎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也没有那么值得惊讶不是么?”一个愉快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汤姆这才注意到原来屋里还有第三个人,“他可是哈利?波特的儿子!杀不死的波特!” “安静,克里维教授!” “这里是病房!” …… 绿眼男孩的表情空白了:果!然!他就知道,重生,必然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极度的无力漫上了他的心头:萨拉查先祖,借体还魂也罢了,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将我塞进这副身体?难道再见那将自己送入死亡境地的宿敌,他必须开口叫“爸爸”? 仿佛是为了配合他的纠结和倒错感,一个脆生生的男童声音突然在他脑后突兀地响起:“你这个坏人!强盗!快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一只~记得有人问我要不要写写十九年后,一时看到小阿不思萌了,激动之下……故有此文…… 注意!小阿不思还活着,没有一出场就挂,大家不要误会哟~ 至少,在HP7小说《国王十字车站》一章中,小H表现得要比校长善良得太多。 修一下称呼,还是叫汤姆吧。 2 2、2 重回斯莱特林 ... 汤姆抬起头,只觉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一般从头顶冷到脚底。已经在霍格沃茨度过七年的他很清楚这是鬼魂穿过身体的感觉,他转着头找了一会儿,果然,一个珍珠白色的小身影正一脸愤怒地悬在他的头上不远处,冲他不断地挥着小拳头,似乎这样就能把这个外来的灵魂从自己的身体里打出去。 当他看清了那个孩子的脸,不由得下意识地摸向自己惯常放魔杖的位置:哈利?波特?! 那个小男孩确实长得和十一岁时的哈利几乎一模一样:微微翘起的黑头发,巴掌大的小脸,碧绿的杏仁眼,但是额上没有闪电疤,不那么瘦骨伶仃,身量也更高一些。或者最大的区别是他不戴眼镜。没有了那副毁容效果极佳的眼镜,汤姆觉得这个小男孩比哈利?波特看着顺眼多了。 他很快冷静下来——这孩子说的是“我的身体”,也就是说,眼前这小鬼的模样,就是自己当前的形象了?居然长了一张宿敌的脸!真是……别扭!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该解释如何自己的存在吧?这小鬼这样闹法,少不得又有一顿好审,要如何应付呢?在这一瞬间,汤姆无比庆幸着一个问题:邓不利多那只老狐狸已经死了!而古板好骗的麦格,比他容易应付得多!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似乎除了他,没有人看得到这个孩子的灵魂…… 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教授视霍格沃茨两大BOSS如无物一般地扑到了汤姆同学的病床前,星星眼地握住了他的小手:“很高兴见到你,小波特先生,我是你这七年里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丹尼斯?克里维!哦梅林,你和你那伟大的父亲长得可真像!请帮我向你爸爸问好,哦,顺便说一句,我是他的粉丝!” 汤姆头顶的小家伙立刻炸毛了,绕着克里维的头顶飘悠悠地转着圈:“教授教授!他是冒充的!我才是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这个坏蛋抢了我的身体!快抓住他啊!” 很可惜,那个毛手毛脚的教授只是因为穿体而过的寒气打了个喷嚏,完全没有看到他的表现,其他教授也是如此,连敏锐的前凤凰社二把手都不例外。 “克里维教授,我希望你能更有点教授的样子!”麦格板着脸说,她转向了庞弗雷夫人,“既然这样,我先去主持开学典礼。波特先生,欢迎来到霍格沃茨,我想你知道我是谁。很遗憾,你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夜晚需要在医疗翼度过……” “麦格……”汤姆习惯性地生硬打断了她的话,但对方挑高的眉梢猛然让他意识到不妥,立刻改口道,“教授,很抱歉冒犯您,但是……我已经没事了。我可以和您一起去大厅吗?我不想错过入学仪式。” 穿着翠绿色长袍的老年女巫犹豫了一下,刚刚被庞弗雷夫人轰到一边的丹尼斯也帮腔道:“校长,庞弗雷夫人也说他没事了,不是么?让他去吧,入学仪式一辈子可就这一次,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汤姆极度配合地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又“求助”地看了庞弗雷夫人一眼,庞弗雷夫人露出一点不快的神情,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小男孩左看看,右看看,绿色的大眼睛里蓄满了银色的眼泪:“他是假的!假的!我在这里啊!麦格教授!庞弗雷夫人!克里维教授!你们都看不到我吗?” 汤姆耸了耸肩膀,心道:似乎……确实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你啊,倒霉的波特小鬼! “你……你……你还说风凉话!”阿不思咬了下嘴唇,抹抹眼泪冲着汤姆冲了过去,冰凉的小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嗯?自己在意识中与他对话,他也能听到?汤姆立刻警觉起来,眯起眼睛打量着阿不思:他要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要怎么办呢? 不过,这些心理活动似乎并未被阿不思感知到。在丹尼斯?克里维一路喋喋不休地送汤姆回新生队伍的过程中,小男孩依然在不断地叫着“坏蛋!滚开!”,直到他又在意识中说了一句“小鬼,这是你自己的身体,再这样闹下去,你的身体是会感冒的!”才不情不愿地向后飘了一段距离,嘟囔着:“反正发烧的也是你!” 死亡车站中,在面前投影中观察着汤姆的萨拉查微微蹙起了眉头:“麻烦了……” 真是……魔法世界那么大,为什么汤姆的灵魂偏偏会落到黑湖湖底?还偏偏赶上哈利?波特的小儿子溺水身亡?因为灵魂交接得过于完美,导致的后果就是……小阿不思被判定为尚未死去,死亡车站的大门甚至拒绝向他的灵魂敞开!结果,本该属于汤姆的飘飘摇摇幽灵生活,却阴差阳错地由这个孩子承担了…… 虽说这个事故等于说救了那孩子一命,但是……汤姆,你最好能快点回来!你在那里滞留多久,那个无辜的小家伙就要当多长时间的透明幽灵啊!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萨拉查背后响起,削瘦的黑发巫师肩膀猛地一颤,突然睁大的银色眼眸中闪过一道看不出含义的光芒,但很快,又被掩没在垂落的睫毛之下。 “为了挽救自己的后裔,不惜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变成幽魂——”一个清朗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车站里,比他要高出几分的金发巫师背着长剑、抱着手臂在他身边站定,蔚蓝的眼睛与他一同打量着影像里与众一年级生一起走进大厅的汤姆和阿不思,“一千年了,萨拉查,你还是一样自私!” “对于臆想走在理智之前的你,我无话可说。”萨拉查冷冷地回答。 “臆想?”金发巫师不屑地哼了一声,“因为自己的妻儿被麻瓜出身的巫师败类所害,就要驱逐整个霍格沃茨的麻种巫师,甚至把我的学生打得重伤致死,这也是我的臆想?” 萨拉查终于把目光转向了他:“这件事我从来不曾否认!格莱芬多,你来这里,就是要翻千年前的老帐?”他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袍襟,右手按住自己心脏的位置,“如果那是你的目的,我站在这里不动,随便你再刺多少剑!” “不!”戈德里克耸了耸肩,“偿命,一次就好。我只是听说你与亚伦文打了赌,一时好奇来看看热闹。” 萨拉查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快:是谁又这么多嘴……八成是那为神不尊的家伙本人!“那么你现在看到了,可以离开了吗?” 戈德里克的脸上浮起了懒洋洋的笑,不仅不离开,反而拉住了萨拉查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跌坐在长椅上。蔚蓝的眼睛毫无笑意地看着那张清秀面庞上渐渐浮起的怒色:“看戏,当然要看到最后!你不记得了?舍命陪君子可是我的一贯作风!我可是很想知道,你到底会找回一个健全的末裔,还是连自己一起输给那个笑面魔王!” 戈德里克本来等待着萨拉查进一步的怒火,却没想到银眼男人反而渐渐恢复了平静。萨拉查抽回了自己的手,注意力重新移回了投影上:分院仪式正在进行,汤姆之前已经只剩了两三个人。 戈德里克无趣地抽出剑来把玩了一会儿,凌空劈了一下:“你家小孩当然会进斯莱特林,至于看得那么目不转睛吗?” “但是小波特很不想去那里,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萨拉查的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胳膊,确实,绿眼睛的小幽灵正在一边绕着汤姆飞来飞去一面叫嚷着:“我要去格莱芬多我要去格莱芬多你不许胡思乱想要是分去斯莱特林我……我……我就哭给你看!天天吵得你睡不着觉!” 戈德里克看着小阿不思,忍不住笑出声的同时目光中也充满了怜惜:“萨拉查,看着这么天真可爱的孩子,你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吗?” 他得到了一个淡漠的回答:“我为什么要有罪恶感?” 戈德里克的手有一瞬间掐上了他的脖子,但几秒钟之后,又轻笑一声放开了:“差点着了你的激将法!萨拉查,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别想赶我走!” “……”银眸男子视若无物地推开了他的手,眼睛丝毫不曾从投影上移开。果然,分院帽喊出了“斯莱特林”,他无声地松了口气。 屏幕上,小幽灵阿不思当真哇地一声哭了,哭得无比伤心。当然,这哭泣不仅是因为分到了不想去的学院,也有对眼下状况的恐惧。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哽咽着跟着汤姆一起飘到斯莱特林的长桌,赌气地不停地在周围的斯莱特林学生身体里穿来穿去,害得他们打了好几个喷嚏。 戈德里克托腮看着汤姆一句“小鬼,给我安静!我也并不喜欢任何与波特有牵扯身体,晚上回宿舍我们来研究一下如何把你塞回到这副躯壳中去”止住了阿不思的哭泣:“你家小子其实还是挺会哄小孩的。” 萨拉查没有回答,他看着汤姆得体的餐桌礼仪不无骄傲:当初就是这样,汤姆最讨他喜欢的阶段就是学生时代,今天再次看见那个乖巧完美的形象,他这几十年的别扭感少了不少。 “你并没有告诉他你和亚伦文的赌约?”戈德里克看似不经意地问。 萨拉查动动眉毛算作回答:这种白痴问题……谁会把这种事说出去?平白加重他的负罪感和心理负担么? “笨蛋……”戈德里克低低地说,但萨拉查并没有听到,莫名其妙的愤懑让他提高了声音,“喂……他已经死了,即使找回灵魂,也依然是死了。赢了,你的血脉依然无法继续传承,汤姆?里德尔也依然会遗臭万年;输了,你却要赔上自己一条灵魂……值得吗?” “值得与否,与你何干?”萨拉查冷声道,“这是我的家事!” 戈德里克猛地坐直身子抓过他的衣襟刚要开口,但那双平静无澜的银色眼睛却又将他一肚子话堵了回去。他恨恨地丢开了萨拉查的身体,摆摆手:“算我多嘴!” 萨拉查莫名其妙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侧头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收回到屏幕上。 戈德里克的目光莫名地变得怅然起来:家事啊……也对,家事,只有家人才管得呢! 重回斯莱特林,汤姆的激动几乎无法压抑。虽然,他很清楚,顶着波特的姓氏,他在斯莱特林之中,绝对不会受欢迎。 晚宴长桌上斯莱特林学生们礼貌但疏离的态度,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但这还不至于影响汤姆的好心情。但是在晚宴结束后回寝途中,一个来者不善的谈话邀请,却让他真正失去了脸上的笑容:“波特先生,关于你今天不慎落水的事故,校长想与你谈一谈。” 作者有话要说:咳……我家戈德里克一改模范丈夫的美好形象了,咋整呢…… 恐怕这两只要走爱并折磨着路线了…… 3 3、3 平静下的暗潮 ... 即使邓布利多不复存在,自己也换了一个身体,依然摆脱不了要经常被请去喝茶的命运吗?不同的或许只是地点——从前是变形学教授办公室,现在,换成了校长室。 带路的黑发圆脸教授,汤姆的印象很深刻。呵,怎么能不深刻呢?那条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大蛇、带着自己一部分灵魂的纳吉尼,就死在他的剑下。他叫什么名字来的?似乎是纳威?隆巴顿? 即使现在看到那张带着憨厚微笑的圆脸,汤姆依然止不住地产生着甩去一个阿瓦达的冲动,即使他一直在安慰自己不要紧张麦格是最好的教授其实很和气的——梅林在上,那个从学生时代就刻板着一张小脸的女人什么时候和气过? 不过…… 冷静……冷静……汤姆不断对自己心理暗示中,萨拉查先祖已经告诫过了,继续妄杀的后果只能是万劫不复。而且…… 小阿不思飘在汤姆脑后,冰凉的小手一直在他的肩膀上拍拍打打,不停地叫着:“为什么你不跟纳威叔叔说话!快,妈妈让我们告诉他,我们爱他!” 汤姆在心底冷笑中:让黑魔王对一个杀死自己爱宠的人说爱?这小鬼还真是……有想像力。相比之下,他更关心的是,麦格找自己究竟是什么事? 呃……事实证明,他好像……把这件事想得太严峻了…… 刚刚被带进校长室,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都有哪些人,一抹红色已经掠到眼前,一把将他搂了过去:“哦……阿不思!” 他的脸被死死地摁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之间。过强的冲击让他的大脑空白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纠结地意识到,那是……女人的乳|房?? 冷静……冷静……萨拉查先祖说,不要妄杀……黑魔王连附身卑微动物、以老鼠幼鸟为食的十年都能熬过来,何况只是一些……过于格莱芬多的情感表达方式? “我可怜的孩子……刚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妈妈简直要吓死了!还好你没事,还好……一想到我差一眼失去了你……哦,我的小阿不思……” 该死……能不能别把那个老家伙的名字安在我的头上?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名字能让我产生比“哈利?波特”更强烈的憎恨情绪,就是这一个!在经历了国王十字站台中的那件事之后,哈利?波特的名字已经退到了他的憎恨榜第二位:某位绿眼宿敌至少还曾伸出手、试图想些办法来帮助他,而那个老混蛋,却只是头也不回地离去……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强烈的窒息感令汤姆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猛地将女人推开了,微张着嘴大口地呼吸着,不无恼怒地抬起眼冷冷地打量着对方:这个女人……是要谋杀么? 红头发,一看就是出自韦斯莱家族,哦,那因生了过多孩子而发福的身体也同样证明着这一点。怪不得那肥大的胸部能成为如此有力的凶器,放到不知多少年前的战争时代,或许战胜黑魔王的方式又会多出一条:被女人的乳房闷死! 红发女人被他的目光刺得一凛,与臃肿的身材不符的俏丽脸庞有一瞬间闪过了惊惧的神情,但很快又被担忧所取代:“怎么了,我的孩子?” “冷静点,金妮,”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比金妮的力道温柔得多的手揽过了他的肩膀,“我想阿不思只是需要呼吸。” 汤姆的后背瞬间绷紧了:这个声音……哈利?波特! 不知出于什么感情,在真正的小阿不思一连串带着哭腔的“爸爸,爸爸你看看我,我在这里”之中,汤姆回过头审视起那张与记忆中已不尽相同的脸:棱角益发分明的轮廓,与当年一样零乱、却在设计师的精心处理下显示出别样潇洒不覊的黑色短发,带着成熟男性气息的淡淡胡茬,或许没有变化的只是那双碧绿的眼睛……呵,一双让自己一度最为信任的属下无怨无悔地背叛他了的眼睛! 哈利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小儿子,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抱过他的身体拍抚着他的后背:“不要怕,阿不思,已经没事了。我的阿不思是最勇敢的,什么都吓不倒他,对吗?” 汤姆的额头就抵在哈利的胸口——这个可怜的豆芽菜救世主即使已经有了儿子,依然没有拉得足够长,比他的妻子高出一点有限。他能够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从那剧烈的跳动频率中并不难听出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与后怕。不过,比之容易激动的韦斯莱女人,他的紧张掩饰得很好。 原来救世主的怀抱是这种感觉……不像萨拉查先祖那么温柔,带着一点格莱芬多特有的粗犷感觉,但又不至于像韦斯莱女人那么蛮横得不管不顾。虽然他真正关心的不是自己,但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怀,还真有种让人沉迷的力量。 “都是我的错……”粗大的声音带着哽咽的节奏,伴随着响亮的吸鼻子的声音,海格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自责地盯着自己已经花白了的胡子,“我该照顾好他,我该坐在他的那条船上,这样就不会让那些邪恶的小食死徒有可乘之机……” “海格,你不要太……”哈利安慰的话刚说到一半,猛听到最后一句,立刻猛地松开了汤姆,大步走到海格面前,“什么?海格,你是说……阿不思出事是一场阴谋?” “这正是我一定要叫你们来的目的。”麦格教授目光严肃地注视着哈利,并推了推身边褐色长发的小女孩,“韦斯莱小姐目睹了整个过程,我们最好听一听他的说法。”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校长室中另一个一年级生身上,包括汤姆。在哈利背后不大显眼的位置,汤姆眯眼打量着那个穿着格莱芬多院袍的小姑娘。他认出来这就是在分院之前一直对他关切地问长问短的女孩,似乎叫做罗丝?韦斯莱。当斯拉格霍恩教授喊出“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而自己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是她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自己被分到斯莱特林学院时,尖叫得最响的也是她。不过……韦斯莱家的标志不是红头发么?什么时候出了个褐色头发的异类? 小罗丝似乎有点紧张,但还是向前走了一步,勇敢地开口道:“当时,我和阿不思、斯科皮还有爱丽丝坐在一条船上。阿不思正在和斯科皮争论他们会被分到哪个学院,突然附近好像有人念了一句咒语,然后就有一道红光从我和爱丽丝中间射了过去。我刚来得及喊‘快躲开’,阿不思……就已经掉到水里去了……” 红光?几个成年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听起来像昏迷咒! “你看清了吗,罗丝?”哈利双眉紧锁,沉思地问,“是从船上还是岸上?那个声音是男人还是女人?成人还是孩子?” 罗丝惭愧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当时都忙着想去救起阿不思,但是……”褐色的大眼睛里浮起了水花,“水里实在太黑,我们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呼救……还好海格先生来了!不然……” “海格!”金妮一把抱住了那个粗壮的半巨人,闭着眼睛泪流满面激动不已,“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阿不思……”巨大的胸部在他的胳膊上蹭来蹭去,把那个粗鲁的大汉臊得满脸通红。 汤姆抬头看了一眼阿不思幽灵: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居然是谋杀么?他忍不住在意识中询问了一句:“小鬼,有人对你发了恶咒?” 已经放弃了引起父母注意的绿眼男孩正在半空中郁闷地画着圈:“没有人看见我……为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大人们都说了什么。听汤姆问,他才忧郁地抬起了眼睛,想了半天,突然一顿足:“好像邻船是有人拿了魔杖,我没看清……我只觉得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打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快!把这个告诉爸爸!快告诉爸爸!” 仿佛与自己的儿子心有灵犀,哈利转向了汤姆:“阿不思,你还记得什么吗?” 汤姆垂着头飞快地思索了一下:大概是自己支持者的后代……没有必要把那个孩子出卖给自己的对头,必要的话,收服就好了。于是他抬起眼睛诚恳地望着哈利:“抱歉……我没有印象。” “你!!!”小阿不思狠狠地瞪着汤姆,“你……你为什么不说?告诉他!我爸爸很厉害,连黑魔王都怕他,他肯定有办法!” 曾经被“厉害的爸爸”打进死亡车站的前黑魔王郁闷了:胡说!黑魔王败则败矣,什么时候怕过那个小鬼? 阿不思赌气地踩着汤姆的肩膀:“你这个占着别人身体不还的坏蛋!为什么包庇坏人?爸爸是厉害的傲罗!一定会找出凶手的!” “安静,小鬼!”汤姆冷冷地在意识里命令道,“别忘记你现在是哪个学院的学生!发魔咒的人就在你的学院中,即使你不在意,我还不想因为一个毫无意义的宣战在之后的几年中寸步难行!记住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得到斯莱特林的尊敬!已经来到霍格沃茨,就别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奶娃娃。要报仇自己动手,不要借你父亲的力量!” 阿不思愣住了:已经习惯于一切被爸爸安排妥当,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自己真的是太依赖爸爸了吗? “我们该检察所有一年级学生的魔杖!”年轻的克里维愤怒地挥着拳头,“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 “但我不觉得一年级的孩子能够掌握这种咒语!”纳威忧心忡忡地说,“难道有人混进了霍格沃茨。” 哈利习惯地摸着额角的伤疤沉思着:“不要让孩子们生活在恐惧中,这件事我会亲自调查。” “我也觉得没必要闹到全校人心惶惶,”麦格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哈利和他身边的阿不思,“但是,哈利,我希望你们意识到……在你及你家人的身边,依然潜伏着相当大的危机。” 所有的成人都沉默了。他们很清楚:现在的魔法界,包括霍格沃茨,并非像表面上这般平静。 是,黑魔王不在了,食死徒也土崩瓦解,甚至血统论都渐渐销声匿迹。但是,那些未卷入黑魔王阵营的传统贵族与新兴贵族及麻种巫师的矛盾并没有真正解决。黑魔王的失败无疑是对纯血势力的沉重打击,但纯血家族只是迫于形势不再于公开场合发表什么与舆论环境不符的议论,并非真正改变了观念。以赫敏为代表,不少麻种巫师确实展现了出众的能力,但确实也有更多人暴露出缺乏常识和礼节、缺乏保密意识、分不清轻重缓急(比如在巫师内部矛盾尚未解决时就去探讨什么小精灵的权益)等一系列严重缺陷,这些足以成为歧视至少是轻视的理由。只不过这种歧视现在多半被他们隐藏在心底。 如果说那些只是观念问题不至于兴起什么大风浪,新兴贵族势力的发展则真正威胁到了他们的切实利益。长老会席位、魔法部重要职位的分流、资源及财富的重新分配都在使他们的不满情绪一再累积——并非后来者能力在他们之下,但是……他们也不是无能之辈,凭什么要让出?涉及到利益,正邪岂有那样分明?你有要求的充分理由,我也有拒绝的堂皇依据,要求一个群体放弃他们已经拥有了几百上千年的权利,谁会心甘情愿? 没有明面的冲突,只有汹涌的暗潮,是因为人们已经吃够了战争之苦,妻离子丧、家破人亡,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但并不等于这些矛盾不会以另一种形式爆发,比如……私下里的小动作。身为新兴势力代表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及其家人,自然首当其冲。 一片阴郁的气氛之中,麦格轻轻叹了一口气,“詹姆在我的学院,我会尽力保护他。但是阿不思……” “我相信斯拉格霍恩教授也会这样做的,教授!”哈利抢在啤酒肚的老教授不满开口之前,迅速地说。果然,斯拉格霍恩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我并非不相信斯拉格霍恩教授,”麦格教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立刻略带尴尬地改口,“但是,阿不思更多的时间,还是与学生们生活在一起……” “我能照顾好自己,教授。”清脆的童音坚决地打断地麦格教授的发言,汤姆微微低头,回避着麦格错愕的目光,“而且,他们是我的同学,对么?” ——不友好的同学,当然要亲手摆平!对于重掌斯莱特林学院,汤姆还是信心十足的。 当然这番话听在格莱芬多们的耳中则完全成了另一番含义,哈利欣慰地看着自己经历一次坎坷便成熟了不少的“儿子”:“阿不思,你能相信自己的同学,我很高兴。”他看了看目光中还带着些许不赞同的麦格,“麦格教授,不要让这件事影响霍格沃茨的日常生活,就交我亲自去查吧。刚好,我想和阿不思谈谈,刚好去地窖的路我也认识,就让我送他回去吧。” 短暂的僵持后,哈利扶着小儿子的肩膀在众人的注视中离开了校长室。金妮目光丝毫也没离开那个瘦高的小身影:今晚的阿不思……有些不一样。 虽然平日的小儿子在外人面前也是沉默且礼貌的,也会因为自己过紧的拥抱挣扎着逃开,但作为母亲,在某些问题上她总会比其他人更敏锐一些。比如…… 回忆起绿眼少年刚刚从她怀里脱身后的第一个眼神,金妮的脊背依然有些发冷:那样缺乏人类情感和温度的目光,她之前只看到过一次……好像还是在她刚上霍格沃茨的时候…… 真奇怪,到底是什么时候?来自谁呢?突然想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认真严肃地觉得外国女人生完孩子真的没法看…… 总之本文的主角们形象与上一篇完全不同,要尽快适应哦,笑。 下一章小斯科皮要出来了~~小汤姆即将重振斯莱特林王子及斯莱特林学院之风了喵! 4 4、4 不受欢迎的马尔福(改BUG) ... 重新漫步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汤姆的步子不由自主地放得很慢。时间流逝,物是人非,惟有千年未变的城堡见证着一代代学子的故事。白皙的小手抚摩着旋转楼梯的扶手,他的目光中透露着难得一见的温柔意味:这是霍格沃茨,他视为家一般的霍格沃茨…… 上次踏进这里,满地腥红,断壁残垣,迎接他的是面容冰冷的石雕和守卫师生仇恨的目光。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当初自己怎么就疯成了那个样子,连霍格沃茨都下得了手去毁灭呢? “阿不思……”哈利的呼唤打断了汤姆的反省,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前生(?)最大的对头此刻正走在自己身边,猛地抬起了头:如此缺乏警戒心可真不像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灵魂的一部分与这个人共处了太长时间习惯了么?幸好自己现在的外壳是他的儿子,否则…… 为了配合他的脚步,哈利也走得很慢,阿不思幽灵趴在爸爸的背上,头一磕一磕,似乎困得厉害随时会睡着——十一岁的小男孩正是多觉的年纪。哈利把右手搭在汤姆的肩膀上,似乎在仔细斟酌着自己的词语:“阿不思,轻松一点,这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汤姆满腹疑团地看着哈利:救世主对自己的小孩就是这么放养的吗?儿子被人暗算险些溺水身亡,居然轻飘飘地说“没什么”? “在你上火车之前我就说过,如果你进了斯莱特林,那么斯莱特林学院就会得到一名优秀的学生,”哈利俯□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无论在哪个学院,你都是我最心爱的孩子。所以,不要叹气,把头抬起来!你能行,对么?” 汤姆眨着眼睛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层面,唇角真的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哈利皱皱眉似乎很不满意,突然伸出手,捏住他微微凸起的两腮,向上一提,这才愉快地笑了出来:“嗯,这样才像我的阿不思。” ……疼啊!汤姆不无恼怒地揉着自己的脸颊:该死的哈利?波特,真的拿我当你的儿子了? 不过,说起来,和布莱克家族一直是斯莱特林世家一样,波特家族也一直是格莱芬多世家,今天自己跑到斯莱特林来,和当年的西里斯?布莱克被分到格莱芬多,轰动效果恐怕是一样的吧?只不过,格莱芬多未必会排斥西里斯,但斯莱特林排斥阿不思,几乎是一定的! “开学第一天,高兴一点。”那张懊恼的小脸反而看得哈利笑意更深,他伸手揉了揉那头乱乱的小黑头发,但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题,猛地敛了笑,“呃……我得承认,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让人没法轻松。阿不思,有些事,我和你妈妈一直不想让你们知道得太早,但既然你进了斯莱特林,还是需要了解一些。” 汤姆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他意识到哈利接下来说的话,必然包含着非常重要的信息。 果不其然,哈利开口后的第一句话就直戳他的痛脚:“伏地魔死去已经十九年了,食死徒的势力也已经彻底覆灭……” 哈利?波特!汤姆一头黑线地在内心吐嘈:……我知道你赢了,我死了!我回来也不是为了跟你计较这些……但这个事实你可以不要一次一次在我面前重复吗? 不过……与哈利一样的绿色眼睛里透出一丝怅然:已经十九年了啊……死亡国度的时间流速与生者的世界居然相差这么多! “……人们为此奔走相告欢欣鼓舞,但是,也有一些人,或者说一些家族,并不感到高兴。”哈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汤姆听到这里心里一动,不由得打断了他的话,揣摩着一个十一岁男孩应该具有的口吻:“但是……食死徒的势力不是已经彻底覆灭了吗?为什么还会有人不高兴?” 哈利苦笑一声:“阿不思,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白色和黑色,也并非只有凤凰社和食死徒。有些人赞成伏地魔的理念,但不喜欢他的残酷,于是虽然没有加入食死徒,却也不希望看到我的胜利。很不巧,阿不思,这些家族的孩子,现在多半与你生活在同一个学院。” 汤姆没有作声,当年没能获得全部纯血家族的支持一直是他的遗憾,不过,那时他从不曾反省过,这些人到底为什么不加入他。 “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对你的同学抱有什么成见。你愿意相信同学,这非常好,但要有一点心理准备:”哈利的表情严肃下来,“孩子们多少会受到家庭的影响。在开学初,你很可能会被孤立,甚至遇到刻意的针对。如果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你不要难过。他们只是不了解你的优秀!谅解他们,宽容地对待他们,我相信他们最终会接受你。爸爸相信你一定会在斯莱特林学院找到自己的朋友。当然,凡事一定处处小心,不要让自己再受到伤害,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别害羞别逞能,去找斯拉格霍恩教授帮忙。他是个很好的教授,你尽可以信任他。也可以给我写信,但是,尽量别让詹姆知道,他肯定会闯大祸!” 汤姆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番话,他注视着哈利的双眼,慢慢地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您认为,哈利?波特的儿子~和斯莱特林成为朋友,是可能的吗?” “……”哈利的目光有瞬间的空洞,片刻之后,他依然没有收回目光的焦点,但坚决地开了口,“在我们的时代,我没有做到。” 大战结束后,哈利反省了很多,包括小巫师童年的心理问题,包括他们与斯莱特林们的关系。马尔福的倒戈使他发现了一些从前一直被他忽略的东西。所以,在战后霍格沃茨在校生重读黑暗统治中一年的课程时,他曾试图与以德拉科为首的斯莱特林改善关系,可惜收效并不大。德拉科确实不再与他针对,但也不曾表现出任何过度的亲近,两人的关系始终保持在点头之交的程度,不曾有任何深入。 其他三院学生并不看好他的努力。毕竟,在当初的霍格沃茨防卫战里,斯莱特林学院不曾有任何一人站出来与哈利并肩作战,甚至有人主张牺牲他以换取学校的平安。斯莱特林们自己也知道,这种胜利并不属于他们,能够分享安全与和平他们已经知足。对于莫名其妙的橄榄枝,多疑的小蛇们一直很警惕。对哈利的锲而不舍,罗恩丢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白费力气!”甚至一向善解人意的赫敏也劝他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鬣狗不能做家犬的朋友。哈利,别天真了,友谊不能强求。六年的敌对,不可能靠一个人单方面的努力化解,即使你是救世主!” 想到这些,哈利重重地叹息一声,复杂地回视着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绿色眼睛:“阿不思,我不想骗你。很难,是的,但我们做不到的事,你们未必就不能成功!现在的环境比我们那时要好得多,格莱芬多学院与斯莱特林学院只是几乎没有交往,而不像我们那时是敌对关系。而且……”哈利像孩子一样狡黠一笑,“他们认为,格莱芬多和斯莱特林做不了朋友,但是,你现在是一个斯莱特林,不是么?” 汤姆又是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淡淡地应了一声:“啊……” ——这么一个天真的、满脑子理想主义的家伙,怎么就战胜了自己呢?难道那种盲目的、莫名的信心,真的能带来什么无往不胜的力量? “到了!”哈利指着一面空荡荡、湿乎乎的灰色石墙,神秘地笑了笑,“知道么?我也曾经进过这个大门!那里其实……很有趣。真的,不骗你!” 汤姆侥有兴味地扬了扬眉:哈利?波特来过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来干什么?该不会是踢馆吧? “斯拉格霍恩教授告诉了我进门的口令,是‘荣誉’。”哈利说出了口令,石墙上平空出现了一扇大门,他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去吧,我勇敢的小斯莱特林!我会在这里一直看着你,直到大门关闭!” 汤姆纠结地最后看了他一眼,走进了大门:勇敢的斯莱特林?这话听起来……真是别扭! 孩子们多半已经睡下了,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阿不思因为不能离自己的身体太远,闭着眼睛自动飘在他背后,头一点一点的小模样倒也可爱,汤姆耸耸肩:不知道他父亲原本以他为对象的训话,这孩子听进了多少? 悄无声息地顺着走廊走向深处,汤姆辨认着一只只银色的宿舍门牌。早在长桌上他就发现斯莱特林的学生比自己就读时少了很多,当年两人一间的住宿条件现在几乎提升为了单人间。咳,这多半是他的责任——当年追随他的食死徒,有不少在正当婚嫁的年纪进了阿兹卡班,而出狱之后,又大多折损在了最后一战之中,少数幸存者在阿兹卡班中消磨余生,自然也不可能留下后代。 唉……当初自己的愿望是复兴纯血传统,却没想到,反而斩断了不少的古老贵族的血脉。冈特家族自不必说,布莱克家绝后了,莱斯特兰奇家绝后了,埃弗里家绝后了,多洛霍夫家绝后了,卢克伍德家……嗯?那小子原来还留下了一个孙子…… 诺特、沙比尼、帕金森、高尔……他已经快走到走廊尽头,依然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习惯地在唇角挂起了一丝冷笑,汤姆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寝室位置:十有八九就是自己当年入学时的那一间! 那时的自己,身为唯一的混血,被排在走廊最深处与公共盥洗室相临的卧室,空间狭小而且没有窗子,不过好处倒是自己一个人比较自由。 “?!” 当看清最后一间小卧室外的门牌时,碧绿的眼睛突然瞪大了:斯科皮?马尔福,阿不思?波特?两个人?没错吧? 小波特在这里,完全可以理解。但是那只小铂金是怎么回事?马尔福家即使再落魄,也不该沦落到如此境地!何况……想到马尔福一家的背叛,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快:那个比蛇还滑头的卢修斯不是战争还未结束就倒向了凤凰社一方吗?以他的左右逢源,如日中天、挥金如土,才是他该有的状态吧? 带着一丝倒错感,汤姆象征性地敲了几下,然后推开了这唯一的双人寝室的房门,正迎面看见仰坐在沙发上抱臂眯眼打量着他的铂金短发男孩。遇到他审视的目光,男孩微微眯了眯眼睛,挂起一个懒洋洋的笑:“夜安,同样不受欢迎的波特!” 作者有话要说:小斯科皮出场撒花! 哈利已经三十六了,应该成熟一点了吧?我觉得…… 汤姆,你的寻魂之路就从学会反省开始吧! 5 5、5 自掀马甲 ... “夜安,同样不受欢迎的波特!” 汤姆以同样的探究目光打量着银蓝色眼睛的铂金小少爷:这孩子和德拉科?马尔福长得真像,光溜溜的铂金短发,尖尖的小下巴,瘦瘦的小脸,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肤色……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双银蓝色眼睛中的精光,少了些德拉科专属的骄纵和娇气,多了点与年龄不符的世故和狡黠。 当久了黑魔王,汤姆的第一反应是:好苗子!像他曾祖!比他父亲和祖父都强!唉……阿布,你当年为什么就是不肯做我的食死徒呢? 淡淡的惆怅自他心头弥散开来:为什么还是总会想到食死徒?那些……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摇摇头把与眼下场合不符的伤春悲秋赶出了头脑,汤姆带着礼貌却狡猾的微笑回了一礼:“夜安,灵巧如蛇的马尔福。我猜,在这间屋子里,我还是受欢迎的,是么?” 斯科皮的懒笑微微一凝,再次琢磨地看了汤姆一会儿,直起身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咧嘴一笑,笑容比方才真诚了很多:“没错!看来一直吵着绝不来斯莱特林的你,适应能力却意外地不错!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斯科皮?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汤姆哽了一下:刚才还觉得他像阿布,没想到中间名真的是这个……他微笑着握住了那只温度偏低的小手:“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 斯科皮在收回手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下巴轻轻一抬:“虽然这么说不大礼貌,但是,你比你的父亲聪明。” 汤姆歪着头等待他进一步的解释,斯科皮冲他挤了挤眼睛:“你会明白的,接受一个马尔福的友谊,要比拒绝它好得多!无论在什么时候。”言毕,一丝愤恨掠过了他的眼底,但很快又消失在一个新的微笑之中。 虽然落魄却骄傲不减,看来……还真捡到宝了! 两个人带着不同程度的满意爬上了床,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就从一张床上徐徐响起,但另一张床上,碧绿的眼睛却一直没有闭合,而在感慨地打量着铂金男孩安静的睡颜。 虽然最初有些震惊,但稍加思索就能明白,马尔福家在战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就算最后投向了所谓的光明一方,但得到宽恕已经是极大的幸运,怎么可能奢求更多?如果是从前,他们或许可以用财富打动魔法部那些见钱眼开的家伙,但是,咳……自己当初拿马尔福庄园当作食死徒总部,马尔福的家底虽然不至于被他彻底捣空,但也去了十之七八。虽然还能够维持一个贵族起码的体面生活,但想去上下打点,只怕力有未逮。 那么,在其他古老贵族眼中,马尔福家又该是何种形象呢?哼……卢修斯的左右摇摆已不是第一次,自己第一次消失时的极力撇清已经让他们的信誉降到了最低点,而他过于迅速的回头和最终之战再次变脸也让黑白双方阵营的人纷纷侧目。虽然明哲保身、因势而动一直是斯莱特林的行事方式,但这样直白如格莱芬多的作风,还是令人感到有失身份。 强如黑魔王也会背叛,谁还敢再与这个家族深入交往——斯莱特林毕竟不是格莱芬多,没人愿意冒随时可能被从背后捅上一刀的危险,即使他们确实能够从这种冒险中得到不菲的利益。和平年代,人们总会更瞻前顾后一些。 卢修斯?马尔福,如果当初知道你的选择会是这种两面不讨好的结局,你……又会如何?呵,或许还是会这样吧……毕竟,马尔福家族没有人死去,而你也免了牢狱之灾。就像生前的我,把“活下去”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 算了,不想这些了……萨拉查先祖让我来寻找自己丢掉的东西,但到底要怎么找呢?我甚至连自己到底丢了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那些魂器还在,找到魂器,融合灵魂就可以了。但是现在……魂器都已被毁掉,灵魂碎片也随之消失了,再说找回来……可能么? 汤姆翻了个身,皱眉打量着头顶飘浮沉睡着的幽灵小阿不思继续沉思:萨拉查先祖不可能做无用的决定,他要我回来,就意味着事情肯定还有挽回的余地。他让我记住那种感觉……哈利?波特头上的碎片融合进身体中的感觉……自己心中突然多出来的感情……自信? 那么我要找的东西,是感情?但新的问题又来了:什么感情?我现在缺乏的,是什么? “喂喂,坏人!”清脆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极为突兀,汤姆被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果然,睡足了一小觉的阿不思正盘腿坐在他头顶愤怒地瞪着他,“说话不算话!你不是说回寝室后要想办法把身体还给我吗?为什么到现在也不还?难道你想赖着我的身体不还?” “小鬼,安静!”被吵得双耳轰鸣的汤姆有点烦躁地挥了挥手,“信不信由你,闯进你的身体完全是场意外,身体对我只是拖累,没有丝毫用处!” 这是真心话。虽然最初发现自己居然以活人的姿态出现在霍格沃茨,汤姆确实不无惊喜,但是,仔细想想他就发现这个局面对他有害无益:他的主要任务是尽快找回灵魂回去见萨拉查先祖——霍格沃茨虽然令他感到亲切,但那毕竟只是一个死物,怎么比得上萨拉查先祖?但现在顶着一个阿不思的身份,反而限制了行动,比如想到某种可能要赶去某个地点,恐怕很难做到。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尝试过脱出身体,却发现灵魂与这具身体捆绑得还真是结实,不由懊恼:当初怎么就不小心把哈利?波特造成了魂器还用他的血复活?到现在,自己的灵魂遇到含有哈利血脉的身体,仍然会融合得这么天衣无缝…… 对汤姆的解释阿不思半信半疑,瞪大了一双绿色的杏仁眼:“那你怎么还不出来?” “我试过了,但我自己出不去。”汤姆耸肩,“为什么不试试进来呢?这是你的身体,你的灵魂应该有更高的契合度,说不定能把我驱逐出去。” 阿不思考虑了一下也深以为然,咬了下嘴唇,毅然地闭上眼睛,猛地冲向了自己的身体……然后,穿身而过,从另一侧钻了出来。 幽灵过体的寒冷让汤姆打了个喷嚏,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幽灵……真冷! 又试了几次,阿不思沮丧地垂下了头:“不行……为什么会这样?”他蹲空画了会儿圈,又愤怒地站起来,发泄地踢着汤姆,“都怪你!你害得我孤孤单单一个人,爸爸妈妈都看不到我,自己的身体就在眼前却回不去,还……还害我被分到斯莱特林!” “搞清楚,小鬼!”汤姆冷冷地说,“用昏迷咒把你打进黑湖的人不是我!记得庞弗雷夫人说什么了吗?你的心跳一度停止!如果我没有出现,你觉得自己现在会在哪里?” 阿不思僵在了半空,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汤姆:“我……死了?” 终于明白了?可惜还没全明白……汤姆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若不是为让这个小鬼安静,他才懒得说这么多!该死,还赶不走甩不掉……为什么一切咒语对幽灵无效? “小鬼,你听好,”汤姆对着开始伤心大哭的绿眼男孩一头黑线地继续训话,“你是死是活还是未知,如果我离开你的身体,你依然无法归位,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那你怎么才能出来?”阿不思抽着鼻子问。 “……”汤姆看着天花板思索着,“我需要找到一些东西才能回到我该去的地方,或许到了找到它们的一刻,我就会自然离开。” “真的?”阿不思怀疑地眨着眼睛。 “小鬼,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汤姆翻了个白眼,“只有我看得到你,听得到你的声音,我想做什么尽可以去做,想要你的身体也可以坦白地告诉你,难道你能阻止我?” 阿不思想了一会儿,认同了这个说法:“那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快点找到你就能早点回去对不对?” 汤姆想了想,审视地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点了点头:“虽然我觉得你很可能帮不上忙,但是,斯莱特林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感情?”听完汤姆的解释,阿不思张大了嘴巴,片刻,又一瞪眼扑上来拳打脚踢,“那种东西到哪里去找?你……你耍我!” “够了小鬼!”汤姆揉了揉已经开始作痛的额头和喉咙,“停下!如果你再闹下去,我保证,你的开学第一天就会因为高烧不退消磨在医疗翼里。” 想到那毕竟还是自己的身体,阿不思不情不愿地停了手,兀自嘴上抱怨道:“不要小鬼小鬼地叫我!我有名字!叫我阿不思!” “我痛恨那个名字!”汤姆冷冷地说。 “你……”阿不思再次在半空中气得跳脚,“爸爸说,我的名字是最好的,它里面含有霍格沃茨两位校长的名字。哼,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霍格沃茨的校长!” “……”汤姆看了他一会儿,露出一个懒懒的笑容,“这理想不错。” “那当然!”阿不思抱着双臂得意地歪了歪头。 “我不会叫那个名字。”汤姆下意识地敲打着自己的手臂,“虽然西弗勒斯这个名字也难以给人带来什么美好的回忆,但……总比那一个要好一些。” “……还没有人这么叫过我,”阿不思新奇地转了几圈,“好吧,只要你不叫我小鬼。那么……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不会想知道的。”汤姆淡然道。 “谁说的?我想知道!”小男孩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好奇地俯在了平躺的汤姆头上,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几乎鼻尖抵着鼻尖,“喂,告诉我吧!” “好啊……”汤姆无辜地耸了耸肩:反正他也说不出去,怕什么?“我的名字是,汤姆?里德尔!” 作者有话要说:汤姆先把阿不思拉到共同阵线了口胡…… 6 6、6 小蝎子色|诱与詹姆踢铁板 ... 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汤姆兴味十足地观察起阿不思的反应。他很确信,就算别人不知道,哈利?波特的儿子,肯定听过这个名字。 绿眼男孩愣了几秒,脸色的表情迅速地变换了几次,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汤姆反倒被笑愣了,莫明其妙地眨着眼睛:这孩子到底在笑什么? 阿不思好容易止住了笑,轻蔑地指着汤姆:“我还是伏地魔呢!都多少年了还这么老套?告诉你,这都是我和詹姆五岁时就玩剩下的东西了!” 这次轮到了汤姆一脸扭曲:回来之后,他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地想找哈利?波特再决斗一次的想法——就算是个满大街都是的菜场名,那也是黑魔王的名字!你居然让小孩子们喊着玩!太过分了…… 最后阿不思还是一边抱怨着“我都告诉了你我的真正名字你却不告诉我这不公平”一边采用了“汤姆”这个名字,于是话题再一次回到了如何寻找感情之上。 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分歧:父控小阿不思坚持认为“我爸爸无所不能”,认为汤姆应该向哈利求助;但汤姆死也不想以哈利儿子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再说火焰杯事件之后复活、借体等都已经被视为邪恶的黑魔法,他必然会被视为邪恶的黑巫师,谁知道哈利?波特会不会想办法直接消灭了他的灵魂? 经过良久的争执,他们最终达成了协议:阿不思想办法让汤姆体会到尽可能多的感情,但是,在阿不思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前,汤姆必须扮演好他的角色。 “……不许离开学校!乖乖上课!乖乖写作业!每个星期要给爸爸写信,我说你写!还有……”阿不思一边转着眼睛想着,一边扳着手指。 汤姆默然:“你不需要让我体会愤怒或烦躁的感觉,这两种感情我并不陌生。” “还有我的笔友!”仿佛没有听到汤姆的话,阿不思突然一拍手,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对,现在就要写!我要告诉他我变成了幽灵:我就在窗外满身水草地森森地看着你哟~~” “免谈!”汤姆打了个哈欠,翻个身蒙好被子,“现在是睡觉时间。” “不!”刚刚睡完一觉的小阿不思精神头正足,“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每个新生都会给家里写信。爸爸妈妈来过了,家信就不需要写了,但我的笔友还不知道我的情况……” 汤姆对自己丢了一个闭耳塞听咒,然后黑线地发现阿不思与他的交流完全是意识上的,根本不经过耳朵。他第一次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学习过大脑封闭术。 最终,他终于没法再装听不到:“西弗勒斯,或者你希望自己在课堂上的第一次亮相以完美的熊猫眼惹来全体新生的瞩目?” 阿不思脑补了一下,打了个哆嗦,立刻连连摆手:“好好好我不说话了,你快睡觉吧!” 清晨,当汤姆习惯性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斯科皮已经坐在了床上,但还没有换下那身墨绿色的丝质睡袍,正屈着一只膝盖伏在上面,兴味盎然地打量着他,甚至偷窥(或许不该叫偷窥,人家看得很光明正大!)行为被发现也没有丝毫尴尬,反而笑嘻嘻地摆了摆手:“早安,不受欢迎的波特!” “早,不受欢迎的斯科皮!”汤姆的目光滑过他半敞的胸口,又向他露出了大半的苍白大腿瞟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对那位脸上挂着恶魔微笑的诱惑系小堕天使说,“虽然这是一个性感的动作,但我觉得以你的身材来说,现在做来还早了点。” 斯科皮的脸色变了变,耳朵刷地一下变成了粉色,一把拉下了睡袍,懊恼地说:“噢……阿不思你这道貌岸然的魔鬼!”一边逃跑似的冲进了洗漱间。 汤姆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毛开始换袍子:小鬼……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有意为之?黑魔王虽然一生不近女色,可也是斯莱特林学院出来的学生,那些所谓贵族间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了解的可不比任何人少!这些小把戏逗逗某个生嫩的小波特还差不多(生嫩的小波特此刻正在半中空默默吐血),拿到当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斯莱特林王子面前,活该踢到铁板! 不过……只不过是开学第一天而已!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早熟,当年那位室友第一次恶意地往自己耳朵里吹气的时候,已经上三年级了! “汤姆……”石化了半天的阿不思终于找回了语言的能力,一张小脸整个都绿了,“求你,下次别用我的脸说这么恶心的话可以吗?” “恶心?”汤姆嗤笑一声,“相信我,如果我的反应与你刚刚一样生涩,你就会从他的口中听到更加精彩的台词。哦,你把它称之为恶心。” 阿不思又石化了片刻,才僵硬地飘在汤姆背后进了洗濑间,嘟哝道:“我恨马尔福……我恨斯莱特林……” 汤姆耸耸肩,擦去了唇边的牙膏沫,又用一个小型的黑魔法让乱翘的头发驯顺下来,从镜子里凝视着别扭的绿眼男孩,唇边虽然挂着一缕微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恨?做好准备,西弗勒斯,真正让你痛恨的事情,现在才真正开始!” 当两个人一先一后走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阿不思终于明白了汤姆的话中之意:那么多冰冷、审视、敌意十足的目光同时投向自己,那种压迫感,还真令他吃不消! 但一黑一金两个衣饰整齐、风度翩翩的少年却能够做到恍若未觉、泰然自若地穿行而过,甚至不卑不亢地向周围的学生点点头,在众人瞩目之下穿过公共休息室的大门坦然离去,徒留一室略略错愕的斯莱特林。 他们并没有做什么,这在汤姆的预料之内:斯莱特林讲究的是静待时机、一击中的。他明白,第一关的试探,他们算是暂时通过了。气势不输,谁再要出手便会事先好好估量一番。倘若在整个过程中他或斯科皮中的一人倘有一人有任何不得体的装扮,或露出一点心虚、茫然、恐惧甚至色厉内荏之类的情绪,以后的各种明枪暗箭便会令人应接不暇。当年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就在外表上落了围观众的口实,若没有卢修斯支持,只怕这七年不会好过。还好,他和斯科皮两人都深谙其奥。 刚到大厅门口,汤姆便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发男孩用力地冲他挥着手:“阿不思,过来!” “那是我哥哥,詹姆!”阿不思不愉地瞪着那个褐色眼珠的男孩,“看着吧,他肯定又是来嘲笑我的!”小家伙学着詹姆的模样皱着眉头纠着嘴唇,“‘哦,我可怜的小弟弟,听说你得到了章鱼女士的青睐?’哼!” 汤姆在心中暗笑了一下,脚下丝毫未变,与斯科皮并肩走近。詹姆迎上前来,不甚在意地扫了斯科皮一眼,草草地挥了挥手:“早,马尔福!”便搂住了汤姆的脖子,“呐,阿不思,水下约会愉快吗?” 斯科皮看出了詹姆眼中的敷衍,便不再继续当这兄弟情深的电灯泡,轻轻对阿不思一点头“我先去长桌”便一个人先行走开了。 汤姆并没有推开詹姆的手:既然演戏,就演得像一点好了。于是他面无表情地迅速说到:“啊,妙极了,章鱼女士恭迎我到船上,人鱼女王招待我凉水酒,直到海格找来时她们还恋恋不舍。哦,对了,她们告诉我,有机会也想请你去坐坐。” 詹姆一脸扭曲地看着他,看了半晌,慢慢地伸手摸了摸阿不思的额头,然后脸色大变:“真的有点热!走,跟我去医疗翼!” 汤姆无所谓地耸耸肩:无论是谁,被一个幽灵在身体里穿进穿出小半个晚上都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脱开了詹姆的手:“这没什么。我要去吃早餐了。” “真的没事?”詹姆追着他狐疑地问,“但你看上去可有点错乱……哥们,跟我去吧,如果你烧坏了脑子害爸爸再跑来一趟,他一定会掐断我的脖子!” “我很好。”汤姆勉强对他笑了笑,“至于你的脖子……那干我何事?” “哦不亲爱的,”詹姆咏叹般地继续挂在了汤姆身上,“你怎能如此没有兄弟爱?我的心都要碎了……” 一众斯莱特林表情诧异地侧目路过,汤姆觉得有些胃疼:自己早上好不容易树立的良好形象恐怕要毁掉了……“你最好放开手,麦格教授已经看着你很久了。” 詹姆回头瞄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啊,她不会说什么的。来,反正也是吃早点,到我们这里来!哦,阿不思你一定不要恨我,你知道,我说你会被分到斯莱特林是开玩笑的,谁知那老糊涂的分院帽真的该退休了……来,欢迎回到你真正的学院……” “免了。”汤姆再一次甩开了手,“既然我现在在斯莱特林,就该适合斯莱特林的生活。” 詹姆愣愣地看着自家小弟脊梁笔直地走回斯莱特林长桌,在斯科皮身边坐下,梦游般地走回罗丝身边:“哦不梅林啊……见鬼,他适应得也太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诅咒子客串中……咳…… 从此往后,詹姆玩弟弟的命运将一百八十度大逆转了…… 7 7、7 黑魔标记再现 ... 应该说,战争结束后,斯莱特林和格莱芬多的气氛都有微妙的变化。一场战争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却能够带来暂时的和平。至少,会带给战争双方不同程度的反省,当然,失败的一方反省得总会更多一些,虽然未必是如胜利者期待的方向。至少,与哈利同时代、现在已为人父母的斯莱特林,学会了低调和内敛,并且这些气质也随着他们的家庭教育影响到了他们的下一代。比如,他们对于“不受欢迎的马尔福和波特”的敌意,绝对不会明显表现在学院之外的场合。所以,早餐时间的斯莱特林长桌,气氛还是相当平和的。 然而,当猫头鹰潮在各个学院的长桌上掀起一个热闹的小□之后,似乎有某种平衡被打破了。那些冠有前食死徒姓氏的斯莱特林学生们看过简单的开学初例行家信,一个个露出了或沉思或微妙的神情,同时,汤姆感觉到了各种各样或直白或隐晦的目光。那些目光并不仅是单纯的不友好,而是……恐惧之中多少夹杂了些恶意的兴奋和兔死狐悲的同情,仿佛他不日即将遭遇不测一般。 甚至连斯科皮看了信之后表情也是一僵,不露声色地把带着兰花花香的信笺收起,继续心不在焉地调起麦片,但半天也没有尝上一口:“或将变天,远离救世主的儿子,免被波及”……什么意思?当年开始……的时候,他曾隐晦地询问过父亲自己到学校之后应该如何与波特家的孩子相处,那个额头已经有些发亮的马尔福家主在沉思片刻后,给出的回答是“你们这一代的人际交往,我不想干涉太多。如果你确实高兴,他又不拒绝你的友谊,我不介意马尔福家的往来户名单上多出几个小波特。” 不过现在……父亲的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到底是什么促成了这种变化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如果他们能第一时间得到阿兹卡班的消息,则会发现那晚的阿兹卡班很不平静,曾经对黑魔王最为死忠的几个食死徒正虔诚地跪在地上亲吻着自己的左臂:在9月1日晚,那些曾经被黑魔王标记过的食死徒们十九年不曾有过丝毫变化的左臂上,原本被认为是被永远埋葬了的噩梦再一次浮了出来! 看着那微微游动的黑蛇,食死徒们捂住了自己的左手:梅林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他的尸体示众及下葬的照片在《预言家日报》上连载了一个多月,影像球现在还存放在神秘事务司!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可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是么?当初,消失了十三年的伏地魔可以重生(虽然说一张脸毁得连他们都不敢认了),为什么这一次就不能在十九年后再次卷土重来?他谋杀婴儿哈利时无意中做了一个魂器,这次为什么就不能再掉下一小片? 虽然已经在和平中度过了不上不下之十九年的前食死徒们年轻时的热情已经消磨殆尽,即使黑魔王真正归来他们也未必就会选择继续效忠,但是……他们至少要保证自己后代的安全! “汤姆……我不喜欢他们这么看着我……”幽灵阿不思皱着一张小脸飘在他头顶上,“你的忍耐力……呃,赫敏阿姨说那应该叫心理素质,真是好。如果是我被这么盯着看,肯定一口也吃不下去!” “如果这种程度就能够让你寝食不安,你该感谢现在使用你身体的人是我。”汤姆不露声色地与小阿不思脑内交流中,“西弗勒斯,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你还差得远!” “我根本就不想来斯莱特林!是你害的!我本来应该和罗丝在一个学院!”阿不思委屈地大叫道,忽然看到汤姆把两片烟肉夹进了吐司,抗议道,“我不喜欢吃那个!” “这与我无关!”汤姆冷淡地回答,“吃早饭的人是我。” “但你用的是我的身体!”阿不思绿莹莹的大眼睛凶恶地瞪着他。 “反正你现在也尝不到任何味道,不是么?”汤姆一句话把阿不思打击得飘飘荡荡,收拾起自己的物品,和斯科皮一起配合默契地同时起身走向了魔法史的教室,一边思忖道:要不要配合一下这小鬼的饮食习惯呢?语言习惯一时改不过来没办法,但如果生活习惯也漏洞百出,那就太容易被人怀疑了。 在霍格沃茨里的汤姆和斯科皮走向魔法史教室的同时,他们两位的父亲(至少是名义上)正在魔法部的傲罗主任办公室深情对视(误)。 相比于德拉科忧心忡忡的表情,哈利显得很开心甚至惊喜:“德……马尔福,真难得看到你有空来我这里坐!你要来点什么?红茶?” “请随意。”德拉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警惕地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窗户,哈利背对着他冲泡着红茶并没有注意到,只是愉快地继续问道:“你的夫人好吗?最近资料库的工作忙吗?哦对了,我家阿不思和你的斯科皮分到了同一个学院,要知道,我不太熟悉斯莱特林的规则,还在担心回答不了阿不思的问题,正想找个时间向你请教一下……” 哈利说了半天,这才意识到德拉科一直没有作声,不由得端着刚刚泡好的红茶疑惑地回过头:“……怎么了?” 德拉科的脸色看上去比平日更加苍白,银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疑惧,不安地交叠着手指审视着大门和天花板。哈利唇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把茶杯放在他面前,对房间发了一个“速速禁锢”,脸色微微严肃了些:“你放心,这里没有监视咒。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德拉科又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地抬起头:“波特,我可以信任你,是不是?” 哈利愣了愣,随即唇角逸出一个柔和的笑容,绿色的眼睛温和中带着一丝安抚地看着明显正在受惊之中的马尔福族长:“当然。我们是朋友……呃,或许你可能还不这么认为,但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发现……你并不只是个自大的小混蛋。” 德拉科勉强地微笑了一下:“朋友……好吧,如果你这么说。”他敛了一下表情,双眼突然紧紧地盯住了哈利的眼睛,“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必须知道。”他在哈利询问的目光中掀起了左手的袖子,哈利的眼珠微微一震,瞳仁之中倒映着那个虽然很淡但确实是再次出现了的黑魔标记。 “从昨天晚上开始的,直到现在还有些发热。”德拉科沉重地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哈利半晌没有开口,坐在德拉科的对面,他盯着壁炉中跳动的火焰沉思了很久,德拉科也很有眼色地并没有去打扰他。许久,一支木炭劈叭地爆起了一股火花,哈利这才如梦方醒地回过神来,收回视线注视着德拉科,后者手边的红茶一口也没有动过,已经冷掉了。 “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是你最不想听到的那一种。”哈利慢慢地开了口,德拉科的眼皮轻轻地跳动了一下,“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一时还想不清楚。” 德拉科耸了耸肩:“我可以理解。不要误会,波特,我并不是来向你质问或者要求什么解释,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他心烦意外地站起身,“嗯,就是这件事。我没有其他要说的了,那么……” “我明白,”绿眼睛的温和男人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上前一步,突然给了德拉科一个结实的拥抱,“非常感谢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德拉科,谢谢你。” 铂金长发的男人整个身体都僵住了,眼珠都有些发直:“波……波特……” “放心!”哈利松开了他,但一只手依然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目光中满是坚定,“不会有人再来打扰我们现在的和平生活,我保证!”似乎是为了给德拉科更多信心,他又加上一句,“决不允许!” 魔法史教授依然是宾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课本却已经不同。汤姆忽略了幽灵宾斯千年不变的古板自语,也无视了小阿不思试图与宾斯沟通的努力,只是一页一页地翻阅着一连串署名中包含着“赫敏?格兰杰”和“卢娜?洛夫古德”的教材:布局真的改了很多啊……中世纪之前的内容被大大减化,但近现代史部分却得到了极大的补充和加强,呃,还在霍格沃茨建校时期的社会史…… 他迅速地看过了与自己有关的那部分描述,自嘲一笑:虽然措词算不上客气,倒是也没冤枉自己太多!而后,他又下意识地翻到了课本中前部的插图,盯着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画像:居然真的有人能找出与本尊这么相似的画像来! 好奇心让汤姆做出了一个令他后悔不已的决定,他打开课本,翻到了“十世纪的不列颠魔法世界”,读起了课本正文之后的小资料……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返校的某只爬走报到去了 8 8、8 霍格沃茨第一名旦(较大修) ... 10世纪~11世纪间的百年魔法史,霍格沃茨的建校史相关章节自然而然地成为重中之重,文后的小资料也格外丰富一些,比如一些连《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也未曾记载的鲜为人知的数据,如“霍格沃茨第一届新生人数仅为9人、建校十年后才真正开始分院制度”、“霍格沃茨在950~1050这百间年曾被教会武装力量袭击987次”、“霍格沃茨在建校15年后耗空了拉文克劳家族的财富,又在21年后吃空了斯莱特林家族的老底,平民出身的赫奇帕奇和格莱芬多对此爱莫能助,学校财政一度陷入困境,不得已在第22年开始征收学费。后幸得马尔福、布莱克、莱斯特兰奇等十二个富有家族慷慨解囊倾力相助才得以继续维系”…… 汤姆很好奇这样的记载怎么可能出现在教材当中,后来他发现这一章的撰写者是前斯莱特林找球手特伦斯?希金斯,又忆及《预言家日报》上提到的魔法部教育司长是“书呆子瓦塞”——霍格沃茨88级毕业生、著名的斯莱特林中立派代表,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摇摇头露出了一个自嘲的微笑:在这并算不得乐观的时代,靠自己的有限之力维持着斯莱特林之荣誉与骄傲的,就是这些当年被自己忽略、连正眼都不曾给过一个的沉默者们啊…… 当然,这些内容还不足以让他陷入真正的纠结,当他看到一则小短文《千年前的万圣节舞台》旁黑白插图上那张熟悉的面庞、以及文中扎眼的“霍格沃茨第一名旦”“萨拉查?斯莱特林”等字样时,惊得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书本扣到地上。认真考虑了半天要不要读,汤姆同学还是没能抵御得了好奇心的诱惑,镇定一下,一行行地读了下去: “论及霍格沃茨建校初最盛大的节日,就是万圣节兼建校纪念日了。这一天,按照惯例,每位教授及校董必须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让孩子们体会到疯狂般的快乐。于是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学生们不仅可以品尝到赫奇帕奇夫人最拿手的南瓜馅饼,听到拉文克劳教授那无与伦比的美妙歌声,还能够有幸欣赏到精彩的古希腊戏剧演出。当然,出演者是整个霍格沃茨的男性教授队伍。” “众所周知,在那个年代,女性是不可以登上戏剧舞台的,所以剧中的女性角色皆由男性来反串。那时的当家小生,自然是英武的骑士戈德里克?格莱芬多,他本色出演的亚瑟王、阿伽门农、俄底普斯等角色都深入人心。而当年的霍格沃茨三大名旦,说起来大家也不会陌生,那就是三个古老贵族家族的族长——萨拉查?斯莱特林,奥斯卡?马尔福和肯特?布莱克!其中演技最为高超的第一名旦,即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大人了。” “萨拉查?斯莱特林身形纤细如蛇,相貌俊美,姿容秀丽,曾诠释过无数著名的女性角色,比如埃斯库罗斯《复仇女神》中的克吕泰谟涅斯特拉(注:幽门尼德姊妹由奥斯卡?马尔福和肯特?布莱克出演),索福克勒斯《忒拜三部曲》中的安提戈涅、《俄底甫斯王》中的伊俄卡斯忒,欧里庇得斯《美狄亚》中的美狄亚等。他的扮相雌雄莫辨,演出极为投入,常能将学生们代入一种如痴如醉的颠狂境界之中。甚至演出结束后学生们依旧欲罢不能,曾出现过男学生特意夜枭传书以诉仰慕之情的美谈。” “虽然平日不苟言笑、沉默寡言,但舞台上的斯莱特林完全是另一个人,灯光一起即能完全入戏。据当年就读霍格沃茨的鬼魂血人巴罗称,甚至发生过这样的事故:激情迸发欲罢不能的斯莱特林,在念罢一段长篇台词之后,居然当真将道具匕首刺进了与他演对手戏的格莱芬多胸口,虽然匕首折断没有引发什么严重的伤害,依然引发满场惊叫。在斯莱特林离校出走之后,曾经有人将此解读为一场蓄意谋杀,但今日看来似乎缺乏依据。” “格莱芬多与斯莱特林几乎每年万圣节都会同台搭档出演。令后人费解的是,这两位我们印象中的宿敌如何能配合得如此默契,甚至时常给人以‘他们才是真夫妻’(鬼魂格雷夫人转述斯莱特林夫人语)的错觉?甚至熟悉他们的鬼魂也认为这是个谜。 据称,虽然这两位当时几乎立于巫师界顶端的黑白魔法大师在战场上能够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对方、挽救彼此生命不下百十次,但往往魔杖未放、伤口未愈便会开始争吵甚至决斗。当初筹建霍格沃茨时,格莱芬多极力反对斯莱特林的加入,赫奇帕奇与拉文克劳从中周旋良久方才作罢。即使如此,二人在共事的过程中也争执不断。虽然在学生面前他们看似友好,但有很多学生曾听到校长室或黑魔法研究与防御办公室传出激烈的争执声,甚至后期会演变为乒乒乓乓的撕打。但是,这些事实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斯莱特林高超的演技。” ——————————————————摘自《唱唱反调》2007年第2期 在汤姆手中的书滑落在地、保持着“O”字形嘴巴呆坐在座位上的同时,死亡站台上的两位旁观者兼当事人也是一头黑线:“靠,这种事都能进教材?教育司长脑抽了吧?”——咳,当然,这句话是某只狮子说的。 萨拉查抱着手臂沉思了片刻:“我不觉得狄伦会把这些事说给霍格沃茨的后辈。” “可你忘记海莲娜了!”戈德里克一手下意识地玩着一缕垂到耳边的金发,“巴罗那小子怎么会拒绝她的要求?切……” 但海莲娜一向自视甚高,生前就不爱与人交流,怎么可能突然转性把父辈的过往向千年后的小辈和盘托出?萨拉查正百思不得其解,冷不防一转头看见戈德里克的一脸不忿,不觉有些莫名其妙:这只狮子为什么看上去像吃了个大亏一样?明明形象被毁得比较严重的是他吧? “我以为这篇文章并没有令初代校长的高大形象受到任何损害。” “哼!”戈德里克毫无笑意地咧了下嘴,懒懒地瞟了萨拉查一眼,“我只是不想和你绑在一起!”说完又自顾自地继续低声抱怨了一句,“居然还把画像也贴了上去……” 又没有贴你的画像!萨拉查觉得这头狮子益发不可理喻。他耸耸肩发出一声轻轻的冷笑:“真难得有一次我们想法一致。不过,既然你这么想,可不可以请阁下移驾到我的视线之外?” 戈德里克没有反应,不知道是真没听到还是不打算理会。萨拉查其实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垂下头继续思索:——只是有一件事蹊跷……除了密室之外,萨拉查?斯莱特林在霍格沃茨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不是都已被自己在离校之前亲手抹去了么? 他的疑问被某只狮子的自言自语(或是刻意挑衅)解答了:“我明明放在地板下面的暗格里了,居然这都能让他们找出来……” 萨拉查的目光中划过一丝狠戾的红光,一抬手,没有温度的绿光已经向那个不找抽会死星狮子发了过去。 金发巫师闪电般地一杖移开了那道恶咒,抬了抬下巴,一手将额上的头发撩到脑后,轻笑一声:“要决斗?好啊,我奉陪!” ……#¥&%¥#¥#…… 胜负分晓不过片刻,须分神用灵魂之力压制着汤姆之狂躁的萨拉查没什么悬念地落了下风,被一把擒住手腕按回了长椅,牢牢控制着他的大手带着霸道的力量,蔚蓝的眼睛距离银色的双眸不过几寸:“你到现在都还压不住你心里狂烈的怒火!那么,我若是当初把这事情告诉了你,你哪会不好好地成全了我?” 萨拉查微微一怔,反射性地脱口而出:“并不是这个拦住了你,乃是因为你怕娶了个野蛮女子,到老来会使你羞愧。” “你知道怎样改变你的祈祷,使你变聪明一点吗?” “尽管侮辱吧!你自己有了安身地方,我却要孤苦伶仃地出外流落。” 几句台词对过之后,两个人都愣了几秒,戈德里克又紧紧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掉开了视线,轻轻放开手,似乎有些沮丧地在萨拉查身边坐下了。后者揉着自己的手腕,倒也没有再驱赶他。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戈德里克似乎在对萨拉查解释,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只是你那个扮相很漂亮,仅此而已。” “萨拉查?斯莱特林演的公主很漂亮。”同样无聊地跟汤姆看了一整节课八卦的阿不思对这个发现欢欣不已,愉快地飘在他的背后,“只是不知道格莱芬多的国王是什么模样……真想看啊!” “西弗勒斯,”汤姆僵硬着一张脸冷声说,“我可以不听课是因为这些课我已经听过一遍,但这不等于你也可以把魔法史当成自习课堂。别忘了,我可不会一直替你傻乎乎地在教室间跑来跑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我离开了,而你回到了这个身体……” “啊!不要说了!”阿不思尖叫一声,哆嗦了一下,哭丧起一张小脸,“汤姆,我错了。” “既然知错,作业就请自己动手!”汤姆背对着他继续严厉地说,但唇边却浮起一丝狡黠的笑意。 “这怎么可能!”阿不思愤怒地摊开手,“我这个样子,怎么做作业?” “你说,我写。”汤姆噙着一丝笑意看着他:咳,管教小孩子很有趣……或许教授除了能带给自己声望和人脉,本身也真的是个不错的职业? “呜……”继承了父亲不爱学习特质的阿不思闷闷不乐地扎进了书页之间,钻来钻去地翻看起这一节课讲过的内容,一面为自己课上的走神后悔起来——如果有好好听课,再看一遍就不会这么费劲了。 汤姆一本正经地坐在图书馆里,面前摊着一些书,但他自己并没有看,而是走神思考着与自己灵魂和情感相关的问题,阿不思说一句他写一句。等到羊皮纸渐渐写满,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他看了一眼下坠的夕阳,收拾起东西走向了饭厅。 “汤姆汤姆,”作业做完一身轻的小阿不思其实也很高兴,兴奋地绕着他飞来飞去,“既然今天作业做完了,晚上,你帮我做另一件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指出萨尔不够强势,于是修之…… 有个小问题说明一下,关于萨拉查为什么会答应演麻瓜戏剧的问题。 在天主教会统治时期,希腊的东西也被视为异端,与巫师文化一样,都是被排斥的边缘文化。 其实希腊的戏剧艺术家就我理解应该也是巫的一种,为娱神而作,讲求神赐的灵感等等。我觉得小蛇他们应该能将其视为同类。 不过,小蛇,你演的女性角色都是一样的狂暴啊! 9 9、9 阿不思的初恋小笔友 ... 表现好的孩子需要奖励,汤姆不介意给予阿不思一些小福利——另一个原因或许是这些事令他感觉到了愉快,以前不经常能体会到的一种感觉。 小阿不思是个好孩子,并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让汤姆做的事其实很简单——写信,写给他的笔友。 “亲爱的J,”汤姆按阿不思的说法写下了第一句话,随后皱了皱眉头,“J?这不像一个真正的名字。” “嗯……”阿不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猜是珍妮或者朱莉一类名字的缩写,我们是匿名笔友。有一次,我的海德薇受伤了——海德薇是我家的猫头鹰,落到她的家里。她治好了海德薇的伤,还让海德薇带来一封信,说海德薇是个漂亮的姑娘,很得她的喜欢,希望我们以后能好好照顾她。我又回信感谢了她,然后……就开始了。” 开始了……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汤姆觉得珍珠白的小阿不思似乎带上了一点桔红的颜色。 阿不思想起什么说什么地里里拉拉说了一堆,从自己开学第一天不小心跌进黑湖,到在船上与斯科皮争论(“都怪他!要不是他不停地跟我念斯莱特林斯莱特林,我也不会被分到这里来!哦,还有,他居然跟我住在同一个寝室!梅林啊……我真想问问教授可不可以换一个房间。”),分院帽将他分进了斯莱特林,汤姆忍不住打断了他:“等一下……难道你从第一次通信开始,就在使用自己的真实姓名?” “有什么问题么?”阿不思无辜地眨着眼睛。 汤姆无语了很久: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没常识?他斟酌着自己的词语:“我以为你会知道,在与陌生人的通信中透露自己的详细信息,是一种非常不智的行为。这些信息很可能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做一些对你不利的事。”——想当年自己统治时期,就没少从猫头鹰监视中截获重要讯息。 “不不不,不会的。”阿不思非常有信心地连连摆手,“我与J通信已经两年多了,J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她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你怎么知道?”汤姆冷哼一声反问道。 “J很温柔的,她那么好心地救了我的海德薇,平时也很关心我。每当我和詹姆吵了架给她写信,她都会安慰我……”阿不思的绿眼睛变得有些朦胧,“有时她还会……” “这只是信件表现出来的信息。”汤姆冷静地分析道,“而事实上,你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她当然是个姑娘!”阿不思信心满满地说。 汤姆顿了顿,看着那张不满的小脸,不由失笑:“你从哪里得到了这个结论?” 阿不思扭捏了一会儿,咬了下嘴唇:“呃……反正你以后也要继续帮我收她的信,以前的……就让你看看也没关系!这样吧,你打开我的行李箱,最下层的格子里有一个粉红色的巧克力盒子,你拿出来,注意别让马尔福看到!” “粉红色的巧克力盒子……”汤姆讽刺地挑了下眉角,“西弗勒斯,你还真像……某个与你同名的笨蛋。” ——曾经,在暗中搜查某个人隐藏在蜘蛛尾巷的旧居时,他的食死徒属下得意洋洋地把斯内普押到了自己面前,交给自己一个粉红色的糖果盒作为他叛变的证据。他好奇看了一眼,那只盒子里装满了字迹幼稚的通信,只不过,到1976年时戛然而止。他冷冷一笑并未在意——当年斯莱特林鼻涕精对格莱芬多院花的幻想几乎也是全校皆知的事实,那场绝交闹得也足够轰轰烈烈。他只是把那只盒子丢还给了斯内普让他自己处理掉。众目睽睽之下,那个面色蜡黄、眼神空洞的黑发男人毫无表情地发了一记魔鬼之焰,将信笺与盒子一起烧成了灰烬。 那时,他是多么满意那年轻人的决绝,那么轻易相信他对某个长了一张漂亮脸蛋的泥巴种的愚蠢感情就随着那只盒子一样消失在了火焰之中。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明白,自己错了,那火焰吞没的并不是黑发男人的爱情,而是他对自己无条件的服从和崇拜。 只可惜,那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突然间,汤姆发现自己对了解那个他连名字也不愿想起的老人一直挂在口边的“爱”,有了那么点了解的愿望。 于是他在小阿不思“不准说我笨”的抗议声中打开了那只盒子,高级信笺带有的淡淡薰香气息立刻袅袅地散发出来。汤姆觉得那种香气似乎有些熟悉,心头涌起一丝不那么美妙的预感,他的目光在触到那似曾相识的信纸时,这种感觉益发强烈了。他连忙伸手去碰那些信,但是手指却被一道咒语弹开了。 他询问地看着阿不思,后者的神情有些腼腆:“詹姆愿意乱翻我的东西,所以,我让爸爸给我加上了防御咒语……需要我说出口令才可以……” 但是口令是什么?汤姆用眼神无声地发问。 阿不思的脸更红了,憋了半天,终于死猪不怕开水烫地闭上了眼睛:“我是你最爱的阿不思!” 汤姆的脸黑了一下,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不要念出这道有失黑魔王身份的口令。不过还好,这个咒语也就能拦拦小孩子,要破解也是能够做到的,只是费点时间。于是汤姆也不理他,开始慢慢地研究。 阿不思奇怪地问:“你在干什么?” “破解咒语。”汤姆闷头用魔杖勾画着,“我猜,你也不希望这句口令由别人替你读出来,对么?” 阿布思立刻接受了这个说法,用力地点着头:“汤姆,我发现你是个好人。” 怎么说也是哈利?波特的儿子,这么好拐?果然,在和平年代,巫师是会退化的! 汤姆终于解除了咒语,顺利地摸出了一张信笺,打开仔细一看,立刻扣死,警觉地再次确认了一下斯科皮的方向确实没有人。阿不思狐疑地看着他:“……汤姆?” “没什么。”汤姆重新平静下来,展开了信,仔细观察着那信纸:虽然不带马尔福的家徽,但确实是马尔福家族自产信纸没错,包括熏香也是卢修斯最常用的那一种……难道…… “明白了吧?带着花香的鹅黄色信纸,这么清秀纤细的字体,这么温柔的字句……写信的人当然是女孩!”阿不思略微憧憬地说,汤姆几乎可以断定,他正在脑补一只雪白如脂的小手握着妆饰了粉红色爱心的鹅毛笔在鹅黄色的信笺上慢慢移动…… “咳……”汤姆沉默了一会儿,把所有的信收好,重新加上一记更为严密的防御咒,把盒子丢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吧。” 在涂了满页对霍格沃茨之神奇的赞叹、对晚宴的赞美(“汤姆我恨你!我也想吃东西!”)、对宿舍居然位于地下室的不满、对一个寝室居然只有三个(“笨蛋汤姆,那一个是你啦!”)人会不会太寂寞的抱怨、对宾斯教授穿墙而过前来授课的惊叹等等等等之后,阿不思终于住了口,重新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嗯,差不多了。别忘记署名,爱你的阿不思!” 汤姆耸耸肩把长长的羊皮纸卷了起来:“如果你写论文时也能如此文思泉涌,我们就不需要将整个下午都消磨在图书馆里。” “那怎么能一样……”阿不思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现在我们去猫头鹰塔吧。” “宵禁时间就要到了,赶不及走一个来回。”汤姆很不客气地收好东西走进浴室,“还有,我累了!” 当汤姆用浴巾围在腰间简单地披着浴袍走出浴室时,发觉斯科皮已经在床上歪着头打量着他了,看到他回视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咧了一下嘴:“阿不思,你或许该考虑换一条身材掩饰效果更好的浴袍。” 还真是睚眦必报!汤姆与他对视着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地开口叫住了正走向浴室的斯科皮:“今晚在我离开饭厅的时候,一个拉文克劳的二年级生拜托我引见马尔福小姐给他认识。斯科皮,他问的是谁?” 斯科皮的脸上露出了恼怒的神情:“居然又有人……”他突然敛了笑,严肃地盯着汤姆,“你会忘记这件事的,对么?” “当然。”汤姆轻飘飘地说:很好,他已经可以确定了,马尔福家十世单传的传统并没有被打破。无言地扫了一眼已经悬在自己床外睡觉的小阿不思,汤姆难得为他哀悼了片刻:J……蝎子的尖刺么?可怜的孩子,真相是残忍的…… ……是斯科皮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会给自己带来太多麻烦。那个小鬼主意正得很,这点小事应该已经瞒过了他的父母。但那么温柔细腻的文字啊……这孩子的演技未免太好! 救世主男孩的儿子和食死徒男孩的儿子……他忽然很想知道,邓不利多口中战无不胜的“爱”,在这种情形面前,又会如何显示出它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呢? 咳,汤姆,说白了,你就是想看热闹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原来的章节名好奇怪…… 10 10、10 陌生的感情 ... 汤姆第二天起了个早,赶在早饭前把信绑在了校园公共猫头鹰的腿上,在阿不思极度不解的询问中放飞了某位临时的小红娘。老实说,他觉得自己很有些多此一举——直接把那信塞到斯科皮的猫头鹰笼里不就完了?如果不是因为身后那只兴奋的小幽灵,他真的会这么干! “J喜欢海德薇,为什么不让海德薇送信?”阿不思在他身后绕着圈团团飞着,不懈地追问。 “西弗勒斯,如果你可爱的小笔友恰好也就读于霍格沃茨,而某只著名的显眼的白色小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到那位‘善良的小姐’面前,”汤姆特意别有意味地加重了“善良的小姐”几个字,“你认为会发生什么?” “啊~~”阿不思一拍手蹦了个高,“我就可以知道她是谁了!” “西弗啊……”汤姆的微笑益发和蔼可亲了,声音也温柔得几乎滴出水来,“想一想,那位小姐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你‘她’的名字呢?” 阿不思眨了眨眼,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啊……真是,我怎么忘记了?J也对我说过,只是想要一个能够敞开心扉说话的朋友,却不想过多地介入彼此的生活……”他带着一点崇拜地看着汤姆,“汤姆你好厉害!我与她通了那么长时间信,居然还没有你了解她!” 前黑魔王不无得意地耸耸肩,毫不谦虚地接受了这个赞美。他忽然觉得,被一个小孩子不掺杂任何功利色彩地崇拜,其实也是种很美妙的感觉。 一双女式小黑皮鞋停在了汤姆面前,他略略抬起眼,看到了一张理论上应该很熟悉的脸庞,略略点头:“早安,罗丝。” “早,阿不思。”罗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么早,你去猫头鹰塔做什么?” “欣赏霍格沃茨清晨的美景。”汤姆的谎撒得眼皮都不眨,倒是阿不思翻了个白眼,“要知道,住在地窖里的我们可没有格莱芬多塔那么居高临下的视野。” 罗丝相信了他的说辞,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宽慰道:“虽然看不到禁林,但听说斯莱特林的寝室窗外就是水下世界,人鱼会在窗外唱歌,还能看到各种水母,也很美妙啊!” “咦?真的?”阿不思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目光中一片神往:居住在无窗寝室的他还没机会欣赏到这样的美景。 汤姆当然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口:这种事情不宜让那些容易激动的格莱芬多们知道。 罗丝没有错过他瞬间的晦暗眼神,眉宇间不自觉地露出几分担忧,像个大姐姐一样耐心地劝慰道:“还在为分院的事情苦恼吗?亲爱的,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爸爸虽然爱拿这件事吓唬我们,但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放心,你一定还会是陋居最受欢迎的朋友。而且妈妈也说过,即使在斯莱特林,也是会有好人的……” 呵……汤姆挑了下半边眉毛:仅仅是“也会有好人”么? “咳!”一声重重的咳嗽,惊得罗丝微微一跳,转过头去看时,只见斯科皮眼皮不抬地从他们身边擦了过去,远处,三三两两的斯莱特林学生也正在从地窖向他们附近的大厅入口走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尴尬地捂了捂嘴。 汤姆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露出一个礼貌却疏离的笑:“别担心,斯莱特林是我的学院,我在那里过得很好。” 罗丝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这么说可真不像他!阿不思……有点不对劲…… 但她并没有得到细想的机会,一声大喝“终于被我逮到你了!”,跳脱的黑色身影插进了两个人中间。黑发褐眼的男孩抱着手臂俯视着比自己略矮的绿眸男孩,口气大有质问之势:“昨天为什么没来?” 这一声把附近孩子们的视线都吸引了来,汤姆抿了抿嘴,眉尖微微一蹙,眸色瞬间暗了几分,有一刻他的手下意识地向魔杖滑了过去,但脑中似乎闪过一道白光,刚刚泛起的杀意似乎被什么力量强制地抑制下去了。他垂下睫毛,片刻,再抬起时,绿色的眼睛里已经是一片如水的平静:“嗯?” 小孩子们并不懂得什么是杀气,但是,他们的直觉却还是非常灵敏的。那一瞬间的危险气息让罗丝从心底里泛起了强烈的恐惧,她用力地向后扯着詹姆的袖子。汤姆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她紧张的手指,不顾小阿不思愤怒的叫嚷,转身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 “别逃!”某位大哥并没有意识到什么,甩开罗丝的手,张开双臂拦住了汤姆的去路,一脸怨忿地看着自己莫名其妙就冷漠起来的弟弟:“我早就想问你了!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这两天一直躲着我!” 虽然这话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听起来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别扭感。尤其是附近拉文克劳长桌上那些女生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的眼神、神秘莫测的微笑,都让汤姆难得地有了种毛骨悚然之感…… “詹姆,闹够了没!”罗丝抽出魔杖在詹姆头上梆地敲了一下,趁着某只小狮子双眼蚊香化时一把拖向了格莱芬多长桌,“事实上见首不见尾的人是你!如果昨天下午你没有参加魁地奇训练,就会在图书馆看到阿不思。阿不思,魔药课上见,记得下课之后到山毛榉树下集合,海格邀请我们去喝茶。” “罗丝,你放开我,”詹姆呻吟着努力地向汤姆的方向伸着手,“阿不思,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这几天……” 汤姆背后,拉文克劳长桌的一片骚动声中,眼冒绿光的东方女生正奋笔疾书中,伴随着眼神飘忽的银发女生不时的一二提点。虽然汤姆很确定小阿不思此刻正在他前面盯着詹姆离开的身影,但不知为何,他背后的凉意,比阿不思穿身而过的感觉,还要惊悚…… “嗯哼!”教师席上传来一声威胁意味十足的低沉咳嗽,大礼堂里的骚动渐渐平静下来了,只有格莱芬多长桌上还不时传来一两声争论: “可是他现在不愿意理我……” “闭嘴!如果雨果像你欺负阿不思那么欺负我,我才不会等到今天才不理他!” “我没有欺负他,那只是兄弟情谊的表现。哦罗丝,你是不会理解的……”詹姆盯着汤姆身边姿态优雅的斯科皮,“当你看到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弟弟整天和一个每天要用掉一管发胶的小白脸粘在一起……” “砰!”