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同人)倚天同人之本人,黛绮丝》 作者:阿楚很忙【完结+1番外】 晋江2020.01.18完结 文案: 穿越成金庸笔下的美强惨恋爱脑黛绮丝,代思思只想——无视剧情好好做人。 又名:《明教沙雕日常》、《光明顶欢乐颂》、《毒舌左使爱上我》 内容标签: 武侠 江湖恩怨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代思思(黛绮丝),杨逍 ┃ 配角:明教核心领导团,倚天众 ┃ 其它:拆cp,轻松向 一句话简介:女主只想无视剧情好好做人 第一章 穿越!黛绮丝 代思思在现代是个混血美妆主播,这个时候的混血虽然不是遍地跑吧但也不稀奇,所以毒舌不会来事的她一直不温不火,但是她从来没想过穿越到了“非我族群其心必异”的古代还能是个混血,还是金老爷子武侠世界里一个双重身份的美强惨恋爱脑,多新鲜啊,穿成殷素素纪晓芙都比黛绮丝强,这两位虽然死得早,但是压力小啊,不需要天天担心被抓回去烧死,也不用把闺女送去当间谍,更重要的是不需要把自己的花容月貌改装成黄脸婆啊!而且喜欢哪个不好喜欢一个在原著中都貌不惊人的韩千叶,是明教美男太多造成的审美偏差么?如果能够再早一点过来,代思思,不,现在的黛绮丝,绝不会踏上前往中土明教的路,安安心心当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明教总教圣女不好么?为什么要去趟中原武林那一摊子浑水呢?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代思思透过客栈的窗户看着满地黄沙,从她中途穿越来以后已经风餐露宿一个多月了,好不容易有个客栈修整一下,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出发去那劳什子的光明顶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还要在野外过一天。想起原著中已经蠢蠢欲动的父母爱情故事,代思思一脑门官司,这不,有个一见钟情的范遥就算了,还有传说中的明教万人修罗场,老天鹅啊,她,并不想当祸水,她又做错了什么,她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圣女啊。 好在贼老天对她并没有那么残忍,黛绮丝的各项技能和记忆依旧保留,只是熟练度欠佳,在一路上马贼土匪浪荡子的锻炼下,代思思也算是不折不扣的高手一枚,其中又以诡异的轻功身法最为突出,毕竟,保命的功夫,总归是最让她重视的。但是易容术也很实用不是么?尤其是在原著父母爱情故事还没开始的时候,代思思觉得这就很灵性,如果是因为美貌且高冷而被人爱上,她可以当个般般子并且走群众路线的人的,如果因为不够美而不能成为传说,她还有……脸皮厚。 原著中爱惜美貌的黛绮丝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准备丑陋的□□,倒是胭脂水粉准备了一大堆,作为一个美妆博主,代思思表示,整容般的演技她没有,毁容式的化妆术倒不是很有难度。 黛绮丝的长相比她原本的长相倒是差不了很多,高鼻深目,与中原女子大异,但是人家古代空气好水质佳环境一级棒,加上她天生丽质,皮肤质量真是不能比,配得上金老爷子“肤如凝脂”的赞誉。代思思也不想把自己化成一个无盐女,原身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她只是稍微用深色一点的脂粉将肤色涂得微黄,再稍微用修容手法把轮廓稍微抹平,显得鼻子没那么高眼睛没那么大。入乡随俗,代思思放弃了黛绮丝包裹里华丽的波斯服装,只换上了她路上买的一套淡紫色长衫,并半挽了头发插上一支波斯带来的紫色宝石簪子,尽管身材窈窕气质非凡,但看上去也就是个五官精致的秀丽小佳人,并不会像原来一样让人惊为天人。 之前因为赶路不便,代思思都是蒙着面纱,今日修饰一番之后,她便坦然走到大堂,坐在角落的桌子上要了点饭菜,准备边吃边听着来往的客人或吹牛或扯淡。 因着这是大漠方圆十里内唯一一家打尖住店的客栈,堂上的客人形形色色,有袒胸露乳的粗鲁脚夫,有满脸精明的过往商人,有姿态风流的番邦女子,更多的便是着装各异带着武器的武林人士。一身长衫的代思思与旁边一桌独自酌酒的俊逸书生反而显得过于正常。 “好教各位兄弟知晓,那明教确实不得了,那光明左使杨逍不过弱冠之年,比武竟大败了峨眉的孤鸿子。” “若只是比武输了倒也算了,说是打输了以后活活给气死的,还丢了峨眉至宝倚天剑,这下峨眉上下怕是恨毒了杨逍。” “倘若只是恨这位左使便罢,要是牵扯上了明教或是我们整个西域,那才是无妄之灾,听说那孤鸿子的师妹接任掌门之位,改法号灭绝,誓要灭绝魔教。” “唉,这武林真是安分不得一时,想当年郭大侠率领武林人士保家卫国驱除鞑虏是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却内斗不休,教蒙古鞑子在中原耀武扬威。” 代思思摇了摇头,苦笑一下,原来剧情才到这里么。作为90后,代思思看过诸多版本的倚天屠龙记,打心里觉得杨逍确实是侠义典范,为人虽是孤傲不羁了一些,可到底仁义之士,上对得起民族国家,下对得起兄弟教众,情殇之后对妻子女儿也是全心全意,不失为一个英雄好汉,反而这孤鸿子,输不起就气死了,还引得灭绝师太记恨一辈子,可见峨眉上下一派的小心眼。 想到这,又听见一个道士打扮的羊须老者道:“说到倚天剑,江湖传言宝刀屠龙,武林至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我中原的至宝,却因为杨逍这魔头落入元室,呜呼哀哉。” “这话可真没道理。”作为一个曾经专业的网络喷子,代思思就没在嘴炮方面认过怂,舌战群儒那都是小场面,于是放下手里的茶碗,冷笑一声道:“只因挂了个魔教的名号就什么香的臭的都得受着了?杨左使莫不是头上长了癞子好扣锅,教你们一个个把莫须有罪名都安在他头上,再说下去,怕是百年前五胡乱华都得怪杨左使没出生了。” 羊须老道一时语塞,见不过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涨红了脸怒斥道:“你一个丫头片子知道些什么,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杨逍这贼子更是邪魔歪道中的魔头,你年轻没得见识,老道不与你一般计较,回去找你爹妈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文,只是满足自己的意难平,原本想写逍芙同人,但是感觉怎么写都be,于是给我左使安排了天下第一美人,大家不喜勿喷 第二章 舌战!气死了? “那我一个丫头片子不知道的您这位糟老头子倒是跟我说上一说,明教被称为邪魔歪道,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诸位口诛笔伐,好让我长长见识回去跟爹妈说道说道。” 代思思双手托腮,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只听见旁边桌那位书生含笑道:“是极,是极,届时在下定写书著作,以儆武林效尤。” 