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伪装者］同人之风云再起 作者：无忧教主 文案： 1937年中国，在这个灰暗的时代踊跃出无数令人敬佩的革命先烈。 无论是前线战斗的战士，还是背后伪装的特务，都在为同一个信仰而奋斗！ 明格就是后者中的其中之一。 她，明家小妹。有着妩媚的外表，妖娆的身姿。 在明家，她时而古灵精怪，时而乖巧懂事，是大姐和大哥最贴心的小棉袄。 在人前，她谨慎小心，城府深沉，暗杀军机要员，是中、共最优秀的军人。代号“雪狐” 镜花水月，亭台楼阁。是她名字的来源。（别问我为什么不是明阁。作者任性，觉得明阁没有明格好听！） 他，王天风，人称疯子。军统长官之一，代号“毒蜂”！ 他性格偏激，且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让人望而生畏。 他做事雷厉风行，干净利索，为抗日大业奋斗终身。 当他遇到她，又会发生什么事呢？本文就是要改写老师的结局！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悬疑推理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天风，明格 ┃ 配角：伪装者众人 ┃ 其它： 第1章 入党 1936年3月 法国，那是一个浪漫的国度。 法国巴黎国立音乐学院，一个全世界爱好音乐学子的桥梁。 在学院的后花园，十几个中国留学生聚在一起，聚精会神的听着前面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演讲。 十几个留学生将他围在中间，他慷慨激昂的讲道：“如今的中国，战火肆虐，硝烟不息！我们亲爱的祖国大地早已狼狈不堪，满目疮痍！ 八国联军的铁蹄踏着我们中国人的血液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日本人顶着大东亚共荣的名义，残害我们的同胞，明明在我们中国人的土地上，我们却要恭恭敬敬的称他们一声皇军！！ 同学们，我们身为一名中国人，却在他国的土地上无所作为，我们祖国母亲正等待着我们为她做些什么！” “八嘎牙路！”随后，砰砰两枪打在那男孩儿的胸口上，同时，众人大叫，立既捂住耳朵，蹲下身子。 一个同样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紧紧盯着那个死去的男孩儿，那是她的同班同学，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 她叫明格，上海有名的经商家族，明家的二小姐。但是她却跟明家没有任何关系，她应该姓陈，只因幼时陈氏夫妻被汪芙蕖所迫害，迫不得已，将年仅三岁的她交给明锐东夫妇扶养，明锐东夫妇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明镜和明楼好好照顾小明格。 明格来到明家的时候比明台早，也因为这个缘故，她始终不愿意叫，只比自己大一岁的明台一声哥！ 明格来到法国已经一年了，开枪的是一个日本人，但是他却没有受到任何制裁，只是被学院开除了！因为他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晚上，明格躺在宿舍的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如果开枪的是中国人，如果死的是日本人或是法国人，或是其它任何一个拥有强大的国家的学子，他们会这么算了吗？ 不会！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在异国他乡，日本人尚且如此嚣张！可见，在中国，他们有多肆无忌惮！ 明格起身，来到电话面前，转动号码，拨通了一个神秘的电话。 “老师！我同意入党！” 对面，一个雄厚的声音传来：“你想好了？” “想好了！” “你不再顾及你大姐和大哥了？你不再顾及你们明家了？” “先有国才有家……” “好！既然如此！我袁国平愿意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说话的，是明格的老师，也是中国工农红军重要政治领导干部之一！ 要问他们两个怎么认识的，还要从一年前说起：那时候，她还没有来到法国，她还在上海女子学校读高中。1933年至1934年，袁国平参加中央苏区的第四、五次反“围剿”作战，仗打了整整一年。 一次机缘巧合，她救了受伤的袁国平，她给袁国平包扎伤口的时候，那细心认真的样子，让袁国平开始欣赏这个小姑娘，之后，她又利用明家二小姐身份的便利，帮他运送了两次货物，从上海分别运往重庆和延安。 袁国平越来越喜爱这个小姑娘，于是问她：你愿意做我的学生吗？ 当时的明格还不懂这些，便心直口快的问道：“你能教我什么？” “只要你想学，我就都能教！” 当时，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共、产、党。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这个老师，袁国平当的很合格！ 他不仅让明格有幸见到了周、恩、来总政委和朱德总司令一面，还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他教了她格斗，枪法，电台，日语，还有何为信仰！ 他的目标是将她培养成一名最优秀的共产主义战士！ 而高中毕业的最后一学期，明楼和阿诚身在法国，明镜将明格送去学校后，就去北平的店铺处理生意上的事儿，这一去，就是半年。 她以为，明格在学校不会出什么问题，殊不知，在她刚刚走后，明格就被袁国平的手下暗中送出了校门，来到南京黄埔军校，进修了半年！ 她成为了黄埔军校第十二期学员。 亲爱精诚，以血洒花！她深深记住了这八个字的校训！ 她不负袁国平对她的期望，成绩在黄埔军校一直名列前茅！ 她成了他最出色的学生！ 在黄埔军校期间，她可以加入国民党，成为一名军官，可以去战场上杀敌制胜！可是她没有，因为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家，还有大姐，大哥，阿诚哥，明台这些家人。 但是突然有一天，袁国平问她：“你愿意成为一名共、产、党员吗？” 明格一时间不知该回他些什么。 那是他的老师，费尽心思培养自己的老师，她若是拒绝，岂不辜负他一番心思？ 可她若是答应，又如何对得起大姐的敦敦教诲？大姐一心想让自己成为一名钢琴家，自己要是入了党，只怕从此以后，再无安宁之日。 最后，她答道：“老师，让我想想好吗？” 袁国平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后明格就去了法国。 思绪回来。 明格说道：“老师！我这就写入党申请书，到时候用电台将内容发过去，请组织批准！” “好！” 两天后，袁国平发来一个电台，内容是：明格同志！恭喜你，组织上已经批准了你的申请，是由周总理亲自担保的，你是一个幸运的孩子！从你看到这份电文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一名正式的共、产、党员了！ 今后，你将在法国进行长期潜伏，并且执行众多危险，艰巨的任务，没有任何人能帮你！如果你想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国，我只能说，等待上级命令！你的任务由党中央亲自发出，由我进行传达！ 另外，作为你的老师，我给你取了一个代号‘雪狐’，希望你能像雪狐一样，拥有一张迷惑别人的外表，活在自己的伪装下，狡黠的完成各项任务！ 最后，欢迎你入党！！ 你的老师袁国平 明格读完，微微一笑。 语言已经无法形容此刻她的内心有多么激动！老师的每一个字都让她热血沸腾。 此刻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存在这世间，有着巨大的意义！她要为了自己的信仰去奋斗，无论在法国待多少年，只要祖国需要，在哪里战斗都是一样的！ 她虽不能像一个普通的战士一样，光明正大的冲锋在前线。但是她可以用自己身份的便利，自己的头脑、谋略来与敌人周旋！ 1937年，上海沦陷，中国爆发全面抗战。 1939年秋，一股真正的地下抗日武装力量悄悄集结在上海。 一个月前，明楼和明诚回国了。自己也该毕业了。三年了，她在大哥和阿诚哥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大大小小的党中央的任务。暗杀过不少军机大官。 不可否认的是，她已经成为一名优秀的中、共特工，可以独立完成各种伪装任务。雪狐的名字渐渐的，在党内成为一个传奇，影响了众多共、产、党人。 “铃铃铃……”明格接起电话。“喂？” “老师！” “明格，组织要你即刻回国，停止在法国的一切活动！” “为什么？难道我暴露了？” “不是！组织要你立刻回到上海，是暗中协助一名地下小组中的情报人员！” “谁？” “他是中、共、地下情报小组的组长，代号‘眼镜蛇’！也是潜伏在军统的特务，代号‘毒蛇’！真名，明楼！” “大哥！”明格碰的一下站起身。 “上级交给你这个任务，就是因为上海是你的家乡，而且以你的身份，可以轻易接触到眼镜蛇！保护他，协助他！注意，你的真实身份，他不会知情，他只知道，有个名叫‘雪狐’的地下工作者将会与他进行长期合作！而你要做的，就是找到合适的时机，与他完成接头，必要时，可以说出你的身份。你们的联络口令是，‘天冷了，蛇该冬眠了！’而他将会回答你，‘还不到时机！’明格同志，听明白了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明格放下电话，一时未缓过劲来。 明格心道：‘大哥竟然是共、产、党！他还是军统的人！他从什么时候入的党？他是党员，那阿诚哥也是党员吗？他们一直在我身边，而我却丝毫没有看出端倪，这太可怕了！’ 明格想到这儿，忽然笑了一下，摇摇头，喃喃道：“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大哥和阿诚哥这么老奸巨猾，不也没有发现我的身份吗？”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袁国平先生，作者已经上网了解过，有些内容可能与历史不一样，希望大家理解。 第2章 初见 明格给自己倒了杯水，心道：学院学期四年，而我还有一年才能毕业，此时若休学回去，大姐还不得被我气死？！不行，我还没活够呢！我可不想一回家，就进小祠堂！还是给大姐打个电话商量一下吧！ 明格拿起座机，转动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喂！”对面一个关爱的声音传进明格耳畔。 “大姐！是我！” “熬！明格啊！怎么啦？是不是缺钱花啦？” “不是，大姐，你忙吗？我想跟您商量点儿事儿！” “什么事啊？你说吧！” “大姐～我不想一个人待在法国了，我想回国读书。”明格有些撒娇的说道。 明镜一听，立刻道：“啊？为什么啊？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这个时候……” “大姐！钢琴十级证书，我早都拿到了！你就让我回国吧！” 明镜一想，说道：“也好！这个年头，哪里都有战争，法国也不一定安稳！那你回国后，想去哪儿读书啊？大姐好帮你联系学校！” 明格笑道：“大姐！我想去上海医科大学！” “诶？你怎么突然想学医了？” “嗯……就是觉得救死扶伤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儿！” 明镜一听，满意极了。“不错不错！那你就回来攻读一年医学，到时候毕业了，大姐帮你找个医院，你去那上班，女孩子家的，就应该本本分分的，找个正儿八经，稳稳当当的职业，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嫁了……” 明格撇撇嘴，将电话移到耳边不远处，心道：‘大姐又开始唠叨个没完了！’ “喂！喂！大姐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啊？” “听见了大姐！” “你这丫头！那行，到时候你跟你大哥还有阿诚一起回来吧！好！挂了啊！我还得去账房对账呢！” “好……” 那边明镜匆匆忙忙的挂掉电话，同时，明格犹豫的也挂掉电话，蹙眉，心道：“不对啊！大姐让我和大哥，阿诚哥一起回去！难道她不知道大哥他们已经回国了？大哥和阿诚哥偷偷回国，是有什么重大的任务吗？老师让我去协助他，难不成，大哥除了共、党，除了军统，还有别的身份？日本人！！！难道是跟日本人有关？” 明格心里有太多问题，而这些问题，只怕只有她回国，才能解释的清了！ 此时，上海政府办公厅楼上，明长官办公室内。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 “进！” 阿诚走到明楼面前，递给他几张纸道：“这是上级交给你的雪狐同志的简历。” 此时的上海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多，所以“新政府”办公厅早就没有人了，明诚说的很轻松。 明楼接过简历，笑道：“我相信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阿诚好奇道：“为什么？” 明楼毫不谦虚的笑着说道：“因为优秀的人，观点总是一样的！” 阿诚撇了撇嘴，小声道：“可真够自恋的！” “你说什么？”明楼故作微怒。 “没什么！大哥，据可靠消息说，雪狐同志最迟三天到沪！” 明楼依旧瘫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拿着简历，满不在意的说道：“嗯！怎么了？” 阿诚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哥，要是雪狐同志来了，能不能把我引荐给他认识认识啊？” 明楼打趣道：“你小子，我早就知道你仰慕他许久，可我怎么在你眼里读出了恋爱的味道？” 阿诚立即道：“大哥！这话你可别瞎说！咱们连雪狐同志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人家万一是个男的，你这么说，我多尴尬啊！” 明楼笑笑，接着打趣似的问道：“这么激动！我也不比他差啊，怎么没见你这么崇拜我啊？” “那哪能一样呢！咱俩天天见面，形影不离。而雪狐同志呢，从来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每次听见他在异国他乡，一次次出色完成任务的消息，我都特别好奇！我查过了，在中国，几乎没有哪个党员见过他！他呢，又是袁国平先生的高徒，就连入党都是周?恩?来总理亲自担保的！你说，这么一个神一样的人物，突然来咱们上海，还要跟你进行长期合作，我能不激动吗？” 明楼笑着看了看手中漂亮的简历，道：“我也很期待！” 此时的他们对雪狐赞叹不已，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赞赏的雪狐同志从来都不是神一样的人物，而是他们的妹妹，最疼爱的那个妹妹！ 巴黎到上海的飞机上 明格静静的看着手上的泰戈尔诗集《飞鸟集》。她看的太过认真，竟没发觉不远处有两个人正望着她，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该犯的错误。 他是军统的“毒蜂”，他是明台的老师，此次专门乘坐巴黎飞上海的飞机，就是专门为了明格来的。 王天风一身黑色风衣，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学生，也是自己的下级，更是自己死间计划中的人，郭骑云！ 王天风认真的望着明格，两个手握在一起，食指相互搓了搓，像是思索着什么。 郭骑云轻声道：“长官，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故技重施？” “再等等！” 这时，乘务员走过来，问道：“先生，您需要些什么？” “麻烦倒两杯红酒！” “好的！先生！” 乘务员将两杯红酒递给王天风，王天风接过，起身走到明格身边，不客气的坐到她面前。 明格微微一愣，随即婉转一笑。 王天风将红酒递到明格面前。 还不等王天风说话，明格就说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喝红酒！服务员，给我来杯咖啡！” “好的小姐。” 王天风笑着解释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刚才看你在认真的看着《飞鸟集》，你也喜欢泰戈尔吗？” 明格点点头，大方道：“是啊！先生也喜欢泰戈尔的诗？” 王天风点点头。 明格顿时觉得找到了知音，尽管她觉得此人居心不良，但还是出于礼貌，问道：“先生喜欢哪句诗？” 王天风刚才也不是瞎说的，他确实看过泰戈尔的诗集，于是道：“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明格微微一愣，有些失望的说道：“您为什么会喜欢这一句啊？” “怎么？你不喜欢这一句。” “也不是！就是泰戈尔写过的那么多诗里，我最不理解的就是这一句。” 王天风也来了兴趣。“我很好奇为什么？我以为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子都会喜欢这么唯美的诗句。” 明格摇摇头，微微一笑。 缓缓道：“既然生的时候，灿烂夺目，那为什么死的时候，要像秋叶一样悄然离开呢？如果这是他对自己的期许，那我实在不认同他的做法，因为人活一世，有许多在乎自己的人，比如，家人，朋友，爱人……如果死的时候，没有他们的陪伴，那我想，不仅自己是孤独的，那些在乎自己的人也会留有遗憾的！” 那副侃侃而谈的样子，让王天风有些恍惚，但是他还是反驳道：“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他就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生死看淡。” “不会有这种人的！” “哦？”王天风微微一笑，问道：“为什么？”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一个在乎自己的人！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种人，那我想，不是他还没遇到，就是他已经遇到了，却没有珍惜……” 王天风欣赏的看了她一眼。“敢问小姐，芳龄几何？” 明格微笑道：“二十有一。” “才二十一岁，看问题就这么通透。那你又喜欢泰戈尔的哪句诗呢？” 明格想了想，勾唇讲道：“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砺，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响。” 王天风轻轻皱眉，却面露欣赏的看着她。 “你一个不谙世事小姑娘，为什么会喜欢这样残酷的诗？” “你怎么知道我不谙世事？你知不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哦？” 明格微微一笑。道：“开玩笑的！我只是觉得，这句话很激励人而已！” “前方到站，上海国际机场！”广播声突然响起。 明格微笑道：“我该下飞机了！” 王天风笑着点头，道：“好……你的家在上海？” “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上海最近可不太平！” “这年头，哪里又能太平的久呢？” 王天风眯眯眼，认同的点点头。“也对！” 明格犹豫的问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王天风从容道：“王成栋！” 明格点点头。大方道：“王成栋先生，我叫明格！” 王天风也微笑点头。他心想：“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这么轻易就暴露自己的姓名，不怕惹麻烦吗？”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明格的世界里，交朋友一定要坦诚相待，如果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那这样的感情是不会持久的！ 她不怕惹麻烦，但她讨厌相互欺骗，因为她深深的知道，欺骗别人比被别人骗更加痛苦！！！ 明格路过他身边，与他渐行渐远。 明格走后，郭骑云来到王天风身边，问道：“老师，怎么样？” “是个很有想法的小姑娘！算了吧，明台的生死搭档，还是选于曼丽吧！” “啊？为什么？您不是说，明格比于曼丽更适合当明台的生死搭档吗？他们虽然不是亲兄妹，却从小一起长大，有着不用培养的先天默契，而且他们都会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彼此，这么好的机会……” 王天风瞪了眼旁边的郭骑云。 郭骑云被吓的连忙低下头。“对不起老师，不该问的不问！” 王天风没有理郭骑云，破天荒的耐心解释道：“我已经把毒蛇最疼爱的弟弟拉下水了，他要是知道，还不一定怎么对付我呢！我要是再把他们明家的掌上明珠，他这唯一的妹妹拖下水……” 王天风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接着道：“虽然，他这条毒蛇的毒性我不怕，但是也别把他惹急了！” 郭骑云点点头。“我明白了！” 王天风也不知怎的，遇见明格这样笑靥如花的女孩儿，竟能压制住自己的坏脾气。要是像往常，自己早就冲郭骑云吼了起来，可现在，自己的心情竟出了奇的好。 明格拖着个大行李箱，简单的白色高领长版毛衣，黑色的紧身裤，黑色的皮靴，外穿砖红色风衣，长长的头发微微卷起，一看便是一个留洋回来的女青年。 明格在上海最繁华的街道上站了良久，她舍不得离开，看着人们人来人往，一个又一个路过她身边，她看着那些个挂着日本国旗的商铺，那白色的旗帜很是刺眼。 “卖报啦！卖报啦！今日份的早报！明家大公子到沪，上海的经济有望啦！” 明格一听，连忙拉住卖报的小男孩儿，给了他两元钱，道：“给我来一份报纸！” 那男孩儿将报纸递给明格一张，明格立即打开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图片上的是自己的大哥，他在跟一个日本人握手！还面带笑容！ 他是汪伪政府财政部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 他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 他是新政府海关总署督察长！ 这三个官称刺的她心好痛，她不是心痛明楼成了人人唾弃的‘大汉奸’！而是心痛，他的伪装身份，太过危险。 明格心道：“大哥不仅要徘徊在汪伪政府和日本人之间，如今又有了‘汉奸’的身份，大姐能相信他吗？能饶了他吗？那些个千千万万的中华儿女，爱国人士如何能不误会他啊？” 新政府办公厅门前，明格拿着报纸久久伫立…… 她心想：要进去吗？进去怎么说啊？自己突然回来，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吗？可如果不进去，我突然回沪，还没有告诉他，他也一定会怀疑的？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见面再说吧！ 明格一路问路，来到明长官办公室不远处，刚想进去，就看见明城急匆匆的进去，他太过着急，并未发现她。 明格很好奇，连忙跟着上前，趴在门口偷听着他们说话。 办公室内，阿诚匆匆说道：“毒蜂回电了！不行！” 明楼道：“原话！” 阿诚似乎顾及着什么，不愿开口。 明楼催促道：“说！我要听原话！” “我们都可以死，唯独你的兄弟不能死吗？”！！！ 办公室外，明格内心突然一颤。 兄弟！！！难道是明台？ 毒蜂又是谁？ 明台怎么了？为什么要他死？ 办公室内，明楼一听这话，满腔子怒火无法消散。 “混账！！！”明楼狠狠的将手中的水杯摔在地上。 水杯碎裂的声音和明楼怒骂的声音惊到了阿诚，也惊到了门外偷听的明格。 明楼接着道：“他一定是想把明台用在死间计划上！！！” “大哥……” 明楼走到窗前，缓缓道：“是啊！自从抗战以来，多少人毁家纾难，前赴后继！打光了那么多部队，多少人家的孩子都填进来了，为什么我们明家的孩子就不能死呢？ 可是……可是我们俩已经站在悬崖的边上了，现在又把明台拉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万一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大姐怎么办？如果大姐知道了，她最心疼的明台也回不来了，也和我们一样…… 希望，希望我们能有办法，在他正式经受职务之前，把他接回来！” 门外的明格停止了偷听，新政府办公厅人来人往，如果她被发现了，解释不清。明格踉踉仓仓的出了办公厅，来到大街上。 明格望着身后的大楼，心道：死间计划又是什么？大哥啊……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啊？ 第3章 出气 明格正欲回家，突然，一个小厮拉着黄包车横在她面前，笑着问她：“小姐，请问您坐车吗？” 明格知道，这是组织派来的人，所以欣然上了车。 那人把她拉到一个不偏僻也不繁华的街上，从他的带领下进到一个屋子。 “雪狐同志！”一个身穿蓝灰色大褂的中年人亲切的叫她。 “黎叔！”明格笑着走到他身边坐下。 “雪狐同志！好久不见！” “是啊，自上次军校毕业一别，好多年了！” “那时候，你还没有入党！” “那时候，你和老师来军校看望我。” “世事难料啊……当年的小姑娘，一晃就变成党内功绩赫赫的人物了！” “黎叔过奖了！大家都是为了抗日！我也没什么特别的！” 黎叔一脸欣赏的点点头，之后向里屋喊道：“锦云！小雨！你们出来一下！” 随后，两个看样子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从里屋出来，从气质上看，左边的那个显得温柔沉稳，而右边的那个更加机灵活泼些。 黎叔解释道：“知道你身份特殊，不能久留，所以长话短说，组织上有意成立中、共上海地下党锄奸小组，由你担任组长，这是组织上给你选的组员！” 左边的女孩子向前一步，冲明格立正，敬礼，道：“组长好！我叫程锦云！” 明格微微一笑，伸出手，道：“你好！” 程锦云从容的握住明格的手。 右边的女孩子也向前一步，立正，敬礼，道：“组长好！我叫刘小雨！组长，你好漂亮啊！” 明格同样的和她握了握手，笑道：“谢谢！你也很漂亮！” 刘小雨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黎叔道：“对了！还有刚才拉你到这儿来的，他叫刘大力，也是你的组员！” 刘小雨笑着接话道：“他是我哥！” 明格了解的点了点头，冲锦云和小雨说道：“我从前都是一个人出任务，所以还不熟悉怎么与人合作，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还请你们见谅！” 程锦云连忙道：“组长言重了！组长的事迹，我和小雨都了解过了！” “那好！我就没什么可顾及的了！既然以后，你们跟着我工作，那我作为你们的领导，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准背着我擅自行动！一旦让我发现谁这么做了，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二人立正齐声说道：“是！”“是！” “黎叔，此地不宜久留，我必须得走了！” 黎叔点点头，叫道：“大力！把雪狐同志送回家！” “不用了！为了不引起怀疑，我还是自己走回去吧！” 黎叔只好点点头。 “对了黎叔，您认识毒蜂吗？” “毒蜂……他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从我大哥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听我大哥的口气，这个人好像不简单！” “是不简单！他是军统的特工，军衔和你大哥一样，是上校！眼镜蛇没回来之前，军统上海情报站一直都是他负责，后来，上海站被南田洋子搞垮了，死了不少人，你大哥回来，就是奉命将其重建！至于毒蜂，据说是在湖南的一个军校担任教官！” 明格又问：“那黎叔知道死间计划是什么吗？” “死间计划？不知道，没听说过！”黎叔摇摇头。 明格微微一笑：“谢谢黎叔！刚才那两个问题就当我没问过！” “放心吧！黎叔也是个老共、产、党员了，知道分寸！” “多谢！” 明格走后，刘小雨呆呆的望着明格离开的地方，说道：“组长她，一直都这么谨慎吗？” 程锦云答道：“她若不谨慎些，自己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怕是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黎叔回头望着那俩姑娘，道：“雪狐同志是你们两个的榜样，以后的任务要听从她的安排，明白吗？” “明白！”“明白！” 明格在街上慢慢走着，下午了，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在等待晚上热热闹闹的，灯红酒绿的上海滩。 明格望着周围一栋又一栋的豪华的高楼，她突然觉得，这已经不是从前她认识的上海滩了，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更像是一个战场，一个戏台，每个人都活成了两幅面孔！ 和平，仿佛那么遥远，又仿佛……随时都会到来…… 此时的明格殊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小妞！” 明格回头，见是两个小混混模样的喽啰。 那两个人正用猥琐的目光看着自己。 明格没有搭理他们，反而继续向前走。 那俩人见明格不搭理他们，上前一把拽住明格。 “可以啊……够辣啊……不过，爷就喜欢这么辣的！” 那人说着，肮脏的手爪子就要碰上明格的脸。明格一伸手，两下就来了个反擒拿。 “哎呦哎呦！死娘们！快放了我！” 明格恶狠狠的说：“再手脚不干净！我卸了你胳膊！” “放开他！”“放开他！”“放开他！” 一时间，明格被数个拿枪的人包围。明格顿时明白了，这个人不简单，明格慢慢松开手。 那人一被松开，回手就打了明格一巴掌。明格捂住脸，怒瞪着他。 他得意的说道：“小娘们儿！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我告诉你，老子是七十六号的人！梁仲春认识吗？他是我姐夫！你还敢打我！来人！给我把她抓到七十六号，看老子不好好折磨死你！” “你凭什么抓我？” “就凭你阻挠办案！” “你们办什么案了？” “哈哈哈哈哈哈！小丫头！你是外地人吧？难道你不知道，上海的地盘，七十六号说了算吗？老子说在办案，就是在办案！老子要抓你，你就得进监狱！” 明格点点头，恶狠狠的冲他说道：“我警告你！抓我，你会后悔的！” “把她带走！” 七十六号门前，明格被戴上了金色手铐，身后还有两个七十六号的人押着她肩膀。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你给我老实点！” 七十六号几乎每天都在抓人，抓人的又是梁处长的小舅子，没人敢上前替明格说话。 这时，汪曼春和梁仲春从七十六号的大楼里出来。明格趁机大喊：“曼春姐！！！” “闭嘴！你闭嘴！”梁仲春的小舅子立刻捂住她的嘴。 汪曼春见状，蹙眉叫道：“明格？” 梁仲春看向汪曼春，问道：“明格？明家二小姐？” 汪曼春快步上前，拉开梁仲春的小舅子。怒道：“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她！” 明格久久不见故人，一时间热泪盈眶。 她知道，汪曼春成了汉奸，成了七十六号人人惧怕的女魔头可再次相见，她的脑海里，还是那个小时候，给自己糖吃的曼春姐。 明格一边哭，一边委屈道：“曼春姐……他们欺负我……” 汪曼春瞪了一眼梁仲春，梁仲春立刻用他那拐棍狠狠的打了他小舅子一下，吼道：“混账！还不给明小姐打开手铐！” “姐夫……” “打开！”梁仲春给了他小舅子一个眼神，示意他明格不能惹。 那人只好不情不愿的拿出钥匙，正欲走进明格。汪曼春回手就打了他一个巴掌，抢过钥匙，怒道：“滚开！” 那人连忙躲到梁仲春的身边。 汪曼春迅速解开明格的手铐，明格自由后，一把抱住汪曼春，大声痛哭！ 汪曼春突然回想起明格小时候…… 在自己被明镜刁难的时候，是小明格替自己说话。 在明楼被他大姐关在家里出不来的时候，是小明格帮自己把信交给明楼，让她得以知道明楼的境况。 在明楼要去法国的时候，是小明格的一句‘大嫂’让她瞬间充满了希望。 汪曼春回抱住明格，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没事了！有曼春姐在，没人再敢欺负你！梁处长，我劝你好好想想怎么跟我师哥交代吧！我师哥可是疼这个妹妹疼的紧，他要是知道，明格受了这么大委屈，你的好日子估计就到头了！” 梁仲春一听这话，连忙鞠躬赔礼道歉：“哎呦哎呦！明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把这畜牲放心上啊！混账东西！还不跟明小姐道歉！” 那人不愿道歉，梁仲春一个拐棍又打了他一下。 “对不……” 这时候，街道上突然来了一辆车，停在七十六号门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上去。 首先下来的，是阿诚。 阿诚本想给明楼开车门，谁料听到了熟悉的哭声，立即向前望过去，看见明格趴在汪曼春的怀里大声痛哭，她的周围还有梁仲春和十几个七十六号的人。 阿诚立即跑过去。“明格？你怎么？” 明格一见靠山来了，一边哭一边松开汪曼春，转移阵地，她一下子抱住阿诚，哭诉道：“阿诚哥，梁仲春的小舅子欺负我！他还对我动手动脚，还要把我关进监狱！！！他还说，上海是七十六号的！” 车内的明楼听到哭声，连忙下了车，快步上前，看见明格这副样子微微蹙眉，他不知道明格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只知道，明格现在哭的很伤心，若不是遇到特别伤心的事情，她绝对不可能哭的这样委屈！ 明楼有些生气，但依然压制住怒火，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明格一看大哥也来了，立刻又抱住了明楼，指了指梁仲春的小舅子，哽咽道：“也是他打的！” 梁仲春连忙上前，道：“明长官！这是误会……” 明楼大喊：“误会？我家小妹哭的这么伤心，你没看见吗？” 梁仲春顿时一声不敢吭。 阿诚走到梁仲春小舅子面前，平静的问道：“她的脸是你打的？” “是我！那又怎样？她当时也动手了啊！” 阿诚点点头，突然伸拳打在了那人嘴角上。 梁仲春连忙挡在他小舅子面前，生怕阿诚一激动，开枪打死他。“阿诚兄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明楼开口道：“我竟不知道上海原来是七十六号说了算！本来我想来看看梁处长和汪处长所管辖的七十六号！竟没想到，我妹妹在这里受了这么大委屈！” 梁仲春一个劲儿的鞠躬。“明长官息怒！明长官息怒啊！” “大哥，算了吧！反正我也没事儿，曼春姐和阿诚哥也帮我出气了，饶了他们一回吧！” 明楼故作满意的点点头，道：“不愧是我明家的孩子，心胸宽广！梁处长，你听见了！” “是……” “今天是我家小妹替你求情，我放你一马！否则，你就等着替你小舅子收尸吧！” “是是是……” “明格，我们走！大哥送你回家！” “好……”明格擦擦眼泪，跟着明楼和阿城走了。 上车前，冲汪曼春道：“谢谢曼春姐！” 汪曼春笑笑。“不客气！这是曼春姐应该做的！” 车内，阿诚开车，明楼和明格坐在后面。 三个人一句话不说，惹得阿诚先开口问道：“明格，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今天早上下的飞机！” “怎么突然回来了？这个时候，应该不是放假的时候吧？” “我休学了……” 明楼怒道：“什么？” “哎呀……大哥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说休学就休学了！” “你跟阿诚哥把我一个人扔那，明台又去了港大，你还不允许我自己回国啊！” “你现在回来，那三年的学不白上了吗？” 阿诚在前面一句话不敢说，只是担忧的回头看了明格一眼。 明格解释道：“大哥，钢琴十级证书我已经拿到了，那就说明，这三年没白上，顶多没有毕业证书！更何况，我一个人在法国，你就放心？你放心，大姐还不放心呢？我回来之前，就跟大姐说过了，大姐已经同意了，说要让你给我联系学校。” “联系什么学校？” “上海医科大学！” “你怎么又想学医了？” “怎么啦！你嫌我麻烦啊？明台从小到大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学校呢，也没见你说个‘不’字！” 明楼斜了明格一眼。“你怎么说话呢？大哥在你眼里，是那种偏心的人吗？” “是是是！大哥不偏心，咱们家，就大姐最偏心！诶？说到大姐，上次我说我要回来，大姐说让你和阿城哥也跟着回来，难道你们回来了，她不知道吗” 明楼不说话。明格看向阿诚，只见阿诚躲着她眼睛，专心开着车。 “真不知道啊？大姐真不知道啊？大哥，一个月啦，你不回家，你住哪啊？” 阿诚接话：“一直住在新政府办公厅里！” 明楼斥道：“好好开车！” 明格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胆子可真是够大的了！大姐要是知道你当了汉奸，回国一个月都不回家，指不定怎么收拾你呢！” 明楼轻轻拍了明格脑袋一下。 “哎呦！”明格摸摸自己的头。 明楼呵斥。“越来越没规矩了！” “人家说的是事实吗！” 明公馆外，阿诚停下车。 明格看向明楼，道：“大哥，你真不进去啊？” “你先回去吧！大哥还有事要做！” 明格点点头，开了车门，下了车，却并没有立即关上车门，反而冲明楼说道：“大哥！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因为……我是你妹妹！我相信你！” 明楼冲她笑了一下。 明格关上车门，离开了。 阿诚重新启动车，离明公馆越来越远。 明楼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紧紧蹙眉。 “大哥，头又疼了？” “不是！阿诚，明格休学了，咱们竟然都不知道？” “对不起大哥，这是我的疏忽！我以为，明格不像明台，她自小乖巧懂事，不用派人监视！” “那她从小到大有休过学吗？” “没有啊……咱们家明格做事情一直都是持之以恒的！你忘啦！明格十岁的时候，发了一次高烧，烧的整个人浑身就跟火炉一样，大姐把她送到医院，跟学校请了假，可明格当时头脑是清醒的，死活就要去上学，最后大姐拗不过她，陪着她把一天的学上完了，上课的时候还打着点滴。” “是啊！那她怎么就突然回国了呢？突然就从学音乐改为学医学，这转变有点大吧？” “大哥，您不会怀疑明格是我们的人吧？” 明楼摇摇头，想了一下，又问：“雪狐同志什么时候到沪？” “上级发来消息说，是今天！” “今天？” “对……大哥，您不会怀疑明格就是雪狐吧？”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明格没那么简单！” “这应该不会吧？明格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有着赫赫功勋的雪狐同志啊？” “那你觉得，明台像是一个军人吗？” 阿诚顿时无话可说，良久，他说道：“要是明格真的是雪狐，那咱们该怎么做？” “再等等吧！阿诚，你跟上级申请一下，我想尽快见一下雪狐同志！” “这个我早就申请过了！我想见雪狐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上级驳回了我的请求！” “你又背着我私自行动？” 阿诚笑着抿了抿嘴。 “算了！上级怎么说？” “上级说，雪狐同志身份特殊，身上关乎着许多党中央的绝密信息！所以，只能她来见咱们，不能咱们见她！” 明楼眯眯眼，淡淡开口：“阿诚，如果咱家小妹真的是雪狐，那看来你我，都得重新认识一下她了！” 阿诚点点头，道：“雪狐一直在国外出任务，而明格也一直跟着咱们在法国，她要是真的是雪狐，那她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执行任务执行了三年，当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明楼沉痛的闭上双眼，道：“希望……希望她不是……” 第4章 试探 “大姐！我回来了！” 明格一进门，就见明镜在打电话，明镜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明格笑着点点头，不再出声。 阿香跑过来，笑道：“二小姐回来啦！” 明格小声道：“阿香快去做饭，我都饿了一天了！在法国，就想你的手艺呢？” “好嘞！二小姐！阿香这就去！” 明格笑着走到大姐身边，坐在沙发上，大姐在打电话，明格闲来无事，翻翻报纸。 突然，她看见了今天早上的中华日报，上面有着大哥的照片，旁边的大标题还写道：一个和平的缔造者。 小标题写着：旅法金融专家明楼先生就职新政府。 明格慌忙的把报纸藏起来。紧张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明镜客气的说道：“闵经理，您能不能通融通融啊？我们也是熟客了？” 电话那头道：“这个真不行。我也是受人管制，不敢越权啊！” 明镜又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加一成运费给你！” 闵经理连忙道：“不行不行！如今赚钱是小，一旦被发现，那是要坐牢吃枪子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您明董事长要盖个特务委员会的公章，这不是简单的事吗？” 明镜奇怪的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闵经理笑着说道：“您没看报纸吗？令弟高升了！” 明镜连忙挂下电话，翻起桌子上的报纸，始终没看见关于明楼的内容。 明格紧张的不停的喝着杯子里的水。 明镜奇怪的看着明格，问道：“你怎么喝这么多水啊？” “熬……我渴了……有点儿渴……” “报纸呢？” “什么报纸啊？我不知道啊？” 明镜吼道：“把报纸拿过来！！！” 明格只好偷偷从背后拿出那张报纸，明镜一把抢过来，瞪大了眼睛。 一把将报纸拍在桌上，看着明格生气的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大姐您别生气……我也是今早下飞机之后，才看见的……” 明镜立即起身，冲了出去。 “大姐！大姐！”明格连忙追了出去。 阿香听到声音，出来喊道：“二小姐！您不吃饭啦！” “不吃了！”明格大声喊着。 上海大酒店，明镜气冲冲的闯进去，明格紧跟其后。 阿诚本来在门外站着，看见明镜来了，本想上前拦住，奈何根本拦不住她。 一进去，就听见汪芙蕖在说：“曼春啊，一直是我们家的一匹小野马，从小到大啊，只有你明大少爷才能拉的住缰绳，可惜啊，当年要不是你大姐反对，那你们两个早就……” “早就怎样啊？当年要不是我反对，汪家大小姐现在已经是明家大少奶奶了！对吗？” 明镜气冲冲的走进去，不顾众位经济界人士。阿诚一直试图阻拦明镜进去，可是根本不管用。 明楼一见明镜立刻站起身，走到她旁边，叫道：“大姐！” 明镜瞪着明楼，怒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大姐！” 明楼看了眼明格，明格立马道：“不关我的事，是大姐看见了报纸！” 汪芙蕖笑道：“大侄女啊，火气不要这么旺吗！毕竟时过境迁了，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嘛！来！请坐！” “汪董事长！” 明楼看了眼阿诚，阿诚冲他摇摇头。 明镜接着没好气的说道：“不对！新任南京政府财政司汪副司长！我是专程过来跟您请安的！” 汪芙蕖一听这话，尴尬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明镜立即接话道：“顺带跟您说一声！您不要三天两头叫人带着企划书，合作书来敲我的门！ 您可别忘了，我父亲死的时候留有家训，我明家三世不与你汪家结盟，结亲，结友邻！ 更何况，我家小妹生父生母的死跟你汪家也并非毫无关系！ 还有，您可以无视从前的罪恶，这件事您忘了，我可没忘！” 明楼忍不住上前叫道：“大姐……” 明镜立刻吼道：“不准打断我的话！” 明楼连忙退后。 明格小声的冲明楼说道：“大哥，大姐正在气头上呢，您还是别说话了！” 明楼瞪了眼明格，道：“你怎么不拦住她？” 明格抱怨道：“嘿！大姐脾气一上来，谁能拦得住啊？” 明镜接着说道：“我提醒你们一句，千万别再打我们明家人的主意，我明镜十七岁接管明家，多少次死里求生活过来的，我什么都不怕！你们南京政府，随随便便就给我扣上一顶帽子，说我是什么红色资本家，好啊！想整垮我，吞掉明家家业，你们拿证据出来，别净玩些跳梁小丑一样的把戏！” 明镜拿出一样东西猛地拍在桌子上！所有人一看，都惊了一下，那是两颗子弹。 明镜趾高气扬的走到明楼身边。“你什么时候回上海的？” “一个多……” 啪！ 明楼话还没说完，明镜就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明格立刻叫道：“大姐！” 汪曼春一惊，立刻起身道：“你凭什么打人？” 明镜也不饶人的说道：“我再管教自己的亲弟弟，碍着你汪大小姐什么事了？你是我们明家的什么人啊？” 明楼不敢说话，只是推了推的眼镜。 “您要管教您的亲弟弟，您回家管教去！你跑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是想借着我师哥，打我叔父的脸，可是您别忘了，今天是我们汪家请客，不是您明家做东！” 明镜点点头，笑着说道：“说得好！汪小姐！承教了！我是要回家去管教他的，谢谢你的提醒！” “大姐！”明格立即上前拉住明镜的胳膊，撒娇似的小声说道：“大姐您可千万消消气，生气是会长皱纹的！这还有这么多人呢，给大哥个面子！” 明镜笑着拍了拍明格的手，看向明楼，道：“你都听见了？” 明楼微微低头，客气道：“听见了。” “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要是不回去，明天早上就不用再姓明了，你改姓汪吧！” “明楼不敢！” “那就好！” 明镜刚要走，汪曼春就喊道：“师哥，你不能回去！” 明镜转头，与汪曼春对视，明镜转过身，道：“汪小姐，我想给你一个忠告，过去的事情，你还是忘了的好！你只不过是我家明楼翻过的一本书罢了，当然，也许他兴趣来了，可能还会在重新翻上一遍，但是我向你保证，只要我明镜活着，你这本书，永远落不到他的床头上。” 汪曼春强装镇定，道：“您可别把话说绝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 “汪曼春！”明楼立即吼道。 汪曼春不再说话。 明镜点点头，上前几步，道：“你终于把话说明白了！我也告诉你汪曼春，我明镜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以为明楼能让你活得过明天吗？我们家明楼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汪芙蕖道：“大侄女！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是何必嘛？” 明镜道：“哎呀汪叔父，这是您的侄女在开口咒人，她在这里自取其辱，都是拜你们汪家长辈所赐！我对你们汪家的家教，实在是不敢恭维！” 汪曼春受到如此大的屈辱，强忍泪水。 明镜道：“对不起，打扰各位的雅兴了，告辞了！” 明楼叫道：“阿诚！” 阿诚上前溜须道：“大姐，我送你！” 明镜回头瞪着明诚，道：“你是真听明楼的话啊！” 明格走到明楼旁边，小声说道：“大哥，您好好哄哄曼春姐吧，今天的事，她也挺无辜的！毕竟，她也是在为你抱不平！” 明楼轻轻点头。 “明格！还不走！你也想留在他们汪家吗？” “我来了大姐！！！” 晚上 明公馆内，明镜一回家就进了小祠堂，专门等着明楼。 明楼和阿诚推开门。 “大少爷！大少爷！您回来了！”阿香急忙的跑过来，接过明楼手里的箱子。 明楼笑道：“阿香！哎呀！几年不见又长高了！” 阿诚笑道：“还不快给大少爷泡杯茶！” 明楼阻止道：“太用了！我现在啊，就想坐下歇会儿！” 明楼说完，就坐在了沙发上。 阿香道：“大少爷！您别歇着了，也没空喝茶！大小姐说，您一回来，就得去趟小祠堂呢！” 明楼听完，点了点头。 明诚冲阿香说道：“歇着吧！” 阿香点点头，走了。 明诚担心的叫道：“大哥……” 明楼安慰道：“没事……这是在所难免的吗……” “大哥！” 明格从楼上的房间里下来，道：“大哥，大姐在小祠堂都等您一下午了！” “我知道了……我这就上去……” “大哥，瞧您累的，说话都没力气了，要不要我去厨房给你熬点儿补汤？” 明楼笑道：“好……自打从法国回来之后，就再没吃过我妹妹做的饭了，都有些想了！” 明格笑着进了厨房。 明楼望着明格的背影，收起笑容，轻声道：“阿诚！待会儿试探一下她！” “明白！” 良久，明格端着碗汤出来。见阿诚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小祠堂的方向。 明格把汤放在桌子上，也看向小祠堂，问道：“我这汤都熬完了，大哥还没出来？” 阿诚无奈的摇摇头。 明格也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儿的说道：“完了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 “大哥完了！” 阿诚噗呲一笑，道：“这话要是让大哥听见，不打你才怪呢！” “不是……大哥怕是凶多吉少啊！” “瞧你说的！咱家小祠堂又不是战场，怎么还凶多吉少了？” “大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从小到大，我和明台要是犯错了，进小祠堂了，大姐训斥两句就出来了，可是大哥一进去，哪次是好好的出来了？这一次，大哥怕是又要挨打了！唉……我这个汤熬的，太合适了！” 阿诚眯眯眼，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明格猛地摇头，笑道：“我可没有！阿诚哥，你猜猜大哥和大姐，在里面说什么呢？” “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 明格微微一笑，道：“大姐要运两箱货，需要特务委员会的公章，她必须要搞清楚大哥是忠还是奸！而大哥……我再想，他应该会想着法儿的试探大姐的身份！其实，他不用试探大姐，大姐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红色资本家而已！” 阿诚眯眯眼，一脸好奇的看着明格，问道：“你怎么知道？” 明格笑着解释道：“因为大姐从好多年前就开始偷偷运货，花了不少钱，我偷偷的看过那些货，不是医药就是军火，而那些货最终都运往了抗日前线，运的次数最多的便是重庆和延安。” “从前竟不知道，你还有这心思？” 明格得意道：“你们这些大男人当然没有我们女孩子心细！” “明格，我真的很好奇，你跟阿诚哥说说，从小到大，你就没有过入党的心思？” “入哪个党？国、民、党还是共、产、党？我没有这个抱负，我现在只想好好学医，将来去医院上班，嫁个好人家，仅此而已！” “这是真心话吗？” “当然！” “我不信……你甘心？” “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 明诚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明格。 明格莞尔一笑，道：“阿诚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也不要妄图试探我！是大哥叫你来的吧？” 明诚尴尬一笑，道：“没有……你想多了……” 明格点点头，道：“好吧……就当我想多了……我累了一天了，大哥也没时候出来，那我就先回房睡觉了！等大哥出来，你记得让他把汤喝了！” “好！” 明格起身，往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看向阿诚，笑道：“阿诚哥，等大哥出来，替我转告他一句话：我们是兄妹，不是敌人！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用试探的方式，太累！” 明格说完，不等阿诚反驳，便径直上楼了。 幕间，明楼卧室 明楼艰难的想脱下外套，阿诚边走进来，边问道：“怎么了？大姐还真打你啊？真让明格那丫头猜对了？” 阿诚帮明楼脱下外套。明楼声音疲惫的解释道：“要是真打，就不止这一鞭子了。大姐是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做了汉奸。” 阿诚惊讶的看着明楼。他心道：“竟然全让明格猜对了。” 阿诚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给了大姐一些暗示，也不知道她能听懂多少。” 明楼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又道：“不懂就不懂吧……知道的越少，对她越安全。不过她的身份，我倒是大概明白了。” 阿诚认真的问道：“我们的人？” “以我的判断，她目前应该只是一个红色资本家，在党组织内部，没有什么重要身份。” 阿诚震惊的看着明楼的眼睛，道：“这太危险了！你的亲姐姐啊！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即使只是红色资本家，那也是致命的！” 明楼接着道：“已经这样了那能怎么办？” 阿诚蹙眉，低下头，不再说话。 明楼挑眉，道：“要不……你去劝她收手？” 阿诚惊讶的看了明楼一眼，连忙道：“别别别……你都这样了，我要再去劝她，那就是牺牲！我还想再多工作几年呢！” 明楼叹气，道：“现在上海形式这么复杂，大姐对敌斗争经验又实在太欠缺，既然阻止不了，那就从现在起，你给我派人盯住她！最主要，是保护好她！” “是！” 明楼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明诚又问：“要是万一让大姐知道我们派人监视她，她肯定饶不了你！” 明楼立即道：“就是再挨一百鞭子，也得保证她的安全！” 阿诚点点头。 明楼接着道：“要想让我不挨鞭子，救让你的人机灵点，别让她发现！” “是……” “大哥！” 明格散发，穿着一身锦料粉色睡衣就走进了明楼的房间。 明楼问道：“你怎么来了？” “挨打了吧？你的小天使是来给你送药的！这药膏涂一次就好！” 阿诚道：“你怎么还没睡？” “哎呀，这不惦记着大哥吗？我这就回去睡觉！那个……大哥晚安！阿城哥晚安！” “晚安！”“晚安！” 明格出了卧室。 明楼给了阿诚一个眼神，阿诚立刻上前，确定明格走了以后，冲明楼点点头，小声道：“走了！” 明楼拿起桌子上的药膏，问道：“怎么样？她的身份弄清楚了吗？” 阿诚一下子坐在沙发上。 哀怨道：“你快别提了！这丫头实在是太狡猾了！太聪明了！狡猾聪明到我都快不认识她了！我只问了她一句，我说，你从小到大，有没有过入党的心思，她就猜到了我是受你的指使，在试探她，回答的滴水不漏，毫无破绽！而且还有……” “还有？” “还有啊，你是不知道啊！你和大姐在小祠堂的时候，她把你和大姐之间的谈话都猜出来了！她不仅分析出大姐是红色资本家，分析的头头是道，还猜到了你一定会摸清楚大姐的底细！结果，全让她说对了，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找到！” 明楼此刻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好道：“咱们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傻子！她越是谨慎，就说明她越有问题！” “大哥，以前你说她是雪狐，我还不信！但是现在，她的确像一只小狐狸！” 明楼眯眯眼，道：“大姐最怕我们踏上这条路，可结果，我们全都踏上了这条路，明台，明格，她要是知道，她最心疼的两个孩子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不知该有多担心！” 阿诚叹口气。“对了大哥，明格还让我给你捎句话。” 明楼挑眉道：“什么话？” “她说，你们是兄妹，不是敌人，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她，用试探的方式，太累……” 明楼无奈一笑，道：“我问她，她就能说实话吗？” 阿诚也抿嘴一笑。 房间内，明格站在窗边，看着灯火阑珊，无比繁华的上海滩。 喃喃开口：“与我手足，同我父兄，共赴国难，凯旋为国士，战死为国伤，精忠长耀史册上，万丈光芒！！！” 第5章 合作 第二天清晨，明楼和阿诚早早去了新政府办公厅。而明格呢，就在家里缠着明镜。 “大姐～在家太没意思了～” “大姐也知道你这丫头闲不住，关键上海医大没开学啊！等过了年，开学了你就有事干了啊！” 明格一撅嘴，抱怨道：“哎呦！我这刚回来两天就受不了了，之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诶！大姐明天要去香港看明台，你跟着一起去啊！正好，你们俩也好长时间没见啦！” 明格连忙摇头，道：“不去不去！大姐，您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我跟明台说话不到三句必定吵起来！我才不去呢！” 明镜宠溺一笑，放下手中的报纸，道：“你们哪……那大姐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明格顿时两眼放光。“什么任务？” “去新政府，告诉你大哥，下午回家，我要跟他谈谈明台的事！” 明格撇撇嘴，道：“大姐就知道宠明台……” “嘿！”明镜轻轻捏了捏明格的脸，道：“你们两个，我一样宠～” “哎呦！大姐！保证完成任务！” 明镜宠溺道：“快去吧！” 新政府明长官办公室 明格轻轻敲敲门。“进！” “大哥！” 明楼正在写东西，看见明格来了，抬起头道：“你怎么来了？” “大姐让我告诉你，中午回家，她要跟你谈谈明台的事！” “这么点事，打个电话不就得了，还让你跑一趟！” “哎呀！大姐是觉得我太无聊，给我找点儿事儿做！” “既然来了，你就在这待会儿吧！等我工作完，一起回家！” “好嘞！” 明格一下子瘫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削起了皮。 明楼继续写字，抬头看了明格一眼，又低下头，笑道：“你倒是真不客气。” “我跟你客气什么啊？” “大哥。”阿诚进门叫道。看了眼明格，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是要处理公事吗？那我先走了！”明格作势就要起来。 明楼立即道：“不用！阿诚你说吧，让明格听听也无妨！” 明格挑一下眉，又坐下了。 阿诚轻声说道：“今天早上，最新截获的特高课密电！” 明楼停止写字，抬起头。明格认真的听着，却并没有停止削苹果。 阿诚接着说道：“波兰之鹰即将到港！” 明格内心一颤，停顿了一下，随后不慌不忙的咬了一口苹果。 明楼慢慢站起身，缓缓道：“长谷川刚？” 阿诚：“对！这个长谷川刚，是日本议会贵族院成员，曾经以武官的身份，被派驻波兰使馆，所以，日本军方称之为‘波兰之鹰’！” 明楼：“我听说此人，参加过对华的细菌战！” 明楼一边走到窗边一边说道：“现在日本陆军参谋本部，作战部任职。他来做什么？” 阿诚：“此次，他是作为日本天皇的特使，从香港启程来上海，视察上海驻军的情况！” 明楼轻轻点头。明格一直低头思索着。 “做了他！”“做了他！” 明楼和明格同时说道。 阿诚和明楼看着她，他们是第一次听见明格说出如此狠辣的话。 可转眼一想，明格的身份，他们早已心知肚明，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明格杀过人，杀过不止一个人！ 她早就不是从前他们的那个单纯而又天真的妹妹了！ 明格起身，明媚一笑。 明楼没有追问，明格也没打算回答。 阿诚立即道：“我去！” “不！”明楼立即道。“这一次我要小题大做！” 阿诚问道：“您的意思是？” 明楼转身，面对着阿诚，道：“给毒蜂发报，波兰之鹰到港，执行狙杀任务！” 阿诚点头。 明楼又道：“让明台去……” 明格蹙眉，问道：“大哥！明台杀过人吗？” 阿诚答道：“这是他第一次！” 明格又问：“那任务要是失败了……” 明楼接话。“任务要是失败了，毒蜂自会有解决方案！你以为，毒蜂会让明台像你一样，自己独自执行任务吗？” “大哥……” “嘘！现在还不是你解释的时候！” “是……” 第二天，大姐就启程去香港了。 明格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 “铃铃铃……”电话铃响。 明格接起电话，听到声音，迅速起立。 “老师！” “雪狐，今天下午，会有人给你一份文件，这份文件关乎着，我党和军统的第一次秘密合作，你的任务是拿着文件去找眼镜蛇，他会告诉你文件送达的地点。注意，文件内容的名称是‘粉碎计划’，但是合作的事，只有你和眼镜蛇知道，这是党中央内部和军统方面的秘密决定，记住，是秘密决定！除了你和眼睛蛇以外，绝对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明白了吗？” “明白！” 明格立即出发，她正在街上走着，一个戴着黑帽子的青年路过她身边，偷偷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地点和一个暗号： 新四街二号古玩店旁边的咖啡厅。 “今天的风有点儿大！” “已经入冬了……” 明格来到约定地点。坐在靠窗的位子上。 这时，一个拿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坐到她对面，瞄了一眼她，说道：“今天的风有点儿大！” 明格微笑回应：“已经入冬了……” 那中年男子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道：“这是组织上让我交给你的绝密文件。” 明格接过。 那中年男子道：“袁书记让我带给你八个字。” 明格抬头，认真的听着。 “一切小心！注意安全！” 明格笑道：“知道了！” 傍晚，明楼书房。 明楼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等待明台的消息，他既希望计划成功，又希望明台行动失败，因为这样，他就还有机会回头。 阿诚进屋，明楼立即站起身。 明楼：“怎么样？” 阿诚：“行动成功了！” 明楼只是点点头，并未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明楼又坐下来，低头思索着。 “大哥，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这一关过去了，以后呢？” “以后？” “从今天起，明台再也无法回头了，他会一直生活在黑暗里！” 阿诚皱着眉头。 明楼叹了口气，感慨道：“人的命运有的时候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这个世界会卷着你走，身不由己……” 阿诚宽慰道：“明台既然能够跨出这一步，就说明他有能力，面对以后的局面。” 明楼微微笑了一下。“我了解他！我也相信他！但是我不能相信，把他推向战场的，竟是我自己！ 还有明格，而原本我们都希望他俩能够远离战争和阴谋，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从现在起，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我甚至害怕，有一天，他们只有一线生机的时候，我也只能袖手旁观……” 明楼望着桌子上的合影，出了神。 这时候，明格拿着文件，进了书房，问道：“大哥，怎么样，明台成功了吗？” 阿诚点了点头。 明格点点头，认真道：“大哥……天冷了，蛇该冬眠了……” 明格此话一出，阿诚立即震惊的看着她。而明楼并未表现的太过吃惊，他坐在椅子上，眯了眯眼睛，带有一丝笑容的说道：“还不到时机。” 阿诚问道：“你是雪狐？” 明格答道：“是！眼镜蛇同志，我有话跟你说！” 明楼示意阿诚先出去，阿诚点点头，看了眼明格就离开了书房。 明格将文件放到桌上，道：“文件我看过了，是关于樱花号列车的炸毁计划。一个列车的日本人和卖国贼，其中不乏日本有名的军官和特务，此车非炸不可！” 明楼轻轻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明格，道：“上级已经告诉过我了，事不宜迟，你一会儿就得动身去湖南，车票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只需要到纸条上写的军校去找一个代号叫‘毒蜂’的人，与他商量樱花号列车的相关合作事宜！” “又是毒蜂……”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很好奇明台的军校长官，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我可告诉你，毒蜂不是一个好人，他就是一个疯子！就是他把明台拉下水的！到地方了，把文件交给他，不要在那里多逗留，尽快回来。” “不会吧！一个抗日工作者怎么会是个坏人？” “听大哥的！此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你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知道了……” “如果明台比你先一步回到军校，或者他随后赶了回来，而你还没回来，你们两个要是在军校碰面，想过怎么和他说吗？” 明格微微一笑。“我不是你！我的身份他知道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就实话告诉他，来这儿是有公务！明台我了解，我不愿意说的事情，他绝不会追问！” 明楼点点头，道：“好……明格，你这一去，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了！你又是孤身一人，切记，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大哥，我又不是没一个人执行过任务！况且，我是党中央派来的人，要是军统真的以什么理由扣押我，党中央是不会不管的！” 明楼轻轻点头。 明格正欲离开，回头看见，明楼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沉下眸子，一脸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大哥……事情紧急，我必须赶在明台回军校前到达湖南，等明格平安回来，再向大哥请罪！” 明格走后，明楼喃喃开口：“小妹……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明格连夜坐车，根据大哥提供的地址，来到湖南黔阳军校。她到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 明格一身黑色高领毛衣，黑色皮裤，黑色过膝长靴，外穿黑色风衣，手拿文件夹，长发盘起，气场强大。 她刚要进军校大门，就被门前两个士兵拦住了。 “抱歉小姐！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我是来找毒蜂的！麻烦通禀一声！” 那两个士兵见明格指名道姓的来找自己长官，便觉此人不简单。 左边的士兵给了右边的士兵一个眼神，示意他去禀告一声。右边的士兵说道：“小姐！您稍等！” 明格微笑着点点头。 王天风办公室。 郭骑云匆匆进来，道：“长官！明二小姐来了！指名要见您！” 王天风眯眯眼，看着办公桌上，军事委员会发来的电报：雪狐到沪，秘密合作！ “请她进来！” “是！” 明格在门外等了良久。 郭骑云出来，立正，冲明格敬了一个军礼！ 明格也笑着回了一个军礼。 “明小姐，我们长官请您进去！” “有劳。” 郭骑云把明格带到演练场，军校学员都在练习格斗，两两一对！王天风站在中央，看着他们练习。 但是明格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一个挺拔的，军人的样子。 明格眯眯眼，心道：“他就是毒蜂？” 郭骑云恭敬道：“长官！明小姐带到！” 王天风慢慢回头。 明格看清他长相后，顿时一惊，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天风看着面前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丫头，突然觉得，她比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不一样了。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本以为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小姐，竟不曾想，他和她都在伪装。 而这次见面，她是以她最真实的身份来工作的，更多了一丝成熟、谨慎的味道。 本想把她拉到自己的‘死间计划’里，幸好没这么做…… 王天风笑着说：“明小姐！好久不见！” 明格回过神，也一脸微笑的客气道：“好久不见王先生，别来无恙吧？” 王天风抿了抿嘴，不说话。 明格收起笑容，接着说道：“没想到，王成栋只是你的一个化名！而你真正的身份，竟是军统的长官！” 王天风依旧微笑道：“我也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丫头，竟然是共、产、党的雪狐！” 明格轻轻勾起唇角，道：“可是我至少告诉你的是真实姓名，而你跟我说的，却是你的化名！王长官，交朋友不地道啊！” 王天风听出来了，明格口气中带有的怒火有多么强烈！王天风刚要解释。 明格就举起手中的文件夹，微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王天风轻轻勾了勾嘴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请跟我来吧！” 王天风把明格带到他的办公室里，郭骑云在外面把守。 明格毫不客气的，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将文件放在桌上。 “组织交给我的任务是，将文件带给毒蜂，顺便商讨关于‘粉碎计划’的合作事宜！” “你们组织就放心，让你孤身一人来我这儿？” “什么意思？” 王天风笑而不语。 明格淡淡开口：“我可提醒你一句，不对，是提醒你们军统一句，我是袁国平书记亲自指派过来的，身负重任和党中绝密信息，我要是在你们军校出了什么事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王天风勾起唇角，满眼欣赏的看着明格，道：“你们明家人都这么有勇有谋，遇到什么事都镇定自若吗？” 