“给我安静!” 汤姆无所谓地与斯科皮对视一眼,眼底都带上了些许嘲讽和无奈的笑意。 拉文克劳长桌上的羽毛笔动得更快了…… 猫头鹰群飞过,投下信笺无数。汤姆不露声色地抿着牛奶麦片,看着斯科皮只瞄了一眼信封上的署名便不露声色收起了信,不由微微佩服——要知道,寄信的正主可就在他身边坐着呢! 还好,最大众相的猫头鹰,最普通的信封,某个心思并不细腻的小幽灵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他一直都在注意着詹姆的方向:“汤姆,昨天是詹姆的魁地奇训练,我本来该去看的……” “我以为你会明白,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旁观格莱芬多学院的魁地奇训练……” “会被当成间谍。”阿不思闷闷不乐地接了上去,“你告诉过我,我也知道这样确实不太好,所以我才没有坚持要去……但是,詹姆他生气了……” “你很介意?” “那是我哥哥!”阿不思气愤地说。 汤姆沉默了一会儿:哥哥……有什么特别的吗?这种感情……他没有过,他不能理解。 在走向魔药课教室的道路上,汤姆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罗丝皱着眉头看着汤姆自然地走向斯莱特林实验台的最后一排,习惯地把课本放在斯科皮旁边的位置,后者给了他一个懒洋洋的笑意,而他则回以一个挑眉的动作,那种默契,还真不像才认识了不到一星期的室友。 真的不对头……比哥哥略微胆小的阿不思、自小与韦斯莱家亲近的阿不思,无论怎么看都是选择坐在自己身边才比较正常才是!就算他会被斯莱特林的气氛同化,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格莱芬多最聪明的女生,第一次没有在课堂上抢先举起手。没有得到响应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目光在台下略作流连,投向了最后一排:“阿不思,这个问题一定难不倒你,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詹姆其实是弟控,咳…… 11 11、11 鼻涕虫俱乐部与课后事故(泪奔改BUG) ... 作者有话要说:泪奔泪奔再泪奔,死的是克拉布,活下来的是高尔……为什么我总是记反?自抽耳朵50下……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问题把全体学生的目光都引向了最后一排,集中在那个有着碧绿色眼眸的男孩身上,教室里霎时一片寂静。 “真倒霉……”阿不思飘在汤姆的脑后,小声嘀咕道,“我最讨厌被很多人盯着看了!” 作为哈利的第二个儿子,阿不思所受的关注要比长子詹姆少得多——大家的新鲜感和好奇心大多已经给了那个黑发褐眸的跳脱男孩,而活泼顽皮却又惹人喜爱的詹姆也确实像他的祖父一样,有种成为人们目光焦点的天赋。成绩优秀(哈利:至少比我当年好!)、开朗热情、一年级就进入了格莱芬多魁地奇队的詹姆是上一年度媒体追逐的焦点。 相比之下,那个每次照相都不喜欢看镜头、接受采访时配合度不高的绿眼弟弟要低调很多,关于他入学的报道也仅有一句——“詹姆?波特的弟弟阿不思?波特今年也将进入霍格沃茨”。谁知这个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孩子在开学第一天就让全校师生惊了两把:先是失足落水几乎丧命,继而又成为了波特家族第一个斯莱特林,第一次抢走了哥哥的风头。 但第二天,他又像没事人一样地沉静下来,与大家一起上课下课做作业,仿佛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生。孰不知,这些表现益发增强了他的神秘感。所以,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终于提供了一个让大家光明正大地注视这个“黄金二代”二号的机会,谁也不想放过。 前几天的课上,汤姆一直不曾发言,也不曾给斯莱特林加过一分。虽然第一天早上的惊鸿一瞥让斯莱特林们不敢轻动,但也没人知道他的实力到底如何。 汤姆自然明白这些眼神中都含有什么样的深意,他只是轻轻一笑——虽然他没有跟小孩子一起抢学院分的打算,但挑战临到头上,他却也不打算装怯。阿不思以为他没有听清问题,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他在问疥疮药水的作用。” “我听到了。”汤姆镇定地说,于是他开口了:“疥疮药水内服用于治疗疥疮,对于初发期的疥疮有明显的治疗效果,但对成熟疥疮作用不明显。但这种药水尚未冷却时具有强烈的腐蚀性,绝对不可服用;也不可以外敷,否则皮肤与药水接触的位置反而会生出疥疮。一旦误用,需要及时使用稀释的巴波块茎汁液中和……” 滔滔不绝的回答令斯拉格霍恩教授露出了惊喜的神情,罗丝则微微皱眉,迅速地把课本翻到了相应的位置,一边寻找,一边低声自语道:“巴波块茎汁液……我怎么不记得哪里提到过?”好学的姑娘很自信自己已经背下了全部的教材,但是……为什么会对这个名词毫无印象呢?万事通小姐二代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好,好,非常完美的回答,远远超出了一年级的水平。”斯拉格霍恩高兴得圆圆的大肚子都微微地颤动起来,“好孩子,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出色。斯莱特林加五分!” “我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阿不思郁闷地自言自语道,在教室里又飘了一个来回,“这些分数要是加给了格莱芬多该多好啊!” 一些格莱芬多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几天课程下来,他们已经摸到了规律,一次发言通常会给自己的学院挣得一分或两分,像这样一下就加上五分的情况,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果然,爸爸妈妈说得对,斯莱特林的院长确实总会偏爱自己的学生,我们麦格教授可不会因为发言的是自己学院的学生就额外加分! 他们既说对了也说错了——斯拉格霍恩的特别优待倒不是因为斯莱特林,而是因为黄金男孩。汤姆有些无奈地看着举起自己的作品向全体学生赞不绝口的斯拉格霍恩——难道他就没有注意自己基本没怎么动手、一直是斯科皮在操作吗?他心情复杂地瞟了一眼被斯拉格霍恩颤动的肚子和挥舞的手臂拦在后面的斯科皮,后者耸耸肩表示并不在意,心里已经猜到下课后会发生什么了:鼻涕虫俱乐部!他的骄傲,也是他那愚蠢的长生之梦开始的地方! 果然,在他和斯科皮一同上交了自己无可挑剔的作品之后,斯拉格霍恩毫不吝啬地画了两个大大的O,罗丝的作品也摆在他们的旁边,色泽稍稍暗沉一点点,这个小小的差距让要强的姑娘咬了下嘴唇,身后冒起了熊熊的火焰,斯科皮下意识地往汤姆的方向缩了缩。 斯拉格霍恩同样也给罗丝打了一个O,然后笑容可掬地看着三张既养眼又乖巧的小脸:“出色的作品!哦,梅林……可爱的孩子们,你们一定无法想像今天我有多么惊喜。哦,你们一定不介意周末下午到我的办公室来喝杯茶聊聊天是么?新鲜的菠萝干,我想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可以拒绝吗?”阿不思悲哀地看着汤姆,“我讨厌菠萝干!” 他的抗议当然无效,汤姆并不反感这位曾经非常宠爱他的教授,欣然允诺:“我的荣幸,院长。”换来了阿不思的严正抗议:“我不要和老爷爷喝茶吃菠萝干!周六下午是决斗俱乐部,我想去看克里维教授和弗立维教授决斗!” “安静,”汤姆被吵得头大,只得安抚道,“斯拉格霍恩教授很会讲故事!或许他会给你讲……比如你的祖母?” 八卦对阿不思显然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小男孩虽然依然对错过一场精彩决斗而失落,但也没有再那么激烈地反抗。斯科皮和罗斯也都曾从父母那里听说过这位老教授奇怪癖好,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异变就是这时发生的,一声惊呼,伴随着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朝着这个方向扑了过来。多年的战斗经验让汤姆反射性地飘浮起一只钢制托盘挡在背后。嘶嘶的声响有种抓心挠肝的音效,汤姆捏住托盘的边缘小心地转过身,脚尖绕过了地上的一洼洼药水,顺着那只摔出了一道裂纹的白蜡坩锅,慢慢地抬起眼,透过紧张地伸开双臂拦在自己面前的小阿不思幽灵,盯住了一个大块头的男孩:“西弗勒斯,很冷,让开。” 阿不思这才想起自己的英勇行为毫无用处,低头看一眼与自己的胸口重合在一处的钢制托盘,讪讪地飘开了,泄愤地一次一次进出着那个大块头男孩的身体,并拼命地用拳头从头捶打到脚。 “我……啊嚏,对不起……啊嚏……不小心……”男孩因为莫名的冷意不断地打着哆嗦,微微低着头,语无伦次、喷嚏连天地道着歉。 不小心?汤姆目测了一下男孩的位置与白蜡坩埚的距离以及药水泼溅的方向,从鼻孔中哼笑一声:蠢货总是有的……但这种人为什么会进斯莱特林??血统力量和家族传统有时也是非常奇妙的东西,呃……或者,分院帽过于尊重了他本人的意愿? 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快镇定下来,一个清洁咒清理了地上残余的药水,紧张地察看着距离最近的几个孩子:“有没有人受伤?有没有人受伤?哦,梅林……”他的目光扫过了那块已经被腐蚀掉了一层的钢托盘,又落到斯科皮带着破洞的靴子上,“你怎么样,马尔福先生?” “我没事,教授,只是靴子。”斯科皮早已及时清理掉了靴子上的药水,还好,龙皮的抗腐蚀性一直比其他材料要强很多。 “高尔,高尔,”斯拉格霍恩教授叹息地摇着头,眯成细缝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表情,“我课上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收集好作业就要及时清空坩锅,为什么你还是不照做?斯莱特林扣五分,晚上八点到我的办公室,劳动服务。” “多谢你及时推开了我!”罗丝在走廊上追上了斯科皮,真诚地感谢道,同时看着他的脚,“你……真的没事?” “多谢关心,不过它没来及得烧到我的脚。”斯科皮显然并不想与她说太多,“另外,不让身边的淑女受到伤害是绅士的职责,请不要放在心上。我还有事,失陪了。” 斯科皮淡淡对汤姆一点头,加快脚步离开了。阿不思不解地看着斯科皮的背影:“他跑那么快干什么?破的是靴子,又不是裤子!” 汤姆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与罗丝一起走出了城堡的大门,小姑娘耸了耸肩:“还是哈利叔叔说得对,马尔福并没有那么糟糕。” 汤姆评估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韦斯莱家的家教果然很成问题,无论是哪一代马尔福,对待纯血女巫的态度都算得上楷模好不好?呃……好吧,韦斯莱家的女巫除外。 “那个高尔并不是不小心!”罗丝气愤地说,“他明显是故意冲着你去的!阿尔,你为什么不告诉教授?” “咦?”阿不思的表情一滞,“他是故意的?” “是。”汤姆觉得有必要把当初哈利的告诫转告给这个没有危机感的小鬼了。随着他的转述,小阿不思的神情越来越严肃,慢慢地垂着头开始了沉思。 汤姆侧过头看了看还保持在义愤填膺状态的罗丝——该怎么说?这姑娘多少还知道看眼色,没有当场就说出来。看在她还算聪明的份上,汤姆好心地搭了句话:“我们都能看出的事实,教授会看不出吗?劳动服务……”他停了下来,嘲讽一笑,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沉,“别告诉詹姆。” “为什么……” “你会的,是么?”绿色的眼睛不容置疑地盯紧了略微不知所措的褐发女孩。 罗丝不无担忧地看着他:“哦阿尔……我真是不喜欢你现在的表情,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这里不是斯莱特林,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为什么不放松一点呢?” 汤姆敷衍地唔了一声——不能放松是有原因的,而让他打怵的始作俑者就是远处山毛榉树下那个百无聊赖的身影:因为课后事故的拖延他们晚到了片刻,詹姆显然已经等得有些心烦意乱了。 家人……哥哥……汤姆皱着眉看了一眼同样别开了视线的小阿不思: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到底怎么对待才是正常的呢? 12 12、12 海格小屋之行(改虫) ... 他发现自己似乎没有担心的必要:远远地看到他们走过来,詹姆就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们这两只蜗牛!终于爬来了?快走快走,如果能早去早回,我们中午还赶得及在大厅里吃南瓜派,而不是在小屋里啃海格的岩皮饼!” 岩皮饼?汤姆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个画面: 十几岁的大男孩把头伸进床底下,屁股高高地撅在外面,巨大粗壮的手指掰着粗糙坚硬的褐色大饼,用与他粗大的声音完全不符的温柔语气诱哄道:“亲爱的小伍尔夫,乖,出来,看看这是什么?最美味的岩皮饼!” 当时自己做了什么来的?当那只警惕的小生物竖起耳朵转过头,把凶恶的金茶色眼睛投向汤姆的方向并尖叫着冲向他时,他一眼认出那是一个狼人崽子,当即不顾海格的尖叫投了一个昏迷咒。愤怒的大块头男孩号叫一声“你杀了他!”就扑了过来,二年级就长到了185的格莱芬多轻而易举地用蛮力压倒了五年级的斯莱特林级长,夺了他的魔杖,并狠狠地给了他一拳。那时喉咙里的甜腥味,汤姆直到此时还记忆犹新。 当海格隔壁的格莱芬多带着高年级学生赶到时,斯莱特林的级长大人已经唇角渗血、脖颈乌青,连院袍和衬衫都被撕破了,苍白的胸膛上满是淤痕(以至于女性目击者鼻血流了一地)。要不是众制止了发飙的幼生体半巨人,作为全校女生梦中情人的斯莱特林王子很可能从此拥有一只与邓不利多一样折断过两次的鼻子…… 那一次是汤姆与海格第一次交恶:格莱芬多被扣了一百分,海格被记了大过,小狼人伍尔夫被邓不利多送到了不知名的地方……虽然海格后来满心愧疚地找他道了歉(“我不该打你,我该管住自己的拳头……迪佩特校长都告诉我了,你是想保护我。请原谅……我当时有点激动,我以为你杀了伍尔夫,要知道,那孩子只是个可怜的小家伙,他从来不伤人的……”),但他依然心怀芥荠。不能不说,桃金娘那一次他选择海格作为替罪羊,除了手中有现成的把柄,这次的结仇也是原因之一。 那个幸运的半巨人,不仅没有被赶出学校,反而能一直住在这里甚至安享晚年……虽然是岩皮饼加小木屋的晚年,但这里是霍格沃茨,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么? 在汤姆走神期间,詹姆已经很习惯地用手臂勾住了汤姆的脖子,在后者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拉到自己怀里,泄愤地揉着他的头发:“哼,看来你还不至于太无可救药!刚才我还在想,如果你今天敢再放我鸽子,我就杀去斯莱特林,把你抢回我宿舍,绑上床锁上门再也不放你出来!”(湖边的灌木深处闪过一道雪亮的白光,但背对着那里的三个人都没有注意) 呃……汤姆的身体有点僵硬:他忘了?他居然忘了?早上闹到整个霍格沃茨都沸反盈天,这会儿居然能像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阿不思,后者也是一脸“理应如此”的正常表情。一时间,汤姆忽然很想阿瓦达了那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小鬼:早知道格莱芬多的忘性会这么大,自己这半天都在纠结什么? “你不能这么做!”BY义正辞严的罗丝,小姑娘像极了赫敏的脸上写满了谴责,“忘了上次金妮姑姑为什么打你了吗?你把阿不思绑在床柱上蒙上隐形衣就跟雨果跑到对角巷去了,害得大家到处找,阿不思饿了两顿都没有吃饭!” “谁叫你们不找屋里……”詹姆小声嘟哝道。 汤姆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满脸悲愤的小阿不思,难道这就是兄弟相处的正常模式?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恐怕永远适应不了…… “还好你还算识相!嘿嘿~既然如此,本大爷就放过你一次!”他伸手把汤姆整齐的小蘑菇头揉得和他一般乱,拉开点距离审视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我家小弟!这种潇洒的头型是咱们波特家族的标志,别学马尔福家的小鬼弄得那么古板!哼,才跟人家同居没几天就被带坏了!” 汤姆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觉得右边草丛中一阵异动,立刻警觉地掉过头摸出了魔杖,眯着眼盯着草丛深处:有人! ……以阿不思身体的魔力水平,他暂时判断不出埋伏的是什么人,但可以确定的是并不太强。是敌人吗? 詹姆和罗丝见他停下脚步,也疑惑地看向他的方向:“怎么了?” “汤姆?”阿不思歪了歪头,“你在看什么?要我帮忙吗?”他飘得高了一点,仔细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什么也没有?不可能! 汤姆冲着他们不耐烦地摆了一下手,握着魔杖一步一步警觉地靠近,罗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刚要开口,詹姆也冲她挤了下眼睛,一脸搞怪地嘘了一声,同样有模有样地拔出魔杖,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背后。 突然,灌木沙沙地分开了,海格的巨大身影从树后拱(……)了出来,拄着一支粗大的手杖,一抬头看见三个孩子,立刻咧开已经缺了两颗牙齿的大嘴:“看到你们……” “不许动!放下魔杖!把手举起来!我是傲罗!”詹姆一连串台词说得无比顺溜,说完,看着海格微微怔忡的表情,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海格一愣过后也笑出了声,只用一只手就抱起了詹姆:“哈哈,你被劫持了,亲爱的小傲罗!”他一手拄着杖,一手抱着詹姆,同时看着罗丝和汤姆笑弯了眼睛:“哦,梅林,你一定是阿不思,你和你的父亲长得简直一模一样!罗丝也是,我几乎看到了你十一岁的妈妈……快进屋来!我给你们准备了……” “岩皮饼。”詹姆有气无力地说。 “哦不,”海格毕竟是年岁已高的老人,虽然巨人的身量和力气让他依然能够轻松地抱起一个十二岁的男孩,但是他的脚步已然有些迟缓,“上个礼拜岩皮饼又磕掉了我的一颗牙,我想以后我是啃不动它了。这次你们会吃到新鲜的卷心菜南瓜汁~~” “哦不……”阿不思先哀叫了出来,就好像他能尝到那可怕的味道一样。詹姆在海格看不到的地方对汤姆和罗丝做了个痛苦的表情,罗丝忍不住笑了笑,但是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其实也很担心这种饮料的口感…… 汤姆又回头怀疑地看了一眼海格走出来的树丛:刚才那种感觉……真的是海格?不过,这次就算了…… 在一行人走进小屋之后,一个有着银亮头发与湛蓝色大眼睛的美丽少女从树丛深处爬了出来,摘掉自己头上的叶子,又长长地吁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了一面小镜子,一边迅速地撤离着这个是非之地,一边冲着镜子俏皮地眨了下眼:“搞定了,秋!保证是不得了的消息!” “你立了一大功,维克托娃!”镜子里褐色眼睛的东方美人一脸“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赞许,“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差一点被发现,呜……”维克托娃撒娇地嘟了下嘴唇,“谁知道小阿不思居然会那么敏锐。哦呜~真是太有压迫感了,不愧是最像哈利姑父的孩子!” “辛苦了!”秋安抚地说,“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搞定泰迪的!我会给他找一个最好的帅哥,绝对不叫他再来打扰你!你觉得查理怎么样?” “哦,别开玩笑了,那是我叔叔……” 卷心菜南瓜汁的味道意外地没有那么糟糕,菜叶的清香气驱散了南瓜汁的腥气,也让它不至于那么粘稠,甚至口感还不错。除了汤姆实在不想碰那黑漆漆的杯子,詹姆和罗丝都续了第二杯。 汤姆看着这位曾经的学弟,不禁又从心底涌起了一阵伤春悲秋的情绪:岁月不饶人,当年与自己时期的学生,现在还活着并且有迹可寻的,恐怕只有这么有数的几人了。而这有数的几人,多半也已经风烛残年,像麦格那样实力强大的巫师寿命还会更长一些,而海格……巨人的寿命并不及巫师,他或许活不到这些孩子毕业。 “海格,你刚才去哪儿了?”詹姆好奇地问。 “我去悼念我的朋友阿尔戈克。”海格说着,还动情地揉了揉眼睛,“我的老朋友……他已经去世二十年了。” “是那只八眼巨蛛吗?”詹姆的好奇心立刻被挑了起来,“我听爸爸说过,他和罗恩舅舅都他打过好几次交道!” “真不知道詹姆为什么喜欢它……”阿不思郁闷道。在对蜘蛛的看法上,他和罗恩的观点比较一致,虽然不会怕到那种程度,但也绝对谈不上任何好感。 “是啊……”海格眯起了眼睛,像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他也喜欢回忆昔年往事,“阿尔戈克下葬的时候,哈利特意来送行。我的阿尔戈克啊……它陪伴了我五十多年。没人能想像得出我们的感情有多深厚。我把它从蛋里孵了出来,那时它还只像小狗一样大……为了救他,我被伏地魔赶出了学校……” 听到这里,汤姆禁不住有些尴尬,顾不得嫌杯子脏,端起来一饮而尽,甚至一口呛到,咳嗽了几声,引得三个人都调过了头。詹姆扮着鬼脸笑道:“没人跟你抢!” 汤姆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自己的思绪却飘开了: 那一次,是他一生中头一次杀人,而且并非蓄意谋杀,而是误伤——放出蛇怪的时候他真的没有意识到洗手间里还有其他人。即使是日后名满天下的黑魔王,第一次剥夺了他人性命之后也依然会紧张和慌乱。不过……平静下来之后,他就有了一种感觉:从今往后,我将不再恐惧任何事! 正是因为如此,他把罪过推给了海格,没有任何负担。并且,在接下来的暑假里,继续剥夺了另一个人的生命…… 忽然,汤姆被一把搂进了一个大力的怀抱中,他这才发现周围的几个人,包括空中的小阿不思都红着眼圈。詹姆和罗丝正共同捧着一本相册,小阿不思飘在他们脑后。汤姆并不意外地看到,相片上,那对死在他手下的年轻夫妇正快乐地微笑着。 海格的大胡子蹭着汤姆的头顶,巨大的眼珠低低俯下来注视着他:“你和哈利真像……你们都有着詹姆的脸型和莉莉的眼睛……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起他们……他们如今一定在幸福地看着你们……” 意识到自己被搂在曾经的陷害对象怀里,汤姆非常尴尬,下意识地微微挣动了一下。正好海格正抬起袖子擦眼泪,便就势放开了他。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汤姆也凑近了罗丝身边,注视着照片上一个个活动的人像。 “这个是西里斯,詹姆,”罗丝轻轻地吸了吸鼻子,“爸爸说他是哈利姑父的教父,你的中间名就是他的名字。” “这个是莱姆斯……泰迪的爸爸……” “这个是……” 汤姆默默地看着他们从凤凰社的合照上一个一个地辨认着那些他曾经恨彻骨髓的男男女女。这些人有的死在他的手下,有的是在自己的授意下死在贝拉或者其他食死徒的手中。当时,每抹销这张照片上的一个人,他都会产生相当大的成就感。但是,当一切尘埃落定,他忽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 自己和他们,本来,也没有任何区别吧? 作者有话要说:跪地飙泪,我只是写海格把汤姆按在地上揍,并没有写强X啊……亲爱的你们脑补到了什么地方? 13 13、13 流泪的感觉 ... 他们,都是一样的…… 无论生前享有何等荣华,最终都会一无所有地走向同一个地点,区别只在于早一点或晚一点。能带走的,只有记忆,和感情。 记忆和感情啊……可惜,生前的黑魔王拥有最恐怖的实力,最多的追随者,享受过最奢华的生活,登上过顶峰也跌落过谷底,唯独缺少的,就是美好的记忆和丰富的情感——偏偏后者还是他自己主动放弃的。 萨拉查先祖说自己愚蠢,自己……确实也非常愚蠢,甚至愚蠢透顶。 情感……自己需要寻找的东西…… “西弗勒斯……”沉思片刻,汤姆抬起头注视着小阿不思,后者碧绿的大眼睛里正向下滴着一滴一滴银白色的液体,“流泪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阿不思被他问得一愣,飘到他面前直直地看着他:“流泪的感觉……我,说不好……” “你说你会帮我。”汤姆微微歪着头,神情中带着一种孩子般的固执,“我想知道。尽量描述一下。” “……”阿不思带着些许困惑的表情,慢慢地思索着,“流泪的原因有难过,但也有时会是高兴,因为你会为不同的事情流泪……有时你的胸口会很疼,有时你的心跳会很厉害,但有时也会很痛快……”他越说越乱,羞愧得脸庞微微带上了桔色珍珠的彩晕,但他偷偷瞄了汤姆一眼,发觉后者没有一点嘲笑他的意思,反而听得非常专注。 实在描述不清,阿不思干脆换了一个表达方式:“你知道眼泪的味道吧?咸的,有点苦,还有点涩,却不讨厌。流泪的感觉,和它很像。” 汤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试探着伸手,想要接住一滴银色的水珠,但那颗眼泪穿过了他的手指消失了。 “冷?……”他下意识地说。 “不,不是!”阿不思激烈地摆着手,“你觉得冷是因为我现在是灵魂状态。人的眼泪是有温度的,甚至……很烫。呃……虽然它们冷得也很快。” 这样么?汤姆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身边的詹姆脸上,有着黑色乱发的男孩正聚精会神地听海格讲莉莉的故事——怀着伟大母爱的年轻妈妈,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施取了爱的魔咒,挽救了刚满周岁的哈利,击退了恐怖的黑魔王……很显然,他不是头一次听这件事,但这并不影响泪水一滴一滴地从那双褐色的眼睛里滚落。 汤姆伸手不轻不重地捏住了詹姆的下巴,把他的脸扳了过来,然后在那双雾气朦胧的眼睛注视下,伸出指尖,拭去了他眼下的晶莹液滴:果然如阿不思所说,是热的,但也冷得很快……流动的空气很快蒸干了它,指尖上留着与清水干涸后不尽相同的触感,有一点粘稠,还有点滑腻。 眼泪,与水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其中包含的感情么?就是……那种留在指尖的……微妙的感觉? 詹姆怔怔地看了汤姆一会儿,忽然一把紧紧抱住了他,把小小的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汤姆感觉到那种温暖的液体又一滴一滴地打湿了他肩上的院袍。 汤姆的身体僵了僵,随即又放松下来,让睫毛遮住了那双碧绿眼睛里的神情:虽然因为那个故事的主人公而联系在一起的两兄弟中并没有他,但这本不该属于自己的温度却还真让他有种莫名的安慰感,即使这个温度仅仅来自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罢了,就先这样吧…… 在回去的路上,几个人比来时都沉默了不少,两个孩子还沉浸在悲壮的故事中未能自拔,连阿不思也难得地安静。突然,詹姆有些突兀地开口了:“阿尔……那个,对不起啊……” “??”汤姆莫名其妙地看着道歉的男孩:怎么?难道这娃突然开窍了? “早上,我不该对你发火。”詹姆很坦率地承认错误,益发让汤姆产生了倒错感,“爸爸告诉我,你在斯莱特林处境会不太好,让我注意体谅你的感受……但是,咳……我想我又把事情搞砸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你知道,以前我们一直在一起,去年分开一年,我都快闷死了。好容易等到你也来了,却又不在一个学院……想想,阿尔,我们是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但你却去了别的学院,和别人分享一个寝室,和别人一起吃饭一起上课,我要见你一面得用堵的……这很不对劲,我不能习惯。所以……”褐色眼睛的男孩急切地抓住了汤姆的胳膊,“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汤姆侧过脸看了看那双期待的眼睛,回味着他描述:同出同进、同寝同食、一旦分开就很不舒服……这就是兄弟该有的相处模式吗? 汤姆是真的不知道:他自己从小在弱肉强食的孤儿院长大,斯莱特林的学生独生子居多相互礼貌却不亲昵,难得有布莱克家族人丁兴旺,但沃尔布加和阿尔法德这对姐弟关系一直形同水火,想必不具有任何参考价值。他怀着狐疑的心情暗中观察了一下罗丝和阿不思的表情,两个人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诧异或者不赞同的神情,看来,这至少是波特兄弟的日常生活状态。 但是……自己恐怕是真的适应不了! 考虑了片刻,汤姆决定折衷一下,缓慢地开口道:“你的下一场训练,我会看。” 詹姆的眼睛一亮,差点立刻就欢呼起来,但在真的跳起来之前笑容又微微一凝:“那个,阿尔,你可以不用勉强……” “……不过,是从猫头鹰塔上。”将后半句话徐徐说出口,汤姆承认,他就是故意的。 一秒钟后,詹姆大笑起来,汤姆看得出他就属这一次笑得最开心,笑够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深沉地说:“阿尔,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 “说。”汤姆淡然地瞟了一眼开始捏起拳头积攒怒槽的小阿不思。 “斯莱特林的院袍更配你的眼睛。”詹姆眼含笑意地盯着汤姆略微错愕的神情,“我是说真的!”说完,忍俊不禁地跑开两步,大笑着躲到了罗丝背后。 “詹姆你这个混蛋!”小阿不思发飙了,凌空抽打着詹姆,“就是你整天说我说我我才会被弄进斯莱特林!我……我冻死你!” 汤姆还站在原地一脸茫然,认真地思索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好笑。詹姆打了两个喷嚏,见阿不思没有扑上来掐他,觉得很意外,从罗丝背后探出头,试探着走近伸手去捏他的脸蛋。 汤姆反射性地啪地一声一把打开,却没料到另一边的脸被迅速地拧了一把——天才找球手的敏捷可不是吹吹而已。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一下:好快的动作……这个小鬼,实力不差! 玩得兴起的詹姆奉行着“娇弱的妹妹是需要保护的,可爱的弟弟是用来欺负的”之最高原则,继续笑嘻嘻地左摸一把右掐一下,汤姆有心要看救世主男孩的儿子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虽然在毫不客气地格挡招架,却并没有出杀手,一时间看上去,倒仿佛就是两个淘气的男孩在打闹——旁边还有一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幽灵在呐喊助威:“汤姆,干得好!打他!” 罗丝退到足够安全的地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这两个笨蛋……又来了! 不过,呼……阿不思终于正常了! 女孩的唇边挂上了一抹无奈的笑意,这些天一直深藏在眼底的担忧却渐渐地消失了: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与此同时,汤姆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似乎有什么东西渐渐回到了身体……他下意识地一个咒语把詹姆抽出了几步,背过身合上眼睛慢慢地感受着:心里似乎充实了一点,但这种变化的感觉很微妙,他一时判断不出多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照这个进度……”戈德里克歪了歪头,用手肘撞了撞萨拉查的身体,“他恐怕到那孩子自然死亡后也未必找得回全部失去的灵魂。” “至少他已经找回了一些。” “哦你不用跟我强调这个,我相信你家小孩有本事把自己打满补丁带回来。但问题是……”蔚蓝的眼眸转向了平静无澜的黑发巫师,“时间!亚伦文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神!你确定他能赶在那家伙玩够之前粘好全部的碎片?” “神有神的尊严。”萨拉查的态度很平静,“亚伦文没有必要因为一个灵魂背负失信的罪名。” “哼,你那么确定?”戈德里克冷冷耸肩,“据我所知,某个神的信用可没你想像得那么好。” “格莱芬多,”萨拉查终于转过了头,银色的眼睛正视着对方蔚蓝色的双眸,“我无法理解你莫名其妙的积极从何而来。但是请牢记一点,自始至终,你只是个旁观者!” 金发巫师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片刻,唇角又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啊……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觉之前的章节亲属们叫小阿不思居然都没有用昵称……回头修改。 14 14、14 立威 ... 冷静……镇定……不要发火……不要阿瓦达…… 在被詹姆一把扛上后背一路狂奔到医疗翼时,汤姆一直在咬着牙齿在内心深处给自己熄火:只是个小鬼……一个十二岁的小鬼……不值得……萨拉查先祖说过,不要妄杀……妄杀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还是很想给他个阿瓦达! 镜头回到一刻钟前: 因为感受到自己灵魂的变化,汤姆把詹姆推开就没有再理会,而是闭上眼睛辨识着那种多出来的感觉。却不想詹姆大笑一声:“哇呜,厉害了啊,阿尔!那么来试试这个!”又是直冲过来飞起一脚扫向了他的脚踝,“嘿嘿,看我的波特氏飞踹,从扫帚上飞下去吧~~” 然后,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和罗丝愤怒的大叫…… 当然,扭到脚踝这种小伤当然只是劳动庞弗雷夫人一小支魔药的问题。那位已经上了年纪的医疗女巫如今的怒吼虽然已经不再像当年那般中气十足,却也足以让某只已经先自责了的小狮子噤若寒蝉,连连保证以后决不再犯并承诺负责到底(?),无论汤姆如何抗议,都坚持到把他扶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拜托,他的脚已经完全不痛了好吗? 汤姆敢用他的所有灵魂切片发誓,这小子绝对只是对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好奇才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从扶他进门到让他在沙发上坐好,他的眼珠就没有停转过。詹姆甚至还想参观一下弟弟的宿舍,但在汤姆的再三坚持下,还是止步于公共休息室然后就一脸哀怨地被瞪出大门了。 ——一个格莱芬多,闯进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已经很过分了,还想往纵深处探掘?凭詹姆的本事,从自己的宿舍到斯莱特林宿舍大门这段距离,靠他自己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平安地走下来! 汤姆并没有意识到,他在这样的心态驱使下把某个名义上的哥哥赶出门时,丝毫没有产生过“其实看看狮子的热闹也不错”的想法。 然后,汤姆等到了预期中的麻烦:没有彻底拒绝詹姆送自己回来,就是因为怀着试探之意。现在,终于来了! 一个庞大的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在头帘的阴影下露出了一个暗沉的微笑:一个不受学院欢迎的斯莱特林一年级,在公共场合露出虚弱的状态,确实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当然,前提是他不是黑魔王。前任。 “汤姆……快跑啊!”阿不思飘在半空紧张地看着逼近的大块头男生,“他……他看上去好凶!” “安静,西弗勒斯,”汤姆不带什么情绪地说,“什么都不要做,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看戏!” “可是……” “放心,我不会让你的身体受到半点伤害,这你可以放心。” ……居然出手挑衅的只有一个人,看来现在的小斯莱特林们真是低调多了。或者说,他们的傲气,已经被战后的气氛磨砺掉了太多。 那么,这个拥有还不足以进入格莱芬多的勇气的家伙是谁呢? 短而硬的头发、像猩猩一样的长手臂、在斯莱特林难得一见的块头和脸膛…… 呵……汤姆轻易地做出判断,这种粗糙的相貌只曾经在斯莱特林历史上存在过两个特例:克拉布家族和高尔家族。鉴于克拉布家族的最后一支血脉已经消失在魔鬼之焰中,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但是……汤姆扬了扬眉毛:不是自己班上的高尔呢!真是奇迹,在纯血贵族之中兄弟姐妹虽然达不到大熊猫的珍贵级别,但罕见程度也比得上火烈鸟了。莫非在布莱克家族的子息彻底绝断之后,这幸运的强大生育能力转移到了高尔家族之中吗? 为了能让面前的四年级男孩充分发挥,汤姆极力压抑着自己威慑感过强的冷笑,仰头坐正,等待着他的表演。 序幕依然是高尔家族传统的捏手指关节,嘎巴嘎巴的声响意味着这孩子的手指在长年的自我折磨下会有多么容易被拉拽脱臼,然后是……呃,揪衣领? 越过了舌战的步骤直接动手了吗?好吧,这也不失为明智之举,作为一个斯莱特林(不指望一个高尔能成为合格的斯莱特林),可以没有卓越的口才,但是不能没有扬长避短的觉悟。看来,这孩子还有一点起码的常识。 但被揪着衣领提起来可不是什么美好的感觉,尤其在对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前提下。汤姆的脚微微离了地,些许的勒感和窒息感压迫着他的脖子,不过,还在忍受范围之内。 小阿不思已经急得用透明的小拳头不断地驱赶捶打起了那只大猩猩:“走开!走开!不要碰他!”只可惜没起到任何作用,强健的大冬瓜甚至连个喷嚏都没打。 本能使汤姆手指有瞬间摸向了魔杖的方向,但中途又改变了主意:现在,会当面挑衅的人已经确定,或者只是确定了头一个。不过没有关系,立威的话,一个就够了。现在,令他好奇的是,在斯莱特林之中,会不会有谁站在救世主的儿子这一边呢? 斯科皮站在人群之外,抱着手臂冷眼看着。他的眼神和汤姆有瞬间的交接,然后,懒洋洋地咧开嘴,做出了一个会意的笑,摊了下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汤姆的眼底泛起一丝笑意: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只小蝎子了! 没有人吗?甚至级长?哦对,有高年级在场,还轮不到四年级的小鬼来嚣张。汤姆在心里耸了耸肩膀:看来这个高尔的蠢还是有一定限度的。 斯莱特林的孩子们果然还是慎重者居多。慎重是好事,只不过,千万不要为此失了傲骨! 高尔的拳头已经举了起来,阿不思的尖叫声也配合地响起,汤姆静静地等待着时机:既然没有人愿意出头,他只好自己动手了。毕竟,前任黑魔王没有自残的爱好!(萨拉查:??汤姆,你确定你真的没有?)同时,一丝晦暗的光芒掠过了他的眼睛:四年级了,居然还想不到用魔咒、而是靠拳头来立威,这历代的高尔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些长进呢?天知道当初他是多不想收留那两只冬瓜进食死徒,偏偏卢修斯那个有着奇怪嗜好的马尔福居然会为他们求情两次! 但是在拳风已经开始掠动汤姆的头发时,一卷飘飘悠悠地晃荡过来的破旧羊皮纸恰巧移动到高尔的头顶,然后咒力一松,啪地落了下来。纷纷扬扬的纸页飘过下来,挂在他的头上、肩膀上、甚至还粘在了那张油光光的脸上…… 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袭击倒不能说有多大的杀伤力,却也足够让高尔茫然几秒钟。汤姆趁着他力量微松、左顾右盼地大吼着“是哪个兔崽子?滚出来!”的时候,轻而易举地挣脱了他的手,并在学生们来得及找到凶手之前,干净利落地石化了他。 没有人听到咒语声,但石化咒的光芒却没有逃过大家的眼睛。公共休息室中一时安静下来,各个年级的男男女女默不作声地看着汤姆以极其自然流畅的姿势握着魔杖,悠闲地打量着面前保持着诡异姿势、眼珠乱转的大块头:“高尔,你的礼仪呢?” 一个一个无声的“四分五裂”击碎了高尔满头满身的羊皮纸,汤姆不急不徐地踱着步子绕着他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一片多余的羊皮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满地碎纸屑念出一记消失咒,又对着那张油汪汪的脸发了一记“清理一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唇边挂起一缕清浅淡漠的微笑,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很好。这样看起来,才不会污染我的眼睛!” 一片沉寂,而后一年级的小冬瓜摆脱了震惊,愤怒地滚了出来:“你!阿不思?波特!快解开我哥哥的咒语!”他抬头看向公共休息室大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高年级,手指一指汤姆,“波特对文森特施了咒语!” “你叫文森特?”汤姆略微动了一下,打量了一下那只与他父亲长得七八分像的大冬瓜:看不出,外表那么粗糙愚笨的格雷戈里?高尔还是个重感情的男人! 汤姆没有解咒的意思,周围的高年级也没有任何人有动作。他很满意:看来,这些人对他尚未明确的实力已经深怀忌惮。 只有小高尔还在愤怒地大喊:“波特!你别得意!黑魔王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们波特家的人,统统要死!”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汤姆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脸,好笑地看到不少学生一脸受不了地纷纷扶额,不由得也为眼前这孩子的智商无奈不已:这种话在公共场合说出来……他真的没问题吗? 但是,波特家的二公子并没有为这句话露出任何恼怒的神情,反而脸庞上再次溢泛起满满的笑意,那笑容很温柔,却让在场的所有人不寒而栗。他的声音也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是么?他要回来了?” 温柔的笑容微微扭曲,又渐渐演变为一阵响亮高亢的大笑,但只是稍过片刻,绿眼的男孩就摆脱了狂放的姿态再度恢复了平静,复又轻柔地问:“你怎么知道他要回来了,嗯?”他向高尔的方向走近了一步,后者立刻连连退了好几步,冷汗从他的额上滚落下来,惊惶的眼睛盯着那微微开合的唇…… 清晰的声音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中回荡着:“你怎么知道,回来的人,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呼,开新文双更福利结束,明天起恢复日更,更新时间照常,每晚七点半。 抱住挨个亲亲,我爱你们哟~ 15 15、15 我不懂你……(补全丢掉的段落) ... “你怎么知道,回来的人,是他?” 这个问题又在学生之中引起了一阵骚动,汤姆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高尔的表情从恐惧到诧异再到愤怒不满,最终,在他开口之前,自言自语般地回答了:“哦,我差点忘记了,有些人确实拥有在那个人回来的第一时间知情的手段。不过……”他摇着头,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近乎怜悯的神情,“可惜,很可惜……”碧绿的眼睛忽然锐光一闪,电一般扫视了一下整个公共休息室,那个并不高大强壮的男孩还带着一丝童稚的声音清晰地震动着每一个人的耳谷:“已经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即使能再次来到这个世界,也不会再是原来的他!” 汤姆这次回来其实真的不想多事,他甚至有点欢迎阿不思不受欢迎的局面。安静地潜伏地不会被人注意到的角落,早些找到自己的灵魂而后回归,是他最初的计划。但是,这些天来他在陪小阿不思泡图书馆写过业的时间里浏览了近几年的《预言家日报》,发现眼下的斯莱特林已经落魄到了他难以忍受的程度。或许骄傲仍在,但锐气和底气却已经失却。 他承认,眼下的状况,他需要负大部分责任。但他其实并没有当年的救世主男孩那么强的使命感,立刻燃起“带领纯血贵族绝地大反击”之类的愿望——毕竟他已经是死人,而活人的道路需要他们自己去闯。不过,如果有机会主动送上门,他不介意……为自己过去的失误做一点小小的补偿。 这个时候,他就充分感觉到了从哈利?波特身上收回的那一小片灵魂的力量。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需要威胁,不需要恐吓,强烈的立于人前的自信让他确定自己有充分的把握凭借自己的口才与魅力让他们折服——即使他演说的听众包括很多比他年长得多的高年级。 “你们渴望黑魔王回来吗?你们的父母渴望黑魔王回来吗?”汤姆的声音不能算大,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我想,并非如此。”他的眼前闪过当年十六岁的德拉科恐惧的银蓝色眼睛,不止是他,当年所有的斯莱特林见到自己,都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吧?想到这里,他的声音中不由带上了几分沉重,“想一想,黑魔王给你们,带来了什么?” 意识到自己不符时宜的情绪,他猛地一扬头把刘海甩到脑后,完整地露出了那双坚定的绿色眼睛:“黑魔王败了。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什么好说。但是,输的是黑魔王,不是斯莱特林!”一直平稳的声音突然拔了个高,“黑魔王失败的耻辱是他咎由自取,没有必要由斯莱特林来背负,来分担这分耻辱。” “我曾听说过当年的斯莱特林,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昂扬自信,但为什么我从你们身上看不到一丝斯莱特林该有的傲气?”汤姆在公共休息室中慢慢地踱着步,审视着自己经过的每个孩子,“为什么你们要觉得自己低人一头?为什么抬不起头挺不起胸?上一代、上上一代的胜负与你们无关!为什么你们要在学期开始之初就放弃争夺该属于学院的荣誉?是,避免冲突、养精蓄锐,这种策略并没有错。但是记住,过度的低调就是懦弱,过度的隐忍就是退缩!” 他平静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放缓了自己的口吻:“这里是霍格沃茨,我不会傻到认为这里有平等的竞争,可至少这里有能让你实力变强的竞争,每个人都不该回避。在这里,积极面对这些公正或不公正的竞争,即使是一无所有的人,可以得到你想拥有的一切。虽然黑魔王最后败于自己的愚蠢和残忍,从纯血贵族的顶峰跌落到谷底,不过他毕竟攀到过峰顶。而当初他在斯莱特林白手起家时,只是一个连父母、家族都没有的孤儿。” “你们没有低落、沮丧的理由。至少,你们还有家族。” 汤姆又顿了顿,最后清了清喉咙:“虽然,你们之中的某些人,会认为家族是你们的包袱、姓氏带给你们阴影。但是,别忘了,你们属于你们的家族,但家族的未来,属于你们!” 抛下掷地有声的最后一句话,汤姆昂着头在众人的注视下坦然穿过了人群,踏进走廊,走向了自己的寝室。 路上,一直沉默的小阿不思突然开口了:“那个……汤姆,你以前……我是说你活着的时候,认识我爸爸?” “……”这个问题让汤姆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步幅,“算是吧。怎么?” 听到汤姆给出了勉强算得上是肯定的回答,阿不思显得很兴奋,赶上几步飘到汤姆之前:“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对吗?” 汤姆差一点被自己的脚步绊了个跟头,他扶墙站稳,见鬼似的瞪着阿不思:“你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阿不思对汤姆的激动表现得很不理解:“不是吗?但是……我感觉你和爸爸的观点很相似。爸爸有时单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会说一些话……嗯……感觉很沉重。” 汤姆挑了下半边眉毛:该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吗? 不过……汤姆也不无疑惑:哈利?波特有两子一女,为什么有些话却只对这个孩子说?而且……“既然之前他对你说过这些话,为什么你还是不希望进入斯莱特林?” 阿不思沮丧了垂下了肩膀:“……但是罗恩舅舅说格莱芬多才是最好的。之前他说过很多次,如果雨果不进格莱芬多,他就取消雨果的继承权,如果雨果去了斯莱特林,他就要把他赶出家门……”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虽然赫敏舅妈说他只是在开玩笑,但是……我总觉得,他是真的不喜欢斯莱特林。” “于是你信了?”汤姆鄙视地从鼻孔中嗤笑了一声:韦斯莱……他对斯莱特林的成见,何尝比纯血对麻种的成见少上半点? “我当然不会全信!”阿不思仿佛受到了冒犯地大声说,“但是,我的哥哥、我的表哥表姐们都在格莱芬多。既然对我来说格莱芬多是最好的,我为什么要冒着被罗恩舅舅讨厌的风险去斯莱特林呢?” 汤姆哽了一下,他还以为那个任性幼稚的小家伙也只是因为偏见才对斯莱特林如此抗拒,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原因。或者,这个孩子确实有让哈利?波特另眼相看的理由。 “你很介意他人的眼光?” “罗恩舅舅一直对我们很好,还教我下巫师棋。”阿不思转着眼睛,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愉快的事情,“他说,韦斯莱家那么多孩子谁也没有我下得好!我怕……我怕他以后他就不喜欢我啦!而且……”他的小脸有些耷拉下来,“斯莱特林的学生确实不喜欢我,还会欺负人……今天,如果是我自己……”他哆嗦了一下,然后诚恳地看着汤姆,“汤姆,谢谢你哦。” “你用不着谢我,既然我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汤姆耸了耸肩,“不过,以后,即使我不在,你也不必担心再遇到这种事。” 汤姆心不在焉地拿着羽毛笔坐在床头,阿不思在课本中钻来钻去地口述着自己的作业:那个在暗地里帮忙的一年级……是谁?虽然诸多斯莱特林并没来得及发现那个孩子的手脚,但前黑魔王是何许人也?那张隐在人群深处的并不出彩的小脸,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对那张脸并没有印象,不是传统的纯血贵族后代,莫非这一届还有混血的学生在?但是……不应该,无论波特和马尔福多么不受欢迎,他们在斯莱特林的待遇都不会低于一个混血。那么…… 寝室的大门被悠然打开,又砰地一声自动关上。斯科皮小少爷慢慢地踱进了房门,笑眯眯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一只腿叠上了另一条腿,一个有些人做来会显得非常粗鲁的动作在他做来却优雅无比。他歪头看了汤姆一会儿,忽然缓慢地拍起了手,频率渐渐加快,最后变成了鼓掌的动作。 汤姆抬头露出了一个懒懒的笑容,悠然道:“多谢配合。” “不用谢,”斯科皮也笑得一脸风情,竟露出了几分与他的年纪极不相符的妖娆,“即使看不透你的用意,我也不会帮忙的。所以,真的不用谢。” 汤姆夸张地捂了一下胸口:“亲爱的斯科皮,你说得这么直白我会伤心!” 半空中的小阿不思则直接炸毛,下意识地抓过桌就想冲着斯科皮的头摔过去:“该死的马尔福!罗恩舅舅讨厌你们果然是有原因的!”但是他情急之下又忘记了自己是幽灵状态,手直接从书里穿了过去,一把抓了个空。 斯科皮对汤姆的肉麻回以五颜六色的一把糖果:“庆贺一下如何?” 汤姆一个大范围的飘浮咒让所有的糖果都在空中排成了队,有序地停在了床头桌上的羊皮纸旁边:“马尔福家族的特制甜品?大手笔。不过,庆贺的主题是?” “祝你成为真正的斯莱特林!”斯科皮歪歪头,用牙齿咬开了一块巧克力的包装纸,一时间,松露的醇香充满了整个寝室。 “那确实值得庆贺!”汤姆挂着狡猾的微笑,拾起一颗酒心巧克力,向着斯科皮的方向遥祝了一下,“为阿不思?波特向斯莱特林迈进的第一步!” “为一条披着狮子皮的小毒蛇!” 两个孩子(其一伪)同时把糖果抛进了嘴里,斯科皮陶醉地闭了下眼睛,细细地感觉着高纯度爱尔兰威士忌在舌尖激起的缠绵滋味:“很美妙不是吗?真希望能早一点摆脱小孩子的身份!可惜,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久效果的增龄剂。” 没有回答。 感觉被冒犯了的马尔福小少爷不满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一幅令他啼笑皆非的场景:刚刚在公共休息室里以一席惊人的发言奠定了斯莱特林王子基础的黄金男孩二代,居然……被一块酒心巧克力……放倒了! 汤姆不能自已地昏睡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该死的波特!居然是滴酒沾不得的体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铂金发色的男孩轻轻地走近,戳了戳那个手指和头发都浸到了墨水瓶里的黑发男孩,见他确实没反应,认命地摇摇头,对着他头发上、手指上以及打翻在桌上的墨水念了一句“清理一新”,那已经被弄污了的羊皮纸上与此人演讲水平严重不符的作业令斯科皮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沉默了一会,将男孩的手环上了自己的脖子,把他架到床上摆好。阿不思本来是很警惕地盯着他,但看到斯科皮确实只是在照顾汤姆,不觉有些意外,便只是飘在他头顶莫名其妙地盯着了。 斯科皮在床边沉默地坐了很久,下意识地用手抚上了汤姆的脸颊,还在酒醉中的黑发男孩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对他的触碰毫无觉察,看上去安静而无害。铂金男孩冷冷地审视着他,脸上不带一丝笑容,简直可称得上冷酷的表情与他此时的温柔动作全然不符。 许久,他终于声音低沉地开了口,似乎是在问汤姆,又好像只是说给自己:“阿不思,我不懂你。哪个才是真的你?” 我不懂你…… 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划过了死亡站台,劈在了两位千年前的旁观者之间。萨拉查的脊背立刻绷得紧紧,嘴唇也已经抿成了一道细线,而戈德里克的手指则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大腿,用力之大几乎像要在自己身上开出五个血洞。 我不懂你…… 为什么是这句话?这句话,对他们两人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也太沉重了。 曾经,戈德里克最常对萨拉查说的就是这句话,无论是在他冷静地杀过人镇定地处理现场时,还是在他温柔地安抚完学生之后,他都可能会突然怔怔地问出这么一句。而黑发银眼的青年却只是耸耸肩膀或嘲讽一笑,从来不曾正面回答。 直到最后,戈德里克也不曾得到过这个答案。 那一次萨拉查因为妻子和儿子的死悲恸欲绝,一怒之下怒吼着要驱逐整个学校的麻种巫师,麻瓜家庭出身的格莱芬多级长大为不满,站出来据理力争,却被狂怒中的萨拉查一咒击倒,呕血不起。一向将这个优秀的男孩视如己出的戈德里克红了眼,冲上去就要与萨拉查拼命,被赫尔加和罗伊纳死命按下。气愤难平的萨拉查也怀着一腔复仇之心离开了霍格沃茨,发誓让麻瓜和泥巴种为此付出代价。 那个男孩最终没能熬过那沉重的伤势,半个月后,在戈德里克怀里停止了呼吸。戈德里克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可怕,令赫尔加和罗伊纳大为担忧。果然,虽然有她们的严密监视,在男孩下葬的第二天,戈德里克依然消失了。 冬日里,他在一片血泊之中找到了那个独自佇立的黑发男人,雪地上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尸体和血污令人作呕,一派惨景与那个格莱芬多男孩安静的遗容交替着出现在他眼前,刺激着他的眼膜,还有理智。 他怒吼着抡起长剑刺向了那个几乎摇摇欲坠的身影:“萨拉查?斯莱特林,你这个魔鬼!” 黑发男人几乎是没有意识地招架着他的长剑和魔咒,一时间一片咒语互击的电光。戈德里克一边拼力进攻着,一边吼道:“萨拉查,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我不懂你啊!” 一直保持着无机质的银色眼睛因为这句话微微一颤,似乎抓回了几分晴明,眼中倒映出了戈德里克猛刺而来的长剑,而后微微叹息一声,合上了眼睛。 蔚蓝色的眼睛骤然间睁大了,一声钝响,喷溅的鲜血糊住了他的脸,也遮住了那个颤抖着渐渐滑倒的身影…… 他说不出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境伸出手试图去扶住那个他上一刻还恨不得杀之后快的男人,然而,萨拉查只是颤抖着推开了他的手,无视着胸前鲜血汩汩的伤口,轻声说:“我累了……” 是真的累了……离开霍格沃茨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已经身如槁木,行同死灰…… “你是 15、15 我不懂你……(补全丢掉的段落) ... 来要我偿命的吧?”染血的唇边挂起一缕虚浮的笑,“事情是我做的,我不会逃,欠的命我会还。但是,别让我道歉!这件事,我不后悔。” 戈德里克目光复杂地接住了倒向雪地的黑发男人,盯着他的脸轻轻地摇着头:“萨拉查·斯莱特林,我不懂你。” “呵……”萨拉查再次呛出一口血,轻笑一声,“不懂……是幸运……” 公元987年,萨拉查·斯莱特林在离开学校三个月之后,死于戈德里克·格莱芬多剑下,享年72岁。 作者有话要说:咳……小汤姆其实也很杯具。 不怪小蝎子,是我的话也早绕晕了。 囧,为什么中间会丢掉一段话泪奔,要不是小蝴蝶说前后连不上我都没发现…… 16 16、16 再闻孤儿院(改虫) ... 戈德里克默默地看着黑袍的巫师胸前的血渐渐结成了冰,睫毛也渐渐凝上了一层白霜,因过度的冲击而一度停滞的心跳渐渐恢复,一个认识慢慢地浮上了他的意识:萨拉查……死了…… 可笑?那个战场上的死神、专门负责收割他人生命的冷酷的黑巫师,自己的生命,终也有被人取去的一天……不,或许算不得被人取走,而是他,亲自交到了来人的手里。 挡下那一击并不难吧?为什么要在那一刻撤掉全身的防御?赎罪?可既然是赎罪,为什么又至此不肯说忏悔? 萨拉查,我不懂你…… 金发的巫师脸色阴沉地抱着几十年同生共死却又争执不断、令他欣赏又令他憎恨的……同伴的尸体,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地坐了三天三夜。 那日的修罗场已被掩埋在雪下,结成冰原的红已被无瑕的白雪深深地隐藏起来,只有那一个个微鼓的小包,意味着那里还有一具具未及处理的尸体。 第四天,一棵老树下那个最大的雪堆突然动了,金发巫师抱着已经僵硬的尸体破雪而出,因为熬得太久蔚蓝的眼睛已是一片赤红,但眼下,并没有一丝泪水流过的痕迹。 一记重拳挟着破坏力强大的咒语在破开雪层,在土地上开出了一个足以容纳一人的大坑。黑发巫师已被冰雪封存的尸体被端正地摆放在其中,高大的男人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毅然一咒出手,让泥土纷纷掩没了那张清秀的面庞。 摸出身边已经冰得邦硬的酒袋,他用咒语化开,哗地一声,烈酒浸透了那座新坟,金发男人终于开口,嘶哑已极的声音,几乎听不出是他在说话: “不懂是幸运……萨拉查?斯莱特林,你这种回答不能算是回答。算了……死后,我会再找你问清楚!” 最后施下数十道保护防御咒语,金发巫师离开了。自始至终,他没有回头,鲜艳的红色披风在他背后猎猎作响,如同鲜血…… 选择“走下去”的萨拉查进入了死亡国度,打算踏入下一世的轮回。但高位上的死神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最后点头:“留在安温吧。” 萨拉查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等待着下一步的解释。 然而亚伦文只是狡猾地微笑着:“你想再一次经历生的痛苦吗?那一剑,很疼吧?” 银眸一阵闪烁。 他最后选择了留在亚伦文身边辅佐事务,将一个又一个灵魂重新送往来生,沉默寡言一如未遇那三位同伴时的他。 直到有一天,那个神采飞扬的金发巫师也来到他们的面前。站在亚伦文右手侧的萨拉查一言未发,空洞的银色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即使面对着那双蔚蓝色眼睛里的灼灼目光。 亚伦文摸着胡须翻阅着生死册:“英格兰需要一位王将他们的子民带离丹麦人的统治,这个任务,你愿意承担吗?” 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萨拉查的金发巫师闻言转开了视线,对亚伦文露出一个微笑:“不。” 亚伦文挑了挑眉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留在这里。” 有着飘逸长髯的英俊死神眯着眼细细打量着他:“理由呢?” 戈德里克回以另一个笑容:“因为大王你太迷人了。这个答案你还满意么?” 亚伦文愣了愣,忽然从王座上站了起来,逼视着他的双眼:“皮威尔……你……想起什么了吗?” “抱歉……??”戈德里克把自己的视线从萨拉查身上收了回来,脸上闪过一丝困惑,“如果没记错,我的名字是戈德里克?格莱芬多。” “不,没什么。”亚伦文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坐回到王座上,合起了名册,“好,我答应你。” 于是,当年共同建立了霍格沃茨的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侍立在亚伦文身侧,重新开始了长年的共事——长到换算到现世的时间已过了一千多年。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再不争吵,甚至没有必要连话也不再多说一句。 萨拉查能感觉到那时时停驻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但他从来不曾回应过,他不想知道那个人到底为什么要留下来、并时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而戈德里克,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不是因为萨拉查拒绝回答他,而是他自己不曾问起。在漫长的时光中,他忽然觉得,这样很好,看到那个严肃着一张清冷的面孔一丝不苟地处理着各种事务的黑发男人,他的心里会莫名其妙地涌起一丝满足感:似乎,不懂……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可谁知……今天,这个问题会被再一次提出呢? 汤姆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吓得他立刻一个飞来咒召唤了课程表,确认下午没课,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没好气地抬头看了一眼飘荡在吊灯上方好奇研究着蜡油为什么不往下低的小幽灵:“西弗勒斯,你的酒量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谁叫你喝酒的?”阿不思从枝形吊灯上探出头,理所当然地说,“我还是未成年,本来就不应该喝酒。你明明知道是酒心巧克力还去吃,醉倒了活该!” “我以为经过今天的事,你对自己的处境已经有了充足的认识。”汤姆揉了揉依然还有些发沉的额角,“看来我想得太乐观了。西弗勒斯,你有没有考虑过在你毫无防备地睡着时,会发生什么?” “你说过,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阿不思没有一点负担地回答,“而且,斯科皮不是你的朋友吗?” 汤姆很想扶额,不过……算了,这个孩子也不可能理解一个立场微妙的所谓朋友的危险性。 阿不思没有看到汤姆的表情,继续说道:“还是他把你扶到床上来的呢!哦,对了,他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汤姆抬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不懂你。”阿不思尽量模仿着斯科皮的口吻,还很不厚道地大笑了一会儿,这才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汤姆顿了一下,不过心下已经了然,轻轻一笑:“为什么啊……每天我做什么你不是都知道?既然你不清楚,我怎么可能清楚呢?” 说完,他不顾小阿不思愤怒的抗议,施施然走出了房门。 当他走进公共休息室时,诸多目光又齐齐地汇聚到他的身上,又各自回避开。汤姆很愉悦地发现,这些孩子的目光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充满侵略性与敌意。他很确定,当天晚上,就会有很多家长收到他们子女的猫头鹰信件,告知他们中午发生的一切。或许一个孩子的话没有多大的说服力,但是,如果这个孩子是魔法界的精神领袖——哈利?波特的儿子,那些话的分量,就完全不同了。 咳……汤姆的思路大致无错,但是他忽略的一个问题——年代。在他死亡之后的这十九年中,魔法已经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所以,各位家长们收到的已经不是普通的羊皮纸信件,而是高清晰度的记忆投影球。当这些在读孩子们的父辈尤其是祖辈从投影球中看到那个从容地侃侃而谈的绿眼少年时,一时间,头脑中都出现了一个念头——真像啊……和当年那位崛起于斯莱特林的年轻黑魔王。 于是,第二天,孩子们纷纷收到了家长的短信,在告诫他们继续注意观察这个神秘的救世主家小公子的同时,也建议他们不要违逆他的任何要求。当然,那是后话。 事实上,这些话根本用不着他们的家长来说。年轻的斯莱特林们一向都很有眼色,比如说,文森特?高尔的石像,现在还矗立在沙发之前,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任何人解开他的咒语。 汤姆的唇边泛起一丝令人迷醉的微笑,悠悠上前,很潇洒地一甩手解了他的石化,歪着头打量了他几眼,看得那个比他高出很多的大块头紧张得几乎把自己贴到了墙壁上:“看上去你还不如你的弟弟聪明。不过,你有个不错的名字。不忘本是好事,但该丢掉的东西,再坚持下去,就是愚蠢了!” 文森特和他的弟弟弗兰克都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地消失在了公共休息室诸人的视线之外。汤姆对他们的离去轻轻耸了耸肩,而后,淡淡的目光从在场的孩子们脸上一个一个地扫过去,处于他审视之下的孩子们多半回避着他的视线,只有一个瘦小的男孩,在他的目光投向自己时,坦然地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汤姆仰头看着那个正站在椅子上够着书架上方书籍的男孩,轻声开口:“你的飘浮咒用得不错,为什么要亲自上去拿书?” 男孩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略带紧张地左右看了一眼,见似乎没有人听清汤姆的话,便很快在那双绿眸略含笑意的目光中放松下来,略带沮丧地同样轻声回答:“这本魔药大词典太重了,我还飘浮不动它。” 汤姆还给他一个微笑,轻松地把书浮到了自己的手中,又将另一只手伸向了椅子上的男孩。男孩受宠若惊地道了声谢,扶着他的胳膊跨下了椅子。 带着男孩走到了公共休息室的角落,在周围布下了一道隔音咒,汤姆注视着那个浅褐色眼睛、苍白瘦小的脸蛋上略带一些麻点的男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卡德?卢克伍德。”男孩回答得很坦然。 “卢克伍德?”汤姆愣住了,上上下下地又仔细地打量了一遍那个相貌平凡但至少端正的孩子:或许除了脸上的麻点,他和那位自己的前任手下没有一点相像之处,“我不知道卢克伍德家族在这一代还会有延续下来的血脉。” 男孩淡淡一笑,似乎并未在意他可算得上冒犯的询问:“……那是因为,我父亲,只是卢克伍德家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罢了。” 他这样说着,没有一丝与羞愧相关的情绪,仿佛叙述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这一次,汤姆却切切实实地愣住了,那个久远到他不想再回忆起的词汇在他的心底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孤儿院啊…… 孤儿院,小巫师的噩梦之地!但这个孩子,怎么可能在那样的环境下,依然保持着如此和平宁静的心态呢? 作者有话要说:皮威尔,是凯尔特神话里,死神亚伦文的墙头…… 今天写完这一章,忽然觉得,小蛇和小狮子,整个就是西方魔法世界里的黑白无常么!!! 这个小孤儿不是汤姆的墙头,只是配角之一 17 17、17 小蛇冬眠醒来…… ... 孤儿院啊…… “恭喜你摆脱了那种地方。”汤姆向宽大的沙发靠背上仰了过去,语气里不无真诚。 但阿卡德?卢克伍德似乎没太理解汤姆的意思,歪歪头问了一句:“抱歉,不过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汤姆心下诧异,观察着阿卡德的脸色,谨慎地问:“你……喜欢那里?” “为什么不?”阿卡德的表情似乎比汤姆还要不解,“我想每一个孤儿都会喜欢的。难道你不这样认为?” 汤姆注视着男孩苍白瘦小却并不显羸弱的脸颊,一股莫名的情绪让他问出了一句与他的性格全不相符的问题:“冒昧一问,可否请你讲讲……你进入霍格沃茨之前的事。” “当然。”阿卡德并不理解汤姆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很显然,他对回答这样的问题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就好像孤儿院的经历从来不曾成为他的心理阴影。 阿卡德的来历让汤姆大吃一惊,他的父亲居然是卢克伍德还在魔法部神秘事务司卧底时与某位交往中女友的私生子。在父亲被投入阿兹卡班、母亲嫁人之后,无人照料的孩子被对朋友心存愧疚的卢多?巴格曼抚养了一段时间。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那个孩子毅然离开家跑到了翻倒巷,后来也不曾进入霍格沃茨,在摸爬滚打中渐渐长大,并娶了一个患难与共的姑娘,东躲西藏居然在战争中幸存下来。可惜孩子出生后,两人相继病逝,阿卡德的母亲在临终之前把他送进了战后成立的巫师孤儿院。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孤儿院有不良印象,但是,那里确实很好。”阿卡德眨着眼睛,“我以为你会很熟悉,因为那些孤儿院还是在你父亲的呼吁下建立的呢!当年那么多人都反对,说魔法部要恢复重建没有那么多余财,还是他靠一句‘关爱孤儿,因为我们都不想再看到第二个伏地魔’力排众议,说动了各大贵族出手资助,才有今天的局面……” 汤姆默不作声地听着阿卡德讲述那里一人一室温暖舒适的居住环境、专业的育儿教师、系统的学前教育和严格的领养手续,讲述贵族们或为赎罪或为自发的慷慨募捐、休息日家庭主妇的志愿照料、节假日的外出郊游…… “我们都很感激你的父亲。”褐色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他,“在他之前,没有任何人提出过这种倡议。如果没有他,那么多在战争中或战后失去父母的孩子,或许都会流落到翻倒巷和麻瓜世界——除了少数的幸运儿。” “于是,这就是你今天要帮助我的理由?”汤姆注视着他,“因为他……为你提供了一个……令人满意的栖身之地?” “不是为我,是我们。”阿卡德微笑道,“而且我感激他,还因为他对我们食死徒后代的特别关照。一位霍格沃茨的前辈回来看望我们时曾经说起过,他多次在公共场合反复强调一个原则,不要让孩子背负父母的罪过。托他这句话的福,我们在孤儿院中从未受到过任何不公正的待遇。” 这样啊…… 汤姆注视着那个孩子发自内心的笑容和眼底坚定的信任和崇拜,不由得轻笑一声:这个哈利?波特……还真是把救世主这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 哈利?波特,当初在死亡站台,你问邓不利多是否能做点什么,我还记得。看来,即使邓不利多坚决地否认了你尝试的意义,你也并没有放弃这个念头。 现在,我亲眼看到了:你确实,在试图做些什么。虽然我知道你并不全是为了我,而且你这种过于理想主义的思维依然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要说声感谢。 感谢你的不放弃,感谢你,替我照料那些本来该被护在我的羽翼下的孩子…… 不过…… “那么……你对你所在孤儿院的记忆,全部是……正面的?”汤姆思考了片刻,问出了这个问题。 阿卡德露出了些许沉思的表情,汤姆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很容易引起误会,便解释了一句:“我只是想知道,还有没有……改进的空间?” 以哈利?波特儿子的身份问出这个问题倒也合理,阿卡德没有过多怀疑:“不开心的事多少还是会有。不过……”他显得略有羞涩,“是我自己的问题。” “虽然那里很好,但作为孤儿,还是希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家。”阿卡德尴尬地抓了抓头,“毕竟我是四岁才被送进孤儿院,很怀念生活在母亲身边的日子,也希望能再有一个家。不过……因为我不漂亮也不够出色,来挑选领养孤儿的贵族没有注意过我。”仿佛怕引起汤姆的误会,他赶紧又解释道,“但这与别人无关,资质平庸是我自己的原因……” 资质平庸?未必。汤姆在心底叹息一声:果然,哈利?波特的影响力仅在孤儿院,他无法改变整个社会依然在变相歧视食死徒后裔的现实。 “你很优秀。”汤姆仔细感觉着他的魔力,“卢克伍德家族是历史悠久的魔法世家,这个家族中从来没有平庸者,你也不例外。” 阿卡德动了一下,眼里满是意外:安静的他一向存在感并不强,还不曾有人给予他如此高的评价。他回视着这个与他同龄的男孩,虽然自己在小伙伴中已经算是早熟,但是此时,他发现面前的孩子,完全让他看不透。 “你背负得起这个姓氏。”汤姆继续凝视着他,轻声问,“想变强吗?想变强就跟着我,我会让你与平庸这两个字彻底绝缘。” 阿卡德动了动,有一瞬间汤姆觉得他会立刻应承下来,但是,男孩眼中的兴奋很快就再次回复了平静,他认真地斟酌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愿意与哈利?波特的儿子成为朋友,不是为了追求力量。”他复又抬起眼正视着汤姆,一瞬间,汤姆觉得那双柔和平静的眼睛竟然射出了锐利非常的目光,“我会背负这个姓氏,但是,我不会走我祖父的老路。” 汤姆的心重重一跳,最初有一瞬间是“竟然被拒绝了”、“他竟然敢拒绝我”的愤怒,然而下一刻,这种愤怒却变成了自嘲的微笑: ——汤姆?里德尔,你没救了!你甚至不如眼前这个十一岁的男孩!一个孩子都知道祖辈的错误不可再犯,而自己,依然在下意识地重复着与当年一样的行为…… 醒醒吧!那种愚蠢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整理好自己的心态,汤姆重新对阿卡德露出一个真诚的笑脸,伸出了一只手:“谢谢你,卢克伍德,你确实很优秀。” “你可以叫我阿卡德。”男孩笑了,握住了汤姆的手。 这些日子,斯拉格霍恩非常惊喜,因为斯莱特林学院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一扫先前低调得近乎颓丧的作风,焕发出了七十多年前的夺目光彩,让他遥遥地看到了十九年未曾谋面的学院杯的影子——大战过后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一直很少,虽然他们纪律严明、中规中矩、很少扣分,但不声不响的课堂风格又让他们很难获得教师的加分,所以这些年来斯莱特林的学院分一直在第三、第四名徘徊。 然而最近这些日子,小蛇们仿佛结束了漫长的冬眠,睁开了冷冽的眼睛,露出了尖利的蛇牙。其他三院的学生们惊讶地发现,那些一直以来默不作声的孩子们居然隐藏了这样的强悍实力:没人能从魔药课、黑防课上抢走他们的分数,甚至格莱芬多出身的激进派教授克里维也不得不郁闷地承认,这些小蛇们真的很出色,而后,不情不愿地加上一分。 不出一个星期,计分器上的绿色宝石数量已经遥遥领先。 “那个麻种教授克里维今天被麦格校长训了,因为抱怨这些天一直不得不给斯莱特林加分。”斯科皮趴在床上丢给汤姆一块巧克力,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含任何酒精成分,“说起来我们比我父亲幸运的一点是,麦格不会像邓不利多那样,为了让格莱芬多获得学院杯制造一堆蹩脚的理由!” 汤姆翻了个白眼:麻种果然还是笨,如果真的不想加分,不叫斯莱特林的学生回答问题不就好了?这个克里维……除了黑防魔法水平和格斗技巧确实不错,实在是很缺乏教授必须的素质啊!说起来……德拉科其实比他适合得多,不过,估计人们不会放心把这样一个重要的职位交给前食死徒,就如当年邓不利多不放心自己。他发现,想到邓不利多,他还是很难冷静。 “阿不思?”斯科皮观察着他透露出几分愤恨的目光,疑惑地问。 汤姆赶紧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耸耸肩:“那是因为现在没有必须让格莱芬多夺冠的理由。相信我,如果黑魔王突然回归而詹姆?波特成为救世主,那段历史还会重演!” “……标志着那场战争的终结,”阿不思念完一段,愤怒地吼道,“麦格教授是最公正的,她才不会那么做!” 汤姆也不与他辩论,写下了阿不思刚刚念出的一段资料:“西弗勒斯,你不觉得你的资料堆砌得有点太多了吗?” “是你告诉我要用材料说话的!”小阿不思瞪着他说,“还有,我恨你!如果不是你,斯莱特林才不会这么发疯似的加分。连罗丝都快抢不到发言机会啦!如果格莱芬多拿不到学院杯,詹姆会迁怒到我头上的!” “那是格莱芬多的问题!”汤姆满不在乎地翻了一页,“我只告诉了斯莱特林该怎么做,却从来没有干涉过格莱芬多的任何自由,想要学院分尽管去抢!好了,你的资料足够了,请给出结论!” “结论就是,汤姆你是个大坏蛋!” 汤姆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把这句话写到了论文的最后。 数日后,宾斯教授飘在一堆作业上方,一张一张掀了过去,突然眼睛一亮,满意地看到了一份出色的论文。只是那篇论文最后的结论显得莫名其妙,他摇了摇头,很遗憾地在羊皮纸上打了个大大的A……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大姨妈一天,痛苦中…… 汤姆同学还是很黑的…… 18 18、18 礼物和回信 ... 顶着满头的臭水,瞪着眼前抱着米布米宝不断道歉的圆脸男人,汤姆的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果然,有些人,无论他们有了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名字,有些毛病,依然永远改不掉。 比如,现霍格沃茨草药学教授纳威?隆巴顿。 天知道,这个平均每周要走错一次教室、忘带两次教案、穿错一次衣服、每月要错过一次教师会议、节节课都要靠韦斯莱家族设计的专门闹钟来提醒的家伙,是怎么成为教授的?梅林在上,这还在他拥有两个课程助理的情况下。 不过……咳,鉴于他的助理一号泰迪?卢平有自己正式的工作、只是来兼职打打工(或者不如说他的主要目的是来追维克托娃),而助理二号弗雷德?韦斯莱更关心的始终是他所带领的格莱芬多魁地奇队,隆巴顿教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挺可怜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样一位教授,居然连续十年被评为霍格沃茨最受欢迎的教授! 好吧,平心而论,这个年轻的教授虽然小节上常犯糊涂,专业水平还是很过关的。他的课算不上活泼有趣,但胜在明白易懂,作业批改得很认真给分却很宽容,花房里的植物也都照料得很好,加之顶了一张喜感十足又颇为和善的圆脸,还真能极好地抚慰一年级的小巫师初入霍格沃茨的不安。爱屋及乌的心态人人都有,渐渐地,隆巴顿教授某些丢三落四的小毛病竟也被看作了“可爱的小缺点”,在学生们的善意哄笑和提醒下,一次次化尴尬为玉帛。 不过,或许他当选的最大理由,是因为他拥有两个对教授而言最可贵的品质——耐心、公正。 必须很遗憾地说,霍格沃茨能真正做到这两点的教授还真不多:变形学的麦格教授虽然行为上不偏倚,但还是能从细节上看出对斯莱特林的习惯性戒备——虽然这种戒备是对他们的家长;魔药教授斯拉格霍恩多少偏爱斯莱特林;黑防教授克里维明显偏爱格莱芬多;魔咒教授弗立维除了上课就见不到人、只有拉文克劳学生的无责任实验或地下刊物惹了麻烦时才会出现;至于其他存在感很薄弱的教授……好吧,或许孩子们没的选择。 不过,对此时的汤姆而言,受不受欢迎教授之流都是浮云,他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这个男人的清洁咒用得很完美,连那股臭哄哄的气味都一起解决了。 为表达歉意,纳威邀请他到办公室去喝茶。托邓布利多之福对“喝茶”一词有着严重心理阴影的汤姆忙不迭拒绝了,推说自己的作业还没有做完,迅速逃离了现场——对杀死了八分之一个自己的男人他还是多少有些心理阴影,至少不希望与同处一室,纳吉尼被斩断的头颅发出的恐惧尖叫以及那阵令自己感同身受的痛苦,他还记忆犹新呢! 纳威很失落地望着汤姆的背影,低头看看怀里米布米宝丑丑的小脑袋,郁闷地说:“阿不思生气了……唉……” “你不该拒绝他!”阿不思飘在汤姆背后,不断回头看着高大的圆脸男人,“纳威叔叔不是故意的。他一直对我们兄弟很好,你这样他会伤心。” “我很怀疑他并不具备如此发达的情感系统。”汤姆冷淡地说。 “那也比你强!”阿不思瞪着他,“纳威叔叔至少没把自己的感情弄丢找不到!” 汤姆站住,慢慢地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碧绿的眼睛里目光平静得有些不正常,片刻,又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地继续走向地窖。 阿不思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刻追了上去:“汤姆,汤姆,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你……我只是生气你瞧不起纳威叔叔,我……我错了。” “用不着道歉,你并没有说错什么。”汤姆快步走着,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的确,我只是一个残缺不全的灵魂。” “汤姆,你不要这样说自己……”阿不思直接将某个写实的描述理解成了气话,越发歉疚起来,“你很好,你是个好人……我知道,其实你可以不管我直接去做你想做的事,但你没有,你帮我上课帮我做作业还帮我写信……是我不好,我不该出口伤人。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他是个好人?汤姆的心情无比复杂:这个孩子是傻了还是怎么?都不记得是谁占了自己的身体吗? “我和詹姆都经常说错话……”阿不思郁闷地垂着头,“我知道自己容易冲动,但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真的。对不起……” 汤姆推开寝室的门仰在了床上,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悬在他面前一脸担忧和愧疚的绿眼男孩,心情有些复杂:从小到大,他还真是头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道歉。 与斯莱特林孩子永不道歉、只以行动表达忏悔的方式不同,阿不思坦率得没有任何技巧,有的只是无比诚恳的态度和极度认真的目光…… 他忽然觉得偶尔试试这种直来直去的方式也不错。 汤姆注视着阿不思,慢慢地整理并描述着自己的感觉:“我没有生气,但是我确实觉得不舒服。你的话没有错,但是我听到后的第一时间却会产生否认的愿望。也许是因为我无法反驳……总之,你让我感到自己的无力。我讨厌这种感觉。西弗勒斯,告诉我,这样的感觉正常吗?” “当然!”阿不思见他回应了自己,紧张的表情立刻放松下来,扑闪着一双绿眼睛,“谁也不喜欢被人戳中自己的弱点。不过……爸爸说,逃避是人的本能,但能够坦然面对的人自己弱点的人是真正的勇者。因为正视,才能超越。” “是么……”汤姆轻声说,眼睛却透过了阿不思的身体望向了遥远的地方。 他似乎有些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弱小憨驽的孩子能够突然爆发出那样的力量,拔出格莱芬多之剑斩杀他那巨大恐怖的魔宠。 因为鄙视弗兰克?隆巴顿的半吊子实力,在二选一的选择之中,他放弃了这个隆巴顿家的孩子。但事实上……如果当初自己标记的不是哈利?波特而是他,恐怕……也还是全输吧? 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对这些看似软弱实则柔韧的人们太过轻忽了。柔韧不是懦弱,他一直没能理解……汤姆的眼前又浮现出阿卡德那双平静的褐色眼睛,以及眼里那种温和内敛却不服输的眼神。那个孩子,将来或许也会和这个纳威?隆巴顿一样,慢慢地脱颖而出吧? 汤姆以为这件事只是他在霍格沃茨的一个小插曲,却没想到到第二天早上,它的影响还没有结束:不安的纳威在第二天早上送了长长的道歉信一封和改良版安神草一盆,在大厅里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轰动——毕竟,这种罕见的植物在整个英国也不会超过十株,纳威就是因为成功培育了它的盆栽幼苗还获得了一个二级梅林勋章。 不过,让汤姆和阿不思都更留意的不是这个特别的礼物(当然,如果他们此时就知道这盆特别版安神草每个晚上会定时唱起催眠曲不唱到主人都上床不罢休还会附送一个晚安吻的话,或许会在小草认主之前把它送给斯科皮),而是与它同时寄达的另一封信——署名为J的黄色信笺。 回到寝室,阿不思就催促着汤姆拆开了信封。一股淡淡的薰香气味慢慢弥散开来,带着温馨的感觉。只不过……信的内容远远没有那么温馨: “亲爱的阿不思: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我想,以后我们没有必要再联系了。很高兴能通过这种方式认识你,和你聊天也是个轻松愉快的消遣。不过,毕竟只是一个消遣,而且这个消遣对于已经进入霍格沃茨的少年太过奢侈了。有些幼稚的游戏(亦或梦境?)还是及早成为回忆比较好。我想你也这样认为,对么?你永远的 J” 阿不思的目光呆呆地凝滞在鹅黄色信纸上那行短短的字上,良久没有一点反应。好半天,才抽了抽鼻子,哇地一声哭了:“为什么?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不想再通信了呢?” 汤姆背对着伤心哭泣的绿眼男孩,盯着信笺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当阿不思向他转述了那句“我不懂你”时,他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对于掌握欲如此强大的马尔福,一旦认为自己受到欺骗,愤怒则是必然的!没有多少人接受得了前黑魔王与黄金二代的反差,对他来说,这个事实的冲击力绝对不会比“阿不思的初恋情人其实是他男性室友”要小。 只不过,那位小马尔福的心态竟也如此认真,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呵……这只有趣的小蝎子,看来他的心理,远远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成熟啊~ 死亡车站之内,戈德里克定定地看着那最后一笔几乎划破了信纸的大写字母“J”,表情有些发怔。萨拉查下意识地转开了头,却悚然一惊,一只手已经被戈德里克攥在了手里。他眉头微微一皱,把手往回一抽,却没有料到戈德里克的居然抓得那么紧,他冷下了脸,一个咒语抽了过去,戈德里克的身子被打得一震,但手却依然没有放开。 “当初,你走的时候……”金发的巫师注视着委屈地扎到汤姆怀里哇哇大哭的阿不思,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为什么连封信也不留?” “……”萨拉查忽然展颜一笑,笑容清灵如融化的积雪,但眼底的冰冷却比先前更重,“难道你认为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戈德里克被噎了一下,愤怒地抓起了萨拉查的前襟,把他的脸直拉到自己面前:“就算不是对我,连罗伊纳和赫尔加也……到现在我也无法相信,你居然就那么离开了……”他喃喃地摇着头,“你说过你永远不会放弃霍格沃茨,可你居然走了……” 萨拉查再次笑了出来,笑得几乎无法呼吸,弯起的唇角带着残忍和悲凉的意味:“你说我放弃?”刺耳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他摔开戈德里克的手腾地站了起来,傲慢地俯视着震惊的金发男人,“萨拉查?斯莱特林,从来不曾放弃霍格沃茨!” 离开霍格沃茨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要留下只言片文,哪怕只是交待一下斯莱特林学院的去从,但是……他写不出。 那个被重力法阵和缚魔锁链牢牢压制住的金发巫师努力瞪视着他的血红双眼令他疲倦,疲倦到握不住羽毛笔。最终,他叹息一声放了手,那两道如剑目光中的仇恨与决绝压垮了他的最后一丝不舍和留恋。 ……人类,真的可以交托信任吗?不会背叛的,恐怕只有灵魂相系的魔宠吧? 于是他给那只被蟾蜍孵化中的公鸡蛋留下了一个暗示,就把他们双双封闭在了密室深处的能量法阵之中,让那个还未出生便肩负了沉重使命的小生命在这个没有食物和水的空间里依然能够缓慢成长…… ——替我看着霍格沃茨,等我回来。如果我没回来,我真正的继承人就是你的主人,要服从他的一切命令。自己不要出来,但必要时,清除所有威胁到霍格沃茨的人,清除所有不配的生命,永远不要让发生在萨拉查?斯莱特林身上的悲剧,再度发生…… 这是他当年所下的命令。其实,在发下这个誓愿的时候,自己已经意识到……无法回来了…… 但是谁会想到,这个经由过往小蛇传出的誓言,在经过了二百多年的岁月、无数种生物的转述而进入人类史册之后,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的面貌;萨拉查?斯莱特林,也已经成了残暴与偏执的代名词? 诚然,那个自己培育了十年,却最终没来得及见证她出生的蛇怪姑娘,后来确实违背了他的初衷,反杀死了霍格沃茨的学生。但这笔血债,它已经用生命偿清,只是凶兽的恶名,却不能随着它的死一同消散。 “格莱芬多,”萨拉查的手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意味抚上了戈德里克的脸颊,“我知道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只可惜,你和我从来不曾走在一条路上。所以,你执着与否、相信与否,没有丝毫意义。”一切诡异的笑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脸严肃与空洞,“我没有义务对你解释。任何事!” “啊……”戈德里克先前因激动而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点了点头,“很好。那么从现在起,我将不再问任何问题。” 萨拉查重新在长椅上坐下了,银色的眼睛重新盯住了眼前的屏幕:“记住你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喵依然是半死不活状态,无话说…… 19 19、19 情书 ... “你确定?”汤姆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一只手转着羽毛笔:这个孩子平时也还算聪明……为什么一涉及到斯科皮,自己就完全与他沟通无能? “就算被她讨厌,也比无缘无故地失去联系好!”阿不思擦干了眼泪,一张巴掌小脸上满是坚定,“她不联系我是她的事,但我是不会放弃的!一封信不回,我写两封,两封不回我就写三封,她一直不回,我就一直写下去!” 汤姆耸肩:这种执着,他无法理解,但他不介意参与——或许亲自代入一段时间就能够体会到阿不思的感情吧? 此时的汤姆,就好像一次刚刚开始认识世界的孩子,摸索着试探着,抓起任何看起来新奇的东西,咬上一口尝尝味道,看看它是否能够填满自己灵魂中的空虚和空白。 阿不思的信毫无悬念地一封封石沉大海,不过固执又倔强的孩子只是第一次大哭了一场,接下来的日子里便没再掉过一滴眼泪,而只是默默地、疯狂地寄出一封封越来越长的信。汤姆的极力劝阻也仅有一次,之后便保持了沉默,只是依言笔录着一纸纸内容相似而情绪益发激动的文字。