这声音低沉惑人,代思思偏头,见这书生相貌俊雅,眉目之间颇有神采,一身白色粗布长袍,额前一缕长发更显风流潇洒之气。 “你们难道没听见大伙儿说的,杨逍他害死峨嵋派孤鸿子,以至于丢失了倚天剑,要知道,峨嵋派可是郭大侠之女郭襄郭女侠所立,是当世名门正派典范,岂是他一个魔教中人羞辱得的?”羊须老道气得起身,抖着胡子指着代思思辩驳道。 代思思把头偏回去,这关头,撕逼要紧,遂不紧不慢地道:“咦,这可跟刚才的说法不一样,刚刚那位穿墨绿褂子的壮士可说了,二人相约比武,孤鸿子偌大岁数输给了弱冠之年的杨逍,然后自己输不起,自己把自己气死了,杨逍一没有打死孤鸿子,二没有抢走倚天剑,以我之见,这倒是孤鸿子自己没本事又气量狭小才导致倚天剑丢失,怎么说也不能怪杨逍。若非要说峨嵋派是名门正派,明教这等邪魔歪道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我怕峨嵋派祖师爷小东邪郭襄的棺材板按不住了哩。” 听到这话客栈大堂一阵哄笑,不少人仔细一想,却是这个道理,杨逍此番确实冤枉不过。 “你,你……”羊须老道气极,一拍桌子,实木的桌子四分五裂,可见功力深厚,当下众人鸦雀无声,无人再敢言笑,生怕这个老头迁怒。倒是那白衣书生饮尽杯中酒,酒杯“笃”地落在桌上的声音格外明显。 “你这女子好生无礼,自古正邪不两立,你却在这里颠倒是非,为魔教中人辩白,我看你就是魔教妖女!” 嘿呦,谁还不会拍个桌子咋滴? 代思思美目圆睁,以往她怂是因为她打不过,现在她,黛绮丝,明教总教圣女本人,打不过还跑不赢了?运转内力,蓄力于右掌,代思思伸出纤纤玉手轻拍桌子,只见那实木桌子也四分五裂炸将开来,代思思起身挥开木屑,这打在脸上还有些疼,显然装逼有风险,于是心里也有些懊恼,气道: “我说你这牛鼻子老道,说话就说话,我又没骂你,又没挖你家祖坟,只不过讲讲道理,你自己胡搅蛮缠讲不通道理就算了,还要生气拍桌子,桌子招你惹你了?还当这年头混江湖的谁拍不坏一张桌子了?多能耐啊!” 众人心惊,这姑娘竟有如此功力,她身量虽高佻,但看起来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目光清澈明朗,带着如林中小鹿一般的稚嫩,可见没多少江湖经验,不然也不会为着毫不相干的人跟这老道据理力争。 这老道也是个不讲道理的蛮横之人,虽然思思表现出不俗的实力,他却自认为自己成名良久,不是这个小姑娘能敌,便冷哼道:“我看你便是魔教中人,定是杨逍那魔头的姘头今日才在此胡说八道,我昆仑派白鹿子来领教你的高招!定要斩妖除魔!” 说着飞身一招三阴手拍向思思,思思皱眉,脚下一晃避开攻击,却不想隔壁的书生一只酒杯直接把这白鹿子打得连连后退,闷哼一声后跪倒在地,却仍是瞪着二人。 只听得这书生悠然道:“昆仑掌门好威风,平白坏人家姑娘家的名声不说,还倚老卖老,以大欺小,向弱女子动手,很有名门正派的作派。” 思思嫣然一笑,虽然皮肤微黄,但五官明艳动人,让在场众人看得心神一荡,只听见她道:“好教你这牛鼻子老道知道,在下虽不才,但出门前爹妈也教过,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多半缺德,以后若是要找人家,便是找杨逍这种恶名在外的也比嫁给你们这种假仁假义的强,好歹人家长得俊本事好,你一个掌门被一个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打得毫无还手能力,可见如今的昆仑派是如何不肖,与其在这里与我这个丫头片子做口舌之争,不如回去整顿门人以求传承,不然我看你们昆仑派危险得很,我若真是个邪魔歪道,第一个就去灭你的门,谁叫你们武功差人也没头脑……” “噗……” 代思思话还没说完,只见那白鹿子一口鲜血喷出,手指代思思一脸不甘,然后缓缓倒下。 众人先是静默,随后炸了锅一般,旁边的一人摸了摸白鹿子的鼻息,惊道:“没……没气了!” 思思与那书生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思思弱弱地问:“你可是下手太重?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那书生沉默了一下,摇头:“我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够啊。”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怀疑地看着思思如秋水一般的眸子,“莫不是你把他气死了?” 思思瞪大了眼睛,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微微张了张嘴,“我?” 那书生忙不迭地点头,满脸不容置疑,还带着一丝同情,“你看这老头轻易就脸红耳赤,应该是个不经气的,平日里又是掌门,一般无人招惹他,这不,一下子就气死了。” 思思一想,觉得甚有道理,这不就是心脑血管病,高血压一下子气死了么,看来这锅背得不冤。可是她之前生活在法治社会,穿越以后也不曾取人性命,都是逃生而已,穿越以来第一次杀人竟是把人给气死了,搁谁谁顶得住啊? 思思哭丧着脸,正想着昆仑派偌大一个教派若是来寻仇,怎么应付得来,只见那白鹿子的随从弟子已经带着白鹿子的尸体跑出客栈,走之前大喝一声:“明教和杨逍,我们昆仑派记住了!” 第三章 告别!大型掉马现场 思思大急,怎么这黑锅又给杨逍背上了,连忙提着裙子跑到门外,喊道:“喂,你们回来,关杨逍什么事啊!我不认识杨逍啊!冤有头债有主的你们找错人可不太好吧!” 那书生追出门外听见思思这话,不禁觉得好笑,背手道:“这个罪名,长癞子的杨逍倒是背定了,也好,省得你以后走到哪儿都有苍蝇。” 思思摇头,“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不厚道呢,我虽然是个女子,但也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杨逍原本就得罪了峨嵋派,现在要是再加上昆仑派,以后怕是不好混了,再说我们无亲无故的,莫名其妙给我顶个罪人家多冤枉不是,以后人家万一想找个名门正派的夫人都很难啊!” 想到这里,思思更是坚决,杨逍的官配可是峨嵋派的纪晓芙,虽然两人最终要be,但绝对不能因为她的原因更添阻碍吧。她这个没看过原著的人却是不知道,人家白鹿子在原著里虽然死因不明,但锅还是杨逍背的,话说杨逍其人,确是招黑体质。 那书生倒是很是奇怪地看了她两眼,挑眉道:“杨逍为什么要找个名门正派的夫人?他这么一个恶名在外的魔头浪荡子,也没有哪个名门正派的能嫁给他啊。” 思思高深莫测地瞄了他一眼,深藏功与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懂的,很多事情就是这么说不准的,你我山高水远以后可能不会相见,但我不妨跟你打个赌,以后杨逍的女儿绝对有个名门正派的娘,武林人士各个都知晓。” 哟,这信息量有点多啊!书生偏头抬眉,很是随意,“你怎么知道杨逍生的是女儿啊?还有个名门正派的娘?” 仗着跟对方素不相识以后也不会再见,思思勾唇一笑,一派高人模样,很不要脸地道:“因为,我是仙女啊。” 