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1 1、“食死徒” ... 雪亮的闪电划破乌黑的夜幕,轰然一声巨响。北海的波涛仿佛也都受了惊吓,慌乱地拍打着一座从海中突兀地插入天际的黑色建筑,似乎要从它身上寻找一些安全感。 “梅林的车子?” 黑色建筑内的某间石室一角,有团灰蒙蒙乱蓬蓬的东西发出了低沉得近乎耳语的声音,在充斥着整个建筑的呻吟、哀号和尖叫声中,几乎无法辨认。 如果不仔细去观察,没谁能看得出那团东西是一个人。不知多久没有洗过的袍子早失了原本的颜色,像块破布堆在墙角,埋住一具不知是何模样的身体。疑似头发的毛茸茸物质毫无章法地覆盖在破布上,在毛发与破布的缝隙中透出两点幽幽的光,显示着这是个有生命的存在。 他谈话的对象是悬浮在石室中的一个巨大阴影。仿佛被水泡烂的斗篷从那阴影之上低低地垂下来,沉滞得连从铁窗处吹来的冷风也只能让它迟缓地摆动几下。结痂腐烂的手掌从斗篷下露出来,同样迟缓地慢慢屈伸着。这句略显沙哑的问话似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事实上,这个生物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石室里还有另一个生命在活动。 又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石室,照亮了墙角那团掩埋着一个人的破布,黑暗中的两点幽光显露出它们原本的样子。那是一双漆黑得几乎找不出瞳孔的眼睛,即使深陷在那张蒙满灰泥看不出原样的脸上,也依然显得十分突出。面对着刺眼的光亮,那双眼睛只是微微地眯了眯,反倒是对面的巨大阴影迟缓地用巨大的袖子掩住了头,然后慢慢地飘出了石室。 “走了……”略带失望的喃喃低语再次从布堆中发出。 炸雷似乎在一点一点逼近,巨大的黑色石头建筑也被震得隐隐发颤。墙上的灰尘扑欶欶地落在墙角那人的头发上,但他恍若未觉,只是轻轻地数着:“……四,五……五……五……”似乎越过这个数字对他来说无比艰难。 第七声炸雷响过,地面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轰然的巨响仿佛来自建筑内部,越来越多的灰土从石缝中涌出,甚至有碎石砸在了他的头上。一直静止的人终于有了微微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从墙角站起身来,倒退几步仰头审视着石墙。 那是一个细高的身影,袍子挂在他身上就好像挂在稻草人的木条支架上,随着他的动作空荡荡地摇曳着。但那身破旧的袍子显然很不合身,堪堪长至膝盖,露出瘦骨嶙峋的小腿和赤脚,袍袖也短得半截小臂都暴在外面。蓬乱干枯的头发因为他仰头的动作滑到了脑后,露出一张虽然脏污不堪却并不难看的脸。从那张脸上能判断出他还可算是位青年,至多刚刚迈进中年人的行列,但眼里的神气却透出与年龄不符的天真和好奇。他盯着一颗石头滚落到脚边,俯身拾起来举到眼前仔细审视着,突然,伸出舌头,在石头上轻轻舔了一下。 震动停止了,雷声也停止下来,整个建筑陷入了死寂,连平日的呻吟和抽泣也听不到了,静得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青年歪了歪头,手脚并用地爬到铁门边,从栏杆的缝隙里向外张望着。 似乎没什么变化。对面的石室从上一位住户消失后就一直空着,空屋左邻的长脸男人依然在把那张扭曲的脸贴在铁栏杆上嘴唇嚅动着不知在念着什么,而右边的麻脸男人只是懒懒地扬了下眼皮,又继续试图剔除指甲缝里的污泥。 “梅林的车子?”青年似乎在自语,又似乎在对他们说话。但只有麻脸男人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白痴”便又低下了头。 突然间寂静被猛地撕裂,远远的石廊尽头传来了女人尖利的狂笑。半空中飘浮的怪物们不安地骚动起来,发出阵阵沉闷的嘶吼,在石室间的通道中飞速掠过。瞬间,通道两边的石门前都浮现出一张张如鬼似魅的人脸,充满着饥渴的表情——只除了那位青年,他只是坐在铁栏后伸着手指徒劳地数算着从眼前划过的黑影。 女人的笑声越来越近了,伴随一股黑雾急速地穿梭于狭窄的石甬道中,铁门发出一阵阵刺耳的裂响,越来越多的狂笑尖叫汇入了骚乱中,更多的黑雾也随之倏忽远去,飘浮怪物嘶吼着紧追不舍。青年抓着栏杆站直了身子,幽黑的眼睛茫然地注视着一切从眼前掠过。 他面前的铁门也突然受到了重击,猛地向他扑来,他本能地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看着沉重的铁门倒在自己面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一般,猛扑上前去费力地搬动着铁门。努力了很久,才终于让铁门向旁边滑动了一点,他伸手向铁门下摸去,半晌才终于摸出几块碎瓷片。他把瓷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露出一点失望的神色。 然后他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到面前突然敞开的巨大空洞上。他站起身慢慢走过去,试探地伸出手摸了摸变形的铁杆,又犹豫地向外跨了一步。由于没有意识到石室与甬道的落差,他滑了一个跟头,趴在地上。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疼痛的样子,只是伸直双臂撑起了上半身。之后他的目光定在了面前不远处一只带着缺口的瓷碗上,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再次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抓起碗中一小块褐色的饼填进了口中,又宝贝似的将碗揣在了怀里。 他沿着通道无目的地走着,沿途搜寻着各个石室的饼和碗。当他终于走到那个不断有冷风灌进的巨大豁口时,他手里已经垒里了十一只碗。面对着天上的乌云和一望无际的滚滚海涛发了一会儿呆,他打了个哈欠,趟过一地碎石抱着碗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石室,枕着一只碗,将其他十只碗整整齐齐地排在自己身边,沉沉睡了过去。 他是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的。当他睁开眼睛,扑面而来的是令他极不适应的强光,他又微微地眯了眯眼,这才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人……很多人…… 穿着黑色长袍、表情严肃的巫师们把他团团围在当中,他不适地向后缩了缩,后背紧紧地贴着墙壁,略带慌乱地抬眼望向一瘸一拐地走近的茶褐色头发男人。穿着黑色皮靴的脚停在他面前,金丝边眼镜后一双锐利的灰色眼睛盯住了他: “波伏瓦先生,我是魔法部傲罗办公室主任鲁弗斯?斯克林杰。关于昨天晚上的越狱事件,我希望你能如实提供你所知道的一切细节。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被记录在案,请你对自己的言词负责。” 被称作波伏瓦的青年显然没有听明白他的话,只是不停地眨着眼睛。他的目光在斯克林杰脸上游移了片刻后,落在金边眼镜上,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兴趣。斯克林杰脸上渐渐浮起怒色:“奥兰多?波伏瓦,回答我的问题!” 那双闪闪发光的黑眼睛好奇地盯着他扭曲的脸,机械地重复道:“问题。”似乎对斯克林杰怒从何来一无所知。 “昨天的越狱出自谁的策划?”斯克林杰逼近了一步,神色带上了几分狰狞,“身为他们的同伙,你不会不清楚!”一边说着一边威胁地迫近奥兰多的面前。 头脑完全与他运行在两条轨道上的青年却发出了一声可以称之为愉悦的欢叫,伸出脏污的手抓住了斯克林杰的眼镜。 斯克林杰暴怒了,在奥兰多来得及把眼镜抓走前一掌挥开了他的手,并抬脚将他踹倒在地:“无可救药的食死徒!对于这种死硬派,就该让摄魂怪给他一个吻!”愤怒之中他掏出魔杖指住了奥兰多,恶咒几乎已经到了口边,却被一个年长的傲罗拦住:“算了,斯克林杰先生,意料之中,这个波伏瓦是食死徒中最顽固的一个,从来都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但他们的对话被奥兰多突然的行为打断了,出现在他视野中的魔杖似乎极大地刺激了他的神经。青年向斯克林杰扑过去,抓住了魔杖的尖端。斯克林杰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扑倒在地。周围的傲罗立刻果断地采取了行动,一连串的红光袭向了开心大笑着的青年,直到他脸上带着凝固的笑意倒在斯克林杰身上陷入了昏迷。 斯克林杰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一把将那具毫无知觉的身体掀开,重重地砸在了那堆瓷碗上,恨骂一句:“死不悔改!”也不再多看,一甩袍子便跛着脚大步走出了囚室,其他傲罗面无表情地尾随他鱼串而出。绿色的咒语笼罩了囚室的大门,片刻,被强力打破的铁门又恢复了原状。 当闪电的白光再次闪烁在他的脸上时,奥兰多醒来了。他翻身爬起,轻轻咳了两声,将暗红的污血咯在地上。红色的粘稠液体吸引了他,他伸出手指沾起一点血珠仔细看了看,但很快又失去了兴趣,抱着小腹缩在墙角。 睡睡醒醒不知过了多少天,日光和月光在岩石地面上一寸寸地移动着,他把十只多余的碗垒成了一只不高的柱子,柱影在地板上划出了一个又一个扇形。他每天用手指丈量着扇形范围的变化,从最初能延伸到铁门的半径渐渐变短,直到被墙壁的阴影淹没。有时会有海鸥飞到囚室之内啄食地上的饼屑,吃饱肚子或许还会在囚室中散散步,但它们时常会突然有那么几秒呆住一动不动,又如梦方醒地发出一声尖叫,匆匆地从铁窗中飞走。片刻之后,摄魂怪的巨大阴影便会飘进囚室。作为奥兰多唯一交谈的对象,这些怪物却经常对他保持着无视的状态。他跪坐在铁门边张望其他囚室时的问题“他们呢?”从来没有得到过回答。摄魂怪唯一有反应的时候就是他伸手拉住它们的袍子或手掌时,但也只是转过脸来面向他,对视片刻就飘飘荡荡地离开了。 到了第一只毛毛虫爬进铁窗的时候,奥兰多已经习惯于生活在听不到近距离哀号或惨叫的寂静中,兴趣转向了这些有着斑斓色彩的新同居者们。他看着毛毛虫顺着他的袍子,爬过他的头发,直到屋顶,然后渐渐地它们身体周围蒙上白色的细丝,又一点点变成不透明的茧。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有很美丽的带着彩色翅膀的昆虫飞出来。对面那个会变成狗的人曾经告诉他,这种漂亮的虫子叫蝴蝶。但他其实不太希望虫子们变成蝴蝶,因为变成蝴蝶之后,它们就会离开他的囚室,只留下一串串他够不到的空茧壳。不过好在还会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小虫出现,然后再离开。 等到最后一只蝴蝶也飞走之后,他附近的囚室有了新的住户。 其实并不全是新的住户,比如说从前住在他斜对面的长脸男人就再次回到了他原来的石室。但麻脸男人石室的主人现在换了另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并且他对面的囚室里也不再是那个能够变成狗的人,而是一个一头笔直铂金色长发的男人。 他跪坐在铁栏前好奇地观察着几张或生疏或熟悉的面孔。长脸男人也看到了他,诧异地叫道:“梅林,你居然还在这里?” 奥兰多对他的主动开口抱以愉快的笑容:“你们,回来了?” 长脸男人被噎得半晌无言,完败地转开了扭曲的脸,呸了一声:“我就知道,跟白痴讲话就是对牛弹琴。” 铂金长发的男人正皱着眉头挑剔地打量着积满尘土的囚室,听到这段对话不由得也侧头瞄了奥兰多一眼,嫌恶地皱了皱鼻子:“安东宁,这头品味与摄魂怪如此相似的生物是何方神圣?” 安东宁兴致缺缺地仰靠在石墙上:“谁知道,一个白痴而已。” 铂金长发男人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奥兰多铁门旁边的名牌和罪行记录,目光却猛地一凝,疑惑起来:“波伏瓦?食死徒?我不记得食死徒中曾经出现过这种不入流的姓氏。” 安东宁发出一声嗤笑:“卢修斯,你是不是在象牙塔里呆得太久了?别告诉我你会不知道这种事情。那年头未经审判就丢进来的你以为就西里斯?布莱克一个?何况这个没成年就连宰了几十头麻瓜的危险人物!”他说着惋惜地看着一脸兴奋的青年,“如果头脑正常,倒是个天才。” 卢修斯高高挑起了眉毛,用全新的评估目光打量着奥兰多:“哦?这我倒没有听说过。” 奥兰多充满好奇的眼睛也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得卢修斯浑身不自在,他正要发作,对方却先开了口:“他呢?” 卢修斯眯着眼睛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解释,但奥兰多却没有说明的意思,只是一脸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回答。斜对面的麻脸男人吃吃地笑出了声,卢修斯只得无奈地问了一句:“卢克伍德,他在说谁?” 奥兰多难得地听懂了“谁”这个词,兴奋地回答:“狗人。”幽黑的眼睛继续期待地望着卢修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他说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HP7后,我重新燃了……但是,燃去了诡异的方向……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今日两更,另一更老规矩,七点半。 2 2、吾友摄魂怪 ... “没错。”卢克伍德懒懒的声音里带着看好戏的意味,“你想得没错,你现在的位置曾经趴着一只黑色的大型犬。很遗憾,但这里是阿兹卡班,恐怕没有自由选择牢房或生活用具的权利。所以你不得不慢慢适应狗毛和跳蚤,会习惯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卢修斯看上去恨不得把自己飘浮起来,怒吼一声:“该诅咒的梅林!” “小声点!”安东宁紧张地说,“会招来摄魂怪!” 铂金贵族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就压制下去,以难得的冷静地审视着石廊甬道。并没有一个摄魂怪出现,只是从铁窗里能看到阿兹卡班之外的空中时不时有摄魂怪的阴影盘旋而过,但数目远比他们想像得少。安东宁盯着飘向远处的黑影,不无疑惑:“说起来,这里的摄魂怪要比从前少得多了。” “感谢主人。”一直没有开口的络腮胡子终于出了声,“听说主人和摄魂怪达成了协议,他们现在可以离开阿兹卡班从外面寻找食物。所以,感谢主人,我们现在不会太难过。” “主人”这个词在周围的囚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各种声调的“感谢主人”在甬道中引起一片空洞的回音。奥兰多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忽然也恍然大悟一般地重复道:“主人。” 周围几个食死徒诧异地转过头来望着他,他似乎受到了鼓励,高兴地继续叫着:“主人!主人!” “你?闭嘴吧!你可没有资格这样称呼那位大人!”奥兰多隔壁的卢克伍德懒洋洋地阻止着他。 “主人!主人!”奥兰多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重复着这个新的词汇,语气中充满了一个孩子发现了新玩具般的惊喜。 无奈的食死徒们彼此对望,放弃了与他的交流。 “他呢?”在对“主人”一词的热情退却之后,奥兰多又想起了刚才进行到一半的话题,继续执着地追问着卢修斯。 “死了。”卢修斯终于认命地坐在了那个担当着床铺功能的石台上,保持着腰杆笔直的姿态,显然不是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死了。”奥兰多似懂非懂地重复了一句,又真诚地继续追问道,“回来吗?” 卢修斯瞪着眼挫败地叹息一声。奥兰多隔壁的声音又懒懒地响起:“呵,知足吧,卢修斯。十五年前他刚来的时候,可是一句话也不会说。这已经是西里斯?布莱克多年的教育成果了,哦,还有那头半狼。” “那他还真是个失败的老师。”思忖片刻,卢修斯得出了这个结论。不过想也知道,西里斯应该没有在这上面花太多心思,以他对食死徒的厌恶程度,肯搭理这个智力低下的家伙已经很不易了。不过这不影响众食死徒纷纷对他的评价表示赞同,以及对狮子们大脑容量的置疑。 ——不过这样一个智力水平只相当于幼儿的家伙……真能眼都不眨地对着麻瓜连发几十道死咒?连续的死咒对训练有素的黑巫师也有一定困难的吧?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死咒?这还真是个谜…… 闲极无聊的卢修斯打量着奥兰多兴味盎然地摆弄着十一只瓷碗的背影,思绪开始漫无边际地发散: ——算了,虽然住在狗窝里着实让人难以忍受,但正如西茜所说的,主人暴怒之时在阿兹卡班避避风头,也未必就是祸非福……在现今守备力量如此松懈的阿兹卡班,真想要离开,也不过就是一念之间。 转着如此的念头,卢修斯释然了很多,所以奥兰多的行为看在他眼里,也仿佛只是一个消遣的余兴节目。 ——只是德拉科恐怕要难过一阵。虽说十六岁也到了应该历练的年纪,但现在毕竟不是平常时期。但愿西茜能保护得了他。 ——那哈利?波特,实在可恶!下一次一定不会放过他…… 卢修斯在阿兹卡班的第一天,就这样在意识的无规律流动中结束了。 牢狱生活远比卢修斯想像得要艰难。在最初的几日,他早已习惯了奢华饮食的胃对阿兹卡班的牢饭产生了极大抵触。虽然为了生存他可以暂时放下贵族的高傲吞下那板结的褐色硬饼,他的胃却可以毫不客气地把这种不能被称之为食物的东西翻腾上来。对此,卢克伍德的评价是:“卢修斯,你应该庆幸,阿兹卡班饮食的管理者不是霍格沃茨的守猎人,否则你恐怕是连胃都会呕出来的。”言毕吃吃地笑了出来,露出发黄的牙齿。其他的食死徒也爆发出一阵大笑。卢修斯知道这笑声中有多少幸灾乐祸的成分,那些已经在牢狱中度过十几年的食死徒,对他的逍遥法外怀有多深的嫉妒甚至怨恨他很清楚,所以他只是以隐蔽的动作按住还在作痛的小腹端坐在石台上,并不多言。 奥兰多从对面的铁栏缝隙中好奇地盯着他发青的脸色,又盯着囚室一角的秽物,对眼前的状况完全理解不能,思索片刻无果之后,捧起自己的饼狼吞虎咽地啃起来。卢修斯皱着眉头望着他专注而享受的吃相,鄙夷的同时,未免也没有羡慕的成分,十五年仅靠这些过活吗?他确实无法想像。但他更多的是恐惧,他无法想像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奥兰多这样,对如此简陋的食物怀有这么虔诚的热情。 渐渐适应着阿兹卡班的环境,他也进一步发现这青年身上带有太多他不能理解的东西。每天早上只要他醒得比周围人早,就必然会“诶诶”地叫着直到所以他看得见的人都醒来——还好他的起床时间不会特别早。卢修斯第一次被喊醒时甚是恼怒,但对方对他恶毒的讽刺依然笑脸相对,他也只得作罢。安东宁不无恶质地宽慰他道:“卢修斯,恭喜你,如果不是爱上你了他是不会喊你的。相信我,这绝对有益无害。”但卢修斯等待着进一步的解释时却他却故意地停下说什么也不肯再讲下去。他轻哼一声,决定不顺他的意继续追问。 除了这种奇怪的行为,以及对脏污寒冷等恶劣条件恍若无感的强韧承受力外,那青年脸上时不时浮现出愉快的、介乎儿童与白痴之间的笑也令人不解。毫无疑问他处处表现得像个白痴,但那双眼睛却又不全是智障者的眼睛,带着普通人没有的清澈和专注。 更令卢修斯意外的是这青年与摄魂怪的关系。 那夜许久不曾进入阿兹卡班内部的摄魂怪不知为何飘进了他们所在的甬道,缓慢地游荡在各个囚室之间。对于这种生物,卢修斯虽然熟悉,但从来没有真正如此接近,尤其是在不具备任何防御措施的情况下。寒冷遍布了整个空间,那是一种直侵心底的令人绝望的冷,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浸在冰水之中,恍惚间耳畔有嘈杂的声音响起,但快得抓不住那是什么。他颤抖起来,想要退回到石室深处,双脚却不听使唤地完全走向相反的方向。 确实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正抓住他,或者说吸住了他向前走去。他笼罩在一片比夜色更深的黑暗之中,抬眼看得见巨大的黑色阴影向他俯下,空洞的黑正对着他的眼睛。黑色的阴影与他记忆深处的阴影叠合在一处,黑色面罩正前方的空洞深处似乎泛着隐隐的腥红,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位至高无上的大人首次发觉日记本被毁掉的时刻,那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似乎再次在耳畔响起:“停下你那苍白无力的辩驳吧,卢修斯,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让我失望了。” 他颤抖着跪倒在地,喃喃地念着:“饶恕我,主人,请饶恕我……” “钻心剜骨——” “不!”苍白脸色的男人失控地抱着头喊了出来。 绝望的惨号让摄魂怪发出了兴奋的嘶吼,卢修斯模糊的眼中眏出那个越来越近的阴影。它在做什么?在放下脸上的蒙布……是摄魂怪之吻?不,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不想死……不想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恐惧和绝望渐渐地将他吞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冰冷的感觉越发贴近他的脸,他感到有什么正渐渐地从身体中抽离,意识也一点点模糊…… “诶!诶!” 忽远忽近的声音响起,空虚的感觉随之突然停止,意识丝丝地回复到他的身体。他虚弱地睁开眼想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那个永远昏昏噩噩的青年,正伸出一只枯瘦的长满冻疮的手,拉住了摄魂怪结痂的灰瘦胳膊,仰起脸坦然地望着摄魂怪没有任何蒙布遮挡的空洞眼睛,无意义的叫声带着真诚的愉悦意味。 摄魂怪对着他俯下了身,卢修斯有一瞬间以为摄魂怪会转而吸取那青年的灵魂,但他们仅仅是对视了一会儿,青年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笑意。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摄魂怪从他的手里脱出胳膊,飘飘荡荡地离开了。 “你不怕它?”第二天早上,精神恢复了大半的卢修斯皱眉看着摆弄着十一只瓷碗的奥兰多,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奥兰多歪头看着卢修斯,重复着一个词:“怕?” 安东宁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由于摄魂怪的到来他也同样精神不振,难得地没有去嘲弄卢修斯昨夜的失控:“以白痴的智商是不能理解什么叫做恐惧的。” 被一个白痴救了吗?还真是…… 卢修斯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再次以复杂的目光盯着那个无忧无虑的身影:摄魂怪的眼睛唤起的是一个人最恐怖的记忆,但在面对摄魂怪的眼睛时,那青年到底看到了什么才能如此镇定?但是他明白即使开口去问,也得不到任何有意义的回答。 