终于有一天,小阿不思颤抖着念出了“我喜欢你”这个句子,汤姆的手一抖,一滴墨水滴在了信笺上。 “你不要写这句话。”一直从不干涉信件内容的汤姆第一次破例了。 “为什么?”阿不思吃惊而不解地问。 “写上这句话,信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西弗勒斯,你要考虑清楚。” “我考虑得很清楚。” “你会后悔。” “为什么?” “你会后悔。”汤姆叹息一声抬起头,注视着男孩执着的绿色眼睛,仿佛透过那双绿眼睛看到了另外一双黑色的眼睛,“当你不了解一个人,这种行为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阿不思歪了歪头,他发现汤姆没有一丝笑意,显然,他是认真的。 “汤姆……”沉思良久,阿不思还是坚决地说,“写上吧。我知道你比我聪明,但是,对J……我觉得,不说出我的想法,我才会后悔。” 汤姆犹豫着:真的要写?斯科皮必然会把这当作戏弄和侮辱吧?他会怎么样?他还不想把那只小蝎子惹毛啊…… “汤姆!”阿不思真的急了,怒斥道,“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替我决定!” 汤姆靠在椅背上交叠了双手,抬眼看着炸毛的小黑团子:“别忘记我现在要承担你行为的一切后果。如果你的决定会给我带来困扰,我想我有资格拒绝。” 阿不思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汤姆,算我求你,写上它吧。就这一次……” 前黑魔王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好,就这一次。如果她还是没有回应,我不会再帮你写哪怕一封信!” 阿不思僵住了,片刻,碧绿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的水光:“汤姆……” “你自己决定!”汤姆的话中没有任何通融之意。 最终,猫头鹰带走的信末,还是写上了那一行无数恋人曾经对他们的爱侣说过的那句话:I love you…… 那封信寄出之后,汤姆打开了阿不思的信盒,一封封仔细地读起那字体从幼稚到规整的信笺来: “亲爱的阿不思,再次见到你的小公主我很惊喜,但更让我惊喜的是收到了你的回信。我很愿意成为你的笔友。谢谢你的牛肉馅饼,我还是头一次吃到这种食物,味道很不错,就是硬了点。这是我妈妈烤的南瓜布丁,希望你喜欢。你忠诚的,J” …… “亲爱的阿不思,来信收到。对你和你哥哥的矛盾我深表遗憾,但很抱歉我不是很能理解。我没有兄弟姐妹,说实话我很羡慕你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哥哥。我很难想像兄弟之间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大问题,在我印象里,家人间理应有着天下最亲密的、最牢不可破的关系。祝你们早日和好。你忠诚的,J” “亲爱的阿不思,我不觉得这件事那么难。直接告诉他,你原谅他,因为你爱他。你忠诚的,J” …… “亲爱的阿不思,对你的处境深表同情,我也很讨厌照相机的镁光灯。不过感谢梅林,它们现在不会对着我了。其实,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可以试试躲到你哥哥背后去。反正出头露面是长子的义务,而且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已经足以代表波特家的年轻一代了。你忠诚的,J” …… “亲爱的阿不思,谢谢你的圣诞礼物,我很喜欢。另外你不必不安,它只是一个守护挂坠,没有你说得那么贵重,我还有很多,请放心收下。你忠诚的,J。” “亲爱的阿不思,我对目前的交往方式很满意。没有必要一定见面不是么?能够随心所欲无话不谈,我觉得这比见面重要得多。你忠诚的,J。” …… “亲爱的阿不思,很抱歉连续几封信都没有回复。最近家里出了些事,祖父病倒了,父亲和母亲忙于应付某些不速之客都很辛苦,我也在帮忙照顾祖父。我没有生气,也没打算与你断交,你担心得太多了。很累,心情不大好,先写到这里,回见。你忠诚的,J。” “亲爱的阿不思,非常感谢你寄来的医疗巫师地址和魔药,我替祖父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下次不需要再寄了,托某位大人物求情,圣芒戈现在已经答应收治我的祖父,他会得到很好的治疗,不要担心。你的零花钱我让海德薇带回去了,我们真的不需要。谢谢你。你忠诚的,J。” …… “亲爱的阿不思,很抱歉又让你担心了。不过请放心,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这种长期联络不上的情况。祖父的葬礼已经结束,他终于和祖母一同团聚了。很奇怪,他那么疼爱我,我也确信自己是爱他的,但自始至终我都哭不出一滴眼泪。我想我一定是个冷酷无情的混蛋。你忠诚的,J。” “亲爱的阿不思,谢谢你的信任和安慰。你没有必要自责,因为你只是跟你爸爸去为不认识的人送葬,感觉不到伤心很正常。你问我对死亡的印象,我说不清。但有一种感觉我想你说的是对的,冷。另外你说你想认识斯科皮?马尔福?为什么?你忠诚的,J。” “亲爱的阿不思,你真是个奇怪的男孩。为什么你会觉得他很孤单,或是需要同情?对于一个纯血贵族而言,这种感情等于侮辱。你忠诚的,J。” “亲爱的阿不思,我没有生气,那是你的错觉。我觉得你有时太敏感了。我承认,关于同情一词的含义,你说服我了,是我狭隘了。另外,祝贺你得到了飞天扫帚。我猜你一定飞得很好。你忠诚的,J。” …… “我没想到你是那种会为了一个小金球摔断腿的笨蛋!你父亲的决定是对的,你需要三个月的安静生活来好好反省。 J。” “真奇怪,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J。” “亲爱的阿不思,我不生气了可以吗?你不要让海德薇每天来那么多次了,我妈妈已经注意到了。我只是不理解你对超越你的哥哥为什么有那么大执念?他是他,你是你,你们是不同的人。而且你们都没有必要生活在你父亲的阴影之下。得承认,有一位特别的父亲确实会带来很多你并不希望的影响和关注,但是,倘若你自己不在意,这种关注也并非不能被忽略。你忠诚的,J。” …… “亲爱的阿不思,我不得不承认我笑了,我几乎能想像你急切的模样。既然每个孩子十一岁时都会被霍格沃茨录取,你为什么还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如果我是你的哥哥,我也会忍不住逗你。耐心一点,只有一年而已。你忠诚的,J。” “亲爱的阿不思,迁怒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不过,鉴于你昨天受到了那么严重的刺激,我原谅你。你很想去格莱芬多学院?你忠诚的,J。” “亲爱的阿不思,我也听说家族遗传确实很重要,所以,你没有担心的必要。你忠诚的,J。” …… “亲爱的阿不思,我即将出门做一次长途旅行,或许又有很长时间无法按时回信。这一次我提前告诉你,请不要寄太多信了,海德薇公主会很辛苦的。回来之后我会先联系你。你忠诚的,J。” “亲爱的阿不思,我回来了。你忠诚的,J。” “亲爱的阿不思,我简直不知该怎么说你,你居然让海德薇一次性送来了一年的信……很好,我爸爸差一点就发现了。再敢有一次我就再不给你写信!梅林……你居然写了那么多肉麻的句子……我由衷奉劝你不要再看你妈妈的小说了。PS:你的问题,我的答案是……肯定的。你忠诚的,J。” …… “亲爱的阿不思,祝贺你明天进入霍格沃茨。期待你从霍格沃茨的来信。你忠诚的,J。” 以及……进入霍格沃茨之后,收到的最后一封信。 汤姆一言不发地收起了所有的信,将他们锁在了阿不思的皮箱深处,心情复杂地躺在了床上:一个马尔福,即使隐去了真正的名字,对一个人如此坦诚相待、真心结交,也属难得了。 勿怪那个孩子会如此决绝地发出那封绝交信。对于当他发现自己倾吐真言的对象不是信中那个天真善良又略显笨拙的男孩,而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少年,该是何等的震惊和失望,乃至愤怒? 斯科皮?马尔福……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在经历了那样的落差之后,还能如此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压抑住一切不该有的反应,以最适宜的态度面对自己,游走于斯莱特林之间。他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此子……绝非池中物啊~ 只可惜……汤姆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惋惜:经历过这一切,斯科皮注定不能与他成为真正的朋友。原本以为他们之间会存在斯莱特林式的友谊,但如今看来,自己对他,也不得不防了! 事实上,斯科皮比汤姆想像得更难缠,或者说,难以预料,防不胜防。 汤姆想到过很多种可能,冷战、撕破脸、装作若无其事……却独独没有料到,他会在自己第二天晚上踏入寝室的第一时间,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然后俯下头,吻住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吻上了…… 患难之家的孩子早熟啊……咳…… 20 20、20 飞行课的危机 ... 等到汤姆回过神时,整个身体已经被斯科皮按在了墙上,他本能地一记恶咒抽开了那个与自己身量相当的男孩,不敢相信地按住了自己的嘴唇:开什么玩笑?魔法界最恐怖的黑魔王,居然被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啊……不好!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汤姆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刚才,似乎习惯性地……抛了一个钻心咒…… 汤姆的脸色一变,赶紧向着斯科皮摔倒的地方跑过去,却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惊讶地看到斯科皮苦笑着从墙脚下坐起来,一边揉着自己的后脑勺:“真不错的力道……” 空中的小阿不思这时才从石化状态中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指着斯科皮:“你……你……你变态!” “……”汤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斯科皮显然只是被自己推得撞到了头,没有任何其他的不适表现。 刚才的钻心咒……失败了?为什么?即使阿不思的魔力水平有限,那道自己用得最为纯熟的咒语也起码应该起到一点作用才对,为什么会失效?这不应该! 斯科皮揉好自己的头,若无其事地坐回床上,枕着被子盯着发愣的汤姆看了一会儿,忽然扑哧一笑:“阿不思,你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他感慨似的摇了摇头,“真可惜,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汤姆也在阿不思的炸毛和暴走中恢复了镇定,自嘲地笑了笑:这样啊…… ——钻心咒的成功施放需要杀人的决心,刚才自己只是反射性地用了顺手的咒语,并没产生杀死斯科皮的念头。可笑,被如此冒犯居然只是吃惊而没有发怒,甚至还有闲心去看那小鬼有没有受伤……黑魔王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不,是什么时候这么好过?学生时代的自己也不曾如此逆来顺受!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汤姆放弃继续追究下去——大概又是因为缺失了某种感情,找机会问一下阿不思吧。 他回过头淡淡地看了斯科皮一眼:“我会喜欢?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判断?” “你不清楚?”斯科皮歪了歪头,舌尖轻轻地舔过嘴唇,仿佛在回味一般,笑得一脸与年龄不符的风情万种。 汤姆皱了皱眉:马尔福家的开蒙教育是不是早得过头了?切……如果知道这小鬼的反应会这么……诡异,他绝对不会答应写上那句话的! 他随手从阿不思的箱子里抓了个抱枕变形成一只抱抱熊冲斯科皮丢了过去:“拿着,十一岁的小鬼寂寞时需要的是这个!” 斯科皮在脑袋被砸中之前一把捞住了它,纠结地抽了抽眼角,一个还原咒把抱枕向倚在床上看书的汤姆回扔过去,恨恨地咬牙道:“阿不思,你是个混帐!” “谢谢夸奖。”汤姆笑得优雅,一只手稳稳地接住抱枕垫在了脑后,连眼睛都不曾从书页上移开过。 斯科皮的脸更黑了。 不过只是片刻,铂金男孩的声音就再次响起,语气已经恢复了近乎冷漠的平静:“好吧,既然你这么觉得。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发生第二次,永远不会。” 阿不思的最后一封信自然不可能得到任何回音——咳,其实回应确实是有的,但蒙在鼓里的绿眼宝宝当然不可能知道。于是,初恋失败的小伤心人彻底憔悴了。他试过再求汤姆帮他写信,但每次都被严辞拒绝:“西弗勒斯,你是个男人。男人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阿不思?尚未成为男人的?波特扁扁嘴,无话可说了。 很快,阿不思的郁闷点转移了,不,应该说,累加了。因为他们迎来了第一节飞行课。 “我恨你,汤姆。”阿不思飘在汤姆的脑后幽怨地盯着他手里的扫帚,“都是你占了我的身体,现在我连魁地奇都玩不了了!” “我以为每天的飞行已经足够让你厌倦了,没想到你依然如此兴致高昂。”汤姆面无表情地吐嘈,“既然如此,继续做幽灵吧,可以一直飞到你的身体自然死亡,如何?” “……”阿不思气得鼓起了腮帮,“汤姆!我头一次这么同意变态马尔福(自从某个小事故发生之后,这便成了斯科皮在阿不思口中的新名字)的意见,你是个混帐!我……我……”他眼珠一瞪:反正感冒的不是我!便一头扎到汤姆身体里,身影与他重合起来,“我冻死你!” “该死……离我远一点!”汤姆懊恼了:阿不思虽然还算是个健康的男孩,却一直很怕冷,被幽灵冰凉的身躯一激,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冻得牙齿直打颤,手指僵硬得连扫帚都快抓不住了。他黑着脸试图挪动一□体,但阿不思好容易抓住他一个弱点,哪有那么轻易放过他,汤姆挪到哪他就笑嘻嘻地移动到哪:“哼哼,汤姆,你也有今天!” “出去!” “嘿嘿,求我啊~” “西弗勒斯!” “我听着呢~~” “……你再不出去,我这个星期决不再帮你写一篇论文!” “哇!我错了……我,我这就出去还不行吗?妈妈知道我不好好完成作业会寄吼叫信给我的!” “……”哼,想和黑魔王斗,你小子还嫩呢! 虽然阿不思及时出来了,汤姆同学的脸色和唇色已经青白得吓人,甚至令阿卡德担心得都叫来了霍奇夫人。尽量忽略着一众围观人员好奇的指指点点,汤姆勉强解释自己确实不需要去医疗翼,一边活动着冻僵的手指,慢慢恢复着身体的知觉,阿不思在他的瞪视下小了一圈:“我……我又不知道你那么怕冷……” 汤姆无语地打了个喷嚏:自己身体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一柄柄扫帚慢慢地升上了天空,一开始还保持着队形,飘着飘着就乱了。霍奇夫人只顾着保护飞得摇摇欲坠的那几个人,一时也没有心思管那么多。 罗丝瞅个空档,一摧扫帚飞到了汤姆身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阿尔,你又病了?” “没什么……”汤姆含糊地答道,但随后不受控制流出来的清鼻涕显然极度降低了这句话的说服力,形象被毁的魔王同学恼怒地甩了一记清洁咒,又给全身加上了一个保暖咒。 罗丝无奈地摇了摇头,摸出一大块巧克力递给他:“算了,我不指望你这魁地奇疯子舍得在下课之前离开扫帚,来,先把这个吃掉,一会儿记得去医疗翼。” “是……”汤姆无精打采地接过来顺手收进口袋。他讨厌巧克力。 “现在就吃!”罗丝严厉地盯着他。 迫于小女王的压力和围观众渐渐聚集的目光,汤姆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着厌恶感三下五除二地吞掉了巧克力,然后一催扫帚飞离了罗丝。 “啊,梅林啊……”阿不思的声音是极度的不可思议,“汤姆,你骑的是光轮2012,可不是横扫五星!我要疯了……怎么有人能把末日系列骑出横扫的速度……” “给我闭嘴!”汤姆的耳朵被他吵得嗡嗡作响。 ——他就是讨厌扫帚又如何?黑魔王不需要扫帚就能飞!咳,他才不承认自己当年是因为扫帚骑得太烂受不了食死徒们异样的目光才费了两个月时间发明了飞行咒语呢! “啊啊啊……简直是太丢人了!”阿不思抱着脑袋抓狂中,“没看大家都在看你吗?汤姆,你现在是天才找球手哈利?波特的儿子啊!我妈妈当年也是格莱芬多魁地奇队著名的队花好不好!你怎么能……怎么可以……” “闭嘴!”汤姆额角青筋暴跳中,“你再说我就从扫帚上跳下去!” “别别别……算了,汤姆,你听我说,”阿不思飘在他脑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指导着,“把腿夹紧一点,膝盖向里收一点……不是,不用收得那么大……啊,你的身子也要再低一点……肩膀不要那么紧张……哦,梅林,不是那样……是整个身体都趴下去不是光弯腰……” 其实抓狂的并不只是阿不思一个,在遥远的猫头鹰塔楼里,一个五年级的斯莱特林正在挠墙:怎么回事?不是说波特家的孩子都是飞行天才吗???詹姆?波特不是一年级就当了找球手吗?我还以为今年我们的魁地奇杯有希望了……可为什么这小鬼飞得比普通人还不如啊?是谁说在波特老宅院墙外看到波特家的两个儿子激烈争夺金色飞贼的?你丫眼睛瘸了吧?那不是儿子是爹吧?哦,梅林……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斯莱特林拿不到魁地奇杯的诅咒真的存在吗??不要啊!!! 操场上,另外的两双眼睛,也同时露出了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詹姆!詹姆!” 格莱芬多长桌上,罗丝向一头乱发的男孩焦急地挥着手:“过来一下!” 詹姆扭头看了一眼,对罗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拍拍身边男孩的肩膀:“哥们儿,我去去就来啊!”然后在一片“重色轻友”的笑骂中挪到了罗丝身边:“什么事?” 罗丝把詹姆拉到了没人的位置,脸色立刻严肃下来:“詹姆,你觉不觉得阿尔最近很不对劲?” “……啊?”他抓抓头发往斯莱特林长桌上看了一眼,“还好吧……除了被斯莱特林带歪了点,别的没什么。”他嘿嘿咧嘴一笑,露出了闪闪发光的白牙,“放心,回家两天我就给他收拾回来!” “我不是指那个。”罗丝眼中没有丝毫笑意,“就算斯莱特林气氛压抑能让人性情大变,也总不会叫他忘记怎么骑扫帚吧?” “啊?”詹姆抓头的动作停下了,“不会骑扫帚?” 罗丝把飞行课上的事和詹姆说了一下,詹姆大惊失色:“啊?那可不是小事!我今天就写信给爸爸,让他带阿尔去圣芒戈好好看看。他上次在黑湖里肯定受了伤,我们还一直没发现呢!” “……”罗丝顿了顿,露出几分犹豫的神情,“是吗……也有可能,他最近身体是不太好……”但……真的只是那样?可他为什么突然连巧克力也不爱吃了? “肯定是!”詹姆担心地就要往斯莱特林长桌那边走,“爸爸的杂志里说过,如果不小心磕伤了那什么板,表面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就是一辈子不能打魁地奇了,只能退役!希望不是那样……阿尔还小呢……我还没跟他在霍格沃茨的赛场上较量过……咦?” 斯莱特林长桌上的绿眼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汤姆收到那封主题是“亲爱的别担心爸爸忙过这几天就带你去医院万圣节见”的信时莫名其妙了好久,直到詹姆来问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对某位名义上大哥的强大脑补吐了一长串省略号。 该找个什么理由拒绝呢?汤姆盯着眼前的羊皮纸发着呆,羽毛笔尖下意识地戳着最后的署名,“Harry”的五个字母很快被涂了个乱七八糟。 万圣节那天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阿不思真的很幸福来的,哥哥姐姐都很疼他,太幸福的小孩子单纯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V,你要相信,发不出钻心咒不是什么坏事。 近几天很忙,先不回复了,过两天一起回啊,亲亲各位 21 21、21 惊魂大逃亡 ... 对于万圣节,汤姆的心情很复杂。这既是他当年在入学后第一次得到整个斯莱特林学院(在此之前仅仅是一年级)承认的一天——因为无意间展露的蛇佬腔,也是他的第一个忌日,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但是当时倘若没有魂器,他就真的死了。 那个用一个咒语造就了他第一次死亡的麻种女人……好吧,他现在名义上的祖母,现在,从当年起就是巫师世界交口称赞的英雄。对于曾经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击败过自己的女人,汤姆不能说自己心中完全没有敬意,即使长期以来他一直叫那个女人“泥巴种”,虽然他依然不是很能理解那个女人为何竟能为了另一个人献上自己的生命,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其实他们两不相欠,汤姆想。我杀了他们,她也杀了我。或许算是一种公平?但这些百感交集的情绪是什么?汤姆觉得自己好像要触到了什么东西,却又缥缥缈缈地抓不住。 于是他恍惚地过了一个上午,因为心不在焉,漂浮咒练习时居然一不小心浮起了一只椅子,令弗立维教授大为惊喜,一次性给斯莱特林加了五分,换来了斯科皮不解的一瞥。可惜,他没什么心情去解释。 下午,他再一次见到了自己上辈子的宿敌,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前救世主男孩。 哈利谢绝了麦格开通校长室飞路网直接联通圣芒戈的请求,而是与儿子并肩走向了霍格莫德的蜂蜜公爵小店。汤姆明白,这是哈利在创造与他谈心的机会。 谈就谈吧,他没太多的反感。经历了这么多,他对眼前的人真的已经没太多执念了。而且哈利的态度和当年的邓不利多有很大不同——单纯只是想与自己的儿子沟通一下而已,没有那种令人生厌的刺探。而且,对于现在的救世主,他也抱有一定的好奇心。 “别怕,阿不思,”男人并不粗大有力的手在汤姆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只是一次例行检察。” “我知道……”汤姆轻声回答,“只是,您其实不需要为此特意请假。” “呵……看来我的小阿不思确实懂事了。”哈利的绿眼睛里盈满笑意,“不过,别担心,魔法部这点小事还是可以通融的。用你当年的话来说,连家人都照顾不好的人不会是好傲罗~” “哼!”阿不思噘着嘴,“谁叫小时候我和莉莉让你带我们去麻瓜游乐场你总说太忙?” 汤姆直接无视:“是詹姆太小题大做。只是……骑扫帚不太顺手而已。” “你哥哥也只是担心你。”哈利摸了摸他的头,端详一下,笑道,“你的头发打理得很好,是斯科皮教你的?” 汤姆敷衍地点了下头:虽然不是斯科皮教给他,这个咒语倒确实是他从马尔福家学来得无误,只是教给他的人是阿布拉克萨斯。咳……虽然他没有用到过几次——那之后不久,他就因为灵魂分裂彻底地作别了那头黑玉般熠熠生辉的漂亮头发。 “我很高兴看到你和斯科皮成为了朋友。”哈利欣慰地说:自己没完成的心愿由他的儿子代为实现,也很不错,“看来你在斯莱特林学院过得不错。麦格教授刚才也和我谈了你的学校表现,阿不思,你的出色让我骄傲。所以,现在你知道了,斯莱特林其实并不可怕,对吗?” 汤姆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温柔的情绪,他垂下眼睑掩饰了自己的目光:“嗯……我喜欢那里。” 正版阿不思飘飘悠悠哀怨中:“我不喜欢!很压抑啊……” 哈利欣慰地笑了笑:“是吗?那就好,你能亲口告诉我这一点,我终于能放心了。” 心情愉悦的哈利难得地孩子气了一把,在经过蜂蜜公爵时买了一袋姿态各异的南瓜头草人棒糖——万圣节特供品,塞给汤姆一只骑扫帚造型的草人,神秘兮兮地说:“吃了它,你明天就会飞得比从前还要快!” 汤姆一脸无奈地盯着那只一直试图从他手里飞走的小糖人:果然,就算随着年龄的增长多了些沉稳的气质,骨子里到底还是格莱芬多,这种巨怪都不会相信的鬼话,亏他还好意思拿来骗十一岁的儿子…… 哈利当然不知道汤姆在吐嘈他些什么,自己也捡出一只草人,正要撕开包装纸,忽然手指停下了动作,仔细端详着,忽然一咧嘴露出了一个带点顽皮的笑意。 汤姆疑惑地转过头:“怎么了?” “这个小人的表情,”哈利继续一脸忍俊不禁的坏笑把草人糖递到汤姆眼前,“很像生气时的伏地魔。” “………………” 汤姆勉强忍住了嘴角的抽搐:他现在明白自己第一次对阿不思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那孩子为什么笑成那样了。如果这就是哈利对自家小孩介绍黑魔王的方式,那魔王君阴森恐怖的形象不被彻底崩坏掉才怪!可是可是……这暴怒的倒三角眼,满头的加号和几乎咧到耳根的嘴巴的炸毛相(??其实没毛可炸),哪里像他了??? 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只得到了一个极为无辜的回答:“是很像啊,红色的眼睛,看不出哭还是笑的嘴巴,最重要的是,没有鼻子!” “咳咳……”汤姆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继而咬牙切齿地盯着剥下草人的衣服(糖纸)把小糖人放在口中吮吸的某救世主:哈利?波特,你果然是我的死对头!没有之一! 检查耗时很久,期间招惹来围观众无数——一般这个年龄的孩子在学期间看病都在霍格沃茨医疗翼,还真很难得在圣芒戈遇见一个,尤其还是这么著名的一个。看着彬彬有礼地驱散着围观人员的哈利,汤姆不无意外地发现当年的愣头青救世主周旋起来还真是很有斯莱特林的风范,说起来……如果当年他能表现得这么成熟有风度,自己说不定还能败得心甘情愿一点。 不过……咳,算了。 看着某波特一直以绝对保护的姿态把他护在背后,努力不让“害羞的小儿子”暴露在镁光灯下哪怕一秒,还是挺有娱乐性的。不过,汤姆觉得其实这件事被媒体宣扬出去也没有什么坏处,至少敢伤害他小儿子的人一时间不会敢再有什么动作。但是……估计哈利?波特不会希望麦格在任期间从霍格沃茨传出什么安全隐患的流言吧? 但!是!汤姆很快发现,自己保持着这样的看戏态度实在是太悠闲了。曾经的黑魔王从某种程度上很缺乏一个认知:记者永远是嗅觉最灵敏且最有杀伤力的生物啊~~~~ 随着围观者和记者越聚越多气势也越来越凶残,一直镇定自若的哈利也开始后退,终于,在丽塔?斯基特那镶满宝石的大眼镜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哈利彻底不淡定了,一把抱起汤姆,直接从楼梯口的窗户跳了出去,在空中发动了幻影移形,动作一气呵成帅气到无以复加,拍爆了记者的相机…… 两人在一个小镇的中心广场上稳稳着陆,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该说魔法部第一傲罗、格莱芬多史上最佳找球手的身手依然与当年一样好么?要知道,某救世主男孩当年从魔咒暴雨中一次次死里逃生,靠的可不止是运气。不过……汤姆望天吁了一口气:黑魔王回归后经历的第一次惊魂大逃亡,居然是从一群疯子记者的手下!果然,他是混得越来越今不如昔了…… 哈利捂着肚子笑得几乎透不过气,小阿不思也在半空中打着滚开怀大笑,汤姆有些受不了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过身沉思着:之前他还担心圣芒戈的医疗巫师会不会发现他灵魂上的异样,不过,他们并没有检察出任何问题。这其实不是很对头,自己的灵魂是缺损的,总该对灵魂检测魔法有些异样反应才对,但未免太平静了,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暂时填补了他空虚的部分。 会是谁呢? 思索着抬起头,汤姆的目光忽然触到了广场中心的雕像,不由得微微怔住了:他记得刚刚他们两人着地时,这里还是一块刻满名字的方形石碑,是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头发蓬乱、戴着眼镜的男人,一个长头发、容貌美丽善良的女人,还有一个坐在妈妈怀中的男婴。 这是……波特一家的雕像。曾经死在自己手下的、和杀死了自己的人。 一只温暖的大手揽过了他的肩膀,汤姆抬起头,发现哈利正温柔地注视着那个向他们微笑的女子:“她很美,是不是?” 心情复杂的汤姆同学不想回应,只是略一点头:是啊,很美,她仅仅用他的美丽就可以俘获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之一,隐忍十几年,只为将他送上死路。 “爱使她美丽,也使她强大。”哈利顺着汤姆的头发,“人们说伏地魔杀死了她,其实不是这样。恰恰相反,是她自己选择了死亡,换得伏地魔的同归于尽,为了我。世界上的美女有很多,但这分无私的母爱,使她成为最美丽的女人。” “拥有一位可以为你去死的母亲,你很幸运。”汤姆低声说。 哈利还没有注意到汤姆语词的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不是幸运,是爱。阿不思,相信我,你妈妈也会为你这么做。当我自己成为父母后,我意识到,再懦弱的父母也会拥有为自己的儿女死亡的勇气。” 一阵热血冲上了汤姆的头,他在一时激动之下几乎是尖锐地质问了一句:“也包括……伏地魔的父母吗?” 作者有话要说:咳,我承认我在标题党。 另一更照常晚上七点半 22 22、22 扫墓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诅咒子提供创意,太有爱了~~ 汤姆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就发觉了自己的冲动,微微打了一个颤:不妙,这实在……太不像阿不思能问出的问题了。不过,既然话已出口,他也没有再回避的意思,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哈利。 哈利也因为这个问题沉吟了很久,而后默默地把目光移到阿不思的脸上,深深地凝视着他,笑了笑:“阿不思,我很惊讶你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看来以前我给你们讲伏地魔的故事时,你没有像詹姆那样走神。” “……你父亲经常给你们讲黑魔王的故事?”汤姆有些惊讶地问阿不思。 “嗯,”阿不思飘来飘去地看着莉莉雕像怀里的男婴,“爸爸有时会说起那个人。他说,他们很像,但是,他比伏地魔要幸福得多。” “是么……”汤姆心情复杂地收回视线望着哈利,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这是个好问题。”哈利摸着下巴,以少有的严肃态度思索着,“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一度认为,梅洛普?冈特是个懦弱的女人。但是现在,我不再这么想了。” “……为什么?” “因为她坚持着活到了儿子出生。阿不思,对于十八岁的女孩子,尤其是毅然抛弃了家庭追随心爱的男人离开的女孩子,爱情就是她的一切。被爱人遗弃的绝望足以让一个魔力低微,贫病交加,无依无靠,没有丝毫谋生手段和生存经验的脆弱女孩立刻放弃生命。但是为了没出世的孩子,她坚持着活了下去。”哈利凝视着莉莉姣好的面容,“她变卖了冈特的传家宝——斯莱特林挂坠盒,在她眼里,那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必然比不上她未出生的儿子珍贵。最后她耗尽了自己的生命换取了孩子的出生,而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尽其所能给了那个孩子最好的归宿。” “就是孤儿院?”汤姆的声音有些古怪。 “是。”哈利叹息一声,“不是雪地,不是随便什么人家的大门口,而是孤儿院,专门收留孤儿的系统部门。很可惜那不是一个足够好的孤儿院,尤其对一个小巫师而言。但是,那已经是梅洛普所能做到的极限。她给了孩子祝福——伏地魔如她的遗愿长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她坚持给了孩子父亲和外祖父的名字,就是希望马沃罗?冈特和老汤姆?里德尔能够找到他,收养他……” 哈利转过头,注视着陷入沉思的男孩:“每一个人的能力不同,我的母亲、你的祖母是个强大的女巫,所以她能够从伏地魔的手中拯救我。但梅洛普?冈特是个不幸的柔弱女人,她没有能力做到那么多。但母亲的心,是一样的。我相信,当有人要伤害她的儿子,梅洛普也会毫不犹豫地拦在伏地魔面前,即使只是替他挡下一记死咒……”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有些发愣地看到自己的小儿子把脸深深地埋在额发的阴影之下,不由得露出了些许担忧的神色,走向前去拥住了自己的儿子,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哄慰的意味:“阿不思,放松一点,你还小,这些话题对现在的你而言太沉重也太复杂了。” “不……我只是……没想过……”汤姆低声地咕哝了一句。 哈利笑了笑,拍拍他的头顶:“阿不思,你一直是个善良的孩子。没必要为你从前的误解不安,要知道,对爱的理解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步加深的。我也是在战争结束后很久,看多了那些临终前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孤儿院的父母,才慢慢地想清了这些。不要难过了,我的孩子。来,今天是祖父祖母的祭日,我们去公墓吧。我想想,一只花环,你做得到,是么?” “嗯……”汤姆顺从地让哈利牵住了自己。 一个“兰花盛开”的咒语过后,冬青和白百合的花环覆上了墓碑上的小天使。哈利看着汤姆露出一个微笑:“漂亮的魔咒,是赫敏舅妈教给你的对么?” 汤姆不回答——反正这多半会被解读为默认,他只是垂下头,轻轻念出了碑文上的那句话:“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生命超越死亡,虽死犹生。”哈利紧跟着说出了另一句话,汤姆询问地抬起头,绿眼男人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呃……是赫敏的解读。你知道的,她一直很聪明。” “确实如此。”汤姆不无感慨地耸了耸肩,自嘲地笑了一下:汤姆?里德尔,一世自负聪明,以“飞离死亡”作为最高的追求,但“生命超越死亡”……一个麻种小女巫都能领悟的道理,他却直到死后才真正参透。 “有时我会觉得他们并没有离开我。”哈利柔声道, “战争的最后一年,在禁林去见伏地魔之前,我见到了他们。” 汤姆微微动了一下,抬起眼睛看着绿眼男人的脸上梦幻般的笑意:“我的父母,我的教父,卢平教授……我见到了他们,用冈特戒指上的回魂石。” “……”原来那戒指上的是回魂石么? “他们陪我走到最后,走到伏地魔的面前。”哈利依然沉浸在回忆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汤姆的异样,“即使扔掉了石头,我也知道,他们还在。和我在一起。”他的手轻轻地抓住汤姆的手按上了自己的胸口,“在这里。” “他们保护了我。”虽然已经过去了十九年,泪水依然涌出了哈利的眼眶,他抱住了阿不思,“这种爱和保护融在我的血脉里,也流传给了你,我的孩子。”抹了抹眼泪,哈利又露出了一抹笑意,“邓不利多说得对,爱可以战胜一切……虽然事后想来他理解的爱与我的理解很不相同。” “哦?”汤姆好奇地歪了歪头,“怎么不同?” “这个……”哈利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邓不利多的心比我大,眼界也比我高,他看到的是更伟大的利益,他要搀救尽可能多的人,给他们幸福。但是……或许会有人在此过程中死去。而在我的理解中,爱是……不放弃。”碧绿的眼睛里射出了执着与坚定的目光,“不放弃任何一个可挽救的生命,不放弃任何一份可以不错失的友谊,不放弃任何一个……值得争取的机会。尽力,尽责……” 汤姆注视着哈利与他极为相似的脸,慢慢地扬起眉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理解。” ——但是,哈利?波特,你真的能做到? 算了……那是另一个问题了。至少,这天真单纯的愿望,还是迷人且值得憧憬的,不是么? 徜徉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小镇街道上,打扮得千奇百怪的小孩子们在大街上欢乐地奔跑穿梭着。汤姆有些感慨地看着两只小吸血鬼跑过来兴高采烈地围着他们叫道:“糖果还是恶作剧?”不由得想起1980年的万圣节,也有两个孩子这样向他跑了过来,还称赞他的袍子漂亮,只不过……他们在看到自己的脸之后,就吓得掉头跑掉了。 哈利悄无声息地从袖子里递了一把草人棒糖给汤姆,汤姆不明就里地接过,却见他冲自己俏皮地挤了下眼睛,便很有眼色地没有作声。 哈利默默地对那袋糖果念了一个咒立停,笑眯眯地摸出了糖果袋子,取出两支不再动的草人糖:“我选~糖果!” “哦哦!”小孩子们瞪大眼睛看着漂亮的南瓜草人棒糖,欢天喜地地举着糖向小伙伴们炫耀去了。 汤姆看看周围益发聚拢过来的小孩子们,有些明白哈利为什么要偷偷留给他一把糖了:照这个架势,在他们回到波特老宅之前,必然要被打劫一空! “要幻影移形吗?”他诚恳地望着哈利,无视了阿不思“一起去玩嘛!糖果还是恶作剧!”的大喊。 “哦,开心点,阿不思,”哈利笑着放慢脚步迎上了孩子们的包围圈,“今天是孩子们的节日,怎么能剥夺他们的乐趣呢?” 呃……好吧。披着小孩皮的老爷爷(……)默默无语地随着哈利在孩子们的簇拥下缓慢地向着波特老宅的方向前进着。因为顶了张腼腆可爱的小脸,小孩子们的家长对安静的汤姆倒也很友好,看他一直站在孩子们圈外没有参与争抢,甚至带着点愧疚不时主动地塞给了他几块麻瓜糖。 于是波特父子遂一直循环着千糖散尽还复来的模式,慢慢地挪动到了麻瓜驱逐咒的作用范围之内。汤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哈利与他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阿不思却对汤姆的不给力满腔不满:“哼!你可真没用!如果是我和詹姆,一定能带回来三倍多的糖!” 汤姆顶着一头黑线无语地把剩余的草人糖和麻瓜糖都塞回到哈利手中,吸了一口魔力因子丰富的空气:果然,他还是更喜欢巫师的地界。 “当初修复波特老宅花了很长时间吧?”他盯着已经不复是废墟的老宅,感慨似的问。驻立在那里的房子门口的南瓜灯正一闪一闪,有点像……咳,被哈利指认为很像他的南瓜糖。 “是啊……”哈利眯起眼,也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当初啊……莫莉阿姨和韦斯莱先生都来帮忙了,好容易清除了所有的黑魔法痕迹。只不过,还是没能还原到你祖父祖母在时的原样。但这并不重要,毕竟,这里已经是我们的家了。”他舒展着眉毛笑了起来,笑得还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不过,虽然辛苦,但重建的乐趣总是比破坏要多得多!” 汤姆的眼睛闪烁了几下,脸上再次挂上了沉思的神色。 大门在他们走近之前先行打开了,莉莉和雨果小脸通红地跑了出来,红发的女孩撒娇地扑进了爸爸的怀里,而带着一脸雀斑、披着疑似食死徒袍的小男孩则淘气地用玩具魔杖指住了哈利和汤姆,故意把幼稚的声音挤得阴惨惨:“糖果还是阿瓦达?” 23 23、23 汤姆挨揍了 ... 这句莫名其妙的台词成功地同时石化了救世主和前黑魔王,虽然效果只有短短的几秒,但是这已经足以让那个小男孩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绕到汤姆背后,冲一个气极败坏地追出波特老宅大门的红头发男人扮起鬼脸,后者像一颗炮弹一样呼啸而至,伴随着一声怒吼:“该死的……雨果!我告诉过你不准那么说!给我站住!” 因为被刚才的小男孩拉住了长袍的后摆,甚至差点被拽了一个趔趄,汤姆的动作迟缓了那么几秒,于是无辜中枪:在找回自己的平衡之前,豆丁魔王已经被一把拎住衣领揪到了男人面前,巨大的巴掌在他的背上啪地狠狠一拍,险些拍出他一口血来,粗暴的咆哮声震得他双耳轰鸣不已:“如果你再跟那些斯莱特林家的小食死徒们学什么不三不四的鬼话,我就取消你的继承权!” “住口罗恩!” “罗恩你这个疯子,放开阿尔!” “哦梅林啊……阿尔!!!!” 三声尖叫几乎同时响起,参杂着小女孩带着哭腔的“阿尔”和小男孩愕然的大叫。在汤姆从疼痛中缓过气决定出手反击之前,一只结实的手臂已经从那只大手下夺回了他,并紧紧地箍进了一个不泛温度的怀抱。那个怀抱的气息他并不陌生——刚刚在圣芒戈被众记者围观时,就是这股气息包裹了他,将他带到了那个平静的广场,所以他的身体只是微微一僵就放松下来了。 脊背的抽痛还没有消失,眼前也依然有些发花,汤姆暂时埋头在哈利胸前,一面把刚才溅到脸上的唾沫蹭在哈利的袍子上,一面默默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同时悄声诅咒着某个红发冒失鬼并筹划着报复方案,他是如此忙碌以至于一时并没有看到绿眼男人绝对保护的姿态,以及没有一丝笑意的表情。 在妻子的家暴之下被揍成了猪头,又沐浴在自幼的挚友如此具有威慑力的目光之下,身边还翻飞着咒力未散没有完全消失的黑蝙蝠,罗恩带着麻点的脸已经红得和头发成了一个颜色。看看虚弱状伏在哈利怀里一言不发的魔王同学,黄金三角中唯一疑似黄铜顶替的那一角益发心虚了,耳朵和鼻子上还挂着几只蝙蝠就连连后退着赔着罪:“哦,可怜的小阿尔,都是我的错……”他表情沉痛地抬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阿尔,舅舅真的没想打你,我只是被雨果气糊涂了……” “换成雨果你就可以这么打了?嗯?你这个手下没轻重的混蛋!孩子们可不是鬼飞球!尤其阿尔是刚刚从圣芒戈回来啊!”褐发女人——汤姆认出那是当年贝拉所绘通缉榜上的麻种女巫——正完美地用行动诠释着何为暴力美学:她的头发和面孔都正在向美杜莎的方向扭曲着,高跟鞋的十分跟毫不留情地对着红发男人的脚面跺了下去。那一瞬间,汤姆忽然觉得,即使是麻种巫师,偶尔也会有令他赞赏的一面,甚至他爱屋及乌地欣赏了麻瓜的科技:高跟鞋是女人多么方便的利器啊! 褐发美杜莎的蓬乱头发继续蛇一般舞动着,并以绝对够格莱芬多的气势咆哮着,气势明显比他丈夫刚才的吼叫高出不止一个等级:“而且雨果做错了什么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我说过多少次?不!准!再当着孩子们的面宣扬你的偏见!” 为了丈夫和男人的尊严,韦斯莱家的小儿子终于脸红脖子祖地反击了:“都是你太纵容他!当初我就不同意他去斯莱特林办的育儿苑,你看,现在就把不可饶恕咒挂在嘴边了,以后还了得!” “够了罗恩!”哈利放开手,汤姆终于落进了一脸担心的金妮的魔爪,重温了一遍被ECup剥夺了呼吸的能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感觉,同时担当着治疗咒的靶子被上上下下一通扫射。汤姆发誓他下辈子绝对不碰B以上的女人……如果他还有下辈子的话。 哈利板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后者被看得又是一阵发毛,努力缓和着僵硬的气氛,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话只能起到反效果:“嘿……哥们儿,我真的只是看错,你不会真的因为这个错误对我发火是吗?” “我知道你不会故意伤害阿不思。”绿色的眼睛里燃着明显在努力压抑着的怒意,“我可以原谅你的失手,但我必须提醒你另一个事实——斯莱特林,也是阿不思的学院!” 罗恩似乎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一下子懵在了原地,盯着回转身体揽住汤姆走向大门的哈利张口结舌,声音有些绝望:“那个……我……我当然知道,阿尔是不同的……我相信阿尔无论在哪里都会是好孩子……” “不必再说了!”金妮示意赫敏也带着莉莉和雨果先跟着哈利一行进了屋,然后挡在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扶着大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罗恩,“我已经受够你了罗恩,给我好好吹吹风反省反省!今天晚上,波特家的大门拒绝你的进入!” “呜……”罗恩泫然欲泣地望着砰然关闭的大门,抱着肩膀在门口吹着冷风满心委屈,他死活想不明白一个问题:自己只是教育下儿子不要跟斯莱特林学坏而已,这有什么错误吗?为什么会生出这么多枝节来啊? 汤姆伏在沙发上,头枕着哈利的大腿,金妮坐在他身边替他往后背的青肿手印上擦着外用魔药。阿不思悬在汤姆身边,看得不住地倒抽凉气:“很疼吗?” “还好。”汤姆调整了一下手臂的姿势,其实他觉得这样的小伤真的犯不着如此小题大做,不过他大致猜得到哈利的用意:是为了抚慰“敏感的小儿子”“受伤的自尊心”吧? ——不可否认,这种有人体贴你的心情、为你紧张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我就知道……罗恩舅舅肯定会讨厌我……”阿不思对着手指,一脸沮丧,“他一直最在意我们会不会进格莱芬多。” “你该感谢的是在其他人并不在意。”女人柔软的手指终于离开了他的脊背,他被允许穿好衣服坐了起来,“事实上,我更奇怪的是他们并不在意。” 别人不说,哈利?波特的妻子金妮可是个韦斯莱。要知道,学院执着可不止是斯莱特林的传统,在汤姆的年代,韦斯莱家族对格莱芬多学院的执念,可丝毫不逊于布莱克家族之于纯血的疯狂。 或者……汤姆有些不确定地回想着哈利刚才对于母亲的论断:或许,一个女人确实会为自己的儿子改变很多? “不过雨果,不可饶恕咒确实不该是用来开玩笑的咒语。”虽然刚才PIA自家老公时很有气势,但在阿瓦达问题上,赫敏还是同意罗恩的观点的,“万一成了习惯,以后你魔力变强了,很容易出危险。以后不许再这么说!” “可是詹姆和阿不思也这么说过!”雨果不服气地噘起了嘴。 “我可没说过!”阿不思在半空中愤怒地抗议道,“为什么每次詹姆干了坏事都要我跟他一起背黑锅?” 赫敏故作严厉地瞪了一下眼睛:“雨果,不听妈妈的话?妈妈告诉你的是你该怎么做!不要老去攀比别人。” 雨果不说话了。哈利淡淡地瞟了汤姆一眼,汤姆坦然而无辜地回视着他,摊了摊手。哈利略一点头,调开了视线。 阿不思又哀怨地咬起了手指:“为什么我说不是我爸爸从来不相信,你说他就肯信?我讨厌你!” 汤姆眼皮微微一动:“是么……”如此看来,哈利?波特对他的态度,还真值得玩味啊! 波特老宅的万圣节晚宴或许不如霍格沃茨丰盛,但食物的味道也确实不坏,很有……咳,翻倒巷里街边小摊的风味。或许如此作比对白巫师世家的金妮夫人是种侮辱,但是,如果说有什么最能代表巫师界的平民风味,那就是翻倒巷小摊了。那个喜欢戴人骨项链的老板娘最拿手的铁板海鲜饼,现在想来依然唇齿留香余味缭绕,而且最重要的是:三个纳特就能吃饱!汤姆觉得,如果韦斯莱家能早点放弃某些莫名其妙的坚持进入翻倒巷搞点副业,说不定早就摆脱了穷字招牌。 席间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心境灰暗的大概只有窗外默默喝西北风的那一只,虽然在宴会半途中他的老婆和妹妹终于在哈利的劝说下放进了他,却已经完全没了说话的力气和激情。此时,汤姆才知道韦斯莱一家来此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探望生病的小阿不思,不由得一头黑线:这种探病方式……不要也罢。 说起来,与杀死自己的人同桌吃饭的心境真的是……很奇妙。汤姆不禁也很好奇一件事,如果这些人知道自己担心不已的绿眼男孩其实是十九年前死在他们手下的一缕幽魂,会作何感想呢? 不过……那些都与现在的他无关了。 “阿尔~~”九岁的莉莉因为刚才吃了太多零食,没几口就吃饱了,而后立刻开始了她的捣乱大业,抓住汤姆的袖子撒娇地扬着小脸,“给我讲讲霍格沃茨的事吧!” 汤姆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小姑娘娇俏的脸庞配上企盼的眼神真的是可爱非凡,可惜,年过七旬的老男人对loli不感冒,只是淡淡地敷衍了一句:“你不是都已经听过了?” “不,那是詹姆讲的,我要听阿尔的!”莉莉索性挤上了汤姆的椅子,玩着他校袍上的院徽,“我知道,阿尔和詹姆在不一样的学院,我要听阿尔讲斯莱特林!” “……”汤姆无语了片刻,干巴巴地说,“好,那么首先,斯莱特林学院的规则是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可以等到晚饭结束后再说吗?” “……好吧。”莉莉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表情,恹恹地从他的椅子上爬了下来,“是你说的,你可不许反悔!” 汤姆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哈利轻轻地笑出了声,揉了揉他的头发:“食不言寝不语……呵,没想到斯莱特林学院这么快就把我的小疯子教成了小绅士!”他一把捞过了莉莉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逗弄着她红扑扑的小脸,“你以后也去斯莱特林吧,做个小淑女,好不好?” “我才不要!”莉莉傲娇扭头,“淑女有什么好?像诺特小姐那样,天天都穿着那么层层叠叠的裙子,又不能爬树,又不能游泳,太没意思了!我要去……”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要去拉文克劳!卢娜阿姨说,那里的天花板上全都是小星星,公共休息室里还有顶到天花板的书架!” 大家都被莉莉的话逗笑了,哈利挽救自家房子免遭破坏分子荼毒的努力再次失败,一脸夸张的郁闷。 只有汤姆脸上的笑意只是一掠而过,而他的反应,也毫无意外地落到了一双担忧的眼睛里。 吃过晚饭,汤姆果然被雀跃不已的莉莉和雨果一边一个地拖上了楼上的儿童室。他望着两个孩子满眼好奇的小星星,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怎么不知道弟弟妹妹是这么麻烦的生物?虽然自己是格莱芬多世家里难得的一个斯莱特林,但这也不等于他有义务成为观瞻和盘察的对象吧? 而金妮则借着“来帮我把盘子整理一下”的理由将哈利叫进了厨房,而后立刻关上门,受惊似的扑进了哈利的怀里:“哦,哈利,哈利……别动,让我抱你一会儿……” “金妮……”哈利因为被她的反应打了个愣,下意识地拥住了怀里周长已经比他大出了不少的女人,“发生了什么事?” “不,不是我……是阿尔……”金妮的头靠在了哈利的胸口,“我好害怕……” “害怕?”哈利一脸困惑,捧起妻子的脸安慰地吻着,“……金妮,你在害怕什么?” “是阿尔……哈利,阿尔不大对劲,”金妮仿佛是为了驱散内心的慌乱一般,紧紧地拥着哈利的身体,“开学那天阿尔受伤醒来之后我就感觉到了……但那次我说过你没有在意。没错,我能确定那是我的儿子,可是感觉又完全不是他……那么危险而冰冷的气息,就好像……好像……”她描述不清,但那种恐惧感是似曾相识的,不,是接触过的!她的思绪瞬间飞回了十一岁时那噩梦般的一年,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就好像……走近那个人……那个日记里的里德尔感觉一样……”这个念头闪过,她益发恐惧了,紧紧地抓住哈利的胳膊,“梅林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儿子产生这么可怕的念头,但是,母亲的直觉告诉我,那不对,阿尔……绝对不该是那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被两位导师布置了一大堆活,这些天又改文章又做史料又赶上教师节和中秋节需要拜访师长……更新耽误请原谅。 可能今天晚上还有一更,但不确定,因为今天下午两点又要有个中秋集会。 磕睡中的喵慢慢爬走 24 24、24 父亲 ... 哈利注视了金妮好一会儿,轻轻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温柔而坚定的安慰意味:“别想太多,金妮,你只是因为上次的危险太担心了。别让那场意外给你留下过于沉重的心理阴影。阿不思是从你和我身上分离出来的一部分,你是他的母亲,我也是他的父亲,父子之间源自骨肉与灵魂的亲近感,无法作伪。相信我,他给我的感觉与从前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是,他的性格的作风确实与上学前有很大变化,但这不是什么坏现象,而是环境影响的自然结果。斯莱特林的孩子们一直比较成熟,阿不思成为现在的样子也很正常。金妮,儿子懂事了,我们应该高兴,而不是担忧。” “真的没什么?”哈利这么一说,金妮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印象了:这一次阿不思给她的危险感和冷漠感也确实比上次见面时要减弱了很多,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阿不思一直是哈利最疼爱的孩子,或许确实是他更了解一些吧?可是……还是不能放心。 “我保证!”哈利微笑着,垂下头在她额上印下轻轻一吻,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要去看一看我的小男子汉有没有被弟弟妹妹折腾到焦头烂额,顺便……”他露出一个苦笑,“修修房子。” 当哈利推开房门时,他几乎可以预见被破坏到只剩下一半的育儿室。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只是两个小娃娃乖觉可爱地一边一个安静地与汤姆坐成一个圈听他讲故事。哈利?每天为小破坏分子的丰功伟绩抓狂的?波特几乎感动得泪流满面:儿子,你真的长大了,可以为父亲分忧了! 不过……哈利看着已经对斯莱特林学院冒出了浓厚兴趣并不断追问下去的雨果,偷偷地往楼梯下方瞄了一眼,不无担忧:这孩子的性格本来就有些叛逆,呃,有点像西里斯,若是因为阿不思的影响一激动跑去了斯莱特林,罗恩真的会打上门来的! 呃……哈利抓抓头发,又看了看手舞足蹈的两位女士——罗恩还在妻子和妹妹的轮番碎碎念轰炸中好不凄惨:也难说……一千只鸭子的杀伤力也是很大的!罗恩,你的固执在这样强势的洗脑下能持续多久呢? 洗脑的长期效果有待验证,但短期作用还是很明显的,比如,这一天韦斯莱一家回家的时候,罗恩已经很郑重地对汤姆道了歉,并且一副慈父姿态地抱着小雨果、背着金妮做的大包点心、还挎着赫敏的背包离开了。 听故事听上瘾了的莉莉吵着晚上要和哥哥一起睡,以至于父子俩一头黑线,汤姆的脸都青了:就算是loli也是个异性!黑魔王可不想落一个恋童癖的名声!金妮忍俊不禁,好哄歹哄带走了一脸不快的小公主,汤姆和哈利对视一眼,齐齐无声地松了口气。 “那么……”哈利微笑地看着恢复了平静的小儿子,“我的小男子汉现在还愿意和爸爸一起睡吗?” 汤姆吃惊地抬起了眼睛:“什么?” 其实真怨不得他大惊小怪:黑魔王的记忆里可没有与其他人分享同一张床的经验,他不信任那些人——冒着在睡梦里被捅一刀的危险仅为获取一点保暖咒就能带来的温度,这种投入与获得不成比例的事他才不会去做! 看着他过分吃惊的表情,哈利略微有点失望地垂下了头,但还尽力给了个一个安抚的笑容:“不想吗?也是,我的阿不思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小阿不思生气地喊道,泄愤地在汤姆的身体里穿来穿去,“我要和爸爸一起睡!好难得的!以前我们想和爸爸睡都会被妈妈拦住!今天爸爸好容易主动提出一次你还……快答应!答应爸爸!不然我就吵得你一晚上都睡不着!” 汤姆很不理解地看着阿不思:“……你很喜欢?” “当然!” “一起睡……”汤姆审慎地思考着,“有什么不同吗?” “你这个人,怎么……”阿不思埋怨到一半,突然想到汤姆就是缺乏很多正常的情感,耐下心来解释道,“有很大的不同!那是爸爸嘛!很温暖,很安全,还能做很好的梦!” “……做好梦?”汤姆歪了歪头,“这也是理由?” “当然!有一个好梦,第二天一整天都会快乐!”阿不思很认真地说,“而且,和爸爸一起,即使做了噩梦吓醒了也不用害怕,因为爸爸就在身边!” 汤姆不言语了。得承认,这一个理由,对他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做梦,对于他来说是太过遥远的记忆,或许只有小孩子才那么容易作梦。可能是因为糟糕的记忆比较容易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他现在还记得的几次梦境,无一例外,都是噩梦。他还记得那些夜晚,他在孤儿院冰冷的禁闭室里,或是阿尔巴尼亚潮湿的土洞里,或是马尔福庄园华丽却无质感的王座上醒来,一个人睁大眼睛,驱散眼前恐怖的意象,擦去满头的冷汗,默默地平复自己的呼吸,然后……一坐到天亮。 如果那时,有一个可以信任、可以托付后背的人在…… “好啊,”汤姆抬起眼睛望着哈利,“我很愿意和父亲一起睡。” 汤姆有些明白为什么阿不思会喜欢与父亲同寝了,睡前福利——天南海北的闲聊无疑是小巫师了解当今魔法世界的最好窗口。他们从孤儿院的孩子到斯莱特林的出路到食死徒的现状到阿兹卡班的管理无所不谈,令汤姆惊讶的是哈利竟然有问必答,事事详加解释,丝毫看不出对他年龄或理解能力的顾虑。汤姆甚至开始怀疑哈利是不是发现了他的身份,但向阿不思求证的结果,却是“爸爸从来都不把我们当成孩子,只是有时他说得太多我们会听不懂。不过爸爸一直很忙,我们很少有时间和他聊天”。 父子(伪)两人说得忘记了时间,直到金妮哄着了莉莉过来替他们压被子,一大一只两只绿眼生物依然目光灼灼毫无睡意。红发女王给了汤姆一个晚安吻——这个吻有些迟疑和犹豫,而对哈利则赏了一记栗凿:“还不睡?阿尔明天还要上学!小孩子缺乏睡眠会长不高的!” 两人噤若寒蝉立刻躺倒作安睡状,汤姆感觉到自己旁边的床垫猛地向下一陷,没来由地有些紧张,规规矩矩地躺着,连大的动作也不敢有,被子被他盖得严丝合缝,被角整整齐齐地压在脖子下面,露出端正的小脑袋,眼睑之下的眼珠不安地转动着。 等到金妮满足地熄了照明的荧光球关上房门后,汤姆立刻睁开了眼睛向哈利的方向看过去,正遇到哈利也在偷偷地把眼睛张开一条缝对汤姆吐了下舌头。汤姆猝不及防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觉得耳根有点发热。但哈利只是泰然自若地从枕下摸出一只小小的包裹递给汤姆:“阿不思,明天回学校时,带上它吧。” “那是什么?”汤姆好奇地托在手里,很轻,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詹姆一直想要的东西~”哈利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麦格校长说你在学校表现很好,现在我可以放心地把它交给你了。不过,记得不要让你那无法无天的哥哥拿到!” 汤姆还是没明白,询问地看了一眼阿不思,后者郁闷地背对着他盘坐在半空:“是隐形衣啦!汤姆,我嫉妒你!爸爸怎么那么宠你?那件隐形衣我和詹姆之前想尽办法要过多少次爸爸都不肯给我们,为什么你来了之后,他竟然肯主动拿给你?” 汤姆扬了下眉毛,故意做出一个思考的表情:“或许因为我比较容易给人以安全感?”这话说完他自己都被狠狠地雷了一下:黑魔王给人以安全感,真是太娱乐了! “詹姆说你在学校很少去找他,宁可写猫头鹰信或者传飞纸条。”哈利把包裹和汤姆的斯莱特林院袍一起飘浮到了床头桌上,汤姆心里一跳,但马上又听到了下一句,“我劝过他,你在斯莱特林处境比较为难,总去见他不大方便。不过,即使是詹姆那样开朗的性格,每天都被弟弟冷落也是会难过的。如果你实在顾虑,可以披着隐形衣去找他,聊聊天或者出去玩一玩都很好,不要总是一个人。当然,我更希望你用不到他。”他俯□,在汤姆额上轻轻一吻,“那么现在,晚安,我的宝贝。” 哈利摘了眼镜放在床边,一回头,发现了那双还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的眼睛,轻轻一笑,伸手一遮,帮他抿上了眼睑:“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回霍格沃茨,别错过了第一节课!” 睫毛与哈利的掌心接触的感觉痒痒的,汤姆稍微放松了一点,乖乖地闭上眼睛,但还是没有立刻睡着。 父亲…… 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无声地念出了这个词。 这个词,在此之前,对他而言都太陌生了。 不,似乎不是陌生,而是有什么东西,被他刻意地忘掉了…… 唇边浮现出一丝苦笑,久远到不想回想起的记忆,渐渐地在汤姆头脑中复苏: 汤姆与自己的父亲只有一面之缘,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那个和他拥有着同样面容的男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在尖叫的两个老人之间,墨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定定的眼神格外刺目。 很吵…… 两具苍老的尸体倒在男人身边,男人的脸苍白得仿佛透明。他在颤抖,在恐惧,但是,没有后退:“……你的母亲,是那个女巫?” “是又如何?” “你是我的儿子?”男人的一只手抬了抬,似乎想向他伸过来,然而又垂了下去,脸上挂上了一楼古怪的笑,“真可笑,我居然有个儿子……那个女巫的儿子……” “住口!”英俊的面孔——年轻的那一张——剧烈地扭曲起来,“卑微的麻瓜,你怎么敢自称我的父亲?!你的血玷污了斯莱特林高贵的血脉,我只恨不能把那些肮脏的、卑贱的、污秽的血剔出我的身体……” “我从来没想到过自己还会有个儿子。”老里德尔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恶毒的女巫欺骗了我,迷惑了我的神志,逼我与她过了几个月身不由己的日子,害我成为全镇的笑柄,失去了我心爱的姑娘。可怜的塞西莉娅……因为受不了被我遗弃的打击,她甚至都没熬过圣诞节。”狠戾的目光闪过了男人的眼睛,“她杀了她!她一定还诅咒了我,那之后我动过心的女人总会不明不白地死去。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有爱人,也不会有孩子了。没想到……”他古怪的笑意越发扩大了,“我唯一的儿子是和那个女巫一样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哈哈哈哈!” 汤姆的魔杖颤抖起来,狂怒袭卷了他的神志,漆黑的眼眸起泛起了红光:“阿瓦达索命!” 笑得颠颠倒倒跌跌撞撞的老里德尔居然无意间堪堪闪过了那道咒语,咒语擦过他的身体射中了他背后的扶手椅,椅子碎成了一地木渣。笑声嘎然而止,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纷纷扬扬的木屑,又转过头看了看汤姆,目光中满是惊惧,但那惊惧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又化作了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狂笑。突然,男人毫无征兆地向他扑了过来,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汤姆,勒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儿子,你要杀了我是吗?是怪我抛弃你的母亲,还是怪我这十几年对你不管不问?呵……或许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轼父什么的,对你们这些怪物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不对?” 男人大笑着松开了手,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心脏的位置,温柔地抓起了汤姆握着魔杖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声音甜蜜得近乎蛊惑:“来,你不是讨厌我们之间的血缘吗?我……也一样~”汤姆愕然的神情无疑取悦了他,他盯着汤姆的脸,笑得凄凉而残酷,“做你母亲当年该做但没做的事,切断它!” 魔杖微微颤抖着,男人垂头看了一眼在他胸前划出了一道红痕的杖尖,笑声里益发带上了轻蔑和嘲讽:“为什么不动手?儿~子~这是我欠你的,所以你放心,我不会逃!”充血的黑眼睛突然猛地一瞪,“这不死不活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在我疯掉之前杀了我!杀了我!你这个没出息的懦夫!” 理智崩断,愤怒湮灭了仅有的一线犹豫,索命咒下,男人的身体硬邦邦地砸上了地板。黑发少年双眼赤红,仰天长笑,口中说出的话却令人十分不解:“成了!” ——父亲?母亲?哼,无聊的感情,伏地魔不需要那些!所有的犹豫、动摇,是黑魔王人生中的污点,是他决意要抛弃的东西。 黑色的雾气从他的身体中弥散,又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手上的回魂石戒指。一个魂器,在悄无声息中诞生。 汤姆并没有发现,在他回忆起这一切时,有星星点点的白光慢慢地从虚无中泛起,而后,注入了他的身体。直到后来白光炽烈起来,沉睡的阿不思被惊醒发出惊叫:“汤姆你怎么了?!”才猛地回过神,坐起身来,注视着银色的光芒消失在自己的身体之内。 有什么回来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很确定这一点,那感觉与在死亡站台中萨拉查将哈利?波特头中的魂片与他的主魂融合时非常相似,平稳、安定、充实的感觉。 “我想我找到了。”闭着眼睛体味着那久久不曾感受过的充盈,汤姆的心头同时滚动着喜悦与哀恸——由轼父后的负罪感转化而来的哀伤,那是他逃避了几十年的罪孽。“虽然只是一部分,但是,找到了。” “是什么?”阿不思好奇歪头。 “是啊……是什么呢?”汤姆歪头看着他,没有回答的意思。阿不思气得在半空中跳起脚来。 ——是……亲情吧……一度被自己认为无用而舍弃的感情。 “阿不思?”身边的哈利睁开了朦胧的眼睛,汤姆无比庆幸他睁眼时光线已经被他吸收殆尽,所以哈利仅能看到他混杂着黯然与喜悦的脸庞。 “作梦了?” 24、24 父亲 ... 虽然自己还是半睡半醒状态,哈利还是立刻坐起来,搂住汤姆的身体把他拉进了自己的被子,轻轻地拍扶着怀中少年冰冷的身躯——其实那真的只是冻的,“别怕,爸爸以这里,睡吧,阿不思。爸爸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很温暖的感觉……就像是萨拉查先祖把他从死亡站台的座椅之下抱出来的温度。他在真正的小阿不思的嫉妒的目光中合上了眼睛。 那一夜他确实作了好梦,梦里他回到了死亡站台,完整的,优雅的,周身散发着璀璨的银光,萨拉查先祖站在那里,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H的亲切感是错觉啊口胡!V子以前的身体是拿你的血重塑的,现在他灵魂的组成成分是你脑子里那个魂片和主魂,跟你连着线连了那么长时间,当然亲切了,捂脸…… 认真严肃托腮思考:用小H的血复活的话,在血缘上来说算不算小H的儿子呢?(老里德尔、小H和耗子君3P的儿子……好惊悚) 小剧场: 阿不思:每回我要跟他上|床,都有小三从中间拦着。结果今天他好不容易主动一次,你TMD还给拒了? 25 25、25 邓不利多的画像 ... 汤姆的梦境主角之一此时正在死亡站台上面无表情地忍耐着身边金发巫师的点评:“迷情剂产生不了真正的爱情。可惜,那个梅洛普不明白这一点,于是造就了两个家族的悲剧,甚至……间接造就了一代魔王。” “从迷情剂开始未必会以悲剧作结。如果这本来就是属于她的爱情,那孩子的做法未必完全会失败,甚至成为情感的催化剂。只是……”萨拉查摇了摇头,“那个男人注定不是她的男人。” “里德尔的反应其实是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戈德里克摸着下巴扫了萨拉查一眼,“比较不正常的是你。你能想像我收到你婚礼请柬时有多吃惊吗?在卡米拉坦白之后,我们都以为你会把她赶出霍格沃茨——有过下药前科的女人,谁知道她还会对你做什么?” “事实证明那是唯一的一次。”萨拉查淡淡地说,“无论何时,斯莱特林不会抛弃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何况我很清楚卡米拉的痴情。她本来就注定会成为我的妻子,只是我没想过要在霍格沃茨稳定之前成家而已。” “我印象中的斯莱特林不会心甘情愿受人摆布。” “不是受人摆布,而是弥补自己的错误。是我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如果我早点给她一个明确的承诺,这件事本可以避免。” “以你的性格,想承诺就不会随便忘记。萨拉查,你只是在找借口证明自己爱她。事实上,你娶她只是为了给小陶勒一个完整的家庭,或许还是为了给霍格沃茨留住一位举世无双的魔药教授?” “仅仅如此,就根本不会有爱米拉达的出生。”萨拉查皱起眉头抱臂看了戈德里克一眼,“格莱芬多,我不明白你和我纠缠这个问题有何意义。卡米拉已经不知转生了多少代,我和她的感情到底如何现在还有必要讨论吗?” “你在逃避!” “这是我的家事!” “每到你不想进行这个话题的时候你就祭出这个借口。”戈德里克露出一个懒洋洋的冷笑耸了耸肩,“既然不想谈,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拒绝?” 萨拉查沉默片刻,毫无笑意地挑了下嘴角:“啊,好建议,下次我会记得。” 戈德里克哽住了,纠结盯着萨拉查漠然的脸:银眸男子的表情总是让他产生抓住那副单薄的肩膀猛摇一通、或是冲破他层层的大脑防御好好检察一下他脑瓜的冲动。但是…… 他挫败地掉开了视线:“好吧,你说得对……现在才问这个问题,确实没什么意思了。” 真是……怎么就头脑一发热提起这个话题来了呢?谁不知道斯莱特林夫妇是霍格沃茨的模范夫妻?卡米拉和陶勒死后萨拉查的冲动和失常,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可是,那一瞬间……自己到底想确认什么?又在期待着什么? 通过飞路网,哈利直接将汤姆送到了霍格沃茨校长室,笑得眼睛弯弯地摸了摸汤姆的头:“那么……圣诞节见。祝生活愉快,我的小男子汉!” 汤姆仰头看着哈利的笑脸,居然毫无来由地产生了一丝类似于不舍的情绪。冲动之下,他第一次主动伸出手拥抱了哈利,等到他反应过来抬起头,发现哈利正低头冲他微笑,目光里满是宠溺,不觉耳根有些发热,迅速地说了一句“我去上课”就逃离了现场。 哈利注视着汤姆的背影,目光中却有了一丝担忧的阴霾:这个拥抱……确实不像阿不思。阿不思有这么缺乏安全感、甚至带有一丝歉疚感的反应。或许,金妮的直觉,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汤姆在万圣节晚宴上的缺席还是引起了斯莱特林们一定程度的关注,但是没有人问他什么,毕竟,战争结束后,万圣节是英雄波特夫妇之祭日这个常识在巫师们之中还算普及,甚至不回家的詹姆也会在这晚一个人到黑湖边静静地放走两只蜡烛纸船。 不过,斯莱特林们不会随便打扰别人的隐私,却不等于所有的人都有这个觉悟。黑防课下课后,汤姆就被丹尼斯的大嗓门叫住了:“阿不思,阿不思,等一等!” 汤姆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但是,教授叫了,他也不好就当没听见,只得乖乖地站住,任丹尼斯将他带向黑防教师预备室:“阿不思,你昨天没有参加万圣节晚宴真是遗憾,要知道我还特意准备了惊喜,你一定会喜欢的。” 汤姆扬了下眉毛不置可否,这位教授的所谓“惊喜”他已经听斯科皮抱怨过了。梅林在上,他真的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什么家养小精灵的刀叉舞——1998年的最终一战已经证明,小精灵的刀叉也是具有相当杀伤力的,它们甚至戳死了几只狼人! “我专门给你留了昨晚的点心,还有蜂蜜公爵的特供糖!”丹尼斯献宝似的从柜子里端出了两只小碟,“冰柜保鲜技术,很清爽哟!吃吃看,味道很不错!” “多谢。”汤姆尽量让自己的回答看起来不是那么无精打采,不过不喜欢甜食的黑魔王真的对这些食物没什么兴趣,对丹尼斯像家养小精灵一样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魔王同学感到压力山大。 好在壁炉里伸出的斯拉格霍恩圆滚滚的脑袋挽救了他:“丹尼斯,我必须请你帮我看看那个法国巫师送来的坩埚,它几乎毁了我的每一锅魔药,我怀疑它上面有什么隐秘的诅咒!” “好的,我这就来!”丹尼斯兴致勃勃地一口应承,丝毫没有考虑到连老巫师斯拉格霍恩都对付不了的诅咒自己有没有可能解决,拍拍汤姆的肩膀,“在这儿吃点东西玩一会儿吧,我很快就回来。” 汤姆对这个承诺抱怀疑态度:除非老巫师自己懒得动手或者不想冒险才拉来这个年轻的苦力,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很快回来。不过可以不吃那些甜腻的食品他还是很高兴的,丹尼斯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召来一个小精灵把点心撤去了,在小精灵的哭泣和撞墙中四面环顾起这间与自己记忆中差别颇大的办公室来。 曾经,汤姆的梦想是占有这间办公室。咳,虽然目的不纯,但也是梦想。 如果这间办公室属于自己,他会怎么布置呢?他会摘掉正对大门的墙壁上那幅不知是谁的画像(画像的主人此时正在别处串门,只留下一个皮质靠背椅和织到一半的厚羊毛袜),换上萨拉查先祖的——当然不是密室雕像版,而是本尊;把架子上莫名其妙的模型换成各个级别的黑魔法道具,相信博金?博克不会介意为霍格沃茨提供一些店里的商品,至于价格……他自认为自己的谈价本事比博克至少还是要高一些的;哦,还有,那造型典雅的藏书架上当然不该只摆些格莱芬多小鬼们傻兮兮的照片,而要用丰富的珍本藏书来充满…… 总之,至少让它像一个办公室,而不是像这个克里维一样摆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不知名物件。 比如他刚才取出食物的柜子,打开柜门扑面一股冷气,内|壁上还挂了一层白霜,一格一格地放着各种各样的食物,不同程度的保鲜咒充满了每一个空间。汤姆看得一头黑线:他真的认为这里是办公室不是厨房吗?还有那个奇怪的屏幕,上面画满了每个人的成绩曲线图和题目正确率统计表;这个房间的植物都插在绿色的小方块里,没有土,但长得很茂盛,还有…… “那是什么?” 阿不思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视线被牵引向了一只圆圆的鸡蛋状物,周围还带了些塑料的花瓣:“我不知道。我对麻瓜的东西了解得并不多。” “我去看看!”阿不思说着兴致勃勃地向着那个道具飘了过去,但蛋壳上突然现出了一张荧光小笑脸,同时发出了嘀嘀的声音,吓得阿不思尖叫一次飘了回来,哆嗦着躲在了汤姆身后。 汤姆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同时警惕地注视着那朵从小脸后放绽放开并喷出了雾气的小花,刚试探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就被一个声音阻止了:“哦,乖孩子,那个现在还不能动!” “乖孩子”这个词让他皱了下眉,汤姆老实地缩回了手,将好奇的视线从那件道具上收了回来:“这是什……” 他的声音顿住了,脊背也反射性地一绷,猛地反应过来一个问题:那个声音……真是该死的耳熟! ……原本以为再也不需要见他了。但是,他怎么就忘了,死者,尤其是霍格沃茨的校长,要在校园里留下生前的痕迹简直太容易了。 “那是煮蛋器,很可爱的改良麻瓜物品。”苍老而和蔼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等那朵小花凋谢之后你打开盖子,会看到煮成各种形状的鸡蛋。但是现在还不行,蒸汽会烫伤你的手。丹尼斯每天都会用它煮一只蛋,让我想想……今天他似乎选择了月牙形。” 汤姆静静平复了一会儿剧烈的心跳,换上了一幅完美的笑容才转过身:“日安,邓不利多教授。” 这是汤姆回来之后第一次正式与邓不利多照面。 此前在校长室里当然也有邓不利多的画像,只不过隐藏在大堆的画像中,他每次去得又匆忙,还没有留意过。 画像中的老人仍是那一身披星戴月的经典造型,浓密修长的银色胡须,他觉得这幅画像画得比他本人好看多了。当然,不排除是表情的关系,因为他很少见到如此平和慈祥、目光中不带一丝审视和算计的邓不利多。 “孩子,”邓不利多笑眯眯地看着他,“我想你该不介意我使用这个称呼,因为,对着一个孩子叫自己的名字,感觉总是有那么点奇怪。” “请随意,先生。”汤姆尽量简短地回答,长期的对峙使他深谙一个事实:若不想在他眼前露出马脚,只有尽量少说话。 “他就是邓不利多校长……”阿不思好奇地飘了过去仔细地观察起银胡须的老人,“嗯。真奇怪,我也看过很多他的照片和图片,但是画像……还是不同。就和真的人一样!” “孩子,你和你爸爸长得真像,”邓不利多端详着他的脸,“而且,你爸爸每次到我的办公室,也和你一样,总会被某些有趣的魔法道具吸引。”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了几分怀念的表情,“有一年,他被涅槃的福克斯吓得手忙脚乱,还有一次,一头栽进了我的冥想盆……呵呵,格莱芬多的孩子们总是很活泼。” 小阿不思极难听到父亲的糗事,毕竟现在的哈利与当年的小鬼头已经判若两人,冷不防得知父亲的另一面,小家伙笑得前仰后合。汤姆也淡淡地笑了笑,但并不难看出他笑得没多么真诚,长年的习惯让他很难在邓不利多面前保持放松。 邓不利多的眼里终于露出了些许探究的神情,汤姆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是那只老狐狸该有的样子。对峙了几十年的老对手突然变成慈眉善目的圣诞老人,他还真不习惯。 “孩子,你好像不是太高兴看到我,为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汤姆这娃是被S习惯了,突然对方变正常人了,他不适应了……该说这是谁的杯具呢? 26 26、26 汤姆的报复 ... “孩子,你好像不是太高兴看到我,为什么呢?” 呃……还是不正常。汤姆的内心滑下了几条黑线:这么坦白地提问……他还是不习惯啊! 忍着满心的纠结,汤姆寻找了一个相对不那么尖锐的借口:“我……您知道,名字。”他深吸了一口气,“因为父亲为我选择了您的名字,我从小就生活在您的阴影之下。请原谅我这么说……但我确实只是希望做我自己。” 邓布利多注视着汤姆,片刻,露出一个苦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和别人一样?”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先生。”汤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卑不亢。 “曾经有一个很优秀的学生,”邓布利多悠悠地说,蔚蓝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近乎惆怅或怀念的情绪,“他也很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汤姆的眼皮猛地一跳,垂下了视线,不露声色地问:“后来呢?” “后来啊……”邓布利多茫然地重复了一句,忽然眼神清晰起来,“他死了。”他仿佛如梦方醒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息一声,“死了。” “就是这样?”汤姆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错觉么?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那么点……遗憾的意味? “……”邓布利多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是,就是这样。” “他是谁?”汤姆丝毫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紧逼着追问了下去。 蔚蓝色的眼睛安静地回视着绿色的:“他是……一个霍格沃茨的学生。” 汤姆怔住了,甚至脚下下意识地微微一动:仅仅……如此而已?不……这不像他!那个人……他机关算尽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就是为了将自己拖进死荫,而今,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个宣扬那套爱之理论的最好例子? 老人忽然仿佛驱赶什么一般地摇了摇头,恢复了笑吟吟的圣诞老公公模样:“老人总是很容易为过去的事情伤感呢!好孩子,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年轻人不该听到太多的死亡。我们换个话题如何……比如……” “为什么哈利?波特的儿子会在斯莱特林?”汤姆几乎是反射性地竖起了浑身的刺,虽然几乎是同时他就意识到了这种行为是多么愚蠢:该死,如此幼稚的挑衅……黑魔王的智商也会下降至此?为什么每次在这个人的面前,自己总是无法保持冷静? “不不不,战争早就结束了,一个早已死去的老头子不该再好奇孩子们自己的选择。”邓布利多几乎是安抚地说,同时眼睛里闪烁着赞赏的光芒,“那天,你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演讲,很精彩。” 汤姆的血液凝固了几秒,随即放松下来,豁出去一般地在唇角泛起一丝带着冷意的笑:“邓布利多教授果然名不虚传,您和生前一样无所不知。” “呵呵……”老人只是愉快地笑了起来,而后露出一个有些神秘的表情,“画像嘛,总有些特权。我很肯定自己现在的消息绝对要比活着的时候灵通得多。” “那么……”汤姆的唇角越发勾了起来,“作为前辈~”他把那个词念得很是咬牙切齿,“您有什么指教吗,邓布利多教授?” “没什么,孩子,你做得很好。”邓布利多摇了摇头,继续编织着那只织了一半的羊毛袜子,“哈利的教育比我成功得多。好孩子,抬起眼睛向前看,而不要去迷信任何所谓的前辈,活人永远比死人更值得依赖。”突然他的动作一滞,眉宇间带上了一丝懊恼,“啊……毛线又用光了。”他像个普通的老头子一样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洛夫古德小姐为我画像的时候,忘记把线团一起画进来,我只好每次去找放羊的姑娘去要一些。但那毕竟不是我画像里的东西,每次我织好了袜子,第二天早上,它还会变回原来的模样。” 汤姆只觉得一阵恍惚,话题越来越远离了他习惯的方向……难道画像作者的气质会传染给画里的人?他有些无力地按了按额角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却听到老人很愉快的叫声:“啊!可以打开了!” 小阿不思已经默契地向着机器飘了过去,可惜他打不开盖子,只能钻进去看,汤姆听得到他闷闷的声音,“哦……不是月牙,是三角形!”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开着小花的笑脸鸡蛋,发现小花已经凋零下去,邓布利多向往地看着煮蛋器上渐渐淡去的小笑脸,“可惜我活着的时候还没有这种可爱的道具……如果画像也有味觉,我真想尝试一下煮蛋器煮出的鸡蛋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你知道吗?麻瓜的烹饪方式和巫师有很大差别,他们的食物味道总是更精细一些。”他又怀念地眯起了眼睛,“啊,到现在我依然很怀念莉莉——我是说你祖母泡的蜂蜜茶~” 汤姆看着那张无忧无虑的老脸,忽然有了种极不平衡的嫉妒感:同样是已死之人,为什么你就可以如此超脱如此悠闲仿佛当年的一切都只是场过眼云烟?他恨透了这种胜利者的超然姿态,极度孩子气的报复欲油然而生…… “那不是什么难事!”汤姆忽然切换了十一岁少年应有的欢快语气,“我可以帮你,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一脸茫然地看着汤姆掀开煮蛋器盖子,“呃,孩子?你的动作太粗暴了,你应该旋开开,而不是直接掀起来……” “下次我会注意的!”那不重要,真的不重要,汤姆很确信丹尼斯不会介意他偶像的儿子弄坏一台小小的麻瓜机器。 回过头来任脱落的螺丝在他背后滚落在地,绿眼男孩露出了一个重生以来最灿烂的笑容,举着手里那只三角形的七分熟鸡蛋,大步向着画像走了过去:“我想克里维教授一定不介意让您尝一尝!” 三角形的鸡蛋中隐隐透出金黄的圆,这过于接近了某个标志的形状让邓布利多有一瞬间的失神,于是下一刻,老人没躲得开劈头按上来的鸡蛋…… “喂,你在干什么?那是克里维教授的间餐……啊!!!!”小阿不思抓狂地看着墙上满头满身蛋浆和碎蛋白的老人,哆嗦地看了汤姆一眼,“你你你……” “啊,手滑了,真是抱歉,邓布利多教授。”不过男孩的声音里可听不出什么真诚抱歉的意味,“我这就帮您弄干净!清泉如水!” “住手……啊啊啊!克里维教授会气疯的!”阿不思抱着头在半空中打滚,“妈妈会寄吼叫信来,全校都会知道你闯了大祸……” 我为什么要介意?汤姆冷笑一声,看着水淋淋的邓布利多惋惜地拎着半只湿透了的羊毛袜:“呃……抱歉,很冷吗?我这就帮您画一只太阳……” “不用了亲爱的……” “为邓布利多教授效劳是我的荣幸!” “嘿,阿不思,我回……阿不思,啊!!!!!邓布利多教授!!!!”丹尼斯直直地瞪着站在椅子上兴致勃勃地用羽毛笔蘸着蛋黄酱涂抹中的汤姆,以及尽量躲远的邓布利多,指头哆嗦着,“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汤姆一脸纯真无邪:“邓布利多教授想吃您煮的鸡蛋已经很久了。可是,您知道,我不是很熟悉这种道具……” 克里维:“……咦?画像会吃东西吗?我还真不知道!” 汤姆:“……”他对这个麻种巫师无言了很久,只得顺着说下去,“我爸爸没告诉过我,不过我觉得值得一试。” 克里维小心地看着邓布利多:“味道还好吗?” 邓布利多:“……还不错。事实上,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原来画像可以品尝到溅到画布上食物的味道。” 汤姆:“……”这也行…… (被扔进过马桶的苦逼日记汤姆:关于这个问题我比你有发言权!) 这场混乱的最终结果,是克里维的额外辅导两小时——关于如何使用他办公室中的一切麻瓜道具,以至于汤姆抱着一堆麻瓜科普书籍离开时,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连扣分也没有?救世主家公子的特权还真是多啊! “汤姆,为什么做那种事?”阿不思不解地看着他,“你讨厌邓布利多教授?” “啊,你看出来了啊……”汤姆回答得漫不经心。 “为什么?” “我告诉过你。” “??”阿不思依然一脸困惑。 汤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记得就算了。” “别又说什么你其实是黑魔王……”阿不思翻了个白眼,“真是伏地魔来了,早就一把火把画像烧掉了!” 汤姆的脚步微微一顿:哼,他倒是想那么干!虽然明知那只是一幅画像,却依然想用切割咒划个稀烂,再一把魔鬼之焰烧得不留一丝灰烬……毁一幅画像并不在杀害无辜的范畴之内,既然画上的人已经死了。只是……他不觉得邓布利多会老老实实呆在画框里让他烧,而一旦被他逃走,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虽然太便宜了他,但是,理直气壮折腾人的感觉也不错不是么? 托萨拉查的福,回来之后,汤姆的心境一直还算平和,但是方才,沉寂许久的冲动感和报复欲忽然重新充塞了他的意识:那个一心想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的家伙、即使死亡也不肯放过他的混蛋,居然能在一无所知的小孩子面前,摆出一副如此大度、仁慈的嘴脸?!即使死了,这个邓布利多也和从前一样虚伪! “帮不了!”“无济于事!”“不要怜悯死者!”……无情的声音与慈祥的面容造成的巨大反差让汤姆的拳头微微地颤抖着: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他! 丹尼斯用清洁咒仔细清理着邓布利多的画像,一边与他聊着天:“什么?用蜂蜜酒清洗画布?您真会开玩笑。” “这只是一个死去二十年的老人对食物的怀念。” 丹尼斯依然认为他是在说笑:“真抱歉,邓布利多校长,我不该让一个刚入学的小家伙一个人呆在这里。格莱芬多们确实都太淘气了!” “他可不是格莱芬多……”邓布利多露出了一个苦笑。 “他是哈利?波特的儿子,”丹尼斯用烘干咒小心地处理着画布,“斯莱特林……我确信那是分院帽搞出来的小意外。” “意外吗……”邓布利多喃喃地说,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微笑,“不过……是啊,他是哈利的儿子。”他悠悠地叹息一声,“他会是个好孩子……吧?” “邓布利多教授?”丹尼斯疑惑地问。 “没什么……”老人在椅子上瞌着眼睛,声音有点疲惫,“只是……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没什么,都过去了。你去忙吧。” 一只手抽走了汤姆手中的《新世纪最伟大的一百项发明》,汤姆扬了扬眉毛看着床前闪闪发光的铂金色短发:“你有兴趣?” 斯科皮快速地翻了翻,摇摇头把书丢还给了汤姆:“我看过了。” “哦?”汤姆这次是真的感到了意外,“你还看这些?” “入门级而已,为什么我不能看?这又不是什么稀有书籍,在霍格沃茨和魔法部的图书馆里都找得到。”斯科皮很奇怪地望了他一眼,“甚至阿卡德说孤儿院的小资料室里都有。” “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对麻瓜的东西感兴趣。”汤姆的心思已经不完全在书上:马尔福……纯血巫师的代表……这十九年,魔法界到底改变了多少? “不是感兴趣,是耳濡目染。”斯科皮耸耸肩,“我母亲身体不好,只要她在圣芒戈,我就只能和父亲一起去上班——去魔法部书籍资料中心。几乎每次我都能在那儿碰到你的舅母,‘最优秀的麻种女巫’。我想你会比我更清禁她对幼儿启蒙的疯狂。”铂金少年的唇角露出一丝无所谓的笑,“得承认,她挑书的眼光很不错,虽然她对麻瓜学的执念让我祖父……很有意见。” “可以理解。”汤姆露出一个假笑,将目光收回到手中的书上:嗯……其实,这些东西也挺有意思的。原来重读霍格沃茨他还真能学到新的东西——纯粹知识方面的。 “事实上……”斯科皮看似平稳的声音又让汤姆的神经突然崩紧了,“你对这些东西知之不多,才是让我惊讶的。”汤姆慢慢地放低了书页,从书缘上方看着那双探究地审视着自己的银蓝色眼睛,“要说对麻瓜界的了解,有谁比得上韦斯莱和波特们呢?阿不思,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汤姆智商暴跌了,囧看天…… 27 27、27 争执与冷战(改虫) ... 与绿眸对视着的银蓝色眼睛渐渐升起了一些高度,与斯科皮整个人一起慢慢地移近,又渐渐放大,直到汤姆为了避免两人鼻尖的相碰不得不皱着眉头向后缩了缩。手中的书被迫暂时放在身边,又被铂金短发男孩的膝盖碰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你很不对劲。”汤姆抑制了一下魔咒出手的本能,改为将对方的身体推出了一段。他讨厌被人俯视,但之前他是倚着靠枕半躺在床上,斯科皮猛然欺身过来,他的身体在躲闪中滑落了一大截,几乎是完全被笼在了男孩的阴影之中。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被控制了的错觉。 “这句话该由我对你说。”斯科皮的目光幽幽地闪烁着,手指轻轻地抚过了他的脸颊,声音也低得像呓语,“你和我想的完全不同……狡猾,冷静,淡漠,却又意外地善于煽动起别人的激情……我真是不懂,为什么你会是这样?” 汤姆冷酷地拿开了斯科皮的手,坚决地盯着他露出些受伤情绪的脸庞:“我是不同的。” “我和波特、韦斯莱家的孩子都不同。”一声重重的叹息,汤姆重新把头埋进了书里,“我不喜欢被打上标签,无论是波特还是韦斯莱。斯科皮,我猜你也是这样,对吗?” “……”斯科皮半晌无言以对,终于勉强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汤姆的床,语气充满了挫败,“你是对的,阿不思。我很抱歉。” “不,没什么。”汤姆这样回答着,眼睛依旧停留在书页上,但他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飘远了,“……我知道你在期待什么样的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但是,抱歉,我不是。伪装很容易,但我不想,尤其是在你面前。” “……真可惜,你还是这么说。”斯科皮的表情冷了下来,“我给过你机会了,波特!我装不下去了!”他背对着汤姆闭上了眼睛,话语中带着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沧桑,“本来以为,我们至少可以做朋友。” “你这么想我很遗憾。”汤姆盯着男孩微微垮下的肩膀,“那本来也是我的期望。” “不要再说什么了。”再回过头的斯科皮已经完全是另一副表情——每天游走于斯莱特林学院中的冰冷表情,“当初把你从船上推下去的是弗兰克?高尔,不是咒语而是一次性黑魔法道具石化镖,我会让他滚出霍格沃茨。另外,黑魔王回来不是妄传,你……好自为之。” 汤姆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看了斯科皮一会儿,才说:“如果这是绝交前的最后一颗糖果,大可不必,因为你不欠我什么。” “随你怎么想。”斯科皮推开了寝室的大门,正要出门时,脚下却顿了顿,“阿不思……” “什么?” “其实你还不如呆在格莱芬多!” 