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者的不太奇妙手记》 作者:古尘岚 不老不死的永生者在加入热情后的故事。 每天早上8点更新。 JO5同人,没有综,鸡血产物,第一人称注意避雷,cp布加拉提。 护卫队盒饭尽量收,暗杀组盒饭没有收,全程第一视角,原作剧情大量跳过,建议看过JO5的读者观看。 走向应该算欢乐,盒饭该收都收,感谢点进来的每一位读者。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异能 现代架空 JOJO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古斯丁 ┃ 配角:布加拉提,阿帕基 ┃ 其它:JO5部主角 一句话简介:想死,但是活着真好 立意:生命宝贵,珍惜当下 第1章 我是个被生命诅咒的男人。 说人话就是,我死不了。 古往今来多少人追求长生不老,长生不老的人们最大的追求则是死个透彻。这个矛盾很有趣,但确实是我一直以来在面对的问题。 我是说,没有哪个人会想要死去之后又活过来,并且还会丢失一段记忆的。这太可怕了好吗?我会在不小心死掉后忘记曾经学过的东西,或者会在想要逃避什么事情的时候根本逃避不了。在真的碰上很让人难过的事情的时候,人们才会发现,死亡其实是一种来自生命的恩赐。 我已经尝试过无数次了,甚至快要把曾经学的东西和认识的人全都忘光了。在我尝试整理以前的东西的时候,总有一种我其实是我的孙子,正在整理我的遗物的错觉。我很久之前有写日记的习惯,不过在某一次事情之后就不再写了。在我住处的书架上摆满了我自己的日记,它们并不齐全,有一些已经在长久的时光中损坏丢失了,最新的一本终结于1987年。 现在我所处的地方是1996年的那不勒斯,似乎每一个人都在世纪末的浪潮中有自己的位置。人与人的快乐并不相通,刚刚失业的我只觉得他们吵闹。我打工的饭店老板因为儿子吸毒而负债累累,最终卖了店铺回老家了,我作为好几年的老员工,没跟着他一起回去。 就算老板还能挣钱,那吸毒的小混蛋仍然会把他所有的价值吸干,用敲骨吸髓来形容一点不为过。不过那是他的孩子,老板不愿意放弃他,我可不能跟着一起当冤大头。 我曾经应该是有挺不错的学历,只是经历过战争和长久的颠沛流离,加上不断死亡,我只能从自己能够流利使用多国语言这件事上判断自己应该受过很好的教育,而那些应该学习过的东西,我已经全部都不记得了。这是我的大脑保护自己的机制,如果什么都记得的话,恐怕我也不会以一种还算健康的精神状态面对无尽的人生。 当然……这几乎是文盲的情况也让我很难找到好工作。并且由于不会变老,我也不敢长久的呆在哪个地方,天知道会不会有奇怪的组织把我抓去实验室切片。我的日记告诉我,在本世纪二十年代,我曾被德国人抓去做了实验品。我应该是在那之后就不再在任何地方长住了。 现在去思考以前的事情没有意义,我是说,我现在只能拖着一个装满日记的行李箱,最应该做的是在公园找个空着的长椅睡一觉!该死的,我上一份工作能挣到的钱比想象中还要少,交掉房租后几乎没有剩下几个子儿,甚至在有些时候我会需要靠着替身的光合作用来维持养分摄入。 啊,对,说起太阳,这两天天气不好,没太阳给我晒,我还得分出本就不多的钱拿去买吃的。 真是令人难过,饿死可是很痛苦的,我必须快点找到下一份工作,不领钱只包吃住就行。 …… 啊啊啊,可恶的Mafia,卖麻药不说,还到处收保护费,搞得大家现在都不招工,我快要身无分文了! 人生可真是真令人不快……我应该攒钱的。如果有积蓄的话,我现在应该不会这么落魄,话说回来,我要不直接加入Mafia好了,总得有口饭吃,大不了组织倒了我跑路就好。 做了新的打算,一同而来的就是新的问题。我该如何加入组织呢?现如今的那不勒斯有不止一个组织,哪个组织混得好,哪个组织快要凉,在此之前一直都是个底层打工仔的我根本一无所知。或许我应该打消这个念头,再去找一份工作。 我拉着行李箱在大街上溜达,持续了好几天的坏天气让我心情非常差,我能感受到我的替身在暴怒,事实上如果我再不晒晒太阳或者吃点东西的话,我会做一些非常违法乱纪的事情也说不定。我的替身让我永生,并且与我融为了一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必须时刻处于人类社会,并且保持足够的饱腹感。如果我太饿了的话,我的替身会让我去吃人——否则我会无法保持人类的形态,会变成一大坨藤蔓一样的东西,然后像个陆地章鱼似的大肆捕猎,直到它吃饱为止。所以我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战争,起码来说“食物”非常充足。 “对不起,对不起,我耽误到您了吗?”由于太饿了,我现在有点难以维持身体形态,保证不伸出八条腿来已经足够耗费我的精力了。与我撞到一起的人很年轻,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两个人都没看路,于是在人行道上撞了个人仰马翻。我身无分文,唯一的财产是那个已经被撞散开了的老旧行李箱,只要我滑跪的够快,年轻人一般都不好意思找我要赔偿。 “哦不,我没事,我才应该道歉,是我没有看路。”他非常讲礼貌,甚至还用替身来帮我收拾了散落的日记。呃,替身? 或许是我直勾勾的盯着他替身的样子太失礼了,他将那些本子放到了我的手里,并有些不确定的问我是否能够看到他那个蓝白配色的替身。 我当然能看到了,事实上我真的很喜欢人形的替身,如果我的替身也可以脱离我的身体,或者本来就是人形的话,我也不至于那么费劲的活着了。最近几年那不勒斯经常会有帮派成员操着花里胡哨的替身打的天昏地暗,有时候是一方用替身另一方被茫然的压着打。他们打架的时候我都会尽可能的避开,因为我非常的怕疼,被误伤的话,那看热闹的代价也太大了。 “是的,您的替身非常美丽。谢谢您帮我捡回笔记,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分出一根藤蔓来捆住锁扣坏掉的行李箱,接下来我还需要继续找个工作,然后再找个住处安放我的日记们。我的日记是我曾经的记忆,即使已经很多年没有继续写了,但它们仍然是我唯一的财产。 然而那个年轻人叫住了我,他甚至提出请我吃饭,并希望让我加入他。 我没什么意见,谁给饭吃我和谁走,一点毛病都没有。在饭桌上我和他互换了姓名,我也了解了他的身份。我刚打算加入帮派,就与一名需要队员新晋小队长撞到了一起,可谓是瞌睡了就有枕头,也算是我这段倒霉时间中唯一的幸运了。 第2章 布加拉提帮我在他的公寓附近找了个住处,因为是帮派成员的住所,这栋楼里都没太多住户,几乎是随时都欢迎新租客拎包入住。没什么家具,但总归是有个地方呆。 我把已经快要散架,完全靠替身缠着才没有裂开的行李箱放进我的新住处,就跟着布加拉提一起去找面试官了。天,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帮派成员也要面试,我需不需要准备一个多语言的自我介绍?布加拉提看出了我的紧张,告诉我对我来说这个考验并不难。 他都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力,怎么会这么确定啊! 确实不是很复杂。那位看起来就很腻人的胖……哦不,波尔波先生,是让我保管一个点着了的打火机,并让我24小时之后再去找他,期间火苗不能熄灭。看起来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将它从监狱里拿出去——狱警在放我进来的时候就说不能给他任何东西,也不能接受任何东西,并且进出都要搜身。 好在布加拉提是个好队长,他用替身能力在我的胸口装了个拉链。背着狱警,再避开一下波尔波先生的视线,我将打火机塞进了拉链里,成功混过了狱警的搜身。很神奇,布加拉提的拉链后面好像是个异空间,火苗并没有直接燎我内脏,我顺利的带着打火机回了住处,从拉链中取出了打火机。 它挺坚强的,并没有因为在异空间中呆着就熄灭。老实说我很怕火,因为它但凡给我替身燎着了,我整个人就成了碳火上的烤肉,还逃都逃不掉。所以我根本无法接受让它一直待在我胸口的异空间里,就算它烧不到我。 把打火机安置在房间内唯一的桌子上,我决定出门晒晒太阳。打火机周围除了一圈用来防风的书本以外我没放任何可能让它熄灭的东西,应该不会有问题。况且我一直盯着它看的话,就算不出意外它也要被我自己手欠弄灭了。 我在街上与刚刚结束巡街工作的布加拉提碰了面,托他的福,我可以把汲取能量的方式换成吃饭了,交完房子押金和房租后我身无分文。饭后我们一起回家,却发现我没开灯的房间莫名的有些暖色光亮,大脑一热,我想都没想,推门进去把手中的可乐泼到了燃烧的书本上面。 该死,该死!打火机的竖着放太容易倒了,甚至还殃及了我为数不多的财产。好在它们没有烧掉多少,把可乐晾干再誊写一遍也行,只是那个打火机也被可乐丰富的二氧化碳给完全熄灭了。我很苦恼,这都是我的错,如果用不易燃的东西来防风的话,就不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问题了。 “再次点燃的话应该没问题吧……”我有些手足无措了。 “不!阿古斯丁,别点燃它!”布加拉提见我要再次打火,立刻出声制止,然而按下开关这种事实在是太快了,等他制止的话传到我耳朵里面,打火机已经再次冒出了跳动的火苗。 我以为他那么紧张,是因为这个打火机再次点燃就会爆炸,然而并没有,它就是那么静静地燃烧着。当我以为没什么事了的时候,顺着布加拉提的眼神,我回头看到了一个极为高大的黑色替身。 “你,点燃打火机了对吧?” 说时迟那时快,它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大嘴一张,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我只觉头疼欲裂。我从布加拉提瞪大的眼睛中看到了我的样子,我大概理解了他为什么会如此惊讶,毕竟没有哪个人这样了还能活。那在我眼前一闪而过的寒光从我的后脑穿了个对穿,在替身回收它的时候我才看清了那是一根箭。 不过区区致命伤而已……开玩笑的。我的替身很快修复了大脑的损伤,又有一部分记忆丢失了。还好我还记得布加拉提,并且在倒下去的时候顺势拉住了他的手腕。以至于他没有离开,而是在我的“尸体”旁边等着我复活。拉着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看我死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但他是帮派成员,死的比我惨的应该见过不少吧? “你还好吗?”我的手如铁箍般紧握着少年的手腕,在替身自我修复的时候,我还是挺结实的。从僵硬的类似木质结构中苏醒过来的我会不自觉地动一动手指,这也让布加拉提察觉到了我的亡者归来。 疼痛已经消失了,只是肚子又再次陷入了饥饿。总的来说我的替身是在用生命力维持我的生命活动,死而复生需要大量的能量,刚刚进肚子里没多长时间的那份肉酱面明显不足以供给我的消耗,此时坐在我身边的布加拉提就像一个美味的会说话的蛋糕,让我忍不住想要啃一口。 我从地板上爬起来,仍没有放开他的手腕。散发着浓郁生命力的年轻人,布加拉提在我眼中的诱惑力已经仅次于一大桌满汉全席了。我的替身从指尖生长出来,在布加拉提的手腕上开出了白色的花。它们会在他充满生命力的身体上扎根,并将这份浓郁的生命力反哺回本体。 我的替身有“毒”,足以让布加拉提的末端神经麻痹,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屈从于本能,我环抱住了布加拉提,并张口向他的脖子咬了下去。好在理智及时拉住了我,最终我并没有对他造成致命伤,只是他仍旧被替身吸取了不少的生命力,被我拉着站起来的时候甚至有点摇摇晃晃的。 ……嗯,我觉得拉住我的不只是理智,还有钢链手指。 布加拉提摇了摇有些晕眩的脑袋,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男同。我向他道歉,并解释了我的替身——在此之前我们并没有交换替身能力,对替身使者来说,替身能力就像是自己的py,正常来说没有哪个替身使者会主动给对方展示替身能力。尤其是我真的觉得它的能力挺变态的,如果布加拉提因此不愿意将我收入麾下我也会理解他。 “这么说,你是不会死的吗?”布加拉提的眼神中有些疑惑,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语无伦次的向布加拉提说话:“确实是这样的没错,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就是了。