明格没好气的言道：“多谢夸奖！！” “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上级给我的指令是，全力配合雪狐工作，并且共同研究‘粉碎计划’的相关事宜！” 明格站起身，冲王天风伸出手，优雅一笑，轻声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王天风起身，握上明格的手，笑道：“合作愉快。” 明格和王天风坐下。明格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王天风打开文件，看着上面关于樱花号列车的信息。道：“我倒是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说了这么多，总算说到正事上了！我的想法很简单，列车上，你们军统派一个会日语的人，我们共、党派一个会日语人，你们的目的是炸火车，而我们的目的，是车上有一份重要的文件，需要拿回来。列车炸毁之后，双方各派一个小队接应列车上的人，文件拿到之后，共享！” “那你怎么知道，列车炸毁的时间和我们的人接应的时间，这么巧就赶在一块儿了呢？” “所以，炸、药必须是可以计时的！流水一般的时间，顺畅的行动，精密的安排，速度一定要快！” “你的计划倒是周密，那你想过没有，炸毁一辆列车，需要的炸、药可不是少数！” 明格微微一笑。“这就需要你们的帮助了！我们共、军穷，要想拿到大量的炸、药太过棘手。但是，我相信，这对于你们军统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不难是不难，万一……” “万一你们没拿到炸、药，还有我大哥呢！” “差点把毒蛇忘了！可是，你们共、产、党有会日语的人吗？” “你瞧不起谁呢！我就会！” “你要去樱花号列车？” “我党的事，就不劳王长官费心了！” “这次任务，我会派明台去！” “我猜到了……” 这时，郭骑云匆匆进来，道：“长官！林参谋刚才来电，说明台和于曼丽违抗军令，擅自行动，事后贿赂长官！” 王天风瞪大眼睛，握紧了拳头。突然把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笔被甩出老远，起身骂道：“混蛋！” 明格看出王天风很生气，便问道：“明台我了解，是不是事出有因啊？” 王天风冲明格怒吼道：“什么原因也不能违抗军令！事后还贿赂长官，反了他了！” 明格本来就对王天风欺骗她的事耿耿于怀，心怀怨愤，一看他冲自己吼，立马脾气就上来了。 明格蹭的一下站起身，冲王天风喊道：“你冲我喊什么喊！我又没违抗什么军令！” “你现在没冲我喊吗？！” “是你先冲我喊的！” 王天风瞪着眼睛，继续喊道：“军令大如天！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知道吗？！” “那你去跟他说啊！这屋子里就我们三个人！你在这儿发什么疯啊！” “你不知道我叫疯子吗？！” “现在见识了！！！” 郭骑云看着两人的争吵，这么多年，就他和毒蛇两个这么吵过，没想到现在又出来个明格，顿时大气不敢喘。 明格回头冲郭骑云吼道：“他们为什么违抗军令，你倒是说啊？” 郭骑云有些害怕的看着王天风。 王天风大吼：“看我干什么！什么原因说啊！” 郭骑云立刻道：“因为回来的途中，于曼丽看见了将她卖去妓院的养父，想要杀他！” 明格问道：“杀成了吗？” “没有！” 王天风吩咐道：“派人把于曼丽的养父抓到这儿来！” “是！” “你为什么要抓他？” “你觉得呢？” “你想给于曼丽一个机会，让她亲手杀了她养父？” “这只是一个毕业考题！” “考题？”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会考验一下他们，看看他们够不够资格毕业，执行更艰巨的任务！” “你给明台的是什么考题？” “待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明格回头看向郭骑云，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午饭前就到！” 明格慌张的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 王天风斜了眼明格，道：“别看了！你就算用飞的，也不可能在午饭前离开湖南。” “那就不回去了！反正，我也正想看看，你这个疯子老师是怎么给你的学生上课的！” 王天风笑而不语。道：“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王天风在食堂粗犷地吃着面条，连个配菜都没有。 明格坐在他对面，嫌弃道：“你们食堂就吃这些啊？” “要不要来吃点儿！” “算了吧还是！你过得也太惨了！好歹也是个教官啊！你还吃的这么香！” “不吃这个吃什么啊！要不你明小姐去厨房给我做饭吃？” 明格勾起唇角，邪魅一笑，趴在桌上，道：“这个世上，只有三种人有资格吃我做的饭，你猜，是哪三种人？” 王天风愣了一下，低头接着吃面条，道：“我怎么会知道！” “第一种是家人，第二种是爱人，第三种是将死之人。王长官，你想做哪种人？” 王天风听后，没忍住笑了出来，道：“一直就听毒蛇吹嘘你们明家，家教如何如何的严明，明小姐这话，可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出来的！” “我大家闺秀的样子，你也不是没见过。跟王长官说话，用不着扭扭捏捏的！不过，你跟我大哥很熟吗？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渊源？” 王天风冷冷开口：“孽缘！” 郭骑云急忙来到食堂，道：“长官！明台和于曼丽回来了！” 明格蹭的一下跑了出去。 王天风只觉得一股风从眼前飘过。喊道：“你要去哪儿？” “躲起来！！！” 王天风望着明格离开的方向，笑了一下，心道：时而温婉知性，时而灵动俏皮，时而嚣张跋扈，时而妩媚妖娆……这小丫头，还真是够特别的…… 第6章 交心 明台和于曼丽走进食堂，明格隐蔽的很好，他们没有发现。 她站在门外静静的听着里面的谈话。 明台和于曼丽站直身子。明台率先开口：“报告！我们回来了！” 王天风没有看他们，自顾自的吃着盆里的面条，淡淡开口：“抱歉，不能放礼炮招待大英雄回家，只能在这简陋的食堂里，祝贺你们了！” 王天风说完，又继续吃了起来。 明台和于曼丽大气不敢传。 王天风继续边吃边说道：“我听说，你挺有本事的，居然贿赂林参谋！” 明台偷偷看了于曼丽一眼。 王天风接着道：“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他是军事委员会的人。谁教你的？我可没教！”说完，王天风放下筷子，拿出手帕，擦了擦嘴。 食堂门里头，静的连苍蝇飞的声音都能听见。 食堂门外头，明格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在她看来，王天风这副暴风雨前的宁静做的还挺可爱的！挺任性的！ 明台撕掉领子上的上尉军衔，还有胸口的五等云徽徽章，走上前一步，放在桌上，随后又退回于曼丽身边。 王天风一见他把功勋放在桌上，更加生气了，他看向明台，依旧平静的开口：“你是立了功，可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功劳的背后，有多少人，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制定出周密的计划？” 王天风站起身，慢慢走到明台身边，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替你担着死亡的风险，甚至替你们永远消失！？这是一次，精密策划的刺杀行动，也是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行动，我原本，不必派你这个新手去，我派一个训练有素的狙击手就可以完成！你这次，是踩着无数弟兄们的肩膀上去的！不图感恩回报也就罢了，居然敢阵前违抗军令，你有几颗脑袋？嗯？说话啊？哑巴啦？” 最后那句‘哑巴啦’，王天风是用喊的。吓得于曼丽一激灵，也吓了门外的明格一激灵。但是明台没被吓到，因为他知道，王天风不生气才怪呢。 明格小声道：“天哪！摊上这样一个严厉的老师，明台不被吓死，可真是个英雄！” 明台道：“事出意外！我们遇到了……她的养父！” “谁的养父？” 于曼丽开口：“我……” 王天风大吼：“没问你！” 于曼丽又被他吓了一激灵，只好不再说话。 门外的明格，从同情明台改为同情那个叫于曼丽的姑娘了。 明格喃喃道：“当王天风的学生实在太不容易了……” 王天风看着明台，声音降下来，又问道：“谁的养父？” 明台抿了抿嘴，道：“她！于曼丽的养父！能把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送到那种地方，他就该死！” 王天风又问：“然后呢？” 明台义正言辞道：“我想杀了他！替天行道！” 王天风轻蔑一笑，道：“你挺有正义感啊！替天行道？你知道什么是天道吗？军人的天道，就是服从！阵前抗命，就是死罪！天道……我看今天就是你的黄泉道！” 此话一出，明台立即看向王天风，王天风也盯着明台。 最后一句话，王天风又是喊着说了出来。门外的明格吓得手都出汗了。 她在想，王天风是什么意思？不是出毕业考题吗？怎么越来越把明台往死路上引？ 只见王天风慢慢的走到于曼丽面前，从胸口的兜里拿出一张小照片，道：“我在旧档案里，找出了这张照片。” 王天风把照片给于曼丽看，接着道：“如果你摆脱不了以前的记忆，走出军校的大门，见到他就想杀了他，那好，照片送给你，你好好的记住他！！！” 王天风狠狠的将照片甩在她帽檐上。门外的明格一脸心疼的看着于曼丽。 于曼丽缓缓道：“您说的对……是我的错……要想把自己变成武器，首先，要让自己的心变冷，我也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你承担的起吗？”王天风立即吼道。 于曼丽大口喘着气，明台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王天风继续说道：“一个特工，需要冷静的判断和理智的分析，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任何突发状况，都会给你们带来危险，最后的结果就是失败！！！你们丢了性命，那是咎由自取，可你知道，前线有多少将士会跟着你们一起丢了性命！！！ 我提醒你，你是党国的军人，你是一名特工，你叫于曼丽！一个仇人，就会让你乱了方寸，忘了自己应有的身份，你配从这里毕业吗？” 王天风说的激动，说的咬牙切齿。 门外的明格，听的心潮澎湃，也听的感同身受。 多少年了，她都是自己一个人执行任务！ 每一次都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每一次，她都强迫着自己，杀人的时候，不准分神，不准分心！ 因为一旦失败，就会暴露，引发一系列的问题。敌后的工作直接关系着前线战士的生死。 于曼丽可以报仇，但绝不能是在出任务的时候！！！ 此时，王天风接着道：“你痛苦，你的搭档就会产生同情！产生怜悯！你的冲动，就会给他带来危险！” 王天风突然拿出把枪，一边上膛一边说：“今天他的死，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王天风将枪一下子放在桌上。门外的明格紧张坏了。心道：这个疯子不会是玩真的吧？他逼明台死，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一个错误而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应该不至于要了明台的命吧？ 明台见王天风似乎是动真格的，立即道：“老师，我承认，我是做错了！可是这次于曼丽的行为事出有因，我的确行事鲁莽，但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我们全员都安全返回了，而且我成功击毙了长谷川刚，大可将功抵过！” 明格微微一笑，心道：聪明！还懂得如何反驳。 王天风说道：“于曼丽是事出有因，那么你呢？你特工的本能，搭档的职责哪里去了？她要杀她的养父，你就莽撞的冲上去，脱离行动计划，袭击香港警察？！你怎么向我解释？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什么才是严重的后果！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在香港暴露了身份，算不算后果严重？！！！” 此时于曼丽早已流下泪水，但是王天风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在我这里，功是功，过是过！既然犯了错，哪怕你戴了勋章，也必须死！！！你们两个，阵前违抗军令，事后贿赂上级！一人徇法，一人上前线，二选其一，自己挑吧！” 明格轻轻把住墙，要是大姐看见她最疼爱的明台被别人逼着自杀，她早就冲上去，抱着明台痛哭了！ 明格狠戾道：“王天风，你要是敢动真格的，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明台和于曼丽同时看着那把枪，同时握紧拳头。 王天风大喊：“动手！！！” 两人同时上前，于曼丽没有明台快，明台拿起枪，推开于曼丽，对准自己太阳穴，退后数步。 于曼丽被郭骑云控制住，大喊：“明台，把枪给我！是我该死！” 王天风淡淡道：“有什么遗言，说吧，师生一场，我一定替你传到！” 明台看着于曼丽，道：“于曼丽！要好好的活着！过去的事儿，就忘了吧！” 王天风看了眼于曼丽，明台转过头，不再看她，王天风也看向明台。 明台站直身子，害怕的大喊：“大哥……大姐……明格……对不起！！！！” 明台开枪，同时于曼丽大喊一声：“明台！” 枪里没有子弹，明台将枪慢慢放下，手都在抖。 此刻的明格早已吓的靠在墙上，心如刀绞，泪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王天风一边走到明台面前，一边说道：“每一个走出军校大门的战士，我都会让他们有一段回味无穷的经历，永生难忘吧？” 王天风从明台手里拿过枪。“恭喜你，你毕业了！” 明格擦了擦眼泪，轻轻笑出声。喃喃道：“哪里是给明台出考题，分明就是给我出考题，考验我的心理素质嘛！” 此时，于曼丽也破涕而笑，明台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王天风。 王天风接着说道：“我教了你们很多，百炼成钢，死地求生，说到底，其实就是一句话，舍得牺牲。” 王天风走到桌子前，背对着他们，在他们眼睛底下，装了子弹，上了膛，出了响声，道：“于曼丽，你觉得自己够资格做明台的生死搭档吗？” 明台以为王天风又要杀于曼丽，把她护在身后。 明台和于曼丽看着王天风，王天风转过身，道：“你不回答，我替你回答，你没有资格！因为你心里有心魔，心魔不除，你永远成为不了一名优秀的特工，我知道，是仇恨，让你咬着牙活到现在，但是仇恨，也会毁掉你的未来！今天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了却你的仇恨！带进来！！！” 门外的明格正听着，就看见对面两个战士，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进到食堂，嘴里还被塞了布。明格猜到，那应该就是于曼丽的养父。 明台和于曼丽见到此人立即退后。 押着他的一个士兵吼道：“跪下！” 于曼丽的养父就跪在她面前，于曼丽想上前，但是被明台拉住了。 王天风向前走了几步，道：“我派人把他从香港抓回来，就是为了除掉你的心魔，你不用谢我，就当是我的临别赠礼！” 王天风把枪一转，递给于曼丽。“了结你的仇恨吧！” 于曼丽毫不犹豫的接过枪，挣脱开明台的手，直直上前，王天风立即退后，枪顶住了她养父的额头。 可是于曼丽却并没有立即开枪，王天风道：“弹夹里一共有十颗子弹，足够你打死他十回！” 于曼丽迟迟没有开枪，王天风喊道：“开枪！为了杀他，你不惜让你的生死搭档，以身犯险！他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开枪了？！我知道你杀过人，杀过不止一个人，你应该知道，杀一个人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轻轻地扣动扳机，你就能了结仇恨，除掉你的心魔，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能堂堂正正的走出军校的大门，和明台站在一起，你还等什么？开枪啊！！” “啊！！！！！！”于曼丽大喊，枪指上房顶，十声枪响过后，于曼丽跪地痛哭。 王天风吩咐道：“送警察局吧！” “是！” 明格亲眼看着于曼丽的养父离开食堂，他的养父的眼睛里，除了害怕，比进去的时候，多了一丝愧疚…… 明格知道，明台的生死搭档也成功的毕业了，所以笑着离开门口，在演练场上等着王天风出来。 此时，王天风叹了口气，蹲在于曼丽的身边，拿回枪，道：“报仇容易，释恨难！恭喜你，你也毕业了！” 王天风和郭骑云出来，王天风长长的叹了口气，二人在操场上快步走着。 郭骑云赞叹道：“处长，这小子真不错！学校有史以来，第一个，枪不落地，人不倒的！” 王天风认同道：“是啊！是个好苗子！他们马上要去上海了，你也跟着去！” 郭骑云立即道：“我也去？” 王天风停步，回头看向郭骑云，冷声道：“为什么让你去，你不懂？” “我懂……” 王天风正欲走，就看见明格站在他前面。 明格手插着兜，悠悠转身，看着王天风，道：“这就是你出的考题？这下，你满意了？” 王天风眯了眯眼。“你是来以明台家人的身份，来兴师问罪的吗？” “我若要兴师问罪，就不会这么平静的跟你说话了！” 王天风走上前几步，看见明格满脸泪痕，有些愧疚的问道：“你哭了？” 明格擦了擦眼睛，摇头不语。 “我以为，你刚才会进去阻止我的！或者，在明台开枪之前闯入，可是你没有。” 明格看向别处。“对……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破门而入，夺过你递给明台的枪，然后大声痛骂你一顿！告诉你，我不会给你任何伤害我家人的机会，也不会拿我家人的性命去跟你赌些什么！” 王天风笑着问道：“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明格转头，看向旁边的王天风，道：“我相信你……一个能说出‘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的人，又怎会不知道生命的可贵呢？” 王天风听到此话，有些感动的愣了一下，随后又微笑问道：“那你哭什么？” “害怕啊……即便明知道你不会杀他，还是害怕，尤其是听见明台的遗言的时候，他扣动扳机的时候，都要吓死了……” “没想到，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雪狐，也会害怕？” “你是在嘲讽我懦弱胆小吗？” “没有……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竟然会怕别人死？” 明格轻轻勾了勾唇角。“我跟明台从小一起长大，虽然经常吵架，可是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喜欢什么东西，他一定会让给我。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我哥哥。” 王天风抿了抿嘴，依旧冷冷的开口：“你知不知道，特工的唯一生存法则，就是谁也别信！万一，那枪里真有子弹，你会不会后悔当时没有阻止我？” 明格立即狠戾道：“会！我会杀了你！然后自杀谢罪！” 王天风嘴唇轻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明格接着道：“我很喜欢明台的那个生死搭档，我看的出来，刚才她快崩溃了！” “但是从今以后，他们就没什么害怕的了，不是吗？” 明格点点头，道：“看来，你这疯子老师也并非浪得虚名啊！” 王天风得意道：“早就告诉过你，这是一场好戏！” “可惜戏散场了……” “怎么？你没听够？” “别人唱的戏不好听！我想当一次主角，就是不知道王长官，肯不肯赏脸了？” “什么意思？” 明格望了望周围，道：“你这军校虽然比我们黄埔军校小了些，可是训练设施一应俱全！练练？” 王天风挑了挑眉，笑道：“你想跟我比试？” “只是切磋！” “你不着急回家？” “我看过了列车时间表，湖南到上海的列车今晚六点有一趟。” “改天吧！我累了……” “等我出了军校的校门，就再也不会来这儿了！必须今天！” “你是客……” “正因为我是客，你才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王天风看了眼旁边的郭骑云，郭骑云立即就明白了，阻止道：“你一个小姑娘跟一个大男人比试，输了要是哭鼻子怎么办？” “进了军校，没有男女，只有战士！这道理，你们不懂？” 明格见王天风不愿意跟她比试，似乎是在顾及着什么，她上前一步，因为个头的缘故，只能仰头看他，离他只有一尺之遥。 明格朱唇轻启：“你放心，这次切磋不关乎政治利益，不关乎国共关系，只关乎你我！怎么？你是怕赢了我不光彩，还是怕输给我没面子？” 王天风见明格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只好问道：“一定要比？” “一定要比！” “比什么？” “我看过了，这里离射击场最近，就比枪法，分个高低！就当是你弥补，在飞机上欺骗我的过失！” “好……” 王天风笑着点点头，旁边的郭骑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要知道，王天风同意跟一个女孩子比赛，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明台正在食堂里安慰着于曼丽。就听见外面有好多人来回跑，吵吵嚷嚷。 “哎！你听说了吗？教官要跟一个女生比枪法！” “真的假的？” “两人已经去射击场了，哪还能有假！” “那女的谁啊？” “不知道，应该是我们的人吧？” “走！去看看！” 明台皱了皱眉头。于曼丽道：“明台，我想去看看。” “可你……” “我没事……真的……” “好……” 射击场，只一瞬间，就被军校所有学员包围了。 王天风和明格准备就绪。两把手、枪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前面一百米处有两个靶子。 王天风问道：“怎么玩儿？” 明格笑道：“枪里装有五发子弹。卸枪，装弹，安枪。谁最先把靶子击倒并且全数十环，谁就赢。” 学员们顿时窃窃私语。“十环倒是不难，可是要是把靶子击倒，不仅需要开枪者手腕的控制力气，还需要极强的射击技巧。” 明台拉着于曼丽穿过人群，来到最前面。 明台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嘴。“明格？？” 于曼丽看向明台，道：“明格？明格是谁？你们认识？” “怎么会是明格？她是我妹妹！” “你妹妹？亲妹妹？” “不是，她跟我一样，是明家收养的孩子。她怎么会在这儿，还要跟老师比赛？！” “她会不会，也是我们的人？” “不清楚……看来，我一会儿得问问她！！” 王天风得意笑道：“准备好了吗？” 明格笑道：“当然！” 王天风叫道：“郭骑云！” “到！” “你当裁判！” “是！” 郭骑云瞄了一眼两个人，道：“一！二！三！” 话音刚落，两人一齐行动，卸枪，装弹，安枪，两人几乎同时进行。 “砰砰砰……”“砰砰砰……” 数声枪响过后，王天风的靶子率先倒地，明格的与他仅差一秒钟。 两个士兵扶起靶子，立正，冲二人说道：“报告！两个靶子全数十环！” “欧欧欧！！！”学员们立即欢呼鼓掌。就连明台也轻轻鼓掌。 明格看向王天风，道：“我输了……” “还比吗？” “不比了……” 明格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突然觉得眼前模糊，扶了一下额头，直直的向后栽去。 王天风立即扶住她，叫道：“明格！明格！” 王天风听不到回应，立马横抱起她，往医务室方向跑去。明台和于曼丽立马跟上。 明格静静的躺在医务室的床上，王天风在医务室外，焦急的等待着。 明台和于曼丽跑过来，明台问道：“老师，明格怎么样了？” “医生还在里面呢！” 明台问道：“老师，明格怎么会在军校？她也是我们的人吗？” 王天风看着明台的眼睛，停顿了一下，道：“她不是我们的人！她是共、产、党！” “共、产、党？那她怎么会？” “军事机密！你就算是问她，她也不会说的！” “明白了……” “明台，明格在他们共、产、党中有着特殊的身份。以后，你跟于曼丽可能会和她经常有军事方面的合作，不要觉得奇怪。” “是……” 医生出来后，摘下口罩。 明台率先问道：“医生，她怎么样？怎么会晕倒？” “病人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和极度疲劳的状态，刚才我给她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八，好在高烧正在慢慢退下来。依我的经验来看，病人至少已经有三年以上，没有睡过安稳的觉了，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长此以往，便会出现头痛，晕厥，精神恍惚，高烧不退的状态。” 王天风追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已经给她打了点滴，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当明格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黑天了。 明台拿着晚饭走进来，道：“醒了？” “你……” “我都知道了……你现在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明格想起身，发觉没有力气。明台扶起她，让她坐在床上。 “不就输了一次吗？至于那么激动吗？” 明格斜了眼他。“明台！你就仗着我现在没力气，你就气我吧你！” 这时候，王天风进来，道：“你醒了？” 王天风给了明台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出去。 明台也没多想，点点头就走了。 王天风坐在她的病床上，道：“你发烧了，你不知道吗？还跟我比赛？” “我现在知道了……” “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傻的时候也真够傻的！” “你跟明台怎么都这样。我都生病了，还数落我……” “那是你活该……” “我觉得我自己的枪法够好了，怎么就输给你了呢？”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知道吗？” “有人跟你打过平手吗？或者，赢了你？” “有……” “谁？” “明楼！” “我大哥？他能把你赢了？” “他没赢我，是打成了平局。” “那也很厉害……坏了！” “怎么了？” “现在几点了？” 王天风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道：“晚上八点。” “完了完了！我到现在还没回家，大哥大姐会担心的！” 王天风斜了眼她，无奈道：“我早就给你大哥打了电话，说你发烧了，晚点回去，你大姐去苏州了，明天你跟明台他们一起回上海吧。” 明格傻笑一下。“谢谢啊……” 明格随后不再说话，王天风看了她一眼，又道：“医生说你至少三年没睡过好觉了……” “这不很正常吗？干我们这一行的，有几个能睡得踏实的？” 王天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觉得有些尴尬，便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王天风正欲起身，明格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语气带有一丝哀求的说道：“别走……再陪我待会儿……” 王天风只好又坐了下来。 谁料，明格一把抱住他，靠在他怀里。 王天风一惊，想把她拉开，却发觉，她像一个树懒一样，死死地抱住自己。 明格轻声说道：“别动……我也不知怎的，在你身边，比在我大哥身边还觉得安全……” 王天风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不说话，静静的听她说：“自从我入党以来，执行过大大小小的任务，不敢懈怠，不敢失败，就连睡觉，也不敢睡得太熟，不敢说梦话。 因为在法国，没人能帮得了我，我要在大哥和阿诚哥面前隐瞒身份，也要在其他人面前伪装着。 我遇到的敌人，有的伪装成色鬼，有的伪装成赌徒，有的伪装成带着眼镜的知识青年。可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可怕。 为了迎合他们，引起他们的兴趣，我把自己变成过妩媚妖娆的舞女，在赌场混迹多年的服务员，刚刚毕业的清纯淑女。时间长了，我连自己原本是什么样的人都忘了。好像，每一个不同的人都是我……” “小丫头……你累了……” “只要成为我的敌人，最终都是死！他们只知道，那些人是被雪狐暗杀，可他们不知道，杀的人多了，心就变冷了！渴望温暖，渴望光明！就像现在，你抱着我，让我觉得我还是个人，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心是热的！” “这些话，你跟你大哥说过吗？” 明格轻轻摇头。“除了你，我谁都没说过。” “为什么要踏上了这条路？踏踏实实的当你的明家二小姐，不是很好吗？”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选择当一个军人？” “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家人，没有在乎的人，没有后顾之忧！哪怕是现在，只要祖国需要，我依然可以奋不顾身的为国捐躯！可是你……” “无奈！” “什么？” “亲眼看着自己的同胞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却没能力救他。那种无奈，太心酸了……每一晚的梦魇都如同千虫噬骨一般痛哭……” 王天风长长的叹了口气，拍拍明格的背。道：“我的怀抱，也只是暂时的。”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贪恋你怀里的温暖……今夜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我依然是共、党雪狐，你依旧是军统毒蜂。” 王天风轻声道：“丫头……好好睡一觉吧……你放心，在军校里，没有敌人，没有你的家人，你就做你自己……” 就这样过了好久，王天风一直保持着抱她的姿势。明格睡着了，王天风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背，关上房门。 王天风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明格第一次说了梦话：王天风……我好像……喜欢上………… 第7章 挨打 今天，是明台最后一天待在军校里的日子。作为他的老师，应该去跟他告别的。 夜晚的军校，学员们训练了一天，早早的就睡下了。圆月高挂在漆黑如墨的天空，于曼丽坐在院内的火堆前，看着手里的照片，轻轻的将它放在火堆里，看它燃烧，变为灰烬，眼神里满是释然…… 不远处，王天风和明台静静地看着她。 明台道：“老师，明格睡下了？” 王天风道：“睡下了……” 两人再次不说话，看着于曼丽，最后还是王天风先开口：“经过这一次的生死洗礼，她应该能解开心结，彻底的摆脱过去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越是心爱的学生，就越是百般折磨。”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百炼才能成刚。” 明台不语。于曼丽起身离开。 王天风接着说道：“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恨我吗？” 王天风转过头，看着明台。 明台无奈笑道：“我有点儿怕你！”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吧？” “记得！在飞机上，老师盛气凌人。”明台也转头，看向王天风。 王天风笑着反驳道：“你也好不到哪去！目中无人！” 师生俩相视一笑。 王天风继续道：“会想念这里吧？” 明台望着周围，点点头，道：“会！” “这里的人呢？也会……偶尔想起来吧？” 明台突然有些感伤，再次点头，道：“会……” 明台转头，看向王天风，笑道：“除了你。” 师生俩再次相视而笑。 王天风转过头，不再看明台，边走边说：“我在这里送走了一批批的孩子。” 明台跟上王天风的脚步，静静的听他说着。 王天风接着道：“有的送到了前线，有的送到了敌后，有的送进了坟墓……他们有的温和，有的敦厚，有的烈性……即便是有些贪生怕死的，也都是些好孩子。只可惜，他们生错了时代，进错了学校，投错了老师……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此时，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明台停住脚步，面向王天风，说道：“老师，为什么不让我们战死沙场？非要用这种极端又残酷的方式，来考验我们？我们都是人，哪有人不贪生呢？” 王天风回头看向明台，认真的说道：“你知道一个贪生怕死的孩子会带来什么后果吗？他会毁掉一次行动。为求自保，他会出卖组织。明台，一旦走出这个大门，你所碰到的所有危险，就都是真的了！行动中无所依凭，没有后援。精神上人格分裂，备受摧残。时时刻刻处于险境，死亡，对你来说就是家常便饭，稍有不慎，就会自我毁灭。” 明台听着王天风的话，低头思索着什么。 王天风接着教导道：“记着，一个优秀的特工，唯一的生存根基就是，不畏死！唯一的生存法则就是……” 王天风轻笑一下。接着道：“谁也别信，除了你自己。” 王天风这话说的语重心长。 此时的明台还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王天风用自己的性命给他上了最后一堂课，教会了他，谁也别信！ 那堂课，他上的刻骨铭心…… 王天风摘下手腕上的手表，对了对表，又擦了擦，听了听声音，自嘲道：“这是我所有家当里，唯一能拿的出手的礼物，送给你。” 明台装作一副大少爷的样子，有些任性的说道：“我说过的，别人用过的东西我是不会用的，手表也不例外。” 王天风并没有收回它，反而道：“留着它，做个纪念吧。” “那可是你用来压箱底的，不介意？” 王天风笑着摇摇头。“不介意！” 是啊……他当然不会介意，最珍贵的东西送给最心爱的学生，也送给将来被自己推上死路的学生…… 明台故作勉强道：“那好吧……我收下了……” 明台双手接过表，低头看了一会儿，眼睛里满是珍贵。 王天风将自己手中的手帕揣起来。“你没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我吗？” 明台轻轻一笑。“本来是有的，但是我改变主意了。你这么清廉如水的人，我可不敢贿赂，免得到时候，又要把我送去军法处。” 王天风笑了一下。“我听说你在香港，按照我的尺码买了一套西服，怎么，你能穿吗？” 明台勾了勾嘴角。“穿不了我就挂在墙上。” 王天风笑着，轻轻捏了一下明台的脸，随后又拍了拍。“好……记着，以后啊，千万别再落在我手里……” 王天风转身欲离开，几步后，明台叫道：“老师！” 王天风转身看着他。 明台问道：“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也许吧……可能再次见面，就是你死我活！” “那就别再见了！” 王天风再次转身离开。 “老师！就此别过！” “干我们这行，不需要告别！” 明台立正，看着王天风与自己渐行渐远，冲他的背影，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这是王天风第一次冲明台真情流露，也是唯一一次…… 王天风回到办公室后，看到办公室桌子上多了三套衣服，是明台和于曼丽的军装，军装上还有他们得的勋章，旁边的是明台送给王天风的西服，西服上还有一封信。 王天风拿起信，看到：老师，我们走了。军服和勋章替我们收着。若战死，替我埋了，若胜利回来，我们还要穿着受勋。学生，毒蝎。 王天风皱着眉头，仿佛在想些什么。 办公桌前，王天风拿出笔和纸。在纸上慢慢的写下四个字：死间计划。他想了想，后面多出两个字：雪狐。可是不知为何，在他写完之后，又用笔瞬间在雪狐上面打了叉。 如果把明格拉进自己的计划里，她当仁不让，是最好的一枚棋子。可是啊，他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他想让她活着，好好活着…… 上海 明格率先下列车，随后明台和于曼丽一人拿着一个箱子下了列车。 于曼丽褪下军装，穿着一身紫色呢子大衣，变得更加成熟了。她看着繁华的都市，笑道：“这就是上海啊？” 明台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头戴爵士帽，得意道：“嗯！这就是上海！我和明格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 于曼丽回头问道：“那你是不是要回家看看？” 明台道：“干了这一行，家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回的！” “你不回家，我可回了！”明格走到明台旁边说道。 明台笑着点点头。 明格轻声问道：“明台，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见见我的新任长官‘毒蛇’了？” “他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明台挑眉，有些奇怪。“为什么？” 明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即补救道：“没什么？军统的上级嘛！总是很神秘！” “搞歧视啊？” “没有，大家都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可不敢歧视。” 明格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明台，道：“到了上海，难免需要用钱的地方，到银行去取就行了，密码是我的生日。” 明台不愿接受。“不用！老师都安排好了！” “拿着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好好请女孩子吃顿饭，买些漂亮衣服。” “说话语气怎么跟大姐一个样了？那我就收下了！” 明台接过卡。“谢啦！” 明格抱了一下旁边的于曼丽，道：“曼丽，再见！” “再见！” 明台抱怨道：“喂！你怎么不说跟我拥抱一下？” 明格斜了他一眼。“巴不得见不到你呢，烦都烦死了。” 明台作势要打他，明格立即跑开，喊道：“再见！” “臭丫头……” 于曼丽看见两人，呵呵一笑。 明台道：“走吧。” 于曼丽点点头。 路上，于曼丽问道：“明台，你跟明格关系这么好的吗？以前只听你说过，你大哥和你大姐，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妹妹。” “你哪只眼睛看我跟她关系好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好不好？” 明台缓缓道：“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到明家的时候，刚刚丧母，父亲又不知道是谁，害怕的很，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大姐和大哥怎么哄都哄不好。后来啊，有个小女孩儿给了我一根棒棒糖，她告诉我，觉得苦，吃颗糖就好了。” “那个小女孩儿是明格？” 明台笑着点头。“对！是明格！我比她高半头，又比她大，可是她整天缠着我，让我叫她姐姐！” “那你叫了吗？” “我怎么可能会叫，你看我像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吗？” “也是！” “我跟她仿佛一直在吵，一直在闹，一直在争大姐和大哥的宠爱。大姐宠我，大哥就宠她，久而久之，我们成了彼此最重要的一部分。” “真羡慕啊……我要是有个兄弟姐妹就好了……” 明公馆外，明格正要进去，就听见屋内吵吵嚷嚷。 明楼怒道：“你怎么做事的？这种事情也需要我教你吗？” 阿诚愧疚道：“对不起大姐。” 明镜蹭的一下站起来，道：“对不起是吧，我谢谢你们派人跟着我！啊？连我你们都敢监视，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明楼继续责怪道：“76号里面有人想拿我做文章，外人想对我家人动手，你不知道吗？” 明镜接着怒道：“是不是我每走一步身后就会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明楼怒道：“我跟你说过的，大姐出了任何问题，第一个向我汇报，你当耳旁风吗？！” 明镜依旧生气的说道：“诶？你的意思，你监视我，就是在帮我？” 明楼立即道：“你觉得你不需要我帮助吗？” 明镜一听这话，更生气了。一边坐下，一边怒道：“好好好！原来我真是该谢谢明长官，我能活着真是万幸了！” 这时，明格推门而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明格看见阿诚跪在地上，明楼和明镜在他两旁。 明格愣了一下，随后轻轻上前，问道：“大姐……大哥……你们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人回答她。 明格又问道：“阿诚哥，你为什么跪着啊？到底怎么了，你们说话啊？” 明楼无奈，解释道：“大姐，他们想对你开刀，其实是想放了我的血。” “你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 阿诚立即道：“大哥，大姐只是误闯了黑市，76号应该不会有确凿证据的。” 明楼低头看着阿诚，指责道：“应该没有？那是有还是没有啊？” “我……” “现在有人拿枪指着我的头，你居然告诉我不知道枪膛里有没有子弹！” 明镜道：“有什么证据啊？我不就是去进点货吗？什么黑市不黑市的！76号人的手段你们还不知道啊！好好的生意人都能让他们扣上抗日分子的帽子，不就是图人家的资产吗！他们要想整我，什么借口找不来？我告诉你，你不要拿阿诚撒气好不好呀！是76号的人抓的我，有本事你拿他们出气去！” 明楼火一来，立即道：“好啊！我现在就去76号！” 明楼快步走出明公馆。 “坏了！”明格把事情从头到尾都听明白了。眼见明楼离开，她率先反应过来，立即跟上。 明镜见两人都出去了，问道：“他……他们干什么去了？” 事情发展太快，阿诚没反应过来，道：“他说去76号给您出气去了！” 明镜一听，立刻着急了，边扶起阿诚，边说道：“哎呀！你还跪在这里干什么呀！快起来呀！明格一个人看不住他，你替我看着他，别再让他惹出事来！快去呀！” 阿诚立刻跑出去。 明楼打开车门，坐上去。明格快步跟上，也上了车。 明楼怒道：“你跟上来干什么？！” “监督你啊！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魔鬼！” 明楼突然被这小丫头逗笑了，宠溺道：“坐稳了！” “好嘞！” 明楼独自开车，不顾后面跑向他的阿诚。 七十六号 梁仲春办公室，汪曼春也在一旁与他说着什么。 明楼使劲的推门而入，吓了所有人一激灵。 梁仲春上前客气道：“明长官！” 明楼边走边怒道：“梁先生！你很会做人嘛！抓抗日分子抓到我家里来了！收获很大吧？你写报告了吗？报告里是怎么写我的？你以为把我拉下水，我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吗？” 明格倚在门口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梁仲春低头，恭敬道：“明长官息怒！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都不想的？” 明楼立即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梁仲春客气道：“关于明董事长的事情，其实就是一个误会！” “误会？那我现在开枪打死你是不是也是误会啊！” 明楼一把掏出枪，指在梁仲春额头上。一时间，屋子里所有七十六号的人都拿枪指着明楼，除了汪曼春和明格。 汪曼春掏枪，指着众人，立即喊道：“不许动！把枪放下！” 明格见明楼掏出枪，不再靠在椅子上，眼睛直直的看着明楼。 汪曼春看向明楼，见明楼瞪大了眼睛，知道他是要动真格的了。道：“师哥，你冷静点儿！” 明楼立即道：“我非常清楚我在做什么！” 汪曼春不再说话，看向明格，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劝明楼一下。 明格轻轻叫道：“哥……” “明格，你过来！” 明格上前一步，走到明楼身侧。 明楼：“上次我家小妹的事，梁处长一句误会，就给打发了，这次又换成了我大姐，下一次，你们是不是就要抓我了！！！” 梁仲春双手举起，咽了口唾沫，恭敬道：“明长官，令妹的事情，卑职的确有管教不严之罪。这次明董事长的事情，也属实是个误会啊！！” 明楼并未搭理梁仲春，反而望了望四周，明格稍微退后一步。 明楼讽刺道：“梁处长御下有方啊！以后谁要是再说76号人心不齐，争权夺利，我都不信！！！” 最后的一句明楼说的很激动，吓得梁仲春只好说道：“放下……” 没有人放下枪。 梁仲春大喊：“把枪放下！” 众人只好不情愿的放下了枪。 梁仲春恭敬道：“明长官，关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基本上问清楚了。” 明楼放下枪。听他解释。 梁仲春接着道：“这个老古玩店，确实是一个黑市军火交易所，我们有证人，陈亮。” 明楼回头看了陈亮一眼，陈亮不服气的站直了身子，看着明楼。 梁仲春接着道：“他们是在成功诱捕了一名嫌疑犯之后，遇到的明董事长，这件事情呢，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他们有眼无珠，得罪了明董事长。我已经责令他们，今天晚上……” 还没等梁仲春说完，明楼就打断说道：“黑市交易，军火买卖，外加一个目击证人，而恰巧这个目击证人，还是你们76号的人！好故事！好设计！全都符合抓捕要求！除了证据！” 梁仲春和汪曼春低头不语。 明楼偏了一下头，盯着梁仲春。“证据呢？” 梁仲春刚想回答，旁边的陈亮作死的说道：“76号抓人不需要证据！” 梁仲春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替他惋惜。汪曼春也无奈地低下了头。 明楼一听这话，仰起头，依旧看着梁仲春，突然右手抬起，‘砰’的一声枪响，打在了那人的胸口上，鲜血四溅。 打死人之后，明楼依旧面不改色。 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就连明格也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大哥这么轻易的就把他杀了。 其他人一看陈亮到底，立即想举枪，梁仲春慌忙道：“别别别！别冲动！别冲动！” 梁仲春蹙眉，有些害怕叫道：“明长官……” 明楼平静道：“梁处长，我看你们76号也没什么证据吧？” 梁仲春连忙道：“是是……没什么证据……” 此时阿诚急忙推门而入，看见地上的尸体，愣住了。 阿诚看了眼明格，明格冲他摇了摇头。 明楼：“没有证据，就最好！” 明楼指了指陈亮的尸体，霸气的接着说道：“给他发阵亡抚恤金，你打报告，我批条子！” 随后，明楼转身离开。阿诚和明格紧随其后。 傍晚 明格卧室，电话铃响。明格接起电话。 “喂？” 明格听到熟悉的声音，慌忙问道：“明台！你怎么打家里来了？” “明格！我们中埋伏了！” “什么？！” 明台快速说道：“我们接到任务，去菲尔德路三号，璞兰芳裁缝铺，交易炸、药，炸掉即将参加和平大会要员们，乘坐的樱花号列车。那里原本是我们军统上海站的一个秘密联络点，可是就在刚才被端了，订单没交易成功，我们没拿到炸、药！我本来想等待上级的指示，可是我刚到上海，毒蛇还没联系上。所以只能来找你了！” “知道了！我想办法！你别管了！” “好！” “你们没人被抓到吧？你有没有伤着啊？曼丽还好吗？” “我们全员安全返回，就是裁缝铺暴露了！” “那就好……” 明格挂掉电话，喃喃道：“看来……真得去找一下大哥了……” 明楼书房 明楼里穿白色衬衫，外搭青灰色毛衫。坐在书桌前。 阿诚：“大哥，明台今天到达上海，我会尽快联系上他，方便您以后向他布置任务。” 明楼点点头，道：“尽快！” 明格轻轻敲门。 明楼喊道：“进！” 明格开门进去，又关上门。道：“大哥，明台没拿到炸、药，璞兰芳裁缝铺被端了！” “明台暴露了吗？” “没有！明台小组安全返回！” 明楼放心的点了点头。 阿诚奇怪问道：“你是怎么联系到明台的？” 明格淡淡开口：“大家都是为了‘粉碎行动’的成功，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 明格心道：秘密合作的事，除了眼睛蛇和雪狐，谁都不能知道，包括阿诚哥。 明楼问道：“明台知道你的身份了？” “知道了！不过，该说的我说了，不该说的，我也没有透露一个字。” 明楼轻轻点头。 明格又问：“大哥，现在怎么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现在别说炸、药了，就连子弹数量也及其有限！军统那边又没拿到炸、药，难道只能去找大姐吗？” 明楼看着明格的眼睛：“那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明格：“大姐在楼下呢！您一会儿就可以去找她。” “嗯……” 空气静止了三秒，明楼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明格吸了口气，跪了下去。愧疚道：“大哥，关于我的事，对不起啊……” 明楼轻轻眯了眯眼睛。“既然你来讨打，那我成全你！阿诚，拿戒尺来。” 那戒尺是明楼瞒着大姐偷偷准备的，小的时候，明台三天两头犯错，大姐又太过宠他，他只好自己定了一个小家法，可是明格自小乖巧懂事，这把戒尺从来没用在过她的身上。这一次，他是真的很生气！ “大哥，明格已经向您认错了！您就饶了她吧！” “认错？你看她像是知道错了的样子吗？” 明格开口：“我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大姐！但是我没有做错！” 阿诚气道：“明格！” 明楼看向阿诚，道：“你听见了？她的性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阿诚不愿去拿，明楼起身，从书柜上拿起戒尺，走到明格旁边。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答的好了，少挨几下！” “是……” “什么时候入的党？” “雪狐的简历，大哥不是看过吗？” 啪的一下，戒尺打在了明格的后背上。明格死死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阿诚见明楼真下的去手，连忙道：“大哥，大姐还在……” “在又能怎样？要是让大姐知道明格踏上这条路，你觉得，她会有多伤心？” 阿诚低下头，蹙着眉头，不再说话。 “你入党的时候，想没想过大姐？想没想过这个家？你还觉得自己没做错？” “想过……” 啪！明楼狠狠的又打了一下。明格使劲蹙眉。 “想过你还敢这么做？” “我是对不起大姐，对不起您，对不起这个家。可是我明格，对得起人民，对得起祖国，对得起千千万万的中国同胞！我并不后悔我所做的这个决定，如果能重来，我依然会选择这条路！大哥，您和阿城哥入党的时候可曾想过大姐？可曾想过这个家？” “你还有理了？这是说你呢！” “不是我有理，而是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明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却丝毫没有悔意的妹妹，竟不知说些什么。 明格声音有些颤抖的接着说道：“大哥……我和您一样，和阿诚哥一样，我热爱家乡，热爱祖国，您和阿诚哥愿意舍生忘死的去敌后潜伏，哪怕被当做汉奸也无怨无悔，我做为一名中华儿女，为什么就不允许我为祖国做点儿什么呢？哥……试问，报国，何错之有？” “泱泱中华，报国有我，有阿诚，甚至是明台，还有那些许许多多的爱国人士，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小姑娘来报国！” “大哥，我在您和阿诚哥眼皮子底下伪装了三年，若不是我突然回沪，若不是‘雪狐’突然回沪，恐怕这一辈子，您都不会发现我的身份！您必须承认，我是一名出色的中国共、产、党员！” 明楼突然无话可说，因为她说得对，她的确是一名出色的共、产、党员，可就是因为她太过优秀，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他高兴的是，在这乱世中，自个儿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妹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了！ 可他担忧的是，一旦有一天，她的身份暴露，连她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了，那作为她大哥的明楼，恐怕也救不了她了。 “1937年的12月13日到去年一月份，日军攻占南京，进行了40多天的血腥屠杀，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30多万同胞惨遭枪杀、活埋、火烧……如果以秒计算，平均每12秒钟就有一条人命消失！30多万人啊，仅仅因为两个日本人的一场比赛而丧命，我们中国人却什么都做不了！！那些遇难者难道不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吗？山河破碎，国将不国！大哥，我也有信仰，我也想为之奋斗！我有热血，有激情，有能力，又怎能甘心蜗居在您和大姐的羽翼下呢？” 明楼沉痛的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无奈道：“你起来吧……” 阿诚就等明楼说这话呢，立即上前扶起明格。 明楼沉痛的说道：“明知道这么危险，你还要来！你和明台都踏上了这条路，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明台出了什么意外，你叫大姐怎么活？！” 明格眼眶湿润，轻声道：“大哥，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明楼一下子抱住了明格，拍了拍她的背。“大哥刚才打你那两下，疼不疼？” 明格笑着摇摇头。“不疼！” 有谁愿意在家人面前还伪装着自己，不过，都是为了活着罢了…… 第8章 初吻 客厅里 明楼端着两杯咖啡，叫道：“姐，咖啡！” 明镜接过咖啡。明楼坐在明镜旁边的沙发上，道：“明台那边好不好啊？功课怎么样？” 明镜摇了摇手中的咖啡，叹了口气，道：“他比你强多了，还知道上进，还知道不会当一个不清不白的官。” 明楼宠溺笑笑，道：“那是……” 明格悄悄躲在二楼上，听着大哥和大姐的谈话。 明镜突然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明楼道：“我离开香港前，有人托我给你带的信。” 明楼接过信：“谢谢大姐。”他看见信封上，写道：“明楼，兄启” 信封如写兄启，代表粉碎计划正式启动。 如写弟启，则代表暂停一切计划。 明楼知道，计划必须要开始了。他拿起打火机，烧了那封信。 明镜放下咖啡，看见他在烧信，有些吃惊。问道：“诶？你都不拆开看看的吗？” 明楼笑道：“大姐不是替我，拆开看过了吗？” 明镜见被明楼看穿了，有些尴尬，道：“你在我面前炫耀什么？炫耀你手段高明？” 明楼笑笑说道：“明楼不敢……大姐啊，您这次，苏州遇险，我想一定是事出有因，可是您为什么会出现在军火贩子那里，告诉我总无妨吧？” 明镜抿了抿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我是想借你明长官的东风，搭上一班顺风车！” “大姐，这次，参与和平大会的要员们，的确是乘坐一趟专列，从上海到南京，可是这趟专列的安保等级，已经升至绝密。” “是专列！不是邮轮吗？” 明楼笑道：“你看，我们的保密工作，做的是真的很差劲！但是，即便您知道了是专列，您也无计可施！” “怎么讲？” “这趟专列上，除了与会人员，日本宪兵，以及由特工组成的安保人员，别说是一个人，就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你这算是警告？” “不！是忠告！这趟顺风车，您还是不搭的好。” 明镜刚想开口，明楼就说道：“您不要问原因，这是我给您最终的答案！” “我只需要两张车票而已！” “两张车票，足以把我和你送上断头台！” “你是怕我暴露了，你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不是怕您暴露，是一定会暴露！由我撒开的网，布下的局，我最清楚它的软肋在哪里，它的厉害在哪里！从车票上做文章，这不是一个好方案！” 明镜叹了口气。“看起来，我们没有继续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明镜起身欲走。明楼立即道：“大姐，我们必须得谈下去！” “还有什么好谈的？” “我有求于你！请你坐下！” 明镜坐下来，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明楼缓缓道：“您只是一个向往自由，民主，平等的理想主义者，希望通过革命的手段，去实现您心中的目标。可是眼下这种形式，不允许您有这种冲动的行为，我也绝对不能让您去冒险！” “你到底要做什么？” “炸毁一辆满载侵略者和汉奸的专列，需要的是精明的安排，智慧的指挥，而绝对不能是冒险！” “你什么意思啊？你不是要保护这趟专列，你要炸毁它？！” “大姐，往小里说，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亲姐弟，是一家人！往大里说，我们都是中国人，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明镜恍然大悟。 “而这个死亡任务，您就交给我，来部署安排吧！” 明镜眼眶湿润。“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需要炸、药！” “你说什么？” “我需要大姐，为我提供炸、药。” “你不觉得荒唐吗？你们重庆政府连这点军费都要节约吗？” “现在的局势非常紧张，我们的炸、药运不过来。虽然我是新政府的要员，但无论我是明目张胆，还是私底下索要军火，这都容易引起各方的关注。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倒是有一个渠道可以搞到炸、药，但是，不在上海。” “我知道！在家的矿场！” 明镜见明楼又知道，只好点点头。“是啊……可这些炸、药都是开矿用的！每一斤都在政府登记备案过，使用多少都会有人监督和记录！要是能私用，我也不会冒险跑到那个黑市去！” 明楼微笑一下。“大姐啊……这种事情，以后您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不要自作主张去行动！” “你刚才还说了，你没有办法！那我找你商量，又有什么用呢？” “别的事情我没有办法，这种政府里文书的事情，我还能没有办法吗？开矿炸、药的用量，到底是多少，在我这里，只是改一个数字而已！交代阿城，去重做两份文书就好了，你何苦跑到黑市去。” “你呀！我真该庆幸你是我兄弟！”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是迫于无奈！要不是今天我派去取军火的人跟你一起被抓，我还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明楼站起身，道：“大姐，我代表重庆政府，谢谢你！”随后他微微鞠躬。 此时的明格早已泪流满面，却依然笑了一下。 她笑，是因为炸、药有着落了，大哥不用再被大姐误会了。 她哭，是因为她对明镜有着满心的愧疚，正如大哥所说，一旦大姐知道自己和明台的真实身份，她不知该有多伤心。 明格离开了，她知道，大姐和大哥需要私人空间，剩下的事，不该是她听的了。 第二天 明格来到街心公园，她和黎叔约定，在这里接头。她远远看见，黎叔坐在一把长椅上等着他。 明格上前，坐在黎叔旁边。 黎叔问道：“怎么迟到了？” 明格答道：“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小喽啰，不过已经解决掉了！” “根据内部情报，火车上的那份文件是关于，日军对皖东北和淮海区进行扫荡的战略部署。我们必须赶在今天晚上炸毁火车之前拿到文件，送到根据地！” “明白！我马上安排程锦云，前往上海火车站，赶在樱花号火车发车之前上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不是会日语？” 明格笑了一下。“黎叔，我的日语可是袁国平老师亲自教的！” “那你就和程锦云一起上车，这次任务，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否则，又将有一大批人死在日军的枪口下！” “好！” 上海某个花店，那是组织给锄奸小组提供的秘密联络点。 程锦云，刘小雨，刘大力，明格围在一个木桌上。 明格布置任务。“小雨，大力，你们两个跟着黎叔，在爆炸点附近策应我们！等到火车炸毁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你们注意，可能会有军统的人，不要误伤！” 小雨问道：“军统？他们也要炸火车吗？” 明格轻声呵斥道：“不该问的不问！” “是……那组长，为什么不让我去啊？” 大力怼了一下她，道：“你会日语吗？” “哦……” 明格接着布置任务道：“锦云，你记着，你的名字叫城田惠子，我的名字叫佐藤美子。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身份是随专列前往南京的医生！毕业于东京医科大学，记住了吗？” “记住了！”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是！” 此时新政府明长官办公室内。 明楼来回的踱步。 阿诚快步进来，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借着给梁仲春走货的事情，马上赶去苏州，在爆炸点附近策应明台小组。” 明楼点点头。“你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 “是！大哥……明格也去了那趟列车……” “明格也去？” “是！黎叔那边说，时间紧，任务重，明格会日语，暗杀经验丰富，没有人比她是更合适的人选！” “荒唐！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明格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同志，是她小组成员！另外，黎叔会在爆炸点附近策应他们，不出意外的话，两方应该会遇上！” 明楼看了下手表。“他们应该开始行动了。” 上海火车站北站 一个检查员在检查上车的乘客。 明格走在程锦云的后面，小声道：“一会儿记得随机应变！” “明白！” 程锦云将证件递给检查员，优雅一笑，道：“わたし私とうしろ後ろのおじょう嬢さんはわざわざなんきん南京へいっ行ったいしゃ医者で、しろた城田けいこ恵子ともうし申します。さとう佐藤よしこ美子さんです。 （我和我身后的这位小姐是随专列前往南京的医生，我叫城田惠子，她叫佐藤美子！）” 明格也把证件递给那人，微微一笑，接着道：“わたし私たちのなまえ名前はすでに既にとうろく登録されているはずです。 （我们的名字应该已经登记了。）” 明格眼睛一转，看见检查员身后站着一个列车员，眼熟的很，是明台。 明格冲他微微一笑，明台也勾起唇角。 检查员怀疑的问道：“わざわざなんきん南京へいく行くいしゃ医者は、ぐんい軍医のてはい手配をすべきではないでしょうか。 （随专列前往南京的医生，不是应该安排军医吗？）” 程锦云优雅道：“さいきん最近のぐんたい 軍隊のびょういん病院はとてもいそがしく忙しくて、ほんとうに本当にひとで人手がで出なくて、だからやっとわたし私 たちにき来てもらいました、あなたの ちょうかん長官にわたし私たちのみぶん身分をかくにん確認してください。 （最近军队的医院比较忙，实在抽调不出人手，所以才请我们来的，您可以向您的长官核实我们的身份！）” ［为了方便，以下日语省略……］ 检查员正欲把程锦云和明格的证件给他们，突然又收回了。问道：“对不起，惠子小姐，美子小姐，请问你们是哪里人？” 程锦云笑道：“名古屋！” 检查员：“名古屋？美子小姐，你也是名古屋的吗？” 明格：“对！” 检查员：“真巧啊，我在名古屋读过书！请问惠子小姐和美子小姐，是在名古屋哪所高等学校就读啊？” 明台紧张的看着两人。 程锦云道：“我们毕业于东京医科大学。” 检查员：“我问的是，您在名古屋哪所高等学校就读？也就是，中国人常说的高中！” 明格看出程锦云变了脸色，立即抢先道：“我曾在爱知高级中学就读！惠子是……” 那检查员立即道：“对不起美子小姐！请让惠子小姐说！” 明格只好道：“是……” 程锦云磕巴道：“我……我是在……” 一个头戴爵士帽，身穿西服的人跑过来，问道：“长官有什么事情吗？” “我正在检查登车人员，这是我的职责。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正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明格握住程锦云的手，划写道：“犬立山女子高级中学。” 检查员：“这是宪兵队的职责，请你们不要插手！” “是……” 检查员看向程锦云。 程锦云从容道：“犬立山女子高级中学。” 检查员怀疑的看向了明格。 明台立即跑上前，笑着喊道：“惠子小姐！惠子小姐！真的是你吗？见到你真的是太高兴了！” 明台说着就抱住了程锦云。 明台松开，又猛地抱住明格，道：“美子小姐！你也在啊！哎呀！没想到能在这儿看见你们！你们不认识我了？我是小野三郎啊！” 明格配合道：“记得！好久不见了！小野君！” 明台道：“自从你去了爱知高级中学，惠子小姐去了犬立山女子高级中学，我们得有七八年没见了吧？惠子小姐，你的父亲现在好吗？” 程锦云笑道：“他很好！” “美子小姐，您的父亲身体还好吗？” “多谢关怀！他身体很好！” 明台回头看着那检查员，解释道：“我的父亲和惠子小姐、美子小姐的父亲是老朋友了，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惠子小姐的父亲可是有名的医生呢！” 检查员：“请问你是？” 明台立正。“报告长官！我是小野三郎！”明台拿出证件递给那人，道：“这是我的证件！” 检查员：“小野三郎，你不是请病假了吗？” 明台：“只是感冒而已，早就好了！” 检查员把三人的证件归还。“请上车吧！” 明格和程锦云冲检查员微微鞠躬，行了一个日本礼节，一切都是那么顺畅…… 明台笑道：“惠子小姐，美子小姐，跟我来！” 三人成功上车后，明台偷偷的跟在后面。 程锦云回头，不客气的用日语说道：“你不用在跟着我们了！” 明格却用日语说：“既然都是老朋友了！请小野君跟我们乘坐同个包厢吧！” 明台：“十分乐意！” 程锦云蹙眉看着明格，明格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等一下！” 三人回头，是刚才分散检查员注意力的人。 “我并没有叫你们！惠子小姐，美子小姐，你们只能待在这节列车员车厢！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你们的！” 程锦云微笑道：“好的！”程锦云和明格转身就走。 明台欲跟上。那人叫道：“你站住！” 明格转过身，微笑道：“此人是我的朋友！还请您放行！” “放行可以！东西留下！” 明格笑道：“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 “有这个必要！” 明格笑着看向明台，道：“给他吧！” 明台惊讶的看着明格，明格点点头，示意他没事。 明台将箱子递给那人。 两人进了程锦云的那趟包厢。明台立即关上门，观察着。 程锦云立刻道：“你是什么人？” 明台立即道：“你们是不是应该先谢谢我？” 程锦云：“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明台回头，看着程锦云手中拿着把小刀。 明格：“锦云！有话好好说，把刀放下！” 程锦云：“组长！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及其危险！” 明格：“我执行过的任务不必你少！我的警惕性和谨慎程度也不必你低！相信我！先把刀收起来！” 明台笑了一下，故意装作不认识明格。：“我知道你们不是日本人！” 明格斜了眼明台，不再搭理他。 程锦云一听，更不愿意收起刀了。“你知道我们的身份有假，还要帮我？日本人可不会这么做！” 程锦云拿着刀上前。“你上这趟车到底要干什么？” 明台故意看了下别处，分散程锦云的注意力，一把夺过刀，将她按在墙上。：“那你们上车的目的是什么？” 程锦云立即道：“我们的目的不能告诉你！你不要妨碍我们！” 明格闲来无事，看着二人有些打情骂俏的模样，直接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程锦云又想跟明台交手，可两下就被明台制度了。 “刚才可是我救了你们！” “那我也必须知道你是谁！” “玩儿够了没有。”明格冷冷开口。 程锦云立即停手，她知道，明格生气了。 明格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道：“肯停手了？明小少爷，她是我的组员，我最清楚她的才能，麻烦你高抬贵手，论身手，她不是你的对手！” 明台抿了抿嘴，坐在明格对面的沙发上。 程锦云：“组长……你们认识？” 明格并未回答，反而冷声道：“你们两个随便拎出来一个人，年龄都比我大，怎么还犯这种幼稚的错误呢？ 现在外面什么局势你们不知道吗？死了多少人，你们看不到吗？你们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这儿？！ 明台，王天风就这么教你的？你知不知道有这个时间，我们可以干多少个正事儿！你知不知道有这个时间，我们可以救多少个人？你知不知道在你玩儿的时候，有很多人可能就因为一个延误，失去了生命？！” 明台低头不语，最后还是说道：“对不起……是我没分清楚时机……” 明格看向程锦云：“我是谁？” 