第一次发现沟通障碍原来是这么麻烦的事情……卢修斯郁闷了。 他像其他食死徒一样学会了入夜就强迫自己沉入睡眠,以减弱摄魂怪的影响。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虽然这样会带来更多的噩梦。 他时常梦见德拉科,苍白瘦削的年轻人显然正处在焦虑之中,似乎在急切地为某件事情而奔忙,而这件事带给他巨大的压力。每当他醒来,心中的担忧便会加重一分。他明白,巫师的梦常常不是普通的梦,尤其是反复做同一个梦时,一定意味着什么。虽然他没有老疯子特里劳妮那么神经兮兮,但这种情况却使他不能不在意。于是,他向每周来做清洁的魔法部工作人员提出了希望见纳西莎一面的要求。 那年轻人看上去是不情愿受理这种申请的,但马尔福家主大人即使人在阿兹卡班却余威仍存,在微眯的锐利冷灰色眼睛盯视之下,他片刻便败下阵来,乖乖地办理手续去了。 纳西莎是在那之后大约一个星期到来的,伴随她不再是那个菜鸟而换成了两个傲罗——德力士和塞维奇。她的出现令整个石廊为之一亮,一直摆弄瓷碗的奥兰多也停下了动作目不转睛地望着越走越近的金发美女。纳西莎停在卢修斯的石室门口,转过身高傲地看着两个傲罗——德力士手中正拿着她的魔杖:“你们打算就站在这里吗?”两人对望一眼,塞尔维上前一步,用平板的声音回答:“对不起,马尔福夫人,鉴于卢修斯?马尔福是重犯,食死徒又有越狱前科,我们必须时刻戒备以防万一,请您理解。”不过随着“重犯”“食死徒”等字样出口,纳西莎的眉毛越挑越高,塞尔维的声音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好啊,”纳西莎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那么请便。”说着轻轻一甩头发径直走向铁栏,隔着栏杆伸手拥住了自己的丈夫,一手揽住他的后脑将脸庞贴了上去,嘤叮一声,送上一个长长的舌吻。 傲罗们僵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摄魂怪的常识及解释: 摄魂怪吸取一个人快乐的记忆,并让他们想起心中悲惨的记忆,所以,如果一个人对摄魂怪无感,意味着他全部的记忆都差不多,没什么快乐与悲惨的区别。 而在摄魂怪是瞎子,认人靠的是感情,而奥兰多情绪基本保持水平线没有波动,所以有时摄魂怪根本感觉不到他。 明日由于是圣诞节,二更,一更在中午十二点半,一更在晚上七点半。 3 3、山雨欲来 ... 塞尔维和德力士不自然地干咳一声,退开几步,退到了一个相对不那么尴尬的距离。 虽然最初不无做戏的成分,长期的分别和持久的担忧却让这戏越做越真,当两人终于分开之后,呼吸都有些急促,纳西莎面颊带上了明显的潮红。同样开始泛红的还有她的眼圈:“亲爱的,你……”她的手指流连在铂金贵族下陷的两颊之上,心痛之情满满地写在脸上。卢修斯尽力给了她一个微笑,温柔地用手指拭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柔声道:“我很好,不用担心。相比之下,告诉我,德拉科怎么样了?” 纳西莎的脸有瞬间笼上了一层灰色,但立刻又被驱散,以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耳语道:“他在霍格沃茨很安全。有西弗勒斯,你知道的。” 卢修斯紧皱的眉头似乎放开了些,但还是仔细打量着纳西莎的神情:“真的没事?但愿你没有什么事情瞒我,要知道,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 “大概只是摄魂怪的影响。”纳西莎略显急躁地打断了他,不满地瞟了一眼窗外掠过的黑影,“亲爱的,信任我好吗?我保证不会让德拉科有事。我保证。”为了安慰他的不安,纳西莎再次吻上了他的唇,只是她自己的嘴唇也有些颤抖。 “我相信你,西茜,我当然相信你。”卢修斯收紧了手臂也连连回吻着自己的妻子,以至于远处的两个天性拘谨的傲罗越发不自然,甚至轻轻咳嗽起来。 然而这对深情的夫妇似乎永远不打算结束他们的缠绵,两个傲罗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来:“马尔福夫人,很抱歉打断……你们,但是探视时间已经结束了。” 卢修斯只得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自己的妻子,深深地凝视着她:“那么,保重,西茜。”“嗯……”纳西莎向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儿子,拜托你也一定保重自己。”言毕,她咬着嘴唇背转了身体,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白色的长袍在背后甩出一个忧伤的弧度。 但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奥兰多突然盯着纳西莎的侧影开了口:“妈妈。” 这个简单的词汇甫一出口,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纳西莎疑惑地转过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当她的脸完全面向奥兰多时,青年的笑容微微一顿,眼中的兴奋退去了一些。但他的沮丧持续了不足一秒,又露出一个不含一丝杂质的开心微笑,他连走带爬地回到囚室深处,抓起一只看起来最完整的瓷碗,又跑回铁栏边,从栏杆里伸出手,将瓷碗向纳西莎挥动着。 纳西莎眼中的疑惑更深了,鬼使神差般地向奥兰多走近了一步,奥兰多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只是出于下意识的伸手动作。但是下一秒,随着“昏昏倒地”的咒语从纳西莎背后发出,他的身体被一道红光击中,向石室深处摔出去,歪在地上不动了,片刻,从他的头侧微微漫出一些血迹。 纳西莎扬了扬眉毛望着身边的傲罗等待着解释,德力士垂手恭谨地答道:“马尔福夫人,我们只是在保护您的安全。这是个非常危险的犯人,在半年之前刚刚攻击了斯克林杰部长。(安东宁:“打了那只老猴子?酷!好小子!”)虽然看上去无害,但此人非常阴险,会在对方最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手……” “我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纳西莎抬起了下巴,“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一贯是这样对待犯人吗?”她回过头望着也对这个局面颇感意外的卢修斯,“我不希望我的丈夫随时处于会遭到虐待的危险之中。否则……哼!” “不……不是这样的夫人……”两位傲罗追着大步流星离去的纳西莎焦头烂额地解释着,留下背后食死徒们的一片狂笑。自从被关进阿兹卡班以来,他们还没有这么畅快地笑过。安东宁一边笑一边抽搐地捶打着地板:“卢修斯,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叫纳西莎过来?”卢克伍德也在一轮笑声停止之后,用一贯懒洋洋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卢修斯,我向你保证,我真的没看见你和纳西莎在做什么。”又引起新一轮的哄笑和其他食死徒的调侃。这种欢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摄魂怪出现才消失。 囚室再次恢复平静后,卢修斯心事重重地端坐在石台上沉思:纳西莎的话里透露出一定的信息,确实有危险逼近,只不过他们母子暂时还处在安全之中。这种安全能持续多久?西弗勒斯是值得依靠的人,但他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和精力?……一切都是未知。 他感觉到对面囚室里那两道沉寂了很久的幽光再次投注过来,也迎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不出奥兰多露出受伤后的痛苦,他只是像被踢了一脚的猫一样甩着头,抓去耳边半凝的血痂,便伸直双腿坐在地上专心地拼合起碎瓷片来。卢修斯轻轻叹息了一声,有时还真是羡慕这家伙的没心没肺。青年忽然想起了什么,丢下瓷片又爬到铁栏边尽力地向外张望着。卢修斯看出他是在寻找纳西莎,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西茜像他的母亲么?真不是什么样的人会教养出这样的儿子来。 “你妈妈是什么人?”虽然明知道多半不会得到回答,无聊之下他还是问了。看着那双黑眼睛里的茫然,卢修斯嘲笑了自己一下:“算了,当我没问。” 但这个问题显然很让奥兰多振奋,他重复着“妈妈”这个词,手舞足蹈地指向铁窗之外。卢修斯皱着眉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除了略显阴霾的天色和偶尔飞过的摄魂怪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只得挫败地摇了摇头,但立刻下一句回答又让他震惊了:青年用破烂的袍子蒙了一下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重复道,“妈妈。” 卢修斯明白了之前自己曾经想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从摄魂怪的眼睛里,这个叫奥兰多的青年,看到的是自己的母亲。 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经历会使一个人最糟糕的回忆,竟是忆起自己的母亲? 雪花开始渐渐从铁窗飘进来,卢修斯已经完全放弃了曾经的挑剔,用那张或许是西里斯用过的被子紧紧地裹住了自己的身体,但还是无法抵御渗入骨髓的寒气——尤其摄魂怪的存在加剧着这种寒冷。自幼成长在奢华环境中的贵族,能够在这种环境里坚持半年,他已经快到极限。由于寒冷剥蚀着体力,他似乎越来越容易陷入沉眠。虽然安东宁已经警告过他不要太过迷信沉睡带来的美妙感觉……曾经有人就是这样在睡梦中见了梅林,到被人发现时身体冻得已经像石头一样硬。“不过,那一般只发生在魔力低微的巫师身上。”安东宁不无戏谑地说,“强大的巫师想要冻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卢修斯并不是魔力低微的巫师,但他无法与那些早已习惯了牢狱生活的老食死徒相比。相对来说,他在面对恶劣环境时的意志并没有那么强韧,况且睡梦对他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因为在梦里,他能够见到自己的儿子。 梦中的德拉科常是惊慌的,焦虑的,他梦见他坐在水池边抽泣,梦见他在阴暗的房间里狂暴地砸烂着大堆的零件杂物,甚至梦见他倒在血泊之中,阴暗的室内血和水漫在一处,充满他的视野,刺激着他的神经…… 很疼…… 额头,脸颊,鼻子……有坚硬的东西不断砸在上面,甚至鼻下已经有了血流的温热感。他一个激灵从几乎将他意识抓住的睡梦中醒了过来。刚刚睁开眼睛撑起身子,又有个褐色的硬物砰地砸在他的额头上,几乎把他重新砸倒。 “梅林的!”他恨骂了一句,闪开了最后一块袭来的石子,正要发作,却对上一双无辜的黑眼睛。看到他愤怒的目光,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带些担忧的期待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把手里剩下的石子丢在了地上。他对这发自心底的真诚笑脸突然发作不起来,只得认命地拾起那块从前他早就会扔掉的手绢抹了一下鼻血。环视周围,他发现瓷片、石子甚至没啃光的硬饼已经丢了一地。在他还在猜测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的时候,卢克伍德懒懒地开了口:“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上一次巴蒂?克劳奇就整整被砸了两天,还是抬出去了。我以为有过先例他会放弃,没想到那个白痴还真够锲而不舍。” 卢修斯望着一脸欢欣鼓舞的青年再次陷入了纠结的郁闷之中:虽然用意不错,可为什么要把带着尖角的瓷片也砸过来?他下意识地摸着疼得有些麻木的脸——已经感觉不到哪里有伤口了,但最好还是确认一下…… “如果你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毁容,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鼻子没有像邓布利多那样断开,你的嘴没有像阿米库斯那样歪掉,你的脸没有像麦克尼尔那样布满伤疤也没有像安东宁那样扭曲(安东宁:“给我闭嘴!麻子!”)……总之请放心,你还基本保持着奶油小生的原貌,哦,只不过洒上了一些黑莓酱而已……你家美丽的女王陛下不会认不出你的。” 对卢克伍德揶揄但还直切重点的回答,卢修斯只得无奈地回以“多谢,我更喜欢草莓”。始作俑者奥兰多注意力已经从他身上转开,赤脚站在石板地面上舔食着手上接到的雪花。卢修斯实在觉得纳闷,他感觉不到冷吗?不畏惧摄魂怪,受过魔咒攻击完全不以为意……真不知他有没有正常人类的感觉能力? 一成不变、毫无意义的生活是可怕的。卢修斯在某日听到安东宁倡议“要不要为回归阿兹卡班一周年庆祝一下”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对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 作为在魔法界数得进前十位的贵族家主,在生命中的前四十三年,他一直处在紧张但从容的忙碌之中。这样全然的空闲和无意义的枯坐,是独属于阿兹卡班的日子。一年的时间很漫长,也很短暂。他很幸运,在摄魂怪已不常在这座建筑中出没后才被投入其中,至少还可以自由地回忆与妻子、儿子同在的时光,不会被轻易剥夺那种记忆带来的温馨,不会因完全失去精神支柱而绝望发疯。但是到底还要熬过多少这样的日子?还要等多久才能看到自己不成熟的儿子?那从不曾离开过父亲荫蔽的孩子这一年到底是怎样度过的?思念与担忧在心头滋长:纳西莎已经两个月没有来过了,更不要说德拉科。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再得不到任何消息,他真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像个格莱芬多一样不顾一切地冲出阿兹卡班——即使以他现在已急剧下降的体力能否顺利安然脱身还有待考察。 那些没有家庭负累的亡命徒同僚们远不像他这样低落,更不要提那位能够面对摄魂怪微笑的奇妙存在。此刻奥兰多正在其他食死徒的怂恿之下把十只碗摆成一圈在碗底上跳来跳去,发出畅快的大笑。真难为那家伙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还能保持如此灵活的行动能力。他轻盈的快速旋转以及长时间旋转后终于转晕头跌倒在地的行为显然取悦了其他食死徒,甚至安东宁也夸奖他“好孩子”,于是他更开心了。只是他还会不时疑惑地看一看卢修斯,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没有露出一丝笑意。 霹雳突然毫无征兆地在空中炸响,夕阳的余辉在几秒钟之内迅速被乌云荫蔽。食死徒们发出一阵不安的骚动,对乐极生悲的局面颇有些后悔:摄魂怪感觉到这里的气氛返转了吗?看来在这里果然不适合产生任何愉快的心情…… 就好像上一次的霹雳一样,越来越近的雷声让阿兹卡班的根基再度剧烈地动摇起来。曾经有过一次经历的食死徒们眼中闪过一丝渴望,急切地抓住栏杆等待着其次来临的不明确结果,寂静中只能听到一个轻松的声音:“梅林的车子!” 满心疑惑的卢修斯也同样走到铁窗边望一眼已经没有任何日光的天空,然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黑魔标记! 以及黑魔标记之下,那熟悉的、强大的魔压。 主人……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第二位主角第三章结束才刚露个魔压,我罪过…… 强大的巫师不容易冻死,而小鬼对寒冷没意识,所以…… 另外卢修斯……你真是温室里的小花朵…… 晚上还有一更 4 4、杀戮天使 ... 荧绿的闪电击中了阿兹卡班的三角形穹顶,石墙坍塌,烟柱腾空,猝然间躲闪不及的食死徒们大多扑了一头一脸的灰尘,但都恍若无感地匍匐在地,低低地、夹着战栗地呼唤着“主人”。断垣的至高点上,一头狂乱黑发的精干女人抱臂而立;雪白面孔、腥红眼瞳的男人如同有看不见的云团托着他的脚一般,从半空中缓缓地降落在已成为露天的甬道正中。随着他的赤脚踏上地面,碎石乱瓦自动向四周腾起,留下一片以他为圆心的圆形区域。高处的女人也一跃而下,伏在那一片圆形区域之外。 “食死徒,我的仆人们啊,”冷酷的声音震动着摇摇欲倒的阿兹卡班,摄魂怪在他头顶的高空中盘旋,仿佛一个黑色的漩涡,“如果是两年前我来到这里,我会说,你们的忠诚令我感动,你们将为忍受牢狱之灾的痛苦获得意想不到的奖赏。但是,这一次,你们的痛苦,是你们为无能与怯懦付出的代价。” 伏倒在各个囚室铁栏中的人影抖瑟着,颤抖的声音此起彼伏:“主人,我伟大的主人,请饶恕我。” “我说过,”冷酷声音的主人不为所动,“我要你们还清十三年的债,然后才会饶恕你们。伏地魔的话永远不会改变。” 没有人敢再次发声,甚至随他而来的女人也屏息凝神纹丝不动,但那声音却又突然带上了糁人的温柔意味:“但是,黑魔王是仁慈的。虽然你们的过犯远远不足以用一年的囚禁来抵偿,伏地魔却愿意将你们从这个地狱里拉出来。我对我的仆人要求的其实很少,只是你们的忠诚。只要你们的忠诚永不再动摇,我便赐你们自由!” “主人!”喜极而泣的高低声调再次充满了整个空间,绿色的光带从高瘦的黑影手中发出,食死徒们面前的铁门立刻消失不见。还带着满头满脸灰尘的食死徒膝行到男人周围的圆圈外,如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他。 有着细长竖瞳的红眸环视着脚下的众人,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神情。忽然他感到了异样,慢慢地侧过脸,盯住了除他之外第二个站立的身影。 在他斜后方一个折断的石柱边,一双幽黑的眼睛正坦然无惧地注视着他。 当他的红眸转向奥兰多时,这双眼睛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而是充满了好奇和探究,歪着头思忖片刻,顿悟般地指着屹立众人之中的男人:“主人!主人!” 地上的食死徒们静得连呼吸的声音也听不到,等待着黑魔王的震怒。 伏地魔的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魔杖轻轻一抖,奥兰多的身体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抓住,飞到了他的面前。两脚悬空的青年似乎没有感到丝毫不适,歪头盯着那张扁平的蛇脸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在那本该是鼻子的两条细缝处摸了一下,然后指着那两道细缝弯起眼睛笑了出来:“没有!” 一片死寂,但这死寂之中却又掺上了一些诡异的意味。 面对青年兴味盎然的笑脸,止得小儿夜哭的魔王唇边浮起了一丝嗜血的微笑,他的魔杖尖端刚刚聚起绿色的星光,忽然神情猛地一变,发出的魔咒没有直取他的性命,而是割断了他几乎遮住半边脸孔的蓬乱头发。他用魔杖打开了那只好奇地想要接住断发的手,上前一步,魔杖直接挑起了他的下颌,青年肮脏但不难看的脸头一次清楚地暴露在荧绿色的光线之下。伏地魔声音很低地念出一个模糊的单词,似乎是一个名字,但没有人听清。 半晌没有听到尸体倒地的声音,卢修斯忍不住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向上观察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见伏地魔的魔杖只是指着奥兰多的头,白色的淡淡雾气笼罩在两人之间。他心中微微诧异,因为他知道,这个咒语,是摄神取念。 至高无上的黑魔王大人,居然会对一个白痴产生兴趣? 伏地魔眼前的白雾之中,渐渐浮出如褪色照片一般的画面。 …… 黑暗……目之所及的唯一光明,似乎是门板下渗透进来的一丝昏黄的灯光。 不知何处传来男人粗鲁的声音:“那个魔鬼,你确定把他处理掉了?” 回应他的是一个女人略带怯懦的声音:“……亲爱的,求你不要这样……听我解释……” 似乎是掌掴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夹杂着醉意的嘶吼:“解释个屁!你这个□瞒了我这么多年,轻飘飘几句话就想打发我?你以为那么容易!这几年我是如何对你的?你又怎样?我最恨的就是欺骗!欺骗我奥兰多的代价不是你负担得起的!怪物!魔鬼!” “奥兰多……”女人的哀求在刺耳的抽击声中显得无比微弱,而后又变成了布帛撕裂的声音和女人呻吟惨叫之声的混合,直到渐渐淡去。 …… 黑暗……高处突然出现一格明亮的光,有什么东西丢进了不大的空间,金色的发、柔白色的一痕女性面庞和两只水蓝色的惊惶的眼睛:“活下去!亲爱的,就算活得像条狗也要活下去!妈妈爱你!” …… 黑暗,黑暗,但透出光明的方格已经不在高处,而是与视线平齐。依然是金色的发、水蓝色的眼睛,但眼周的皮肤已经不是那样的柔白而是呈现出苍白灰败的颜色。幼嫩的手指扒住格子,发出含混不清的类似“妈妈”的词汇,女人的眼圈立刻有莹亮的泪珠滚落,轻轻纠正着他的发音,但楼下砰地一声门响,女人蓦地一惊,一支魔杖指,来伴随着嘴唇无声的嚅动,发出一半的“妈妈”一词嘎然而止,光明的方格也消失了。 …… 黑暗,黑暗,无休止的男人怒吼痛骂与女人的抽泣哀求…… 黑暗,黑暗,越来越低的方格,越来越令人不适的扭曲歪斜的俯视视角,越来越憔悴的那痕女人的脸…… …… 黑暗,黑暗,被一声巨响突然撕裂的黑暗。 左侧的黑暗被扯开一个一尺多长,半尺多宽的缺口,强烈的光线突然射入了封闭的空间。 视线之中是破旧的箱子,木板,蛛网,窄小的带着一方窗孔的木门,头一次展露在光明之中的少年的手,以及狭小空间中不得不扭曲成奇怪形状的□瘦削的身体。 还有,外面,日光之下的世界。 荒凉的小院里,两个女人正在对峙。其中一个削瘦的女人拥有灿烂的金发,美丽的水蓝色眼睛,苍白憔悴而清冷淡漠的面庞,而另一个则全身掩在漆黑的兜帽斗篷之中,看不到五官,整张脸遮在青铜色的面具之后。 “你还是找来了。”金发女人手握魔杖,平静地望着对方。 “安珀?奥布里,”戴青铜面具的女人一声冷笑,“或者,我该叫你波伏瓦夫人?” “我选择第二个。”安珀声音如常,“说完你要说的,我再决定让不让你走。” “不要太狂妄!”女人怒吼,一记死咒击在安珀脚边,“嘿,这条腿已经被那麻瓜男人废了吧?当年的杀戮天使居然堕落到天天被麻瓜揉圆捏扁也不吭一声!你把纯血贵族的脸面都丢尽了。你这个血统叛徒!血统叛徒!” “当年的事就不要提了。”金发女人没有因她的咒语而挪动一分,“说你的目的。为什么跑来找我?你不是一刻都离不开他吗?” “主人……主人他……”女人突然哽咽着说不下去,面前的青铜面具化为星星点点的粉尘消失了,露出一张至多不会超过三十岁的年轻面孔,她周身魔力如利剑一般地爆发了,整个院子院子包括一直束缚着少年的木板储物间被破坏得一片狼籍,“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背叛者,你们一个个离开……主人才会去亲自涉险!才会……我不会原谅你们!安珀,你该第一个下去陪他!” “什么?”