那书生沉默片刻,似乎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只能淡淡地回道:“好了,仙女,你手上没涂粉,有点白得扎眼了。” 思思:????我劝你善良! 回客栈后,书生去找店家付之前拍碎两张桌子的钱和白鹿子一行的消费,思思回房收拾了东西并把手涂上颜色后也准备结账离店,结账时她发现店家对这种江湖争斗已经见怪不怪了,大概是因为被气死这种死法奇特,老板多看了思思几眼,问了一句二人是不是一起的。 思思摇头,也并没有解释,出门以后思思牵着自己的骆驼,拔下头上的簪子对书生道:“大家素昧平生,今日你帮忙已经让我十分感谢,本不该让你掏这个钱,可惜那个白鹿子的徒弟跑得快,我本是来投靠亲戚,明天大概就能到了,赶路这么久身上也没有多余银两,这个簪子是波斯的宝石做的,虽不值太多钱但也新奇,送给你夫人应是极好的,你一看就是出门在外还记得给夫人带礼物的好男儿,就当你从我手上买的可好?” 这个书生看上去已经二十多岁了,按古人早婚的风气,哪怕没夫人也该快了,这番话应该不逾矩吧。 果然那书生并没有推却,只看了思思一眼,轻轻说了一句:“毛病真多。” 思思也不管他,只微笑说:“好了,你我萍水相逢也就此告别,以后有缘江湖再见,要知道我还跟你打了赌,十年后,不对,二十年后,如果杨逍还没有女儿,你尽管来找我麻烦。” 那书生诡异地看了她一眼,抬手行了个礼,“敢问尊姓大名,贵派何处。” 思思想了想,但也不想隐瞒,反正现在中原武林谁也不认识黛绮丝,以后也只知道明教有个紫衫龙王,于是开心地说:“我叫黛绮丝,以后大概是明教的。” 书生勾唇一笑,“在下,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光明左使,杨逍。” 思思:????? “你再说一遍?” “在下,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光明左使,杨逍。” 思思扭头,见对方一脸风轻云淡气质高洁,捏了捏拳头,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赢。 “你武功不错,不过比起我来差得太远了。”对方张口就打消了思思蠢蠢欲动的念头。 思思:……打扰了,我自己走 “既然你准备上明教,那我跟你介绍一下,明教虽然高手众多,但五散人都是莽夫,三大法王虽然功夫不错但不通俗务,我统御天、地、风、雷四门,如果你要加入我门下,女子所属的地门最是合适不过……” 看着转头就走的思思,杨逍尴尬了一下,清咳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踱步跟了上去,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她:“不去啊,当门主也不去啊?” 思思斜睨他一眼就不再看他,脚下不停,轻哼一声,表示对方并不想跟你说话并向你丢了个白眼,内心却想:本人,黛绮丝,放总教也是当圣女的,教主预备军懂么?给你当门主,多大脸? 杨逍倒也不恼,只又跟上去搭话:“你生气了?为什么要生气?我什么都没做啊?生气也不应该跟我生气啊!” 思思:……大概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吧。回想起客栈里面的一幕幕,思思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沙雕。还是并不想跟他说话,为什么传说中风流浪荡的杨左使好似一个直男癌? 思思骑上骆驼,用高人一等的眼光斜了杨逍一眼,然后走了。 杨逍挑眉,拉住骆驼的鞍鞯轻轻一扯,骆驼上的思思没坐稳吓得差点翻下来,这下思思真是有点恼了:“姓杨的,你有毛病啊!” 杨逍冷哼一声,把手一背,飞身离开,丢下一句:“这边才是上光明顶的路!” 思思:……虽然是我不对,但是,“会飞了不起啊,现在混江湖的谁还不能飞啊!” 说着把骆驼随手塞给门外的店小二,道了一句“送给你了!”然后拎起行囊就追了上去。 第四章 闹鬼!蝠王韦一笑 原著中的黛绮丝这一身轻功比起青翼蝠王韦一笑不逞多让,甚至更添诡异,而杨逍的身法直来直去快如闪电,二人你追我赶了半晌工夫倒是思思落了下乘,毕竟她年纪尚轻又不如杨逍痴迷武学,比不得杨逍内力浑厚。这会儿杨逍倒是也停下了,只右手在前左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思思便跟在他身后,毕竟老司机带路,省得她自己走错地方。 昆仑山有些山顶终年积雪,雪水化下形成河流灌溉土地,长出了大片植被,时不时有些小动物也成群结队地窜出来。 思思上辈子出生意大利,父母离婚后跟着母亲生活在杭州,一直想着来西藏新疆一带的昆仑山自驾游,没想到这会儿倒是如愿了,虽然最开始心情不算很愉悦,但这蓝天白云风景绝佳很快就让她开阔了心境,满心欢喜,只恨自己没有一个相机,看着喝水的羚羊她都笑出了声音,藏羚羊啊!一级保护动物啊! 杨逍:……我怀疑这个人可能是个傻子,看羊喝水都能笑半天。 思思看了看冷着脸的杨逍,觉得以后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太僵了不利于团结,于是追上去拉着他的袖子道:“这样吧,我们两个都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谁也不认识谁,以后好好相处好吧,你就把事情全部都忘了!” 杨逍看了看她已经涂得微黄的手背,又抬眼看着她无辜又澄澈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问:“忘什么?忘了我头上长癞子?忘了我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忘了我女儿的娘是名门正派?忘了二十年后去找你麻烦?忘了我长得俊本事又好,忘了你宁愿嫁给恶名在外的我也不嫁给假仁假义的名门正派?忘了你是仙女儿?” 思思:…… “我劝你善良!” 思思恼羞成怒,猛地放下手,气呼呼地插腰,又觉得这样实在有些泼妇,气得放下,红唇撅得老高,一双眼杀气腾腾地瞪着杨逍。 杨逍目中露出笑意,邪邪一笑,抱胸道:“新鲜极了,劝我善良的人你是第一个!我这种大魔头跟这个词搭边么?” 思思偏头一想,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难道你就不能因为我是仙女对我善良一点么?” 杨逍:…… “不能!”斩钉截铁的那种。 思思摸了摸鼻子,是因为她易容之后太丑么?被拒绝得如此毫不犹豫了? “那好吧,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光明顶?” “我有说我要去光明顶么?”漫不经心的语气。 …… “杨!逍!” 思思简直理解了孤鸿子为什么会被气死,因为她觉得自己要不是年轻身体好怕是也原地去世了!而肇事者本人面不改色,反而疑惑地转身,一脸认真,“这位姑娘唤我何事,我们见过么?” 这个年轻人就很灵性,放在现代,当水军撕逼不带怕的,就是贱了点儿,难怪在公司里人缘不好,放在这杀人不犯法的社会背景里,能活到现在也实在是因为武功高。 思思猛吸一口气,淡定淡定,以后他好惨一男的,老婆老婆没有,女儿女儿嫁情敌,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时候还因为同事关系不好被打得吐血,现在嚣张又怎么样,以后社会会教他做人的! 