程锦云：“雪狐。” “雪狐是你的谁？” “组长。” “我说没说过让你放下刀？” “说过……” “我说没说过他是我的朋友？” “说过……” 明格猛地将苹果放在桌上，平静道：“既然都说过，为什么你还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组长……我……” “我替你回答，因为你自己并不认识他！因为你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因为你不敢相信我的判断！对吗？” 程锦云低下头，自己的心思都让明格说对了。 明格声音很轻，很平淡，更多的却是不容置疑。 明格依旧冷声道：“程锦云，你给我记住，你是一名有资历的老共、产、党员，更是一名军人，一名战士！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便是我，也是如此！ 哪怕现在组织上，要我去杀了我自己最亲近的人，我也会去！因为我相信组织会给我一个合理，公正的决定！ 不论是在敌后还是前线，不相信你上级的判断，莽撞行事，最后的结果永远是死路一条。” 程锦云：“是我错了……对不起！”程锦云被训斥的眼眶湿润。 明台见状，劝道：“好了好了，明格，你现在可越来越像老师了啊！” 明格瞪了明台一眼，明台不再说话。 明格：“记得我跟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过，我这个人只有一条规矩，坏了规矩就不用在跟着我了！你还记得，我说的是什么吗？” 程锦云一惊，流下眼泪，连忙道：“组长，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以后不会再擅自行动了！” 明格点点头。“好！记住你今天的话！不然，我一定向上级申请，让你离开锄奸小组！” “是……谢谢组长……” 明格起身，将程锦云拉到自己旁边坐下。“坐下安全，不会引人怀疑！” “是……” “他是我哥，叫明台！这是程锦云，我们锄奸小组的人！你们两个也算不打不相识，认识一下吧。” 明台笑着冲她伸出手。“你好！” 程锦云抿了抿嘴，将头转过去，不理他。 明台有些尴尬的放下手，明格微微一笑。 明台打开包厢的门，四处张望，回头看向明格。“刚才检查我的那个特务，是不是你们的人？” 明格轻轻点头。 明台：“这就对了！刚才我就在想，那个人明明发现了箱子里有炸、药，但并没有揭发我，他不是单纯的特务，不是自己人就是你们的人！” 明格笑着走到他面前。“那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万一你判断失误怎么办？拿不到箱子怎么办？” “就算我拿不到箱子！我一样可以炸毁火车！宪兵身上有手、雷，餐车上有油料，这些都可以作为炸毁火车的武器！” “可是这是及其冒险的做法！” “所以明格，你快告诉我，箱子在哪儿？那个特务在哪儿？” “我不……” 明台突然强吻了明格。包厢门一下子被推开是好几个日本人。 程锦云被明台的动作吓了一跳，慢慢站起身，惊讶的看着两人。 明格瞪大了双眼，脑袋一下子就蒙住了，愣了半晌。她下意识的想去推开明台，可是她又清楚的知道，有日本人来了，只能不可置信的经历这一切。 日本人见到这副画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轻咳嗽了两声。 明台松开明格，整理了一下衣服。 明台用日语问道：“对不起，请问有事吗？” 那日本军官低了下头，用日语说道：“打扰了！请问是惠子小姐和美子小姐吗？” 程锦云起身，用日语说道：“是！我是城田惠子！” 明格：“我是佐藤美子！” 那日本军官看向明台，明台立即解释道：“我是美子小姐的朋友，是这趟专列的列车员，我叫小野三郎！” 那日本军官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说了。 “美子小姐，惠子小姐，我们厨房准备了新鲜的河虾，不过有位将军说，这种食材用来做油炸面拖虾，味道最好，听说两位小姐是来自名古屋的，这种家乡的美食您二位会做吗？” 明台立即道：“她们会做！我是她们的同乡，我可以帮忙一起做，保证味道一流！” “那就辛苦三位了！烹饪车厢就在前面，现在就请去准备吧！” 明台：“是。” 那日本军官刚转身，又转回来。 三人立即抬头。 那日本军官说道：“晚上八点准时开餐！” 那日本军官走后，明格转身冲程锦云说道：“锦云，我现在向你发布任务！我命你搞清楚列车上的车厢路线，文件的地点，弄清楚后在烹饪车厢汇合！” “是！” 程锦云立刻就要走。明格叫道：“锦云！” 程锦云回头，明格嘱咐道：“一切小心！随机应变！” 程锦云微笑道：“是！” 随后，明台和明格也往烹饪车厢走去。 突然，被一个穿着军装的日本人叫住：“你们干什么的？！” 明格和明台慢慢转身，明格用日语，流利的微笑说道：“我们是奉命来给大家做家乡菜的！” 明台笑着点头：“是！” “长官！他们两位是中尉先生请来给将军们做菜的！让他们赶紧去做饭吧！要是耽误了，中尉先生会不高兴的！”走过来的是抢明台箱子的那个特务。 明台冷眼看他。 那日本人看了明台和明格一眼，点点头走了。 那特务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做饭！八点就要开餐了，你要的调料，我都准备好了，就在里面。” 那特务说完就走了。 明台和明格进了烹饪车厢，立即开始翻柜子，找箱子。 明台翻开一个柜子，叫道：“找到了！” 明格：“快看看，东西还在吗？” 明格说完就去收拾虾了。 明台：“还好还好！东西都在！” 明格不说话，自顾自的做着事情。 明台看出明格不对劲，道：“你……你是……第一次啊？” 明格依旧不说话。 “初吻？” 明格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真是初吻啊？你在法国那么一个开放又浪漫的城市，都没交过男朋友吗？” “我交过的男朋友，已经数不清多少个了！只不过每一次，都是拉拉手，抱一抱而已。” “啊？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他们！因为他们都是敌人！因为他们在抱过我之后，都被我给杀了！” 明台咽了口唾沫，愣住了一会儿。最后道：“你这副样子有点像曼丽……” 明格继续做事，道：“你现在可以准备引爆火车了，不过要等我们拿到文件之后。” “行！你说了算！” 明格再次不语。 明台：“那个……对不起啊……” 明格：“我知道……刚才是因为太情急了……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我能理解……” “那就好……但是我还得跟你道个歉！” “明台！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哥哥……所以刚才的事情不用介意……真的！” 明台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笑道：“你承认我是你哥了？” 明格斜了眼他。斥道：“没正形！”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不讨厌程锦云，也不喜欢程锦云。相较之下，更喜欢于曼丽。所以把明台的cp设为于曼丽，至于初吻这一环节，我想，都是成年人，为了任务应该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以后跟老师的感情线多着呢，坎坷些也没什么不好的，不喜勿进。 第9章 身世 明格熟练的做着日本料理。 明台：“饭做的怎么样了？” 明格：“马上就可以了！” 明台：“我要给炸、弹定时了！你需要多少时间？提前声明啊！我不能给你留太长的时间，时间越长，被发现的几率就越大，一旦被发现了，就是混战，我们谁的任务都完不成！” 明格一边做饭，一边道：“爆炸时间，要按照火车到达镇江前，最后一个弯道以后一分钟来设定！” “你们要在弯道下车？” “是！” “那也是我计划的下车地点！” 明格顿了一下。“我知道……” 明台皱着眉头，惊讶的看着明格。“你上次来军校，是不是就是为了跟老师商量这件事？” “明台……你太聪明了！你的聪明很有可能给我们惹来杀身之祸！” “让我说对了？” “你知道的，只是一部分！剩下的，你能猜就猜，猜到了，就不要说出去！猜不到，就当是给你我留一条活路，这次行动成功后，就什么都过去了！” 明台眯了眯眼睛，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明格。 明格：“还有一件事，应该可以告诉你了！我们的爆破行动，就安排在我下车以后！” 明台上前一步，立即道：“你们也要爆破火车？！” 明格点点头。 明台：“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你完全……” 明格：“我们的行动计划，不能提前暴露！” 明台使劲的皱了一下眉头。“这种事情我们能不能事先沟通一下！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危险！” 明格：“对不起！我得遵守上级的指令！” 明台：“你知不知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以为你们的计划就有多缜密吗？我会把炸、弹推到餐车的中央，在他们中间爆炸，以确保万无一失！你们就能保证能达到这种效果吗？！我告诉你，这次行动的成果，是属于我们军统的，你们顶多就是辅助！不对，现在是你们合作时期……” 明格一惊，立即捂住明台的嘴巴。道：“告诉你了，猜到了别说！这是秘密合作，秘密合作！” 明台点了点头。 明格松开手。 明台冲地下吐了口唾沫，嫌弃道：“一股子腥味儿！” 明格抿了抿嘴，继续做饭。 明台挑了挑眉。“以前竟不知道，你还会做日本料理。”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想吃吗？” “还是算了吧！他们都要死了，就不跟他们抢食了！” 明格轻笑一下，道：“我保证，这是他们吃过的，最好吃的料理，也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道美味。” 明台正在安炸、弹，突然日本的那个上尉军官开门进来了。 明格和明台立刻转身看着他。 日本军官：“美子小姐，菜做好了吗？” 明格笑了一下。“很快做好了！您有什么事吗？” 日本军官：“要是做好了，请给我留一点。” 明格愣了一下。“啊？” 日本军官笑着解释道：“我也是名古屋人！很久没有尝到家乡的味道了。” 明台惊奇的瞪了瞪眼睛。 明格放松式的笑了一下。“当然可以！没有问题！” “那就谢谢美子小姐了！辛苦辛苦！” 日本军官刚想关上门，突然又进来。 二人立刻又看向他。 日本军官：“怎么没看见惠子小姐啊？” 明格：“熬……她去厕所了……” 日本军官点点头，再次关上了门。 二人吓得转过身，明格不停的喘着气，明台愣愣的盖上装有炸、弹的盒子。微张嘴巴，愣愣道：“你们刚才就不能说个别的地方吗？非要说名古屋，这车上是有多少名古屋的啊！” “又不是我说的……” 程锦云轻轻敲门。 明格：“请进！” 程锦云：“组长！找到文件了！第一节车厢，32号桌椅，一个穿着西服的日本要员！” 明格：“毒蝎！你带着锦云去拿文件！” 明台：“那你呢？” 明格：“刚才的那个上尉军官不是善茬儿！锦云，让我们做饭的那个军官，你还记得样子吗？” “记得！” “那好！你就说，我在这节烹饪车厢等他，给他留了一些家乡的美食，请他过来品尝。你把他引过来，剩下的，你就不要管了！” “是！” 明格：“准备行动！” 明台和程锦云推着餐车走了，明格一个人留在了烹饪车厢里。 不一会儿，程锦云和那个军官一前一后进了车厢。 明格微微一笑。程锦云会意，出了车厢。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门外的声音让那个日本军官驻足。 “我是小野三郎。” “你不是！你不是小野三郎！” 车厢外立刻交起手。明格一把从背后抱住那个日本军官不让他出去。军官不停的和她挣脱，打碎了桌子上的碗和杯。 车厢外的明台和那个共、党特务立即往烹饪车厢跑去，程锦云拿着手、枪在门外打掩护。 明格的力气没有那个日本人大，只能勉强制服，共、党特务连忙跑进来，明格瞪大眼睛，日本军官已经开枪打中了他的肩膀。 日本军官费力把明格推开，转身就要开枪，明台一把拿起酒瓶砸到了他的头。明格转身拿起桌上的切菜刀就攮进了他的胸口。 明台愣了一下，他这是第一次看见她杀人，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程锦云被逼退到车厢。：“组长，快顶不住了。” 明格和明台蹲在受伤的共、党身边。 那人艰难的说道：“宪兵们已经冲过来了！文件拿到了吗？” 程锦云：“拿到了！放心吧！” 共、党：“你们先走！一定要把文件送出去！” 明台：“我们不能把你扔在这儿！” 明格：“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名同志！” 程锦云：“一起走！” 共、党：“火车就要爆炸了！再不走谁都走不了！” 明格：“锦云！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先离开！” 程锦云皱眉，连忙道：“不行，组长，我不能把你们都扔在这儿啊！” 明格怒吼：“程锦云！现在不是你重情义的时候！你身上，有着关乎数万中国人性命的文件，你必须离开！我们三个人的命是小，那些数万中国同胞的命是大！！” 那个共、党又拿起手、枪，向车厢外的走廊里开了两枪，打死了几个日本人。 明格冲程锦云喊道：“他在用生命掩护你，外面没人了，你快走啊！” 程锦云抿了抿嘴，最后立即冲了出去。 共、党捂住肩膀，回来说道：“我的伤只会拖累你们！我留下来狙击敌人！你们也走！快走啊！走！” 明台率先站起来：“走！” 明格不愿起身。 明台大吼：“走啊！刚才你怎么说程锦云的！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呢！走啊！” 明台一把拉起明格，离开了。 就在明台和明格跳下火车的时候，火车瞬间爆炸……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火光四溅，装点了黑夜。 黎叔，于曼丽等人还以为明格和明台没出来，焦急的看着车厢的方向，于曼丽都要哭了出来…… 黎叔：“锦云！他们人呢？” 程锦云留下眼泪：“我们遇到了一个我们的人，组长让我带着文件先撤了出来，他们还在里面……” 黎叔：“啊？” 程锦云：“组长……你们可一定要出来……” 另一边的树林里。明格蹲下身子，痛哭：“那个共、党我从来没见过他，我根本不认识他，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明台抱住明格，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别哭了……你知道他的名字的！” 明格抬起头。“我知道？” 明台认真道：“他叫共、产、党人！” 明格不停的流着泪。 明台：“现在不是你哭的时候，我们必须得快走！” 明格站起身，正想走，发现脚崴了，疼得厉害。 “怎么了？” “刚才跳的时候，崴到脚了。” “我扶你！” “不用……” 明台没有听她的，依旧搀扶着她。 “你不用扶我，只是脚崴了而已，我自己能走！” “我们的政策和你们一样，优待俘虏！” 明格不高兴的问道：“谁是俘虏？我早就说过，不用你送！” 明台妥协道：“行行行！不是俘虏！是伤兵！是我明台的妹妹！” 明格笑道：“你还知道我们的政策啊？” 明台得意道：“那当然，在法国的时候，我还参加过左翼的读书小组，看过不少有关共产主义的书！回国以后，咱大姐管的严，我就看得少了，不过我对你们的进步思想还是很感兴趣的！要不是老师把我拉进了军统，我很有可能……” 明格笑道：“很有可能就成了我们的俘虏？” 明台：“什么俘虏不俘虏的，都是抗日，在哪边不都一样吗！” 明格点点头：“虽然都是抗日，但是绝对不一样！ 明台反问：“绝对不一样？” 明格：“嗯！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你在法国还干过这事儿呢？我竟然都不知道！” 明台：“你怎么会知道？那时候你还没来法国呢！” 明格：“对啊！怪不得你学习不好呢，原来是一颗爱国的心在作祟！” 明台笑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啊！” “明台……” “嗯？” “你老师最近怎么样了？你们还联系吗？” “自从回到上海，就没在联系了！” “熬……” “怎么想起问他来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 “你不会是……” “不会！” “我还没问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也是，是我想歪了！老师可比你大了十几岁呢！” 凌晨，天在慢慢变亮。 明台扶着明格，突然听见前方有人。 前方的人也听见了声音。黎叔：“隐蔽！” 明台阻止明格继续前进，将她拉到树下：“你在这儿待着别动！” 明台上前两步。 郭骑云小声道：“组长，是你吗？” 明台也小声道：“是我。” 郭骑云冲黎叔说道：“自己人！” 双方汇合。 明台拉住明格，道：“是自己人！” 黎叔看见明格。“你没事吧？” “没事！脚崴了！” 程锦云上前扶住明格。“组长……” 明格安慰的抱了抱程锦云。“放心吧！我没事！” 明台走到郭骑云面前。 “组长！” 明台看了眼其余陌生的人。“他们是谁？” “他们是上海地下党！” 明台看向黎叔，黎叔也看着他。 “怎么称呼？” “叫我黎叔吧！” 明台点点头。“我们得马上离开这儿，日本人马上就到了！” 明台回头看向程锦云，笑道：“惠子小姐，后会有期！” 程锦云笑道：“后会有期……” 明台：“保重！” 明格就叫道：“哥，你等一下！” 明台回头看向她。“怎么？叫我哥了？舍不得我走啊？” 明格：“经历了这次生死！我想向你要样东西！” “什么东西？” “明家香！身上的炸、药味儿太重了，用它掩掩！” “臭丫头！原来你是有求于我，才这么客气的啊！” “给不给嘛！你不给我就告诉大姐，说你回上海了，不回家！” “别别别！”明台拿出明家香递给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个大男人，还会随身带着它的？” “切！我要是还不了解你这个浪荡公子！那我这二十一年算是白活了！” 明台催促道：“行了快走吧！” 明台回头看向郭骑云和于曼丽。“撤！” 于曼丽临走时，皱着眉头，扫了程锦云一眼。 明格回家后，看见明镜坐在沙发上。 “大姐……我回来了……” 明镜回过头，声音疲惫道：“你还知道回来！” 阿香在旁边说道：“二小姐，大小姐等了您一夜！” 明格上前。轻声道：“大姐，对不起……” 明镜起身，闻了闻。“你喷了香水，你去了哪里？” “我……酒吧……” “你！” “大姐……我就是想玩一玩！是我玩的太尽兴了，忘记告诉您了……” “算了！阿香，带二小姐去洗澡！” “是！” 明格笑道：“谢谢大姐！” 明镜无奈道：“女孩子家家的，少去那种地方！” “知道了……” 行动完成后 黎叔收到了一封电台，是党中央寄过来的：此次行动，打击了日寇，震慑了汉奸。特此表彰参与樱花号行动的全体成员。 黎叔看后，微微一笑。 明格正在卫生间沐浴，突然听见卧室里电话铃响。瞬间起身，换上浴袍。 “喂！” “雪狐，任务完成的不错！” “老师！” “这次粉碎行动，上峰对你们上海地下党，锄奸小组大大赞赏！尤其是你，周?恩?来总书记对你是赞不绝口啊！明格啊，老师为能有你这样的学生而感到骄傲啊！” “老师，其实这次能顺利完成任务，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没有组员程锦云的配合，黎叔的策应，还有军统方面的帮助，我们不可能拿到文件！” “所以，这次你将代表，中、共中央委员会，中、共中央南方局，中、共中央社会部，去向军统上海站情报A区行动组，表达我们共、产、党最真挚的感谢。虽然，我们和军统是平等的合作关系，但是毕竟，我们还是需要客气一下的，这也是周?恩?来总书记的意思！” 明格微微一笑。“明白。” 上海某街道某影楼外 林参谋向明格伸出手。“你好！我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参谋长。鄙人姓林。” 明格笑着与他握手。“林参谋好！我是中、共中央社会部核心小组成员，雪狐！” 林参谋：“你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其实你们不必这么客气！” 明格：“应该的。这次多亏了明台，不然，恐怕我们都没有机会上那趟专列。” 林参谋笑道：“我正要进去给他们授勋，一起吗？” 明格优雅一笑。“好！” 影楼内 明台、于曼丽、郭骑云三人立正，目视前方，站在一张长桌子前，林参谋和明格站在旁边。 林参谋：“本人奉上海站情报科科长毒蛇之命，前来替各位授勋。鉴于上海A区行动组，成功实施粉碎计划，爆破樱花号专列，特晋升组长明台为中校军衔，并授予四等云徽勋章一枚。” 明台转身，冲林参谋行了一个军礼，随后又转身目视前方。 林参谋接着道：“于曼丽，郭骑云，因在粉碎任务当中的出色表现，特晋升为少校谍报员。” 二人转身，立正，行礼，随后又转过身去。 林参谋：“你们的军衔，在局里的纪录上，已经升级了，勋章也会保留在你们的档案里，待你们返回以后，再行授勋。祝贺你们！” 三人立正，齐声道：“谢谢长官！” 林参谋微微指了指明格，道：“这位是中、共的雪狐同志，相信你们已经不陌生了！” 明格立正，冲三人行了一个军礼。三人半转身，也回了一个军礼。 明格站直了身子，笑着轻轻开口：“我代表中、共中央委员会，中、共中央南方局，中、共中央社会部，向军统上海情报站A区行动组，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明台：“大家都是为了抗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明格：“明组长谦虚了！”明格看向林参谋，道：“这次关于樱花号列车的军事合作，双方进行的十分愉快，也许，我们还会有机会再次合作。” 林参谋：“那是当然！” 明格：“那我就先告辞了！” 明台立即道：“不行！公事谈完了，还没谈私事呢！待会儿，哥请你吃饭！” 明格轻笑。“那好吧。” 林参谋看向三人，道：“二位先请吧！我跟明组长还有事情要谈！” 于曼丽和郭骑云立正，齐声：“是！” 明台：“请！” 林参谋和明格笑着坐下，明台去倒了两杯水。 林参谋：“明台啊，你们实施的这次行动，在局里，可谓是一鸣惊人啊！真不愧是王处长的高徒！” 明台微笑。“过奖了！” 明台递给林参谋一杯水，林参谋接过。“谢谢！” 林参谋又道：“我临来的时候，王处长托我给你带来了一份，他曾经拟订的，上海A区行动组刺杀伪政府官员的名单，还有一份计划表！你现在可以继续执行他的计划，但是一定要得到你的新任长官毒蛇的首肯，才能行动。” 明格笑道：“你们在谈军统中的事，我一个共、产、党听着好吗？” 明台反驳道：“那怎么了？你会说出去吗？” 明格：“自然不会！” 明台：“那就是了！你是我家人，听了又何妨？！不过……” 明台无奈笑笑。“我来到上海以后，还没见过这位新长官，能安排一次我和毒蛇的见面吗？” 明格一听，眨了眨眼，喝了口水。 林参谋笑了一下。“毒蛇说了，该见面的时候，他会主动跟你见面的！毒蛇特地叮嘱我，说，现在的76好，一个是情报处处长汪曼春，一个是行动处处长梁仲春。他们俩，才是你要面对的劲敌！粉碎计划让毒蛇很看重你的能力，他相信，你一定能够接替毒蜂在上海的位置，成功的站稳脚跟。” 明台微微一笑。“是！” 明台轻轻扬眉。 林参谋看明台的眼神一低，笑了一下。“有什么打算了？” 明台叫道：“明格！” “嗯？”明格猛地抬头，她以为没有她什么事的，所以一直趴在桌上发呆！ 明台看向林参谋，带着狠意的说道：“请你转告毒蛇，我给汪曼春准备了一份厚礼！” 明格一听，低头思索着……随即想到什么，朱唇轻启，狠戾道：“明台，这份大礼，也算我一个，我也想尽一份自己的心意！” 林参谋盯着明台的眼睛，又看了看异常狠戾的明格，不一会儿，笑道：“好啊！不过，行动计划还是要得到他的首肯，才能执行！我提醒你啊，这个毒蛇对自己的手下要求非常地严格，必须绝对的服从命令，凡事都得按照程序走，切记，千万不能先斩后奏！否则……” 明台听着他的下文。林参谋接着道：“他会把你赶回军校去的！” 明台：“这是他原话？” 林参谋：“就算是吧！” 明格笑道：“林参谋！麻烦你跟这位毒蛇长官说一下，就说，共、党雪狐携锄奸小组愿意协助明组长，听他号令，共同完成这份大礼！” 明台冲明格笑了一下，明格也勾了勾嘴角。 林参谋点点头，随后站起身，明台和明格也站起身。 林参谋：“你还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的吗？” 明台：“我还是想见他一面。愿意当面聆听他的教诲。” 林参谋：“好！一定转达！” 明格回去之后，就像袁国平老师发了一个电台，内容是：申请组织批准，锄奸小组在新年之前刺杀汉奸汪芙蕖！ 很快，电台就发了回来：同意刺杀汪芙蕖。 花店（锄奸小组秘密联络点） 明格站着，刘小雨，刘大力，程锦云坐在桌子前。 明格把汪芙蕖的照片，放在桌上，轻轻开口：“此人名叫汪芙蕖，咱们都在上海混迹，我相信，你们应该认识他吧！” 三人齐声道：“认识！” “好！提前声明，此次行动由军统毒蝎指挥，他们为主，我们为辅！目的是，成功让他见不到明年的太阳！” 程锦云听到明台这个名字，眼神微低，像是在想些什么。 明格看见了程锦云细微的表情，便问道：“锦云，你跟毒蝎有过碰面，要不，这次你再……” 刘小雨立即道：“组长！你可不能这么偏心！上次我想跟你参加行动，因为不会日语，被淘汰掉了，换成了锦云姐！这一次，不就是杀个汉奸嘛，我刘小雨还是有能力的！” 刘大力宠溺一笑，道：“组长，让小雨去吧！她现在啊，可想在你面前大显身手了！” 明格笑道：“好吧……小雨，那你就跟着我……到时候，一切行动听指挥！” “是！”刘小雨蹭的一下站起身。 幕间 新政府办公厅，明楼办公室 阿诚将明楼的大衣边挂上边说：“明台那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什么计划？” “他准备送给汪曼春一份大礼！” 明楼等着下文。 阿诚接着道：“计划在新年刺杀汪芙蕖！” 明楼愣了一下，低头想着什么。 阿诚道：“还有，明格让林参谋带给毒蛇一句话。” 明楼淡淡道：“她要参加行动？” 阿诚瞪大眼睛，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 明楼：“她的原话是什么？” 阿诚叹了口气：“共、党雪狐携锄奸小组，愿意协助明组长，听他号令，共同完成这份大礼！林参谋那边还在等我们的回复！” 明楼继续低着头，狠狠说道：“汪芙蕖附逆为奸，该死！” 阿诚点头。 明楼继续道：“二十年前，他设计陷害我父亲，导致我父亲早逝，为了谋夺我明家的财产，又派人来害我姐弟，刺杀过程中，却误杀了明台的生母！此仇不共戴天！他想杀汪芙蕖，是有个人恩怨！” 阿诚奇怪的问道：“那明格呢？她为什么那么积极的想要刺杀汪芙蕖？而且还甘愿听明台的指挥，她可是从小就要强！” 明楼长长的叹了口气。“明格就更惨了……当年，她们陈家在上海，也是有名的从医世家，汪芙蕖有意拉拢，可是明格的父母，始终不愿意助纣为虐，汪芙蕖一气之下，就以陈氏夫妻是红色资本家为由，当众枪毙了……当时，小明格就在刑场下，亲眼看见了自己的父母死在汪芙蕖的枪口下！所有人都以为她年纪小，记不得这些事，可是我知道，她一直都在隐藏自己对他的恨意。” 阿诚：“怪不得……” 明楼：“她一直就想跟她的父母一样，成为一名医生，但是因为大姐喜欢钢琴，她又懂事，才去法国学习音乐。如今，她即将要上医科大学进修，又加入了我党，她父母走过的路，没走过的路，她都走了一遍！就差报仇雪恨了！” 阿诚：“要下令申饬明台吗？” 明楼立即摇了摇头，道：“不！他很聪明！下令申饬他，他就会知道，我了解他的家世。况且，既然他们已经开始打算了，就算明台不去，明格也一定会去的！她并不归我管辖，我猜，她应该已经向上峰申请了这次行动！” 阿诚：“也是！雪狐想杀的人，可没有一个活着的！” 明楼坐在沙发上，问道：“汪芙蕖？他最近在做什么？” 阿诚也坐下来，道：“原田熊二被我们干掉以后，汪芙蕖就给战争指导课的经济顾问青木健次写了一封信，这封信，被中统方面的特工截获了！” “青木健次跟原田熊二一样，都是战争指导课有名的经济顾问，原田熊二没有来成上海，汪芙蕖贼心不死，是想另请高明。跟中统交涉一下，我要尽快知道这封信的内容！” 阿诚：“那……明台那边呢？” 明楼：“回复他，同意刺杀汪芙蕖！” 阿诚：“是！还有别的话要嘱咐他吗？” 明楼：“谨慎行事！” 阿诚点点头。“好！” 明楼动了动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一想到从今以后，上令下达都是让明台去出生入死，我就恨不得宰了这个毒蜂！” “大哥，别生气了。” “不生气？兄弟做到这个份上，我跟明台还算是什么兄弟吗？” 阿诚依旧安慰道：“你们不是普通的兄弟！” 明楼轻笑了一下。“对！我们是上下级！” “对了！他还有一个要求！” “还有要求？” 阿诚无奈道：“他说，他要当面聆听毒蛇的教诲……” 明楼觉得有些好笑。“当面聆听教诲？” 阿诚也笑了一下。 明楼拆穿他，道：“倒不如说，他想知道，谁在背后指挥他行动！他不喜欢被人控制，打小就这样！” “那……我怎么回复明台？” “这还用我教你？不见！” 这日早上 一家人准备吃早餐。大姐坐在桌子的主位明格坐在旁边，阿诚挨着明格坐。 明镜看了看手中的信，瞧了眼阿诚。 阿诚看着手中的报纸看得认真。 阿香把一盘包子端来，放在桌上，又走了，明格没等明楼，拿了一个，吃了起来。 明楼穿着家居服走过来。“早啊！大姐！” “啊！早！” 阿诚：“大哥，早！” 明格：“大哥，早！” 明楼坐下来：“早！” 阿诚瞅了一眼明楼，递给他报纸：“这是今天的中华日报。” 明楼拿着报纸，读道：“汪主席的和平大业是唯一赢得这场战争的法宝。” 明格一边吃包子一边冷哼一声。阿诚一边喝粥，一边配合道：“谁写的啊？这么无聊！” 明楼：“你不知道是我写的？” 明镜一听，斜了眼明楼。 明楼只好解释道：“他们主编胡先生，亲自登门，请我给他们报社写一篇社论，推不掉啊！” 阿诚抿了抿嘴，吐槽道：“不务正业！” 明格配合道：“说的对！” 明楼放下报纸，语气有些憋屈道：“大姐啊，咱们家的孩子越来越没规矩，您不管管？” 明镜：“我连你都管不了，我还能管谁啊？” “又是我的错？！” 三人微微一笑。 明镜：“对了！这也快过年了，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你看家里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呢。” 明楼点点头，看向大姐，试探性的问道：“明台回家过年吗？” 明格也看向大姐。 明镜一边喝粥一边答道：“前两天哪，发了封电报回来，说是留在港大过年了！” 阿诚和明格看了明楼一眼，三人对视一下。 明镜接着道：“这兵荒马乱的，我也没打算让他来回奔波。” 明楼点点头。“嗯！这样也好，正好，趁着假期可以补习一下功课，下个学年啊，我想让他参加巴黎大学的研究生考试。” 明镜一听，立即点点头。随后给了明楼一个眼神，让他支开阿诚。 明楼：“阿诚啊。” “嗯？” “吃好了，去把车准备一下。” “嗯！” 阿诚把最后一口粥喝完，就起身离开道：“大姐大哥慢吃！” 明镜微笑着，看着阿诚离开。 明楼问道：“什么事啊？” 明镜交给明楼一封信，道：“桂姨来信了！” 明楼接过信，打开看。 明镜：“说是她在乡下的日子啊，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明楼：“他想回明家？” 明镜点点头。 明楼收起信。“那您的意思呢？” 明镜叹了口气。“桂姨毕竟在我们明家做了那么多年功，你看，能不能帮我劝劝阿诚？她可是阿诚的养母，他们俩的关系……” 明楼立即摆了摆手。“我看不可能！阿诚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我看谁劝他，他都不会答应！” 明格也道：“我同意！这封信就相当于阿诚哥的噩梦！” 明镜：“当我没说！吃饭吧！” 第10章 爱情 1940年2月7日除夕夜 上海某大酒店，歌舞升平，鱼龙混杂。 酒店外，明格和刘小雨一身华美的旗袍，两个人手中拿着个小包，包里各一把手、枪。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刘小雨蹙眉，问道：“组长，我一定要这么穿吗？” 明格笑着看向刘小雨，道：“怎么了？挺漂亮的啊！” “可是……这也太露了吧？”刘小雨看了看四周，悄悄道。 明格轻轻勾了勾嘴角。“能在这里吃饭的，不是名媛贵族，就是政府官员，不打扮成这样，岂不太引人注目？” 刘小雨抿了抿嘴。“是……” 明格和刘小雨一前一后的走进酒店。 刚进门，立即就有一位服务生出来迎接。 微笑道：“你好！两位小姐，请问你们有预订吗？” 明格微微一笑。“九号桌！” “好的！这边请！” 明格和刘小雨跟着服务生走，路过时，与三号桌的明台对视一眼，明台冲她轻轻点头，明格回了一个微笑。 明格和刘小雨面对面而坐。服务生拿过一个菜单，问道：“请问您二位需要点儿什么？” 明格轻轻开口：“两份香煎法式牛排，都要七分熟的！两份巧克力布丁甜点，再来一瓶红酒！” 服务生：“好的！您稍等！” 刘小雨小声道：“组长，咱们怎么还吃上了？不是有任务吗？” 明格笑道：“急什么？这儿的饭，味道不错，尤其是甜点和牛排，你一定会喜欢吃的！” “小姐！这是您点的牛排和甜点！外带一瓶红酒！二位慢用！” “谢谢！” 服务生走后，明格和刘小雨就吃了起来。明格边吃便道：“三号桌吃相有些粗鲁的男人，就是你今天的行动对象！” 刘小雨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郭骑云，不巧，郭骑云抬头也看了眼她。 刘小雨：“组长，就杀一个人啊？不过瘾啊！” 明格立即抬头。“不是让你杀他，是让你掩护他！他是军统的人，可不是敌人，你要是杀了他，我可没法交代！” 刘小雨：“嗨！我还以为，您要让我把他杀了呢！” 明格缓缓道：“他叫郭骑云！侧后方坐着的那三个男人，是他今天晚上的行动目标，不过，他的枪里只有七发子弹！你的任务是，要是他跑不了，就出手掩护他安全撤离！” 刘小雨：“是！” 这时，明台起身，明格也随即起身。 酒店二楼 于曼丽步伐婀娜的接近明台，妩媚道：“林先生，你要是再不来，人家可不等你了。” 明台搂住于曼丽，道：“你是等不及了吗？” 于曼丽和明台一边转圈，一边从明台口袋里拿出枪，同时，向走廊里本想看戏的三个男人开枪。 枪声一响，一楼乱做一团。郭骑云起身，从容的冲他侧后方的那三个男人开枪，刘小雨也起身开始掩护。 郭骑云和刘小雨对视一眼，就继续战斗。 特务想要开枪击毙郭骑云，可是郭骑云也不是吃素的，立即扔过椅子，挡住特务的视线，开枪，穿过椅子，击毙那个特务。 刘小雨跑到郭骑云身边，一脸崇拜道：“行啊你！好枪法！” 郭骑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刘小雨开枪，击毙了正准备偷袭的特务。二人又继续战斗。 此时，二楼，明台扔给于曼丽一把手、枪，一边向前走，一边开枪打死特务。 明格开枪，从那些特务后面走过来，与明台和于曼丽点头示意。 三人闯进汪芙蕖的房间，见汪芙蕖害怕的躲在一个角落里。 明台拿着枪，带着恨意走近他，蹲下身。“汪先生，新年好！” 汪芙蕖慢慢抬头，看着正在盯着自己的明台。“你……你不是明台吗？” 明台轻轻勾了下嘴角。“是！我是明台！” “还有我！”明格走到明台旁边，冷笑道：“汪芙蕖！在你临死前，我送你一句话，欠下的债，无论多久，都是要还的！！！” 明格慢慢举起枪。 明台起身，同样举起了枪。“你是我送给76号的第一份礼物！” 砰砰两声枪响，汪芙蕖的生命就在新年的那一天终结了。 刘小雨拉着郭骑云跑出来。 两人跑的气喘吁吁，对视一眼，大笑了起来。 刘小雨趁郭骑云不注意，亲了他脸颊一下。 郭骑云捂住脸，呆呆的看着刘小雨。 刘小雨笑道：“我知道你叫郭骑云！我叫刘小雨！这个年，你是属于我的了！！” “啊？！！！我有女朋友！！！” “那我不管！！！” 某大桥上 明台和曼丽一起看着烟花。 于曼丽：“明台……” 明台：“我想……” 于曼丽笑道：“你先说！” 明台仰头看着烟花：“我想我姐姐，想我哥哥了！每年除夕，我们一家人都会在一块儿放烟花，我现在明明在上海，却不能回家，他们也一定很想我……我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情，必须得瞒着他们，可总有一天，我要面对他们的！” 于曼丽笑道：“你回家吧！” “啊？” “今天……你应该回家……” “曼丽说的对！你以为你是大禹啊？三过家门不入？”明格一边走上前，一边说道。 明台看见明格，有些欣喜。“你怎么还没回家？” 明格笑道：“我的组员被你的组员拐跑了！你可得给我一个交代！” 论说瞎话的本事，明家的孩子，当之无愧是第一。 明台眨了眨眼。“你是说刚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跟郭骑云……” 明格笑着点点头。 明台笑道：“郭骑云这小子行啊！出个任务都能拐个媳妇儿回来！刚才还跟我推三阻四的让我取消行动，这下他不得好好谢谢我？” 于曼丽笑道：“是是是！真得好好谢谢我们明少爷，一下子就成媒婆啦！” 明台：“嘿！有你这么嘲笑你长官的吗？” 于曼丽：“回家吧……现在回家兴许还能赶上年夜饭……” 明格：“曼丽！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家！” 于曼丽一惊。“啊？” 明格一下子拉住于曼丽的肩膀，笑道：“大姐最喜欢热闹了！我就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大姐不会多想的！” 明台笑道：“那好！咱们一起回家！” 明台正欲走，就被明格和于曼丽拦住了。 于曼丽：“你就这样回家啊？不回影楼换身衣服，拿上行李？” 明台：“哦！对！” 明格：“那我跟曼丽先回去了！我要是跟你一起回家，说不清楚！” 明台：“好！” 回家的路上，明格和于曼丽一起走着。 明格率先开口：“我看的出来，你喜欢明台！” 于曼丽看了眼明格，点了点头。“对！我喜欢他！” “为什么不说？” “没有机会……” “是没有机会，还是害怕知道结果，会失望？” 于曼丽低头不语。 明格微微一笑。“我喜欢王天风！” 于曼丽驻足，惊讶的看向明格。 明格轻笑道：“你没有听错！我喜欢王天风，喜欢你们军统的毒蜂！” 于曼丽试探性的问道：“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明格毫不避讳道：“对！不是仰慕！不是欣赏！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明格继续走，于曼丽跟上。 明格跟于曼丽讲道：“其实感情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有的人只看了对方一眼，便能确定，那将是要跟你厮守终生的人。还有的人，即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终也走不到一起。郭骑云和刘小雨就是前者，只不过，他们很幸运……” “毒蜂知道吗？” 明格摇摇头。“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那如果……你再见到他，你会勇敢的告诉他吗？” “我不知道……我跟他，不像你跟明台，我们两个之间有太多的不合适，不般配，要是想在一起，太难太难……或许，我会勇敢的克服这些困难，向他表明心意……又或许，我会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一辈子不让他知道……所以曼丽，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我相信，明台是喜欢你这种热情的！” “真的吗？”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刚刚经历了一场洗礼，回来以后，我就调查了你的档案，我发现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 “什么相似之处？” 明格微微一笑。“我们都没有过纯粹的感情经历，却都一样的了解男人。 我是因为任务，你是因为遭遇！ 曼丽，我不得不告诉你，上次粉碎行动，我看得出来，明台对我的组员，程锦云有好感。她对你来说，是个劲敌！她的气质，她的端庄，她的谈吐，都深深吸引着明台！” “那我该怎么办？” “你就做你自己，让他看见属于你的魅力！” “你为什么要帮我？按理说，程锦云是你的组员，你应该帮她才对啊？” “锦云这样的女孩子，不会缺人疼！可你不一样，你除了明台，什么都没有……” 明格的话深深刺痛了于曼丽的内心……也提醒了她…… 或许从那天开始，于曼丽才开始真正了解了这个小姑娘。 最后，于曼丽也问了明格一个问题。 “你喜欢那个疯子哪里？” 但是明格没有回答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曼丽的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喜欢那个疯子哪呢？ 明公馆 明镜一个人对着整张大桌子，即便桌子上的饭菜种类丰富多彩，自己也还是吃不下，愣愣的发着呆。 “大小姐？” “嗯？你说什么阿香？” “我是问您，这饭都做好了，大少爷和二小姐怎么还不回来呀？” 明镜叹了口气。“他刚才来电话说，又有点急事，要处理完了才能回来呢！明格也来了个电话，说她一时贪玩，忘了看时间，现在正往家走呢！” 阿香也叹了口气。“小少爷留在香港不回来，大少爷工作又这么忙，现在也就剩下二小姐还能回家过年了！这个年啊，过的可真是冷清！以前家里过年的时候，只要有小少爷在，那总是热热闹闹的，我还真挺想他的。” 明镜无奈笑笑。“咱们先吃吧！” 明镜突然听见外面鞭炮的响声，站起来。“谁在放炮呀？我去看看！” 明镜出去后，看见阿诚和明楼的背影，他们正在看烟花…… 明镜笑道：“你们两个不吃饭了！” 明楼和阿诚转身。 明楼拱手：“大姐！新年快乐！” 阿诚笑道：“新年快乐大姐！” “新年快乐……” 两人一起伸手。“红包拿来！” 明镜一听，拍了一下两个人的手。“你们两个贵庚啦！还要红包！” 明楼：“自古以来，长姐为母，在明家姐姐是长辈，我们再大，在您面前也是孩子，大过节的，还不赏个红包？” 阿诚附和道：“就是啊！” 明镜：“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样乖巧了？” 明楼：“要钱的时候啊！” 明镜作势拍了一下明楼的手，笑道：“有！都有！阿诚也少不了！” 阿诚：“谢谢大姐！” “大姐！还有我！我也要红包！我要两个！” 明镜转头，看见明格牵着于曼丽跑到她面前。 明镜笑着摸了摸明格的脸。“回来了……这位是……” 明格牵着于曼丽的手，介绍道：“大姐，大哥，阿诚哥，给你们介绍一下，她叫于曼丽，是我的朋友。” 明镜突然想到什么。笑道：“我见过你！你是港大的学生！” 于曼丽笑道：“对！大姐好！” 明格眼睛一转。“她不仅是港大的学生，还是明台的同学呢！” 明镜：“真的啊！那你把人家拉到咱家过年，人家家里人知道吗？” “姐！”明格趴在明镜耳边，小声道：“她已经没有家人了。” 于曼丽低下头。 明镜握住于曼丽的手。“在这乱世活着，不容易！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以后你常来家里坐坐，陪陪明格，省着她总说无聊。” 于曼丽笑道：“诶！大姐！” 明镜：“真是一个乖巧又懂事的孩子！待会儿大姐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那我的呢？” 几个人回头望去，是明台提着个行李箱回来了。 “我的红包呢？大姐？” 明镜一看见明台，连忙跑过去。“哎呀！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了！” 明镜宠溺的拍了一下明台的胸口。“你真是长大了，你长心眼了！” 明楼和阿诚相视一笑。明格和于曼丽也相视一笑。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你高兴吧？” 明镜笑道：“姐姐只要见到你啊，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明楼、阿诚、明格、曼丽笑着走近明台和明镜。 明楼：“你回来了！我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明台：“大哥，阿诚哥，你们也回来了！曼丽你也在啊？” 于曼丽笑着点点头。 阿诚：“小少爷新年好，越来越精神了！” 明格：“大姐看见你回来，都乐的合不拢嘴了！” 明台嘿嘿一笑。 明楼：“书读得不错嘛！会抖机灵骗人了！” 明台反驳道：“抖机灵我本来就会，我可没学骗人啊！” 明镜宠溺的“嗯”了一声。 “姐！我的新年礼物呢？” 明台冲大姐伸手，大姐轻轻拍了下他的手。 “我又不知道你回来，怎么给你准备新年礼物啊！” 明台指了指大哥和阿诚，道：“没关系！只要今年我的红包比他们俩都大就行！我的要和明格还有曼丽的一样多！” 明镜宠溺道：“那没问题！他们两个的红包加起来，给你一个最大的！” “好！” 阿诚：“大姐偏心啊！” 明楼认同的点了点头。 明镜：“谁让你们两个都不乖的！家里就我们明台和明格最乖了，当然给一个最大的！” 明楼：“好！就给最乖的！” 明格和曼丽在旁好笑的看着。明格小声冲于曼丽说道：“这就是我们家的日常，大哥永远是食物链底端！” 于曼丽笑着点点头。 阿诚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物盒，明楼拿过来，递给明台，道：“给你的礼物。” 明台接过礼物，收起笑容。明格和于曼丽对视一眼，明格知道，明台开始怀疑大哥的身份了。 明镜：“诶？你知道他要回来啊？你什么时候买的礼物？” 明楼：“我知道呀！但是我没有跟大姐讲，他不是要制造一个惊喜给姐姐看吗！那我就成全他的小机灵！” 明镜听后一笑。 明台：“哥，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 明楼：“我当然知道呀！你以为你的那点小把戏，能瞒得了我吗？你记住，到哪里我都是你大哥！” “到哪都是？” “到哪都是！” 明格觉得气氛不对，立即撅着嘴道：“大哥！你还说大姐偏心，我的礼物呢？” 明楼笑着看了眼阿诚，阿诚说道：“当然少不了我们小公主的！给！” 明格接过礼物盒，笑道：“这还差不多！谢谢大哥！” 明镜：“好啦！什么大哥不大哥的，不就是在那个什么政府当了个不三不四的官吗！整天到哪里都充大哥！” 明楼无奈的带着笑意抿了抿嘴。 明台：“姐！大过年的，就别说这个了！” 明镜：“行！姐姐听你的！不说他了！” 明台：“什么时候开饭啊？我跑了一路我都饿死了！” 明格也道：“就是啊！我跟曼丽肚子都叫好久了！” 明镜：“哎呀，我都忘了！光顾着说话了！进屋吃饭！走！” 明镜拉着明台的手就进屋了。明镜吩咐道：“把箱子拎进来啊！” 明台嘱咐道：“小心轻放啊！” “走！进屋！”明格也笑着拉着曼丽进屋了。 留下明楼和阿诚两人在院子里。 明楼指着明台。“我给他礼物，还得谢谢他！” 阿诚：“这孩子呀！从小就知道怎么哄大姐开心！”阿诚边进屋边说道：“把箱子拎进来啊！” 明楼无奈的转身拎箱子。 饭桌上 明台和明格、曼丽坐在大姐右边，大哥、阿诚坐在左边。 阿诚端了酒，走到明镜身边。“我先给大家把酒倒上啊！” 明镜笑道：“谢谢阿诚！” 明台和明格两人自顾自的拆礼物。 明楼斥责两人道：“饭桌上没规矩！吃完饭再拆！” 明台和明格委屈的放下礼物。明台撅着嘴道：“那菜不是还没上齐吗？” “就是就是！”明格一个劲的点头。 明楼：“那也不行！” 明台和明格一起看向明镜。 明台默默叫道：“姐～” 明格也叫道：“姐～～” “啊？”明镜看了眼明楼，又看向两人，笑道：“哎呀大过年的，怎么高兴怎么来，不用听你们大哥的！” 两人顿时得意的冲明楼扭了扭头。 明楼：“大姐，您就惯着他们吧！” 明台打开礼物后，一把摊在桌上，叹了口气道：“怎么又是皮带啊？” 阿诚：“唉！那可是巴黎的最新款啊！” 明台：“每年都送我皮带，我现在皮带都比裤子多了！我知道，你就是想栓着我，是吗？” 明楼：“没错！就是要把你栓得死死的！” 明格倒是满意的说道：“我的礼物倒是挺好的，两瓶法国限量版香水，曼丽，咱俩一人一瓶！” 于曼丽：“啊？这不好吧？” 明格：“没什么不好的！我的就是你的！除了我以后的丈夫！” “哈哈哈！哈哈哈！”明格此话一出，其他人都笑了。 明台：“我想要手表！我喜欢你手上那块！” 明楼低下头看了看。 明镜：“小孩子家，要那么名贵的表干什么呀？成天糊里糊涂的，再给弄丢了！不许要！” 明台小声：“不想花钱就明说嘛！” 明镜：“明台！” 明楼：“说什么？” 阿香过来，喊道：“汤来了！” 明镜：“阿香，一起坐下吃饭了！” 阿香笑着坐在了阿诚的旁边。 明镜：“曼丽啊！你今天就住在明格那屋吧！今天明格不在家住！” 于曼丽明媚一笑：“好……” 明镜笑道：“这孩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欢！” 于曼丽小声问道：“大过年的，你不在家住，你去哪儿啊？” 明格笑道：“你问明台吧，他会解释给你听的！” 于曼丽只好点点头。 明镜举杯：“来来来！大家新年快乐！” 一家子和乐融融的举杯庆祝新年。 饭吃的差不多了，明格早早离开了。 她知道，明台会继续试探大哥和阿诚哥，家里就像是战场一样，她累了，不愿在待下去了…… 明格漫步走在上海的街道上，来到一处二层楼小屋，那是大姐给她置办的秘密基地。 明格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她父母的遗像。明格点了三根香，拜了拜。随后，她走到钢琴边，轻轻弹起了曲子…… 好一会儿，突然，她看见窗外有人影闪过。 明格停止弹琴，立即拿出手、枪，悄悄走到门前，推门，转身，用枪指着。 明格看到来人，愣住了。那人头戴爵士帽，身穿灰色长衫，那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也许，当时他抱她只是出于同情，可对明格来说，他怀抱里的温暖是一辈子的魂牵梦萦…… 王天风显然也愣住了，开口：“怎么是你？” 明格放下枪，道：“我还想问，你怎么会来上海？” 王天风轻轻开口：“有任务，不过，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 明格轻轻点头。 “刚才的琴是你弹的？” “嗯……” 王天风露出一个笑容。“弹的真好……让我忍不住驻足聆听……” “你吃年夜饭了吗？” “啊？” “大过年的，不吃年夜饭，怎么算是完整的一年呢？进屋吧！” 王天风原地想了十秒钟，最后还是进去了。他进去后，第一眼就看见了明格父母的遗像。 明格轻声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点菜……” 不等王天风开口，明格就跑出去了。 出于特工的本能，王天风一个人在屋子里转悠了良久…… 最后他侦查出，一楼里只有一架钢琴，一张沙发和一个遗像，而二楼里，不仅有小厨房、床、花卉还有许许多多的医书，诗集。 王天风：“她是一个才女，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儿……” 没多久，明格就拎着菜回来了。她一回来，什么话也没说，就去了二楼的厨房，很快，二楼的香味儿就散到了一楼里，一道菜接着一道菜的出锅。 “尝尝！味道怎么样？” 王天风夹起一块儿红烧肉，放进嘴里。 “好吃……” 王天风突然勾起唇角。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上回你说，你只给三种人做饭！一种是家人，一种是爱人，一种是将死之人。我有种感觉，好像你要杀了我一样！” 明格笑着起了一瓶红酒，给两人倒了半杯。 明格缓缓道：“我要是想杀你，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王天风笑道：“对啊……我差点忘了，你是个暗杀高手……” 明格微笑不语，只是喝着酒。 王天风笑着调侃道：“你今天似乎不一样了？” 明格微笑。“有吗？什么不一样？” 王天风：“你好像有心事……” 明格收起笑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轻声问道：“这栋二层楼，你都看过了吧？” 王天风轻轻勾了勾唇角。 “有什么评价吗？” “一楼很简陋，二楼很高端，完全两个层次！” “一楼是我的过去，二楼是我的新生……” 明格又倒了杯酒，拿起酒杯，走到遗像面前，轻声道：“今天是他们的忌日……” “他们是你的父母？” “对……他们蒙冤而死后，我就被接到了明家，不愿开口说话，不愿理任何人……后来，大姐就给我买了这个房子，跟我说，有什么心事，就可以到这儿来，只有我自己，不会有其他人听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害怕……” 王天风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爹，娘，女儿就在昨夜，手刃了汪芙蕖，替你们报仇了！！！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明格把杯中的酒撒在地上。 王天风拿出自己的手帕，站起身，安慰似的擦了擦明格流下来的眼泪。 明格轻声问道：“你有家人吗？” 王天风笑着点头，道：“当然，谁一出生，是没有家人的呢？” “他们还在吗？” “早都不在了……” “王天风，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男人，性格太过偏激，我有些跟不上你的节奏……” “怎么说？”王天风饶有兴趣的问道。 “在你的学生面前，你严厉狠辣，手段高明……在我面前，你又是另一副样子，那么感性……” 王天风叹了口气：“我也是人啊……有的时候，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 “包括大哥说的死间计划吗？” ！！！王天风震惊的看着明格！！！ 明格淡淡开口：“死间，为兵法五间之一。故用间有五：有因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闻知之而传于敌间也。” “你都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想知道！死间计划究竟是什么？跟明台有什么关系？” 王天风微怒。“谁告诉你的？是明楼吗？” 明格摇摇头。“我刚回上海的第一天，碰巧听到大哥说，你拉明台下水，是想把他用在死间计划上。从那天开始，我就特别想知道这个计划是什么，还特地看了孙子兵法，可是还是没明白！后来，任务太多，我就给遗忘了……” “这没什么，就是一个普通的抗日计划，需要明台去完成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普通的计划？真的吗？” 王天风抿嘴一笑，道：“当然……丫头，我劝你一句，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安全……” “那你们呢？” “什么？” “你知道这个计划，大哥也知道这个计划，你们安全吗？” “我的生死……在国家存亡面前……如同落地尘埃……” “谁说的！王天风，你要好好活着！你和大哥，还有明台，你们都要好好活着！” 王天风愣住了，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的姑娘。 “王天风……我……” “天快亮了！” 王天风打断了明格的话，聪明如他。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他害怕她说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回应她这份青涩的感情……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自己注定是将死之人，计划一旦开始，便再也无法回头…… 她若是知道，明台被自己推上绝路，她会恨自己的吧？自己已经害了明台，决不能再害了她…… 明格眼含着泪，轻声问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王天风忍住眼泪，不让它湿润。 “小姑娘，你还太年轻，感情懵懂，出现错觉很正常！有些话，千万别说出来，否则，会后悔一辈子……” 明格不停的流着泪。“憋在心里，我就不会后悔了吗？你是顾念我大哥，还是根本就……” 那句‘不喜欢我’，明格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王天风走到窗边，伸手触碰了一下阳光…… “你和我都是活在黑暗里，渴望阳光之人……国家风雨飘零，民族危在旦夕，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些没有结果的事了……” 王天风打开门，正欲离开。 明格大喊：“王天风！” 王天风停止脚步。 “今日一别，你我还会再见吗？” 这话，明台也问过，可是这次，他答：“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给我一个你的东西好吗？就当是……留个纪念……” 王天风转身看着泪流满面的明格，叹了口气，从袖子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老旧的怀表，放在她手里。 明格突然苦笑了一下。“王天风……你这个男人……真的很残忍……” “要想不受伤，就逼着自己，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谢谢你，也给我上了一课……” 王天风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眼角留下一滴泪，随后消失在明格的视线里。 二人分离的时候，奇妙的想到了同一首诗。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却还得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却还得装作毫不在意 而是用一颗冷漠的心在你和爱你的人之间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相互瞭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第11章 点醒 阿诚把车停在二层楼门外，每年过节的第二天，他都会来这儿接明格回家，今年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一次，阿诚进去之后，明格没有在楼上睡懒觉，而是坐在沙发上，望着手中的怀表，眼神空洞，发着呆。 “明格，你……你一夜没睡？” 明格不说话，轻轻抬头。 阿诚特地看了她手中的那块儿怀表，轻轻蹙眉，若有所思…… 明格站起身。“阿诚哥，我们回家吧……” 阿诚微微一愣：“好！” 回家的路上，阿诚开着车，明格坐在副驾驶上。 阿诚关心道：“你眼睛这么红，是不是哭过了？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大不了，我不告诉大哥和大姐就是了！” 明格轻笑。“没什么！就是想到了过去的事儿……” 阿诚喃喃道：“过去……” 明格歪了一下头，笑道：“阿诚哥，我看有心事的人是你吧？” “那么明显吗？” 明格使劲的点点头。“我感觉我够精神恍惚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恍惚！” “明格……她回来了……” “她？谁啊？谁回来了？” 阿诚不说话。 明格低下眸子，突然想到什么。“桂姨回来了？” “你猜到了？” “嗯！几天前，桂姨就给大姐写信，说乡下的日子她过不下去了，想回明家，大姐想让大哥劝劝你，但是大哥没答应。难不成，她自己回来了？” “嗯……就在昨天晚上……” “那……阿诚哥……你想怎么办？” “大姐劝我原谅她！大哥也劝我给她一次机会！但是他们都说，会尊重我的意愿！明格，明台不知道我的身世，所以我只能来问问你，如果是你，你会原谅曾经想要虐杀你的人吗？” “阿诚哥，其实你已经有主意了不是吗？你恨她，恨她入骨，可是毕竟她曾以母亲的身份，疼爱过你一段时间。如果，她真心悔过，改邪归正，为什么不给她一次机会呢？” “你也想让我原谅她是吗？” “阿诚哥，你杀过人吧？” “当然！” “那你应该知道，杀死一个人很容易！可在这乱世里，所有人都想拼命的活下去！桂姨她做得错事再多，她也得到报应了！我不能替你做决定，但是我想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别让自己后悔就好……” 阿诚勾起嘴角。“明格，你好像活的比我都通透！” 明格望着前方的路，轻轻开口：“自从幼时，我亲眼看见父母死在我面前，却无力救他们，我才知道，世界是多么残酷，亲情是多么珍贵，遇到一个爱你的人是多么的幸运……” 明格回到家后，于曼丽已经走了。 按明家的规矩，大年初一都要去小祠堂给父母上香。 大姐上完三根香后，跪在父母面前，明台、明楼、明格跪在后面，给父母磕了三个头后起身。 明镜：“明台，明格，你们先出去，我跟你们大哥有话说。” 明台和明格点点头，就出去了。 明台拉着明格问道：“明格，你说，大哥究竟是不是汉奸？” “你觉得，大哥要是做了汉奸，大姐会放过他吗？” “那大哥……” “打住！我什么都不知道！”明格嘿嘿一笑。 明台斜了眼明格。“我看你是装不知道！” “要想探索大哥的身份，自己去书房找不就好了？” “对啊！我去书房自己找不就好了？” “不会吧？你玩真的啊？我可告诉你啊，没有大哥的允许，你就私自进他书房，他可是会生气的！” 明台坏笑道：“我会偷偷的嘛！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 明格点点头，道：“我还没有那么无聊，打你小报告，哎！昨晚一夜没睡，得回去补一觉了，你加油啊！” 明格说完就回房了。 幕间 明台真的去大哥书房了，还搜到了几封信，他看完过后，阿诚突然进来，训斥了他几句，他借口找书，后来又试探了阿诚几句，结果依然什么都没发现。 大哥从小祠堂回来，看见明台和阿诚在书房门口聊天，说了两句话，明台就拿着书去明镜房里看书，他和阿诚就进书房了。 明楼一进屋便问道：“他来过了？” “是！”阿诚点头，示意了一下明楼看公文包。 阿诚接着道：“他迫不及待地，想通过我们的渠道，获取情报，手脚很麻利。” 明楼打开信封，发现果真被动过。 明楼勾了下嘴角。“他是投石问路来了！” 阿诚：“明台是个聪明人！看似透明，其实复杂！” “他刚刚回来，一定急于探知我的身份，所以你要把他看住了，不能一下子让他知道太多。给他什么，不给他什么，要严格控制，以防他冒进！”明楼一边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边说道。 阿诚点点头，道：“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大哥，明台那边倒是不打紧，明格她……” 明楼蹙眉。“明格怎么了？” “明格跟毒蜂好像私下见面了！” 明楼震惊，一下子起身。“你说什么？” “今天我接她回家，她破天荒的没有睡懒觉，反而对着一块怀表发呆，我走近一看，那是王天风的东西！”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阿诚快速说道：“不会有错的！在法国，他就一直随身带着那块儿怀表！不仅如此，明格还哭了，一夜没睡，眼睛通红。我问她，她只是说想到过去的事儿，但我觉得不像！” “王天风！他该不会是想把明格也用在死间计划上吧？” “不会吧？明格可不是军统的人啊？” “那个疯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明楼坐下来，低下眸子。“要是他真想把明格用在死间计划上，我兴许还能救她！怕就怕……” “您怕什么？” “怕就怕，这丫头对那疯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这怎么可能？他比明格大了十几岁啊？” “这有什么不可能！明格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王天风也算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她很容易，把崇拜和喜欢混淆！” “大哥，王天风也是死间计划里的一步棋，这两种可能，无论哪一种，对明格的伤害都是极大的啊！不行！不能让明格越陷越深，我去找她！”阿诚刚转身要走。 明楼喊道：“站住！你去了能有什么用，那丫头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 “那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明格也被拖下水吗？” “明台的事情，你我已经无能为力。但是明格的事情，现在也不是时机，咱们得等，等毒蜂来找我们！” 阿诚蹙眉不语。 “对了！我安排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大姐前段时间，在汇丰银行，租了一个保险柜，当天下午，就存放了许多东西在里面，估计是大姐，以存放家里贵重物品的名义，向别人传送物资。” 明楼微微点头。 阿诚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接着道：“这个是保险柜的号码！” 明楼诚恳道：“阿诚，你辛苦了。” 阿诚上下扫了明楼一眼。“大哥，你什么意思？” 明楼站起身。“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我是说家里的事情，不是由我一个人说了算，也是我改变不了的！只要你说，让桂姨走，我一定会尊重你的意愿让她离开！不过……” 明楼抿了抿嘴，走到阿诚身边，接着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经历了不少生活的艰难，我看她的确也改变了不少，要不要再给她一次机会？” “我不想再见到她！” “阿诚……” 阿诚立即打断。“你别说了！我也不想再考虑！” 明楼点点头。“好吧！今天下午，我会安排让她离开！” 阿诚转身，说道：“谢谢大哥！”就离开了。 下午 明镜拉着桂姨的胳膊在前面走着，明楼、明台和明格在后面跟着。 明镜：“你看，孩子们也都大了，用不着咱们操心了！倒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这点钱你拿着，贴补生计！” 明镜作势就要往桂姨手里塞钱。 桂姨连忙道：“这可不行！我和阿城受了你们太多的恩惠，这个钱我不能要！” 明镜：“你就拿着吧！现在外头不比从前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一旦有点事情，能应付。” 桂姨感动的收下钱，看了看后面的人，却没看到阿诚，有些失落道：“大小姐，我走了，等我找到新东家后，会常来看你的！” “嗯。”明镜点点头。 桂姨：“大少爷！” 明楼抬头。 桂姨：“小少爷！” 明台点头。 “二小姐！” 明格点头。 桂姨：“拜托你们以后多照顾阿诚。” 明楼：“放心吧，他是家里人，我们会照顾好！” “谢谢！”桂姨冲三人鞠了一躬。 “桂姨，您慢走啊！”明台将手里桂姨的行李箱递给她。 “谢谢你们！”桂姨接过，转身，泪流满面，上了黄包车。 “等一下！！！”阿诚跑到桂姨身边。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他。阿诚抿了抿嘴，拎起桂姨的行李箱，回了屋。 明镜高兴的跑过去。“留下吧！留下吧！阿诚还是懂事的！” “谢谢大小姐！” 明镜扶着桂姨高兴的进了屋。 明楼、明台、明格也喜笑颜开。 明台：“哥，阿诚哥他这是怎么……” 明楼立即打断。“去！小孩子别乱问！” 明格笑着回屋。 “哎？你跟大姐还真是亲姐弟啊！”明台斜了眼大哥，就跟上了明格的步伐。 “明格！你跟我说说阿诚哥和桂姨的事呗？” “想知道啊？” “当然！” “我要吃西街杨家口小笼包！” “没问题！” “哎……说来话长……那时候你还没来明家呢……阿诚哥……” 第二天 明格正在街上购物，突然看见刘大力拉着黄包车来到自己面前。 “小姐！要上车吗？” 明格蹙眉，知道这是出事了！立即上了车！ 刘大力将她拉到第一次与黎叔接头的那个房屋。 明格快速走进去，问道：“黎叔！出什么事了？” 黎叔立即道：“半个小时前，我们派程锦云去取一份军需官的重要文件，结果文件刚送出来，她就被76号的特务逮捕了！” 明格瞪大眼睛。“你说什么？谁派她去的？！” 苏医生从里屋出来：“这是我和黎叔共同商议的决定！事情紧急，已经来不及通知你了！” 明格怒道：“什么叫来不及通知我了！程锦云是我的组员，你们派她去独自执行任务，居然不跟我说一声！我独自执行任务，执行了三年，你们知道那有多危险吗？没有后援，没有帮助，你的头，时时刻刻都能被人拿走！” 黎叔：“明格，你先别激动……” 明格立即道：“我能不激动吗？我的组员被派去执行任务，我这个组长对此一无所知！现在人被抓了，你们通知我了！那76号是什么地方？人进去以后，有几条命能出的来？！！” 苏医生：“我会向组织请求处分！” 黎叔：“我也会向组织请求处分！但是雪狐同志，咱们必须得先把程锦云救出来！” 明格：“已经进76号了，你告诉我怎么救？” 黎叔：“她并没有进76号！我事先在她的包里，放了一张月色酒吧的预订餐券，上面写着，晚八点，在那里碰面，我跟她约定，一旦行动失手，就把敌人引到月色酒吧！” 明格忽然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没进76号就还有救！” 明格转身就要出去。 黎叔：“你去哪儿？” 明格：“咱们人手不够，得找军统的人帮忙！” 黎叔：“我跟你一起去！” 明格点头。 此时，影楼 明台看着手里已经被水浸过，显现出字的纸。“军需部，陈炳。” 郭骑云：“这个人我认识！之前是军统，后来叛变了！” 明台：“有照片吗？” 郭骑云：“没有！” 明台：“能画像吗？” 郭骑云：“能！很快！” 明台：“把这个人找出来！” 于曼丽：“杀了他？” 明台：“先找出来，就可以挖出军需部的信息！” 突然，门铃声响了三下，两长一短。三人立即警示起来。 于曼丽：“这会是谁？我去看看！”于曼丽站起身。 郭骑云“等会！”于曼丽停住。 郭骑云走到明台旁边，道：“可能是共、产、党！” 明台立即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什么？” 郭骑云：“两长一短，是他们的求救暗号！” 明台看了眼于曼丽，又看向郭骑云，问道：“他们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郭骑云：“之前的一次行动，毒蜂负了伤，而且差点没命，是共、产、党的特工把他救了，送到这儿。我想，他们肯定是有什么紧急情况，才会找到这！” 明台：“去看看！” “是！”郭骑云从腰上拿出抢，上了膛。 于曼丽手举着枪，在二楼台阶口处埋伏。明台和郭骑云拿着枪在门的两边，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下头，一起开门。 明格和黎叔一前一后，赶紧进屋。 “明格？”明台又看向黎叔，微微眯了眯眼，道：“怎么是你？” 黎叔：“是我！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明台带着两人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明台把枪放在桌上，半坐在桌子上。