你还愿意让我做你的队友吗?我想只要这个打火机到波尔波手里的时候是燃烧着的就不会有问题了,既然你说那支箭是用来激活替身能力的话。” 布鲁诺·布加拉提,他真是个相当宽容的人,即使只有十六岁,在大部分人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原谅了我这个刚刚差点对他脖子下口的怪物。 第3章 我很顺利的成为了布加拉提的队员,跟着他做一些帮派成员的基础工作。在公权力基本不顶用的那不勒斯,我们这些基层的帮派成员倒是与基层民警做的事大差不差。 “哟,阿帕基警官早啊。”我在巡街的时候经常会经过学校,也就认识了这个立志当警察的高中生,于是在每次和他见面的时候都会用警官来称呼他。阿帕基和布加拉提明明是同龄人,人生经历却截然不同,人类的社会真是非常奇妙……啊,我没有说我不是人的意思。 阿帕基好像对我的热情有点接受不太良好,不过看他连耳朵都是红的,应该还挺喜欢这个称呼。可能也不排除我的着装原因,热情组织的人们衣着都比较……嗯,热情。就算是好男孩布加拉提,也穿着一个开胸装到处溜达,甚至为了配合自己的衣服,他的胸口还有一个看起来非常像蕾丝内衣的纹身。我合理怀疑他真的想穿,只是光穿蕾丝的话容易把他的nipple磨出血。 “够了格林,你不要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阿帕基背着书包,表情看起来是恨不得一包糊我脸上。警官怎么啦?警官有什么问题吗?阿帕基怎么反应这么大,年轻人的心思好难猜啊。 时间已经快要迟到了,阿帕基没和我多聊,带着他的书包迈开腿一路狂奔。我在他一溜烟跑走的那溜烟后向他挥了挥手以示尊敬,明明是个高中生,阿帕基真的好高啊。我就着街边店铺的橱窗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确实露肤度好像有点太高了,加上我的长头发,如果能把胸垫一垫再捏捏嗓子的话,我应该可以混进酒吧让人请我喝两杯。 虽然我也觉得有点不妥,不过这身装扮是拿我为数不多的正装改的,在攒下钱之前我还是得穿着它。这个时候我就要谴责一下布加拉提的审美,如果不是他对我拥抱了他反应很大,我都快以为他是什么很嚣张的男同了。话说回来,露腰又露背真的很容易着凉,下次在外套里面再加一件吧。 我想穿普通一点的衣服……虽然布加拉提坚定的认为我们的衣服很普通。 除了穿的有点不正常以外,工作其实还挺正常的。巡街的时候我们经常会被委托去解决一些邻里纠纷,类似于调解员,不过我们是要收费的。日子过得挺平稳,除了偶尔要和替身使者打交道以外,和我之前的生活没有太大区别。甚至布加拉提就像我之前打工的时候一个很优秀的同事一样,天天被各种大爷大妈问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可是他还未成年啊,大爷大妈们是不是有点急了? 我又开始写日记了,因为我觉得和布加拉提的相处很有意思,值得记录下来供几十年后的自己回味。而且作为帮派成员,其实大家都挺容易受伤的,像这会儿,我就正在医院陪床。 没人规定替身使者就必须只用替身来战斗,但好像所有替身使者都遵循了这个奇怪的原则,以至于布加拉提在这次火并中连着中了三枪。钢链手指的力量和速度都称得上顶级,但双拳难敌四手,对方在很短的时间内打空了两把□□的弹匣,钢链手指接住了其中的大部分,有几发子弹我也替他挡了一下,却还是有漏网之鱼。 战斗结束的很快,在打空了所有的子弹后,对方很难在我的替身手下逃出去。最终我和布加拉提只是看着很狼狈,任务完成的很不错。 “吃苹果吗布加拉提?”布加拉提还得再养养伤,他吃不吃其实并不影响我削苹果,主要是我想吃。 “不了,我没什么胃口。”受伤和发炎让他精神很不好,可怜的队长。啊,今天买的苹果好甜。 任务报酬不错,足够支撑布加拉提出院后在家里躺到身体完全恢复。我能提供给他的除了一点小小的照顾,就是在他准备休息的时候把我替身开出的花种在他伤处附近。没什么别的用处,能止疼罢了,醒着的时候不放,让他能够判断伤口的愈合状况。我真的好贴心,我简直要爱上我自己了。 吃过苹果后我出门上街溜达,解决一下邻里纠纷,再收收保护费。布加拉提再过俩月就要成年了,时间过得真快,这两年间我已经攒够钱可以支持我买自己喜欢的衣服来搭配。去他的热情着装风格,我觉得衬衫仔裤就是世界上最棒的穿衣方式,比什么长袍西装蕾丝礼服都好多了!大不了在布加拉提带新人加入的时候我多解开几个扣子。 阿帕基比布加拉提年龄大点,已经高中毕业了,最近我能看到他穿上了警服。他比两年前又长高了点,现在比我高了几乎一个头,如果被这种警察追我应该会尝试再多长几条腿出来。当然了,我在明面上不违法不乱纪,就算是和布加拉提去打架也会好好戴口罩,人嘛,要脸,况且这张脸跟了我几百年都是良民,这两年加入帮派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向穿着警服的阿帕基打了招呼,他应该是在执行任务,看了我一眼后就没再理我。好吧,大家都有工作,不理我就不理我吧,我还得赶去今天雇佣我去做安保工作的店里报道。 雇佣我的是我们常去的饭店,布加拉提最近受伤没有来,店主应该是觉得有些不安。这种安保工作其实不难,靠着这张在周边居民中已经混熟了的脸,再坐在显眼的地方喝咖啡就好了。热情组织这些年场子越做越大,很少有什么家族和组织会特意来找热情的茬。我不太喜欢意式咖啡,味道对我来说有点太重了,我更喜欢加牛奶,或者加冰水。不过在意大利喝美式有点怪,帮派成员捧着牛奶喝也有点怪,就这么着吧。 说是来负责安保工作,这里都已经是热情的势力覆盖范围了,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挑衅……布加拉提在这块辖区真的很有威望,有很多食客都来向我打听布加拉提的消息。在他受伤之前我们天天都来这吃饭,突然消失了几天,民众们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没办法,布加拉提很忙,我又怕火,打开天然气灶这种事我做不到啊…… 我只需要在这里坐着,饭点结束后带布加拉提的那份病号餐回去就好了。自从我来到意大利之后似乎经常会死,导致我的脑子一直混混沌沌的,两年过去,我已经连当初为什么加入热情都忘记了。哦对,随时随地抱着未成年人的大腿实在是有点不好,这两年我还是有在努力的,等再过两个月布加拉提成年,我就能躺多平躺多平。 中午的高峰期已经过去,我从店主手里接过了报酬和布加拉提的午餐,等午休过了我再过来。此时店里已经变得冷清了起来,于是服务员的怒骂就显得非常突兀了。我忍不住回头看热闹,就发现那个脾气有点不太好的服务员正揪着一个孩子的领子,拳头举在半空,要打不打的。那孩子一眼过去就不是普通人,被一个比他强壮的多的成年人揪着领子也不害怕,反倒是摆出了一张嘲讽的脸,理直又气壮的引经据典,用法律武器让那个文化水平并不怎么高的服务员气的脸抽抽。 “发生什么事了?”我不太看得过小孩子被欺负,虽然看起来被欺负的反倒是那个服务员。 第4章 服务员气急败坏地向我讲述了这孩子吃霸王餐的事。都是钱闹的,如果只是想吃点东西的话,我还有些私房可以给他付一顿饭钱。这话怎么有点怪……但就是这样,毕竟我们小队就两个人,挣的钱两个人一起花,再留下点钱做私房,没什么毛病。 然而在解决事情后,这个金发的小孩却对我摆出了一副臭脸,完全没有对我给他解围抱有什么感激的情绪。 我不喜欢坏脾气的小孩,和这孩子一对比,布加拉提真的是我的天使男孩……只是帮派天使听起来太怪了,还是算了。 拿法律武器去侵犯他人合法权益的小鬼叫做潘纳科特·福葛,听起来有点耳熟,似乎前段时间我就在哪里看过这个姓氏。我的记忆一向很混乱,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非常正常。既然他沦落到了要吃霸王餐的地步,那我把他带回去给布加拉提看看也不是不行吧?至少福葛的文化水平应该比我们两个都要高。 “我叫阿古斯丁·格林,你叫我阿古斯丁就行了。”我一手提着食物,一手拉着福葛,看起来就像个接孩子放学的主妇。 布加拉提一直在寻找适合加入小队的成员,因为年轻,他有时候会被拉拢来的人觉得不够靠谱。这次我拉来一个更小的,福葛总不会因为年龄怀疑布加拉提的能力了。 我很信任布加拉提的人格魅力,并且事实上他也不会辜负我的信任。福葛很快同意了加入我们,并且还大概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故事,哦……他真的是个天才。至于他为什么退学,我也想起来了,他上过报纸,原因是用知识的力量把教授打进了icu。 福葛在获得收入后很快解决了自己的住所问题,不愧是十二岁就念大学的天才,比我会奋斗多了。我们经常聚会的还是那个餐厅,甚至已经进化到了一整天都在那边呆着,直到他们打烊我们各回各家。托我们的福,餐厅老板再也不担心会有人来搞事情了。虽然那位被福葛气的牙痒痒的服务员仍然会气的牙痒痒,但是布加拉提的面子比他大多了。 福葛的替身很危险,是字面意义上的非常危险。他拳头上胶囊里的病毒非常霸道,沾上死碰上亡,可谓是一人即可清理全场。唯一的问题就是病毒怕光,以及福葛自己也不免疫它们。感染病毒后会死的非常难看,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呃……那是我很难以忘记的一次死亡,就算是事后复活了也让我虚弱了好几天。 我拿自己来实验紫烟的毒素这件事让布加拉提和福葛都非常生气,两个年轻人给我训了个狗血淋头。布加拉提耳提面命让我好好重视自己的生命安全,不能仗着替身能力就随便乱来。 据说在我死了一地的时候福葛脸都白了,等我爬起来的时候,福葛一拳就打到了我的胸口上。 ……啊,吓到后辈了,对不起。 布加拉提才刚出院没多久,我就被他们按着进了医院。和我一样有一头绿头发的医生对我的身体状况好像很有兴趣,他好像并不是本院的大夫,我的主治医生将他带到我面前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带着浓郁的歉意。 医生姓乔可拉特,听起来就像是巧克力,我挺喜欢的。不过巧克力医生的卫生状态好像不怎么样,自从他接手了我,我的身体就会经常发霉,以至于我不得不经常舍弃掉一部分肢体。医生每次见我的时候都会非常兴奋,搞得我很不自在,有一次我在他身后看到了替身,才发现我天天发霉恐怕并不是巧克力医生没有洗手。 我就说我问福葛伤口会不会发霉的时候他怎么说我脑子有病,正常来说根本不会有人在医院发霉! 我向巧克力医生发起了袭击,他被我的替身麻痹,并且吸取了大量的生命力。不过我没杀了他,一方面是我没死,另一方面是入院登记的是我的真实身份证明,我并不很想打官司。就算福葛有能耐当我的辩护人,他也才十三岁,法庭让他作证都得评估一下行为能力呢。 我逃离了医院。 就算没有巧克力医生在,普通的医生也觉得我很怪,继续在医院呆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被切成一百八十片分给全国各地的生物实验室。 在我住院期间小队又有了新成员,这孩子也就比福葛大一岁。我们这个小队真的是黑手党而不是托儿所吗? …… 是的,我们是帮派成员。在帮纳兰迦收拾烂摊子的时候,我确实感受到了这个事实。托儿所可以请家长,但现在只能由我来当他的家长,在纳兰迦物理意义上的炸街之后,我面对一片焦土和不断鸣笛的警车,举起双手,觉得自己可以死一死。 在警察局接受讯问的时候,负责笔录的警察是个熟人。我在被布加拉提取保候审捞出了警局后向他打招呼,又被阿帕基说了一顿。 “你做工作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普通点?”阿帕基的身高实在是太高了,面对他的时候我不得不抬起头,“格林,你到底怎么把地下埋着的天然气管道弄破的?如果不是你的朋友来捞你,你起码得被拘留十五天。”本地的警方挺腐败的,布加拉提交了不少保证金,即使名义上是取保候审,我也基本可以当是已经被无罪释放了。 “这……它不结实吧。”我挠了挠脸,有些尴尬。纳兰迦是被人冤枉入狱后才选择的加入组织,本身就有案底,如果这次事情还让他担责,布加拉提都不好捞他。“阿帕基,我都被训了这么久了,你温柔点嘛。” 年轻警察被我厚脸皮的发言吓住了,转头将视线移到了布加拉提身上。 “警官是为了你好,少说两句。”布加拉提立马给了个台阶,我当机立断鞠了个躬,从台阶一跃而下。 我鞠躬道谢后,反倒是阿帕基有点不好意思,挥挥手让我赶紧离开,并嘱咐我好好做人。 ……诶,好嘞。 阿帕基人不错,心中也有正义,一定会成为一个好警察,只希望以后我再犯事儿不是他追我。 第5章 帮派生活很刺激,不过习惯了就好。事实上现在热情已经完全的一家独大,占据了整个国家的地下势力,需要组织内的替身使者去与其他组织拼杀的场景越来越少,导致我偶尔会有一种自己受雇于某个保安公司的错觉。 这种错觉也只能是偶尔,因为现实会很快将我从错觉中拽出来。 “我们要去捞一个枪击杀人的青年出监狱?”我跟在布加拉提身后,手里拿着那位名叫盖多·米斯达的青年的资料,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确实是杀了人,那进监狱也是很正常的吧。当然我身上也有人命,如果我也入狱,我会在监狱里自杀。浅赔一条命吧,毕竟真的老老实实蹲无期徒刑的话可能我还得被抓去切片……或者送走好几届监狱领导,成为整个监狱的活阎王。 “他是为了救一个差点被性剥削的女性才开的枪,我认为他不算坏人。”希望是相对来说的不算坏人吧,真要是纯纯好人那还是别来热情了,干点啥不比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强啊。 要捞他出来不难,只要钱权到位了什么都好说。这个国家的司法机关画风非常一致,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有权甚至还能让磨推鬼。 米斯达是个还挺开朗的孩子,比布加拉提小三岁,今年也就十六。我是真的觉得布加拉提选队友很有一手,每一个年轻人都有替身使者的潜力,并且大家都很信服他,甘愿为他做事。与被箭戳了后获得替身的另外两个孩子不同,米斯达在与我们交谈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替身。该说不说,他的替身相当可爱。 “No.3怎么老是在欺负No.5啊?这可不好哦。”与大家都熟悉了后,米斯达的替身就愈发放的开了,几个小怪物就像是几个小朋友一样,各有各的性格爱好,又都喜欢吃好吃的。虽然我很怕火,但很意外的我还算擅长烹饪,甜点做的尤为不错,想必我怕火的原因应该是哪一次被烧死的太惨了,而在那之前我应该是曾经好好学过烹饪。“欺负别人的是坏孩子,坏孩子没有蛋挞吃。” 我只是在逗米斯达的替身玩,然而在旁边和福葛打架的纳兰迦却瞬间坐直了身体,眼神传递出很好懂的信息:他是好孩子,他想吃蛋挞。 亲爱的布加拉提,下次再抓队友,能不能抓个成年人呢?我端着烤盘如是想到。 布加拉提的小队成员越来越多了,加上米斯达,一共已经有了五个人,凑一桌麻将还能有富裕……诶,麻将是什么?算了,已经被忘记了的话就不要再想了,应该是之前接触过的什么东西。我把蛋挞分装到盒子里,拔掉了烤箱的插头。不用火就可以烹饪的烤箱真是太棒了,等以后买了房有了自己的住所,我要买个大的,烤足够大的蛋糕。高糖高热量的食物简直是世界给予人类的宝藏,它们比温暖的太阳光还要让我高兴。 “阿古斯丁来了!”性/感手/枪们对我的到来非常热情,不过这份热情是对我还是对我手里拎着的蛋挞就不一定了。这家饭店其实是不让自带食物的,只是我们将这里作为“活动基地”已经有两三年光景,与饭店老板相当熟,这才免受规矩约束。 把蛋挞交给已经期待许久的纳兰迦和米斯达,我坐到了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开始看报纸。布加拉提今天要处理赌场的一些事情,还有一个小时我就要去接应他。今年,波尔波将赌场和红灯区的“生意”的一部分交给了布加拉提来经营,甚至还交给了他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具体内容我也不知道,他谁也没说。现在的布加拉提是收入小幅提升的同时工作量大幅提升了。我能帮到他的地方不多,波尔波交给他的任务绝大多数都要求他一个人去完成,我只能负责接应和后勤内容。由于涉及黄和赌的部分不适合未成年人去操作,福葛三人接手了布加拉提之前做的护卫和巡街等工作。 帮派组织的产业多少都沾点灰色,更别提还有麻药交易。布加拉提对这玩意儿深恶痛绝,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意大利全境禁毒,而为了这个愿望,布加拉提也确确实实做了很多。至少在布加拉提所管辖的区域,麻药交易在明面上是销声匿迹了。 嗯,明面上。 我将一个毒贩的脑袋一把按到了墙上,这家伙刚才还在向瘾君子售卖麻药。 “布加拉提说的话,你当没听过吗?”我的手指穿进了他油腻的头皮,替身的根系从指尖扎入了这家伙的血管。从血液的“味道”来说,他不过是个小喽啰,真正的毒枭都是不吸毒的,它们比谁都清楚这东西的危害。 把生命力被完全吸尽的干尸丢进了巷子中的垃圾桶,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并没有沾染什么脏东西。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赌场接应布加拉提。 接到我的队长后,晚上烤点蛋糕吃吧。 虽然味道不太好,但我确实已经在去接应布加拉提的路上就吃饱喝足了,所以晚餐可以更多弄一点布加拉提喜欢吃的东西。啊,对了,明天要不要烤一点黄油饼干? …… 我会把那群闹事的家伙,全都做成黄油烤成饼干! ……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吓到布加拉提,希望他这会儿还能被我吓到。无论如何,布加拉提如果出事了,这个小队应该就要收拾收拾解散了……我在他伤的最重的地方种了替身,这能够让他好受一点。该死的,那群家伙仗着布加拉提年轻,就搞出这么讨厌的事情出来。真是该录下来通通发给波尔波,让干部亲自清理门户。 之后应该就不会有这么麻烦的事情了。 刺儿头的味道比瘾君子的味道要好得多,如果还有这样的人出现的话,我不介意背着布加拉提加餐。 “阿古……斯丁?”在我背上有这么不舒服吗,怎么就醒了啊。 “嗯,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带你去医院。” “抱歉,弄得这么狼狈,波尔波先生恐怕不会继续重用我了。” “没有,只是这群人的替身有点克制钢链手指罢了,玩远程的心都脏。” “呵呵……你这话,米斯达和纳兰迦听了会不高兴的吧?” “怕什么,福葛会管住他们的。”虽然年龄最小,但是福葛非常靠谱 第6章 最近有警察牺牲在追捕犯人一线的新闻,在福葛和纳兰迦的打闹声中,我一边看报一边享用我的早餐。布加拉提在这座城市已经基本站稳了脚跟,不管是灰色地带还是黑色地带,他都游刃有余。游走在生命边缘的压力让一个年轻人成长的如此迅速,帮派成员的生活还真是有点可悲又非常可怕呢。 当然我也有成长的,没有布加拉提那么优秀而已。我的替身让我做任何危险的事容错率都比较高,所以我并没有像小队其他成员们那样擅长战斗,只是更敢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罢了,建议正常人别学我。 布加拉提的下一步就是当干部了吧?需不需要我去暗杀波尔波呢…… 啊对了,今天工作完成后,去警察局看看阿帕基好了,牺牲的警察好像就是这片区域的,阿帕基应该会和他比较熟。 …… “您找阿帕基警官吗?真不好意思,他已经辞职了。” “啊?那您知道他的住所吗?”我很意外,阿帕基是会因为同事的死而放弃警察梦想的人吗? 很遗憾,警察们也不知道阿帕基的住所,他在辞职后就不知所踪了。 唉,挺可惜的。希望他之后能找个好工作,过上安全舒适的日子吧。 …… 啊啊啊啊啊啊他为什么会和布加拉提混在一起啊! 阿帕基你一个警察辞职了来当什么帮派成员啊,是为了取得热情的情报然后把我们一锅端了吗! 我想我的表情应该是和见了鬼没两样,否则阿帕基的脸也不能臭的好像连续分手了十几二十次一样。 “阿古斯丁,你没必要反应这么大吧。”纳兰迦拉了拉我的袖子,让我不要傻站着快坐下。事实上我现在震惊的就好像生吃了这个放满巧克力饼干的纸盒一样,阿帕基会加入帮派?为什么? 坐在椅子上看布加拉提向大家介绍新成员,我仍然会觉得离谱,他明明是从十几岁起就想要成为警察的正义的孩子……不过,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想到这里我就很平静了,热情变成怎样都无所谓,阿帕基喜欢当警察还是当帮派成员也无所谓,只要不耽误布加拉提的愿望,不耽误我的生活,怎样都随他们喜欢。 哦对,我觉得阿帕基现在的发型没有之前的短发清爽。以及我一定要让他戒酒。 不知道阿帕基是什么时候染上的酒瘾,只是队里的三个小鬼中只有米斯达快要十八,剩下二人还远远没到能喝酒的年纪。再说喝酒误事,这东西只能让人拥有短暂的虚假幸福,待第二天酒醒后,绝望的境遇一点都不会变,一切只会在宿醉的头痛中变得更糟。 “你为什么管我?”阿帕基对于我限制他喝酒的事挺不满,不过我要帮忙是我的事,他接不接受就不关我事了。阿帕基的替身并不暴力,甚至来说继续做警察的话他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刑警,这并不暴力的替身也就难以阻挡我对他喝酒这件事的干涉——就算拼身体素质我打不过他,阿帕基也不会因为我拦着他喝酒就下死手,当然他就算下死手也不会对我造成威胁的。 “就当是来自队友的关爱不可以吗?”我将酒瓶藏在身后,这家伙是真的很高,我怀疑他快要一米九了,“还有未成年人在呢,好歹也当过警察,你别带坏小孩啊!” 餐桌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阿帕基的脸一瞬间比我暴走的替身还要扭曲。将近一米九的阴影将我逼在墙角,那一刻我觉得他的拳头就快打下来了。在福葛忍不住开口的时候,阿帕基转身离开了饭店,紧贴着墙壁的我顺着墙壁缓缓滑下,直到坐在地板上。Wow……我是真的觉得他刚才想揍我。 好吧,好吧,我很过分。我仗着自己不知道他为什么辞职而大放厥词,伤到了队友的心真的很抱歉。好在阿帕基并不是小心眼的人,气头过了也就回来了,在互相道歉后我们心平气和的重新讨论了这个问题,并约定从此再也不在团队内部起内讧。 布加拉提满意的点点头:“好了,你们两个之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 我和阿帕基对视一眼,在不能惹布加拉提生气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我们各自从福葛和纳兰迦手里拿回被拉链拆了的腿装上,二人各回各家。 就……布加拉提生气起来,真的挺吓人的。 阿帕基戒酒的进度不慢,他相当有毅力,再加上我们的工作应该和基层民警差不了太多,他调解邻里纠纷的时候,真就是差身儿警服就当场官复原职了。阿帕基一直没有和我们透露过他辞职的原因,我们也就没有多问。既然他不说,那自然有不说的理由——只要不是为了把布加拉提逮进局子里,我管他是因为什么呢。 我其实并不信任阿帕基,我才不相信有人会放弃好好的公职不做,跑来做在刀口上跳舞的黑手党成员,他图什么呀?我们的收入并没有比普通上班族高多少,要说图钱,他第一天就该跑了。 这份不信任直接导致了一次任务差点失败,我因此受了不轻的伤,还是被阿帕基背回了集合地点。他以为我会死,非常焦急,不顾自己的体力见底,不停地让我保持清醒,并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 不论如何……我很抱歉。 由于阿帕基将我及时交给了队友,我很快得到了救治,并没有以付出一定记忆为代价恢复状态,而是被医生从死亡线上抢救了回来。手术结束后我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来看我的是布加拉提。 “我以为你提前认识阿帕基,会最先接受他。”布加拉提开门见山的指出了问题所在,我只能仗着麻醉劲儿还没过,缓慢且心虚的移开视线,不与他的眼睛对视。“看着我,阿古斯丁,这很重要。”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道:“正因为我之前就认识他,所以我没法信任他。布加拉提,我在阿帕基十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从那时候起就想要当警察。”谢谢医用的麻药,虽然我的身体受伤很重,但在感觉不到疼痛的情况下并不影响我说话。 “阿帕基他……一直都有这样的梦想,是个心怀正义的人。”