然后思思诡异地平静了,只掏出水囊喝了一口水,确定这条路确实是去光明顶,然后用同情的眼光看了看杨逍,不再斗气。 被同情的杨逍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他,杨逍,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光明左使,好潇洒俊美一男的,这个丫头竟然同情他?虽然她长得般般子性格也有趣,但这不是她可以同情他的理由吧?! 两个人就这么气氛怪异地往前走,沉默,是今晚的昆仑山。日色渐晚,思思正想着跟杨逍商量在野外凑合一晚,突然一阵尖利怪异的笑声传来打破这沉默,仿佛3D立体音效似的,忽东忽西,教人摸不准来人的方位。 杨逍微微皱眉,只一抬脚,身形一闪就到了身后丈余的思思身边,拉住她的胳膊道:“过来。” 思思在此人生地不熟,知道明教高手众多,并不敢妄自称大,点了点头跟紧了杨逍,在这闹鬼一样的情况下紧张得全身紧绷,天知道,之前遇到的马贼土匪浪荡子都是强壮一点的普通人,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她也没交过手,倒是气死了一个。 只见黑影一闪,杨逍似不经意地一抬手,黑影便快速退开,须臾间又出现在代思思身边,穿越不久的思思毕竟不像黛绮丝本身实战经验丰富,艺高,但是人并不胆大,这鬼魅一样的身影吓得她惊叫一声。杨逍身子一侧,把她拉到身后,一脚蹬过去的同时,低沉的声音带了点怒气: “韦一笑,你就这么点装神弄鬼的本事了?” “哈哈哈哈哈!” 只见伴随着笑声,一个约摸三十多岁,削腮尖嘴的苍白男子落在二人面前,面色似有嘲讽,语气也极不客气,只听见他说:“杨逍,你莫不是被美色迷昏了头脑,竟敢私自带人上光明顶?不对,这个也算不得太美,这段时日难道你改了口味,好这小家碧玉了?” “她是波斯来的。”杨逍放开思思的胳膊,只淡淡说道。 韦一笑挑眉,打量了思思一眼,却摇了摇头,“你在骗我,波斯女子肤白艳丽,高鼻深目,这女子虽有些外族模样,但看起来还是个中原女子。” 思思上前一步,解释道:“我爹爹是中土明教的,后来去了波斯总教当净善使者,我娘确是个波斯人。此番上光明顶,是因为我爹爹生前就嘱咐我要落叶归根,我爹给阳教主去过信的。” 韦一笑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又冲杨逍发难道:“那怎地又跟你扯上了关系!” “啊,”杨逍似不在意,只微微抬了一下下巴,“大概因为我长得俊又本事好。” “好不要脸!”韦一笑怒骂一句,又问思思道:“你又有何证物证明你是净善使者的女儿?” 第五章 上山!初来乍到 思思连忙拿出包裹找出证物,黛绮丝确实做了万全准备再出发的,“这是我爹爹生前将我托付中土明教的亲笔书信,这是他在总教的令牌,见令如见人。且不论这两样证物是不是真的,你们中土明教高手如云,我虽有点功夫,但也不敢放肆的,何苦千里迢迢来骗你们?还请韦蝠王明鉴。” 韦一笑听这话倒是舒坦不少,“你这丫头倒是比杨逍这混蛋会说话多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加阻拦,到了光明顶,我们教主自会有判断,韦某人便不当这个恶人了,不过你若是有异心,头一个我就要吸光你的血!” “行了,说完了你就滚吧,我杨逍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杨逍一挥袖子,一道气劲朝韦一笑打去,只听得韦一笑怪叫一声,退避开来,骂道:“我又何曾想跟你待在一处,若不是正事在身,今天定要让你知道我青翼蝠王的厉害!” 说着又留下一阵“桀桀”笑声不见了踪影,思思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青翼蝠王果然名不虚传,扮鬼吓人可真是太方便了。” 杨逍嗤之以鼻,“他也就这点东西拿得出手了。” 思思默了一下,觉得杨逍得罪这么多人,这张嘴居功至伟,只能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我们是连夜赶路还是休息一晚再上去?” 杨逍看了看天色,“你在这里生个火,别乱走。” 说着准备转身离开,思思还没有从闹鬼的氛围里脱离,连忙拉住他的袖子,“你去哪儿!” “找点吃的。”杨逍难得解释。 思思连忙拿出干粮:“我这儿有干粮,波斯明教现在还是习惯不吃荤腥,我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我们如今并不拘泥这些没意义的规矩,韦一笑连人血都沾了,还说荤腥不荤腥?” 话是这么说,杨逍却停下了脚步,“你先吃吧,我来生火。” 思思松了一口气,她虽然不是那么喜欢吃肉吧,但绝对是受不了不沾荤腥的,好在中土明教并不像波斯明教一样规矩多。但是要她站在一旁看着杨逍做事她还是过意不去的,便一起捡了些枯枝过来,杨逍不知道从哪儿拖来了一节朽木,掏出火折子生了火。 思思“噗嗤”一笑,没想到杨逍这个装逼犯竟然如此接地气,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很帅地用内力生火呢!” “帅是什么意思?”杨逍用一根木头扒了一下木材,火苗“腾”地一下升高了。 “嗯……就是让女孩子觉得你特别有吸引力!”思思托腮,笑看着他,一双秋水眸子满是俏皮的愉悦,一眼能看到底。 杨逍愣了一下,然后轻咳一声,很不以为意地说:“可以,但是没必要,我已经够帅了。” 思思:……其实你才是穿越的吧,来来来,键盘给你,你来装逼。 这一夜倒是清清静静地就过去了,二人都是习武之人,盘腿打坐就当作休息了。第二天一早出发,不到午间就能看到光明顶明教宏伟的大门。 明教的装修风格倒是很有魔教的感觉,古朴大气粗线条,像是在山洞的基础上修建了一个城堡,光线并不怎么好,但处处点着火把。 估计昨日韦一笑已经禀告了教主黛绮丝来的消息,又或许是杨逍同行,思思没有丝毫阻碍就进了光明顶圣地。代思思并没有想着换身波斯的服装来证明己身,越是带着面纱,别人越是好奇她的相貌,还不如修饰一番平常对待,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黛绮丝拜见阳教主。” “杨逍拜见教主。” 用明教的礼节跪拜过阳顶天以后,思思看了看座上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五官大气,正气凛然,自有一番气度。想到他一世英雄竟然因为男女情事走火入魔死于非命,到底意难平。 旁边一身浅绿罗衣的清雅女子自然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阳夫人了,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说有多么好看并不见得,只那如江南春水的温婉气质极吸引人,再带点如雨中丁香般的轻愁,教人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好博她一笑,也难怪成昆为了她筹谋几十年搅乱整个武林。 