安珀任魔咒的劲风从头侧擦过,整洁的白色半旧长裙被划出了几道裂口,脸颊上一丝鲜血流淌下来。她的声音充满了怀疑和艰涩:“你说,他死了?这不可能!他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死!” 但女人的颓然跪地与失声痛哭意味着她的话并无虚假:“为什么走……为什么为一个混帐麻瓜离开我们?他只救过你一次,主人呢?你知道主人有多重视你吗?你知道我们当年有多崇拜你吗?你知道你走后主人有多失落吗?如果你还在……如果你还在这一切就可能不会发生!你!我决不会原谅你!” 再次陷入疯狂之中的女人一跃而起挥起魔杖就是一串死咒,但艾珀佇立不动,仅是轻轻一挥魔杖便偏移了她的全部攻击。金发女人恢复了方才的平静和漠然,垂下眼淡淡地说:“你说的一切都与现在的安珀?波伏瓦无关。顾念过去的师徒之情我不杀你,离开这儿,永远不准再来。” “闭嘴!冷血动物!你该去死!阿瓦达索命!”女人怒吼着再度冲上前来,但咒语再次被轻易地偏移开。她一次次被摔出又一次次吼着那道致命的咒语冲上来,浑身散发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的气息。 安珀平静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是想在我手下求死吗?我明白了。傻孩子。好吧,就破例成全你一次。”她举起魔杖一丝不颤地指向泪流满面的女人,“阿瓦达索命!” 女人睁着泪痕未干的眼睛倒在了她脚前。 安珀望着女人的尸体叹了口气,费力地拖着一只跛脚走到已经破坏得不成样子的花坛边,倚坐在石沿上,用魔杖轻轻撑住了头,喃喃自语:“死了?汤姆?不可能……这太荒谬了!” “精彩!”轻轻的拍掌声在她不远处响起,女人猛地一惊抬起头,随即脸色灰白,魔杖从手中滑落下去,“奥兰多……” 野性十足的男人带着危险的笑容走近:“果然,安珀,冷血,残忍,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是吧?”他一脚将魔杖踢起,拿在手中转了一圈,“不可思议,这样一根小棍,居然这么轻易就要了一个人的命!”他手上发力眼看就要将魔杖折断,安珀尖叫一声“不”,劈手将魔杖夺了下来,自卫似的拿在手里。男人毫不在意似的继续一步步逼进:“是啊,安珀,你早该这样。当年你就是靠那满身的鲜血满眼的杀气吸引了我。我早就说过装小猫并不适合你,为什么不把这小棍冲着我呢?像刚才杀死那个女妖一样杀死我啊!” “别这样……亲爱的,你知道我爱你,我唯一不会伤害的人就是你……”安珀轻声哀求着后退,但花坛挡住了她的退路。 男人一把挥开她的手,魔杖被远远地摔了出去,他猛地把安珀按在了花坛上:“唯一?刚刚还深情地念着别人的名字现在跑来对我说唯一?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我说过,我最讨厌欺骗!”强横的力量压制了她,男人黑色的眼瞳里仿佛燃烧着烈焰,刺耳的裂帛声中安珀的衣裙被一把扯去,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她的辩解出口便成了一声悲鸣,“而你,永远不明白!” 如同往常一般的惨呼回响在小院上空,继而变成了夹杂着哀求的抽泣和呻吟,而那嘶哑而凄惨的声音却又带着一丝让人血脉贲张的妖异和性感。 这一切都在碎裂的木板空隙中一幕幕放映着。又回复到日常状态的声音让静默的观察者感到了无聊,他的视线集中在落在不远处的魔杖上。他向那魔杖伸出手,然后惊讶地发现整个身体都能够探出洞去。于是,仿佛蝴蝶破茧而出一般,十五岁的少年第一次离开了储物室的狭小空间,慢慢爬行着挪动着自己,拾起了魔杖。 安珀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但猛然间,她的眼睛忽然瞪大,声音尖利而惊惶:“梅林啊……不……不要……住手!” “别口是心非了,□!你喜欢这样!安珀,我最知道如何让你满足!你就是个贱……” 少年歪头想了一会儿,顿悟般地将魔杖指向了男人:“阿瓦达索命!” 涨满血丝的黑色眼珠猛地瞪大,而后,沉重的身体栽在安珀身上,把她也砸下了花坛。安珀无力地被压倒在地,她的眼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映出自己儿子夕阳中的身影:少年逆光站着,酷似母亲的脸庞上带着纯真无邪的笑容,苍白□的身体被夕光渡上了一层金色,及地的黑色长发因魔力的鼓荡无风自舞,如同天使——黑翼的杀戮天使。 “妈妈!”他笑弯了眼睛,举起生命中的第一个玩具,开心而骄傲地对着自己的母亲。安珀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收紧了还拥抱着丈夫尸体的手臂,合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原谅我,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但是,妈妈爱你…… 少年念出了平生学会的第一道咒语:“阿瓦达索命!”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点需要说明一下:其实现在西方的监狱条件未必有那么糟糕,不过鉴于巫师世界很多设备和观念都停留在几世纪之前的样子,想必阿兹卡班未必会有太多人道主义待遇——否则他们也就不会用摄魂怪做看守了。 哦也,我终于调侃完了V仔的鼻子,爽了。 不过我想V仔至少是不讨厌小孩子的,他去杀詹姆和莉莉的时候,路上遇见两个小孩跟他搭话,小孩子吓跑之后他没有动手追杀,自己安慰自己说没有必要。但他不喜欢爱哭闹的小孩子,所以一岁的哈利一哭他就烦了。 话说当写这一章的时候,我终于理解罗琳为什么说他最喜欢写斯内普了……虐虐真爽啊……无良邪笑 简言之,小白的娘跟V仔是一辈的,很强很强很强,教导过一群小一辈的女食死徒,似乎还有点还没开始就掐灭了的那啥啥……但是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不喜欢小白脸而喜欢野性一点的男人?——当时V还没毁容)……爬走…… PS:明天起一更,在晚上。不过V仔的生日和元旦会两更。 5 5、转战马尔福庄园 ... 长年的囚禁生活让少年还不会正常地行走,眼前的场景最初只是高高低低地晃动着,广阔得令他无措的天地时不时被地上的石子小草所取代。有着星星点点光体的黑色天幕,比他曾经的蜗居还高的树木,彩色的花和果实——一切都陌生而新鲜,他用细长而柔软的手指感觉这一切,并好奇地向它们发射索命咒。魔杖发出的绿光让他感到非常温暖,他一次次地重复着那句咒语,好像一只闪烁在树丛中的萤火虫。 在天边透露出第一缕红光时,他已经能使自己保持以较高的视线观察这个世界,虽然视野中的一切还会有些微微晃动,场景的切换也依然非常缓慢。 刚刚走出的小院再一次出现在眼前,花坛中的两具人体依然一动不动,即使用魔杖戳着那已经僵硬的皮肤,也得不到一丝反应。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少年扭过身去,闯入视野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少女看到他立刻尖叫一声:“流氓啊!”掉头就向来路跑去。他歪歪头,茫然地向少女伸出了魔杖:“阿瓦达索命!” 少女倒在了地上,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他丢□边的两具尸体向刚刚倒下的少女走去。人群渐渐聚拢过来,越来越多惊异的目光盯着他,他随着人们的目光看下去,看到自己□的身体,并没意识到有任何不妥。于是他把人们的目光理解为友好的表示,愉快地挥了挥魔杖,对周围的人们兴高采烈地说:“阿瓦达索命。” 绿光从自己手中射出,一个老人倒在人群之中。惊慌的人们四散奔逃,混乱的场面让他觉得非常有趣,几个胆大的男人脸上带着一丝畏惧但还是咬着牙向他冲来,他挥着魔杖指向那些人,男人们一个个也都应声而倒。他快乐地大笑起来,举着魔杖穿行在惊恐的人群中,感受着神秘的力量益发强烈地在身体中流动,这感觉很美好。指向天空的魔杖引动了天上的紫雷,霹雳落在村子周围,燃起的火焰点着了房屋,哭喊声震动云霄。他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那不断跳动的红光,苍白的手指立刻被烙下红色的灼伤,他连忙缩回了手并远远地躲开了这些会让他疼痛的火苗,又去寻找新的乐趣。 尖利的呼啸声响起,视线中突然平空出现了几个人影,他揉揉眼睛,但在弄清状况之前几支魔杖已经同时指住了他。他发现这些人手中有与他自己正拿着的小棍相似的东西,兴奋地欢叫一声,挥着魔杖大声说:“阿瓦达……”他的咒语没有说完,一个果断的“除你武器”就缴去了他的魔杖。他急切地追着飞出的魔杖扑向那个拥有一只会嗖嗖旋转的魔眼的巫师,但不熟练的奔跑动作让他扑通一声把自己绊了个跟头,侥幸地闪开了擦着头顶飞过的绿光。很多只手按住了他,但他的目光只追随着自己被夺走的魔杖,急切地啊啊叫着,换得那位狂暴的巫师一句不耐烦的“昏昏倒地”。 再次醒来,他眼前的场景就换成了石壁、铁门、铁窗和蒙着破烂袍子的阴影,这样的场景无休止地持续下去,直到两人之间的白雾渐渐消散。 伏地魔撤回了魔杖,食死徒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反应,但他反常地半晌没有开口。 “主人!”从摄神取念的微微不适中恢复过来的青年打破了沉寂,他的手探向了伏地魔的魔杖。在他的指尖触到魔杖的瞬间伏地魔才猛醒过来,但却难得地没有发作,只是一个无声咒把他抽了出去,青年叭地摔了一跤,但完全不在乎地爬了起来。但他正要再次走向伏地魔时,黑发女人冲他甩出了一记钻心咒。伏地魔瞟了一眼,并没有制止,只是在青年的尖叫声中转过头来,盯着脚下匍匐的铂金长发男人:“卢修斯。” “你的儿子为我立下了大功,”带着糁人温柔意味的声调让卢修斯的脊背渗透了冷汗,“他聪明的计划让我们的人顺利地进入了霍格沃茨,我想,现在那个泥巴种和下等人的天堂已经要为失去他们的保护者而痛哭流涕了。为此,卢修斯,你希望我如何奖赏你呢?” 铂金贵族的身体颤抖着,低声答道:“为主人效劳是仆人的荣幸,不敢企求奖赏。”青年的惨呼刺激着他的耳膜,也勾起了他糟糕的回忆。好在伏地魔及时地说了一句:“停下吧,贝拉。”惨叫声才转为轻微的抽气声。食死徒们一动不敢动地深埋着头,疑惑于伏地魔少有的仁慈同时,也担心他的怒气会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卢修斯的回答似乎并没有激起伏地魔的不满,他发出沉沉的笑声:“我狡猾的仆人啊,你总知道什么言辞最能取悦你的主人。不过,伏地魔不会忘记属下的功劳,你应该得到奖赏。为了你儿子的功劳,我赐给你无上的殊荣,你的庄园,从今日起,将作为食死徒的基地。” 卢修斯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但他没有任何置疑的权力,只能回答:“能得到您的青睐是马尔福庄园千年以来最大的荣幸,我的主人。” “很好,”伏地魔的语气甚至可以说是满意的,“伏地魔不会忘记你的忠诚。现在,食死徒们,你们可以离开这阴暗的囚牢,前往我们新的基地。你们自由了!” 一片“感谢主人”之中,黑色的雾气一股股升上了天空,消失在遥远的云层之后。阴云渐渐地散了,月光洒在阿兹卡班的废墟之上,一派哥特绘画般的风景。地上还留着四个身影:抱臂而立的伏地魔,跪倒的贝拉特里克斯和卢修斯,还有缩在石柱边的奥兰多。 伏地魔一步步走向蜷缩着身体的青年,腥红的眼瞳看不出什么过多的感情:“抬起头来。” 奥兰多其实不能说完全理解了这句话,但伏地魔的声音让他本能地抬起头,因为疼痛他的睫毛已被反射性渗出的泪水浸得有些发潮,湿润的黑色眼珠与伏地魔的红眸对视着。 “你想要这个?”伏地魔蜘蛛般的细长手指弹了弹手中的魔杖。 青年点了点头,刚刚还有些委屈和迟疑的眼睛里又燃起了兴奋与希冀的光芒,试探地再次伸出了手。 “不,不是现在。”伏地魔并没有把手中的魔杖递给他,“跟我走,如果你听主人的话,你就可以有一支魔杖。” “走?”青年茫然地望着他。 “离开,不再住在这里,像他们一样。”伏地魔展现出的耐心让卢修斯等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永远不再回来。” 青年渴望地盯着他手中的魔杖,但又有些犹豫:“这里……好……” 腥红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波动,伏地魔居然还没有动怒,反而以难得的耐心反问他一句:“他们都走的话,这里也好吗?” 青年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卢修斯:“他?”又指着天上的摄魂怪,“他?” 伏地魔默默地点头,青年焦急地拉住了他的袖子:“我走!”仿佛担心被抛弃,他仰头望着那张惨白的脸,“主人!主人!我走!” “贝拉。卢修斯。”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伏地魔没有甩开那只肮脏的手,只是用简单的两个词下了命令,然后直接带着奥兰多一起幻影移形了。 一行四人出现在庄园大门之外。奥兰多紧紧地闭着眼睛,半晌才睁开,双眼立刻就被周围的一切吸引住,脑袋像魔眼一样四处转动张望着,伏地魔开始走动时,他还没有回过神,以至于在突然的拖曳之下跌倒在地,伏地魔的袍袖从他的手里脱了出去。 皱着眉头瞄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青年,伏地魔随口吩咐道:“带他去处理一下!”随即快步走进了大门。 贝拉特里克斯在他发出指令的第一时间就上前一步,用两个手指捏住了青年的肩膀把他拎了起来。奥兰多回过头去,一眼看到贝拉的脸,吓得尖叫一声,挣脱了她的手掌就跑开了一段距离。贝拉佯怒地举起了魔杖,奥兰多再次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惶然四顾之后,躲在了卢修斯背后。 卢修斯抬起手指无奈地按住了额角:“好了贝拉,放下魔杖,我来处理吧。” 追着一只与其说是在带路不如说是在逃命的家养小精灵,奥兰多进了一间有着金色大门的浴池,立刻,眼前冒着热气的水使他的注意力从家养小精灵这种从未见过的生物身上转移开来。他欢呼一声俯□去,把头半浸到水中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惊恐万分的家养小精灵几乎在大理石上撞碎自己的头:“比卜让客人喝了洗澡水!比卜该受到惩罚!”在半天徒劳的解释之后,无奈地叫来了其他小精灵,扑通一声把奥兰多丢进了浴池。 一个小时后,剪着整齐短发、一袭白色长袍、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青年被战战兢兢的家养小精灵带到伏地魔及几个心腹面前。如果不是他一直好奇地揪着袍袖绣边的动作太过幼稚,卢修斯一时都没有认出那就是奥兰多。倒是贝拉倒吸了一口冷气,伏地魔撑着下巴发出一声轻笑:“认出来了贝拉?早年的女性食死徒对这张脸应该并不陌生。不过,现在还能认得的,大概也只剩下你一个了。” “奥布里……”贝拉点头,声音里带着不易觉察的狂热,但奥兰多听到她的声音,又瑟缩了一下,露出惊恐的神色。 伏地魔向他勾勾手指,指了指自己脚前的一个位置:“过来。” 奥兰多远远地绕开了贝拉走到伏地魔面前,但他又忽然发出一声欢叫,直接扑向了伏地魔背后。众食死徒震惊地看着他搂住巨蛇纳吉尼的脖子,对那双悚人的黄眼睛抱以笑容。伏地魔耸了耸肩:“好吧。”又用蛇语嘶嘶地说了几句什么,就任一人一蛇在沙发之后滚成了一团。 “那么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伏地魔回过头,红眸中又充满了冷酷,“阿米库斯,我很好奇,面对霍格沃茨的众多目标,你选择将这个毫无特点的女人献给我,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哦,我的主人,我想你会对这个女人感兴趣,”歪嘴巫师狞笑着踩了踩地上那具毫无知觉的身体,“这个女人,凯瑞迪?布巴吉,在霍格沃茨开设了一门很特别的课程,麻瓜研究。”说到这里,他偷眼观察着伏地魔的反应。 伏地魔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沉声道:“继续。” “她认为,麻瓜和我们没有什么差别,应该容忍泥巴种的存在,甚至,”他策略性地停顿了一下,“她还在《预言家日报》上发表文章,慷慨激昂地为泥巴种辩护,巫师,应当和麻瓜……通婚……” “啪!” 一声脆响,细长的如蜘蛛般的苍白手指之下,一只茶杯被捏得粉碎。 阿米库斯立刻闭上了嘴,大气也不敢出,绝望地等待着落在头上的惩罚。 瓷器碎裂的声音吸引了奥兰多,一只人头和一只蛇头从伏地魔的椅侧探了出来,奥兰多望着碎片发出惋惜的叫声,爬过去伸手抓起了一块碎片。 伏地魔的手落在了青年的头上,下意识地抓起一把因长期缺乏营养而枯干细软的黑发,越来越用力的动作让他的眉头不适地纠起。 然后,冷酷的声音带着难得一见的愤怒与坚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所有嫁给麻瓜的女人,都死有余辜!” 作者有话要说:V仔伤感了…… 在看原著的时候,我就觉得,第四册里V仔对小H回忆家史时的那句“我有点伤感了”以及七册第一章里提到他骂这个麻瓜研究课教授时的愤怒都是真诚的。V仔的身世绝对是他心底的一块旧伤。 6 6、黑魔王的宠物 ... “所有嫁给麻瓜的女人,都死有余辜!” 说完这句话,他又陷入了沉默。周围的食死徒也是一片沉寂。 一个刚刚踏进大门的黑袍男人闻言站住,将自己苍白的脸更深地埋在了黑色帘发的阴影之中。 奥兰多开始急切地叫起来,试图掰开那些细长的手指以拯救自己的头发,觉察到自己失态的伏地魔松了手,青年立刻惊恐地跳到了他的触摸范围之外,绕过垂首站在门口的黑发男人跑掉了。伏地魔这才发现了男人的存在:“西弗勒斯,我等你很久了。”他向来人招手的同时侧过头吩咐了卢修斯一句:“去把那只受惊的小动物找回来。” 卢修斯有一秒钟的呆滞,然而站在他身边的妻子悄悄地碰了碰他的手,他如梦方醒地俯身应道“是,我的主人。”便忍着各色异样的目光离开了屋子。 卢修斯不会傻到去问伏地魔到底从奥兰多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他反常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他所要做的就是保证这青年在马尔福庄园的生活和安全——好吧或许是马尔福庄园的安全。不过他倒不讨厌借机离开那气氛紧张的会议室,他也不讨厌这个心智等于幼童的青年,更何况自己还欠着他一个人情。但是,作为庄园的真正主人,一个高傲的马尔福,被打发来做这种通常交给虫尾巴的杂活,他还是无法不存一点腹诽。更何况,自从回到庄园后他明显感觉得到伏地魔的冷淡,他无法确定,这种命令是不是意味着他从此将被排除出食死徒的核心名单。 “爸爸?”夹杂着疑惑与惊喜的熟悉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卢修斯抬头,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他的儿子长高了,身量几乎超过了身为父亲的自己,他的脸颊比自己上次看到要削瘦几分,气质却远比从前刚硬成熟,曾经的幼稚与不可一世已经看不到一丝痕迹。但那孩子果然是惊惶而慌乱的,看上去刚刚从打斗中脱身,袍袖上还带着魔咒割破的痕迹,眼周也略有些潮湿和浮肿,似乎不久前刚刚哭过。 卢修斯盯着他破损的袍袖一阵后怕:如果那咒语再偏离一分,他的儿子……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几乎要拥住那受惊的少年用自己的怀抱安慰他,但终于还是以理智压下了自己的冲动,保持着与平日无异的平静语调:“我听说了,德拉科,你做得很好,远远超出了我的期待。” 少年忍着眼泪微笑了:“发生了太多事,不过,感谢梅林,都过去了。” 卢修斯心里一沉,不过看着少年骤然卸下重担的神情,他不忍心提醒儿子,真正的黑暗才刚刚开始。 “爸爸,这个时候,能见到您真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年的脸上还是透出一丝稚气,还有一点小小的企盼,“顺便,爸爸,我已经成年了。” 愧疚充满了卢修斯的心胸,在狱中他错过了儿子十七岁的生日,而匆匆赶回的自己,除了一个混乱的布满了食死徒的家,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送给他。 他慢慢地举起魔杖,吟诵起古老的咒语,圣洁的白光从蛇杖尖端涌出,笼罩了少年的身体,仿佛凤凰的歌声一般的咒语织成一张网,慢慢地渗入了少年体内。 “德拉科,生日快乐。” 那是马尔福家主对下一任继承者的成年祝福。 当咒语平息,沐浴在柔光中的少年轻轻睁开眼睛:“谢谢您,爸爸。”忽然,两个人都是一悚,被窥视的感觉刺激了他们的神经。铂金色短发的少年警觉地用魔杖指向了黑暗中幽幽闪烁的眼睛:“是谁?” 卢修斯从这种注视中觉察出一丝熟悉的味道,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压下了儿子的魔杖:“没事,德拉科,不是敌人。”他冲着黑暗中的眼睛尽量和缓地叫道:“你出来吧。” 奥兰多慢慢地从阴影里挪了出来,好奇的眼睛在卢修斯和德拉科之间不停地挪来挪去。德拉科还是带着三分紧张:“爸爸,他是谁?” 卢修斯低声回答:“黑魔王的宠物。” “啊?”德拉科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宠物”是什么意思,卢修斯又补充了一句,“没事尽量离他远一点,明白吗?” “是,爸爸。”德拉科条件反射地站直身子认真回答,丝毫没有意识到父亲现在并不是在训话。 “爸爸?”奥兰多指着卢修斯走近,沉思般地问道。 卢修斯翻了下眼睛一阵无力,德拉科却恼怒起来,冲他吼道:“不准乱叫我的父亲!” 奥兰多没有理会他的话,却盯住了德拉科手里的魔杖,伸手抓了过去。卢修斯急喝一声“当心!”却已经迟了,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德拉科一愣之间已经被抓走了魔杖。 魔杖入手,青年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他大笑着举起魔杖挥舞起来,大厅中的枝形吊灯随着魔杖上越来越强烈的紫色幽光忽明忽暗地抖动几下,又尽数熄灭了。黑暗之中,紫光仿佛妖精的火把在狂舞,玻璃器皿的爆裂声不时响起,甚至大厅前的巨幅彩色玻璃也碎了一地。 “危险!”卢修斯一把拉开目瞪口呆的儿子,闪身躲在了廊柱之后,避开了一道索命咒。无目的的绿光在大厅里炸开。德拉科颤抖地被父亲护在怀里,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爸爸,您不是说他不是敌人吗?他为什么要杀我?” “我也不知道!”卢修斯只会比德拉科更加震惊,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奥兰多的罪行会是滥杀麻瓜了,这家伙……梅林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稍一镇定,卢修斯立刻发现他的死咒没有特定的对象,只要不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就不会有被攻击的危险。必须让他停止!卢修斯慢慢地抽出了蛇杖,瞄准了青年的手—— “除你武器!”一个声音比他更早地喊出了缴械咒,然后随着一声掌击,大厅上方的吊灯再次点亮起来,只不过这次发出的不是温暖的桔色光茫,而是幽幽的绿光。