汤姆看着摔上的门,抬头看了阿不思一眼:我就知道…… 阿不思愣愣地悬在汤姆的头顶:“斯科皮?马尔福……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确定想知道?”汤姆不露声色地一边翻着书页一边问。 “嗯……”阿不思虽然这样答应,但眼里其实还是一片茫然。 小孩子……汤姆厌恶地想,忽然有点替斯科皮不值:或许养只宠物还能更贴心一点。但他还是给了解释:“你看过斯科皮的作业吗?”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的作业!”阿不思仿佛受到侮辱一般,“我的作业都是自己做的!” “那么你现在去看吧。” “啊?” “你会明白的。” 几分钟后。 “不……不可能!!!!” 汤姆的书再一次栽到了地上,他反射性地给了自己一个闭耳塞听,却忘记了他和阿不思之前的联系闭耳塞听无效。珍珠白色的幽灵阿不思彻底紊乱了,像火车鸣笛时冒出的白烟一样在屋子里横冲直撞起来,屡屡穿过汤姆的身体,却在他来得及抗议之前就又跑得无影无踪。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汤姆忽然没有了捡拾书本的兴致,在阿不思的暴走和尖叫中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脸:真可惜,难得他想试着交一个朋友呢…… 阿不思在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冷静下来,并且很快想通了一个问题:J就是J,不管他披着斯科皮还是雨果的外皮他都依然是J,是他的心上人! (维克托娃姐姐一行:灭哈哈哈哈,小阿不思你果然没有枉费姐姐们多年的教育成果!) 而当他想通这个问题之后,阿不思很心虚地发现,汤姆同学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发着高烧,两颊烧得一片赤红——咳,幽灵的寒气毕竟不是正常人类抵御得了的,何况是断断续续一小时的出出进进? 汤姆很大度地对歉疚的阿不思表示并不在意,但对他接下来的花痴和自责意见可是大得很:有时他真的很不能理解阿不思——对于心中貌美如花的小loli突然变身成阴沉忧郁小帅哥,这孩子居然只纠结了一个多小时,就改为抱怨自己居然有眼无珠没有发现斯科皮臭屁外表下的真善美了! 已经烧到四十来度的汤姆益发被寒得一个激灵接一个激灵,混混沌沌的大脑在彻底停转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难道爱到极至性别真的不是问题? 似乎在另一个当事人眼中性别也不是问题,因为汤姆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之后人已在医疗翼,而据庞弗雷称,他的那位亲爱的同居室友把他连背带扛地弄到医疗翼时,脸色惨白得比病人还严重。 “满意了?”汤姆仰着看着一脸低头认罪状的阿不思。 “我以后不会了……” “……”汤姆一阵无语:自己明明问的是斯科皮的行为是否令他满意,为什么他理解到这个方向了?不过既然他提起来了,汤姆也就顺着说了下去,“这是你自己的身体,如果你自己都不在意,那么我就会随意使用。” “不!”阿不思尖叫一声,好像汤姆随时会去跟巨龙搏斗一样。 “斯科皮来过?”汤姆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来过……”说到这里阿不思显然很沮丧,“J说……这是最后一次。然后……他……”绿眼男孩的脸胀红了。 “你不用说,我明白了……”汤姆的脸立刻囧成了包子,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嘴唇:梅林,居然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以后和他继续住在一个寝室真的安全吗?阿卡德,要不我们换一下吧……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斯科皮再没有与汤姆说过一句话。黑魔王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为这件事困扰太久,尤其现在他还有的新的兴趣——麻瓜研究。 汤姆无法不惊奇,这些弱小的种族发展得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甚至他觉得身为巫师的自尊心狠狠地受到了伤害。仿佛和自己较劲,他发誓要用魔法实现每一种麻瓜科技的效果。 “有必要吗?”每晚不得不陪他泡在有求必应室的阿不思无聊地打着哈欠,“为什么要定要坚持用魔法来做?麻瓜的方式明明很实用!” “我不相信麻瓜能做到的事魔法实现不了!”汤姆试图用魔力焊接出一块有着电路板效果的魔法道具,“方便不方便还是其次,关键在于,这是巫师的尊严问题!”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固执。”阿不思郁闷地说,“承认麻瓜的优秀就那么难吗?” “不……”汤姆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必须得说我确实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如果它是事实,我不会拒绝相信它。但是……”他的脸色严竣起来,“同样是在发展,为什么魔法的发展总是要比麻瓜的科技发展要慢?是巫师的潜力不如麻瓜?我绝不相信!真正的原因在于,巫师太过依赖麻瓜的科技了。” “有了方便的麻瓜工具,便不再挖掘魔法的潜力,甚至荒疏已有的魔法,导致巫师一代代衰弱下去。”汤姆盯着自己的双手,“照这样发展,总有一天,魔力会彻底地从巫师身体中消失。”他猛地攥紧了拳,“而我,不想看到那一天。” “是,你很伟大!”阿不思满不在意地又打了一个哈欠,“可是……可以不要占用休息时间吗?这个时候,我们本应该在寝室里的床上看故事书……” “你现在回去,斯科皮也不会在。”汤姆一针见血地说,“拜你我所赐,除非睡觉,他不会回寝室。” “……我恨你,汤姆!”阿不思沮丧地嘟起了小脸,“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对不起,我又问了一遍。” “……知道就好。” “你也是,J也是,一个寝室的室友,每天装作没看见,真的好吗?” “没什么好谈的,既然他已经那么说了。” “而且你还和阿卡德走得那么近,什么课都分成一组!我是J我也会恨你的!”阿不思抱着头在空中连着打了几个滚,“啊啊啊!J你要相信我不是朝三暮四的游荡子!你就这么毁了我在我心上人心中的形象!” “……”汤姆认输地耸肩,“好吧你赢了,我看我的实验是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如你所愿,我们回去……”他扯出一个讽刺的假笑,“看美人。” 由于有隐形衣,汤姆现在并不十分遵守宵禁时间。通常摸回宿舍,他会先去看一眼胸脯规则起伏的斯科皮,无声地道上一句晚安,便蹑手蹑脚爬上了床很快进入梦乡。而阿不思则在半空中俯视着心上人安静的睡颜,直到自己也被拉进梦乡。 不过,小阿不思的经历也不一定都如此温馨浪漫。是,看着爱人入睡是如此温馨幸福,但看着看着,睡美人突然双眼圆睁腾地坐了起来,还中气十足地吼上一句“阿不思”,可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经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太困,不知所云中…… 28 28、28 惊险(改BUG) ... 斯科皮满头冷汗地坐在床上喘着粗气,银蓝色的眼睛直直瞪着黑暗的寝室,凌厉的视线似乎穿透了阿不思的身体,吓得小家伙尖叫一声跑开了。 汤姆其实在斯科皮喊出声时就已被惊醒,猛地睁开眼睛,目光中满是警觉,但是并没有立刻回头去看,而是瞄了一眼窝在自己床边瑟瑟发抖的阿不思:“怎么了?” “J他……好像诈尸一样……”阿不思声音还在打着颤,双眼盯着直挺挺硬邦邦地坐在床上的斯科皮。 汤姆转过身去,在目光触及黑暗中的那道身影之后,也不得不满头黑线地承认,阿不思的描述还是很生动的—— 斯科皮浅色的头发和脸孔在暗中泛着幽幽的白光,闪烁的双眼愣愣地聚焦在面前几英尺处,一只手臂直直地向前伸举着,仿佛是要抓住什么东西。 他确实是想抓住什么的:几分钟前,那里还有一张熟悉的脸庞,碧绿的眼睛,乌黑的头发,怔怔地凝望着自己,但时此刻,他的手指能触到的,只是一团冰冷的空气…… 恍惚只是片刻,铂金短发的男孩就找回了理智,自嘲地露出一个冷笑:啊,只不过是梦而已……那个混蛋……他怎么可能半夜三更不睡觉爬到自己床前来发神经?真是想太多了!呸!为什么自己还会想着他? 漫不经心地抬起眼,果然,绿眼的男孩还好好地躺在床上,但并未入睡,而是目光幽幽地注视着他。 啊……看来自己刚才是真把他的名字喊出口了。斯科皮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切……又留下了一个可笑的把柄!那个长着一张纯真无邪的脸却又格外喜欢玩弄人心的家伙大概正在窃喜吧? 他有些郁闷地倒回了床上,背向着汤姆的方向合上了眼睛,却心烦意乱地没有丝毫睡意,竟忍不住竖着耳朵去听另一张床上的动静。但汤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片刻,呼吸再一次变得缓慢而悠长。 莫名的烦躁再一次充满了斯科皮的胸口,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认清现实吧,斯科皮?马尔福!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冷战从汤姆高烧痊愈后回到斯莱特林学院后开始的,至此已经过了十几天,渐渐地,斯莱特林的其他学生也发觉了两人之间的异样气氛:虽然之前两人也说不上同出同进形影不离,但只要有同时出现的场合,他们基本上还都会聚在一起的。然而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课上汤姆的搭档换成了阿卡德,而年轻的马尔福似乎找回了他父亲和祖父的传统——身边开始出现了冬瓜保镖,只不过数量比过去减少了一倍。 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奉为行事准则的小蛇们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有阿卡德私下里劝过汤姆:“我不知道你和马尔福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立场问你什么。但是,如果是朋友,还是认真坐下来谈一谈比较好。看得出你们对现在的情形都不满意,为什么不想办法改变一下呢?” 对于阿卡德的好意,汤姆只是挂着一缕淡淡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善良的孩子,阿卡德,”绿眸在刹那间变得阴沉,而后,前黑魔王在惊讶的男孩面前露出了一个略带惆怅的表情,“……但是,我们不是。” 两个人骤变的关系并未在学院里引起多大的风波,这次点到为止的提醒是汤姆在学院里受到的唯一一次劝慰——斯莱特林的孩子永远不会过多干涉其他人的决定,这个传统让汤姆大大地松了口气。他不去好奇斯科皮的去向,斯科皮也不大理会他平时都在做些什么,毕竟,他们都是享有人身自由的学生,谁也没有义务向对方告知自己的行踪,虽然两个人都很清楚,对方的实力绝对不止是课堂上表现出来的那些。 先不淡定的到底还是斯科皮:他在乎阿不思,这就注定了他在冷战开始之前已经先输了。汤姆从深夜方回渐渐发展到夜不归宿(隐形衣是好装备),斯科皮发现自己坐不住了——就算心理年龄成熟些,他到底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在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潜伏着危险时,他不可能还保持冷静。 那个混蛋!铂金发色的男孩死死地盯着汤姆消失在公共休息室门口的身影,啪地一声折断了手中的羽毛笔,吓得一旁“参考”作业中的高尔打了个哆嗦,不明就里地看看自己的主人——当然,他的身份背后是哥哥和家族的命令:“怎么了?” “与你无关!”斯科皮没好气地说,阴沉着脸色跟了出去。 弗兰克张着嘴巴看着斯科皮也从洞口爬了出去,半天没回过神,忽然身边的沙发一陷,他侧过头,看到了自己的哥哥文森特。 脸部粗糙而狰狞的大块头把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一个没落家族的小杂种,也敢这么神气!和他爸爸一样,都是舔着救世主的脚趾往上爬的贱骨头!” 几道异样的目光投了过来,又被他的满身煞气逼了回去。弗兰克看了哥哥几眼似乎想说什么,文森特充满恨意的声音已经再次低低响了起来,伴随着让他弟弟颤抖的寒气:“等着瞧吧!黑魔王回来了!他们迟早会付出代价!” “有人跟着我们……”阿不思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回头了,他很想飘过去看一看,但是苦于不能离开汤姆周围一定范围,始终没法看清那个身影。 “我知道。”阿不思都发现了,前魔王大人当然没道理还蒙在鼓里,“先不必理他。” “他发现我们的秘密怎么办?” “不可能。有求必应室很安全。” “万一呢?” “交给我对付!” 不过……汤姆的嘴角弯了弯:这孩子还真够机警,而且跟踪技术也不差,要是加上一记幻身咒,汤姆基本能确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巫师都不会发觉。 既然对跟踪者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也可以确定对方没有恶意,汤姆便坦然打开有求必应室的大门走了进去。事实上,他现在的行为也不是很怕被人抓住——最多是夜游加私下实验扣上几分,这种事拉文克劳们干得多了。 斯科皮看到汤姆从那扇突然出现的大门走了进去,不无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马尔福家没有隐瞒霍格沃茨的各种小秘密以增加校园的神秘感,有求必应室他从父亲那里还是听到过的,只不过这次还是他头一次亲眼见到。 大门很快消失了,好奇心使斯科皮上前几步摸索起那面墙上的花纹——墙上以前显然挂过什么画,中央有一块比其他部分墙壁颜色稍浅的方形痕迹,只不过现在那幅画已经不知所踪了。 虽然很好奇汤姆在里面做些什么,但很显然现在并不是开门的好时机——装作误打误撞发现了有求必应室并非不可行,但就算发现了,该说些什么?嗨,请继续,不用管我,我只是路过? 至少,斯科皮自我安慰着:现在的有求必应室还是个相对安全的所在,自己之前的担心实在是有些多余了。呸!谁会担心他?我只不过是不希望斯莱特林学院被扣分罢了…… 呃……或许,会被抓到夜游扣分的人,是自己…… 听着走廊拐角处传来的脚步声,斯科皮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才他出门时确实还没到宵禁时间,但是现在……大概已经过了不止一时半刻!他略微有些慌乱起来,左顾右盼地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点,但是这道空旷的走廊上还真没有什么遮蔽物。 正在焦虑之间,忽然虚空中有一只手抓住了他,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已经被施了一记封喉锁舌,随即某种半透明的布料已经兜头蒙住了他。斯科皮猛地拔出魔杖,利落地回身将背后的人压制在墙壁上、抽出魔杖抵住对方的喉咙,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完美,只除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双熟悉的绿眼睛。 阿不思?斯科皮有一瞬间的呆滞,但立刻又恢复了警惕的眼神,动作并没有丝毫放松:阿不思该在有求必应室里,谁知道这个是不是本人? 咳……孩子,你朝着真相跨了一大步…… 汤姆保持着被他压制的姿势,轻轻竖起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个“别动”的口型。斯科皮这才发现脚步声已经接近了,瞳孔猛地一缩,鼓膜带着自己心跳的回音,异常清晰,身体也越发僵硬,只是轻轻转动着眼珠,用余光尽力地隔着那半透明的面料瞄着自己背后。 来人是草药学教授纳威?隆巴顿,老实的圆脸男人认认真真地四顾着走过,然而当他的目光看向这个方向时,却没有一丝异样,视线仿佛透过了他们直接打在了墙壁上。斯科皮大气也不敢出,与汤姆贴在一起的胸膛几乎要炸开,他恼怒地发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心跳倒是很平缓,只怕和平日没有什么区别。 该死……这家伙怎么能这么镇定?一种“输掉了”的挫败感让年轻的小马尔福脸上露出了些许懊恼的神情。然后,他感觉到了咒立停作用在自己喉咙上的魔力波动,还没来得及惊讶对方的无声咒,已经先听到了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可以放开我了吗?” 斯科皮这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汤姆整个人被他禁锢在双臂中,胸膛和腹部紧紧地贴在一起,他的膝盖抵进了对方的两腿之间,两人的双眼相距不过几寸,彼此的呼吸都喷吐在对方脸颊上,如果不是自己的小臂还横扼着汤姆的喉咙,魔杖的杖尖抵着他的脖子,这个情景,还真是很容易让人误会…… 他的耳根泛起了粉红色,汤姆说话时的吐息弄得他的耳畔一阵发痒。恼羞成怒的斯科皮非但没有放手,反而低声质问道:“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上次在寝室过夜是什么时候?” “大前天。”汤姆无奈地扶了下额,“斯科皮,现在的霍格沃茨没那么容易摸进食死徒,放开我好吗?否则我会认为……”他露出一个戏谑的笑,“你觉得这种约会气氛很浪漫?”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我还没给小蝎子解咒就让他说话了,摸脸,还好目前似乎还没人发现? 29 29、29 RA社团(改标题) ... 斯科皮的脸色立刻因为这句话古怪起来,仿佛汤姆身上附了什么黑魔咒一般地立刻松了手倒退一步,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你不是在那间该死的屋子里?” “偶尔想去厨房拿点食物。”汤姆微笑道,“你很幸运,斯科皮。另外我也受宠若惊,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的兴趣居然这么大!” “如果不是怕斯莱特林的学院分被你扣光……”小马尔福嘶嘶的回答简直有种蛇佬腔的味道。 “好了,我们直接一点好吗?”汤姆掀开了隐形衣,把它挂在一只手臂上——看上去就好像从右臂肘部被齐齐一刀削了下去,“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 斯科皮扬了扬眉毛:“这就是死神的隐形衣?”他懒懒地露出一个假笑,“不错的夜游装备,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过即使有它,我依然不认为这个时间在走廊里聊天是个好主意。”汤姆在墙壁之前来回走了几步,墙上出现了刚才的那扇大门,他转身推开回头看了看铂金男孩,“其实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进来参观一下?” 斯科皮的理智在叫嚣着“拒绝拒绝”,但是……见鬼!他绝望地翻了个白眼,在心底狠狠地咒骂着自己的软弱,却依然放任着双脚将自己带进了有求必应室。 “谢谢你汤姆。”阿不思真诚地绕着汤姆道着谢,“我知道你本来不喜欢管闲事……你真是个好人!” “其实即使你可以不用吵到我头晕。”汤姆面无表情地说,“斯科皮是难得一遇的人才,我没打算这么快就放弃他。” “你这些话听起来真叫人难受!” “放心,我对他没有你想的那种兴趣。” “嗯,我知道,汤姆你喜欢的是阿卡德,不是斯科皮。” “咳咳……”汤姆差点把口水呛进鼻子,“别胡说!” “不是我胡说!”阿不思理直气壮地说,“《霍格沃茨女刊》上写过了,我在公共休息室看到的。” 汤姆开始认真严肃地思考烧毁全校女性杂志的可行性,最后,无可奈何地放弃了:算了,这些地下杂志一定会像当年的凤凰社电台一样,去找的时候永远找不到,但你稍微放松精神停下休息时,它就会立刻跳出来! 斯科皮本来打定主意要好好鄙视一番汤姆的品味,但很快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不住地四处打量起来:“这是……魔法道具实验室?” “算是。”汤姆动了动意念,屋子里出现了两张银绿条纹的沙发椅,他很随意地仰在椅上,召了自己刚刚完成的疑似电路板:“我想看看,魔法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没想到一不小心,陷进去了。” “把魔力分成成千上万缕……这么复杂精细的魔力控制即使是梅林也完不成。”斯科皮观察片刻得出结论,把小电路板丢还给汤姆,“你在做无用功。” “只是我们认为我们做不到。”汤姆坚持道,“既然麻瓜都认为我们的脑仅仅开发了不足百分之一,为什么不试着用它做更多事?” “魔力并不来自大脑,阿不思。”斯科皮翻了个白眼,“事实上关于魔力到底来自何处魔法理论的研究者现在还在争论不休。” “但是虽然魔力来自灵魂,但控制和计算却是脑部承担的工作,就好像资源是恒定的,但你可以通过加快它的流通速度产生更大的能量。” “很有意思的说法。”铂金男孩仔细地咀嚼了一会儿,此刻两个人的交谈极为自然和纯粹,仿佛之前十几天的冷战从来没有发生过,“不过……魔力来源于灵魂,这个认知来自哪里?” “亲身经历。” “可以详细描述一下吗?” “很微妙……但我可以确定。” 斯科皮耸耸肩:“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就不是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不过或许你的疑问有人能够解答。” “谁?” “很多拉文克劳都在进行这方面的实验,有些高年级已经涉及了很高深的领域。”斯科皮摊了下手,“我们有现成的资源可以利用。” 汤姆的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我们”这个表述让他很满意:“比如?” “把这个——”斯科皮指了一下汤姆手里的疑似电路板,“——拿给拉文克劳的男生级长卡森?戴维斯,附上一份理论介绍和改进说明,你会接到一份邀请函,拉文克劳的RA俱乐部。我猜你进入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应该不会有任何困难?” 当年没少到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蹭书看的汤姆当然知道通关方法,抱起手臂眯眼打量了斯科皮一会儿:“我们入学其实没有多久……但看来你对拉文克劳已经了解颇深?” “哦,阿不思,”斯科皮懊恼道,“我以为你知道,人类需要活动和交往的空间。当一个群体的大门向你关闭,你当然要为自己开辟另外一个领域。好吧,你不存在这个问题,那天中午你说了那些话之后,大多数斯莱特林不会再拒绝你,虽然你从来没有利用过这一点。我得承认,你会一个人在密室里闷头钻研的行为模式绝对在我的意料之外。阿不思,你比我想像得孤僻得多。” “不是孤僻,只是不想有太多牵累。”汤姆垂下了目光,作为一个暂时羁留注定会离开的人,他确实只想保持最简单的人际关系,“而且最近,我难得有意愿深入交往的唯一对象,正在为躲避我而东奔西跑不亦乐乎。” 斯科皮愣住,张了张嘴,半晌才不情不愿地挪开了视线:“……我很抱歉。” “我接受。”汤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后裔比你强大得多。”戈德里克盯着已经一同披着隐形衣转战厨房吃夜宵的两小只,“在玩弄人心方面。” “他并不是玩弄人心。”萨拉查冷冷地反驳,“那孩子在试图交朋友,虽然他的方式很笨拙。这是他头一次做这种尝试,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他在努力。” “我只看到小马尔福被他耍得团团转!” “你一向只看得到自己想看到的。” “你也一样!” “随你怎么说!”萨拉查再次咬着嘴唇地转开了头,他对自己很是不满:每次的争执之后他都会产生“无论他再说什么都绝对不要再理会他”的决心,但戈德里克下次开口时,他依然会不由自主地搭腔,而且由他带走话题,揭开心里的伤疤。 ……以及,被他冒犯。 “萨拉查,别把自己说得那样无辜。”戈德里克忽然扬脸一笑,伸手揽过萨拉查的肩膀,将他带进了自己的怀里,虽然是无比亲昵的动作,此时的两人做来却没有一丝旖旎的意味,彼此眼中的冰冷都足以把对方冻结,“只会用厌恶的目光打量着麻瓜的你,试图发现过他们强大和优秀的一面吗?你的后裔比你强的另一点,是他至少已经开始承认和接受麻瓜,哪怕只是从科技开始。而你,直到现在,迎接和送行的对象依然仅限于巫师呢!” “麻瓜是你的任务!” “亚伦文并没有这样安排过不是吗?我只是配合你而已。”觉得到萨拉查有逃开的倾向,戈德里克益发收紧了手臂,后者的眉头微微地纠了起来:“放手!” 戈德里克的回应是扳过他的脸强迫他注视着自己:“你在固执什么?” “我憎恨他们的原因你该知道!” “我知道,可是一千多年了,一千多年已经过去了。”戈德里克叹息地摇着头,“你自己也说过,他们已经转生了多少次。为什么你的仇恨还是放不下?” “彼此彼此!一见面就因为当年的事指责我的人是谁?”萨拉查终于一个咒语将自己从戈德里克手臂下脱了出来,腾地退开了几步,脸颊微微泛着几分珍珠桔色,“或许你觉得时间能够弥合一切伤害和仇恨。但是很抱歉,我不这么想。” 戈德里克的眼珠轻轻一颤,视线抬高了些,定定地看着萨拉查:“你是不能原谅他们,还是无法原谅我?” 一瞬间,戈德里克感觉周围平静的魔力场整个紊乱起来,萨拉查的长发随着扩散的魔压飘动着,甚至身形都有一瞬间的模糊,只有盯着戈德里克的银色眼睛一直清晰而冰冷:“原谅?光明正义的格莱芬多一切行为都是扬善锄恶的典型,哪有什么需要原谅?” 下一秒,长椅上的金色身影消失了,一双手臂从背后紧紧地环住了萨拉查的身体:“冷静一点!我们不要再继续这样的对话了可以吗?如果你需要,我道歉!” 萨拉查的身体僵硬了,环在自己胸前的手正按在当年长剑刺入的位置,记忆中的痛楚再次从那一点蔓延到全身,他的身体微微地发着抖。于是那双手臂又收了收,耳边的声音带着些酸涩:“对不起……”声音和语气倒是比刚才那句“我道歉”诚恳了许多。 不过萨拉查脸上的震惊很快就化为了一个嘲讽的冷笑:“真难得啊格莱芬多,从你口中听到这个词,还是第一次!” “……”这次僵硬的人换成了戈德里克。 “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神经。”萨拉查一点点地掰开了他的手,“但是,我不需要!” ……是啊,不需要。如果是在一千多年前,或许这句话还有那么点意义。但是现在……呵呵……戈德里克?格莱芬多,你仍然什么都不懂!萨拉查?斯莱特林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清冷安静的感觉又回到了萨拉查身上,他坐回长椅注视着从戴维斯手中接过社团契约签下字的黑发男孩,“我现在只想等汤姆回来,请不要再打扰我了!” “真令人惊讶!”罗丝一脸意外地看着出现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阿不思,“我完全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汤姆倒是相对冷静一些,戴维斯提过RA里一共有三个一年级,那时他就已经猜到了第三个人的身份。 “看来斯莱特林真的让你转性不少。”罗丝笑着把汤姆和斯科皮都拉到了自己的圆桌边,“看到今天的你,我都快记不得那个一看书就头疼、整天只想着骑扫帚撞飞机的小阿尔了!梅林啊……如果让爷爷看到了我们活活泼泼的阿尔成了这么彬彬有礼一丝不苟的乖宝宝,他会哭的——‘啊,把孩子们的童年还给他们!’” 汤姆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这还真像亚瑟?韦斯莱的风格! 斯科皮也在微笑,但是他的笑容就要勉强得多了:怎么回事?罗丝记忆中的阿不思和自己印象里写信的孩子是相同的……看来阿不思当初并未隐藏向自己隐藏他真实的一面。这很令人高兴,但是……那么他们身边这个深沉而又城府的阿不思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泪,希望今晚能正常更新 30 30、30 终于有人真相了 ... 汤姆一向对自己的魔法很自信,但是,加入RA之后,他突然理解了一个词:后生可畏! 或许是因为战争结束后孩子们可以把更多的精力集中于纯学术,亦或是麻种巫师地位的上升带来了麻瓜界科技革命的刺激,汤姆觉得这些RA成员的实验,有很多已经远远超出了七年级学生的水平。 没人像汤姆有那么严重的魔法洁癖,试图尝试完全用魔法来实验麻瓜道具的效果,但是试图进行融合尝试的孩子还是很多的,而且,很容易产生实用性相当强的成果。汤姆戳着一个七年级实验到一半的书籍形冥想盆,目前它已经能够存储一千五百本左右的大部头著作,兼有三维投影及语音查询等功能,俨然一座随身图书馆。但那位契而不舍的姑娘还在试图简化操作界面以及扩容内容,汤姆毫不怀疑,这个实验如果成功,并且将成本降到五个加隆以下,完全可以直接投入生产,并且产生极其可观的价值。 再比如,维克托娃和秋?戴维斯基本完工的蔷薇挂坠也很不错。看到自家小表弟来了,银发的美女姐姐兴致勃勃地把一个刚刚完成的秘银挂坠套到了他的脖子上,顺便搂过他在额头上亲了一口:“亲爱的小阿尔,这个小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汤姆不露声色地后退一步,走到了不易被袭击的安全范围之内,顺便擦了擦额头,这个动作引起了泰迪?卢平嫉妒和愤慨的目光:“哦,见鬼,你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鬼!”——话说这么晚了他怎么还在霍格沃茨? “这是什么?”汤姆打开了盖子,看到了一块小小的……液晶屏? 提到自己的得意之作,维克托娃立刻进入了迷狂状态:“哦,亲爱的,这真是个好问题!”她切换成了咏唱的调子和舞蹈的动作,“你可以没有玫瑰,但不能没有蔷薇~玫瑰背后可能是虚假的爱情,蔷薇之中却有永远的精彩。如此醒目,谁不相形失色?如此炫丽,展露高贵之美!奢华、时尚、浪漫、纯粹,展现优雅,秀出魅力,一朵在手,别无所求,体验新的高度,世界尽在掌握……” 半空中的阿不思痛苦地捂住了脸:“哦不……她又来了!” 在汤姆忍无可忍拔出魔杖之前,银发美女的黑发搭档冷静地在她头上狠狠敲了一记,而后开始了朴素的解说:“这是我们融合了麻瓜3G网络和投影球技术的新产品。”她用魔杖轻轻地敲了敲花朵下方的萼片,挂坠立刻放大成了一面常规双向镜的大小,汤姆发现这屏幕还是触摸屏,“这里有文字版面,影视版面和3D版面,每版下都有四十多个频道。比如,你可以选择《预言家日报》、《女巫周刊》、《唱唱反调》、《霍格沃茨女刊》……根据周围环境,有文字阅读模式,有声阅读模式,影像阅读模式还有现场还原模式可供挑选。让我来给你演示一下。” 黑发美女面无表情地点选了最新一期的《霍格沃茨女刊》,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汤姆恍惚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群:“呃,现在不适合进行3D模式演示,我就选择无声影视模式好了,哦,没有字幕……这是我们的失误,维克托娃,记下来!哦对,我们还应该有一项蓝牙模式……” 在两位拉文克劳再次陷入科研狂状态时,汤姆同学疑惑地看着屏幕上的场景:斯莱特林长桌上,斯科皮坐在那里安静进食,忽然目光转了个方向,投向了大厅门口刚刚出现的自己,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抓起了三明治和一包牛奶就绕路从格莱芬多那边的大门离开了,而自己恍然不觉地坐下,跟身边的阿卡德聊着天…… 这有什么值得报道的吗?难道这些无所不在的疯狂粉丝们连黄金二代的一举一动都要兴奋地炒作? 带着那么点不妙的感觉,汤姆调换为文字阅读,而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凤凰男孩鸠占鹊巢铂金王子黯然神伤——黄金二代的第二次感情危机》?梅林在上,这些无所不在的丽塔?斯基特们!怪不得这些日子女生们看自己的眼神总是不大对,带着点无声的控诉……不过是早餐时一个小小的镜头,为什么竟会演绎出狗血的三角恋情节?而且自己还是那个始乱终弃的渣男?而且还是“继开学初在大厅中与兄长詹姆斯上演了一场令人心碎的分手戏后”?短短几个月,黑魔王就“被更换”了三个热恋对象?老子是两辈子加在一起都不曾有过哪怕一个伴侣的纯种单身汉好吗? 那一刻,汤姆决定了接下来的奋斗目标:黑客!TNND,再让这些不负责任的流言在学校里传播下去,他就不叫伏地魔! 宵禁之时,汤姆已经以一个好学的小学弟身份从两位大姐那里套得了所谓3G网络的重要技术核心,并且已经在心里筹备起了破坏计划。直到坐在角落里表情严肃地和罗丝聊了一整个晚上的斯科皮走过来,扯了扯他的袖子:“跟我回去。” 满脑子计算着魔文编码的汤姆没有注意到斯科皮神情和语气的异样,倒是阿不思怯怯地叫了他两声:“汤姆,汤姆……J的表情好吓人,我害怕!” “嗯?”汤姆回过神时已经进了斯莱特林宿舍走廊,抬头看了看阿不思,“你刚才说什么?” 阿不思幽怨地飘过,没有回答:算了……都快到地方了…… 汤姆习惯性地一回宿舍就在床头桌边坐下,一边等待斯科皮用完浴室,一边翻出一张羊皮纸把刚才在路上想到的魔文公式迅速地记下来。托这种好习惯的福,他做事效率一向很高。但是这一天,他刚写了几行字,就被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在哪里?” 羽毛笔反射性地一抖,一大滴墨水滴到了地毯上。汤姆静默片刻,唇边慢慢地泛起一丝苦笑:这孩子……知道了啊…… 他缓缓地站起身,回过头迎视着那双没有一丝感情的银蓝色眼睛。蓝眼睛的主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摸出魔杖指向了汤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头顶传来阿不思倒吸冷气的声音,汤姆的目光从斯科皮的眼睛移到魔杖杖尖,又移到他微微颤抖的手腕,终于叹息一声,盯着天花板开了口:“……就在这儿。” “别装糊涂了!” 一声悲怆的怒吼,汤姆只觉眼前一花,袍襟已经被一把揪住,整个人被向后猛地一推按在了床头桌上,同龄人的体重压在身上,他觉得自己向后弯折的脊柱几乎有断掉的危险。 “你不是他!”抡起的拳头击向他的脸颊,汤姆反射性地抬手挡住,但却挡不住那两道近在咫尺的灼灼视线,斯科皮的眼睛里甚至泛起了血丝:“阿不思在哪里?那个一直与我通信的笨蛋,他在哪儿?” “冷静点,年轻的马尔福。”既然演不下去,汤姆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铂金男孩骤然睁大眼睛,发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咒语紧紧束住。冷汗渗出了他的额头:梅林……无声无杖的魔法……自己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秘密暴露,但这个人应该不会在学校里杀人……大概是一忘皆空?或者更糟糕一点,记忆修改? 绝望地闭上眼睛,斯科皮咬住了牙等待着记忆被剥夺。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只是感觉到了被飘浮咒升起的眩晕和虚浮,随后脊背就触到了柔软的床铺,甚至束缚咒也在那之后解除了。他满面疑惑地睁眼坐起,发现那个黑发少年正坐在他自己的床上,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没有敌意,只是无奈:“这个问题需要一场冷静的谈话,而你现在……鲁莽得简直像个格莱芬多。” “……他梅林的我怎么可能冷静?”斯科皮死死地攥着拳,看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回想起自己这些天的痛苦和纠结,只觉得是一场笑话:自己,竟然对一个陌生人…… 不过他说得对。自己太鲁莽了,这种事……为什么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找他本人问个清楚”?明明已经知道对方是冒充者,却没有想过多找几个帮手一同面对可能存在的危险……这种意识深处“他不会伤害我”的莫名信任是从何时培养起来的啊? 好在这种无来由的直觉还算准确,否则……自己现在已经在夺魂咒或虚假记忆的作用下了吧? 激动的情绪也确实不利于交流,或者谈判。斯科皮等待心底的杀意和破坏欲彻底平复之后才再度开口:“我只想问,真正的阿不思,在哪里?” “不管你信不信,我刚才说的是实话。”汤姆的语气非常平稳,目光也依然没有一丝波动,“那个孩子,现在确实就在这间屋子里。” 斯科皮愣愣地望着汤姆:确实,以这个人的实力,完全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但是……这个事实太过匪夷所思。他茫然地回忆着自己读过的麻瓜科普读物:“……第二人格?” “那是什么?” 汤姆用一脸茫然换来了斯科皮的一脸挫败:“好吧,我们不谈这个。我对你的身份没有兴趣。但是……在你能够证明你那些话的真实性之前,我不会相信你。” “可以理解。”汤姆点点头,抬眼向阿不思望了过去,“西弗勒斯,你自己和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最敏锐的毕竟还是朝夕相处的爱人吧? 对了,刚才忘记说一句:勿忘九一八! 31 31、31 我的爱人是鬼魂 ... 汤姆连着叫了好几次,被斯科皮的态度震惊到思维停滞的阿不思才猛地回过神来:“啊?” 汤姆轻轻叹息一声:“他不会相信我的话,请你自己对他解释。” “如果能对他说话我早就去说了!”阿不思噘着嘴对手指中,同时泪汪汪地看着斯科皮——后者正茫然地望着他的方向,但游移不定的眼神说明他依然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有触觉。”汤姆不得已只得出手点拨,其实一早他就想到了这个方法,只不过阿不思能够自由与人交流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他才一直没有提醒。 “……啊,对啊!”阿不思跳了个高,“我怎么一直都没想到?”说话间,他已经贴近了斯科皮的身体。 斯科皮因为阿不思的靠近打了个寒噤,皱眉披上了外袍。汤姆看着迎头给了斯科皮一个拥抱的绿眼小幽灵:“感觉到他了吗?” 铂金男孩的脑子不笨,怔愣几秒,立刻反应过来:“……幽灵?” “性质上判定,是的。不过对于他这种情况,东方巫师的描述是生魂。” “没有死亡而魂魄离体?”斯科皮疑惑地向寒气扑面而来的方向伸出手,果然,手掌感觉到了浸入冰水般的凉意——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自己的室友时不时会感冒,这个寝室一直充斥着一股阴冷,原来并不只是因为它处于走廊尽头的盥洗室旁…… 他试探着问出了口,“……阿不思?” 冰凉细小的触感划上了他的手心,先是一个熟悉的大写字母:“J”然后,又是短短的一句话:“我终于碰到你了。” 斯科皮的手颤抖起来,下意识地攥了上去,却一把抓了个空,整个手又被冰冷感浸透。银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铂金男孩轻轻念了一声“阿不思”,闭上了眼睛。 斯科皮看不到两人相拥的养眼画面,但汤姆是看得到的。非礼勿视,汤姆很想回避那两个人的亲密交流,偏偏他还不能离开——他一走阿不思也不得不跟着他飘走。于是他只得往床上侧身一躺背对着那对小情侣努力弱化自己的存在感,顺手打开维克托娃送给他的蔷薇挂坠阅读器,在《霍格沃茨女刊》那篇《波特兄弟的美好青春》下刷了二十多条“一派胡言”之后被封了IP,但那两位的对话依然不时地飘进他的耳朵: “阿不思,为什么……你会这样……” “……”(写) “弗兰克?高尔!那个混帐……我记住了!” “……”(写) “你要我放过他?” “……”(写) “笨!他怎么可能是我的朋友?我接近他是为了方便动手。” “……”(写) “阿不思,你这不是善良是白痴!” “……”(长时间的书写) “你以为,快二十年了还冥顽不化一心盼着黑魔头再起的家族,因为这点可笑的小宽容就会改变?笨蛋,你和你那救世主老爹一样天真!” “……”(写) “我没有不尊重你父亲的意思,只是……” “……”(写) “孩子就容易改变吗?人自出生便有原罪,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 “好吧,如果你坚持。记住,斯莱特林的帮助机会只有一次,逾期不候。以后你再因为这件事拜托我,我绝对不会理你!” “……”(写) “好了我知道了。不说那些……这个人是谁?” “……”(写) “……拜托阿不思你可以不要这么平静吗?那是夺了你身体的人!” “……”(写) “……找到感情就能回去?你相信这种说辞?” “……”(写) “在你眼里每个人都是好人!” “……”(长时间地写) “那些我也可以帮你做到!阿不思,你太轻信了!” “……”(写) “…………我是不讨厌他。但是……那是知道在他夺了你的身体之前!” “……”(写) 铂金小蝎子沉默了很长时间,而后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这样么……” 见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汤姆回过身坐在床边,注视着阿不思的比比划划和斯科皮似笑非笑的脸,两人目光相遇,斯科皮的笑容越发慵懒了些:“很高兴认识你,汤姆。” 汤姆揉了揉太阳穴,苦笑一声:“斯科皮,不用强打笑脸。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 “没有这个必要,既然你早就是个死人了。”既然被点破,斯科皮便不再掩饰眼中的冷意,“杀你,徒然破坏的是阿不思的身体。” “呵……说得也是。”汤姆摇了摇头,重新倒回了床上。 “我比较希望你主动离开。”斯科皮在房间里踱着步子,转着转着就转到了汤姆附近,停下脚步俯视着毫不设防地陷在被子里的绿眼男孩,“不伤害肉体杀死一个人的方式还是有的,而且……看那描述,绝对不温柔。毕竟相识一场,我也不希望你……受太多罪。据说,灵魂受了伤,可是很难治愈的。” “我好像被威胁了啊……”汤姆半眯着眼睛看着斯科皮和趴在他肩头的阿不思,“不过很抱歉,虽然我并不介意没有身体,但目前我还真没有办法离开。” 斯科皮歪头看了汤姆一会儿,见他确实一脸泰然,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反正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有一个咒语值得尝试,虽然这个咒语我从来没试过。”他对汤姆举起了魔杖,“听说,心中有足够的恨意就能发得出阿瓦达索命,是这样吗?” “还需要达到一定程度的魔力值。”汤姆很耐心地讲解,“阿瓦达索命是失败率很高的咒语,需要足够的轻蔑、仇恨、杀意……还有魔咒的爆发力。”斯拉皮听得一脸纠结,但前黑魔王却一脸无所谓,“鉴于你年纪还小,即使你魔力值可以擦着边达到了基准线,我依然不认为你能顺利使出这个咒语。” “……”斯科皮忽然有了种面对阿不思时都没有过的无力:拜托……我们在讨论的是如何杀死你好不好?你这人有没有点自觉啊? “不过你的设想说不定有道理。”汤姆最后总结,“索命咒不伤肉体,或许真能让我成功脱离身体的束缚。改天你可以找一个成人对我念咒试试看,但记得事后清除记忆。” 斯科皮跪地完败。阿不思带着几分不快的表情,凑到他身边,在他手背上写了一些字。铂金少年突然腾地站了起来,满面怒色:“你……你居然为了他威胁我?” 阿不思咬咬嘴唇继续写,斯科皮的脸色也越来越青:“阿不思,有时我恨透了你的天真!”他在地上越走越快,最终,恶狠狠地停在汤姆面前,“好……你赢了,汤姆!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他居然对我说,除非你自己主动离开,如果我用伤害的手段强迫你,就算你走了他也绝不回来,宁可在外面飘一辈子!” 汤姆愣住了,越过斯科皮的肩膀凝视着略微露显得羞怯不安的阿不思,喃喃地问:“……为什么?” “你没有骗我,也没有伤害任何人,不是吗?”阿不思的小手绞着衣角,低着头轻声说,“你只是不小心掉进了我的身体……我不能只为了救自己就让他们杀死一个无辜的人。” 汤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好像挨了狠狠一个耳光,许久,才开口道:“不,你错了,我距离无辜这个词很遥远。我骗过很多人,也杀过很多人,在我活着的时候。” 阿不思半信半疑地眨着眼睛:“真的?” “是。”汤姆叹息道,绿色的眼睛目光投向了远方,“正因为如此,才会失去那么多感情,最后死在别人手下。” 斯科皮愣愣地听着这单方面的对话,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从脑中滑了过去,但是……太快了,快得他抓不住。 阿不思凌空蹲在汤姆面前,注视着他的一脸惆怅,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他:“诶,汤姆,做错事后你也很后悔吧?以后别再犯就是了。呐,你都已经死了,就别再难过了。” 汤姆微微一动:……难过?“呵……”他露出一个自嘲的笑,“难过是什么感情?我不知道。只是当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为这些事不舒服。” “而且……丢掉了感情会很空虚吧?”阿不思很诚恳地望着他,清澈的目光益发让汤姆有种禁不住要逃开的冲动,“我答应过了,要帮助你找回感情,我会做到的。” “还真是傻瓜……”汤姆轻轻地摇了摇头:每天每天说恨我抢走你身体的人是谁呢?小鬼,你真的没必要做到这一步……难道救世主情结真的会遗传? 他的感慨还没有发完,重重的一拳已经吻上了他的脸,他被打倒在床上半天缓不过劲来,满嘴的血腥味:嘶……马尔福家的格斗技巧什么时候强得如此没有天理了? 还属于少年的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带来一阵窒息感:“是,他是个傻瓜!傻到居然会相信你的信口雌黄!可是该死的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要反抗吗?汤姆的手向咒诀的形状上拢了拢,又犹豫地停在了半途:那只是个小鬼…… “你还叫我找人杀杀你试试……你拿我当什么?”又是一拳抡了过来,汤姆放弃了魔杖,改为空手截住他的拳头,“亏你还说我是你难得有意愿深入交往的唯一对象!正常人会对朋友说出‘请你杀死我’这种屁话吗?今天我一定要让你弄清楚耍弄一个马尔福的代价!啊嚏……阿不思,你别拦我……” 马尔福少爷,你的风度……就算找了一个格莱芬多男朋友你自己也请不要格莱芬多化可以吗?汤姆又想扶额了:话说谈判的方向什么时候歪到这种奇怪的地方来了? “我道歉……”汤姆用咒语轻轻把斯科皮放回他自己的床上,回想刚才的情形,不知为何涌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愉快情绪,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他盯着斯科皮和阿不思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斯科皮恼怒地咕哝了很久,但最后终于也转怒为喜,抱着手臂笑出了声。 三个人一起对坐莫名其妙地笑了很久,汤姆终于摇了摇头正经下来:“斯科皮,我会把你的小傻瓜尽早还给你,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 “多久?”/“我才不是小傻瓜!” “……一年。”汤姆斟酌片刻,根据现在的进度估算了一个差不多的时间,“一年后我如果还是没能回去,随便你把我交给谁。”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好累,为什么最近总是这么疲倦? 这一章写得我好纠结好纠结好纠结…… 32 32、32 死者也有未来 ... “愚蠢!”盯着投影屏幕的萨拉查突然爆出了这么一句,脸色阴沉得可以。 戈德里克同样目光阴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年,对于他,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难道他就忘了自己身上还拴着一个人?……呃,也是,他本来就不知道。 “不是那个问题。”萨拉查几乎是沉痛地说,“他交友时的头脑还和之前一样糟糕!”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出了这个结论。”戈德里克一脸莫名其妙,“斯科皮?马尔福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前几天你家后裔与那孩子和好时,你不还为他们高兴了一阵?” ……我有吗? 萨拉查茫然地眨了眨银色的眼睛,一瞬间神情非常可爱,但很快又恢复了阴郁:“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他的身份是阿不思?波特,自然无碍,但对于现在的汤姆?里德尔而言,马尔福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交友对象。”萨拉查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声音和呼吸也都急促起来,“如果那孩子第一次认真的友谊托付给了一个不适宜的对象,换来的只是背叛和伤害,那……” “我以为你很信任马尔福家族的忠诚,当年奥斯卡可是你最倚重的人。”戈德里克轻松地摊了摊手,“何况还有一个波特在,那个绿眼睛的小天使……”他说到一半,忽然后知后觉地从萨拉查那句话里品出了某些令他不安的意味,脸色不由得一僵,“萨拉查……” 银眼巫师被这一声带着心虚的颤音的呼唤猛地惊醒,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话语,露出了不自然的神情,一张冷脸立时板得比平日还要严肃:“虽然不能据此断定他会失败,但考验的难度已经增加了,不过……很公平,每个人都要承担自己的选择引发的一切后果。” 戈德里克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长叹一声,抓住了黑巫师放在他身侧的手,但只是一两秒,那只修长的手就被坚决地抽了回去。 “为什么那只蝎子现在整天跟着你?” 詹姆紧紧地搂着汤姆的肩膀,很郁闷地看着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斯科皮:好容易阿尔有了隐形衣,赴他的约比以前积极多了,偏偏总是有一只马尔福跟在后面晃来晃去。本来是想拐弟弟好好去禁林里探个险的,这下可好,连违规违纪一下下都成了妄想。 汤姆微微翘了翘嘴角:“他……顺路而已。”那孩子跟的人可不是我啊! “他在自言自语些什么?”詹姆回了一次头,又一次头,眉头越皱越深,“喂,阿尔,你那位好室友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汤姆也随之回头看了看,只见小阿不思眉开眼笑地搂着斯科皮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用手指在他颈侧的皮肤上不知写着些什么,斯科皮微微侧着头,唇边挂着满足的微笑,不时地答上一句话。阿不思偶尔会开心地在他耳朵上轻轻亲一口——梅林在上,可怜的小斯科皮的耳朵冻得通红(绝对跟害羞没有一点关系),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会生冻疮了。 其实这画面很养眼也很温馨,只不过如果剔除掉阿不思,只是斯科皮一个人表演的话……难怪詹姆惊恐了。 “没什么,他在背诵咒语。”汤姆的瞎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而詹姆居然相信了,很认真地问:“是吗?什么咒语?” “大概是……爱情魔咒。”绿眼男孩狡猾地回答。 草丛深处又传来咔嚓一声,以及一道雪亮的白光。汤姆不露声色地向着白光发出的方向看了一眼,长袍下的魔杖指向了目标,而后无声地念出了咒语。不显眼的暗光一击而中,草丛中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随即又传出了焦糊的气味。 “呃……哪里着火了?”詹姆用手在鼻子前面挥了挥。 “不知道……”汤姆犹豫地停下了脚步,顺水推舟道,“或许是禁林火灾?我们回去通知教授吧。” “啊……真的有黑烟过来了!快走!”热心的小狮子不疑有他,紧张地一把拽走弟弟就向城堡的方向跑了过去。 银发女孩惊魂未定地从树下爬了出来,满头满脸扑的都是黑灰,手上的相机已经被彻底损毁了。她张着嘴巴看着三个男孩(还有一个鬼魂)离开的方向:不可修复……这是黑魔法!梅林啊……他们最大的才二年纪……是谁? 两个孩子的报告(主要是詹姆惊慌的大嗓门)引起了教授们极大的重视,但几位教授到达现场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点火灾的影子,难免有点不悦,但念在两个孩子是好心,也没有十分批评,只是教育他们下次报告突发事件时要慎重,调查清楚再通知教授。 汤姆暗自偷笑,乖乖答应了,詹姆则有些扫兴:难得有一次做英雄的机会,却变成了添麻烦造混乱。沮丧之余自然要欺负弟弟泄愤,他揪着汤姆的脸上捏下捏左捏右捏揉圆拍扁蹂躏得留下了不少红指印,一面威胁道:“后天是格莱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赛,你给谁加油?” “……”当然是斯莱特林! “嗯?”一个上挑的尾音。 “……”詹姆,这个调调真的很不适合你…… “臭小子,记得,一定要给你大哥我加油!”拧拧拧。 “……放手!”奋力反抗。 “不放!听见没有?”詹姆用胳膊夹住了汤姆的脑袋压了下去。 “叫你放手!”啪,一本厚重的药典砸上了詹姆的后脑勺,黑发男孩眼泪汪汪地捂着头转过身,“罗丝,你又打我……” “谁叫你欺负阿尔?”小手拎着詹姆的衣领拖走了,“让我猜猜,魁地奇训练后去了禁林附近,你的作业还没做对不对?” “谁说的?我……” “……又让爱琳达替你写了?丢人!” “喂……” “罗丝可能也知道些什么了。”在阿不思为詹姆的倒霉欢呼雀跃时,汤姆对他的激情迎头泼了一盆冰水。 “啊?”最近一直忙于和小情人甜甜蜜蜜的阿不思难得注意到什么别的事情,甚至单独与汤姆相处的时间也不太多,汤姆提起这个话茬时,他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她是在故意制造理由带走詹姆?波特。”汤姆摇了摇头,该感谢这个女孩宁可放过一千不可错杀一个的品格吗?看样子在抓到彻底有说服力的证据之前,罗丝不会开口,只会尽量保护自己的亲朋好友不受伤害。不管怎么说,这对他而言不是坏消息。 “你会去看詹姆的比赛吗?”想不明白的问题便不再想,阿不思歪头提出了要求,“我想去。” “去约你的小情人,不要问我。”汤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另外,这是格莱芬多与斯莱特林的比赛,不是你哥哥的个人秀。” 后者自动过渡了后面的一句,开心地笑了笑,搂住汤姆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汤姆最好了!” 汤姆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恼怒地看着阿不思飘向寝室另一边那颗铂金色的小脑袋:抓到个人就亲……没节操的小鬼! 斯科皮正在小睡。自从接触到真正的阿不思,并在梦中看到了那飘浮在床前对他微笑交谈的身影之后,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与阿不思是可以在睡梦中像正常人一样交流的。这个发现导致了一个显著的后果:一向勤劳的铂金小蝎子每天睡眠时间增加了将近两个小时。同时还有一个间接福利:因为成长期的男孩都是在睡梦中蹿个子,斯科皮的身高增加得很快,本来两个人刚入学时差不多高,但到圣诞假期回家时,他已经比绿眼男孩高出了将近一英寸。 相比之下,汤姆与斯科皮的直接接触却少了不少。虽然两人共处一室的时间比从前多得多,但整个过程中汤姆都不怎么说话,只是一个人在自己的床上安静地看书,把时间留给另外一对小情人。斯科皮好奇地问过他难道不需要去做自己的事,汤姆淡淡地摇了摇头:“感情不是刻意找就能找得到的东西。我有种直觉,你们会让我明白些什么。” 确实,小阿不思对斯科皮死缠滥打的感觉让他熟悉,但具体哪里熟悉他还真说不清,似乎眼前时不时会出现一个黑色的倩影,但总是一闪而逝,快到他抓不住。 “你不需要这样。”魁地奇赛场的看台的角落里,斯科皮有些郁闷地看着刻意与自己隔了一个座位的汤姆,“我们没有排斥你的意思,你大可不必刻意疏远我。” 汤姆耸耸肩,看着斯莱特林的击球手把球打进了门环:“我明白。我只是不想再进医疗翼,既然某个小家伙一激动就容易……忘情?今天可是最容易让热血男孩发疯的魁地奇比赛!”而且……硬挤在这两只中间,就好像……《霍格沃茨女刊》上是怎么写的来着?第三者插足? “对不起……”阿不思一脸羞愧,小心翼翼地道着歉:几天前,在斯拉格霍恩的鼻涕虫俱乐部里,小家伙开心过度忘乎所以,围着斯科皮跳了一晚上的舞,连上了饭桌也没停下。后果就是,斯科皮左边的汤姆和右边的拉文克劳女生一齐因为高烧在医疗翼躺了一夜。 “相比听到这种诚恳却无实效的道歉,我更希望你能约束好自己的行为。”汤姆不客气地说,“还是那句话,这是你自己的身体!” “汤姆,”斯科皮突然压低了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如果给你塑造一个身体,你会不会在离开阿不思后,拥有一段新的生命?” 汤姆动了一下,侧过脸看着铂金少年的一脸认真,后者的脸颊微微红了红,有些别扭地转开了脸:“虽然你不是阿不思,但也是我认真想要结交的朋友。马尔福不会轻易放弃他们认可的人,如果你信得过我……” “谢谢。”汤姆露出了一个微笑截断了他的话,“如果你有办法让我离开这个身体,可以尝试。但是新的身体,我不需要。” “为什么?你既然都已经回到了这个世界,为什么不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是已死的人,斯科皮,”汤姆凝视着铂金少年,柔和而宁静的神情像极了一人独处时的萨拉查,“死者有他们的世界。我的未来不在这里,而在我真正该去的地方。” “死亡是什么感觉?疼吗?” “那取决于你死亡的方式。”汤姆回忆道,“比如我所经历的死亡只是一瞬间,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感觉到任何痛苦。”我的痛苦,更多来自死亡之后……只不过,那是自作自受。 “你是……被死咒杀死的?” “……算是。” “抱歉,我不该问这些。” “没什么。” “可不可以告诉我,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我只到过死亡站台就折返了,没有亲眼见过。不过送我回来的人告诉我,死亡国度和生者的世界没有太大差别,甚至更好,永远晴朗,四季如春,只不过生活在那里的只有亡魂。但选择留在死亡国度的人并不多,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背负得起永恒的记忆。有些人会留下来,变成鬼魂飘荡在他们生活过的地方,直到消散;有些人会选择走下去,坐上火车前往来世,开始新的生命。” “太好了……” “嗯?” “抱歉,刚刚想到了我的祖父和祖母。” “哦……你认为他们会如何选择?” “当然是走下去!”斯科皮目光炯炯毫不犹豫,“马尔福永远不会被过去迷惑和困扰。” “呵呵……”汤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伸出手,揉了揉那颗金色的小脑袋,“斯科皮,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你的曾祖?” “……”铂金少年的眼睛直了,甚至都没有竖起钩子来保护自己的头发,“你你你……你到底有多老?”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可以七点半准时发文了…… 33 33、33 圣诞邀请函 ... “金色飞贼!詹姆加油!”阿不思兴奋的大叫打断了两个人的交流,已经没了正常的身形,只看得见一团白雾在他们面前蹿来蹿去,汤姆摇摇头:“阿不思,你还是这么没有斯莱特林的自觉啊!” “……”斯科皮从汤姆的话里判断出了阿不思现在的状态,懒洋洋地挑起了一个笑容,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阿不思,坐下!” 好像点着的爆竹一样疯狂乱蹿的白雾团立刻安静下来,恢复成乖宝宝的样子在斯科皮身边坐下了,但眼睛还随着天上的詹姆乱转,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或是尖叫一声。两个正牌斯莱特林对视一眼,无力低头:这娃,没救了…… “那么……我能帮你做点什么?”斯科皮注视着汤姆的侧脸,轻声问。 汤姆诧异地回头,银蓝色的眼睛没有丝毫回避的意识,汤姆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了不舍的情绪,摇摇头安慰地轻轻一笑:“你已经帮到我了。” “??” “你让我……体验到了,朋友的感觉。” 当年的黑魔王没有朋友。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没有。 他总是居高临下的:刚入学,早熟的男孩只感觉周围的孩子都是那么幼稚,包括他们欺负人的手段都是他早就不屑一顾的。但仅仅过了一段时间,优秀的男孩便脱颖而出,成为全校的侥侥者,加上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身份,人们对他亦都是仰望和巴结,这种情况一直到食死徒成立后。 他一度曾错觉食死徒对于他之间的感情是友情,因为确实有那么几位,非常关心他的生活和身体,他们的表现甚至是体贴的。应该说,那个时候,他给予了他们自己的信任,虽然那信任很有限。但是,这种错觉在他的戈德里克山谷之行失败后消失了。 十年生不如死的艰苦挣扎,他期待着昔日那些毕恭毕敬的属下能伸出援手,寻找他,帮助他,救他回到魔法世界。但是他没有等到任何一个人,最终出现的彼德?佩迪鲁,也不是因为与友谊沾边的任何情绪,而是自己实在走投无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魔王的保护! ——没有人是忠诚的,没有人是可信的,没有人! 靠近壁炉的椅子上,蛇脸的婴儿用鲜红的皱巴巴的手摸着魔杖,身边的巨蛇纳吉尼无声地游了过来,分叉的舌头轻轻地舔了舔那只小手:【维迪主人,有个老麻瓜正在门外偷听主人讲话!要我帮你咬死他吗?】 ——只有动物,才不会背叛! 魔杖升起,老麻瓜倒在了地上,不动了。黑气从他的身体里渗了出来,从那一对金黄的大眼睛之间渗进了巨蛇的脑袋。 从此之后,即使知道真正忠诚的食死徒都被关在阿兹卡班,黑魔王也再不曾交出自己的一丝真心,或是信任。不,不是不想交出,而是那种感情,他已经没有了…… “终于从你口中听到了这个词,我满足……”斯科皮的话说到一半时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结结巴巴的声音,“汤姆,你……发生了什么事……” 斯科皮的声音拉回了汤姆的神志,他突然发现魁地奇赛已经结束,格莱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在欢呼,所以没有人注意他们的方向,除了斯科皮的眼睛紧紧地锁住了自己。 哦,是和波特老宅中的那一夜相似的情景,白色的光点正在向他的身体中汇集,消失,他的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银光中。只不过因为是白天,光线并不强,只有距离很近的人才看得到。 呵……又找到了,是吗? 汤姆微笑了,主动给了斯科皮一个拥抱:“是的,朋友。我说过,你已经帮到我了……” “看,他并没有交友不慎。”戈德里克带着一种不知何所从来的喜悦和胜利口吻说,“事实证明,小马尔福是可以信任的朋友!” “何以见得?” “……即使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选择信任和帮助,这还不够?” 萨拉查挑起了一个讽刺的笑:“肤浅!” “?”戈德里克一脸不服。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这些所谓帮助不过是他生活余暇时的消遣,制造一些‘我很高尚’的幻觉。”萨拉查冷酷地说,“他有牵念,在他心里有很多东西都排在汤姆之前。在汤姆的存在与那些发生矛盾的时候,才能知道,他到底会站在汤姆身边,还是……把他推进深渊。” “你只是不想相信那个孩子。” “是,我不相信,我也不希望他相信。” ——如果不相信,当对方的伤害到来之时,也不会那么痛苦…… “萨拉查?斯莱特林。”戈德里克的声音忽然认真下来,“你让你的后裔去寻找他的灵魂,那你呢?”他的双手扳过了萨拉查的肩膀,“恐惧友情,拒绝信任,你的灵魂,是完整的吗?” 银眼的瞳孔猛地一缩,黑袍的巫师僵直了片刻,突然开始了猛烈的挣扎,然而他的动作只是引起了戈德里克越发强横的禁锢。 “如果从你这里将它们夺走的人是我,我会亲手还给你!双倍……不,十倍地!”因为激烈的搏击,两个人都已经有些喘息,萨拉查的头已经滑落到长椅扶手上,戈德里克的蔚蓝色眼睛坚决地逼视着他,双手也依然不曾放开,“我做得到。” “但我不需要!”萨拉查趁他松劲的机会一个恶咒掀走了身上的人,“格莱芬多,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也不想成为你自我安慰的工具!” 他坐直身子整理好身上的长袍:“记住你的话,你只是来看戏,别试图当演员!就算你想,也要问问我会不会配合!” 戈德里克维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半天没有动,片刻,居然露出了一个笑容:“萨拉查,你才是最好的演员,即使现在也一样!好吧,这次就换我配合你。我要看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汤姆现在很郁闷,因为他以“想体验一下霍格沃茨的圣诞节”为由的留校申请没有通过,金妮印着一个大口红印的回信上,一向娟秀的字迹都有些龙飞凤舞起来:“哦,亲爱的宝贝,别担心你的霍格沃茨圣诞节,除了这一次,还有六个霍格沃茨圣诞晚宴等待着你。这个假期留给爸爸妈妈好吗?你爸爸难得有一个不用加班的圣诞长假,让我们来一起在欧洲大陆好好玩上一个寒假吧!爱你的妈妈” 果然是活跃的格莱芬多之家,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圣诞节不是应该……呃……圣诞节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汤姆对于圣诞的最早记忆是在孤儿院,在这个慈善部门前来参观的日子,他一般都是被勒令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绝对不准出门。其实据说他刚刚能被抱出门去见人时,科尔夫人本来是想把这个漂亮的孩子当成募款招牌的,只可惜出了岔头——小汤姆因为被摸头太多次心情烦躁,身边的捐款箱爆炸了,钞票飞了满天,损失不小,令科尔夫人大为震怒。汤姆不记得这件事,但他本来也没兴趣当孤儿院的花瓶,再加上他可以借机威胁兼敲诈科尔夫人的帮手给他送来足够多的食物和书籍,竟不反感这个决定;在霍格沃茨期间的圣诞晚宴自然是最美好的,除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有点过于唠叨而邓不利多的眼神又太过闪烁;而离开霍格沃茨之后自己好像就没过过圣诞节——哦,如果把食死徒的麻瓜围猎会和黑魔标记焰火燃放也算作过节方式的一种,他还是庆祝过的…… 但!是!这都不是正常人的圣诞节好吧? 想了想,汤姆决定问一问:“西弗勒斯,波特的圣诞节通常是怎么度过的?” 小阿不思正因为即将回家的兴奋而在半空中翻着一个又一个跟头,听到汤姆的问题,愉快地挂在吊灯上荡着秋千:“圣诞节啊……当然是布置圣诞树,寄卡片,拉爆竹,挂袜子,哦,妈妈会做烧鹅和火鸡,如果爸爸在家还会有童话剧!当然,最重要的是……会去给爷爷奶奶扫墓。我最喜欢布置圣诞树了!还有拆礼物!” “你们会亲手布置圣诞树?”汤姆想起弗立维教授用魔咒把一只只小仙子和小星星飘浮到冷杉树上的情景。 “当然!”阿不思兴冲冲地说,“漂亮的彩灯和雪球当然要亲手挂上!”说着他露出了些许落寞的神情,“唉……我一直希望能像现在这样,飞到圣诞树的上面,把最大的星星插在树顶。可是……现在我虽然能飞上来了,却拿不住星星……汤姆我恨你恨你!我要补偿!我要礼物!我要双份的礼物!” 对于阿不思隔天就要来一次的“恨你”之说,汤姆其实已经麻木了,不过“礼物”一词提醒了他:呃……貌似他还需要给那一大家波特一大家韦斯莱准备圣诞礼物??? 前黑魔王的表情僵住了。 “可是我该送什么礼物给J呢?”对汤姆浑身的阴气毫无所觉,阿不思继续坐在吊灯上作思想者状,“最好是……不需要经过你的!” “……”在床上与他对着“思想者”中的汤姆评估地看了他一眼:这个难度还真是不小。 “一个吻?”绿眼小幽灵仗着没人(汤姆除外)看得见一脸傻笑,受到了一个毫不留情的打击:“我记得你上次尝试的结果非常惨烈。” “呜……我不是故意的。”小阿不思立刻缩成了一小团:只是一时忘情嘛……睡梦中的斯科皮一时忘情拥住他给了他一个吻,可惜,这个吻没进行到最后,因为吻到一半的时候,可怜的铂金男孩已经冻僵了,就差在脸上结层冰。饶是小阿不思及时抽身离远吵起汤姆救人,把冰镇斯科皮放在壁炉边烤了半宿,接下来的两天,倒霉的小蝎子依然腹泻泻到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惜还不能骂小幽灵泄愤:谁叫是你扑上去亲的人家? 当此之时,两个人谈话的中心人物推开房门走进屋来,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阿不思,又是什么让你如此兴奋?”——时间一久,斯科皮已经有了这个常识:如果寝室的温度比平时低,必然是阿不思疯闹过一阵,当初他暴走到汤姆高烧住院的那一回,一推门整个屋子像冰窖一样,杯子里的水上都浮了冰花了。 汤姆代他答道:“波特一家的圣诞旅游计划,一个很容易让小鬼欢呼雀跃的消息,不是么?” “是很不错。”斯科皮走到汤姆身边,双手不怀好意地袭向他的头发,可惜后眼疾手快地避过了,遗憾地翘了翘嘴角,“只不过,还没有我高的小~家~伙~似乎还没资格称别人小鬼?” 汤姆半晌无言,看看阿不思得意的笑脸和斯科皮护短的眼神:……该说什么?无论芳龄几何,男人都是重色轻友的动物? “真可惜,本来我还准备了马尔福庄园的圣诞邀请函,”斯科皮拿出一张鹅黄色的信笺晃了晃,“不过既然波特家已经有了安排,恐怕你们就不能来了。真遗憾……” “啊!!!!”阿不思立刻从吊灯上俯冲下来,当头迅速穿过了斯科皮的胸口,“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两难的境地啊~~小阿不思会怎么选择呢? 34 34、34 沉重的记忆(修顺序) ... 小阿不思在马尔福庄园过圣诞的愿望终究没有实现,或者说没有完全实现。汤姆态度意外地并不十分积极,理由是父母连留校都没有答应怎么可能答应他去马尔福庄园作客。但在小阿不思磨了这个磨那个的努力之下,终于,斯科皮忍着笑把邀请函交给了汤姆:“不管你最终能不能用得上,总不该让我白写一张请柬!” 而汤姆在被那连番轰炸吵得头脑发胀睡眠不能的情况下,终于无法再把阿不思当作空气,只得按着他的授意给哈利、金妮等人写了好几封信。他本以为哈利会拒绝,却没想到最终的结果是……寒假的最后一个庆典——新年晚会,让阿不思赴马尔福庄园作客。 阿不思满足地在空中折了好几个跟头,汤姆则略感意外地盯着那两行圆润又不失硬气的字迹:“……爸爸很高兴你交到了朋友,斯科皮的爸爸告诉我,斯莱特林学院很重视这些交际活动,你参加一些会有好处。虽然旅行时的门钥匙和旅馆都已经订好不好再改,但我们的旅行不会贯穿整个假期,除夕那天会回到英国的。我有个主意……” 原来救世主和马尔福家的关系那么好么?也是,彼此都救过对方的性命,就算不在同一个阵营之中,至少也不至于敌对、甚至和谐相处吧?就好像……自己刚入学的时候。 那时是1938年,霍格沃茨气氛还很好,四个学院之间的关系也不糟糕。当时,格莱芬多的级长查勒斯?波特迷恋着美丽的女学生会主席多瑞娅?布莱克,天天在地窖外等着心上人的出现,开朗地笑着和每一个路过的斯莱特林打招呼,看到喜欢的一年级小团子还会送颗糖果。因为长得讨人喜欢,小汤姆从查勒斯那里整整攒了一小盒各式各样的糖,虽然多疑的天性让他从来不动这些来路不明的食物,即使其他的孩子们早已证明了它们对身体没有任何损害,但他当时并没有把那些代表善意的糖果扔掉(当然也有孤儿院时养成的收集癖在作祟)——那是他进入霍格沃茨后第一次收到礼物,因为当时斯莱特林学院对他的血统排挤期还没有过去。 真讽刺,斯莱特林的黑魔王在霍格沃茨收到的第一份善意,来自一个格莱芬多,一个波特! 后来,在他展示了自己的优秀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对他印象很好。除了疑心极重的变形学教授邓不利多,全校的教授包括佩迪尔校长在内几乎都毫无保留地喜爱着他,四个学院的学生也都给予了他尊重和敬佩。开学最初给过他一点小刁难的斯莱特林们很快就因他的强大和蛇佬腔而拜倒在他的脚下。在这些早熟的小贵族眼中,实力毕竟还是第一位。只要不是纯粹的麻种,他们还是愿意为了实现野心和获得力量而放弃一点小小的成见——尤其这位王子殿下属于巫师的那一半血统,高贵得足以让那些古老的家族闻之色变。 那么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英国与德国麻瓜第一次交火?化名“爱尔兰共和军”的格林德沃势力在伦敦制造了第一起爆炸事件?还是巫师与麻瓜联手创造的奇迹——敦克尔刻大撤退? 政治从来不是汤姆的强项,他只记得在1940年的暑假,他出生的孤儿院在德国麻瓜的轰炸中变成一片废墟。靠着爆发的魔力他炸开了压向自己的那面墙,救下了自己和满院子因为防空洞被提前关闭而惊慌失措的小鬼——当然是无意间。听着那一声声夹杂着恐惧和哭号,看着那一个个平时恨不得能绕着自己走的小鬼争先恐后地扑向他们眼中最邪恶的“怪物”,汤姆心里只有厌恶:自私的麻瓜!愚蠢的麻瓜!无能的麻瓜!势利的麻瓜!为什么不消失?你们的存在除了破坏与伤害,还有什么意义? 一脚将一个小鬼踢进了尸堆,把目瞪口呆的孩子们抛在脑后,他包好房屋倒塌前从卧室里抢出来的课本和魔杖,拖着血淋淋的伤臂召唤了骑士公车投奔到对角巷,却因为无钱支付住宿费而被破釜酒吧拒之门外。年仅十四岁的男孩因为尚未成年,在对角巷寻找生计四处碰壁,而骄傲却又让他无法想像自己一脸凄惨地向那些贵族子弟求助。他毅然转向了翻倒巷,那片没有规则、强者为尊的黑暗地带。 见惯了巧取豪夺,见惯了尔虞我诈,见惯了弱肉强食,见惯了杀人如麻……黑发的少年巫师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走向德国黑巫师留下的令人作呕的血糊,俯□把那张“我在柏林等着你”的字条掀到一边(每起德国巫师杀人案的现场总会出现这种字条),翻检着一具具不成形的尸体,捡出昂贵的首饰和稀有的魔法道具,在旁人来得及抢夺之前迅速离开;或是借助男男女女对他相貌的觊觎达成目的,再洗白他们的记忆,不留痕迹地脱身离开。 卡拉克塔库斯?博克欣赏他,虽然这种欣赏并不意味着汤姆可以从他手里多拿到一个纳特。然而在博克咧着缺牙的大嘴用打量着四巨头遗物的表情打量着他,建议“小鬼,毕业以后就跟着我混吧”的时候,他还是露出一个冷得让人发寒的微笑,淡淡地说:“我的荣幸。” 再回霍格沃茨之后,气氛已然大变。他与德姆斯特朗笔友卡卡洛夫的通信被彻底禁止,斯莱特林学院的上古魔法研究小组接到了停止活动的通知,贵族家庭的子弟与他们的格莱芬多朋友开始疏远——接近那些与锡安主义者关系密切的韦斯莱之流在这种关头显然是不明智的行为,邓不利多对他的观察也紧密了很多……而使这种裂痕扩大化的,是次年夏天拉文克劳麻种女巫桃金娘的一句话:“斯莱特林看我们的目光,和纳粹看犹太人的眼神是一样的!苏联的犹太人大屠杀已经开始了,他们对我们下手的日子恐怕也不远了!” 说实话,这时的斯莱特林对麻种巫师的态度仅仅停留在轻视的层面,汤姆还没有查到传闻中所谓的“斯莱特林遗愿”,尚未萌生什么肃清血统之类的想法——他自己也是个混血,桃金娘的言论传到他耳中时他也只是报以讽刺一笑。但两年后密室被打开时第一个撞上蛇怪双眼的就是她,也不知这算不算一语成谶? 由这句话引发的冲突很快就在教授们的警告下平息了,但裂痕已经在孩子们心中种下。虽然后来汤姆依然得到教授们的认可成为男学生会主席,但他在工作中已经清晰地感觉到了斯莱特林与其他学院之间矛盾的扩大。一时间,汤姆觉得自己深深地体味到了史书所载的先祖之心境——萨拉查?斯莱特林被其他三位创始人排斥时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焦躁。只不过,当时已经决意要继承“斯莱特林遗志”的他,非但不曾尽力去弥补,反而时常神不知鬼不觉地添上一把火。在他七年级的这一年里,有十几个麻种巫师因为各种各样“意外伤害”不得不中途辍学,然而没人抓到凶手的蜘丝马迹,包括邓不利多;而另外还有几名,则因为不可饶恕的违反校规、攻击同学等行为,从迪佩特校长手里领到了开除的处分——虽然后来在邓不利多的干涉之下都改成了停学一年反省,汤姆明白,那是邓不利多的保护,让他们避开自己在校的最后一年。 想到这里汤姆不由自主地苦笑:杀光学校的麻种巫师?自己真是傻透了才会相信那样不着边际的鬼话!就算萨拉查先祖确实曾因什么缘故想过要驱逐霍格沃茨里的麻种学生,但怎么可能下达斩尽杀绝的命令?那是他亲手建立起来的学校,为保护巫师不受伤害的圣地,他怎么会忍心让这块净土染血? 曾经把唯一的家变为战场的自己,还真是死有余辜! 摇摇头赶开了某些过于沉重的记忆,汤姆把目光移向了哈利寄来的行程单:第一站,俄罗斯加里宁格勒,第二站,波兰奥斯维辛,第三站柏林纽蒙迦德,第四站德国慕尼黑,第五站……阿尔巴尼亚黑森林?? 他的脊背有点发凉:这种行程……如果说哈利什么也不知道,未免,也太巧合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爱尔兰共和军”是爱尔兰独立那段时间的一个组织,36-39年时总是搞恐怖袭击,在英格兰各地弄个爆炸什么的。那天诅咒子等人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吼:圣徒干的!遂取用此设定。 敦刻尔克全是我掰的,因为这件事被称为奇迹,既然奇迹,有点超自然力就没啥,对吧? 原著里说,邓不利多至少把与格林德沃的决斗推迟了五年,算一下,战争蔓延到英国本土是1940年,战争结束是1945年,正好五年!! 加里宁格勒是罗琳提供的德姆斯特朗学校所在地,1945年前是属于德国的,之后割给了苏联,现在是俄罗斯的。慕尼黑是希特勒发迹的地方,纽蒙迦德不说了,奥斯维辛是控诉种族主义的,最后一个……也不用说了是吧? 35 35、35 德姆斯特朗 ... “如果时间更充裕一些,我其实比较喜欢麻瓜的旅行方式。”这是哈利着地后对趴在地上呲牙咧嘴的詹姆说的第一句话,金妮怀里紧紧地搂着面色苍白的莉莉:“哦,看在梅林的份上,快把詹姆拉起来!” 哈利笑着拉起了大儿子并替他拍打着他身上的雪,后者满不在乎地抖落掉羊毛围巾上的雪花:“嗬,很刺激!比飞天扫帚还要过瘾!” 汤姆皱眉看了他一眼:居然会有人喜欢这种疯狂的旅行方式!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詹姆对着双手哈了下气,吐出一股白雾,“不过幸运一点没摔跟头而已,那么神气?哼哼,看我在飞行课上打倒你!” 汤姆没有理他,或者说没法理他:刚才在路上阿不思因为受不了过快的风速躲进了他的身体,此时刚刚离开,汤姆只觉得满腹的血几乎全凝固了,心肝脾胃等器官只怕轻轻一敲就会碎成一片一片…… 喂!不要真敲啊! 汤姆一个趔趄差点被一巴掌拍到地上,哈利的手搭在他的肩头赞许地看着他:“好男孩!比我第一次使用门钥匙时强得多!” 咳……真想提醒他自己已经不是男孩了。被哈利像搂着娃娃一样搂着往嘴里塞了一颗驱寒姜糖,汤姆的头顶开始冒白汽:是很冷,但是有这颗糖就够了,可以不用再用体温帮忙取暖,真的…… 汤姆别扭地调开脸,心里还有些不踏实:虽然这次回家后,哈利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与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地扮演着一个偶尔不靠谱的完美好父亲角色,金妮对他甚至要比前两次亲近一些,临出发前惦念着他这学期身体不是很好多给他穿了很多衣服还特意加上了保暖咒,但他还是不敢说对方什么也不知道——毕竟这次的行程安排太可疑了。 “埃迪大概快到了!”哈利看了一下手表,露出了几分懊恼的神情,“啊,我想它又停了。无论改装多少次,它始终还是经不起门钥匙这种长距离的移动。” “其实很简单,一个恒压咒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不过咒语的稳定性需要好好把握。” “原来如此……”哈利沉吟地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地抬起头来,冲着站在冷杉树下一脸戏谑地插话的男人露出一个微笑,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见到你真高兴,我的朋友,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哈利!”90级的拉文克劳级长埃迪?卡米切尔微笑着迎接了自己著名的学弟,又挨个揉了揉孩子们的头,“真是可爱的小家伙们。那么,我们现在走吧?” 哈利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金妮拉起了莉莉的小手,埃迪随手牵起了离自己最近的詹姆,于是汤姆又宿命地落到了哈利的手里。后者轻松地开口道:“虽然错过了第一个霍格沃茨圣诞晚宴很遗憾,但是,在德姆斯特朗得到补偿,似乎也不错?” “我们现在要去德姆斯特朗?”圣诞期间外人可以随便进入学校? “嗯,埃迪现在是这儿的副校长了,我们很荣幸地得到了他的邀请。”哈利注视着那艘被大大小小的湖泊环绕、飘浮在最大的湖中央的海盗船——四周还有一些小船,“看,就是那里!” 汤姆当然知道就是这里,他没少来这儿收拾卡卡洛夫,那个胆子既小又总想搞鬼的家伙。他对德姆斯特朗的印象并不好,即使它有着悠久的黑魔法传统(据说是来自很久以前的一个丹麦籍海盗巫师),因为这个学校有着太多的奇怪传统。 比如,普通巫师第一次登上船,他只会看到空空如也的旧船舱,仿佛几世纪前留下的古董。但是你在一个漆黑的船长室里进出三次之后,会飘出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幽灵帅大叔,据说是中世纪时的海盗之王、德姆斯特朗的创始人。你必须跟着他学会了德姆斯特朗的校歌,迷惑咒才会失效,真正的德姆斯特朗才会出现在你眼前。想当年,伟大的威严的黑魔王在船长室外整整耽搁了两个小时——因为,他可悲地,五音不全……而那只乐感极长的幽灵海盗要求苛刻到不许唱跑一个音! 尤其是当他知道,当来访者被挡在学校门外时可以被全校师生集体围观之后,他益发有了想把德姆斯特朗整个铲平的冲动,是真的。咳,所以他很长时间之后铲了卡卡洛夫…… 自然,波特一家也遇到了相同的考验,不过对于欢乐的格莱芬多家庭来说学唱歌当然不是难事,幽灵满意而去。哈利对埃迪吐了下舌头,笑道:“真是特别的欢迎仪式。” “可以想见我第一次来时有多么震惊了吧~”埃迪一脸悲愤:这让唱校歌时一贯选择自己喜欢曲调的霍格沃茨学生多么难以适应啊! “哇~~~~”詹姆的惊呼让他们的目光移到真正的甲板上,被施了空间魔法的甲板像霍格沃茨的大厅一样大,只不过是露天的,甲板正中生着一大团恒久不灭的篝火,火焰不时地变换着颜色和形状,一会儿变成圣诞老人,一会儿变成校徽,哈利确信有一会儿还变出了骑着飞天扫帚的克鲁姆——不,不是变出来的,是他本人在一片尖叫声中穿过火焰向哈利飞过来了。 “很高兴见到你。”“我也是。”两个人互相拥抱时,汤姆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围绕在周围的六大棵圣诞树上:到底是不缺森林的俄罗斯!把整棵高耸入云的雪杉拿来当装饰,估计只有德姆斯特朗有这个本钱——虽然霍格沃茨也有禁林,但是想干这种事?先问问波莫娜?斯普劳特答不答应! “那是什么?”一直在东张西望的阿不思指着高大圣诞树后的一面木墙,用冰冷的小手在汤姆的肩膀上掏了一把。 汤姆反射性地抖了抖,向阿不思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光线太暗视野又不好,他站在风扯的位置并看不清那个符号。走到木墙前几步的位置,他停下来仰头审视着那个符号:一个等边三角形,中嵌内切圆一只,过三角形顶点与圆与底边的切点拉出一条垂线,竖直地与圆的直径完美重合。 这是什么符号?没见过。 汤姆茫然中,正在思考要不要找个人问时,一个微弱的少年的声音悠悠地飘了过来:“我是爱德姆斯特朗的,可是德姆斯特朗不爱我……我是爱德姆斯特朗的,可是德姆斯特朗不爱我……” 木墙上,先出现了半条弧线,然后是一个简洁得再少一笔就抽像得没人认得出来的男孩的脑袋,慢慢地,一个廖廖数笔勾勒出来的单线条无填色小人正在幽怨地碎碎念着走近。虽然只是简约得不能再简约、甚至不仔细看都会与木头花纹混在一起的速写,依然能看出这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少年。在即将撞到那个符号的时候,少年仰起了那个只靠一条短线支撑起来的脑袋,凝视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天才啊,你的名字是寂寞~” “= =”BY汤姆。 “……”BY阿不思。 “嗨,你们好。”BY小人。 “……你好。”见对方态度友善,阿不思强迫自己适应了一下对方只是一幅儿童简笔画的事实也打了个招呼。 “你们不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对不对?”小人打量着他们明显风格不同的服饰,“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可不会对我这么友善。” 阿不思歪歪头,露出一点不解的神情,但并没有继续追问:“可以问一下这个符号是什么吗?” 小人的眼神猛地一亮,显然阿不思的话题戳中了他的兴奋点:“这个啊~~这就是传说中最伟大、最神秘的死亡圣器~~” 汤姆心里一动:死亡圣器?好像当时在死亡站台邓不利多提到过,但是……自己当时太过痛苦,没有听清太多内容。 阿不思倒是反应得很快:“啊,死亡圣器!我知道!长老魔杖,回魂石,隐形衣!我听爸爸讲过!” “没错!”小人看阿不思的眼神多了一些尊敬的意味,虽然还是给人一些居高临下的感觉,而且也是个好为人师的家伙,明明阿不思已经知道了,他还是兴致勃勃地把死圣故事又讲了一遍,倒是让汤姆听了个新鲜。 “所以,”他在自己面前的木墙上画了一条竖线,“长老魔杖。”又在竖线上面添了个圆圈,“复活石。”最后在竖线和圆圈外面画了个三角形,“隐形衣。”一个mini版的死圣符号被他捧在了手心按在胸口,“我毕生的梦想,就是能找到一个誓爱一生的人,与他一起踏上寻找死亡圣器的浪漫之旅~~” 汤姆:= =我可以用清理一新把这个小人擦掉吗? 不过他只是想想而已,当然不会真的这么做,而且他也没有时间这么做,因为哈利一行已经听克鲁姆讲解完了幽灵海盗王因为爱人的消失(哈利:“消失?”克鲁姆:“嗯,不是死亡,是消失。”)而放弃了前往死亡国度继续走下去的希望留在原地守望着他所创办的学校和不知所踪的爱人的故事,一齐走向了汤姆的方向:“在看什么?” “一个……”汤姆向墙上一指,突然顿住了,因为刚才还在那里的小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哈利一眼看到这个符号,就对克鲁姆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这就是你说的那面墙吧?没想到它还刻在这里。” 某阴沉的飞行教授的目光暗沉了几分:“教授们想了无数办法想除掉这个符号,但是格林德沃使用了一种神秘的黑魔法,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只能任它呆在那里!”他越说越愤恨,“哦,这个符号还不算什么,在被驱逐出校之前,他还在甲板上画了他自己的像!” 汤姆在原地石化并持续碎裂:这货不是格林德沃……这货不是格林德沃……以后可以不再叫我黑魔王吗?成为这种家伙的继任,实在是太丢人了! 克鲁姆还在继续抱怨:“这幅画像不受画框的限制,船上有木头的任意位置他都可以出现。即使他的人永远不被允许再踏入德姆斯特朗,这个画像还躲在不知名的角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跑出来!虽然我们已经严令禁止学生与他接触,但是……每年总会有几个学生被他蛊惑。该死的……我们每次听说他的行踪都会迅速赶到现场,却没有一次抓得到他!” “可以画一个邓不利多!”最小的莉莉天真地仰起了天使一般可爱的小脸,“邓不利多是最伟大的巫师!他击败了格林德沃。邓不利多的画像一定能够抓到格林德沃的画像的!” 克鲁姆皱着八字眉看了看莉莉,又沉思了许久:“或许可以尝试……” 顿时,汤姆觉得,自己如果刚才直接用清理一新擦掉了他,说不定对他还比较仁慈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这章有好多奇怪的东西跑进来了………… 为什么每次我一写到老魔王就崩坏呢? 36 36、36 守护的能力 ... 在船舱里的超级宴会厅中,来自英国的波特一家品尝过了由香煎马哈鱼、奶汤鳜鱼、红鱼子、土豆番茄炖牛肉、黄油焖鸡、奶汁里脊、红甜菜汤、胡萝卜鸡脯沙拉、酸黄瓜、苹果梨、黑列巴等组成的俄式圣诞大餐,女宾们皱着眉头吞咽下为招待贵宾特别摆出的粗粮面包配盐巴,哈利则被崇拜者们灌了不少伏特加,已经有些摇摇晃晃,金妮闪烁的目光或许意味着他会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汤姆啜饮着放在手边的格瓦斯,耳边响着阿不思关于“能看不能吃”问题的无休止抱怨,很庆幸自己现在还未成年。 看来卡卡洛夫死后,现在的德姆斯特朗不再纠结于他们的德国古板传统了,虽然圣诞节还不至于改成1月7日,但圣诞晚宴的食物已经不再千篇一律——梅林在上,想当年他来这里时,卡卡洛夫战战兢兢地在桌子上摆了大大小小几百只盘子,绿油油的生菜叶上,洒满了柏林番茄咖喱煎香肠、法兰克福小香肠、纽伦堡香肠、弗莱保长红、巴亚白肠、施瓦本黑香肠、图林根红肠、卡塞尔肝泥肠……胡椒蜜蜂饼小人的眼睛都是两粒腊肠丁,甚至切开烤鹅肚子里也是满满的黑橄榄夹香肠!放眼望去,一大长桌深深浅浅红红白白,即使汤姆本来很喜欢香肠这种食物,那一晚也倒足了胃口,从此再不来德姆斯特朗过圣诞。 当留校的孩子们已经开始随着音乐缓歌慢舞时,哈利的脚步已经虚浮到了不得不被飘浮着走向大海盗船畔的一条小船上,汤姆随后也跟了上去——他从来不喜欢太吵的场合,阿不思虽然很想留下,但因为担心哈利,也没有太抗拒汤姆的决定,倒是詹姆和莉莉与德姆斯特朗的孩子们玩得开心。金妮本想跟过来,但又怕两个孩子闹得太过,在埃迪拍着胸脯立下了一串保证之后也就留下了。 哈利一到小船上,立刻醉态全无,自己摸出魔杖解除了飘浮咒,稳稳地站在地上,除了脸色红了点,看不出任何异样。埃迪张大了嘴巴:“哈利……你你你……” “呵呵……”哈利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亲爱的埃迪,千万不要责怪我,你知道,如果我再不离开,他们真的会把桌上所有口味的伏特加都倒进我的喉咙。而且……”他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凑近埃迪的耳朵,“你们的女教员目光实在是太火热了,而我的跳舞技巧有多糟糕,你知道的……” 埃迪笑着指指他摇摇头,汤姆面无表情吐嘈一句:“而且金妮的目光比她们更加火热。”让哈利的脸色迅速呈现出又被灌入五瓶以上伏特加的效果,立刻尴尬地咳嗽一声开始转移话题:“呃……埃迪,这是哪里?带我们参观一下好吗?” “这里啊……”埃迪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这是现在是德姆斯特朗的麻种学生寝室——你知道,在伏地魔、卡卡洛夫之流倒台之后,德姆斯特朗也开始重新招收麻种巫师了,只不过选择到这里来读书的麻种学生还很少,空有很多房间经常被当作客房。唉,虽然制度已经改变了,但人们的心转变起来,总是要比制度要滞后一些。” “可以理解。”哈利点了点头,“不过,你说现在是麻种学生寝室,以前这里是什么地方呢?我觉得……”他犹豫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里的建制非常奇怪。” “你的感觉是对的。”埃迪似乎在刻意等待着机关放出这颗炸弹,“这里最早是忏悔室,而我们站着的位置,曾经矗立着一只焚化炉。” 哈利脸色一变:“什么?” “是真的,”埃迪点了点头,同时安抚着汤姆微微颤抖的肩膀,“40年代,格林德沃在柏林时,有德姆斯特朗的败类想要讨好他,就在以前的忏悔船——就是犯错误的学生关禁闭的地方,格林德沃在校期间经常因为非法实验被关在这里——上建起了一座焚化炉,经常燃起魔鬼之焰焚烧麻种巫师。” 汤姆挑高了半边眉毛:他还真没听说过这位一代老魔王居然也有这样的爱好。 哈利显然也有着同样的疑惑:“不应该啊……如果真有过这样的事,丽塔?斯基特的《他带德国走向地狱》的作品里怎么可能不提?” “那本书啊……”埃迪耸耸肩,“你觉得丽塔的书有什么可信度么?” “埃迪,你还是不够了解那个女人。这么火爆的材料落到她手里,她只会大加渲染仿佛她就是那个事件的亲历者!” “这倒也是……”埃迪噗地笑了出来,随后又严肃了一点,“大概是因为这件事的最终处理方式对她塑造格林德沃的黑巫师形象没有帮助?