这次不算正式入教,来的人并不是很齐全,五散人只有沉默寡言的冷谦和布袋和尚说不得在此,三大法王除了有过一面之缘的韦一笑也都不在场,就连传说中沉迷黛绮丝美貌的范遥也未曾出现。思思初来乍到并没有被安排任何差事,自然也没有认义女这回事,明教众人客气归客气,倒没有把她当自己人,好在思思也明白一个波斯明教的外来女子一时半刻并不能完全取信于人,只要不引起修罗场,她也没有黛绮丝原身的理想抱负,乾坤大挪移什么的她也不想去偷,江湖争斗她也不想掺合,既来之则安之,当下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事。 好在明教本就阳盛阴衰,不做事的闲人更是只有思思和阳夫人,在阳顶天的默许下,二人倒是越走越近,日子没有思思预计中的无聊。 阳夫人娘家姓柳,闺名芯茹,今年也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比起前世的思思年纪差不多,原著中她自幼与师兄成昆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不想因着父母贪慕虚荣,背信弃义将她许给可以当她爹的阳教主,加上成婚后阳顶天教务繁重又痴心武学,并不如成昆小意温柔,也怪不得她行将踏错。可从她自刎的举动中也能看得出她并不是全然无耻的女子,思思虽然觉得两人不是一路人,但因为自己并没有经历过她经历的事,也不好做多评价,二人平时都是聊些波斯和中土的风土人情,兴致来了思思也配合着她说些感兴趣的风花雪月诗词歌赋,看上去倒是投契。 第六章 谈心!碧水寒潭 这日下午阳夫人过来,二人聊了没几句便沉默下来,阳夫人照例看着才子佳人的话本子,思思发呆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思思总觉得心里闷得慌,来到光明顶以后,她并没有特意走进这里的生活,也下意识保持着与各人的距离,每日只窝在房里,好像这样就能不参与在剧情中一样,黛绮丝在原著中推动剧情的作用不能小觑,虽说她现在就是黛绮丝,但并不代表黛绮丝能做出来的事情她也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去做。 阳夫人见她发呆,便放下话本道:“顶天说你身份特殊不可怠慢,进教还需举办一个仪式,已着杨左使准备妥当了,不日就会把你介绍给上下兄弟。这几日未曾带你走动,主要是怕教众不识人冲突了妹妹。平日里我也不爱出门,今日天气甚好,不如我陪妹妹走走?” 思思听这话,知道自己的身份总算是摆脱了明教核心领导团的嫌疑了,不过这会儿也确实提不上劲,便推辞道:“以往在波斯总教我也甚少出门,爹爹总让我练武看书,每日繁忙不得空闲,回到中土明教以后这才算过了几日松快日子,夫人不必担忧。” “那就当陪我走走好了,我带你去碧水寒潭看看,那里终年寒冷,冰清玉洁甚是好看。”阳夫人心思柔软,怜惜思思憋闷良久,下定决心要带思思散散心,便着侍女带上披风前往碧水寒潭。 思思这下子没有拒绝,毕竟原著中还有黛绮丝碧水寒潭战韩千叶的名场面,也应该去勘测一下地形。 这碧水寒潭就在山阴一处凹地,周围巨石环绕,恰恰留出了这一潭碧水。彼时正当胜暑,可刚走进凉爽之气便扑面而来。阳夫人握住思思的手,笑道:“夏日里此地凉爽,他们几个大男人总爱在此饮酒比武。我虽出身武林世家,但不爱习武,受不得这寒气,也来的少,今日可能是妹妹作陪心境不同,倒是觉得甚舒坦。” 内力浑厚之人寒暑不侵,但环境怡人确实让人更加愉悦。思思看着那如同绿色宝石一样的水面,也笑道:“夫人可能不知,我是在海边长大的,我们那里的海一眼望不到头,水天相接,看着连心也能变得开阔。小时候我练功练乏了,便偷偷去海边凫水,有时候偷偷潜在水中,让仆人好找。” 这说的既是代思思也是黛绮丝,两人童年倒是有不少交集之处,思思叙述起来也饱含真情实感,让阳夫人听得十分神往。 “妹妹……也很痴心武学么?”阳夫人踌躇片刻,突然问道。 思思听到“也”字,突然想到阳夫人的心结所在,只回道:“痴心武学的人倒是有很多种,像我只是因为家人的期望和环境的影响,不瞒夫人,我生活在波斯明教甚少出门,不曾想着要凭借武学逞凶斗狠,波斯明教教规虽规定不能同门相残,只能相互喂招,却也不影响教众之间恃强凌弱。我对武学谈不上多喜欢,但它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毕竟武功越好,地位越高,别人也就越看重你,不至于受欺负。” “还有一种是责任所致,我给夫人讲个故事吧,我在波斯见过一个匠人,是给我们明教修建房子的,有一天我路过看见他的小女儿跟在身后哭泣,想让他抱抱,可他一直没有伸手。因为我的父亲也向来如此,痴心武学不曾多陪伴我,当时我有些感同身受,我便质问他为何如此铁石心肠,对女儿不慈。这个匠人只说了一句,我若抱起她就无法养活她。是啊,若不是我父亲武艺超群,我在总教的日子有哪里能那么好过?” 见阳夫人若有所思,思思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思忖片刻还是道:“元室入主江山,多少武林义士为匡扶汉室奋斗不止,就像我们明教,虽然高手如云,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少义军背后都离不开我们的支持,给钱给人。其实多年前波斯总教便要求中土明教归顺朝廷,但中土明教仍是坚守民族大义,为了反抗元军,自然是高手越多越好,这种情况下又有谁能在武学上懈怠呢?夫人要知道,朝廷吸收了不少武林败类做棋子,拿出去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我们若不提升武学修为,怕是只有挨打的份了。” 见阳夫人沉默不语,思思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便回握她的手,笑道:“最后一种,是非说不可的!” “哦?”阳夫人果然抬眸,“还有哪一种?” “就是杨左使那种,说话能气死人的,得罪的人又太多了,武功不高走在路上怕是要被打死的!”思思故意压低了声音做悄悄话状,但声音却是一点都不小,一旁的侍女们也听得忍不住地笑了。 “你啊!”阳夫人忍俊不禁地拍了一下思思的手,“那妹妹你也得好好练武,听杨左使说你气死了昆仑派的白鹿子,以后武功不高也不行了。” 思思摸了摸头,很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这么不经气的,可他说话太过分了,说起来,我学武多年,不曾杀一个人,当时心里真是接受不了。不过后来我也想了,白鹿子那人不明是非,一心认定明教就是魔教,只怀疑我是明教中人就要痛下杀手,那日他一死也不知道救了多少我们明教的兄弟,这么一想我也就不愧疚了。” 阳夫人叹了一口气,“我真是厌恶这些所谓的武林争斗正邪之分。” “可不是么,有一句话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朝代更替苦的是百姓,而武林之争最可怜的莫过于各门各派的底层弟子,这么多年来,真正伤筋动骨的高手又有几个,倒是不少底层弟子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仇杀。”