“说吧！” 明格走到明台旁边，不说话，同样半坐在桌子上。 黎叔看了看周围。“你们这里谁做主？” 明台：“我做主！” 黎叔：“好吧！半个小时前，我们的一位同志去取一份，军需官的重要文件，刚把文件送出来，就被76号的特务给逮捕了！” 明台：“需要我们做什么？” 黎叔：“我跟她约定，行动一旦失手，就把敌人引到月色酒吧，由我设法营救！” 明台轻轻勾了下嘴角。“可76号的人不是傻瓜！” 黎叔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事先，在她的包里，放了一张月色酒吧的预订餐券，上面写着，晚八点，在那里碰面。” 明台：“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营救的计划，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们？” 这时，明格开口：“事发突然，我来不及向组织汇报，所以我个人决定来找你们，今天晚上八点前，是最后的营救机会！” 明台看向门口站着的郭骑云，郭骑云点了下头。 明台：“有酒吧的图纸吗？” 黎叔拿出笔，立即道：“我画给你！” 明台和明格起身，黎叔三两下就画好了，明台拿起来，看了一会儿，道：“被捕的这个人，我见过吗？” 明格：“见过！” 明台抬头，微微蹙眉：“惠子小姐？” 明格：“对！” 于曼丽一听是她，一下子就不情愿了。“我们不能去！” 明台看着她。于曼丽解释道：“组长，按照程序规定，我们的行动，必须上级批准才能执行，否则不能私自行动！” 明格：“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明台，救人要紧！” 明台：“明格说的对！救人要紧！准备行动！” 郭骑云：“是！” 黎叔：“谢谢！” 明格：“我也谢谢你！” 明台看向明格，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黎叔从兜里拿出一个戒指，递给明格，道：“行动的时候，戴上它。” 明台接过戒指：“惠子小姐认识这个？” 黎叔：“认识！” 月色酒吧外，明台穿着一身皮衣，拿着戒指想了一会儿，随后就进去了。 按照计划，于曼丽和明格解决掉外面的特务，防止酒吧里的特务逃跑。 于曼丽和明格也身着皮衣，里穿黑色毛衣，一人拿着一把刀，狠戾的又近特务，两下就解决掉了。 于曼丽和明格相视一笑，很快，酒吧里出现了枪响。 明格：“曼丽！我跟76号的特务有仇，你一个人可以吗？” 于曼丽倚在墙上，声音有些妩媚的说道：“你还不相信我吗？”说完就轻松式的打了一个哈欠。 明格微微一笑，拿起枪，上膛，进去了，在打死两个人之后，就看见梁仲春的小舅子蹲在吧台前，埋伏程锦云。 明格大喊：“锦云！小心！” 程锦云也不是吃素的，梁仲春的小舅子刚要出手，她就用小刀划伤了他的手腕，几下就把他的手按在桌子上，抢过了他的枪，狠狠将刀刺了下去，生生给刺穿了！ 梁仲春的小舅子又用另一只手拿起酒瓶，想扔向明格，明台立即开枪，打中了他的胳膊。 明格、明台、程锦云包围了他。 明台用枪指着他脑袋。 那人还威胁道：“我告诉你们，我姐夫是76号行动处处长梁仲春，你们不想活了！！！” 明台淡淡说道：“杀的就是你！” 明格立即阻止道：“哥！这个人曾经调戏我未果，让我来了结他！” 明台轻轻点头。 明格瞪着梁仲春的小舅子，举起枪，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开了枪。正中他眉心，他瞪大眼睛，栽了下去。 突然，黎叔破门而入，砰砰杀了两个人。 明台：“你们从前门走！我走后门！” 程锦云：“谢谢你！” 明格：“我回家等你！” 明台：“嗯！” 黎叔叫道：“锦云！” 程锦云和明格跑到黎叔身边，程锦云叫道：“黎叔！组长！” 明格：“撤！” 明格和黎叔走后，程锦云和明台还对视了一眼。 明台从后门出来，于曼丽立即拿枪指着他，明台下意识的躲起来。“是我！走！” 于曼丽带着醋意的说道：“我还以为你跟她走了呢！” 明台驻足顿了一会儿，随后离开，并未理于曼丽的话。 此时，明格跟着黎叔将程锦云送到苏医生的医院里。 明格关怀道：“锦云，太晚了，我得回家了，你好好休息！” 程锦云抿了抿嘴。“组长……我……” 明格：“没事儿！文件至少被送出来了，你做的很好！不过，我还是得警告你一下，还有苏医生和黎叔，你们是老共、产、党员了，我一直都很尊敬你们，但是尊敬不代表顺从！你们最好是听好了，程锦云是我的人，她的一切行动由我指挥，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这样的事！锦云，你记住，以后除了我，谁的命令都别听，哪怕是紧急的任务，听到了吗？” “是！组长！对不起！” 黎叔：“这次是我们的错！雪狐同志，对不起！” 苏医生：“对不起……” 明格：“好在锦云平安活着，否则不仅我难辞其咎，你们也说不过去！告辞了！” 第二天，明家客厅 明台，明镜，明格在沙发上打扑克。 明格：“要得了吗？” 明台：“不要！” 明镜：“明格的牌挺不错的啊！” 明台：“她的牌比我好！” 阿香端着盆水果过来，笑道：“小少爷，您不是想吃杏了吗？这是新买的！” 明格：“阿香，我的葡萄呢？” 阿香：“买了买了都买了！” 明台：“阿香，过来看我如何反败为胜！” 明格：“吹吧你，大姐，你帮我看看他有机会赢吗？” 明镜瞄了一眼。“嗯……没准明台真能赢你呢！” 明格：“是嘛！” 对勾……对K…… 楼上 阿诚跟明楼窃窃私语。 明楼：“你的意思是他干的？” 阿诚：“不只是他，还有明格！明台昨天回来的时候，是十二点，明格比他晚了十分钟。” 明楼：“倒也不算晚。” 阿诚：“案发时间是八点到九点，他们回来的时候，心情可是特别好！” 明楼点点头，看着楼下的明台。 对圈……炸…… 明楼：“前几天才刚跟他说了，不准先斩后奏，安静一段时间，这就来个我行我素。” 阿诚：“这也难怪，新官上任三把火！” 明楼：“烧就烧吧！只要不烧到我们就行！” 阿城：“他会吗？” 明楼：“我在他眼里，现在是灰色地带！” 阿诚蹙眉。“你的意思是，他会对我们下手？” 明楼：“说不准！他的枪口，以后会对准谁，我们都无法预料！” 阿诚看了眼明台，随后冲明楼说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一定不会伤害到大哥的！” 明楼微微一笑。“世事难料啊！去收拾吧，该走了！” 客厅 明格出牌。“一个！” 明台笑道：“就等着你这张呢！” 明格：“等会等会，我换一个！” 明台立马不乐意了。“哎！你能不能别耍赖啊？” 明格拉长声音。“我就耍赖了～你看我钱都快输没了～都输两块钱了～” 明台：“出牌无悔，愿赌服输！你懂不懂啊？” 明格：“大姐～你看他～” 明台一下子把牌扔在桌上，撅着嘴。“我不玩了！” 明镜用报纸轻轻打了下明台的腿。“大过年的，耍赖就耍赖了！不许闹了啊！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知道让着妹妹！” 明台：“她什么时候拿我当过哥啊？也就求我办事儿的时候一口一个哥叫着！” 明格撇撇嘴，将桌上的钱都收起来，递给阿香，道：“阿香啊，这些都给你！” 阿香拿起钱，笑道：“谢谢二小姐！” 明台瞪大眼睛，大叫：“哎！这是我赢得！” 明格：“你还跟阿香抢啊！” 明镜呵呵笑着。 这时，大哥和阿诚哥从楼上下来。 阿诚：“大姐！” 明镜走上前。“啊？什么事啊？” 阿诚递给明镜一幅画。“给您！” 明镜：“哟！这是你画的？” 明台和明格也上前看画。 阿诚：“是啊！大姐，这是送给您的新年礼物！” 明格称赞道：“阿诚哥画的真好啊！” 明镜：“我是真喜欢！阿诚啊，谢谢你！这副画叫什么名字啊？” 阿诚：“无题！” 明楼：“家园！” 二人同时说道。 明镜：“到底叫什么名字嘛？” 明楼：“我觉得应该叫家园！” 明镜点点头。“嗯！这个名字好听！怎么能叫无题呢！” 明镜回头看明台，吩咐道：“一会你去裱糊店把它裱起来啊！” 明台不愿意去，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大姐就问道：“你们这是要出门啊？” 明楼：“是！有点要紧事！” 明镜：“外面冷，多穿点衣服呀！” 明楼：“有外套了！” 明镜：“早点回来啊！” 二人离开。 明台：“大哥阿诚哥慢走！” 明格：“大哥阿诚哥慢走！” 明镜：“去吧！去裱起来去！” 明台满脸拒绝道：“我不去！外面这么冷！让明格去！” 明格拉着明镜的胳膊，撒娇道：“大姐～我一个女孩子～我也怕冷～” 明镜看向明台：“让你去就快去！” 明格得意的冲明台做了一个鬼脸。 阿香这时走过来，道：“这不是大少爷的家园吗？” 明镜：“你也知道这个名字啊？” 阿香：“嗯！大少爷说了，以后要找画里这么个地方住着，你们都不去才好呢！他自己住着清净！” 明格：“大哥太过分了！都不带上我！” 明镜：“想得美！有我在，谁都不许离开这个家！” 明台指着阿香，道：“你在大姐面前告大哥的状，有你好看的！” 明镜：“说什么呢！赶紧去裱起来！给！” 明台无奈道：“好了好了！我去我去！” 明台走后，过了好长时间，明台还没有回来。 明镜：“明格啊！你知不知道明台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啊？让他裱个画裱了这么长时间！” 明格：“大姐不用担心！他都这么大人了，应该是有事情耽搁了！要不，我去找找他？” 明镜：“好！” 明格找了好一会儿，最后看见医院的广场外面，明台和穿着护士服的程锦云聊着什么。 明格蹙了蹙眉，悄悄走近，躲在一个石柱后面。 程锦云：“我的组织纪律不允许我跟你在一起！像现在这种私下的接触，已经是很出格的了！我不能答应你更多！” 明台：“就算是组织里的人也该有自己的生活吧？你们也该吃饭，也该结婚生子！难道你要我……” 程锦云：“我是想告诉你，我们毕竟分属不同的阵营，我们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我不知道。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跟你说这些话，并不是代表，组织想要你怎样，我还没那么现实！” 明台：“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程锦云低下眸子。“这只是我的一点心里话。因为我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活着见到你！” 明台：“又有任务了？” 程锦云苦笑道：“任务一直都有！我该走了！” 程锦云走了几步后，转身，道：“无论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人，在我心里，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中国人！” 程锦云冲他明媚一笑，随后再次转身离开。 明台突然快步跑上前，拉住她，吻上了她的唇。阳光下，是那么耀眼。 明格此时，不知是该替程锦云开心，还是该替于曼丽难过。 明格轻身上前，咳嗽了两声。 程锦云立即将明台推开。“组长……” 明台：“明格，你怎么来了？” 明格：“大姐让我来看看，你怎么现在还不回家……锦云，今天的事，我就当不知道，你先回去！我有话对明台说！” 程锦云：“是……谢谢组长……” 程锦云走后，明台笑着走近明格。“什么事啊？” “明台，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当然！这样好的女孩子，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那于曼丽呢？” “她……我只是把她当成我的战友而已……” “你在撒谎！” 明台看着明格的眼睛。明格笑着坐在台阶上，轻声道：“我了解男人！喜欢和不喜欢，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到曼丽对你的心思！” 明台也坐下来，刚张口，明格就说道：“你先听我说！明台，于曼丽跟你经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你跟程锦云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你欣赏程锦云，但不喜欢她！！！你喜欢于曼丽，但是嫌弃她！！！” 明台眯了眯眼，斥责道：“你胡说什么？” 明格：“我说错了吗？你的心里不是一直都对她有芥蒂吗？你嫌弃她的过去是那么的不堪，你厌恶她的双手曾经沾满鲜血！” 明台被明格一下子直击了心脏。 明格笑着说道：“可是啊！你想过没有，人活一世，身不由己！ 那时的曼丽只有十四岁，她能有什么办法？ 十五岁挂牌接客，是她愿意的吗？ 十六岁染上花柳病，她差一点死掉啊！！！ 她是一个值得同情，可怜的女孩儿，但她更是一个要强，坚强的女孩儿！ 你说的对，锦云是个好姑娘，家世清白，知书达礼！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她心里，究竟是你更重要，还是她的信仰更重要？” 明台低头，良久不语，明格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刺进了他心里。‘难道自己真的嫌弃她吗？’ 明台抬起头，笑着看向明格，缓缓开口：“到底是程锦云是你的下级，还是于曼丽是你的下级啊？怎么感觉你更偏心于曼丽一样？” 明格微微一笑。“曼丽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程锦云这样好的女孩儿不缺人疼，可于曼丽，她只有你了……” 明台震惊的看着明格，良久后说道：“难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明格笑道：“那你现在明白自己的心了吗？” 明台冲明格微微一笑：“你说的对！是我自己一直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明格：“人啊……总是认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往往忽略了，哪个才是最适合你的！“ 也许明台一辈子，都体会不到曼丽有多讨厌这个冷漠无情的世界，他更不会知道一个女人被众多男人欺负的滋味儿！ 但是从今天开始，他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对于曼丽来说意味着什么，这盏灯他要一直亮下去…… 第12章 策反 明楼书房 “大哥！” 明格将党中央发给自己的电文递给明楼。见上面写着：‘尽快截获日军第三战区兵力部署计划！’ 阿诚跟明楼对视一眼。 明格：“怎么？难道军统方面也给你们发布了这个任务？” 明楼：“军令如山！行动必须万无一失！” 阿诚：“我们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压力很大！” 明楼：“必须完成任务！我们没有选择！” 明格：“大哥说的对！任务就是任务！再难也得克服！” 明楼：“你俩觉得，他们有把握吗？” 阿诚：“很难说！他们对这次任务目标，不太熟悉！” 明楼点点头。“想想法子，帮帮他们！” 明格：“或许……他们会找我们合作……” 影楼 明台和于曼丽坐在桌前处理事情，郭骑云站在明台对面，拿着一堆纸递给明台和于曼丽。 郭骑云：“来！看一下这个！” 明台：“这是陈炳的5号军火库购货计划表，应该会对我们有用。” 郭骑云：“对！这份计划表应该跟第三战区的兵力部署有关系。” 于曼丽：“能看的出来，我们要的文件藏在什么地方吗？” 明台：“你看，每一张纸上都标注着，日本领事馆机要室复制。” 郭骑云：“日本领事馆？日本军方跟政府的往来文件，那里倒是有备份，可保险箱可不止一个！” 明台：“那就先搞明白，这些文件到底是藏在哪个保险箱里！” 于曼丽：“找谁问呢？” 郭骑云：“找谁问？找谁问也不能告诉你！” 明台轻轻勾了下嘴角：“有人会告诉我的！” 明台走到衣挂前，拿起外套。 郭骑云：“你不是要去问黎叔他们吧？” 明台：“我为什么要去找黎叔？我家里就有一个共、产、党啊？” 郭骑云：“不……那……那不一个性质吗？都是共、产、党啊！” 明台：“有何不可？” 郭骑云：“这种事情，共、产、党愿意帮咱们吗？” 明台一边戴围巾，一边说道：“这个叫互相帮助！” 于曼丽：“对！他们在陈炳那先下的手，很有可能，已经有了保险箱的编码。” 明台嘀咕道：“可她为什么对我只字不提呢？” 于曼丽起身，问道：“谁呀？” 明台：“当然是明格啦？你以为还能有谁？” 于曼丽以为他说的是程锦云，一听不是，微微一笑。 明台邪魅一笑。“郭副官！你跟明格的那个手下，不是走的很近吗？发没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关系啊？” 郭骑云立即道：“你什么意思啊？你要我向小雨问保险箱的编码啊？你别逗了！她哪能知道这么重要的事啊？” 明台：“所以就得找在共、产、党里能说的上话的人！而明格是黎叔的上级，她一定知道！” 明台转身离开影楼，随后就给明格打了一个电话：“下午三点，法国公园，我要见你！” 明格：“好！不过这次会面，我只能代表我个人！” 明格早早就坐在了长椅上，明台走过来坐在她身旁。 明格：“什么事啊？不能在家里说！非得约这儿来，弄的我心好慌啊！” 明台：“慌什么？我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 明台递给明格一个戒指，是上次营救程锦云时，黎叔给的那个戒指。 明格接过。 明台：“家里人员复杂！还是约到外面来谈比较合适！” 明格听后，轻笑一下。“人员复杂？你是说大哥阿城哥，还是阿香桂姨啊？总不会是大姐吧？” 明台：“快别贫嘴了！” 明格点点头。“那你说吧，什么事？” “我来取我的东西！” “明台，你是以我家人的身份，来向我要这个东西，还是以军统毒蝎的身份，来要这个东西！” “谈公事！自然是以国民党军统的身份！” “那好！我从现在开始，就以共、产、党雪狐的身份来跟你对话。” 明格微微挑一挑眉，随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的东西，递给他。 明台打开手帕，是两根金条。“什么意思？我可不是来化缘的！” 明格：“我们的人在进行上一次行动的同时，留下了劫财的假象，拿走了军需官身上的四根黄鱼，分给你们两根，作为报酬！你不是化缘，我也不是施主。我们只是彼此分享所得而已！” 明台看着明格的眼睛。“这不是我想要的！” 明格并未理明台的话，反而道：“如果将来，你方有人落难，我们也会出手相助的！” 明台：“我需要的是，日本领事馆存放军需档案的保险柜编码！我知道，这是陈炳身上最重要的情报，这份情报，对我们国共双方都很重要！” 明格：“是！我们正在设法进去！” 明台：“一起干吧！胜算会更大一些！怎么样？我的条件你同意吗？” 明格：“这个，我可以考虑！但是编码，我不能告诉你！” 明台：“为什么？信不过我？” 明格：“不是！要看行动的情况来决定！” 明台：“行动的时间？” 明格：“星期天晚上七点半。日本领事馆将举行华北战场祝捷大会，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明台翘起二郎腿。“好！我最喜欢参加宴会了！这次行动，你会去吗？” “不会！” “那……惠子小姐呢？” “她是我的组员，自然是由我分配工作！” “这次行动，能不能不让惠子小姐去？” “你是担心她？怕她有危险？你还喜欢她？” “我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角度，觉得她不适合参与这次的行动！” “其实生命对每个人来讲，都是宝贵的！我们不会拿，任何一个同志的生命安全去冒险，他们在出发前，都知道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 “就像董岩？” 明格微微蹙眉，道：“我记得我并没有跟你说过董大哥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惠子小姐告诉我的！希望你回去以后不要为难她！” 明格眯了眯眼睛，随后言道：“按照纪律，她不应该向你透露这些信息！但是介于，我们在行动中遇到的特殊情况，我可以理解！其实不仅是董岩，任何一个我们的同志，面临跟他一样的情况，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说过，我敬佩你们！” “仅仅是敬佩吗？” 明台盯着明格的眼睛，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并不是想要上你们的船！” 明格轻轻勾了勾唇角。“这话可不要说得太早啊！也许这就是开始！” “你知道我现在跟你说话，要冒多大的风险吗？中统和军统，若私下有往来，都要受到严厉的纪律处分，更何况我现在还和一个共、产、党坐在一起，还在听你说教！” 明格微微一笑。“你之所以约在公园，不就是怕被人看见我们坐在这儿聊天，也能解释的清吗？毕竟没人会怀疑，明家兄妹会在公园里接头！” “明格，我发现我现在跟你说话，真的好累！！！” “从我入党那天，从你加入军统开始，我们就注定要这么藏着掖着的说话了……不仅是和你，还有大哥，阿诚哥，大姐，乃至所有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要严格按照组织程序走！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说教吗？” 明台微微泯了一下嘴。“难道你不是要策反我吗？” 明格笑道：“看来，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工作当中，我谁都不信！！！” “这话，是毒蜂告诉你的吧？” “你明明知道他是我老师！” 明格轻轻点头，缓缓道：“在樱花号列车上，如果董岩不信任你，他会去帮你安置炸、药吗？ 如果你不信任我和惠子小姐，你会帮我们获取情报，逃离火车吗？ 如果咱们四个人，互相不信任，这次行动，又怎么能成功呢？ 我承认，你的老师说的不无道理！可这也正是我们共、产、党和你们军统最大的不同！ 我们在乎的，是战友的性命、任务的成败！而你们在乎的，是自己的性命、任务的成败！ 做我们这行的，你要是不相信任何人，你早死了！” 明台听到明格的话愣住了，好久好久…… “早晚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效忠的党国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也不会完成你的理想和信仰！”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到了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明格笑着站起身，向明台伸出手。“回家吧……明台哥……” 明台低下眸子，看着明格向他伸出来的手，勾了下嘴角，握住明格的手，起了身。 明公馆后花园 大姐拿着报纸在竹藤编制的桌椅上坐着。明格坐在她旁边，安静的看着书。 明楼和明台穿着运动服打羽毛球。 明镜放下报纸，拿起咖啡，叫道：“你们俩歇会儿吧！累不累啊？” 明楼边走过来，边说道：“歇会儿歇会儿，不错啊！虽然技术没什么进步，但体力长进了！继续努力！” 明台：“哥，你能说点实在的吗？” “来！擦擦汗！”明镜递给明楼一个毛巾，接过明台手快，抢走了。 “大哥，用这个！”明格笑着斜了眼明台，递给大哥一个毛巾。 明楼接过毛巾，冲着明台说道：“你要注意杀球的动作，不要光用手腕和手指的力量，不要总是用蛮力！” 阿诚这时走过来，递给明楼一份文件。“大哥！” 明楼接过，明台好奇的瞅了一眼明楼。 明楼：“去吧！” 阿诚：“是！” 明台将毛巾搭在自己脖子上，追上阿诚，叫道：“阿诚哥！” 三人看向明台和阿诚。 阿诚在离明楼、明镜、明格不远处停下。“什么事？” 明台：“我想跟你聊两句！你在大哥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一定比我更了解他！他原本可以留在国外教书的，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为什么非要回来，给新政府办事？” 阿诚：“你这么说我就听不懂了！你是觉得，大哥在新政府做官不好吗？” 明台：“我想我现在看到的，并不是我真实的大哥！而你，是唯一可以告诉我真相的人！” 阿诚转头，看向大哥，大姐，明格，道：“你想知道事实，是吗？” “嗯！” “你眼前所看到的，就是事实！” 明台转头，看见大姐和大哥有说有笑，明格也笑得开心。 明镜冲明楼说道：“桂姨煲的汤最适合你喝了！” 明楼：“好好好！都听大姐的！” 明镜：“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就嘴上说的好听！家里就明格最懂事了！” 明格：“那是……” 明台看着这一切，突然想到明格对他说过的话：“你觉得，大哥要真是汉奸，大姐会放过他吗？” 明镜跟明楼说道：“明台呀！这几天总是在小客厅里看报纸，一看到你作威作福的版面，他就叹气，还嘟嘟囔囔的！这孩子啊，还真挺让人担心的！” 明楼拍了拍大姐的腿，安慰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从小到大就这样，喜欢自说自话！” 明镜：“问题是，他这次回来以后，一直在观察我们！而且，他奇怪我居然会对你如此容忍！话说回来，明格啊，你难道就不奇怪吗？” 明格突然被问的一愣：“额……大姐！我也奇怪！但是我相信大哥！有些事情，你们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就好了！” 明镜笑着拍了拍明格的手“嗯……还是我们明格听话！！！” 明楼冲大姐问道：“他问你了？” 明格笑道：“他哪敢问大姐啊！” 明楼：“他倒是问我了！” 明镜听后一惊。“什么时候？” 明楼：“回家的第二天一早。” 明镜：“你怎么回答的？” 明楼微微一笑。“我只能是所答非所问。不过他这次回来呀，我倒是有点怕他！” 明镜和明格抿嘴一笑。 明镜：“想不到你会怕他？！” 明楼：“大姐，现在是我出了咱们这个家门，谁也不怕！可只要一回来，我谁都怕！” 明镜听后，心疼的将手放在明楼的手背上。 “姐姐相信你！” 姐弟俩相视一笑。 明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明格：“其实我看得出来，明台还是敬重大哥的！” 明镜认同的点点头，道：“他是个聪明孩子，他相信你，所以才会敬重你！” 明楼笑着看了明台一眼。“我想，他是从我们这种和睦相处中，得到了某种信号！” 明镜：“找个时间你跟他谈谈，他这个孩子，还是很好哄的！” 明楼：“我跟他谈什么呀？大姐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轻看了他！要说哄人，我们都比不过他！” 明格趴在桌上，笑道：“大哥，那我呢？” 明楼宠溺的刮了下明格的鼻子，道：“你也比不过他！” 明格轻轻撅嘴。 明镜冲明楼说道：“你少给我胡说八道！这个家里的孩子们都什么样子，我不清楚啊！我就是讨厌你啊，好像把每个人，看的都很透似的，来显示你自己的聪明！” 明楼无奈低下了头，苦笑道：“大姐呀！你总是这样打击我，你就不怕明台和阿城，啊，还有我面前坐着的这小丫头，有样学样，不尊重我啊？” 明镜：“谁敢？” 明格一个劲的摇头，道：“我可不敢……” 明楼笑着递给明镜一杯水。“您喝水。”明镜笑着接过。 另一边，阿诚对明台说道：“现在有很多事情是很难说清楚的！我说的是工作！” “明白！” “明台，你也很快就要从学校离开，进入社会了，你要永远记住，任何工作，都是谋生之道，家人才是永远的！” “话虽有理！可有一项工作除外！” “哪一项？” “报国！” 阿诚站直了身子，义正言辞道：“那不是工作！那是信仰！” 明台愣了一下，随后微笑说道：“是我目光短浅了！” “目光短浅不要紧！要紧的是以后不要再提了！你要是没完没了，我可跟大哥告状了啊！” 明台笑道：“阿诚哥，你一向是在我面前虚张声势的！” 阿诚笑道：“小少爷，你可千万别自作聪明！” 阿诚走后，明台回到自己的位置。 明楼：“大姐啊，我听说大姐最近，刚刚承租了济世大药行。” 明镜撇了眼明楼。“你想说什么？” 明楼：“这个药行的老板，因为私下囤积西药，刚刚被日本人抓了！大姐这个时候，花钱承租下来……” 明镜：“人吃五谷得百病！药行总是要开的！” 明楼：“是！可是现在，药行这类生意，风险太大！大姐还是慎入！” 明镜：“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有门路！” 明台和明格一边吃水果一边盯着大姐。 明楼又道：“可是您这个门路，贵的离谱啊！” 明镜：“要不就把你的阿诚借给我，做个理财顾问？要不就叫阿诚，离我远一点！” 明台举起茶杯。“茶凉了！” 大姐四处张望，道：“桂姨呢？” 明楼：“这个时候，她应该做午饭吧？” 明镜：“去了多久了？” 明台：“5分多钟吧！” 此话一出，明楼和明镜立即盯着明台。 “咳咳咳！！！！”明格一口吧茶水给呛了出来。心道：明台居然把特工掌握的技能显现出来了！！！ 明镜拍拍明格的背。“这孩子，怎么喝个水还能呛着。” 明台也察觉出自己的问题，连忙道：“你们没察觉吗？” 明楼：“没有！” 明台笑道：“哥，你休息的差不多了，再陪我打一局！” 明台把羽毛球拍递给他。 明楼接过，笑道：“好！我再教训教训你！” 明台冲明镜说道：“我教训他！” 明镜宠溺道：“打败他！” 客厅 明格从卧室出来后，看见大哥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阿诚哥要出门，明台拦着他。 明台：“我在报纸上看到的，说海军俱乐部特别好玩，有吃有喝的！” 阿诚刚要说话，明台就接着道：“你去办公事！我去玩！” 明楼：“带他去吧！省得他在这跟我闹腾！” 明台高兴道：“等我一会儿啊！我去换身衣服！” 明楼警惕性的看了眼明台，随后又和阿诚轻轻点了下头，互相示意。 阿诚和明台走后，明格漫步下楼，坐在大哥旁边，带着醋意的说道：“哎……明台可真幸福啊……” 明楼放下报纸，笑着看向她。 明格也看向大哥，道：“难道不是吗？他出任务的时候，还有战友，有您这个长官帮他，甚至让他提前熟悉任务场地！可我执行任务的时候，陪伴我的，只有手中冰冷的枪……” 明楼摸了摸明格的头，轻声道：“谁让你伪装的这么好呢！让我和阿诚竟谁都没发觉！现在，别说是日本人了，就算是军统和中统，都会忌惮你这个暗杀高手三分！” 明格慢慢眼中含泪：“可是大哥，我也累啊……您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一种什么滋味儿吗？那天我差点死掉！我没想要他的命，可是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 明楼立即道：“小妹！你记住，只有和平，才不会有人牺牲！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一直走下去……” 明格心里清楚的很，她不过是想跟明楼发发牢骚罢了…… 傍晚，影楼 明台用一只手拿着突击枪，上了一下膛，扛在肩上，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命令来的太是时候了！我早就相对陈炳下手了！陈炳有两大嗜好，一是抽大烟，二是玩女人！” 明台半坐在于曼丽的化妆台上，看着于曼丽描眉，有些浪荡的说道：“大烟咱就不陪他抽了，你说呢？” 于曼丽冲明台妩媚一笑，明台也回了一个微笑。 郭骑云：“那就美人计呗！曼丽扮舞女，组长扮富少！我呢，就在家，等消息！” 郭骑云说着，就放了曲儿。 明台立即从化妆台上起身，冲郭骑云轻吼道：“去！谁说让曼丽扮舞女了！” 郭骑云立刻将音乐停了。 于曼丽也站起身，奇怪道：“你让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难道不是想让我勾引陈炳？” 明台邪魅一笑，道：“我是想让你练练手，待会儿给一个女孩儿，照你现在这样子化！越妩媚越好！” 郭骑云：“组长，你不让曼丽去，那让谁去啊？难不成，咱俩男扮女装啊？” 明台勾起唇角，淡淡道：“共、产、党！” 于曼丽撅起嘴。“是不是又是那个女共、党？” 明台微笑道：“不不不！她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姑娘，一点不像混迹酒吧的舞女。” 于曼丽一听明台夸程锦云是好人家的姑娘，落寞的低下眸子。 郭骑云立马道：“我可告诉你，不许动我家小雨的主意！！！” 明台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影楼，喊道：“我去去就回！” 明公馆，明格卧室 明格在房里看书看的认真，突然门被打开，明格蹭的一下站起来。 明格气的一下子把书撇过去，明台微微一躲就躲过了。 明格喊道：“明台！你要死啊！进我屋不会敲门啊！！！” 明台把书捡起，随手扔到床上，上前一把拉住明格的手腕，认真道：“任务紧急，你现在马上跟我去影楼！” 明格一边被他拉着走，一边说道：“任务？什么任务？你的任务跟我有什么关系？哎哎……” 影楼 明台把明格推了进去，是的，是推了进去。明格进去的时候，一个踉仓，差点摔了。 明格怒道：“明台！你到底要干什么？！” 于曼丽和郭骑云一看来人，愣了几秒。 郭骑云喃喃道：“组长，你说的共、产、党，就是你妹妹啊！” 明格本来就一肚子气，一听这话，更来气了。“谁是他妹？你看有这样当哥的吗？！！” 于曼丽：“明格，我们刚刚接到任务，在今天晚上之前，杀了陈炳！” 明格：“陈炳？你们要杀他？” 三人点头。 明格：“那就去杀啊！该不会杀个人，你们也要来找我吧？” 明台：“这个人我查过了，喜欢抽大烟，喜欢玩女人！我们要想接近他，就必须派一个女人！而且是妩媚妖娆的漂亮女人！扮作舞女，趁机杀了他！” 明格一听，眯了眯眼，略带笑意的拉长声音说道：“熬～～我知道了！你不派曼丽去，因为你不想让她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你会吃醋！而我的组员里，程锦云这种大方温柔的，不是这块料，刘小雨活泼可爱，漂亮是漂亮，但是……” 明格意味深长的瞅了眼郭骑云。 明台讨好式的夸道：“聪明！曼丽，快给明格化妆！” 明格顿时怒吼道：“化什么化！明台，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陈炳那个大胖子，我是没见过，可我看过他画像啊！你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啊！这是你们军统的任务，关我们中、共什么事啊？你们不能因为我没男朋友，就欺负我啊！” 明台立马哄道：“小妹小妹！您息怒，息怒！” 明格斜了眼他，不再说话。 明台接着道：“于公，你们共、产、党欠我一条命！于私，曼丽是你未来的嫂子！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我们吧！” “明台～说什么呢～”于曼丽害羞说道。 明台扯着明格的胳膊，拉长声音叫道：“小妹～～” 明格蹙眉，抿了抿嘴，道：“哎呀好啦好啦！我去！” 明格说完，就坐在了梳妆台上。 明台立即道：“曼丽！快给她上妆！” “是！” “不用！”明格立刻阻止道。明格拿起桌上的粉饼，轻声道：“化妆可是一个女人天生就会的技能！我执行过这类任务，你们就瞧好吧！” 十几分钟后，明格放下口红，对着镜子妩媚一笑。 郭骑云呆呆的看着明格。“天啊……不愧是雪狐……真像个狐狸精……” 明台：“怎么说话呢你？不过，明格，你化的跟你本人的差距也太大了，一点都不像你！” 于曼丽反驳道：“你们这些大男人懂什么！这才是化妆的最高境界，就是要跟本人有很大的突兀，才能迷惑住敌人的眼睛！” 明格：“你们这些话，我怎么听着都不顺耳呢？我不化妆的时候，很丑吗？” 郭骑云：“不丑不丑！只不过，一个清纯干净！一个浓妆艳抹！有些不习惯。” 明格笑着将外套脱下，递给明台，明台立即接过，挂了起来，露出里面的华贵旗袍。 明台挂好衣服后，走过来，向明格伸出手，道：“请吧！” 明格把手搭上，曲开始了……两人熟练的跳着舞…… 就这样，在某酒店舞池，两人也是舞伴。 明格换上一身舞女的衣服，粉紫色旗袍，头戴粉紫色蝴蝶花饰。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放松自若。 明台一边跳舞，一边小声道：“不错嘛！舞步一个没错！” 明格也小声回答道：“当然不错！探戈舞可是你这个小少爷亲自教的！” 明台笑道：“那时候，我只有十四岁！” 明格妩媚一笑。“大姐知道后，说你不务正业，带坏了我！” 明台：“还跪了好久小祠堂，后来，还是你给我求的情！” 明格：“一会儿我把他引到房间，跳窗户离开，到车里等你，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别被人认出来！” 明台：“放心吧！我可不是一个人！曼丽在角落里等我呢！一旦有人认出我是明家的人，大不了，就是一个成日花天酒地的富少罢了！” 明格微微一笑。“还是你想的周全！” 明台：“那是……” 明格跟明台欢快的跳着舞，果不其然，她成了全场最耀眼的女人，妩媚妖娆，婀娜多姿！ 她知道，陈炳那个大色鬼正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注视着她。 一舞毕后，明台搂着明格有说有笑的走着。 陈炳上钩，边鼓掌边走到二人面前，一脸痴汉脸的说道：“小姐！你跳的真不错！” 明格微微一笑。 明台故意装作富家公子，说道：“先生，我告诉你啊，她恐怕是没时间陪你的！这位小姐今天所有的舞票，我已经全包了！” “嗯！”陈炳示意后面的手下，把明台拖走！ “跟我们来一下！” “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要推我好吧？你们讲不讲道理啊！！！” 明台被推走后，明格带着微笑，妩媚式的说道：“先生，都是来玩的，别坏了我的生意啊！” 陈炳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道：“这个，能包下小姐今天晚上，你全场的舞票了吧？” 明格拿过银票，笑道：“愿意为您效劳！” “那，换个地方？” 明格看了眼手中的银票，笑道：“有了它，去哪都可以！” 陈炳的手下提醒道：“先生！” 明格正欲靠近陈炳，就被他手下拦住。 “等一下！先生！我们要先搜一下她的身！” 明台在不远处，严肃的看着这一切。 陈炳：“额……你不介意吧？” 明格笑道：“介意～～” 陈炳：“例行公事，你就……配合一下吧！” 明格从容道：“我还是希望，由先生您自己来搜！” 陈炳呵呵一笑。“算了算了！” “先生！” “我说没事就没事！” 陈炳将明格带到一个房间，刚开始，明格还在他面前跳舞，陈炳跳着跳着就开始脱衣服，明格转到他怀里，又转出来，再一转身，陈炳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刀。 陈炳还没反应过来，明格立马划动匕首，一刀毙命！ 明格妩媚的说道：“死在我手上，是你最后的福气！！！” 按照约定，明格早早的就跳窗户出来，进到明台的车里躲着。 良久过后，明台才搂着曼丽的腰回到车里，明台开车，曼丽坐在副驾驶，明格躲在后面。 明格蹙眉问道：“遇到什么麻烦了？” 明台：“碰到汪曼春了！” 明格大惊。“什么？” 明台：“没事儿！我和曼丽糊弄过去了！” 明格松了一口气。 明台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有人跟踪吗？” 明格：“没有！5号军火库的地点，在青石镇！” 明台淡淡道：“我们不能让陈炳的死过早的曝光！” 于曼丽微微一笑，道：“死在这种地方的人，不会被揭到明面上！” 明台：“也对，就让陈炳无声无息的消失吧！” 于曼丽：“我们虽然知道了军火库的地点，但是想要炸毁它，至少需要一个排的兵力，我们没有行动的实力和条件！” 明台：“我知道！明格！” “嗯？” “这回，你们新四军的小分队不是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吗？” 明格勾起唇角。“你就这么相信我？” 明台：“我们没有别的办法！而且，我不相信你，我还能相信谁？” 明格：“你就不怕我们抢了你的功劳？” 明台笑道：“大家都是中国人！只要能端掉日本人的军火库，谁去炸都一样！” 明格笑着点点头。 明台：“你先回家！我跟曼丽回影楼！” 明格：“好！” 第13章 叛徒 明格回到家后，就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个小时后，她收到了一封来自袁国平老师的电台，译好电文后，看见上面写着： 杀叛徒许鹤 除汉奸国贼 震日寇侵略 扬中国国威 明格喃喃道：“许鹤……叛徒……汉奸……” 明楼卧室，明格轻轻敲门。 “进！” 明格进门，见大哥和阿诚哥都在里面。 “大哥，最近党内是不是有人叛变了？” 明楼：“你怎么知道？” 明格：“我刚刚接到消息。” 明楼看着明格和阿诚，说道：“我们也刚刚接到消息，这个叛徒是上海地下党情报小组的成员，特高课里面潜伏的日本共、产、党员，为了上海地下党不遭受损失，准备开枪击毙他……” 阿诚接着道：“结果没打死他，自己也牺牲了。” 明楼：“但是事发突然，他打偏了，只打瞎了他的一只眼睛。” 明格问道：“那个叛徒呢？现在怎么样了？” 明楼：“被南田洋子安排在了日本陆军医院的高级病区，据说伤势很严重，已经感染了，如果不及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日本人在全力抢救他！” “我认识这个叛徒！”明格和明楼看向阿诚。阿诚接着说道：“他叫许鹤，在列宁格勒，伏龙芝军事通讯联络学校学习过，我跟他不同期，但是有过一面之缘。” 明格：“这个叛徒不能活着！” 明楼点了点头。 阿诚：“我安排行动组去处决他！” 明楼：“当然要处决，但是不能贸然行动！日本人知道他的身份很重要，并且又遭遇了一次刺杀，把他安排在日本宪兵，把守最严密的区域，就是为了防止我们刺杀！阿城，你安排他的上下线，立即撤离！” 明楼走到沙发上，明格和阿诚也坐下来。 明楼：“处决的计划，我们来安排！” 阿城：“是！” 明格：“加上我！” 明楼和阿诚立即看向她。 明格抿了抿嘴，道：“老师刚刚给我发了一封电台，要我执行暗杀任务！” 明楼：“有没有说时间和地点？” 明格：“没有！但是事情宜早不宜迟！” 明楼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明台那边怎么样了？” 阿诚：“进展不错！他正在研究日本领事馆可能进出的每一个安全通道！” 明楼叹了口气。“我们能帮的，就只有这些了，其它的要靠他自己！” 阿诚：“还有，梁仲春跟我提起了孤狼的事。” 此话一出，明楼和明格立即看向阿诚。 阿诚接着道：“我在南田洋子的办公室里，发现了孤狼的报告，几乎所有的内容，都是和我们明家有关的！而且，孤狼直指大姐就是共、产、党，说您有重庆分子的嫌疑，最后还有一句话，阿诚可利用！” 明格奇怪的问道：“他怎么会对我们家里的情况这么熟悉？” 阿诚：“我感觉这个人就在我们身边！” 明楼：“我们身边最近有什么新进的人员吗？” 阿诚：“新政府里，并没有新进的同事，不过我们家里，倒是有一个！” “桂姨！”“桂姨！”明楼和明格一齐说道。 阿诚点了点头。 明楼：“不会吧……” 阿诚：“从我看到文件，一直到现在，我能够想起的，就只有她！” 明楼点点头，道：“十几年不知踪迹，确实值得怀疑！你马上查一下她的档案！” 阿诚：“档案是可以作假的！” 明楼立即道：“如果你能查出，她的档案作假，人就是真的有问题了！” 阿诚点点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明楼：“保持常态！” 明格认同的点点头。 第二日，早餐时间 明镜坐在主位，阿香在旁边盛汤。 明台叫道：“大姐早！” 明镜：“嗯！早！” 明台坐在大姐旁边。“什么这么香啊？” 明镜：“是鸽子汤！明格特地起一大早做的！” 明台：“哇？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咱家二小姐亲自下厨？” 阿香笑着道：“二小姐说她今天心情好！小少爷！你要喜欢就多喝点儿！” 明台：“好好好！先给我盛一碗！” 阿香把汤递给明台。明台：“谢谢！” 明镜冲明台笑着说道：“哎！昨天苏医生来过了！” 明台：“哦！” 明镜：“给你提亲呢！” 明台差点没把汤喷出来，连忙放下碗。 明镜笑道：“怎么了？高兴成这个样啊？” 明台：“谁高兴了？我不想结婚啊！” 明镜：“啊？你为什么不想结婚啊？你……你这个年纪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你又不比别人差！” 明台：“大哥还没结婚呢！为什么偏让我结婚啊？我不结！” 明台端着碗就要走，这时候大哥和阿诚哥堵住了他的去路。 明楼：“端着个碗去哪啊？” 明台立即笑道：“我去叫你们吃早饭！” 明镜一看明台怂了，立即笑了起来。 明台笑道：“明格做的鸽子汤！可香了！” 明台立马回到座位上。 明楼和阿诚相继坐在大姐的另一边。 阿诚：“大姐早！” 明镜：“早！” 随后明楼和明镜也相互道了声“早！” 明格一边从厨房出来，一边解围裙。“大哥大姐早！阿诚哥早！明台早啊！” 明镜：“早啊！” 明台：“早……” 阿诚：“早！” 明楼：“早啊！明格，今天是你做的早饭啊？” 明格笑着坐在明台旁边。“只有汤是我做的，剩下的是桂姨做的！” 明格起身盛了两碗汤，递给大哥和阿诚，道：“来！大哥和阿诚哥尝尝！” 明楼接过。“好！” 阿诚接过。“谢谢。” 明镜冲明楼和阿诚说道：“这两天你们俩都在忙什么呀？连个人影子都见不到！我还有事找你们呢！” 明楼解释道：“哦！桂姨说了，昨天苏医生来了，大姐身体不舒服？” 明镜笑道：“我倒没有不舒服，苏医生来呀，是给明台提亲来的！” 明楼和阿诚一愣，全都看向明台，明台冲明楼微微摇头。 明楼：“提亲？” 明格眨巴眨巴眼睛，也看向明台。 明镜：“苏医生有个表妹叫程小姐，说是百里挑一的贤惠女孩子，又能干又聪明，说是跟明台很般配呢！” 明台摊在椅子上，撅着嘴，也不吃饭了。 明格一边喝汤，一边心想：苏医生的表妹？程小姐？难道是程锦云？ 这个相亲是组织的安排还是私人的决定？ 苏医生和程锦云不会不知道明台是军统的特务？ 她们是想策反他吗？ 不对！她们没有这个权利！ 程锦云是我的下级，组织要是有这个安排，我不会不知道！ 明楼看向阿诚。“苏医生的表妹？” 阿诚笑着吃自己的饭。 明楼：“我有点印象！我在苏医生的诊所见过她两回，不俗，是个美人胚子！她今年多大？” 明镜：“比明台要大上两岁。” 明楼：“比明台大两岁啊。” 明台一个劲儿的用眼神示意大哥，劝劝大姐。 明镜：“大一点，有大一点的好处啊，知道疼人！” 明楼笑道：“那倒也是！” 明台瞪大眼睛看着明楼。 明镜：“姻缘这两个字啊，可是不能错过，一旦错过，后悔一辈子！” 明楼：“其实啊，应该让苏医生拿一张她的照片过来看看，到底也要他喜欢才好。” 明镜：“苏医生说了，程小姐呢不喜欢照相，就是有照片，她也不肯轻易拿出来给人家看，说是给人家拿去了，免不了被评头论足，挑三选四的！” 明楼配合道：“听起来很有个性，跟明台很配！” 明镜：“听说这个女孩子还留过洋呢，也是知书达礼的，学成回来以后呢，就在自己哥哥的诊所里做事，很少出去交际，也是个本分的女孩子！” 明台转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明格，明格刚想说话，就被明楼打断。 明楼：“苏医生保媒，一定有她的道理！那既然这样的话，找个日子见面吧！” 明台一听，抱怨的看着大哥。 明镜立即道：“好呀！” 明楼：“明台也不小了！早点结婚，先成家后立业！像他这个性子，的确也需要一个人来管住他才好！” 大姐和大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明台终于忍不住了！蹭的一下站起来，瞪着大哥，明格也愣愣的看着明台。 明楼：“你想说什么？” 明台：“我不想相亲！我也不想结婚！” 明楼：“你不想结婚，跑到烟花间干什么去了？” 明格眨了眨眼睛，当做听不懂的低头吃饭。 阿诚和明镜都看向明楼，明台听后微张嘴巴。 明镜奇怪道：“烟花间？什么地方啊？” 明台一脸恳求的样子看着明楼。 明楼叹了口气不说话，明台瞪大眼睛，阿诚和明格笑着将脸撇到一边。 明镜立即明白了，看向明台，边打了他一下边吼道：“你跑到那种地方干什么去呀你？” 明台：“我就是不想结婚！我为什么不能去烟花间？我已经是成年男人了！别人去的，我就去不得？再说了，烟花间也不都是伤风败俗的地方，有那么多文人墨客在那吟诗作赋，还有那么多有钱人在那办舞会呢！” 明楼：“阿诚！” 阿诚立刻站起身，明台躲到椅子后面，叫道：“大姐……” 明镜不管他。 明台解释道：“我是被同学硬拉着去的！我就是喝了几杯酒，跳了会儿舞，我什么都没干！” 明楼对明镜说道：“大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阿诚！” “嗯？” “先把他关到书房去！” “是！” 明台：“干什么？干什么要关我呀？” 阿诚一把将明台按在桌子上。 明格起身，笑道：“大姐，大哥，你们就别操心了！明台之所以不想去相亲，其实是有心上人了！” 明镜：“啊？” 明楼也微微一惊，挥了挥手，阿诚就将明台松开了。 明格：“就是上次来咱们家过年的那个女孩儿！他们两个啊，早就私定终身了，说不想结婚其实是骗你们的！” 明镜看向明台：“你喜欢她呀？叫什么来着？于曼丽是吧？那也是个好姑娘啊！性格好脾气也好！还会哄人开心，我跟那个女孩儿啊，很聊的来呢！” 明格笑道：“她虽然书读得不多，可是架不住明台喜欢啊！” 明台小声道：“你怎么说出来了？” 明格瞪了眼他，道：“不说出来，你就真得去相亲了！” 明镜：“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害的我跟你大哥在这儿研究半天！” 明格一脸委屈道：“您跟大哥，你一言我一语的，我实在是没插上嘴啊！” 明镜呵呵一笑，看向明台，道：“原来你心里早就有主意了！我还在这儿瞎操心呢！那行，回去我就把苏医生的那门亲事给推了！曼丽那孩子啊，没有家人，也没有父母，是个苦命的孩子，但是嫁到咱们家，咱们就得好好待她！她孤身一人，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明楼笑道：“是！而且那女孩子啊，长的也不差，只要明台喜欢就好！” 明镜指着明台：“找个时间，让曼丽再来咱们家一趟，我好好跟她聊聊！不许耍花样啊！” 明台嘀咕道：“明明是大哥在拿我耍花样！” 明楼：“你说什么？” 明台狠狠道：“我拆了你书房！” 明楼猛地拍桌子起身。“我打断你的腿！” 明台立即跑走了。阿诚想抓他没抓住，道：“跑得可真快！” 明镜和明格微微一笑。 吃完早饭后，明台和明格在花园里用水管浇着花。 明楼和阿诚一身西装，明镜里穿旗袍，外穿毛皮披肩，盛装打扮后出来。 明镜喊道：“明台！明格！今天明堂哥要举办明家香香水发布会，我们一块去应酬应酬，你们要不要一起来呀？” 明格和明台齐声道：“不去！”“不去！” 明楼：“有的吃有的玩也不去？” 明台：“不去！” 明格：“你们是知道的，我从小就不喜欢这种场合！” 明镜：“一起来嘛！自从你们回来，明堂哥还没见过你们呢！” 明台：“我没兴趣！” 明格：“我也是！” 明楼：“算了大姐，随他们去吧！我们走！” 明台：“大哥！”明台一下子将水管对准大哥和大姐，喊道：“下雨了！” 明楼连忙一边扶着大姐进车里，一边指着明台道：“快快快！大姐！你小子！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明格在旁哈哈大笑，明台也得逞的笑道：“再见！” 他们开车走后，明台和明格对视一眼，放下水枪，进屋。 阿香正在打扫卫生，明台叫道：“阿香！” 阿香：“哎！” 明台：“桂姨呢？” 阿香：“买菜去了！” 明台和明格走到台阶上，明台吩咐道：“太好了！你去把水管收一下！我和明格要出去一趟！” 阿香冲明台说道：“你呀！就会堵我的嘴！家里大人一走，你就要跑出去玩儿！现在连二小姐都被你带坏了！” 明格回头笑道：“什么叫被他带坏了？我明明是在房间里研究曲子，没研究明白，需要去买本乐谱书瞧瞧！” 明台也转身说道：“我明明是在房间里复习功课，是我同学硬拉着我出去玩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出去玩了？” 阿香无奈道：“好好好！你呀，是别人拉你出去玩的！二小姐是要出去买书的！你俩呀，一个是明家最乖的小少爷，一个是明家最乖的二小姐！我不告状！” 明台指了指阿香。“算你聪明！” 明台和明格转身回房换衣服。 日本陆军医院 明格和明台乔装成病人混进去，在走廊里一边走一边说话。 明格：“我的任务是找到我党叛徒许鹤的具体病房，你的任务是什么？” 明台：“我需要一身日本军装，去领事馆的机要室和档案室找份文件！” 明格：“那我们分头行动！必要时，我会杀一个日本人来掩护你！” 明台：“好！注意安全！” 明格：“我可能会先你一步完成任务，我们在明家香香水发布会现场见，那里人多，好隐蔽。” 明台：“知道了！” 两人一左一右，分开走着。 几分钟后，明格看见了一个更衣室，轻轻推门进去。屋里的明台听到动静，立马将裤子上的皮带抽出来，躲在门后，准备勒死来人。 明格进去后，没看见什么人，往里又走一步，突然脖子上被人用皮带勒住，明格反手就脱了身，拿出枪指着那人。 “明台？怎么是你？”明格放下枪。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跑哪都有你？” “这话应该我说！” 明台把明格拉到里面。“我不告诉你了吗？我需要一身日本军服！你来这儿干什么？” 明格：“当然是来找一身护士服！我看这儿也没写男更衣室，还是女更衣室，我就进来了！” 明台：“你是不是一直随身都带着枪？” 明格：“那也比你的武器好！” 明台一看手上的皮带，扔在地上，道：“女更衣室在旁边！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 明格正想离开，回头冲明台说道：“你的眼镜可真难看！”随后，她离开了。 明台无奈笑笑。 明格换好衣服后，就一直在医院里转悠，在厕所里打晕了一个护士，拿走了她手上的药品作为掩饰。 突然，一个日本士兵叫住她“喂！你是干什么的？” 明格用日语回道：“我是新来的护士！我叫佐藤美子！不熟悉医院的路，不好意思！” 日本士兵点点头，问道：“你要找谁？” 明格只好随便说了一个数字：“6号病房的病人该换药了！” 日本士兵：“二楼左转就是！” 明格：“谢谢！” 明格转头作势要走，那个士兵也没怀疑，也转身离开了。 明格突然转身，拿起手术刀飞向他！手术刀直直的刺进了他的后脑勺，那人瞪大眼睛，倒下了。 随后，明格赶紧跳窗户跑了。 很快，就传来护士的大叫：“死人了！死人了！快来人啊！” 发布会现场 明格偷偷进去，看见著名歌手陈萱玉在唱着《夜来香》。 明堂回头看见了躲在柱子后面的明格，笑着上前，问道：“小丫头！你怎么来了？都长这么大了？越长越漂亮了！” “谢谢大哥！” “诶？你大姐不是说你和明台不来了吗？” “大哥，明台出去玩了，家里没意思我就来了！” “明台这臭小子，就知道贪玩！那行！你快去你大姐旁边坐着吧！” 明格：“好嘞！” 明格走到大姐旁边坐下。左边是大姐，右边是阿诚，大姐的另一边是大哥。 明镜：“诶？你不是说不来吗？” 明格微微一笑。“想来就来喽！” 明楼：“大姐，咱们家这个小丫头啊，没人能猜明白她的心思！” 明镜反驳道：“别胡说！我看咱家最难猜的心思是你！咱们家明格乖着呢！” 明楼笑道：“是是是！她和明台最乖了！” 《夜来香》唱完后，陈萱玉下台。这时，明堂带着明台上台。 明镜转头看向明格，一脸奇怪的问道：“明台怎么也来了？” 明楼：“估计是在家憋不住了吧？” 明格笑着解释道：“对对！这不想明堂哥了吗？我来，他就跟着来了呗！” 明堂道：“刚才陈萱玉小姐为大家带来一首《夜来香》，接下来呢，由我小妹和我小弟为大家带来一首四手联弹《夜来香》，希望大家喜欢！” 明格瞪了瞪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明堂，明堂冲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快上台。 明镜：“你还准备节目啦？” 明格起身。“额……是……” 明格走上台，笑着看台下的来宾。 “好！”在大家的掌声和欢呼声中，二人走到钢琴前。 明格小声。“你坐里面，我坐外面！” 明台：“我正有此意！” 二人双手轻弹，默契的配合着，曲子婉转悠扬，仿佛两人练了很久一样，成功糊弄过去。 台下 明镜笑道：“他俩就是喜欢给我们惊喜！” 明楼撇了撇嘴，冷笑道：“真是太惊喜了！” 随后，明楼和阿诚对视一眼。 台上 明格小声问道：“任务完成了？” 明台：“我把一个日本人给打了，76号的人正满世界抓我呢！” 明格看向门外，边弹边道：“人已经来了……” 明台：“没事，大哥他们会处理的！他们可不敢在这种场合乱抓人！” 明格：“咱俩都没接触过这个谱子，我钢琴十级，我会弹不奇怪，可你是什么时候学的钢琴？” 明台边看乐谱边得意的说道：“在法国啊？每天看你弹就会了！” “手指的反应能力还挺强！” “谢谢夸奖！” “我明明是在夸我自己，看来，我还在不知不觉中教了一个学生呢！” 明台笑道：“别套近乎！我就一个老师，他可是个疯子！” 明格微微一笑，不再说话。此时，阿诚走到汪曼春身边，不知与她说些什么。 一曲毕后，76号的人还没走，两人起立面对观众。 所有人都站起来，鼓掌，为两人喝彩。 在这过程中，76号的人走了。 散场后，明堂拉着明台说些什么。 明楼、明镜、阿诚、明格慢慢向明堂和明台方向走去，只听见明堂指着明台说：“我告诉你大哥！” 明楼：“要告诉我什么啊？” 明台笑道：“我们是不想告诉你，我俩是跟明格什么时候商量好，弹钢琴的！” 明堂笑道：“啊！对！就不告诉你们！” 明格配合的捂了捂嘴，道：“我也不说！” 明镜：“你俩啊！嘴上说不来，原来还准备了这样一个好节目！你们是越来越会瞒着我了！” 明台：“大姐，我们这不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嘛！” 明楼：“给惊喜可以，但不要给惊讶，再吓着大姐！” 明台冲大姐问道：“我弹的好不好啊？” 明镜宠溺道：“好！好极了！” 明楼：“有什么好炫耀的！比明格差的那么多！差点下不来台！” 明镜：“你这个人真讨厌！好好的非要泼一盆冷水！明格主修的就是钢琴，那明台是业余的，怎么比啊？咱们明家就你行？就你能干？” 明堂觉得有些尴尬，嘿嘿一笑，道：“大妹啊！我这还有一堆事呢！咱们自家人，我就照顾不周了！改天咱们一块喝茶！” 明镜笑道：“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大哥生意兴隆！” 明楼：“生意兴隆！” “谢谢谢谢！” 阿诚：“生意兴隆，大哥！” “谢谢谢谢！” 明格：“生意兴隆！” “谢谢谢谢！” 明楼意味深长的看了明台一眼。 明台冲明堂道：“哥！合作愉快！” 明堂：“滚～” 几人回家的路上，看见汪曼春带着76的人到处排查，阿诚上前，道：“李秘书！你只是市政府的一个文员，你不是特工～～” 明镜、明楼、明台、明格趁机走了。 回家的路上，一家人在车里，阿诚开车，明楼坐在副驾驶，明镜、明台和明格坐在后面。 明楼：“李秘书，到底怎么回事？” 阿诚：“说是去日本领事馆送文件，碰到一个可疑分子，跟踪到大街上，被人给打了，他还只看到一个背影，而且文件批复也弄丢了！” 明格和明台相视一笑。 明镜：“活该！” 阿诚：“日本领事馆的安保工作一直就做的不错，这一闹，恐怕更要加强了！” 明楼：“汪曼春怎么会这么快赶过来？” 阿诚：“这个李秘书啊，曾是汪曼春的手下！” 明楼：“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嘛！” 阿诚：“还有更让你想不到的呢，这个李秘书是个日本人！” 明楼立即道：“日本人？” 明镜：“要谈你们的公事下车谈去，少在我面前说这种事情！” 明台附和道：“就是！”明台凑上前，道：“少在大姐面前说这样的事情！” 明楼和阿诚同时看向他，明台立马往后倚，与大姐相视一笑。 第二天清晨，大哥、阿诚哥、明台在后花园打羽毛球。 明格看了一下日期，今天就是星期天，她要去花店布置任务，早早就离开了。 第14章 手术 花店 明格：“这次去日本领事馆的任务！我要交给小雨！” 程锦云立即问道：“组长！为什么不让我去？我的年纪比小雨大些，容易迷惑敌人！” 明格：“锦云，你有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我知道！可是小雨入党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看过资料，她只比你晚半年，是时候让她去锻炼锻炼了！” 程锦云：“是……我知道了……” 明格：“小雨，这次任务艰巨，而且及其危险，你有问题吗？” 刘小雨站起来，立正说道：“没有！保证完成任务！” 明格点点头，叫道：“刘大力！” 刘大力立正。“到！” 明格：“你负责策应小雨！” 刘大力：“是！” 明格：“锦云，这次你就先别参加行动了！到时候，会有一项重大任务交给你！” 程锦云：“是！” 明格：“小雨，今晚在日本领事馆，军统也会有行动，如果遇到他们，你个人可视情况而定，相机行事！” 刘小雨：“是！组长！我明白了！” 明格布置任务完成后，就回家了，一进门，就看见阿诚指着自己说：“明格回来了！让她给你熨一下呗！” 明台一脸嫌弃的说道：“她熨的还没有阿香好呢！我才不要让她熨” 明格声音疲惫的说道：“我都折腾一早上了，就算你让我熨我也不给你熨！” 明楼放下手中的报纸，道：“这是去哪儿了？累成这样？” 明格：“你猜！我上楼了啊！” 明格说完，就拖着个身子回房了。 楼下 阿诚道：“那让阿香给你熨！” 明台：“我找不到她！” 明楼一边看报纸一边回答道：“阿香去城隍庙置办东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明台：“阿诚哥，你熨衣服比阿香熨的好多了，我今天同学会，我得穿啊！” 阿诚：“你真麻烦！我现在要出门！” 明台一把将衣服递给他，道：“我不管！我今天晚上要穿的！你不就是去看一个挨了打的日本人吗？有什么要紧的！” 阿诚：“你怎么说话呢？我这是去工作！” 明台：“你要是不帮我熨，我就告诉大姐，你宁可管一个日本人都不管我，你看着办吧？” “嘿！” 明台说完就转身回房了。 明楼微微一笑。 阿诚：“这家伙，是真知道怎么收拾我们！” 明楼：“你才知道啊？他和明格手里有咱家的法宝，大姐，这招到什么时候都管用！还不走？” 阿诚：“我怎么走啊？我走了这活谁干？” 明楼微笑不语。 “诶？”阿诚不怀好意的看着明楼。 明楼：“不会吧？连我的主意你也敢打？” 阿诚：“怎么？你把他打输了，他找我撒气，那我不找你找谁啊？”阿诚把衣服扔进明楼怀里，接着说道：“熨的好一点，熨不好大姐找你！” 阿诚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晚上十点，宵禁钟声响起。 明镜在屋里看书看的也不踏实，明格更是在屋里左转右转，她担心刘小雨，担心明台，担心大哥和阿诚哥。 明镜在外面喊道：“阿香！阿香！” 阿香：“诶！大小姐，什么事啊？” “小少爷回来了没有啊？” “还没呢，这么晚了，宵禁了，小少爷可能就不回来了！” 明镜抿了抿嘴。“大少爷呢？” “大少爷有紧急公务，出门去了，您放心，阿诚哥跟着他呢！” 明镜叹了口气。“当了这么个不清不楚的官，家里就没个安生日子。” 阿香：“大小姐，你还是先睡吧，我会等小少爷他们回来的！” “也好！给他们熬点姜汤，等他们回来，喝了暖暖身子！” 明格推开门出去，说道：“大姐！我想跟你一起睡！” 明镜：“你也睡不着？” 明格点点头，道：“我也担心他们。” 明镜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你真的是长大了！来！跟姐姐进屋！” 明镜伸出手，明格笑着握上明镜的手。说是去睡觉，可其实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谁也没睡。 明镜：“明格啊！你先睡吧！” 明格：“姐！他们没回来，我真的睡不着！” 明镜长长的叹了口气。 明格靠在明镜的肩膀上，道：“好久没跟姐姐聊天了……” 明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从小就经历的比较多，不像明台，那么无忧无虑，姐姐知道，你和你大哥一样，从小就心思重，有些话，不愿意跟任何人说，可姐姐也心疼你，这样，很累……” 明格苦笑一下。“姐，如果喜欢一个人，却又注定不可能在一起，您说，我该不该放手？” 明镜看向明格，问道：“怎么？你有心上人了？” 明格轻轻点头。 明镜追问：“哪家的公子啊？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明格摇摇头，不说话。 明镜：“姐姐为了你们四个终身未嫁，但是姐姐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可如果像你大哥和汪曼春那样，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姐姐劝你，尽早放手……” “可是姐，你知道那有多难吗？” “多难你也得克服！明知道前方是条死路，你却依然去闯的话，不仅自己会磕的头破血流，连你爱的那个人也会有麻烦！” 这时，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开门。 明镜和明格连忙出去，看见是大哥和阿诚哥。 明楼：“还没睡呀？大姐？明格，你怎么也没睡啊？” 明镜和明格一前一后的下楼，明镜道：“是你们哪，我还以为是明台呢！” 明楼脱下手套，问道：“他还没回来吗？” 明镜：“没有！” 明楼看了一下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戒严了，我估计他不是住在同学家，就是住在酒店了！您不要等他了，早点回去睡吧！” 明镜：“那总应该打个电话回来呀，这孩子，真不让人安心，走的时候还跟他说，让他早点回来的！” 桂姨这时走过来。“大少爷！您喝点姜汤吧，祛祛寒。” 阿诚端过汤。“你也早点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明楼：“大姐啊！不早了！您快回去睡吧！还有明格，早点休息！” 明格：“大姐，那我先回自己房间了！”说完，明格就上楼了。 明镜点点头，冲明楼和阿诚说道：“你们也早点休息啊！这孩子，太贪玩了，等他回来，我得给他点教训！” 明格回房后，观察到自从大哥和阿诚哥回来以后，公馆外面就有人盯梢，可奇怪的是，不久人又撤走了。 明格按耐不住好奇心，前往明楼卧室。 明格进门后，看见大哥坐在沙发上，阿诚站在他面前说些什么，她直接问道：“大哥，怎么回事？” 明楼：“你发觉了？” 明格：“公馆外面被人盯着，相当于有把枪在我脑袋上顶着，我能不发觉吗？可，他们怎么又撤了呢？” 阿诚：“是我的疏忽，在南田洋子面前暴露了……” 明格：“啊？” 阿诚：“不过好在我以毒蜂的名义掩护了我，替我争取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明格喃喃道：“毒蜂……” 明楼坐在沙发上，排兵布阵的讲道：“于今之计，我们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干掉南田，虽然风险大，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第一步，先找到两处房子，面对面的，要在步、枪的最佳射程以内，最重要的是，房子必须要离周佛海的公馆要近！ 第二步，林参谋一组，明格一组，我们两个一组，但是三个小组之间必须要做到互不知情，互不干涉，到时同时行动，干掉南田和叛徒！” 阿诚和明格点点头。 明楼接着道：“这一次我们不能假手他人了，必须我们亲自动手。” 阿诚：“需要调动明台那一组吗？” 明楼看向阿诚：“非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调动他们，因为一旦他参与了，很可能就会知道我是毒蛇，我还不想这么早在他面前暴露。这次行动，恐怕你要受点苦了。” 阿诚：“这是我闯的祸，放心吧，我挺得住！” 明楼：“成败在此一举！行动代号，定为狩猎！” 阿诚：“是！” 明格微微蹙眉。 明楼看向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明格：“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明台可能会参加这次行动。” 明楼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南田想看一场叛谍的好戏，我们就演给她看！孤狼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明格好奇的看着阿诚。 阿诚：“有三个人有重大嫌疑！ 桂姨的档案我查过了，很简单，也很干净，几乎没有任何破绽，一定是有人刻意替她隐瞒了很多真相，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桂姨有重大嫌疑！ 另外，就是秘书处的李秘书，已经查实，他是76号汪曼春，派来监视我们的特务！只不过，这个李秘书，他背后真正的老板，是南田洋子！ 还有就是刘秘书，她是日本战争指导课推荐来的，但是我怀疑她与日本特高课的高木有联系，因为我发现，他们用的是同一款手绢，就连上面洒的香水，都是一样的味道！” 明楼：“这么说，我们身边的这两个秘书，也有可能是孤狼？” 阿诚：“没错！” 明格感叹道：“天哪！这太可怕了！” 明楼：“想办法，尽快把这个孤狼给找出来！家里也好，办公室也罢！找点东西刺激他们一下，看哪一个先上钩！” 明格：“明台怎么还不回来？” 明楼看了一下表。“都这么晚了，真是让人担心！” 阿诚看向窗外。 第二天一早 明格见早饭都准备好了，可明镜一点动筷子的意思都没有。 明格上前，轻声道：“大姐，我今天有个读书会要去参加，我先走了。” 明镜：“你不吃点东西吗？” “不了……您都没吃呢……再说了，读书会马上就开始了。” “早点回来！可别像明台一样！” “放心吧大姐！您还不放心我吗？” 明镜叹了口气，道：“明台这孩子，可真不让人省心！” 明格出门后，看见明台回来了，上前道：“昨天你去哪儿了？” “我……” “小雨没事儿吧？” “她没事儿！有郭骑云保护她呢！” 明格叹了口气。“大姐和大哥担心死你了，一夜没睡，祝你好运吧！”明格拍了拍明台的肩膀，就离开了。 明格正准备去书店买书，突然想起，莎士比亚著名巨作《麦克白》被自己落在了二层楼里。 她急忙去二层楼找书，却发觉门外血迹斑斑，门口上的锁也被砸烂了。 明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警惕的从腰后面拔出枪，上了膛，轻轻开门。 可眼前的一幕把她吓坏了！！！ 王天风胸口中了一枪，鲜血浸湿了他的长衫，手上、地上都是血。 他坐在地上，倚在沙发上，昏了过去，他死死握住他的手、枪。 “王天风！王天风！” 明格呼唤着，期盼眼前的人能给她一点回应，可，没有…… 明格去二楼，拿来了医药箱，箱子里有把手术刀。 她只是一个，即将去上海医科大学进修的学生，只是看过几本医书，她不是医生，更没做过枪伤手术，但是眼下，送他去医院根本来不及！ 这手术，自己不做，他必死无疑！做了，兴许他还能有一条活路！ 明格抿了抿嘴，拿起剪刀，剪开了他的衣服，那枪伤惨不忍睹，血肉模糊。不仅如此，他的周围还有刀伤，炸伤的大大小小的伤疤。 这伤疤，她的身上也有，她能想象的到，他经历过什么…… 军人，血的印记，铁的坚韧，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一次次向敌人证明，中华儿女各个都有不怕死的精神！