与大多数德姆斯特朗学生不同,格林德沃虽然支持希特勒的人种论,自己其实一直没那么在意血统问题。他只是讨厌麻瓜,希望麻瓜死得越多越好,可从来没想过把麻瓜的大规模杀人方式引入魔法世界。听到这件事他的反应是大发雷霆,直接杀了那个主事的巫师,勒令他的随从立刻拆毁焚化炉,并放出话来:谁敢把德姆斯特朗卷进是非,他绝对会叫那个人后悔。” “可惜,因为他鼓动起的这场战争,德姆斯特朗毕竟还是被波及了。虽然不是破坏,但因为一个前学生的罪恶,本属于德国人的古老魔法学校被划归给了他国。这是德姆斯特朗历史上最屈辱的一天,也是所有德国巫师的耻辱。” 哈利叹息一声:“一旦走上歧路,便会失去爱和守护的能力。他所珍视的东西,最终还是毁在了他自己的手中!格林德沃是如此,伏地魔又何尝不是如此?我想格林德沃自囚几十年,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这份愧疚。” 汤姆微微一动,不知什么原因,他觉得这个感觉一直很遥远的一代魔王瞬间变得亲切了很多,或许是因为相似的情结? 然而哈利的下一句话深深地打击到了他:“但相比于可以亲手下令毁坏霍格沃茨的伏地魔,懂得反省和忏悔的格林德沃毕竟还是要值得敬仰得多!或许,这就是他为什么曾得到邓不利多教授欣赏的原因吧?” 二代黑魔王郁闷蹲地画圈:谁要得到那个老家伙的欣赏……可是,居然对霍格沃茨出手的自己确实很混帐……但邓不利多的肯定算是判断一定人是否值得敬仰的原因吗……可出身于等级歧视严重的德姆斯特朗却能站在更高的高度上审视血统问题,格林德沃确实从最初就比自己清醒……尤其是他垂死时的那句话“我的死不会带来你所寻找的东西……有很多东西你不明白……” 当时的伏地魔确实不明白,不明白生的目的,也不明白死的意义。从孤儿院时起,他的生命信念只在于“活下去”,为此他可以争夺其他孩子的食物,可以用魔力炸昏想将他捆到疯人院去的医生,可以嫁祸给无辜的同学,甚至后来可以依附在卑鄙的动物身上啃食老鼠的尸体…… 在得知萨拉查先祖的“遗愿”时,他一度曾将“按萨拉查先祖的愿望把霍格沃茨变为最理想的学校”视为自己新的目标。然而,这个信念太容易动摇,太容易被对死亡的恐惧所击溃,那时他想要的只有“永生”——永远地活着,至于那个理想……也没有那么急。只要自己不会死,还会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吗? 可是直到死后,他才知道,“活着”与“永生”有多么大的差别…… 他的身体突然一腾,双脚离了地,前胸贴上了一个人结实的后背,双臂从那人的肩上垂落到他胸前,两腿膝弯也感觉到了手臂的支撑。 这是……他轻轻地动了动,但那个熟悉的声音震动着他的胸口:“困了?没关系,只是下次不要在雪地里睡着,容易感冒。” ……我只是走神而已,没有在睡觉……汤姆无言,不过……也罢了。 埃迪看着他笑了笑,宠溺地在他微微冻红的脸上捏了一下,然后在屋门前挥手告别。哈利把他放在双人寝室其中的一只床上,一个咒语点燃了壁炉,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温暖的气息。汤姆注视着壁炉里的火光,脑子里反应的却是刚才埃迪所讲的焚化炉。于是他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口:“焚化炉……那种东西,还存在?” 哈利眨眼一怔,不过马上又微笑着给了他一个晚安吻:“这个嘛……你明天就会知道。” “??” “睡吧,阿不思!”他又替汤姆拉好了被子,挂好了床帘,“不要担心你的圣诞礼物,袜子我会帮你挂上的!” 哦对……今天已经是平安夜了……不知道自己订购的东西会不会按时寄到…… 这样想着,汤姆小朋友合眼沉入了睡眠。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梦到了千年前的霍格沃茨圣诞剧场,埃及艳后萨拉查在凯撒戈德里克死后,目光复杂地凝视着他的“尸体”,轻轻在他唇上一吻,而后静静地走进一池游弋的毒蛇之中,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事实上死亡站台上的情景远没有那么温馨。 戈德里克感慨一声:“啊,圣诞节居然到了呢~”而后诚恳地望着一脸木然的萨拉查,“圣诞快乐,萨拉查。” “第1012个。”萨拉查轻声说,不知为何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比平日褪得更为彻底。 “?”戈德里克茫然中。 神子诞生之日,恶魔陨落之时……苍白的唇角勾起了讽刺有余笑意不足的弧度:是巧合,还是宿命呢? 那个令人发寒的笑终于提醒了戈德里克一个他从来没有注意到的现实,他的表情僵住了,良久,垂头丧气地掩住了脸:“萨拉查……我……” “圣诞快乐。”然而萨拉查却极其突兀地转移了话题,甚至笑意比刚才更真实了一点,“确实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不是么?” “抱歉……但是,无论你相信于否,我要说,我从来不曾那样想过……” “亡灵的忌日相当于生者的生辰。”萨拉查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我说值得庆祝,有什么错误?” “……”对于萨拉查明显偷换概念的行为,戈德里克无奈了,“如果你真的那么认为,我可以对你说忌日快乐。” 萨拉查似乎是很满足地把目光调回了投影屏:“他睡得不好。”每当想掩饰什么的时候,他的话似乎格外多一点。然而戈德里克明明知道这一点,却无法拆穿什么,只得附和了一句:“啊,大概作了什么噩梦吧?” 咳,很可惜,萨拉查和戈德里克无法从投影屏幕里看到汤姆的梦境,不然他们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这个梦的后果是第二天早上他睁开眼睛后就有种想像家养小精灵一样撞墙的冲动:该死的新版魔法史,把什么诡异的东西印进了他的潜意识里啊? 当然,他不会真的去撞墙,而且詹姆的惊呼也让他不得不爬了起来:“《那些消失了的姓氏》?我怎么会收到这么一本书?” 嗯,看来即使人在国外,他订购的圣诞礼物也及时送到了啊,猫头鹰速递服务效率越来越高了。他瞟了一眼自己床头的空间袜子,大概估算了一下重量,没有马上铺展开:“是我寄的。我劝你快点把礼物收好,据说今天要前往下一站,最好抓紧时间!” “喔……好!你知道爸爸要带我们去看什么吗?” “据说是焚化炉?” “哦……不是吧……” “??有什么问题?” “……既然你都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肯定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我承认,内容提要很有迷惑性…… 37 37、37 奥斯维辛的魔力爆动 ... 确实有问题! 默不作声地站在高大的三层巨型焚尸炉前,汤姆仔细观察后得出了这个结论,下意识地微微一动,侧过头看了哈利一眼。 “你也感觉到了吧?”哈利没有看他,凝重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个似乎还沾着灰白色骨灰的拱形炉门,“他们……从来不曾离开……” 麻瓜的亡灵不像巫师那样清晰,只是淡淡的一个轮廓——如果不是魔力足够强大根本看不到,此刻的一行五人(一幽灵)中,只有哈利和汤姆看得到。他们扭曲成痛苦的形状,重重叠叠地纠结在一起,好像喂鱼的红虫抱着团,厚厚地糊在偌大的焚尸炉内外,整个空间都因他们的存在而阴冷无比。 看着那些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挣扎的幽灵,汤姆忽然有了种透不过气的感觉:选择留下来的亡灵,在执念消失之前,会永远在生前最执着的地方徘徊,一遍遍地回忆着痛苦的经历,甚至重复着死亡的过程……快乐的鬼魂恐怕只存在于霍格沃茨! 他们的执念,是什么呢?要害死他们的凶手偿命?要归还他们的朋友和亲人?还是……单纯地想要确认人们没有遗忘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绝人寰的一切? “这里,每天可以焚烧八千具尸体,是所有英格兰巫师人口的总和。”哈利低声对孩子们说,“麻瓜中的血统论者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他们眼里卑贱的种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当然,他们失败了。” 汤姆又不自然地动了动:从决定继承“斯莱特林遗志”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有再特别关注过麻瓜世界发生的一切。不过,即使这样大规模的人种灭绝政策,用了六七年的时间都没能毁灭麻瓜中小小的一支,甚至当年的幸存者已经在中东建立起了一个“袖珍超极大国”。回想一下自己当年“消除麻瓜和泥巴种”的野望,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真是疯狂幼稚到令人发指的念头啊! “一天就可以杀光所有英格兰巫师的道具……”阿不思的声音打着颤,“幸好当年的伏地福没有学会这种杀人方法!” 汤姆无力地叹息一声,但是,也不得不表示赞同。 “每天八千具?这不可能!”年幼的莉莉抗议道,“就算所有的炉子一起工作,也不可能……” “是空间魔法!”詹姆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微微敞开的炉门缝隙,“看,那里比从外面看起来宽敞得多!” 他伸着的手几乎要触到纠缠在焚化炉上的幽灵,幽灵的手臂也飘飘悠悠地伸向了他,汤姆的手比大脑更快地作出了反应,喝一声“回来”就一把抓住了他连帽羽绒服的帽子,生生把他拽到了安全位置。 “喂,你干什么?”詹姆不无气恼地回头瞪着汤姆,后者也有些发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无论如何也想不清自己刚刚会冒出那样的举动。 “呵……好了,阿不思是为你好。”哈利微笑了一下,一手一只地揽住了两个男孩,“其实碰到了倒也对身体没什么太大损害,麻瓜的幽灵力量很微弱,但容易产生一些负面的情绪。” “幽灵?”詹姆不明就里,“我什么也没看到。” “开心点,詹姆,和夜骥一样,看不见是好事。”哈利揉了揉他的头发,“这说明……你没有经历过任何可怕的事情。” “那阿不思……”詹姆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了,看向汤姆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显然,这位小哥哥又想起了自家小弟的那次落水经历。 汤姆被这种眼神看得毛骨怦然,只好迅速地把头转向了哈利开始转移话题:“这个集中营……有巫师参与?” 哈利微笑着点了下头:“是的,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建立,黑巫师格林德沃出力不小。格林德沃痛恨犹太人,他认为,由于犹太人的信仰传遍世界各地发展起了太大的势力,人们才如此仇恨巫师、迫害巫师,以至于我们一直无法坦然地出现在麻瓜面前。他要向世人证明,犹太人的神救不了他们,而巫师才是真正的强者。所以,他支持希特勒抹除犹太种族的决定。” “最初,以奥斯维辛为代表的一千多个集中营里,使用的都是纯麻瓜工艺建造而成的焚化炉。但是,因为毒气室杀人太快,焚尸炉超负荷运转,经常在很短时间内就烧坏了,甚至一个毒气室配上几个焚尸炉也不够用。这时,格林德沃又亲自出手,用魔法改造了焚尸炉,将内部空间扩大,并附加上足够的防御魔法,用魔鬼火焰焚烧尸体。这样,杀人效率得到了很大提高,甚至达到过每天一万两千人。但是,魔鬼火焰留不下一丝灰烬,后来德国因为旷日持久的战争耗空了国库,需要集中营出产大量的副产品。于是,他们重新启用普通火焰,把炼化的骨灰运走,用作化肥……” “够了哈利,”金妮的脸色惨白,一阵干呕,揉着自己的喉咙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哈利,“孩子们还小,不要让这些东西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 不过很显然,三个孩子都比他镇定不少,汤姆是因为心理素质在那里,而另外两个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孩子(还要加上一只幽灵)则纯粹是因为从未见过那样惨烈的情景想像力有限。对他们而言,战争只是遥远的故事,所以不觉得多么可怕。 但是,他们的镇定只维持到殉难者纪念馆的照片出现在他们眼前为止。 “那是……什么……”莉莉瑟瑟发抖地躲在了金妮怀里,不敢再回头看一眼。詹姆的眼珠微微颤动着,喉结也艰难地吞咽着什么,嘴唇动了半天,但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拉紧了哈利的衣袖。 “……是眼睛吗?”阿不思怯怯的声音在汤姆脑后响起,汤姆盯着那满桌的小球:“是的,人类的眼球。” “孩子的眼睛。死亡天使约瑟夫?门格尔的罪孽之一。”哈利的声音难得地透露出明确的厌恶,“死在他手下的麻瓜少说有四十万!一个异想天开的疯子,格林德沃最讨厌却也最器重的属下!” “一个麻瓜?”汤姆意外地问,打量着那个专注而优雅的俊秀男人,他的微笑甚至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难以想像他手上居然染着成倍于全世界巫师人口的麻瓜的血,“我以为格林德沃讨厌麻瓜。” “不,他是一个麻种巫师。”哈利神情里的厌恶没有褪去,但也没有拒绝继续解释,“但是他没有接受德姆斯特朗的邀请函,放弃成为一个巫师,作为一个麻瓜医生生活了几十年。然而,当格林德沃知道了他的研究课题之后,迅速地把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速成式地教了他很多魔法,甚至给希姆莱等人施压,使他从一个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区域医生变成了最有权力的一个。” “他研究什么?”詹姆已经压抑下了最初的恐惧,悄声问。 “人种优化,以及双胞胎。”哈利习惯地摸着额角的伤疤,“对于人口稀少的巫师来说,这两项研究如果成功,将带来一场彻底的革命,引发巫师人数几何倍数的增长。然而,门格尔的疯狂和残忍让格林德沃都无法忍受。他私下里曾说,他宁可面对十个一流的刺客,也不想面对一个向压力舱里不成人形的骨泥肉浆笑得一脸圣洁的门格尔。” “简直比伏地魔拿钻心剜骨当消遣还要变态!”金妮深恶痛绝地评价。 汤姆郁闷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又扯上我? “但这个人最不可原谅的一点是,他至死也未曾忏悔。”哈利一脸怒意地瞪着照片上英俊的黑发青年,“在麻瓜世界,他的身份已经是个死人。但对于一个精通麻瓜科学和巫师魔法的人,在麻瓜眼前伪造一个死亡的假象太容易了。据有些巫师传说,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很逍遥!甚至有人说他曾经看到,门格尔在犹太人的圣城耶路撒冷公然挑衅:你们的亲人、先祖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下,而我,依然站在这里!” 汤姆的身体猛地一颤,脚下微微一个踉跄几乎无法站稳自己的身体。他张着嘴大口地呼吸着,满脑中只回响着一个声音:他知道了!哈利?波特……已经知道了! “汤姆?汤姆?你怎么了?”阿不思担心地绕着汤姆转了好几圈,蹲在他的面前,“啊,汤姆你哪里不舒服?是生病了吗?” 哈利?波特很愤怒……他会再杀我一次…… “喂……阿尔!”詹姆猛地看见弟弟的异状,飞扑过来扶住了他,“阿尔你没事吧?”他焦急地喊道,“爸爸!我们离开这儿吧!不要再看了!” 可是……我还有事没有做完……我不能就这样被打回死亡国度…… “阿尔!”“阿不思!” 两团巨大的阴影也迅速地接近了,一只大手穿过了汤姆的腋下,熟悉的声音迅速地说着:“别怕,阿不思,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这就出去,透透气就会好些……” “不……别碰我!!!” 绿眼的男孩一把推开了哈利的手后退了几步,在他的周身旋起了一阵极不稳定的带着戾气的魔压,而后猛地爆开。几个人被震得后退了一步,等到他们放开挡住眼睛的手臂,汤姆刚才站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该死的网络,再试一下,发不出去我就睡觉! 我又迷上了二战中的那些事了,捂脸。我果然就爱巫师世界捆绑麻瓜世界。 下面是死亡天使约瑟夫·门格尔的照片,美人: 38 38、38 遇见魂器 ... 即使是圣诞节,茫茫的阿尔巴尼亚黑森林中依然是一片静谧,簌簌的落雪声和偶尔发出的枯枝被雪压断的声响非但没有破坏这宁静的气氛,反而越发使这原始的环境凭添了几分幽远。 然而雪地上突然毫无征兆地掀起一道旋风,白雪和枯叶一齐交缠着被旋起了一人来高,一片白灰杂色的尘雾腾起,待到一切再度恢复平静的时候,那片雪白之中的黑圈中间,出现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绿眼少年。 “咳咳……”被飞腾起来的雪沫呛到,少年弓起脊背咳嗽起来,片刻直起了身子,碧绿的大眼睛带着几分警觉地环视了片刻,似乎有些怔忡,巴掌大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个与年龄不相符的微笑。 “啊……汤姆,你怎么突然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给我打!”男孩身后的一团珍珠白色的影雾终于从紊乱状态恢复了正常的人形,与他一模一样的小脸上满是愤怒,“上次坐完门钥匙时,我不跟你说过了事先要告诉我作好准备……”他好像忽然才意识到一个现实,“呃……汤姆,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是啊……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逃离哈利身边时,他脑中的念头明明只有一个:离开他,我需要找个地方安静一下…… 没错,幻影移形需要目标、信念和决心,可问题是这一次可不能算作纯粹的幻影移形——至少有一半是魔力爆发,因为十一岁的男孩魔力还没有那么稳定,情绪激动时爆发一下还是很可能的。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当年的阿尔巴尼亚给自己留下的可没有多少好印象,在这里他附在一条蛇的身上在地上艰难地匍匐了十年,直到奇洛出现把他带走,哦,在这里他还找到了拉文克劳的冠冕,找到之后……之后怎么样了来的? “汤姆……”阿不思担忧地飘到他面前,“刚才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终于平静下来的汤姆恢复了镇定: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还是先离开吧。就算他的丛林生活经验丰富,但长期呆在这么偏僻而寒冷的地方可没什么好处。而且,经过刚才一次超长距离的幻影移形+魔力爆发,他感到很疲倦。 还好,这里距离森林的出口并不太远,不然他很可能没有走出森林就冻僵了,而不用魔杖再来一次幻影移形……他很怀疑以阿不思这小身板,结束之后还能不能站得住。 而在波兰的奥斯维辛殉难者纪念馆里,一家四口正茫然对视中。 “魔力爆发?”哈利喃喃地说,似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怎么会?从小阿不思的魔力就是最稳定的……” “他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詹姆小声问。 “现在的问题是……”金妮缓缓地转过眼睛,手指微微地发着抖,“哈利,你给他下过追踪魔咒吗?” “没有。”哈利诚实地摇头,“詹姆和阿不思都这么大了,我没料到还会有这样的情况。不过也别太担心,我给了他们触发式的门钥匙,一旦走失,他们可以通过门钥匙回到我身边。” “是吗?”金妮的表情似乎轻松了一些,但眉头还是没有松开,“可万一他在慌乱中把门钥匙弄丢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哈利皱头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扶住了金妮的肩膀,“我们先找个不会被麻瓜看见的地方等一等吧,如果一个小时之后阿不思还没回来,我就去联系波兰的傲罗。” “也只能这么办了……”金妮苍白着脸色点了点头,把头埋进了哈利的胸膛,“哈利……刚才,我又有那种感觉了,就是我之前对你说的……” 哈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轻轻地拍抚着妻子的后背:“相信我,金妮,会好的……阿不思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此时此刻,汤姆已经走出了黑森林的范围。虽然黑森林中危机四伏,但毕竟此时是冬天而且下着雪,各种3X级以上的危险动物大多蛰伏在自己的洞中,所以这一路上汤姆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给他造成了困难的只有过深的积雪。积雪已经高出了雪地靴的靴筒,有雪花顺着靴口的长毛灌了进去,化成冰凉的雪水,他不得不用咒语烘干,又一个变形咒升高了靴筒,但是这样又带来了另一个问题——膝盖弯曲困难,走路的难度翻了几倍,以至于他走上通往附近村子的小路时,双腿已经僵硬了。 “我们叫骑士公车好不好?”阿不思歪头想了想,问。 “这里是阿尔巴尼亚,谢谢。”汤姆面无表情地回答,同时冲着双手呵了口气——幻影移形时是在纪念馆里,虽然幸运地没有脱掉大衣,但他的帽子和手套都没有戴出来,保暖咒的效果毕竟有限,他现在很冷。 “那……去向傲罗叔叔求助?” “你知道到他们在哪里吗?” “呜……”小阿不思沮丧地缩成了团。很显然,他没有想起门钥匙。 而另一位虽然知道门钥匙的存在,却没有使用的打算,甚至在想到它的第一时间就丢掉了——在认为哈利?波特已经认出自己并且动了杀心之后,汤姆当然不可能回到他身边去。但是,要往哪里去、下一步该怎么做,他还很茫然。 绿眼的少年一边收集着树枝打算生堆火或者变形成间小屋什么的,一边漫无目的地思考着:在英国认识阿不思的巫师很多,他只怕会遭遇无数次的追杀、永远生活在逃亡的日子里;但留在欧洲……在信息网非常畅通的现象今,只怕要找到他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难道……要再潜伏进黑森林深处?还是…… “孩子,你是巫师,对吗?”一个声音忽然突兀地在汤姆背后响起,顿时,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有人?怎么可能?刚刚自己是布下了麻瓜驱逐咒的……哦对,如果认得出自己的身份,来人应该也是巫师,但这种一丝魔力波动都没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警觉地转过了身,手指已经摸上了魔杖,但他的目光与对方的视线相撞的同时,却有种整个人都被投进了冰窖的感觉:这个人?怎么可能? ——任何一个人,看到一张不久前还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墙壁上出现过的、号称整整折磨死了四十万犹太人的变态的面孔,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尤其是,这张脸与照片上20世纪40年代的他一样年轻! 尤其尤其是,那双溢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意味的碧蓝色眼睛正侥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脸,轻声赞叹道:“真是美丽的眼睛~” 毫无意外地,汤姆立刻想到了他那满桌贴满了标签的收藏,并十分确定自己绝对不想成为其中的一个——即使这具身体其实是属于阿不思,他也没有出让其中任何一部分的打算! 阿不思毫无意外地尖叫起来,汤姆喝道:“如果不想死就安静!交给我对付!” 意识中与阿不思对话时,他的头脑忽然就有了被入侵的感觉,立刻毫不客气地一记同样强横的咒语抽了回去——虽然大脑封闭术不是他的强项,但同样的咒语可以相互抵消,这一点他还做得到。不过,同时他也难得地起了想杀人的心思:用黑魔王最擅长的咒语来攻击他,真是太少见的挑衅了! 然而对方却露出了一个笑容:“呵呵……原来不是孩子!” 还是有一部分记忆被读到了吗?汤姆捏着魔杖的手指紧了紧:杀了他吧!自己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或许不该算妄杀?既然对方是一个被巫师和麻瓜通缉了几十年的杀人狂…… “想杀我?昔日的黑魔王。”男人的眼睛令人诡异地变了几个颜色,汤姆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传出微弱的魔力波动,但是他的防御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别惊讶,虽然不用咒语,但我依然可以读到你的思想。你该不会认为,那几年的眼球实验,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该死!科学家和疯子和巫师交汇而生的怪胎,格林德沃那一时兴起的教导居然还留下了这么大的麻烦! “你以为你知道我是谁,不过很抱歉,你想错了。”男人依然挂着温和的笑意,“我不是约瑟夫?门格尔。或者说,不完全是。”唇边的笑意越发扩大了,“既然是英国的前任黑魔王,你会明白的。” 一道闪电划过了汤姆的脑海,一切信息都串了起来:已经被记录死亡的人却重新出现在耶路撒冷,明明将近百岁却仍保持着三十岁的样貌,与资料介绍中出入不小的性格的语言风格……这个人……是魂器!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此文向着不可预测的方向滑了过去…… 头疼,睡了 39 39、39 黑森林的过往 ... 其实,魂器不魂器无所谓,关键是那双带着摄神取念效果的眼睛该怎么对付。如果对手可以在你每次出手之前就预测到你的动作,那么除非你占据了绝对优势,使得对方即使提前知道你的动向依然无法阻拦,否则就处在了绝对的劣势。 汤姆不清楚这个魂器的实力究竟如何,但是,既然他能够在自己毫无觉察的情况下接近自己,必然不会是等闲之辈。以自己现在这种绝对不算好的状态与他硬碰硬,不会有什么胜算,但束手就擒更不是黑魔王的风格,那么…… 打不过,跑! 前黑魔王不是识不清大体的毛头小伙子,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之人生真理。于是,在前死亡天使(的魂器)来得及阻止之前,他已经一个幻影移形消失了。 黑发蓝眼的男人微微怔了怔,一双眼睛迅速地变幻了几个颜色,而后又恢复了天然状态下的碧蓝。英俊的脸庞上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柏林麻瓜区啊……认为我不敢出现在那里吗?真是狡猾的后辈!不过你怎么忘了,一个巫师想在麻瓜面前隐藏自己的形迹,简直是太容易了! ……不过,柏林的老一辈傲罗里认识自己的还太多,还是不要去找麻烦吧。 本来只是一时无聊,想趁着圣诞节从隐居的黑森林深处出来散散步赏赏雪,途中临时起意收藏癖发作打算诱拐一只偶遇的可爱小巫师,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惊喜。看来,自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会无聊了。 改邪归正的黑魔王么……柔和却无温度的笑意浮现在他的唇边:有趣的实验。让我看看吧,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人们内心的恐惧和僵化的思维,你能战胜得了吗? 透过经过改造的双眼,世界如同红外扫描图一样投影在视网膜上,魂器门格尔锁定目标地点:北纬51度30分25秒、西经0度07分39秒、英国、伦敦! 凌厉的风刃旋过,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也消失了,留下原地变形到一半的树枝在微微颤抖,而后,散落一地。 “担心他?”一只大手覆上了紧紧拧住了黑色袍角的苍白修长的手,“意料之外的变数,强大的诱惑,还有力量的威慑……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很像过去的他自己。” “考验而已。”萨拉查垂着眼睛,“如果这样的挑战也无法战胜,他也不会有能力找回剩下的灵魂。” “亚伦文果然不想让你家小孩顺利地完成任务。”戈德里克哼了一声,收回被萨拉查甩开的手,抱住了双臂,“他很希望你输啊~” “这是我和亚伦文王的赌,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你当真相信他会和你公平地打赌?” “无论如何,我接受。”他把垂过到脸颊旁的长发拢到了耳后,这个或许会让人感到妩媚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并不显得女气,“而且,我也相信。” “笨蛋……” “你说什么?”萨拉查倒并没露出什么生气的样子,只是有些疑惑地歪头看了他一眼。 “他想杀了你!笨蛋!”戈德里克的声音突然烦躁地拔了个高,有些无奈地看着萨拉查,“他一直想找理由让你彻底消失,难道你不明白?” 萨拉查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是亚伦文主动要求留下来的。那位死神大人一向很器重他,虽然他与戈德里克的分工相似,但重要的任务一向都交由他来处理,而他也从未出过任何差错。这次他向亚伦文请求给汤姆一个修复灵魂的机会,代价任开,亚伦文也答应得很痛快,只是伴随着一个玩笑似的赌住——他不相信汤姆能够成功,所以汤姆若成功,他什么也不要,甚至可以无条件地答应萨拉查一件事,而汤姆如果失败,则萨拉查的灵魂也要归他所有。虽然萨拉查很疑惑自己的灵魂归他所有之后与现在会不会有什么区别——他现在已经一直在替亚伦文工作了——还是答应了这个条件。 但戈德里克突然说亚伦文要杀他……这是怎么回事?一千多年了,他有的是机会这么做,甚至……他作为死神,若想让一个人类的灵魂消失,还需要什么理由吗?直接一道黑雷打他个魂飞魄散不就好了? “你……咳!”戈德里克挫败地转开了头,“有时候,你迟钝得与那位精明的斯莱特林院长简直判若两人!” “不需要你来评判。”萨拉查迅速地说,但他的坚决并不像表现出来得那么有底气。 “你……”戈德里克瞪着他看了一会儿,一时心急脱口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守在这里,还不是……”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盯着屏幕的银色眼睛猛地转向了他,戈德里克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后悔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吐出来。 长时间的沉默后,萨拉查震惊的目光逐渐变得平静,挪开了视线,很镇定地说:“……离开这里!” “不!” “别逼我用驱逐咒!” “你的驱逐咒对我什么时候起过作用?” 黑发的男人腾地一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戈德里克?格莱芬多!” “我赖定了!”蔚蓝的眼睛毫不退让地迎视着那两道恼怒的视线。 萨拉查气得半晌说不出话,而后者却在他杀人的眼神下挑衅般地露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灿烂微笑,萨拉查看得一怔,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头狮子,他好像很多很多年都没有这样笑过了,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恍惚。 而在他愣神的时候,某人已经化成一头狮子,一副坐地炮状趴在长椅前合着眼睛打起了呼噜。 银眼的黑巫师无语了很久,在踩与不踩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最终放弃,默默地换了一张长椅。蓝眼睛的狮子在他坐定后,一只眼睛微微一张开了条细缝,向着萨拉查的方向瞟了一眼,嘴巴可疑地张了张,又乖巧地趴了回去,发出一阵满意的咕噜。 再一次长距离幻影移形的后果是……汤姆着地的瞬间就因为魔力透支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引起过路麻瓜们的一阵惊呼。小男孩虚弱的状态和明显不是那么厚重应季的打扮激起了围观众的强烈同情心,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前一秒这孩子根本就不在这里,就急匆匆地扶人的扶人、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了。 “我没事……”汤姆抗议到,可惜不大的声音很快就被麻瓜的叫喊声淹没了。大概有几件厚厚的羽绒服盖在了他身上,还有人托过一瓶刚刚开封的雷司令给他灌了两口,甚至一个小姑娘还把自己的毛线帽子和手套摘给了他。汤姆一脸囧然,但也只得在旁人七手八脚的“帮忙”中被迫接受了这份“好意”…… 用带着英国口音的德语交涉了半天,并且允许他们就地为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检察,终于使他们相信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那些做事严谨的德国麻瓜是绝对不能放一个十一岁的外国小朋友一个人走在寒冷的大街上,于是,一个小时后,汤姆已经坐在英国大使馆的招待室里,心事重重地面对着一套热气腾腾的香肠土豆儿童套餐了…… “太好了……得救了!”终于从“遇到了可怕的怪叔叔门格尔”的阴影中走出来的小阿不思长长地松了口气,“我要向全世界大喊,我爱麻瓜!” 喜欢麻瓜么……汤姆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好奇研究那份煎香肠的阿不思,轻轻啜了一口滚热的洋葱汤,不得不承认,眼下的情境,小阿不思有着充分喜欢麻瓜的理由。 不问你是谁,不问你来自何方,只是看到了虚弱跌倒的你,就不假思索地伸出援手……这么多年了,他们居然还有着如此丰沛的同情心,和热情。 等等……为什么说“又”? 汤姆的身体微微晃了晃,抬手按住了额角,似乎是刚才头脑被入侵的后遗症,他的头突然一阵钻心地疼痛,并且,断断续续的记忆忽然涌进了他的脑海: 在离开黑森林的途中误入了障气区域的青年巫师终于无法再压抑身体里的毒性,跌倒在通往村庄的小路上,半晌挣扎不起,不对症的解毒剂非但没有缓解腹中的绞痛,反而使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倍加难熬。一度,他以为自己这个二十世纪最有前途的黑巫师,就会这样死去……第一次。 在意识消失之前,他似乎看到几个人正匆匆地向着这个方向跑了过来。然后,等到他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嘴里是苦涩的草药味道,视线拉远,他看到的是几张黝黑的面孔上如释重负的表情:“啊啊,他醒过来了!” 那几个麻瓜只是一户普通的阿尔巴尼亚农民,他们一贫如洗甚至无法给汤姆提供一床没有补丁的被子。即使如此,他们依然会把每天的唯一一只鸡蛋煮给这个陌生的青年,把沉在锅底的最稠的麦粥盛满最大的一只粗瓷碗,然后笑容可掬地递到汤姆手里,自己在旁边看着他喝光,不自觉地咂着嘴巴…… 那段时间,他是真的生出了感激之心,对这些尽自己最大努力来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巫师的农民。 但是,后来怎么样了来的?啊,是了,他杀死了他们。 起因是一个麻瓜帮他拿来他的行李时不小心滚落了他的魔杖,而在拾起时好奇地问了一句那是什么,汤姆随口说了一句“恶魔施法的工具”,换得了一家人的哈哈大笑,那个家主大叔还装模作样地在胸口划了个十字,然后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真没想到,小伙子你还喜欢鼓捣这些古怪的玩意!” 那一瞬间,汤姆意识到了一个他忘记已久的事实:他们是麻瓜!永远无法与他们沟通的麻瓜!卑贱、龌龊、污秽的、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麻瓜! 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一点!居然还对这样的种族产生了感激的情绪!这样的自己,忘记了“斯莱特林遗训”的自己,值得憎恶! 是因为自己毕竟还有一半麻瓜的血统吗?那些潜伏在他血液中的、不洁的东西,会永远干扰着他的纯粹吗? 魔杖慢慢地举了起来,那家农民侥有兴致地注视着,等待着杖尖上突然飞出一只鸽子,或者开出一束鲜花——马戏团这么做过,他们知道的! 然而,他们等到的只是几道惨绿的光芒。栽倒在地的尸体上,甚至还没有露出一丝惊恐的神情。 有大团的红雾从他的身体里漫出,注进了床头小桌上的拉文克劳之冠。这大概是他最为痛苦的一次分裂,也是代价最大的一次,在这过程中他甚至痛苦到失去了意识。而当一切结束后,他偶尔看向镜中的自己,发现那张傲人的俊美的脸孔,已然不复存在。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从麻瓜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唯一有价值的东西——美貌,这曾经在他的成长过程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甚至帮助他得到了自家先祖和赫奇帕奇的遗物。不过,从此以后,自己将不再需要它。 重生的我,不再是汤姆?里德尔,而是Lord Vordemort! “汤姆……”阿不思下意识的呼唤再次响起,“你是……又找到了吗?” 周身银光已然消散,绿眼少年抬起了头,阿不思惊讶地发现他眼中不知为何蓄满了泪:“你……哭了?” 汤姆摇摇头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曾经的我,是个混帐!”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今天临时加了一段,于是,又迟到了…… 40 40、40 抓包回家(改个虫) ...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进入假期,家里活动多,更新不一定能保证,555555 捂脸,我也不知道斯科皮怎么会过来……大概是娃在向我抗议:这么多章都没有我的戏份,我要跑个龙套哪怕跑错片场,于是作者就下意识地手误了…… 正当汤姆抹去眼角泪痕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金发碧眼的德国美女踩着高跟鞋轻盈飘进:“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 “是的,女士。”汤姆慌忙抬起头,可惜眼边的红痕还没有褪去。美女看着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又在他的额上轻轻一吻,“勇敢一点!小男子汉可不要遇到困难就哭鼻子!别担心,警察叔叔会帮助你联络你的父母,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家庭成员的详细信息吗?” 美女的强大脑补让汤姆无语了好一会儿,但也只得表示感谢。然而,要波特一家的联系方式……就算他能提供,巫师的身份在麻瓜世界也不会有什么记载吧? “……波特先生?”见他半晌没有答话,美女轻轻询问了一声,汤姆的头脑迅速地转了几转,然后点点头——反正真假都查不到,随便说一个好了。正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忽然大门又被敲响,一个拥有银灰色头发的男人推门严谨走入:“抱歉打搅了。听说有人将一名黑发绿眼的走失男孩送到了这里,是么?” “汉斯?”美女惊讶地打了个招呼,“你找这个孩子?”一边说着,她一边把躲到自己背后(……)的汤姆抓了出来,一边安抚(……)地说着,“好男孩,不要紧张,这是迪特长官,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请求他的帮助。” 不不不……我其实一点也不需要帮助!汤姆一头黑线地在心里抱怨着道,一面说不好是什么心情地看向那个一身笔挺警服的男人,他几乎立刻判断出这个男人是一个巫师。很好,潜藏在麻瓜中间的巫师工作人员吗?看来自己离被捉拿归案不远了! 男人的目光一触到他就明显地热切起来:“啊,我想不需要再确认了,这位小先生和他的父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请跟我来吧,波特先生,您的父亲已经焦急地寻找你很久了。” 呃……汤姆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件事:作为英国傲罗办公室主任的哈利,是有资格在特殊情况发生的第一时间联络各国傲罗帮忙追查任何一名巫师的行踪的。也就是说,如果哈利真想找他,恐怕他能藏的地方还真有限。至于这种权限能不能用来做私事……他不觉得习惯性地不按牌理出牌的哈利?波特会在乎那么多。 虽然不情愿,但是也得配合地做出一个惊喜的笑脸,任男人牵住自己的手带他走出屋子,他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招待室,金发碧眼的德国美女不无遗憾地对他挥了挥手,很显然还没有揉捏够,于是他不感觉那么留恋了。 “汤姆……其实没关系的。”阿不思突然在意识中犹豫地开了口。 “嗯?” “爸爸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在说什么?”汤姆的心里重重一跳,侧过眼看了看阿不思的表情,男孩正一本正经地托着下巴。 “我是说,爸爸知道了也没关系……”阿不思正说着,被汤姆猛然转过头的动作吓得向后飘了好一段距离,还急忙地申辩了一句,“真的!” “你……你知道?”他狐疑地看了阿不思许久,喃喃地说,“我以为你不相信……” “我是很长时间都不相信,”阿不思蹲在汤姆头侧两只手托着腮,嘟着小嘴,“突然有一天一个人对你说自己是伏地魔,是谁都不会相信吧?不过,那个可怕的家伙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自己也那么说,就算很不可思议,也只好相信了。” “不可思议?仅仅如此?”汤姆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正常情况下小孩子遇到这种事都会吓个半死然后尖叫逃跑撕打……吧,哈利?波特到底是怎么样才教养出了这么一个性格如此……独特的孩子?“我以为,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厌恶,或者恐惧?” “如果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你是那个人,当然会害怕。”阿不思继续耸肩,“可是,我们都认识半年了!想怕也怕不起来了吧?” “……”汤姆突然觉得很挫败:原来自己当初横扫英伦制造恐怖事件无数,结果到最后……连震慑一个小孩子的威力都没积攒下。黑魔王还有当得比他正失败的吗? 阿不思把双手垫到了脑后:“爸爸从小就告诉我们,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只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反正我看到的汤姆是个好人,一点也不可怕。” “呵……”汤姆在意识里苦笑,他发现他拿这种简单的小孩子真是束手无策。 “笑什么?” “恐怕没人会认同你这个观点。” “那是因为你以前坏事做得太多了!” “原来你知道……” “当然知道!汤姆,我是读过魔法史的!” “那么你居然还能喊得如此顺口!” “为什么不?汤姆不是你的名字吗?”阿不思眨着眼睛一脸无辜,汤姆发现自己的挫败感更强了。 还好迪特长官并不是一个多话的男人,或者因为他感觉到了汤姆的紧张,没有像一般的麻瓜那样问东问西,只是一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至于是想安抚他还是怕他跑掉就不清楚了),直到把他领进电话间开始拨号时才松开。汤姆盯着男人身后的门把手,有一瞬间在犹豫要不要借机离开。 “西弗勒斯,”他闭了闭眼睛,决定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对你的父亲,你了解多少?” 阿不思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坚决地说:“他是一个好爸爸,一个好人,一个……不会放弃的男人。” 不会放弃啊……汤姆苦笑了一声,把伸向门把手的手缩了回来,再转过头时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乖乖地从男人手里接过了来访币,顺着话亭电梯下到了地下室,同时在心里暗暗感慨各地的魔法部布局其实没有什么大差异,柏林当前的魔法部甚至不如当年有创意。 “阿尔!” 等候处长椅上的波特一家远在汤姆出现在走廊尽头时就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立刻冲过了激光大门扑了过来,汤姆再次遭遇了女性特有的E的袭击,这次比上一次还不如,还包括了眼泪洗头。 汤姆闭着眼睛没有开口,不知为何,他突然不太讨厌这种感觉了。或者说,遇到门格尔之后的不祥预感让他觉得自己不会再有多少次机会享受这种袭击,这种即使不能说多么美妙,却也异常温暖的感觉…… “你这个胆小的小笨蛋!”詹姆也狠狠地捶打了他几拳,这几拳打得可真是不轻,汤姆的后背半晌都没缓过劲来,那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有力很多的手狠狠地揉着他的脑袋,“都多大了还能搞出魔力爆发?不过是一些眼睛而已!居然能把你吓到阿尔巴尼亚!还把门钥匙丢给了一个麻瓜!” ——当初是谁也吓得直打哆嗦揪住父亲的手臂不放啊?等等……他说什么?阿尔巴尼亚?门钥匙?麻瓜? “阿尔阿尔,那些高级魔法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詹姆都做不到!” “阿不思,你遇到了什么人?为什么会有陌生黑巫师的气息?” 从波特一家的各种责备和关心之中他渐渐理清了头绪:被自己丢下的门钥匙(金色飞贼形钥匙扣)被一个麻瓜小孩拾到,传送到了哈利面前。但哈利苦于不懂那里的语言,好容易找到了波兰的国际交流事务司帮忙翻译通顺,而后一家人拿着魔法部加急安排的门钥匙匆匆赶到现场,搜索片刻发现了汤姆与门格尔魂器的遭遇地点,并在原地拾到一张未成年人违规使用魔法通知书——在麻瓜区域使用了一个摄神取念、一个盔甲护身与一个幻影移形。他们顺着幻影移形魔法的遗留轨迹找到了柏林,却又听说刚刚有一个走失儿童被带到了麻瓜的英国大使馆…… “阿不思,”哈利把汤姆拉到怀里,上上下下地检察了好久,突然一把紧紧地将他搂在了怀里,语气中充满了后怕的意味,“爸爸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我该在你身上使用追踪魔咒的,那样你就不会……我简直不敢想像如果你没有使用出幻影移形会出什么事!那么强大的邪恶气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了!” ……不问我为什么会?不怀疑我?你明明事先已经怀疑了!汤姆默默地任他搂着,心里全是倒错感:这不像他!这个人……真的是哈利?波特? 41 41、41 马尔福庄园的不速之客 ... 与此同时,英国,马尔福庄园。 “康德尔先生……”马尔福庄园的主人、三十六岁的德拉科?马尔福在圣诞晚宴的预备室中拈着手中那张拜贴翻过来调过去地端详了很久,在头脑中好好地把国际上的生意合作伙伴好好地过滤了几遍,确定不认识这个人,于是打个响指召来了新任的家养小精灵卡卡,将拜贴丢给了她:“把它还给那位先生,告诉他这是朋友间的私人聚会,如果他有什么要事,明天下午茶时间我会邀请他到对角巷的尤加利咖啡厅小叙。” 大眼睛的小精灵深深地鞠了一躬,噼啪一声爆响消失了,德拉科舒了口气,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领结,退后两步审视着自己:苍白无瑕的端正脸庞、冰川一般纯净的银蓝色眼睛、一丝不苟的高级立领天鹅绒礼服长袍,衬得肩上一丝不乱的铂金色的长发如同最上等的丝缎,只有额上过早后移的发际线让他不太满意——虽然有点吹毛求疵,但是,这是他沉寂多年后的第一次亮相,德拉科要求自己的出场形象一定要保持完美,哪怕只是为了替早熟懂事的爱子挣个面子。 由于卢修斯?马尔福身份尴尬的缘故,马尔福庄园已经很多年没有举行这样的晚宴——因为他们很清楚不会有人希望在战后与这个家族扯上太深的关系,与其广发请柬遭遇冷脸,不如提前摆正自己的位置。事实上,从卢修斯和纳西莎那不可谓不冷清的葬礼(这还是有救世主一家及其最亲密的几个好友友情到场支援的情况下)就可以看出,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然而这个圣诞节前,忽然有很多学生时代的斯莱特林同级在来信中纷纷对当年马尔福庄园圣诞舞会的盛况表示了怀念,并拐弯抹角地询问以后还是否会有重见这一盛会的机会。德拉科心里且冷笑且讶异了很久:他猜到这其中必然会有儿子在校表现出众的因素——年轻一辈斯莱特林的奋起已经在他们的父辈中产生了一定影响,而那位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大发惊世之语的救世主幼子也成了人们关注的对象,作为他室友及密友、且同样出色的斯科皮必然不遑多让。 当然,这不会是全部,德拉科很清楚,感觉到黑魔标记之异动的绝不会是他一个人。这小半年阿兹卡班不止一人越狱未遂,包括刑满释放的那些垂垂老迈的食死徒也依然不死心地进行了不少次小规模试探,甚至被当场拿住不止一次——哈利?波特就任傲罗办公室主任后这个部门的工作效率还是蛮值得信任的,但因为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恶性事件发生,也没人拿黑魔标记当焰火放,所以没有一件事在整个魔法世界的范围内引起类似于恐慌的效果。但是,联系到报纸上那越发充斥了硝烟气息的论争文字,知情者难免在暗地揣测:是不是……纯血势力反戈一击的时机,就要到来了? 哼,到这种时刻,这些始终保持着群龙无首状态的中立派斯莱特林,倒又想起了一度被他们抛在脑后的马尔福家族。然而,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无法完全拒绝这种明显的利用。 但是,谁说马尔福只能被利用?既然你们希望再见马尔福家的盛会,就遂了你们的愿好了!不过,在我踩着这些人的头找回马尔福家族的荣誉之后,就会让你们尝到被人抛弃的滋味。 只不过……即使默许了这种合作关系,要在风头正健的新兴贵族压力之下重新振兴一个已被打压了势头的群体,谈何容易?德拉科明白,自己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他需要助力。但问题是,这个助力该来自何处? 想到近来那些令人不安的骚动和传言,德拉科不觉有些忧虑:即使纯血贵族需要复兴,也绝对不能再次借助黑魔王的力量。那个人……只会带来毁灭! 但是……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那个越来越明显的黑魔标记,他的眉头不觉蹙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黑魔王在一点一点变强。 ……他现在还没有发布过任何命令,或许是还不够强大,或许是觉得还没到时机,但德拉科知道,依他的性格,他不会沉默到最后。总之,这种剑在头上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 黑魔标记一日不除,马尔福家就依然拴在黑魔王的战车上!德拉科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左臂:所以……哈利?波特,我已经把能透露的都透露给你了,希望这一次,你依然能打倒他! 第二封拜贴是在德拉科已经快走到舞会大厅时送到他手中的,他的目光一触到那张信笺上的黑魔标记,大脑中就是一片空白,立刻转身折返,同时匆匆地对小精灵吩咐了一句:“带他到会客室!” 几分钟后,德拉科已经与一位陌生的黑袍男人对坐在理石表现的茶几之前。男人发出一声轻盈的微笑:“不愧是不列颠魔法界第一大贵族的庄园,这样完美的防御系统,连我的眼睛都找不出任何纰漏!” 这话本来是赞美,但听在德拉科耳中却与讽刺无异:毕竟,曾有三个还没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小巫师,曾经仅仅靠着一只家养小精灵的帮助就逃离了这个不列颠最古老的庄园——虽然这与当时的防御体系被伏地魔改了个乱七八糟不无关系,但依然是马尔福家族史上的一大污点。而且,这人的言下之意……如果找得出纰漏就不放拜贴直接自己进来了吧?所以,马尔福家主的脸色绝不能说好看。 然而说话者也没有一丝自觉,反而自顾自地掀开了兜帽,露出典雅的银灰色短发和俊美的脸庞,碧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德拉科的双眼,目光中带上了些许迷醉,喃喃道:“……英国巫师的眼睛都是这么美丽的吗?” 德拉科直直地迎视着那两道仿佛是打量着稀有物品的眼神,无可抑止地一阵恶寒。 “是魂器……”听完汤姆对整个事件的讲述,哈利的脸色已经沉得让金妮都不敢作声了,他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步幅越来越大,最终,猛地转过身来盯住了妻子和孩子们,“抱歉,亲爱的,恐怕我们的假期要到此为止了。因为,另一道带着黑魔法痕迹的幻影移形魔法遗迹,目的地是……伦敦!” 汤姆毫不意外:不会死亡,不会衰老,性格大变……他相信与自己的主魂和诸多魂器缠斗多年的哈利绝对能够得出正确的判断。毕竟跟哈利交手不止一次,哈利的行事作风他还是很清楚的,立刻归国的决定对于他来说再正常不过。 同时,不可否认,他此时也很希望哈利这么做,受阿不思的身体限制,他现在没能力与那个德国男人一决高下——这也不是他此次回归的目的,有傲罗去跑正省了他的事,让他能够专注在自己拼合灵魂的主线任务上。而且,有门格尔的事分心,哈利就不会再有时间思考在这件事中,汤姆自己身上出现了多少疑点。 另外两个孩子詹姆和莉莉的表情多少有些失望,但是在哈利这么多年的教育下他们早已对哈利的工作性质有了充足的认识,都很懂事地没有提出什么抗议,而金妮更是恨不得早点回到家里去好好给小儿子压压惊。于是,这一年的圣诞夜,他们依然是在家里度过的,没有客人,甚至主角也少了一个哈利。 在万圣节那天汤姆就已经见证过了金妮的手艺,为了补偿孩子们经历了巨大落差和惊吓的心灵,她益发拿出了浑身解数,满桌丰盛的圣诞大餐无疑令每个孩子都很满意。从“弟弟丢了”的惊吓中缓过神的天然小狮子詹姆转而开始羡慕汤姆的历险经历,开始不断地追问汤姆“从邪恶的杀人魔手下脱逃出来”的详细过程,受到了母亲的严厉斥责:“詹姆!你什么时候能学会体谅人?不要再逼着阿尔一次一次回忆那些可怕的事情了!”连莉莉都很鄙视地看着他:“笨蛋詹姆!忘记爸爸说过什么了?他小的时候最讨厌别人围观他的伤疤!” 詹姆心虚地缩成了一团,但还忍不住嘴硬道:“我只是好奇阿尔的魔法嘛~那些魔法都很难的,甚至有的咒语连七年级的课本上根本都没有教~” 汤姆微微一动,不露声色地观察起金妮的反应,果然,再次被提醒了这个信息,她切烧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虽然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餐盘。 还是怀疑了吗?唉……又要圆谎了!虽然编个故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但他本身对这种行为却说不上喜欢,尤其是这次回来之后。但是这一次……唉…… 汤姆在心底无奈地叹息一声,似乎很不经意地答道:“那是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图书区看到的,你知道,我和罗丝都参加了拉文克劳的RA社团。不过我也只是知道咒语,从来没有用过。但在危险的时刻也顾不得那么多,想到就用了。咒语居然能成功我也没想到,都是幸运。” “哇呜~”詹姆赞叹了一声,“原来赫敏舅妈说的什么‘潜能’,真是有的啊!诶诶,阿尔,那是什么社团?我也去参加!” 你参加?汤姆评估地看了他一眼:你连能不能进拉文克劳的大门都成问题! “胡闹!”金妮又呵斥了詹姆一声,不过刚刚眼底划过的那一丝疑惑似乎消散了,语重心长地看着汤姆,“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高级咒语难度大危险性也大,胡乱使用很容易出事的!尤其是幻影移形!阿尔,有多少人幻影移形时丢掉了自己的身体部件?这次没有分体真是你的幸运!以后不许再胡乱实验,知道吗?学习咒语要一步一步来,尤其练习时,身边一定要有高年级的指导!”金妮这样说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年也曾是“胡乱实验”众中的一员,不过……涉及到儿子的事,妈妈们总会更絮叨一些。 “是,我知道了。”汤姆低头答得一副乖巧状,詹姆则不服气地长出了一口气,被金妮在头上轻轻敲了一记。 夜晚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汤姆发现自己收到的圣诞礼物和问候信息已经在屋角堆成了一座小山。补眠完成的小阿不思这时精神正好,神采奕奕地叫道:“汤姆汤姆,拆礼物拆礼物!我要看J给我送了什么礼物!” “不会比你的接吻糖更惊悚!”汤姆没好气地说,他有时真的无法理解:与他一起亲历了这么多突发状况的阿不思,居然一到家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飘在半空中睡了个饱,然后与往常一样驱赶着自己做这做那——梅林在上,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好不好?这孩子就没有一点心理障碍吗?前黑魔王绝对不承认自己的自尊心受伤了。 汤姆不爽的结果就是拒绝执行阿不思的命令,自顾自地走到床边开始写信。阿不思不高兴地飘到他头顶:“你在干什么?拆礼物啦!” 因为缺乏耐心,汤姆的口吻明显不如平时:“相比之下,你不觉得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吗?” “什么?” “还记得你爸爸判断那个魂器到哪里去了吗?” “伦敦……啊!!不行,我要告诉J!最近千万不要出门!”阿不思突然停下了跳脚的动作,表情停顿了一下,“啊,原来你……”他的巴掌小脸上又露出了快乐的微笑,“汤姆,你真是个好人!” “……”巴掌小脸——实体的那一个——上的表情再一次扭曲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更之则新之,新之则更之…… 门格尔丫的开始害人了…… 42 42、42 汤姆的来信 ... 汤姆很了解黑魔王的思考逻辑:如果是他自己,他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去联络英国巫师界最有影响的纯血贵族——马尔福家族。即使现在马尔福家受到了诸多家族的排挤、势力或许大不如前,但一旦遇到阵营选择一类的大事,马尔福家族的态度依然是纯血巫师的风向标。那些缺乏主见的传统贵族们还是要先看他的选择,再思考自己家族的出路。 无疑,他的判断是对的。当斯科皮展开他的信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时,心不在焉地僵笑了一整个晚上的德拉科正疲惫不堪地在自己的书房里揉着额角,把玩着手里的万字形吊坠,一面回忆着那个神秘的男人离去前的诡异笑容,阿丝托莉亚已经来敲过一次门了,但他只是柔声地劝她先去睡,一面继续苦苦地思索着: 如果那个自称康德尔的德国人所言不虚,黑魔王果然附上了波特家的小儿子,那么整个霍格沃茨的孩子,尤其是自己的斯科皮,都笼罩在空前的危险之中——这种危险绝不亚于自己学生时代那些魔法石乱飞、蛇怪到处爬的情况。虽然迄今为止黑魔王还没有什么动作,但整个下一代的孩子等于说都被他掌握在手中成了人质…… 这种他最为痛恨的无力感……德拉科握紧了拳头:怎么办?难道要斯科皮再回到那个危险的家伙身边?绝不! 但是……这个康德尔的话,到底可不可信?而且,无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的目的是什么? 把那只挂坠拎到眼前轻轻地晃了晃,德拉科感觉到自己有些举棋不定:可以融解灵魂的魔法道具……真是闻所未闻!要不是他提醒了自己这是一次性道具,他真想先找个动物尝试一下。能够制造出这种道具的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门格尔:请不要小视麻瓜教育培养出来的科学家!)不过……他为什么要把这件足以从根本上杀死黑魔王的魔法道具交给自己?想在自己的援助下达成一个两国共赢的局面?这种理由如果他会相信,就根本不配当马尔福的家主! 但他到底想要什么?德拉科记起了父亲的那句话:有目的的对手,无论多强都不可怕。更可怕的是那些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的人。而这其中最为可怕的,又是那些根本没有任何目的的疯子!没有目的就没有顾忌,这种人,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书房的门再一次被敲响,德拉科没有抬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你先去睡吧,亲爱的,我这就过去了。” “是我,爸爸!”门外传来的是他早熟的小儿子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德拉科在瞬间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并把挂坠塞进了抽屉,于是斯科皮在走进书房时,看到的是与平日一样优雅平静的父亲。 “长身体的男孩应该早点休息。”德拉科心知斯科皮来找自己必然是有事,但是,训导的话依然忍不住会习惯性地冒出来,然后才想到说那句正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斯科皮显然早已了解了父亲的说话习惯,没有任何介怀地把一张信笺递给了父亲:“爸爸,刚刚我收到了阿不思?波特的来信。虽然之前您说过不介意我们通信,但是这封信……我觉得有必要让您看一下。” 德拉科的反应远比斯科皮想像得要大,他几乎是一把将信从斯科皮手里抓了过去,惊讶得铂金短发的小男孩不住地眨着眼睛。 “斯科皮, 现在我是坐在波特老宅给你写下这封信。是的,你没看错,是波特老宅。这次寒假旅行被迫中止了,因为一个绝对算不得小的意外。旅途中,我在阿尔巴尼亚的黑森林附近遭遇了一个黑巫师的魂器,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约瑟夫?门格尔,曾是格林德沃的手下。在巫师中此人或许默默无闻,但在麻瓜世界臭名昭著。门格尔在离开之后去了伦敦,现在应该在英国境内。此人危险度比格林德沃更甚,现在英国境内很不安全,傲罗司已经在连夜召开紧急会议了。这个消息会不会被广泛传播我不确认,但对于你,我无法保持沉默,请在寒假期间尽量不要外出,如果可能,谢绝不必要的社交活动。这次危机会持续多久我不清楚,总之,保重。 你的,知名不具” “……” 折好信笺,德拉科抿着嘴把信还给了斯科皮,整个人苍白得仿佛透明,手指紧紧地纠在一起,指节都有些发青。许久,他才想起斯科皮还在身边,轻轻地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勉强微笑了一下摸了摸儿子的头顶:“斯科皮,你的决定很正确。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消息,爸爸现在知道了,我要谢谢你。那么……去休息吧。” “爸爸……”斯科皮沉思了一下,决定还是一口气问清德拉科的意思,“我需要回信告诉他新年可以不必到我们家里来了吗?” “啊,当……”德拉科几乎立刻就要答应,话说到一半突然又戛然而止,“等等!” 斯科皮果然乖乖地站住了,安静地望着父亲等待着他的回答,片刻,德拉科终于继续说了下去:“先不要决定,等我想一想……明天再给你答复吧。” 斯科皮点点头表示清楚了父亲的意思,但回过身之后,一张小脸上的表情已经严肃得像个成人:有问题!这封信的内容,远远比自己想像得还要严重得多! 斯科皮看到信件开头的称呼就很清楚这封信并非来自阿不思,而是汤姆。汤姆没事不会给他写信,这意味着信中所述的危机不仅存在,而且相当严重。但是,父亲的反应却明显不止是得到了一个坏消息时该有的状态。 那个约瑟夫?门格尔是什么人?汤姆很厉害,他的父亲哈利?波特当然更不必说,但这个人……居然让这一家人放弃了难得的旅游机会专程折返全力应对?看来……自己也需要好好查一查这个人的来历了。 但是……用一个检索咒语查询了自己的全部书籍,斯科皮很确定自己的收藏中没有关于他的资料。对,汤姆的信里也确实写到过此人的主要影响在麻瓜世界。那么…… 思来想去,斯科皮摊开了另一张信纸:“尊敬的韦斯莱小姐……” 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德拉科。这封信的内容从一个方面印证了傍晚时分神秘拜访者那番话的真实性,但是那字里行间表现出来的关切,却又远远不是黑魔王的风格…… 他在书房里来回地踱着步,终于下定决心,穿好了外套,连夜赶赴他所任职的魔法部资料室——约瑟夫?门格尔,这个名字他多少有点熟悉,但既然信中已经说过此人在巫师中默默无闻,想必马尔福家的藏书中不会有关于他的记载,只有求助于魔法部资料库的麻瓜区了。 结果…… 盯着魔法投影球投射出来的一幕幕场景,德拉科得拼命捏住自己的喉咙才能避免自己吐出来。梅林在上,他不是没经历过战争,1998年5月初的战争已经是一场噩梦,那阴影让他现在还没有走出来。然而,那时的鲜血、火焰以及战场、废墟,与眼前的惨景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孩子的游戏! 那个有着一张俊美面孔、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的、自称是康德尔的男人,居然是活活屠戮了40万人的凶手……40万人!梅林啊,这是什么概念?全世界的巫师加在一起,恐怕还达不到这个数字!还有他那令人发指的恶劣爱好……回想起他白天对自己眼睛的称赞,德拉科直觉得眼眶发疼。 等到投影球的光芒终于黯淡下去,德拉科发现自己已经瘫坐在地,小腿哆嗦着,半晌也没能重新站起身来。 匆匆地收好那些被他翻乱的资料,他至少确定了一件事:那个男人,比曾经的黑魔王还要危险!就算是黑魔王也不曾想到过那么惨无人道的屠杀方式……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此人都绝对不是交往的好对象! 至于黑魔王的问题……呃,到底是真是假?这相当于是在追问,那个门格尔的魂器到底是希望他与哈利?波特闹翻、继而激化传统贵族与新贵间的矛盾,还是希望……借他的手除掉黑魔王,取而代之?如果那孩子不是黑魔王自然好办,如果是……那封信到底是写给斯科皮的,还是写给他的?是关心,还是警告?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孩子至少表现表现出来与斯科皮关系很好的状态,似乎暂时没有对他做什么的意思。这一点或许可以利用一下?那么……那次拜访,似乎还是必须的了…… 于是最主要的矛盾又回到了另一个问题上:既然已经被那魔头盯上,该怎样摆脱这个麻烦? 似乎是嫌德拉科的紧张还不够,深夜寂静无声的魔法部资料室,突然传出“吱呀”的推门声,在一片黑暗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工作中 43 43、43 谈判 ... 猛听到这样一个带着强烈不祥意味的声音,已是惊弓之鸟的德拉科腾地跳了起来,握着魔杖闪身在书架后,警惕地盯着门后缓慢透出的幽蓝色荧光,随时准备着抛出一记昏迷咒。 幽光渐渐照亮了最近的几个书架,影像球中的白雾也反射着惨淡的光芒,映得那道纤长的身影也越发如鬼似魅。德拉科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把魔杖举高了一点,满手心的冷汗甚至让杖尖微微地打了个滑,他慌忙又稳住自己的手:不能乱!这种时候,一个微小的错误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谁在那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德拉科下意识地舒了口气,但擦去额角冷汗的动作刚刚进行到一半,又马上恢复了警惕:“哈利?波特?” “……德拉科?”对方的声音显然带着惊讶的意思,荧光团向着他的方向移动过来,但德拉科并没有现出身影,而是威胁地向来者的脚边打了一记束缚咒:“证明你的身份!” 哈利对这个要求没有提出任何抗议,而是顺从地念出了“呼神护卫”的咒语,银色的驯鹿穿过资料室跑了过来,绕着德拉科转了一圈,还把头凑到他的怀里蹭了蹭。 守护神带来的温暖感觉让德拉科的紧张稍微舒缓了一点,他镇定下来慢慢走出了藏身的位置,也挥挥魔杖放出了自己的守护神——一只白色的孔雀。 哈利盯着那只孔雀,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地皱了下眉:“这么久了,还没变回去?” 德拉科咧了下嘴,露出了一个似嘲讽又似哭泣的惨笑:“不可能的,波特,你知道不可能。这么多年,你的守护神不也一只是那只驯鹿?” “……你是对的,德拉科。我……很抱歉。”哈利的神情也黯淡下来,轻轻地拍了拍铂金贵族单薄的肩膀。 哈利很喜欢德拉科的上一个守护神,一只胖嘟嘟的小白鼬,胖到眼睛都快看不出来的可爱的小东西。他还记得,战后别扭的铂金男孩唯一一次主动来找他,就是为请教守护神咒的施放方法。几天的集中训练后,他第一次施咒成功,却出现了这样一只……出乎意料的生物,两个人都呆滞了很久,德拉科甚至忘记了初次成功的惊喜。当然,下一个动作……就是把魔杖架上自己的脖子威胁绝对不准把他的守护神形态说出去。 然而,在卢修斯的葬礼上,新任的马尔福家主主动在父亲坟墓上施放了这个咒语。但是,从那勉强抑制着颤抖的杖尖上跳脱而出的,已然是一只美丽而高傲的白孔雀…… 半小时后,两个人已经坐在了哈利的办公室里,哈利把一只芝华士黑方的瓶子打开,向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里加了些许,而后推给了德拉科:“我想你需要这个。” “谢谢。”德拉科的脸色依然惨白,但手已经抖得不像刚才那么厉害,加了威士忌的咖啡有效地缓解了他的不适。哈利看他的状态好了一些,便直接进入了正题:“刚才散会后我习惯性地巡视了一下,看到资料室有光就去看了一眼,没想到是你。” 德拉科苦笑一声:“我知道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很可疑,不过……” “我明白。”哈利挥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如果我没看错,你刚才所在的资料区是麻瓜近代史区域。我可不可以猜测……关于我们这次旅行,你已经从某种渠道——比如说阿不思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果然是有十几年抓捕经验的资深傲罗,短短的时间内居然推断出那么多! 德拉科咽了下唾沫点了点头:“是的,你想得很对。不过,还不止……”他忽然抬起了头,银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惶,似乎是想确证什么一般,他盯着哈利开了口,“哈利?波特,可不可以告诉我,在这次战争中,你准备……付出多少?” “……”哈利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而后,又慢慢浮起一丝笑意,“战争……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对这次事件的判断吗?” “因为……我想像不出其他可能。”德拉科又俯下头喝了一大口咖啡,烈酒的灼热感刺激着他的喉咙,“波特,或者你还有什么别的理解?我洗耳恭听!” “傲罗们的紧急会议刚刚结束。”哈利安抚地说,“我们会尽力在它发展为一场战争之前结束它!毕竟……”碧绿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坚决,“英国的魔法界刚刚从上一场战争的阴影里恢复过来,我们不希望看到它再度陷入战争。” “这是你的打算?还是你们的?”德拉科的问题非常尖锐,包括他的目光,也没有丝毫回避的因素。 “我们。”哈利的回答也很坦荡,“上世纪七十年代,九十年代,两次战争,我们承受的已经够多了。我们不想要一个更疯狂的魔头来破坏我们的生活。德拉科,我想,这个‘我们’之中也该包括你。” 德拉科又与哈利对视了许久,又避开了他的视线:“是,是这样……不过,对马尔福家族或许还有些不同。因为,无论对你们来说这是战争还是什么,对马尔福家,战争的硝烟已经近在咫尺……避无可避!” 哈利的瞳孔猛地一缩:“你……见到他了?” 德拉科的肩膀颤抖了一下,侧着脸点了点头:“他希望我……为他所用。还有……”关于黑魔王的信息已经就在舌尖,但是,一股疑虑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面对着德拉科戛然而止的话语,哈利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只是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继续。但后者再次开口时却急促地切换到刚才进行了一半的话题:“波特,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了打倒他,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哈利略微露出了些许不快:“你不需要怀疑我的决心……” “现在我必须怀疑!”德拉科急促地喘息着,“当年,我不怀疑。因为那是你是一个人,你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孑然一身没有挂念,而且神秘人……” “是伏地魔!” “见鬼,管他是什么!……与你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所以你能够,也必须毫无顾忌、义无反顾地带着那两个和你一样鲁莽的格莱芬多拼命……” “德拉科?马尔福!不准那样说我的……” “你他梅林的听我说完!”德拉科挥开了那只揪住自己袍襟的手,“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有妻子,有儿子还有女儿,你做好准备了吗?你想过一旦面临着失去他们的危险你会怎么做吗?你想过……”银蓝色的眼睛突然射出凌厉的锐光,“一旦他们中的一人站在你的对立面对你举起魔杖时,你会怎么做吗?” 哈利保持着被他打开的动作半晌没有动,片刻后才转过了身,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德拉科,我想,傲罗守则的内容你应该也清楚。即使家人和朋友被掠作人质或者被人控制,该决断的时候,也不容许眨一下眼睛。” “呵呵,这正是马尔福家从来不会有人选择成为傲罗的原因。”德拉科苦笑着摇了摇头,“与原则无关,我只想问,你,哈利?波特,做得到吗?”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让无辜的人卷进战争,”哈利闭着眼睛回答,回答得不无艰难。德拉科在他的背后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然而哈利继续进行下去的话截住了他嘲弄的话语,“但是,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愿意做出承诺——为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是的,一切!就好像……当年在寒风猎猎的山顶,那个黑发斯莱特林在邓布利多面前立下的誓言…… “高尚的救世主,我简直看到了另一个邓布利多。”德拉科冷冷地评价,摊了一下手,“我不能说我不相信你,但我也无法想像你~做到这一步。” “请不要用那种语气评价邓布利多。” “抱歉,我一直是这个观点。”德拉科耸肩,“好了,我们不要再废话了。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那个男人的眼睛可以观测出任何魔法体系的实体魔力轨迹,并且不需要咒语和魔力的支持就能随意使用摄神取念,发明了很多难以想像的魔法道具,目前为止我见到过一个可以造成灵魂伤害的饰品。哦,还有效果完美的隐形衣,不亚于你的死亡圣器。” 哈利的双眉越锁越紧,默然许久,又问道:“还有什么?” “关于那个人,没有了。”德拉科意味深长地说,同时注意着哈利神情的变化。 “这样啊……”然而哈利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言外之意,只是沉吟着点点头,“我明白了。”他抬起头对德拉科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非常感谢,德拉科,你已经是第二次帮了我们的大忙。” “第二次啊……”德拉科浮起一个懒懒的浅笑,哈利连忙改口:“半年内的第二次!” “既然你说到第二次,”德拉科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上次我的提醒,你还记得?” “当然。”哈利迅速地回答,因为语速过快,听不出什么情绪。 德拉科等待着下文,但是,他并没有继续说什么的意思,于是他也只能耸耸肩:“那就好。我没有什么事了,那么,告辞……啊,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你家阿不思曾经与斯科皮约定新年来马尔福庄园作客……” “如果不方便的话……” “不,”德拉科展颜露出一个完美的假笑,“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最近很忙,我可以亲自接他过来!” 这个局面显然大大出乎哈利的意料,他审视地看了德拉科一会儿,露出了愉快的笑意:“啊,你不嫌他打扰就好。不过,”他的表情严肃了一点,“既然门格尔已经盯上了你,你最好还是谨慎出行。那天我会亲自接送阿不思,我想,既然他没有公开露面,应该不会与我直接冲突。” “这样也好。”德拉科耸耸肩表示同意,“于是,新年见。顺便,圣诞快乐。” “……啊,圣诞快乐!”哈利咧嘴笑了,笑得有点傻。 德拉科略一点头,随即旋身离去,背过身的一刹那,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容:哈利?波特,你不是邓不利多,你那让人难以信任的犹豫回答,让我无法相信你会在知道黑魔王附身的人是自己的儿子之后还能痛下杀手。既然如此,我也不让你为难,我亲自来确认,如果那人所言属实,我会解决掉他! 不安定的因素,有一个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继续工作…… 那啥,小H和小D真的没有什么啦! 44 44、44 消失的黑魔标记 ... 对角巷口的宣传栏处,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正摸着下巴打量着墙上的通缉令(国际逃犯约瑟夫?门格尔,前德国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下属),一边喃喃自语:“真难得英国人有这样的办事效率……看来,事情会比我想像的有趣得多!” 男人转过身,兜帽深处可以看到与通缉令上照片一模一样的黑发蓝眼和俊美脸庞,以及那一抹程式化的笑容:啊~看来马尔福家族没有选择自己一方,甚至那个披着儿童外皮的黑魔王也放下尊严和骄傲决定接受救世主的保护了么?你们啊~~可真是有些……让人失望呢! 不过那个负责黑巫师追捕的年轻人叫什么来?哈利?波特?他倒还真看得起自己。“……此人擅长摄神取念和各种黑魔法,随身携带各种黑魔法道具,危险系数极高,曾有多起杀人前科,且有收集人体器官、进行活体解剖及实验的恶劣嗜好。近日有人声称在英国境内发现此人的行迹,请诸位公民为确保安全谨慎出行。如遇此人,请勿直接抓捕,应在第一时间回避逃离,并尽快向所在区域傲罗汇报。一旦汇报信息被确认真实,可得赏金1000金加隆。” 一个消息都值得上一千加隆,这价码还是很令他满意的。那么……男人习惯性地理了理一尘不染的白手套,长期从医的良好保养习惯让那双形状优美的手始终保持着最佳的灵敏性和柔韧度:自己,也不能太辜负了那些人的期待,不是吗? 在等待新年到来的日子里,波特一家的生活都可以算得上无聊,因为担心阿不思再遇到什么危险,哈利严令禁止孩子们离开老宅一步。于是,无聊的小波特们最多只能在自家的花园里堆一堆雪人或拍一串雪天使,或者……看报,写信。 《预言家日报》一如既往地无聊,只有广告版上一直挂着门格尔的通缉令,没有太多的说明,不过旁边到是配了一幅图书广告:“《那些不为人知的麻瓜二战秘辛》——丽塔?斯基特震撼出手,全力打造年度重磅大作,彩页插图,海量历史照片、历史文献复印稿,不可多得,欢迎选购,每册15西可,欲购从速。” 汤姆勾了勾唇角:这个女人,还是那么善于钻营。不过,这一次,对自己有利无害。 相比之下,汤姆不得不敬佩《唱唱反调》的真相帝属性:《在长生的歧路上远行——永远不老的约瑟夫?门格尔》!包括下面的小标题也一个比一个犀利:“又一个魂器?”“谁动了我的眼珠?”“疯狂科学家的过去、现在及未来!”……只可惜,由于这位神情恍惚的教母大人某些不可理解的执着,所有的分析最终都会指向一个莫名其妙的结论,比如……门格尔的先祖具有弯角鼾兽的血统,或是骚扰氓给他带来了幻觉等等,使得文章的信服力大大下降。 不过,最不可思议的一个猜测还是来自《女巫周刊》:“当年为英伦三岛带来了一场又一场血雨腥风的伏地魔,很可能其实是门格尔医生的私生子……”旁边还搭配了汤姆?里德尔的霍格沃茨毕业照与约瑟夫?门格尔的博士学位照片的详细对比说明,外加两人种族观念、杀人手法等方面的大段比较。于是,躺着也中枪的黑魔王看到最后一段“或许这位迷人的白衣魔王踏上英伦三岛只是为了寻找他失散多年的爱子,可以想见,当他发现自己心爱的儿子一片片地死于我们的救世主之手将会是何等的悲痛欲绝,届时又会给这片和平的岛屿带来何等的灾难”时,眼角抽搐地撕了杂志,换来了金妮的呵斥和阿不思断断续续维持了两天的打滚狂笑…… 汤姆终于等到了那个被允许出门的日子——除夕。不得不承认,他期待这一天其实已经很久了,不止是被禁足接近一周的原因,还有一个理由:在马尔福庄园,他或许可以得到更多关于那个人的消息。 虽然知道出身斯莱特林学院的小儿子对贵族礼仪的了解很可能比自己还要多,但哈利一路上还是在绞尽脑汁搜罗着自己印象中的拜访注意事项:“……切牛排的时候不要让餐刀发出声音,不要张开手肘……” 汤姆虽然表面上乖乖地答应着,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些常识是连孤儿院的孩子也会知道的好不好?如果连这也需要指导的话,他很可能在1938年的初次入学后的第一时间就被青筋暴跳的斯莱特林级长抽打到半死不活!——他不知道的是当时的天主教孤儿院由于需要时常面对慈善者的观摩,对孤儿们的餐礼教育要比普通人家严格得多。 大小波特的到访受到了马尔福一家可算得上正式的欢迎,因为迎到庄园大门口的不止有斯科皮,还有手扶银杖的马尔福族长和着装正式的美丽女主人。汤姆还是头一次见到阿丝托莉亚,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得到了个结论:德拉科这孩子绝对有恋母情结,这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和当年的青年纳西莎从形象到气质都非常相像,只是明显要瘦弱一些。 斯科皮看到汤姆胸前的绿宝石胸针——他赠送的圣诞礼物,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但某魔王对美丽的马尔福夫人过于品鉴化的目光显然令小孝子十分不满。于是,在短暂的寒暄过后,趁着哈利把送给马尔福一家的新年礼物移交给德拉科的当口,斯科皮走近汤姆,在他的胳膊上暗暗掐了一把,咬牙切齿地悄声警告道:“我知道我的母亲很美丽,但你最好打消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汤姆毫不客气地回拧了他一把,而后调整好表情与繁忙的父亲道了别,随后跟着德拉科和阿丝托莉亚一起沿着林荫道走向那座富丽堂皇的别墅,沿途故意恭维阿丝托莉亚的美貌一次,换得一阵咯咯的娇笑和一个落在额上的轻吻。汤姆难得带着捉弄小鬼的恶作剧心理与斯科皮一边一个地享受着阿丝托莉亚温柔手臂的搂抱,还抛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被回以一记恶狠狠的杀人眼。阿不思囧然地坐在斯科皮肩头,一边喃喃地写着字安抚着自家小爱人,一边极度无力地对汤姆翻了个白眼:“有你这么幼稚的黑魔王吗?” 汤姆好容易浮起的轻松心情立刻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收回目光注视了前方德拉科笔直却僵硬的背影:是啊,自己这次来,可还有正事要办呢…… 德拉科此时的心情可要比汤姆沉重得多。事实上,汤姆一出现在马尔福庄园门口,他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就完全消失了,整颗心重重地沉了下去——黑魔标记在悸动!这是只有黑魔王本人接近时才会有的反应,看来,那个门格尔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与哈利若无其事的寒暄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力量,在走回别墅的路上,他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如果此时有个人迎面走来,就会发现这位马尔福家主苍白得仿佛立刻就会像幽灵一样消散:想想看,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居然在自己的儿子身边潜伏了那么久,两人甚至同居一室整整一个学期!梅林啊!他想到了那么多种可能,但却没想到,真实的情况,居然比他最坏的设想还要严重得多! 绝不!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德拉科握紧了蛇杖:是,门格尔对自己和自己的家族绝对不可能安什么好心,他只是想利用自己除掉黑魔王——虽然原因不明。但是……世界上最痛苦事莫过于此:明明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陷阱,却依然无法不按照设计者的意愿跳下去!因为,他无法忍受唯一的儿子身边存有任何危机!消除它!不惜一切代价。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德拉科便不再多耽搁哪怕一刻。他甚至没有等到小精灵为汤姆端上一杯果汁,就打断了妻子对于儿子好友“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喜欢吃什么”一类例行询问:“抱歉,斯科皮,我恐怕不得不先将你的小客人借走几分钟。我有几句话想和他单独谈一下。” “父亲?”斯科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快。但德拉科只是抿紧了嘴唇,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连阿丝托莉亚都觉得有点失礼:“哦,德拉科,放松一点,至少让孩子们先吃些东西吧!” 汤姆只是略一思忖就反应过来了破绽的所在:黑魔标记!他在心底里苦笑了一下,顺从地站起身,乖巧地一点头:“我的荣幸,马尔福先生。”随即又回身对阿丝托莉亚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意,“那么,失陪一下,尊敬的夫人。” 一直到汤姆跟着德拉科走上楼梯,斯科皮还有些担心地望着两个人的背影,连汤姆投给他的安抚眼神都没有能让他的眉头松开半点。他有些坐立不安地伸直了脖子,拼命想看法走廊后发生的一切,阿丝托莉亚不由失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这么不放心?去吧!那是你的朋友,爸爸不会多说什么的!” 斯科皮感激地对母亲露出一个笑容,蹑手蹑脚地随后跟了上去——与其心神不定地猜测许久,不如第一时间听个清楚,万一父亲真提出什么令人尴尬的问题,自己也好打个圆场,虽然事后自己可能会面临着抄写家规一百遍的惩罚……不过,那有什么?大不了让阿不思……哦不,让汤姆帮忙写一半就是了! 他谨慎地停在了书房门外警戒咒的范围之外,毫不意外地发现德拉科果然使用了噤声咒。他缓步走到墙壁之外,从空间口袋里翻出一只格莱芬多们一定会很熟悉的魔法道具——伸缩耳,贴在了墙壁上。拜托家养小精灵改良后的魔法道具能破除不少巫师咒语的限制,所以,此时斯科皮可以很清楚地听到屋内的对话。然而,飘到他耳中的第一个词,就让他禁不住倒竖起了全身的汗毛: ——“Lord……”Lord?? 与此同时,书房内。 汤姆无奈地阻止了铂金长发的马尔福家主俯身亲吻自己袍脚的动作:“站起来,德拉科!” 男人颤抖得厉害,但仍然无法拒绝汤姆的命令。汤姆皱着眉头仰脸打量着一脸畏惧的德拉科:“你果然还是知道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力量。”马尔福家主答得恭敬,但这个措词却让汤姆侥有兴味地扬起了眉毛:不会忘记的只是力量……看来,这个孩子从来不曾忠诚,也不打算继续表白他的忠诚呢! 不过,这样很好。现在的他不讨厌这种贵族式的坦率。 “你一直很怕我。”汤姆叹息似的说,“你知道,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 “敬畏是黑魔王配得的荣誉。” “好了,德拉科,现在的我并不喜欢听这些恭维!”汤姆耸肩:算了……直接说自己回来不带任何目的只怕他不会相信,与其让这位多疑的贵族益发怀疑,不如用他比较容易接受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么说吧,我对马尔福家族没有兴趣了。所以,伸出你的左手!” “没有兴趣了”这个表述让德拉科浑身一凛,但却无法控制地顺从伸出了左臂。他不想这样,但他做不到像个格莱芬多那样英勇无畏。他也曾无数次地痛恨自己的胆怯和软弱,然而,在面对绝对压倒性的力量和恐惧,他总是无法维持当初的决心。 魔杖的杖尖抵上了德拉科左臂上的黑魔标记,德拉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然而预料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一股暖流流过了他的手臂,将几十年盘旋不去的阴寒感驱逐得干干净净。银蓝色的眼睛疑惑地张开了,他惊讶地看到自己的手臂已然是一片洁白,过度的愕然让他禁不住叫出了声:“Lord……” “别那么叫我。”汤姆撤回了自己的魔杖,“你已经不需要再这么称呼我了。德拉科,你自由了。” 德拉科一把攥住了自己的左臂,仿佛是要确认一般,因为他实在无法相信,困扰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噩梦居然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而且是被那个将噩梦施加给自己的人亲手终结!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是这样。”仿佛看出了他的内心,汤姆冷静地解释道,“我不再是黑魔王了,也不需要任何人再那么称呼我。一个死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未来。我只是个心愿未了的亡魂,来寻找自己丢失的东西,终有一天还要离开。在此之前,我不想受到来自任何人的任何打扰。德拉科,也包括你。” “……”德拉科五味陈杂地看着面前这个还不如自己儿子高的男孩,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相信他,毕竟,黑魔王的演技曾经骗倒过那么多人。 “我这次答应单独见你,只有一句提醒:当心约瑟夫?门格尔的魂器,那才是你,是所有英国巫师真正的敌人!” “……是。”德拉科已经认可了这个说法,只不过这个提醒来自黑魔王,他多少还感到了一些违和。 “好吧,最后,”汤姆举起魔杖对准了德拉科的头,“为了防备某个擅长摄神取念的疯子,我必须消除你的这段记忆。忘掉你的黑魔标记,忘掉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与黑魔王的关系,你只需要记住约瑟夫?门格尔的危险性,以及……黑魔王不是你的敌人!” 白光闪过,银蓝色的眼睛里一片空茫,而后软软地倒了下去。汤姆无声地松了口气,把因为记忆修改和过度恐惧而虚弱昏迷的男人扶到了椅子上,随后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他绝没有想到,在大门打开的一刹那,他会看到一张惨白的小脸,从那微微嚅动的淡色嘴唇里,吐出一个他最不想听到冰冷称谓:“伏地魔……” 作者有话要说:弥补昨天的断更,本章多一点 45 45、45 抉择 ... 