思思也叹息,就像日后的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明教高手并未折损太多,而五行旗却相当于全军覆没。 “这里越到晚间就越寒冷,咱们不如早点回去吧!”阳夫人待了这么一会儿便觉得体表生寒,招呼思思一起回去。 二人刚离开,只见潭边一处巨石后走出两道身影,一道雄伟,一道飘逸,正是明教教主阳顶天与左使杨逍。 第七章 偶遇!月下寒潭 回到房间,思思觉得今日跟阳夫人的话有些越界了,但也不觉得后悔,只希望阳夫人能够想明白。至于自己以后到底该怎么做还是很迷茫,如若说最开始穿越的时候还只是把他们当成纸片人,现在却知道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就像阳夫人,以前思思与闺蜜看电视的时候是极为鄙夷她的,觉得她用情不专心志不坚,但来往几日,思思发觉阳夫人本性不坏,甚至是敏感善良的,作派有些像林妹妹,却并不尖锐刻薄,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到大被宠大的闺阁女子,对武功俗务皆不感兴趣,却爱极了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日常的爱好也是读读花前月下才子佳人的话本子,难免移了性情。 想到后面的那些烂账,思思觉得甚是头秃,理智告诉她不能打乱剧情线,蝴蝶效应毕竟可怕,可眼前身边都是活生生的人,虽没有多好的交情,但也都来往和气,想到日后各人的经历,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做些什么。 已然夜深,她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想出去走走但是面上的脂粉已经洗净,怕引人注目。想了想,便带了一个面纱只露出眼睛以上的半截脸,又用轻功避开守卫仆人,轻车熟路地去了白日里去的碧水寒潭,毕竟人迹罕至又环境怡人,最好不过的失眠去处。 此刻的碧水寒潭万籁俱寂,听阳夫人说这里的水哪怕是夏日也寒冷刺骨无人敢下,也难怪原著中的黛绮丝在隆冬下水比试后留下暗伤长年不愈。 思思伸出手放在水面,哪怕她内功小成不畏寒暑,也觉得甚是冰冷,不由得咋舌,“妈呀,这大冬天下去走一遭怕是要死人啊!” “那你是有多蠢才想着大冬天下去走一遭啊?” 熟悉的低音炮在头顶响起,思思一听这个讨打的语气就知道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杨逍,当下只翻了一个白眼道:“那我是多有倒霉大半夜也能碰见你啊!” 杨逍从石头上跳下,手里拎着一把酒壶,仪态风流潇洒,笑道:“我在此处跟范遥喝酒,不想来了个讨债的,他先走了,我便在此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了。” “哦哟,还吟诗作对,挺有情趣的。”思思也不看他,自顾自蹲在潭边用手适应碧水寒潭的水温,语气敷衍。 杨逍也将袍角一甩,蹲在思思身边,盯着她看了片刻后道:“是你把粉卸了还是这处月光太亮把你照得这么白了?” 思思又是一个白眼,“本人,天生丽质,肤白貌美!” “是是是,仙女嘛!遮着脸我都能看出来你肤白貌美举世无双!” 杨逍难得不抬杠,思思却不太习惯,“怎么的,杨左使今日吃错了药?善良得有点不正常啊!” “看在你是仙女的份上对你善良一点吧,你得感谢我啊!” 看着杨逍堪比古早言情文的霸总邪魅笑,思思忍不住把手上的冰水往他脸上一甩,惊得杨逍挤眉弄眼躲避开来。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杨逍倒也没生气,只用袖子擦了擦水渍,又倒了一杯酒饮尽。 看他态度这么好,思思倒是过意不去了,主动搭话道:“你怎地也不回去睡觉?睡不着?” “我不是说了么,刚开始是我和范遥喝酒,后来来了个讨债的,我就一个人喝了,不是刻意的。”杨逍找了块矮一点的石头坐下,伸直了他的大长腿,一脸随意,“那你呢?认床?还是有心事?” “毕竟初来乍到吧,总有些适应不了。”说着,思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杨逍,他们都说你是光明顶最聪明的人,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不?” “嗯哼~”杨逍挑眉,伸出右手,表示请讲。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自己会被谁杀死,你会提前把那个人杀了么?” 杨逍倒是很快就回答了,“不会,以后杀我的那个人并不是我提前遇到的这个人,再说人生下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杀了这个人我也会有其他的死法啊,想这么多何苦来哉!” 思思看了看头顶明亮的月亮,眼神迷离,“那我再问你,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会怎么死,你会救我么?” 杨逍突地停下倒酒的动作,捏了捏酒杯,看着神色茫然的思思,又继续倒酒,只随意地回道:“你今天怎么老问一些死不死的问题,才多大的人,就活腻了?” 思思站起身来,蹲得有点腿麻,便也找了块石头坐下,捶了捶腿,坦然道,“是我魔怔了……” “要不要来一杯?”杨逍举起手中的杯子示意道。 “不了吧,”思思连忙摆手,打趣道:“不想坏了左使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意境。” “啧,”杨逍不满地摇头,“我有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那就要怪范右使舍你而去了,毕竟可不是我把你忽悠出来的喝酒的……咦,不对,你与范右使情同手足,若是有跟他讨债找麻烦的,你竟还能安坐于此饮酒作乐?”思思突然觉得情况不太对啊。 杨逍低头轻笑,不以为意地道:“风流债做兄弟的可帮不了他。” 思思斜了他一眼,讽道:“那是,早就听闻明教光明左右使者并称‘逍遥’二仙,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女,想来这样的债可不少!” 杨逍连连摆手,“诶,我们可不一样,我杨逍从不强求,要的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向来好聚好散。倒是我这兄弟与我相反,喜欢的都是高傲孤冷不搭理他的,等人家倾心以后又脱身而去,往往有些麻烦。” 思思挑眉,好险好险,原来范遥好渣一男的,幸好原著黛绮丝没爱上她,不然这下场不一定好到哪里去,大概也是征服欲作祟。不过抛去情感的问题不说,这人也是铁铮铮一汉子。 “还有个问题想问你!”思思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杨逍,满是戏谑。 第八章 入教!明教众人 杨逍戒备地直起身子,神情谨慎:“还有什么问题,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你和范遥是原本就是这个名字凑巧了,还是入教以后为了凑这个‘逍遥’二仙改的名字啊?” 