我转移视线,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我没法相信他是自愿加入帮派的,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愿意在黑暗面打滚呢?” “福葛,纳兰迦,米斯达,还有你。大家都是因为没有办法,没有出路了,才不得不加入组织。阿帕基本来有大好前程,为什么会放弃一切?”我问出了一直困扰的问题,并期待着一个回答。我对阿帕基的不信任,其实也是在背叛对布加拉提的信任。其他三个人并没有对阿帕基抱有这样的警惕,或者是福葛太聪明了,并没有像我这样明显的表现出来……是我导致了这次任务的重大失误,还是阿帕基力挽狂澜才最终完成了任务,我很愧疚,但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我恐怕仍然不能对他报以全盘的信任。 病房的门被推开,银发的高大男人走到了我的病床边上。阿帕基接过了我的话头,道:“我没想到,我自己都忘了的梦想还能被你记得。还真是谢谢你认为我是个好人啊,格林。” “不过我已经不是好人了,雷欧·阿帕基早就堕落了。”布加拉提把椅子让给了阿帕基,他坐在我床边,向我讲述了我不知道的故事。故事中的阿帕基不是我印象中的正义警察,而是一个贪污受贿的公权力蛀虫,因为他的贪污,间接导致了报纸上那位警官的死亡。和这次任务的经历真像啊,只不过这次是我导致了这一切,好在受伤的不是阿帕基。 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听,我抬手按住了阿帕基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谢谢你向我解释……我很抱歉。” “呵,不必道歉。你没死就好。” 如果他以后知道我不会死,不知道会不会打我。呃啊,麻醉的效果好像要过了,疼痛从伤口涌上来了,救命…… 第7章 距离阿帕基的加入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新世纪的第一年从人们身边悄悄流过,一切都是那么的普通且寻常。 “在机场作威作福的那家伙死掉了?”我很震惊,那家伙就算没有替身,那也是组织的一员,一般的混混是不敢和他随便呲牙的。能把他的命要了,这是对热情的极大挑衅啊。 布加拉提已经打算出门去处理这件事了,我和米斯达要去解决前几天的委托。有位花店老板希望我们去“处理”一下他女儿的前男友。那前男友的住所和机场顺路福葛开车送布加拉提去机场,能载我们一程。 拷问一个渣男嘛,很简单的事情。本来布加拉提只打算让米斯达一个人去的,但我想凑热闹,也就揽来了这个活。如果这个家伙真的杀了他女朋友,那我吸收一点生命力再交给警察也是可以的了。两个人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艺术家或许有点不道德,但我们是帮派成员,我们不讲道德,诶嘿。 “阿古斯丁,我总觉得那个石头好像在跟着我们啊……”米斯达碰了碰我,我有点莫名其妙,看向玻璃窗外也没什么东西。 我觉得他有点幼稚了:“我们是替身使者诶,不要装神弄鬼好不好?哪有什么会跟着人跑的石头啊。”在副驾驶的我并不是很想扭头,说话声音稍微大了点,引得开车的福葛一头雾水。 艺术家男友所在的公寓就在前面,我和米斯达下了车。所有人都觉得是小事情,所以福葛和布加拉提还在楼下等我们,说不定还可以把挨了揍的艺术家带去警察局——布加拉提说了,我们不是职业杀手,那家伙要是真的害死了他的女朋友,我们就打断他的腿再丢去警察局。 在电梯里我们碰到了那个艺术家,果然艺术家脑子里都有点病,至少我不觉得哪个正常人会把带刺的荆棘当头饰。打扮的和耶稣倒是有点像……不过我不太信宗教。也是在电梯里,我见到了米斯达说的那个跟着人跑的石头。 它并不特别,只能说是个圆乎乎的大石墩子,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上面用汉字写了个“凶”字,看着怪不吉利的。 艺术家向我们说明了石头的来历,那是他的替身,能够雕刻出即将死去之人的雕像。“如果它一直跟着你的话,就证明你在最近就会死去……不要拒绝它,接受它,触碰它,你会获得无痛安详的死亡。” 有这好事?能死彻底吗?死不透彻包退包换吗?当然这听起来很惊悚的发言我并没有在米斯达面前说出来,面上也没有表现出狂喜来,只是面沉似水的盯着它。我真的很想摆脱生命的诅咒。 米斯达显然被这诡异的能力惊到了,拔枪对着石头就是一记子弹。石头并没有破碎,而是掉落了一些部分,成为了一个蜷缩着的人形,栩栩如生,那是……布加拉提。 我和米斯达对视一眼,将艺术家拖出了电梯,两个人都是面目狰狞,枪口和替身全都抵在了艺术家的身上,勒令让他解除替身能力。任何人想对布加拉提不利,整个小队的人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宰了他。艺术家被我们打的头破血流,却也只是说他无法操控命运,它就是命运。 我们想要打破这个石头,最终我们也确实成功了。 它被摔得粉身碎骨。 “米斯达,你放松点,我要拽不住你了。”我的替身并没有那么坚韧,承受两个人重量的藤蔓已经有了要断裂的迹象,“不要挣扎,你个(儒雅随和)!不要再动了!” 我摔死了无所谓,但我不想连米斯达也一起死掉啊!他难道以为布加拉提千挑万选的队友不值钱吗!这个白痴,布加拉提就在楼底下,喊一嗓子别让他碰石头就行了,没必要抱着石头一起跳楼! 我和米斯达搞出来的动静很大,石头掉下楼的时候福葛也听到了,及时挪了车,我们小队的车并没有被这奇怪的滚石砸坏。 等我和米斯达爬回楼顶,艺术家已经不见了踪影。我们此时也没心思去关注他的去向,只铆足了劲跑下楼,想要见到平安无事的布加拉提。 好在他确实平安无事,福葛将他送到机场后就带着我们回了餐厅。回程的路上福葛向我们问了那个石头的事情:“那是那个艺术家的作品吗?它差点砸到我们的车。为什么要把那东西从楼上扔下来?” 米斯达支支吾吾没挤出一个字,我说是因为那个艺术家雕的太丑了没眼看。 “你这么说,确实是没眼看。”福葛点点头,交通灯已经变色,汽车跑了起来,“雕的倒是很像,内容却是死去的阿古斯丁,真是不吉利的东西啊。”福葛是除了布加拉提以外,小队唯一一个知道我并不会死的人,并没有将我的死相放在心上,我也不担心这个,听到剩下的那个东西竟然是我,我还松了口气。不知情的米斯达则瞬间紧张了起来,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相当紧张我的生命安全。 ……没必要,米斯达,我很感动,但是请不要在我上厕所的时候都跟着,真的很奇怪。 布加拉提回来时受了伤,甚至被打掉了一颗牙。到底是谁啊!那家伙打热情的脸无所谓,打布加拉提的脸我可是要生气的。小队的众人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心态,面对一群看起来要吃人的队友,布加拉提只说问题已经解决,过几天大概会有新的队友加入。 所以是那个新人打了布加拉提对吗?否则布加拉提不会这样含糊其辞的。 我回头看向了阿帕基,他显然和我想到一起去了。等新人来报道的时候,我们俩一定会好好刁难他一下的。 …… 这孩子真是个狠人啊,面不改色的灌下了满满一杯阿帕茶。 我宣布我暂时接纳他了,毕竟他喝了满满一杯阿帕茶。 满满一杯阿帕茶…… 新人乔鲁诺·乔巴纳,恐怖如斯。 第8章 乔鲁诺·乔巴纳,恐怖如斯。 虽然我已经说过一次了,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再讲一遍。他的到来就仿佛在整个战队的人生中按下了快进键,在他加入队伍后的不到二十四小时,就传来了波尔波在监狱中吞枪自杀的消息,紧接着,布加拉提带领我们前往了他替波尔波保守的秘密——整整一百亿里拉的资产所在之处。 在我漫长的如同植物般平静的人生中,我本以为加入帮派就是我最波澜壮阔的日子了,未曾想还有乔鲁诺这么个变数存在,他就像是在深水中投入了一个炸弹,搅乱了布加拉提和我们全部人的整个未来。 布加拉提将波尔波全部的遗产都上交了组织,换来了他的干部宝座。至此,整个那不勒斯的黑色产业全面被他接手,只等回去完成交接,那便是能够想见的泼天富贵。在我们沉浸在欢乐中时,前来验收财产的干部贝利克罗先生打断了我们的美好畅想。在回去成为那不勒斯的土皇帝之前,布加拉提需要先完成一个任务——护卫BOSS的女儿平安前往父亲身边。 所以就是空顶了个干部的名头,什么好处都没拿,先得做这一听就危机重重的护卫任务。这么一说,确实是不值得提前开心。热情的BOSS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下,如同暗夜幽灵般将恐惧笼罩在每个组织成员心上,暗杀组就曾经有人因为调查他的身份而被做成了切片标本,甚至是用全意服务最垃圾的快递公司分批邮寄给他的队友的,那做法真是要多不是人有多不是人。BOSS手底下掌控的不只是组织内部的权力,还有足以撼动政局的恐怖财富,这一切足以让任何人动心。 BOSS的女儿,是找到BOSS,并杀死他的唯一线索,并且这个线索现在已经在组织内部全面传开了——(儒雅随和),BOSS真的不是憋着只拿钱不给好处而想要把我们全都弄死吗? …… 所以我说BOSS其实真的是想要把我们全部杀死吧!我简直要怀疑特里休这孩子真的是BOSS的孩子吗?她不会只是一个幌子吧?纳兰迦仅仅只是去购物就遭到了袭击,他甚至又炸了一条街!我真是……虽然这次阿帕基并不会骂我。 如果BOSS不会如乔鲁诺所说的那样发来消息的话,我会直接杀了特里休。 哦,BOSS真的来消息了,那好吧,我暂且当她就是BOSS的孩子好了。 布加拉提安排我和阿帕基与乔鲁诺一起去庞贝古城,在BOSS邮件上所指示的位置取一把钥匙。据说是BOSS专门为我们准备的交通工具的钥匙。 乔鲁诺想要开车,我怀疑他根本没有驾……哦对他十五岁,确实没有驾照。最终是我开车载着我们前往了庞贝古城。整个任务过程还算顺利,对方的替身很奇特,能够将仅仅将替身使者【本人】抓进镜子里,再予以击杀。我被抓进镜子的时候正在整理我的衣领,喜欢穿衬衫就这一点不好,衣领如果皱皱巴巴就会显得非常邋遢,我很讨厌这样。 这个替身能力真的很神奇,如果我不是已经完全与替身融为一体的话,恐怕我就会在镜中世界得到我真正的安宁。在杀死他之后,镜中世界随之崩塌,阿帕基和乔鲁诺已经顺利取得了钥匙,正在因为要不要寻找我而争吵。 将钥匙交给布加拉提后没过几分钟,BOSS再次发来了邮件,告诉了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路线。令人意外,那把钥匙并不能用在任何用人类科技制造的交通工具上面,而是用来激活一只小乌龟的替身能力的。神奇的小乌龟,它就像一个移动的房间一样将我们装了进去,只有布加拉提一个人抱着它上了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火车。 ……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一段时间我感到自己非常虚弱,好像什么感官都变得模糊了,没过多久恢复了很多,然后又是短暂的虚弱,直至完全的恢复。火车是什么时候脱轨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一觉醒来,本来该顺顺利利下车的行程变成了需要偷车上高速的窘境。 乔鲁诺的成长真的非常惊人,在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他无师自通学会了用黄金体验的能力制作成身体部件,再用它们治疗伤口。黄金体验能够赋予死物以生命力,这些身体部件能够与本身的身体融合,也是由足量的生命力来引导的。我对生命力的控制也算是行家,在乔鲁诺与米斯达去取BOSS留下的最后线索的时候,我一直在小乌龟的体内研究用我的生命力来治愈他人伤口的方法。感谢纳兰迦和阿帕基对本实验的大力支持,我顺利的掌握了能够无痛治愈队友的能力,除了会消耗我大量的生命力以外没有什么缺点。不过我并不是很怕这样大量的损耗,只要有充足的阳光,或者足量的养分,无论损失多少我都可以迅速补充回来。 这份能力很快就运用在了米斯达身上,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等我们赶到的时候,米斯达正被乔鲁诺按在长椅上“治疗”,叫的那叫一个惨哦……彻底修复米斯达的伤势耗费了不少生命力,好在黄金体验给我来了两拳。完全不用消化吸收的醇厚生命能量注入,真是非常美妙的黄金体验。 在水城威尼斯行动,自然是走水路更方便。