卢修斯暗叫一声不好,硬着头皮从廊柱后走出,德拉科也随后走了出来。 始作俑者张着空空的手仰着望着楼梯,那正是缴械咒发出的方位。伏地魔居高临下地站在楼梯上,他身侧的黑发男人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魔杖插回腰间,德拉科的魔杖也正握在他的手中,众食死徒表情各异地站在他们身后。卢修斯匐匍在地,颤抖的声音带着哀求的意味:“主人……” “卢修斯,我记得,你是庄园的主人?”慢条斯理的语气让卢修斯的心中一阵发冷,他战栗着不敢应声,而伏地魔的声音还在继续着,“而你似乎对解决这种小麻烦,也觉得困难重重?” 大厅里是死一般的沉寂,对眼前局面惊愕不已的食死徒们没谁有心思去嘲笑卢修斯的窘态,甚至一贯不在状况的奥兰多由于还没完全走出刚才被抓住头发的畏惧,也感觉到气氛的压抑与紧张,不停地眨着眼睛望着伏地魔。 伏地魔慢慢地走下台阶,走到奥兰多面前,青年畏缩地向后退了几步,但伏地魔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做这种事,我是不会给你魔杖的,明白吗?” 奥兰多当然没有完全明白他的话,但是“不给魔杖”他还是听懂了,沮丧的神情立刻满满地写在脸上。伏地魔的手抬了起来,他以为自己又会被揪住头发,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但那只手只是在他的头发上蜻蜓点水地揉了揉:“跟我回去!” 青年睁开眼睛,困惑地望了望伏地魔的背影,红眸男人走了几步发现他没有跟上,又重复了一句:“过来。”他这才犹豫地跟了上去。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合关的门扇之后,食死徒们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从大厅中穿行而过。卢修斯还保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逃过一劫。黑发黑袍的男人走近,停在这对父子身边:“德拉科!” 虚脱般地跪倒在父亲身边的少年几乎无法靠自己的脚站起来,僵硬地攀着男人的胳膊,声音还有些打颤:“教授……” “我记得我教过你要看好自己的魔杖。”男人平板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对不起,教授,我……我只是……”少年垂着头嚅嚅地说不出话来,男人补充了他的下半句话,“只是吓到了是吗?我以为这一晚过后你的神经会更坚强一点,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话虽如此,瘦长的手指却在他的肩上安慰地拍了拍,空洞的黑色眼眸望着刚刚合起的屋门:“恐怖的魔力……” “他是天生的杀手!”卢修斯双眼紧紧盯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手指扣着地面,力道大得指甲都微微地泛白,“危险的存在,梅林,我简直庆幸他这么多年一直呆在阿兹卡班!” “卢修斯,你是否打算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明天早晨?”男人漠然的声音和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大厅之中,“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起来收拾残局。谁也不知道下一刻黑魔王会不会再次出现在台阶上。如果他下次出现看到的还是这副场景,你觉得他会赐给你第二次的仁慈吗?” 卢修斯露出一个苦笑站起身来:“西弗勒斯,你的话还是这么不讨人喜欢。不过,”他认真地望着黑发男人的背影,“谢谢你照顾德拉科。” 男人的脚步顿了顿:“……我的职责。”言毕,他不急不徐地离开了大厅。 回到屋里的奥兰多初还有些忐忑,但伏地魔又把玩着自己的魔杖陷入了沉思,没有任何惩罚他的意思。他渐渐忘记了方才的恐惧,开始继续拼合起桌上茶杯的碎片来。伏地魔看着他徒劳地努力了许久,随手一挥魔杖甩出一记无声的修复咒,完好的茶杯再次出现在桌上。奥兰多瞪大了眼睛捧着杯子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然后极为崇拜地望着伏地魔。红眸男人轻声笑了出来,任纳吉尼在他肩背上盘绕着,再次伸出手拍了拍奥兰多的头。 “同样的杖心啊……”目光再次转向了手中的魔杖,红眸的男人自言自语着。 奥兰多企望地盯着他手中的魔杖,不自觉地又想去抓,伏地魔用魔杖在他的手指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了刚才的威胁,带着几分委屈地把手缩了回去。 “只有我的命令,你才可以说阿瓦达索命,明白吗?”伏地魔盯着他,慢慢地说。 奥兰多茫然的眼神表示这句话他还不能理解。纳吉妮以只有她和伏地魔才听得懂的语言说:“主人,他不明白的。他们说,他是白痴。” “噤声,纳吉尼!”细长苍白的手指屈起在巨大的蛇头上敲了敲,“相信他们的话你才是白痴!” “呜……”大蛇撒娇地把头埋在了男人的颈窝里,“主人,你只喜欢他,不喜欢我啦?你不是说,只有动物是不会背叛的吗?他可是人类!” “呵……”被视为恐怖的代名词的男人又是轻轻一笑,惬意地眯起了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手指继续把玩着奥兰多的头发:“……我想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V仔的人生其实是寂寞如雪的……于是,他的爱好是养宠物。 纳吉尼小姑娘吃醋了…… 7 7、大型犬的驯化 ... “主人,这样的战力浪费掉太可惜了,”贝拉特里克斯狂热地望着与纳吉尼一起窝在墙角睡得正熟的黑发青年——三十年的睡眠习惯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的,当然伏地魔也不会允许其他生物与他共用一张床铺——昨晚大厅里的场景显然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交给我吧,主人,我为您训练他,他会成为比安珀?奥布里更强大的食死徒!” “没有这个必要,”伏地魔淡淡地说,“纯粹的混沌才是最大的恐怖。”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奥兰多的头发,睡梦中的青年皱了皱眉,像赶蚊子一样把他的手挥开了,而无端挨了一巴掌的男人只是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看得贝拉目瞪口呆。 “他会阿瓦达索命,足够了。” 贝拉敬畏地望着眼中没有任何感情的男人,伏倒在地吻了吻他的袍角:“是,我的主人。” “不过……”腥红的眼瞳继续注视着毫无醒意的青年,伏地魔抱起双臂沉吟了片刻,“或许确实需要你……来训?练!” “训练”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即使疯狂如贝拉,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当贝拉奉命去将奥兰多带回到伏地魔面前时,他正蹲在长长的黑色餐桌边,徒手抓着银质餐盘中的牛排探究地观察着。对伏地魔的反常态度已有耳闻的食死徒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食物,没有人对他的餐桌礼仪提出任何疑问。贝拉挑了下半边眉毛,似笑非笑地俯身敲了敲他的盘子,好奇的青年抬起眼睛,冷不防看到贝拉放大的脸,一声尖叫就四足并用地蹿了出去——居然还没忘记抓走他的盘子和牛排。 贝拉站在原地半晌无言:主人是不是疏忽了?这家伙唯一一个会远远躲开的生物就是自己啊…… 但是,没有办法,谁叫是伏地魔大人的命令呢? 直接打晕了拖走肯定是不行的。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如果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莱斯特兰奇也不会成为伏地魔如此青眼有加的爱仆。 “Come on, baby!”故意把魔杖在指间转得嗖嗖带风,贝拉在奥兰多身后不紧不慢地逼过去,“到这里来,姐姐不会吃了你的!” 她越说青年就越是惊恐,终于慌不择路地一头冲进了伏地魔的房间。贝拉咯咯地笑出了声,随后也闪身跟了进去,回手一个无声咒利落地锁上了屋门。 恐惧万分的青年本能地躲到了唯一的庇护所——伏地魔身后,而贝拉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不过是一个钻心咒而已,有那么夸张吗? 终于平静下来的青年虽然对贝拉依旧心有余悸,但伏地魔的存在给了他一定安全感,他的注意力开始回转到食物上面,举起已经抓得变形的、布满灰尘的牛排送到嘴边。伏地魔的眉心纠了起来,挥了挥那支带有银蛇装饰的魔杖,他手中的牛排消失了。奥兰多不解地望着突然变空的手啊了一声,又疑惑地望向深深注视着他的红眸男人。魔杖指向了盘子,将它漂浮到桌上,又清空了盘子里的一切残汁。青年张着手追着盘子也跑到了桌边,瞪大眼睛看着干净的盘子在魔杖的一击之下,又盛满了芳香四溢的食物。他惊喜地叫了出来,跪在椅子上伸出双手就满抓了两把,急急地填进嘴里,一边艰难地咀嚼,一边不住地瞟着伏地魔手中的魔杖。 红眸男人沉默地望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在盘子自动充满若干次之后,终于出现了剩余。蛇杖挥动间银质盘子从桌上自动消失,又引起了青年极大的兴趣。 伏地魔开始把玩起另一支不知何时出现的魔杖,贝拉认出这支魔杖曾经属于凯瑞迪?布巴吉,那个教授麻瓜研究的女人前一天夜里已经死于阿瓦达索命之下了——从卢修斯的蛇杖中发出的死咒,那支蛇杖现在正垂在伏地魔的手腕下。 从青年热烈的眼神中能够看出他的渴望,他向魔杖伸出了手,忽然又想到什么一般,犹豫地缩了回去。 他的反应让伏地魔非常满意。伏地魔用那支曾经属于卢修斯的魔杖轻轻一挑,布巴吉的魔杖飞到了奥兰多手里,他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现在它是你的了。”伏地魔近乎温柔地说,“不过……” 青年没有再关注他的下一句话,而是兴奋地将魔杖紧紧地握在了手中,杖尖直指向伏地魔:“阿瓦达……”眼看着绿光再次聚集,但处于攻击范围内的伏地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贝拉!” “钻心剜骨!”黑发女人仿佛输入了指定的机器一样应声发出了咒语。 骤然被痛楚击中的青年长声惨叫,绿光瞬间消失了,他瘫倒在地缩成一团翻滚着,但双手还紧紧地抓着魔杖不肯松开。伏地魔离开了椅子,慢慢走到青年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说阿瓦达索命,明白吗?” 奥兰多眼里噙着生理性的泪水向他求助地伸出手去,他对着贝拉摆了下手。贝拉意犹未尽似的停下了咒语,伏地魔蹲□,再次对他一字一字地重复:“我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说阿瓦达索命。” 虽然不明白,但他还是本能地重复道:“不许说阿瓦达索命。” “好孩子。”伏地魔摸了摸他的头,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当然奥兰多不可能立刻就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当他又遭受了若干次钻心咒的教训之后,“不准随便对别人念死咒”的原则终于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头脑中。相应地,他对贝拉的恐惧也达到了极至,远远地看见她就会尖叫着跑开。这反应令贝拉感到既有趣又无奈。 然而黑魔王当然不可能永远悠闲地晃在马尔福庄园养宠物,当星期六傍晚如血的夕阳将庄园镀上一层美丽的金色光晕时,食死徒们一个一个地走出了黑色的铁门。 “你呆在这里。”伏地魔对下意识地想跟着他一起离开庄园的奥兰多说,“这是命令。” 已经明白“命令”一词含义的青年失望地低下了头,摆弄着手中的魔杖。伏地魔正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德拉科!” 被点到名字的少年悚然一惊,在神情略显憔悴的卢修斯一推之下,才猛地伏倒在地:“主人……有何吩咐?” “食死徒里没有闲人。”冷酷高亢的声音刺激得少年一个激颤,“如果既不能像多洛霍夫那样战斗,又不能像亚历克斯那样工作,那么,至少有一件事你该做得到。”他指了指沮丧地蹲在一边的奥兰多,“我希望我回来之后,他能听懂我的命令。” “是……主人……”在头脑运转之前,德拉科的喉咙已经自动作出了回答。 “但是,”声音中又带上了一丝警示的意味,“别教给他多余的东西!” 在那个有着巨大威压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德拉科才反应过来自己接下了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望着四肢着地的奥兰多——此刻他正试探着触摸那扇虚拟铁门,德拉科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德拉科硬着头皮上前拉住了即将越出大门范围的青年,面对着那双困惑的黑眼睛,他张了张口,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这个懵懂青年的名字,只好求助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爸爸……我该叫他什么?” 卢修斯默然:真是个好问题。奥兰多?波伏瓦?他可不认为这年轻人听得懂这个名字。何况,那个晚上,贝拉脱口而出的名字,也并不是这一个,那是一个纯血贵族的姓氏。 “奥布里。”卢修斯闷闷地答道,“我想他的名字是奥布里。或许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记住自己的名字。” 德拉科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一只纤细的手轻轻碰开德拉科汗湿的手,握住了奥兰多的胳膊。纳西莎及时果断地接下了儿子的工作:“跟小孩子打交道的工作还是交给女人吧。” 奥兰多望着纳西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显然对她很有好感——这一点还在阿兹卡班时就已经得到了充分证明。所以他表现出良好的服从性,在纳西莎领着他走回庄园城堡时没有任何的反抗。 拥有丰富育儿经验的纳西莎对待这种情况充分显示出布莱克三小姐的精干和耐心。在她结合着肢体语言的教导中,奥兰多学会了指着自己说出“奥布里”这个词,并且也很快记住了马尔福一家三口的名字以及视线内大部分物品的名称。事实证明他确实只是心智不成熟而并非真正的智力低下,甚至还拥有不坏的记忆力和思维能力。在家养小精灵汇报晚饭已经准备好时,他已经能对各种基本的指令做出正确的反应,甚至还说出了“德拉科是小卢修斯”等需要经过一定综合思考的句子。 伏地魔一行回到庄园时的心情显然并不好,对于丢掉刚刚搞清使用方法的勺子、愉快地叫着“主人”扑过来的黑发青年他只是随手推到了一边,匆匆地打开地牢的大门大步走了进去。奥兰多想要跟过去,被纳西莎拉住了:“奥布里,要听话,那里不可以去!” “啊?”奥兰多乖乖地站住,满脸失望地张望着黑暗中的地牢,不多时,从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个老人的惨叫声。 随后而至的贝拉恍若未闻,饶有兴致地将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观察着奥兰多的行动,倚在妹妹的肩膀上噗嗤一笑:“看样子还蛮有成效?” 纳西莎苍白着脸色没有回答,倒是奥兰多冷不防听到贝拉的声音,回头瞄了一眼,又尖叫一声跑远了,贝拉挫败了摇了摇头。 这一次的失败损失最为惨重的是卢修斯,他彻底失去了曾经作为身份象征的蛇杖。这重打击让他看上去更加憔悴,其他食死徒虽然一时并没有说什么,向来恭敬的态度却已经明显有所改变。所以,望着挥着魔杖在花园里追着小仙子们疯跑的奥兰多,他心里隐隐有些嫉妒:难道在伏地魔眼里,将闲置的魔杖给这只动物当作玩具,比留给跟从他多年的老部下一件武器更有价值? 当然,他没胆量去置疑伏地魔的决定,即使这决定看上去相当荒谬。 疯到满头大汗的青年看到他后便欢叫着“卢修斯”跑了过来,微微喘息地绕着他转开了圈。马尔福庄园的优裕生活已经洗去了三十年囚禁生涯给他留下的虚弱痕迹,虽然依旧瘦得像根竹杆,他的眼眶和双颊却已不再下陷,嘴唇有了些血色,肤色也不再是死人般的惨白,甚至头发都带上了一丝光泽。 考虑到他在阿兹卡班第一位狱友的影响,或许再过几个月他会变成一只西里斯?布莱克那样活力四射的疯狗!卢修斯不无怨念地想。在头脑中他已经把奥兰多定位成了伏地魔饲养的大型犬。 不过,是一只牙尖齿利的致命的狼犬。而且……不定时有发疯的危险。 现在这只狼犬一直还被关在笼子里,但谁也无法判断他是真的已被驯化,还是仅仅表现出和平的假象,这恐怕要带他到战场之后才能得到证明。但伏地魔现在还没有让他参与任何行动的意思——比如此时正在陋居进行的哈利?波特捕捉计划。不过卢修斯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伏地魔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他不会相信恐怖的黑魔王大人突然性情大转想从事慈善事业才把已背叛他的前食死徒之子留在身边,如果能够将他真正驯服,那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战力。 “好了,看在梅林的份上,停下来……”卢修斯被他转得有些头晕,有气无力地抗议着,但青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依然地开心地跳来跳去。他不由得向那扇黑色的大门望了一眼,不知饲主大人什么时候能够赶回来领走这只过于吵闹的宠物。 但下一刻他就开始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后悔了,伏地魔盘旋着低气压的身影几乎随着他的念头同时出现在大门处,脸上的阴云明明白白地显示着,他们这一次的行动再一次遭遇了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V仔,你够黑,你知道要是你亲自调教小东西就不跟你好了是吧?可怜的贝拉姐姐当了黑脸。 地窖里被V仔折磨的老人是奥利凡德,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那段情节了。 8 8、猫还是狗?这是一个问题 ... 幽幽的火光之中,苍白阴沉的蛇脸格外恐怖。食死徒们噤若寒蝉地跪在他面前,没有一个人开口。唯一还保持着轻松自如状态的就是奥兰多,此刻他对壁炉中熊熊的火苗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畏惧,绕到了伏地魔的另一侧,远远地看着那跳动的红色精灵。 “又一次失败……”高亢而尖利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默,引起最前面的两个食死徒筛糠般的战栗,“我本以为这一次会万无一失……”他富有意味地停了下来,冷冷的红眸盯着那两个几乎瘫软的大个子。在这视线的威压之下,金发的食死徒沉不住气地颤抖着开了口:“饶恕我,主人,请求您饶恕我……” 伏地魔没有开口,纳吉尼的鳞片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嘶嘶的声音刺激着食死徒们的神经。只有伏地魔听得懂的女声问道:“是我的晚饭吗?” “还早。”同样嘶嘶地回答了爱宠的问题,伏地魔的苍白手指下意识地抚摩着巨大的蛇头,忽然他想起什么一般,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神游中的奥兰多:“过来!” 奥兰多掉回了头望着伏地魔等待着他的下文,伏地魔淡淡地说:“现在可以使用你的魔杖!” 奥兰多听懂了这句话,双眼立刻放射出兴奋的光芒,立刻举起了魔杖,伏地魔冲着脚前的金发男人抬了抬下巴,他很听话地调转了魔杖的方向,魔杖尖端聚集的绿光映出一张惨白的面孔,绝望的嘶哑的声音哀求着:“求求您,主人……” “停!”伏地魔喝止了奥兰多,对着不解的青年解释了一句,“不是阿瓦达索命。钻心剜骨,我想你知道这个咒语。” 但“钻心剜骨”这个词引起了奥兰多激烈的反应,他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把握着魔杖的手背到了身后,猛地摇起头来。 “嗯?”伏地魔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奥兰多后退几步,还是一脸惊恐地摇着头:“不!不!不!”显然回忆起了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伏地魔半晌没有作声,片刻,目光离开了还在激烈拒绝的青年,定在了另一个削瘦的年轻人身上:“德拉科!” 被点到名字的铂金发色少年一个寒噤,低声应道:“在,我的主人。” “我记得,”伏地魔缓慢地说,“我告诉过你,不要教他多余的东西。” 德拉科在心里悄悄地叫了一声冤:并没有谁教他这些啊!但他很清楚解释不会有用,情急之下语无伦次起来:“对……对不起……我错了……” 孩子气的回答意外地取悦了愤怒边缘的黑魔王,高位上的男人发出了一声轻笑:“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为伏地魔大人代行惩罚吧!” 年轻人又是一颤,身边的父亲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他才恍恍惚惚地起了身,慢慢地挪到了伏地魔身前。 “让罗尔感受一下我的愤怒。”伏地魔悠然开口。 颤抖的手慢慢地举起了魔杖,德拉科别开头去不让自己看到金发食死徒眼中乞求的光茫,声音发涩地将那句咒语说出了口:“钻……钻心剜骨……” 金发食死徒号叫起来,在地上翻滚挣扎着。不过片刻,他的惨叫就变成了稍经压抑的呻吟和喘息,由于心中没有强烈恶意的少年发不出持久的钻心咒,他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 但与金发食死徒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奥兰多的尖叫,他捂着眼睛缩在了墙角,浑身发着抖,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持续不断的尖叫让伏地魔皱起了眉,他冲贝拉抬了抬手,黑发女人耸了耸肩,极有默契地走上前去,架起情绪失控的青年离开了屋子。 奥兰多终于稍微平复了情绪,注意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从未见过的屋子。这屋子色调阴沉,光线昏暗,但还能从随意丢在床头柜上的哥特式束胸衣和巨大而满当的梳妆台看出屋子的主人是一位女性——当然奥兰多是不会有这种意识的。突然,他看到了抱着手臂倚在屋门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的贝拉,又发出一声惨叫,猛地向反方向窜了出去。 