杨逍:…… “……反正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打从娘胎下来就叫杨逍,范兄弟改没改过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见杨逍手里拎着的酒壶似乎空了,舒坦了不少的思思起身道:“你的酒也喝完了,还不回去睡觉么!” “是该回去休息了,还要为你准备入教仪式,就后天。”杨逍也起身,突然又转向思思,猝不及防地问道:“你会怎么死啊?” 思思:?????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死啊?” “知道你会怎么死了我好去救你啊,还是有谁要杀你,我先去杀了他啊!”此处是个一本正经语气严肃的杨逍。 思思“噗嗤”一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何苦来哉?” 杨逍也坦然一笑,“自己死倒也算了,反正我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如果是别人,只要是我想救的那定是要救的,无愧于心就好。” 思思哑然失笑,如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她既然已经不是原来的黛绮丝,那这里也算不上是原来的倚天世界,与其把自己当成局外人,不如好好经历这一世,管他什么剧情线,漫威还有多元宇宙呢,只要合情合理不过分,应该问题不大吧。 想到这里思思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抬手行礼道:“不愧是杨左使,俯仰无愧随心而动,在下受教受教。只是这世间若是没有您留恋的,不妨想想留恋你的人,相遇相知都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想我死的人很多,能留恋我的人倒没几个。”杨逍不以为然地自嘲一笑,双手一背,脚下一晃拎着酒壶飘然离去,月下一看仿若谪仙。 思思看着那飘逸潇洒却带着落寞的身影不禁摇头叹息,这也是有血有肉有悲有喜的人啊。想到这里倒也不再多言,足尖轻轻点地,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而去。 两日后的入教典礼显得略微隆重,一般教众自然是没有这个待遇,黛绮丝的身份毕竟微妙,中土明教也愿意在这等细枝末节上给她一分体面。 这日光明顶大堂上聚集了所有明教一等一的高手,阳顶天夫妇自然是在主位居高临下,两侧下手分别站着明教颜值担当光明左右使者“逍遥”二仙,再往下便是三大法王和五散人沿着阶梯分别肃立。思思照例将肤色涂得微黄进行了修饰,作为知名(打引号)主播,她并不畏惧别人的目光,加之心中无所求,更是坦然地走到台阶下行了个明教的跪拜礼节。 阳顶天今天似乎心情甚好,连忙让代思思站起来,对众位道:“这是总教净善使者晚年在波斯所得的爱女黛绮丝,净善使者是第三十一任石教主的关门弟子,也曾对本座诸多关照。去年因伤势过重自知大限将至,弥留之际曾书信与我托孤,让黛绮丝回归中土,以免飘零无靠。今为黛绮丝举办入教大典一是立誓入教讲清规矩,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是为黛绮丝引见在座各位,以后便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 “杨逍。”杨逍左手在外作揖行平辈礼,并不多言与思思叙旧。 思思连忙放下胳膊,右手在外向前作揖道:“黛绮丝见过杨左使。” 范遥是个俊美非常的男子,星目剑眉,高鼻薄唇。与杨逍的儒雅书生之气不同,他更似纵横江湖的少年剑客,不羁且带着一丝邪气。只见他微微抬起下巴,打量了一番身材窈窕的黛绮丝,落在她满是温婉笑意的脸上似乎有些失望,只拱手道:“在下范遥!” 思思微笑,改作揖为抱拳礼,“久仰范右使美名。” “韦一笑!我们之前见过的!”韦一笑不拘俗礼,拱手道:“上次多有失礼,妹子见谅!” “韦兄客气了,您一身轻功登峰造极,教思思好生羡慕。”思思也拱手一笑,并不介意之前的事。 一旁的金发男子指着身旁白眉白发的男子爽朗笑道:“我是谢逊,这个看起来很老实际上不过四十来岁的是白眉鹰王殷天正,他也有个小女儿。” 殷天正也做抱拳礼,“若有力所能及之事,姑娘尽管吩咐。” “多谢狮王和鹰王,日后还请多指教。”思思抱拳往前回礼,笑靥如花,天知道这两位以后还差着辈分呢,谢逊彼时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跟殷天正的小女儿义结金兰吧。 “我们是五散人,他们都说我疯疯癫癫的所以叫我周颠,你也可以叫我周颠,但你不能背后叫我疯子!”这个大汉穿着灰色僧袍却顶着乱蓬蓬的道士发髻,说起话来也不同凡响。 思思觉得他也甚是可爱,毕竟是屠狮大会上唯一一个打不过周芷若也不服她的搞笑型选手,便笑道:“周大哥言重了,古人说大智若愚,我看周大哥是胸中自有沟壑,很有前朝活佛济公的风范,何苦在意别人怎么说呢?” “嘿!丫头有眼光,以后谁跟你过不去就是跟我周颠过不去!”周颠昂头,拍了拍胸脯,一脸天下莫能与之敌的自信。 “那小妹以后就多仰仗周大哥了。”思思拱手道谢,心想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时最大的危机便是五散人与杨逍内讧时被成昆暗算,不如想办法让明教众人团结一心,起码不至于没有一战之力。 彭和尚和铁冠道人张中外貌特征明显很是好认,沉默寡言的冷谦只报上名号便不再多言,倒是布袋和尚说不得说笑之间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宝贝袋子,思思便很配合地啧啧称奇。 一时间大堂的气氛其乐融融,阳顶天见状也很是高兴,笑道:“我们光明顶也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今日黛绮丝入教我明教又添助力,当设宴庆贺,不醉不归。” 第九章 职务!左使助理 “诶,”阳夫人倒是提出了一个问题,“黛绮丝初来乍到,又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不知夫君要给黛绮丝什么职务?高了怕是不好服众,低了又实在委屈她一身本事。” “哦?依各位看来,黛绮丝做何职务更为合适呢?”阳顶天倒是很快就把皮球推了出去。 作为为教主排忧解难的智囊杨逍此刻当仁不让地出列道:“启禀教主,黛绮丝自小在波斯明教习武,想来也是不俗,教主不若去比武场考量她一番,既能让我等见识波斯明教的武功,又酌情安排职务地位,使上下教众心服口服。” “甚好,黛绮丝,你觉得此举可行么?”阳顶天看向一旁神情纠结的思思,询问道。 思思点头又摇头,然后纠结地说道:“不怕各位兄长耻笑,我虽然自幼习武有所小成,但甚少出门对敌,只一门轻功作逃生用拿得出手,其他伤人的功夫虽然学了,但并不擅长。” “啊?那妹子你岂不是连人都没杀过?”周颠一脸惊奇。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前几日在山下客栈,我不一小心气死了昆仑派的白鹿子……”思思纠结非常,心里觉得白鹿子的死实在不能算作她武功高强吧? 