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明楼的烦恼 《伪装者》明楼X明诚 阿风飞飞飞 伪装者 - 楼诚 同人衍生 - 狗血 - 轻松 - HE 中篇 - 完结 - BL - 影视同人 第一章 明楼 我叫明楼,明氏企业的大少爷,上有一姐,下有两弟,自打大姐执掌明氏企业之后,明家都是我说了算。 然而,后面那句只是我说说而已,家里封建家长制太甚,以至于我连跟师妹谈个恋爱都被大姐百般阻挠,最终我被家里的保镖五花大绑塞进飞机送到了二弟阿诚上学的巴黎。 最近我一直很苦恼,苦恼如何劝说大姐接受我跟师妹的恋情。除此之外,这两天我又新增了烦恼。 真要说起这个烦恼,那还得从我住进阿诚的学生公寓开始。 那天,保镖们把我押到阿诚就读的索邦学院门口,丢下一只寒酸的皮箱就弃我而去,害我穿了身单薄的西装在冷风里呆了两小时。 再见阿诚,他已比我将他送来这里长高不少,也褪了稚气,变成了个可独当一面的青年。 虽两年未见,兄弟间倒也不显生分,两个人各自谈了些近况便到了他目前居住的学生公寓。 那是位于卢森堡区的一处房子,清净倒是清净,但他那房子只有一间卧室。 我俩争了好一会儿客厅的沙发,最终决定双双住进卧室。 对此,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是两个大男人睡一起,哪需顾忌什么,何况我也不过是在这里借住几天,待我等到了组织上安排跟我接头的人,我还是得离开这里的。反倒是阿诚,在我提出一起住卧室时是百般推脱,任凭我磨破了嘴皮子才说动了。 当时我只觉得这孩子脸皮薄,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总觉得不对劲。 这一起睡最后睡出了问题。 我多年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天刚蒙蒙亮,我便迷迷糊糊有了些意识。刚有了意识,我便觉得胸口被压得气闷,我正要抬手推开把我抱得死紧的阿诚,没想到这小子竟然隔着睡衣在我身上啃了起来。 这真叫我有些哭笑不得,可更让我哭笑不得的还在后面,这小子啃着啃着竟呢喃地唤起了哥哥。 他这叫唤委屈、撒娇,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缱绻,我的心中一个激灵,直觉他的叫唤声中含了些什么意思。 心中一旦有了想法,平时的相处我便免不了时不时地去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刚开始,这小子表现得还算正常,起床后乖巧地叫了声大哥早,便进了厨房做早饭。 老实说,家里一直有保姆做饭,我还没见过阿诚做过早饭,心中好奇,我便去洗漱间洗漱完后去厨房瞧瞧他做的什么早饭。 都说君子远庖厨,但这小子做饭的模样端的好看,不知不觉竟让我有些看痴了。 正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他面露惊慌地转过身,耳根子红彤彤的就算转过了身我也看得到。 总觉得这样的阿诚有些可爱呢! 可爱? 明楼你在想些什么鬼啊? 我拍拍有点儿发昏的脑袋,急慌慌地离开了厨房。 接下来,好多次都被我发现阿诚面对我的时候总会脸红。 该不会这小子暗恋我吧? 第二章 阿诚 我叫阿诚,十岁前我没有姓,十岁后我姓明。虽然我是明公馆曾经的女佣的养子,但被大姐和大哥收养后,我也成了少爷。家里除了大姐、大哥、我,还有一个幼弟。 自从大哥因为跟汪曼春谈恋爱被大姐赶来巴黎,我就觉得大哥不太对劲。 他住进我的公寓第二天早晨,我同他道了声早安,与往常一样去厨房准备早饭,他无声无息就站在我身后看我做饭。 看就看呗,可是他的眼神实在有点儿太过炙热了,就连我这个做事向来全神贯注的人都注意到了。 当我转过身,想要提醒一下他的时候,瞧我发现了什么?我居然发现大哥竟然用一种痴迷的目光看着我。 哦我的天!我的大哥他不会是受不了失恋的打击,开始出现幻觉,把我想象成了汪曼春了吧? 这么一设想,我竟觉得有那么一丝儿羞耻呢。 我赶紧转过头,做我的早饭。 大哥估计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在我转身干活后,一溜烟跑出了厨房,这让我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大哥的幻觉应该不会那么严重。 可是,在餐厅里一同用早饭的时候,大哥又时不时地盯着我看,虽然他好像表现得很隐蔽、很不经意,但餐厅里就我们两个,他怎么掩饰都被我发现了。 他这么盯着我看真让我没法好好吃饭,我匆匆扒了口饭,便跑进书房收拾书包准备上学去。 至于桌上的碗筷自然让我这个目前游手好闲的大哥来收拾洗漱呗。 