贝拉摊开了两只手,试图让他明白她手里并没有魔杖:“好了吧,小鬼?我吃不了你!老是这样就不好玩了啊,OK?喂!你不要钻到床底下去!” 奥兰多当然不会就出来,贝拉又气又笑:“怎么跟雷古勒斯一个德行!”她掀起华丽的流苏花边向床下瞄了一眼,只见黑暗中两只眼睛正闪闪发光,与她的视线一对,便猛地熄灭了。她屈起食指敲了敲额头叹了口气:“所以我最讨厌和小鬼打交道!尤其是三十岁的高龄小鬼!喂!你给我出来!我不打你!” 没有回应。 “没有钻心剜骨,understand?”贝拉还在进行下一轮尝试,其实已经有些放弃希望了。 从床下慢慢地探出一只挂着蜘蛛网的毛茸茸的脑袋,黑幽幽的眼睛望着贝拉:“没有钻心剜骨?” “放心,没有钻心剜骨。”贝拉继续无奈:主人,您耐心真好…… 奥兰多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贝拉厌恶地看着他满身的灰尘,摸出魔杖甩了一个清理一新过去。奥兰多在她举起魔杖的时候本能地捂住头闭上了眼睛,但预想中的痛楚并没有落到身上,他慢慢地放开了手,疑惑地看着贝拉。贝拉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说过不打你了。拜托,请你像男人一点好吧!” 奥兰多终于相信眼前的女人是没有威胁的存在,放心地蹲在了墙角看着她。贝拉自顾自地把两只高跟鞋甩掉,将身体丢在梳妆台前的宽阔的黑色蔷薇花纹皮椅中,随手从台上拾起一瓶黑色的指甲油开始涂指甲:“我也不喜欢这种失败过后的集会,总有多洛霍夫那样的笨蛋会让落到网里的小耗子再次跑掉,害主人发火……无能的人都杀掉不就好了?” 对梳妆台上大堆化妆品的好奇让他慢慢地挪了过去,贝拉随他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并不阻止。最终他安静下来,近距离地仔细观察着贝拉的动作,忽然指向的贝拉的左臂:“那个!” 贝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动作顿了顿,一贯硬朗的目光温柔下来,轻轻地抚摩着那个黑色的印记:“啊,那是黑魔标记,是我属于主人的标志。” 奥兰多把袖子挽了起来,在自己的胳膊上寻找着,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略微露出些失望的神色。贝拉忽然兴致大起地把他的胳膊拉了过去,沾着黑色指甲油,在他的左臂上画了一个哥特风十足的吐蛇骷髅。奥兰多很是兴奋,盯着那摆动的蛇身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被书架上各种会动的手绘图片吸引了去,仰起头来一幅一幅仔细地辨认着:“主人……主人……主人……”忽然,他指住了一个陈旧的相框:“妈妈!” “嗯?”贝拉抬头扫了一眼,在大堆有着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署名的伏地魔速写中,她也看到了那张合影:六个年龄不一的少女簇拥着那个有着水蓝色眼睛的金发女人,女人一身整洁的白色长袍,神情淡然,一只手搭在身边最小的黑发小姑娘肩上。 “哦,还有啊……我以为都丢掉了呢。”怅然的目光在她眼中一闪而逝,贝拉讽刺地挑了挑嘴角,“原来你还认得她。安珀?奥布里……背叛者!哼……主人在照顾你的儿子呢!庆幸主人的仁慈吧!” 奥兰多伸手够下了那个相框,贝拉托着腮看着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阻止,然后耸了耸肩:“算了……反正叛徒的照片,我也不想留着它!” 敲门声响起,略显虚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贝拉,你在吗?” “卢修斯?”贝拉把指甲油丢回了梳妆台的抽屉,“主人在找他的小猫了吗?我这就把他带过去。” 门外的卢修斯默然片刻:看来关于奥兰多的物种,他和贝拉的认识暂时还没有达成一致…… 奥兰多跟着贝拉逆着人流走向伏地魔的房间,众多食死徒带着劫后余生的表情与他们擦肩而过,没有人开口说什么。突然奥兰多的脚步停下了,黑幽幽的眼睛望着一个食死徒飘浮一具担架走过,从蒙在上面的白布下垂下一只僵硬而扭曲的手和几缕毫无生气的金发。奥兰多的视线随着担架转动着,直到贝拉不耐烦地拉了他一把:“快走,小鬼,别让主人等太久。” 奥兰多被她拉着走上楼梯,还不住地回头看着那具担架:“那个人……” “死了吧?谁知道!”贝拉漠然地说,“主人早该这么做了。” “死?”他困惑地重复着,但贝拉略显烦躁地没有做进一步的解释,只是敲响了伏地魔的房门。 已经发泄过的黑魔王身上已经感觉不到怒气,他只是摆弄着手里的魔杖沉思着,贝拉跪地吻过了他的袍角,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贝拉,你又借机逃避会议。” 贝拉没有露出过多的恐惧,只是虔诚地仰起了头:“主人,请把那个男孩交给我,不需要那些废物,我一个人就能处理掉他!”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伏地魔厌倦地挥了挥手,“那男孩必须由我亲自来杀死!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贝拉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只留下伏地魔和奥兰多两个人,不知为什么,一直伴随在伏地魔身边的大蛇纳吉尼不见了。已经习惯了纳吉尼之存在的青年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同伴的身影。 伏地魔招招手把青年唤到自己身边来,忽然一把将他按在了椅子旁边的地板上。懵懂的青年顶着一头被越揉越乱的头发茫然地看着伏地魔复杂的神情,但红眸男人只是轻叹了一声:“你……算了。” 青年无视了他话语中的无奈,伸手把刚刚从贝拉那里拿到的照片举到了伏地魔眼前:“妈妈!” 伏地魔的眼睛微微一震,接过相框,盯着照片上的金发女人出神半晌,忽然冷笑一声,将相框向面前的地面上随手一丢:“妈妈?哼,她当不起这个称呼。” “啊?”奥兰多不满地叫道,向一地碎片爬了过去。伏地魔用脚尖一挑将碎片踢得更远:“忘掉她!她已经死了。” “死?”正在捡拾着碎片的青年侧过头,不长的时间内他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难得地组织起纳西莎教给他的词汇,“什么是死?” 伏地魔没有想到他会提问,而且上来就提出如此富有终极意义的问题,他沉思半晌,轻声说:“死,就好像这样,”他用魔杖指了指相框的碎片,“碎了。” 青年还是不很明白地眨着眼睛,习惯性地拼合着碎片。伏地魔的红眸闪烁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一件东西碎了,可以修好。”他向相框发出了一个“恢复如初”,完好的相框又落到奥兰多手里,“而一个人死了,你无法用‘恢复如初’让他再活过来。” “……坏的?”奥兰多沉思般地发问,伏地魔略一点头:“是。” 青年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没有懂,他接下来的动作只是不断地把相框再摔碎,再重新念着“恢复如初”把它修补好。伏地魔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行为,他举起魔杖发出一个无声咒,照片上的女人悄然消失了。不过正沉浸在新魔咒的喜悦中的奥兰多并没有立刻发现这个变化,一边不断地重复着修复游戏,一边高高挥舞起空闲的手骄傲地对伏地魔说:“我能!” 过于宽大的袖子从他的手臂上滑了下去,露出刚刚贝拉给他画上的黑魔标记。伏地魔皱了皱眉头:“这个贝拉……又做多余的事!”他把奥兰多叫了过来,抓过他的手腕用魔杖在黑魔标记上轻轻一挥,游动的骷髅和蛇头都消失了。奥兰多疑惑地把胳膊拧来拧去地寻找着消失的痕迹,伏地魔叹息似的说:“别找了,那不是给你的。你不需要那个。” “啊?”奥兰多半是不解半是失望地问着,但只换来了男人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贝拉姐姐,其实你是萝莉才对,而且是哥特萝莉。 而V仔……你当幼儿园叔叔吧,这职业比黑魔王有前途,真的…… 9 9、食死徒的圣诞节(咳……) ... “纳吉尼!纳吉尼!” 这些天来,马尔福庄园里一直回响着这个精力四射的声音。相对于其他食死徒恨不得避纳吉尼之后快的紧张与恐惧,奥兰多与那条四米多长的大蛇有着莫名其妙而又自然无比的友谊——卢克伍德对此的评价是物以类聚。 “梅林啊……请你不要再叫了好吗?”德拉科闷闷地跟着这家伙从一个房间转到另一个房间,一面抱怨着为什么自己有限的圣诞假期要被这种保姆似的工作占据绝大部分时间,“我已经告诉你很多次了,纳吉尼有任务。” “奥布里想要纳吉尼……”奥兰多关上又一个让他失望的房门,没精打彩地垂着头。 “如果你那么闲……”飘浮着一只箱子路过的安东宁?多洛霍夫抛下一句话,“你可以去花园里抓一些仙子,我想我们一会儿布置圣诞树的时候用得到。德拉科,你跟他一起去。” “不要命令我!”德拉科气恼地背过身去,但他最后一个词的尾音消失在离他眉心不到三寸的魔杖之中,倏忽出现在面前的扭曲长脸令他僵直了身体。 “这话该我对你说才对吧,搞不清状况的小鬼。”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恶意的微笑,“别再把自己当成庄园里的小少爷,你还没意识到真正的主人是谁么?” “你怎么敢……把你的脏手从我儿子面前拿开!”暴怒的女高音震动着每一个人的耳膜,一道红光闪过,高大的食死徒飞了出去,砸在刚刚他自己飘浮着的箱子里,一阵连串的巨响之后,彩色的烟雾腾起。奥兰多的眼睛追随着安东宁从空中划过的轨迹,拍着手笑了出来:“飞!”快步走来的纳西莎把他推到一边,拉过德拉科上下察看他有没有受伤。 “布莱克家的疯女人!你毁了我的圣诞爆竹!”安东宁的声音闷闷地从爆竹炸出的各种小东西下面传出来。奥兰多好奇地走上前去,拿起一个荧光小骷髅看看,片刻丢掉又抓起另一个绿色的小蛇,半玩半刨地从玩具山里挖出了安东宁已经染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的脑袋。安东宁愤愤地对着玩具们施了一个消失咒,将失望的奥兰多推开,兀自还在嘴硬:“这话对你也一样有效,女人,别把自己当成庄园的女主人!再这么嚣张下去你迟早会和你丈夫一样被剥夺使用魔杖的权利!” “还轮不到一个惩罚期未满的食死徒对我说教!”纳西莎纤细的身影高傲地拦在安东宁与德拉科之间,“或者你希望主人回来之后继续拿你磨练德拉科的钻心咒?” 男人的脸上立刻布满了死灰般的颜色,怨毒地瞪了这对母子一眼,灰溜溜地离开了。纳西莎叹息一声回头望着惊魂未定的少年:“亲爱的,不要理会这些不入流的混蛋。不过你们确实该到花园里去透透气,下雪了,空气很好。” “是,妈妈。”德拉科有些愧疚地答应着,拉上还在拿魔杖模拟安东宁飞行轨迹的奥兰多,正打算带他去换衣服,已经看见漫天雪花的青年惊喜地欢叫一声,就那么穿着白色的单袍直接跑出了大门。 “喂!你这么出去会冻死!”德拉科翻了个白眼,纳西莎露出一个宠溺而理解的微笑,迅速给他披上了斗篷,他跳进靴子里追了出去。 “好吃吗?”德拉科带着满头黑线看着捧起雪来大口大口吞吃的奥兰多,“听着,如果你想吃冰淇淋,你可以到厨房去找家养小精灵给你做。吃雪……”他无法理解地摇着头,“梅林啊!” “德拉科!”黑眼睛眨啊眨,一大捧雪伸到德拉科面前,他越发无力起来:“谢谢,不必了……” 奥兰多歪着头等待了一会儿,看他确实没有接受的意思,便松开手任雪落在地上,小小地打了个喷嚏,就地在积雪里躺了下来。德拉科瞪眼看了他一会儿,放弃了拉他起来的打算,背过身去闭着眼睛说:“好吧,我已经提醒过你,你再感冒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啊!” 本没指望得到回答的少年疑惑地回过头,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散步经过的白孔雀对着一只露在雪地上红通通的鼻子好奇地啄了一口。半埋在雪里的奥兰多捂着鼻子跳了起来,追着白孔雀就是一阵疯跑,他的赤脚在雪地上留连一连串花瓣似的脚印。 好像狗爪印BY德拉科的内心评价。 玩心大起的德拉科团了只雪球,瞄着他的后脑丢了过去。奥兰多又是一声惊叫,四处寻找着雪球的来源,东张西望的工夫里他又一连挨了好几个雪球。终于明白过来的奥兰多雀跃不已,于是更多的雪球在两个人之间穿梭起来,与庄园的阴沉气氛极不相符的欢快笑声响彻了整个花园。 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现在的霍格沃茨,真的很无趣。或许,与某些人离开了学校有关吧? 德拉科望着雪地上跳跃的身影,白色的袍子在雪地里有着很好的隐蔽性,仿佛只是那头有点乱乱的黑色短发在空中飞窜。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是了,是三年级的时候,在霍格莫德,在半空中出现的救世主的头……不过那时丢在自己头上的可不是什么友好的雪球,而是发臭的污泥…… 他的笑容渐渐从脸上消退了,仰头看了一眼落雪的灰色天空:那个波特,不知道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到底是黑魔王会杀死他,还是他最终会打倒黑魔王? 即使是食死徒,也是要过圣诞节的。 虽然没有了安东宁的爆竹,大厅里依然很热闹。银绿色的彩带挂满了大厅上方的枝形吊灯,圣诞树上蓝莹莹的小仙子嗡嗡地叫着,小小的魔杖时不时喷射出五颜六色的火花;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精美的食物,绛红色的乳猪和火鸡躺在晶莹的玻璃盘中,各式色彩鲜艳的水果和布丁则散布各处;盛着十八世纪红酒的杯子在半空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同样飞来飞去的还有蝙蝠形、蟾蜍形和猫头鹰形的彩色糖果和各种颜色的荧光黑魔标记。 虽然伏地魔并不在庄园,最上首的座位还是恭敬地空了出来,面前奉着最精致的银器。众食死徒举杯向他们不在席的主人致敬“祝福黑魔王”之后,才开始了各自的节日狂欢。喝到微醺的贝拉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只吉它,弹奏起一支快节奏的曲子,中气十足的粗放嗓音震动着整个大厅,十公分以上的高跟鞋在地上踏出飞快的鼓点,蓬乱的卷发随着激烈的旋律狂舞,引起食死徒们的一阵阵口哨。“哦,亲爱的贝拉,如果你去走摇滚路线,我想古怪姐妹会失业的。”卢克伍德以一贯的油腔滑调恭维道,魔杖挥舞间造出一阵玫瑰花雨把女主人公笼罩在当中,“不知我这迟来的玫瑰,能否赢得高贵的女王陛下一丝媚眼?”话音未落就被当事人的正牌丈夫抡起魔杖从后面狠狠在头上敲了一记:“喂!你当我不存在吗?” ——可是你的存在感确实很薄弱。BY众食死徒的内心。 兴奋到极点的奥兰多则只是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对每一个人骄傲地说出他最新学会的一句话:“圣诞快乐!”然后他的说话对象会敷衍地回他一句“圣诞快乐”有时还附送一只姜饼人或糖果蛇,他便满足地跑开了。最终他注意到和他玩了小半个下午的德拉科,喧哗的音乐声中,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随手翻着一本书。于是他捧着大把的糖果点心跑了过去,对着他大声说道:“圣诞快乐!” 德拉科似乎没有想到谁会到他这里来,手一哆嗦把书掉到地上,看到是奥兰多才松了一口气:“梅林……你不要老是突然冒出来!”奥兰多没有注意听他在说什么,他的目光落在了精装书的光亮封面上,那里正有一个戴着半月形眼镜的白胡子老人在微笑。他把糖果塞到德拉科怀里,俯身拾起了那本书,倒着拿在手里。 “嘿!别动它!那是贝拉姨妈的书,弄坏了她会杀掉我!”德拉科伸手想去抢回书来,不过奥兰多已经跑开了。他急忙站起身来,堆在身上的糖果撒了一地。他恼怒地一甩魔杖把糖果抛到一边的桌子上,拔腿向奥兰多追了过去。但刚刚跑了几步,他就脸色煞白地停下了,俯身伏倒在地,攥紧袍角的手微微颤抖着。 奥兰多一边跑一边低头看着老人巫师帽上闪闪发亮的绿色花体字“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丝毫没有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直到一头撞上一个人才把目光从书皮上移开。他抬起头,对上了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红眸,随即绽开了笑容,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大厅中的死寂:“主人!圣诞快乐!” 伏地魔显然心情不错,对食死徒们的圣诞聚会他只说了两个字——“继续”,就径自上了楼梯。食死徒们还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时,奥兰多又是一声惊喜的欢叫“纳吉尼!”也跟着蹬蹬地跑了上去,他们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这种圣诞庆典一直是食死徒的传统,伏地魔也曾吩咐过“适当的时候应该有些小小的余兴节目”,不过当他们看到伏地魔再次是一个人出现的时候,还是紧张了一下,以为谁又会为哈利?波特的逃离而被迁怒。不过……还好,看上出黑魔王这一次并非一无所获。 纳吉尼在打蔫,这连奥兰多也感觉到了。他用魔杖捅着那巨大的身子,但纳吉尼只是懒懒地伸出舌头把他的魔杖卷走丢到一边,把头偏到一边闭上眼睛不看他。奥兰多困惑地看看纳吉尼,拾回自己的魔杖,又拍打着她的鳞片叫道:“纳吉尼!”随即发现它脖子上的鳞片脱落了几处,露出泛白的肉来,几道似乎是什么锐利物体扎伤的伤口中正渗出暗紫色的血。他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大蛇猛地一动,甩甩尾巴把他抽了出去。伏地魔斜了他们一眼,没有理会他们的打闹,目光又移回到手中一张破损的照片上。 奥兰多爬回原来的位置又试图逗弄纳吉尼睁开眼睛,但大蛇这次打定了主意就不理他。他只好扯扯伏地魔的袍袖,指了指纳吉尼的脖子:“碎了……” “别理她,”伏地魔满不在意地说,“她需要反省。” 奥兰多蹲在身边又等了一会儿,看到伏地魔确实没有处理的意思,只盯着那张照片不知在想什么,也好奇地凑了过去,目光一触到那张照片,就叫起来:“妈妈!” 伏地魔随手把他的头从茶几上拍了下去:“不要见到金发就喊妈妈!这是男人!” 奥兰多被拍得有些沮丧,只好自己爬走,继续用魔杖戳纳吉尼的伤口:“恢复如初!” ……然后,再一次被蛇尾抽飞。 纳吉尼嘶嘶地发出了求救:“主人,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反省。可以别让他靠近我吗?我会被杀死的。” 伏地魔似乎想笑,但还是没有笑出来,他抬手轻轻发了一个治疗咒过去,大蛇渗血的白肉重新被巨大的带着花纹的鳞片覆盖。纳吉尼爬上了他的肩膀,撒娇地绕着他的脖子:“好疼啊,主人,我讨厌霹雳爆炸!更讨厌泥巴种!” “下次你可以把那个泥巴种当作你的晚餐。”男人漫不经心地说,依然盯着眼前的照片,“但是现在,给我保持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节那天V仔去巴希达家抓哈利了,结果赫敏使用火遁·大火球术拆了房子。 我一看到纳吉尼从到处是玻璃碎片的地板上爬过就哆嗦——多疼呀!蛇蛇的皮肤是非常敏感的。赫敏虐待动物,指! 明日V仔生日,双更 10 10、修复咒 ... 伏地魔的好心情让马尔福庄园的阴沉气氛有所缓和,甚至赦免了被折磨到半死、一直昏迷不醒的多尔芬?罗尔,众食死徒们都松了一口气。可能唯一感觉不到这种轻松的就是德拉科,因为他亲爱的贝拉姨妈从平安夜后起直到他开学返校,一直时不时带着意义不明的微笑从他身边飘然而过,每每让他心惊肉跳四处奔逃。其实贝拉从未真正试图对他做什么——纳西莎也不会允许,她只是在享受这种猫逗老鼠的愉悦。她其实一点也不介意那个丽塔?斯基特的贡品成为主人宠物的玩具——反正邓布利多的传记她才不会读,让书里大堆会动的画片取悦那个容易满足的高龄幼儿,或许正是此书发挥更大价值的方式。 这种良好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除夕之夜。 有经验的食死徒们都知道,在每一年的最后一天,他们的主人都会无端地情绪反常,沉默、易怒而且经常失神。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有人有胆量去问,他们能做的只是在这一天尽可能不出现在伏地魔面前。但偏偏不那么凑巧,这一天塞尔温和特拉弗斯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在洛夫古德小宅,两个人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哈利?波特逃之夭夭。 两个把事情搞砸的食死徒顺理成章地受到了惩罚,阴云再一次笼罩了马尔福庄园。伏地魔又恢复了经常独自外出的行动习惯,即使留在庄园时,除去必要的事务处理,他也几乎都在把自己和两只宠物锁在卧室之中。虽然这种平静对食死徒们来说并不难过,却依然令人提心吊胆——正是因为太平静了才可怕,平静之后,往往会酝酿出不平常的风波。 奥兰多在数次试图引起伏地魔的注意却受到锁舌咒待遇之后,明白了“在主人思考时要保持安静”的原则,而聪明到足以明白主人何时心情恶劣的纳吉尼也经常盘缩在墙角避免扫到台风尾。好在安静对奥兰多来说并不困难,他的兴趣可以很容易地长时间集中在一件其他人看来很乏味的事情上,比如——撕书。 不幸遭到这种待遇的是贝拉那本有着光亮封面的精装书。几个月来他一直致力于将那本书变成越来越薄的小册子。他撕得很细致很虔诚,先是将一整张书页扯下来,然后一绺一绺地撕成细细的纸条,再将纸条一点点撕成碎得不能再碎的纸片。等到白花花的纸片在他周围的地板上铺起积雪般的一层,他会使用恢复如初将它们变回原样。 不过这一天他变换了游戏方式,起因是一些纸片不小心被他的喷嚏扑腾到了壁炉中,叭地一声爆起了大团的火光。他吓了一跳,远远地躲开那火红的精灵。但火光只是闪烁了几下,就又恢复了平日稳定而柔和的桔黄色光芒。他不解地歪着头看了很久,然后,又撕下一页书丢进了火里…… 他很快爱上了这种新玩法,一张张书页被他扯下来铺散在手边,很多个邓布利多在地板上眨着湛蓝色的眼睛,然后消失在火光之中。 忽明忽暗的光线和燃烧的爆响将伏地魔从沉思中唤醒,他烦躁地抬起头:“你要把屋子点着吗……”满地扑入眼帘的邓布利多照片令他略吃了一惊,但奥兰多烧书的专注神态又带给他些许久违的愉悦感。他起身向青年走了过去:“呵,看上去你也讨厌这个老家伙,是么?” “啊?”奥兰多在他的阴影中仰起脸来,伏地魔主动走近的行为安抚了他多日来被冷落的小小不满,他开心地向伏地魔举起了刚撕下的书页:照片上,两个搭着肩膀的少年正肆意地大笑着,其中较为英俊的一个,一头金发闪烁着灿烂的流光。 红眸的瞳孔猛地一收,变成了细细的竖线,黑袍男人一把夺过了那张纸,上上下下地迅速浏览了周围的文字,一脸的难以致信。他的举动让奥兰多有些困惑,但他并没有想去拿回那张纸,愉快地低下头又继续将剩余的书页一张张投进了壁炉——那可怜的书已经只有之前的三分之一厚了。 高亢的笑声猛地在屋子里响起,伴随着抑制不住的狂喜:“命运!死亡之杖!注定,我要成为你的主人!” 