汤姆默默地站着望着斯科皮,没有解释的意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或许,从这一刻起,那个会对着自己露出一副小狐狸一样狡猾笑容的孩子再也不会出现了,取而代之的,将是一个目光冷酷眼神憎恨的复仇者。哦,对,或许自己甚至没有机会再出现在他面前——想到他放言“我会让高尔滚出霍格沃茨”时的表情,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孩子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自己驱逐出他的交往范围。 他不会厚着脸皮对斯科皮要求什么,一旦身份揭晓,他就不再有这种资格。但是……心里这种酸楚的感觉是什么?汤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个人将要永远地离开他,而他会对此感到胸口发闷、眼眶发痛、呼吸不畅,甚至有上前一步抓住他追问一句“可不可以不要因为我的过去憎恨我”的冲动,甚至明明知道这种要求完全不合理…… 猛地发现自己的嘴唇和手指在颤抖,汤姆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同时用指甲刺进了自己的手心:醒醒吧!汤姆?里德尔,这是你该付出的代价!生前,你从别人那里剥夺了太多;此刻,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 阿不思匆匆忙忙地飘了过去,急急地在斯科皮手背上写着什么,但后者恍然未觉,依然死死地盯着汤姆,那双银蓝色的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悲哀和无奈。 终于,他开口了:“汤姆……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这居然不是你随口编出来的名字!我怎么就没想到……”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其实并没有那么难猜到不是么……”只是不愿意去相信吧? “如果你要质问我隐瞒的原因,”汤姆苦笑着把斯科皮拉进屋子关上了门,又随手在两人身边布上一道隔音咒,免得某位纯洁的夫人受惊。后者并没有拒绝,甚至还向自己的父亲抛去一记昏睡咒——汤姆不知道那是因为在这一点上两人都有隐瞒的默契还是斯科皮不想惹怒传说中恐怖的魔王:“……我认为你不会喜欢这个身份。” “我不会问那么傻的问题。”斯科皮同样露出一个苦笑,“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白痴到满世界昭告自己那个不讨人喜欢的身份。只是……”银蓝色的眼睛里哀伤的意味益发浓重起来,“为什么你是黑魔头……”他摇了摇头,越来越大的声音里带着不知对谁的愤懑,“随便是谁都好……为什么一定是黑魔头?” “恨我?”汤姆歪歪头轻声问了一句,随即又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啊……我犯傻了,那是当然的吧……” 斯科皮瞪着那双已经渗入了眼泪的眼睛,咬着嘴唇上前一步,扬起右手狠狠地抡了汤姆一个耳光:“我为什么不能恨你?哦,难道你觉得自己死过一次,别人对你的恨就一定要随着你那一次的死亡烟消云散?”觉得还不解气,他又在汤姆另一边脸上打了更重的一巴掌,汤姆甚至有点听不清斯科皮接下来的话。 “我的曾祖因为拒绝你的拉拢,应付几大家族的联手碾压积劳成疾英年早逝;我的祖父,因为被你绑上战车,即使后来弃暗投明,依然被人们排斥,连生病住院都会被圣芒戈那个见风使舵的院长拒绝;我的父亲,因为被你在手臂上烙下了标记,即使没有过什么真正的恶迹,依然一辈子抬不起头……你害惨了马尔福家三代人,让魔法界最显赫的马尔福家族生生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为什么我不能恨你?” 在如此质问的时候,斯科皮的殴打一直没有停下。汤姆的脸颊上已经肿胀起来,胸口和小腹也着了几拳,一时间只能侧着脸沿着宽大的办公桌滑落下去,小口地抽着冷气:这个小马尔福狂暴起来,还真有种格莱芬多式的不管不顾的架势!不过……他慢慢地撑开眼皮看着居高临下站在自己面前的斯科皮:该说没经历过战争的孩子再怎么早熟总还是无法体会到黑魔王的恐怖吗?这孩子……还真打得没有一点心理障碍啊! “是,你当然应该恨我……”汤姆重新站了起来,揉了揉唇角的淤血,并没有还手的意思,只是如平日一样安静地望着斯科皮,“我很抱歉,虽然现在说这些并没有意义,但说与不说还是不同的。那么,孩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别顶着阿不思的脸叫我孩子!”斯科皮怒道,声音里难得地带着一丝慌乱和心虚,吼过了汤姆又吼阿不思,“还有你!阿不思,他不说,你居然也一直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说什么不许我伤害他……你难道忘了他是杀死你祖父祖母的凶手?” 阿不思在斯科皮的手背上快速地划写着,但他写得越多,斯科皮的头摇得就越是厉害。最终,他退开了几步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大理石的地板,肩膀剧烈地抽动着。汤姆惊讶地看到一滴滴晶莹的液体落到了地面上:斯科皮,哭了…… “别说了,阿不思,我知道……”铂金短发的男孩哽咽着,“我有眼睛,有脑子,我有自己的判断!我听到他道歉了,我知道他会忏悔,他不冷血,有感情,甚至他对我不错……但是,我不能……”他的手指插进了自己的头发,“我不是你。我是个马尔福,放下仇恨、把他和黑魔头看成两个不同的人,我做不到!祖父祖母临终前的凄凉,我永远忘不掉!祖父曾经告诫过我,一步错,步步错,该决绝时一定不能软弱。我不会再走他的老路!别试图说服我,阿不思,我不能原谅他……不能!!” 虽然斯科皮口口声声在说着“不原谅”,但汤姆的压抑感却因为这番话减轻了很多:不能或是不肯原谅其实没有那么重要。至少他现在知道了一点,这孩子并不讨厌如今的自己,甚至还有种信任,这些都是对他回来后努力改变的一种肯定。在此时还能说出这些话,可以认为,斯科皮先前说过的“第一个认真交往的朋友”,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这个认知让汤姆的眼底流露出几分柔软的情绪,他向着斯科皮走了过去,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斯科皮,我不企求你的原谅。所以,你没必要这样勉强。” “哈……你在可怜我?居高临下的黑魔王大人!”斯科皮抹了把眼泪,努力挤出一点嘲弄的神情,但显然并不那么成功,他为自己的表现而懊恼:眼泪是软弱的象征,他懂事以后就没有在人前露出过这种表情,然而,这一次,居然在敌人的面前…… 斯科皮捏紧了拳头,心底升起一股绝望的无力感:自己,终究还不是一个合格的马尔福! “不,我不会。”汤姆近乎安慰地轻声说,“斯莱特林不需要怜悯,我们只求无愧于自己。我们……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叹息一声挪开了目光,“你父亲自由了,你也是自由的。原谅与否、恨或不恨都是你的选择,但是,已死之人不值得成为你的负担,无论是我,还是你的先人。我……作为一个朋友,不想看你这样。” “自由?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斯科皮依然挂着两颗眼泪,“你……一直是这样的吧?一时兴起,就毁了马尔福家族;觉得厌了,便放了我父亲……汤姆?里德尔,你有什么立场自称我的朋友?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进行这种说教?我……恨不能……” “杀了我?”汤姆的神情没有大的变化,“真想那么做的话,方法我教过你。” “你……”斯科皮露出些许狰狞的神情,一把拔出魔杖指住了他的脸,“你以为我不敢?……阿不思你也给我住口!” “斯科皮,”到了这个份上,汤姆不由得笑了,他按下了斯科皮微微颤抖的魔杖,“你不会杀我。” “你太自信了!”斯科皮仿佛被冒犯一般地跳了起来,“我,我……阿……阿瓦达……” “就算你念出咒语,没有足够的恨意支撑,你杀不了我。”汤姆摊了摊手,“别否认,斯科皮,你的恨不够。” 斯科皮僵持片刻后,终于叹口气丢开了魔杖:“没错,你是对的。他梅林的我怎么就和你……”成了朋友? 是,从一开始,他的发作都是类似于对好友的任性发泄。即使理智上知道了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感情上却依然在把他视为一个对不起自己的好友而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从来没考虑过他会杀死自己的可能,甚至不觉得自己粗暴的殴打会真正激怒他…… “我后悔了,”斯科皮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我不该偷听的!”他认真地抬起红肿的眼睛注视着汤姆,“有些事,一旦知道了,永远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过。我不会和让我的祖父凄惨死去的元凶说说笑笑形影不离,那不可能!抱歉。” “该道歉的人是我,斯科皮。”汤姆依然在微笑,虽然脸上还带着被殴打过后的伤痕,但看得出他笑得很满足,“那么,我可不可以贪心地再提最后一个问题。” “说。”斯科皮几乎是立刻回答,听不出丝毫犹豫。 “既然你后悔了,那么……忘掉,可以吗?”汤姆摩娑着手里的魔杖,并没有举起来,只是轻声询问着斯科皮的意见。 银蓝色的眼睛蓦地一动,慢慢地打量着那支魔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拾起了自己的魔杖,同样拿在手里慢慢地摩娑着:“我……不知道。有些事,不到最后关头,我们看不清到底哪个在心里占着更重要的地位。”他忽然豁出去一般地也举起了魔杖,“你念咒吧!” 汤姆立刻明白了斯科皮的意思:他不放弃反击的权力,如果到了最后一刻他依然无法原谅,就阻止自己的咒语。一丝笑意浮上了他的唇角:“斯莱特林只做自己想做的,斯科皮,你很清醒。那么……”咒语的光芒开始浮起,汤姆念得很慢,但是很清晰,“一——忘——皆——” “他不会阻止,”戈德里克信心满满地盯着画面上的铂金短发男孩,“他已经闭上眼睛了。” “他会。”萨拉查疲倦地掉开了视线,“你不了解斯莱特林的孩子,更不了解马尔福!” “别告诉我到了现在你依然不相信那个孩子。”戈德里克的语气里带着吃惊和责难的意味,“我以为你会渴望你家小孩得到真诚的友情。” “他已经得到过了。”萨拉查近乎冷酷地回答,“没有什么友情会永恒地持续下去。” 戈德里克习惯性地想要反驳,但心里有鬼的某只拿不准萨拉查这句话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弦外之音,只得把几乎冲出口的话忍了回去。 “而且,从奥斯卡的父辈开始,马尔福就一直是个家人至上的家族。”萨拉查倒恍然无觉地继续解释了下去,“在那孩子眼里,即使是活着的朋友永远也比不上死去的祖父,何况……汤姆在这一点上与他的卢修斯?马尔福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同。他能够保证不向外人透露汤姆的身份已属难得,要他维持着从前的友谊,不可能!” “……我不打算和你争论这个问题。”戈德里克抿了下嘴,“还是让事实说话吧!”看着脸庞已经被咒语的光芒映得通亮的男孩,戈德里克觉得自己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并没有看到结局。 因为在白光即将触到男孩的脸庞时,萨拉查突然腾地站了起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不——”便在戈德里克愕然的目光中,痛苦地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于是这个情节的发生还是迟了一章 存稿箱 46 46、46 被打断的表白 ... 萨拉查的痛苦是如此剧烈以至于完全剥夺了他的行动能力,戈德里克扑过去将他横抱起来放上长椅,他没有作出任何反抗,只是自我保护似的蜷起了身体。 “怎么回事?萨尔,是怎么回事?”情急之下戈德里克甚至喊出了那个久已不用的昵称,紧紧抱着萨拉查的上半截身子,用力掐着他的人中,见他反应不大,又抛了一记复苏咒过去。萨拉查的眼睑微微颤动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攥得戈德里克一只手都青紫起来:“是汤姆……他的灵魂,受到了直接的攻击……” 金发巫师立刻明白过来,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萨拉查用自己的灵魂暂时兼补着汤姆灵魂中缺损的部分以维持他的理智,如果汤姆受到直接针对灵魂层面的攻击,萨拉查也会受到波及。现在的汤姆已经回收了三个魂器,加上主魂和哈利?波特头脑中的魂片,萨拉查替他支持的还有八分之三,也就是说,汤姆承受到的灵魂伤害,有八分之三会转移到萨拉查身上! 那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戈德里克不无恼怒地回过头转向了投影屏幕:那个该死的小鬼到底还要给萨拉查找多少麻烦? 时间倒回一点。 在咒语临近的最后一刻,斯科皮选择了反击。虽然他觉得自己可能决定得有点晚,但还是抬起魔杖发出了一记火焰熊熊——即使不能成功,他希望至少能让汤姆明白自己的决定。 汤姆则在发觉斯科皮动作的瞬间就中止了自己的咒语,向后仰过身去避开了那道火焰。虽然斯科皮的决定让汤姆心生惋惜——这意味着他将失去第一个朋友,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这种方式,他就没有变卦的打算。毕竟,斯科皮肯用这种方式检验自己的心情,意味着汤姆已经在他心中已经占有了相当重要的地位。这些……足够了! 因为专注于斯科皮的反应,汤姆没有注意到自己背后缓缓站起的那一道阴影,以及闪电一般凌空划过的银光…… 在万字形银色挂坠套到脖子上的那一刻,汤姆感觉到了久违的锥心刺骨的痛苦。那种感觉……就仿佛把当年最后两件魂器被毁坏时自己感觉到的疼痛放大了几倍、同时也放慢了数十倍,一点一点地碾压在他的灵魂之上。他想伸手去拽下那个令他痛苦的源头,但这个尝试只换来了一个粗暴的拖拽,纤细却结实的银色金属链立刻将他的脖子勒出了血。一瞬间,他觉得即使灵魂上的痛楚能够停止,他也会被生生地勒死,或者说,被那道银链把头割断。 后脑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汤姆在眼前交错的黑暗与金色光点中勉强辨认出了那张冷酷的面孔,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了对方的名字:“德……德拉科……” 回答他的是碾上了脸庞的鞋底。刚才怯懦的男人此刻却像一条发怒的铂金火龙一般,恶狠狠地向他甩出了一道钻心咒:“真该感谢你刚刚为我解除了黑魔标记,伏地魔先生!这让我能够毫无顾忌地保护我的儿子!”说话间,他狰狞着表情加大了咒语的力量,“你~怎~么~敢~把魔杖对着我的斯科皮!” 不……不对……他不该记得……虽然整个人被抛进了痛苦的汪洋中,但汤姆残余的理智依然在艰难地清理着整个事件的始末:明明已经修改过了他的记忆,他怎么还记得…… “果然如他所说,你会修改我的记忆!虽然那个德国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但他对同类的心态揣摩得倒是绝妙。”德拉科满意地看着汤姆满头滚滚而下的冷汗,“如果不是事先准备了防御道具,或许我没法在你伤害斯科皮之前及时清醒!” ……那个约瑟夫?门格尔……为什么他要盯上自己?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想让我死?那我……绝对不能就这么死去! 汤姆艰难地挪动着手指扯动着脖子上的挂坠,然而德拉科立刻发现了他的企图,猛地将咒力集中到了汤姆的右手上,他再也忍耐不住,一声惨叫迸出了喉咙,努力到一半的右手软软地垂了下去。 “很痛是吗?”银蓝的眼珠里已经渗进了血红的颜色,“你这个魔头也会知道痛苦!还记得你当年是怎么折磨我父亲的吗?你把这个咒语在他身上用了整整二十分钟!二十分钟!!魔法界最高贵的马尔福家主,你居然敢这么侮辱他!我母亲跪在地上乞求你放过他,可你是怎么说的?父亲和我,让她选一个?”越说越气,德拉科越发踏上了他的手,满心被复仇的快感充满着,“你还敢再对我的儿子出手!混帐!渣滓!魔头!我不会放过你!你施加给马尔福家族的一切痛苦,我要你十倍、百倍地偿还!”他露出了一个与那张俊秀面容完全不相称的扭曲的笑容,“灵魂被融解的感觉怎么样?在长生的道路上走得最远的魔王陛下?不过,这还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同时加诸在肉体和灵魂上的双重折磨已经超出了汤姆忍受的极限,他没有压抑自己的挣扎和惨叫,无助的抽搐和翻滚已经让他的脸上、身上都沾染了尘土,又和着渗透重衣的冷汗粘在身上,失焦的绿色眼睛一片空洞,偶尔抓回的一丝神志使那双眼睛里瞬间闪过一线希冀,却又立刻被空茫的绝望淹没。他的思维因为灵魂的损伤而一点点失散着,唯一支撑着他意志的是一股执念:不想回去……不能回去……绝对不可以,就这样失败…… 幽灵阿不思在汤姆中招的瞬间就完全慌乱了,急得像火车头的雾气一般狂奔起来,飞快地在德拉科身体里穿进穿出,大声地喝止着他,用透明的手拼命摇晃着他的胳膊,可惜他的声音传不到那个疯狂的男人耳中,他的手也只能穿过德拉科的手臂,起不到一丝作用。而处于极度亢奋状态的德拉科即使身体已经因为透体的阴寒出现了高热和眩晕,却依然没有停下咒语,满眼的狠戾明白地写满了“黑魔头不死势不罢休”的决绝。绿眼的小幽灵茫然无措了很久,又大叫着“汤姆你振作一点”拍打着汤姆的脸庞,但挣扎在死亡边缘的汤姆显然已经无力对这样的刺激作出反应,甚至没有能力撑开眼皮看他一眼。 最终,他病急乱投医地扑向了僵立在一边的斯科皮,满眼泪痕地在他的手臂上反复书写着:“J,求你,阻止你爸爸,不要让他杀死汤姆!” 从一开始,斯科皮就只能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自己的父亲向那个比自己还要瘦小的男孩身上施加着一系列的酷刑,看着那个与自己朝夕相伴了几个月的身影痛苦地挣扎、呻吟……心里一个声音在叫嚣着阻止,而来自理智的另一个声音却又在压制着另一个声音:这是你的仇人,是马尔福家族的仇人,你自己不出手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去阻止你父亲的复仇? 干裂的嘴唇嚅动了半天,那一声“爸爸”,终究还是没有出口。 死亡站台上,萨拉查的状况也丝毫好不到哪里。戈德里克用拥抱压制着他的挣扎,却无法阻止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继续伤害他的灵魂。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钻心咒不知为何对那种诅咒有一定的中和作用,虽然同时承受着双重伤害的汤姆觉察不到,但萨拉查却有所感觉。趁着疼痛稍缓的时机,他咬着牙睁开了眼睛:“……走开!” “够了,萨尔!” “别那么叫我……” “你他梅林的还要倔到什么时候?” 这句急不择言的粗口一爆出来,站台上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寂静,戈德里克后悔得差点咬下自己的舌头:“萨……萨拉查……抱歉……” 然而黑发的巫师却并没有任何愤怒的意思,反而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啊……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 “胡说……”戈德里克吼道,但他自己也知道这颤抖的声音里包含了多少色厉内荏的成分。 “你改变不了什么……”萨拉查的声音很轻,披落在胸前的一缕黑发的发梢已经变得像雪一样白,并且在缓慢地向上蔓延着,银眼的目光在追随着那道颜色变化的分界线,“能够看到自己的终结,这感觉……很奇妙……” “萨拉查!”戈德里克恐惧地抱紧了他,“我不会放你一个人……” “我知道……”萨拉查轻轻瞌了瞌眼皮,给出了一个让戈德里克完全意外的回答。后者愣住,不停地眨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萨拉查居然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说辞。 “我知道,”轻缓的声音益发像是叹息,“无论在哪个世界……最后,总是你……” 戈德里克愣愣地看着那双已经很难聚集起焦点的双眼,手臂越收越紧,终于,把萨拉查整个人都揉进了自己的怀里,颤抖地在他耳边念着:“萨拉查,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死……” “我知道……”被他拥在怀里的清瘦身体也在颤抖着,“戈德里克……” “我在!”觉察到萨拉查逐渐激动起来的情绪,戈德里克慌忙捧起了那张开始变得透明的脸庞,“萨拉查,我在听!” “那时你想什么,我都知道。”萨拉查抓着他的手指更紧了些,断断续续的语句也越发急促起来,“可我知道,一千多年了,有些话,我不说出来,你永远想不通……既然时间不多……” “住口!”一阵恐惧抓住了他,戈德里克觉得,这些话一旦说出口萨拉查就会消失,然而,他除了怒吼着阻止他继续,什么也做不了。 “我必须说……”银色的眼睛努力地聚在戈德里克脸上,“永恒的消失,我不想再带着遗憾、误解……别阻止我……让我说!” 戈德里克被他的坚决震慑住,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止。萨拉查短促地喘息了一下,继续叙述下去:“我恨麻瓜,恨那些夺走我亲人的凶手,为复仇我杀了很多人。但我没想过要赶尽杀绝,无论是对麻瓜还是麻种,从来没有……” “我相信你……”戈德里克觉得喉咙被什么哽住了,他也从来没有真觉得萨拉查会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但他没有意识到,每次争执时口不择言的气话,居然能在萨拉查心里刻下那么深的伤痕。 “我爱霍格沃茨的孩子,无关出身,纯血、麻种……他们都是我的学生……我……从来没想伤害他们……”戈德里克愕然地看到一颗泪珠从萨拉查的眼角滚落下来,“那孩子的死,罪在我,我该偿命……但是……戈德里克,我没想杀他……是真的……” “别说了萨拉查……”金发的巫师泣不成声地捧起了那张已经有些模糊的清瘦脸庞,“我相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所以,”投影屏幕上的德拉科因为脱力停止的咒语,方才得到抑制的疼痛猛地反扑过来,萨拉查的身体猛地一个激灵,几乎从戈德里克的怀里挣脱出去。然而他还坚持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戈德里克,别那么看着我……不要……叫我魔鬼……” “萨拉查,把眼睛睁开!”手臂骤然一沉,戈德里克的心口也重重往下一沉,他拼命地摇晃着手里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的好友,“看着我!听我说!我怎么可能把你看成魔鬼?我……我……” 耀眼的白光突然笼罩了整个死亡站台,也截断了戈德里克说到一半的话。白光过处,一道笔直的人影出现在萨拉查和戈德里克的长椅边,乌金色的长发发出月色般的光芒,映着月牙形的头冠,仿佛具有一种摄神的魔力。 男人俯视着戈德里克怀里的黑发巫师,嘴角轻轻扯动,露出了一个不带任何温度的笑容:“你输了,萨拉查?斯莱特林!”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死亡界的BOSS出场,现实的小汤姆也好不到哪里…… 47 47、47 神话时代的狗血(若干图) ... “你输了,萨拉查?斯莱特林!” 这个声音一入耳,萨拉查立刻睁开了眼睛,戈德里克试探地唤了他一声,但那双银眼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越过他直直地看向了他的背后,甚至不顾已经衰竭到一半的身体,挣扎着坐了起来。 “看来你也不否认这一点,彼世安温最傲慢的男人。”冰冷的声音略微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从现在起,你的灵魂属于我!过来!” 萨拉查没有动,不知是因为极度的虚弱还是内心的抵触。戈德里克一个回手把萨拉查护在了自己背后,眼里带着几分血光威胁地盯着手扶新月神杖的神祇:“亚伦文!你当我不存在么?” 乌金色长发的男人眼眸黯了黯,但没有理会戈德里克的愤怒,目光依然停留在萨拉查身上,嘴角悠闲地挑了挑:“不情愿?”他的身影倏忽飘到萨拉查的背后,轻佻地掠起了他的一缕长发,“你没多少时间犹豫,头发全白的一刻,就是你的灵魂消失的时候。你该感谢我的仁慈,我不会让自己的人轻易死去~来,让我切断你们的灵魂联系,放那小鬼自生自灭,那么你还会有残喘的机会!” “还没有……结束……”苍白的唇微微颤动着吐出了低沉的几个词,萨拉查的身影似乎更透明了些,甚至同为灵魂的戈德里克都感觉到了怀里的虚浮,下意识地将手臂又收紧了些。 戈德里克的动作无疑激怒了亚伦文,他抓着萨拉查的长发猛地向后一拽,萨拉查的头便重重地磕在了长椅的靠背上,盯着那张清秀面庞上再次闪过的痛苦之色,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令人发寒的阴气:“不死心?我可看不出他有什么生机。诅咒不会因为吊坠离体就停止,除非道具的魔力耗尽或是诅咒者死亡。哈,确实,他如果不想乖乖等死也可以,只要杀死了那个铂金长发的男人。不过,那样他就算是开了杀戒,输的依然是你!” “他不会那么做……”萨拉查轻声说,目光凝视着投影屏幕上终于扯落了吊坠的汤姆,斯科皮已经冲破了内心的挣扎扑过去摇晃起他的身体,而德拉科苍白着脸庞伸手阻拦却被推开,只能一脸木然地看着,听着满面泪痕的儿子急促的解释:汤姆……那个一度最极端最敏感的孩子,已经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头……他会爱,会忏悔,会弥补自己过去的错误,他有资格获得一个完整的灵魂,只要给他一个机会…… “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敢违抗我的命令?”亚伦文的手从背后死死地掐住了萨拉查脆弱的脖颈,一脸狰狞,“停下你的幻想吧,萨拉查?斯莱特林!你输了,现在的你是我的东西!我没有兴趣得到一个残破不全的灵魂!我想让你怎么死你就得怎么死,休想以别的方式逃避!我——不允许!” “刚才我就说了,亚伦文,别当我不存在!!” 一道刺得人睁不开眼的金光闪过,大放厥词的男人被凌空摔了出去,在黑曜石的地面上滑出很远,乌金色的长发摔得一片狼狈。他的表情瞬间崩坏:“皮……戈德里克?格莱芬多!这是我和他的赌约,你有什么立场介入?” “凭这不是一场公平的赌注!”戈德里克以保护者的姿态揽着虚弱的银眼巫师,毫不示弱地回视着乌金发色的王者,“你插手了现世的事,亚伦文!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没有受到梦启,再天才的巫师也不可能制造得出融解灵魂的魔法道具!约瑟夫?门格尔,一枚好棋子!或者说,你在现世的傀儡?” 亚伦文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但还在兀自嘴硬道:“逆天转命,将已死之人遣回现世,难道就不是插手?在这种事上谈什么公平,根本就是笑话!打赌讲求的只是你情我愿,我给了他这个机会,他默许我的规则。斯莱特林都不曾提出质疑,你又何必多话?”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亚伦文!”戈德里克俯视着依然坐在地上的死神,“萨拉查是你指名让他留下的,但你却一直想杀死他——彻底地杀死,为什么?他比任何人都勤恳,从来没做错过一件事,也从未冒犯过你,你为什么单单容不下他?” 他若被我抓到一个错处我还容他到今天? “你……”亚伦文凝视着戈德里克的脸庞,半晌说不出话,眼神却慢慢地被怀念和悲哀的情绪充满,“皮威尔,你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戈德里克一脸茫然,倒是萨拉查的身体猛地一震,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按住了自己的头,吓得金发巫师一阵慌乱,拼命摇晃起他的身体:“萨拉查!你怎么样?坚持住!你不是最相信你家小鬼吗?那就给我看到最后!” “呵……”萨拉查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阵缥缈的笑意,注视着戈德里克蔚蓝色的眼眸,却又似乎在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难怪你一出现,他就想置我于死地……每次……都是你……无论是人还是灵魂,我注定因你而死!” “……萨拉查?”戈德里克突然感到一阵惶恐:萨拉查的话他听不懂,这种目光他也令他感到陌生。他直觉这些话背后隐藏着一个事实,一个他一点也不想知道的事实。 “哈哈哈哈……”刺耳而古怪的笑声响了起来,亚伦文站了起来,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来回打着晃。他的手指指住了萨拉查:“我为什么容不下他?你怎么不问问,是谁一次一次蔑视神的权威、挑战神的尊严?”他的目光灼灼地向着萨拉查燃烧起来,“哈伏甘!每一次,你都会破坏我想要的一切!” 萨拉查默然地看了他一会儿,叹一声“幼稚”,无奈地闭上眼睛靠向了戈德里克的肩头。 疼痛感已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飘忽的感觉。他明白,距离灵魂彻底消散已经不会太远。最后的时刻,他不想再压抑什么,也没有再抗议戈德里克紧紧箍在他腰上的手臂。谁知道,还能这样倚靠多久? 而另一边,某死神开始翻起神话时代的老帐: “我掌管死亡,你却钻研复活魔法,大行逆天之术,把我的爱妃生生拉回到生者的世界!”亚伦文愤怒控诉。 ——那是我妹妹……萨拉查无力地想。 “我去讨回我的妃子,你却对我刀兵相向,杀死了我的爱犬,还将我刺成重伤躺了两个月!”亚伦文继续一脸悲愤。 ——是你在侵略我的国家好吗?萨拉查(或曰哈伏甘)继续无力:几千年了,为什么这个死神的智商还停留在十五岁以下的阶段? “你还率领你的铁蹄踏进我的国土,毁坏了几十亩花田和葡萄园!”某死神继续义愤填膺。 “……”这一次连戈德里克也黑线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你身为神连个半神半人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说吗? “最不可饶恕的是,你用自己的死亡离间了我和皮威尔!”亚伦文忧伤地望着一脸囧然的戈德里克,“我们本来是最好的……可是,他死之后,你总是郁郁寡欢,甚至说平生再不会有那样令你热血沸腾的对手,还报怨为什么总也看不到他的转世……” “……”萨拉查动了一下,略略张开眼看了看戈德里克:当年的哈伏甘被皮威尔刺死之后,灵魂就被亚伦文封印在了黑暗空间一直沉睡了两千年,这些事他都无从得知。 他没想到,那个尊他为“我所见过的最强的勇士”、却因事前的承诺狠心没有赐他起死回生的第二剑、惋惜地注视着他枕着自己的膝盖停止呼吸的年轻领主,居然也在怀念那场天地变色的厮杀…… “听起来是有点像我……”戈德里克一手抓了抓头发,另一只手却丝毫没有放开萨拉查的意思。亚伦文的眼睛一亮:“你想起来了?” “没有。”戈德里克诚实地耸耸肩,“我不记得,也不想记得。这些神话故事与现在的戈德里克?格莱芬多何干?戈德里克?格莱芬多关心的,只有萨拉查?斯苤特林!” “我不允许!”巨大的神力从亚伦文周身爆开,男人乌金色的长发和长袍上各色灿烂的绶带狂舞如银蛇一般,深蓝色的眼睛里开始迸射出杀气腾腾的红光,“我绝不会允许他再一次夺走我的……皮威尔……皮威尔,我可以为你逐散皇宫里的所有女人,甚至放弃这个极乐世界,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把你的肉麻话收起来!”戈德里克把萨拉查整个护在身后,全力支撑着亚伦文愤怒的神力,蔚蓝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畏缩,“搞清楚,我不是皮威尔!就算我曾经是他,现在的我,也已是个完全不同的人!你不觉得随便拉个人就表白很恶心吗?” 深重的懊恼浮上了亚伦文的脸:“我真是白痴……为什么我要答应放你转生?什么叫‘如果下一次死亡我能再想起你,就永远不再离开’?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你会永远忘记我……哪怕把你囚禁在安温,我也绝对不会放你走!” 戈德里克毫不感动,甚至故意哆嗦了一下:“真可怕的占有欲……就算真正的皮威尔听到这种话,也会有多远逃多远吧?” “亏我还幻想过相似的经历能不能唤醒你的记忆……”亚伦文的眼眶里已经蓄上了泪,就好像一个受伤的孩子,“这一世我派出了我和你的妻子,甚至放出了他,”怨恨的目光射向戈德里克身后那道昏沉无力的身影,“可没想到,即使你再次见到了我们共同分享过的女人,再次杀死了我们共同迎战过的男人,却还是想不起我!” 戈德里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直顾忌着对方的身份隐而未发的魔力瞬间袭卷而去,亚伦文再次被他摔了出去——虽然身为死神,但掌管和施予不同,亚伦文的单体战斗力其实算不得强大。金发巫师的周身仿佛散发着愤怒的魔焰:“相似的经历……杀死共同迎战的人……亚伦文,你在暗示什么?” “你想得没错。”亚伦文仰倒在地,扯起一个冷笑,“我就是让你又杀了他一次,你能如何?人和神永远不要讲什么公平!我既然拥有在一定限度之内干预现世的能力,谁又能限制我如何使用?” “你!” “不满?”亚伦文闭了下眼睛,一脸惆怅,“我也不满,为什么你一定要为他向我发怒?不过,”他的眼睛微微向下斜了斜,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还好,很快,这个困扰就不会存在了。” 戈德里克仿佛被当头打了一棍,猛然意识到一件事:萨拉查的威胁,并非仅仅来自亚伦文一个人! 果不其然,戈德里克再回过头时,萨拉查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身形淡漠得仿佛随时就要消失。他瞄了一眼屏幕上同样没有一丝生气的汤姆,向着萨拉查飞扑过去,但他的手已经几乎感觉不到那具身体的存在,很轻易就穿了过去。他的心里重重一沉: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他们两个此时可都是灵魂! “哈哈哈哈……”亚伦文看着死亡站台大厅的天花板一阵狂笑,“虽然不能亲手碾碎他的灵魂不失为一个遗憾,但是,这个碍眼的人……终于要消失了!” 戈德里克的头脑有瞬间停滞了几秒,但就在他也几乎要放弃的时刻,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了他的脑海。他一咬牙闭上了眼睛,对着长椅上仿佛安眠一般的萨拉查虚影俯下了头,额头相抵、鼻尖相错,深吸一口气,默默念诵着咒语,灵魂力量顺着翕动的嘴唇,口对口地向着萨拉查渡了过去。 深彻灵魂的疼痛以与灵魂力量的流失同样速度袭卷而来,但戈德里克一动也没有动,身下的躯体似乎清晰了一些,他的心神稍微安定了一点,屏息凝神,又继续渡去了更多的力量。 “你……皮威尔……戈德里克?格莱芬多!”亚伦文怒吼着挥动起手中的新月手杖,一道紫色的闪电对着两个人就劈了过去,“你居然……居然敢……在我眼前……”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某位高寿不知几何的死神大人,很没出息地,像个小娃娃一样地,哭了…… 紫电的力量其实没有视觉效果那么震撼,因为那两人中的一位,亚伦文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死手的。所以,戈德里克的身体只是微微沉了沉,银色的液体从划破的袍子裂口溅到了长椅上,又滴上了地板。他回过头,渗血的唇微微咧开,向错愕的亚伦文露出了一个带着挑衅意味的笑:“如你所愿,碍眼的人……都会消失!”他搂紧了开始无意识地发出呻吟的银眸巫师,“无论他是不是注定会因我而死,我都不会再让他一个人承受!” 亚伦文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带着满眼比少女还少女的眼泪颤抖着向后连连退去,终于,惶然跌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为毛亚伦文整个人少女了?小蝴蝶……都是你的番外拐的! 明天一整天在火车上,无更新,后天正常更。 在GOOGLE上看到一个哈伏甘的图片,虽然说脸感觉完全不对,气质倒还蛮像的。这娃有一个特征,一剑杀能杀死,但再刺一剑就会复活…… 然后,亚伦文老年版,有点像邓不利多,偏拿了个水兵月的手杖,还喜欢毛茸茸的宠物……果然少女! 皮威尔与哈伏甘之战素描版,图很小: 亚伦文诱拐皮威尔,图同样很小(红披风带狗的是亚伦文,金毛的是皮威尔): 48 48、48 阿不思归位(汤姆没死!) ... 戈德里克强行的灵魂链接拴起了三个灵魂,生生拖住了位于消散边缘的另外两缕,然而却依然无法彻底结束那还发挥着融解作用的诅咒。抓回了几分意识的萨拉查微微张开眼睛,有气无力地抗议道:“停下……” “很快就没事了……”见萨拉查恢复意识,金发巫师毫不掩饰满眼的喜色,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温柔地哄劝道,“相信我,萨尔,我不会放弃,我们都不会有事……” 搞不清状况的蠢狮子!萨拉查在心底咒骂了一句,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推拒着戈德里克,虽然软弱无力的手起不到任何作用:“你……不需要这样……”虽然恢复了些许力气,萨拉查依然很虚弱,间隔了很久才又说出下半句,“你并不……欠我什么……” “我宁可你像那个白痴一样哭着要我把以后的几百辈子都赔给你!”戈德里克的脸庞也因为从萨拉查身上分担过来的痛苦而逐渐变得青白惨淡,他这样说的时候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口中的某个白痴正在背后哭得眼睛通红像个年龄个位数的雌性,轻轻抚摩着那个已是一头雪发的巫师的脸庞,“萨拉查,我是个混帐,我曾经伤害过你那么多次……” “你现在……依然是个……任性的混帐……”觉察到那双环抱着自己的手臂渐渐变得无力,注进自己灵魂中的力量也在渐渐流失,萨拉查满心苦涩地进行着最后的抗拒,“放开我……”渐渐低落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点哀求的意味,“拜托……戈德里克……” “既然你这么指控……”戈德里克非但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扬了扬眉毛露出一个近乎愉悦的笑容,“我,只好坐实这个任性的罪名了!” 萨拉查瞪大眼睛,看着那张越放越大的笑颜对着自己俯下来,柔软的触感从嘴唇上传来,伴随着注入体中的仿佛带着生者之温度的灵魂力量。银眼中瞬间闪过了震惊、恍惚、矛盾一系列复杂的情绪,最终却都化作了一片无奈和认命。一声叹息,细密雪白的睫毛垂了下去,掩住了那双仿佛认输般的眼睛。 戈德里克的碧蓝色眼睛里的笑意更重,将这个若有若无的轻触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绵长的深吻…… 马尔福庄园中,那具还很幼小的身体有一瞬间停止了全部的生命迹象,斯科皮的手臂被那股彻底失去意识时才会有的沉重压了下去,一时间,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剜空的痛楚感觉让他愣愣地松了手。 ……死了……那个与自己同住了一个学期的、会坏笑着打趣自己的、时常会透露出深深的忧郁落寞神情的……人?幽灵?黑魔王?或者该叫……朋友?就这么……消失了……被自己的父亲,或许自己也有份,亲手送上了不归路,彻底抹杀、不复存在…… 我该高兴……斯科皮狠狠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对自己说,将祖父祖母、马尔福家害惨的元凶消失了,我该高兴,该庆贺,该笑…… 但是……泪水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他梅林的为什么我只想大哭一场然后狠狠地抽自己两个耳光? 斯科皮求救地转向了自己的父亲,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心——他们没有做错、他们的行为是有意义的、他们将使祖父祖母含笑九泉……的信心。然而他失败了:德拉科的脸色同样苍白,神情同样一片空洞,甚至一身的颓丧崩溃之气比他尤甚。 铂金长发的男人软软地滑坐在地,神经质一般地把手的长袍上不住地擦着,想擦去那缕从汤姆脖颈处沾染的血迹,但已经略微干涸的血迹怎么也擦不净,鲜红地刺激着他的眼睛。他就像十六岁时目睹邓不利多之死时那样,全身发抖,一脸惊恐,终于忍不住把脸埋进了两膝之间,发出一声短促而惊骇的尖叫:“梅林啊……我……我杀了他……” ——被魔法世界唾弃为食死徒的德拉科?马尔福还没有杀过一个人,从来没有。从某种意义上,他干净得、也单纯得……惨不忍睹! “J……”摊在地板上的小脑袋动了动,漆黑茸密的睫毛忽扇了几下,碧绿的眼睛终于张开了一道缝,“J……救求汤姆……求你……” 斯科皮浑身一悚,惊愕地瞪着地上的男孩:“……阿……阿不思!” “J……”翡翠般的绿眼睛终于张大了,一眨一眨地氤氲着雾蒙蒙的水汽,怯生生地望着斯科皮。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身体、一模一样的眼睛,但这个躯体中盛装着汤姆的灵魂时,这双绿眼睛绝对不会那么委屈无助、我见忧怜,斯科皮打了个愣:看惯了汤姆那种安静、寂寥的目光,一时切换到如此……小动物的状态,他有点适应不来。 阿不思吃力地向斯科皮伸出手,但很快就牵动了受伤的肩臂,生理性的眼泪立刻滚落下来:“J……好疼啊……” “……”斯科皮想说抱歉,但这句道歉却哽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口,最终,他只是扶着阿不思欠起身子,带着点心虚地安慰了一句,“忍一忍,阿不思,爸爸那里有最好的魔药,很快就会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你是勇敢的,对么?” “嗯……”阿不思抽了抽鼻子,把一张巴掌小脸埋进了斯科皮的怀里,抽噎了一声,问,“J,汤姆死了……是不是?” 斯科皮的手颤抖了一下,几乎把阿不思摔到地上。面对着那双泪盈盈的绿眼睛,他突然没有了回答的勇气,但又无法不回答,许久,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他以为阿不思肯定会哭闹起来,大叫大吵着指责他的冷酷,和他发脾气,甚至和他翻脸:他还没有忘记,阿不思曾经威胁过,只要他伤害了汤姆,就算汤姆消失了,他也绝对不会回到自己的身体。现在看来,似乎是否回归本体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这是万幸。不过……斯科皮有些自暴自弃地想,阿不思还会原谅他吗?会原谅……这样见死不救、冷酷无情的自己吗? 出乎他的意料,阿不思并没有那么激烈的反应,只是又把脸向他怀抱深处埋了埋,闷闷地说:“J……他没有骗我……” 斯科皮苍白着脸色,手脚一阵发冷,却没法回答一个字。 “他没有骗我们……”细弱的声音重复着,与汤姆在时一样的音色,却完全不同的语气和感觉,斯科皮发觉自己的衣襟被温热的液体打透了,“汤姆说,我没死,我是活着的。他离开,我就会回来……是真的。”绿眼男孩的抽泣声渐渐大起来,“可我却失言了……我本来答应过他,要帮他找全所有丢失的灵魂、让他没有遗憾地回到死亡国度……可是,我没做到……” 铂金短发的男孩面如死灰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德拉科则颤抖得仿佛秋天的树叶,几乎是惊恐地盯着斯科皮怀里的男孩。此刻,铂金父子的心里都回响着一个声音:够了!看在梅林的份上,不要再说了! 但阿不思带着哽咽的话语还在残忍地继续着:“汤姆以前做错了很多事,但他现在……只是想找回自己的灵魂……他是个好人,真的……呜……” “斯科皮……”德拉科终于找回神志站了起来,嘶哑地开了口,“阿不思……需要治疗,带他去你的房间吧……”他走向了茫然拥在一起的两个男孩,染血的手轻柔地摸了摸阿不思的头发,却只换来了后者一阵恐惧的颤抖。他叹了口气,无声地对着阿不思发出一个昏睡咒,随后安慰地给了儿子一个拥抱,“去吧,带着你的小朋友。漂浮咒,你做得到,对吗?” “是,爸爸。”斯科皮用力地回抱了父亲一下,浮起了阿不思的身体,离开了书房。 德拉科出了一会儿神,目光阴郁地盯着地上带着血迹的万字形吊坠,脸上闪过一丝狠戾,咬了下牙,狠狠地一把抓了起来,力道之大甚至让它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暴怒的亚伦文终于忍无可忍地扑向了紧紧相拥的两个身影,一把拎开了同样已是重伤状态的戈德里克,另一只手的指甲骤然伸长,狠戾地抓向了萨拉查的心口:“哈伏甘!!!给我彻底……消失!” “亚伦文,你想杀我吗?”戈德里克的声音猛地拽住了亚伦文下落的手,那致命的指甲刚刚没入萨拉查胸口不足半寸。乌金长发的男人仿佛刚刚意识到一个事实,难以致信地回过头,满眼绝望:“皮威尔……你……你居然……” “就是这样,和萨尔与那个小汤姆的关系,一样!”因为痛苦,戈德里克的呼吸艰难而急促,脸上依然挂着那抹挑衅的笑意,手指轻轻一挥划破了自己的衣襟,亮出了两个人胸前相同的符印,“同生共死……这种黑魔法我还是头一次使用,没想到,成功了!” 亚伦文颤抖得越发厉害,戈德里克胜利的笑意也越发扩大:“你想杀他我阻止不了。不过,他死我亡,哦对,还有那个爱惹麻烦的小汤姆。想看看三魂归一灭的奇观?恭喜你,你就要看到了。” “皮威尔……皮威尔……你用自己的命威胁我?”亚伦文捂着心口泪如泉涌,“为什么为他做到那一步?你宁可与他一起湮灭,也不肯接受我吗?” 彼世安温的主神那一脸弃妇般的悲凄惨状看得戈德里克和萨拉查即使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也是一头黑线满身鸡皮疙瘩:伟大的梅林……不对,达努神啊,您真的不考虑再造一位极乐世界之主吗? 事实证明,达努神并没有消极怠工到最后。至少,在造出失败品之后,他还附赠了一个补救品…… “阿~~伦~~~亲爱的~~~~~~”一声甜得快要滴出蜜来的呼唤,某位白裙飘逸的黑发美女(后面还跟着一位黑色卷发的美女)飘然降落。三个男性的目光触到她,齐齐打了个哆嗦,僵硬地转过头,然后,一齐叫出了三个不同的称呼: “丹妮……”BY亚伦文。 “女魔头!梅林啊,怎么这厮还没托生……”BY戈德里克。 “……罗伊纳?”BY萨拉查。 作者有话要说:达努神,凯尔特神话(爱尔兰系)的众神之母…… 丹是凯尔特神话里的另一个死神,管理一个小岛,人们要去彼世安温要先在这个小岛集合。其实就是死亡站台啦! 神话里没记载亚伦文老婆的名字(至少我手里这版没记载),于是先把他们拉郎配了…… 好吧,其实我就是想让罗妮调教少女了= =反正上辈子老婆这辈子又不定非得同房…… 49 49、49 亚伦文的出局 ... 黑发美女——一共两只,前面直发的那只——笑盈盈地上前,随手往戈德里克的背上丢了一记治疗咒,冲萨拉查抛了个疑似媚眼的眼神,又拍拍身边的卷发美女:“去,帮你最敬爱的斯莱特林大人治疗!” “我的荣幸,丹大人!”卷发美女对她欠了欠身,走到萨拉查躺卧的长椅前,半跪在地上,治疗着萨拉查胸前渗血的伤口。 三只男性还在呆滞中,半晌,亚伦文终于回了神:“你……你是什么时候苏醒的?” 被称为“丹”的黑发美女伸手抓住亚伦文的耳朵用力拧了一圈:“放着那么多活不干跑这儿来欺负人!快给我回去上工!” “丹!你敢这么对我……”亚伦文瞪着眼睛怒吼,但吼到一半看着美女越挑越高的半边眉毛,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我……丹妮,我……”——呜,我真是笨蛋,为什么要把妻子放出去轮回?如果知道她转生为罗伊纳?拉文克劳后会是这样强横的性格、而且这种强势会一直带回到安温而且长眠之后依然保持不变,他打死也不会做这种事的。想想之前的丹,虽然也会发点女人家的小脾气,但和罗伊纳比起来那是何等的温婉可人逆来顺受贤良淑德……(以下省略一千字)啊! “我什么我!”美女眼一横,语气好生凶恶,“他们这俩笨蛋的工我和唐可以顶,你的活可没人替!亡魂大队已经排到皇宫大门外了!快把巴洛那个独眼死变态捏的坠子毁了赶紧去干活!” “绝不!”亚伦文一听这个立刻炸毛,满眼仇恨地伸手一指萨拉查,“只有他,哈伏甘,我绝不……” “那么皮威尔的命你也不管了?”美女说着,毫不在意地揪着戈德里克的头发把他拎了起来,戈德里克疼得发出一声小小的哀叫。 “疯女人……你快放手!”亚伦文立刻一脸紧张,急得差点跳起来。 “哟~”美女哂笑,“我揪他头发一下~你就急成这样,你自己可是在要他的命,倒一点也不心疼了?” 亚伦文又站在原地纠结了半天,目光在戈德里克和萨拉查之间游移了许久,终于凄凉地叹息一声转身背对着他们,泪流满面:“皮威尔……你……算了,无论和谁在一起,你还活着,就好……”他举手向天,平空放出一道光柱,径直穿透了两个世界的边界,在现世的马尔福庄园,愣神中的德拉科手里的吊坠,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德拉科被手中触感的变化惊得一凛,低头看时,却见大股的几近透明的雾气从吊坠的裂口处涌出出来,透体的阴寒让他颤抖着连打好几个喷嚏,同时越聚越浓的白雾渐渐遮挡了他的视线,最终,雾气分作三股,倏地穿出了书房。德拉科目瞪口呆,半晌才渐渐把事实串起来:挂坠……坏了?这即是说……黑魔王……或者说汤姆,没死? 可那个真正的阿不思又是怎么回事? 他在书房里烦躁地来回踱了会儿步子,终于下定决心推开了门,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倚在手杖上,一步一步走向了斯科皮的卧室。 不出意外,阿丝托莉娅正在屋里哄劝小阿不思喝下魔药,绿眼男孩苦着表情一口灌下了一水晶瓶诡异的紫色药液,巴掌小脸立刻皱成了一团,冒出一头冷汗,斯科皮立刻拿着干净的丝帕帮他把一头的汗珠擦了去。 但德拉科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他直直地盯着阿不思头顶的一块扭曲的空气,那块空气的颜色正在慢慢加深,渐渐地变成了浅淡的雾色,并且透明度越来越弱,形状也越来越清晰。终于,德拉科能够辨认出那是一个男人的轮廓,看上去比他稍微年长,但面容并不是很清晰。他的手指颤抖地抓紧了蛇杖,蛇头的尖牙甚至刺进了他的手心。可以说,他在等待着一张有着腥红眼眸的蛇脸出现,宣判他的生死。不过,人形始终不是特别清晰,到最后形状和颜色都稳定下来之后,也比霍格沃茨之中的幽灵要淡得多,不是珍珠白色,而是略微发灰的烟色,五官也只是刚刚能看清,依稀看得出是个黑发红眸、轮廓俊美的男人。 ……这是,黑魔王本来的样子?德拉科有些发愣。 很显然,意识到这个变化的不止是他一个人,斯科皮一抬头间余光瞄到了什么,不由得也顿住了动作,怔忡地打量着那个模糊的人影:“……汤姆?” 阿不思正捧着阿丝托莉亚递来的温开水小口地漱着,猛地听到斯科皮的喃喃自语,一抖手将水溅了出来,丝毫没注意袖子和被子都被打湿了。阿丝托莉亚惊呼一声“当心点,孩子”,赶紧接过了杯子,对他的衣袖和被子连连使了两记干燥咒。然而阿不思显然魂不守舍,连谢谢都没有说,只是僵硬地转过了头,目光在触及那缕烟色的幽灵时,立时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汤姆”,就激动地向他扑了过去……当然,因为身体的虚弱,这个动作没能完成,他只是一头栽到了床上。 汤姆默默地叹了口气,向着阿不思的方向飘过来,透明的手象征性地碰了碰他的头发,勉强挑了下嘴唇:“我……还在。” 恢复到诅咒发生前状态的当然不会仅仅是汤姆自己,死亡站台上的萨拉查和戈德里克的身形也渐渐回复到了正常幽灵的状态。 整个过程中,亚伦文的目光丝毫也没有离开过戈德里克,然而戈德里克在身体修复完成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扑向了长椅上的萨拉查。立时,某位少女死神大人面如死灰,一身的萧瑟之气仿佛成了实体,扩散得连贝拉都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当然,也只有她感受到、并且在意了他的感觉。 盯着亚伦文失魂落魄的背影,黑发美女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上前捅了捅他:“喂,阿伦,有个你会感兴趣的消息。” “……”死神同学恍惚中。 “西里斯快生了!” “真的?”前一秒中还沉浸在被爱人抛弃的痛苦中的亚伦文如同瞬间变了个人,立刻目光炯炯地回过头,仿佛所有的精神都回来了。 美女确认地点头:“咒语检测的结果显示是卢平的,大概……有九只?” “啊!”一声充满喜悦气息的欢呼,亚伦文立刻化身一道金光消失,看得戈德里克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原来,这位死神陛下的重要人(物)排行榜上,狗是要排在皮威尔之前的么? “狗痴!几千年了没有一点长进!”美女耸了耸肩,一边掉过头继续打量着戈德里克,“不过也不全是!胆子见长,敢当着老娘的面爬墙了!就算对象是你~小戈迪,也不可轻饶!” “罗……罗伊纳……”金发巫师目光呆滞,“你你你……你是那白痴的……” “闭嘴!”罗伊纳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表情,“你以为老娘我想么!明明是上辈子的烂帐,却因为封了二级死神要永远延续下去……好在只是个名分而已。”黑发美女大刺刺地坐在萨拉查身边,顺便指了指另一个黑发美女,“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莱斯特兰奇,一直拖着不肯离开,一定要等萨尔家的小汤姆。我看她闲着也是闲着,就一起带过来了。” 戈德里克草草地瞟了她一点,没甚兴趣,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萨拉查身上:“他……没事了?” “你没事他和那小鬼就没事,小戈迪你这一招倒用对了。”前罗伊纳现死神挪了挪位置让贝拉特里克斯接手了照顾萨拉查,顺便戳了戳银眸巫师清瘦的脸庞,“不过你这小子还和当年一样笨!那狗痴看你不顺眼你还和他打赌?找死!” 萨拉查默然不语,片刻恭敬道:“陛下教训,属下铭记。” 这句话换来黑发美女的一个栗凿:“把什么乱七八糟的敬语收起来!就算你想起了什么,现在你的身份也依然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美女森森一笑,“来,小萨尔,我叫什么?” 萨拉查的表情连着变幻了好几次,终于郁闷地开口服软道:“……罗伊纳。” “这才乖!”美女在他头上揉了两把,“可惜,我很喜欢你的黑头发来的……不过想开点,”她安慰地拍了拍萨拉查的肩膀,“白色也很好看。” “多谢……”萨拉查只能想到这个回答。 戈德里克怨恨地看着罗伊纳搭在萨拉查肩膀上的手,可惜,对刚刚把两人从灵魂湮灭的危机中救下来的人,他也不好发作。 “话说开了?”罗伊纳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转了一圈,戈德里克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萨拉查则尴尬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黑发美女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开就好,当年看你们两个较的那股劲,我和赫尔加就恨不得上去抽两巴掌。” “……”BY萨拉查。 戈德里克尴尬地摸摸鼻子转移话题:“如果你留在这里了,赫尔加呢?” “你确定你想见她?”罗伊纳斜了他一眼,“亚伦文刚才说什么你听清了吗?” “……??”戈德里克茫然地回忆亚伦文刚才的话:他说过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汤姆回来了,大家为他的回归鼓掌吧~~ 呜呜呜……九只狗宝宝的故事让我又想到了我家被送走的西里斯姑娘……555555555555555555 那啥,西里斯和卢平是亚伦文养的那群猎犬中的两只,咳……好吧,HP原著里的那两位就是这两只狗投生的…… 50 50、50 女性主义联盟? ... 戈德里克一脸茫然:啊?亚伦文说过什么? 萨拉查瞟了他一眼,同情之余也有些羡慕:其实有时候,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反而是最幸福的。 “啊,想不起来就算了!”罗伊纳大度地拍了拍戈德里克,“没事,戈德里克,你不是一个人,赫尔加比你忘得还彻底!” 戈德里克对这句话的反应只是不解和追问,倒是萨拉查无声地松了口气:戈德里克,你该庆幸她不记得。否则……莫说你和亚伦文,只怕连我也会遭了无妄之灾! 他很清楚,看似温柔无辜的赫尔加骨子里绝对比罗伊纳更恶毒!而且一旦发起火来,绝对是无差别攻击迁怒无数,只有罗伊纳能让她清醒——揍醒。 “??”戈德里克继续茫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罗伊纳笑眯眯地顺了顺狮子毛:“啊~啊~没事~”只不过,作为铁杆无双的好姐妹,姑娘我又把当年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她了,而已…… 罗伊纳苏醒并发现头脑里多了上辈子的记忆后自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唤醒了还在沉眠之中的赫尔加,把当年的事一股脑告诉了她。昔日的赫奇帕奇院长花了半天的时间消化了来自罗伊纳的信息,然后冷静地摔光了亚伦文后宫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又给了罗伊纳一个紧紧的拥抱,镇定地说:“男人,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他们了!罗妮,我们相依为命吧!” 罗伊纳痛快地收编了自己的好姐妹,并试图把她拉进报复统一战线。只可惜,赫尔加没什么战意,对她的计划兴趣缺缺:“亚伦文是谁?我无感。至于戈德里克……霍格沃茨这么多年都玩腻了!随他去吧!反正……男人,我一个也不想看见!” 于是罗伊纳判断,赫尔加对前世的丈夫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哪怕几千年前因为联盟而娶了她的皮威尔领主在与她生了个儿子之后就没有再碰过她。如果不是这样,亚伦文也不会那么容易就骗过了她。甚至当时在霍格沃茨,早年丧夫的赫奇帕奇夫人看戈德里克的目光也有那么点不同。当然,只是一点点,慈爱的赫奇帕奇更多的兴趣还是在孩子们身上,而眼睛只盯着萨拉查的戈德里克,当然更不会有什么发现。 想到这里,罗伊纳打量戈德里克的眼神,就带了那么点不善的意味…… 戈德里克看着罗伊纳的笑容,毛骨悚然地往后挪了挪:长年被恶整的经验告诉他,伟大的拉文克劳院长露出这个表情,就是他要倒霉的时候,于是他赶紧生硬地转移话题,“记不记得无所谓,不过既然大家都在这里,等小汤姆回来之后,我们四个聚一下如何?” “免谈!”罗伊纳果断拒绝,“告诉你,赫尔加我接手了,你这无情无义的男人休想再见她!” 萨拉查的嘴角抽了抽,决定不去深究那个“接手”是什么意思。不过……想想亚伦文和皮威尔当年的行径,他也觉得罗伊纳和赫尔加的愤怒理由充分:易容换妻,而且一换就是整整一年,只要是女人都会火冒三丈吧?(喵:小蛇你不愧是小受……相似的心态让你对女性心理揣摩得如此成功!)罗伊纳是走运,皮威尔是个正人君子没有对她做什么,可是赫尔加……说后宫里塞满了女人的亚伦文会禁欲整整一年,鬼才信! 戈德里克不服气地张开嘴想要辩驳,萨拉查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再追问下去,戈德里克莫名其妙地住了口,询问地看着他,后者回了个“回头再说”的眼神,他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回椅子上。 罗伊纳把两个男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抿嘴一笑,拍拍萨拉查的肩膀:“家教不错,请继续努力。” 一句话成功地让两人的脸都变成了彩色染缸,然而她自己还在毫无自觉地继续:“那么……这只渣交你调|教,我和赫尔加慢慢泡制某个脑残儿童去!” ……谁?萨拉查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肩膀又被重重拍了一巴掌:“放心,我保证他不敢再欺负你!如果他真的那么不长眼又跑来找你的麻烦,去找我,我绝对会叫他后悔的!” “…………………………”虽然前一刻还差一点被亚伦文打到灵魂湮灭,此时,萨拉查的心里已经充满了对某死神的同情。 “听见没?”捏脸颊,拧。 “谢谢……”萨拉查无奈地回答,不知为什么,他产生了一种被黑道大姐罩入保护范围的诡异感…… 罗伊纳愉悦地转身,临走时居高临下地俯视了戈德里克一眼:“呐,戈德里克,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你收拾烂摊子!如今既然想通了,就别再犯糊涂!再做出什么混帐事来……哼!记住,我的权限虽然不及亚伦文,好歹也位列神阶。让两个灵魂永远无法再次相遇之类的小事,我还是做得到的!” “别……”戈德里克慌忙道,他还以为罗伊纳指的是他当初杀死萨拉查的事,“不会的!我保证不会了!” 萨拉查:“……”罗伊纳,你一直以来的关心,我很感谢。但是……我和赫尔加是不同的!我是男人! 已经被四巨头之三的相处模式雷到神情恍惚的贝拉:这算什么?好像是……岳父对女婿的威胁? 罗伊纳自然听不到萨拉查的心声,自顾自满意而去:她才不承认撮合皮威尔和哈伏甘是她亚伦文报复计划中的一部分呢!什么?你问戈德里克报复计划?咳……看在赫尔加的面子上,就先给他一次机会吧! 罗伊纳走后,萨拉查注意到了一直恭谨地侍立在他身侧的黑色卷发美女,收敛了一下心神,对她清浅一笑:这就是那个唯一让汤姆动过心的女孩?褪去了那股疯狂的气息,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尤其是这份痴心实在很是难得:要知道,汤姆理智渐失之后对她可实在不怎么样,但她竟然没有一点怨言,甚至直到现在也没有!念及此处,他看贝拉的眼神便比对一般人柔和了不少。 戈德里克盯着萨拉查的目光心里别扭得很:好容易打破了长期以来树立在他与萨拉查之间的那些障碍,厘清了自己对萨拉查的真正感情,而且……很幸运,萨拉查也默许了他的亲吻和拥抱。但!是!他还没有说完那句只进行到一半的告白,两人的关系还亟待趁热打铁地进一步发展,还有那些萨拉查和罗伊纳都知道但自己却全无印象的事情也没问清楚……宁静的二人世界却被打破了! 一时间,他很有挠墙的冲动:在哪里等不是等?罗伊纳你根本就是故意把她拎过来的对不对!女魔头,你到底和我有什么仇?(罗:你丫还不知道?我跟你仇大发了!) 贝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公公大人(咦?)那里评审过关却在准公公(……??)处得了个超低印象分,只是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赶紧肃容站好,悄悄观察着萨拉查的黑色眼睛里充满了对斯莱特林学院创始人的敬畏和憧憬。 “放松一点。”萨拉查淡淡开口道,同时向着投影屏幕示意了一下:“他快回来了。坐吧,你有资格看到这个。” 斯科皮的卧室里,阿丝托莉亚有些莫名其妙地向着两个孩子注视的方向看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她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儿子:“……怎么了?在看什么?” 斯科皮被碰了两下才把目光从汤姆幽灵身上收了回来,看着母亲茫然的表情,满心惊讶:母亲这是……看不到?为什么? 他没有想好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突然看到僵立在门口的父亲,赶紧转移话题,伸手朝那个方向一指:“啊,爸爸!” 阿丝托莉亚的注意力果然成功地被引向了德拉科,一回头看见丈夫的身影,立刻走了过去,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亲爱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阿不思刚刚上楼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 “呃……”德拉科也敏锐地发现了妻子还看不到汤姆的事实,心下暗惊,随口小声敷衍道,“是我的错……让他碰到了危险的黑魔法道具……” “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阿丝托莉亚有些生气地压低声音责备道,“我早就提醒过你危险的魔法物品不应该放在孩子们够得到的地方!那年斯科皮被妖怪书咬伤的教训还不够吗?”她回过头很自责地看着绿眼男孩苍白的小脸,“阿不思还是第一次到我们家来作客,我们身为成年人却没能照顾好儿子的朋友……梅林啊,新年在即小儿子却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简直不敢想像波特先生和夫人会有多心痛……” “亲爱的,都是我的责任,很抱歉让你担心了……哈利?波特那里我会向他解释的。”德拉科愧疚地注视着这个作为贵族小姐来说有些过于单纯善良的金发女子,安慰地搂住她单薄的肩在她额上轻轻吻了吻,又暂时带上了门,“让孩子们自己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先下去吧……” 马尔福夫妇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斯科皮的房间里只剩下了面面相觑的两个孩子,和一个幽灵。 作者有话要说:咳……于是罗妮你那不是岳父教训女婿,是兄长教训妹夫有木有…… 萨尔,你成了大姐要保护的小妹了= = 51 51、51 和解 ... 斯科皮仰着脸凝视着幽灵汤姆,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他抽了下鼻子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意,摇头道:“梅林啊……我真是疯了!看到你没有消逝,我居然……会感到庆幸……” 汤姆把手从阿不思身体上挪开,深深地注视了斯科皮片刻,唇角轻轻挑了挑:“谢谢。” 斯科皮愣了愣,下一秒却恼怒起来,站起来伸手就去抓幽灵汤姆的袍襟,却一把捞了个空:“你傻了吗?汤姆?里德尔!谢谢……谢什么谢!谢我揍你还是谢我见死不救?白痴!” 他吼得有些歇斯底里,以至于阿不思和汤姆一时间都有些瞠目结舌。铂金短发的少年用手遮着眼睛且喘且笑着,同时止不住地涌着眼泪:“……我是个混蛋!对马尔福家、对你……都是!”他抬起了红肿的眼睛,略显茫然地望着床上的一人一魂,“明明已经选定了反抗……可是……当感觉不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看不了你那么消失……我见过死亡,我熟悉那种亲近的人离开的感觉……那时,这种感觉又出现了……”一缕古怪的笑浮上了他的脸庞,“梅林,我居然……真把黑魔王当成了朋友……” 凉意漫上了他的手,却和当初阿不思触摸他时的感觉并不完全相同,斯科皮抬起头,看到那张半透明的脸庞正浮在他面前不远处,深红的眼眸正带着一种看不清的情绪注视着他的双眼:“所以,我说谢谢。” 斯科皮怔忡片刻,终于扯动了一下半边嘴角:“别指望我会对你说原谅!就算你求我一辈子,我也不会说的!” “我明白……”汤姆透明的手穿过了他的头发,却有些遗憾地意识到自己再也碰不到他了,一时间,他体会到了阿不思先前整天喊着“我恨你恨你恨死你”时的心情。 这一人一魂终于能够不带一丝过度的激动相视而笑,但来自床上的抽泣声却越来越大,斯科皮猛然意识到自己受伤的小爱人还在一边旁观,赶紧一脸紧张地扑过去拥住了他:“阿不思,你怎么样了?很痛吗?” 其实比斯科皮只是小上一号、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差了好几岁的阿不思抽抽搭搭满脸泪痕哭得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让人担心他那双不断涌出透明液滴来的碧绿色大眼睛会不会就这么融化掉。斯科皮搂住他轻轻地拍了半天,阿不思却依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接连的几句问话得到的回答都是哽咽,看得他一阵发毛,皱着眉头自我反省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扳起绿眼男孩的肩膀一脸认真道:“阿不思,你……不要多想。我和汤姆……真的没有什么……” 即使是灵魂状态,汤姆也被这句话劈了个飘动不能,阿不思更是呆滞得连抽噎都忘了,结果一口气没顺上来咳嗽起来,斯科皮手忙脚乱地拍了半天才喘匀气息,终于能勉强说出话来了:“不……J,我只是……高兴……” 这次轮到斯科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高兴?好吧,虽然说喜极而泣也是有的,但是……高兴的哭都能哭得这么轰轰烈烈,如果是伤心……咳,小蝎子同学未来哄老婆的道路貌似既阻且长? “汤姆还在……他没离开,”阿不思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而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感觉到J的手……大家都活着,真好……” “……”从阿不思的口吻中不难体会到他那真诚的感恩之情,汤姆并没有纠正他话语中“都活着”的表述错误,而是感慨地摇了摇头:如果有人对1970年代的自己说,有着一日自己会由衷地喜欢上小孩子,他肯定会报以一个冷笑和一记阿瓦达索命。但是,现在……命运,果然是无从捉摸的。 比之汤姆形而上的感悟,斯科皮则思考着另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他不无忧虑地看着如同当年通信时一样单纯可爱、天真善良的小爱人:阿不思回来自然是好事,可是……这种性格的孩子,以后在斯莱特林学院可怎么办呢? 阿不思的午饭时间是在斯科皮的床上度过的,小精灵卡卡的手艺美妙得让年轻的小波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汤姆不无羡慕地看着施了放大咒的床头桌上那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马尔福家的午宴他还是很怀念的,本来还以为这次拜访能得到机会再次品味一下那令他印象深刻的美食,却不曾想到……唉,不过想想斯莱特林长桌上方小幽灵阿不思的哀怨眼神——东方有句古话叫做风水轮流转,汤姆现在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义了。 但阿不思这顿午餐却吃得有些食不知味。不不不,绝不是现今的马尔福家养小精灵的手艺有所下降,而是……第一次被自己长久以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小心上人喂食,总是会有些紧张不是? 而且……阿不思的目光随着斯科皮手中的精美银质勺子移到他的唇边,顺着那轻轻搭在勺柄上的白晳手指,延伸到那两瓣微微张开的淡蔷薇色嘴唇上,随着他轻轻的吹拂,浓汤的芝士芳香随着淡淡的雾气朝着他的方向飘逸过来,在弥散到他苍白的小脸上时,在那上面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不是很烫,张开嘴。”曾经有过充足的照顾祖父的经验,斯科皮没有丝毫不自然的感觉,清澈的银蓝色眼睛里只是很纯洁的关切和认真,反倒是阿不思,明明芳香不腻的浓汤喂进了他的嘴里,他却觉得更加口干舌燥了…… 很快,阿不思就为自己的心不在焉后悔了。盯着阿丝托莉亚送来的一串五颜六色的水晶小瓶,他努力回忆着刚才美食的味道试图自欺欺人一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早知道应该在上刑场之前先吃好断头饭(咦?)的,可惜光顾着……他的脸又是一红,赶紧掩饰地迅速说道:“这个……可以不用喝这么多吗?” 阿丝托莉亚笑了:这孩子可怜兮兮地望着满桌水晶瓶的神态真是让她忍不住想揉两把!这才是孩子,自己的小蝎子五岁之后就没再露出这么委屈可爱的模样了,让她又心疼又欣慰。她轻柔地哄劝道:“乖,吃过这些药,晚上你的伤就全好了!阿不思,你也很想健健康康地迎接新年的到来,是吗?德拉科叔叔(喵:是表哥!)已经给你改良了味道,相信我,它们绝对不会像上午的药那么难吃。” “嗯……”阿不思其实还是半信半疑的状态,但他知道自己是在朋友家做客不能太任性,又直瞪瞪地看了小瓶们一会儿,终于带着就义般的慷慨神情,吞下了第一瓶橙色的魔药。 咦?桔子味?还不是那么难喝。他的表情立刻放松下来,手又轻快伸向了第二瓶浅黄色的魔药,猜测道:是香蕉味吗? 斯科皮顺次看了过去,在看到紫色和褐色的药水时,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阿不思逐渐舒展开的小脸,在提醒与不提醒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打击这孩子刚刚有些轻松下来的心情。 几秒钟后,阿不思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小手紧紧地捂着嘴避免把魔药呛出来,一张小脸,已经和刚刚喝下去的生茄子口味魔药一个颜色了…… 阿丝托莉亚走后,斯科皮和汤姆对视一眼,神情都凝重下来,只有阿不思状况外地打了个哈欠:刚才的魔药最后一支是酸奶口味的一饮生死水,他现在……困了。 片刻,斯科皮用手探了探阿不思的额头,对汤姆点点头:“他睡着了。那么……” “我也不太清楚。”汤姆似乎坐在半空中的透明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摇了摇头,“刚才我试过碰触你的母亲,她甚至完全感觉不到我。” “这很奇怪。”斯科皮蹙着眉,“既然我和父亲都看得到你,没道理我母亲看不到。她的魔力并不弱。” “我有一个猜测。”汤姆抬起了头,“如果说你、你的父亲和你母亲有什么不同,或许是……你和你父亲都知道我的存在,但你母亲还一无所知。” “这……”斯科皮顿了顿,“这种可能确实存在,也很好验证。”他打了个响指,“卡卡!” 噼啪一声,大眼睛的小精灵出现在卧室里:“卡卡很高兴为尊敬的小主人服务。” “给汤姆拿杯香槟来!”斯科皮说得很是不经意,但卡卡却呆滞了片刻,随即开始以头抢地:“卡卡是个坏精灵!卡卡无法完成小主人的任务!卡卡不知道汤姆先生在哪里!” “好了,停下!”生怕他吵醒了阿不思,斯科皮喝止了他,“任务取消,离开这里!” 小精灵战战兢兢地鞠了一躬,幻影移形消失了。斯科皮耸耸肩:“啊……看来果然是这样。”他挑了下半边眉毛,似笑非笑地说,“至少,你以后很容易辨认出都有谁知道你的存在。” 汤姆笑了笑,认同了这个说法:“不过我由衷希望不会出现需要利用这一点的场合。” 斯科皮盯着阿不思的睡颜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轻轻地理了理他的头发,又替他掖好了被角,不一会儿,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即使没有受伤,你也同他一样需要休息。”汤姆冷静地指出这个事实,“对你来说,这也是个混乱而令人疲惫的上午。” “我想你是对的。”斯科皮又打了一个哈欠,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床:宽大的巴洛克风木床睡下两个十一岁的男孩绰绰有余。于是他抬头瞄了汤姆一眼:“如果爸爸妈妈上来了就叫醒我,可以吗?” “我的荣幸。”汤姆点点头,又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如果没有足够的信任,斯科皮不会在他人面前放松地入睡,这只早熟的小蝎子正在试图表达自己的善意。 铂金短发的男孩绕到大床的另一边,在阿不思的身边躺下,几乎头一挨枕头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不一会儿,又轻轻地侧了侧身,右手无意间搭上了阿不思的胳膊,两张同样精致的小脸安详地面对着,像两个无邪的小天使。 汤姆飘在两个人的头顶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心里缓慢地浮起了一丝羡慕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这些穿越党!!!! 德拉科:您想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刺激吗?你想挑战味觉的极限吗?比比多味魔药,欢迎您的品尝~~ 52 52、52 深不见底的救世主 ... 低下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指,汤姆一瞬间有了既轻松又失落的感觉:既然终于可以不用受阿不思身体的束缚,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什么? 不该再留下,这两个孩子没有理由再为自己负担什么:自己已经介入他们的生活太久,也从他们那里得到了很多。虽然,或许与他们的继续共处能够带给自己更多关于感情的常识,不过,还是……离开吧…… 又复杂地看了一眼那两个孩子,汤姆飘出了卧室的大门,却没有想到,在那里,铂金长发的男人正沉默地站着,似乎已经站了很久,看见他出来,略微动了一动。 汤姆站住了,静静地等待德拉科开口。他很清楚,德拉科是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他和自己的恩怨,不会像两个孩子那么容易抹消,即使他抹消了德拉科的黑魔标记,即使……他差一点抹杀了自己。 “不要这个时候离开。” 汤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要这时离开?德拉科……是在挽留他?“我以为你会希望我早点从你的视线中消失。” “那当然是我的愿望!不要把我想得太好心,”德拉科冷冷地解释道,“如果两个孩子醒来之后发现你已经不在了,他们会怎么想?我不希望因为你的事而使斯科皮对我心存芥荠,哪怕一点也不行!” “我明白……”汤姆露出一丝苦笑,“我很抱歉……” “省省吧!”德拉科转过身闭上眼睛,只留给他一个冷酷的背影,“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手段让他们对你如此信任,不过……永远不要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与原谅相关的……哪怕一丝一毫感情。” 汤姆垂下了眼睛:“我很清楚我没有那个资格。” “知道就好。”德拉科重新睁开眼睛,扶着蛇杖慢慢走下楼梯,其实他的目光并没有话语那么坚决,如果汤姆有幸看到他的表情,就会感慨他和斯科皮真是一对父子。突然,铂金家主的脚步顿了顿,轻声道:“像一个男人那样,对他们解释清楚你自己的决定,不要让他们心中留下一点不该有的愧疚和遗憾。你……做得到吧?” “我会的……”汤姆的眼睛里带上了几分惆怅:尽量让他们不再想起我?好吧……我……会的! 两个倔强的男孩并没有那么容易说服,即使最终他们终于勉强认同了“我需要四处游历寻访更多令我记忆深刻的地点刺激自己回想过去”的必要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与德拉科的初衷有点南辕北辙,但难得他们终于同意了。阿不思嘟着嘴唇还在抱怨“为什么我不能陪你一起”,而斯科皮则在担心“没有汤姆阿不思看起来实在让他没有安全感”,收到了绿眼男孩的愤怒抗议。等到汤姆终于打算与他们作别时,阿丝托莉亚已经前来召唤他们下楼享用除夕晚宴。于是,这对小情人又有了挽留他的新理由:留下来,陪他们一起度过除夕再分开,总可以吧? 一时心软答应了这个请求,后果就是……他又体验了一把面对马尔福家族招牌盛宴能看不能吃的纠结感。而且……本该热热闹闹的晚宴其实气氛算不上好,两个孩子满心的离愁别绪,德拉科的表情也因为他的存在一直有些僵硬,唯一不知情的阿丝托莉亚为三个男性的低落情绪莫名其妙,极力地活跃着气氛。汤姆开始后悔起这个决定,叹息一声,匆匆作别了大小马尔福和斯科皮,不顾他们的反应直接化作一股烟雾出了大门,这才舒了一口气。 清雪稀稀落落地飘散下来,阴沉沉的天幕中居然还隐隐地看得到边缘模糊的月亮。已经是灵魂的汤姆其实已经感觉不到温度,但依然禁不住去想:现在的天气应该很凉吧?他悬浮在麻瓜街道的路灯下面,街上稀稀落落的没有什么人,但是远远还看得到各家店铺的霓虹灯欢快地闪着。他仰头看了一会儿被灯光映亮的雪花,片刻又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想像着雪天带着松枝清香的微凉风气沁入肺部的细微感觉,然后闭上眼睛自由地转了一个圈,又上下转了一圈,甚至轻声地笑了出来——附在阿不思身上时间久了,好像也被他传染了一身孩子气的毛病。不过……傻一点就傻一点吧,反正没人看得到他。 ……呃,没人看得到他? 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街口,披着长款毛边斗篷的男巫正怔怔地看着他的方向,汤姆大囧,停止了耍飙的翻滚,僵僵地停在半空,与那男人大眼瞪小眼地呆了半天,一时有种羞愤欲死的感觉:该死……他在那里站了多久?自己的傻相又被他看去了多少。 等等!不对,那好像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关键是……这个人怎么可能看得到他? “……汤姆?里德尔?” 男人犹豫地向着他迈了一步,汤姆便下意识地向后飘了一步。一阵风挟着雪花吹了过去,毛边斗篷的兜帽被吹了下去,露出一头略微杂乱的黑发,以及一双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的碧绿色眼睛。 汤姆益发呆在了当场,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哈利?波特??!!! 只有预告告诉他存在的人才能看得见他……这是中午他与斯科皮的推论。如果这个猜测成立……他僵硬得好像被蛇怪的眼睛瞪过的桃金娘:这个男人……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又知道了多少? 相比之下,哈利倒是比他镇定得多,步伐均匀地走向了他,甚至带着些微的笑意:“真的是你啊……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这这……发问的人和被问的人难道不应该调换一下吗? “你在这里的话……阿不思呢?”哈利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没和你在一起?” “……”汤姆还在原地石化中言语不能,终于,在哈利与他的距离不过一尺,甚至抬起手伸向他的时候,汤姆仿佛真的感觉到了那根手指的触碰一般,腾地猛地蹿出了一大段距离,倒是吓得哈利一怔:“喂……”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前黑魔王在自己曾经围追堵截过无数次的、他最想杀的男孩面前,萌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转过身化作一股淡淡的灰雾就开始了狂奔,甚至连自己都说不清到底为什么要逃。远远地,他听到哈利在背后喊着:“别跑,汤姆,等等,我们需要谈一谈!”结果……他跑得更快了。 不知跑了多远,汤姆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一片树林中,很人性化(……)地倚在了一棵树的树干上,无声地吁了口气——就好像他真的还有这种需求。 然而,他的气刚松到一半、眼睛微微抬起时,表情就再次僵住了: ——黑发绿眼的男人就站在他的对面,笑得一脸圣父般的和煦,声音柔和地问:“汤姆,我们谈谈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泪,我终于在今天之内更了。 颈锥病犯了,治疗中,昨天整个人散架了,今天继续被蹂躏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TMD老娘上次理疗时没疼得这么销魂啊? 53 53、53 小白兔诱拐大灰狼 ... 汤姆一瞬间又有了转身逃跑的冲动,不过……灵魂虽然可以化成雾气以常人不及的速度迅速飘走,但终归比不上巫师的幻影移形。一次被追上,就会被抓到第二次。于是他按捺了自己的冲动,苦笑一声看着近来越发高深莫测的绿眼救世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万圣节。”哈利诚实地说,“准确地说,从第一次你问我哈利?波特的儿子能否和斯莱特林成为朋友开始,我就有了一点违和感。但那时我只是模糊地意识到阿不思的变化,并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个月了啊……”第一次见面就意识到不对了?饶是汤姆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大感意外,异样地看了他几眼,“哈利?波特,我从不知你原来如此……沉稳。” “没有确凿的证据总不好责难一个……有可能没有犯错的孩子。”哈利不禁微笑:“不过,你是在变相指责我这个父亲的不负责任吗?汤姆,你比我想像中还要关心阿不思。”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汤姆暗暗磨着牙瞪着那个笑得一脸云淡风清的绿眼男人,“哈利?波特,你在耍我!” 条件反射地想抛一个恶咒过去,却发现幽灵状态的自己根本无法伤害任何活着的人类,他愤愤地转开了脸:早知道他真相得那么早,后两个月的父子戏码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演!这个邓布利多狐狸附身的变种救世主……根本就是觉得听黑魔王喊他父亲很有成就感吧! “我并不是故意占你的便宜,”哈利看他有些恼怒的意思,连忙解释,“我只是不想让阿不思在我还没有把握解决这个问题时就抱太大的希望……” “你看得见他?”汤姆猛地掉回头注视着他,片刻又发出一声冷笑,“既然你知道,你就不担心我对你儿子做什么?比如……像从前对待你妻子那样?” “我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阿不思没事。”哈利抬眼看了一眼马尔福庄园的方向,轻声说,“父子连心,他在我身边的时候,他很开心的时候,或者他出危险的时候,我都会有感觉。那个事故发生前一整个下午我都心神不宁,直到……我想是直到你进入他的身体才安定下来。你们进入霍格沃茨之后,我知道他依然在那里,而且状态很好。家信的内容是出于他,虽然笔迹不太一样——看得出你模仿得很用心,连金妮都骗过了,但抱歉我还是看出了一点不同……” 汤姆默然片刻,他还以为至少在家信方面他做得足够天衣无缝,没想到……该说傲罗主任的敏感度果然名不虚传吗? “……而在你呆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也能感到阿不思就在附近。”哈利摸出一支烟点上,火光在黑暗之中明明灭灭地闪烁着,“尤其是……万圣节的晚上,我作了那个梦。” 作为嗅觉没有丧失的鬼魂,汤姆囧然地发现他的香烟过敏症还在,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赶忙退到了烟雾范围之外。哈利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掐了烟,但一脸强忍的笑意看得汤姆一阵窝火却又无从发作。 “其实,我想那并不是梦。”片刻,哈利再次深思地开了口,“那时,你躺在我身边,很朦胧,看不大清晰,有银白色的光点与你融合在一起。阿不思在你上方睡着,被那阵白光惊醒,担心地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你说,你找到了,虽然只是一部分。我到现在也不理解你在说什么,阿不思追问你,而你只是看着他微笑不答,气得他扑过去抓住你一通乱打。当时我很紧张,试图阻止他,但是身体一动就醒了,睁开眼睛之后,只看到阿不思躺在我身边,但脸上的微笑,与梦境里的你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汤姆自嘲地耸了耸肩,眨眨眼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我该想到的,在斯科皮身上已经验证过了……原来不止是他,我也一样会在梦境中现出原形。”他抱着手臂略带嘲讽地看着哈利,“我一直以为,消灭黑魔王才是救世主存在的意义。为什么已经知道了这么久,却迟迟不对我动手?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在这里,进行着如此……和平的对话,实在有些诡异?” “黑魔王当然要消灭,”哈利回答得很平静,“但是,那个该消灭的人并不是你。黑魔王不会问我为什么他的母亲不能为他而活,不会为死在自己手下的受害者扫墓,不会认可‘生命超越死亡,虽死犹生’的信念,不会与我探讨对爱的理解,更不会因为看到麻瓜的种族灭绝罪状大受刺激。汤姆,”他真诚地抬起了头,“你可以更自信一点,现在的你,不是黑魔王。” “所以你甚至能容忍我占用你儿子的身体?”汤姆依然觉得白巫师首领的思考逻辑令他有些理解不能,“哈利?波特,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你居然……能装作一无所知,继续扮演父亲的角色直到今天!” “这两个月我一直在寻找让阿不思和你安全归位的方法,”哈利继续坦然地承认,“只不过,我没打算借助任何人的力量。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微微的冷漠,“人们总会因为恐惧心理的驱使而做出一些有违本性的行为,战争时期我对此深有体会,甚至超脱如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也不能免俗。可以想见,一旦人们意识到你的回归,他们会因连阿不思一起斩尽杀绝。所以……” “你的演技很成功,”汤姆的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了一丝苦涩的意味,懒懒地扯了下嘴角,“甚至连我和阿不思也骗过了。” “那是因为……”哈利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起来,“也不完全是演戏。”承认这一点他似乎有些难为情,“在戈德里克山谷广场里,你的追问让我意识到,你……其实很渴望拥有疼爱你的双亲吧?” “你在可怜我?”汤姆尖锐地问,猛地回身带起一股寒气,脸庞几乎贴上了哈利的,他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那些单词,“哈利?波特,不要对我~滥施你的同情心!” “抱歉,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哈利毫不畏缩地回望着他,“别忘了,我也是孤儿。” 汤姆因为这句话而失了全身的气势,默默地飘到一边,背对着哈利,轻声咕哝了一句“抱歉”。 “我接受你的歉意,汤姆。另外,请你知道,同情并不是负面的情绪。”哈利温和地说,“那种感情……建立在感同身受的理解之上。” “理解?真是自信!”汤姆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气鼓鼓的情绪,哈利在死亡站台上那一次次的“我们不能做点什么吗”的追问又回响在他的耳边,让他语气中的尖刻和讽刺意味渐渐淡了下去,“救世主这个称号还真是适合你……连黑魔王也想要拯救的白痴!” “好吧,我是白痴……我保证以后不再把你当成我的儿子,可以原谅我了吗?”哈利用明显是哄孩子的口吻说道,唇边带着一丝可疑的上扬。汤姆被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颤抖着手指指着哈利,眼看真有要发作的意思,哈利赶紧又严肃下来息事宁人:“其实,我今天有了一些突破,本来想接你和阿不思到神秘事务司进行灵魂归位法阵,却没料到……你竟然早了一步!” 说到这个话题,汤姆的脸色立刻一黯:“呃……今天的事是个意外。我想,如果你再早一天,我一定会选择你的方案,而不是门格尔的!” “门格尔?”哈利的目光立刻一凛,声音也骤然一冷,“他干了什么?汤姆,请把今天的事情从始至终讲给我。” 汤姆顿了顿,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了哈利几眼,慢慢地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和他进行了什么交易。” 哈利淡淡一笑:“我觉得现在的你不会那么蠢。” 汤姆的红眸闪烁了一会儿,但良久没有开口的意思,嘴角苦涩地弯了弯:“没有什么好说,已经过去了。” “这很重要!”哈利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汤姆是幽灵的状态,伸出手向他的方向抓了一把,“你该知道,约瑟夫?门格尔才是现在的黑魔王!你见过他,应该清楚他的疯狂!你也不想看英国的魔法界再次陷入战争吧?” 