经过早上发生的这些事,我已经预料到大哥接下来还会是这么一副随时出现幻觉的样子。 事实证明我的预料完全准确,不过每次我都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 当第三天大哥还是这副样子的时候,我觉得情况有些严重了。我好歹在学校里选修了心理学课程,长此以往,大哥绝对会变成精神病人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被关进疯人院,趁现在病情还不严重,我决定带他去外面游玩一番。 巴黎向来是个浪漫之都,多少年轻人在这里享受到了无数的艳遇。 都说治疗情伤最好的方法就是迅速投入到下一份恋情中去,兴许游玩途中大哥遇上了一见钟情的女子,便可让他忘了失恋的痛苦,那么他那轻微的精神病也就可以不治而愈了。 我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点32个赞。 呃,忘了我们这个时代还没有朋友圈。 说干就干,放学前我便跟教授请了三天的假,然后回公寓直接向正在给我的盆栽浇水的大哥宣布这件事。 大哥对于我的这个决定表示万分的惊讶,并怪我不好好学习尽想着玩,不过最终他还是同意了出门游玩。 大概在公寓里呆了三天把他给闷坏了吧。 希望这短短的三天假期能让大哥恢复正常。 我如此期望着。 第三章 德国少年 我是一名德国少年,我因奉行我们精神领袖阿道夫?希特勒的“共产主义去死”、“资本主义去死”、“犹太人去死”、“同性恋去死”的理论来到了法国巴黎这个共产主义、资本主义和同性恋盛行的地方,希望通过我的暴力传教能够改变这里的民众那些错误的思想观念。 今天是我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天,我沿着塞纳-马恩省河一路寻找我的目标人物。 风景好美呀,蛋奶冻好好吃,街头画家的人物肖像跟真人好神似,街头画家也长得好好看…… 等等,这个街头画家好像是低贱的东方男人,他是配不上我们高贵的日耳曼民族。 我抹掉嘴角的残渣,抬起高傲的头颅,继续寻找我的目标人物。 正在这时,另一名稍稍年长的东方男人拿着两盒跟我手里的长得一模一样的蛋奶冻来到了那名东方的街头画家的身边,我嗅到了这两人身上不一样的味道。 于是,我躲到了一棵梧桐树后悄悄观察了起来。 正如我所料,这两人一见面就眉目传情了起来,瞧瞧街头画家对着那年长的东方男人笑的那样儿,头顶明明没太阳却能闪花人眼。 接着,那名年长的东方男人将手里的一盒蛋奶冻递给了坐在街头画家对面的女士,又与街头画家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东方人的话后,打开了另一盒蛋奶冻,取出一块喂给了他。 喂!给!了!他! 哦,瞧我看到了什么?这种情侣之间才会出现的场景怎么会发生在两个男人之间?难道他们真的是同性恋? 周围的人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同性恋在法国已经如此盛行了? 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决定再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街头画家被那名年长的东方男人喂了整整一盒蛋奶冻后,用抹布擦净手上的油墨,将画板上的油彩画入框交到了那名女士手里,起身与那名年长的东方男人告辞离开。 而那名女士坐到了他的位子上。 什么情况?那名东方男人原来不是街头画家?游客给街头画家画油彩肖像画?还画得那么好?这摆明了抢人家饭碗嘛! 只有共产主义和资本主义的那些人才干得出这种缺德事。 我得继续跟着他们,找个机会纠正他们这些严重的错误,尤其是那名好看的东方男人,我不想他在歧途上越走越远,希望他能跟我一起建设国家社会主义。 于是,我依靠河边一棵棵梧桐树的伪装一路跟随他们。 这巴黎的雨真是说下就下,明明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倾盆大雨了。 路上游玩的人为了避雨纷纷向马路对面的房子涌去,为了不跟丢,我使劲儿扒开拼命把我往别处挤的人群,向那对东方人靠近。 正当我把自己的脚掌从第四个人的鞋底下解救出来,并成功靠近那两个人时,那名好看的东方人脚下一歪,旁边那人伸手将他揽进了怀里,两人周身的粉红泡泡差点把我给淹了。 不行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一定要分开他们!不然那名好看的东方男人就要落入魔爪了! 我卯足了劲向他们冲去,力图将他俩隔开。 我冲!我冲!我冲! 等等,为什么我动不了啊? “你好,先生。有市民反映,您可能是附近疯人院跑出来的病人,我们需要带您回警察厅核实情况,希望您配合。” 