他们所有人，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活着，堂堂正正的活着！ “王天风，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我现在要帮你把子弹取出来，没有麻药，只有白酒，你会很痛！而且，我不敢保证手术会不会成功，我自己也很害怕，你要是听见了，就坚强些，忍住了！！！” 王天风没有回应她，在明格没注意的地方，他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好似是听见了。 明格用白酒和火烛给手术刀消毒，她用另一只手把住拿着手术刀的那只手，强迫自己不可以抖，她将他的枪口划开。 “啊！！！”王天风痛的大喊，眼睛瞪的老大，眼眶周围通红，布满血丝。 明格立即将毛巾塞进他嘴里，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明格麻利的取出子弹，将伤口缝上，最后用剪子将线头剪断。 她不知道这手术算不算成功，她只看见了王天风又一次的昏死过去。 王天风刚做完手术不能折腾，她只能守在他身边，静静的等着他醒过来。 中午，他还没有醒来…… 日落，他还没有醒来…… 明格急得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眼睛都肿了，她甚至都不知道他这伤是怎么弄的，差点要了他的命！ 最后，她给大姐打了一个电话，撒了一个谎。 “大姐，我在读书会上，遇见了一个好多年不见的高中同学，今天晚上住她家了，就是那个王萍萍，我以前跟你说过的！” “好！保持联系啊！” “知道了。” 明格就这样一直坐在桌子上，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王天风。 完全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更没有从前雷厉风行的手段，无法再进行心思缜密的谋划，有的只是安静的，躺在自己面前的，王天风！ 天彻底的黑了。 明格喃喃道：“王天风，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害怕吗？如果你醒了，就别再捉弄我了……如果十二点之前，你还不醒，那我就只能去找我大哥了，让他帮帮我，我不要你死……” 秒针滴滴答答的走着，每一秒，对她来说，都像煎熬！她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没觉得像今天这么紧张，这么害怕！ 当时针和分针合并，指向十二点的时候，明格再也无法等下去，起身就要去打电话。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抓住，明格瞪大眼睛，慢慢的回头看去。 王天风笑着，声音无力的说道：“别去……让毒蛇看见我这副样子……不知道又会怎么嘲笑我……” 明格瘫坐在地，再也忍不住，握着他的手，趴在他腿上痛哭。 王天风抿了抿嘴，眼眶通红的摸了摸明格的头发。 “好了……别哭了……” 明格慢慢抬起头，王天风擦了擦她的眼泪。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熬点粥……” 明格起身，上了楼。 王天风看着天花板，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她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他一直很努力的睁开眼睛，可就是睁不开。 他活了三十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为自己流泪，有人彻夜的守着自己，难道自己一定要辜负这个姑娘吗？ 明格端着粥过来，吹了吹，把勺子放在王天风嘴边，王天风喝了一口，道：“扶我起来……” 明格把粥放在桌上，轻轻将王天风扶起。“小心！别让伤口裂开！” 王天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缝的像条蜈蚣一样。 明格：“对不起啊……有点丑……” 王天风虚弱的说道：“没有……它救了我的命……很漂亮……” “你上次还说，希望别再见了，结果就又见面了，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你为什么会受伤？”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共、产、党……” 明格听后，愣了一下，随后微笑道：“我理解……我党的事，我也不会轻易告诉你们！你能来找我，说明你信任我，我很开心……” 王天风皱了皱眉。“傻丫头……” 明格笑道：“你都受伤了，明天还走吗？” 王天风：“你希望我走吗？” 明格反问：“你说呢？” 王天风：“我不走，你会收留我吗？” 明格一脸得意的说道：“我们家有的是钱，我不介意养你一辈子！” 王天风笑了一下。“我要留在上海，等待一个计划的开始！” 明格轻轻点头。“也好！你好好在这儿养伤！” 王天风微微歪了一下头。“你不问问那是一个什么计划吗？” “是死间计划吧？” “你猜到了？” “猜到了……这个计划很重要吧？” “关系第三战区，数百万将士的生死！” 明格点点头。 王天风奇怪的问道：“你不是一直就想知道这个计划的内容吗？怎么不继续问了？” 明格笑道：“我问，你就会告诉我吗？你不会！因为我是中、共，你是军统，我有纪律，你们也有！既然不该我知道的，我就不问了！只要你还活着，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王天风：“我随时都有可能死！” 明格：“我也是啊！只要任务一到，就算前方刀山火海，我也得跳！” “我比你大了十几岁……” “我不在乎！” “我不会留在上海！” “这年头，哪里都有战争，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国共早晚有一战！” “我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们国民党……我也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们共、产、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明格蹲下身，仰视着他，一脸倾慕的说道：“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啊，你不会残害自己的同胞的！你是一名顶天立地的军人！” 王天风看着她那黑不见底的眼睛，轻轻一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说有，你就有！” 王天风抿了抿嘴。“值得吗？” “什么？” “为了我，值得吗？” 明格听后，微微一笑，突然上前，闭眼，吻住了他那毫无血色的嘴唇。 王天风一愣，伸手想推开，却又放下了手。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我王天风自打从军以来，从来就没有过任意妄为的时候，更不会容许自己放纵自己的感情，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我自认，没有愧对身上的军装，脚下的土地，心里的人民！ 今日，我便任性一次，给面前的这个女孩儿一次机会，更是给我自己一次机会，任性这一回！就这一回！ 明格慢慢松开他，眼中含泪，笑道：“值得！” “你想没想过，如果你大哥大姐不同意，怎么办？” “他们都是开明的人，不会不同意！” 明格拿起桌上的粥。“再喝点，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自己来吧！我不习惯被人照顾！” 明格把粥递给他，笑着走到窗前，轻声道：“王天风，你可知道，我不怕你看不透你自己的心，我一直害怕的，是你明明看透了，却装作看不透的样子，伤害我……” 王天风苦笑，心道：“你知道真相后，恐怕会更受伤……” 太阳慢慢升起，阳光洒落大地。 明格买回早饭，两个人在饭桌上，谁也不说话。 “铃铃铃！铃铃铃！” 明格起身接电话。“喂！” “明格！你去哪儿了？我给你同学打电话，说你根本不在她家！你敢撒谎了你！”电话那头传来大姐的吼声。 明格猛地把电话挂下。 王天风微微一笑。“你倒是比明台胆子大！” 明格瞪了眼王天风。 “铃铃铃！铃铃铃！” 明格一下子把电话线扯断。 “你这样做，不怕回家挨打？我可听说，你们明家家教很严的！” “接了说什么啊？与其跟大姐编瞎话骗她，还不如干脆不接她电话！” 王天风抿嘴一笑。“吃饭吧……” 明格回到饭桌上，突然想起什么。“王天风，你觉得南田洋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突然想起问她了？难道毒蛇有行动？” “大哥打算在一个星期内干掉她！” 王天风低下头，思索着，随后抬头，道：“这个日本娘们儿，不好对付！我跟她斗了两年，最后落得个，上海情报站全员覆灭的下场，我只得退回军校，培养新人。这次毒蛇打算重建上海情报网，南田洋子，就不能留！” “她真这么厉害啊？好可惜，没机会跟她交上手！” “要说厉害，也不厉害！毕竟，两年了，她连我的样子都不知道！踪迹更是无处寻觅！” 明格得意的笑道：“我知道，毒蜂一直就是她心腹大患！” 王天风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快吃吧！吃完以后，回家想想怎么解释吧？” 明格把兜里二层楼的钥匙放在桌上，说道：“这个钥匙给你，以后再想出门或是进来，可千万别再砸锁头了！很贵的！” 王天风勾起唇角，收了起来。“好！” 回家的路上，明格就一直在想。“死间计划，绝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大哥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是我不知道的？ 明台又跟这个计划有什么关系？ 自己跟王天风的每次见面，好似都是巧合，又好似都那么特意，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大哥好像都知道？” 明格小声问道：“大哥，你能给我答案吗？” 回家后 明镜、明楼、阿诚、明台坐在沙发上。 明镜正怒气冲冲的看着她，明楼也一张冷漠脸，只有阿诚和明台一脸担忧。 明镜怒喊道：“你给我跪下！” 明格看着四人，眼前一片模糊，往后一栽，又一次像在军校那样，晕倒了。 四个人连忙跑过去，明镜急忙喊道：“阿诚快把她抬到床上去！叫苏医生来啊！快啊！” 明格卧室 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人给自己量血压，轻轻睁开眼。 明楼：“怎么样？好点没有？” 明格轻轻点头。 苏医生问道：“你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吧？” 明格再次点头。 明镜：“明格，你怎么都不跟家里人说呀？” 苏医生：“她这是患了比较轻微的晕厥症！只要一劳累过度，就会出现晕倒的情况！” 明镜：“劳累过度，你昨天究竟干什么去了？” 明格：“我昨天做了一场枪伤手术，给一个，被枪子误伤的小猫……一夜没睡……” 明镜一脸惊奇。“什么什么？手术？还给一只猫？” 阿诚偷笑一下，这丫头，撒的谎越来越不靠谱！ 明格疲惫的闭上眼睛。 明台立即道：“那个大姐，明格都这样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明镜叹了口气，点点头，就在明台的带领下离开了。 明格睁开眼睛，问道：“大哥，阿诚哥，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这么一直看着我，也看不出来你们想要的答案……” 明楼叹口气，道：“阿诚，你先出去，别让人进来！” “是！” 阿诚走后，明楼道：“小妹，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你跟大哥说实话，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明格虚弱道：“大哥，我喜欢上王天风了！” 明楼微张嘴巴，这结果，他想到了，可，不是他想要的。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大哥，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明楼声音决绝道：“你不可以喜欢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决不能跟他在一起！” 明格苦笑一下。“是因为死间计划吧？” 明楼用试探的眼神盯着明格。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死间计划的内容，我并不知道……可我大概能猜到，这将会是一场，死很多人的计划，对吗？” 明楼微微低下头，不说话。 “看来，大哥也不能给我答案……既然你们都选择欺骗我，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着伤害我的事，现在又凭什么左右我的思想，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又有什么关系！”明格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嗓子已经出现了嘶哑。 “明格！你先别激动！医生说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明格把头撇过去。“您已经得到您想要的答案了，出去吧，我想睡会儿！” 明楼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离开了。 明楼书房 阿诚：“大哥，明格怎么说？” 明楼：“我们之前猜对了！这丫头，确实是对毒蜂动了那种心思！” 阿诚：“啊？不会吧？” 明楼：“她亲口承认的！甚至，她还知道死间计划的存在，不过好在，她不知道内容！” 阿诚：“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给毒蜂发电，约他见面！” 明楼摆了摆手，道：“毒蜂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他不想见我们，我们找得到他吗？再说了，南田洋子还没有除，以我们现在的身份，去见他不是找死吗？” “那总不能看着明格越陷越深吧？到时候，她要是知道真相，一个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家人，一个是自己的心上人，互相残杀，她能受得了这刺激吗？” “只要死间计划还没正式开始，一切就还有转变！我们没有办法，只能等，等死间计划正式开始……等毒蜂来找我们……” 第15章 狩猎 眼镜店 “小姐你看，这个呢，是我们的最新款，这个镜架是包金的，是最新到的货，你觉得怎么样？” 明台走过来，问道：“要不要我帮忙啊？” 明格把眼镜带上，问道：“好不好看？” “我明台的妹妹，戴什么都好看！” 明格笑着把眼镜摘下。“不要了！” “喂！明格，你什么意思啊？” “你挑眼镜的眼光太差！” “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数落我？” 明格微微一笑。“你那天的眼镜太难看了，我要送你一副！” “真的？” 明格点头。 明台冲柜员道：“难得啊？咱们明家二小姐破财啦！把你们这最贵的眼镜拿出来！” “好的先生！” 明格不屑的说道：“切！我的钱，你的钱不都是大姐的钱吗？还那么挑剔！” 明台：“哎！你怎么突然想起送我眼镜了？” 明格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道：“刚刚得到情报，青石镇的日军军需库发生了大爆炸！” 明台笑道：“你们的杰作？” 明格也笑道：“新四军小分队的杰作！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情报！” “谢什么？这情报本来就是你得到的！” “可我当时，只是以个人的名义帮你们而已，你们要是不给，我也没办法利用！我们的地下刊物上刊登了这条消息，投递到了伪政府的各个机关，沉重地打击了汉奸们的嚣张气焰！功劳簿记上你一笔！” 明台边挑眼镜，边说道：“别趁机把我拉下水！” “我以为……你一直在水里……” 明台看了看四周，好奇的问道：“怎么讲？” 明格认真的说道：“送你句话，在民族生命危急万状的现在，只有我们民族内部的团结，才能战胜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 明台似乎觉得很震撼，道：“谁说的？” “我党南方局书记，周?恩?来！” 明台低下眸子，想了两秒钟，道：“说的好！抗日救亡，是每个中国人的事，不分彼此！” 明格微笑道：“我跟你什么时候分过彼此啊？” 明台：“是是是！咱俩不分彼此！” 柜员走过来：“这是我们店最好的眼镜！” 明格挑了一个。“就这个吧！包起来！” 柜员：“好的小姐！” 柜员走后，明格笑道：“明台，你帮我个忙呗！” 明台斜了眼明格。“正事来了！说吧！” “在司各特路，帮我租两套房。” “干什么用？” “这个你别问。” “为什么要在司各特路，那离周佛海的公馆很近，警察和巡逻的特务也特别多！” “任务需要！” “房子什么时候要？” “星期四下午以前，必须准备好！房子我已经看好了，对街相向，在司各特路公寓，137号，28号！” 明台挑眉。“听起来很复杂！” 明格微笑。“做起来很简单！” 明台嘴角轻轻上扬。“那钱呢？钱谁出？” 明格微微仰头。“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刚才还说不分彼此的！你先替我垫着呗！” “臭丫头！原来在这儿等我呢！贵党让你请我帮忙，算是走后门吗？” 明格得逞一笑。“NO，NO，NO，这是我个人的请求！” 明台眯了眯眼，仰起头。 明格收起笑容，转身走了。 柜员：“先生，这是刚才那位小姐给您挑的眼镜！” “多少钱？” “二十！” 明台付完钱后赶紧追上明格。“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明格撒娇似的说道：“明台哥哥最好了……” 明台斜了眼她，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傍晚，二层楼 明格：“怎么样？伤好点了没？” 王天风：“这点伤算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明格瞪了他一眼，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药膏。“你的伤口要是好点了，应该会痒，这是止痒的，还挺管用的！” 王天风接过，笑了一下。“多谢！你还挺细心的！” 明格得意道：“那是！以前小时候，大姐就夸我，说以后谁娶了我，那人绝对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王天风嘴角微微上扬。“是嘛？那我可不敢娶你！” 明格收起笑容。“为什么？” 王天风淡淡道：“我可不想娶个太太，再把我们家祖坟整着火喽！” 明格没想那么多，打了他一下胸口。 王天风咬牙。“嘶！” 明格立即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 王天风扯出一个微笑。“没事儿！” “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明格，你这儿有没有酒啊？” “你还想喝酒？你知不知道你这伤不能喝酒！不过，你要是想喝点什么汤之类的，我倒是会做，诶？我记得厨房里应该是有鸡，你等着，我去给你熬鸡汤去！” “不用不用了！哎！” 明格没理王天风的呼唤，跑向了二楼。 厨房里，明格一边熬着鸡汤，一边喃喃道：“不是都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王天风，我抓住你了吗？” 一楼，王天风坐在沙发上，望着二楼，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和她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像刚成婚的小两口，但是他知道，这并不值得高兴！ 因为明格越是对自己好，自己对她的愧疚就越大！ 明格越是爱自己，将来就越会恨自己！ 自己越是留恋这样的日子，对死间计划就越不利！ 这些，王天风明明都知道，却还是舍不得推开明格，总是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第二天上午 明格应毒蝎的要求，来法国公园见面，见明台已经坐在了长椅上等候她。 明格坐在他旁边，问道：“怎么了？” 明台回头看向明格，认真的问道：“明格，最近有一个人，他的身份我一直就没弄懂，但是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明格看着明台的眼睛。“你不会是……在说大哥吧？” 明台一听，两眼放光，急忙问道：“明格，告诉我，大哥他是不是你们的人？” “明台，组织有组织的纪律，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可是你明明就知道！” “明台，你为什么这么急切探知大哥的身份？” 明台抿了抿嘴，眼眶湿润。“毒蛇来电，要我在星期四下午两点，袭击伪政府要员明楼座驾，清除明楼！” 明格吸了口气。“军令如山！可，你会执行吗？” “你也说了，军令如山，我能不执行吗？但是我必须要知道，大哥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明格，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 明格抿了抿嘴，最终道：“明台，在这个虚伪的年代，不要听别人说的话，乱花渐欲迷人眼，大哥究竟做没做汉奸，取决于你到底相不相信他！” 明台立即道：“我不想听你这些大道理！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人！” 明格站起身，暗示明台道：“我只能告诉你，星期四下午的那枪你一定要开，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车里坐着的人，究竟是谁！” 明格说完就离开了。几个小时后，明格接到了一通程锦云的电话。 “组长，明台向我打听明楼的身份了！” “知道了……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没有！” “那就好……” 明公馆 明格一进门，就看见大哥坐在楼梯阶上吃核桃，阿诚在旁边一边砸核桃一边吃，明台坐在明楼旁边。 明楼笑道：“咱家第二个小馋猫也回来了，你们都挺有口福的，来，过来吃核桃，补补脑。” 明台不高兴的看了明格一眼，道：“我先上楼温习功课去了，吃饭的时候叫我！” 明楼：“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阿诚：“厨房里有什么就吃什么？” 明台转身，回头问道：“自己做啊！阿香呢？” 阿诚：“阿香妈妈生病了，她赶回苏州照顾几天，走之前，给我们买了三天的菜！” 明台：“那谁做啊？” 明楼：“和在巴黎的时候一样，明格……” “我不做！！！”明格立即道。“在法国给你们三个少爷做了好几年的饭，好不容易回家了，我可要好好享受享受小姐的生活！” 说着，明格就拿了一个核桃，放进嘴里。 明楼笑道：“那就明台和阿诚轮流做！” 阿诚：“一起做吧！有个帮手会快一些！你今晚想吃什么呀？”阿诚抬头问明台。 明台：“我想吃蛇肉！” 其余三人内心一惊。 阿诚轻笑了一下：“这我可做不了！” 明台一边下台阶，一边追问：“你是没胆做，还是不会做啊？” 阿诚抿了抿嘴：“我没胆儿做！” 明台挑了挑眉：“那明格呢？你也没胆做吗？” 明格尴尬笑笑。“呃……你知道的，我怕蛇……” 明台又问：“那大哥呢，你敢不敢做一碗蛇肉羹给我吃？” 明楼：“我怕你吃了不消化！” 明台勾起唇角。“看来今天是没蛇肉吃了。”明台走到明楼和阿诚的中间，拿起核桃。“我先把这盘核桃吃了！” 明楼：“哎！！！” 明台说完，就端着核桃上楼了。 明格喊道：“明台！你吃核桃带我一个！” 明楼：“这孩子，一点不顾人！” 阿诚看着明台的房间：“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明楼：“这小子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他在考我们。” 阿诚再次看了看二楼，递给明楼一个核桃。 客厅 阿诚和明台在厨房做饭，明楼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报纸，明格在他旁边看书。 突然就听见厨房里吵吵嚷嚷的，明楼面不改色，当做没听见一样的继续看报纸。明格见他这副样子，也就当没听见。 突然，明台拿着把刀气冲冲的从厨房出来，阿诚在后面追。 阿诚：“明台！明台！干什么？你别胡来！” 明台：“我不知道什么叫胡来！” 明台把刀一扔，扎进了明格和明楼面前的柚子里。 明格眨巴眨巴眼，看了眼明台，又看了眼大哥。 明楼看了眼柚子上的刀，又继续低头看报纸，道：“不好好做饭，胡闹什么？” 明台坐在大哥旁边的椅子上，切起柚子。“我饿了！我等不及饭好，想吃点水果，你们要不要一块儿吃啊？” 明楼面带笑意的看着明台。“刀法不错！切水果大材小用了！” 明楼示意了一下阿诚没事，阿诚就进厨房接着做饭了。 明格见柚子切好了，上前拿了一瓣，吃了起来。 明台：“我也觉得是！我想明天买条蛇来，扒了皮，做蛇羹吃！”明台拿起桌上的刀，接着道：“我就用这把刀，挺顺手的！” 明楼：“你不是喜欢蛇吗？前些天还闹着要去看白蛇传，这才几天功夫，就恨成这个样子！你做事吧，跟读书一样，没长性！” 明台：“哥，你这么了解我，我现在变了，我知道什么叫持之以恒！” 明楼：“哦？我倒不知道，我家小弟这么有长进了？” 明台：“我当然得有长进了！否则怎么对得起你给我付的学费呢？” 明格一边吃柚子，一边看着两人话中带刺，针锋相对！ 明楼：“这么说，你这次考试，不用我操心了？” 明台低下头，抿了抿嘴。“大哥你还是想想自己的事吧！别总是想着要考我！” 明台看着桌上的一堆柚子，又道：“你们吃点水果吧！我去做饭了！” 明台拿起刀，走了。 明格冷冷道：“哥，你快把他逼死了！”明格说完，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明楼喊道：“站住！你去哪儿？不吃晚饭了？” 明格：“你们吃吧！今晚我去二层楼睡，这个家快赶上特高课了，待的我浑身不舒服！！！” 明格说完，就走了。 明楼拿起一瓣柚子，吃了一口。 夜晚，二层楼 明格倚在窗前，王天风坐在床上。 王天风：“所以，你的意思是，毒蛇设计让南田洋子死在明台的枪口下！但是明台以为，他将要杀的人，是明楼！” 明格点点头。 王天风：“那你觉得他会开枪吗？” 明格笑道：“他是你教出来的学生，这种问题，你应该比我清楚！” 王天风勾了勾嘴角：“他会开枪的！” “我也觉得他会开枪！可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明台开了枪，以他的聪明劲儿，他一定会知道，毒蛇就是大哥，到时候还不得把我们家房子拆了啊？” “你是担心你大哥和明台？还是担心你家的房子啊？” 明格斜了眼王天风：“我都担心！”明格长长的叹了口气：“明台，他应该会疯吧？” “你太小瞧一个特工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如果他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他就不会是我王天风，最优秀的那个学生了！” “怎么感觉好像回到了你的军校一样！” 王天风微笑不语。 明格望着窗外，接着道：“小时候，我跟明台从来没有秘密，可长大了，有些问题他问我，我明明知道答案，却不能告诉他！” 王天风也走到窗边，轻声问道：“丫头，你从这里往外看，看到了什么？” 明格眯了眯眼，淡淡开口：“无边繁华的夜景都市！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有着数不清名媛贵族的上海滩！” 王天风缓缓道：“这座城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每一个人，都活的不轻松！即便是歌舞厅里每天赔笑的妓、女，笑容背后是阴暗还是冷漠，你也不知道！所以你不必觉得内疚！明台，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 明格轻笑一下，眼里满是灯火阑珊的楼阁，喃喃道：“即便日寇踏遍整座上海滩，上海的夜，也依旧那么美……” 王天风：“你喜欢这儿？” 明格：“有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家乡呢？” 王天风轻笑一下：“说的也是！” 明格：“王天风，你的家在哪儿啊？” 王天风笑道：“我四海为家！” 明格以为他在开玩笑，撇撇嘴，不理他。 王天风：“祖国哪里需要我，哪里就是我的家！” 明格听后，看向他，微微一笑。“王天风，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王天风看着她眼睛。 明格：“我的心脏自小便异于常人，往右偏了三寸，这个秘密除了我的家人，苏医生，就只有你知道了！” 王天风奇怪问道：“为什么突然告诉我？” 明格笑道：“知道了我的秘密，就是我的人啦！我家就是你家！” 王天风伸手使劲搓了搓明格的头发。 明格叫道：“哎呀！！！头发都被你弄乱啦！！！” 这夜，明格一夜未睡，王天风就这样陪着她。 这夜，明家三兄弟也一夜未睡。明台在床上看着一家人的照片，明楼在书房的沙发上坐着，看着一家人的照片，阿诚呆呆的坐在一楼的台阶上，皱着眉头，不知想些什么。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四 明格：“锦云，这次，我和黎叔会带你一起执行任务！行动代号，狩猎！行动目的，接应阿诚，杀掉叛徒许鹤！听明白了吗？” 程锦云：“明白！” 明格：“准备出发！” 程锦云：“是！” 插着日本国旗的救护车停在了司各特路。明格看见南田洋子扶着受了枪伤的阿城，而阿诚即便受了伤，还引导南田去梧桐路，明台的枪口下。 黎叔带着口罩，率先下车， 南田洋子把通行证塞到黎叔的手上，用日语着急的说道：“我是南田洋子！马上把他送去陆军医院进行手术！”说完，还微微鞠躬，敬了一下日本的礼节。 车上 程锦云和明格坐在一起，两人都戴着宽大的口罩。 明格把阿诚的沾了血的西服脱下来，旁边还挂着一个干净的西服。 程锦云正准备打止疼针，阿诚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费力的拿起手、枪，虚弱道：“行动……代号……” 程锦云：“狩猎。” 阿诚松开锦云的手腕，程锦云立刻给他打了针止疼，并且消毒、包扎了枪口。 阿诚疼得直冒虚汗，嘴唇惨败。 程锦云：“还坚持的住吗？” 阿诚：“没事！贯穿伤！”随后，他又疼得叫了两声。黎叔一脸担忧的回头看。 明格见他实在疼的厉害，问道：“阿诚哥，需要再打一针止疼针吗？” 阿诚一脸痛苦的点点头。 程锦云：“组长，这样加量会延长伤口恢复的时间！” 阿诚痛哭喊道：“打呀！” 明格蹙眉，立即道：“打！” 程锦云立即又给阿城打了一针。 黎叔：“快！开快点！” 陆军医院 阿诚一身白衬衫，闭着眼睛，躺在手术床上，胸口上都是血。 几人马上进高级病房的时候，就被身穿日本军服的士兵拦住 “等一下，干什么的？” 黎叔：“特高课南田课长的病人，需要马上手术！” 黎叔递给那士兵南田洋子的通行证，士兵看了一下，归还给黎叔，让行。 黎叔：“走！” 几人成功进去后，立即关上门，阿诚起身，拿出压在身后的手、枪。 一个日本军医刚问道：“干什么的？”就被黎叔用枪指着。 一个女护士大叫，阿诚用枪指着她。 程锦云拿出毒药注射器，往他身体里输。 黎叔催促：“快点！” 日本军医偷偷拿旁边的手术刀想要偷袭黎叔，明格一下子就拿起旁边桌上放着的针管，扎进那日本军医的脖子里。 那人倒地。 女护士大叫：“啊！！别杀我别杀我！” 阿诚立刻捂住女护士的嘴。 阿诚：“中国人？” 女护士点点头。 明格：“知道怎么说吗？” 女护士再次点头。 程锦云这边也完成了。 阿诚：“撤！” 几人正欲走后，那女护士立即拉住阿诚的胳膊，道：“你们不能就这样把我留下，这样不会有人相信我！”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 明格：“委屈你了！” 女护士似是下了很大决心，闭上了眼睛。 明格一下子将她打晕，随后四人离开。 明公馆 明格在院子里站着，她正犹豫要不要进去，进去以后和明台说什么，他现在一定很生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在院子里伫立良久，最终还是进去了。 屋里安安静静的，看样子，大哥和阿诚哥还没回来。明台越是平静，她越是担心。 明台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是明格，也不打招呼，也不跟她大喊大叫。 明格尴尬一笑。“呵……明台……晚上好啊……” 明台一边下楼一边讽刺道：“这天还没黑呢！” “一会儿就黑了嘛！” “你早就知道大哥是毒蛇？” 明格抿了抿嘴，点点头。 “连大姐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是吗？” 明格轻轻挠了挠头：“呃……大哥他们应该快回来了……你还没吃饭呢吧？我去做饭……” 明格的脑子里只想着，快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她快步走进厨房后，大口喘着气，喃喃道：“这明台生气起来怎么比大哥还可怕啊！” 第16章 罂粟 明格正在厨房里忙碌，听到大哥和阿诚哥开门回来的声音，但是她没出去，她知道，明台现在正憋着一股子气呢！ 直到听见阿诚哥喊道：“你疯了！” 明格才出去查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明台拿着手、枪指着大哥，阿诚哥拿着手、枪指着明台。 明格走到阿诚哥旁边，轻声冲明台说道：“明……明台，阿诚哥，你们冷静……” “你闭嘴！！！”明台猛地冲明格大吼。 明格吓得一激灵，不再说话。 阿诚哥喊道：“你冲她吼什么吼！” 明台又喊道：“我就冲她吼了怎么样！” 明格拉了拉阿诚哥的袖子，摇了摇头。 明楼看了明格一眼，又看向明台。“你想干什么？” 明台：“我要答案！” 明楼：“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你敢拿枪对着我，你敢开枪吗？” 明台：“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吗？” 阿诚喊道：“你把枪放下！” 明台：“我为什么要放下？！” 明楼指了下阿诚：“你先把枪放下！” 阿诚：“他放我就放！” 明台：“我不放你敢开枪吗？！” 阿诚：“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明楼看向阿诚，又喊道：“你把枪放下！” 阿诚：“让他先放！” 明楼：“你以为他敢开枪吗？” 明台：“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开枪！！！” ‘砰’！！！说着明台就冲明楼身后的《家园》开了枪，那幅画从墙上掉在地上。 阿诚张开嘴巴，瞪大眼睛。明格听着枪响，一下子捂住了耳朵。 子弹从明楼耳边划过，让明楼也难受的捂住了耳朵。 明格上前扶住明楼，急切问道：“大哥，你怎么样？” 明格怒喊：“明台！你知不知道军人手里的枪对准的是敌人，不是家人！！！” 明台慢慢放下枪，阿诚瞪着眼睛，只好也放下枪。 明楼捂住脑袋，难受的说道：“这一枪，他早晚也要开出来的！这下好了，今天晚上，这脑子里要一直响了！” 明楼放下手，又看向明台：“枪法不错嘛！” 明台一下子又举起枪：“我要知道为什么？” 阿诚无奈的再次举起枪。 明楼：“没有为什么！” 明台：“你为什么要撒谎？！” 明楼：“你没撒谎吗？” 明台一边喊一边上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明楼见状，三两下夺过他手里的枪，递给阿诚，阿诚斜了眼明台，默默的接过。 明台再次冲明楼出手，明格赶忙退到阿诚身边。 明台和明楼一攻一躲，明格和阿诚在旁静静的看着。 阿诚：“你不去阻止一下？” 明格：“我怎么阻止啊？明台那暴脾气上来，除了大姐，谁能管得了啊？再说，你怎么不去呢？” 阿诚斜了眼她，道：“我现在可是伤员！” 明格尴尬笑笑，道：“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明楼和明台分不出胜负，明台一怒之下，开始往明楼身上砸东西。 阿诚和明格伴着电话，台风，水果等物品掉落在地的声音，皱了皱眉。 明台想扔阿城旁边的花盆，阿诚连忙抢过，碰到身上的伤口，疼得蹙了蹙眉。 明格关心道：“你没事吧？你是阻挡不了他的！” 此时明楼大喊：“没完了你？还来？” 明台继续扔。 阿诚捡起地上的苹果，用衣服蹭了蹭，递给明格，问道：“你吃吗？” 明格尴尬笑笑，道：“还是你自己吃吧……” 明台拿起水果刀就往明楼身上撇，明楼连忙用沙发上的枕头挡，刀直直的插在上面。 明台还不罢休又交起手来。明楼大喊：“疯够了没有！” 明台：“你不知道我老师叫疯子吗？” 明楼：“那他没教你上司大如天吗？” 明台又出手，被明楼制服住，明台用脚猛地踢明楼的腿，将明楼按在沙发上。 明台：“疯子教我的是军令大如天，我接到的电令是清楚明楼，我是在执行你的命令啊，长官！！！” 两人再次交手，谁也不让，互相钳制住，倒在地上，两人依旧不撒手，最后被勒的喘不上气，二人只好同时松手，同时喘着粗气。 阿诚默默的把苹果往后一扔。 明格看了眼狼藉一片的房子，又看了眼已经累的不行的大哥和明台，绕过他们，走到大门前，开口：“饭已经做好了，今晚我回二层楼！我可提醒你们一句，最好在大姐回来之前，把家里打扫干净并且恢复原样，否则，咱们几个都没法解释！” 明格说完，就快步离开了，她真的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在这个乱糟糟的家里待着。 二层楼 王天风：“你怎么又来了？” 明格：“干什么？你嫌弃我啊？这可是我的房子！” 王天风微微一笑，坐在沙发上，倒了杯茶。 明格：“不喝茶！你等我会儿！” 明格上楼，随后拿了一瓶威士忌，和两个酒杯下来。 明格往酒杯里倒了三分之一的酒，递给王天风。 王天风勾起唇角，道：“你不是不让我喝吗？” 明格：“受枪伤当然喝不得，但是今天你该拆线了！” 明格放下酒杯，拿出医药箱，语气有些妩媚的问道：“是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王天风微笑不理，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伤疤。 明格凑上前，坐在桌上，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给他拆线。 王天风笑道：“你是特意为了给我拆线才来的？” 明格斜了眼他，轻轻开口：“明台知道大哥的身份了，家里被弄的一团糟，来这儿躲清净，顺便给你拆线！” 王天风拉长声音。“哦～～” 明格弄好后，又给他系上扣子。“好了。” 王天风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明格也拿起酒杯，慢慢走到窗前，一边喝，一边看着窗外。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王天风先开口：“上次你弹的那首曲子，很好听！能再给我弹一次吗？” 明格眼睛一亮，道：“你觉得好听？” 王天风微笑点头。 明格苦笑一下，走到钢琴前，手指轻轻弹起。钢琴十级的证书，她不是白拿的，钢琴的琴音随着她的节奏，肆意在黑夜里放纵。 王天风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音乐带来的宁静。他受伤的这几天，几乎每天，明格都会来，而军统也没给他派任务，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他喜欢这样的日子。远离阴谋诡计，不再心狠手辣，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一曲毕。 明格：“这首曲子是我自己做的。我不是钢琴名家，也没有多少音乐天分！唯有钢琴这个乐器，还算拿的出手！” “你很喜欢钢琴？” “不！我不喜欢它！甚至，我讨厌它！” 王天风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明格离开钢琴凳，再次拿起酒杯，走到窗前，喝了一口，道：“若不是大姐喜欢钢琴，为讨她欢心，我才不会苦苦练习它，这首曲子，也是我逼着自己做的！我自小思想进步，可若不是因为大姐讨厌明家的孩子参与政治，十三岁，我就已经入党了！” “那你怨你大姐吗？” “大姐也是为我好，没有她，我早就成了孤儿，又怎会怨她？” “可是我在你的语气里，听出了怨……” “这不是怨，是累……”明格走到桌子前，又倒了杯酒。 “做一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雪狐’不好吗？” “好……可我不想！我不愿意当这个暗杀高手！如果能重来一次，我想上前线，光明正大的去杀敌……” 王天风微微勾起嘴角。“你跟毒蛇还真是像，怪不得是兄妹……我了解过共产主义，也知道贵党的方针和政策，但在我看来，你更像是我们军统的特工！” 明格抿了抿嘴。“怎么？想策反我？” 王天风摇摇头，笑道：“这儿的水太深，你还是别来了！” 明格顿了顿。“你说得对……我的确很像你们军统的特工！我杀人如麻，独来独往！可我一点儿也不想成为一个杀人的机器，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把冰冷的枪！我有血有肉有情感！我的心脏是人的心脏，是炙热的，不是枪膛！” 王天风轻笑。“若是敌人见你这副样子，怎么也不会想到，把你和雪狐联系在一起。” 明格勾了勾嘴角。“他们之所以忌惮雪狐，无非就是因为，他们到现在都没找到关于雪狐的一丁点线索！这个人越神秘，他们越害怕！就像南田洋子对你一样，她越找不到你，越容易相信别人给的线索，最后把自己送上死路！” 王天风听后，微微一笑。明格仰头将杯中酒一干而尽。 第二天，新政府办公厅 “明长官！”阿诚拿着文件往一边走上前一边叫道。 明楼抬起手，示意他先别说话，蹙着眉头，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明楼放下电话。 阿诚急切问道：“出什么事了？” 明楼：“李秘书撞见了明台！把他困在了泰山百货！这孩子做事拖泥带水，疯子的干净利落他一点没学到！” 阿诚无奈道：“我去吧！” 阿诚刚转身，明楼立即阻止道：“不行！你去目标太明显，我们的人，还有谁在泰山百货附近？” 阿诚想了下。“有一个！” 明楼把电话递到阿诚面前。“让她去！” “可是明格目标也明显啊？而且万一她没在二层楼……” “明格是‘雪狐’，她一定有办法，先打电话！” “嗯！” 二层楼，明格正欲出门，突然电话铃响，明格接起电话，是阿诚哥。 “喂！阿诚哥，有什么事吗？” “明格，你现在马上去一趟泰山百货，明台被困里面，除掉李秘书！” “是大哥身边的那个李秘书？” “对！” “明白了！”明格挂下电话。 王天风走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明台被新政府的人困在了泰山百货！我得去救他！” 王天风微微一笑。“不用着急。” “为什么？” 王天风一脸骄傲和欣慰的说道：“我的学生，我了解，他一定有办法逃出来，并且杀掉敌人！” “那我也得去看看！”说着，明格就要出去。 “等等！你就这样去？”王天风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条灰色围巾，递向明格。“伪装一下！” 明格接过来，笑着问道：“你的？” “不是我的还是你的啊？” “多谢！”明格笑着围上脸，只露出眼睛，就出了二层楼，往泰山百货走着。 泰山百货门口，人山人海，里面的买家和卖家想出来，被赵秘书和数十个保安用棍子挡住，吵吵嚷嚷。 明格躲在远处，并没有看见明台的身影，不过明格对此并不好奇，就像毒蜂说的，他可是他最优秀的学生。 此时，明台躲在二楼的柱子后面，回想着王天风教他的方法：“如果一个间谍的声音和背影被人记住，对他来讲，就是最危险的事情！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快逃离现场，尽快摆脱困境。” 因为明台被困在了商场，所以很快就伪装成一个修理工，从商场后面跳窗户，顺着管道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王天风的声音继续在他耳边回想：“你伪装者的身份已经被他发现，很不幸，你必须选择让自己消失，或是让对方彻底消失！” 明台混进了人群里，一脸冷漠的接近目标。 此时，不远处的明格眯了眯眼，多年的暗杀观察力，让她一下子看见了这个“可疑”的人。明格轻轻笑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的，向李秘书和明台的方向走去，微微低了低头。 而李秘书也不知道是看到什么，和明台身形很像的人，指着商场里面喊道：“就是他！快冲进去！抓住他！快！抓住他！” 保安全部往里跑，人一下子冲出来，挤的李秘书无法行走。 明台在他后面擦身而过，给了他一刀，没注意到明格。 而明格从前面和李秘书擦身而过，冷漠的补了一刀，狠狠的插进了他的胸口。 明格勾了勾嘴角，李秘书必死无疑！ 明格走到公共电话亭，给阿城打了电话，狠狠的夸了下，明台的沉着冷静，聪明机灵。总之，她什么好话都用上了！ 明楼办公室 明楼嘴角带着笑意的坐在椅子上。“看来我的判断有问题，疯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阿诚无奈笑了一下，道：“你就是不肯承认明台有本事，是吧？” 明楼：“他要是真有本事，我们急着派人去干什么啊？” 阿诚反驳道：“你明明就知道，如果没有明格，李秘书也活不成！” 明楼嘴角轻轻上扬。 夜晚，明公馆 明台在影楼待着，明格在房里闲来无事，就去了大哥书房。 明格一进去，就看见明楼和阿诚坐在沙发上。 明楼：“什么事儿？” 明格坐在明楼旁边，道：“没什么事儿！阿香不在，明台也不在，我就来找大哥聊聊天！” 阿诚笑着对明楼说道：“咱们家这个小公主啊，不管多大都依赖你！” 明镜宠溺地摸了摸明格的头。 阿诚：“大姐明天回上海！” 明格立马高兴的说道：“真的啊？太好了！大姐这一走就好几天，我都有些想她了！” 明楼神秘一笑。“她这次苏州之行，一定别有收获吧？” 阿诚点点头。“嗯！她在老宅的库房里，囤了些货！” 明楼：“知道是什么货吗？” 阿诚：“无缝钢管！” 明楼：“桂姨跟的紧吗？” 阿诚：“大姐这次让桂姨，住在厂子里，没让她去老宅！” 明楼点点头，道：“大姐到底是聪明人！” 明格附和道：“那是！” 明楼：“电令我们所有的潜伏小组，从即日起，保持静默。” 阿诚：“就明台那性子，你让他静默？” 明格一个劲儿的点头：“这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 明楼坏笑道：“你不说大姐明天回来吗？” 阿诚：“嗯！” 明楼两手一摊。“这就行了！”明楼起身，走到书桌上。明格也跟着起身。 “什么这就行了？什么意思啊？”阿诚也走到书桌前。 明楼拿出抽屉里的信封，递向阿城。“把这个，在大姐回来之前，放到她的房间！” 阿诚打开信封，明格凑上前看。 阿诚和明格顿时瞪大眼睛，两人齐声道：“退学通知书？” 明格：“大哥，你要害死明台啊？” 阿诚：“不能这么说话！你要点火啊？” 明楼低下眸子。“火还不够大，这样，你连夜去找一家，你熟悉的报馆，编一篇明家小少爷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的桃色新闻出来！连同这封信，一起让大姐看到！” 阿诚斜了眼明楼，有些不高兴，可依旧收起信封，道：“明白了！” 明楼补充道：“还有，一定要让孤狼看到，她看到了，她的主子也就看到了！” 明格和阿诚撇了撇嘴。 明格感叹道：“姜还是老的辣啊！” “嘿！臭丫头！”明楼作势伸手要打，明格立即躲到阿诚后面。 阿诚叹了口气，道：“咱们家小少爷可太委屈了！” 明楼带着笑意说道：“周瑜打黄盖！我也没办法！” 阿诚点点头走了。 明格：“大哥，我可提醒你一句，依我对大姐的了解，大姐生气归生气，一定舍不得打明台，但是她一定会让你这个大哥管教他！到时候，你要是下手重了，大姐饶不了你！” 明楼眯了眯眼睛，笑道：“你在旁劝着点儿不就行了？” 明格猛地摇头。“这么残忍的事情我才不要看！况且明天一大早我就得走，我还有任务呢！” 明楼严肃的问道：“什么任务？” 明格：“老师要亲临上海，与我秘密接头，具体什么任务，我不清楚，只能等明天见面时，才能知道！” 明楼：“袁国平先生要来？” 明格点点头。“嗯！” 明楼：“好！注意安全！” 明格笑道：“放心吧！到时候我要是去执行任务，回不来，您帮我跟大姐说一声。” 明楼笑道：“估计到时候，大姐全部的心思都在明台身上了，顾不得你了！” 兄妹俩相视一笑。 第二天清晨 明格在明镜还没回来之前，就去了和老师约好的指定地点，一个林间小路，四下无人。 明格远远望去，长椅上坐着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中年人。 明格笑了一下，上前坐到他旁边。“老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雪狐！” “老师亲自来沪，可是有什么重大任务？” 袁国平递给明格一张小照片。照片上的是一个穿着日本军装的青年男子，相貌堂堂，英姿飒爽，同时，明格感受到，此人浑身散发着城府极深，不好对付的气息。 “他就是你下一个任务对象！” “组织让我暗杀他？” “不！是接近他，完全的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最好是让他爱上你！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明格蹙了蹙眉，没有拒绝，而是淡淡开口：“我需要他全部的资料！” “此人名叫山口胜平，出生于日本东京，二十五岁，是日本有名的特务少将军官！年纪轻轻，就已经熟练的掌握八门外语，并且屡建奇功！今天下午，他就会秘密的到达上海！你的任务是摸清楚他来上海的目的和所任的职位，等待清除命令！” “是！但是您知道他有什么爱好吗？” “据我了解，山口胜平及其爱酒，所以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酒吧，尤其来到像上海这样重视娱乐的城市，我想，他一定会去喝一杯的！有一点你需要注意，此人虽然恶贯满盈，却也是个正人君子，涉足风月场所，只喝酒，从不叫女人！” “我知道了！” “还有一个任务？” “还有任务？”明格惊讶的问道。 “有问题吗？” “没有……” “我知道这次任务很艰巨，但是你必须完成！” “我明白！请老师发布命令吧！” “党中央得到确切情报，军统高层军官会针对第三战区的胜利，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名叫死间计划！你需要尽快搞清楚这个计划的内容，如果一旦伤害到了我党的利益，必须阻止！” 明格蹙了蹙眉，低下眸子。“是……” 袁国平发觉不对，问道：“怎么了？” “大哥说过这个计划，但是他没告诉我内容，你们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 “这就是我需要提醒你的一点，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如果他们还没有实施这个计划，我们就先惊动了他们，导致计划暂停，那对军统，对中、共，乃至第三战区，都不是一件好事儿！所以这个任务，只能你一人知道，不能告诉眼睛蛇！明白了吗？” “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 “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袁国平从袖口又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明格。 明格接过，瞪大了眼睛。“汪曼春？” “她也是你的任务对象！她的代号，罂粟！” “她……她……”明格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心砰砰直跳。 “1937年，罂粟入党！她是党中央安插在76号的特务！三年来，为我们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她的身份，只有你一人掌握，包括眼镜蛇都不知道！” 明格急促问道：“可……可她明明就是汉奸，她杀了那么多我们的同志，怎么就成……我们的人了呢？” “要想不被日本人和行动处处长梁仲春怀疑，罂粟只有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的上线只有我一人，跟你一样，孤军奋战多年，我们不得不隐藏好她的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至于所谓她杀的那些我们的同志，行刑之前，她早就偷偷换成了死囚！” “那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她的身份？如果是要我保护她，那我跟她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告诉眼睛蛇，不是能更好的保护她吗？” “罂粟在76号做事，本身就过于危险，眼镜蛇更是身负新政府，军统和我党三重伪装身份，不可轻易暴露。可你不同，于私，你跟她也算是故交，是她师哥的妹妹！于公，你是日本军官，山口胜平的女朋友！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明白！只是没想到，在上海，人人都可能是伪装者，差一点，就被汪曼春给骗了！这个“汉奸”，她演的可真好……真像一朵罂粟花……” 袁国平长长的叹了口气，拍拍明格的肩膀，心疼的说道：“任务一个接着一个，难为你了，孩子……” “组织交给我这些任务，是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的期望！” “好样的！” 第17章 勾搭 下午，花店 明格将山口胜平的照片拿给刘大力看，道：“尽快去各大酒吧、舞厅等一切有名的娱乐场所找到这个人，回来向我报告位置！” 刘大力：“是！” 傍晚，刘大力匆忙回来，见明格正在梳妆台上化妆。“组长，找到了！人在百乐门！” “很好！”明格轻轻描了描眉。 她并没有化的浓妆艳抹，走路也不搔首弄姿，这一次，她就做她自己，一只洁白的雪狐。 百乐门 明格穿着一身暗红色花样旗袍，轻轻走进去，人多繁杂，但是她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多年的经验，让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发现两个可疑的人，她判断，应该是山口胜平带来保护他的人。 山口胜平坐在吧台上，手中一杯香槟。明格不动声色地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冲调酒师说道：“给我一瓶Grenadier rhum（格林纳达朗姆酒）！” “好的小姐！” 标准的法文，让山口胜平转头看向明格，笑着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小姐，你是第一次喝这酒吧？这酒很烈的，只怕喝完，你会受不了的！” 明格保持优雅，微笑言道：“先生，酒和茶一样，都是用来品的，可不能当水喝，就像现在，我要了一瓶，可不见得我要喝一瓶！” “说的好！酒是用来品的！可这酒，价格不菲啊，不如，我请你可好？” “先生愿意破财，请我一个陌生人品酒？” “诶！话不能这么说，遇见了就是缘分！何况，能请一位既漂亮又懂酒的女孩子一起喝酒，是我的荣幸！” “多谢先生好意！一瓶酒而已，我还是付得起的！不过……” “不过什么？” “先生是第一次来上海吧？” 山口胜平一怔，随后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百乐门可是上海有名的歌舞厅，这儿的酒也是数一数二的，个个价格昂贵！能进来的，不是名媛，就是富少，再不就是有钱的官老爷！所以下次先生再请人喝酒的时候，千万别用价格不菲的借口！因为能来这儿的，都不是穷光蛋！” 山口胜平听完这番话，并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欣赏的说道：“对不起小姐，刚才是我失言了！不过我来上海之前，就听说上海的经济链崩塌，所以导致我低估了上海的经济发展！可当我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竟比我想象中的要繁华！” 此时，歌女正在台上唱着：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明格悠悠开口：“知道上海滩为什么叫不夜城吗？” 山口胜平想了想，道：“难道是因为上海的人都不喜欢睡觉？” 明格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山口胜平来了好奇心。“那就请小姐不吝赐教！” 明格起身，装作不经意的握住山口胜平的手。“跟我来！” 在明格没看见的地方，山口胜平示意不远处的两个手下没事，不用跟上来。 明格把山口胜平带到百乐门的天台上，那里能清楚的看见上海滩的全貌。 山口胜平感叹。“哇！” 明格笑道：“上海一到晚上，霓虹灯就映红了城市，彻夜明亮。因此上海就被称为“不夜城”。上海的夜是不眠的，上海的夜是诱人的，在五彩缤纷的灯光下，闪动着上海的万种风情！可不是因为这里的人都不爱睡觉！” “我受教了！” “你说上海的经济崩塌，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自从明家大公子，明楼当上财政司首席经济顾问，上海的金融和经济就恢复如初了！” “明楼？我听说过他！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 明格一脸骄傲道：“他是我大哥！” “真的？” “我骗你干嘛？不过，我大哥聪明不稀奇！这年头，当官的要是个傻子，那老百姓可得遭殃了！” 哈哈哈……山口胜平大笑。“明小姐心直口快，让山口佩服！” 明格故意微微蹙眉。“山口？日本姓？你是日本人？” “呃……”山口胜平尴尬笑笑。 “我大哥是替新政府做事不假！可是我们明家家教森严，不允许我跟陌生人独处，更何况是个日本人！告辞！” 山口胜平一下子拉住明格的手腕。“小姐等等！我还不知道小姐的芳名呢？” “明楼总共就一个妹妹！先生自己去找吧！” 山口胜平看着明格离开的背影，笑了一下，心道：“这女孩儿还挺有个性。” 明格故意匆匆离开，勾了勾嘴角，她知道，山口一定会上钩的。 果不其然，山口回到百乐门，就吩咐两个手下，查找关于明家的资料，明楼的资料，重点是明楼妹妹的资料。 第二天，上海的各大时报、早报全都在说：日本少将军官，山口胜平到沪，任职特高课副课长。 明公馆 明格回家后，看见大姐在沙发上看报纸。 明格轻声叫道：“大姐……” 明镜抬头。“回来了，吃饭了吗？” “吃过了。” 明镜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大家子人，也就你还能让我省点心！” 明楼和阿诚这时下楼，明楼坐在明镜旁边的沙发上，说道：“大姐，我跟明台谈过了，他就是读书读得心里闷，又恋家，他说在港大，想家想的厉害，尤其想大姐，所以一直想回来。可是每次跟您一说呢，又被您给顶回来了，他也是一肚子委屈。” 明格偷偷笑了一下，大哥这个黑白脸唱的是真好！ 明镜似乎心软了，道：“是吗？” 明楼立即道：“可不是！他说，就连他出去跟同学聚会，心里面一点都不快活，在学校，他也时常被人欺负，一个人孤身在外，受了多少闲气，也不敢跟大姐讲，他还说呀，有人骂他是胆小鬼，骂他是亡国奴，他气得饭吃不下，睡也睡不着，这些事情，他都不敢跟我们讲。” 明镜放下报纸。“这孩子，这些话不能跟外人讲，跟自己家里人也不能讲吗？” 明格拿起明镜的报纸，看见了山口胜平的照片，喃喃道：特高课副课长…… 明楼接着解释道：“他这不是怕您生气吗？说他不上进，不懂事！这下好了，挨了打什么都说了，昨天晚上难过了一整夜，又没给他饭吃，我看他有点发烧了！” 明镜一听，立即怒道：“我让你管教他，谁让你打那么狠的？熬，你还不给他饭吃，你哪里学来的？你法西斯呀你！” 明楼瞪大眼睛。“不是您让我不许手下留情的吗？” 明镜立马站起身。“那我也没让你把他打病了呀！我就知道你下手没个轻重！阿香！阿香！快把电话给我拿来！” 大姐说着就往楼上跑。 明楼喊道：“大姐，大姐，你不用着急，我已经请过苏医生了！” “哎呀！再给苏医生打个电话让她快点来呀！明台！明台！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 阿诚噗嗤一笑，明楼无奈道：“看见没有，这就是夹板气！” 明格嘲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别真下狠手，大姐心疼了吧！” 明楼回头看向明格，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格递给明楼报纸，道：“刚刚回来！您还是看看今天的报纸吧！” 明楼喃喃道：“山口胜平任职特高课副课长……” 明格：“为何是副课长？而不是课长？” 明楼：“南田洋子一死，日本人立即就派了一个老牌特工，来掌管特高课，叫藤田芳政！如今又来了一个副课长，想必也是来调查南田死因的吧？” 阿诚此时开口：“我看未必！” 明楼和明格看向阿诚。 阿诚接着道：“据我了解，山口和藤田两个家族向来不和，这次安排，应该是日本军方有意牵制。” 明格：“可是牵制目的是什么呢？” 明楼眯了眯眼睛：“有竞争才会有成果！我想，他们派一个有过赫赫战功的少将来，应该是怕藤田芳政成为下一个南田洋子！” 明格和阿诚点点头。 明楼：“阿诚，你先去把车准备好！” 阿诚：“是！” 阿诚走后，明楼问道：“小妹，毒蜂即将杀回上海！你……知道这事儿吗？” 明格笑着摇摇头，道：“不知道！” 明楼：“真的不知道？” 明格：“真的不知道！” 明楼：“好！大哥相信你！” 明楼和阿诚走后，明格也立即出发去了二层楼。 可当明格进到二层楼里的时候，发现屋子空无一人，仿佛之前发生的种种都从未存在过。 明格跑到二楼，二楼也没有，王天风存在过的痕迹，就像在阳光里消亡了一样。 明格瞬间觉得手足无措，甚至开始怀疑，前段时间和他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是不是一场梦？ 也许是天意弄人，在明格下楼的时候，让明格碰巧看见了夹在钢琴琴缝里的纸条。明格欣喜的跑过去，拿起纸条看：“这段时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有事，先走了，不过我想，我们应该还会再见的。” 明格突然笑了一下，至少，这张纸条证明了，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她和他，曾经平淡的，愉快的，度过一段日子…… 下午，明楼卧室 明格进去后，看见阿诚哥也在里面，跟他打了声招呼。“阿诚哥！大哥你找我？” 明楼：“小妹，是时候策反明台了！” 明格一惊：“策反明台？” 明楼：“藤田芳政大力搜捕毒蝎的踪迹，并且已经知道了眼镜蛇的存在，不能在等了！” 明格：“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尝试过要让他加入我们，可都被他给拒绝了！” 明楼：“这你不用管！我们会给他一个沉重的打击，让他对国民政府失望！你只需要在他失望的时候，给他希望！另外，你小组成员刘小雨跟明台小组成员郭骑云，是不是来往密切？” 明格：“是！他们是男女朋友，我也有意成全他们！” 明楼：“必要时，也可让刘小雨策反他！” 明格：“明白！” 明楼：“你先出去吧！” 明格点点头走了。明格并未走远，而是趴在门口偷听大哥和阿诚哥的谈话，她实在是好奇的很，为什么大哥这么着急策反明台？ 明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原本在法国的时候，就参与过左翼的读书会，对党的纲领和主张也是熟悉的，他还跟我表达过，想要加入党的外围组织，要不是大姐坚持不想让他参与政治，我们应该早一点发展他，也不至于让军统抢在前面！” 阿诚蹙眉道：“可是，他现在的性格还有些飞扬，思想上，也没有经过系统的培养！” 明楼立即道：“实践是最好的老师！樱花号行动，营救行动和日本领事馆行动，我总是在找机会，安排他与组织的人接触！现在无论是董岩，还是明格，又或是程锦云，都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无可替代的角色！种子早已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该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了！” 阿诚：“太快了吧？你是不是有点急于求成了？” 明楼快速说道：“是有点急！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王天风要到上海了！” 门外的明格微微蹙眉。 屋里的阿诚瞪大眼睛，道：“你是说？” 明楼：“没错！你知道这对明台意味着什么，所以只有让他加入党组织，我们才有可能救他的命！” 明格听到此话，内心一惊，匆匆回到房间，心道：“救命？救明台的命？为什么王天风回到上海，明台就会性命不保？” 明格使劲摇摇头，不愿多想。突然，她听见院子里来了一辆车的声音。明格没在意，过一会儿，阿香上来，磕磕巴巴的说：“副……副……” “谁的父亲来了？” “不是父亲！是特高课的副课长来了！” “啊？” 明格紧忙开门查看，见明楼、明镜、阿诚、桂姨都在楼下，明镜似乎在跟山口胜平周旋着什么。 明台也出来瞧热闹，走到明格身边，道：“行啊你！让日本人都对你动心思啦？” 明格瞪了明台一眼，随后和阿香一起下楼。 明镜笑道：“山口先生！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我家小妹平常最懂事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地方得罪您了吧？” 明楼接着道：“要是真有什么地方，得罪山口先生了，也还请您海涵！我家小妹年纪小，不懂事！” 山口并未理二人，看见了明格正在下楼，笑着挥手打招呼：“明小姐！” 明格微笑着正欲上前，明镜一下子把她拉在后面。 山口胜平尴尬一笑，随后吩咐身后的一个日本士兵，用日语说道：“把我给明小姐准备的花拿来！” 日本士兵低头恭敬道：“是！” 山口胜平笑道：“我想是您二位误会了！明小姐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我！我此番前来，是诚心邀请明小姐一起吃个饭的！” 明镜和明楼互相看了一眼。 日本士兵拿了一束玫瑰花进来，山口胜平接过玫瑰花，递向明格。 明格越过明镜，微微一笑，上前接过。“山口先生亲自邀请，明格不胜荣幸，若是拒绝，岂非太过无礼！” 山口胜平伸出手，笑道：“请！” 明格刚想搭上山口的手，明镜就怒喊道：“明格！” “大姐！”明楼一下子拉住明镜。 山口胜平有些不高兴，回头道：“明董事长，可是有什么异议？” 明格立即道：“怎么会呢？家姐只是有些放心不下我而已！”随后搭上山口胜平的手，二人笑着离开。 明镜气得回了屋，明格回头哀怨的看了明楼一眼。 轿车里 山口胜平和明格坐在后面，山口胜平问道：“明小姐想吃什么？” 明格噗嗤一笑，“山口先生，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吧？您初来乍到的，想吃些什么美食呢？” “哈哈哈！客从主人，明小姐拿主意吧！” “好！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去爱菲尔德路27号，那有一家法国西餐厅，是上海最贵的吃饭场所，山口先生可别怕破财啊？” “怎会？你听到了，去爱菲尔德路27号！”山口胜平吩咐前面的司机道。 司机：“是！” 西餐厅 山口胜平和明格相对而坐。 明格：“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拿着两个菜单过来，分别递给山口胜平和明格。 山口胜平合上菜单，笑道：“不用看了！把你们这儿最好吃的菜，最好喝的酒都拿上来！” 服务员：“好的先生！” 明格勾起唇角，道：“山口先生还真是大方！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一起吃饭！” “明小姐家的家教真的很严格，请你吃次饭，可费了我好大的劲儿！你说，我又不是来请你吃鸿门宴，你姐姐和哥哥那么害怕做什么！” 明格眼睛一亮，笑道：“你还知道鸿门宴哪？” 山口得意道：“小瞧我了吧？我对中国的历史文化还是很有研究的！中国，地大物博，就像一个巨大的金库，让人向往……” 明格保持笑容，她在山口胜平的声音里听出了野心，很可怕的野心！ 山口：“明小姐！” 明格立即道：“不必那么见外，你既然请我吃饭，就说明你拿我当朋友，既然是朋友，叫我明格就好！” 山口笑着点点头，道：“好！朋友！那明小姐……啊，对不起……明格，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山口！” 明格笑道：“刚才你想对我说什么？” 山口胜平试探性的问道：“明格，你们家都是从事什么行业的啊？” 明格轻笑一下。“你这算是打听吗？” “就是好奇而已！我看过报纸，明氏企业很庞大！” “自打清朝开始，我们明家就开始在苏州经商，后来做的越来越好，直到我父亲那一辈分了家，我们一家人从苏州来到上海。要说从事什么行业……呵！太多了，实在是数不过来！像什么香水、丝绸、面粉、大米还有矿场等等等等，几乎没有我们明家涉足不到的地方！” “可是你一点没有千金小姐扭扭捏捏的娇气，反而，有点……” “有点什么？” “直爽！” “多谢夸奖……” 几个服务员端着菜和酒来了。“先生，小姐，您二位点的餐！请慢用！” 明格给山口胜平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山口：“谢谢！”山口举起酒杯，笑道：“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明格笑着举起酒杯，朱唇轻启：“为了我们的缘分，干杯！” 傍晚，明格和山口胜平依然聊的火热。 明格：“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山口：“我送你！” 