汤姆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了哈利一眼:“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在乎什么英国魔法界?”他挑着嘴唇歪了歪头,“哈利?波特,你是救世主,我不是。拜你所赐,我已经是一个死人,我回来的唯一原因是灵魂不全无法安息,找回灵魂我就会离开,届时这个世界如何,与我何干?” “原来你在寻找的是灵魂……”哈利打量着他烟灰色的身躯,“说来你的形象比上次我在梦里看到得清晰不少,看来这两个月间你又有所收获。” “不错。”汤姆伸出手,看着自己透明的手指,轻轻浮起了一丝笑意,“所以,我不会留太久,萨拉查先祖还在等着我。” “那么……”哈利换了个轻松的神情,“邓布利多曾经说过,弥合灵魂的方法,是悔改。汤姆,你还不曾专门为别人做过什么吧?要不要试试看?说不定……”他觉得自己一时间有点像诱拐大灰狼的小白兔(咦?),“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汤姆愣了愣,评估地打量着哈利,一面回味着他的话:为别人做些什么?好像自己确实一直都在剥夺他人的所有充实自己的需求,从来不曾尝试过……纯粹地、为他人做些什么。 “其实,”哈利注视着他明显有些动摇的神情,“为一个你所坚守的信念奉献或是牺牲并不可怕,相反,那种感觉甚至很美好。其实你是相信的,对不对?”一丝胜利的笑意渐渐漫上了他的唇边,“甚至在你最疯狂的时刻,你也没有怀疑过。否则,那个晚上,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去禁林见你。因为你知道我会选择什么,因为你知道……”哈利加重了语气,目光也更为坚定和犀利,一字一顿,“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会选择什么!” 汤姆的眼睛猛地红了一下,随后又无可奈何地恢复了平静。他承认,哈利是对的,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他咬了咬嘴唇承认得不是那么情愿:“你说动我了,哈利?波特。这场战争里,我会给你我能给予的援助,不过……”他避开了哈利的视线,“不是为什么该死的和平或是魔法界,只是为了……尝试一下,你许诺的那种感觉。” “非常感谢!”哈利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得汤姆牙根有些发痒,偏偏他还好死不死地补充了一句,“相信我,怀着一个单纯而美好的愿望去做点什么,你会乐在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汤姆同学乃现在越来越好拐了…… 哈利渔夫在吊竿上拴着一个地雷,上书两个大字“感情”,蹲在水边对汤姆鱼笑得一脸慈祥:“来嘛~很好吃的~~” 54 54、54 被偷窃的咒语 ... 不想再与他玩什么语言游戏,汤姆无视了他的最后一句话,尽量站在纯粹客观的立场上把这天发生的一切事情讲述了一遍,哈利微微点着头听完,叹息一声:“是我疏忽了,黑魔标记的感应啊……如果没有人刻意提醒,我总是忘记德拉科也是食死徒的事实。抱歉,早知道不该让你以身犯险的……” 汤姆摇摇头:“无意义的道歉先免了。这些是我目前所知道的,但那个门格尔的眼睛到底被改造到了什么程度,我不敢说。我猜测绝对不止于他目前表现出的能力。” “我也这么认为。”哈利一脸凝重,“近期我会再去一趟奥斯维辛,整理一下当年的残存研究资料,或许还有一些信息可寻。” “你随意,”汤姆耸肩,“这些事我不会去参与。那么……如果你有什么信息要留给我,请用蚊纹绘在冈特老宅。” “你不和我回家?”哈利意外地看着他,问得极其自然,仿佛理当如此,还煞有介事地看了看赫敏送他的麻瓜腕表,“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汤姆为这过于父对子的口吻无言良久:“哈利?波特!虽然,我承认你的家庭气氛很不错,但是……” “那么暂时就继续作为其中一员如何?”哈利的绿眼睛里笑意盈盈。 “……”汤姆的眼珠猛地一颤,半晌才干巴巴地开口,“你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哈利忍不住笑了出来:“当然,汤姆,我很清醒。”他略微敛了下笑意,一针见血地指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门格尔的目标是你。”一丝冷冽的光芒又瞬间闪过了那双碧绿的眼眸,“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有办法直接摧毁灵魂,而你无法伤害他,甚至无法使出一个咒语。所以……” 因为顾念到汤姆的自尊心,哈利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汤姆已经明白了他的言外之义:娃,你现在需要保护啊! 然而,即使理智上知道哈利提出的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在安全方面和对敌交流方面都是如此,汤姆的感情上还是没有那么容易接受自己被救世主纳入保护范围的事实。于是他一时间只是不置可否地沉默着,看得哈利一阵扶额:明明是想答应的吧?这群斯莱特林……坦率一点就不行吗? 然而苦逼的救世主还得继续给对方找台阶下。他一脸过于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汤姆,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知道,阿不思,他进了斯莱特林。虽然他的性格中有那方面的因素,但是……他毕竟……不能说很适合那里……” 蹩脚的理由!汤姆在心里不屑地嗤笑一声:阿不思有斯科皮那个可靠的小爱人在,哪里会需要他?不过,既然对方已经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给他铺垫,他也该给一个面子。不过,汤姆有自己的盘算:若说安全因素,霍格沃茨绝对不会比波特老宅更差。而且,那里是自己曾经视作家一样的所在,呆在那里,他至少心甘情愿。 于是他略带不耐烦地打断了哈利的话,做了一个折衷的承诺:“不必说了!我会在斯莱特林再留一段时间尽快帮他适应环境,但是,只是一段时间。” “好的,好的,我知道,”哈利满面笑容地安抚道,汤姆肯答应到这种地步他已经很满足了,语调立刻欢快了许多,“那我们走吧汤姆!早点回去还赶得及金妮的除夕晚宴。顺便,”他露出一个献宝的犬类表情,“生日快乐~” 生日啊…… 汤姆微微一震,垂下了眼睑,半晌一动不动,甚至轻飘飘的身体都被风吹出了一段距离:生日?对自己来说,这还真是一个奢侈的字眼!活着的时候,从来不曾有人给他庆贺过生日,在孤儿院时自然想都不要想,成为黑魔王之后他也一向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更不要提什么生日。没想到在死去十九年后的今天,居然会由自己一生的宿敌来提起这个日子,真讽刺! 这个日子带给他的绝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记忆:他的生日,母亲的忌日!哈利的母亲还有戈德里克山谷中的方寸之地可以吊唁,而他母亲的坟墓,早就在1940年德军的轰炸之下与孤儿院前的那所教堂一起化为了一片瓦砾,无迹可寻。 他背过身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酷:“哈利?波特,你与一个死人谈生日?愚蠢!” 哈利露出几分尴尬的神情抓了抓头:“……对不起,我忘了。” 汤姆一时气结,瞪了他半天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哈利与他面面相觑了片刻,又一脸诚恳地重复起刚才的话题:“于是,我们现在回去?” 等等!自己好像只是答应了他会陪阿不思呆在斯莱特林吧?汤姆僵持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挣扎,嘴里却还说的讽刺的话:“与救世主分享同一个屋檐?我是否该感到荣幸?” 哈利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摸出魔杖在汤姆来得及为他的失笑暴怒之前之前对他念了一个咒语:“显影实化。” 汤姆还是头一次见人对幽灵念咒,一时惊讶以至于毫无抵抗地中了招。他低下头观察着自己的身体,却没有看到任何变化。然而,当哈利唇边依然挂着未消尽的笑容向他走近时,他还是狐疑地后退了一步,但他闪躲的速度总归是及不上近百年来最出色的找球手,那只虽说不上多粗壮却也足够结实的手臂一把就抓住了他…… 等等!抓住了? 汤姆僵硬地把目光移向了自己落入哈利手心的手腕:该死……这是什么咒语?居然能够让人接触到实体的幽灵!他试着去推了推哈利的胳膊,手却直接从他的肩膀上穿了过去。红眸幽灵英俊的脸孔扭曲了一下:居然是单向的!该死的哈利?波特!这不公平……不,这是劫持! 汤姆愤怒地甩了一下胳膊发出一声抗议:“放手!” “我知道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但是……稍安勿躁,”哈利虽然语气很柔和但没有松手的意思,“因为等一下我们需要幻影移形。” 汤姆暂时停止抗拒,仔细观察了一下手腕被握住的位置:“我没有见过这个咒语,是什么?” 哈利露出一点小小的得意——毕竟,要找出连博学的黑魔王都一无所知的咒语还是很难的。他回过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上古亡灵法师珍本古卷里的魔法,来自魔法部傲罗司秘密资料处。我本来是打算在灵魂归位法阵完成后带你幻影移形,没想到这么早就用上了。” 盯着那个欠揍的笑容,汤姆有一瞬间有点后悔自己活着的时候没有早点进入魔法部阅遍全部古卷。一提魔法部资料处他又想到了德拉科,最后挣扎了一句:“你不是该去接你的儿子?” “我答应让他在马尔福庄园度过除夕。”哈利依然说得无比轻快,“原以为需要去神秘事务司不得不食言,不过现在这个问题不复存在了,当然没有必要去打扰他。那么……准备好!” “喂,我还没……” 无效的抗议声和幻影移形的风声交汇响起,黑发男人和烟灰色的灵魂都消失了。 片刻,距离他们幻影移形之处不远的空气发生了扭曲,一个黑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路灯之下,碧蓝如洗的眼睛闪着无机质的幽光,宛落鬼魅。 “啊呀,看来马尔福家主果然失败了呢!”俊美的男人悠闲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同时摇晃着从马尔福庄园防御体系之外拾到的断成两半的挂坠,轻轻一捏,挂坠无声地碎成了粉末:真是奇怪,这种诅咒道具一旦发动,就会一直作用到被害人的灵魂被融解殆尽才停止,这种中途破损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不过也罢,虽然失败了,倒是也提供了一些不可多得的数据,还不算一无所得。 而且,相对刚才听到的消息而言,这些已经算不得什么了。男人天灰色的头发映着路灯桔色的光芒,飘落的雪花在距离他头顶十几公分处就滋地化作一股蒸汽消失了,天使般的脸庞上挂起了一缕几乎是圣洁的微笑:“被救世主保护的黑魔王?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秘密啊~” 本来对所谓的正义人士没有任何兴趣,不过这样看来,自己的计划又要有变化了!或许自己的收藏里又会增加一对漂亮的绿眼睛?呵……与小美人的眼睛比起来,这双成熟而睿智的绿眸,显然更加魅力无穷。 “显影实化?真是一道好咒语~”线条优美的唇角又向上勾了勾,顺便整理了一下那双精致的小羊皮手套,“真是要多谢你呢……救世主!” 波特老宅门外,一深一浅两个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哈利一着地就显得心情很好,对着紧紧贴在玻璃窗上的两张小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加快脚步跑上了台阶,突然意识到汤姆还没有跟上,回过身对着那个怔怔的红眸男人招了招手:“怎么了?上来啊!” 汤姆张了张嘴,那句已经涌到了喉咙口的拒绝却没有冲出口去,双脚反而不由自主地移向了那积雪的台阶…… 几分钟后,汤姆已经郁闷地飘在了大厅一角,心烦意乱地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在自我厌弃的同时,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看不透那个一度鲁莽而热血的格莱芬多男孩了。 哈利没有吩咐汤姆做任何事,也没有逼他加入波特一家的新年庆贺活动,只是在围成一圈的椅子之中留下了一个空位,美其名曰“阿不思的座位”。但汤姆从哈利的目光中看得很清楚:那就是留给他的位置。看得出哈利很希望他坐过去,但是,整个晚上,从始至终,他没有加入到那个圈子,只是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在各人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像个傻瓜一样在阿不思的房间里出了一晚的神,没有丝毫睡意。看来阿不思会困倦是因为他还没有死——生魂还保持着活人正常的休息需要,而汤姆自己作为一个真正的亡灵,已经不再需要睡眠。 第二天早上,汤姆也没有参与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早餐中,甚至只是隐在墙壁中没有露面。哈利开始显得有点心神不宁,以至于让金妮感觉到了异样。但很显然除了哈利并没有其他人意识到他的存在,虽然金妮似乎有一点感觉,频频往他的方向看了几眼,也忧虑地说过一次“我怎么总是觉得屋子里还有人在”,但毕竟还是看不到。 找不到汤姆,哈利多少有些不安,甚至出门之前目光也在屋子里寻了好几圈,对金妮说了两遍“那我去接阿不思了”,令金妮莫名其妙了很久。 汤姆翻了个白眼,叹息一声,慢慢地从墙里伸出了半个身子,冲哈利敷衍地点了点,又缩了回去。哈利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微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了,愉快挨个吻过了自己和妻子儿女,离开了波特老宅。 汤姆飘到窗前,看着哈利从门前的小路上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冲送出大门在台阶上挥手的孩子们笑着说了声“回头见”,就幻影移形消失了,孩子们则一左一右地攀着微笑的母亲回到了游戏室。 目送他们离开,汤姆飘到了那扇大门前,犹豫地盯着看了一会儿,试控地伸出手碰了碰。手指很轻易地没进了大门,他向前走了一步,没有感觉到任何阻碍,很顺利地穿了过去,眼前猛地一黑,随后又被一片雪景取代。回头看看,果然,大门已经在他的背后:他……走出来了。 汤姆盯着自己的手,说不好是什么心情:虽然带他来的方式有点粗暴,但哈利没有在他身上下达任何追踪或限制的咒语——如果两个人的立场调换过来他也肯定会这么做的。鉴于哈利已经研究过了亡灵魔法,他不会不具备这个能力,但那个男人没有利用这个压倒性的优势,反而给予了自己充分的自由。 有些烦恼地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汤姆用一只手撑起下巴,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那么……走,还是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关于“to be or not to be”,我记得有次讲座上一个戏剧学家老师说:别把这句话想得那么哲那么高尚,其实在莎士比亚的时代,这是个黄段子来的…… 演员在台上念这句台词的时候,挤眉弄眼、一脸贼笑、怪腔怪调地对台下说:to be?or not to be? 于是台下一顿哄笑,男士们打着口哨喊:to be! to be! 于是……听讲座的同学……同样一脸贼笑了…… 55 55、55 杀人狂莅临 ... 长年骨子里的骄傲在催促汤姆及早离开,能跑多远跑多远,再也不要和救世主一家产生任何瓜葛,但另一种不明的情绪却又在阻碍着他的脚步。 为什么会这样? 思考一旦开始就很容易煞不住车,片刻,他思考的重心已经切换为“为什么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根本就不用考虑的问题上犹豫”。习惯?留恋?(他打了个哆嗦)归属感?(他哆嗦得更厉害了)还是……执着于自己与现今魔法世界最密切的联系? 救世主与他的约定不过是个口头之约,他想反悔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是,他答应留下陪阿不思,此时离开无异于欺骗。但那有什么?黑魔王骗人骗得还少吗?事实上,他对谎言已经熟悉到令人发指,甚至不需要皱一下眉头就能编出一个完美的故事,以至于……有时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上一次因欺骗而产生罪恶感,似乎已经很久远了,久远到自己都都些记不起来。是……是什么?好像是……关于一个女人…… 他屈起一只手指敲打着自己的额头:那个女人的名字叫什么来?啊……想起来了:赫普兹巴?史密斯? 是那个曾经从博克手中买走母亲挂坠盒的女人,那个既老且丑、却毫无自知之明地用那令他毛发倒竖的、充满欲望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的老不修。 她大概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主动在夜晚十点这个暧昧的时间登门拜访吧?他还记得,在自己表示过这次拜访与任何生意无关、只是想来陪他坐坐时,老女人激动得浑身发抖,眼里甚至泛起了泪花:“哦,可爱的孩子……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的出现给我这个孤独的老太太带来的意义!从你第一次出现后,每天我生活的意义就是等待你的到来。哦,孩子,你一定觉得我疯了,一个快进棺材的孤老太婆居然会对可以做他孙子的小男孩产生那种念头……可我不觉得羞愧,每天我止不住地想你,即使我已经老到只能看看你漂亮的小脸蛋……” 她接过了汤姆递上的那杯可可茶,顺便摸了摸他因为过于辛苦的工作而凹陷下去的脸颊,紧盯他的小眼睛里带着一些与平日那种□目光不同的眼神:“哦……亲爱的汤姆,今天我终于相信你不是为那些宝贝而刻意讨好我……讨好我这个除了加隆和宝贝一无所有的老太婆。没错,一无所有!” 赫普兹巴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汤姆的喉结也随着她的动作艰难地嚅动了一下——这是他第三次杀人,却是第一次纯粹为谋财取利的、不使用阿瓦达索命的、深思熟虑的谋杀,他的紧张更甚于盥洗室中的失手和里德尔庄园的激情杀人。 老女人响亮地吸了下鼻子:“我知道有多少人在打我的主意!我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在我死后,那群亲戚准会像苍蝇一样扑过来,把我一辈子积蓄的宝贝都抢光!”她一把攀住了汤姆的脖子,汤姆能够感觉到她的手臂因为毒药的发作越来越沉,“可我不想给他们!十几年了,他们从来没来看过我……你是头一个愿意主动来陪我坐坐的人。我的那些宝贝,我想留给谁,就留给谁……汤姆,愿意在剩下的日子里一直陪着我吗?” 汤姆避开了她的视线,看着自己的肩膀上那一点点下滑的手指,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不可能当我的丈夫,但是……养子呢?”小眼睛里是疯狂的急切,丑陋,却也真实,“只要你肯留下来陪我,也许一年,也许两年,最多不过三五年,等我去见了梅林,这一切,”她扯起那只斯莱特林挂坠盒,颤抖地塞进汤姆手里让他触摸、感觉着,“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都是……” 赫普兹巴伸长了肥厚的嘴唇想去吻他,但这个动作进行到一半就中止了,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手臂也从汤姆的身上滑落下去,尖利却虚弱地叫着:“郝琪!蠢货,你在我的茶里放了什么?哦……我喘不过气了!汤姆,救我……”她慌乱地舞着胖胖的小手,“汤姆,你在哪儿?我看不见你了!” 汤姆沉默了片刻,一只手居然不受控制地扶住了老女人臃肿的身体,把她拉上了那张躺椅,她的身体满登登地塞在躺椅中,像一头垂死的猪。 “汤姆,还好你在……”她像捞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汤姆的袖子。汤姆冷静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低声道:“夫人,您……休息一下吧。” 然而赫普兹巴呻吟了一声:“不,汤姆,别走……留下来陪我,你会的,是不是?是不是?……” 喃喃重复着的“是不是”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只剩下了微弱的喘息,却始终不曾断绝。汤姆阖了下眼睛,轻轻地说了句“当然……”漆黑的眼睛猛地一睁,铮然一道寒光,“不可能!” 然而老女人并没有听到后半句话,在听到“当然”这个词的时候,一缕笑意已经浮现在那张布满褶子的肥胖脸庞上,胖手重重地垂了下去。她死了。 汤姆回头看了一眼那具丑陋的尸体,从心底里升起了一股深深的厌恶,既对那个毫无自知之明的老女人,也对居然会因这场欺骗而心生愧意的自己。 明明……只是个空有财富的垃圾和蛀虫而已!在汤姆?里德尔理想的魔法世界里,这种寄生虫,完全不该存在!即使她的血统足够纯粹! 他从老女人的尸体中拿下了曾经属于自己母亲的挂坠盒,定定地看着它,黑色的雾气缓慢地向盒子中注入进去,那条小蛇仿佛被魔法激活了,轻轻游动了几下,眼睛上的绿宝石微微一闪,又渐渐黯淡下去。 ——自己……还是太过软弱!只是一个谎言,曲曲一个谎言……而已!他不需要承担这样的负担。什么负罪感、愧疚心?什么诚信、良知?在他前进的道路上,他不需要这些绊脚石! 不过,在那之后,黑魔王再开杀戒时,始终使用直接而强硬的方式。欺骗的手段,他再也不曾用过,从来没有。 呵……汤姆自嘲地摇了摇头,看着自己因重新注入的银白色光点而又清晰了些许的身形:每一次找回了新的情感和灵魂,他对曾经的自己厌恶感都会成倍增加。他拄着额头苦笑了一下:抛弃了那么多该有的东西,自己居然还能坚持到1998年,梅林对自己还真够厚爱了…… 他站起身,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那么……留下吧。不需要去想原因,只因为——他不想骗那个孩子,曾经做出的承诺,就履行到最后吧! 然而,就在他转身打算飘回波特老宅的时候,昨晚刚刚见识过的魔法波动突然从斜刺里袭来。他本能地化作雾气向旁边一闪,咒语打了个空。汤姆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了咒语袭来的方向,但那里明明空无一人。 很似曾相识的情景,不是吗?就好像……当初在阿尔巴尼亚,自己刚刚走出黑森林时,那个突然在自己耳畔响起的声音,无声无息、无征无兆地突然发起的攻击! 他知道来的人是谁了:“……该死!” 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接二连三的咒语又袭了过来,汤姆被迫隐没到房子里,从窗口警惕地看着窗外。咒语的光芒打在墙壁上,被笼罩着整个房屋的防御力量所抵消。他无声地松了口气,看来那个人的攻击暂时无法突破这座老宅的防御。 其实波特老宅的防御一向不错,当年若不是有虫尾巴的告密,自己没有那么容易突破这房间的防线。后来他回到过戈德里克山谷的废墟,专门观察过废墟中残留的种种防御法术,也对马尔福庄园、布莱克老宅、波特老宅等古老纯血世家的强大防御体系感慨良多。 看到攻击无效,来人停止了咒语,但汤姆没有贸然走出屋子——谁知道那个能够将身形隐藏得如此完美的男人有没有真正离开?然而,即使在屋子里,他也不能说完全松了一口气:虽然老宅的防御体系足够强大,但那个实力不明的男人有没有能力潜入还是未知。一旦这种情况发生……或许楼上的女人和两个孩子也会跟着一起陪葬吧?或许鉴于门格尔一向只收集颜色鲜亮的眼球,那三个褐色眼睛的波特还有逃过一劫的可能? 正在汤姆屏息凝神的时候,楼上游戏室的房门打开了,面容娇美、身材走形的金妮疑惑地探出头来看了看,又走到楼梯口边的落地窗边一个咒语除尽了窗上的霜,疑惑地向外看了看。 詹姆和莉莉也跟了出来,同样好奇地伸了伸脑袋:“怎么了,妈妈?” “刚才的防御体系有些异动。”金妮的眉头深锁,仔细往外看了看,又打开了一个液晶监视屏,老宅四个方向的状况都在屏幕中一览无余,让汤姆禁不住感慨麻瓜科技果然已经渗透到了巫师生活的各个方面。仔细察看过四个方向都没有任何异样,金妮露出了几分意外的神情:“奇怪……” “发生了什么?”刚刚跨进了十三岁的詹姆精神百倍地嗖地一声拔出了自己的魔杖,“黑巫师入侵?妈妈,我们去把他赶跑吧!” “别胡闹!”金妮脸色严肃地呵斥了詹姆一句,仔细地把四个屏幕又重新审视了一遍,终于,在大门一侧的右前方的花园里发现了一点异样。她按动了几个按键拉近了屏幕的距离,果然,在放大了若干倍的屏幕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七彩人形轮廓线。 看到那道边线,连最小的莉莉都紧张起来了,拉住了妈妈的衣角。金妮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还是安抚地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背,从口袋里摸出了双向镜,急切地呼唤着:“哈利!哈利!你在哪里?”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老宅之前的大路上掠过了一道旋风,之前还空无一人的大门之外,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惨,原来只计划拔掉一颗智齿,却没想到暑假做的烤瓷牙根化脓了,于是抽了神经,现在木着半边脸,泪奔爬走…… 另外死活想不明白治的明明是牙为什么喉咙会肿起来了? 56 56、56 劫持 ... 倒计时三。 哈利毫无防备地站在街口,下意识地低头去摸正在嗡嗡作响的双向镜。 金妮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不!!”一把推开身边的两个孩子冲下楼梯。 汤姆一咬牙飘出了老宅的范围,提起声音喊出了最能说明问题的一个声音:“门格尔!” 闷闷不乐的阿不思看到穿墙而出的虚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汤姆!” 隐在空气中的身影微微凝滞了半秒,两道咒语从虚无中分别射向了汤姆和道路中央的那对父子。 倒计时二。 身手敏捷的傲罗办公室主任抓住这半秒的时间差一把抱住儿子闪开了那道咒语,背后扬起的袍角被炸成了碎片,腰间掠过一道焦黑的伤口。但这并没有影响到魔杖无声地滑落到手里,一个三百六十度范围的神锋无影光刃以他为中心发射出去。 金妮冲到大门之前,魔杖尖端聚起了石化咒的光芒。 汤姆急速撤身意欲退进大门,却不巧在途中撞到金妮的手,后者反射性地在急速后退的同时一把推出,他没有防备一个踉跄跌出大门,被无声的显影实化咒语击中。 隐身状态的门格尔身上长袍防御魔法启动,爆起一片银光,他在挥手抵消了咒语余力的同时迅速欺身到汤姆身边。 倒计时一。 哈利准确地向银光爆起的方向抛出昏迷咒。 金妮在拉开大门的同时对银光中轮廓模糊的男人施了一记石化咒。 阿不思颤抖地握着魔杖,对着他伸向汤姆的那只手发出了一记火焰熊熊,但因咒力不足火焰很快消失。 汤姆立刻向斜刺里后退试图隐进墙壁,但未能及时没入石墙的手指还是被一把抓住。 门格尔防御长袍彻底毁坏,险险避开咒语,抓着汤姆一起幻影移形到了屋顶。 落空的昏迷咒与石化咒撞在一起,互相抵消溅起一片火光。而屋顶上的门格尔则发出一阵轻笑,解除了自己的隐身状态。 金妮脸上满是冷汗,冲出大门站在了自己丈夫身边,把小阿不思护在了怀里,顺着哈利冰冷的目光,看向了屋顶笑得一脸和煦的灰发男人。因为看不到被“友好”地揽着肩膀、喉咙却被捏住的汤姆,她不太理解丈夫举着魔杖但迟迟没有发出咒语的原因。 “不……”阿不思的魔杖滑落在地,盯着门格尔手中的淡灰色幽灵,恐惧地摇着头。 “好孩子,”看上去比哈利还年轻的门格尔弯着眼睛温柔地微笑着,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会把他当成一个和蔼的邻家叔叔。他抬起左手打量着被灼了一块焦黑的小羊皮手套,轻柔的声音里带着由衷的赞赏:“真是漂亮的火焰咒!以你的年龄来说,你很优秀,而且勇敢。另外波特先生,你的幻影移形禁锢非常漂亮,但是相信我,我如果想走它起不到丝毫作用。哦,请不要冲动~” 那只手带着几分威胁意味地迅速收回,看似不经意地环住了汤姆的身体,碧蓝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瞟向哈利稍微上场了一下的魔杖杖尖:“不要动,亲爱的波特先生,实体化的幽灵还是很脆弱的,万一我不小心碰碎了他……” 哈利的眉毛纠了一下,但咒语果然还是没有发出来。 金妮还在莫名其妙,从动作上她看得出门格尔似乎在挟持着一个人,但那个人是谁他去看不清楚。她询问地叫了一声:“哈利?”但是哈利只是一脸憎恶地瞪着碧眼的男人,没有回答她。 二十四小时之内第二次被劫持——这次才是真正的劫持——的汤姆自然不会甘愿束手就擒,他试过对背后的男人发射索命咒,但攻击依然无效,肘击也打不到实体之上;相反,门格尔却能很轻易地控制住他:他的脖子被勒得很紧,虽然这个足以让一个活人陷入昏迷的动作并不会给一个幽灵带来痛苦和窒息的感觉,但想要挣脱那个霸道的禁锢却是万难之难。 “他已经死了。”哈利终于开了口,“你处心积虑要为难一个幽灵,为什么?” 事先对门格尔的能力有所了解,哈利运起大脑封闭术——为了纪念将这种魔法传授给他的教授,他已经将其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尽量展示着自己愤怒的一面,他的大脑却在飞快地转动着:显影实化咒语的作用时间是十分钟,显然门格尔还不知道这个信息,不然他不会如此悠闲……那么,只要拖够十分钟! 以他长年傲罗工作经验养成的精准时间把握,哈利确信从咒语发出开始计算已经过去了一分十二秒,还要八分四十八秒!坚持到那时,就可以无顾忌地出手了!他相信以前黑魔王的水准,不会被同样的手段擒住第二次。 “是啊,”看上去确实对这一点一无所知,门格尔笑得不急不徐,被细致皮革包裹的纤长手指抚摩着汤姆英俊的脸庞,“……为什么呢?” 在脸庞上堆满怒意,哈利上前一步,声音凌厉了许多:“为什么要踏上英国的土地?为什么……”璀璨的绿眼睛里迸出灼灼的光芒,“要搅乱英国的魔法界!你该知道,英国人会捍卫属于自己的国家、自己拥有的一切,一如七十多年前!你,不会得到任何东西!” “呵……”汤姆垂下眼睛挑起了一个嘲讽的笑,“难怪……你要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呵呵,看来你们对现实看得都很清楚呢!”男人又笑了,随即表情又正经了一点,“不过,很遗憾你们错了,那并不是我的兴趣。” “你想要什么?”哈利努力让自己沉住气,不露声色地延展着话题。 “想要什么啊……”门格尔歪过头,似乎是很费力地思考了一下,“大概是……为了有趣吧?” “疯子!”金妮匪夷所思地瞪着屋顶上的人,什么也看不到的她毫无顾虑地发出了一道强横的咒语,被门格尔轻而易举地挡下。碧眼的男人微笑了一下:“看来我的警告被无视了啊!”他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另一条万字形挂坠,在手中轻轻摇晃着,“如果我把它套在这位里德尔先生的脖子上,会发生什么,小波特先生是很清楚的,对么?另外,我亲爱的魔王,你最好也乖一点,一不小心让它碰到了你,就算是我也没办法让它停下来~” “不!”阿不思发出一声惊叫,几乎立刻就要扑过去,“不……别杀汤姆!” 金妮的身体僵硬了:里德尔……汤姆……谁来告诉她,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个人? 然而她失败了,她的疑惑没有逃过门格尔附加着摄神取念功能的眼睛,男人优雅地点了点头:“您没猜错,尊敬的夫人,就是你想像中的那个人!” 仿佛凭空出现一般,金妮看清了门格尔手中那个灰色透明的影子,立时脸色惨白,倒吸了一口凉气:“……伏地魔!哈利,你……” “现在的敌人是门格尔!”哈利果断地截住了妻子的话。 “果然,”男人脸上的微笑扩大了,“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能让我体验到久违的趣味。” “疯了……”金妮喃喃地重复了一句。 “哦,可敬的波特夫人,我已经听到了,您没有必要再重复一次。”男人愉悦地扬了扬头,额发优雅地滑到一侧,露出光洁的额头,“我承认我考虑过搅乱魔法界,因为乱世的风景确实很不错,那能让我们看到一切褪去了虚伪华丽外表的本真人性。但现在,我的目的改变了,因为……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说着,他的手指鉴赏性地扳了扳汤姆的下巴,将他的头按上了自己的肩窝,“非常有趣……” “别把他叫做东西!”哈利夸张地怒吼着,同时开始了纯粹拖时间的陈述:“是,我们过去是敌人。但现在不是了。一场死亡足以终结过去的仇恨,而一个学会了忏悔、改过和弥补的灵魂,不容玷污!” “好吧,”门格尔没有与他争论汤姆的问题,只是从善如流地修改了自己的用词,“不是东西,是实验对象。”他迷醉一般地看着手中因为眼前吊坠的威胁而不得不老老实实靠在他肩头的红眸男人,“在做到成功地分裂与融合灵魂,并用它完整、成功地重生一次之后,我以为我对生命和灵魂的研究已经做到了极致。但你,不,是你们又在我眼前展开了另一重境界。里德尔先生拥有死而复生的经历,甚至被诅咒融解的灵魂也能再次补完,这太神奇了~不过,仅仅是孤本案例还不足以成为研究依据。但波特先生,你也有,你的儿子也有,而你们三人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特别的现象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一旦弄清了其中的原委,我相信,人类对于生死的根本信念将被颠覆,我会成为……将全新的命运带给人类的神!” “……魔鬼还差不多。”小阿不思嘟哝着,抓紧了爸爸的袍袖。 “尤其是……”男人戴着手套的指尖又掠过了汤姆纤长的睫毛,带着一种自豪于自己所有物的迷醉,“这双迷人的、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我简直迫不及待要给你重塑一个身体了!怎么样,亲爱的魔王陛下,当幽灵很无趣吧?要和我一起走吗?” “帮他塑成身体,然后再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就像你对待那些犹太孩子?”哈利咬牙看着他,“简直令人发指!”三分五十二秒,再坚持,坚持一下…… “只是研究而已~”门格尔丝毫不以为耻地微笑了一下,“对于无止境的科学和真理而言,一点小小的牺牲算什么呢?以兔子、青蛙为实验对象,人们不以为怪,为什么换成了人类,态度就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逆转?这不合理,他们一样是生命,你说对么?伟大的救世主?” “哼!”哈利继续冷笑,同时不禁为门格尔的话唠而暗自庆幸,这样拖到十分钟的时间限制似乎不难,“那些话,等到你把在犹太孩子们身上做过的那些事在你自己身上做一遍之后再说!” 门格尔一脸坦然地看着他:“我做过。”他让自己的眼睛转换了几个颜色,又抓住自己的头发向上提了一下,掀开的头顶里现出复杂的机关和管线,与血肉纠合在一起,其状甚为可怖。金妮的脸色惨淡得仿佛随时要昏倒,一把掩住了阿不思的眼睛:“阿尔,乖,不要看。” “波特先生以为我这个身体中强大的力量是从何而来?”男人好笑地看着他,“我完全不介意告诉你。每次我的人种优化实验进行到一个阶段,我就会制做一具新的身体以作为新的魂器。只不过作为智慧而优秀的雅利安人,我永远不会把灵魂分割成很多部分、甚至付出失去理智的代价。只有在身体转换时,我才会将他一分为二。如果实验失败新的身体死亡,新魂器中的半个灵魂依然会回归原位。”他在如此说的时候非但没有丝毫异样,反而带着一分自豪地捂住了自己的胸膛,“我最成功的实验,我所有实验成果的集合体,就是我自己!” 无视着目瞪口呆的听众,他像抚摩着一只实验用小兔子一样顺着汤姆的头发:“我想,这一次实验之后,我又将更换一个益发完美的身体!而这一次,很可能我将触摸到真正的终极。” 阿不思已经听得头皮发炸,扑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哈利在毛发倒竖的同时,还在进行着最后的计数:两分零九、两分零八、两分零七…… 门格尔挺直了身体,哈利也紧张得微微一动,随时准备追踪而去。然而碧眼男人并没有动,而是抬了抬下巴:“既然你这么在乎他,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我可以很明确地说,你们三个都是我的目标。如果你肯把那个漂亮的绿眼睛小男孩交给我,我立刻就放开里德尔先生。来,伟大而高尚的救世主,我听说过,为了他人的利益你连自己的生命都能放弃。那么,告诉我,这一次,让我带走他,还是带走你的儿子?” 哈利的手指纠了纠,挤出一副挣扎之色,努力在意识表面展示着自己的纠结,不去理睬他的问题,咬着牙静静地数着:一分二十三、一分二十二…… 倒是金妮像一只发狂的母狮一样发出了一声咆哮:“你敢!约瑟夫?门格尔,你若敢伤害我儿子,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男人又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很难回答吗,波特先生?其实,你的犹豫已经说明了你的答案:你选择自己的儿子!人性就是这样,永远自私,永远把自己后代的延续放在第一位。当年在奥斯维辛,我用这个问题询问过几千个犹太人,从来没有一个人给出不一样的回答。所谓母爱、父爱的伟大,不过是生物繁衍的本能,比动物高尚在哪里呢?所以,他们也不配得到与动物相异的待遇?这样的人类,维护起来的意义在哪里?我看不到。相反,抛弃某些自以为高尚、实则虚伪的感情,追求物种的完美、并把这种完美永远地传递下去,才是最符合自然规则的行为。好了,我言尽于此,等到我的研究需要阁下与小波特先生配合的时候,我会再来拜访的!” 五十六秒! 哈利眼皮一跳,几乎是立刻向地面发出一道咒语借力将自己弹向了屋顶,却终究慢了一步,刚才还站在他所在的位置上的一人一灵,已经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这些天就是无休止地被大夫蹂躏啊……泪 57 57、57 意料之外 ... 看到两个人的消失,金妮松了一口气,显然她不觉得伏地魔和那个人一起消失有什么不好,虽然门格尔的后一句话依然让她一阵发冷。 她搂紧了全身发抖的小儿子,侧过头刚叫了一声“哈利”,就不由得怔住了:刚刚还站在屋顶的哈利……去了哪里? 发生了那样的危险,实力强大的丈夫又不在身边,金妮心中有些发毛。她拍了拍阿不思,搂着他走向波特老宅的大门: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进了屋子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安全。 阿不思被母亲拉着,却还是走得不情不愿挣挣歪歪,眼角因为恐惧而反射性聚集起的眼泪让他的眼睛看起来雾,不住地扭着头看向三个人消失的方向。 金妮脸上掠过一丝忧色,但还是温柔而坚决地拉回了阿不思:“亲爱的,别担心爸爸,爸爸是最厉害的,对吗?他一会儿就会回来。阿尔,我们回去,给妈妈讲一讲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嗯……”阿不思小声地答应着,最后又向屋顶的方向看了一眼,踏进了波特老宅的大门。 哈利追随着门钥匙的遗留轨迹紧紧地追了上去。或许因为他追得比较紧,虽然飞行时间长达五十秒,两个人之前的距离却拉得并不大,在着地的时候,他们相距不过几十米。 掐准了时间的哈利在落地的第一刻就吼了一声:“走!” 汤姆也没有浪费他的提醒,在感觉到门格尔的手突然穿过了自己的身体时,第一时间就化作一股白雾猛地蹿了出去。门格尔因为这个意外打了个愣,随即毫不留情地抛出了挂坠并追加了一记飞行咒。挂坠像发疯的游走球追随在汤姆化成的白雾之后,但哈利准确无误的咒立停击中了它,又以王牌找球手特有的身手敏捷地一把抓住了它,同时几道连发的咒语阻住了门格尔的脚步,使汤姆成功地离开了战圈。 “回去,汤姆!”哈利握着魔杖,目光一刻也没有从门格尔身上移开。汤姆的动作略略一顿,心知现在毫无战力的自己留下只会徒添麻烦,微微点了点头就飘远了——这里距戈德里克山谷不算太远,回波特老宅的路他还认得。 这一次完全没有哈利的制约,然而他没有冒出过哪怕一丝就此离去的念头,即使不完全是出于安全考虑。 “精彩的配合。”门格尔缓慢地鼓着掌,“看来你有办法防御我的摄神取念。” “你还是要杀他!”哈利冷淡地开口,“我就知道你没有什么信用可言。” 门格尔耸了耸肩:“只是实验而已。我不过是想看看,上一次的异常,是侥幸,还是他真的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把一个正在救赎中的灵魂当作什么?”哈利这一次是真的愤怒了,声色俱厉地向门格尔发射着咒语,同时发动了傲罗召集信号——没有了汤姆这个人质,他可以放心地召集人手。 “你知道对我来说那些都没有意义。”门格尔坦然地回击着,“我要做的,只是堪透死亡的奥秘。” “我不明白,”哈利一边迎战着一边质问,“既然死亡并不是终点,为什么还要如此排斥?伏地魔生前已经充分证明了永生是一种多么愚蠢的追求!” “你错了,并不是永生。”男人露出一个微笑,“我要追求的是完美的生命,能够如己所愿操控它的长度,是完美的一个必备的因素。一个成功的人,在他想要结束自己生命之前,永远保持着他一生最巅峰的状态,完成他作为生者的每一个心愿……这不好吗?高等的、优秀的人类,理应享有这样的权利。哈利?波特,救世主,满心怀着对人类之大爱的你,不会吝惜于向我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对么?” “我能提供的唯一帮助——”哈利眉毛倒竖咬着牙向门格尔抛掷着雨点般的咒语,“就是让你切身地品尝一下死亡的味道,结束你这荒谬的念头!” 男人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露出一脸思索的神情,甚至手上的动作都疏慢了些许,被一记神锋无影割伤了脸颊:“你说得不错,”他沉吟道,“要攻克一个科学上的难关首先要对他拥有充足的了解,虽然我掌握了巨大的濒死体验数据,然而,那毕竟只是他者的经验……” 这次轮到了哈利惊讶得几乎忘记了攻击,而门格尔竟然也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回手给他致使一击。 周围的傲罗开始三三两两地聚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性咒语袭向了他,被他抛出一系列防御道具拦在外面,而他在人圈之中的偷窃和微笑几乎让人错碎了牙齿。 终于,他抬起头对哈利露出了一个微笑:“多谢你,救世主先生,你给了我一个很重要的提醒!”说着他漫不经心地站起了身,“既然如此风不介意尝试一下,死亡的味道!” 话音未落,他对着自己的胸膛发出了一道咒语,而后盘坐在当地,口中向外狂涌着鲜血,却还如同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地微笑着看着哈利:“请保存好我的身体,适当的研究是被允许的,但是,不要毁坏他。” 哈利为首的众傲罗眼睁睁地看着那折腾了他们整个假期的男人就这么倒了下去,简直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半晌哈利才试探着上前向他的身体抛出一系列检测咒语,然后打了个踉跄…… 这个男人,他居然……对自己的心脏念了消失咒!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这些,喵头疼得快死了…… 58 58、58 黑魔王吃憋…… ... 对于这样过于出人意料的结局,众傲罗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这个被他们提升到黑魔王级别的SSS级国际通缉犯居然会这么简单地……终结了,而且还是自杀!是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哈利的眉头也皱得很紧,他请几个属下重新检测了好几次,依然是同样的结果,不存在任何弄虚作假的可能——甚至连具有其他魂器的可能性也不存在。哈利记得很清楚,如果杀他一次而他因魂器的存在而未能彻底死亡,应该有一道灵魂夺路而去的。但现在显然不存在这种情况。所以,可以确定,“约瑟夫?门格尔确认死亡!任务结束。” 立刻,各种崇拜目光都集中到了哈利身上,哈利的脸庞僵了一下,搓了搓倒竖起来的寒毛,讪讪笑着倒退一步:“那个……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几句话……” 然而众傲罗(尤其是尤安?阿伯克龙比)目光中的崇拜有增无减:几句话就摆平了全世界通缉几十年的疯狂黑巫师!救世主你的强大又提升到了新的境界! 好容易安抚下了他的狂热粉丝团,把门格尔的尸体运回到傲罗办公室、叫上法医(在赫敏的倡议下傲罗司增设了这一岗位)复检并签了字,并向主司宣传的那几位拟发了撤销警戒令的通知,哈利便在《预言家日报》记者锋拥而来之前迅速撤离,以便在假期的最后一天享受一下即将逝去的安宁…… 终于得空再次思索汤姆的问题:说起来当初汤姆是因为门格尔的威胁才答应暂时借住在波特家吧?如今这个缘由不存在了,他还会继续留下去吗?他得承认自己不知道:现在的汤姆,他可不敢说有多了解。啊,对,还有一个很大的麻烦:貌似在与门格尔的争战过程中,金妮得知了汤姆的存在,这两个人……可能和平共处吗? 他有些忐忑地走出了壁炉,却很意外地没有在大厅里看到任何人,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甚至提起嗓子喊了一声,却只有趴在窗前的莉莉回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爸爸,你回来了?” “你妈妈和哥哥他们呢?” “在外面!”莉莉天真地歪了歪头,幼嫩的手指指向了落地窗外,“他们在和那个鬼魂叔叔说话!妈妈让我们呆在屋里,但詹姆和阿不思都跑出去了!我没有,我听话!”小姑娘邀功地向爸爸伸着胳膊,“所以,我要奖励!我要骑扫帚!” “……”哈利默:怎么连莉莉都知道了?他抱起小女儿亲了一口,“对,莉莉最乖了!来,莉莉,你想不想跟鬼魂叔叔说话?” “想!”莉莉兴奋地说,同时骑到了哈利的脖子上。哈利一时间有种苦不堪言之感:他长得并不高大,而莉莉已经十岁了,这个动作让他的脖子承受了过重的负担…… 于是一家人在门前会合。莉莉兴冲冲地插进了一行人似乎有些冷场的谈话之中,笑容满面地说:“幽灵先生您好!您长得好英俊哦,比我爸爸还帅!” “……”汤姆默默无言地把目光从金妮身上移开,端详着新出场二人组的造型,嘴张了张,某句内容未知的吐嘈还是被吞了回去,但是又觉得什么也不说不大好,于是纠结地吐出了两个字:“你好……” 那一大二小也带着一脸痛苦的表情看着波特家最语出惊人的小公主:好吧,这句话其实很正确,只不过,联想到比较的一方是黑魔王……咳咳,今天的雪景不错。 哈利看看仰头围观汤姆的三只:“那个……天这么冷,为什么不进去说呢?” 金妮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不要问我。为了说服你这位特别的客人跨进波特老宅的大门,我已经花了一个小时。” “……”看来……金妮对这个既成事实的接受度还算良好?哈利诧异之余也大感庆幸,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汤姆身上:“汤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门格尔死了;坏……” 这句话一出口,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七嘴八舌的追问: “爸爸爸爸,是你又打倒了邪恶的魔头吗?”(汤姆:咳……为什么要强调这个“又”?) “爸爸爸爸,你用什么咒语打死了他?是阿瓦达索命吗?他死得快吗?” “爸爸才不会用阿瓦达索命!那是不可饶恕咒语!我猜爸爸一定是用了除你武器!上次(汤姆:咳……)就是这样的!” …… 三个成年人都耐心极好地等待着孩子们的争论自发平息下去,汤姆才望着哈利开了口:“这样最好,我可以直接向你告辞了。” 哈利叹了口气:“汤姆,当初邀请你来波特老宅,门格尔的事固然是原因之一,但也不全……” “我明白,”汤姆打断了他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不会把阿不思扔在斯莱特林不管,开学后,我还会在霍格沃茨。” “……”哈利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哼!”阿不思生气地嘟起了小嘴把头扭到了一边,“爸爸,你用不着和他说了!他掉头就走不理我们也不是头一次了!在斯科皮家里就是这样,明明答应了要和我们一起度过除夕晚宴……”碧绿的大眼睛开始变得潮湿,“结果,还不是……”他抬起头用一只手指着汤姆恶狠狠地说,“刚才看到你来我家,我还以为你知道错了、要来和我道歉呢!原来是我自作多情!汤姆,你其实根本就不在乎我们心里有多难过是不是!” 汤姆看着阿不思啪嗒啪嗒掉下来的眼泪愣住了:自己……只是想离开一段时间而已,难道这些话说出来有这么伤人吗? “我只是个小孩,”阿不思揉着红红的眼睛,吸着鼻子,“你那么厉害,你当然可以看不起我。但是,”阿不思抬起头瞪着汤姆,“我知道说话要算数!我答应帮你找回灵魂,我就会努力到最后,不像你,出尔反尔!” 说完这些话,阿不思又用袖子擦了下眼睛,掉过头蹬蹬地跑进屋里上楼去了。詹姆想去追弟弟,但哈利捏了一下他的胳膊,他疑惑地看了爸爸两眼,但还是会意地站住了。金妮也注意到了哈利的小动作,虽然同样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坚持的意思。 汤姆在原地僵僵地看着,下意识地飘了两步,又站住了,连自己被风吹出了一段距离都没意识到。哈利的绿眼睛深处掠过一丝笑意,轻轻地咳了一声:“汤姆……” 红眼睛的幽灵如梦方醒地回头询问地看着哈利,后者微笑地回望着他:“帮我去看一看阿不思好吗?他不高兴的时候会把房门锁起来,只有你能进去。” 汤姆囧然地纠结了一下,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飘进了房门。哈利终于没忍住,伏在金妮的肩膀上笑了起来,金妮则毫不客气地一把抓住了哈利的耳朵,危险地磨着牙:“我最亲爱的哈利~~~” 哈利?家传妻奴症患者?波特,那头乱乱的头发,立刻炸成了刺猬…… 同样噗嗤一声笑出来的,还有刚刚抵达死亡站台的一缕幽魂。 此灵魂刚刚抵达死亡站台就被一道疾风般扑来的黑色倩影按倒在地没头没脸地轰了一通魔咒,伴随着声声怒咒:“你怎么敢!那是我的主人!我那神圣的、不可侵犯的、我像珍爱自己的瞳仁一样爱着的主人!你竟然敢伤害他羞辱他劫持他……” 门格尔全然没有反抗地任她殴打着,虽然偶尔也会因为疼痛而抽动一下嘴角,那一脸的悠闲态度却不是伪装出来的,甚至喃喃自语:“原来灵魂之间可以互相触碰……” “死者也可以感觉到疼痛……”他观察着手臂上的伤口,并抬起一支手指轻轻沾了沾唇边银色的液滴,“还可以流血。” 戈德里克受不了地扭开了头:“真疯狂!” “……”萨拉查的眼珠向他的方向转了一下,“不会比你当年亲自试药更疯狂!” 戈德里克讪讪地抓了抓头:“其实我只是怕你去试……” 萨拉查的嘴唇动了一下,明智地打住了这个话题:毕竟,戈德里克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而某狮子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贝拉的单方面殴打:“喂,萨尔,你不管吗?护送暂时失去力量的死灵平安地抵达审判之地、避免他们受到生前仇敌的戕害……这好像是你的职责范围诶!” 萨拉查毫不在意地瞟了门格尔一眼,后者还在自言自语:“然而我无法使用生前的能力,但鉴于这位小姐依旧可以发出魔咒,这种情况似乎只出现在我一个人身上……可以解释一下吗?” “再等等。”银色的眼睛从地上那滩越洇越大的银色血泊中移开了,“他的精神还很好。” 戈德里克后怕地缩了缩头:惹到了这位护短的蛇祖宗,门格尔你有的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恨板鞋!更恨下雨! 今天我走过街天桥摔了三次,四肢有三肢负伤,右胳膊到现在都吃不了劲而且抬不起来…… 59 59、59 回校 ... 其实,事情总是要比旁观者预想得要好很多,无论是哪一个世界。 死亡站台上,萨拉查端正地坐在长椅上,注视着悬在前方半空中的投影屏,似乎目光一刻也没有移开。戈德里克就坐在他身边,看样子他很想挪近一些,但是又似乎有所忌惮地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有一瞬间他的手搭上了萨拉查的肩膀,但是银眼男人下意识地动了动,他又嗖地一声抽回了手,好像他的动作只要慢了一分萨拉查袍子上就会冒出一张大嘴把他的手咬掉一样。 在门格尔的眼睛终于失了焦距、手指从自然舒展开到用力纠紧又重新变为无力松弛的状态之后,萨拉查终于看似漫不经心地轻轻说了一句:“可以了,贝拉。” 黑发美女像输入了指令的机器人一样乖乖地停止了动作,松开手规矩地对萨拉查鞠了一躬,严谨地退到他身后。戈德里克受不了地看了贝拉一眼:他记得这姑娘刚死的时候很嚣张来的,罗伊纳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把一只发疯的母……好吧还是不要说母狗了,萨拉查会不高兴的……调|教得如此乖巧啊? 门格尔似乎是昏迷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因为在贝拉刚离开他时他半晌没有动。而在他终于一寸寸地坐起身来,第一个注意到的,却是萨拉查正在注视着的投影屏。汤姆匆匆忙忙追着小阿不思跑进波特老宅的情景映入他的眼中,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声轻笑的后果是萨拉查慢悠悠地对身侧的黑发姑美女说了一句:“贝拉,如果你还想活动一下……” “是,斯莱特林大人!” 于是,@#¥#%¥…… 戈德里克无言地转过了头:该感谢萨拉查对他从来不曾这样冷酷吗?萨尔,我相信了,一直以来你都是爱着我的…… 另一个世界里,波特老宅的夫妇矛盾解决得也很顺利。 虽然把哈利拎进门时气势汹汹,但前韦斯莱小姐和今波特夫人在关起门后其实很心平气和。面对着丈夫的张口结舌,她只是高高举起了手里的锅铲,然后轻轻地拍了下去,盯着丈夫偷偷从胳膊缝里露出的绿眼睛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阿不思都告诉我了。说真的,哈利,我很生气!” 哈利无声地松了口气,放开了抱住脑袋的胳膊,真诚地看着金妮:“我很抱歉……但是,我只是……我觉得……” “亲爱的,你该知道,”金妮搭住了哈利的肩膀,褐色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他,“无论如何,我都是会相信你的。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好好地告诉我?” 哈利微微怔了怔,金妮的目光不容置疑,他唇边的惊讶渐渐化作了一抹微笑,重新说了一次:“我很抱歉,亲爱的。” 听壁脚的两个孩子失望地爬走了:他们原以为会听到一场惊心动魄的夫夫……夫妇之战,却没想到那么气势磅礴的开场最终却只是以一个深吻作结!其实莉莉对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还是有些怀疑的,但詹姆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们肯定是在亲嘴”,并一把将妹妹拖走了,理由是“亲嘴天天都能看到好无趣的,我们还是去听黑魔王和阿尔在说什么吧”。 莉莉被哥哥坚决拽走的过程中还在不断地回头看:黑魔王的壁角吸引力更大是没错啦!但问题是……亲嘴会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吗? 二次窃听同样受挫,因为他们守了很久很久,却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在他们已经决定放弃打算离开时,阿不思困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怎么还在?” 两只已经等到困乏的孩子立刻精神抖擞:开始了开始了!他们几乎是同时趴到了门缝处,竖着耳朵等待着汤姆的回答。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久到他们都以为汤姆或许要无视这个问题了,汤姆才发出幽幽一声轻叹,声音倒是意外的低沉优雅:“是啊……”他似乎苦笑了一声,“我怎么还在呢?” 然后是床单与衣服摩擦的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阿不思从床上坐了起来,发出一声轻快的“哼!”,但听起来似乎高兴多了。 门外的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啊?难道这就是斯莱特林的对话方式? 于是,晚餐时间,波特家的餐厅里摆了六把椅子,其中的一把上空飘着一只哀怨的幽灵:能看不能吃神马的…… 阿不思还“好心”地不断向他面前的餐盘里添着食物,笑得一脸小恶魔:“呐,这是妈妈最拿手的约克郡咸布丁!尝尝看!呃……至少你还闻得到,对么?” “真的?”莉莉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汤姆的身上——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幽灵,尤其还是生前从事黑魔王这种稀有职业的幽灵,极富拉文克劳精神的学前小loli眼里的狂热简直让汤姆汗毛倒竖。(咦你还有吗?)然而莉莉丝毫没注意到他比平时更惨白了一些的身影,也舀了一大勺浓香的牛肉汤倒在了他的汤碗里:“幽灵先生,这个好吃极了!啊,对你来说,是固体食物的味道更好些,还是饮料或汤汁呢?” “……”汤姆:我可以说我根本嗅不出普通食物这么寡淡的气味吗?目前对我最有效的只有香烟! “噗……”BY愉快切烧鹅中的哈利——话说他们怎么还在吃烧鹅? 盯着哈利那张很欣慰的笑脸,汤姆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很有冲上去一巴掌打掉那个可恶笑容的冲动。但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垂下头:该死的……不怪他笑得得意,先做出蠢事的是自己。汤姆?里德尔,你真是疯了!怎么就主动地放弃了那个绝佳的告别机会?哈利?波特……你是不是对我用了夺魂咒? 终于在小波特们各种好奇围观追堵中熬到了开学的那一天,汤姆已经身心俱疲。他按着额角飘出了游戏室,同时得到了一个结论:三个小波特,赛过门格尔!他现在已经深深地了解到当初如果他真的被门格尔掳走会是什么后果了……孩子们你们的科研精神不要太丰富可以吗? (莉莉:幽灵先生您知足吧,维克托娃姐姐还不在这里呢!) 哈利陪了孩子们一会儿也离开了游戏室,从楼梯上慢慢地向客厅里走了下去。坐在半空中盯着那张全家福出神的汤姆微微一惊,转过头来瞥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他并不感到意外,他很清楚,在回到霍格沃茨之前,哈利会再找他谈一次:“让我猜一猜,德拉科警告你不可以太相信我?” “……他有他的立场。”哈利安抚地说,“虽然我并不怀疑德拉科对我的提醒是出于善意,但是,要怎么做,决定权在我。” “看样子我又该对你说谢谢了。”汤姆苦笑一声,“我感觉,这些日子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谢谢和抱歉。” “这种话,多说一点,无损于你的尊严,反而……”哈利露出一个笑容,“会让你……更加可爱~” 汤姆的脸黑了:“哈利?波特!” “好的好的,”哈利立刻举手投降,“我们说正事好吗?”他严肃下来,“汤姆,你想好怎样……与斯科皮交流了吗?” 汤姆怔了怔,他一直没意识到自己和斯科皮的交往模式还要发生什么改变——他还以为上一次在马尔福庄园问题已经解决了。但是……他忘记了,上一次分别时,双方可都是做好了以后不再见面的心理准备的,而且自己还食言不辞而别了一把。后果就是…… 这次见面,他可有的解释了! 何况……“这几天斯科皮一直与德拉科在一起,”哈利犹豫地提醒了他这个事实,“如果他对你的态度不像从前那样友好,请……冷静。” “我明白……”汤姆再次露出一个苦笑,“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几个小时之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之中,汤姆再一次从心底里认同起了另一句俗语:Easier said than done! 作者有话要说:喵的手依然挂了一半中……可惜明天还是要去看牙做不成理疗! 最讨厌这种说疼不能说疼得很厉害但带带拉拉总不好的状态了!悄声:喵现在最艰难的动作是提裤子…… 60 60、60 列车上的游荡 ... 在最后一个包厢之中,两个人找到了斯科皮。 在他们抵达之前,年轻的马尔福继承人正挂着懒懒的笑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各样心思的拜访者。经过了一个暑假的社交,马尔福家族找回了部分曾经属于他们的尊严,只不过还没有彻底地恢复魔法界第一贵族的地位。相应地,一直低调、或者说被迫低调而实则优秀的斯科皮也就一改上学期被集体冷处理的待遇,成为了各人巴结的对象——这个明显比他的祖父和父亲好对付(特大误)的继承人是多么好的一个利用对象啊! 阿不思与汤姆安静地站在包厢门外看着游刃有余的斯科皮,不约而同地都在门外停下了脚步。不过虽然行为方式一致,但两人的心境却是完全不同的:汤姆是因为受到了哈利的提醒(其实哈利的好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起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正在思考打破两人之间尴尬局面的第一句话,而阿不思……绿眼睛的小家伙嘟起了嘴,心里很不痛快:好讨厌……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么多人来抢自己的心上人?上学期斯科皮还明明是他一个人的! 汤姆无意识地侧过头,猛地看到阿不思的表情,立刻暗叫不妙:这种把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小鬼在斯莱特林迟早被人家啃得连骨头都不剩!眼见已经有一个看样子三四年级的斯莱特林偶尔转头看到了阿不思,略微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情,他立刻戳了阿不思一把提醒道:“注意形象!你现在是在斯莱特林!” 当然,幽灵不可能接触得到实体,他作为一个还不那么完整的灵魂也不至于那样冰冷彻骨,所以把阿不思从自己的郁闷中唤醒的其实是他严厉的语气。然而绿眼小家伙收到提醒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地向汤姆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得汤姆不由得想扶额:幸好自己上学期给他打下了足够良好的基础,一时半刻不会有人有胆量来挑衅他。但是……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岂有那么好相与?以阿不思的表现,大概不等到下火车,“斯莱特林一年级的新星出了问题”的新闻就要传遍整列霍格沃茨特快了! 斯科皮已经看见了阿不思,慵懒倦怠的神情立刻从那张苍白的小脸上一扫而光,银蓝色的眼睛里也有了光彩,容光焕发的精致面孔好像新打磨的大理石雕像一样耀眼起来。他站起身微笑着拉开了包厢门,一把将阿不思揽了过去:“怎么站在外面?进来坐!我还以为你会和你哥哥坐在一起!” “喔……”阿不思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过于孩子气的反应使得包厢中的几个高年级微微一滞,斯科皮的眉头也不觉轻轻皱了一下。汤姆翻了个白眼,因为其他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直接出声敲打起了那个状况外的蛇皮小狮子:“抬头!正视你面前的人!坦然一些!记住,他们怕你!而且如果不想被整个斯莱特林踩在头上,就要让他们继续怕你!” 好在阿不思虽然第一反应比较幼稚,但在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之后表现得还很能让人满意。他保持着友好的微笑不卑不亢地与几个人握了手,而事先因为“你们趁我不在和我的斯科皮说话我不喜欢你们”而产生的排斥感又歪打正着地传达出了一种冷淡疏离的态度,令很善于察颜观色的几个高年级交换了一下眼神,目光又会意地在斯科皮亲昵搭在阿不思肩上的手上流连几秒,识相地先后提出了告辞。 突然间安静下来的包厢让汤姆觉得有些不适应,他不自觉地逃开了斯科皮的视线,在几秒钟之内有几十句问候的话在他的喉咙口打着转,以至于最终他只选择了最简单也最没影响的一句:“日安,斯科皮。” 斯科皮倒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似笑非笑地跟汤姆打着招呼:“日安,汤姆,真高兴看到你比上次见面时又白了一点。看样子你的拼图游戏进展顺利?” 汤姆哽了哽,盯着那张小脸上“有本事你来咬我啊”的找死微笑,确认了一个事实:虽然自己是斯莱特林,但在某些方面,确实是格莱芬多更可爱一点…… 尤其是…… 几分钟后,眼前一对儿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小爱人的浓情蜜意看得某大龄处男一阵扶额:是自己老了还是时代真的变了?这两个小家伙居然就公然地啃着同一块南瓜馅饼、甚至连拉一下包厢帘子的意识也没有吗?还是……年轻的马尔福,就算你想通过昭示所有权来保护自己的小爱人,也要考虑到你们的年龄好吗? 汤姆无奈地摸了摸下巴:“看来我被过河拆桥了。”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转过头,齐齐地甩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你活该! 于是乎,被两个孩子同时甩了的前黑魔王决定不再当电灯泡,飘出门去一个一个包厢地转悠起来:要想收集情报,霍格沃茨特快倒是一个绝佳的地点。几乎整个英国巫师界的未成年小巫师,上至各个大家族的继承人,下至阿卡德那样的孤儿,此时都汇集在这短短的十几截车厢中,这里可以说就是整个巫师世界的缩影。 那么,在这个局势乍寒还暖的季节,孩子们在干什么呢? 无疑,门格尔的出现及死亡是孩子们的热门话题之一,当然同时掀起了另一波狂潮的还有救世主的又一次受命于危难之际、救世于水火之间。报纸上躲躲闪闪的绿眼男人与门格尔从容不迫的照片并列在一起,不禁让人怀疑起这编辑的用意:他是想证明“魔王(毁容前)都是帅哥”这一颠扑不破的真理吗? 相对于已经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女孩子们,男孩子们、尤其是斯莱特林高年级的男孩们交流的话题就要严肃得多了:这一次的功劳又将给救世主带来什么?年轻有为的傲罗办公室主任会因这次功劳得到更高一级的政治地位吗?前德国黑魔王的属下突然出现在英国,这是偶然,还是试探?接下来其他潜伏地暗中的黑暗力量还会不会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总之,《预言家日报》办得越来越像《唱唱反调》了!”年轻的诺特翻了个白眼,不过随即又在他美丽的女友——秋?戴维斯的瞪视之下迅速改换了口气,“不过,必须承认,《唱唱反调》的言论虽然经常荒诞不经,却常常意外地接近真相。” 秋这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轻轻地摆弄着手中的蔷薇花吊坠:“其实,我在想另一个问题。” “什么?” “神秘事务司的那些人……到底会把那个美人的身体怎么样呢?”她的眼里带着脑补时特有的朦胧眼神,“众所周知,神秘事务司的工作一向不为人所知,是不是因为……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者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目的?啊,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汤姆果断地飘进了下一个包厢。 “我再说一次,”被一群格莱芬多的魁地奇队友团团围在中间的詹姆一脸的坚贞不屈。“爸爸真的没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会呢?”男孩们一脸不信。 “他是怎么杀死了那个魔头?那个咒语一定无比强大!是阿瓦达索命?” “你等于是在指控哈利知法犯法!”汤姆这才发现罗丝被挤在男孩圈外,一脸愤愤“哈利才不会那么做!” “啊!”詹姆一眼看到汤姆,一时惊讶,没忍住大叫了一声,甚至伸出。 汤姆立刻意识到不妙,严肃地对他说了一句“自己编圆”就飘然逃离。众人顺着詹姆的手指看了过去,却只看到空空的窗玻璃,什么也没有,不由得疑惑地回过头:“詹姆,那里有什么吗?” 张口结舌的黄金二代支唔了片刻,突然一拍脑门:“啊,飞机!飞过去了!” “咦?在哪里在哪里?”一行纯血统的小巫师的兴趣立刻被转移了,呼拉一声拥到窗前:“咦?不见了?飞到哪里去了?谁会远视咒?快给我念一下!” “是直升飞机还是大飞机?飞得高么?” “啊……看不到,是飞到那边的云彩里去了吗?” …… 詹姆看着孩子们兴奋而狂热的背景,无声地松了口气,不过还没等他彻底放松下来,罗丝严肃的不赞同目光就让他打了个寒噤:虽然眼下的情形不适合她问什么,但詹姆几乎已经可以想像自己在抵达学校之后被这位幼生体小女王拎到角落里好好审问的情景了…… 再说汤姆在遇到了认真读书的阿卡德、躲在角落里把帽子压得很低不断大书特书着“阿不思与斯科皮的复合”的维克托娃之后,高尔兄弟的一段对话飘进了他的耳中: “文森特,爸爸的黑魔标记又清晰了。你觉得门格尔先生的提醒是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有气无力爬……完成一个任务修牙,下一步主攻胳膊…… 于是给V子打补丁的报应是……我自己也开始补丁了TAT 61 61、61 关于眼睛的执着 ... “门格尔的提醒”几个字让汤姆悚然一惊,他立刻停在了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小包厢里,竖着耳朵听着高尔兄弟的交谈: “门格尔?谁?” “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预言家日报》上刚刚又被杀死的德国黑魔王啊!” “哦……那个通缉令上的小白脸?切,那个没几天就被哈利?波特杀死了的男人怎么配得上提醒我们黑魔王的信息?” “他说黑魔王没有死……” “那还用他说!(嚼东西声)黑魔王当然是不会死的!” “这个我们当然都知道,不过那个门格尔对爸爸说,黑魔王已经回来了,就在霍格沃茨!” “如果黑魔王回来了,他当然首先就会来到霍格沃茨!上一次,黑魔王第一次回归也是在霍格沃茨!还记得爸爸说过,在黑魔王统治时,学校里是教不可饶恕咒的,带着标记的学生可以随意用钻心咒惩罚他们看不顺眼的人!哼,等我学会了钻心咒,第一个就要在那个波特身上好好地使上几遍!居然敢把我石化一个下午!(汤姆默:孩子,你知道你是打算把咒语用在你正在膜拜的对象身上吗?)黑魔王真的回来了?……哈哈,我们的机会到啦!” “就是!还有那个马尔福!无耻的叛徒!” “对,他比那个波特更可恨!” “我们现在就该开始行动,把黑魔王找出来!” “可是到哪里去找呢?” “门格尔对爸爸说,他正潜伏在昔日的对头身上呢?”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的话?他有那么值得信任吗?听着,至高无上的黑魔王自有无尽的智慧,他会知道谁是最忠诚的人!我们该做一些能取悦他的事,黑魔王就会主动来找我们了!” …… 后面的话,汤姆已经听不清了,只有一句话不断地回响在他的耳中:潜伏在他的对头身上……他打了个哆嗦:该死的那个门格尔到底说了什么? 同样的问题,在死亡站台上,贝拉也在掐着门格尔的脖子狰狞地问着。萨拉查皱着眉头轻轻碰了碰贝拉的肩膀:“贝拉,先放开他。” 贝拉不悦地站起身来,黑色的眼睛还在狠戾地瞪着那个已经不大成人样的虚影。萨拉查走到门格尔面前,暂时丢给他一记治疗咒让他不至于因为令他意识模糊的重伤而失去回答问题的能力。 门格尔稍微缓了一口气,坐起了身子,却没有道谢的意思,而是探究地盯着他那只刚刚发出了咒语的手,自己也试了挥了挥手:“这真是个奇妙的现象……为什么我无法像你们一样发出咒语?” 萨拉查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他:“约瑟夫?门格尔,回答我的问题,作为交换,我会为你解答你的困惑。” 门格尔思考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诡秘的微笑:“我接受你的交易,那么请讲。” “在现世的梦境中,你与亚伦文订了什么契约?” 碧蓝色的眼球忽然震动起来,紧接着是一片空茫,似乎停止了全部生命的迹象。等到那抹僵硬的灵魂渐渐恢复了正常,他脸上的神情和整个人的气质却已与方才大不相同,甚至连被贝拉打出的伤痕都在以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他上前一步与萨拉查面对面地站着:“这就是你想知道的问题,亲爱的哈伏甘先生?” 被叫出了上一世的名字,萨拉查的眉毛抽动了一下。戈德里克立刻上前站在萨拉查身边,示威似的揽住了他的肩膀:“不好意思,我似乎听到了一个不知何所从来的名字。在我身边的这一位,他是霍格沃茨的建校院长萨拉查?斯莱特林。” “我无意冒犯,格莱芬多阁下,如果那是您的认识。但是,既然这位先生向我询问的是亚伦文的契约内容,或者,还是使用那个名字比较容易交流。” 萨拉查对这二位的斗口眉毛也没有动一下,只是略微不耐烦地拿开了戈德里克的手,双眼紧盯着门格尔:“说下去!” “其实无非是前世纠葛而已。”门格尔耸肩,“在达努神族与深海巨人为敌时,亚伦文是极少数地深海巨人的同情者之一。当年,卢打碎了我的眼睛,让我承受了痛苦的死亡,被抛弃在海底永恒的阴冷地狱之中……” 听到“卢”这个名字,萨拉查的眼睛猛然间睁大了:“死神……独眼巨人——巴洛!” “呵……”门格尔笑着摇了摇头,“该觉得庆幸吗?居然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 不过震惊的表情只是从萨拉查的银眼中一闪而逝,很快就被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所取代,“原来你也是神族……难怪刚刚来到彼世便能够恢复从前的记忆!难怪……你对眼睛会有那么古怪的执着!” “呵……没有经历过,你们不会理解唯一的眼睛被自己的后代生生打碎的痛苦。”门格尔咧了一下嘴,“其实在你提到亚伦文的名字之前,我也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但是……即使我是被达努神族视为史前蛮夷的存在,也依然明白知恩图报这个词的含义。既然亚伦文把我从地狱中拉到极乐世界安温,并给了我一方生存的空间甚至允许我再世为人,我当然不会无视他一点小小的请求。” “比如……杀了我?”萨拉查唇边的笑意益发苦涩:那个人居然恨自己到如此境地!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不不不,”门格尔微微笑道,“在梦里,他只是要我按照他的指示行动而已。至于为什么要那样做,当时的我并不十分清楚。只不过……会感到有不得不遵守的理由。” “生命之债……不,灵魂之债!”萨拉查喃喃地说。 “不过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门格尔活动着手腕,“想起了过去的恩怨,想起来……我是谁!” 戈德里克敏锐地从他的话语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立刻闪身拦在了萨拉查面前:“又是亚伦文那个混帐!究竟有没有完!” “其实……我也很困惑。”门格尔像小孩子一样地歪了歪头,“我不讨厌你,哈伏甘先生。但是,欠给我后辈死神的灵魂契约,我必须偿还。否则,我的灵魂永远得不到自由。所以……抱歉了!” 话音刚落,一道银光从他的掌间炸开。萨拉查急忙闪身躲开,同时猛地想起,对于神族而言,记忆找回的同时也是力量回归的一刻。 “你……”戈德里克长剑挥出一道银色半圆形的光刃,将门格尔逼退了一步。 “你该了解,皮威尔。”门格尔在出手的同时眼里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怜悯的意味,“你第一次射死哈伏甘之时,那种契约加身的感觉,还记得吗?” 戈德里克的手下意识地顿了顿,门格尔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又是一道银光出其不意地袭向了萨拉查的方向:“很遗憾,不过,就是这样。哈伏甘,你很无辜,不过这个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无辜受过的羔羊!”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果然下来祸害小蛇了…… 不过大家放心,小蛇不会再受伤的,这娃蹦跶不了多久了…… 62 62、62 詹姆的请求 ... 作者有话要说:开会归来,但是……赶上了生理期头一天,加上这几天累着了,一整天难受得要死中。 不过,想想今天万圣节,怎么也要更一次以示庆贺,所以……表扬我吧! 痛苦万分爬走,求安慰~ 银光闪烁起来的第一时间,戈德里克就揽住了萨拉查的肩膀将他往怀里一带,抽身向一侧闪去。门格尔刚要转手再度攻击,却被不同方向射来的两道紫电劈中,立刻跪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萨拉查习惯性地甩掉手上残余的电光,看着戈德里克还紧紧按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皱了下眉,倒是没有推开:“戈德里克,我以为我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未成年女巫。” “……呃,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金发巫师傻傻地抓了抓头,结结巴巴地解释了一句。萨拉查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投影屏幕——汤姆已经回到了阿不思和斯科皮的包厢表情凝重地对他们说着什么,看样子一时间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便放心地调回了目光,凝视着被贝拉缠住再次饱以魔咒的门格尔:“看上去,深海巨人的实力远不及身为人类的约瑟夫?门格尔,我很好奇,人与神的边界,到底在哪里?” “咳……”门格尔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唇边不觉浮起一丝苦笑:一旦承认了自己前世独眼巨人巴洛的身份,达努神族加诸给自己的永恒伤害便重新开始作用,而且被迫出让了神格之后的他,力量确实所剩无几。除非,亚伦文能够及时再次将自己的力量共享到他的身上,就如同他以门格尔的身份在现世时那样。不过,似乎……那位曾经非常急切地一次次入梦让他帮忙做这做那并不断赋予他力量的男人,已经志不在此? 呵……作为被利用的一方,迟早有被抛弃的一天,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不过,既然志不在此,意味着他首先放弃了这个灵魂之债的索取权利,那么,自己……是自由了? 呵……说什么自由?是被遗弃了吧? “人与神的边界啊……”碧蓝色的眼睛带着几分虚幻凝视着半空,“反正,不会是力量。大概就是……人,或者非神之其他族类的命运,永远掌握在神的手中?” “也不尽然。”甜美的声音在两个人背后响起,让萨拉查和戈德里克的肩膀猛地一紧:咳……罗伊纳你怎么又来了? 戈德里克在罗伊纳玩味打量着两人亲密无间之姿态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反射性地把萨拉查挡在了自己身后,“你不是替亚伦文顶工去了,怎么这么快?” “切,让那个脑残儿童去看一眼狗崽子不错了,还想让我替他做多久的白工?”罗伊纳不屑地一撇嘴,“而且……”她上前一步挥挥手赶开贝拉拎起了门格尔,“这个麻烦当然要中途截下来,让他跟现任死神接触到还有你们的好?啧,亚伦文还真够偏心的,给巴洛那个死丑鬼捏的脸居然这么俊……” “呵……”门格尔的唇边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摇摇头叹息一声,“美,或丑,都是来自上位者的恩赐,或者,说怜悯更准确一些?” “在你决定接受他的安排的那一天,你就应该已经有了这种觉悟。”罗伊纳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你该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向你伸出援手。依靠他人的施舍,你在跳出一个囚牢的时刻,也会同时进入另一个!” 门格尔合上眼睛没有说话,却依然保持着那一抹似乎是放弃了一切的微笑:“看来,你说得没错呢……那么,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巴洛!”罗伊纳突然正色道,“如果给你一个摆脱束缚的机会,你愿意接受吗?” “又是他们……”听完了汤姆的提醒,斯科皮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我就说,这种人,不该存在于霍格沃茨之中!” “你不要总是这么说。”阿不思认真地看着他,“爸爸说过很多次,无论是谁,无论他来自食死徒家族或者是麻瓜家族,都该有在霍格沃茨平等学习的机会。高尔做得不对,自然有教授们会惩罚他,但是,谁也不能剥夺他受教育的权利!” “哦,看在梅林的份上,阿不思,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斯科皮翻了个白眼,“不是说你说得不对,只是……” “这很不像你的话。”汤姆在一边心有戚戚地点着头,同时有些不以为然:他和斯科皮都是比较正宗的斯莱特林,在他们的印象中,公平、博爱从来不是什么美德,而只是理想主义者不切实际的美梦。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试图伤害你的人,哪有闲心管那么多? “与其去担心那些对你虎视眈眈的家伙,”斯科皮戳着阿不思鼓鼓的小脸:手感真好以至于他忍不住又去咬了一口导致两个人又缠绵了五分钟这场对话才得以继续下去,“还不如把更多的心思花在提高你的实力上。要知道,我不可能一直紧紧地盯着你,而汤姆现在可不能像从前那样保护你!” “呜……”阿不思的绿眼睛再一次黯淡了。 “嘿!嘿!” 包厢大门上传来一阵急促的敲打,座位上的两人一魂这才猛地意识到驱逐咒失效,一时间都有些黑线:幸好两个人暂时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动作,不然,《霍格沃茨女刊》只怕立刻又要有头条新闻了——鉴于赶来的一行人中有詹姆和维克托娃。 阿不思打开了包厢大门,立刻,空空的包厢变得拥挤起来,詹姆笑眯眯地揽住了弟弟的脖子,一边谄媚地把一只巧克力蛙卡片塞进了阿不思的手里:“呐,阿不思,你们上任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卡片,你还没集到吧?看是不是还得老哥我最疼你?” 狐疑地接过那张阴沉的黑发巫师的卡片,阿不思看看那个目光一触到他的脸就发出厌恶的哼声并嗖地一声消失了的巫师,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收下。斯科皮的心机训导课中曾经有过一条:无事殷勤,非奸即盗!尤其这对组合怎么看怎么不寻常:跳脱的詹姆和钻研狂、八卦女王凑在一起,女王手里的羽毛笔还兴奋得恨不得跳出手心的架势,实在让他和斯科皮都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先叹息一声开口发问的是斯科皮:“说吧,詹姆?波特,你要求阿不思帮你干什么?” 被一语道破心事的詹姆不无怨念地看了斯科皮一眼,复又谄媚地抓住了自己兄弟的手臂——后者的脸上正浮现着“果然是这样”的怨气:“阿不思,我也不兜圈子了,我想参加你们的RA社团,学你用过的那些厉害魔法,可维克托娃说我太笨不许我去!”他摇着弟弟的胳膊撒娇得另外几个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阿不思,我很厉害的,是不是?告诉维克托娃!亲爱的,替我作保吧!” 63 63、63 卧轨? ... 死亡站台上,罗伊纳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自己脚前的男人,噙着一丝冰冷的微笑等待着门格尔的回答。 门格尔微微一笑,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话语中带着一丝嘲弄:“尊敬的夫人,你所谓的摆脱束缚的机会,又岂不是另一种施舍?” “阁下的骨气比起当年倒有长进!”罗伊纳轻笑一声,“不过……随你怎么理解,施舍也好,交易也好,我只是希望让那些被亚伦文搞乱的事情回到原来的轨迹上。你是被他违例带出海底阴狱的人,你的存在破坏了两个世界的平衡,按例该被清除。不过,既然神族更替之时都没有抹杀你的存在,我也没必要对你赶尽杀绝。接受的话,就回到你原本该在的位置,至于多少年后你能不能凭自己的力量挣脱束缚、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那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重新的囚禁么……”似乎被说动了一点,门格尔张开了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陷入了深思。 在门格尔还在喃喃自语“灵魂的束缚?心灵的自由?尊严的幻灭?”之时,戈德里克上前一步拉开了黑发美女的胳膊,皱眉道:“罗伊纳,你做事一向有理由,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掺和这件事。”蔚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我不管什么前世今生,他差一点杀了萨尔,我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所以我也给了你们把他打到濒死的时间啊!”罗伊纳说得理直气壮,还哥俩好地挎过了白发巫师的手臂,抚摩起那一头柔顺的银丝,“我不是你!我什么时候让萨尔吃亏过?” “……”如此理所当然的蛮横语气让两位被她耍了几十年的男性齐齐默了。萨拉查的目光闪烁了很久,终于叹口气发了话:“……随你!”便一个转身回到长椅上,默然无语地再次凝望起投影屏幕上的汤姆,甚至吝于再给门格尔一个眼神。 “那……”戈德里克不甘地攥起了拳头,但在看到萨拉查那种完全漠然的眼神之后,一脸阴气却在短短的片刻之内不知散到何处去了。最终,他也慢慢放开了手,难得地以极其萨拉查的风格说了两个字:“随他!” 罗伊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贝拉则一脸敬畏和崇拜地看着罗伊纳:丹陛下您真女王!您是我的偶像! 门格尔最终点了头:“我接受你的说法。” 一瞬间,男人似乎又摆脱了深海巨人特有的伤感和沧桑,属于纳粹医生约瑟夫?门格尔的要死不活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打量着自己的双手:“的确,没有经历过就不会了解。死亡,的确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罗伊纳盯住了门格尔的眼睛:“那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准备好了,我便送你回去。” “没什么了。”门格尔坦然地看着罗伊纳,“你说得对,挣脱束缚,拒绝安排好的命运,这是我应该的选择!”他的唇角忽然向上勾了勾,“忽然很想知道,除了灭亡和囚禁,我还有没有第三条路呢?” 罗伊纳的眉毛一竖,几乎是在门格尔动作的同时,发动束缚魔法袭向了门格尔的方向。 但是,依然慢了一步。 俊美的男人带着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向后倒了过去,让过了咒语,直跌向站台之下,跌进火车驶进驶出的轨道之中。 罗伊纳和戈德里克都几乎是同时冲向了站台边缘,但刚刚驶过了一辆列车的轨道上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灵魂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他去哪儿了?”戈德里克呆呆地问。 “站台下是空间的裂隙,没人知道会在通向哪里。”罗伊纳咬着嘴唇摊了下手,“或许被绞得粉碎,或者被切成几块投向未知的空间,谁知道呢?总之……如果是要摆脱我们的安排,他拼得倒对,那是唯一的方法。只可惜,无异于自尽。但是,”她耸了耸肩,“人家愿意自己选择那样的命运,我们也要尊敬不是?不过,”罗伊纳又在戈德里克的脸上捏了一把,“既然他的问题解决了,你们自便,我回去了。赫尔加还在等我。” “哦……”戈德里克下意识地回答,不知怎么,最后一句话总是让他觉得有点别扭。 没有细想太多,戈德里克盯着站台下出了一会儿神,似乎是想确认门格尔会不会再从下面冒出来,直到下一班列车再次驶离了站台,他才放弃似的转过身,回到了萨拉查身边很自然地坐下,不快地摊了下手:“便宜了那个混蛋!” “……唔?”萨拉查莫名其妙地侧头看了他一眼。 “居然就这么放过了他……”戈德里克继续攥着拳头一脸阴郁。 银眼巫师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他不过是想杀我而已。” “而已?”戈德里克吃惊地瞪着眼睛,“萨尔,别告诉我你根本不在乎!” “我确实不在乎,当初会担心也是因为汤姆。”萨拉查轻飘飘地说,“从一开始,想杀我的人就不计其数,我哪里有工夫去一个个计较!” 戈德里克瞠目结舌片刻,小声嘀咕道:“说得倒是大方……”说毒蛇不记仇,谁信?当初是谁拿着自己的死一次次敲打我啊? “他们……不值得!” 咦?戈德里克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没有工夫一个个计较……他们不值得……难道是说…… 狡黠的笑意渐渐地浮上了金发巫师的唇边,渐渐变成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下一秒,银眼巫师瘦削的身躯已经被他紧紧地拥在了怀里:“萨尔,其实你可以直接说,我是特别的!” “你……放手!”萨拉查恼怒地挣扎起来,但纵然那双银眼里迸射的怒意并非全系作伪,却也掩饰不住耳朵上的那抹红晕…… 霍格沃茨特快。 “……”阿不思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家兄长看了一会儿,犹豫地开了口,“詹姆,你什么时候开始对魔法道具研发感兴趣了?” “嗯?”詹姆满眼问号,“那不是一个黑魔法防御术研究小组吗?” 维克托娃的头上迸起一个加号,一张美人脸立刻有媚娃变身的趋势:“詹姆?波特,连RA小组的性质都没有搞清就要申请加入?你真是要气死我!” “啊,抱歉抱歉,”詹姆抱头躲避着维克托娃抡起的羽毛笔——斯科皮已经惟恐天下不乱地丢去了一个放大咒,羽毛笔攻击的效率呈几何倍数递增——一边无助地申辩着,“要知道,爸爸他们在霍格沃茨时组织的黑魔法防御小组叫做DA嘛~我当然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想到我父亲勇斗伏地魔的英勇战绩……” 他一时激动说顺了口,忽然觉得身体一凉,猛地想到了什么,嘴角的贼笑微微一僵,低下头看着从自己胸口穿出来的脑袋以及那张冒着黑气的脸,抓抓乱乱的头发讪笑道:“抱歉抱歉一时忘情,”一边赶紧转移话题,“咳……那么,RA到底是什么性质呢?” 维克托娃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她还以为詹姆道歉的对象是自己,心下暗自感慨了一句这个小表弟怎么学得这么圆滑让她都没理由欺负了,只得抓过手里简单揉了两把泄愤道:“我就知道,纯种格莱芬多的你怎么可能理解拉文克劳之艺术(Ravenclaw Art)的美妙?” 詹姆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此A非彼A,失望地垂了垂肩膀:“我还以为……算了!” “哼!”维克托娃傲娇扭头,不可一世的目光却在触到映在玻璃上的人影时化作了局促和慌乱,“哦,梅林……他怎么又来了?秋这个笨蛋,居然只拖住了他这么一会儿!” “泰迪!”面对同一个对象,詹姆的反应却完全不同,他兴高采烈地打开了门,“你是来找维克托娃的吧?