任凭我如何挣扎否认,我还是被那两名有病的警察无情地带走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疑似有共产主义或者资本主义的同性恋的东方男人离我越来越远。 冷冷的雨在我脸上胡乱地拍。 后来,我因偷渡而被遣送回了德国。 我的暴力传教还未开始就以失败告终,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第四章 前台美少女 我是皇后大酒店前台美少女,因为老板抠门,我不仅要站前台,还负责客房服务和餐饮服务。这两天我正准备辞职跳槽到隔壁的凯撒大酒店当前台。 今天的一场雨让许多游客住进了我们酒店,两年来都没这么爆满过,对于老板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但对我来说却是一场苦难,真恨不得当天就辞职了。可惜,上个月的工资老板还没发给我。 正当我做好了倒数第二间房的入住登记,门外走进来了一对黑发黑瞳的东方帅哥。 我抬眼望去,好似有舞台灯光师往他们身上打了柔光,美得实在让我移不开目光。 我觉得我这么可爱、这么迷人,他们其中随便一个人娶了我,我成为富家少奶奶指日可待。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打破了我的美梦。 “先生,请问入住吗?” “是的,麻烦给我们开邻近的两间房。” “真是抱歉,我们酒店还剩一间大床房,您看……”可不可以你们谁跟我住我那间超大的员工房呀! 还没等我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那两位帅哥便自顾自聊了起来,完全无视了他们面前可爱迷人的我。 “大哥,附近的酒店都没空房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这大雨天的,还不冻感冒了。今晚就先住下吧。”没等那年轻的帅哥开口,那年长的帅哥便直接用法语对我说道,“麻烦帮我们开房吧。” 感谢我的中国阿姨教过我中文,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他们怎么完全不给我成为少奶奶的机会啊! 我有些失落地给他们开了房,收了押金,并把钥匙给了他们。 反正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向他们展现我的美,我还有机会成为少奶奶。 加油吧前台美少女! 我的机会很快到来,做好了这对帅哥的入住登记已经傍晚时分,我的助手们正在后厨等着我做晚饭,我当即穿上厨师服前往后厨掌勺。 叮铃铃—— 半小时后,我摇响了前台的铃铛通知入住的客人们可以用晚膳了。 因为是自助式用餐,客人们陆陆续续来到大堂挑选好菜肴入座。过了一会儿之后,那对东方帅哥换上了干净衣服也姗姗到来。 为了我的豪门梦,我换上了漂亮的公主裙端着一杯红酒来到他们面前,然后假装被桌脚绊倒,把手里满满一杯红酒洒到了那位年轻男子的身上。 经过我的观察这位东方男人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英俊面容,应该更好拐,下手前我便把他定为我的目标人物。 “对不起,先生,我……我替你擦干净……”我把惊慌失措、楚楚可怜表现得那是淋漓尽致。 然而,他刚说了声没关系,我就被那个年长的东方男人给拽到了一边。 我就掐着从怀里拿出来的手帕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年长的东方男人脱下他的西装外套把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了上去,转过头看到我手里的手帕更是问都不问我一句从我手里拽了过去给他擦拭沾在白色衬衣上的污渍。 我觉得我是多余的,环顾了一周,我觉得周围的那些人也是多余的。 心好塞啊! 明明是衣服被我倒了红酒,为什么感觉他手也受伤了呢? 要不然为什么他们端到餐桌上的菜肴都被那名年长的东方男人拼命夹到了他面前的餐盘上,堆得都摇摇欲坠了。 我实在没眼看了,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当然,我并不是个轻言放弃的美少女,当晚我拿着水房为他们洗好并烘干的衣服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我心仪的那位帅哥健美的白皙胸膛。 好想伸过去摸上一摸啊! 还没等我付诸行动,房里的另一位住客先一步挡住了我的视线并迅速将我手里的衣服拿走。 我并不死心,用我平生最甜美的笑容询问面前的这位先生:“您好,先生。请问还需要别的服务吗?” “需要。” 