奥兰多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他的长袍在爆发的魔力鼓动之下像黑色的波浪一般翻滚着,窗上的玻璃碎裂了,冬日的寒风猛地灌进了室内。黑袍男人从窗口一跃而出,破空而去。奥兰多追到了窗前,望着半空中伏地魔渐飞渐远的身影,思忖片刻也爬上了窗台,露出一个欢欣鼓舞的笑容:“飞!”然后,张开双臂从三楼的窗户中跳了出去…… 一只受惊的白孔雀尖叫着从楼下的灌木中飞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奥兰多终于慢慢地恢复了知觉,一拐一拐地挪出了带刺的灌木丛。他甩甩头上的枯叶和灰尘,将碎玻璃从胳膊里拔出来丢在一边,正要绕去庄园的大门,忽然透过树篱看到了很多不认识的人:高大的男人们紧紧地抓着三个看上去比较矮小的身影正匆匆穿过碎石路。他好奇地想追过去看个究竟,但扭伤的脚让他不仅走不快反而绊了一跤。随着一声爆响,尖耳朵的小精灵出现在奥兰多身边,它的大眼睛一触到白色袍子上的血迹,就猛地把头狠狠地向树上连连撞去:“奥布里先生受伤了!比卜让奥布里先生在马尔福庄园受伤了!比卜应该受到惩罚!”说着不顾奥兰多的反应,直接拉住他幻影移形了。 在整个包扎和治疗过程中,奥布里一直努力地伸着脖子试图看清门外在发生什么,但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得到隐隐的惨叫声和争吵声。他几次想从家养小精灵们的手中脱出来,但都被惊恐地按了回去,直到他身上的最后一道伤痕也不再流血。他头上缠着绷带赤着脚跑出了这道有些陌生的走廊,由于静寂取代了刚刚的喧闹,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但接下来,从他的上方又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呼,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哀求,他觉得那个声音很熟悉。循着声音的来向,他跑上了楼梯,但一连跑错了几次路。声音又消失了,他停下脚步,四顾着周围相似的雕花木门举旗不定。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召唤我?卢修斯!” 伏地魔的声音从走廊尽头的大门后传出,他兴奋地快步跑了过去。“……把他们都带走,他?由他去!无能的仆人不配拥有伏地魔的仁慈!”这句话响起的同时他看见门把手的转动,冲着大门便扑了上去:“主人……” 高大的门扇猛地打开,迎面拍在他的头上,他被横着抽下了楼梯,跌在半层楼的楼梯拐角半天爬不起来。伏地魔快步穿过走廊消失了,没有向他这个方向看上一眼。熟悉或不熟悉的身影神色匆匆地从他身边或是上面的走廊经过,但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 休息片刻,奥兰多扶着墙站起来,继续走向刚才的大门。刚刚紧闭着的木门半掩着,他试探着推开,寂静中折叶开启的声音在走廊里激起了“吱呀”一声悠远的回音。巨大的屋子显得有些空旷,壁炉里的火发出劈劈叭叭的响声。他四顾着向屋子中间走着,忽然脚趟到了什么,他垂下了眼,意外地问了一句:“卢修斯?” 平日优雅从容的马尔福家主正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对他连续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男人铂金色的发丝散乱地铺了一地,微微浸着冷汗,一向整齐的长袍带着多处破损和血污,半边脸庞带着淤青和伤痕,眼周也肿胀着,痛苦的神情凝固在他微微变形的脸上。奥兰多蹲□观察了片刻,摸着他脸上的伤痕:“……碎了?”他用魔杖翻过来调过去地捅着卢修斯的身体,男人任他摆布着没有什么苏醒的迹象。奥兰多露出不解的神色,反复用魔杖敲打着他的脸:“恢复如初!”“恢复如初!”后来声音便渐渐有些急切了:“卢修斯!恢复如初!” 男人的手指终于微微地动了一下,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地翕动着,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个微弱的单词:“西……茜……” “啊……”奥兰多忧虑的神情立刻被笑容取代了,骄傲地把魔杖举到卢修斯眼前,“卢修斯!我能!” 忽远忽近的声音在耳边飘悠着,卢修斯试图睁开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充血和瘀伤让他的眼睛仅仅能睁开一条缝隙。 一张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脸……是谁……西茜么…… “卢修斯!我能!”这一次的声音更清楚了,他看到魔杖尖端的瞬间再一次被恐惧抓住,本能地张开口又要尖叫,但肿胀的喉咙仅仅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呻吟。但杖尖闪烁的并不是可怕的绿光,他听到快乐的声音大声喊着:“恢复如初!” 他知道那是谁了。 为什么是他?西茜在哪里?德拉科呢?刚刚……他们有没有受到黑魔王的惩罚?黑魔王……离开了吗…… “西茜……”他试图转头寻找那抹纤细的身影,但是头……动不了,剧烈的痛楚依然碾压着他的全身。 “西茜?”好奇的声音重复着这个词,他看到那双黑幽幽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自己唯一可以求助的对象——虽然不是理想的对象。 “纳西莎……”他选择着奥兰多能理解的名字,“纳西莎呢?” 黑眼睛又闪烁了几下,然后那张脸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他听到回音从走廊里传了过来:“卢修斯想要纳西莎!” 唉……在心底无力了一下,他再次合上了眼睛:算了,在黑魔王已经彻底遗弃他之后,还有人肯对他伸出援手,他还能提出什么更高的要求呢? 他躺在地上,没有时间感,没有方位感。不知是几分钟还是几世纪之后,有渐行渐进的喧哗: “西茜,你不能去,主人不准任何人离开房间!” “你自己呆在屋里就好了!别管我!” “夫人,那里不能过去……” “让开!” “夫人,黑魔王大人有令,谁也不要管他……” 一声响亮的耳光:“他是我丈夫!” “夫人,您会被杀的……” “什么也不要说,如果真要死,那就让他来杀我吧!” 大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急匆匆的脚步声停在自己耳边,柔软的手颤抖着捧住了他已经痛到麻木的脸,他听到妻子紧张的声音:“卢修斯!卢修斯!是我!我来了……”脸上,有温暖而润湿的感觉,他吃力地撑开肿胀的眼睛,望着那张苍白满布泪痕的脸,又虚弱地合上。 感谢梅林……她没事……感谢梅林…… “德拉科……”他艰难地从带着咸腥气息的喉咙中挤出一个名字,嘴唇立刻被那双柔软的手掩住,“不要说了……他没事……我们都没事……黑魔王没有惩罚我们……” 是吗……太好了……卢修斯轻轻握了握妻子的手指,放心地沉入了黑暗之中。 纳西莎脸色惨白地抱着他的半截身体,一时手抖得厉害,几乎没有力气起身。 奥兰多睁眼望着这一切,歪着头想了想,又蹬蹬地跑开了。 “主人!”他一边叫着一边推开了伏地魔卧室的大门,“我能!我修好了!” 已经发泄完毕恢复了冷静的伏地魔似乎正要再次出行,他皱眉瞄了一眼奥兰多头上的绷带,被他没头没尾的话吵得微微一怔:“嗯?” “卢修斯。我修好了!”他骄傲地看着伏地魔,等待着他的表扬。 “哦?”一声冷笑,红眸微微地眯了起来,空气里开始聚集起微妙的危险气息,“谁告诉你去做的?” “我!我修好的!”奥兰多只注意了“谁”这个词,依旧笑得一脸纯真。 “好吧,”男人的回答听不出任何感情,手指轻轻一动,奥兰多似乎被看不见的手拎起来丢在了与纳吉尼相对的墙角,“给我呆在这儿,哪里也不准去,回来后我有话要问你!明白吗?” “嗯!”黑发的青年笑得双眼弯弯,认真地对伏地魔点了点头,“我听话!” 红眸男人闻言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点复杂,但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大步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V仔,麻烦你下次再起飞之前,一定要先说一句:“危险动作,儿童请勿模仿……” 咳……于是,长老魔杖主人之谜的解开其实是一个笑话…… 卢修斯这次挨罚确实挺惨的,最终之战时还没恢复。 开始认真地思考我这文要不要改个名叫《家有小白,危险莫入》…… 不过奥兰多的生命力确实是比小强还要坚强,点头。旁人像他这么折腾早死了…… 加更一章,V仔生日快乐 11 11、目标——霍格沃茨! ... 伏地魔再次回到马尔福庄园之后,食死徒们很庆幸地发现他的心情又提升到了新年以来的最高点,甚至迎面遇到拿着外用伤药走出魔药室的纳西莎,都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有人猜测黑魔王的好心情与他手中拿着的那支枯竹枝一般的新魔杖有关,熟悉的人认出那是邓布利多的魔杖。 当他关上卧室的大门,等待许久的奥兰多从墙角里朝他扑了过来,拉住他的袍袖上期待地望着他。伏地魔想起自己临走之前的威胁,目光难以觉察地闪了闪,在他头上轻轻一按:“记住,别做多余的事!” “啊?”黑眼睛中再次充满了茫然,然后一个巨大的笑容再次出现在那张脸上。伏地魔也难得地产生了无力感,于是这个问题再一次不了了之。 但这一次的好心情似乎没有带给食死徒们太多的轻松,似乎他很乐于尝试新魔杖的威力,所以不慎犯错的食死徒得到了比从前更多的钻心咒。但他的钻心咒用得越多,眉头反而锁得越紧,时常沉思地凝视着那支与它前主人的手一样枯瘦的魔杖,似乎正被什么问题所困扰。 “它应该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二人(?)一兽的空间中,红眸男人凝视着自己终于得到的圣器,喃喃自语,“为什么?” “为什么?”好奇的黑发青年伏在他的扶手椅上,懵懂地重复着,换得了那些蛛脚般细长的手指在他头上心烦意乱的抚摩。已经只剩下精装硬皮的书倒提在青年手中,照片上那双半月形镜片后微笑着的湛蓝眼睛仿佛充满了对他的嘲弄。 “我会知道的!”伴随着高亢而冷酷的怒号,火焰从长老魔杖尖端喷射而出,奥兰多手中的书页变成了薄如蝉翼的焦炭,青年离开了他的椅侧,去追逐那黑蝴蝶般轻盈飘落的焦纸了。 有什么不对……伏地魔近来这种感觉越发明显了。仔细回想,似乎从圣诞之后,他就有了隐隐的觉察: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破坏了,切近的,与他紧密相关的。但那时他正处于发现新线索的兴奋之中,那种似乎自己的一部分消融的空虚感只是一闪而逝,他只是心里微微一动就忽略了。但在追捕那男孩的过程中,他诡绝的、看似无目的的行动让他越发疑惑了。他了解那个男孩,虽然不知道这种了解和信心来自何处,但他就是相信,那男孩绝对不会是被吓破了胆才无规律地出现在那些看似无干的场所。就如自己是如此迫切地想战胜他,他也一定同样急切地想杀死自己。他们很像,他知道,所以他才执着。 他在努力寻找杀死自己的方法。他能做到什么程度?黑袍男人转动着手中的魔杖,来回在屋里踱着步。 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主人,古灵阁的妖精来访,要让他进来吗?”有些干涩但还镇定的女声似乎从地板和墙壁等各处发出,他知道那是庄园的女主人正在大门处向他通报。 古灵阁…… 他在心底不屑地冷笑一声:那群唯利是图的妖精永远试图在资金周转的间隙中诈取更多利益。不过,鉴于目前他们的存在多少还有一点用处,他暂且仅以钻心咒来打发那些没营养的诉苦。他不露声色地回答:“让他进来,同时通知在庄园的食死徒在大厅集合。” 他再次紧紧握住魔杖挥了挥,仿佛从这样的动作中能够获得无限的力量。然后他嘶嘶地叫上了纳吉尼,对正好奇地敲打着墙壁研究它什么会发出声音的奥兰多,他动了动嘴唇,但还是没有叫他,直接向门外走去。 但他走了不过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主人主人”的急切叫声和赤脚在地面上奔跑的声音。伏地魔回头望了一眼匆匆赶上来的青年,轻笑一声,又回转身继续走下楼梯:“好吧,如果要跟来,也随你。” 但这一次得到的信息远比资金问题要令他震惊: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被盗! 可怕的预感攫住了他,与他这些天来的不祥预感汇合在了一处。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长老魔杖,声音越拔越高:“告诉我!他们拿走了什么?” “一个……一个小金——小金杯,主——主人……” 理智离开了他,尖利的叫声仿佛不是自他口中发出。他的愤怒化作一道绿光击中了那个颤抖的小身影,也四散地射向其他人:“阿瓦达索命!” 围拢成半月形的食死徒们慌乱地四散溃退着,走得慢的便倒在了绿光之下,一次次劈落的魔杖抹除着一个个生命,直到面前不再有直立的身影。当他喘息着停下,他才发现一只手正扯动着他的袍袖,很显然刚刚大开杀诫之时那股阻力就来自它。 杀气未褪的红眸慢慢转向了那双坦然但略有不满的黑眼睛,青年仰脸认真地望着他:“不许说阿瓦达索命。”紧接着又补充道,“你说的。” 他紧紧地盯住那双眼睛,魔杖指住他的眉心,试图从那双眼中找出动摇或恐惧的神情。但几分钟过去了,他没有看到他以为会出现的任何神色,慢慢放下了魔杖。 他得承认,是他失态了。在意外发生的时刻折损自己的实力,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他需要冷静。 那个男孩还知道别的?他会知道吗?他已经动手了吗?他找到了更多吗?邓布利多是这一切的根源吗? 是他的纵容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确实,自己近来的精力更多地放在了长老魔杖之上,对那个不成大器的小鬼,他更多地丢给属下去处理,亲自给予的关注太少了。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本该结束得更早!敌在暗中的暧昧状态令人厌倦,自己已经给了他充足的准备时间,该是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魂器要去查看,需要他一个人亲自去查看。但有一处可以例外:学校。他在霍格沃茨隐藏魂器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探测到了霍格沃茨最深的秘密…… 例外? 他突然发现自己潜意识里一直不想去动用霍格沃茨这张底牌,那毕竟是他有着执念的所在。霍格沃茨现在是他的领地,西弗勒斯和卡罗兄妹在那里。这张牌他已经藏在手里很长时间……如果必要的话,该打出这张牌诱出那男孩了。或许不需要特意安排,那男孩就会自投罗网…… 因为对那一方土地,他们有同样的感情。他知道。 “贝拉!”在屋内来回踱了很久,他下定了决心,在给卡罗兄妹下达了监视拉文克劳塔的指令之后,他召唤了最为忠诚的属下——虽然前不久他也曾为她的失误大动肝火,但不可否认,目前找不出任何一个比她更适合担当此次任务的食死徒。 一贯还能在黑魔王面前保持从容的黑发女人此时也失去了平日的镇定,颤抖着亲吻了他的袍角。伏地魔略带不满地俯视着她,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对缓和的口吻:“贝拉,我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如果你能顺利完成这个使命,你还是我最忠诚的仆人。” 震惊的神情片刻被难以致信的狂喜所取代,喜极而泣的女人狂吻着他脚前的地面:“主人……感谢主人的仁慈,贝拉即使粉身碎骨,也一定要达成主人的愿望……主人……” “好了!”伏地魔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她的抒情,“带领庄园的每一个人前往霍格沃茨。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但在我赶到之前不要进攻。我希望你们封锁住霍格沃茨周围的每一寸道路,一个苍蝇也不许飞出来。” “是,我的主人。”贝拉恭敬地退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庄园的每一个人……不是每一个食死徒?” “哼!”伏地魔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还想袒护你的妹妹?贝拉,别让我看到你的忠诚有所保留。这几十年你让她在你背后躲得也够久了。她不是想一直和卢修斯捆在一起吗?那就成全她!” 黑发女人再一次畏缩地低下了头,片刻,当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是毫无动摇的坚定:“是,我的主人!” “都认清了?”伏地魔向望着还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奥兰多,刚刚两个人一起检阅过了食死徒的队伍。黑发青年骄傲地点了点头:“我能!” “很好,”伏地魔将袍袖从他的手里脱了出来,“从现在起,你可以对每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发射阿瓦达索命咒,明白吗?” “我可以?”黑幽幽的眼睛里放射出渴望的光芒,那单纯的快乐看得每一个食死徒心里发寒。 “可以,无论多少次都可以。”红眸里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主人很高兴看到你杀死尽可能多的人。” “我能!”愉快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庄园里,受了惊的白孔雀在月光中飞远了。 “很好,”伏地魔奖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转过身望着众食死徒最前方的黑发女人“贝拉,看住他。” “是,我的主人。”贝拉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对这个情景她并不意外,她知道伏地魔迟早会把奥兰多派上战场,这次战争显然相当于最后的决战,他没有理由再把这杀戮之子雪藏下去。 黑衣男人转身欲走,奥兰多追了过去,伏地魔喝道:“跟贝拉呆在一起,这是命令!” 奥兰多乖乖地站住了,羡慕地看着伏地魔从花园里唤出了纳吉尼,任她盘在自己的身上。随着巨蝠一般的黑色影子消失在天边,青年眼中写满了失望。贝拉伸手将他一把扯去:“你那是什么表情?主人一会儿就会来找我们的。” “主人来?”奥兰多望着贝拉,眼里重新又燃起了希冀。 “当然。”贝拉对食死徒打了一个准备的手势,“只要你听话,主人就会来。” “我听话!”奥兰多急忙说,似乎怕说晚一刻贝拉就会改变主意。 “好,抓着我。”她一手牵住奥兰多,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攥住了纳西莎,“我们走!” 一股股黑雾破空而去,仿佛很多拖着浓烟的导弹袭向霍格沃茨,马尔福庄园沉入一片死寂,月光之下,如同荒废多年的古堡。 “我想要那个。”在漫长的等待中,奥兰多凝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霍格沃茨城堡。在一群黑袍的食死徒之中,他的白色袍子显得非常扎眼。贝拉不得不一次一次把试图奔向霍格沃茨的懵懂青年拉回到身边:“给我安静!在主人到来之前,我们不可以进去!” 纳西莎脸色苍白地在人群中搜寻着卢修斯的身影,贝拉瞟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不用看了,西茜,他不在我们这一组。” “为什么……”金发的纤细女人带着几分恨意望着自己的姐姐,“他的伤还没好,他的魔杖毁了,为什么还逼着他一起来?” “主人的命令高于一切。庄园中的每一个人,你也明白是什么意思。”贝拉面无表情地回答,“西茜,看在你的面上我已经很照顾他了。他在霍格莫德村,那里是外围战场,又有驻军,我想用不着他去战斗。” “我……”纳西莎咬了咬嘴唇,看看山那边灯火幽幽的村庄,又看看巍峨的城堡,举棋不定。 “丈夫和儿子,你只能挑一边。”贝拉叼起一支薄荷棒跳上树枝倚坐着,“看你自己的选择。”她一脚将爬树爬到一半、差点钻进她长裙之下的奥兰多踹了下去,“小鬼,你在往哪里看!”一边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你到底要为那两个成年了还要叼着奶嘴的没用的男人操心到什么时候?” “贝拉!”纳西莎露出受到冒犯的神情,但话头马上被截断:“我说错了吗?小鬼和老鬼一个德行!娇滴滴的经不得事的小白脸……唉!也亏你受得了。不过算了,英国的巫师阴盛阳衰也不是头一天……主人这样的男人不是随意就能遇到的。” “……”纳西莎被她气得半天说不出话,半晌才吼出了一句“真正幼稚的是你!”转身就走。贝拉在树上发出一阵豪放的大笑:“喂,不过西茜,我事先说好,我这里还有一个话还没学明白的小鬼要顾,如果你去霍格莫德,我可不负责帮你找儿子!” 纳西莎犹豫地站住了,正要开口,忽然,高亢、冷酷、清晰的声音震动了大地: “我知道你们在准备抵抗。你们的努力是没有用的。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杀死你们。我对霍格沃茨的教师十分尊敬。我不想让巫师流血。把哈利?波特交出来,你们谁也不会受伤。把哈利?波特交出来,我会让学校安然无恙。把哈利?波特交出来,你们会得到奖赏。我等到午夜。” “主人!”额头上还带着高跟鞋印记的奥兰多兴奋地爬了起来,四顾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午夜……是吗?”贝拉咯崩一声咬断了薄荷棒,把折断的一截远远地抛了出去,黑色的眼睛里重新充满了杀伐之前特有的疯狂与快意。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我贝拉为什么爱吃薄荷棒,要知道女孩子都会喜欢零食的。(BY刚啃完圣诞节拐杖糖的某只) 贝拉骂大小马尔福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两只温室里的小花朵就是有种成年了还要叼着奶嘴的感觉……不过说起来护短也是布莱克家的传统,贝拉很宠纳西莎,她瞒着伏地魔的唯一一件事可能就是莎西莎和斯内普的牢不可破誓言。 12 12、梅林的车子 ... 空中幽绿色的倒计时数字在全部进行到零的瞬间,发出了耀眼的强光,一声怪异的号叫之后,幻化成狰狞的黑魔标记。 “狂欢开始了!” 贝拉猛地一甩头发跃下了树,在着地的瞬间左手拎起了还在东张西望的奥兰多,大笑着飞速掠过山野:“Come on, baby!”城堡在他们的视野中迅速变得高大起来。当铸铁大门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收住了脚,望着蓄势待发的带翼野猪像,露出了轻蔑的微笑。她转过头看着身边同样兴奋不已的青年:他还沉浸在飞一般行进的快感中意犹未尽,又立刻被巍峨的铁门吸引了视线。 “主人的话还记得么?”贝拉暗自握好了魔杖,打算他一旦失控就施放一个夺魂咒。 奥兰多以实际行动回答了她:在石柱旁露出第一个陌生面孔的瞬间,死亡的绿光已经从他的手中准确无误地射了出去—— “阿瓦达索命!” “酷!”