明格：“不必了！我走回去就可以了！正好散散酒气！坐车，我会反胃的！” 山口：“那我陪你一起走回去！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不安全！” “真的不必了！我从小就在上海长大，上海的每一条街我都熟悉的很！” “那好吧！你一个人回家，要小心！” “放心吧！” 明格出了餐厅，山口胜平就示意下属偷偷跟着。 明格走了大约百步，就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三两下就甩开了他们，来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小路。 明格正欲回家，刘大力拉着刘小雨就跑到她面前。 刘小雨气喘吁吁道：“组长！组长！出事了！” “别着急慢慢说！” 刘小雨：“本来，我跟郭骑云约会，约的好好的，突然，他就跟我说有任务要去完成，我只好放他离开，可是大晚上的，我怕他出事儿，就偷偷跟去了，看见他去了码头，于曼丽在那等他，两个人在一个库房里，清点他们军统的战略物资，可那根本就不是战略物资，他们军统在走私！偏偏这时候，他们组长来了，看样子，好像不知道这回事儿，我就赶紧让我哥拉着我来找你！” 明格：“原来大哥跟我说，让他失望，就是让他亲眼看见军统走私！大力，这儿离码头多远？” 刘大力：“不远！我跑一会儿就到！” 明格：“快拉我去！” 刘小雨：“我也去！” 明格和刘小雨立即上了黄包车。车上，明格快速问道：“刘小雨，我以你上级的身份问你，你真心喜欢郭骑云吗？” 刘小雨：“真心喜欢！郭骑云为人忠厚，老实，又对我好，就有一点不好，一根筋，认死理！” “那好！如果有可能，你就尽全力策反他！毕竟，你们的身份，将会是你们感情上的，一个巨大的绊脚石！” “明白！” 刘大力：“组长！到了！” 明格和刘小雨一下车，就看见明台指着郭骑云，于曼丽眼眶湿润，在地上跪着。 明台喊道：“我现在就作为你的上级处置你！” 于曼丽：“组长！” 刘小雨连忙跑过去，将郭骑云护在身后。“明组长！你冷静！” 郭骑云：“小雨，你们怎么来了？” 刘小雨并未搭理他的话，而是直直的盯着明台。 明格轻轻走到库房门口，说道：“明台，我不是你们军统的人，没资格插手你们军统的事儿，但是你的枪指着的那个人，是我小组成员的男朋友，你冷静一点……” 明台一直瞪着刘小雨身后的郭骑云。 郭骑云：“组长，新政府为旧政权打开这条供求渠道，双方交换短缺物资，不惜牺牲自己的手下，来走私军火和药品，互相出卖经济情报，来换取双方的最大利益，这在上层，根本就不是秘密！因为谁都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组长，我劝你，千万别冲动！” 良久，谁都没说话，明台慢慢放下枪，狠狠道：“我找宁站长去！” 于曼丽起身拉住明台的胳膊。“明台，你不要去，我不要你送死！” 明台推开于曼丽，吼道：“放开我！” 郭骑云喊道：“找他也没用！” 明台驻足，双眼通红。 郭骑云接着道：“这笔走私的勾当，各站均有染指，只是大家心照不宣！新政府，用机场、港口、码头入股，而整个交易的最大股东是军统上层，至少有一半的军火走私买卖，都是由宁站长亲自负责的，而咱们行动组，只不过是负责运输的中间者而已！组长，若不同流合污，必将被斩草除根！” 于曼丽轻轻开口：“明台，我们不告诉你，是要保全你……” 明台一字一句的说道：“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我们在这里拼死搏命，换来的却是国民政府投机的买卖！我们到底算什么？” 明格看着明台这副样子，眼眶湿润，道：“小雨！我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儿了！” 刘小雨看了郭骑云一眼，郭骑云点点头。刘小雨知道，的确得让他们三人单独待会儿，就跟明格走了。 明格和刘小雨刚离开，明台就踉踉跄跄的出了库房，郭骑云和于曼丽在他不远处跟着。 刘大力拉着二人。“组长，咱们现在去哪儿？” 明格：“这么晚了，先回花店吧！” 刘大力：“好嘞！” 刘小雨：“组长，你说明组长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加入我们啊？” 明格淡淡道：“应该会吧……” 刘小雨歪了歪脑袋，问道：“您不高兴啊？” 明格微微一笑。“高兴……以一名共、产、党员的角度，明台是个人才……这对我党是一件好事儿！” 明格收起笑容，叹了口气，又道：“可，以他家人的角度，我心疼他，这一晚，估计他又得喝的烂醉如泥了……” 第18章 父亲 第二天一早，明格回家 明格一进门，阿香就跑过来，道：“二小姐，你可回来了，大小姐担心你，一夜没睡，让您一回来，就得去小祠堂呢？” “知道了！” 这时，明楼和阿诚从书房出来。 明楼：“回来了！” 明格点头。“嗯！” 明楼看着小祠堂的方向，道：“瞒不住了……” 明格：“瞒不住，就不瞒了！反正，我也累了……” 明格轻轻上楼。 阿诚蹙着眉头，望着明格的背影，担忧道：“大哥，大姐会不会打她啊？” 明楼：“不会！” 阿诚奇怪的看向明楼：“为什么？” 明楼：“因为大姐从来没有打过她！大姐只会心疼她！” 阿诚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也真是难为她了！” 小祠堂 明镜坐在椅子上，明格跪在她面前。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得隐瞒！”明镜的语气不容置疑，甚至有些让明格不寒而栗。 明格微微低头：“明格一定知无不言！” “你跟那个日本人是什么关系？” “目前是朋友！” “朋友？只怕马上就发展成为你男朋友了吧？” “确实有这个打算……” “你！”大姐猛地站起身，指着明格，咬牙切齿道：“你要气死我呀！” “大姐您息怒！请让明格说完！” 明镜坐下：“好！你说！我倒要听听你能给我解释出什么花来！” “表面上，我跟山口胜平是朋友，实际上，他是我的任务对象！” 明镜眯了眯眼睛。“什……什么什么？任务？” 明格看着明镜的眼睛。 明镜蹙着眉头，震惊道：“你……你是……” “我是一名共、产、党员！” 明镜再次站起身。 明格接着道：“如果您不信，您可以在下一次为我们提供物资的时候，去找黎叔核实！” 明镜眼眶湿润，激动道：“什么时候的事？！！” “1936年，我在法国，入了党……” 明镜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 “大姐……” 明镜瘫坐在椅子上：“你大哥这样，阿诚这样，现在你也这样……大姐就怕你们踏上了这条路，到头来你们全都……” “大姐！对不住……” “明台！明台，他是不是？” “组织有纪律……我……” “不必说了！大姐知道了！” ……………………………… 明格从小祠堂出来以后，就听见大姐在里面小声哭泣。明格蹙眉，眼眶含泪，她知道，大姐难过之后，会再次坚强起来。 明格刚回到卧室，就收到了一封新的电文，破译后，上面写道：“营救新四军俘虏，并送往皖南根据地！” 明楼卧室 明格轻轻推门进去，将电文递给明楼：“大哥，有新任务！电令我们营救新四军俘虏！” 明楼看着电文，道：“让黎叔带着你的锄奸小组去！” “嗯！” 阿诚这时进来，也交给明楼一封电文：“大哥，电文译好了！” 明楼拿过来看了一眼，递给明格：“你看看！” 明格接过，读道：“营救劳工营战俘……这是军统方面的任务？” 阿诚：“我去安排行动组！” 明楼立即阻止道：“等等！给明台发电报，让他执行这次任务！” 阿诚不理解的问道：“要营救战俘，明台小组人手根本就不够啊！” 明楼笑道：“他会有办法的！” 明格：“那我先去约黎叔见面，告诉他这次的任务！” 明楼：“阿诚，你也跟着去，你去了，就代表眼镜蛇去了！” 阿诚：“是！” 桥头 阿诚、明格和黎叔在此接头，三人一边走一边谈话。 阿诚：“明台要求一起行动？” 黎叔：“是的！” 阿诚和明格对视一眼。 黎叔又道：“但是，我还没有答复他！” 明格笑道：“这倒是与我们的计划不谋而合！” 黎叔：“我们的计划？眼镜蛇有什么指示要传达吗？” 三人驻足。 阿诚：“我现在向你传达最新指示，组织要求你们，在近期搜集情报，将劳工营中的新四军俘虏营救出来，送往皖南根据地！” 黎叔：“明白！” 阿诚和明格点了下头，正欲离开。 黎叔：“等一等！” 阿诚和明格转身。 黎叔抿了抿嘴：“还有一件事……” 黎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报纸，递给阿诚，明格跟他一起看。 黎叔平静的开口：“我已经找到了，我失散十八年的儿子。” 明格和阿诚低下头，看着报纸上的内容，目瞪口呆。《寻人启事-今有明氏企业女公子明镜收养恩人之子……生父见报后速来明家……》 阿诚：“你是？” 明格：“黎叔，你是明台的？” 黎叔点点头：“是的！” 阿诚和明格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不开心，不难过，只有震惊！！！ 阿诚：“这……这怎么可能啊？” 黎叔无奈一笑，微微低下头。 阿诚连忙解释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你干什么去了？” 明格也说道：“明台他一直都想找到你！！！” 黎叔缓缓道：“当年，我离开上海，去香港组织省港大罢工，我把娟子和儿子留在了上海，没想到刚走不久，娟子就出事了，等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却因为大罢工的失败，只能转移，所以，我就不能返回上海，寻找这个孩子的下落。 再后来，我辗转各地，组织工运，又到中央苏区工作，直到抗战爆发，才回到上海，开展地下工作，回到上海以后，我就四处打听他的下落，我去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但是时隔多年，已经没有人知道当年这件事了，所以，我也只好继续，用这种原始的方法找他！可是大海捞针，谈何容易！直到今天，总算有了个结果！” 阿诚：“真是功夫不负苦心人啊！” 明格：“那您接下来什么打算？” 黎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毕竟是明家把他养大的，又让他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呵！我给了他什么呢？也许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抛弃了他的狠心的父亲！” 明格立即道：“不！不是的！小时候，明台不只一次的跟我提起过，他很想念您！虽然现在大了，他不愿意去和家人诉说他的情感，但是我知道，他希望有个父亲！” 阿诚：“那要不要我想个法子，帮助你们父子团圆？” 黎叔：“谢谢。其实我并不奢望他认我，我只是想，有机会能多看他两眼。” 阿诚点了点头：“我能理解。其实这是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 阿诚的语气里并没有替明台高兴，反而更多的是忧愁。 明格知道他在愁什么，果不其然，当明格和阿诚把这件事告诉明楼的时候，明楼也震惊了。 明楼蹙着眉头，眨了眨眼：“你……你们说什么？” 阿诚拿出报纸给明楼看。 明格眼眶通红，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这么多年来，其实黎叔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失散的儿子。” 明楼盯着阿诚的眼睛，又看向明格，眼神中带有期待的问道：“他……他会相认吗？” 阿诚摇了摇头：“不好说……就算会，黎叔也会找到一个更为恰当的时机！” 明楼点点头，愣愣的坐在沙发上，明格和阿诚也跟着坐下。一时间，三人谁都没说话。 明楼率先开口：“从前我们总是说，要帮明台找到父亲，这么多年没消息，我们也没有放弃过，怎么现在有了结果，反而有一种怕要失去他的感觉？” 阿诚：“大姐一定舍不得！” 明楼：“是啊！那次在香港，她只是跟明台说起这件事情，都忍不住哭了很久。对她来说明台不只是她救命恩人的儿子，更是她全部的希望！往常找归找，如今，真找到了，她又怎么可能舍得给呢？” 阿诚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是父子亲情，血浓于水！” 明格：“没错，那是他的亲生父亲，我们拦不住的，也没资格阻拦他！” 阿诚：“明台一旦知道了……” 明楼抬手，阻止阿诚继续说。“明天他们俩就要见面了，希望黎叔能控制住，不要让明台看出什么吧……” 阿诚和明格不说话。 明楼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明格，这次行动，你也去吧！” 明格：“我也去？” 明楼：“你去，明台那边我还放心些！” 明格点点头：“好！可是山口胜平那边……” 明楼：“这个你不用担心，山口胜平那边得到的消息，只会是明家二小姐，这两天偶感风寒，不宜出门！” 明格轻轻点头。 第二天，明格拽住明台的胳膊，在外人看来，二人是明家感情很好的兄妹，正好掩饰了他们真正的目的。 明格带着明台来到一处小巷，一直走到巷子尽头的普通房屋。 黎叔在屋子里回想着阿诚对他说过的话：“黎叔，这次会面，你不能以组织的身份出现，只能以你个人的身份，与他接触！我相信，你能把握好原则！” 黎叔：“放心吧！我会掌握好的！” 明格轻轻敲了两下门，明台出于特工的本能，左右回头看了两眼。 黎叔听到敲门声，走过去，从门缝看到了明格，打开门。 当明台的脸再次出现在黎叔眼前时，很明显，黎叔还是愣住了，但是随后，轻轻笑了一下：“你好……” 明台也礼貌一笑：“你好！” 屋里，明台站在窗前往外看，明格坐在椅子上。 黎叔端着一壶茶进来，关上门，说道：“我们的人，从来没有成功进入过劳工营，对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装备情况，都不了解，这次行动，是不是非常冒险啊？” 明格：“谢谢！”明格接过黎叔倒的茶。 明台走过来，坐到明格和黎叔面前，认真说道：“的确非常冒险，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里面关押的，大部分是前线的俘虏，和清乡抓获的平民。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劳工，我估计日军的守备力量，不会超过一个小队！只要我们出其不意的发动进攻，第一时间遏制住他们的火力，在日本人援军到来之前，迅速撤离，就有成功的希望！” 黎叔勾了勾嘴角，道：“这只是你的推测！” 明台也笑了一下，道：“所以在行动之前，要先进行侦查！” 明台拿起桌上的两张劳工营图纸，道：“这些劳工，每天都会被强迫，进行重体力劳动！” 明台在图纸上圈了一个地点，继续道：“这是他们的工作地点！” 明格和黎叔一看，齐声道：“采石场？”“采石场？” “没错！”明台在附近的山坡上画了个小三角形，道：“我们从这里开始侦查，就可以摸清楚，他们每天行动的路线！” 明格点点头：“你跟我想的一样！在高处观察，不仅能在敌人发现前迅速撤离，还能全面的观察到，地形、人数等等一系列我们需要掌握的情况！” 黎叔反问：“这么有把握？” 明格自信一笑。 明台也抿了抿嘴：“你们了解矿区吗？” 黎叔立即道：“不了解！” 明台自信道：“明家有很多矿区，铁矿、金矿、煤矿，都有！我们比你熟悉！” 黎叔：“就凭这个？” 明台：“这是关键！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黎叔：“也太牵强了吧？每个矿场的地形都不一样，况且，这个矿场不是你们家的！” 明台看了眼黎叔，又看了眼明格，挑眉问道：“你们有武器吗？” 黎叔：“有！” 明格：“当然有！” 明台：“足以营救整个劳工营的武装？” 黎叔：“没有！” 明台：“我有枪！我可以提供给你们！” 黎叔和明格微微一笑。 黎叔点点头，叹了口气：“好！不愧是军统特工、财大气粗啊！” 明格认同的点点头。 明台笑了一下：“这么说，你们同意了？” 黎叔：“雪狐同志，你看？” 明格笑道：“我批准了！” 明台沉下眸子，有些犹豫，但是依旧看向明格，开口道：“我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得到你的批准！” 明格面不改色，问道：“什么事？” 明台一字一句的，坚定的说道：“我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 明格和黎叔内心一惊，一切来的那么快，又都那么应该。 明格认真的问道：“你是军统特工？” 明台立即回答：“是！” 明格接着问道：“现在还是？” 明台：“是！” 明格：“那你这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你发现了那件不光彩的事吗？” 明台：“为救国，为抗日！” 明格：“你不是一直都在抗日吗？” 明台沉下眸子，最终还是开口：“你说的对！军统跟中、共，还是有地方不一样！我知道了那些我不该知道的事情，不想跟他们干了！” 明格叹了口气：“我现在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明台：“为什么？” 黎叔替明格回答道：“我们需要的是，能够为了理想和信仰付出生命的共产主义战士，而不是受了一点委屈就离家出走的孩子！” 明台：“这关乎我的信仰，并不是一时冲动！请你们替我，向组织转达我的请求！” 明格点点头：“我会的！劳工营的营救计划就按你的执行！你可以走了！我有话，要跟黎叔单独说！” 明台诚恳的说道：“谢谢！我愿意接受组织对我的审查和考验，请相信我！” 黎叔和明格笑着点头，明台也笑了一下。 明台离开后，明格冲黎叔说道：“他的理智分析，精明判断，偶尔的小聪明，无一不再告诉你，他是一名优秀的军人，我相信，你的内心一定很欣慰！” 黎叔微微一笑：“他从前一定是吃过很多苦！” 明格：“可至少，那都过去了！” 黎叔：“是我对不住这孩子……” 劳工营 明台一身绿色的特工服，黎叔一件蓝色布衣、浅色裤子，明格一身黑色便行外套和黑色裤子。 三人隐蔽在山坡里，拿着望远镜观察下面。 明格蹙着眉头，说道：“劳工的人数，在八十个左右，部分、身体、虚、弱，战斗力应该不强。” 明台拿下望远镜，道：“守备日军，有两个班，如果是轮岗制，这里总共应该有两个小队！” 明格接着道：“在11点钟方向和2点钟方向，各有一挺92、式，交叉火力，能把路口堵的死死的！” 黎叔拿下望远镜，又拿起望远镜，惊讶道：“你们看！怎么还有个孩子啊？” 明格拿起望远镜，一看，是一个差不多十几岁的男孩儿。 明台：“看到了！应该是被抓的壮丁，和部队一起被俘的！” 黎叔拿下望远镜，叹了口气：“壮丁？这才多大啊？” 明格怒道：“可不是！！！这么大点儿怎么就成壮丁了？这帮畜牲！” 明台：“真打急了，只要扛得动枪就得上！走吧！” 黎叔、明格：“走！”“走！” 同样身着绿色特工服的于曼丽和郭骑云在山坡周围接应。 于曼丽拿着手、枪观察周围，郭骑云趴在地上等着他们。 三人下了山坡。郭骑云通知于曼丽：“来了！” 几人立刻聚在一起，郭骑云：“情况怎么样？” 明台：“和我们预计的差不多！这里守军的火力很强，而且地势易守难攻，想要突击，至少要有一个连的兵力！” 于曼丽：“需要回去向上峰请示吗？” 明台：“没用的！如果他们能调来那么多兵力，就不用派我们来了！” 黎叔：“走！我们先回镇子！” 清乡镇的街道上，鬼子带领一队战俘走了过来。 一个日本人喊道：“停！坐下休息！” 黎叔、郭骑云、明台、刘大力四个男人，身穿暗色长衫，坐在离鬼子和战俘不远的茶铺桌上。 这时，明格穿着一身粗糙杂花布衣上前，道：“小雨和锦云的护士服已经换好了，你们这边怎么样？” 日本人：“你！你！你！出来！”他们将几个受伤的战俘排着队，赶进济世诊所里。 刘大力笑道：“组长，你这副打扮还真像村姑！” 明格斥道：“别闹！说正事儿呢！” 郭骑云拿着茶壶过来，倒了四杯茶，道：“队前三个，队尾三个，两边各四个，一个班的兵力，没有重武器！” 明台一直盯着那群人：“这倒简单了！” 明格看着一个个进诊所里面的病人，皱着眉头，道：“扮村姑也不能治病，看来，我还得重拾老本行！” 说着，明格就走进了诊所，看见两个病人、几个医生和护士，还有日本人。 明格很快，换上了一身护士服，戴着口罩。 A治疗室 刘小雨在给病人包扎枪口。明格一进去，就看见了一个日本人。 明格瞬间反应道：“小雨！你这儿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没有！姐！你去锦云姐那看看吧！” 明格点点头，就出去了。 B治疗室 明格推门进去，看见程锦云在给一个孩子包扎脚。 程锦云起身，叫道：“组长！” 明格关好门，松了口气，道：“你这儿还好没有日本人！” 程锦云冲那孩子说道：“你不是觉得姐姐说了不算吗？这个姐姐啊，比我的官还大，连我都得听她的！她的话啊，绝对管用！你跟她说说！” “啊？”明格听的一头雾水，眨了眨眼。 那小孩立即道：“刚才听姐姐叫这位姐姐组长，我就知道这位姐姐的官肯定大！我叫满崽，我想跟着你们共、产、党走，不想再当国民党的兵了！姐姐，你能答应吗？” 明格笑着摸了摸满崽的头。“好～姐姐答应你！” 满崽：“真的？” 明格：“共、产、党不骗人！” 满崽笑道：“那我算是被赤化了吗？” “呃……”明格看了程锦云一眼。 程锦云：“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话？” 明格：“锦云，你这里没什么情况吧？” 程锦云：“这孩子知道国军的二十一军刘参谋，还知道新四军的田营长！” 明格点点头：“尽快安排他们两位，与我们见面！” 程锦云：“是！” 没多久，田营长就装发烧倒在地上，刘参谋配合他，成功进了济世诊所。 第19章 满崽 二楼 明台、明格、黎叔、郭骑云、于曼丽、刘大力、刘小雨、国民革命军二十一军刘参谋和新四军田营长，九人围在一张桌上。 明台拿出采石场周围的地形图，摆在桌上，明格站在他旁边。 黎叔：“都到齐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指了下明台：“这位是军统上海站A区行动组明组长！” 又指了下明格：“这位是中、共中央社会部核心小组的成员，同时也是我们上海地下党锄奸小组的组长，明格！” 明格冲刘参谋和田营长微笑示意。 黎叔接着指了下刘参谋和田营长，向明台和明格介绍：“这两位，二十一军刘参谋，新四军的田营长。” 明台向两人打了声招呼：“刘参谋！田营长！” 田营长：“军统和地下党，都坐到一桌上了？” 明台：“别误会！我救我们的人，明格和黎叔负责救你们，只是恰好凑到了一块儿！” 田营长看了眼明格和明台，指了指两人，问道：“一家人？” 明格：“兄妹！” 刘参谋：“老田啊，我俩都关在一起了，他们坐一桌，有什么稀奇的呀，你就别计较这些了！明长官，你快说说，你们有什么计划？” 明台指着桌上的地形图，其余人凑上前看，明台说道：“我们已经查看了，采石场周围的环境和守备力量，想在这里展开营救，恐怕难度很大！” 田营长：“你们现在有多少人？” 明台：“就你看到的这些！” 明格补充道：“还有一名女同志，叫程锦云，她也是我的组员，也可以上战场！” 刘参谋：“不是难度太大啊，是根本不可能！” 明台抿了一下嘴，道：“你们每天从营地到采石场，小镇是你们的必经之路，算上采购和就医的时间，你们至少会在小镇上，停留三十分钟，负责押送的日军只有一个班的兵力，是他们守备最薄弱的时候。” 刘参谋：“即使是一个班，也有十三个人，都是些训练有素，吃饱喝足的士兵，那也很难啊！” 明台：“所以才选择小镇上动手，把他们拖入巷战，我会负责引开一部分的兵力。” 田营长拿过图纸，问道：“你打算怎么引？” 明台：“我会和明格假扮成日本侨民，在小镇上卖清酒，在这种地方，清酒是抢手货，一定会分散日军的注意力，一旦他们放松了警惕，事情就好办了。” 明台接着介绍道：“这是于曼丽，这是郭骑云，都是我的组员！” 于曼丽和郭骑云点头示意。 明格指了指大力和小雨，道：“这是刘大力，这是刘小雨，是我的组员。” 刘大力和刘小雨点头示意。 明台接着说道：“于曼丽和刘小雨会占据制高点，在第一时间，狙击日本军官，让他们失去指挥，陷入混乱，郭骑云和刘大力会在我们的附近，负责策应！” 黎叔：“我和锦云负责给战士们分发枪支，一旦日军陷入混乱，我们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武装起一支战俘队伍！等把这一班日军干掉之后，我们迅速撤离，赶在援军到来之前，我会带你们走出镇子，钻入树林，隐蔽点已经找好了！” 明台：“你们的人，由游击队接应，我们的人会安排卡车拉走！” 田营长：“那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明格回答道：“找几个可靠的，有战斗力的战俘，今天晚上，把计划先透露给他们，到时候枪一响，由他们组织其他的战俘，迅速撤离！” 田营长立即道：“我没问题！刘参谋，你呢？” 刘参谋：“好主意啊！我也没问题！” 明台：“那就这么定了！切记，晚上在布置任务的时候，严格控制人数，必须要保密！” 刘参谋：“好！” “出发了出发了！都出来！快点！”外面日本人喊道。 郭骑云走到窗前查看。 明台：“快走吧！” 黎叔：“把药带上！” 明格把药塞进了田营长的手里。 明台和于曼丽迅速把桌上的图纸收起来。 刘参谋和田营长走后，明台：“我和明格也该走了，回上海调配武器，顺便跟家里人报个平安！” 黎叔：“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明台：“好！” “等一下！”程锦云推门而入：“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明台：“什么事？” 程锦云：“满崽要跟我们走！” 明格：“对！刚才一直在说正事，我就把满崽的事给忘了！” 明台眨了下眼，快速问道：“满崽？谁呀？” 程锦云：“战俘营里的一个孩子！” 明格：“本来是你们国军的人，但是他请求，要跟我们走！” 明台：“没问题，不就一个孩子吗，愿意跟谁走跟谁走！” 明格：“锦云，行动结束后，你和黎叔负责把满崽和其他新四军俘虏，一起送往皖南根据地！” 程锦云：“是！” 黎叔：“好！” 明台：“快走吧！” 明格：“嗯！” 轿车里，明台在开车，明格在副驾驶坐着。 明格：“到家了，可别在板着一张军官的严肃脸。” 明台：“我明白！” 明台和明格回到家后，关上门，明台长长的呼了口气。随口坐在沙发的把手上，喊道：“大姐！大姐我回来了！累死我啦～累死我啦～” 明格勉强笑了一下，喊道：“大姐，我也回来了！” 明镜从屋里出来：“你俩还知道回来呀！” 明台撒娇似的说道：“我和曼丽出去玩儿了！” 明格拉住明镜的胳膊，笑道：“我也和同学出去看了场电影！” 明镜拉住明台和明格的手：“走！洗手吃饭去！” 明台立即道：“我不吃饭了！我就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明镜不高兴的松开明台的手，问道：“你又要走？” 明台：“我和曼丽约了今天晚上在佘山露营，不回来啦！” 明格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姐，我也得走！” 明镜：“你也走？？？” 明格愧疚一笑：“我有事，得出去一趟，顺便坐明台的车一起走！” 明镜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低下眸子，落寞的冲明格说道：“你，你们早点儿回来！注意安全！” 明格：“放心吧大姐！我尽快回来！” 明台看了眼大姐，又看了眼明格，仿佛也知道了些什么。 明格上楼，明台也正欲回房。 明镜看着明台的背影，不高兴的坐在沙发上，道：“真是玩疯了！有了曼丽，就忘了家里的大姐！” 明格转身对明台说了个口型：“哄哄！” 明台只好立马跑到明镜面前哄她。明格微微一笑，上了楼。 没一会儿，明台就敲了明格的房门：“明格，出发了！” “好！”明格拿上外套，将王天风送给她的怀表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面。 明台：“大姐！我们走了！” “等等，等等！把这个带上”明镜从厨房里将一盒点心递给明台。 明台：“这什么啊？” 明镜：“点心啊！” 明台：“不用，我都准备好了，什么吃的都有！” 明镜：“不是给你吃的，给曼丽带的！” 明台接过，笑道：“哦，谢谢大姐！走啦！” 明镜嘱咐道：“去了注意保暖！注意安全！不要着了凉！还有明格，一个女孩子，一定要注意安全！” 明台：“我知道啦！” 明格：“知道了大姐！” 明台：“拜拜！” 明台拉着明格快步离开家。 明镜喊道：“哎！慢点跑呀！里面是花生酥！容易散掉的！” 明台跑回去：“大姐，你给曼丽挑的镯子真好看，我，先替你未来的弟妹，谢谢你了！” 明镜满面笑容：“嘴真甜……” 车里 明台：“大姐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了？” 明格：“我跟山口胜平走的近，若不告诉她实情，只怕她饶不了我！” 明台：“那大姐是什么反应？” 明格长长的叹了口气：“大姐哭了，哭的很伤心……” 明台：“你上楼的时候，大姐拉着我问个不停，好像也起疑了。” 明格：“你可千万要瞒住，瞒的越久越好！大姐最疼的就是你，现在唯一的希望也是你！你可千万不能说漏了嘴！” 明台：“我知道……” 明格望着眼前的路，发现不是去镇子上的路，道：“这是去哪儿？” 明台撇了眼明格，道：“华东商行对面，取弹药！” 明台和明格回到镇上，明台换上了一身青灰色长衫，明格也换上了那身村姑服。两人正往济世诊所走，就发现街上的行人神色匆匆。 明格蹙眉：“不对劲！” 明台抱着花生酥，道：“是不太对劲！” 突然，明台和明格看见一整条街的，护士和医生的尸体。白色的衣服上沾染着被枪打的，红色的点点血迹。 明格一下子愣住了。明台看见尸体率先反应过来，拉着明格跑到了角落里隐蔽起来。 明格眼眶通红：“他们……死了……我们，暴露了？” 明台在角落里看见了被打死的田营长，花生酥掉落在地。 傍晚 明台和明格悄悄潜进诊所，看见桌子椅子随意倒在地上，脏乱不堪，没有一个人。 突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明台指了下门口，明格会意，悄悄躲在门边。 明台握紧匕首，明格捡起地上的大石头。 还未见人，就看见了他拿着的手、枪先进来，明台两下就用匕首顶住了那人的脖子，明格：“是黎叔！” 黎叔看了眼两人：“你们回来了……” 明台立即放下匕首，把住黎叔：“曼丽呢？” 此时，明公馆 阿诚正在沙发上看书，旁边电话铃响，阿诚接起：“喂！” 梁仲春：“阿诚兄弟，出大事了！我刚刚接到消息，今天下午，日本人端了一个中、共地下党的窝点！就在采石场附近的那个镇子上，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他们在策划营救劳工营的战俘！” 阿诚瞬间放下书，坐直身子。 那边梁仲春还在继续说：“你说这帮共、产、党真的是神通广大呀！你说他们怎么就知道后天这些劳工要运走呢？幸亏日本人发现的早，要不然咱们全虾米了！阿诚兄弟，后天那船，没问题吧？我怎么老觉着我这心里没大有底呢？” 阿诚现在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梁仲春：“喂！你在听吗？” 阿诚调整好自己：“喂，我在听……窝点不是都已经端掉了吗？那你还担心什么？” 阿诚吸了口气，接着问道：“抓住几个？” 梁仲春立即答道：“六七个共、党分子，当场就给毙了！” 阿诚只觉得当头一棒，瞪大眼睛。 梁仲春依旧无所谓的说道：“剩下的医生护士也都扔到劳工营里去了！” 阿诚：“为什么要当场枪毙？为什么不审问？” 梁仲春：“作战部队干的！他们哪懂那个啊！我也觉着浪费，你说这要是交给我，我能挖出一大串来！” 阿诚沉痛的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说道：“行！我知道了！我会马上通知港口那边，让他们加强警戒！” 梁仲春：“那你多费心了啊！” 阿诚猛地挂掉电话，立即把事情告诉了明楼，明楼一下子站起身：“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问题？为什么会暴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阿诚：“大哥……” 明楼：“我问你，他们是几点从家里离开的？” 阿诚：“中午11点左右！” 明楼点点头：“11点……3点……他们应该没赶上，他们应该还活着……” 阿诚立即道：“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黑灯瞎火你去哪找？” “那也总比在这儿等着，什么也不做的强吧？” “不！等！没有了人手，明台应该会放弃这次的行动……” 阿诚沉下眸子：“恐怕不会！” “为什么？” “我告诉他，运劳工的船后天就会到，明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明楼蹙着眉头，直直盯着阿诚的眼睛。 阿诚接着道：“我想以明台的性格，一定会行动的！而明格，她也肯定不会扔下明台，自己走！” 明楼咬牙切齿：“你告诉他这个干什么？” 阿诚自责道：“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现在马上能召集到的，有多少人？” “四……四五个吧……” “到底几个？” “四个！加上我五个！” “马上，马上去找到他们，他们应该不会留在镇子里，周边的山上，树林里，马上给我找到他们！在他们行动之前，截住他们！” “放心吧大哥！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把他俩完完整整带回来的！” 阿诚刚转身，明楼就喊道：“回来！” 阿诚转过身，面向明楼。 明楼瞪大眼睛，蹙着眉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会把他俩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明楼吼道：“上一句！” “拼了我这条命！” “屁话！”明楼一下子拽住阿诚的衣领，斥责道：“你必须活着！他俩也必须活着！你们仨，都得平平安安地回来见我，见大姐，听到没有？！” 阿诚看着大哥的眼睛：“知道了……” 树林里 明台拿着铁棍翘开装着武器和弹药的箱子。 于曼丽双手环胸，颇为潇洒的倚在树上，笑着看着明台。 其余人也站在一旁。 明格跟曼丽一样，靠在树上，静静的看着那些枪支和弹药。 只有郭骑云走到明台面前，蹙眉劝道：“你冷静一下行不行？日本人已经有了警惕，他们肯定会加派人手的！咱们应该回去求援才是呀！” 程锦云：“没时间了！没听你们组长说吗，这些人明天一早，就会被日本人装船运走，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明台抬头撇了郭骑云一眼，不理他。 郭骑云：“这是自杀！组长……” 明台继续开箱子。 郭骑云走到于曼丽旁边：“于曼丽！你去劝劝他呀！” 于曼丽：“劝什么呀？他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说着，于曼丽去拿了把狙、击、枪。 郭骑云看向黎叔：“你呢？你怎么想？” 黎叔：“倒也不是没有希望，在树林里行动，有天然的掩护，我们现在开始计划，应该还来得及！” 郭骑云抿了抿嘴，又走到明格身边：“雪狐同志，您现在以一名长官的身份来分析，你说说，他们这么干是不是太冲动了！！！” 明格点点头：“是有些太过冒险……” 所有人抬头看向明格，明台也站直身子，看着明格。 郭骑云立刻道：“你们听听！太冒险了！” 明格接着道：“但也未尝不可！” 郭骑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明格。 明台一听，继续挑枪。 明格微微一笑，走上前，摸着那些枪，道：“军令如山！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明台，你说怎么打，我听你的！” 明台轻轻点头。 刘大力：“组长说怎么干，我刘大力就怎么干！” 刘小雨：“我听我哥的！” 明台抬头看向郭骑云：“如果你不想干，现在可以退出！” 明台和明格挑枪，其余人都看向郭骑云。 郭骑云怒道：“都看着我干什么？以为我害怕不敢去啊？” 于曼丽：“想走就直说～反正你女朋友是跟着我们，你看着办吧？！” 刘小雨：“郭骑云，你要是胆小怕死，可别怪我从此以后看不起你！” “疯了，都疯了！”郭骑云上前也拿了把枪。 所有人都背上一把狙、击、枪，又拿了把手、枪，上膛。 黎叔拿起把狙、击、枪，看了眼旁边剩下的一箱子枪，道：“以前在山上打游击那会儿，那叫一个人丁兴旺！” 明台给狙、击、枪上了膛，看着黎叔，其余的人也都听着黎叔讲以前的事。 黎叔看着手中的枪，接着道：“三四个人，用一杆生了绣的汉阳造，可是现在呢，崭新的中正式和花机关管够，呵！人却没了！”说完，黎叔就又把那狙、击、枪背上。 天亮了 所有人围了一圈，郭骑云跑过来，道：“他们果然加强了警戒，守卫人数是昨天的一倍！至少有两个班，还配有两挺歪把子！预计十分钟之后，会到达这里！” 明台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最后一次对表！” 所有人都低头看了下手表。 明台：“现在是七点二十八分！” 郭骑云：“没问题！” 刘大力：“没问题！” 黎叔：“没问题！” 明格、于曼丽、程锦云、刘小雨也放下手，抬起头，表示没有问题。 明台：“郭骑云，于曼丽，你们在我十点钟方向埋伏，与我形成左右夹击，注意隐蔽！” “是！”“是！” 明台接着道：“我负责狙击！程锦云，做我的观察手！” “好！” 明台：“明格，你在我旁边负责策应！” “好！” 明台回头叫道：“黎叔！” “嗯？” “你有游击战的经验，刘大力和刘小雨交给你！你们负责机动作战，主要任务，掩护战俘！” “可以！” 明台看向于曼丽和郭骑云，道：“我开第一枪，你们听我的枪声，第一时间开枪，注意，尽量单发点射，避免误伤！明白吗？” 郭骑云：“明白！” 于曼丽：“明白！” 明台：“行动！” 郭骑云：“是！” 所有人开始埋伏。 明台找到一处山坡，架着狙、击、枪，匍匐在地。明格躲在明台旁边的树后面埋伏。程锦云拿着望远镜，蹲在明台旁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明格一边举着枪，一边问道：“明台，紧张吗？” 明台：“当然紧张了！我是特工，又不是游击队员，以前从来没打过这种狙击战！” 程锦云：“你指挥得很好！” 明格笑道：“是啊！连我都甘拜下风！你是一名合格的军官！” 明台：“如果不是我的坚持，这场战斗本来可以避免的！” 明格：“就算你不坚持，我和黎叔也会来的！” 明台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们共、产、党不怕死！” 明格：“没有人不怕死！我们是在求生，求整个民族的生，你也一样！” 明台：“我哪有这么伟大？别这么说，我可担待不起！” 明格：“你一直都在做这件事，只是不想承认……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没打过游击……” “啊？共、产、党还有不会打游击的？” 明格勾起唇角：“一直以来，我执行的任务都是暗杀！所以，你敢不敢跟我比比枪法，看看谁杀的鬼子多？” 明台轻笑一下：“有什么不敢的！？你的枪法我又不是没见识过，别忘了，我可是我老师最优秀的那个学生！” 这时，战俘排着队来了。所有人都打起精神。黎叔和郭骑云把没上膛的枪上了膛。 程锦云看见了刘参谋，冲明台和明格说道：“队首那个中尉！就是他带人毁掉了我们的诊所！” 明台冷冷道：“看到了！就拿他来祭旗！” 刘参谋喊道：“后面的跟上啊！跟紧点！” 明格眯了眯眼睛：“叛徒交给你，那个日本军官交给我！” 明台刚想开枪，程锦云就阻止道：“等等！” 明台立马松开扳机，不悦的问道：“怎么了？” 程锦云：“满崽不在里面。” 明台：“那个孩子？” 程锦云一直拿着望远镜望：“他去哪了？怎么不在队伍里？” 明台：“可能是病了！今天没有上工！管不了这么多了！能救几个是几个！” 程锦云：“不行！” 明台斥责道：“你疯了吗？这事儿能等吗？” 明格：“明台说得对！不能因为一个人丧失了救一群人的机会！” 眼看着队伍就要过去了，于曼丽：“怎么还不开枪？” 郭骑云：“对啊！组长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来！”于曼丽举起手、枪。 郭骑云立刻把她的手按了下去：“不行！得按计划行事！” 于曼丽蹙眉，着急的说道：“再不开枪他们就走了！” 明台：“你找到了吗？” 程锦云：“还是没有！” 明格：“我们管不了这么多了！明台，我数321，你瞄准了就开枪！” 明台：“好！” “3” “2” “1” 明台刚想开枪。 “等一下！等一下！”一个日本士兵喊道。 明台再次松开扳机。 日本军官：“停止前进！” 满崽被两个日本士兵抓到前面。 程锦云：“满崽！” 日本士兵：“报告队长，我发现他躲在后面，他想逃跑！” 日本军官眯了眯眼睛，恶狠狠的说道：“逃亡者，枪毙！” 日本士兵：“是！走！” 那个士兵的枪刚刚对准满崽，明台就把那士兵爆头了，几乎同一时间，明格击杀了那个日本军官。 所有人瞬间加入了战斗。 明格、黎叔、明台每解救一个战俘，就扔给他们一把枪。 刘参谋趁乱逃跑，被于曼丽一枪击中肩膀，痛的啊啊喊叫。 于曼丽拿着枪，上前：“刘参谋，你往哪跑啊？队伍在后面呢！” “是啊是啊！这不是……这不是打乱了嘛，找不着队伍了你看！来！扶我起来归队！” 于曼丽举起枪：“好！我这就送你归队！” 砰的一声枪响，刘参谋爆头倒地。 于曼丽微笑离开。 战争结束，所有人聚在一起，几名战俘拿着枪警戒。黎叔和明格在给那些受伤的战俘包扎伤口，刘小雨、刘大力、于曼丽、郭骑云在休息。 明台跑过来汇合 郭骑云站起身，叫道：“组长！” 明台看了眼郭骑云的胳膊，问道：“受伤了？严重吗？” 郭骑云：“擦伤！没什么大碍！” 明台：“其他人呢？” 郭骑云：“都没事！” 于曼丽：“可惜跑了几个日本兵！” 明台：“不管了！清点人数，马上撤离！” 郭骑云：“是！” “等一下！不能走！满崽跑丢了！”程锦云这时跑了过来。 明台四处望了一下：“这小子可真够添乱的！” 程锦云：“我们得去找他！” 明台：“你上哪去找？这林子这么大，他一定是躲起来了！” 程锦云：“有日本人进山了，不能把他丢在这儿！我答应要带他走的！” 明台：“我们离安全的撤离点，还有一段距离，日本人的援兵马上就到了！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都别争了！”明格站起身，走到程锦云旁边，冲明台说道：“锦云说的对，我们不能丢下任何一条生命，你们掩护战俘撤离！我去找！” 程锦云：“不行！组长，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 明格：“我更不能让我的组员去冒险！” 程锦云：“可是……” 明格吼道：“程锦云！服从命令！”明格话落，转身就跑走了。 黎叔：“明格！回来！” 明台：“回来！” 明格跑远，明台冲黎叔他们说道：“你们先撤！”明台说完就去追明格了。 “满崽！满崽！”明格在林子里大喊。 突然，明格看见满崽双手双脚被绑在地上。“满崽！” 满崽大喊：“别过来！” “小心！”明台看见了埋伏，一下子拉住明格的胳膊，往回跑。 明台拉着明格躲在一个凹处。 明格蹙眉：“你怎么来了？” 明台：“你不能把这个孩子丢在这儿，因为你是共、产、党！我不能把你丢在这儿，因为我是你哥！” 明格和明台对着日本人打光了弹药。 明台躺在地上，明格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 明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还能再杀一个敌人，之后是生还是死，就看老天爷，肯不肯留咱们兄妹这两条命了！” 明格一把飞过匕首，一个日本人被插中心脏，倒地。 这时，阿诚哥带着四个人冲了过来，替他们解决了两个日本人。 明台见状，立即冲上去。日本士兵往明台和阿诚哥方向扔了手榴弹。 阿诚见明台两手空空，便知道他需要枪，连忙道：“给我把枪！” 阿诚和明台一边跑，身后就一边炸。 阿诚把枪扔给明台，明台接住，两人摔了一跟头。 明格看见满崽艰难的坐起来，连忙喊道：“掩护我！”明格起身，往满崽的方向跑。 当明格接触到满崽的那一瞬间，身后炸、弹爆炸！明格把满崽护在身下，她清楚的感觉到，后背被炸伤了，疼得厉害，之后便再无意识。 明台：“明格！明格！” 阿诚：“明格！醒醒！” 满崽在旁边大哭：“姐姐……姐姐……都是我害了……” 明台试了下明格的鼻息，冲满崽吼道：“哭什么哭！她还没死呢！” 苏医生诊所里 黎叔、阿城、明台、刘小雨、刘大力在焦急的等着。他们和明格只隔了一个帘子。 阿诚：“明台，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明台望着帘子，愧疚道：“就怕她出事！就怕她出事！到头来，还是没保护好她！” 帘子的另一边 苏医生和程锦云在帮明格处理伤口，她的后背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程锦云看着明格的伤口，涌上心头的自责，导致程锦云忍不住的流泪。 昏迷的明格，冒着冷汗，脸色惨败，说着胡话。“王天风……王天风……姐……哥……” 苏医生看了眼程锦云，斥道：“锦云，调整好你的情绪！你这样丝毫不会减轻她的疼痛！还会妨碍我治伤！” 程锦云擦了擦眼泪：“对不起……” 好久好久………… 当苏医生后，阿诚连忙问道：“怎么样？” 明台：“她还有没有事？” 苏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道：“血已经止住了！也缝了几针，最近，不能让她有太大动作！” 阿诚和明台点点头。 阿诚：“那人什么时候可以醒？” 苏医生：“人刚才已经醒了！不过，刚刚又睡下了！” 阿诚点点头，冲明台说道：“明台，你先跟我回家，不然大姐该担心了！至于明格，回去后，再跟大哥大姐解释吧！” 明台：“好……” “等等！”苏医生突然叫住两人。 阿诚转过身：“还有什么事吗？” 苏医生抿了抿嘴，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雪狐在昏迷的时候，叫了两声哥哥姐姐，之后就一直在叫王天风！” 明台和阿诚瞬间瞪大双眼。 苏医生：“这个王天风是谁？如果他是对雪狐来说，很重要的人的话，可以让他来探望一下，或许会对雪狐的病情有所帮助！” 阿诚冷声道：“他是个疯子，还是别让他来了！苏医生，麻烦你好好照顾她！” 苏医生：“放心吧！这是我的本职！” 第20章 丧钟 漆黑的夜如同一块巨大被墨汁铺满的布，让人心慌不宁…… 明公馆 明镜和明楼在餐桌上等着他们的弟弟和妹妹回家…… 明楼：“大姐，别等了，阿诚已经去找明台了，他呀就是太贪玩儿了！” 明镜：“我倒不是担心明台……我是担心明格！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去了……” 其实，明楼也担心他们，可此时，却也只能是无能为力。 “大哥大姐！我们回来啦！”明台进门喊道。 “回来了回来了！”明镜笑着出去迎接，可发现，只有阿诚和明台两人。 明镜立即收起笑容，问道：“明格呢？” 明台微微低头，轻轻咬住嘴唇，看向阿诚。 阿诚笑着说道：“熬！我找到她了！她说今晚住在同学家，不回来啦！” 明镜吼道：“你少唬我！哪个同学家？为什么不打电话？” 明楼把住明镜的胳膊，安慰道：“大姐，你先别急！”明楼看向阿诚，质问道：“阿诚，明格呢？” 明镜眼眶湿润，声音有些颤抖：“明格她……她是不是……”那句牺牲，明镜没有说出口，她不敢说出口！ 阿诚四处张望。 明楼知道她顾及什么，立即道：“桂姨和阿香出去了，家里只有我们几个！” 阿诚：“明格受伤了！在苏医生的诊所里！” 明楼狠狠蹙眉：“受伤了？” 明镜双眼轻闭，松了口气：“活着……还活着……” 明镜睁开眼睛，连忙问道：“怎么会受伤？伤的重不重？伤到哪了？” 阿诚：“大姐，你别急！明格只是伤到了背部，已经做了手术，苏医生说她只要好好养着就没事了！” 明镜：“做手术了？” 明楼：“为什么会伤到后背？” 阿诚：“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她救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被炸、弹炸伤了。” 明镜：“不行！我得去看看她！” 明楼：“阿诚，你开车！我们都去！” 阿诚：“是！” 诊所 明格禁闭双眼，皱着眉头，在她昏睡的世界里，一直都是处在紧张战争状态。 明镜看见明格的第一眼，就趴在明楼身上哭个不停，她捂住嘴巴，可就是忍不住。 明楼：“大姐，别哭了……” 明镜：“从你跟我坦白身份的那天起，我就天天担惊受怕，可你至少不用经历这些真枪实弹，可明格，她一个女孩子，这次是她命大，万一下一次……” 明格在梦里听见了大姐的哭泣声和哽咽声，她使劲儿的睁开眼睛。 “大姐……”明格轻轻叫道。 明镜瞪大眼睛，笑道：“明格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哪不舒服？伤口疼不疼，要不要去找苏医生？” 明格勉强一笑，虚弱道：“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了……我没事……不疼……” 明镜斥责道：“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会不疼？你这孩子，出门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你注意安全，你怎么就是不听？！” 明格：“满崽呢？他怎么样了？” 明镜眨眨眼：“谁……谁？” 阿诚：“放心吧！他好着呢！大姐，满崽就是明格救的那个孩子！” 明镜点了点头。 明楼笑着看向明格：“好样的！不愧是我们明家的孩子！” 明格微微一笑。 “大姐……我困了……” “困了就睡吧……大姐在这儿守着你……不用害怕……” 明镜就这样，守了明格一夜。 一个星期后 明格拆了线，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苏医生说，她的背会留疤，但是她并不在意，身为一个战士，这些疤不是疤，是她的功勋！ 咖啡厅 明格笑道：“真是难得！堂堂的山口先生终于不请我品酒了，改喝咖啡，怎么？从良了？” 山口胜平哈哈一笑：“并非我心血来潮！而是考虑到你大病初愈，酒是刺激性饮品，这时候，还是少喝为好！” 明格拿起咖啡，抿了一小口：“不过小感冒而已！倒是劳你挂心了？” 山口胜平笑笑：“明小姐这一病，就病了一个星期……恐怕，就算是中了枪伤，或是炸伤，都能医好了吧？” 山口胜平的笑容，让人琢磨不透，语气更是让明格觉得不寒而栗。 明格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优雅一笑，轻声道：“我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这你是知道的！话中有话这类的游戏，我并不擅长！不如，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这样你说着不累，我听着顺耳，大家都轻松了！” 山口胜平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直爽的性格！好！那我就直说了！一个星期前，我军的劳工营遭遇突袭，无一人存活，经查证，是中、共上海地下党和军统上海站的人联手干的！而偏偏这时候，明小姐病了，这一病，就病了整整七天，这一切，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明格勾起唇角，语气铿锵有力的问道：“那山口先生是觉得，我是共、产、党，还是军统呢？或许，我是中统也说不定啊？” “明小姐别生气，我就是问问，而且，我实在是很好奇，明小姐病的这么重，各大医院怎么就没有明小姐买药或者挂水的记录呢？总不会，像你这样的千金小姐，也去小诊所看病吧？” 明格心道：看来，他已经怀疑我了，得给他下点狠药，不然，大哥也会被牵连！ 明格轻笑问道：“山口先生，你猜猜，我这是第几次生病？” “明小姐说笑了，这我怎么可能猜的出来？” “八岁以前，我体弱多病，已经记不得发过多少次烧，吃过多少片药，打过多少瓶点滴！八岁之后，我这是第一次生病，因为从八岁之后，我就再不进药石，更不会去打针！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吃药会增加免疫力？” “不对！” “愿闻其详！” “因为在我八岁那年，我亲眼看见，父母双亡，他们同时，带走了我对生的希望，并不是因为我想增强什么免疫力，而是因为我压根就不想活！我就盼着老天爷赐给我一个不治之症，让我离开这个喧嚣肮脏的世界！即便现在长大了，我对未来也没有任何期许！” “明……明锐东夫妇？”山口胜平皱眉看她。 明格眼眶湿润，依然微笑道：“他们是我的养父母，我是明家收养的孩子，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找人查实！”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还有这段过往……我不该猜疑你……” “山口先生，有些话说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当你问了这些荒唐的问题的时候，你就把我和你之间的友谊，之间的信任，全都问没了！”明格的话，说的坚定不移，转身欲走。 “明小姐！”山口胜平一下子拉住她的胳膊。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做我女朋友，好吗？” 明格微微一愣，随后冷笑说道：“呵！山口先生，你不觉得你这个要求很好笑吗？先是去医院调查我的记录，质疑我是不是抗日分子，给你答案之后，又要我做你女朋友！你不觉得这很莫名其妙，很荒唐吗？” “这不是要求！是请求！说实话，来之前，我就在想，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自圆其说，我一定会好好调查你们明家！可是现在，我信你！”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任你呢？信任你不会在怀疑我，信任你不会在某一天，突然杀了我，只因为你那可怕的疑心？” “你们中国人不是很相信缘分吗？我也相信缘分！我遇到的女孩儿，没有一个像你这么特别的，她们都害怕我，因为我是日本军官！只有你不同，我们有共同爱好，共同品味，共同语言！我们就是……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明格是一个很懂得就坡下驴的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再不答应，可能就真的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了！ “我可以，先试着和你交往！但是我们明家家教森严，我希望我们可以先秘而不宣！” “这是当然！毕竟这不是订婚、结婚这样的大事情，我一定会保密的！” 山口胜平冲明格敞开怀抱，明格笑笑，上前抱住了他，内心只觉得无比恶心，恨不得将这个男人大卸八块！可无奈，她只能安静的等待上峰的清除命令，谁让这个男人对党还有利用价值呢！ 林间小路 汪曼春在跑步，明格喊道：“曼春姐！” 汪曼春停下，冲明格微笑。 “给！”明格递给汪曼春一瓶水。 “谢谢！”汪曼春喝了一口。 两人坐在长椅上。 汪曼春：“你怎么来了？” 明格：“不是你约我来的吗？” 汪曼春立即看向明格。 明格一脸轻松的继续说道：“准确的说，是罂粟约雪狐来的！” 汪曼春低下头，无奈笑笑：“我早该想到的！以你的性子，才不会甘心的做个富家小姐！” “我也没想到，76号的女魔头，竟然会是党组织的人！” “那我们是不是该重新介绍一下？” 明格点点头，随后站起身，冲汪曼春伸出手：“你好，罂粟同志！” 汪曼春站起身，笑着握上明格的手：“你好！雪狐同志！” 两人再次坐下。 “曼春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样的笑容，很真，很美，没有阴谋算计，也不会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等抗战结束后，我天天都这么笑！” 明格被她的话逗的噗嗤一声，之后收起笑容，叹了口气，感慨道：“自打我回国之后，我们从来就没有这样说过话！” “咱们两家有世仇，你们明家的人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你还怨我大姐？” “怨……怎么不怨？我都快恨死她了！要不是她，当年明楼也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上海，要不是她，我早就嫁给他了，也不会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可是，我也很感激她，是她让我明白，除了明楼，我还有责任，中国人的责任！我还有信仰，共产主义的信仰！是明镜让我知道了，我活着的意义！我就盼着有一天，我以真实的身份，出现在你姐面前，告诉她，姓汪的，不全是坏人！” 明格嘴角上扬：“我期待那一天……曼春姐……” “嗯？” “汪芙蕖，是我杀的！” 汪曼春看了明格一眼，随后笑道“猜到了……还有明台吧？” “你是怎么猜到的？” “叔父中了两发子弹，他这一生，作恶多端，助纣为虐！我知道，最恨他的，莫过于你和明台了，你的父母，他的生母，这个仇，你们早晚会报……” 明格不再说话。 汪曼春看着明格，把手放在明格的手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明格笑着轻轻点头。 “听说，你最近跟山口胜平走的很近？” “为了任务罢了……” “你小心一些！此人才25岁，便已受日本人这么大的重视，绝不是泛泛之辈！” “我明白！每次跟他约会，我都是以上战场的状态防备着他！” “那就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大哥表明身份？” “他什么时候对我起杀心，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他！” “你怎么知道我大哥现在对你没有杀心？” “在师哥的眼里，桂姨是我的人，而我替日本人卖命，对他来说，我还有利用价值，而且，他曾经多次劝我回头，他对我还是有旧情的，才不会轻易要我的命！” 明格轻笑一下。 “你笑什么？” “我笑啊，你没变，大哥也没变，只不过世道变了，不得不把自己最真实的样子隐藏起来，伪装成另一副嘴脸！真是够可悲的了！” “明格，你爱过吗？” 明格转头看着汪曼春，她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释怀，看到了期盼，看到了悲哀…… 汪曼春也转头看着明格，继续问道：“爱过一个男人，爱的痛彻心扉，死去活来？” “没有……” “那你有心上人吗？” “有……” “如果你们之间的爱情，不是那么一帆风顺，被某个东西阻隔了的话，你就能体会到我现在的感受了！如果你真的爱他，你就会无条件的相信他的一切，你会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哪怕牺牲性命！与他同生共死，将会成为你生命中，最幸福的事情！” “这样的爱情，是不是太卑微了？你还有自尊吗？” “在无比神圣的爱情面前，每个人都是卑微的！师哥对我而言，就像生命里的一道暖阳，我相信，我也在他心里占据着一定的位置！就看老天，遂不遂人愿了……” 这时候的明格，安静地听着汪曼春的话，但她却不敢苟同，也无法理解。 后来啊，过去了很多年，明格每每想起汪曼春的爱情论，她都苦笑一下，微微摇摇头，眼神中满是思念…… 丧钟敲响 敲钟人已上路 重庆 王天风拿着箱子，身穿灰色长衫，头戴爵士帽，站在码头，最后看了这个城市一眼，上船，去往上海。 新政府办公厅 当阿诚把电文拿给明楼看的时候，明楼瞬间蹙起了眉。 明楼：“王天风，启程了……” 阿诚抿了抿嘴，最后还是说道：“大哥，丧钟一响，不只明台遭殃，恐怕明格也会受到牵连？” 明楼抬头，眯了眯眼睛：“把话说明白！” “苏医生说，明格受伤昏迷的时候，叫了两声哥哥姐姐，之后便一直在叫王天风这个名字！这丫头对王天风，恐怕不是崇拜，而是真的爱上了！” 明楼闭上眼睛，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这事儿，只有王天风，才能让明格死心！” 阿诚心疼道：“这太残忍了！” 明楼：“让她知道了死间计划的真相，对她来说，更加残忍！” 王天风一到上海，就听见卖报人在喊：“卖报！卖报！吴淞口码头货船遭遇炸、弹袭击！” 王天风：“来份报纸！” 王天风递给卖报人钱，接过报纸，顿时了然，随后将报纸揣起来，去到公共电话亭，拨打了一个号码。 此时，明格在家里看着今天的早报，抿嘴一笑。来到明台房间，也不敲门，直接就进去。 明格倚在门口，笑道：“我说！明小少爷，还不起啊？太阳都晒屁股了！” 明台转过身，抱着被子：“别吵我～我昨晚一夜没睡～困死了！！！” “哦～一夜没睡啊？炸船累着了？不应该啊？你的体力什么时候这么差劲了？” 明台蹭的一下坐起来：“你说什么呢？谁炸船了？” 明格笑着上前将报纸递给他：“你敢说，这不是你的杰作？炸掉了军统一船的走私货物，你还真够可以的！只是可惜了那些货，要是给我们，肯定不会浪费！” 明台看过报纸，撇到一边，再次钻到被窝里：“你可别瞎说啊！这事儿不是我干的！” 明格笑道：“好！不是你干的！是一个神秘的大英雄干的！不打扰大英雄睡觉了！撤了！” 明格离开后，明台得意的嘴角上扬。 新政府办公厅 阿诚讲道：“那艘船，刚刚驶出吴淞口码头，货仓就发生了爆炸，爆破规模不大，也没有人受伤，只是，货仓里的货都没了！一定是明台干的！不过他也不会承认，因为船已经摆渡给了B区才出的事。” 明楼带有笑意的说道：“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这小子还真聪明！重庆那边，就没有跟我们要他的脑袋？” “那也不至于！只是，勒令上海站严查！B区的负责人已经回重庆述职了，怕是有去无回了！” 明楼叹了口气：“你就没什么好消息给我吗？” “额……毒蜂约您见面！” 明楼一听，立即看向阿诚，坐直身子：“这是好消息吗？” “他肯来约，总比在大街上拦住我们强吧！” 明楼哑口无言，又摊在椅子上：“76号在干嘛？” “额……按计划，朱徽茵应该向汪曼春汇报，司各特路不明电波的情况了！只是，我还没有收到回复！” “去弄明白！” “是！”阿诚起身欲走。 明楼训斥道：“你在秘书处什么都没学会，专学会打官腔了！” 阿诚抿了抿嘴，走了几步。 明楼叫道：“回来！” 阿诚转身。 “你去约毒蜂见面，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是。” 下午 明台拿着幅新买的画去了影楼，看见于曼丽在一个劲儿的打电话。 “给谁打电话呢？” 于曼丽回头，急忙道：“给你！” “怎么了？” “疯……疯子来了！” 明台眯了眯眼：“别着急慢慢说。” “毒蜂来了！” “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 明台把画放在桌上：“老师说什么了？” “他说，他回来送死！” 明台一惊，蹙着眉头问道：“郭骑云呢？” “陪他出去了！” “老师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他被派回上海来主持工作，让郭骑云陪他出去一趟！” “他们去哪了？” “乡村俱乐部！” “我去一趟！” 于曼丽连忙拉住明台的胳膊：“我也去！” “你别去了！留在这看家！帮我把油画挂起来！还有，给明格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在乡村俱乐部等她！让她尽快来！”明台说完就走了。 于曼丽叫道：“明台！” 明公馆 明格此时还在卧室里悠闲的一边看书，一边喝咖啡。 铃铃铃…… 明格接起电话：“喂！” 于曼丽：“明格！快去乡村俱乐部！明台在那等你呢！” “乡村俱乐部？出什么事了？” “毒蜂来了！” “知道了！”明格立刻挂掉电话，拿起大衣，就出发了。 乡村俱乐部棋牌室 明楼和王天风隔着棋牌桌，相对而坐。 明楼：“死间计划，必须这么执行吗？” 王天风：“必须这样！” 明楼歪了下头，再次问道：“没得商量？” “我知道你背着我，做了第二套方案，但是我不会执行！” “那你居然敢来见我？” “你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明楼一下子拍桌而起，指着王天风喊道：“现在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什么？” “你问过我吗？” 王天风也站起身，理直气壮道：“我为什么要问你？我是在执行任务！” “可你带走的是我弟弟！” “现在是战时，每天都在死人！你和我都可以死，唯独你兄弟不能死？” “你混账！” “你混账！” 两人上前互相抓住对方衣领。 “你还敢骂我！” “骂的就是你！” 阿诚和郭骑云听到声响，连忙进来，拉开两人。 阿诚急忙道：“大哥，大哥，，别动手，有话好说！” 王天风喊道：“你兄弟害死我了！他炸毁了一船的走私货物，还有鸦片，毁掉了军统的一条走私线路！” 明楼指着王天风，吼道：“徒弟是你自己挑的！学生是你自己教的！你活该！” 郭骑云：“你们就不能少说一句！” 阿诚：“有你说话的份！” 郭骑云：“也没你说话的份！” 阿诚：“管好你家疯子！” 郭骑云：“你让毒蛇别乱咬！” 王天风喊道：“你们俩什么意思？” 明楼：“是啊！” 王天风：“要不然你们先打一架！” 明楼：“你们俩先来！” 阿诚和郭骑云只好退到一边。 王天风：“看看！你们家的下人，都有高人一等的错觉！” 明楼挑眉：“先管好你的人吧！” 王天风接着嘲讽道：“我记得阿诚会画画，画技总上不了档次，街头画家的水准！” 明楼笑着反驳道：“那也比你这个副官好！顶多拍拍三流小明星，算不上什么职业摄影师！” 郭骑云忍不住说道：“你……你们能不能有点长官的样！” 阿诚气鼓鼓地说道：“我觉得他说得对！” 王天风：“嗯！这话我爱听！我总算找到了一些安慰！” 明楼微微点头，看向阿诚和郭骑云，道：“你们俩出去！” 阿诚转身就走，郭骑云看向王天风，王天风也示意他出去，郭骑云也不再多停留，转身走了。 明楼一边坐下，一边说道：“你出的馊主意，经第三战区司令长官批准，你的阴谋得逞了！接下来，将有人去赴死！” 王天风慢慢坐下，道：“到底是谁赴死，还说不定呢！” “我差点忘了，你喜欢即兴发挥！” “是啊！你还记得！我一贯自以为是，不听命令！我这个样子，也风光了几年！”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撒泼的时候，就像个女人！完全不讲道理吗？” “你别指望能力强的人，态度好！”王天风摸了摸桌子，接着道：“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在这种地方跟你见面，人模狗样地装上流社会！” 明楼抿了抿嘴：“这里很安全！” “上上下下都是汉奸走狗，当然安全！” “骂够了没有！” “没有！” “我就知道，我们两个没有办法合作！” “我的计划里，原本就没有你，我没有必要跟你合作！” 明楼立即冷声道：“你的计划里是没有我，但是你把我弟弟拉下了水！” “我是把他拉下水了，但我也教会了他怎么游泳！”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把他淹死！” 王天风嘴角轻扬一下：“你想淹死自己？你可真伟大！” 明楼站起身，一边走到王天风旁边，一边说道：“你觉得我没有感情吗？你以为我冷血吗？我告诉你，从我回到这的那一天起，在我心里上海早已经不是家了，而是战场！我随时准备告别这个世界！但是我没想到，你把明台牵扯了进来！你应该知道，以他的脾气在军统里，根本就待不下去，就算他完成了所有的任务，早晚有一天他也会死在自己人的手里！这一点，你比我看得更清楚！” 明楼越说越激动，慢慢凑近王天风，平静的说道：“牺牲我一个还不够吗？你一定要他死吗？老子真想一刀一刀刮了你！” 明楼往回走了几步，王天风终于轻轻开口说道：“对不起！” 明楼转身：“这不是你的风格？” “破例一次！但不是为了你！” “我也应该对你说声，对不起。” “我没空听你道歉！” “这个道歉，是为了你的忠诚！” 明楼坐回座位上，喝了一口咖啡。 王天风：“做了这个计划，你不后悔吗？” “跟你一样，我从不后悔！”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需要有人冲出一条血路！我知道你担心，死间计划，是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成功还是失败！” “我们的计划，只要抓住时机，都有胜算，你到底怎么决定？” “想让日本人相信这个计划，就必须要有果断的牺牲精神！你的计划，婆婆妈妈，拖泥带水，不值得考虑！” “那按你的计划，我拒绝合作！” “你没必要跟我合作，你能够自保就行了！我的计划，保护了谁，牺牲了谁，你自己心里清楚！军统和上海站都需要你，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取代你！你这颗钉子，必须一直楔下去！” 明楼指着王天风，狠狠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准你胡来！” 王天风嘴角上扬：“你不是说我是疯子吗？我这回疯给你看看！” “你就不怕死间计划，是一个错误的假设吗？” “你怕了？” “你的赌注太大，你就不怕一输到底？” “赌注越大，赢面就越大！” 明楼点点头，继续道：“那明格呢？你也想拿她当赌注吗？” 王天风一听到这个名字，眯了眯眼睛：“我确实有过这种想法！” 明楼猛地拍了下桌子，指着王天风，怒道：“王天风！” 王天风淡淡道：“不过后来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明楼使劲儿的蹙着眉头：“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对你的心思？” 王天风点点头：“是我对不住这丫头。” 明楼叹了口气：“王天风，抛开国家大义，民族危急，我以她大哥的身份问你一句，你，爱过她吗？” “我若不爱她，从一开始，我就会把她拉进我的计划里，根本不会顾及她是不是你妹妹，是不是共、产、党！” 明楼被王天风的坦诚惊到了，很快又反应过来，道：“你既然爱她，就当是为了她，还不考虑一下我的计划吗？” “我说过了，你这颗钉子，必须一直楔下去！况且，她要是知道了你的计划，恐怕同样不会答应！” “可是我能把损失将到最低！那丫头现在，心里眼里，脑子里想的都是你，你舍得抛下她去死？” 王天风盯着明楼的眼睛，坚定的说道：“跟第三战区的胜利想比，我和她的儿女情长根本就不值一提！” 明楼见他冥顽不化，只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问道：“你想不想跟我赌一局？” “赌什么？” “你赢了，仍然按你的原计划实施，我赢了，指挥权归我！” 王天风一直盯着明楼的眼睛，明楼也一直在看他，期待他的回话。 王天风还未回答，阿诚就急忙推门而入：“大哥！明台和明格来了！” 明楼：“谁叫他俩来的！” 王天风：“谁叫他俩来的！” 两人齐声问道，又对视一眼。 或许，这是他们最默契的一次了吧。 乡村俱乐部门口 明格赶到的时候，明台也刚刚到。明格环顾周围，看见了两辆黑色轿车。 明台：“来了！进去看看！” 明格拉住明台，道：“你心里有个准备！” 