正当我满怀欣喜地打算进入房间的时候,对方把被我洒了红酒的西装和衬衣丢到了我的怀里,用极为凶狠的眼神把我请出了房间。 我捧着手里的衣服呆呆地站在紧闭的房门外。 五分钟后我明白了那个凶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我脆弱的小心脏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我要辞职!立刻!马上! 第五章 明楼 我觉得阿诚邀请出门游玩有阴谋。 为了省下时间去游玩,阿诚并没有做早饭,我们是在街口的一家早餐店买的早饭。 虽然是阿诚排队买的可颂和牛奶,但我发现店员卖给阿诚的可颂比别的顾客要大上很多,而且店员收下钱后阿诚并没有马上回到我们的位子上,而是跟那个店员聊了好一会儿。 显然,那个店员在跟阿诚搭讪,阿诚手里的可颂就是证据。 阿诚告诉我今天我们主要是沿着塞纳-马恩省河看风景,他说那条河的周边有许多宏伟的建筑物,我们沿着河走,还可以去那些建筑物中逛逛。 塞纳-马恩省河的风景的确如阿诚所说非常不错,一路走来,巴黎圣母院、卢浮宫、市政厅,不仅气势宏伟,也有着法国独有的人文气息。而被巴黎市民嘲笑的埃菲尔铁塔,认真观赏,倒也有别样的美。 我游玩的时候向来不喜去人多的地方,阿诚从小跟我在一起,原本也是这么个性子,可这回游玩,他却总是把我往人多的地方带,甚至于在我认真观赏着景物时,他总要拉着我指着远处的陌生女士问我对方长得如何。 别人长得如何与我何干?总不至于他看上那些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了吧?可他明明暗恋我呀! 难不成为了让我吃醋? 这么一想想,心中有那么点窃喜呢。 于是,偶尔我也会顺着他的意思评点一二。 每当我评点之时他那如释重负的模样总让我很想开口揭穿他的小心思。 但没法回应的感情,揭穿了只会让我们尴尬。 中午在餐厅用了中饭,我们并肩在河边慢悠悠地走走停停,沿途有不少街头画家给游客画肖像画。 阿诚从小喜欢绘画,我见他跃跃欲试,便主动请一位街头女画家借他油彩和画板试试,作为谢礼,我跑去几条街外的甜品店为那位女画家买她喜欢吃的蛋奶冻。当然,买的时候,我也给阿诚买了一盒。 因为阿诚手上全是油彩,我勉为其难把它们一个个喂给他,瞧着他脸上明晃晃的笑容,我心里还是蛮开心的。 不过,从我回到画摊我就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似是对阿诚图谋不轨。 阿诚这相貌的确挺容易遭人觊觎,我得想办法把那个家伙赶走。 还没等我想到对策,一场倾盆大雨便下了下来,我一边同阿诚避雨,一边拉着赶来维持秩序的警察让他们把那个一路费尽心思跟踪阿诚的人弄走。 我刚赶跑了一个坏家伙,转眼又碰上了一个女色狼。 光赶人已经是不行的了,我得让对方知道阿诚是个有主的人,打消了那女的歪心思。 目前没其他好的人选,我就勉为其难充当一回他的男友吧。 目前来说,效果不错,那女色狼得了我的暗示再没骚扰过我们家阿诚,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话说回来,这短短的一天就碰上了三个觊觎他美色的人,他在巴黎求学的这两年没少碰到这样的人吧? 这么一设想,我怎么有点儿心情不爽呢? 难道阿诚邀我出来游玩是为了让我知道他有一大堆的男男女女看上他,追求他,让我产生危机感? 没想到阿诚是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 第六章 阿诚 今天遇到了两个脑子不太对劲的人,前一个被警察带走,后一个主动消失在了我们面前。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觉得大哥的病情有点加重了。 买早点的时候因为我遇见在餐馆打工的同学多聊了几句给我摆脸色,我也不同他计较了,毕竟是个失恋的人,情绪不稳定,我得多担待些。 可是大街上喂我蛋奶冻的时候,他能不能别那么柔情似水地看着我啊? 我可记得当年他跟汪曼春偷偷约会拉我打掩护时,他们你侬我侬时经常整这幅样子。 他就没瞧见周围那些人异样的眼光?就算他没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好歹见我笑得那么勉强又拼命跟他使眼色,也得清醒清醒吧? 可惜,他没有,他如今不仅把我看成了汪曼春,还开始像对待汪曼春一样对待我了。 早知道如此,我就该先把手擦干净了再去吃的。 不过,与其担心这些,我觉得当务之急应当是联系个精神科的医生给他好好瞧瞧了,我真怕他最后走不出自己的幻觉变成了个真正的精神病人。 于是,我狼吞虎咽吃完了那盒蛋奶冻,同那位好心借我油彩和画板画画的街头女画家告别,便计划着把他带到附近的医院去。 当然,后面那个一路跟踪我们的不法之徒得尽快甩了。 