BOSS给我们的最后目标是一个教堂,只允许一个人带着特里休进入,其他人不许下船,否则视为背叛。布加拉提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守护公主最后一程的骑士,在接过乔鲁诺的瓢虫胸针后,他带着特里休走进了高大的教堂。 我们在船上打打闹闹,畅想着布加拉提成为干部的未来,顺便考虑了一下一会去吃点什么。保护特里休的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香的,等任务完成了,怎么着都得休个假睡上三天吧? …… 好慢啊布加拉提,不是应该把特里休交给BOSS就出来吗?BOSS又不是选女婿,动作至于那么慢吗…… 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乔鲁诺猛的开口打破了这份夏日暖阳下的宁静:“布加拉提出事了!” 我听到这话,一个跨步就上了岸,乔鲁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当然下一瞬间他也蹦了起来,我们二人直接冲着教堂拔足狂奔。背不背叛什么的无所谓,布加拉提绝对不能有事—— 身后还有脚步声,阿帕基与纳兰迦也跟了上来。我和乔鲁诺冲进教堂的大门,迎面而来景象让我直接摔倒在地。 布加拉提……布加拉提他死了啊! 突如其来的悲伤让我一时之间难以发声,布加拉提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属于活人的蓬勃生命力,反倒是死意蔓延了他的整个身躯。特里休躺在他身边,断开的手腕整齐的和身体摆在一起,恐怕在几分钟前,断肢与躯体之间还有拉链相连。 我的大脑都是懵的,只记得先治好特里休的手。我转过头去,看到了乔鲁诺少见的慌乱,黄金体验在他身后不断地向布加拉提的尸体注入生命力,我看到尸体的伤口在愈合。 我想开口阻止乔鲁诺浪费精力,又期待着什么不可能的奇迹。我曾经应该送走过很多人,但他们都已经在我不断地死亡中被我遗忘了,我现在难道要在这里不停自杀,直到将布加拉提在记忆中抹去吗?好难过,我真的…… “阿古斯丁,住手。”我随身携带的刀刃已经划破了自己脖子上的皮肤,接下来的动作却被本该已经死去的布加拉提喝止了,“不许自杀,先离开这里。” 晚了两步的纳兰迦和阿帕基也已经到了布加拉提身边,我们将布加拉提和特里休带回了船的所在之处。布加拉提是真的在动,但他仍然是一具尸体,驱动他活动起来的生命能量全部来自于黄金体验,我感受得到。 …… 布加拉提向我们宣布,他要背叛BOSS,用他的一生守护特里休的安全。 可他的一生已经结束了啊。 第9章 福葛最终没有与我们一起离开,BOSS派遣了他的亲卫队来杀死背叛者。纳兰迦遭到了替身袭击,说出了各种错误情报导致我们差点把水边餐厅的厨房炸了。 餐厅老板对不起! 特里休苏醒后向我们说了一些关于BOSS的情报,不过她知道的其实并不比我们多多少,最有价值的是老板的家乡在撒丁岛。我们本该手里有点钱,可惜决定背叛BOSS,估摸着银行账户已经该被组织成员们拿枪指着银行员工冻结了,加上时间紧迫没空等航班,我们决定直接在机场抢一架飞机前往BOSS的家乡。 虽然一路上已经害了火车偷了汽车,但是抢飞机是认真的吗?难道我们之中有人会开吗? 哦哦,不愧是忧郁蓝调!用回放飞行员的方法来开飞机,真是独属于阿帕基的解决方法。在刚才抢飞机的时候,我们还碰到了一个胖乎乎的亲卫队成员,他的行为很奇怪,可能脑子里有点什么病,送死送的比我都干脆利索,好怪,希望接下来能顺利一点。 虽然阿帕基在驾驶舱控制忧郁蓝调,但是这架小飞机唯一能够装下两个人的相对私密的空间就只有驾驶舱了,只能拜托阿帕基先出去和乔鲁诺他们共处一室。 我把布加拉提拉进了驾驶舱,将手放在他裸露的胸口上面……不,不是耍流氓,我在确认他是否已经完全没有心跳。 “你看出来了吗?”布加拉提对我如此冒犯的动作并不意外,他的蓝眼睛里蒙了一层浅淡的雾,不屈的灵魂被困在了失去生命的壳子里。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应该死去了,而他还有未尽之事。在布加拉提被我盯得有点发毛之前,我抬手捧住了他的脸,冰冷与温热在我们的嘴唇间传递,生命的恩赐与诅咒在我们的躯体里各自为营。布加拉提想要推开我,而我的替身则已经将他箍在了我的身边。带着种子的藤蔓刺破尸体的皮肤,将我的生命力和一半的替身引入了已经停止工作的循环系统。 尸体的神经在苏醒,本来已经没有痛感的布加拉提在重塑生命的剧痛中忍不住挣扎——能够麻醉的毒素对我自己不起作用,像我一样用我的替身维持生命的布加拉提同样也不会被它麻醉。 这是我在日记中记录过的设想,但在此之前我从未遇到过活着的尸体。感谢命运,这个天马行空的设想是切实可行的,我的皮肤感受到了布加拉提胸腔里的生命搏动。 我的口腔中有血,是替身通过我的喉咙时留下的伤口。嘴唇分离,还有一股腥甜的味道从喉咙深处涌上来,很疼,但我现在根本控制不住我上扬的嘴角。现在的场景在外人看来应该很可怕,我们的口腔全都是血,替身自我的脊骨生长出来,又全部扎进布加拉提的躯体,而我笑的就像是影视作品中常见的变态一样……我太兴奋了,以至于阿帕基什么时候又进了驾驶舱我都不知道。 “呃……”阿帕基的声音让弥漫着暧昧和疯狂的气氛瞬间充满了尴尬,我和布加拉提同时僵在了原地,“你们平时就玩的这么疯吗?” 不,虽然我们刚刚确实算是接吻了,但这个场面怎么看都不像是情人间会搞出来的事吧!平时是什么?阿帕基到底误会了什么? 将替身收回脊骨,我和布加拉提紧贴的身体这才分开。好吧……行,我承认这确实看起来很怪。幸亏不是那两个未成年看到这个场面,否则乔鲁诺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但纳兰迦晚上应该会睡不着。 估计是少了一半替身的缘故,我背部的伤口愈合速度明显慢了不少,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布加拉提还可以去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阿帕基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布加拉提身上被我的替身破开的伤口在以一种非人的速度愈合,这种既视感就和我一样。 阿帕基这会儿要是还反应不过来我们刚才不是在亲密接触的话他就是大傻子,前警察眉头紧皱,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布加拉提死了一回的事情,正在犹豫,布加拉提却开了口:“我们玩的有点过火,你先出去。” 不……这话说的比我们刚刚做的还过火,布加拉提你是不是发烧了啊? 阿帕基脸色一绿,丢下了一句你们收敛一点就出了驾驶舱。 我的脸估计也绿了。 虽然我刚刚亲下去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太多,甚至觉得感觉还不错,但是这未免有点太社死了。阿帕基恐怕下了飞机就会把我送到医院,把我关进病房后再告诉我说虽然人的兴趣爱好是自由的,但把布加拉提弄得血肉模糊这种爱好还是建议看医生。 不,兴趣爱好再自由我也不会那么做的,那可是布加拉提诶。 布加拉提按着自己的胸口,心脏正规律的跳动着。我们两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不正常的红晕,那是情绪达到了顶峰的表现。这是奇迹,也是…… 机舱里传来的巨大声响将我和布加拉提的感慨完全打断,阿帕基他们在干什么啊!打开门,我看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与一坨没有任何生命力的肉块对峙,我很茫然的走出来,它就用比我走路快一点点的速度向我蠕动了过来。乔鲁诺见状,出声提醒我不要乱动,接着,他按动了飞机座椅上自动调节靠背高度的按钮,再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动作远离了那个座椅。 在我停在原地后,肉块就转移了目标,冲着那个并不快的座椅蠕动了过去,并最终将它吞吃入腹,看起来就像是什么深海生物上了岸。 “这是什么东西啊……长得未免也太对不起观众了。” 然而就是这对不起观众的玩意儿直接给飞机拆了,若不是特里休在紧急时刻觉醒的替身能力正好合适,我们可能得全员摔在海面上变成一大摊海洋垃圾。好在紧急迫降的海域离陆地并不远,乔鲁诺用黄金体验将救生衣变成了几条大鱼,就跟几天前他和米斯达提前前往卡普里岛时那样,这群一次性的鱼拉着我们上了岸。 第10章 撒丁岛的海滩阳光真不错……在这样的好太阳底下,我简直要睡着了。 大家对着特里休母亲留下的照片沿着海岸线寻找她拍照的景点,我这会儿说想要休息的事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我的替身能够再生,只是在飞机上分离出去了不少,这会儿有点难以维系足够活跃的生命体征。加上暖洋洋的阳光……我真的好想睡觉啊。 …… 我的天,我真睡着了吗?怎么没人叫我? 沙滩细密柔软,坐起身来,我旁边是正在用忧郁蓝调倒带的阿帕基,正在护卫他的布加拉提,以及用替身警戒四周的纳兰迦。阿帕基看了一脑袋沙子的我一眼,没多说什么,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布加拉提丢给了我一瓶饮用水。从身体的缺水情况和已经恢复了不少的体力来看,我已经晒了有一会了,不知道是谁把我带到沙滩上的,总之我先感谢一下我亲爱的队友们。 “我睡了多久?”我把喝完了的水瓶丢进垃圾桶,走回了阿帕基身边,“忧郁蓝调倒到哪里了?” “就快了,再有几分钟吧。”阿帕基话音未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了打架的声音。平时这种声响并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只是此刻大家都神经紧绷,再加上纳兰迦说从好像打的很激烈,我们直接决定先下手为强。能在海边就打起来的人是普通民众的可能性没那么大,保险起见先让航空史密斯扫一梭子再说——反正违法乱纪的事儿一路上大家都没少干,也不在乎再多一件了。 …… 违法乱纪的事做多了确实是会遭报应的,要不然等事情结束了大家一起去做社区服务吧。 就我和纳兰迦去查看情况的功夫,阿帕基就莫名其妙遭受了袭击,腹部的巨大伤口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刚死的那个大块头能提供的生命力真的不多,最终我们能把阿帕基救回来,还是多亏了布加拉提先用拉链把阿帕基的伤口封上了,再加上黄金体验源源不断的生命力。等阿帕基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我真是感觉我体重都变轻了…… 话说回来,少了半个替身后感觉连引导生命力都变得有点吃力。可惜替身并不能像生命力那样被黄金体验迅速补回来。 阿帕基刚刚恢复没多久,天都已经黑了。刚才布加拉提和乔鲁诺根据忧郁蓝调回放出来的BOSS的容貌,查出了一条隐藏的通讯网络,联系到了一个自称有打败BOSS的希望的男人。只不过他相当神秘,坚持要见面了才说所谓的“希望”是什么。于是我们现在都奔袭在前往罗马的高速公路上。 谢谢乔鲁诺,你真的很会偷车。 都快要到斗兽场了,我们又遭遇了亲卫队的伏击,这个替身能力我很熟悉,三年前我住院时就和他打过照面。 只是我真的没想到,巧克力医生的替身范围有这么大啊!方圆几公里内已经连个活物都没有了,我一直以为和福葛差不多呢。 和在医院时的偷袭不一样,这一次是和他正面交锋,而且这家伙现在并不是一个人在我面前——他竟然在直升机上散播霉菌,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有组织资金支持还真是了不起啊! 并且他还不是单枪匹马,而是带了个队友,连大面积杀伤性替身带在地下潜水的队友,这一套连招给我们打的猝不及防。主要是一旦“向下”,任何活人身上都会长满致命的霉菌,而巧克力医生的队友就在地底活动,这根本就是无解的! 不,冷静下来……霉菌并不能瞬间将我们杀死,或许巧克力医生是为了折磨病人,但这也给了我们机会。我与布加拉提对视一眼,钢链手指的战吼声响起,布加拉提直接学着浑身皮衣的潜水男一样潜入了地底。再加上我在地表的追逐,我们两人将巧克力的帮手带离了队友附近。