明台蹙眉：“什么意思？” “毒蜂和毒蛇，一个是前任军统上海站情报科科长，一个是现任军统上海站情报科科长！两人同在上海，能不会面？” 明台轻轻眯眼：“你的意思是，大哥也在里面！” “上海的俱乐部多的是，毒蜂为什么偏偏来这家？这家俱乐部的生意一直都不好！有钱人更不会光顾！门外怎么会有两辆轿车？你不觉得可疑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进去瞧瞧！” “好！” 第21章 赌局 明格和明台匆忙上楼，突然就看见棋牌室的门口站着阿诚和郭骑云。 两人愣了一下。 阿诚：“明台？明格？你俩怎么来了？” 明格冷冷的看着两人：“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明台上前走了两步，在二人面前停下：“你们认识？” 阿诚笑道：“认识！” 郭骑云道：“不认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明台和明格更加好奇地盯着两人。 阿诚和郭骑云对视一眼。 郭骑云：“刚刚认识！” 阿诚笑道：“对！刚刚认识！” 屋内明楼声音传来：“是明台、明格来了吗？叫他们进来吧！” 阿诚：“是！” 郭骑云：“请吧！” 明台和明格对视一眼，随后跟着郭骑云走。 郭骑云为两人打开门，明台和明格一前一后进去。 看见大哥和王天风坐在棋牌桌上，旁边站着洗牌的服务生，两人都在低头看手里的牌。 明台和明格慢慢走到明楼身边，王天风轻轻瞥了两人一眼。 “大哥！” “大哥！” 明台和明格先后恭敬的冲明楼打招呼。 王天风依旧看牌，问道：“这两位是？” 明楼和王天风放下手中的牌。 明楼介绍道：“舍弟明台和舍妹明格！明台明格，这位是王先生，从南京来，想跟新政府做点买卖，打个招呼！” 明台和明格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明楼。 毒蜂为什么突然回来？ 两个人明明互相认识，又为何装作不认识，他们做戏给谁看？ 两人满肚子疑问，但无奈大哥发话，二人只好转身，先冲王天风打招呼。 明台微微低头，礼貌道：“王先生，您好！” 明格也礼貌道：“王先生好！” 王天风看了两人一眼，冲明楼说道：“你兄弟和你妹妹看上去人不错！” 明楼：“我们家的孩子，个个安分守法！” 王天风看着明台，明台回避他的眼神。 王天风略带笑意地说道：“令弟看上去温文尔雅，颇有儒将之风。” 又看向明格，明格跟明台不同，大方直视他。 王天风看着明楼，继续道：“令妹看上去清丽明媚，一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样子！你们明家的风水真好啊！” 明楼得意笑道：“那是！我们明家，家教严明！向来是养花养牡丹，养草是兰草！” 王天风叹了口气，转头再次看向明台：“我可就惨了！养花养成刺，养草成野草！” 明楼也看向明台：“明台！你来！” 明楼起身，给明台让了位置，明台看着明楼，不明所以。 “坐！”明楼拉着明台坐在了王天风对面。 明楼笑道：“你替大哥打一局！要是赢了，要什么都行！你要是敢输～～” 明台看向王天风，王天风看向明楼。 明格只觉得屋子里硝烟弥漫。 明楼冲服务生说道：“你下去吧！” 服务生恭敬的微微鞠躬，就走了。 明楼码过牌：“我来洗牌！” 王天风：“这恐怕，不符合规矩吧？” 明楼：“规矩是我定的！你在这儿就要听我的！所有人都要听我的！明白吗？” 明格听后，嘴角轻轻上扬。 王天风也不在意，点点头，微微笑道：“明白。” 明楼：“其实，赌博不是我的强项！” 王天风立即道：“对，你的强项是洗牌！” 明台听后，轻笑道：“我大哥刚才输了吗？” 王天风：“你大哥也许成心想输！” 明台微微歪下头，笑道：“想输就能输？那输也是赢了？” 王天风笑道：“无论你大哥输还是赢，他都能找到合适的理由！” 明格轻轻开口：“只有像我大哥这样的人，才更适合做合作伙伴，不是吗？” 王天风微笑点头。 明楼：“明台，赌场如战场，别让咱们明家的声誉扫地！” 王天风：“说的好！赌场如战场！从来都是名师出高徒！我看好令弟！” 明楼：“那是！要不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呢！” 王天风：“废话少说，开始吧！” 明楼把牌全部摊在桌上：“两位谁先请？” 明台笑了一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先生比我年长，您先来。” “我跟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您比我年长，我应该尊重您！” 王天风轻笑一下，看着明楼：“令弟，真讲礼！” 明楼：“礼多人不怪嘛！” 明楼把一张牌挪到王天风面前，又挪一张牌到明台面前，又把一张牌翻来，是勾，给到王天风面前，在翻一张，是十，给到明台。 明楼：“王先生说话！” 王天风拿起底牌，看了眼。随后扔出50赌注。 明台：“我跟！” 明楼和明格看了明台一眼。 王天风：“不看底牌就跟？” 明台：“事先就知道底牌，那多没意思！” 明楼再一次发牌，王天风是圈，明台是勾。 王天风：“牌面还是我大，你还不看底牌？” 明台：“赌场如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我就是喜欢绝处逢生的感觉！” 王天风一脸欣赏的点点头：“年轻人就是爱冒险！不过，凭我的直觉，你赢不了！打牌靠的是技术，不单单是运气！”说着，王天风又扔了一把赌注。 明台：“不单单是运气，那还是有运气的成分咯？我就赌自己鸿运当头！”说着，明台又跟了一把。 王天风笑着看向明楼，道：“令弟的牌风很怪异，横冲直撞，一点不像你的风格！” 明楼看了眼明台，冲王天风说道：“他原来不这样！从来都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也不知道从哪个疯子那学了一些自以为是的本领，就开始变得以小博大，剑走偏锋！” 明台和明格看着明楼。 王天风依旧面带笑意的说道：“如果令弟今天赢了，你应该好好谢谢那个疯子！” 明楼微微仰头：“我们拭目以待！” 明楼再次发牌，王天风是勾，明台是九。 王天风：“牌面还是我大！”王天风再扔赌注。 明台笑着再押：“无论您押多少，我都跟！” 明楼再次发牌。 王天风看了眼牌，是圈，明台亮牌，是九。 王天风笑着亮牌，看向明格，问道：“明小姐，如果你是我，你还押吗？” 明格：“这恐怕，会坏了规矩吧？” 王天风：“无妨，反正，是你大哥定的规矩！” 明格看向明楼，明楼示意她说。 明格轻轻走到王天风旁边，看了眼他的牌，轻声说道：“如果是我，我不会再跟！” 王天风：“为什么？” 明格笑道：“万一对手是同花顺，岂不输的很惨？” 王天风笑着看向明楼：“令妹这谨慎小心的性子，倒是很像你！” 明楼笑道：“那是！” 王天风冲明台说道：“我不信你是同花顺！”随后把赌注全推在桌上：“摊牌！” 明格轻轻问道：“王先生不听我的，就不怕一败涂地？” 王天风笑道：“赌场、赌局、赌博，咱们玩的，不就是一个赌字！” 明格眯了眯眼睛，看着明台。 明台紧张的看着那张底牌，也把全都赌注推在桌上：“我跟！” 王天风：“亮底牌吧！” 王天风举起他的底牌，是圈，笑道：“福尔豪斯！”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明台的底牌。 明台也紧张，自己先看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亮牌，是七。和之前的牌形成黑色的七、八、九、十、勾，同花顺。 明格微微一笑。 王天风脸色一变，看向明楼，道：“牌洗得真好！” 明楼：“愿赌服输！” 王天风：“你的胃口大，我输得起！” 明楼：“明台，明格，你俩可以走了！” 明台站起身：“王先生，再见！” 王天风：“年轻人，千万不要以为，你赢了！” 明楼刚想对王天风说什么，明台就抢先道：“我知道！” 明楼看向明台：“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明台：“输赢在一念之间！我赢了这局，还有下一局！” 明楼顿时对明台刮目相看。 王天风：“如果有下一局，年轻人，记着，一定要押到底，因为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那个洗牌的，会给你发一张什么牌！” 明楼目光凌冽的看了王天风一眼，王天风也直视明楼的眼睛。 明台思索了一下，随即走了，明格正欲跟上，明台突然在王天风的旁边停下，回头道：“我要订婚了！” 明楼看向明台。 明台：“王先生，您能来吗？” 明楼和明格又看向王天风。 王天风：“当然……祝你幸福……” 明台笑了一下：“谢谢！” 明台和明格出来后，看见阿诚和郭骑云。 明台：“我俩去车里等你们！” 阿诚笑道：“好！一会一起回家！” 明台和明格走后，阿诚收起笑容，蹙着眉头，看着两人。 棋牌室内 明楼：“真没想到，我们经受了这么多的苦难，还要面对背叛！” 王天风：“我们只会被朋友背叛，敌人，是永远没有背叛和出卖的机会的！” “你是怎么想到这样的计划？你就不会为这个结果感到恐惧吗？” “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无论它伤害到谁，我都会坚持做下去！这就是我跟你，最大的不同！” 明楼点点头：“我佩服你的勇气和毅力，即使你会伤害我！” 王天风上下扫了明楼一眼，道：“你还好吧？” 明楼摇摇头：“不好！一直都不好！我就盼着有朝一日，谁能把我出卖了，把我拉出水面，让我正大光明地站出来，哪怕是站在刑场上，告诉天下人，我明楼不是汉奸，我是一个抗日者，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中国人！” “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了？呵！别做梦了！” 明楼也自嘲一笑。 王天风沉下眸子：“很抱歉，选择了明台做死棋。” “他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应该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 “我还有别的方案，你，需要我改变计划？” “我们可以死，其他人都可以死，唯独我兄弟不能死吗？” “是我害了这孩子！早该料到的……” 明楼叹了口气：“这个计划，事关第三战区未来战役的成败，只有你去执行，我才能放心！” 王天风点点头：“我一直相信你的判断，从今天起，我会换个地方待着！” “要是明格知道，自己的家人被自己的心上人亲手送上死路，恐怕会崩溃！” “请你转告她，就说，我王天风对不起她，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明格这孩子，看似听话，实则骨子里倔的很！这话，还是你自己对她说，才有说服力！” 王天风点点头。 阿诚和郭骑云进来。 阿诚：“大哥，该走了！” 王天风：“走吧！别婆婆妈妈，拖泥带水了！” 明楼起身，阿诚拿过大衣递给他。明楼走到王天风身边，道：“明台订婚，你真的会去参加吗？” 王天风：“当然！我要祝他幸福，哪怕幸福很短暂！明天，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我想在场！” 明楼：“这之前，不要再露面了！” 明楼冲王天风伸出手，王天风握紧，语气平静而有力的言道：“抗战必胜！” 明楼：“抗战必胜！” 回家的路上，车里一片安静。 明楼只说了一句：“牌打得不错。” 第二天 各路的亲朋好友全都聚集在明公馆，来参加明小少爷的订婚典礼。 明台在房间里，对着镜子，一会儿弄弄领带，一会儿整整袖口。 门口的阿诚催促道：“好了好了！已经很帅了！哎呦，我的小少爷能不能快点，大家都等着你呢！你再不下去，大姐该着急了！” 明台：“我知道了！”明台给阿诚一个眼神，示意可以跟他走了，阿诚无奈一笑。 明台刚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等等！” 明台从盒子里拿出一堆手表，阿诚无奈叹了口气。 明台摸着王天风送给他的那个手表，最后戴在了手腕上。 明格卧室 于曼丽穿着浅粉色长裙礼服，明格帮她化了一个清纯的妆容。 明格看着镜子中的于曼丽，笑道：“真美……” 于曼丽：“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竟可以和明台订婚！” “你呀！把明台拿的死死的！” “明格，谢谢你！” “谢我什么？” “明台都跟我说了，在他感情迷茫的时候，是你的话才让他明白心中所爱！还有我，是你让我勇敢的去表露心迹！所以明格，谢谢你……” “曼丽，我的嫂子，你记着，你和明台经历过这么多生生死死，还能走到今天，你们该谢的人，不是我，是你们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的缘分、你们的运气、还有，你们的造化……” “你还喜欢吗？” “什么？” “毒蜂！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从未变过……曼丽，好好珍惜你和明台在一起的日子吧！像我们这样脑袋系在腰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 “我知道……” 明格笑着扶曼丽下楼，所有亲朋好友，包括明台的眼神都在新娘子身上。 “好美……” “是啊……好美啊……” 在众人称赞的声音中，曼丽缓缓走到明台面前。 明台：“你今天，真美……” 于曼丽故作不高兴：“什么意思啊？我平常不美嘛？” 明台：“美！今天格外的美！” 于曼丽：“我从来都没奢望过，今生还能再嫁人！” 明台：“这一次，你嫁对了！” 明台低头深深的吻住了于曼丽，众人鼓掌。 明格笑着看着两人，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们一定要幸福，要知道，你们的身上，有我对爱情全部的期望……” 明镜一边笑一边流泪。 明楼小声道：“大姐，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怎么还难过了？” 明镜：“他成家了！我也总算是，对他妈妈有个交代了！” 此时，黎叔拿着一支玫瑰放在了，明台和于曼丽的相片面前，笑道：“祝你们幸福……” 明公馆后花园 宾客两两一对，跳着交际舞，明台和于曼丽在中间跳着。 明格和明镜坐在亭子里聊天。 明镜笑道：“明台的人生大事总算是定下来了，就等着什么时候，他俩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子啦！” 明格微微一笑。 “大的那个我是指望不上了！还好有明台！”明镜握住明格的手：“你也要抓紧了！” 明格笑着应道：“是……” 明镜：“明天我要回趟苏州去，向明家的宗族长辈们报个喜讯，等我回来啊，希望能听到曼丽的好消息吧！” 明格望着曼丽和明台，不知怎的，她心慌的厉害…… 明堂和明楼站在阁楼上，望着下面。 明堂：“你跟汪家的那个丫头，是不是还有来往啊？” 明楼笑道：“工作上的来往！” “汪家的人不能碰，别说她是仇人家的孩子，就算她是世家子弟，可她现在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你，没干丧良心的事吧？” “大哥，我就是替周佛海先生看看文件，打理打理经济事务，给政府出出经济计划，你不要想偏了！” 明堂冷笑一下：“你水太深，我看不透！” 明楼抿嘴一笑。 阿诚拿着两杯红酒，走近两人：“大哥，明堂哥，来！” 明堂：“听说，你把面粉厂给明台了？” 明楼：“是啊！这孩子呀，被我大姐给惯坏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心气高，出手又不高，我能怎么办？把面粉厂给他，让他试试水，学着自食其力吧！来！” 明楼和明堂干杯，明堂用试探的眼神看着明楼，喝了一口。 明台看见王天风穿着他送给他的西服，立即上前：“老师，您来了！” 王天风：“嗯！跟你说两句话！” 明台望了于曼丽一眼，应道：“好！” 于曼丽看着明台和王天风一边走，一边不知在聊些什么，微微蹙眉，直觉告诉她，有事要发生了。 王天风：“很抱歉，今天把你叫过来谈工作。” 明台：“老师，那天没跟您说上话，这次您回来，是要做上海站的行动队队长吗？” “你不关心我，什么时候回到的上海，倒关心我坐什么位置？” “我是关心老师！” “是吗？难怪呀！还戴着我送给你的手表！” 明台轻轻一笑：“经历了这么多，这块手表对我的意义和以前不同了，今天我订婚，一定得戴着它！” “可是于曼丽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戴过这块手表，压箱底就是压箱底，而且你今天戴着它，不单单是想戴着它吧？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明台一脸无辜道：“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 “做了什么事，你心知肚明！” 明台盯着王天风的眼睛。 王天风淡淡开口：“说实话，军统走私，这件事情我知道！国家现在处在战时，需要大量的金钱做为支撑，军统走私，这是迫不得已！你知道炸毁整条船的货物，意味着什么吗？” 王天风轻笑一下，又道：“当然了，你不炸，我反倒觉得奇怪了！” 明台笑道：“老师，这件事情无凭无据，凭什么就栽在我头上！您要一定说是我干的，我就说那是您教的！” 王天风笑了一下：“这话我爱听！能干出这种出格而且有种的事，一定是我王天风亲手带出来的！” 明台和王天风相视一笑。 王天风：“没想到，你跟于曼丽经历了这么多挫折，到头来还是走到了一起。” 明台：“还要多谢老师，选了她做我的生死搭档。” 王天风回头望着那些人，一会儿跳舞，一会儿喝酒，于曼丽拿着酒杯与明家的亲朋长辈交谈着。 王天风：“多好啊！真喜欢这种温暖又有人情味的家庭聚会，只可惜，我们的生命是属于这个国家，而不单单属于自己的家……” 明台认真问道：“有任务吗？” “有一个重大且艰巨的任务，需要你的行动小组去完成！” “什么时候？” “马上！有一份第三战区的密码本，需要你跟于曼丽去完成传送任务！” 王天风望了望周围，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本，明台立即接过。 王天风：“情报的交接指令在这里，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也为了迷惑敌人，郭骑云会在指定地点，拿到一份相同的密码本，一真一假，亦真亦假！两份密码本，同时送往第三战区，我们在真本上，做了特殊标记，事关重大，第三战区数百万将士的生命，掌握在你我之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明台立正：“是！” 王天风：“行动代号，丧钟！” 明台：“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您和我大哥是老朋友吗？” 王天风带着笑意说道：“朋友，谈不上！算是赌友吧，我们俩打赌打了一辈子，就看谁先弄死谁！我以为你不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王天风又回头看了一眼其乐融融的景象，之后看向明台：“明台，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珍惜美好光阴，恭喜你！” 王天风冲他伸出手，明台握上。“谢谢！” 王天风转身就走。 “老师！” 王天风驻足。 “您不去见一下明格吗？” 王天风沉下眸子，走了。 夜晚，上海滩，繁星点点，灯火阑珊 王天风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一条街道，不知不觉走到二层楼外面，看着里面一片漆黑，自嘲一笑，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啊…… 王天风愣愣的望着那栋二层小楼，良久…… 最后，转身欲走……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明格出现在他眼前。 原来，明格一直就在他后面，只是他从来不曾回头望，明格就那样痴痴的看着他。 王天风愣了一下，随后还是问道：“你怎么？” “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 明格轻轻走过王天风的身边，进屋，打开了灯。 王天风心道：或许，真就是老天爷的意思吧？ 王天风进屋后，明格坐在沙发上，在茶几上泡茶。 王天风率先开口：“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 明格握紧手中的茶壶，顿了一下，眼神慢慢垂下，勉强笑着问道：“有任务？” “九死一生的任务！” 明格不回话，只是平静地轻轻点头。 “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明格看着王天风的眼睛，认真的问道：“你要是能活着回来，娶我好吗？” 王天风微微蹙眉，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不跳了，愣了半晌，九死一生不过是在安慰她，自己此行必死无疑，又怎能再给她希望，再给她承诺呢？ 明格也不急，就这样看着他。 王天风沉下眸子，不再看她，摇了摇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因为我不喜欢你！” 王天风此言一出，换作明格呆愣住，明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忽的自嘲一笑：“你再说一遍？” 王天风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你！” “这怎么可能？你受伤的时候，我们还……” “你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你！可能这种感激之情，对你来说有些模糊不清，我很抱歉，让你产生了爱情的错觉！” “你是说，我认为你心里有我，你喜欢我，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的错觉？” 王天风眼眶慢慢湿润，转头，看向别处。 明格从沙发上站起身，蹙着眉头，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在我吻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把我推开？我一次次的向你表露心迹，一次次的说喜欢你，现在，我做了一个这么大的决定，你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王天风看向明格，那丫头委屈的样子，就像一把刀子：“是我太自私了！对不住你！” 明格摇摇头：“不对！你在撒谎！你为什么要撒谎？你在顾虑什么？” 王天风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在跟他说：“狠一点！对你和她再狠一点！她还年轻，未来还有大把的时间，你今天要是心软了，她会痛苦一辈子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 “明小姐，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别说我这次执行任务生死未卜，就算确定能活着回来，我也不会娶你！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小姑娘，我对你，从来就没有过男女之情！之前的一切，是我错了，我太过自私，太过贪恋平静的日子，让你误会了！” 王天风的每一个字，都痛的让明格喘不过气来。 “话说明白了！我也该走了！茶就不喝了！明小姐，祝你早遇良人！”王天风迫不及待的转身，刚走两步。 “站住！”明格大喊。 王天风驻足停下，却并未回头。 明格抿嘴一笑，缓缓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更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你自己这么残忍！但是既然你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是真是假，我要自己试试……” 王天风回过头：“你要做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 明格轻轻解开大衣扣子，把大衣脱在了沙发上，露出参加明台订婚典礼的深紫色礼服，轻轻开口：“王天风，我今天给你一个选择，你要是答应娶我，今晚，我就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你！可你要是出了这个门，你我死生不复相见！” 王天风听到她说这些话愣了良久，明明红了眼眶，却依旧故作冷漠。“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在一个三十多岁男人的面前宽衣解带，说如此露骨的话，这就是你们明家的家教吗？！” 呵！明格轻笑，满不在意的说道：“你不用激我！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 王天风点点头：“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明格立即道：“我没问你喜不喜欢我，我只问你，你到底，要不要我？” 王天风转过身，不语。 明格望着他的背影，眼睛通红，强忍泪水，轻声开口：“我也有我的骄傲，只要你一句话，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跟着你，风雨同舟……” 王天风握紧双拳，决绝地离开了。 明格一下子瘫坐在地。 她以为，他会温柔的转身抱住她。 她以为，他会娶她，他会心软。 她以为，她救过他的命，就不会这样绝情。 可现实告诉她，她以为的，全都错了…… 王天风离开后，泪水决堤，痛苦难耐…… 脑子里回忆的，永远都是明格那副绝望的神情…… 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且大错特错。 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动，把明家二小姐拉进死间计划里的心思。 之后，他还故意和她乘坐一架飞机，招惹了她。 在军校的时候，他就不该答应她那无理的要求，和她比什么枪法。 回到上海执行任务，他更不该在受了枪伤后，第一时间来寻她帮助。 以至于今时今日，他把她伤的遍体鳞伤，也让自己，心如刀绞…… 那个人……走了…… 那壶茶……凉了…… 第22章 替换 第二天清晨，明格轻轻走回到明公馆，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明镜看见明格回来，连忙上前：“哎呀！你这孩子，这么久了，怎么才回来？” 明楼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明台订婚，没人管你，你就可以贪玩儿了？” 明镜和明楼见明格脸色惨败，互相看了一眼。 明镜：“明格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明格憔悴道：“大姐……大哥……我先上楼了……” 明格说完，也不等明镜和明楼在问些什么，就回房了。 明镜冲明楼命令道：“这孩子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我要赶去苏州的火车，你和阿诚先别去上班，一会儿让桂姨做碗汤，你去给她送去，顺便看看她怎么回事？” 明楼恭敬道：“是。” 明格拿着王天风送给她的怀表，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感受着清晨的暖阳，闭上眼睛，顺着脸颊流下两行清泪。 明楼端着汤进屋，阿诚也跟着进来，关上门。 明楼把汤放在桌上，看见明格一动也不动的坐在窗前。 阿诚：“大哥！” 阿诚给明楼一个眼神，示意他看明格手里的怀表，明楼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明楼坐在明格旁边，叹了口气，还未等他开口，明格就抢先问道：“大哥，你说，王天风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早就跟你说过，离他远一点，可你就是不听……” “呵！阿诚哥，帮我拿瓶酒，好吗？” 阿诚看向明楼，明楼点了点头。 阿诚走后，明格站起身，把怀表放进了盒子里：“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他不是不喜欢我，是不能喜欢我，对吗？” 明楼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说道：“大哥还是那句话，王天风并非良配！无论是你们的年龄，还是身份，他都不适合做你的丈夫！” “可是大哥你知道吗？我曾经也告诉过自己，甚至逼迫过自己，王天风就是一个把明台拉下水的混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可我还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以至于现在……呵！自作自受！” 明楼从来没有见过明格这副样子，蹙着眉头，心疼不已。 阿诚拿着酒上来，明格立即上前从他手里一把抢过酒瓶，也不倒在杯里，仰头就喝。 明格蹙眉，一边喝，眼角一边流泪…… 阿诚试图阻止，可被明格一把推开，明楼摆了摆手，示意阿诚别阻止她。 很快，明格放下酒瓶，空了……一口气喝了一瓶酒，这是她头一次这么糟践自己，也会是她最后一次…… 明格轻轻开口：“从今天开始，王天风再不会跟我有任何关系，我，从没认识过他……” 明格说完，就躺在床上，盖好被。 明楼和阿诚见状离开，关好了她的房门。 阿诚：“大哥，明格不会出什么事吧？” 明楼：“放心吧！就算之前有什么事，现在也没事了！” 新政府办公厅 明楼来回踱步：“现场布置好了？” 阿诚：“布置好了！看上去就像雨水冲出来的一样，我把明台的手表，扔在了案发现场，就等着76号的福尔摩斯们，去破案了！” “朱徽茵那边呢？” “所有重要的线索，全都抛出去了，这些信息，会引导汪曼春把目标转向明台，我们现在，已经相当于把他出卖了！” 明楼驻足，看向阿诚：“毒蜂有什么话吗？” “毒蜂说，如果毒蝎被捕，他就照你的方案来，可如果今天出了什么岔子，指挥权就归他！” “我跟毒蜂谈过他的行动方案，但他拒绝透露任何细节，虽然我知道他的方案一定更有效，但也一定会更致命！就看今天汪曼春，能不能人赃俱货了！” 明楼用手捂着额头，蹙眉，坐在办公椅上焦急的等待着…… 铃铃铃…… 明楼看着那电话，犹豫了一下，随后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王天风悠悠道：“青出于蓝！我替补了！” 明楼呆愣地挂掉电话。 阿诚上前，小声问道：“明台没事了？” 明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的方案失败了！现在，指挥权归毒蜂了……” 明格卧室 王天风、明台、于曼丽、郭骑云一个个死在明格眼前，可明格却无力救他们。 明楼冲她说：“明格，看好了，这就是死间计划……” 明格猛地惊起，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此刻的她早已吓的大汗淋漓。 明格喃喃道：“不对！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这时，电台响动，明格收到一份电文，是袁国平先生寄过来的，破译后，上面写道：“不惜一切代价，协助军统，保护第三战区密码本！” 铃铃铃…… 明格接起电话。 汪曼春：“雪狐，军统毒蜂被捕，且刚刚叛变！” 明格立即起身：“什么？” 汪曼春：“本来我们今天是去汇丰银行抓毒蝎的，我已经尽力在拖延时间了，毒蝎也成功跑了，可不知怎的，又抓到了毒蜂，我总觉得抓他的过程太顺利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只能对他动刑，谁能想到，他竟然真的叛变了！” 明格：“我要见他！” 汪曼春：“不行！76号不是我一个人的76号，里面不只有梁仲春的人，还有不知道多少个的日本人！” 明格：“我就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好！曼春姐，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汪曼春犹豫了一下，随后道：“好吧！你过来！但是你不能跟他有任何的交流！” “我明白！” 明格拿上大衣，急忙走了。 76号 明格轻步走进审讯室，黑暗、潮湿、还有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儿…… 明格看见王天风不仅受了鞭刑，左肩也受了枪伤，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那一片白衬衣，王天风低着头，狼狈不堪，嘴角还渗着血。 明格眼睛湿润，只一眨眼，泪水一定能落下。 明格看了一眼，就急忙往回走。 汪曼春小声问道：“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不会就是他吧？” 明格：“我了解他，他绝对不会叛变，事情没那么简单！” 汪曼春：“我也觉得事情不简单！可你想怎么办？” 明格：“你先将计就计！我去找大哥！有些事情，必须得问清楚！” 汪曼春：“好！新政府人员复杂，你要小心！” 明格：“明白！” 新政府办公厅 明格闯进明楼的办公室，见明楼坐在办公椅上，阿诚在他旁边站着。 明楼站起身，蹙眉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明格点点头，急忙道：“是！我知道！毒蜂叛变了！” 明楼走到明格面前：“你……” 还未等明楼说什么，明格就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把住明楼的手，满脸泪痕，眼眶通红。“大哥！我求你了！告诉我死间计划的内容好不好？” 明楼试图扶起她：“明格，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明格哭诉：“哥！我求你了！已经没有时间了！” 明楼：“死间计划，我也只知道大概，不知道细节。” 明格站起身：“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明楼叹了口气：“最开始……” …………………………………… 当明格知道死间计划的全过程之后，已经接近了崩溃！ “呵！他这么聪明，一定有其他计划的！为什么一定要用明台哥来做死棋呢？为什么要把自己，还有于曼丽，郭骑云都牵连进去呢？既然他从一开始，在飞机上见我就是有预谋的，那为什么不把我拉进他计划里？他明明在乎我，为什么不承认？” 明楼耐下性子，平静的慢慢开口，说道：“小妹，你听大哥说，你、我、阿诚、明台、乃至大姐，都有一颗爱国的心，能为救国事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可是啊，在我们之中，有这样一种人，他爱国爱到极致，爱到癫狂，爱到可以放弃自己的亲情、友情、爱情……他甚至可以不择手段的，利用自己的性命和别人的性命去为祖国做些什么……而王天风正是这种人！ 你可以说他执着到偏执，理性到薄情，也可以说他，爱国爱到骨子里，爱到疯魔！在他以为，人活着，就是为了报效祖国！” 阿诚接话：“所以，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为什么大哥和我一直阻止你，就是怕你越陷越深！可你当时根本听不进去……” 明格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跟王天风见面时，他说的话：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他就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生死看淡。 “大哥，死间计划非得这样执行吗？” “小妹，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保住王天风的命，保住明台的命，保住所有人的命！大哥也曾经这么想过，自己也做过一个计划，可是王天风就是不同意，大哥跟他打赌，结果赌输了！你要知道，死间计划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于曼丽、郭骑云要是因此而死，就算你费尽心思保住了王天风的命，以他的性子，你觉得，他会独活吗？” 明格转身离开了新政府，走在大街上，忽然想到什么，回头望着新政府大楼，轻轻勾了勾嘴角：“大哥，你们好像忘了，雪狐也是日本人和76号重点通缉对象，既然我知道了死间计划的全过程，或许，我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 花店 刘大力、刘小雨、程锦云坐在明格面前。 明格：“组织上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协助军统，保护第三战区密码本。今天晚上，军统上海站A区行动组，也就是明台小组，会针对第三战区的两份密码本，进行护送任务！但是得到确切消息，他们的长官毒蜂，已经叛变，暴露了他们的接应地点！” 刘小雨立即道：“那我们快通知他们哪！” 刘大力斥责道：“让组长说完！” 明格摇摇头，道：“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里面还牵扯到一个计划！以下我要说的，全都是军统高层军事机密，但是因为我们不能看着明台小组全员覆灭，我不得不把我所知道的和盘托出，请你们一定要保密！” 三人起立，齐声道：“是！” 明格把死间计划讲给三人听，刘小雨强忍泪水，程锦云也眼眶通红。 刘小雨：“组长，你一定要救救郭骑云，他不能就这么牺牲了！他虽然做事一根筋，但他是个好人！” 程锦云：“组长，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明格：“牺牲在所难免，就看牺牲的人是谁！别说我没有办法，就算我有办法让所有人都活着，那死间计划还能叫死间计划了吗？意义何在？” 程锦云：“组长，你的意思是，替换？” 明格苦笑，点点头。 刘大力：“替换？如何替换？” 明格：“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郭骑云将会拿着一份密码本，去赫德路三号，且此去，必死无疑！” 刘小雨：“我去替换！” 刘大力：“不行！我去替换！” 刘小雨反驳道：“哥！郭骑云是我的男朋友！” 刘大力吼道：“你是我妹妹！” 明格：“你们不用争！你们都不能去！” 刘小雨：“为什么？” 明格：“你们三个，有谁认识毒蜂吗？” 刘小雨和刘大力不说话，低下头。 程锦云：“如果派一个不认识毒蜂的人去，肯定会露出马脚！” 明格：“不仅如此，毒蜂并不认识你们，到时候，76号和日本人根本不会相信毒蜂是真的叛变！或许，还会牵连到我党的地下工作！” 刘小雨：“那怎么办？谁去替换？” 明格立即道：“只有我去！我认识毒蜂！” 刘小雨：“可是组长……” 明格：“且不说，组织上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密码本！单说我是雪狐这个身份，我暴露了，是生是死就不一定了……” 刘大力：“组长的意思是，日本人一定会想从雪狐身上得到一些情报，反而不会轻易杀你！” 明格：“是！只有我认识毒蜂，我的身份又如此特殊，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刘大力：“那于曼丽呢？” 程锦云立即道：“组长！让我去吧！” 明格：“锦云？” 程锦云释怀一笑：“白娘娘，也该为心爱的人移山倒海一次了……请组长发布任务吧……” 明格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刘大力，刘小雨，你们事先在赫德路3号埋伏郭骑云，我会拿走他身上的东西，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好他！” “是！” “是！” “明台会护送于曼丽到川沙古城，于曼丽将从那里出发，护送密码本到第三战区，程锦云，你的任务是，替换于曼丽，完成任务！” “是！” 明格看着程锦云的眼睛，问道：“锦云，你不后悔吗？” 程锦云微微一笑：“跟组长一样，不后悔！” 明格：“好……如果明台问你，为什么要替换于曼丽去第三战区？” 程锦云：“我绝不会透露关于死间计划的一个字！！！” 明格看向刘大力和刘小雨：“你们也是！死间计划，绝不能向郭骑云透露！” 两人齐声：“是！”“是！” 新政府办公厅 明楼和阿诚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 明楼：“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家了！我们还会有最黑暗的日子要度过！” 阿诚：“你挺得住吗？” 明楼欣慰道：“你以前总是问我为什么，现在不再问，说明你成长了！” 阿诚低下头。 明楼又道：“明台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他当初进军统的时候，我最怕看到的！因为我知道，要想赢得胜利，有时候就，必须把自己最亲爱的人给填进去！我宁可自己现在去取代他的位置，而不是……也许只有这样，大姐才能原谅我，我心里才能好过一些……” 阿诚：“还好大姐不在，等她回来，希望她能挺过去！” 夜晚，赫德路3号 明格拿着密码本，轻轻走近王天风，看见的是他的背影，一身黑灰色长衫，头戴爵士帽，身姿永远那样挺拔…… 明格突然觉得，老天真的是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明明自己决定要跟他死生不复相见，一听他被捕，还是迫不及待的来看他…… 明明自己刚刚才说过，跟眼前的人再无瓜葛，可现在，却为了完成他的计划，故意暴露自己…… “对不起，我迟到了……前面戒严了……” 明格的声音让王天风一下子转过身，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那是他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王天风握紧了手中的枪，紧紧的蹙着眉头。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此时的王天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她跳进了自己一步步设下的陷阱里，自己却无力救她！ 灯光猛地打开。 76号的人迅速把明格和王天风包围。 汪曼春一见是明格，无数的震惊和疑问涌上心头，可奈何，周围太多人了，她不能暴露，只得问道：“明格，怎么是你？” 明格故作震惊：“毒蜂！原来你叛变了？亏我们还如此信任你！” 汪曼春难过的闭上眼睛：“抓起来！” “是！” 76号审讯室 明格冷冷的望着周围，上一次，是她的心上人，这一次，换成了自己…… 汪曼春走进审讯室，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问道：“真没想到，你是国民党？” 明格微微一笑。 汪曼春握住明格的手：“瞧瞧！多漂亮的手啊！活脱脱的千金小姐的手！怎么能拿枪呢？” 汪曼春用摩斯密码敲写：监听！ 明格轻轻点头。 汪曼春：“你身上的那份密码本，是真是假？” 明格继续低头不语。 “明格，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明格：“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汪曼春：“我是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对你好言相劝，换了别人，我早就对你动刑了！” 明格：“那咱们就比比，看看是你的刑具硬，还是我的嘴硬！” 汪曼春冷笑：“好啊！真不愧是明家的孩子，真有骨气！来人！给我打！” 明格闭上眼睛。 在之后的时间里，明格仿佛到了地狱…… 鞭子落在她的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被打的已经麻木了。 昏迷数次，皆被凉水泼醒。 一根根银针刺穿了她纤细的手指，明格被折磨的狼狈不堪。 第二天一早 汪曼春和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来到了她面前，护士拿出一个针管，问道：“汪处长，真的要打吗？” 汪曼春拿过针管，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能让你说实话的药，剧痛无比！明格，招了吧！现在招了，就不用受罪了！” 明格把脸撇过去，不看汪曼春。 汪曼春：“打！” 明格感受到液体缓缓进入她的体内，使劲儿的蹙着眉头，慢慢的失去意识…… 汪曼春强忍泪水，道：“我现在问你，你的名字叫什么？” 明格意识模糊，轻轻开口：“明格……” “好！我再问你，你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 “共……共、产、党……” 汪曼春急坏了，不停的偷偷敲着摩斯密码，可是明格的大脑早已不受控制。 汪曼春又问：“告诉我，你的代号！” “雪狐……对，雪狐……” “你身上的那份密码本，是真还是假？” 明格摇摇头。 汪曼春继续逼问：“说！那份密码本，是真是假？” 明格仰头大喊一句：“王天风！我恨你！” 审讯室外的王天风握紧双拳，却不由得松了口气。 明格在喊完之后，便昏死过去。 汪曼春冲手下说道：“通知明长官和藤田长官，就说共、党雪狐被捕！” “是！” 新政府办公厅 阿诚急忙喊道：“大哥！不好了！明格被76号抓起来了！” 明楼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阿诚：“刚刚接到消息，雪狐被捕，恐怕消息已经传到藤田芳政那去了！” “那山口胜平呢？” “山口胜平两天前就回日本了，说是去取个文件，过几天才会回来！” 明楼低头一边思索，一边道：“这傻丫头，肯定是去替换谁去了！” 阿诚：“大哥，现在怎么办？” 这时，一个日本士兵来到明楼办公室，道：“明长官！藤田课长请您去一趟76号！”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76号 藤田芳政讽刺道：“真没想到，令妹竟然是个暗杀高手，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跟军统有牵扯？” 明楼：“是我管教不严，我也很伤心，她竟然骗了我这么长时间……” 藤田和明楼一直监听着汪曼春和明格的谈话。 汪曼春：“你一个共、产、党为什么会跟军统的长官有瓜葛？你的上线是谁？明楼知道你身份吗？” “汪曼春……我劝你，别费口舌了，你们能从我身上得到的，只有我的尸体……” 明格突然大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 明格的声音慷慨激昂，一句接着一句的喊着…… 汪曼春被她突然的这副样子震惊了！同时，震惊的，还有监听的明楼、藤田芳政。 藤田芳政怒吼：“八嘎牙路！死刑！处以死刑！立刻执行！”藤田芳政说完，摔门而去。 明楼愣愣的摘下耳机。 阿诚上前叫道：“大哥！” 明楼喃喃道：“她这是……不想活了……” 下午，76号刑场上 夕阳泛的红光染红了天际，和明格身上的血痕互相呼应…… 明格晃晃悠悠的站着，在她的面前是由梁仲春带领的76号的行刑队，旁边还有阿诚和王天风…… 明格只看见阿诚冲梁仲春嘀咕了两句，又对王天风说了什么，王天风冲她的方向，慢慢走过来。 王天风离自己越来越近，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 王天风走到自己面前停下，一脸不理解的问道：“为什么？” 明格轻笑一下，一字一句的说道：“王天风……你知道人这一辈子，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又喜欢自己的人，有多难得吗？……” 王天风看着面前伤痕累累的明格，忍不住流下眼泪，却勉强笑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明格笑道：“既然你想死，我陪你……” 明格轻身上前，吻住了王天风的唇，王天风一惊。明格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触碰到王天风的脸颊。 “我……阿诚兄弟……这……”梁仲春奇怪的看向阿诚。 阿诚不理他，看明格和王天风的眼神中满是心疼。 夕阳下，刑场上，一满身伤痕的小姑娘深情地吻住了一个中年男子。 她的对面，是无数支步、枪…… 她的面前，是她爱而不得的男人…… 明格用这个绵长的吻，让王天风猛然想起了她的秘密，那个关乎她生命的秘密：她的心脏比常人偏了三寸…… 记忆里，仿佛她还是那个笑靥如花的小姑娘，在冲他说：“知道了我的秘密，就是我的人了！” 明格放开了王天风：“王天风，你以为你多伟大吗？我告诉你，毒蝎遇见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而你招惹我，绝对是你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王天风笑着点点头，随后转身，走了几步，突然，拿出手、枪，打在了明格的胸口上！ 明格微微一笑，轻轻闭上眼睛，倒地。 梁仲春：“这……这……” 阿诚是知道明格这个秘密的，所以冲梁仲春说道：“行刑已毕，梁处长可以回去交差了！” 梁仲春：“好吧！撤队！” 明楼办公室 阿诚快步跑到明楼旁边，明楼立刻站起身。 阿诚声音颤抖的说道：“程锦云殉国了……” 明楼：“明格呢？” 阿诚：“王天风一枪打在了她胸口上，不过，已经安排黎叔他们去救了……” 明楼坐下来，狠狠道：“这个疯子！” 阿诚：“怎么办？疯子下手狠毒，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明楼倚在椅子上：“他布局的方式，除了明格，没有人能看得懂……” 阿诚：“那我们要不要联系明台转移？” 明楼立即道：“不行！明台现在已经在他的计划里，我们一旦插手，他的计划就会被打乱，全盘皆输，程锦云就白死了！就连明格，也不过是替换了人选……” 阿诚：“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吗？不行，已经搭上了明格，我不能让他把明台也搭进去！”阿诚立刻就要走。 “我比你更想救他！”明楼起身立即喊道。 阿诚驻足，明楼接着道：“死间计划一开始，我们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虽然想挽回明台，但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由我们控制了，我们必须按照王天风的方案，配合执行下去，懂吗？” 阿诚强忍泪水，点点头。 明楼：“现在，想想按照他的计划，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吧？明格一事，藤田芳政已经开始怀疑了，明台一旦被捕，我和你一定会再被特高课传讯，摆脱嫌疑的唯一办法，就是帮助汪曼春，理清所有线索，你现在马上去趟76号，告诉汪曼春……” 不等明楼说完，阿诚就抢先道：“明台那块手表不见了！” 明楼点点头：“对！同时告诉朱徽茵，叫房东出面，指认明台！好在大姐现在不在家，但一定要瞒住她！你完事之后回趟家，去拿一些换洗衣服到这来，然后叮嘱阿香，告诉她，让她跟大姐说……” 阿诚又抢先道：“告诉大姐，说明台面粉厂的机器出现故障，他在找人维修机器，所以这几天不能回家住了！明格在法国的老师生重病了，她出国探病去了！至于大哥，就说您要去南京出差，回去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明楼点点头。 阿诚：“那我去了！” 阿诚走后，明楼眼眶泛红，坐在椅子上，扶住额头。 当明格再次醒来，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她试图坐起来。 刘小雨端着药进来，看见明格醒了，连忙道：“组长，你别动！苏医生说了，你需要休息！” “小雨……我这是在哪儿？” 黎叔：“在我家！放心，很安全！现在，在外人的眼里，明家二小姐已经死了，雪狐也已经死了，明格这个名字，在上海滩已经成了禁忌！”黎叔和刘大力走进来。 明格点点头，声音颤抖着问道：“锦云呢……” 刘小雨眼眶通红，哽咽道“锦云姐……牺牲了……她是为了救于曼丽，被乱枪打死的……于曼丽，也受了枪伤，不过没有大碍，现在，在苏医生诊所呢！” 明格痛苦的捂住伤口：“早就料到的……” 刘小雨立刻道：“组长，你不能太激动！” 明格忽然想到什么，慌忙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刘大力：“不久！做完手术到现在，也就十几个小时！” 明格：“锦云被埋哪了？” 刘大力：“在一处荒地！” 明格：“现在几点了？” 刘小雨看了一下手表：“下午三点半！组长，怎么了吗？” 明格：“小雨、黎叔、大力，帮我救个人好吗？” 第23章 情定 当黎叔、刘小雨、刘大力、明格四人来到荒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四人躲在草丛里，一人手里拿着把手、枪，他们看见，明台被汪曼春带领的76号的特务包围着，站在明台对面的，是他最敬重的老师…… 黎叔冲明格道：“你的伤还没好，可以吗？” 明格：“放心吧黎叔！我没事！咱们要救的，就是站在明台前面的那个人！” 黎叔：“那是谁？” 明格：“军统毒蜂！” 黎叔：“不是说他叛变了吗？” 刘小雨：“黎叔，这只不过是军统方面制定的一个迷惑敌人的计策而已！” 黎叔：“那明台岂不是要被捕？” 明格：“黎叔，我知道这个结果你很难接受，但是请你相信，我大哥一定会救他的！因为明台也是我们的一员！” 黎叔急忙问道：“组织上同意他入党了？” 明格：“在明台订婚那天，我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本来想告诉他作为贺礼，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刘大力：“可是组长，他们人太多了，咱们只有四个人，怎么救啊？” 黎叔：“是啊！明格，咱们人太少了！对方可都是能打能杀的特务啊！” 明格：“待会儿，咱们四个分散开，我开第一枪，先打死一个敌人，黎叔开第二枪，再打死一个，大力、小雨，你们的枪口对准天空，不要顾及子弹，多开几枪，制造混乱，吸引明台和那帮特务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咱们人很多！” 黎叔认同的点点头。 刘大力：“是！” 刘小雨：“是！” 此时，明台还沉浸在老师叛变的悲痛中，死死地握住手中的炸、弹按钮。 明台绝望的大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投敌叛国？” 王天风淡淡道：“因为我是你的老师，你赢不了我！” 明台立刻大喊：“我没有你这样的老师！我的老师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他更不会是卖国贼！” 王天风瞪大眼睛，看着明台，没人知道此刻的他有多揪心。 明台继续大声哭诉：“我的老师是王天风，他是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 王天风立刻道：“军统上层勾结新政府走私谋利，已经烂透了！我们呢？我们在前线卖命，得到了什么？在戴笠的眼中，我们就是一群蝼蚁，他想怎么踩就怎么踩，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兄弟，有的只是一群狗！我本来不想叛变，可是我继续待在军统，会有什么下场，你难道不清楚吗？很快，你就会是下一个！明台，别再坚持了，早点放手……” 明台：“军统的上层早就烂透了，可是我们一直在坚持，因为我们有救国救民的责任，我们有必胜的信念，这都是你教我们的！老师，你为什么要放弃，你对得起你的学生吗？” 黎叔心疼的看着明台，道：“他是真的很爱他的老师……” 明格握紧手中的枪。 王天风：“明台，在我的眼里，你是我最看重的学生，你比他们都值得活下去，我一定会帮你实现你自己的价值，就像当初一样，来吧，跟我走！” 王天风向明台伸出手，明台看着王天风，走到他面前。 明格：“准备行动！” 四人立刻分散开。 明台绝望道：“老师，你这条路，走不通的，跟我走吧……” 明台抱住王天风，按下炸、弹按钮，明格吓的瞪大眼睛，76号的人也吓得大喊：“退后！”所有人往后退了一步，可是炸、弹并没有爆炸。 王天风在明台的耳边轻轻道：“炸、弹是假的，不要相信任何人！” 啊～～明台仰天大喊。 明格见状不对，立既开枪，这时，明台也用嘴里含着的刀片划到了王天风的脖子，随即想要吞刀片自杀，王天风立刻捏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吞掉。 黎叔等人也按计划开枪。 汪曼春知道明格来了，立即道：“快！撤！” 王天风倒地，明台被带走。 所有人都走后，明格立刻跑上前，抱住王天风，叫道：“王天风！王天风！” 刘大力试了试他的呼吸：“还有气！” 黎叔：“应该是枪声扰乱了明台的注意力，让他没用十足的力气。” 明格：“那我们快走！” 新政府办公厅 明楼听到消息，瞪大眼睛立即站起身：“王天风死了！” 阿诚：“好像是……” 明楼：“什么叫好像是！他到底死没死？” 阿诚：“我也不清楚，听说是被明台，一刀致命！可是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尸首，听76号的特务说，当时平白无故多了好多枪声，他们带着明台慌忙离开，之后的事，他们就不知道了。” 明楼：“应该是被明格救了，你马上去查查！” 阿诚点点头，犹豫道：“大哥，明台被76号逮捕了……” 明楼低下头，沉痛地闭上眼睛：“意料之中……” 阿诚抿了抿嘴：“这就是王天风的计划吗？” 明楼抬起头说道：“王天风杀死了郭骑云和于曼丽，他就不可能独活，所以他选择让明台把自己杀死！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雪狐会派程锦云代替于曼丽，执行任务，他更没想到，雪狐会代替郭骑云，主动暴露自己！不管怎么说，他都完成了死间的前奏，让我来完成结局……” 阿诚：“死间计划走到这一步，已经坐实了王天风的叛徒之名，汪曼春正好落入了我们，诱敌深入的陷阱。” 明楼：“你记住，接下来，要让汪曼春继续掌握主动权。” 阿诚：“我明白！我这就去找梁仲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阿诚转身刚走两步，明楼就叫道：“阿诚！” 阿诚驻足，明楼走到阿诚身边，嘱咐道：“千万不要急，要让他急！还有……” 阿诚接话：“量才使器！” 明楼点点头，阿诚走了。 明楼转身拿过柜子里的一瓶酒，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忍住眼泪，闭上眼睛。 苏医生的诊所里 苏医生替王天风缝合伤口，一边缝一边道：“还好！没伤到动脉。短期内，不要让他大喊大叫，最好是别让他张口说话！” 明格：“好！” 明格轻轻握住王天风的手，满脸心疼和焦急。 苏医生停止动作：“缝好了！”看着明格，笑道：“你的心上人？” 明格害羞的低头不语。 苏医生：“看样子比你大好多，你不介意？” 明格：“我现在只希望他尽快醒来，其余的什么都不想了……” 苏医生点点头。 明格：“苏医生，你忙活了一夜，天都亮了，快去休息吧！” 苏医生拿出消炎药，递给明格：“你还说我呢！刚中了枪伤，还不爱护自己，伤口会发炎的，到时候就更不愿意好了！” 明格看着手里的药，笑道：“谢谢苏医生……” 明格一直从日升看到日落，王天风依然没醒……刘小雨送来的饭，她一口没动，她的眼中只有尚未醒来的王天风。 明格突然想起来，她第一次给他缝合伤口时，自己也是这样等他苏醒…… 郭骑云、于曼丽走进诊所，看见王天风一脸苍白，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完全没有了往日狠辣教官的形象。 郭骑云愣愣的说道：“小雨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是真的……” 于曼丽：“死间计划就是要死很多人，明格，你救了我们！” 明格微微摇头，轻声说道：“救你们的不是我，是程锦云！敌人怎么也没有算到，我的心脏跟常人不一样！曼丽，你记住，是锦云，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你和明台的长相厮守……” 于曼丽点点头：“那明台……” 郭骑云立刻道：“咱们要相信毒蛇才是！” 明格叹了口气，道：“现在，在别人的眼里，我跟王天风是已死之人，你们平常说话的时候要注意，别露出马脚！尤其是明台，让他知道死间计划的真相，远比他认为自己的老师是叛徒更加让他痛苦！” 郭骑云：“放心吧！我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于曼丽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到明格旁边，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蹙眉，心疼道：“苦了你了……” 明格笑着摇摇头，缓缓道：“他用他的死，用生命为他最得意的学生上了最后一课，教他，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用他的死，开启了这个令我一直好奇的‘死间计划’，而结果，一定是胜利； 他用他的死，为第三战区的日本侵略者敲响了‘丧钟’！ 这个疯子用自己的死，让我们又重新认识了他！ 他不再是一个狠辣的教官，不再是一个无情的男人，而是一位为国捐躯的死士，一位为抗日救国殚精竭虑、流尽自己最后一滴血，却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功劳簿上的烈士！ 我很骄傲，我把我一生中最真挚的感情给了一位这样的人！” 明公馆 明镜一进屋就冲二楼喊：“明台！明台！姐姐回来了！” 无人应…… 明镜又喊：“明格！明格！明楼？阿诚啊？” 无人应…… 明镜：“诶？人呢？人都上哪去了？” 明镜脱了大衣，就要上楼。 桂姨从厨房故作慌张道：“大小姐！大小姐，二小姐和小少爷出事了！” 明镜立即走到桂姨面前，着急道：“出什么事了？” 桂姨：“小少爷，被抓了！” 明镜立刻道：“被谁抓了？” “是76号的人！说是，涉嫌抗日活动！” “啊？那明格呢？” “二小姐……死了……” “你说什么？” “他们说二小姐是共、产、党，昨天中午，已经行刑了！” 明镜往后一栽，桂姨立刻扶住她。 明镜顿时泪流满面，仰头大哭：“明格……我的明格……啊……明格啊……” 桂姨：“大小姐，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小少爷吧！别让小少爷落得个跟二小姐一样的下场啊！” 明镜立即去打电话，喃喃道：“对对……还有明台……明台……” “喂！”明楼接起电话。 “明格死了，你这个大哥是怎么当的？！我刚出去几天，她怎么就死了？还有明台，被汪曼春带走了你知不知道！抗日活动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能见到他吗？” 明楼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藤田芳政：“大姐，我也是刚听说，正在查，你等我消息，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明楼立刻挂掉电话！ 明镜去76号大闹一番，汪曼春将计就计侮辱她，帮明楼在藤田芳政面前，洗清了嫌疑。 夜晚，苏医生诊所 明格冲王天风说道：“我常常在想，如果那一次在飞机上，你没有和我搭讪，如果国共双方没有那一次的秘密合作，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遇见，我们两个现在会不会活的更轻松一些？” 刘小雨慌忙进屋，道：“组长！” 明格：“怎么了？” 刘小雨：“明组长被救出来了！” 明格起身，急忙问道：“怎么救出来的？” “听黎叔说，好像是明诚同志在他的胸口前放了一块怀表，没伤到致命处，曼丽姐已经去照顾他了！” “到底还是阿诚哥的枪法准！那密码本呢？” “刚刚得到消息，第三战区大捷！” 明格轻笑一下，眼含着泪，坐下来，望着王天风，道：“你听到了吗？明台被救下来了！第三战区大捷！” 刘小雨见状，离开了诊所。 明格趴在王天风的身上，听他的心跳，哭诉道：“王天风，你该醒醒了吧？郭骑云活着，于曼丽活着，明台活着，所有走进你圈套的人都活着，只有我的组员死了，你有什么资格躺在这里？你对得起我吗你？” 王天风慢慢睁开眼，伸手抚摸明格的发丝。 明格一下子坐起来：“我不是在做梦吧？” 王天风想说话，却发现嗓子疼的厉害。 明格立刻道：“你别说话！医生说，你得养几天嗓子！你想说什么，摩斯密码敲给我！” 明格伸出手，王天风一把握住，轻轻敲着。一下……两下…… 当王天风敲完的时候，明格眼睛湿润，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清泪。 明格笑着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天风轻轻点头。 “我可告诉你，我上头有一个姐姐，三个哥哥，你要是反悔，玩弄我感情，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郭骑云和于曼丽也得站在我这边，他们的姻缘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王天风笑着点头。 那晚，月色朦胧，无言的誓言迸发出爱情的火花…… 王天风只在明格的手上，敲下了六个字，却让明格下了决定，今生追随他王天风一辈子，至死不渝…… 那六个字是：我要娶你为妻！ 第24章 信仰 第二天清晨 明台睁开眼，看见于曼丽睡在自己旁边。 于曼丽起身，笑道：“明台，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明台：“就是手指有点疼，已经没事了！我们这是在哪儿？” 于曼丽：“黎叔家！” “郭骑云呢？” “在楼下，跟刘小雨在一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曼丽想起明格的话，道：“我也不清楚！不过，雪狐没死，毒蜂也没死，除了程锦云，我们所有人都活着……” 明台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于曼丽。 于曼丽宽慰道：“相信我，你早晚会知道答案的，只不过给你答案的那个人，不是我……你很快就要离开上海了……” 明台立刻道：“去哪儿？” 于曼丽：“去北方！” 明台：“什么时候？” 于曼丽：“黎叔说，等你这个伤员，恢复到可以转移的时候！” 明台作势就要起身：“我现在已经好了！” 于曼丽：“哎！你别逞强！” 明台乖乖的坐在床上：“你会跟我一块儿去吗？” “当然！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没人能把我们分开！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我跟郭骑云已经托付黎叔，向组织递交了我们的入党申请书！” “王天风和明格在哪儿？” “在苏医生的诊所里！” “我要去看看！”明台立即跑出去。 “哎！等等！我陪你一起！”于曼丽拿上明台的外套，喊道。 此时，诊所 明格端着粥，来到王天风病房，看见王天风站在窗前，立刻放下粥，把王天风拽到病床上，然后关上窗户，道：“苏医生说了，你的伤口不能受风！” “我就是想透透气！” 明格瞪大眼睛，斥责道：“你怎么还开口说话了！要养伤知不知道！” 王天风笑着点头。 明格端起粥，吹了吹，道：“你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等你伤好点了，我再给你做些好吃的！” 王天风喝了一口。 明格抿嘴笑了一下。 王天风看见明格傻笑，一脸宠溺地问道：“你笑什么？” 明格笑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被人照顾，现在不也乖乖投降了？哎？不对！你怎么又说话了？” 王天风嘴角轻轻上扬，一把搂过明格，低头吻住她的唇。 明格手里的粥被打翻在地，微微一愣，随后抱住王天风，开始迎合这个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抱她，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吻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和他的好日子快到了？ 门外的于曼丽和明台，听到碗打碎的声音慌忙进来，却看见了这样一副场景，呆愣住了。 明格和王天风吻的认真，根本没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 于曼丽率先反应过来，拽走了明台。 两人出了病房后，明台还没反应过来，看向于曼丽：“你说，我是该叫明格师母，还是该叫老师妹夫？” 于曼丽一脸坏笑，道：“你可以两个都试试？” 明台一个劲的摇头：“还是算了吧！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病房内，王天风松开明格。 明格笑道：“毒蜂同志，加入我们吧！” 王天风：“怎么？现在贵党策反的方式都这么特别了吗？美人计？” 明格：“NONONO，不是策反，是收留！以你现在的处境，要想继续报国，除了加入我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就因为这个？” “信仰！我们有相同的信仰！” “让我再想想吧……” “好……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下午 明格正戴着口罩，给小诊所里的病人看病。一个护士进来，道：“明医生！外面有人找！” “知道了！” 明格叮嘱病人道：“注意，最近不要吃辛辣食物，不要喝酒，好好休息！” 病人：“谢谢大夫……” 明格出去后，看见阿诚扶着大姐站在她面前。 明格眼睛瞬间湿润，跪在地上：“大姐！” 明镜流着泪，上前扶起明格：“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你跟明台都活着！真是太好了！” 明格：“明台？您见过明台了？” 阿诚：“大姐和我刚刚从黎叔那回来！一会儿就得走！” 明格：“对不起大姐！让您担心了！” 