一场雨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们只好去附近的地方躲躲雨。 然而这雨越下越大,直至傍晚都没有小下去的趋势,我们只好找个酒店先住下来。 值得欣慰的是那个跟踪狂总算是被警察带走了。 然而,高兴得太早,刚刚远离了一个,酒店里又碰上了一个。 不过,这前台小姐一看就是个整天里做着嫁入豪门梦的傻女人,虽然看着脑子不好使,倒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事情,只要别去搭理她倒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此后她做的种种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我倒也没去计较。 反倒是我的好大哥,生生把那人当成了情敌,那恶劣的态度简直不是一个大家族出来的少爷。 他知不知道汪曼春是个女的,他把女的当情敌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啊? 难道他的病情已经严重到无论男女都把靠近我这个汪曼春的替身的人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敌? 这样下去可不行,今晚雨太大,我没法把人送去医院,明天我一定要让巴黎顶尖的精神科医生给他瞧病。 话说,他这几天老是把我当成汪曼春,我还同他睡一个房间,他会不会因爱生恨把我…… 不会的!不会的!大哥当初对汪曼春可疼爱了,哪舍得伤害她? 我拍拍自己的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过,虽然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晚上跟他同床共枕我还是觉得万分别扭。 希望明天医生能有办法医治好大哥的这个病。 除此之外,反正他也不长住,我得在公寓附近给他找个酒店下榻,我不想再跟他挤一张床了。 我在这些祈祷中渐渐步入梦乡。 第七章 明楼 前几晚,阿诚睡着睡着总往我身上贴,我都几乎习惯了,然而,经历了昨天那些接二连三的事情,阿诚却避得我远远的。虽然等到早上的时候他还是会在我怀里醒来,但这依然让我有些失落。 这小子在巴黎求学,别的没什么长进,欲擒故纵的招数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虽然会让我们以后相处起来尴尬,但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他讲清楚,我同他是兄弟,我们之间没可能。 正当我等他起来洗漱完毕,与他面对面坐着,思考着该如何拒绝他的感情而不会让他感到难堪,他却先一步开口问我:“呃,那个大哥,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头有些不舒服呢?” 我心中一惊,心想,我这几天是有些头痛,不过在他面前并没有怎么表现出来,阿诚是怎么发现的? 但回头一想,倒也了然,阿诚暗恋我,总会时时关注我的一举一动,马上就要开诚布公地拒绝他,这让我有些莫名的心虚,一时间又开始为难了起来。 我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阿诚却道:“大哥,今天去看医生吧。” “嗯,好吧。”我应道。 既然今天要去看医生,那还是下次再说吧。 我得过且过地想道。 阿诚见我应了下来,松了好大一口气,难不成他已经预料到我要拒绝他,所以才挑现在让我去看医生?他也真是用心良苦啊! 毕竟这巴黎阿诚比我熟,我便任凭他把我带进了一家据说在法国算得上是最顶尖的医院。 头痛而已,阿诚却带我来这么好的医院就诊,足见阿诚对我的真心。 我心中既感动又愧疚。 不过,很快我却盯着我们迈入的科室而有些发懵。 我的法语不烂,如果我没看错,那上头写的是“精神科”吧? 我就算不是医生出身,我也知道头痛应该上内科的呀,阿诚怎么就把我领到了精神科? 走错了? 正当我打算开口纠正他的错误,他却一把将我按到了对面那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前的椅子上。 接下来我听着阿诚与那位医生说的那一连串话,全程呆若木鸡。 什么“出现幻觉”啊,什么“把我当成了他的前女友”啊,什么“越来越严重”啊…… 阿诚同那个医生究竟在说什么啊? 明明我每个字都听懂了,却听不明白阿诚说的那些话。 期间医生问了我一些问题,我都只是顺着他的话回答,完全没懂他问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 谈话的最后,那位医生以“开些阿司匹林就好了”作为结束语。 