贝拉对着应声而倒的石像打了个口哨,顺便击碎了两只向他们袭来的石墩野猪。上次在马尔福庄园她错过了奥兰多初拾魔杖的第一现场,而之后的几次她都没给奥兰多完成咒语的机会,虽然对他杀戮本能已有耳闻,多少还是有点怀疑。在目睹了他如同游戏一般的死咒之后,她终于明白了伏地魔口中“纯粹的混沌是最大的恐怖”是什么含义。 开心万分的青年的魔力因兴奋而膨胀,指向天空的魔杖再次引动了紫色的落雷,巨石、围墙以及墙上的石像纷纷在紫色闪电中炸裂,四散的飞石令人们纷纷闪避着。他略长的短发因窜流的魔力舞动起来,响亮的笑着与落雷相和:“梅林的车子!梅林的车子!” “喂,小鬼,给我当心点!”贝拉一把拉开奥兰多,避免了他被远远射来的昏迷咒击中的命运,懊恼地嘟哝了一句,“真麻烦……你自己长点眼睛好吗?喂,西茜!别去!……魔鬼火焰!” 她的咒语赶在想要冲进围墙豁口的纳西莎之前清除了聚集而来的魔鬼网,低低地诅咒了一句:“白痴!想当活靶子吗?”但也无奈地拖着奥兰多跳进围墙追了上去。 操场上有着人为制造的狂风,严重地拖曳着闯入者的脚步。贝拉试图用反咒止住狂风,但咒语还没念到一半,雨点般的咒语已经从城堡的窗子中射向了操场。“这群只会躲在壳子里的懦夫!”她一面恨骂了一句,一面向纳西莎抛去一个幻身咒,“西茜,给我精神一点!这个状态,在你找到儿子之前就会先送了自己的命!” 纳西莎没有回答,但她的身手意味着她听取了贝拉的忠告并立刻采取了行动,烈风随着她复杂的手势与咒语渐渐停止。 “干得漂亮!”贝拉赞叹一声,任她闪避着咒语冲向城堡,自己和奥兰多一行人却仍然留在操场上,致命的咒语回击着刚刚给他们带来了无数麻烦的窗口中的身影。随着射向操场的咒语渐见稀疏,更多的食死徒涌进了霍格沃茨。 “来呀!小宝贝们!”魔杖释放的黑色蛇群沿着墙壁爬上了城堡,贝拉陶醉地听着城堡中人们紧张的呼喊,疯狂的大笑回荡在操场上空,“来吧!来吧!和这些泥巴种和血统叛徒好好玩个痛快!” 在贝拉沉醉于战争的快意中时,奥兰多却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起来。由于敌人隐蔽在暗处,他看不到“不认识的人”,也就没了发射死咒的意识。他仰头望着高大的城堡上俯冲而下的有翼石兽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飞!”石兽的爪子在距离他的脸不到一米的位置被击了个粉碎,他意外地茫然四顾,抖落着身上的石粉。 “别玩了,疯女人!”一只手从背后拎起奥兰多的脖子丢给了贝拉,“看好这个白痴!” “你在对谁发号施令,多洛霍夫!”贝拉击碎了一个从高空随下的疙瘩藤荚果,又随手抛给奥兰多一个幻身咒,“有那个时间不如想办法把这面墙炸开!哦,该死……”她拖着奥兰多向后猛地一跃,“闭耳塞听!”静默的空间及时包裹了几个人,把曼德拉草致命的号叫阻隔在外面,“神锋无影!”她的咒语漂亮地划了一个圆弧同时将所有号哭的丑陋婴儿拦腰斩断,这才轻舒一口气,撤了静音空间,抬头冲着窗口发出一串恶咒,“那只赫奇帕奇的肥猪要把她的整个花匍搬来吗?多洛霍夫!你还愣着干什么?” “我在试!霹雳爆炸!”长脸男人冲着漆黑的石壁狠狠甩出了咒语,咒语的反推力让他自己都向后退了几步。 巨大的火光撞击在墙上,却只是引起了几下震动,连个石块都没有掉下来。奥兰多正蹲在贝拉脚边,聚精会神地用魔杖捅着一摊胖毛虫般蠕动的绿疙瘩,歪头看了一眼墙上熄灭的火星,又继续研究起那些黏糊糊的绿色根茎,那些东西被他越捅越大,然后膨地一声爆炸了,溅了他一头的汁水。 “是超强盔甲护身……切!肯定是那个半妖精!真是麻烦!”贝拉在又一记魔鬼之焰失败后,不甘地唾了一口。 “换条路?”一贯懒懒的卢克伍德在战场上似乎换了个人,敏捷地闪开一记咒语,并帅气地抽了回去,从破碎的窗子里落下了一具尸体。 “不,我想用不着了。”杀意闪烁在那双疯狂的黑眼睛里,贝拉贪婪地盯着正向操场赶来的凤凰社队员,舌尖舔了一下嘴唇,“刚刚好,我正为没有近身战无聊呢!” 奥兰多也顺着喧闹的方向望了过去:“不认识的人!”立刻丢开了已经被戳成一摊绿色烂泥的疙瘩藤荚果,迎着来人跑了过去:“阿瓦达索命!” 贝拉不得不带上其他食死徒一起赶上:“啧!居然比本姑娘冲得还快!不要命的小鬼!” 绿光闪烁、魔咒铿锵之中,双方各有参战者倒下,也都有更多的后备力量参与进来,操场上一时陷入一片混乱。 “黑魔王至高!”贝拉狂笑着踏过一具尸体,“蝼蚁!臭虫!贱种!统统去见梅林吧!” “梅林的车子!”捕捉到熟悉词语的奥兰多回过头,愉快地大声对贝拉说。 贝拉没有听到他的话,但另一个人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茶色头发的苍白男人侧过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奥兰多?” “你在看哪里,笨狼!”安东宁呵呵大笑,恶咒在苍白男人的胸前划出了深深的伤痕,也折断了他握着魔杖的右手,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魔杖飞了出去。那张长脸因为狰狞的笑意扭曲得更加厉害,他正要再补上一记恶咒,冷不防后退中的奥兰多一个踉跄,跌坐在狼人——莱姆斯?卢平的身上。 “白痴,交给你了!”安东宁瞟了一眼,自顾自地又迎上了其他的对手,留下还有些发懵的奥兰多。他坐在狼人的肚子看着长脸男人飞跑远去,又回过头来望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举起了魔杖,忽然又停下动作,盯着他的脸思忖起来,慢慢放下了手:“……认识的人。” “奥兰多,真的是你吗?”茶色眼睛带着惊诧而且疑惑的神情望着青年,“奥兰多?波伏瓦?” “梅林的车子!”青年高兴起来,笑着挥舞着手中的魔杖,带起一道小小的紫色闪电。 “是……”卢平也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闪电是梅林的车辙,雷声是梅林的车子驶过,很高兴你还记得……呃,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么?” “狗人!”奥兰多没有听从他的意思,只是歪着头问出自己关心的话题,“狗人呢?” 茶色的眼睛黯淡下去:“西里斯……他死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奥兰多已经对它有了自己的认识,他骄傲地说:“我能修好!”他低头看到了卢平胸前的血迹,举起了魔杖:“恢复如初!” 被咒语割破的袍子复了原,虽然衣下的伤口还继续不断地渗着血。 卢平露出一丝苦笑,但还是温和地夸奖道:“做得好。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听我说,你到城堡里……” “你在干什么,小鬼?”一只细长的手将奥兰多从卢平身上扯起来,苍白面庞上的神情立刻一紧,而后又平静了。 “哦,看看这是谁?”黑发女人虽然在笑着,但眼中射出的却中鄙夷而厌恶的光,“肮脏的污秽的畜牲!新婚愉快吗?” “托您的福,还……不错。”苍白脸色的男人说话已经有些艰难,但望着贝拉的眼神却没有一丝退缩。 “是么?那我就放心了!”黑硬的魔杖指向了狼人平静无波的双眼,“我会勉为其难地送那个会变脸的小贱人陪你的!” 狼人的神情猛地一凛,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死咒的绿光已经击中了他,他那双金茶色的眼睛失去了光泽。 “小鬼!”贝拉拎开了还想继续去研究卢平尸体的奥兰多,不满地瞪着他,“你在发什么愣?为什么不杀了他?对他念阿瓦达索命啊!” “不认识的人,阿瓦达索命,主人说的。”奥兰多一脸无辜地看着贝拉,贝拉也似乎想起了什么,厌恶地皱了皱鼻子:“差点忘记了……要命!狗、狼、你……卢克伍德说得没错,真是物以类聚!” 奥兰多还在试图走向卢平已经没有知觉的身体,但贝拉一面回击着凤凰社成员的攻击一面紧抓住他不松手:“够了!你还想去做什么?那头畜生已经死了!把他丢在那里就好!”他急切地挣扎起来:“我想要那个!他知道狗人!” “居然还记得那只长毛狗……”贝拉烦躁地嘟哝了一句,“放弃吧!那条狗早被我丢到帷幕那边去了!” “那边?”奥兰多转过头来望着贝拉,但后者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的身上,她故意将一只脚踏上了卢平的脸,冲着匆匆向这个方向赶来的年轻女子露出一个恶质的笑容,漆黑的魔杖在手指间打了个旋:“哟,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小~仙~女~” 唐克斯正焦急地四处呼喊着“莱姆斯”,贝拉的声音令她警觉地举着魔杖转过身。透过人群,她看见了贝拉脚下被不断碾压着的狼人,僵直了双眼停下脚步,握着魔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突然间,她一头粉红色头发猛地变成了惨灰色,发出一声哀恸至极的号叫:“莱姆斯——”猛地扑向了贝拉。 忙于混战的贝拉已经顾不上再拉着奥兰多,他又在跑来跑去的腿间蹲下,推着卢平的尸体:“喂!喂!我想要狗人!” “别碰他!”唐克斯漂亮的脸上布满了凶骇的表情,恶咒擦着奥兰多的头发飞过,奥兰多茫然地望着她:“他不和我说话……” “滚开,小鬼!别碍事!”贝拉一把拽过他的胳膊把他丢了出去,继续向女人发射着咒语,“他再也不会说话了。痛苦吗?伤心吗?这是你应得的!混血丫头!好好品尝这份恨意吧!” 奥兰多机械地站在一边,睁大眼睛注视着两个人的对决,年轻女人满脸的悲哀与伤恸、疯狂乃至绝望的挥杖,都深深地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之中。他垂下眼又望向那张前几分钟还在对他微笑的脸庞,任人群在他周围跑动腾挪,陷入了失落之中。 不知何处飞来的缴械咒击飞了贝拉手中的魔杖,她露出些许震惊,正要抢去拾回自己的武器,已经被唐克斯的魔杖指住,她不得不连连后跃以避开那连珠炮似的致命咒语,离自己的魔杖越来越远。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身边呆滞的奥兰多,一把将他抓过挡在身前。年轻女人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一滞。贝拉对她露出了狞笑:“要杀了他吗?杀了他就可以杀了我哦!不过,这小鬼可不是食死徒,你确定要杀了他吗?小~仙~女~” 唐克斯迟疑了,黑发白衣的青年赤着脚低着头失神地站在贝拉面前,握着魔杖的手垂在身侧,似乎对自己处于何种凶险的境遇完全没有认知。疯狂的女人又爆发出一阵大笑,冲着奥兰多的耳朵说:“杀了她,小鬼!” 没有回应。 “小鬼!”奥兰多的异样让贝拉诧异了,抓住他肩膀的手也加大了力度,“动手啊!杀了她!” “为什么?”把脸埋在长流海下的青年终于开口了,“为什么要做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居然如此热爱战斗场面…… 卢平和奥兰多在阿兹卡班见过。 有人觉得卢平是多洛霍夫杀的,不过如果去查书的话,只提到他和多洛霍夫决斗之后阿不福斯就没再看见他,倒不一定就是那只弄死的。唐克斯没交待,不过既然贝拉因为伏地魔的缘故一直追着那娃砍,估计跑不掉她。 关于奥兰多为什么在战场上那么神游还能毫发无伤,一是因为幻身咒并且贝拉留着一只眼,二是因为他没穿食死徒的衣服不会直接成为攻击对象,三是因为他神游的时候一般蹲着或坐着,打不着他……如果还有四,那就是傻人有傻福 新年快乐! 13 13、抗拒 ... 贝拉隐隐地感到了不妙,但还带着一丝希望冲着他的耳朵大吼一声:“小鬼!回神!主人的话你忘记了吗?把你的魔杖拿起来!宰掉她!” “不……我不想了。”青年把手背到了身后,闷闷地把脸转向了贝拉,“我想要主人。” “麻烦……”贝拉低低咒了一句,一把将他推开,唐克斯的又一记咒语从两人之间穿过。 好在这时援助及时出现了,又打退一波攻击的安东宁注意到了她的危急情况,情急之下一脚踢起了卢平刚刚掉在一边的魔杖,猛地一记咒语抽向了贝拉的方向:“疯女人,接住!” 贝拉利落地一个腾转抓住了魔杖,不敢再耽搁戏耍下去,直接一记死咒结束了战斗。唐克斯带着不甘的神情颤抖着倒了下去,手指努力地伸长,终于在倒地的瞬间,搭上了卢平的手指。 贝拉长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愤怒地瞪着仍然在低落之中的黑发青年,抬手就抽了他一个耳光:“白痴!看看你在做些什么!” “我不想了……”青年固执地望着她扭曲的脸,重复道。 “不想?”贝拉一把掐住他的喉咙把他提了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离地的感觉让奥兰多挣扎着,但还是固执地重复着他不能理解的问题,“我……不高兴……” “如果连杀人都做不到,你根本就是个废物!”贝拉冷酷地说,“主人不会再留着你。” “主人……”奥兰多的手在半空中划动着,因为呼吸困难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奥布里……想要……主人……” 贝拉挫败地叹息一声:“果然最后还是得用这个!魂魄出窍!” 被魔咒笼住的青年双眼在一阵急速的颤动之后,露出了茫然而空洞的神情。贝拉吁了一口气,邪笑着对着他的耳朵温柔地说:“乖,拿起魔杖,杀!” 青年的手像木偶一样机械地提了起来,杖尖再次指向凤凰社的队伍:“阿瓦达……索命!” 杀……杀……杀…… 女人的声音不断地在耳中回响着,他的手仿佛不属于自己,一股力量牵引着他发射出道道绿光,有的落空了,有的打在目标之上,换来一个身影的横倒和一声闷响。 这绿色的光芒曾经让他觉得温暖,那是他出生以来看到的最明亮的光芒,大大地抚慰了他十五年来被埋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和心灵。他喜欢这光,这光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快乐。 但是现在他不喜欢了,因为他发现这光让那个曾经去看过狗人的、总之微笑着的男人不能再和他说话,让这个有时很可怕有时又对自己很好的姐姐对他挥巴掌还掐他的脖子,他不喜欢这样。 杀……杀……杀…… 主人也不喜欢,也说过那是坏的,所以才不让自己说“阿瓦达索命”吧? 那为什么今天又对自己说,可以对不认识的人说呢? 看,那些人也不喜欢,他们都像微笑的男人一样倒下去了。他们是不是以后也再不会说话了? 杀……杀……杀…… 不要这样。他要他们和他说话,他要像修好卢修斯一样修好他们。主人也会很高兴的,主人上次不就是很高兴地拍了他的头吗? 杀……杀……杀…… 不想这样……这是坏的……不该这样…… 停下来……手,不要再抬起来…… 杀……杀……杀…… 不!不!!不!!! “不!!!!”尖利的叫声划破了黑暗,幽黑眼瞳中的空茫破碎了。恐怖的强大魔力爆发开来,距离奥兰多最近的几个人被巨大的力量冲开,腾空飞了出去。他的魔杖无序地乱舞着,杖头缠绕着电光。夜空开始不平静起来,乌云迅速地聚集翻滚,紫色的闪电无规则地击落,操场上、禁林中、甚至远远的霍格莫德村中都腾起了一团团的火光。持续的尖叫并没有立刻停止,直指天空的魔杖积聚着更为不祥的电柱,巫师们惊恐地后退着,有人试图向他发射昏迷咒,但强大的魔力环绕着他的身体旋转着,魔咒还没有近身就已经被偏移开来。 “疯女人,怎么办?”安东宁凑近贝拉的耳朵大声问,“要杀了他吗?” “你相当于是在问我可不可以拿纳吉尼炖汤!相信我,你敢杀他主人就能杀了你。”飞速舞动的漆黑色魔杖迅速结着防御。 “但是恐怕他会把整个霍格沃茨都炸掉,谁也活不了。” “不妨事。”一贯疯狂的黑发女人此时却反而异常冷静,眯眼观察着情势,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乱,“等他稍微平静一下,我去处理。” 安东宁敬畏地看着贝拉,不过虽然行为冷静,贝拉的眼睛里还是写满了冒险之前的疯狂兴奋:“等着看吧,一定会很壮观。这样的魔法,我只看到主人使用过。” “你确定那是魔法?”长脸男人一脸“你没吃错药吧”的表情,“分明是魔力暴走!” “暴走不暴走,只要效果到了就好。”贝拉继续加固着防御,“多洛霍夫,一会儿我要把这小鬼带走,这里先交给你。” “喂,你……”男人正要抗议,贝拉忽然喝道:“命令!”一面突然跃出了防御。 “疯女人,你不要命啦!”安东宁被她反常的行为吓得目瞪口呆。 黑色的魔杖尖端甩出了长长的黑蔷薇藤,顺着魔力漩涡旋转到中心,绕住了奥兰多的身体向后猛地一拽。黑发青年失去了平衡歪倒下去,魔杖所引的落雷光芒一弱倾斜了方向,径直劈向了被超强盔甲护身加固过后的城堡墙壁。 半边城堡发出雷鸣般的轰响,碎石滚滚地落下,看得到城堡中有人体被炸得腾空而起,有的直接坠下了操场。贝拉收了蔷薇藤将脱力的青年提在手中,冲多洛霍夫挥了下手:“你带人杀进去!”一面一个腾跃,跳出了霍格沃茨的围墙。 “酷!贝拉女王,你是我的偶像!”安东宁冲着贝拉的背影打了一个口哨,招呼着其他食死徒从炸塌的墙壁冲进了城堡。 奥兰多的身体还在颤抖,目光微微有些涣散,口中还喃喃地念着“我不想了”。贝拉急躁地喝道:“安静,小鬼,你不是想要主人吗?我带你去找主人!” “主人?”幽黑的眼睛中渐渐又有了神采,他渐渐平静下来,乖乖地拉住了贝拉的胳膊。“谁?”忽然贝拉猛一回头,一道咒语射向了沙沙作响的树丛,一个人影跌了出来。她的目光触及那头失了光泽的铂金色长发和破损的长袍,微微一怔:“卢修斯?天杀的你跑到这里做什么?我不是告诉你呆在霍格莫德吗?出了什么事你又搞成这副惨相?” “主人……”憔悴的男人费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膝盖,奥兰多想去触摸他肿胀的眼睛但被贝拉拉住了。“主人让我来找西弗勒斯……” “主人在霍格莫德?”贝拉立刻抓住了有用的线索。 “是……在尖叫棚屋。”卢修斯点点头,用嘶哑的声音询问道,“你看见西弗勒斯了吗?” “那个懦夫不在战场。”贝拉轻蔑地说,“三把扫帚?猪头酒吧?谁知道呢。对不起,我还有事就不陪你闲聊了。”尾音未落,她已经幻影移形从卢修斯面前消失。卢修斯瞪着面前的空地纠结了片刻——多捎一个人会死么,认命地徒步走上回程。 “主人。”贝拉平息了一下心头些许的紧张情绪,敲响了尖叫棚屋的木门。 “我允许你进来,贝拉。”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从屋里透出,贝拉打开了门,奥兰多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木屋,一眼看见伏地魔,就急切地叫着“主人”扑了过去。伏地魔用那只空闲的手把他按在坐椅边,习惯性地抚着他的头发,话却是向着贝拉问的:“什么情况?” “我们的人已经进了城堡,霍格沃茨的守军在退却。”贝拉俯在他脚前谨慎地回答,“多洛霍夫和卢克伍德正带人搜寻那男孩的下落。” “嗯。”红眸男人随口应了一声,贝拉明白这是满意的表示,下一句话虽让她的神经绷紧了一些,但也在意料之中,“那么,现在告诉我你私自离开战场出现在我面前的理由。” “奥布里失控了,我的主人。”贝拉小心地选择着词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我觉得应该在第一时间把他带回到您面前。” “失控?”伏地魔扳起奥兰多的头,从他脸上寻找着失控的迹象。 “他突然拒绝继续战斗……”贝拉一边说一边偷眼观察着伏地魔的反应,见他没有回应的意思,知道他还在等待进一步的解释,只得继续说,“一些人的死似乎刺激了他,他的魔力发生了暴走……” “是么……”伏地魔淡淡地说,继续探究地观察着奥兰多的神情,“贝拉,你现在回霍格沃茨,抓住那个守猎场的半巨人,把他带到禁林里去。我有用处。” “是,我的主人。”贝拉又上前吻了吻伏地魔的袍角,恭敬地起身。她这才发现一向盘距在伏地魔身后的巨蛇竟然一直悬浮在她头顶的魔法球中,只要一声令下便可以取了她的性命,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那么,你……”看着贝拉的身影从眼前消失,伏地魔把奥兰多的头发揪了起来,“不想杀人了?” “我不高兴。”黑发青年甩甩头将头发从伏地魔手中解放出来,四足着地地蹲在他面前,认真地望着他,“他们倒下,不说话,不笑。我不喜欢。” “……”伏地魔深深地注视着他,“这就是死亡。没有人喜欢死亡。” “坏的?”他歪着头不解地望着自己最信任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个?” 伏地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那双清澈不含一丝杂质的目光让他不敢正视,无端的怒火突然充满了他的胸膛:“这是命令!只要去做。” “我不想了。”奥兰多依旧坦然地望着男人没有任何温度的红眸,不带一丝畏惧,似乎他正在顶撞的根本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黑巫师。 黑色与红色的眼睛对视了很久,细长如蛛脚的苍白手指忽然遮住了那张扁平的蛇脸,从手指后面传出了低低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却渗透着浓重的悲凉意味。 “果然……”他一边笑得仿佛喘不过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只有动物……才不会背叛。人类,无论是谁,都没什么不同,即使是你……” 他的手从脸上移开了,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拾起了魔杖,慢慢地指住了眼前的青年:“那么……你已经没用了。” 奥兰多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目光顺着魔杖,继续望向那双闪烁的红眸:“杀……吗?” “如何?”男人撑着下巴倚在桌上,侥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我不喜欢。”他真诚地仰着脸,平静地说。 伏地魔又大笑了,笑得比前一次还要厉害,又突然突兀地刹住。寂静之中,绿色的光芒在魔杖尖端缓慢地聚集着,映亮了那张比雪还要惨白的脸。 很温暖的,明亮的绿色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从本章开始,虐! 第一个结局,可以在此后加一句,他死了,OVER。(别打我,如果这是《沙耶之歌》式的游戏,就可以说,与V仔的感情值低于X时,进入BE1……) 小鬼暴走炸了霍格沃茨,所以,可以说,依据本文,弗雷德是他杀的。 奥兰多的力量到底如何呢?首先不讲技巧,基础魔力应该是比卢修斯强一些的,因为他耐寒能力比他好,战斗能力比贝拉应该差一点,因为贝拉能够在他的魔咒发出之前截住他,同理穆迪也比他强。不过暴走状态的话应该和V仔正常状态差不多,因为他是把霍格沃茨炸了,但V仔劫狱的时候能把阿兹卡班炸掉。他在马尔福家初露峥嵘的时候,不是因为绝对力量远超众人而引起了卢修斯和斯内普的惊叹,而是因为他未经任何训练,天生就具有这样的能力。 但这娃上战场必须得有个人看着……实用性较差。而且有点消耗品的意思…… 14 14、离别 ... 温暖的光…… 即使是现在,奥兰多还是会有这样的印象,他专注地盯着越来越亮的绿光,两点幽光在他幽黑的瞳仁中跳动。 就在这时,木门再次被敲响:“主人。” 绿色的光芒暗淡下去,男人的眼睛依然没有从奥兰多脸上移开,只是以冷酷的声音喝道:“来得太慢,我已经快失去耐心了。进来!” 铂金长发的男人和黑发黑袍的男人前后走进了小屋,奥兰多的注意力被新来的两个人吸引了去,伏地魔也掉开了脸。 “卢修斯,”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伏地魔无感情的目光却落在蛇笼正下方的男人脸上:如同每一次一样,男人的双眼隐藏在乌黑帘发的阴影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带他出去,我不想看见他。”