明镜笑着给明格擦了擦眼泪。 姐妹又寒暄了几句，这一寒暄，天就快黑了。 阿诚：“大姐，我们该回家了！” 明格：“大姐，我送送你！” 明镜立即阻止道：“别！明台要送我，我都没让他送！你一送，姐姐就走不了了！” 明格眼含着泪，看着明镜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明格自认为，一生无愧于国，无愧于民，却唯独亏欠了这个养育她成人的大姐……亏欠了收留她的明家…… 明公馆 明镜下车，阿诚追上去劝道：“大姐，你能让大哥回来吗！” 明镜：“他还知道有这个家吗？” 阿诚：“大姐，大哥也是不得已！” 明镜停下脚步，看向阿诚：“你这叫什么话！他连自己亲人的性命都敢拿出去赌，他也真下得去手！你去告诉他，他别想就这么过去了！” 明镜转身就走，阿诚追上：“那大姐，您到底要他怎样啊？” 明镜：“不是我要他怎样！你去问问他，他到底要怎样！” 阿诚无奈的低下头。 明镜和阿诚一进屋，就看见了明楼。 明楼：“大姐！” 明镜：“谁让他进来的？”回头看向阿诚，斥责道：“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阿香和桂姨连忙从厨房出来，明镜吼道：“说！谁让他进来的？谁要是不想在明家待了，就尽管跟我对着干！” 明楼：“大姐！” 明镜：“明长官，您没走错地方吧？几天前我给您打电话，打的天翻地覆，您都没回一声，今天怎么就肯回来了？” 明楼：“大姐，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明镜点点头：“好！你要是不怕挨打，就跟我进小祠堂，我们有话当着父母的面说！” 明楼恭敬道：“我听大姐的！” 两人进小祠堂后，明楼趴在门口听。 明镜：“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来！大姐！您坐！”明楼把明镜扶到椅子上，道：“您听清楚，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超过半个小时，就会引起孤狼的怀疑，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希望您能平心静气听我说，并且，记住我说的一切！” 明镜一脸疑惑不解：“什么孤狼？什么叫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明镜同志！” 明镜一听这口吻，立刻发觉出不对，同志，是共、产、党之间的称呼啊！ “明镜同志，我现在，代表中、共南方局跟你讲话！” 明镜站起身：“南方局？中、共？你不是重庆那边……” 明楼打断：“大姐，我知道这么说，让您一下子很难接受！” 明楼从兜里拿出半张法币，递给明镜，道：“这是董书记，交给我的缺角法币，缺去的另一角，应该在您那里，您可以核对！” 明镜立刻从牌位后面，拿出盒子，比较法币，正好吻合。 明镜拿着法币，看着这个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的亲弟弟，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明楼：“我是您的家人！大姐！” 明镜看了眼手中的法币：“你骗了我多少年？一次又一次！明台、明格、阿诚，还有你，你们四兄妹一个个的都在骗我！” “我知道，我知道您受了很多苦，没人倾诉，没人理解，有满腔的委屈，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什么叫不是时候？”明镜猛地把法币拍在桌上，道：“当初，我为了家庭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我不能为自己的信仰去奋斗！我只能守住家业，守住你们四兄妹，终身不嫁！我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把这些家业交到你们的手里，可到头来，你们四个人一个个的都走上了我当初想走的道路，早知道这个家对你们分文不值，我又何必……” 明楼打断道：“先有国才有家，大姐！大姐，我理解您的委屈，也希望您能理解我们。” “我不是在怪你！我生气的是，你们四个人，竟然都一直瞒着我，没有一个肯跟我说实话，告诉我你们真实的身份！在你们的眼里，大姐就是那样的自私，那样的不知大义，那样的不值得信赖吗？难道你们告诉我真相，我会阻止你们，妨碍你们，我会拖你们的后腿吗？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分担责任，一起承担危险呢？你们这样把我蒙在鼓里，比让我担惊受怕，更令我心寒！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大姐！所以我很内疚！” 明楼把明镜扶着坐下，明镜低头，流着泪。 明楼：“大姐，我错了！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错了，对于姐姐来讲，我是一个情理双亏的人，请您原谅！” 明楼跪下来：“当年为了把我和明台、明格养大，您牺牲了自己的理想和爱情，在您的苦心经营下，明家才有了今天这个样子！我们兄妹四人，唯独对不起养育我们的大姐！” “知道你，为什么让我生气吗？你每次回家，诉苦，认错，你都不是屈服于亲情的压力，你总是带着任务来的！跟明台比起来，你还不如他！” “大姐，明台现在的处境，是因为他还有的选择，无论亲情、爱情、甚至是信仰，他都还能在选择！可是我，我是不会再选了！” 明镜叹口气：“我不是不希望你走这条路，我只是想，你能离开这个危险的环境，光明正大的去斗争！” “大姐，是我对不起你！要打要骂，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天，我的确是有非常重大的事情要跟您谈！” 明镜点点头，扶起明楼，道：“来！起来！坐下说话！” “明格和明台的事情一出，明家就是最主要的监控方向，我也就成了日本人最主要的目标，虽然我们开始前，做了各种准备，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没有想到，行动会如此惨烈，没想到明格会那么勇敢，没想到明台会那么坚强，更没想到，您会突然间回来，出现在76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您的情绪失控到那个地步，您的这个行为，险些让我们的计划失败，酿成大祸！” “我当时突然知道明格去世，明台被捕，又联系不到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再说，那个汪曼春，下手那么狠毒，你让我怎么控制得住呢？” “这就是我们不敢让你，知道太多情况的主要原因！大姐，您是我们的好大姐，但是太缺乏斗争经验，性子又急，一旦掌握不好，我们会非常被动！” “我……”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情急之下，我动手打了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好在，你没有继续纠缠下去，您这么一闹，倒是解脱了我在他们眼中的嫌疑，也算是帮着我们完成了计划，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 现在，日本人因为我们提供的假情报，已经遭受了重大失败，我们已经成功的把责任的矛头转向了汪曼春，她这个汉奸，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已经平安度过了，特高课的山口胜平，已经从日本乘坐了回上海的飞机，还有藤田芳政，他们两个不是简单的日本官僚，这种老牌间谍的心思，没有人能够琢磨的透，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明家。所以，您必须要知道，今天虽然冒险让您去见了明台和明格，但是名义上，他俩已经故去了！从现在起，您必须谨记这一点！” 明镜点点头：“嗯！” “尤其在人前，无论是行事、言语，还是有人跟您谈起明台和明格，您都一定不能露出马脚！” “嗯！” “最重要的就是在家里，您要提防桂姨！” “提防桂姨？为什么？” “因为她是日本间谍！” 明镜一听，瞪大眼睛，吃惊道：“桂姨怎么会是日本间谍呢？” “她是在东北的时候，加入的日本特务机关！以前听命于南田洋子，后来又转到了汪曼春的麾下！现在她的两个主子，一个死了，一个被抓，她现在已经是个无主之人，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越发危险！” “嗯！那……那是不是可以除掉她？” “暂时还不行！她跟特高课的关系，我还没有完全掌握，如果贸然清除她，怕是会让明家在惹上嫌疑，留着她，让她把我们明家风平浪静的情况传递出去，才是利用她的最佳手段！” “嗯！” 明楼看了眼手表，起身道：“大姐，我该走了！” 明镜也跟着起身。 明楼：“接下来，我们姐弟之间的不和睦，还得继续装下去！明格和明台的事，您还得接着怪罪于我！” “你还知罪吗？” 明楼微微一笑：“大姐就是大姐！有气度，能包容！” 明镜笑道：“呸！开门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桂姨在客房里倒水。 明楼一边下来一边说道：“这个问题我跟您是谈不通了，以后，我宁愿不回这个家！” 明镜：“你！你给我站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再走！” “大姐，您为什么总是这样顽固不化呢？明台是捡来的孩子，明格就更不用说了，明台的母亲对咱俩好歹还有恩，可是明格的父母跟咱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才是您的亲弟弟，就算明台在，明家的产业也要交到我手上，难不成让一个，没有血缘的人拿走了？您最好认清楚这个现实，他俩已经死了！” 啪！明镜狠狠地甩了明楼一巴掌。哎呦，桂姨一惊！ 明镜：“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明家的产业就给不了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明楼：“我真怀疑您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你最好去看看医生！” 明楼转身就走，明镜指着他，喊道：“你！你不要回来了！明格和明台都是被你害死的！你这个狠心的东西！你不要在回来了！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阿香扶她上楼：“大小姐，别生气了！” 明楼出来后，阿诚：“大姐打你了？” 明楼：“下手真狠，毫不留情！” 阿诚：“能不狠吗！攒了多少火呢！都说清楚了？” 明楼：“说清楚了！大姐会把握好的！走吧！” 傍晚，诊所 明格从王天风的病房里出来，正想去做饭，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明格连忙跑上前，看清楚来人，四处张望，确定没人跟踪，才把她拽到诊所后面。 明格低吼道：“你是疯了吗？怎么能来联络点？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一旦暴露，死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汪曼春急促道：“我知道！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明天一早，我越狱的消息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你是怎么出来的？我还在发愁怎么救你呢？” “山口胜平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来监狱找我！他怀疑明楼是抗日分子，我向他承诺，我会找到明楼跟毒蝎是一伙的证据，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又扮作日本士兵，逃了出来！明格，事到如今，山口胜平是不能留了！” “你想让我杀他？” “没错！” “这没问题！本来我接近他，就是为了等待清除命令，可惜我的身份提前暴露了，不过这并不影响我行动！” “我知道！你有丰富的暗杀经验，我相信你能完成任务！明天山口胜平会派特务来监视我，我会带一个录音带，假装劫持你大姐，到面粉厂，逼明楼和毒蝎现身！等你除掉山口之后，就来面粉厂找我汇合，干掉那些监视我的特务，毁了录音带！” “好……” “那我先走了！”汪曼春转身欲走。 明格叫道：“曼春姐！” 汪曼春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明格轻轻开口：“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去晚了，大哥把你误杀了怎么办？要知道，现在除了我，所有人都当你是汉奸！你又抓了大姐，大哥肯定是不会放过你的，甚至很有可能，他会跟你同归于尽！” 汪曼春笑道：“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你就把这个秘密咽在肚子里吧！坐实了我这个汉奸之名！师哥已经够苦的了，别再徒添他的愧疚！” 明格点点头：“嗯！” 汪曼春又道：“不过我希望你可以单独向明镜澄清我的身份！ 我们俩斗了一辈子，临了临了，我想让她知道，虽说汪家欠了明家，可是我汪曼春没有欠她明家分毫，我更没有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祖国，我不是汉奸，不是卖国贼，我是一名共、产、党员！ 请她一定要相信，我爱明楼，爱了一辈子，是真心的！” 明格笑着点了点头。 汪曼春走后，明格望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睛，道：“我不会让你到那个地步的！” 第二天清晨，上海皇家酒店 明格派大力查到，自山口胜平回来后，就会在一楼舞厅里喝酒，一喝就是一夜，每次喝完后，都会在206包间里睡觉休息。 明格戴着口罩，顺着排气管，爬到二楼206包间，跳窗户进去，可是屋子里空无一人。 明格蹙眉，喃喃道：“难道大力的情报是错误的？或者山口还没回来？” 正想着，就听见门外有声音，明格赶紧拿出手、枪，靠在床边的墙上。 只听见外面山口胜平用日语说道：“别扶我！我自己能进去！” 日本士兵：“长官！还是我扶您进去吧！” 山口胜平：“滚！滚！你们都给我滚！” 山口胜平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进来，把那两个日本士兵锁在外面，一股子醉醺醺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包间。 明格蹙了蹙眉，山口胜平边走过来，边用日语嘀咕道：“都别管我～别管我～” 明格迅速转身，速度之快，让山口胜平没有反应过来，更没看清来人是谁。 明格来到山口胜平的背后，用手、枪顶住他的腰。 山口胜平双手举起，毫无醉意的说道：“先别开枪！就算要杀我，也得让我知道你是谁吧？” 明格声音妩媚道：“我是来取你命的阎王！” “果然是你！你真的是共、产、党！” 明格邪魅一笑：“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藤田那老家伙跟我说，他把你杀了，我还跟他大吵一架！可你竟然没死！” “我死了，谁来取你项上人头啊？” “你为什么非要杀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因为你是一名侵略者！” 山口胜平轻笑一声：“我不信你敢开枪，屋外全是我的人，枪声一响，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明格点点头：“你说的对……” 明格从后腰掏出匕首，一把就割断了山口胜平的喉咙。山口胜平捂住伤口，瞪大眼睛，转身指着明格：“你！” 明格冷声道：“当你踏入中国国土的时候，当你残害中国人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山口胜平倒地，明格将手中的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随后原路返回，顺着排气管，下了楼，迅速离开，赶往面粉厂。 面粉厂 二楼窗口，汪曼春用枪指着明镜的头，看着明楼，抱怨道：“你现在知道跟我平心静气地说话了！你还想用什么花言巧语来蒙骗我？ 明楼，我曾经那么相信你！你离开我的时候，我相信你！你在国外我相信你，等着你！你回国了，我依然相信你！可是你呢？你一步一步给我设下圈套，每一步，都想置我于死地！” 明楼：“说实话，我回来以后，最痛心的事情，就是看到你变了！你已经不是我离开前，认识的那个汪曼春了！ 那个汪曼春，是多么干净、健康、善良、宽容！会因为别人的幸福而祈祷，会为他人的不幸而悲伤，可现在呢？ 我只看到了一个为虎作伥的杀人机器，汉奸国贼！” 汪曼春流下一滴眼泪，划过脸颊。 她多想放过明镜，多想冲过去抱住她的师哥，多想去跟他解释，真相不是他看到的那样！ 但是她不可以，面粉厂外面被日本人安装了监听设备，明格没来，她就不可以冒险。 汪曼春吼道：“你以为是我自己想变成这个样子的吗？当初你因为你大姐的一句话，就抛弃了我，把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丢在上海，是日本人找到了我，重用我，让我感觉到，什么是被需要，被信任，我有了新的工作，我才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 明楼：“你为了你所谓的事业，所谓的成功，所谓的坚强，完全抛弃了正义，你替日本人奴役自己的民族和同胞，你现在已经变得没有人性了！你知道吗汪曼春！” “不许你叫我的名字！”汪曼春冲明楼前面的地板开了一枪。 “你算是什么东西？一个骗子！一条毒蛇！一个两面三刀的卧底！” 汪曼春再次把枪口对准明镜：“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就是想要让你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对我说真话！说！你到底是谁？！” 明楼不语。 汪曼春用枪指着明楼：“说！你是谁？！” “我是中国人！这就是我最真实的身份！我告诉你，即使今天你赢了，不久的将来，也是你的末日，是侵略者的末日！因为你们注定要失败！而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咎由自取，即便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来做这些事情，所以，如果你还念及旧情，就放了我大姐，我放你一条生路！” 汪曼春指着明镜，笑道：“放我一条生路？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你还看不清现在的形势吗？明镜在我手上，我轻而易举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汪曼春扣动扳机，却没有子弹。 明楼急忙喊道：“汪曼春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我就是被你逼疯的！从你回国开始，就一步一步地算计我，一步一步地把我逼向绝路，你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自食恶果吧？你也会看着你心爱的人死在你的面前！明楼，我不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呢？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后悔莫及！让你一辈子，都忏悔你亲手害死了她！” “我和我大姐，从开始参加斗争那天起，就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我既然敢来，就没有打算活着走出这个大门，但是你了解我，我明楼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认为我会一个人简简单单地来吗？你现在开枪打死我大姐，接下来倒下的，就是你自己！” “好啊！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我打死她，然后被杀，很公平！” “等一等！你不止这一条路可以走！我在外面，给你准备了一辆车和一笔钱，阿诚会持特别通行证把你送到码头，让你离开上海，好吗？” “哈哈哈……明楼，凭我汪曼春能逃出特高课的监狱，你以为我就逃不出上海吗？你太小看我了！今天我来这里，也跟你一样，就是想跟你们明家做一个了断，你们两个，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曼……曼春我求你！我求你放了我大姐！是我骗了你，你恨我，你可以开枪杀了我，我求你放了我大姐！” “说得好！” 明台走进来，明镜看见明台，万般焦急，明楼也瞪大眼睛。 第25章 潜伏 明台看向二楼的汪曼春：“汪曼春！把我大姐放了！今天你最想杀的人应该是我！” 汪曼春：“太好了！这一家人总算是聚齐了！” 明楼：“谁让你来的？离开这！” 明台回头看了眼明楼，不屑道：“好久没见了！我来和曼春姐打个招呼！” 汪曼春：“你真不愧是那个疯子老师的学生！竟然能从鬼门关爬出来！很好！这正是我今天想看到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明少爷愿意告诉我吗？” 明台：“你想知道真相？好！我现在就告诉你真相！” 明镜急坏了。 明台突然回手打了明楼一拳，明镜一惊。 明台：“是你杀了明格！接着杀了程锦云！为了密码本，你杀了多少人？！” 明台一拳接着一拳打在明楼的肚子上。 明台大喊：“今天该死的人应该是你！” 随后迅速掏出手、枪指着明楼，同时，明楼也用枪指着明台。 明楼立即道：“怕死就不要进军统！” “我执行任务不怕死！但是不能被自己人出卖！” “什么叫出卖？为了任务什么代价都值得付出！在军校的时候你的老师没教过你吗？” “军校里学的是舍生取义，但是没说过，上级可以用我们的命做赌注！” “这本身就是一场豪赌！不仅你的人赌进去了，王天风也赌进去了！今后还会有更多的计划，还会有更多人赌进去！” “你就该把我赌进去，而不是我的组员！” “为了能够取得胜利……” “你知道看着我的组员……” 两人同时争执着…… 明格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监视汪曼春的那两个日本人，本想破坏掉安装在面粉厂外面的监听器，却发现已经被人先一步破坏掉了。 明格听到面粉厂里有争执声，连忙进去，看见明楼和明台互相拿枪指着。 “开枪啊！” “你开枪啊！” “开枪啊！” 明格冲到明楼和明台面前，转身叫道：“曼春姐！” 砰的一声枪响，汪曼春开枪打掉了挂在墙上的钟表，录音机暴露出来。 砰！又是一声枪响，地上的录音带被打碎！ 阿诚听到枪声立刻进来，明楼和明台同时枪口对准汪曼春。 明格慌忙喊道：“两位哥哥别冲动！” 明楼率先反应过来，发现事情不简单，放下了枪。 汪曼春拿掉塞在明镜嘴里的布，一边解绳子一边道：“对不住了明董事长！您受苦了！” 明镜一头雾水的看着汪曼春：“你……这……” 阿诚和明台跑上楼，扶着明镜下来。 汪曼春跑向明格：“怎么样了？” 明格：“山口胜平死了！面粉厂外的监听器不知道被谁先一步，破坏掉了！” 明台：“是我来之前毁掉的监听器！” 明楼：“明格，这是怎么回事？” 明格：“大哥，曼春姐是我们的人，她的上线是我的恩师袁国平，代号罂粟！” 明格此话一出，犹如给明楼当头一棒，自己好几次险些置她于死地，认定了的汉奸突然成了自己人，这结果有些让明楼承受不来。 毫无疑问的，汪曼春是一名优秀的伪装者，她不仅骗过了日本人，也骗过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 阿诚：“明台、明格，你们快走！日本人马上就来了！” 明台：“我要送大姐回去！” 明镜吼道：“你给我走！走啊！” “走！”明格一把拉着明台，从面粉厂后面离开。 明楼、阿诚、明镜、汪曼春也迅速坐着轿车离开。 阿诚开车，明镜坐在副驾驶，明楼和汪曼春坐在后面。 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尤其是明楼，现在只觉得对汪曼春有着满心的愧疚，甚至害怕回头，看见她那炯炯有神的眼睛。 汪曼春低头看了看手表，道：“阿诚，把我送到附近的火车站吧！我要赶车！” 阿诚愣了一下，随后道：“好……” 火车站 车停下，汪曼春下了车，明楼也下了车。 明楼：“阿诚，你先送大姐回去！” 阿诚知道明楼有话想跟汪曼春单独说，点点头，开车先带大姐回家了。 明楼蹙眉，轻轻叫道：“曼春……” 汪曼春打断道：“师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满肚子的疑问，但是我的故事太长，日后让明格解释给你听吧！” 明楼理解的点点头：“那你打算去哪儿？” 汪曼春：“去哈尔滨！那里还有任务在等着我！” 汪曼春叹了口气，回头最后望了眼这座城市，感叹道：“在战争结束之前，上海，我怕是回不来了……” “曼春，对不起……” 汪曼春嘴角微微上扬：“师哥，你不用跟我道歉，更不用觉得愧疚，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明楼蹙眉不语。 汪曼春灿烂一笑，缓缓道：“我知道，今天如果没有明格，你一定会开出那一枪的，因为我用你大姐来威胁你，因为我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汉奸！ 我不怪你，更不会恨你，明楼，我爱你！可是我们两个之间，隔了千山万水，隔了沧海桑田，不怨你我，只叹天命！” 明楼笑道：“什么时候，那个天真无邪的汪家大小姐，那个不可一世的汪曼春，也信命了？” 汪曼春抿嘴笑笑，随后朱唇轻启：“是啊！我汪曼春一生忠于唯物主义，从不信鬼神，从不信天命，此刻，却也是不得不信…… 从你抛下我，去法国的时候…… 从我知道你，双重伪装身份的时候…… 从你刚才拿枪指着我的时候…… 我就知道，我们，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是天意弄人，让你我生在这乱世，明明互相深爱，却因为两家的血海深仇，不能再一起！” “曼春，你不该爱我！” “明楼，自从我汪曼春接受党的纲领与指导的那天，我不敢说，我的思想有多进步，但我敢说，我对得起我的祖国，更对得起你明楼！如若上苍垂怜，你我此次一别，还能再见的话，无论有多少阻碍，我也会奋不顾身，牢牢的抓住你！” “如果我们还会再见的话，那一定是在中国崛起的时候！那一定是一个崭新的时代！” 呜呜呜……火车驶过来…… 汪曼春：“我该走了……” 明楼向汪曼春敞开怀抱，笑道：“不抱一下再走吗？” 汪曼春笑着上前，头挨着他的肩膀，道：“师哥，保重！” 明楼抱紧汪曼春，眼眶湿润：“保重！” 汪曼春离开明楼的怀抱，转身的那一刻，汪曼春流下两行泪水，不再回头看他，上了火车。 火车再次行驶，只不过这次，是离别…… 明楼就这样看着火车从他眼前慢慢消失。 这辆列车还会在途径上海，只不过列车里的那个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此次匆匆一别，明楼和汪曼春就是整整三十年未见。 明楼终身未娶，汪曼春终身未嫁。 明楼定居在上海，汪曼春定居在东北。 直到抗日战争胜利，解放战争结束，新中国正式成立，晚年的汪曼春才动了回上海的念头，那是她的家乡，自己斗争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自然该是尘归尘，土归土；树高千丈，落叶归根。 当明楼和汪曼春再次见面的时候，已是双双被岁月染指的老人…… 汪曼春笑着对明楼说：“兜兜转转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放不下你……我的师哥……” 那一声‘师哥’，明楼等了三十年…… 二人携手在一处木屋下，靠山靠水。 那个地方，没有残酷的战争，没有世仇的牵绊，没有大姐的阻挠，明楼称那，为家园…… 当然，这些已然是后话。 明公馆 明楼进屋，看见大姐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大姐，您怎么还没回房休息？” “我没事！汪曼春她……” 明楼四处张望，知姐莫若弟，明镜：“阿香说，桂姨出去买菜了！” 明楼点点头，坐在明镜旁边，道：“她去哈尔滨了，说是那里，还有任务在等着她！” 明镜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她，真的是共、产、党？” 明楼点头。 “我厌恶那个疯子的一切，却唯独承认她爱人的勇气！今天差一点，她就死在你和明台的枪下了！” “她为我做了太多，太多……终是我负了她……” 明镜心疼的拍了拍明楼的手：“如果她不是汪家的孩子，大姐一定成全你们！” 明楼眼眶通红，忽然自嘲一笑：“是啊！只这一点，我和她，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傍晚，诊所 病房外星星暗沉，病房内灯火通明。 王天风站在窗口，轻声道：“回来了？” 明格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回来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看向王天风：“你知道我去哪儿了？” 王天风勾起嘴角，不语。 明格愣了愣神，随后看见桌上的报纸：特高课副课长山口胜平，遭抗日分子刺杀身亡！ 明格轻笑一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汪曼春那丫头，姓共？” “嗯……你又知道？” “她带你来76号看我的那一天，我就猜到，她不是中统，就是共、党！而共、党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那天，你看见我了？” 王天风抿嘴不语。 明格蹙眉，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良久，轻声道：“王天风，你好可怕！” 王天风挑眉：“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明格沉下眸子，喃喃道：“是啊……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可为什么，我还是会觉得后背发凉呢？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害怕呢？” 明格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睁一闭，就留下一滴眼泪。 她搞不清楚这滴泪究竟是为谁流，汪曼春？大哥？阿诚？明台？王天风？还是自己？又或是无数个在敌后工作，在前线打仗的抗日英雄们？ 王天风走到她面前，明格仰头看他，一个吻落在了她眉毛与眼睫毛中间的那个位置…… 明格紧闭双眼，冰凉的嘴唇让明格不自觉动了一下。 王天风坐在她旁边，缓缓道：“我这辈子，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算计过一起战斗的兄弟，算计过我最疼爱的学生，甚至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放过，可唯独，算计不过自己的心！哪怕郭骑云、于曼丽、明台，他们再恨我，我都觉得没有此刻，看你流泪揪心！” 明格猛地抱住王天风，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搂着，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王天风身上那股独有的墨水味儿，总是能让明格感觉到安心…… 第二天，天台 明格一身朴素的棕色花样旗袍，外穿暗红色妮子大衣，将微卷的头发盘起，年轻的面庞更多了一翻成熟的韵味。 明格：“阿诚哥！” 阿诚望了眼上面：“去吧！大哥在上面等你呢！” 明格走上天台，看见大哥挺拔的背影。 明格漫步走到他旁边：“在看什么？” 明楼望着这一栋栋大楼，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有白天禁闭的百乐门、米高梅等等娱乐场所。 轻轻开口：“硝烟弥漫，战火肆虐的城市……” 明格顺着明楼的目光望去：“会有一天结束的……” “对于这次死间计划的成功，你这个功臣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 “军统方面已经送了慰问给我党，准确的说，是给不幸殉国的程锦云同志的家属，而且，他们很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雪狐！” “见我？为什么？” “你救了军统的那么多特工，还有一个王牌教官，他们能不好奇嘛？说是还要当面感谢你，你的威名，早就传到了戴笠的耳朵里！” 明格嘲讽一笑：“只怕感谢我是假，想策反我是真吧？” “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大家都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何必那么较真呢？” “您是以军统毒蛇长官的身份，来策反我，还是以我党眼镜蛇同志的身份，来试探我？” “你会叛党吗？” “当然不会！我的思想很坚定！对党更是绝对忠诚，永不叛党！” 明楼欣慰一笑：“那就行了！放心吧，你这个暗杀高手的人身安全，党组织会保护好的！” 明格深深地叹了口气：“哥，你知道吗？我最痛心的事情就是，保住了明台最亲爱的战友，最敬重的老师，却失去了我最心爱的组员！程锦云成熟，稳重，入党时间长，她可以独立完成各种艰巨的任务，我有能力保住所有人的命，对于她，我却无可奈何！” “你尽力了……”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计划，死亡是不可避免的，却始终没想到，最后死的人却是她……” “小妹……对不起……” “大哥为何要跟我道歉？” “从一开始，我就怕你被牵连进来，可到头来，你还是差点死在死在这个计划里！” “这不怨大哥，都是我自愿的！” 明格看着明楼愁眉苦脸的样子，噗嗤一笑。 “笑什么？” “不知道大哥发现没有，我们兄妹两个，好像很久没有单独说过话了……” “是啊……待会儿，明台也会来！” “你要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吗？” “到了他该知道的时候了，不是吗？” 明格轻轻点头。 明楼看了明格一眼：“你……还是决定跟王天风在一起了？” “是！”明格痛快的答道。 “想好去哪儿了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过我想，战争还未结束，不是重庆，就是延安！” 明楼点点头，笑道：“大姐总是说，咱们家，就你最听话，最让她省心！可其实我知道，你是最有主意的那一个，你倔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哥，相信妹妹的眼光，王天风会待我好的！” “这个，我信！虽然不知道你和他都经历了什么，但是看得出来，王天风是爱你的，至少，他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会尽力保全你……” “这一点，跟罂粟很像……” “明格，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汪曼春是组织的人？” “不是！我也是前几天，老师来上海的时候才知道的！说实话，老师跟我说的时候，我也久久没缓过神儿来！” 明楼微微眯了眯眼睛。 明格叹了口气：“大哥，曼春姐真的是用自己的命来爱你！哪怕知道您会亲手把她推向深渊，哪怕她一直都知道您在利用她，她也尽全力，洗脱您在藤田芳政面前的嫌疑，这一点，我们都不如她！” 明楼微微低头，眼睛湿润：“明格，大哥真的好累……” “因为大哥，是大哥啊……” 明楼看向明格，苦笑一下。 这时，明台打开门，看见阿诚哥在这儿，叫道：“阿诚哥！” 阿诚哥：“来了……上面有人在等你……” 明台满怀疑问的走上天台，看着两人的背影，更加觉得奇怪，叫道：“大哥！明格！” 明楼转身，看了下手表：“不错！很准时！” 明台：“哥，我昨天打你的那几下，没事吧？” 明楼：“还好吧……大姐说你长大了，我以后也打不过你了！” 明台笑了一下。 明楼：“你和明格就要离开上海了，你们不知道，大姐心里有多么舍不得！其实你们在她心里一直就是个孩子，还需要人照顾呢！怎么？明台，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明台和明楼对视一眼。 明台犹豫的开口：“谢谢大哥，救了我的命！” 明楼笑道：“除了这个，就没别的话了？” 明台：“大哥要保重身体！”明台说完，看着明楼的眼睛，不知在说些什么。 明楼：“看来我们兄弟之间，的确是生疏了……明格，你先回去吧！” “是！”明格担忧的看了明台一眼，就离开了。 明楼继续说道：“其实，我们都是再黑暗里摸索，前方的道路越黑暗，我们的内心就越渴望光明！死间计划你功不可没，我已经呈文上峰，对你进行嘉奖！现在，要向你宣布接下来的行动！” 明台立正。 明楼：“未来，你要以叛逃特工的身份打入共、党内部，为军统，在中、共地下党楔入一颗钉子，进行长期的潜伏，并保持静默，待到有重大任务时，才会重新启用你！这个计划中，你只有我一个上线，只需要对我一个人负责，如果这条线断了，军统高层会派人跟你联系。” 明台紧张的急忙问道：“我想知道，王天风他到底是不是……” “你终于问到他了！王天风也是死间计划中的一枚死棋！” 明台蹙眉，死死地盯着明楼。 明楼沉下眸子：“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军统的叛徒……但他的死，其实是由他一手策划，由你来完成的！只不过，他万万算漏了一个人，那就是明格！他怎么也没想到，明格对他用情至深，会不顾一切，想方设法地去救他！所以你不用太自责！” 明台眯了眯眼睛，微微低下头，眼眶通红：“我想知道死间计划的全过程！” “为什么？” “我应该知道！” “知道了，岂不是更加痛苦？” “至少，我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经历痛苦！程锦云为什么代替我的战友去死？明格又为什么会主动暴露自己？” 明楼低下头：“你让我想想，我要从何说起呢？” 明台立即道：“从头说！我要知道全部内容！” 明楼点点头：“好！那就从你第一次见到王天风时说起吧！” 明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明楼。 明楼：“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跟王天风的相遇，是个偶然？” 明台随着明楼的话慢慢回忆。 明楼：“没有人要暗杀王天风，也没有人因此服毒而死，飞机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要考察，你作为特工的分析能力和观察能力，你完成得很好！ 我并不同意王天风的计划，我们甚至派了人想把你从军校里劫出来，但是失败了，因为你当时已经不愿意走了！ 你成长的速度很快，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你都是王天风最优秀的学生，但我知道，这并不值得高兴，因为你越优秀，就代表你陷得越深，你不过是死间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你的命运早已经注定！ 你回到上海之后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等待死间计划的开始，直到王天风，带着那两份密码本，出现在我面前……我的计划是，在王天风正式开始丧钟行动之前，主动暴露你，我赌你会被76号逮捕，而我，会拿着那份假密码本，到76号把你救出来！ 按照我的计划，所有人都不用死，除了我自己！只可惜，我赌输了！你不愧是王天风的得意门生，76号的酒囊饭袋并没有抓住你，王天风的死间计划正式开始，而他这个计划里，除了我，所有人都得死！包括他自己！这就是死间计划的全部内容！一切都是按照王天风的计划进行的，结局也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完美！” 明台低下头痛哭流涕。 明楼从兜里拿出那个，挡住明台子弹的怀表：“只有一点他没有算到，明格会去求我，让我告知她死间计划的内容，可在当时，我也只知道个大概，并不知道细节，可明格竟然聪明的猜出了死间计划的全部内容，并且已经付诸了行动！ 她派程锦云代替于曼丽执行任务，而自己，代替了郭骑云，保住了你的两名组员！她因为心脏的原因活了下来，并且分散你的注意力，再加上汪曼春的配合，从你手上救下了你的老师！而你，便要归功于这块怀表了……” 明台紧紧握住怀表，放在胸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惹得阿诚向上望去，满眼心疼。 明楼：“其实我非常自私，我既希望完成死间计划，又想保全你，让你活下来！我算计了一次又一次，还是差点算掉你的性命！ 明格跟我说，她最痛心的就是，这次计划中，保住了你最亲爱的战友，最敬重的老师，却失去了她最心爱的组员！但你记住，程锦云的死并不是毫无意义的牺牲，她用生命换来了第三战区的大捷，迟滞了日军的进攻的势头，保全了无数百姓的生命！她死得其所！” 明台不停的抽泣着，明楼心疼的蹲在地上，从兜里拿出手帕递给他，明台擦了擦眼泪。 明楼：“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起来吧，我们言归正传！请问你带烟了吗？” 明台抬起头，震惊的看着明楼，想起黎叔昨天晚上对他说的话：“明天的接头暗语是，请问，你带烟了吗？你的回答是，对不起，我刚刚戒烟！” 明楼把明台拽起来。 明楼再问：“请问你带烟了吗？” “对不起……我刚刚戒烟……” 明楼满意的勾起嘴角，一笑。 明台瞬间退后两步，上下扫了明楼一眼：“大哥，你是共、产、党？” 明楼：“我现在代表，中、共上海地下党情报小组的领导跟你讲话！” 明台震惊不已，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明楼：“你不要拿这种眼光看我，你今天到这来，并不是想见军统的毒蛇，而是上海地下党情报小组的领导，不是吗？” 明台立即指着明楼吼道道：“你先别说话！”慌忙退后几步，喊道：“让我想想……你别说话！你……你是新政府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 “是！” 明台走了两步：“你是财政部经济司的财经顾问？” “是！” 明台又边走边问：“你是军统上海站情报科的科长？” “是！” 明台激动喊道：“你现在告诉我你是中国共、产、党！” “是！” “是什么是！你说！你还有什么身份瞒着我？！” “我还是你大哥……” 明楼的这一句话，瞬间让明台冷静下来，明台走到天台边，坐在地上。 明楼也走到他旁边：“我知道，现在让你接受这一切很难，但是我必须得抓紧时间向你布置任务。” “以哪种身份？” 明楼看着他：“共、产、党！” “好！你说吧！” “你将以被策反的军统特务的身份，加入到我党的地下工作，但是你会继续保持与军统的联系，这个身份只有我一个人掌握，你要长期潜伏并且保持静默，执行一项重大任务！” “什么重大任务？” “虽然你已经加入了我党，但是你仍然要以军统特务的身份，与潜伏在我党当中的军统特务取得联系，摸清他们的底细，等待清除命令！” 明台站起身：“等等！我现在是正式加入共、产、党了吗？” “是！” “可我要告诉军统，我加入共、产、党是假叛变？” “是！” “我要以这层身份，摸清楚党内潜伏的军统特务？” “是！” “是什么是！这太复杂了！太复杂了……” “需要我重复一遍任务吗？” “不用……我明白了……” “同样是潜伏期，双方都需要你长期潜伏，以双重伪装的身份展开工作，这对你来讲，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我相信你！” “大哥！” “嗯？” “我所有的行动你都参与其中，你心里一定很苦吧？” 明楼笑了一下：“明台，你知道吗？其实我特别羡慕你！因为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活在阳光下！我爱这座城市，我想让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明楼是一个抗日者！是一个军人！是一个中、共、党员！” 明台抿了抿嘴，看着明楼，点了点头。 “我没有辜负这座城市，我生于斯，长于斯，将来也要埋于此。我唯一辜负的就是明家！辜负了大姐，辜负了明格，辜负了你……” 第26章 前夕 明台抿了抿嘴，道：“哥，你没有辜负任何人，你一直都是我们的骄傲！” 明楼笑着点点头，道：“明台你记住，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共产主义战士了，接下来，你不仅需要勇气与智慧，更要有严格的纪律，和坚定的信仰！” “我知道，加入共、产、党意味着什么！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未来这段时间，你要养好身体，继续隐蔽，组织很快就会送你和曼丽离开上海，还有郭骑云和刘小雨，他们也会跟着你们一起离开。” “我明白。” “关于黎叔……他是我党的老同志了！因为当年与家人失散，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儿子，其实……其实他就是……” “哥你别说了！”明台立即打断，道：“我已经都知道了！” 明楼忍住眼泪，强笑道：“那……这是件好事！我会找机会跟大姐说清楚！” 明台沉下眸子：“大姐她知道了，会不会伤心呀？” “怎么会呢？骨肉亲情是不可隔断的！无论出于何种里有，我和大姐都不会阻拦你们父子相认！咱们明家是明事理的，不过我想，大姐肯定希望你继续姓明。” “我永远都是明家的人！” “我应该替大姐谢谢你，今后，你要好好孝顺你父亲，这也是大姐一直以来的期望！” “放心吧！我会的！” 明楼点点头，看着这个已经不需要自己在多嘱咐的弟弟，内心的情感不知有多复杂…… 他低头看了看表：“我得走了！你要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明台上前拥抱明楼，兄弟二人久久不愿分开，最后还是明楼先走了…… 夜晚，诊所 明格坐在王天风的腿上，观察着王天风脖子上的伤疤，喃喃道：“你说这也太影响你形象了。” 王天风抱着坐在自己腿上的明格，噗嗤一笑，斜眼看着明格：“这有什么！戴个围巾不就好了！” “这秋冬时节戴个围巾倒没什么，那大夏天的，你要是还戴个围巾，人家不说你是神经病才怪呢！到时候谁见你，谁都得叫你疯子！” 王天风使劲捏了捏明格的脸蛋：“行啊你！嫌弃我了？” “哎呦哎呦！人家说的是实话嘛！再说了，我可没嫌弃你！” 明格揉揉自己的脸，笑着继续说道：“我要是嫌弃你啊，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远离你这个大叔，不管你怎么搭讪，就是不理你！” 王天风一挑眉：“当初我是故意接近你的，你确定你能逃的掉吗？” 明格歪了一下脑瓜：“怎么逃不掉，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搭讪女孩子的方式，糟糕透了吗？都说学生像老师，可明台啊，在这方面，比你强多了！” “那既然我这么糟糕，你怎么还上钩了呢？” “因为我当时好奇啊！” “好奇什么？” “好奇你是谁！” 王天风听后，嘴角上扬：“我就知道！作为共、产、党的顶级特工，你的观察能力不会那么差！只可惜啊，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就是雪狐，否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目标落在你身上！” 明格笑道：“一个军人的站姿和坐姿，都经历过系统的训练，短时间内，很难改过来。从你坐到我对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你喝红酒的时候，我看见你手上的虎口处有茧子，那茧子我也有，只不过我保养的好，别人不会轻易发现罢了，那是拿枪拿的！ 王天风，你是一个很好的教官，也是一名优秀的特工，但是你伪装的不好，至少在我看来，你伪装技术不如我！” “那你既然一早就知道，我是故意接近你的，怎么再见我的时候，还能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虽然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可我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我并不知道你是故意接近我，还是真的觉得你我兴趣相投。对我而言，只要你不做出伤害我的事情，我就不愿意把你当成坏人，所以我才会告诉你我的真名，可你当时，告诉我的却是化名。” “其实王天风这个名字，也是我自己取得，并不是我的真名。” “早都猜到了……” “那你就不想知道，我的真名吗？” “其实名字也没有那么重要，不过都是给人叫的罢了！” 王天风点点头，道：“我订了两张火车票，后天就得启程！” “这么快？” “你、我、明台，都不能继续待在上海了，否则，会给毒蛇带来麻烦。” 明格点头，随后问道：“去哪儿？” “延安！” “为什么不去重庆，那不是你的家乡吗？” “从我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家乡了，只要在中国，哪都是我的家乡！去一个你和我都陌生的地方，有利于重新开展工作！” “重新开展工作？你要加入我们了？” “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 “我会尽快联系组织，到延安后，方便我们继续执行任务！” “好！” 明格和王天风相视一笑。 啪～砰～嚓～啪～ “什么声音？”明格向外望，笑道：“是烟花！”明格起身，拉着王天风：“走，出去看看！” 王天风宠溺一笑，明格和王天风来到病房外的台阶上，明格看着满天的烟花，笑道：“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会有烟花？” 王天风微微歪头：“你喜欢吗？” “喜欢啊！我告诉你啊，我小时候，大姐跟我说，只要握起拳头，双手举过头顶，五指伸开，就可以自己给自己放烟花，一次还可以放两个呢！”明格边做动作边说道。 要是像以前，王天风一定会说她幼稚，可现在，王天风看着烟花下天真烂漫的女孩儿，只觉得，时间要是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这时，明台和于曼丽，郭骑云和刘小雨，成双成对的在明格、王天风的左面和右面，缓缓走来。 明台手中还拿了一支包好的玫瑰，上前塞到王天风的手里，没错，是塞到他的手里。 明台笑道：“老师！此情此景，您不做点什么吗？” 刘小雨也调侃道：“就是啊！这些个烟花，明小少爷可花了不少银子呢！” 明格：“这些都是你们准备的？” 于曼丽：“是明台的主意，你对我们四个而言，即是媒人，也是恩人，我们就想着，给你准备点小惊喜！” 明格轻轻蹙了蹙眉，笑道：“媒人？恩人？怎么感觉我好老一样？” 王天风装作不满，面带笑容道；“按你们的意思，我是你们的仇人了？” 于曼丽低头不语，怼了怼明台，明台转头看向郭骑云。 郭骑云眨了眨眼睛：“老师不是仇人……是……是……” 明格笑着打圆场：“行了别为难他们了！这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们！” 明台笑道：“老师！您好歹也是从法国回来的，那么一个浪漫的国家，您怎么就一点儿没学会浪漫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手举玫瑰，单膝下跪，然后求婚吗？” “嘶！胆儿肥了是吧！”王天风举起玫瑰，作势要扔向明台。 郭骑云连忙道：“别扔别扔！您要不要，就给我，多好的花啊，坏了可惜了！” 王天风拿着玫瑰看向明格，明格一把从王天风手里抢过玫瑰，笑道：“你不用求婚！我愿意嫁给你！” 王天风笑着点头。 刘小雨：“喂！组长！你也太好说话了吧！他都还没说话呢！” 于曼丽附和道：“就是啊！明台每次给我玫瑰花的时候，都会说两句甜言蜜语，我开心的不得了！怎么到你俩这……风格就变了呢……” 明台：“明格！你什么时候变得跟个家兔子似的，这么温顺？都不像你了！” 明格：“你们懂什么？我就是喜欢现实主义，不喜欢浪漫主义！” 明台：“哪有女孩子家不喜欢浪漫的，只不过是因为那个人，是老师吧！” 明格笑道：“对啊！就是因为他是你老师！来！除了小雨和曼丽，你们两个男的叫声师母听听！” 明台、郭骑云瞬间黑脸。 王天风在一旁抿嘴偷笑。 刘小雨和于曼丽一脸吃瓜群众看戏的表情。 明台：“明格！我看你活的不耐烦了吧！” 郭骑云疯狂点头。 略略略……明格冲明台做鬼脸。 明台活动活动筋骨，冲上前就要揍明格，明格好忙跑走，明台边追边喊：“有本事你别跑！死丫头！亏我还给你准备这么多烟花！” “你别追我！！！” 明格和明台绕着诊所跑了两圈，明格一下子躲在王天风身后：“哎呀～哎呀～救救我！” 王天风微笑说道：“好了别闹了。” 明台继续要抓明格。 王天风见明台不听，立即道：“明台，立正！” 王天风的话不重，却及具威慑力，明台只好乖乖站好。 明格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说我是兔子！” 明台抿嘴，瞪了明格一眼。 烟花点缀了如纯黑色幕布般的天空，烟花下，三对情侣谈笑风生，那安宁纯粹的时刻，就好像战争从来没有染指过他们一样…… 第二天一早 苏医生慌忙来到王天风病房，对明格说道：“雪狐，上级命令你和王天风马上转移，今晚就走！” 明格：“为什么？” 苏医生皱着眉头，低头不知如何作答。 明格站起身，严肃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大姐……她……她……” “我大姐怎么了？说话呀！” “你大姐被藤田芳政挟持住了，今晚火车站，是最后的营救机会！” 明格一听这话，重新瘫坐在椅子上。 苏医生：“雪狐同志，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救出你大姐的！” 明格：“明台知道吗？” 苏医生：“我刚从黎叔家回来，已经通知到他了，让他今晚就和曼丽转移！” “那他同意转移了吗？” “他知道明镜同志被困，自然是不愿意走的！不过黎叔命令他走，我想，他应该会服从命令的！” 明格看着苏医生的眼睛，不满道：“大姐身陷囹圄，危在旦夕，上级居然命令我们马上转移？” “雪狐同志，上级这样安排，也是怕你和明台的身份要是暴露，会给眼镜蛇接下来的行动带来麻烦！” 明格蹙眉，闭上眼睛，轻声道：“在我没看见大姐平安脱困之前，我是不会走的！我相信，明台也会和我一样！” 苏医生：“雪狐！这是上级的命令！你必须服从！” 明格站起身，立即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苏医生：“难道你不相信我们吗？” 明格：“我当然相信我的同志！但我更相信我自己！” 苏医生：“雪狐，你不要忘了，你是一名有资历的共、产、党员，不是一个任性的女孩儿！” 明格：“我没有任性！我会转移，但是我必须要看见，我大姐平安回家！ 苏医生，我不是明台，我的上线也不是你们！所以不管是你，还是黎叔，甚至是眼镜蛇，都没有资格逼我服从命令！ 当然，你也可以如实向组织报告我的行为，我也愿意接受组织对我的任何处分，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在我没看见我大姐平安脱困之前，我不会转移，除非我死！” “明格，你……” “苏医生，你出去吧，我要好好准备一下今晚的行动！” 苏医生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王天风拍了拍明格的肩膀：“别担心……” 明格抱住王天风的腰，缓缓道：“你知道吗？明镜对我来说，不只是姐姐，更是恩人！我和明台不一样，明台的母亲对大姐和大哥有恩，可我，我跟他们既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什么恩情，仅仅只是交好的关系，大姐就把我扶养成人，给了我明家二小姐的身份，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去救她，不让我救，还不如让我死了！” 王天风摸了摸明格的头发，温柔道：“我明白……我支持你……不过，刚才你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跟明台刚入军校的时候，还真是像。” 明格用脑袋蹭了蹭他，道：“独自执行任务，执行的太久了，三年多，这性子怕是改不过来了！在战场上，形式瞬息万变，上级没有给我提供任何的帮助，行动中更是没有后援，慢慢的，我就不喜欢被帮助，更不习惯与人合作，或许，我真的不是一个优秀的共、产、党人吧。” “你是不是优秀的共、产、党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一名优秀的抗日者！不管是光明正大的刺杀，还是趁人不备的暗杀，你都是最好的那个！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的老师不是袁国平，而是斧头帮的暗杀大王，王亚樵。” “王亚樵？他是个民族英雄！只可惜那个时候我还在法国，没机会见上他一面，不过他的名号我还是听说过的，连杜月笙都得敬他三分！灯红酒绿、杀机四伏的上海滩，没有抹灭掉他中国人的良知，抵御外贼，严惩汉奸，还资助过我党，可惜啊，最终他还是死在了戴笠派来的杀手上，说起来，他还是戴笠的结拜兄弟的呢！” “在戴笠的眼里，谁跟蒋、介、石对着干，他就杀谁，可不管那人是不是他兄弟！” 明格微微一笑。 王天风：“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去，顺便，让你跟你的家人告个别。” 明格微微仰头，笑道：“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 王天风刮了下明格的鼻子：“你一直都是我的人！” 第27章 结局 火车站 藤田芳政用手、枪指着明镜的头，挟持住他，他的左面是明楼，明楼用突、击、枪指着他；右面是明台，正前方是明诚，两人均用手、枪指着他。 明楼：“放下枪吧！一对三，你没机会赢！” 藤田芳政：“即使现在放下枪，难道我就有机会赢吗？你们会放我去南京，还是会让我继续留在上海？不会！我知道这不可能！我看到了毒蝎还活在世上，看到了你们卸下伪装后真实的面目，留着我就是对你们最大的威胁，我现在想的就是，拉着你们中的哪一个一起下地狱！” 藤田芳政看向明台：“是你吗？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不杀你，你也不敢留在上海！” 藤田又看向阿诚：“是你吗？你不过是个小卒子，杀了你毫不足惜！” 之后他看向明楼：“是你！你才是所有人都想保护的那一个，只有你才是最有价值的！” 藤田的枪瞬间指向明楼，明镜挣脱开挡在明楼面前。 砰！一声枪响过后，子弹穿过了藤田的头颅，他瞪大眼睛，靠在火车上，就这样死了。 明格拿着把狙、击、枪从远处走过来。 “大姐！”明楼扶住明镜。 明台上前，道：“大姐，你没事吧？” 明镜笑着摇头：“没事……” 阿诚看着藤田那两个瞪的溜圆的眼睛，冷哼一声，道：“死不瞑目啊！” 明楼也看了他一眼，道：“估计他怎么也没想到，不止毒蝎还活着，雪狐也还活着！” 阿诚：“咱们还是先送大姐回家吧！” 明台：“好！” 这时，王天风一只手提着行李箱，一只手拿着帽子走过来。 明格去到他面前：“都准备好了？” 王天风点点头，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又看了一眼明格身后的家人，轻声道：“火车快来了，去告个别吧，这一走，再想回来，怕是遥遥无期！” “嗯……”明格转身，走到大姐面前，握住她的手，道：“大姐，我得先走了。” 明镜点点头，看了明格一眼，又看向明台，道：“大姐知道！不仅你要走，明台也得走！你们两个再待在上海，不仅自己危险，更会连累你们大哥！” 明格低头，眼眶湿润，苦笑一下。 舍不得，她是真舍不得…… 此刻，却也是不得不走…… 明楼问道：“想好去哪儿了吗？” 明格回头看了王天风一眼，道：“延安！” 明镜点点头：“延安……中、共高层都在那，你去那，我也放心……” 明镜看了眼王天风，又看向明格，含泪问道：“你，决定了？” 明格坚定道：“决定了！” 明镜轻轻叹了口气，拉着明格的手，走到王天风面前，将明格的手放在他的手上，道：“既然决定了，姐姐祝福你们！” 明镜看着王天风的眼睛，道：“我把我们明家最疼爱的孩子交给你，照顾好我妹妹！” 王天风微笑说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明镜从包里拿出一支白玉镯，那玉镯晶莹剔透，毫无杂质，一看便是上品。 明镜把镯子给明格戴上后说道：“时间紧迫，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嫁妆，这镯子，就当是姐姐的一片心意，你收好。” 明格：“谢谢大姐。” 明镜抱着明格，在她耳边说道：“孩子，祝你幸福！” 嘟嘟嘟……火车行驶过来…… 明楼：“大姐，他们该走了！” 明镜舍不得的松开明格，明格拉着大姐的手，不愿离开。 明镜使劲挣脱开明格的手，转过身去，趴在明楼的怀里，泪流满面。 明格看着大姐这副样子，眼泪忍不住的哗哗落下，哽咽道：“大哥，大姐，阿诚哥，明台，你们保重！” 明镜不回话，也不转身看她，只是挥了挥手。 明楼：“保重。” 阿诚：“保重明格。” 明台打趣道：“你和老师要幸福，就像我跟曼丽一样！” 王天风：“走吧。” 王天风拉着明格的手，缓缓走到列车门口。 明镜还是舍不得的回头看着明格的背影。 王天风率先上了列车，正欲伸手扶明格上车，明格突然转身，噗通一声跪地，四人一愣。 “这一别，生死有命，再见无期，明格叩谢兄姐养育之恩！” 明楼眼眶通红，泪水模糊了眼睛。 明镜更是捂住嘴巴，拼命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明格起身，上了列车。 就这样，王天风和明格离开了上海，一起去了延安。 列车上 王天风握住明格的手，问道：“后悔吗？” 明格摇摇头，温柔一笑，道：“不后悔！” 等二人到达延安后，已是清晨。 二人来到一处不大不小的房子，那是袁国平先生早年生活过的地方，知道明格要来延安后，就把房子给了他爱徒。 明格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说道：“等我收拾好，你就睡一觉，我在车上好歹眯了一会儿，可你一夜没睡，伤刚好，这么折腾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王天风勾起嘴角，道：“好～” 王天风上前握住明格的手，明格停止动作，看向他。 王天风：“对不起。没办法给你一个华贵典雅，亲朋祝贺的婚礼！也没办法给你一个像你们家那么大的房子！跟着我，苦了……！” 明格立即捂住王天风的嘴：“我不苦！你别这么说！跟你在一起，便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这幸福，无关物质需求，你明白吗？” 王天风温柔的摸了摸明格的头发，旗袍的扣子被解开…… 二人积攒了多年的邪火在此刻都得到了发泄。 一场云雨过后，明格早已累的躺在王天风的怀里，一动也不想动，王天风就这样搂着她。 明格轻声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王天风：“记得！怎么会忘呢？” 明格：“那时候，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们会成为夫妻！” 王天风：“一切都是缘分！” 明格：“是啊！都是缘分！咱们会成为像戏剧里的，那些让人羡慕的，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夫妻吗？” 王天风：“会的！” 明格微微一笑。 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也是你 1945年8月，抗日战争结束。 1949年9月，解放战争结束。 1949年10月1日，下午两点，新中国成立！！！ 1950年2月17日，春节 延安 今年的春节格外的热闹，那外面烟花绽放的声音，让在屋子里写家书的明格微微一笑，那是胜利的颂歌，那是和平的声音…… 这些年，她一直保持着跟上海和北平的联系，不对，现在应该叫做北京了，那是中国的首都。 锅里翻腾的饺子，提醒着明格，又过了一年。 两个孩子在院子里跑跑闹闹，一人小手里拿着一支红灯笼，那温馨的气氛，让明格心中一暖，随即放下手中的钢笔，走到门外，嘱咐道：“小想，照顾着点儿妹妹，别让她摔着！” 小男孩儿：“她不就比我晚生了十分钟嘛～妈妈偏心！” 明格一挑眉毛，理直气壮道：“晚生一秒钟她也是你妹妹，你就有责任照顾好她！知道了吗？” 小女孩儿得意道：“听到了没，你是哥哥，你得让着我！” 小男孩儿撇撇嘴，道：“是～” 明格轻轻一笑，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不自觉的又想起了他…… 那是1943年的5月份，王天风被组织派出去执行任务，这一去，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同年六月，明格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仅仅差了一月，这个消息，还是让明格未来得及告诉他…… 1944年3月，明格诞下了一对龙凤胎，在孩子生出来的一年后，明格才取名，儿子叫王想，女儿叫王念，名字看似随意，却寄托了明格对丈夫千千万万的想念。 眼前的这副和谐美满的景象，唯独缺了他！明格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岁月的痕迹已完全侵蚀了她。 渐渐的，双眸落下了两滴眼泪，直到滴在手上，她才发觉到。 小念轻轻推了推旁边的小想，问道：“你看妈妈怎么了？” 小想：“不知道。估计，又想父亲了吧？” 小念：“哥，你说，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小想：“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他！要不你去问问妈妈？” 小念：“还是算了吧！以前不小心提过他一嘴，结果妈妈哭了好久，我可不去问了！” 小想：“不过依我看哪，咱俩长的这么好看，咱们的父亲应该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这样才能配得上咱妈嘛！” 小念：“说得有理！” 两个孩子虽然只有六岁，却都有着比同龄人更加成熟懂事的心性，他们深知母亲独自一人养大他们兄妹二人的不易，所以对于陌生的父亲，他们从不敢去问，也不想惹母亲伤心，这个疑问，就这样埋藏在兄妹二人的心里。 明格含泪，仰头看天，心道：“天风，你看见了吗？咱们的孩子六岁了，整整六年了！ 现在的中国，没有战火，没有侵略，只有和平，只有安宁！ 我与你夫妻十余载，我矜矜业业的做了你十余年的媳妇，相濡以沫你做到了，可白头偕老，你怎么就食言了呢？” 明格转身进屋，将桌上的家书放在烛火里，看着它，燃烧殆尽。 明格喃喃道：“新中国成立了，或许，该回家了……” 延安到上海的火车上，两个孩子新奇的望着窗外。 小念：“妈妈，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明格：“上海！” 小想：“上海？那是什么地方？” 明格：“那是一座繁华的城市，那是妈妈的家乡。” 小念：“家乡？延安不是咱们的家吗？” 明格：“延安是妈妈和爸爸的家，而上海，是妈妈和家人的家，叫娘家！小念，你要知道，女孩子一生中有两个家，嫁人之前住的房子，叫娘家，嫁人之后，住的房子，叫婆家。” 小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我记住了！” 小想：“妈妈，您家里都有什么人啊？我跟小念该称呼什么啊？” 明格：“家里有姨母，大舅舅，阿诚舅舅，还有小舅舅、小舅妈，小舅舅和小舅妈应该早就回去了，北平离上海近。” 小念撅了撅嘴，问道：“怎么这么多舅舅啊？” 明格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因为妈妈有三个哥哥啊！” 同年秋季，明格把一双儿女托付给长姐明镜、长兄明楼扶养，她相信，自己的孩子要是能在明家长大，都会成为祖国的栋梁之材！ 而明格，她在上海某郊区的一处勿忘我花海里，举枪自尽，当人们找到她的时候，她笑得灿烂，笑得解脱。 王想曾问明楼：“大舅舅，在您眼里，我跟小念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啊？” 明楼回答：“你们的父亲，是一个民族英雄，一个顶天立地的中国人！至于你们的母亲……她也是个巾帼女英雄！大舅舅曾以为，在明家，我是最了解她的那一个，可现在才明白，根本没有人了解她，就连王天风，他也不了解她……” 明台曾说道：“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她对老师的爱，从前只是以为，她可以为老师付出生命，现在才知道，她对老师的爱已经超越了生死！她就等着新中国成立，她就等着看一眼新中国的大好河山，不能跟老师同生，她就等着，跟老师共死呢！” 在紫色的勿忘我花海里，她如桃花般笑着…… 明格温柔笑道：“王天风，我来找你了！”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准确的打在了她的心脏上。时隔六年，她这个暗杀高手再次开枪，这次，她暗杀的对象，是她自己。 她倒在花海里，仿佛看见了六年来，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人儿…… 有人说，明格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她丝毫不顾及自己家人的感受，也没在乎过自己的一双儿女。 但是她累了……王天风这一走，也带走了她对生的全部希望，她跟侵略者斗争了一辈子，真的累了…… 不可否认的是，她是一个痴情人。 对于神圣的，不可亵渎的爱情，她看的跟她的信仰一样重要！ 明格替王天风做到了他对自己的期许：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