当医生下了如此诊断结果,阿诚却怀疑道:“阿司匹林不是解热镇痛的药吗?对我大哥的幻觉有效吗?” 那名医生用着疑似诱骗的语气回答道:“有效!当然有效!它能治好多病呢!” 阿诚在半信半疑中拿着那名医生开给我的药方与我离开。 待我们离开后,一名只穿了件衬衣的男人匆匆跑进了我们出来的那个精神科科室。 不一会儿,里面隐隐传出了争执声。 “你怎么又偷跑出来了?你又偷穿了我的白大褂!说,你有没有骗我的病人啊?” “没有,宝宝很乖的。” …… 由于我们走得太远,并没有听清他们在争执些什么。 拿着药房配给我的阿司匹林,我和阿诚回到了阿诚的学生公寓。 虽然那名医生配给我的药挺管用的,很快缓解了我的头痛,但我觉得阿诚可能误会了我些什么。 我真的该跟他好好谈谈了。 第八章 阿诚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那个医生是个骗子! 大哥吃了他开的药,病得更严重了! 看着在我面前正襟危坐的大哥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他对我只有兄弟情,让我死了这条心,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他不是把我当成了汪曼春的替身吗?那为什么他认为我喜欢他呢? 他已经病到把他自己当成了汪曼春的地步了吗? 连医生都医不好他了,我该怎么救他啊? 虽然内心极度崩溃,但为了不让他的病情加重,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道:“好的,大哥。你休息吧,大哥。” 然后,我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我的房间。 原本给他找个酒店暂住的想法也由此打消。 目前医生是指望不上了,连法国顶尖医院的医生都医治不好,其他医院的医生更不用说了,我只好回学校求助学校教授,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救治我这可怜的大哥。 当我找到教授的时候,他刚好下了课。 我道明了来意后,他便把我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毕竟涉及的是私人问题,办公室其他的教职员离开后,他锁了门,才开始耐心地听我陈述大哥的病情。 然而教授最终并没有给我任何的意见建议,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 我!想!多!了! 改天让他跟我大哥见个面就会让他知道我究竟有没有想多了。 我带着满心的失望和满身的疲惫离开了学院。 此时天色已晚。 糟糕!大哥一定饿坏了! 他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是根本不会做饭的,他做饭的后果肯定就是把厨房给点着了。 我焦急地雇了马车,催促着马夫快点赶回公寓。 坐在马车上,一时间,我不知道是该担心他饿着了,还是该担心他把我厨房给掀了。 回到了公寓,我担心的问题一个都没有出现,因为他离奇失踪了。 人生地不熟、身上没带钱、没有配备公寓钥匙,大哥出门是干嘛去了呀? 万一碰上歹徒可如何是好? 越想越心惊,我赶紧锁了门,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大哥。 我连卢森堡公园里都找了两圈,可还是找不到大哥,真是把我急的。 看来我得去警察局报案了。 正当我打算返回公寓把我放在枕头底下的大哥的照片找出来交给警察让他们帮忙寻找,我却在公寓前的小巷里见到了大哥。 那个失魂落魄的背影看得我揪心的疼。 “大哥——” 大哥转过了身,震惊地看着我,然后便紧紧地把我给抱住了。 在我还沉浸在差一点把大哥给弄丢了的自责和又重新找回大哥的狂喜中,大哥已经把我给牵回了公寓。 然后,他说:“阿诚,我们在一起吧。” 等等!我听到了什么?什么在一起啊? 大哥他究竟在说什么啊? 我离开公寓后,大哥究竟经历了些什么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啊? 从被大哥莫名其妙的告白到迷迷糊糊上床睡觉,我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我甚至都忘了我和大哥到底有没有吃过晚饭。 第二天,经过我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我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回应了他前一天的告白:“好吧,我们在一起。” 