说话间,白袍的青年被推到了卢修斯身边。 卢修斯拉着奥兰多走出了尖叫棚屋,屋门立刻关上了。奥兰多一边被卢修斯拖着手腕向前走着,一面回头不断望着紧闭的木门。伏地魔似乎是用了速速禁锢,没有一点声音从那扇带着缝隙的门中透出。但奥兰多走了几步就不肯再走了,回过身,背对着卢修斯,望着小屋中昏黄的光线。 卢修斯也并没有再拉住他,也是那样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神情复杂地盯着青年毫无防备的后背,修长的手指攥紧了又松开,又再一次攥紧。最终,他下定了决心,没有任何征兆地,他挥拳猛击向奥兰多的后脑。 骤然负痛的黑发青年发出一声惊叫,但下一记击中他上腹的重拳又让他生生把痛呼吞了回去。魔杖掉落在一边,奥兰多捂住小腹跪在了地上,吃力地仰着头,唇边带着一丝细细的血迹,朦胧迷离的眼睛不解地望着卢修斯。卢修斯举起魔杖对准了他的头,因淤青和肿胀而扭曲的脸上写满了绝决:“对不起,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必须去找我的儿子。如果有机会,我会补偿你,连同之前的一切。不过现在,原谅我……一忘皆空!” 将双眼一片空茫的青年抛在了身后,卢修斯发动了幻影移形。 奥兰多从遗忘咒的冲击中清醒过来,只记得自己被伏地魔赶出了小屋,至于身体为什么会疼痛,他没有一点印象。他向着屋门慢慢地挪了过去,试图转动门把手。大门显然被锁住了,数次尝试无果之后,他抱着小腹蹲在了门前,在一片不正常的静默中等待着。 昏黄的灯光从窗子透出,屋门与地板的缝隙间也透出一线微光。在黑暗中他静静地蹲着,就好像在生命中最初的十五年,也是黑暗与寂静之中,地板上也隐隐颤抖着这样的一线光。他的眼睛幽幽地在黑暗中闪烁,充满希望地等待着那一扇门的开启。 然后,有鲜红的血和那线光芒一起,从缝隙中一起漫了出来。静默地,缓慢地,那血迹渐渐晕开,越扩越远,甚至他的脚趾也感觉到了血的温热。 紧闭的门打开了,伏地魔大步走了出来,平时盘踞在他肩头的纳吉尼此时却在星光闪闪的魔法球之中悬浮地跟随在他身后。奥兰多站起来,头晕和腹痛让他微微摇晃了一下,但还是踏过那滩血迹追了上去,在石子路上留下一串暗红的花瓣似的脚印。 伏地魔的脚步顿了顿,但并没有回头,奥兰多“主人主人”地叫着,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这样一直走到那片浮着蓝色薄雾的森林,黑色的身影终于停下了。奥兰多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追到他的身侧,牵住了他的袍袖。 伏地魔没有看他,只是用枯竹枝似的魔杖指向自己的喉咙,高亢的声音开始回荡在山野间的每一个角落:“你们进行了勇敢的抵抗,伏地魔大人知道如何欣赏勇气。但是你们蒙受了沉重的损失。如果继续抵抗,你们一个接一个都会死去。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巫师的血,每流一滴都是一种损失和浪费。伏地魔大人是仁慈的。我命令我的队伍撤退,立即撤退。给你们一个小时,体面地安置死者,治疗伤员。哈利?波特,现在我直接对你说话。你听任你的朋友为你赴死,而不是挺身出来面对我。我将在禁林里等候一个小时。如果一小时后你没有来找我,没有主动投降,那么战斗还将继续。这次,我将亲自上阵,哈利?波特,我将找到你,我将惩罚每一个试图窝藏你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一个也不放过。一个小时。” 最后一绺回音消失在远山之间,伏地魔甩开他的手又踏上了通往禁林深处的小径。奥兰多被树根绊了一跤,但立刻又爬起来追了上去。 “你还跟着我吗?”男人终于停下脚步回过了头,冷冷的红眸居高临下地望着扶住树干喘息的奥兰多,“呆在那里,不要再走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但是我想和主人在一起!”奥兰多响亮地喊出了迄今为止最长的句子,充满期待的眼睛凝视着伏地魔那张人见人惧的蛇脸,血迹未干的唇边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 “哼!”伏地魔从鼻孔中发出一个不知是笑还是怒的音节,回过头又迈开了脚步,而奥兰多也再次锲而不舍地紧紧跟上。又走出一段距离,男人再次停下,侧过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大步走远了。 篝火在空地中央发出劈劈叭叭的声音,残破的巨大蛛网在半空中摇曳,食死徒们在篝火外围匍匐在地,等待着他们的主人。伏地魔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近旁树上不断挣扎的庞大身体,巨大的胡子正愤怒地跳动着,他知道那个大家伙正在无声地吐出最恶毒的诅咒。他很享受地转过了身,扫视着伏倒在地的身影,眉头微微一紧:“贝拉,还有人没到吗?” “还活着的,都到了。”贝拉低声回答。在她身后不远处,双手紧紧交叠在一起的马尔福夫妇脸上充满了绝望。 “唔……”伏地魔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沉吟,半晌才再次缓缓开口,“为黑魔王牺牲者,黑魔王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付出。” 颤栗的“感谢主人”此起彼伏地在他脚下响起,伏地魔静静地抱着手臂盯着跳动的篝火出了一会儿神,才说:“你们起来吧。” 等待的时间短暂而又漫长,奥兰多伸手去够纳吉尼的保护球,但手总是还差一点点才触得到。不多时他又对巨人发生了兴趣,好奇地盯着他们石刻一般粗糙的脸庞,不由自主地向那巨大的身影走了过去。 “别过去!” 熟悉的声音让奥兰多止住了脚步,他回过头,但伏地魔的眼睛并不在看他,就好像什么也没有说过一般。他顺从地折回,蹲在伏地魔身边不动了,不时地偏过头去观察着他的表情。男人苍白的手交握着面前的长老魔杖,长时间一动不动地垂着头,红色的眼瞳中倒映着跳动的火光,仿佛那双眼睛也在默默地燃烧。 奥兰多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蜷在他脚边合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朦胧睡去。 一阵喧闹惊醒了他,他揉着眼睛爬了起来,顺着伏地魔专注的目光看了过去,在跳动的篝火背后,他看到了一个隐约的矮小的身影。 “哈利?波特,”近乎温柔的声音响起,很轻,像是一簇嘶嘶迸溅的火焰,“大难不死的男孩。” 温暖的绿光在两个人之间泛起,仿佛慢镜头一般,他看到两个人的身体同时向后抛了出去,但他的视线只追随着其中的一个:他的头微微地向后仰过去,身体弯成了一个奇异的弧形,慢慢地翻转着,坠向离他很远的方向。但他没有看到那个身体是如何落地的,因为涌上前去的食死徒挡住了他的视线,贝拉如同情人间昵喃的呼唤夹杂在嗡嗡的喧闹声中,都模糊地回响在他的耳中。 绿光…… 倒下。不说话。不笑。 他不喜欢。 他要修好他。 奥兰多试图拨开人群走上前去,但面前的金发大块头不耐烦地抡起手肘向后一挥,他刚被打伤的上腹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跌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然后他发现人群已经散开,最后几个食死徒正匆忙地从他面前逃过,只有贝拉达依然跪在原处。 他笑了,因为他看到那个黑色的瘦高身影又站了起来,用一贯冷酷而高亢的声音发号施令,细长苍白的指尖握着那枯竹枝一般的魔杖放射出焰火一般的光芒。 人们在大笑,欢呼,热烈的气氛充满了寂静而清冷的空间。狂欢的气氛让他略微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双腥红的眼眸。 那双红眸中并没有笑意。甚至当那男孩的身体随着枯竹枝似的魔杖不断地被抛上抛下时,那眼中的神情几乎是愤怒的,寂寞的。 奥兰多并不理解这么多的感情,他只知道一点:“你不高兴。”他侧仰着脸望着伏地魔说。 他的声音淹没在食死徒们的欢呼和尖啸之中,但是很显然,伏地魔听到了。因为握着魔杖的细长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但立刻又稳住了。 “现在,我们到城堡去。”男人看似随意地发出了指令。 绑在树上的庞大身躯被放开了,男孩轻飘飘的身体被丢在他手中。长长的队伍沿着小路延伸开,星星点点的火光仿佛长蛇。伏地魔抬起了脚,奥兰多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跟在他的身后。男人停下来,回过身,依旧用那深不见底的红眸盯视着他,不明意义的光芒在他眼中闪烁:“呆在这里。” “我想和主人一起。”奥兰多认真地重复着刚刚说过的话。 “呆在这里,这是命令。”伏地魔的声音严厉起来,奥兰多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但很快,他又重新满怀希望地抬起了头:“你会回来,对么?” 红眸男人沉默了,良久,在奥兰多的眼睛再一次黯淡下去之后,他终于缓慢地开了口:“当然。所以,呆在这里。” “嗯!”奥兰多笑得弯起了眼睛,冲着他骄傲地说,“我听话!” 男人的手再一次落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然后在青年信任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黑色的长袍如同巨大的羽翼在背后展开,带出猎猎的风声。 伏地魔很清楚,他当然不会再回到这里。 因为,这个有着一双清澈眼睛的男人,已经没用了。 没用的东西,只有扔掉。必须扔掉。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再往后看的亲爱的们,可以无视最后一段,视为完结…… 教授被我安静地写死了……喜欢教授的不要追杀我,这是原著的错。 或者那一句话算小鬼开口表白?可惜,V仔没接受,或者说是不敢接受吧。 15 15、等待 ... 天边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奥兰多还乖乖地坐在已经熄灭的篝火边,用没燃尽的木柴挑动着地上的灰烬。他侧耳听着伏地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又消失,一边时不时地向食死徒们远去的方向眺望着,期待着下一刻那个有着腥红眼眸的男人就会出现在清晨的白雾之中。 脚下的地面忽然震动起来,奥兰多手中的木柴被震落到地上。他站起来望向喧闹的方向,半人半马的生物正轰轰地跑过森林,向着人们刚刚远去的方向奔去。 他疑惑地望着那些没见过的生物,跟着跑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摇摇头,坚决地退回了原地,忍住好奇继续蹲在火灰旁边等待着。 等待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难熬的事,十五年,又十五年,他早已习惯。即使不知道等到的将是什么,他也能够安然地等下去,何况已经承诺很快就会归来的主人呢? 身后有微冷的鼻息喷在了他的背上,他疑惑地回过头,对上了一只有着黑色骨翼、白色眼珠的马形动物。 死亡之兽——夜骥。 黑色的动物沉默地站在他的面前,他伸出手试探地摸了摸那龙形的头,动物没有拒绝他的触摸,反而用头蹭了蹭他的胳膊。奥兰多微笑了,抱住了动物的脖子。不一会儿,他已经爬到了这只温驯动物的背上。 夜骥在原地慢慢地走了几步,忽然猛地抽动了几下鼻子,展开翅膀冲上了天空。 “回去!回去!”奥兰多尖叫起来,着急地用木柴拍打着那瘦骨嶙峋的脖子,“回去!主人说的!” 但夜骥似乎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反而渐渐飞离了禁林,飞向了城堡的方向。那里已经盘旋了很多相同的动物,奥兰多所乘坐的这一只也加入了它们。在绕着残破的城堡盘旋一圈之后,它向着敞开的铸铁大门俯冲下去,张口从地上的一大摊血迹中扯起了一块血淋淋的白肉。 “纳吉尼!”奥兰多看清了血迹中央那长长的、巨大的阴影,拼命地捶打着夜骥的头试图把它赶下地面。吃痛的夜骥剧烈地摇晃起来,他从夜骥的背上栽了下去。 纳吉尼的尸体缓冲了他下落的冲力,带着腥气的蛇血从它身体上累累的伤口中喷溅而出,溅了他一头一身。他顾不得阻挡视线的蛇血,挥手把夜骥们赶开,然后跪在地上推着那一具没有头的巨大蛇尸,呼唤着纳吉尼的名字,但得不到任何回应。他顺着蛇尸爬到了那本该是头的位置,望着树桩一样巨大的断口疑惑地问:“没有?”忽然间他看到了滚落在不远处的蛇头,急忙三步一跤地挪了过去,费力地拖过那只过于沉重的蛇头,直到它的尸体旁边。他虔诚地拼合着蛇头与蛇身,用那只还带着炭灰的木柴用力地敲打着还在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恢复如初!恢复如初!” 没有任何奇迹发生。 天空中的光线更亮了,一线红光已经从天际透出,并迅速地扩大了范围。盘旋在半空中的暗夜动物渐渐离去,消失在禁林的方向。经过多次失败的奥兰多在血泊中央沮丧地站起了身,白色的长袍已经半边浸透了血。 碎了……修不好……她不动……不看他……不发出嘶嘶的叫声…… 奥兰多垂着头,血污的脸埋在了结绺的短发之下,木柴的尖端一点一点地滴着血:修不好……修不好……为什么? 主人!主人会知道!主人一定能修好她! 主人在哪里? 他懵懵懂懂地拖着一瘸一拐的伤腿走进了歪斜着的铸铁大门,沿着满地杂乱的脚印前行着,穿过曾经躺着那个和善的狼人的操场,走上了蒙满尘土的金色台阶。 从未见过的大得可怕的门厅出现在眼前,几十米高的大门让孤零零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他产生了些许的畏缩感,一边试探地踏着步子,一边几乎将脖子仰成90度角,张望着四面墙壁上污损的画像,画像中几百只眼睛随着他的走动而一点一点地转动着,他的脚步越发迟疑。但前方的大厅里传出的熟悉声音打消了他的犹豫,他扶着墙壁让自己尽量快地挪了过去。 人……很多人…… 他看到几百个各种颜色的后脑勺在焦躁地攒动,几百只或长或短的脖子努力地向上伸着,几百只泛着血丝的各色眼睛里放射着饥渴的目光,几百只大张的口中吞吐着粗重的呼吸。从他们中间,很深的地方交互地传来两个人的声音。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认得其中那个最熟悉的声音。他急切地想要挤进人群,他要告诉那声音的主人纳吉尼的“碎”,他希望看到奇迹再一次在主人手中发出,就好像那个消失的盘子、那个破碎的杯子和相框……他能!他什么都能! 头顶上的魔法天空爆出一道金红色的光,离人们最近的窗台上露出小半轮耀眼的太阳。熟悉的高亢声音发出一声长啸,似乎他一切的希望与绝望、喜悦与悲伤、幸福与痛苦、快意与恨意都包含在这一声长啸之中。然后他看到人群的最中心绿光与红光一闪而逝,金色的火焰像焰火一样喷溅开,那支枯竹枝一般的魔杖打着旋从空中划过。他继续往里人群深处挤过去,突然变得寂静无声的大厅里只有他带血的赤脚在地面上挪动时发出的濡湿粘腻的声音。他已经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了那个他曾透过篝火看到的男孩,但并没有看到他想要寻找的身影。 突然之间,寂静被一片翻江倒海般的可怕喧闹打破,他身边一直静止不动的人群忽然一齐向前拥挤过来,他被拥向了中间的空地。他茫然无措地四顾着,试图寻找一张他所熟悉的面孔,但是没有,每一张脸都是相似的:相似的狂热,相似的喜悦,相似的欢腾……他们都在笑,笑,不停地笑,噙着眼泪笑,笑容扭曲着每一张脸,但奥兰多不知道这震天动地的笑缘何发出。 然后他被绊倒在人群之中,他低下头,终于发现了他认识的面孔。 那是贝拉。 她微厚的唇边还凝固着惯有的疯狂笑意,漆黑的眼珠惊讶似的瞪着,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情景,但眼中却没有了平日野性的活力,曾经锐光四射的黑色瞳仁此刻看来如此混浊。 奥兰多笑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期待着她向平日恶作剧时那样腾地跳起来吓他一跳,但她没有。他疑惑地歪了歪头,把她的手拉了起来。但他刚一松手,那只曾经那样有力的手又软软地跌回了地面。忽然,顺着贝拉头发铺散的方向,他在奔跑窜动着的人腿之间看到了那个他正在寻找的身影。他丢下了贝拉,四足并用地爬行着穿过一个个镶着红色黄色蓝色绸边的黑色袍子,扑到了那个黑色身影旁边。 “主人!主人!主人修好纳吉尼!” 奥兰多在他的头顶跪坐下来,注视着那个毫无知觉地平躺在地上的男人,满怀信心地等待着。他不担心,因为他已经亲眼看到过他在绿光中倒下又再次站起,所以他只是耐心地望着,等着,对着那对旧玻璃珠一样的红眸露出灿烂的笑容。 男人张开的两臂仿佛展开的黑色羽翼,蛛脚一般细长的苍白手指微微卷曲着,还保持着握住魔杖的姿势。他的脸上呈现着空洞而茫然的神情,微睁的红色眼眸向上翻着,似乎想要努力看清奥兰多的脸。奥兰多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还不起来:“主人?”他将手伸向那扁平的面部,抚过那本该是鼻子但只有两道细孔的位置,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睛笑弯成两条缝:“没有!” 奥兰多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和伏地魔的四周越来越空旷,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因为从看到伏地魔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再注意过任何人。当他被一阵呼喝猛然惊醒抬起头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举着魔杖、神情紧张的精壮巫师围在当中。他露出了相当困惑而迷惘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高大的黑皮肤男人,推了推那已经不会再给他任何回答的身体,询问地摇着他的肩膀:“主人?” “别动!把手举到脑后去!” 奥兰多只听懂了“别动”,便顺从地乖乖地坐在原地,眼珠好奇地从这个巫师的脸转到那个巫师。他的安静与驯服让人们放松了神情,但数支魔杖还是牢牢地指着他。又一些人聚拢来,开始搬动伏地魔的尸体。奥兰多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在所有巫师反应过来之前扑了过去,挥动着手中沾满蛇血的木柴拼命敲向那只要落在伏地魔肩上的手:“我要和主人一起!” 七八道红光同时击中了他,全身浴血的黑发青年倒在了伏地魔的尸体上。 当奥兰多再一次从昏迷中清醒之后,他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之中:巨大的铁门,高高的铁窗,黑色的石墙石台,以及地上的瓷碗。 回来了…… 他闭上眼睛安心地深吸了一口带着海风腥潮味道的空气,抱着肩膀缩在了墙角。 “哟,你醒了?再不醒我就要学你扔石头了!” 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睁开眼睛爬向了铁门,正对着他的铁栏后面,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长脸,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多……多霍……”但这个过于复杂的名字他始终无法正确地读出来。 “多洛霍夫!是多洛霍夫啦!你这个白痴!白痴!”长脸上露出了恼羞成怒的神情。 吃吃的笑声从奥兰多的隔壁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仿佛醉酒一般的感慨:“恭喜,他已经开始记你的名字了。不过说来……还是这里,我们三个还真有缘呐!” 安东宁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得嘟嘟哝哝地倚在了石台上:“几天而已,谁知道审判之后会怎么样……” “主人呢?”奥兰多闪烁着幽黑的眼睛认真地望着安东宁。 长脸男人的情绪低沉下去,沉默了片刻,才烦躁地回答:“别问了,白痴!” 但那双黑眼睛依然固执地盯着他,等待着答案。 “败给你了……”长时间的死寂之后,安东宁认输地长吁了一口气,“他死了,他不会回来了。所以,别再想他了。呐?小鬼,我们跟他混了这么久,遭过罪,但也风光过,这辈子也算值了。” “会回来!”奥兰多坚决地说,“主人说的。”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似乎鼓励着自己,“我听话!” “白痴……”安东宁叹息似的捂住了脸,“不过,真好……” “会回来!” 奥兰多充满信心地重复了一遍,透过铁窗眺望着已经没有摄魂怪飞舞的湛蓝天空,一只海鸥呼哨一声,在如洗的晴空中划过。 主人一定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奥兰多的结局最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 这一次魔法部会审判犯人,但审判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或许他会一生呆在阿兹卡班,或许会因为没有判断能力而获释(或者有期徒刑?因为不管什么原因他确实杀了很多人,而且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或者可以指望卢修斯兑现他的诺言?可能出现的结果很多。 奥兰多会不会一直等待伏地魔回来,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想多半可能不会。 我知道这个说法会让那些心里存着美好幻想的姑娘们失望。但奥兰多的幼稚和不成熟是缺乏引导的结果,三十年来从来没有人真正耐心的教导过他,伏地魔或许是对他最耐心的了,但是他希望奥兰多保持这种混沌的状态,所以刻意回避了很多应该教给他的常识(而且人家大忙人也没那么多时间),卢修斯和西里斯在拿他打发时间,贝拉是觉得他好玩没事逗逗他,卢平倒是有耐心但是只有短暂的一面之缘。如果这一次之后人们对他的态度还是与从前一样,那他的心智自然不会有太大变化,还会在阿兹卡班或者禁林里一直等待下去。但是,如果有人——比如纳西莎——对他进行正常人应接受的系统生活教育(不得不说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他会渐渐成为一个普通人眼中的正常人类,那种单纯的信念会发生变化,对伏地魔的认识也会有所不同。 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无论奥兰多以后变成什么样的人,对这段经历认可还是不认可,与伏地魔在一起的日子必然会成为他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最后赔个罪,我知道这个文有点郁闷,下一篇我一定写个纯粹的喜剧。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