医生就交给乔鲁诺他们了,这个在地下的家伙,就交给不会死的人吧! 布加拉提从地表猛地冲出,穷追不舍的潜水男也随着他一起冲出了地表,顺便还像是真的潜水一样吐出了一大口“路面”,它们在半空中变回了原先的硬度,这个场面就像天上下钢针。 粗壮藤蔓冲天而起,我完全放弃了人形,就像曾经捕食那样,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替身的本能——它们在半空就卷住了潜水男的身体,倒刺直接勾入了皮肤。足以让末梢神经失去痛觉感知的毒素注入了他的体内,他挣扎地越剧烈,就会失去越多的血液。最终他不动了,覆盖在身体表面的替身也随着主体的死亡而消散,巧克力医生的好帮手彻底成为了我的养分。灵魂深处传来极致的餮足享受,因为强行分裂而虚弱的替身汲取了一整个替身使者全部的养分。这感觉令人沉迷,如果不是布加拉提及时叫醒了我,恐怕我的替身已经要向他攻击了。 我们身上都是霉菌啃噬的破损,不过只要我们不继续向下,它们被我的替身修复只是时间问题。不知道乔鲁诺他们那边的战况如何了,至少我现在是精神百倍。 乔鲁诺那边也还算顺利……反正没减员就算成功。一行人现在能齐齐整整没缺胳膊少腿的进入约定见面的罗马斗兽场,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我是没法再接受任何一个朋友的死亡了,这段时间又是布加拉提又是阿帕基的……我现在的精神状态真是堪忧,事情结束该好好死几次把这些破事都忘掉。 …… 哇哦……我们认识吗? 自称波鲁那雷夫的中年人见到我的时候有些呆愣,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见了鬼。我的记忆里没有他,不过我们应该是曾经见过,并且我死在他面前过吧。 “阿古斯丁?”波鲁那雷夫准确的叫出了我的名字,好吧,对不起,看来我们曾经真的认识,但是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 我带着歉意向他说:“我是,不过我已经不记得你了。波鲁那雷夫先生,我们还是先讨论正事吧,你说的那个【希望】,究竟是什么呢?” 时间似乎有些异常。 …… 诶,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在我身边看到了我自己的脸? 总觉得胸口漏风,有点凉凉的。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入手的触感倒是挺熟悉,这(儒雅随和)不就是布加拉提的胸部吗! 我面前的所有人都和我基本上是一个反应,满嘴的(儒雅随和),甚至应该是放出了替身在确定身份。 ……呃,我看不到,为什么? 第11章 我好像看不到替身,这个事实让我毛骨悚然。 我失去了替身吗? “布加……哦不,你是谁?放出替身来看看。”米斯达顶着特里休的脸说话真的很违和,他身边应该飘着性/感手/枪。乔鲁诺,啊,应该是纳兰迦,他在虚空盯着屏幕看——我看不到航空史密斯的雷达。 “我是阿古斯丁……但我现在没法把替身放出来。”我的脸色应该很差,因为米斯达直接对着我的脸举起了枪。 不要从特里休的裙子里掏枪啊!米斯达你个(儒雅随和)! 我的身体制止了米斯达,从他的语气听来,应该是布加拉提。我的身体的指尖伸出了深绿的藤蔓,那是我的替身【纯白森林】。它和我的身体完全融为一体,甚至与我的灵魂都割裂了。米斯达应该是看到了我的身体同时使用了两种替身,也就没有继续拔枪,而是将枪顺手插在了腰间。 不要把你的枪插在女孩子的两腿之间啊米斯达你个(儒雅随和)! “阿古斯丁,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布加拉提顶着我的脸关心我,真的好怪啊。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看不到替身以外,感觉倒是还不错。至少没有变一个性别,身高也没有太大变化,身体感觉也很轻便,不需要随时都要控制替身不要变成奇怪的模样,这么一说,感觉简直不能再好了。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可能得暂时避开战斗了。没有替身的我再凑替身使者们的热闹就有点不自量力了,况且看不到替身的话,替身使者的战斗看起来就会很……嗯,有病。 毕竟大家排排站喊口号然后虚空被打飞什么的,怎么想怎么都有病吧! 为了布加拉提的身体安全和我的精神安全,我决定先离开斗兽场的范围,剩下的东西交给队友。 …… 一阵剧痛过后,一切都变得轻飘飘的,让人感觉想要飞起来。感觉大脑有点晕,一时之间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低头看去,是布加拉提的身体。 布加拉提的身体?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现在应该在布加拉提的身体中的人不是我吗?纳兰迦体内的乔鲁诺应该是在全力治疗布加拉提的身体,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伤口恢复后的那具年轻身体仍然没有任何灵魂存在的迹象。 倒不是完全没有,在我体内的布加拉提与他的身体接触过后,下一秒倒下去的是我的身体。布加拉提坐了起来,有几分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乔鲁诺体内的纳兰迦刚刚欢呼出声,就被面沉似水的布加拉提打断了。 “不是阿古斯丁回来了……而是我回到了我原本的身体。”布加拉提向众人说出了应该还挺残忍的事实。 做一个亡魂的感觉还挺奇妙的,至少我是第一次当鬼。在此之前不论死去多少次,我都会在我的身体里再次睁开眼睛,此时在半空中凝视着自己的脸,这种感觉还是完全的第一次。别说,我自己长得可真好看,要不是这张好脸,我最开始拥有替身的时候,也不会有想要永远活下去,永远年轻的愿望。 哇,哇!我才反应过来,我这是死了吗? 天呐,那个艺术家的替身真厉害啊,那竟然是真实的命运吗?我要摆脱生命的诅咒了吗! 我狂喜地在半空中转了个圈,不用借助任何科技产物和替身能力就可以飞的感觉真不错,这就是灵魂的感觉吗?真自由,感觉真不错! 我还没有开心多久,就看到所有人都追逐着什么东西跑掉了,应该是什么替身吧。因为他们一边喊着替身的名字一边虚空躲避攻击,我说的没错,看不到替身之后再去看替身使者之间的战斗,真的是非常有病。 不过,没人看得到我吗……或许稍微有点寂寞呢。要不要跟上去? Oh my God,我好像被什么拴住了,没法跑那么远,我听过不少鬼故事,这是所谓的地缚灵吗?我好不容易死了还要被困在斗兽场,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短短几分钟之内经历了茫然狂喜与绝望,我感觉我的精神状态愈发的不健康了。需要调理一下,起码斗兽场还是个旅游景点呢,平时困在这里也能看到天南海北不少人,不会很无聊。哦对了,那不是波鲁那雷夫的身体吗?他从轮椅上摔下来了,也不知道躯体里面是谁。他们离开斗兽场的时候并没有补刀,应该不是BOSS吧。 我飘了过去,灵魂太轻了感觉有点轻松过头。波鲁那雷夫的身体还活着,里面的灵魂应该看不到我。 他确实看不到我,至少他认不出我是谁,不过他能大概感受到我的位置,并向我说话。他的嘴里不断念叨着BOSS,好像把我当作了BOSS。我还是想不出他是谁,在场所有人中间倒是有BOSS本人,但他是会自己舔自己的类型吗? 听他说的话,这还真不是BOSS本人,他好像是把我当成了BOSS。能被带到这种地方来,竟然还不知道BOSS究竟是什么样子吗?BOSS未免也太能藏了吧。 波鲁那雷夫身体里的灵魂在逐步被驱逐,我能够看到他的灵魂的形状。与刚刚离去的,里面应该是阿帕基的那个男人的躯体和特里休一样,都是粉色的头发。他也看到了我,情绪很是激动,发了一会疯才问我他是否真的已经死了。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这个少年灵魂反倒变得平静了不少,或许是无能狂怒也没法复活的缘故。在即将彻底升天之前,他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又和我聊了一会天。与被困在原地的我不一样,没过多久,托比欧的灵魂就向着更高的方向飘了过去。我向他挥手告别,能顺利升天真是太好了,下辈子可别惦记他的BOSS了,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多好啊。 在托比欧升天后,我回头看向了自己的身体。蹲在他旁边,我仔细观察着自己的脸。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苍白了,用来维持生命的深绿的藤蔓逐渐失去活力,变得苍白干枯。 我的替身叫纯白森林没别的原因,就是在它彻底死亡的时候,会成为苍白一片的植物残骸。残骸的面积算不上森林,不过森林听起来比较有气势。 “我可真好看啊,可惜接下来我可能看不到这张脸了。”我自言自语着,没忍住伸手去触碰自己的脸,嚯,还没凉透。 ……啊等等,鬼是可以感受到温度的吗? (儒雅随和)! 第12章 正文完 提问:死而复生是一种什么感觉? 回答:谢邀,人在罗马,刚刚苏醒,正在活动关节,体验很不好,建议不要尝试。 虽然一直以来的愿望并没有实现,但我现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遗憾,甚至还有一点点的窃喜。大概是有了想要陪伴的人和想要完成的事,总之我现在好好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站起身来去搬波鲁那雷夫的身体。 他的身体还活着,就是已经走在死亡的路上了。没有灵魂的躯体就是会逐渐走向枯萎,所以希望他们能把事情解决的快一点,否则波鲁那雷夫会面临灵魂复位时躯体已经凉了的尴尬局面。 把波鲁那雷夫的身体扶上轮椅,又把轮椅推到了比较安全的位置,我向没有灵魂的波鲁那雷夫的身体道了个别,拔腿向着众人离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可算是能看到替身了,希望我过去还能帮上点忙。 哦哦,我看到了,他们跟着的是一个黑色的人影,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似的。 “阿古斯丁?你还活着?”纳兰迦见到我和见到了鬼一样,“你是本人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有点头疼:“是我本人啊,你不要老是信福葛讲的鬼故事,还有不要用乔鲁诺的脸做这种表情,看起来真的好怪。” 纳兰迦吐了吐舌头,看起来根本就没打算接纳我的建议。乔鲁诺这一路上都太成熟了,很难想他只有十五岁,纳兰迦的鲜活表情在他的脸上显得就有那么点违和。总觉得这个十五岁的男孩一直都没做过什么特别大的表情…… “纳兰迦,做个鬼脸看看!” “真是够了,你们玩够了没?”听声音挺陌生的,但这一把把我拉到一边的感觉确实是熟悉,阿帕基怎么换了个身体还是大高个?我真的要嫉妒了。 …… 我去这啥。 刚才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我光记得在众人灵魂归位后,我胸口一痛穿过来一个拳头,清醒过来就看到黄金体验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BOSS的能力是真的很不讲理,就这么一天之内我已经被他捅了两遍了,为什么老逮着我揍啊?要打打我队友——算了这么一看还是打我吧。 乔鲁诺身处半空,身后的替身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长得就像是整容失败了的黄金体验,从配色勉强看得出和黄金体验有那么点联系。 话说回来他是打着打着忘了自己不会飞了吗…… 被黄金体验plus胖揍的那位是阿帕基刚刚使用的躯体,不出意外的话就是BOSS了。 …… 波鲁那雷夫回到身体里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可喜可贺。 清点一下人数,大家运气不错,BOSS连着两回随机刀死一个倒霉蛋都是我。至于BOSS为什么这么恨我,我是想不通,而现在他也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个问题只能成为一个永远的谜…… “对了乔鲁诺,怎么没见到BOSS的遗体?”