反正很早以前我就喜欢大哥,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说要跟我在一起,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大姐那……反正家里的祠堂有我大哥跪着。 我如此盘算着。 然而,果然是我太天真了,我刚答应了下来,他的下一句话却是:“阿诚,我要去哈尔滨讲学了。” 啥? 我这是刚恋爱就失恋了吗? 我一脸懵逼地送他上了飞机。 几个月后,他带着王天风敲开了我新找的公寓大门。 第九章 阿诚的衬衫 我是阿诚的衬衫,现在正穿在他大哥明楼的身上。每次被他穿上身我都怕他动得厉害把我给扯坏了,我的主人阿诚也真是的,也不给他大哥买几件大点的衬衫,让我每天活在胆战心惊中他好意思嘛。 今天,阿诚带着他的大哥去看了个病配了点药。他大哥回公寓吃了药,就当即拒绝了阿诚的心意。 阿诚都没同他大哥告白,这人怎么就直接给拒绝了?步骤不对啊我说明家大哥! 阿诚听罢说了句知道了就离开了房间,面不改色心不跳,不愧是暗恋对方六年从没被发现的高手。 不过,这位明家大哥是怎么发现阿诚暗恋他的呀? 是发现了阿诚藏于枕头底下的照片了?还是发现了阿诚床底下那只盒子里整整齐齐放着的那些他送与阿诚的礼物?亦或是发现了衣橱抽屉里那些因损坏而被他丢弃的袖口、皮带、手表和贴身衣物?难不成他瞧见了阿诚上了好几道锁的那只抽屉里满满写着关于他的日记本? 厉害啊!不愧是拥有多重身份的高级特工呀! 正当我一边感叹明楼的心思缜密一边分析着他是如何抽丝剥茧发现阿诚这个藏了六年的秘密,明楼站起了身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并像个糟老头一样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了起来:“阿诚好像很伤心的样子,我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这么快挑明的!哎!现在该怎么办啊?阿诚伤心地出去了,他是去散心了还是找人倾诉去了?怎么还没回来啊?会不会遇上危险啊?呀!不会是一时想不开……不会的!不会的!我家阿诚的意志力才不会这么脆弱!但是好担心啊!” 香蕉你个巴拉,你担心他你倒是去找他啊! 幸而这货不只是瞎担心不作为,当即便推门出去找人了。 不过貌似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能找得到人吗?关键是他身上没带钱,他也走不了太远的地方呀! 前一刻我还同明楼一样担心阿诚的安危,下一刻我便开始担心起了明楼。 然而我低估了明楼的能耐,他在人生地不熟又身上没带钱的情况下从公寓附近到卢森堡公园再到阿诚就读的索邦学院一路走着找过去。 真不愧是军校出身,体力真是相当的好。 不过大哥麻烦你跑步的时候注意一点啊,我都感觉扣子要被你崩开了。 我觉得我有必要在晚上主人阿诚做梦的时候托个梦给他让他给明楼买身合体的衣服,别再糟蹋我了。 我陪着明楼一路从太阳当空找到了太阳西下,依旧不见阿诚的影子,就连明楼来到学校询问正好放学的学生都被告知并没有见过他。 无奈之下,明楼只好失魂落魄地离开学校去别的地方寻找阿诚。 然而,阿诚没找到,明楼却在街上遇上了一个叫贵婉的女人,并从贵婉口中接到上级安排他去哈尔滨执行任务的命令。 他刚与贵婉分手,蓝衣社又派出了人与他接头。 那是个爱吃棒棒糖的小胡子,一看就是个拽得不得了的家伙,果然两人见面没两下就快打了起来。 得亏蓝衣社其他成员看不过去拉开了这两个一见成冤家的人,而明楼心中也惦记着阿诚,明楼没再同小胡子掰扯下去,而是直接接收了上面派给他的任务,又同小胡子王天风定了下次接头的时间地点,便又匆匆离开继续寻找阿诚。 天色越来越暗,我和明楼的心中也是越来越着急,无奈之下明楼只好返回公寓翻找出阿诚的证件前往警察局报案。 大概是我和他都忘了,他并没有配备公寓的钥匙,他只得瞪着公寓大门干着急。 这一刻我以为明楼会哇地哭出来,他却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只要你回来,我就同你在一起!”便砰地撞开了门。 明楼在翻找阿诚的证件时,发现了那本被阿诚小心翼翼保管着的日记本和夹在里面有着他们二人合影的照片,他小心翼翼地把这本日记本护在怀里,转身跑了出去。 正当他穿过公寓附近的一条巷子,眼尖的他见到了从另一条巷子匆匆赶回家的阿诚。 由于阿诚跑得太快,明楼没能喊住对方,他只好追着阿诚往回跑。 公寓外的巷子里,明楼终于与从公寓里出来的阿诚碰上面。 巷子里,明楼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与阿诚告了白,第二天阿诚也答应了两人在一起,这原本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尾。 