快来!” “啊,好……”有着鸡心形苍白脸蛋和茶褐色头发的年轻人因为兴奋头发变成了金色,却在刚要进门的瞬间瞟到了维克托娃不耐烦的眼神,打了一个寒噤,自觉地缩回到门外,“呃……包厢已经满了,我还是在外面等吧,你们慢慢玩!玩得开心一点!” 维克托娃再次哼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识趣还比较满意,注意力再一次回到了自家的表弟们身上。詹姆已经让她有些提不起兴趣,但紧靠着并坐在窗边看好戏的阿不思和斯科皮却足以让他两眼放光地凑上前去,把詹姆挤到一边,伸手搂过了小阿不思:“不像某个笨蛋哥哥,还是我们聪明的阿尔和他家小攻更能领略创造与实验的乐趣!” 阿不思和詹姆都顶了满头的问号,同时向后缩了缩:虽然没弄明白这位大表姐的兴奋点到底在何处,但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们,一般维克托娃露出这种表情,总会有人倒霉。而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的斯科皮一张小脸已经挂上了危险的神色,同时也掩饰不住地带上了一抹红晕:“韦斯莱小姐,不要把你那些龌龊的念头安在我们身上!” “乖~乖~”维克托娃笑眯眯地伸长手臂揉乱了斯科皮梳得整整齐齐的铂金色小脑袋,“不要害羞,少男之爱是多么美好而纯洁无暇啊~~” “不,我以为在韦斯莱小姐与戴维斯小姐那足以让萨福载入理想国之永恒诗篇的感情面前,我们还只算得上是小孩子的游戏~” 在维克托娃与斯科皮有一搭没一搭的拌嘴之中,汤姆的注意力却不知为何被门外那抹寂寞的身影吸引了,甚至悄悄地飘出了包厢,悬浮在泰迪面前,心情复杂地打量着那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喵继续挺尸中……泪,我半死不活状态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呢? 64 64、64 尘封的初恋 ... 像一个人……他肯定像一个人,但是,那是谁呢? 这种像不是指相貌相似。当然,若一定要论及相貌,也有一点点:这个少年——哦,他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少年了,因为已经毕业并兼任了霍格沃茨草药课助教职务的泰迪?卢平早已满了二十岁,是风华正茂大好青年一枚——继承了他母亲尼法朵拉?唐克斯的大部分相貌特征,换句话说,他的脸上多少带着当年布莱克三玫瑰艳冠群芳的面影。 这样一张面孔,配上他曾经再也熟悉不过的黯然神伤……汤姆下意识地僵直了视线,透过他的身影凝视着自己记忆深处的一个正在渐渐清晰起来的影像,喃喃轻语着念出了一个名字:“贝拉……” ——是的,他想起来了。当年,那道一直追随在自己身后的目光,也是这样镌刻着深深的痛苦,会时不时地因为自己漠然的擦肩而过、或冷淡的不予置评,流露出急切、困惑、愕然或绝望…… 从来没有人知道,被认为从来不懂爱的黑魔王,也曾为小他将近二十岁的女孩动过心。从来没有,甚至在那之前,连他自己也未曾想过。 当然,也仅仅止于动心而已。 他知道,当年十一岁的少女在入学前的家族聚会上见到他之后,目光就再也不曾在别的男人身上停驻,包括那位早已由双方家长作主与她缔订了婚约的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而他,位于黑暗势力之颠的黑魔王,也在漫不经心中旁观着那个少女从一个含苞欲放的青涩骨朵绽放成了一枝美艳而危险的黑玫瑰,然后,一股脑地向他发散着全部致命的芳香,仿佛最醇美而醉人的毒酒。 他原以为,自己已不是学生时代那般英俊潇洒的美少年,那张在阿尔巴尼亚的灵魂分裂中毁掉一半的、如同白蜡浇铸般扭曲着的脸庞,即使不至于像日后死而复生那般可怖,也早已不再能对年轻的女孩不会产生任何吸引力。贝拉的急切与狂热也不过与其他人一样,是对力量的渴慕、对斯莱特林后裔的崇拜、对纯血信仰的敬畏…… 然而,他错了。 毕业典礼结束的那个晚上,他在布莱克老宅为贝拉以及同级的其他纯血信仰者打上了黑魔标记。在承受黑魔法一点点在手臂上灼烧出复杂图像的痛苦时,黑发的美丽少女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只是用那双灼灼发亮的黑色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虽然标记的痛苦让她的两鬓渗了细细的汗,但她只是无声地翕动的嘴唇,从她的口型中不难判断她呼唤的那个词是“主人”。 在标记结束的那一瞬间,黑发的少女颤抖地发出了一声似呻吟又似享受的哭泣般的叹息。她俯□去吻他的袍脚,一边低声喃喃地说:“Lord,我是您的了,我终于是您的了……” 我是您的了……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句其他食死徒也会时常拿来表白的话,却因为声音中的狂喜和悸动透露出了不同的意味。汤姆盯着那双漆黑发亮的眼睛,他明白贝拉的另一重含义是什么。难得地,他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他头一次感觉到,居然简单的一个标记的动作,也能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快感。 他没有给贝拉什么明确的回应,只是阻止了黑发少女亲吻他袍脚的动作,那一瞬间他甚至对这种行为产生了由衷的厌倦。伸手挽起了那个身材袅娜的少女,他以对一个黑魔王而言绝对算得上和蔼的声音对她说:“去吧,坐在那里。” “感谢你,我的主人!”贝拉激动得嘴唇颤抖着坐到了他们这一级年轻一辈食死徒的上首。没人质疑这一安排,鉴于布莱克家族是此时巫师界最兴盛的家族。但无论是汤姆还是贝拉,心下都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决定。 只是一个动作上的不同待遇,就让女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鼓舞。贝拉没有辜负他的青眼,她以绝对的实力、令人发指的狠戾和布莱克家族女性特有的疯狂证明了他对黑魔王的忠诚和对泥巴种的痛恨。 每次集会,汤姆多少都会为某些纯血贵族犯下的种种可笑的低级错误发上好一通火——某些除了出身便一无是处的所谓贵族总是能让他对“无能”二字的认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在这时,贝拉干净利落的汇报和漂亮的战绩总是他最好的抚慰剂。在内心深处,他曾不止一次地发出由衷的赞叹:这才是配得上“贵族”二字的人才! 此前,黑魔王从不曾为女色所动,然而不知何时,他的目光开始追随那道黑色的倩影,开始期待那双耀眼的黑眼睛再次急切地盯住自己,骄傲挺起的胸脯像鸽子一样不安分地跃动着,丰满的唇颤抖着带给他令他心旷神怡的好消息,甚至不自觉地,想知道,那两瓣令无数男人幻想过的性感的嘴唇,在作另外一些事情时,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他有过这样的机会。甚至,差一点点,这个场景就变成了现实。 那是他标记了贝拉之后的第三年,卢修斯?马尔福和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也离开了霍格沃茨,跪到了他的脚前。在获得了他的标记之后,众人开始了舞会中的旋转和狂欢。罗道夫斯在两曲华尔兹之后,挽着自己美艳的未婚妻,托着一杯香槟满面堆笑地走向了刚刚臣服的主人,邀请他参加一个星期后在莱斯特兰奇庄园举行的婚礼。 望着眼前被视为金童玉女的完美组合,汤姆却没来由地一阵烦躁:条件反射地想拒绝,但看着那双期待的眼睛,他冷静了几秒,理智又告诉他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他淡淡地点了下头,露出一个带点不经意的敷衍的笑:“我会到场。” 罗道夫斯的胸膛立刻高高地挺了起来,一脸受宠若惊的狂喜,在一众贵族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中俯□吻了汤姆的长袍,一再感谢后便回到了食死徒众中去享受他们的恭维了。 而汤姆则只是略坐了坐便起身回到了早已预备妥当的休息室中,坐在深深的皮质沙发中,把玩着摆在床头小桌上作为装饰的赫奇帕奇金杯,思索起自己烦躁的来源:在听到那个邀请的瞬间他甚至起了甩出一个阿瓦达索命的念头,这不正常,不该这样,没有理由这样,为什么…… 休息室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他抬起眼,看到了自己烦恼的来源:“贝拉啊……”皱了皱眉,他把金杯放回原处直起了身子,挥挥手制止了她亲吻自己袍脚的动作:“我说过,你不需要这样。”他随手一挥将一盏落地灯变成成一只靠背椅,向贝拉抬了抬脚尖,“坐下。”他探究地盯着那双似乎装了满腹心事的黑色眼睛——越发成熟的美艳黑玫瑰已经不再适用“少女”这个词了,“有什么事吗?” 他没料到自己一个问题出口,贝拉居然立刻跪倒在他的面前:“我的主人……” 汤姆怔住,贝拉的狂热、疯颠、大笑、狠戾……他都无比熟悉,但是,双眼湿润的贝拉,像个女孩子一样仰起雪白纤细的脖颈含情默默地凝望着他的贝拉,他没见过,甚至十一岁时的贝拉也不曾像此时这般迷茫。虽然心底隐隐地明白她为何如此,但当这个情景果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发现自己……其实有点不敢相信,不敢想象这样一个高贵而美丽的少女,对自己怀有的居然真是这样一番感情。 没人知道,在强大的黑魔王内心深处,隐藏着怎样的自卑和软弱。 “我的主人……”贝拉带着几分啜泣地抱住了他的膝盖,她把头埋进了汤姆的小腿之间,“我的主人,我是您的……我早就说过,我只属于您。我已经等了三年……只要您的一句话,我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 汤姆定定地注视着喋喋不休地重复着这几句话并不断地向下撕扯着自己那件华丽长裙的贝拉,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在无意之间俯□搀扶起泪流满面的黑发女子。 时间仿佛停止了,贝拉撕扯衣服的动作也僵在了那里,鬼使神差地随着汤姆的动作站直了身体。汤姆俯视着她,而她也仰脸凝视着汤姆,身高差使两个人刚好可以保持着脸庞贴近却又不至互相碰触的距离。 只要汤姆轻轻地俯下头…… 紧贴的胸膛间传来彼此激烈的心跳,贝拉紧张地凝视着那双似乎深不见底的红眸,到最后甚至合上了眼睛。而汤姆抚去了贝拉眼角泪痕的手指,也轻轻地颤了颤。 呼吸交错,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彼此的脸上,脸色苍白的贝拉眼睑下的眼珠在激烈地颤抖着,仿佛等待着一个判决…… 长长的等待,终止于一声仿佛放弃了的叹息。贝拉感觉到脸颊上有不属于自己的发丝拂过的触感,以及男性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网络不畅,可能只能发到半章,看情况 65 65、65 发疯的爱人们…… ... 温馨的气息终止于一声爆响,继而是小精灵不解风情的平板汇报:“黑魔王大人,浴室已经准备完毕,请问您要现在入浴吗?” 仿佛一道霹雳落下,汤姆空茫了许久的眼神忽然恢复了晴明。他盯着眼前贝拉已经嘟起的嘴唇,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迷惑了……最英明最伟大最睿智的黑魔王,居然因为一个女人,迷惑了…… 女人算什么?你竟顾念她!一个早已预备成为另一个男人之妻子的女人算什么?你竟恋慕她!你给予她尊贵、荣耀,让她进入食死徒的核心居然只比你微小一点……伏地魔,以永恒为追求的黑魔王,你竟因一个女人沉沦! 你想要什么?纯血的复兴,世人的敬畏,永恒的尊荣……即使她爱慕你整整十年,即使她起誓永远对你忠诚,又岂可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遗志相提并论?更何况,这个女人,原本就不属于你? 不该有的念头……离开我!不要成为我前进道路上的困扰! 他举起魔杖指向了那个小精灵,一道绿光,大眼睛的小生物不明就里地倒下了,永远地。 贝拉嫌恶地向小精灵的方向扫了一眼,顺手抛去了一记消失咒,扫除了一切打扰到他与黑魔王间良好气氛的碍眼存在。但当她再次把深情的目光调回汤姆身上时,却不无恐惧地发现,一股黑气正从她尊敬的主人身上涌出,缓慢地钻入了床头小桌上的金杯。金杯周围萦绕着一阵诡异的光芒,片刻后消失殆尽,仿佛刚才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主人……”她带着些许的颤抖和敬畏轻声问道,然后,她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没有了俊美的容颜却依然魅力难当的黑魔王,缓缓回过身,张开了腥红的眼睛。然而,方才眼中的柔情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冷酷的平静。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刀削般的唇轻轻翕动,吐出一个他平日极少呼唤的、完整的名字,“你是我最忠诚的仆人,是吗?” “是……”黑色的眼睛里重新充满了坚定而狂热的光芒,但也伴随着急切和惶恐,她膝行几步抓住了汤姆的手臂,啜泣般地说,“我不止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我也愿意成为您的女人,主人……” “把衣服穿上!”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欲望的声音,让这幅看上去无比暧昧的图景不复拥有一丝缱绻浪漫的柔情。 “主人……”贝拉难得地不管不顾地抓着他,激烈的神情仿佛豁出了一切,“主人,身为一个女人,即使不能与自己的至爱共度一生,至少……不要随随便便地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一个毫无感情的男人。我只甘愿把它奉献给您,我的神,我的至爱,我的……” “贝拉,”汤姆打断了她越来越激烈的抒情,只是正色地问,“你是否绝对服从我?” “是……”贝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态度谦卑下来,重新像一个乖觉的仆人一样匐伏在地。 “那么,记住,我是王,我是你的主人,而且,只是你的主人。”他加重了语气强调着,“我只需要忠诚的仆人,而不是不知进退的女人!” 缓缓地把这一句话吐出了口,汤姆紧盯着贝拉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庞,暗暗地计着数。当他数到五十九的时候,满意地看到贝拉的神情已经重新恢复了坚定,双眼也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决绝地说:“如果那是主人的希望,那么,从现在起,我将忘记自己是个女人,我唯一的身份就是您的忠仆。” 汤姆缓缓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甚至轻轻地鼓了几下掌:“在我预期的时间内恢复了正常,贝拉,你做得很好。” 因为得到了主人的称赞,贝拉的脸上焕发出明媚的神采,虽然这种神情未能使她变得更加美丽,而是将她的面部线条拉得粗糙而狰狞,但很显然,两个人都对这一点全不在意。 “那么……”汤姆转过身伸手将赫奇帕奇的金杯召唤到自己手中,“我可以信任你的忠诚。” “我会是主人最忠诚的仆人!”贝拉立刻回答,仿佛迟了一秒这个答案就会被别人抢去。 “所以,替我保管这个!”圣杯在汤姆的控制下飞到了贝拉的手中,贝拉细细地辨认着杯上的獾形雕花:“是……赫奇帕奇的……”她的双手颤抖起来,显然出身世家的她很了解这件宝物的价值。她跪倒在地颤抖着吻了吻汤姆的袍子,这一次,汤姆没有阻止她,以后也再没有过。 “它因你而生。”汤姆凝望着遥远而漆黑的窗外,喃喃地说着贝拉听不懂的话,“也该由你来保管……只有你有资格保管它!” 而他突然又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情,仿佛对自己刚刚几句不知所云的话厌恶之极,草草地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贝拉虔诚地吻过了他的袍脚,倒退着离开了那个房间。这个晚上的插曲非但没有损害黑魔王在她心中的形象,反而使他更加痴迷而疯狂。 从此,食死徒中再无那朵妖娆的黑玫瑰,年轻的莱斯特兰奇夫人不再重视自己的外表,不费心打理那头乌黑的卷发,不用心勾画自己的妆容,不烦恼自己该穿哪一条长裙,生活作风甚至比男人更为粗犷。相应地增加的,却是倒在她手下的累累尸骨。 那个会露出含情默默的目光的贵族少女,终于进化成彻底的、可怖的火焰修罗…… “贝拉……”汤姆再次喃喃地念起了那个唯一动过心的少女的名字,声音中不无苦涩:那个年轻的姑娘,生生毁在了自己手里…… 他看着逐渐聚拢并通过双手融合进自己身体之中的银色光点,心头的揪痛之感越来越真实而明晰,他轻轻地按上了自己的胸口,然而已经冰冷的幽灵身体感觉不到一点心跳。 可是……还是会疼啊…… 当初,她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收藏起这份终结了两人之间一切可能的赏赐,又是怎样……把它埋进了金库的深处…… “抱歉,贝拉……”身形再一次变得清晰的汤姆惆怅地望着面前失神中的泰迪?卢平,对另一个不知身在何方的灵魂说出了那一句迟来的致歉。 死亡站台上的黑色卷发美女早在汤姆第一次念出她的名字时便已经泣不成声,这一句抱歉则益发让她跪倒在地泪流满面,一次次哽咽地呼唤着“主人”,并徒然地向投影屏幕伸着手。 萨拉查难得地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了,注视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黑发女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贝拉。” 黑发女子顺从地回过头,红肿的双眼询问地看着萨拉查:“斯莱特林大人……” “别叫他主人。”萨拉查拒绝了戈德里克的搀扶,站起身,走到了贝拉身边,向她伸出一只手,“贝拉,在站台上看了这么久,我想你也该明白了,现在的汤姆,不会希望你再叫他主人。” 贝拉微微一怔,借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萨拉查含着笑意的银眸正不无骄傲地看着屏幕上的后裔:“那种虚妄的称呼,他不会再追求了。” 贝拉似乎明白了萨拉查的意思,却还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睛瞧不够似的紧盯着汤姆微带怅然的脸庞:“可是……我……喜欢叫他主人……” 萨拉查不解地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却被戈德里克赶来一把拖走:“走啦,萨尔,再多嘴就是花园小径上的火炬了!” “?”萨拉查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地回视着那双蔚蓝的眼睛。 “萨尔,你可真是……”戈德里克挫败地垂头吐了口气,爱人的不解风情永远让他想要抓狂,“你什么时候能够理解什么叫□人间的情趣?” “……那么解释一下,何谓情趣?”萨拉查无辜地看着他,一脸虚心求教的谦逊,于是金毛狮祖的挫败感更强了:萨尔啊……如此不解风情的你到底是如何把那些因爱痴狂的女子演绎得那般活灵活现的啊? 然而白发的巫师还在诚恳地等待着他的回答,戈德里克只得正襟危坐,凝视着那双银色的眼睛,却在四目相遇的瞬间失了神,鬼使神差地念出了一段完全意料之外的台词:“吵吵闹闹的相爱、亲亲热热的怨恨、无中生有的一切……沉重的轻浮,严肃的狂妄,整齐的混乱,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永远觉醒的睡眠,否定的存在……” “……你到底在说什么?”萨拉查越听越离谱,眉毛不自觉地高高扬了起来,却没料到后者益发抓紧了他的手,甚至把他紧拥到自己眼前,继续一股脑地喷礴着满腔压抑了许久的倾诉:“爱情是叹息吹起的一阵烟;恋人的眼中有它净化了的火星;恋人的眼泪是它激起的波涛。它又是最智慧的疯狂,哽喉的苦味,吃不到嘴的蜜糖……” “轰!” 一道白光,金色的抛物线划过了半个站台。萨拉查淡定地甩了甩手,对戈德里克的所谓情趣只给出了两个字的评语:“无聊!” 然而一个大字状摊在地上的那一位还在继续:“……丘比特的金箭不能射中他的心,爱情软弱的弓矢无法损害他坚不可破的圣洁。他不愿听任深怜密爱的词句把他包围,也不愿让灼灼逼人的眼光向他进攻……” 这一次轮到萨拉查深深地叹息:原达努神叫他的舌头粘住上腭!唉……汤姆,请你尽快收回最后一片灵魂吧,否则……天知道那一位还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昨晚发的,结果网才好…… 66 66、66 苦逼的回归 ... 然而生者世界的现实是不以萨拉查的意志为转移的,寒假期间汤姆那惊人的灵魂拼合效率似乎随着开学的到来而放缓了步幅。当然,这或许与环境的单一有关——毕竟,触发记忆的契机可遇而不可求:即使汤姆从哈利?波特的传记上得知自己第一个无意间制作的魂器就产生于桃金娘的盥洗室、并不止一次造访了当初那场意外谋杀发生的地点甚至见到了飘来飘去的哭泣女鬼,却依然记不起当时具体发生的一切。 汤姆没有一次像这样清楚地认识到:知道,和想起,是完全不同的。通过其他手段得知自己平生的一切经历(感谢丽塔?斯基特无所不在的八卦精神,他能够在那本很像是汤姆?里德尔在校期间写真集的所谓《黑魔头的唏嘘人生》里找到自己的大部分事迹,以及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事迹——比如汤姆就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与那么多女性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最终姑娘们各回各家各找人嫁导致他黯然神伤以至产生了切片报社的欲望),居然感觉都是那样陌生,仿佛它们只是故事,与自己毫无关系! 那时,十六岁的自己到底做过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唉,为什么苦苦寻找的东西总是要在无意中相遇,而真正想要循着什么规律抓住它时,它却总要从手边溜走?这种完全不在控制的感觉他很讨厌。 汤姆飘荡在桃金娘的盥洗室里沉思着来回踱步(?),甚至因为想得太过入神几次与桃金娘撞上,依旧看不到自己杀身仇人的桃金娘总把这种莫名其妙的障碍归结为皮皮鬼的恶作剧,连续N次尖叫或大哭着冲进马桶溅起三尺水,致使汤姆不得不为保护自己的耳膜而回到了阿不思和斯科皮的寝室——很好,这两个小鬼已经把床并在了一处,手拉手脸对脸,睡得那叫一个安逸。明明知道两个人已经把彼此视为了自己的伴侣,但因为年纪还小的关系,这幅场景看上去那么纯真无邪,连平日里一股坏气的斯科皮都圣洁得像个天使,完全不会让人升起一丝绮念。 飘在两个人床前托着下巴,汤姆开始思索一个问题:真是,为什么习惯性地又回到这个房间了呢? 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了,他不像阿不思那样只能在身体周围的一小段距离之中活动,他是个自由的幽灵。但是……汤姆冲自己露出了一个苦笑: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他俯视着两个甜甜安睡的孩子,伸手碰了碰阿不思的额头,他显然感觉到了,皱皱眉头伸出小手像赶苍蝇一样地赶了一下,连带着斯科皮也随之威胁地说了句什么。汤姆不由失笑:即使在梦中,年轻的小马尔福也没有忘记要在斯莱特林的“魔爪”下保护他过度天真的小爱人啊…… 阿不思该怎么在斯莱特林生存下去,这还真是个难题。想想自己当初与哈利?波特的约定,汤姆有些头疼了:帮助阿不思适应斯莱特林……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答应了呢?只怕……这小家伙一辈子也不可能适应斯莱特林吧? 其实他真的应该回到格莱芬多去,或者赫奇帕奇也很适合他,只是斯莱特林……回学校前哈利也曾问过阿不思要不要重新分一次院,但正与斯科皮如胶似漆的绿眼宝宝当然不可能放弃与小爱人同室而眠的机会。至于可能来自斯莱特林学院的刁难……哼,格莱芬多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气,不是么? 为了掩饰阿不思和汤姆的身份变化,波特一家也是费尽了脑筋。汤姆有自信,上一学期自己打下的基础能够让阿不思获得一定时间的安稳,这段不会超过半个月的时间就是阿不思的适应期。 其实汤姆给他的基础真的不错:没给他惹过麻烦——高尔同学那是主动找上门的麻烦与他无关,没有过于复杂的交际关系——在斯莱特林的朋友只限于斯科皮和阿卡德,其他人说过的话都很有限,良好的成绩与威慑级的实力——阿不思本身虽然不像汤姆那样强悍,因为父亲的榜样力量和哥哥的刺激,实力在同龄人中倒也算是佼佼者,掌握有不少超过一年级水平的咒语,如果高年级不出手,与一两个不安份的同年级狭路相逢倒不至于吃亏。总之,某只绿眼宝宝只要继续保持着沉默寡言、生人勿近的姿态便好。 于是,汤姆加波特一家最后为小阿不思树立的两条行为准则就是:一、沉默是金,迫不及已开口时也要惜字如金;二、一切行动与斯科皮保持同步,这样出了什么状况也好有人打圆场。 不过……真没想到这样也能出问题! 回忆起霍格沃茨特快上的情景,汤姆挫败地叹息:所谓的气质差别,绝对不是靠沉默不言就能够掩饰得了的,阿不思需要做的努力实在太多,太多…… 比如说,在上车前汤姆曾告诫阿不思“有人向你问候你不需要回答只要回以一个微笑”,然而……那个略带羞涩的笑容、碧绿的大眼睛里好奇和躲闪的目光以及脸颊上的小酒窝引起的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如果没有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詹姆、高傲的罗丝以及腹黑微笑的维克托娃护驾兼之贵族小姐特有的矜持,只怕斯莱特林的高年级姑娘(或者该叫姑狼?)们早就扑过来揉头捏脸了——要知道斯莱特林都多少年没有这么可爱的学弟了! 于是,汤姆只得一脸纠结地临时更改了计划:你还是板着脸草草点个头就快点离开算了…… 唉!不知是第多少次叹息,汤姆深深地捂住了脸:这还只是六个小时的列车旅行而已,学校里可能需要他和斯科皮善后的事件,只怕还要层出不穷吧? 汤姆的估计绝对没有悲观。第一天早餐时分,斯莱特林黄金二代的口味突变就令常坐在两人身边的阿卡德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极具眼色和谦让精神的早熟孤儿一向无论来得多早,都会把他们眼前公共餐盘里的烟肉留足,但这一天最喜欢烟肉的“阿不思”却一片都没有碰,反而大嚼起一学期都没沾过的煎蛋饼。汤姆看着盘子里被切碎的蛋屑默默掩面:这还是假期他们特训过的结果,如果没有任何准备……咳,他一学期树立的良好形象恐怕都要毁掉了。 课堂上其实还好,被汤姆同学抽打了一学期,小家伙的基础知识和学习习惯都不错,魔咒实用能力也很强,除了被叫起回答问题时那扑闪扑闪求表扬求加分的狗狗眼神让斯科皮恨得直咬牙。 麻烦是到魔药课上出现的。应该说,魔药课是阿不思所有课程里唯一的弱项:波特家没有爱好魔药的传统,阿不思预先学习的魔法知识中当然不会包括魔药这一项,而进入霍格沃茨之后又立刻失去了身体的自主权,于是在这节魔药课之前,他对魔药的全部了解都是理论,还从来没有过实际操作的经验。所以,在斯拉格霍恩简单明了地叙述过魔药制作的步骤之后,第一次拿起小银刀的阿不思手指有些发抖。 再聪明的孩子第一次操作的熟练程度也无法与操练过半年的学生相提并论,尤其斯拉格霍恩又习惯性地首先踱到了他们这一桌,打算赞美一下这两位高材生完美的魔药技艺。然而,他的接近让绿眼宝宝阿不思紧张不已,一刀下去,就把风干的无花果崩了出去,差一点跳到阿卡德的坩锅里。 斯拉格霍恩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斯科皮也赶紧打圆场:“既然你的手还没好,看着坩锅就好,材料我来切!” 鉴于汤姆一向的良好表现,一时好奇看向这个方向的孩子们很容易地接受了“波特的手受伤了”的说法,斯拉格霍恩也关切地问了好几句,被斯科皮以“早上出门时扭了一下”作为答复。大肚子的老魔药教师立刻责怪他们没有及时去医疗翼小伤不当回事很容易出大问题,甚至提出让阿不思立刻去看伤,给小家伙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小声回答问题不大不想缺课,令斯拉格霍恩着实感动了一下,继而又大大表扬起波特同学的好学来。 遭到无谓表扬的阿不思脸越发红得要滴出血来,赶紧埋了头,下意识地就要碰搅拌棒。汤姆赶紧喝了一句:“别动!还没到搅拌的时间!”吓得他手一哆嗦差点把肘边的水晶瓶碰倒。 汤姆痛苦地揉了一下额头,无力地叹息道:“我来说,你照我吩咐的做!” “嗯,对不起,斯科皮,汤姆,我真笨……”阿不思苦着一张小脸愁云满顶地看着面前的一排魔药材料。 “不要多说了!照我说的做!”汤姆粗暴地打断了他的伤春悲秋,“现在把磨好的水晶甲虫粉末均匀地洒到坩锅里!……我说均匀地!……算了,勉强可以……现在滴进两滴响尾蛇毒液……还有一滴!顺时针搅拌一周半!停!超了五度!数二十五颗牛蛙卵,每隔两秒投入一颗,动作快!放!” 阿不思手忙脚乱地遵循着他的指示,斯科皮在切磨药材的余暇忍不住抬头看了汤姆一眼,某前黑魔王一脸的气急败坏看得他不禁噗嗤一笑:幸好他没有跑来霍格沃茨做教授,如果邓不利多真的招了他……咳,到时候哭的恐怕不止是小狮子吧?其实他过于严厉了,以头一次操作魔药的水准而言阿不思算很不错的了! ……喂!适可而止!你没看阿不思都快哭了吗?再吼下去他非操作失误不可! 仿佛是为了证实斯科皮的担忧无误,在汤姆一声大喝“已经够了!停!”之后,阿不思被吓得一哆嗦,手一歪,坩锅就碰得向一边歪斜过去,眼看着就要翻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咳……今天二更,补偿前一段的断更。同时回复回贴……又治牙又治颈锥又出差又生理期的拖了太久了,跪地认错。 不过,亲亲各位仍然在忠实地追文的亲们,感谢你们还没放弃我,我爱你们~ 67 67、67 所谓的自由出入 ... 孩子们大多忙于照顾自己的坩锅,一时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个情景。但阿不思自己以一声猝不及防的惊叫——确切地说是半声,后半句“汤姆救命”被他捂在了喉咙里——吸引了前排几个人的视线,包括斯科皮在内。铂金发色的男孩一抬眼便意识到情况可能多么严重,但握着小银刀和青柳条的手当然无暇再使出一记稳定性上佳的飘浮咒来将他的小爱人从被淋成一具猪皮冻的危机中拯救出来…… 同样且气且急的还有半空之中的汤姆,他没有一刻如此憎恨自己只是一个无法施放魔咒稳住坩锅的幽灵。该死……如果那个身体还能为自己驱动就好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中的时候,汤姆无意识地穿进了阿不思的身体。他惊讶地感觉到了手指握住搅拌棒的真实触感,久违的魔力运行在身体之中的丰沛与踏实也再次充满了他周身的每一个细胞…… 在他人眼中,阿不思僵硬了半节课的动作突然在一瞬间变得行云流水起来,受惊小兔子一般的神情也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没人看到他拔出魔杖的动作,但坩锅已经自行稳稳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与那个无声的咒语同时发出的,还有一道警告的眼神。 于是,当闻声赶来的斯拉格霍恩走到斯科皮与阿不思的操作台边时,看到的只是按照规定认真照料坩锅的阿不思和盯着自己搭档若有所思的斯科皮,还有一众“我们很乖我们一直在制药什么也没看到”的、老实得过分的学生。老教授虽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情况,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和蔼地对他最钟爱的绿眼宝宝露出一个微笑:“哦,孩子们,发生了什么吗?” 斯科皮如梦方醒地回过神,抢在阿不思之前摇了摇头:“不,教授,没什么。” 斯拉格霍恩没有过多的怀疑,例行地表扬了一下他们的进度便又离开了。斯科皮这才得空戳了戳身边的绿眼男孩:“……汤姆?” “是……”汤姆不无郁闷地回答,“我一直不知道,即使他在,我也能进来。” “不过我才是主人喔!”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语气轻快地说。 与迅速切换的声音语调完全不同的,是绿眼男孩空洞的眼神与茫然的表情,斯科皮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小刀半晌没切下来:这……这是什么状况?他们难道正在意识里吵架? 片刻,绿眼男孩目光恢复了神采,在斯科皮开始询问之前先解答了他的困惑:“现在是汤姆。” “你是怎么做到的?”斯科皮压低声音问。 “我也不知道,”汤姆耸了耸肩,“突然就进来了……不过你放心,他说得没错。这个身体的优先主导者是他,如果他拒斥我的行为,我将没有能力完成哪怕屈一下手指这么微小的动作。所以,你不必忧虑会失去你的……宝贝!” “……”斯科皮无语半晌,“所以,那个偷懒的小笨蛋就把这节课推给了你?” “才不是!”幼稚得多的声音说道,绿眼睛不服气地盯着斯科皮,“J,我没有偷懒,是汤姆说要亲手教导我的!现在我能够感觉到汤姆的每一个动作,就好像有一个人在牵着我的手告诉我该做什么!” 下一秒讲话的人又换成了汤姆:“的确,眼下的状况比我们预想得要好很多。这样他至少可以以最快的速度、不出意外地掌握魔药制备技巧。” “确实很方便。”斯科皮点了点头,但话语中却不自觉地透露出一股让汤姆直想扶额的酸意,“手~把~手~的教学,如果他再学不会,就真的笨到可以滚回格莱芬多了!” “喂!你说什么!”阿不思瞪起了眼睛,“格莱芬多怎么了?你敢说你每次的成绩都能排在罗丝前面?” 呼……感谢梅林,他们的位置是教室第一排,不然,斯莱特林黄金二代这恐怖的变脸速度,只怕会成为整个一年级的噩梦! 这一天,为防万一,汤姆一直呆在阿不思的身体里,虽然除了魔药课的操作外他没有越俎代庖任何一件事,但一整天大家的眼神都足够敬畏——魔药课上那一个无杖无声的魔法早已被以斯莱特林们心照不宣的方向传播到了整个学院,即使事后阿不思乖宝宝几次没能控制好那萌翻的可爱表情,也没能减损这种威慑。虽然回到寝室之后斯科皮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掐着阿不思的脖子用“赶回格莱芬多”威胁他“不准再朝不相干的人傻笑”,吓得绿眼男孩赶紧赌咒发誓保证从今往后一定时时保持面瘫状态…… “这还不够!”斯科皮咬牙道,“你要冷冽一点!愤世嫉俗一点。把他们……嗯,把他们都想像成黑魔王……呸!想像成约瑟夫?门格尔!” “啊!!”阿不思发出一声惨叫,一张小脸立刻绿了,抓着斯科皮的袖子哆嗦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仿佛当初与父亲一起并肩战斗的勇敢小男孩根本不是他。看得斯科皮挫败地蹲了墙角,难得地囧成了一张包子脸,半晌才闷闷地叫了一声:“汤姆……” 汤姆幽灵从阿不思的身体里飘了出来,忍不住在空中东倒西歪地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大笑,笑得两个孩子齐齐恼怒地瞪着他:“你……幸灾乐祸!” 然而没有实际杀伤力的愤怒控诉基本无效,汤姆笑够了,才倚在吊灯上正色道:“西弗勒斯,你太依赖我们了!” “……”碧绿的大眼睛无辜地眨啊眨,银蓝色的眼睛则溢满沉思。 “在斯莱特林学院,你表现得远远不如在波特老宅成熟,无论是魔法素质、应变能力还是口才。”汤姆中肯地指出,“我观察过你和詹姆的争吵和打闹,你的潜力远不止于你表现出的这些。然而,在斯莱特林,你总是下意识地逃避,想要躲在斯科皮背后。但你有没有意识到斯科皮也是和你一样大的孩子?你为什么能如此理所当然地向他寻找庇护?他照顾你是因为他关心你,但是,他本来没有这个义务!我也没有……好吧,我有一点,但我的责任也不是像保姆一样每天照顾着你。” 阿不思怔了怔,很显然,这一点他从前没有想过。他小心地看了看身边的斯科皮,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斯科皮感觉到其中的抱歉意味,也回手捏了一下。 “尤其是,你并非没有自保能力。别惊讶,西弗勒斯,你能做到。”汤姆耸肩道,“的确,斯莱特林是需要小心谨慎的环境,但这不意味着你需要畏手畏脚,甚至发挥不出原来应有的实力。虽然斯科皮在你身边,但你也需要随时做好……他可能突然因故离开的心理准备。” 斯科皮点了点头:确实,这种情况可能时有发生。毕竟,他们还是独立的两个个体。 “你不是要扮演我,这一个星期的实践已经充分证明,你不可能演得像我。事实上也没有必要那么做,因为以后在霍格沃茨生活的是你,而不是我。你的目的是让斯莱特林学院接纳你,我和你父亲都使用了‘适应斯莱特林学院’这个说法,可能对你有些误导。这个适应是个双向的过程,也需要让斯莱特林接受你的一些行为方式。在尊重他人习惯、并无损于自身礼仪风度的前提下,你可以适当地展露活泼的一面——从来没人规定过斯莱特林就要死气沉沉,甚至德拉科小时候也很活泼。只不过你的本色出演需要有几个前提,一是保证有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二是时刻记得尊重你交往的对象,三是不要表现出浅薄和无知。” 两个孩子听得一直很用心,但当汤姆的话终于告一断落时,斯科皮托着下巴开了口:“你说得都没错,但现在有一个问题:你要如何解释阿不思的……骤变?” “很简单,”汤姆随意地把手一摊,“你大可直接回答某些好奇心过盛的人,你看到的,就是阿不思?波特?” 斯科皮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了然,最后露出一个由衷的敬佩笑容:“很好……我几乎可以想见他们震惊的表情了!我敢肯定,无论他们选择相信哪一个是真正的阿不思,都绝对不会再来找他的麻烦。” “因为那炉火纯青的演技?”汤姆狡猾地笑了。 最后他以一个建议结束了这场谈话:“斯科皮,他有必要知道斯莱特林学院那些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这些就由你来和他解释。他听得懂。” “好吧……”斯科皮不那么自信地瞟了阿不思几眼,“虽然我很怀疑他究竟记得住多少……” “J!”阿不思气恼地涨红了巴掌大的小脸,斯科皮得逞地一笑,伸手在他的腮上拧了一下。 “你该对他有信心一点。”汤姆审视着阿不思,“他只是缺乏某些常识,而不是笨。事实上,我觉得他还某些方面还是很敏锐的。” “哦?”斯科皮懒洋洋地扬了下眉毛,似信非信地含笑瞅着气鼓鼓的绿眼宝宝,“那我倒要拭目以待了。” 在阿不思结合着庞大厚重的巫师族谱听着斯科皮将魔法界诸大贵族的积年八卦娓娓道来的时候,汤姆则利用幽灵可以直接进入网络的优势直接链接上了阿不思的蔷薇挂坠,阅读着近来魔法界的新闻。当他看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魔标记再现江湖》这个黑体标题时,深深地皱起了眉…… 作者有话要说:咳,于是,又附体了…… 68 68、68 黑魔王的学徒 ... 黑魔标记,他的辉煌,他的耻辱。 曾经,黑魔标记的腾起伴随着横倒的尸首和纵情的狂笑,带给他满腔的成就感和愉悦感,那种像毒品一般甘美的悖德的、罪恶的、毁灭的快感让他深深耽溺其中。然而,如今,照片上那古怪地咧嘴大笑的骷髅和骷髅口中扭动的巨蛇,只留给他一个印象:丑!真丑! 丑得好像……他生前那些抹不掉的罪孽! 二十年了,自己已经死去了整整二十年。而他们,那些被曾经的自己引入歧途的人们,那些一度跪倒在自己面前、亲吻自己袍角的食死徒们,居然还没有走出当年的怪圈! 不可否认,依然有人虔诚而疯狂地相信着经历了多次失败的自己,汤姆心中多少还有一丝感动。但是,那种感觉并不愉悦,比起感动,更多的,只是一种深深的愧疚。 那么多……毁在了自己手里的原本纯粹、高贵而骄傲的家族啊! 诚然,正如葡萄树上结不出荆棘,倘若那些人心目中没有阴暗的、唯利是图的一面,也不会轻易就被自己拉入漆黑的泥淖,但这不能成为开脱罪责的理由,把那些极端的、偏颇的理念和作风化为一个烙印钉进他们灵魂之中的,不正是自己吗?如果没有自己,“国内黑暗势力之遗老遗少在圣诞门格尔事件的刺激下萌生的小小复辟欲望”、“在来得及萌发出一个针尖大的嫩芽之前,已经黯然凋零,徒留几记苍白的烟花聊以□”之类充满讥嘲之味的语句,根本不会有机会出现在报纸上吧? “阿不思,”草草地浏览了那段文字,汤姆抬起头,严肃地看向两个聊得热火朝天的孩子——斯科皮已经八到了扎比尼夫人的第三个丈夫,阿不思也听得正在兴头,以至于汤姆叫了两声他才听到:“啊,什么事?” “写一封信,我有事想与你父亲谈。”汤姆仿佛下定决心般地凝视着报上的照片,“你来还是我来?” “你写吧!”阿不思坦然伸开手臂表示不介意出借自己的身体,“不过不要打扰我和J聊天!” “……”汤姆以一个白眼作为回答:本来他也没有插入这对小情人谈话的打算——对那位也曾试图引诱过自己的扎比尼夫人相关的一切话题他全无兴趣。几乎已经完全是珍珠白色的身影隐在阿不思身体之中,翻找起桌边的羽毛笔和羊皮纸。 这是红果果的炫耀!斯科皮恨恨地看着依然竖着耳朵的阿不思,不无嫉妒地说:“还真是方便……这让我也产生了饲养一个鬼魂的冲动!” 汤姆/阿不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珍珠白的幽灵飘出了阿不思的身体,向斯科皮俯下了头:“斯科皮,你提醒了我……” “……”警觉的小马尔福向后缩了缩,他不像阿不思那么没心没肺,“此人是黑魔王”的认知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头脑,“你……你要干什么?” 阿不思很破坏气氛地嗤笑出来,可斯科皮只是紧盯着汤姆,喉结轻轻地动了一下,都没顾得上抗议阿不思的反应,看得汤姆一阵无力:“别紧张,只是一个小小的实验。” “喂……” “你不是也想尝试一下……我在你之内的感觉?” “免谈!”斯科皮想到了之前几次被阿不思幽灵侵扰惨痛经历,“我还不想发烧!” “我是不同的。”汤姆一边诱拐着小蝎子,一面反思这个奇怪的现象——这倒是,为什么自己不像一般的幽灵那样冰冷?“你不觉得如果我会引起他那样的症状,他早就会进医疗翼了吗?” 倒也是……斯科皮认真地打量着汤姆,确实,现在他和汤姆几乎是眼对眼鼻对鼻的状态,但扑面而来的感觉只是一点点凉意……为什么?果然,灵魂魔法是最深不可测的! 最终,斯科皮点了头放松了全身的力量,汤姆微笑着说了声“多谢”便消失在铂金男孩的身体之中。 很长时间,斯科皮都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别说没有动作,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阿不思一开始还侥有兴趣地微笑看着这一切,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绿眼男孩的笑容渐渐凝固了。他尖叫一声扑向了铂金发色的小爱人,紧紧抱住他慌乱地吻着他的脸颊和嘴唇,一边摇晃起来:“J,J,你怎么样了?我害怕!” 他把自己晃到气喘吁吁后似乎放弃了,呆呆地将斯科皮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不知所措地发着愣。突然,一个阴阴的声音从他的肩头上发出:“你想闷死我,西弗勒斯?” “哇!”阿不思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直撞上了桌子,“啊啊……是汤姆?”他的脸立刻红得能滴出血来,“我……我以为是斯科皮。你们……刚才……” “没什么,调整到适合他身体的状态花了一些时间。果然,即使能驱动,毕竟不如你的身体使用自如。”汤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观察着斯科皮屈伸的手指:“不过……不愧是马尔福,虽然魔力源比你稍逊,但流畅度和清晰度都调整到了最佳状态,我十一岁时也达不到这个水准。如果使用的咒语与他相同,无疑他能释放出更大的威力。西弗勒斯,你要与他比肩,还需要很大的努力!” 阿不思绿色的大眼睛里立刻露出了不服输的神情,举起小拳头挥了挥:“那有什么?我从现在就开始加油,一定能超过J的!” 汤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年轻好啊……而且果然是格莱芬多!他站直身体松了口气,带着深思的目光预示着他的大脑正飞速地运转着,明明是成人的表情搭配在斯科皮的脸上却一点也不觉违和,“很好,确定拥有自由附身的能力,有很多事就好办多了……” “附身”一词让阿不思的小脸皱了一下,喃喃地念出了他联想到的第一个名字,“奇洛……” “……”汤姆的表情立刻有了狰狞的趋势,不过立刻就被压制下去了,取回身体主控权的斯科皮握起了魔杖,“汤姆,用我的身体使用魔咒,做得到吗?” “当然!”汤姆抬起手随便在空中写下了“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名字,“虽然调整过程长了一点,但同步之后的使用与操作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差别!” “酷……”斯科皮喃喃地说,带着迷醉般的神情端详着手中的魔杖,又尝试着在下面追加了两个单词“哈利?波特”,“真是奇妙的感觉……我从来没学过这个咒语,但是,当你带着我使用它的时候,我会立刻清楚每一个需要注意的细节!” 汤姆立刻意识到了他在想什么,脸有些发黑:“你想……狡猾的小鬼,免谈!” ——就算当时在魔药课上发现这一点时他真的有“就这么教会阿不思所有”的冲动,但在他自己付诸实践之前先由这个精明的小鬼提了要求,他还是会感到不爽!尤其是……他的计划里可只包括阿不思,没把他算进去啊! “不要那么固执,汤姆,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不是吗?”斯科皮开始大敲竹杠,以“出借身体让你体验活人的生活”为筹码,交换黑魔王大人的魔法教学,理由还很充分——“你知道,阿不思需要绝对强大的实力来应对斯莱特林中可能出现的任何挑战,而我需要在必要时给予任何力所能及的支持。我们可能面对的不止是一年级或者低年级的挑衅,而很可能有高尔那样的高年级死硬派!我有预感,你不会留太久,就算为了不使你的一生所学失传,收下我们两个学徒,如何?” …… 一番舌战下来,本身就多少有点教授渴望的汤姆同学,再一次把自己卖掉了…… 傲罗办公室里,哈利站在窗前盯着外面魔法模拟的风景,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静静地把手中一张羊皮纸卷了放放了又卷,半晌,终于转过了身。 几乎在他转身的同时,大门打开了,一个脸色苍白、神色不安的男人被两个傲罗带进了房间,在目光触到哈利的时候,这种不安更强烈了,甚至可以说是转化为了惊恐,然而他的声音还保持着纯血贵族的缓慢调子,眉宇间也带着不情愿的敬意:“日安,波特先生,我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幸得到您的邀请。” “不需要这样拘谨,特拉弗斯先生。”哈利淡淡地向沙发伸了下手,“请坐。” “谢谢……”特拉弗斯坐在了椅子的前三分之一处,有些犹豫地接过了热红茶,“那么,如果您问的是昨晚的事,我只能说……” “不要紧张,特拉弗斯先生,”哈利摆了摆手,“审讯是法律司的工作,我相信韦斯莱夫人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者。我想和您谈的是另一个问题。” “韦斯莱夫人”这个名字让特拉弗斯的脸上同时涌现出皱眉和放松两种神情,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脸色,喃喃地附和道:“啊,如果是韦斯莱夫人的话,那就可以放心了……” 哈利再次和蔼地笑了笑,随即表情沉静下来,碧绿的眼睛注视着男人圆圆的镜片,柔和地问:“特拉弗斯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如果让你选择,你愿意除掉手上的黑魔标记吗?” 作者有话要说:喵整理史料快疯了中…… 69 69、69 约定 ... “你愿意除掉手上的黑魔标记吗?” 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特拉弗斯猛地抬头,灰色的眼睛怀疑地审视着哈利:“抱歉?我刚才……好像听到阁下说,去除黑魔标记?” “是。”哈利和蔼地微笑着,“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我很高兴地说,暂时……这是可以办到的。” “……”特拉弗斯轻轻地重复了一下“暂时”这个词,问,“既然说暂时……是否意味着,拥有这个能力的人,只是稍作停留?” “我很高兴您这么快就认识到了这一点。”哈利点了点头,“不过,我并没有逼迫你迅速作出决定的意思,时间还不是那么紧迫,您有考虑的时间。” “梅林……”特拉弗斯的脸色苍白了,突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地走到哈利面前,“梅林啊,这还需要考虑吗?根本不用考虑!” 他挽起了袖子,露出了那个灰黑色的标记,此时的黑魔标记不像黑魔王全盛时期那么明显,周围也没有红肿,但也足以清晰到一眼便可辨认。他眼珠微红地向哈利挥着那只手臂:“因为这个丑陋的东西……我被牵连进那群蠢货的白痴行为已经三次了!见鬼的我根本什么都没做过!什么也没有!哈利?波特,救世主,你知道的!” “是,我知道,特拉弗斯先生,你是无辜的。”哈利安抚地说,“请相信,没有无罪的人会被冤枉……” 但是哈利也知道,一旦某处出现了黑魔标记(不知为何,战争刚结束的几年间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周围临近地区的所有食死徒都会被作为嫌疑人带走问话——因为只有拥有黑魔标记的人才能释放它。虽然这只是从上世纪70年代遗留下来的程序,但是……这种程序会其实是对这一群体的变相歧视。然而虽然清楚,哈利作为一个傲罗,却没有拒绝彻查的权利,即使知道那些已经失去翻盘机会的家伙只是酗酒闹事。 “不,那还不够!”似乎终于找到了能够把这些年的积怨一倾而出的机会,特拉弗斯的肩膀起伏得越发剧烈,“每次我从法律执行司走出来,那些人的眼神,好像看垃圾的眼神……我受够了!为什么我要承受这种目光?我的行为明明与他们一样清白!只是因为我有个食死徒的父亲和食死徒的教父而那个自称是我教父的疯子又把我拉到了黑魔王眼前?” 哈利抬起了一只手,似乎想拍一拍男人的肩膀,但中途又放下了。他明白,这个人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而不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安慰。 “四年前,我的妻子因为受不了这种惊吓离开了我,我唯一的儿子也被她带走了。那孩子不会记得我……他才三岁……而该死的我竟然想不出阻止的理由:‘我爱你,但是……抱歉,我不能让我们的儿子也背负着他祖父的耻辱!’” 男人喘息得说不下去了,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左臂:“我恨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在我记事以前就死于自己的罪恶,却又把那罪留给了我和我的儿子……”他猛一转身紧紧地盯住哈利,“你问我要不要抹掉他……波特先生,救世主,你有什么办法让它消失?” 哈利注视了他一会儿,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决心了,特拉弗斯先生。此时此刻,凭我自己,我做不到。不过您可以放心,我所拜托的那个人有绝对的把握。” 特拉弗斯询问地看着哈利,但是后者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只是露出一缕既似感慨又若有所思的微笑。特拉弗斯的心里不由得又没底起来:“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是我还是想提醒您一下,黑魔标记……是黑魔王的魔力烙印进灵魂而形成的,这种黑魔法……恐怕只有黑魔王本人能够解开……” 不知是不是特拉弗斯的错觉,他似乎感到哈利的微笑扩大了一些:“啊……不要担忧,我向您担保,一定能解决的!” 沉稳的救世主无形间给了特拉弗斯一种安心的感觉,他紧皱的眉头和怀疑的表情也化作了一个有保留的笑意,与哈利握了握手,道声谢便离开了。 哈利的微笑直到特拉弗斯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中还泛在唇边,那双碧绿的眼眸在彻底看不到第二个人之后,重新落在了手心里的羊皮纸上,那上面的几行字已经微微洇开了: “……在追随我的最后几年里,他们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甚至至今,他们依然被我束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循着我留给他们的惯性而行为,猜测什么样的行为可以取悦我。他们不幸以期待我的再次复活为精神支柱,幻想着我能率领他们统治巫师界……” “这种局面应该有一个终结了……这是我的责任,既然一切源于对我的盲目信仰,那就从推倒这个信仰起,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我该放他们自由,抹去他们的烙印,无论是从手臂上,还是从头脑中。哈利?波特,既然你被视为创造奇迹、能为不可为之救世主,那么,帮助我,结束它,我请求你……” 这是曾经的黑魔王第一次低下头来向他人提出请求,为弥补自己生前的罪果,为救赎自己的灵魂。 汤姆,他真的已经不是黑魔王了……哈利不无欣慰地想。不过……这样的话,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恐怕不会太久了吧? 咳……这种类似于儿女远行前的留恋和不舍是怎么回事?哈利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清醒一下……那个人即使和你的儿子相处愉快,即使有时会表现得很孩子气,那也是你祖父的辈的人,不要真的把他当成干儿子啊= = 深夜,汤姆无声地飘进了文森特?高尔的卧室,盯着那个睡梦中把一张脸扭曲得几乎让人辨认不出物种的男孩,深吸一口气潜进了他的身体。 片刻,猪一样肥硕的男生闭着眼睛打着鼾梦游般地起了身,飘荡到床头桌边,摸起一支羽毛笔,在一块羊皮纸上写下了一行字:“星期日晚上八点,到八楼的巨怪跳舞挂毯对面,在石墙前来回走三次,思想‘给我那间被我父亲毁掉的房子’,走进出现在你面前的大门,你会在台阶上看到你最想见的人。与你的弟弟同去,勿告诉其他人。” 留下这个字条,身材壮硕的男孩一摇一晃地回到自己床边,一头栽回那个还没完成回弹的大坑便再次发出了鼾声。珍珠白色的身影从他的头顶升起,慢慢飘出了高尔的房间。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那张羊皮纸,就会看到一个很是似曾相识的签名:“you hope who”。 汤姆没有想到,这张字条居然引发了一场未遂的绑架,而绑架的对象,正是他的委托保护者。 之所以绑架未遂,是因为这个星期汤姆的大部分时间几乎都花在了教导阿不思之上,小家伙的实力以看得见的速度提升着,以至于获得了较少教导的斯科皮都小小地不满了一下。所以,当绑架事件发生的时候,虽然汤姆因为哈利的约请暂时离开了学校,阿不思依然没吃多大亏,只是嘴角和膝盖在反击中磕破了——当然这种局面也与斯科皮在场有很大关系。结果就是,当汤姆附在哈利身上抹去了特弗拉斯的黑魔标记回到学校之后,两个孩子已经平安无事地从医疗翼出来了,连个印子都没留下;而高尔兄弟则因为“不自量力的挑战”而被关了禁闭,再次成为斯莱特林们暗中的笑柄,哦对,还有一个黄金二代与铂金继承人在斯莱特林地位的进一步稳固。 看着两个满脸不在乎甚至掩饰不住兴奋的孩子,汤姆禁不住扶额:好吧,斯莱特林中对阿不思和斯科皮敌意最大的两个人受到了教训,这算不上坏事,而且这至少证明了不需要自己在旁侧他们也能够保护得了自己(至少是从四年级以下的学生手中)。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扑进麦格教授怀里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的绿眼宝宝,只怕已经把自己苦心塑造起来的良好形象彻底崩了…… 其实汤姆还是悲观了点,这一点他第二天就发现了:早饭时间,坐在阿不思左手边的阿卡德那句低声耳语,大概说出了很多斯莱特林的心声——“阿不思,你昨天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 囧然的汤姆默默地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瞟着脸颊通红的绿眼宝宝:咳……其实“象由心生”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不是吗?看来以后自己真的不需要担心太多,和聪明人呆在一起,也会有种别样的轻松啊…… 也是……孩子们总有他们自己的世界,大人跟着操那些无用的心有什么禆益呢?最适合阿不思的方式,或许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猜去吧! 不过,这不等于自己可以从此长出一口气什么也不用再管,比如……周日晚上的约,还是必须要赴的啊…… 但是,他没有想到,在出寝室门的第一关,他就遇上了难题。 阿不思挂在斯科皮的胳膊上,仰着一张小巴掌脸,碧绿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正要出门的斯科皮和汤姆:“……为什么我不能去?我是演技不好,但是我可以穿隐形衣!我可以不作声!我不给你们添麻烦还不行吗?带上我吧~~~” “……”BY心知不妙的汤姆。 “……好吧!”BY无奈的斯科皮,不过他立刻又对着阿不思瞪起了眼睛,“不过我可警告你,如果你发出一点不该有的声音,我就对你念封喉锁舌!” “你现在就可以念!”阿不思眼睛闪闪地说,看得另外两位都愁眉苦脸地长出了一口气。 “我不管了!”汤姆最后重重地吁了一声,破罐子破摔地昂着头出了卧室。斯科皮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冲阿不思眨了眨眼,把小爱人塞进了隐形衣,随后跟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JJ好难刷啊……泪 70 70、70 通向地狱的阶梯 ... 高尔兄弟并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么顺利地在宵禁之后走到有求必应室,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夜巡的教授,(隐形衣下的斯科皮和阿不思:为什么要我们帮忙引开教授?汤姆你好恶毒!)这不禁让他们喜出望外。 照着字条上提示的方法,他们打开了有求必应室的大门。然而,黑洞洞的空间令他们踌躇起来,对望一眼: “文森特,你觉得黑魔王真的在里面吗?” “既然给我们写了信,就一定在!” “那我们……进去?可是这看起来好危险……” “既然已经来了,当然要进!” 稍微年长一些的声音显然要坚决很多,文森特拉住了弟弟的手,坚决地踏进了大门。 沉重的大门在他们背后合拢了,隔断了最后一缕光线,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包围了他们。两个孩子收紧了抓住彼此的手指,心脏都狂跳起来。 漆黑之中,忽然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说:“要有光!” 空间之中忽然爆发出了耀目的光芒,两个小高尔一时间被刺得睁不开眼睛。片刻,等到他们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他们发现自己的面前正有一串长长的台阶,而台阶的正上方,光源的中心,矗立着一个光芒万丈的小身影——斯科皮?马尔福。 文森特和弗兰克对视一眼,满脸莫名其妙,而后齐齐扭曲了那张本来就不甚端正的脸庞,狂怒道:“马尔福,你……你敢耍我们!” 斯科皮耸耸肩,侧过头瞄了一眼汤姆:“看,他们没看到你呢!你自作多情了,他们最想见到的,根本不是你。” 还不是因为你家小爱人的恶作剧!汤姆无言地叹息:这么一闹,那两位满心期待着恶魔之召、却遭遇了“上帝”的小鬼……不发火才怪! “卑鄙的叛徒,居然敢打着黑魔王叫我们来这地方看你装神弄鬼!”文森特挽着袖子,“我不会原谅你的!” 然而在文森特努力地想要展示着那层厚厚脂肪下极难寻觅的刚硬线条时,弗兰克却直勾勾地盯住了斯科皮身侧,轻轻碰了碰文森特的胳膊:“哥……真的有……” “别听他胡说!”早已认定斯科皮在捣鬼的文森特当然不会再相信汤姆的存在,故而看不见他,只是撸胳膊挽袖子地奔着高高的台阶就去了。 “……黑魔王大人!”弗兰克无力跪地,“主人啊,请您开恩饶恕他的无意冒犯吧!” 斯科皮忍着笑意,继续无视汤姆的满头青筋(“别玩了!”BY尊严全无的前魔王)一本正经地朗声道:“信是未曾看见,依然仰望。文森特?高尔,你当真相信黑魔王的回归吗?” “闭嘴,叛徒!黑魔王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一个也活不了!”肥硕的一大头继续奋力的攀着台阶。(汤姆在一边费力思考:一个也活不了?即使是从前,我也比这要仁慈吧?我只是用钻心剜骨惩罚了那些食死徒而已,真正杀掉的可没有几个……) 眼看他已经走近,斯科皮却扩大了唇边的笑意,笑容中带着只有恶魔才会有的邪恶与嗜血气息:“延伸吧,台阶,把他送进那深海巨人看守的地狱!” 事实证明,有求必应室的潜力是无穷大的:载着文森特?高尔的那一半阶梯真的像出了故障的商场扶梯一样向下逆行起来,文森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一眼瞄见那深不见底的黑洞,立刻发出一声非人的惊恐惨叫,开始没命地向上奔跑起来。但台阶运动的速度总是比他奔跑的速度快,他与斯科皮之间的绝对距离拉长着,从似乎伸直手臂就能抓到铂金男孩的位置一直向下递送着。 在经过他那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弟弟时,弗兰克猛醒过来,伸长手臂抓住了那肥胖的爪子,但饶是他使足了吃奶的劲,依然阻止不了文森特下坠的势头,反而自己也被拖了过去。两只胖冬瓜没命地疯跑着,很快便跑得气喘吁吁,甚至互相绊了个跟头,无助地滚成一团,跌坐在下行的台阶上一脸绝望,长声的呼救和惨叫已经让他的喉咙都变得嘶哑:“救命……求你……我不想死啊!!!” “主人,求您开恩饶恕我们!”弗兰克挣扎着向着汤姆的方向爬行着,眼里蓄满了惊恐的泪水,“无论我们犯了什么错,求您饶恕,请您责罚,但是……别杀我们!求您……” 汤姆也紧张地攥起了拳头:要不是他身为一个幽灵不能操纵有求必应室、阿不思又撑不住场面,他也不会叫斯科皮来帮忙——这个记仇的小鬼上来就提了条件:一定要让他先教训一下这两个胆敢伤害他心上人的混蛋,否则一切免谈。汤姆对斯莱特林的记仇本性相当了解,见他反复保证绝对不会当真伤人,叹口气也就答应了。却没想到这孩子导演的恐怖片效果这么震撼…… “斯科皮,过分了!”汤姆的声音比方才严厉了不少,“适可而止!” 但铂金男孩早知道幽灵确实只能说说而已,未加理会,兀自冷冷盯着两只下坠中的冬瓜:“发誓,永远不准伤害阿不思?波特!” “是……”弗兰克战战兢兢地摸出魔杖发了誓,又哀求地看着斯科皮,“求你……” “你哥哥还没答应呢!”斯科皮丝毫不为所动,似笑非笑地勾着嘴唇,眼角不带一丝感情地扫过与黑洞已经近在咫尺的文森特。但那个大块头显然已经吓傻了,别说起誓,只怕连喊出声的力气也没有了。弗兰克惊恐地抽泣着,一面绝望地继续向上台阶上爬行着以免晚一刻被那巨大的黑洞吞没,脸色惨淡得似乎随时会晕倒。 “停下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阿不思终于找回了动作的能力,掀了隐形衣便一把抓住了斯科皮的手,“J,你在干什么啊……” “他还没有发誓!”斯科皮依然坚持着,“他让你流了血,我本来是打算把他赶出霍格沃茨的,你既然反对,就算了。但是,伤害你的人怎么可以不付出一点代价就继续在斯莱特林大摇大摆?这已经是便宜了他!别忘了,这两个人,可是想过要置你于死地的!” 见阿不思出面求情都没效果,汤姆只得趁两人争执时迅速潜进了斯科皮的身体,在其反应过来之前下达了停止的命令,其时文森特的一只脚已经在黑洞边缘。黑洞吸走了他的一只鞋子,几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鞋子在掉落的瞬间被撕成了碎片,然后被永远地关闭在了这个时空之外。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黑洞裂隙消失的时候,汤姆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门格尔的眼睛,只是一闪而过便随着闭合的黑洞一同消失了。然而那声从黑暗中发出的隐隐轻笑,依然让他僵硬了很久…… 斯科皮的喘息也重了起来,他有些后怕了:如果汤姆没有及时阻止他,可能真的有人已经被杀了。 面对着汤姆和阿不思的谴责目光,斯科皮心虚地转开了眼,但还故作强硬地顶了汤姆一句:“黑魔王什么时候变成慈善家了?” 阿不思生气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蹬蹬地走到了汤姆的另一边站着,与斯科皮拉开了一段距离,以动作表明着自己的抗议:我不喜欢你这样! 而两个受足了惊吓和教训的高尔此时依然劫后余生般抱在一处抖如筛糠,半晌,方才找回了行动能力,敬畏地看着台阶上方那个珍珠白色的身影——刚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白色的鬼魂化作一缕白雾进入了斯科皮的身体,喝止了下行的台阶,阻止了他们的灭亡。 是黑魔王救了我们……他们颤抖着想,一面再一次抬起了头,目光与汤姆那双闪烁着复杂光芒的眼睛再度相遇。瘦高英俊的鬼魂伫立在正中似乎是很……悲悯地俯视着他们,黄金二代与珀金二代——两个面容精致的少年一个站在他的左边,一个站在他的右边,这副很美好却也很诡异的场景让两个高尔违和了很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然后,黑魔王出口的下一句话,将这种违和推到了更高的境界:“斯科皮,轻贱生命是我从前最大的罪,我……希望你不要再重复它。” 斯科皮愣了愣,轻轻偏过头看了汤姆一眼,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那是……我最大的、最深的、最沉重的罪……我对生命的蔑视和抹杀! 当初黑魔王不再以杀戮为意是自何时起呢? 似乎……从第一次误杀了麻瓜女孩桃金娘之后,他便不再恐惧向任何人亮出魔杖上的绿光。很长一段时间他对这种行为的控制并不是因为恐惧杀戮本身,只是因为不喜欢让那些垃圾的死亡影响自己生活的步调。 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因为,那一次过后,他便失去了一些东西吧? 桃金娘是他杀死的第一个人,那时他还不知魂器为何物,当然也谈不上去刻意制作。但是,就如回魂石戒指的出现一般,在杀人之时身边恰好拥有属于个人的魔力强大的魔法物品,同时更重要的是极度希望自己的某一部分消失的愿望和决心,便有一定诞生魂器的机率。 那时,他被那个谈不上熟悉的女孩之死亡所震惊,恐惧、惊讶、惭愧、自责充斥了他的意识,但同时他也在恼恨,恼恨这个女孩为什么偏偏要出现在这里,无端将这罪孽加给自己,觉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她是死有余辜…… 头脑昏乱到极致就是满心的烦躁,他一边把蛇怪关回密室,一边大口地吸着气,恶狠狠地对自己下着心理暗示:汤姆,你是成大事的人,怎么能够因为曲曲一个人的死被击倒?更何况那只是个泥巴种!王者之路向来是由尸骨铺就,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够走近那遥远的王座? 去吧!那些会因生命之消逝而产生的一切负面情感,统统消失吧!从今往后,像那无数的帝王一般,因鲜血而愉悦,因白骨而欢欣,以临终前的哀号为最美妙的音乐,视濒死的挣扎作最妖艳的舞蹈!将要成为世界主宰的汤姆?里德尔,将不再为曲曲蝼蚁的生命而软弱委顿,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那个曾经被他改造为冥想盆的日记吸收了自他身上发散出的一切黑气,十六岁的少年离开那个几分钟前还令他颤抖恐惧的凶杀现场时,脸上已经带上了扭曲的微笑。 “我终于明白了,”汤姆喃喃地说,同时伸开双手注视着向自己身上聚拢回来的光点,“那位将我送回这个世界的先辈给我唯一的禁令就是不得妄杀,乃因生命之可敬畏……我竟然抛弃了这种意识,简直……愚蠢之极!”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哦也~~ 71 71、71 结局上 墓志铭 ... 生命之……敬畏…… 阿不思心里一动,眼睛朝汤姆的方向斜了斜,忽然想起小时候发生过的一件事:詹姆和他曾经将一只捕捉来的蜻蜓玩死,而后便忘在了脑后。当他们被托着那只蜻蜓尸体的哈利叫到面前时,不无紧张地低了头,在担心父亲呵斥的同时也不无轻蔑和不屑。然而哈利并没有严厉地责备他们,只是带上一家人去了后院,一同把蜻蜓埋在了树下。 在金妮将一只野花编就的花环戴在那只小小的坟墓上之后,哈利的一席话在当时还很懵懂的孩子心里播下了一颗良性的种子: “生命是尊贵的,无论它属于谁,巫师或麻瓜,人类或动物……都同样值得敬畏。即使微小,也不容亵渎。蔑视花鸟鱼虫,与曾经的纯血巫师鄙视麻瓜和麻种巫师,没有本质的区别;相反,尊重他们,也会从他们那里得到同样的敬爱。还记得吗?我的生命,就是一只被巫师蔑视的小精灵拼死从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手中救下来的。对那些为我们的生存做着各种各样的牺牲、或是丰富着这个世界的生命,我们无法不怀有一颗感恩之心……” 许多年过去了,在孩子们还不曾意识到的时刻,这颗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并在某个时机的点醒下(比如汤姆的顿悟),让他们惊讶地发现那已经悄然绽放的花朵。 已经恢复了正常灵魂的状态,灵体特有的寒气从汤姆周身散发出来。但或许是因为已经混熟,阿不思和斯科皮并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阴冷,相反,灵魂周围那些缭绕的银光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仿佛实体般的轻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汤姆依然久久未能从这种奇特的体验中脱离出来,微扬着头怔怔地出神。灵魂充盈丰满的感觉甚至让他感到陌生,更兼所有的过往一瞬间都完整起来,闪电般地掠过他的头脑,过于庞大的信息量几乎让他无所适从。他抬起手,触碰、抚摩着自己的头发、手臂和脸颊,喃喃地自问道:“这……是我吗?……我是谁?” “汤姆……”阿不思担心地向他伸出了手,但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汤姆的状态让他有些不安——他……该不会下一秒种突然发狂吧?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了一下,他绕到汤姆正面,注视着他的双眼大声道:“清醒一点啊汤姆,你是汤姆?里德尔,不是伏地魔!” 汤姆微微一愣,有些迷茫的目光立刻清晰起来,他看了看身边睁圆了眼睛的阿不思和全身警觉蓄势待发的斯科皮,意识到他们在担心什么,不由得弯起眼睛笑了出来:“是的,我是汤姆?里德尔。别多想,我只是需要适应。现在的我,是完整的,你担心的那种事情,不会发生了。” 斯科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松开了揪住阿不思袍袖的手,阿不思也放心地塌下了肩膀,彼此相视之间,三个人都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两个高尔也终于回过了神,但是他们还不能说完全弄清了状况,直觉也并不能十分认同他的话,但眼前的人无论是从实力还是从形象上来说,确是黑魔王无误。他们匍匐地爬上了已经缩短为几级的台阶,他们挣扎着脆在了汤姆脚下:“感谢主人的宽宏与饶恕!”一面低下头想要亲吻汤姆脚前的地面,却被那个平静的声音制止了:“不需要这样,文森特。” 稍微年长的男孩颤抖地把身子俯得更低,满心惊疑:为什么?为什么黑魔王救了他们又拒绝了他的臣下之礼?是因为他们不配?还是…… 不!不会是这样!连那个叛徒的后代和救世主家的小崽子都能够被拣选,如此忠诚的他们差在哪里? “不要向我跪拜,也无须叫我主人。一介亡魂,早已不配做任何人的王、任何人的主人。”汤姆的声音柔和而宁静,“我不再是黑魔王,而你们……”他冰冷的手指伸向了两个小冬瓜,在他们的头发上轻轻掠过,“身为贵族,你们的膝盖也不需再如此向任何一人弯曲。” 文森特和弗兰克惊讶地抬起了头,黑魔王的温和与体贴与他们父亲口中的魔王大人大相径庭。毫无疑问,孩子的本能告诉他们,他们更喜欢眼前这个样子的黑魔王,但是……他们也不能不承认,这样的黑魔王与他们父亲口中的、与他们想像之中的,差距太大了! 汤姆仍然微微扬着头,似乎透过漆黑的屋顶看到了满天的繁星。他的情绪依然激动,并且那几乎要让他整个人爆开的激荡情绪翻腾得益发猛烈。长久让自己的情绪处于高亢状态向来不是他的作风,然而这一次,汤姆完全不想压抑。 强大的灵魂力量激起了一股劲风,银白色的雾状短发被吹得向后飘去。汤姆注视着无限远的某一点,在那银色的回旋风流中央开了口:“纯血的荣誉毁在我一人手中,这声名凭着已经死亡的我或许无力重建。然而,我之罪愆,不需要由那些曾因一念之差追随于我的古老巫师家族来背负。” 他的声音并未有多高,却随着激荡的魔力扩散而去,扩散出了有求必应室的范围,也扩散出了霍格沃茨的校园,仿佛发自地底、源自空中,回荡在整个英伦三岛之上。 梦中的人们因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惊醒了,漆黑的村落里、灯火廖廖的城镇中,一团团魔法光球升腾起来,男女老少、贵贱尊卑的巫师几乎都带着各异的心情趴在窗前,惊疑不定地看向遥远的北苏格兰那团仿佛日出般的亮光。 “我将离去,永远地离开,”汤姆的灵魂徐徐地升向高空,最后俯瞰着这块曾经凝视过无数次的大地。曾经,他多次想在这块土地上称君为王,将它握在掌中,然而此时,他已经全然没有了那种欲望,有的只是留恋,留恋这块土地上的风、水、人,及深刻的记忆。 “曾经我在这世界上留下的一切悲哀、痛苦、丑陋……愿它们随我的消失而终结。”银色的影子如白色的电光一般划过了整个岛屿,一路留下点点星光如雪花般飘落,那情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甚至有些天真的孩子都喊出了“赞美梅林”,又被他们的父母掩住了口。 而白色的影子又浮在了北海之外那个小岛的上空。没有了摄魂怪的阿兹卡班已经不再凄风冷雨,但压抑的黑色三角建筑依然让人望而却步。狭窄的窗口处,那些白发苍苍的老食死徒拼命地将自己的手伸出铁窗,泪流满面地叫着“主人”。 “我曾经的追随者,那些拼尽了一切想要同我一起走向辉煌的食死徒们啊,”珍珠白色的人影绕着阿兹卡班飞了一周,满面怅然,眼中是由衷的歉意,“你们为我付出了一切,无论我生我死。然而,亡魂能做的事有限,我无力赋予你们身体的自由,唯有解开你们灵魂上的束缚、还你们心灵的自由。那个代表着我的愚蠢的黑魔标记,由我刻下,也由我来剥离,从今往后,你们不需要再带着我的烙印,也不需要再活在我的阴影之下。” “主人……”嘶哑的声音带着哭意,“主人,不要走……不要,离弃我们这些永远忠贞的仆人!” “不是离弃,是释放。”汤姆注视着那一双双惶然的眼睛,“你们不需要做我的仆人,也不要再做任何人的仆人……你们的心,理应归自己执掌。这才是……巫师真正的骄傲!” 珍珠色的身影继续升腾着,从阿兹卡班中飞出无数如同逆行流星一般的银光,与汤姆的灵魂汇在一处,那耀目的银光益发亮了,映得整个阿兹卡班如同白昼。 而在阿兹卡班之外,在不列颠群岛、甚至欧陆的各个国度,同样升腾起了银色的光点,拖着银亮的轨迹汇聚到汤姆身上。昔日的食死徒们望着自己重新变得洁白无瑕的手臂,或喜极而泣,或绝望哀号。阿兹卡班中那痛彻心肺的尖叫与号哭也让汤姆心里一阵痛楚。然而,他也知道,自己能做的仅止于此了。 最终,天光渐暗,那一度比月亮还耀眼的银色身影渐渐沉落不见。当然,他带给人们的震惊还远远没有过去,于是,所有英国巫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当汤姆在最后的时间徐徐飘到修建于戈德里克山谷的战争纪念馆时,他不那么意外地看到了静静伫立在墓地之中的哈利。 哈利在他出现的第一时刻便心有灵犀般地转过了身,对他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汤姆笑笑不答,只是飘在哈利身边一米左右的空中,与他一起漫行在教堂的墓地里。 (喵:月黑风高,花园小径,这个孤男寡男……咳……) “这边是牺牲者的凭吊园,这边是平民死难者的慰灵地,那里……”哈利抬了下头,目光投向了一片清一色的黑色低矮墓碑,“是食死徒的墓群。当然,也包括你自己的墓。要去看看吗?” 汤姆有点难堪地歪了歪头:自己去给自己扫墓……感觉总是很奇怪啊…… 一人一魂前后穿行在碑林之中,汤姆默默无言地看着刻着各个陌生或熟悉名字的墓碑,长叹一声:“这些……是我的罪……” 哈利的脚步微微一顿,并没有否认他的话,只是在所有的墓碑之前都出现了一只银色的雾状花环时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就这样又安静地走了一段,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墓地中一块与其他坟墓没有任何区别的黑色墓碑:“到了。” 汤姆打量着墓碑上的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唇角微微一挑,露出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笑容:“啊……感谢那个制造墓碑的人,没有写什么‘神秘人’或者‘黑魔头’之类的名字。” 哈利噗嗤一笑,看着转到墓碑之后的汤姆露出一脸诧异:“……没有?” 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哈利的稍微严肃了一点:“如果你在问自己的墓志铭……你的墓志铭就是‘无’,意为:一个人一旦抛弃了自己的灵魂,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虚空。”说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人们不会轻易在墓碑上写下侮辱或非议的句子,但那时……很难有人能冷静下来为你想一句……不那么偏激的评价。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汤姆略有尴尬地叹息一声,扶了下额头:“我猜这是那位格兰杰的创意?” “不,”哈利微笑道,“是卢娜?洛夫古德。” 呃……好吧……汤姆苦笑着摇头:自己的一生……或许只有结局比较喜剧? “而现在……”哈利站在汤姆身侧,凝视着那空白的墓碑,摸出了魔杖,“我想,虚无已经不再适用于你。” 汤姆侧过了一眼,认出那是与自己的有着相同杖心的凤凰尾羽魔杖:“一直没有留意……原来你一直没有使用长老魔杖。” “还是用自己的魔杖比较快乐。”哈利笑笑,在空气中划了一行字,而后轻轻一挥,让那行字凝在了墓碑上。 “……”汤姆对着那个金色的句子仔细辨认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归来的赎罪者?哈利?波特,我知道,我的罪……赎不清。”他抬眼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碑林,声音有些低落,却并不会让人感到消沉,“我不指望得到人们的宽恕,只希望……到最后,这些都可以仅化为史书上的文字,而不再是……无休无止的仇恨……”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汤姆。”哈利的笑容里带着欣慰,“相信我,时间能够做到一切~” “我的时间快到了。”汤姆仰望着天空中渐渐变得不安稳的云团,感觉到了来自死亡站台的另一个世界的气息。他知道生者的感觉必然是冰冷的,但此时的他却只感觉到温暖。 “好像是啊……”哈利也扬起了头——那里,他也是去过的。 仿佛是为了证实他们的感觉,天开了,旋转的云团之中,现出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一下 72 72、72 结局下 走下去(更新插图) ... 苦逼大纲版结局(刺激某人用):众人拥挤着来围观黑魔王兼声讨之,这时地狱大门再一次打开,门格尔同学变态笑着扔出了一个挂坠:“好好享受”,把好不容易拼齐全的小汤姆融了,兼融了GS。小H愤怒揍之,但门格尔邪恶笑着消失了。巫师们一次上前拥住了小H,庆祝救世主再一次战胜了黑魔王…… HE结局: 汤姆注视着那个渐渐扩大的空间裂隙,既轻松又失落地耸了耸肩,转过头看着哈利:“那么……” “我明白,”哈利温和微笑,“在那个世界,还有人在等待着你,是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汤姆长舒了口气,不无留恋地向哈利背后看了一点:“在回来之前,我真没有想到,最后送我离开的,会是你。” 哈利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了一点遗憾的意思,神秘一笑:“还想再见见阿不思和斯科皮,是吗?” “……”汤姆没有否认,只是露出一点窘意,轻叹道,“他们……又会责怪我不辞而别吧?不过……这一次,大概我听不到了。” 哈利为这离别前的伤感小小地惊了一下,一方面是因为没有料到汤姆和孩子们的感情居然已经这么深,二是……没想到汤姆会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不过,有正常的情感、会表达(虽然文艺了那么一丝丝)……这总不是坏事。哈利露出了一个捉狭的笑,笑得让汤姆顿时产生了一种“事情不妙”的错觉:“其实,凡事不要想得那么绝对……” “?” 还没等汤姆回过神来,哈利已经拿出了一面小镜,对它施了一个放大咒,置在汤姆面前。片刻,镜子里现出了阿不思那张郁闷的小脸:“爸……汤姆!!!!” “……”过于迅速的变脸让汤姆呆滞了几秒,然后才呆呆地应了一声,等他冷静下来,看足了戏的阿不思和斯科皮已经笑成了一团。 笑够了,阿不思在镜子的另一头叉起腰,得意地伸出一只手指着汤姆:“哼!又想逃跑是不是?汤姆胆小鬼!没想到会被我们逮住吧?嘿嘿……快认错!认错我就不对詹姆讲!” 斯科皮也显得很兴奋,虽然与白天的他比起来,小家伙多少显得有点没精神——毕竟此时已经比他的正常入睡时间晚太久了。铂金色的小脑袋傲然一扬:“汤姆,本少爷可是冒着出黑眼圈的危险一直等你到现在呢!不说点什么表示一下吗?” “……”汤姆没有计较他的语气,反而感到了留恋和怀念,“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与你们告别。西弗勒斯,斯科皮,请……”说到一半,他卡住了:黑魔王从来不曾祝福过任何人,又不想随便说些什么敷衍,他……不知道这句临别赠言该说什么了…… “萨尔,你家小孩……真是笨得可以!”半空之中,一个肆无忌惮的声音轻快地点评着。 汤姆和哈利都反射性地抬起头,这才发现,死亡世界的大门已经彻底敞开了。只不过……汤姆如五雷轰顶一般地瞪视着天空:刚才说话的那个金毛男人、极其亲昵地揽住他敬爱的萨拉查先祖的腰、一只手还轻佻地绕过他的肩膀垂在他胸前的男人……是谁? 他心里有一个不妙的猜测——这张脸虽然不那么像城堡里的画像,但与魔法史教科书上某张模糊不清的彩图剧照上的男主人公,实在是……很神似? 不过很可惜,那句话出口之后,金发男人的形象就从这个不大的视野中消失了,余下的只是注视着他的萨拉查——出了什么事吗?他离开的时候萨拉查先祖还是一头黑发来的。 由于对萨拉查和戈德里克的真实形象并不那么熟悉,哈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两人是谁,直到汤姆恭敬地对那位雪发银眸的英俊男人深鞠一躬并口称“萨拉查先祖,希望这一次我没让您失望”之后才出了一身冷汗,同样深深地俯下了身:“哈利?波特从不曾想到有生之前能够见到列位霍格沃茨创始人,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敬意。” “看,还是我家的孩子口才好!”刚才从圆形视野中消失了片刻的金毛又笑嘻嘻地凑了过来,脸颊几乎搭在了萨拉查的肩上,“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有机会与你对话我也深感荣幸,戈德里克?格莱芬多在此多谢你对萨尔家后裔的帮助……”后者头上爆出一条青筋,戈德里克在来得及把那句话说完之前,再次消失了。雪发男人冷冷地说了一声:“贝拉!” 远远地似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放心,斯莱特林大人,我会看管好院长夫人的。”而后背景音就略微显得混乱了一点(“谁是夫人啊喂!”“斯莱特林大人决不屈居人下!”),不过相应地,那只金色的大脑袋再也没有出现过…… 银色的眼睛再一次凝在了哈利身上:“我一直在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哈利?波特,我也要感谢你和你的儿子为汤姆的救赎所做的努力。不列颠、霍格沃茨有你们,我……可以放心了。” 说话间,萨拉查的目光也投向了双向镜里的两个孩子,并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学生专用的既清澈又温和的微笑,这个笑容让那张清冷的面容立刻生动起来,甚至焕然生辉,以至于让哈利和汤姆完全看呆了:“阿不思,斯科皮,是吗?好孩子,请努力成为斯莱特林的脊梁吧。不要让血统清理、种族灭绝这类流言,再度流传下去。” “是……”同样震惊了的两个孩子结结巴巴地答应着,连一向口才上佳的斯科皮都只说出了一句“谨遵您的教诲,阁下”。萨拉查又安抚地笑了笑,转向汤姆,伸出了一只手:“即使有贝拉和戈德里克的援助,这扇门也不能支撑太久。来吧汤姆,虽然生者的世界总有很多美好和温馨的东西值得留恋,但毕竟……这里才是我们的世界!” “是……”汤姆回头又看了孩子们一眼,这才徐徐地升上了半空,伸出胳膊回应着萨拉查的手。 渐渐升到高空,汤姆才黑线地看到各个街道和楼下已经站满了人,伸直脖子仰天围观中,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一样呆滞;哦,或许还有几个例外,可是为什么她们的眼睛,会无一例外地发着绿光…… 还好,空间的裂隙很快就闭合上,汤姆长舒了一口气,那些如芒在背的目光终于消失了。他看了看萨拉查波澜不惊的脸,心中有些羞愧:果然,萨拉查先祖的镇定自若、气度不凡,自己还是远远不及的…… 而此时,勉强在玄玄玄玄……孙面前撑着面子的萨拉查,其实心底里正在咆哮:戈德里克?格莱芬多,在那种时候突然凑过来你是要干什么?!绝对是故意的……还有贝拉特里克斯……你怎么也…… (贝拉:请原谅斯莱特林大人,但格莱芬多先生已经答应为给我和汤姆作媒了……) 事实证明,戈德里克的策略确实愉悦到了很多人,除了把那夜的后半宿整个用来讨论“格莱芬多难道真的是斯莱特林夫人”的阿不思和斯科皮,还包括从树叶后满足飞走的一只甲虫,七年前与《霍格沃茨女刊》建立了良好合作关系的丽塔?斯基特,早已把现场直播的视频传到了网上…… 对此,众纯血贵族齐齐保持了沉默,但不可否认“戈德里克?格莱芬多与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一对”以及“血统清理是纯粹谣传”等真相大大地打击了他们,以至于所有的贵族们在相当一段长时间内都提不起精神——他们捍卫了几百年的自以为是的真理,居然被传说中规则的制订者亲口否认,那么……想想这么多代人的争执、坚持,岂不都成了一场笑话? 当然,已经回到死亡站台上的亡灵们不会得知这一切。此时,与生者世界的一团混乱相对的,是站台上四人(?貌似有一人存疑)之间的一片温馨。 虽然已不再是孩子,但在被萨拉查拉回站台、并投以和煦微笑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头的激动,像个迷途归家的孩子见到为己操劳的老父一般,给了那位雪发的巫师一个紧紧的拥抱,长达两三分钟还没有分开…… 最终戈德里克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汤姆这才意识到了什么问题,身体立刻一僵,背上的冷汗就渗了出来。他挂着僵硬得近乎抽搐的微笑放开了萨拉查,然后立刻后退了好几步。戈德里克满意地眯了下眼:看来这小子还识趣! 心情一好,狮祖大人决定立刻兑现他的承诺,伸手便拉了贝拉过来:“后裔,你看看,这是谁?” 汤姆其实一开始就注意到有位黑发女子在附近,只不过他一沉浸在与萨拉查重逢的喜悦之中,就暂时忽略了那个看上去并不太熟悉的女性。然而,在戈德里克引导着那个端庄的姑娘走近时,汤姆惊得差一点连头发都炸起来:“贝……贝拉?” ……梅林,他怎么可以到此时才认出她?虽然……不得不承认,贝拉婚后的疯狂姿态给他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以至于他一时无法适应布莱克大小姐版的贝拉。然而,重见这位一度风情万种、迷倒众生的女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潜意识中渴望见到的,依然是这样的她。 “小鬼,女为悦己者容,”戈德里克拖着慢悠悠的长音注视着因为过度的惊喜和过于复杂的纠葛反而相顾无言的两只,话语中带上了些唏嘘的意味,“曾经你无视了她的美丽,所以她为你放弃了那些外在的东西。如果你珍惜这些,珍惜你眼前的这个女人,那么,该怎么做,需要我教你吗?” 汤姆还没回过神,戈德里克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他的示范,至于结果……咳,斯莱特林大人的战斗力从来不容置疑! 另一边,虽然汤姆在恋爱方面算不得行动派,但不等于所有的人都像斯莱特林家的娃一样无可救药。通过出卖了自家学院亲爱的创始人换得了这个机会的贝拉怎么可能满足于与自己朝思暮想的亲爱主人眼神交流?于是,压抑了多年的火山喷发了,结果就是——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魔王大人,被扑在死亡站台的柱子上,强吻了…… 萨拉查默默地从他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后裔身上掉开了视线,满心悲摧以至于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被某只狮子上下其手:为什么?他的后裔,他家优秀的孩子……明明已经补完了灵魂,为什么会比残缺的时候还要弱气啊?虽然那时候打倒他的是个十七岁的小鬼,但那好歹是男孩!(小蛇你这么想很容易让人误解的呀喂!) 咳,所谓斯莱特林的宿命神马的…… 死亡世界特有的光晕给几个亡灵的身影镀下了柔和的彩色边缘,站台上那两组温馨的雕像,都久久未动一动。 “啊啊……皆大欢喜不是吗?”目光锐利的黑发女子无聊地从投影屏上收回视线,在地上狗窝边趴着嘟哝“一点也不好”的亚伦文背上踩了一脚让他的抱怨化作了一声哀号,托着腮微笑着看向自己身边一直在给小狗们织毛衣的褐发姑娘,“赫尔加,我赌那两个孩子也会留下来。你觉得呢?” “我不和你打赌!”赫尔加干脆地说,一边把一件小毛衣丢给了亚伦文,后者勤恳地抓过一只小狗小心地给它穿好,“尤其是这种摆明只会输的赌!” “唉……”罗伊纳遗憾地摊了摊手,“好可惜,我还想吃你煮的狗肉锅呢!” “什么?不准……啊!!”抗议无效的亚伦文再次被踩了一脚,黑发美女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啊,啊~留下来吧都留下来吧,人多了就不用干活了!咦?等等……”罗伊纳的眼睛突然直直地盯住了投影屏,“赫尔加,你……好像错过了唯一一次赢我的机会……” “什么?”赫尔加满不在乎地抬头,但在视线触及屏幕之时,也惊讶得丢了手里的毛线,“他们……居然……” 屏幕上,不知何时已经分开的四个人两两携手,登上了开往彼世的列车。 “好像……我真赢了哈哈……”赫尔加尴尬地笑笑,不过又托了腮着,“但是……怎么说?一旦心结解开,他们那样的人,是不会屑于停下脚步的吧?毕竟,在生死交替的无尽长路上不停歇地前行,才是真正的永生。” “那我当然知道!只是……该死!”罗伊纳咬牙切齿道,“我还以为好容易熬到这一刻,他们就算要选择继续走下去,也总要先腻一段日子再出发。没想到……这群混蛋……小鬼们也就罢了,另外那两只……这是明明白白的逃工好不好!萨拉查,戈德里克,你们等着!下辈子我要是叫你安生了,我就不姓拉文克劳!” “我支持……啊!!!”亚伦文再次被一脚踩了下去。 “我也支持!”赫尔加眯着眼睛微笑道,“如果他们不闯出一个千年后的四巨头史话,一定不能原谅哟~~” 嘿嘿的笑声弥漫了整个安温,地上的地狱犬小奶狗团子们也感觉到了这笑声中的阴气,一个个瑟瑟发抖起来。 而此时,车厢里温馨倚靠、相视微笑着的两对倒霉孩子,还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依然注定充满了让人期待或者不期待的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撒花~ 附一张插图:灵魂修补完成之后的小汤姆——“我真的是汤姆·里德尔……” 注:这个小蛇是破坏神同学做的QQ表情,暂时牵来一用~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