米斯达在返程的路上提了一嘴。 “他不会有遗体的。”乔鲁诺平静极了,谈论BOSS就像是在谈论今晚吃披萨加菠萝,“黄金体验镇魂曲的能力会让他永远达不到死亡的真实,换言之,他会永远处于死亡的过程之中。” 阿帕基嘴角一抽:“你这小鬼还真是有创意,倒是足够解气。这种家伙死一次根本不够。” 布加拉提没发表意见,他看了我一眼。 如果不是乔鲁诺根本不知道我的情况,我都快以为他是参考了我才给BOSS搞出了这么个堪称荒诞的下场。永远不会达到死亡的真实啊……BOSS的结局简直让我热泪盈眶,忍不住流下了怎会如此的泪水。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对我的心理状况不好。 我忍不住趴在布加拉提肩膀上叹气。布加拉提拍了拍我的背,其中的安慰之意不言而喻,我感觉更想哭了。这个时候就很想念福葛,起码看他和纳兰迦打架还能有点乐子。 …… 热情的BOSS向来神出鬼没,无人知晓他的身份,甚至连年龄与性别都是个迷。对于组织内部的成员来说,BOSS是无敌的存在,只要在BOSS的领导下,热情将会像从前的十四年那样,一往无前,掌握整个国家的黑色势力。 所以不论如何,已经存在了整整十四年的热情,它的BOSS不可能才十五岁吧! 当然我并没有想和乔鲁诺抢官当的意思,我怕哪天被暗杀再把自己是谁都给忘了。 我对乔鲁诺掌权的唯一质疑就是年龄问题,不过这件事倒也没那么难解决。BOSS是谁大家都不知道,那BOSS究竟是第几代,大家也都不知道嘛。毕竟BOSS和人联系都用邮件,即使打电话也会用变声器,天知道他多大年纪。即使在这期间BOSS换了人,也不是解释不通。 整个小队都没有人反对乔鲁诺来掌权,就算我们都是布加拉提忠实的伙伴。乔鲁诺在整个推翻BOSS的征途中已经展现出了极为强大的领袖魅力,他足够坚定也足够冷静,所作所为甚至会让人忽略他的年龄。 最终所有人都向乔鲁诺宣誓了忠诚,波鲁那雷夫也没有选择离开意大利,而是留在了组织,为乔鲁诺工作。 …… 扫清障碍的工作也挺麻烦,有一些人对乔鲁诺提出了质疑。好在黄金体验镇魂曲完全匹配得上“无敌”的称号,在以铁血手腕处决了一部分人后,组织内部由于BOSS突然走到前台来而浮动的人心也逐渐平静了下去,热情再次走向了正轨。 在波鲁那雷夫的牵线搭桥下,热情在明面上的产业与美国的金融巨鳄Spw财团达成了合作,大量的金钱成为了取缔组织中麻药生意的垫脚石。在充足的资金下,组织内部的产业转型没有像想象中那么充满血腥,说到底大家都是图钱,处决了部分顽固派后,大部分成员都接受了BOSS的新想法。 真好啊,布加拉提的愿望在逐步实现着。 对了,福葛也重新回到了乔鲁诺的麾下,乔鲁诺对他展现了难能可贵的信任。这让福葛从此死心塌地的为乔鲁诺工作,愿意为他奉献一切……然后就在早期被压榨得发际线都向后退了两厘米,差点不到二十就英年早秃。 …… 布加拉提在那不勒斯的郊外有一栋小房子,那是他买来准备退休后与可能拥有的家人同住的。 我退了租住的房间,换了新的行李箱,拎包入住了布加拉提的家。 就算与我同住与布加拉提未来的设想走向完全不同吧,但我可以陪他一辈子,甚至更久,总归他应该不算太亏。 日记我还在继续写着,总有一天布加拉提将会离我而去,这些在我漫长人生中足以刻骨铭心的记忆也会在时间长河中缓慢消散,唯有此刻将其记录下来,才能在遥远的未来中回味这段短暂而精彩的时光。 …… 嗯,呃……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 用我的一半替身来维持生命形态的布加拉提,已经成为了我的同类呢? 在米斯达女儿的婚礼上,仍然保持着年轻面容的布加拉提举着酒杯站在我旁边,笑得有点无奈。 “你不会才发现吧?” 福葛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在纳兰迦的哈哈大笑中说了一句这人真是傻的。 ……?你再骂? 第13章 番外·BOSS 在一切都稳定下来后,我向乔鲁诺提出想要离开组织。小教父用他漂亮的眼睛看着我,我一动不动的看回去。很少有人能够在乔鲁诺的注视下保持足够的镇定,他是天生的领导者,如神明之子。 不过我不太怕这个,我在乔鲁诺掌权后就已经在注意尽量不接触组织中心的事情了,即使我脑子里有什么需要忘记的,死一死就可以解决问题。我毫不畏惧的与乔鲁诺对视,最终小教父眨了眨眼,批准了我的申请。 “格林先生,真是很有意思的人啊。”在我出门时,似乎听到了乔鲁诺的低语。不过乔鲁诺说什么并不重要,我有一件一直想要去做的事,如果保持着组织成员的身份会不太好。 我想去寻找BOSS,啊不,迪亚波罗的踪迹。 我对他的结局一直很在意。 布加拉提近期很忙,我出门一段时间他应该也没空分给我太多注意力。我很想看看迪亚波罗的情况,被迫一直处于死亡进程中的男人究竟会怎么样,我很好奇。 …… 怎么说呢,看他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和我一样无法真正死亡的迪亚波罗,比我过得要惨多了。至少我只要不去主动寻死,想要好好活也是没问题的。但他无法工作,也没办法正常生活,因为黄金体验镇魂曲的能力作用于了他濒死的阶段——迪亚波罗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在莫名其妙的事件中,会在喝水的时候突然被呛死,或者在走路的时候被高空抛物砸个脑袋开花。 我找到他的时候是个雨天。我打着伞寻找着异常波动的生命力,最终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找到了那个粉色头发的男性尸体。迪亚波罗身为BOSS时的健硕肌肉已经有点没那么漂亮了,头发上特意染的斑点也有些褪色,如果不是他胳膊上的大面积纹身,我恐怕也认不出来这就是迪亚波罗。 我把还没复活的迪亚波罗带去了一个不需要身份登记的旅馆,顶着前台有些暧昧的眼神,我多加了点房费告诉她短时间内不要打扰我们。迪亚波罗很新鲜,前台只是误会我的兴趣爱好奇特,没有想要报警的意思真是太好了。 房间不大,好在也有浴室。虽然迪亚波罗不论生不生病都会很快又死掉,但果然还是洗洗吧。 我想研究一下他,所以最好还是干净点。 帮他洗澡时迪亚波罗睁开了眼睛,然而我没太注意到,很快我就发现他好像呛了水。嗯……发现的有点晚,但是问题不大,他习惯就好。 我吹头发的时候迪亚波罗终于又醒过来了,显然持续不断的死亡对他的精神打击非常大,听到吹风机的声音时,迪亚波罗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攻击我,而是把自己缩在了房间的角落。那么高大的男人像和小动物似的缩在那里,看着真的有点好笑。 我凑近了迪亚波罗,缓慢地蹲在了他的面前。我才发现他的瞳孔是破碎的,会影响看东西吗? 已经凑的很近了,迪亚波罗并没有攻击我。 再近一点,我已经能够碰到他的喉咙了,迪亚波罗仍然没有攻击我。 两个不会死的家伙面面相觑,我在疑惑他为什么仍然不攻击我。明明已经杀过我两次,迪亚波罗应该知道我其实挺容易死掉的。 我在迪亚波罗破碎的绿眼睛中看到了惊恐……他已经被死亡折磨成了一只惊恐的动物了吗?他的替身在哪里?应该只有我的灵魂与替身是割裂的吧。 迪亚波罗的嘴唇在颤抖,不知道是想要说点什么还是只是在害怕。我有这么吓人吗? “不要靠近我……”哇哦,他连喊“帝王是我迪亚波罗哒”的气势都没有了,看起来真的被折磨的很惨啊。 “我不会听你的话的。”我伸手去握住了迪亚波罗的脖子,他的喉结在我掌心滚动,破碎的绿瞳不断颤抖,也不知道是在恐惧还是在期待着什么。“如果你配合我,接下来几次你至少会死的比较安详一点,所以你愿意乖一点吗?BOSS。” 迪亚波罗的眼睛闭上了。 好吧,只要他不攻击我,其实配不配合都行。我就是想看看他会以什么奇怪的方式死去,顺便试试我能不能杀了他。 …… 迪亚波罗的复活周期挺短的,我在一天之内尝试了好几次击杀他,有几次我都以为要成功了,迪亚波罗却在一小时内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内。迪亚波罗的复活与我不一样,不管场面弄得再不适合精神健康,他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全须全尾的活过来,如果是我的话,碎成刚才那样应该得花费不少时间。 他就像被锚定在了濒死的时候,于死亡之时重回锚点。 啊,累了。房间也要收拾一下,无论如何实在是折腾的太过火了,如果让旅店的工作人员进来的话会吓到人的。 迪亚波罗整个人仿佛陷入了麻木,完全不理我,只会在我准备再次杀他的时候先啃我一口。 ……不是情人间啃嘴唇的那种啃,他物理意义上的啃了我一块肉。干嘛啦,我的替身本来就可以麻醉的,非要啃我一口我也会疼的啊。 …… “哎,起开点,我要擦一下地板。” “你这家伙脑子有病吗?”迪亚波罗相当听话地抬脚,但对于我在他刚复活的时候拖地这件事好像不是很能接受。 没有吧,我有注意不把血搞到擦不干净的地方的,再说了毕竟没真出人命,把好好一个房间搞成凶宅也不合适啊。“我当然没有了,一会我要去买饭,你想吃什么?” 迪亚波罗:“……” 最终我按照迪亚波罗的喜好买了食物,并在吃过饭后尝试了最后一次。 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吧,他被我吞到了替身里面。灵魂深处不断传来餮足感,迪亚波罗在我的替身内部不停地复活,又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不断死去,好在不会痛,嗯,我就当他睡了。 出门前我和布加拉提说过我要旅游几天,这会儿倒也不急着回去。我退了旅馆的房间,开始考虑去哪个景点玩玩。 那不勒斯在治安情况不错的时候,真的是非常美丽的城市。我的心情就如这风景一般美丽,至少到接到乔鲁诺的电话为止,我的心情都十分美丽。 “格林先生,您已经找到迪亚波罗了对吗?”小教父的声音十分平静,乔鲁诺在面对面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在电话里我更听不出他的情绪来了。 我完全拿捏不住乔鲁诺的心思,他和福葛两个人撑起了全热情的心眼儿。索性就直接问了:“是的,但你怎么知道?” 乔鲁诺那边似乎并不是一个人在打电话,我听到了被电波扭曲过的女性轻笑。“很好笑吗?告诉我啊。” 乔鲁诺似乎也笑了一声:“不,只是我以为您应该记得,迪亚波罗的‘永生’是基于黄金体验镇魂曲的能力。而特里休也可以隐约的感受到她的父亲……所以您将迪亚波罗藏到哪里去了呢?” ……真是没有隐私啊,迪亚波罗。 我张了张嘴,虽然迪亚波罗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但乔鲁诺这通电话真的挺吓人的:“你需要他继续活着吗?” “如果您这么理解的话,是的。”乔鲁诺承认的非常痛快,“我与黄金体验心灵相通——我们都希望迪亚波罗可以一直这样活下去。”永永远远,生生世世,淹没在无尽的死亡中无法逃离。 哇哦,迪亚波罗,你被恨得好深。 …… 后来我把迪亚波罗带给了乔鲁诺,小教父用他漂亮的眼睛看完了我将迪亚波罗从替身中拿出来的全程。 说真的这么掉SAN的场景我自己也是第一回 见,之前吞下去的人是不会有机会再被拿出来的。迪亚波罗的状态几乎让人不忍直视,不过□□的能力让他能够重新恢复正常的样子,只要等他再次死去就好了。 “格林先生,布加拉提见过这个样子的你吗?”或许是等待的过程太无聊,乔鲁诺突然开口问我。 替身缓慢地被收回我的脊骨,我摸了摸它们表面的不知道属于我还是迪亚波罗的血肉,想了想。“没有,我一般不会给正常人看这个。”看过这幅景象的,除了乔鲁诺和迪亚波罗都死了。 不过迪亚波罗也不能算没死。 算了,他习惯就好了。 “那我先走了。” “慢走,”乔鲁诺坐在他的老板椅上,少年如花瓣般的嘴唇轻柔的吐出几个字,“您的工作在布加拉提那里,记得去做啊,格林先生。” 啊? 我不是跑路了吗? “您不会真的觉得有人能活着脱离Mafia组织吧?” 我可以把乔鲁诺挂在路灯上吗?这是什么少年资本家。 第14章 番外·阳光下的十字架 我的日记已经尘封许久。将它们记录下来的心情都是一样,想要在斯人已去之时缅怀记忆,而真正接受我曾碰到的人们的死亡之时,那份属于他们的记忆就会被我舍弃,与已经飘散在风中的灵魂一同陪葬。 毕竟一直记得的话对精神健康不好。 我会翻阅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日记纯属偶然,此时我正在和波鲁那雷夫一起阅读我曾与他经历过的冒险。 