然而,明楼却于当天离开了巴黎前往哈尔滨,把个怨妇似的阿诚留了下来。 数月之后,终于瘦身成功的明楼与他的冤对头搭档王天风敲开了阿诚新入住的公寓大门。 “大哥,跟你过来的那个可不是汪曼春,你可看清楚了。我才是!” 当天晚上,同床共枕之时,阿诚隔着房门指着借宿在客厅沙发里的王天风的方向,如是说道。 第十章完 1938年,因日本要求中方撤销蓝衣社和中央俱乐部作为停战协议而使得蓝衣社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为了让国民政府看到它存在的价值,蓝衣社多次进行暗杀日本高官和共党高官的任务。 在一次危险任务中,依靠明楼的关系打入蓝衣社内部的阿诚为了保护乙方同志险遭暴露,幸得明楼解救。 然而,因其受伤严重,被明楼解救出来后便陷入了昏迷当中。 送入医院后,经医生们数十小时奋力救治,虽脱离了生命危险,人却依旧没有醒来。 阿诚昏迷期间,明楼一刻不离地陪在床边等待他的醒来。 或许是因为阿诚虽人处于昏迷状态,但他的神情却时有变化,或含笑、或露愁,让明楼坚定了阿诚会醒来的信心,所以他虽从未离开阿诚的病房,心情却是轻松的,该吃的时候会老实吃饭,困了的时候也会趴在阿诚的床边睡上一会儿,脸上全没颓废愁苦的神色。 每每王天风进病房探望阿诚,见明楼这奇怪的样子,总要啧啧称奇:“我说毒蛇,你也是个奇人啊!不过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你却如爱侣般时刻不离地陪着他。可真要说是爱侣呢,人一直昏迷不醒,你却又一点儿都不伤心难过。哎,你们明家都是这样的怪人吗?改明儿,我得见见你那位大姐和幼弟。” 这时候,明楼便会狠狠地瞪他一眼,警告道:“离我家人远点!否则我一刀一刀剐了你!” 与前几日一样,王天风无视明楼的警告,惬意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剥开自己常备的棒棒糖,一边津津有味地舔着棒棒糖,一边拿些话刺明楼,直把明楼气得牙痒痒。 末了,他道:“今天我来是同你道别的,我接到上头的命令即将前往上海做情报工作,往后你的搭档便只有躺床上的那位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滚了。”例行一斗嘴后,明楼从阿诚的床边起身向王天风伸手道,“万事小心。” 王天风握住了明楼的手,道:“多谢,抗战必胜!” “抗战必胜!” 明楼的话音刚落,他的身后传来了虚弱的声音:“抗战必胜。” 明楼听罢,甩开了王天风的手,惊喜地返回床边对着阿诚嘘寒问暖,把王天风这个即将离开的人晾在了一边。 王天风也是个识趣的人,来到床边与二人双双道了别,便一个人悄悄离开了。 王天风走后,被王天风叫来查看阿诚身体状况的医生随即走了进来。 经医生多方检查,确认阿诚已无大碍,又为他换了药后,病房最后只剩下了楼诚二人。 这么多天的昏迷对于大哥来说定然是种煎熬,为了安抚明楼的情绪,阿诚想挑些轻松点的话题与明楼交谈,正好他昏迷期间做了个有趣的梦,他便一边喝着明楼喂他的小米粥,一边将他的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明楼细心周到地喂他喝粥,认真地听着他描述自己的梦境,心中却盘算起了其他的事情。 讲完梦中的故事,阿诚笑着询问明楼道:“哈哈!你以为我暗恋你,我当你脑子有病,这梦做得是不是很有趣啊,大哥?” 阿诚原本以为明楼会接一句有趣,却没想到明楼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以无比认真的语气问道:“在你的梦里你的确是暗恋我的,那你真的喜欢我吗?” “啊?”阿诚一愣,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或者,我换个说法,你爱我吗?不是兄弟之间的爱,而是情侣之间的爱。” “呃,大哥你……” “不管你的回答是什么,我要告诉你,我爱你,不仅要做你至亲的兄弟、并肩作战的战友,也要做你相伴一生的爱侣。” “可汪曼春……” “虽然是我有愧于她,但四年前我来到了巴黎便是已经放下了对她的情。这几年同生共死的经历让我明白,只有你是我不愿失去的人。” “那大姐那……” “小祠堂我跪,腿我断,唯独不能跟你分手。” 话全给他家大哥说满了,阿诚还能说些什么? 何况在阿诚自己都记不得的时候,大哥在他心中便已变得不一样了。 如今战火纷飞,每时每刻都是离别,何不遵从自己的心意? 何况既然大哥愿向伸出这双相携一生的手,他也不吝于踏出越雷池的那一步。 “我也爱你,大哥。” 世界在这一刻静寂了下来。 此刻便是永远。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