那是一场讨伐乔鲁诺生身父亲的奇妙冒险。 “你加入的时候我就在队伍里了?诶……我可没想过我会和美国房地产大亨有什么联系。”波鲁那雷夫说我那时会直接燃烧自己的生命力去治疗队友,在最后时刻也因此死去了。“而且我不是那种会轻易为人献出生命的类型吧。” 我的一条命或许没那么值钱啦,但是替身里储存的记忆还挺值钱的……如果大量燃烧了生命力的话难免会死去一部分替身。可能我身处那不勒斯时能把一切都忘得这么干净,也有波鲁那雷夫所说的这个行为的影响在。 波鲁那雷夫提议那就翻翻之前的经历,总之我一定是与年轻时的乔瑟夫很熟悉。在他的记忆中我与乔瑟夫的相处很是亲近,甚至于与亲兄弟没什么两样。 开什么玩笑,我要是和这种大人物关系那么密切,也不至于沦落到那不勒斯街头端盘子啊……真是的。 “哦——你这不是从乔斯达先生十几岁的时候就和他很熟了吗!”波鲁那雷夫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本落满了灰的本子,翻看了两下就指着其中的一页大声道。 “有这种事?”我凑过去看,日记中确实记载了乔瑟夫·乔斯达的存在,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叫西撒的意大利人,在乔瑟夫第一次出现在日记内容中之前他就已经存在了。结合日记中我所使用的称谓,我与西撒的关系可能更近一些。 在我清除记忆后会前往意大利,是否也有西撒的影响在呢? 波鲁那雷夫继续翻阅着,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存放日记的阁楼,与空气中的灰尘产生了丁达尔效应,有形状的阳光照在日记本上,被窗户切割成了一个个黑色的十字架。 波鲁那雷夫的声音在狭窄的阁楼中流淌,带我回到了已然完全陌生的记忆之中:“丽萨丽萨老师带来了新的弟子,并为他戴上了波纹特训的口罩……” …… 乔瑟夫·乔斯达,那个新人的名字。在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西撒就直白的说了自己会与他合不来。但他是天生的波纹使者,丽萨丽萨老师也愿意教导他,西撒再有脾气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我了解到乔瑟夫为什么会被送来这里学习了……我大概也不会和他合得来。怎么会有人不自量力到连续向两个柱之男挑衅啊!就不怕被当成养分当场吃掉吗? 而且这家伙的颈动脉和心脏主动脉竟然各有一个柱之男的所谓“婚戒”,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说他胆大包天敢夸海口一个月打败千年修行的柱之男,还是该说他色胆包天竟敢一次性和两个柱之男缔结婚约……乔瑟夫的口味实在太重,真是令人胆寒。 托乔瑟夫的福,西撒也一起投身于了波纹的地狱训练,而我也应老师的安排负责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以及对他们提供必要的治疗。 说到底也就是拿着医药箱在旁边看着他们训练啦。丝吉·Q作为老师的贴身女仆还是很忙的,就派我去关怀一下十几岁男孩们的身体健康状态。比如在他们即将打起来或者快要出生命危险的时候用我的藤蔓将他们拉开。 唉,我也很想学波纹啊。这个藤蔓让我看起来太不像人类了……明明我应该是个人的。但我无法舍弃它们,这些深绿色的东西与我的肢体没有什么差别,硬要说的话它们会更好用一点。唯一的缺点就是会伤害我的衣服,从脊骨伸出来实在有点废布料。 “阿古斯丁,老师叫你。”我在阳光下晒得昏昏欲睡,西撒与乔瑟夫在另外二位波纹导师的教导下吱哇乱叫,一切都岁月静好。丝吉的声音打破了我阳光下的好梦,告诉我丽萨丽萨老师对我有了新的安排。 老师告诉我,接下来守护着艾哲红石的他们很可能要与柱之男进行长期的战斗,希望我能够做出选择。 “毕竟你无法学习波纹,即使有这种奇特的能力,也没有办法在黑夜中与他们抗衡。”老师一针见血的对我说。 我记得我向老师问了丝吉的选择,并最终决定留下来。因为我也无处可去了啊,能够待在老师身边,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我并不惧怕死亡。 …… 波鲁那雷夫看着我,大惊小怪道:“这是什么描写啊,你不会喜欢丽萨丽萨老师吧?这事儿布加拉提知道吗?” 我学着福葛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对波鲁那雷夫的脑回路表示了担忧:“丽萨丽萨老师是上个世纪初的人了,那会儿就连布加拉提的父亲都没出生呢,我还不能有仰慕的人了吗。” 被说了之后,波鲁那雷夫挠了挠头,我们重新将视线集中在了已经有些残破的日记本上。 …… 西撒与乔瑟夫吵了很大一架。 我们已经找到了柱之男们所在的建筑,此刻正是白天,他们对于是否现在就要攻入产生了巨大的分歧。西撒对害死了他父亲的柱之男恨之入骨,此刻恨不得直接进去生啖其肉,而乔瑟夫则认为他们大白天的敢如此嚣张,此行必然有诈,应当小心谨慎。 丽萨丽萨老师也希望可以谨慎一些,但一向听话的西撒此时却变得叛逆了起来。齐贝林一族的世仇在青年的眼中燃起了烈火,燃尽了他全部的理智,只剩下热血于胸中沸腾。 西撒最终向着黑暗的城堡前进了,乔瑟夫则赌气留在了原地。我不知所措,见老师也没明确反对,便跟着西撒一同进入了建筑。虽然我不会使用波纹,但那藤蔓还是挺有力气和杀伤力的。不论如何,不要让他单枪匹马的战斗。 …… 波鲁那雷夫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他沉浸在过去的故事里。我隐约看到了他眼中的泪花,波鲁那雷夫是会因为别人的故事而流泪的人吗?感觉有点反差的可爱。 看到这里我大概有点印象了,这场战斗的结局很是残忍,我也因此被老师从战斗的队伍里踢出去养伤了。还是吃了无法学习波纹的亏啊。 …… “西撒小心啊!”我自不量力的参与战斗让西撒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了,名叫瓦乌姆的柱之男掌握着风的力量,我的藤蔓根本无法穿过他的拳风伤害到他本身,反倒是我自己受了不轻的伤。 给西撒拖后腿了,我很抱歉。 我叫劈了嗓子的提醒仍然是有些晚了,在与瓦乌姆的战斗中西撒一度占据了上风,以至于在当乌姆露出破绽的时候他几乎想都没想地腾空跃起,想要用波纹泡沫阵对瓦乌姆完成最后一击。 他跳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当西撒躯体的阴影打在瓦乌姆身上时,我的脑海如同被巨石砸中,当即只能喊出一句小心,便看到瓦乌姆的双臂再次做出了神砂岚的起手式——身处半空中的西撒避无可避,我能做的也只是将残破的藤蔓尽可能的甩出去缠住他的脚腕,猛地向后拉扯,希望能够将西撒拉出神砂岚的攻击范围。 终究是慢了一步,我甩出去的藤蔓并不能赶上风的速度,只来得及将西撒的要害扯出攻击范围,青年的双手仍因此几乎完全报废。失去双臂则失去了攻击手段,西撒的泡沫阵再怎么厉害也得用到手啊。 瓦乌姆这时才正眼看向了我。 他应该挺疑惑的,我刚才的伤势并不允许我做出更多的动作,作为不会使用波纹的人类来说我早就该因为伤势过重而死掉了。但总归我也有点微不足道的本事在身上,刚刚使用过神砂岚,瓦乌姆同样受伤的身体也不允许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使用这个消耗并不算小的武技。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即使可能会死在这里,起码要把乔瑟夫身上的毒戒指解决掉吧! 我用我最快的速度接近了瓦乌姆,并完全无视了他对我的伤害。只要不把我钉在他的胳膊上,只要我还可以动,我就能够摘掉他嘴唇上的那个唇环! 我被甩到了满是灰尘的地板上,这个建筑经过这么一通折腾,也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阳光自天花板的缝隙中照射下来,柱之男看了一眼已经基本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我和西撒,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就转身离去了。 我将唇环交给了西撒,彻底放松地躺在了地板上,任由血液不断流失。我心底里觉得自己并不会死,也完全没有什么恐惧的感觉。这栋建筑已经成危房了,西撒最好能快点离开。他的腿没受太重的伤,希望他能把唇环交给乔瑟夫。 …… 波鲁那雷夫的嘴唇抿成一线,连我叫他名字都没理我。好吧,如果他喜欢过去的故事就让他接着看,我得去厨房找点零食吃。 今天我好像烤了蛋挞来着。 …… 我恢复意识时面对着一片黑暗,西撒健硕的胸肌就在我的鼻子前面。他的发带垂了下来,弄得我脸颊有点痒。 我应该没有昏过去多久,因为很快我就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加上乔瑟夫的大喊,我很快就意识到了我身处何地。 我刚刚就说了,这栋建筑已经是危房了。应该在我将唇环交给西撒后没多久,天花板就落下了一大块建筑垃圾,正正好好就要砸在动弹不得的我身上。由于手臂重伤,西撒也没法将我带走,最终他选了个最不理智的做法,将我护在身下,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抗下了那巨大的掉落物。 很快,乔瑟夫与丽萨丽萨老师拉住了我的胳膊,用力将我向外拽。 “老师,西撒还活着。”我感受了一下我的下半截躯体,总觉得要不然已经不成人形了,要不然就已经可以直接撒在意大利面上面,反正应该也不太好看,救我倒是不太急。我的鼻尖感受到了西撒胸膛的微弱起伏,他并没有死,如果可以的话,先救他出去吧。“能移开这个东西吗?” 拽着我的手怔愣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了乔瑟夫的大喊大叫。最终在两个波纹战士的全力施为下,巨大的建筑垃圾被移开,我也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能够被当做肢体使用的藤蔓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整个建筑垃圾与地面的空间,甚至连西撒的身体都被深绿的藤蔓缠满了。足以麻痹他所有末梢神经的毒素被动的注入了西撒体内,以至于他现在双目紧闭,呼吸极慢,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至于我,看到那些藤蔓了吗?它们是我的双腿和整个下半身。我几乎失去了人类的形态,胸口以下的部分全部化为了填满缝隙的藤蔓。在西撒被救出去之后,我才缓慢的整合起了我四散的肢体。它们已经几乎不能动了,只能大概变成人类的样子。 被抬出建筑物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块建筑垃圾的样子,就像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而那个被我们从瓦乌姆嘴唇上扯下来的唇环,正在一个血色的波纹泡泡里,安静地飘在乔瑟夫的身边。 …… “波鲁那雷夫,吃蛋挞吗?”我端着刚刚出炉的甜点走上阁楼,由窗户投下的黑色十字架已经随着太阳的落山而变得愈发深黑纤长,银发的剑士仍在阅读。我不得不打开了阁楼的灯,黄昏的光线实在是不好,我最讨厌这要黑不黑的时候了。 …… 阳光从它掉落的地方直射下来,此时正是正午。巨大的十字架躺在我和西撒刚刚所在的地方,在阳光底下,接受着世间最温暖的恩赐。 …… 随着灯光亮起,窗户的影子从室内被驱赶到了室外。波鲁那雷夫合上那本日记,终于舍得抬头看我了。 “你曾经也那么的英雄过……”他感叹了一句,看向正在嘬蛋挞芯的我,“现在怎么这么狗啊!为什么只给我留了蛋挞皮啊!” 我将最后的蛋挞芯解决完毕,对波鲁那雷夫的话就当耳旁风。 布加拉提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说晚餐已经做好,让我们下来吃东西。 “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能够阅读到这里的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