众人哗然,周颠更是高声笑道:“我还以为全天下只杨逍这个王八蛋有这种气死人的本事,不想黛妹子也是个中好手,我看不如你就当左使好了,反正这左使一天除了叭叭叭地数落人也不见得做了什么事,妹子定能胜任。” “你周大散人还活得好好的,可见我杨逍还棋差一着,过誉了。” 杨逍一抬手,周颠惊得往后一抖,“姓杨的,教主面前可不容你出手!” 杨逍淡淡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微抬下巴,“就你?也配?” 思思:……杨左使你没被打死真的全靠武功高。 周颠气得“哇哇”乱叫,阳顶天不得不出言安抚:“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个爱撩拨,一个不饶人,真是一碰头就不得安宁,总要本座来和稀泥!平时也就算了,黛绮丝才刚刚入教,不是让黛绮丝看了笑话么?” 思思笑了笑,道:“教主客气了,以后都是一家人,想来这种场面总得习惯的。再说正是因为感情深厚兄弟之间才会肆无忌惮不是么,周大哥和杨左使又没有大矛盾,小打小闹的就当作怡情了。” “哼!”周颠和杨逍二人相对冷哼,不过也没再争斗不休,似乎是默认了思思的说法。 阳顶天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思思,半晌笑道:“我明教阳盛阴衰,男子虽豪迈爽快,但处事不免少了些细致,黛绮丝一来,倒是解决一个本座燃眉之急。光明顶是我教圣地,在此的都是我教栋梁,各个惊才绝艳位高权重,行事难免偏颇容易引起误会。黛绮丝平易近人,亲和力强,众位也很是认可你,前期我欲让你先跟随左使协助处理教务,顺便出去行走江湖进行历练,等时机成熟再进行封赏也水到渠成,不知你意下如何?” 思思将这番话进行了翻译,便是杨逍这个臭小子脾气不好,因为帮我处理教务老是得罪人,我把你派过去当助理帮忙缓和一下他的人际关系,顺便练练你的武功,差不多了就给你升职。 思思能怎么办呢,在明教集团大中华分公司,她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职场新人啊,相对来说杨逍还是个熟人,已经算是最好的安排了。 于是单腿跪下行礼应允道:“蒙教主看重,只要杨左使不嫌弃,黛绮丝定竭尽全力协助杨左使。” 阳顶天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杨逍道:“杨左使,黛绮丝初来乍到,本座知道你承担了诸多教务极为繁忙,但我教之中黛绮丝与你最为相熟,便拜托你多行照顾了。” 杨逍似笑非笑地看了思思一眼,怎么样,最后还是落在他手上了吧,于是爽快行礼:“教主言重了,黛绮丝武艺高强才貌双全,还要多谢教主体谅为杨逍送来一大助力。” 范遥抚掌大笑:“甚好,那些家长里短的账本子本就该让女人家管,如此一来大哥又能有多余闲暇与我把酒言欢了!” 思思头皮发麻,看起来杨逍不仅主外还得帮不通俗务的教主夫人主内,自己这算不算送上门被坑呢? 阳顶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俩赶紧起来,那便先如此定下,黛绮丝有时间可以多与大家切磋交流,点到即止便好,想来会受益匪浅。” “是!” 思思点头应下,纠结了一下又道:“我这波斯名字行走江湖多有不便,不若化名代思思,众位兄长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思思。” “甚好甚好,我也觉得黛绮丝叫起来不亲近,还是叫代妹子或者思思好!”韦一笑连连点头笑道,众人也附和称是。 “还有就是,我的相貌一看便不是中土女子,赶路途中为了方便起见做了一些修饰,来到光明顶以后更是觉得自己原本的相貌格格不入,怕大家觉得非我族类便没有恢复,并非刻意隐瞒大家。” 目前看来中土明教就是自己未来十年甚至几十年的大本营了,思思并不保证自己能毫无破绽地易容下去,毕竟都是聪明人,她并不想因为这些无伤大雅的遮掩引起大家的怀疑,不如自己先说个明白。 果然,大家听了以后都不以为意,谢逊更是说:“思思妹子此举也是人之常情无奈之举,日子久了就知道兄弟们都是什么人,便不会在意相貌的事了,不管美丑大家都不会另眼相待的。” 思思听到这里粲然一笑,赌对了,比起文韬武略智勇双全的明教众人,她实在不算是个聪明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坦诚一些。 阳夫人见事情已经都差不多了,便对阳顶天道:“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思思便是我们中的一员了,添丁进口可是大喜事,杨左使已经命人在后面黛绮丝院子设宴,大家今晚不醉不归。” 第十章 闲聊!倚天屠龙 杨逍是个颇有士人风骨的武林人士,行事作派疏狂却别有雅趣,自从他入了明教帮阳顶天掌管教务,光明顶上便平添了许多楼阁园林,甚至移植了耐寒的花木。平日里五散人与法王们虽看不惯他这些无甚意义的做法,也不得不承认在这后园设宴的气氛确实好多了,众人尽情吃喝自是不表,席间其乐融融一派和谐,让思思不得不感叹一起吃饭真是交流感情的绝佳方式。 阳夫人拉起思思的手介绍道:“杨左使出身嘉兴,颇有江南才子风范,光明顶如今的陈设装饰都是他一手安排。这后山的园子是他刚上光明顶之时弄的,我觉得很有巧思,进来就心旷神怡,就是总容易迷路,你若喜欢,让人多带你走走。” 代思思看这园中树木陈设,每一处木石看似不经意,却暗含八卦方位,竟是一个简单的阵法。没错,原著中有提到黛绮丝的女儿小昭精通八卦方位,不仅能在光明顶密道中给张无忌指点方向帮助他练就绝世神功,还用五行八卦抵御过元军。黛绮丝本身对五行八卦的了解来源于博学多才、能以汉人之身跻身波斯总教使者的父亲,为了顺利取得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她更是对这神秘的奇门术数下了大功夫学习,只波斯并没有专于此道的高人教她,扪心自问,这暗藏玄机的阵法,她是没有办法布置出来的。 “也就杨逍这小子正事不做,尽搞些这没用的东西!”周颠酒兴正酣,闻言哼了哼,心里虽然认同杨逍这小子确实有几把刷子,但还是习惯性地抬杠。 思思看杨逍欲开口,生怕二人又闹将起来,连忙道:“周大哥,你佛道双修,想来应该对道家风水颇有涉猎,我虽不太懂,但也知道这个很有讲究,让大家生活得更舒适当然也是正事,我看杨左使为大家考虑良多,实属不易。” 周颠顿了一下,却不服气地说,“是这样么?但我还是要骂他!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周颠想骂他!” 杨逍冷笑,却不气不恼,“我还能跟你一个疯子计较不成,早知道你是个混不吝的,今日是思思入教的大日子,众位兄弟都在,你最好消停点免得伤了和气。” “好了好了,杨左使说得不错,周颠你成天撩拨,换个脾气不好的,早就把你打死了!杨左使也别把他的疯言疯语放在心上,兄弟之间以和为贵。”殷天正年纪最大,平日也是个和稀泥的高手,各打五十大板倒也息事宁人了。 范遥拍了拍杨逍的肩膀,笑道:“早说了让你别管这些劳什子的杂七杂八,跟我出去逍遥快活不好?反而惹得别人厌烦!” “逍遥快活?你真是日子太好过了,那去川蜀分坛抵御峨嵋派进攻的事宜就交给你了!”杨逍真诚地笑了笑,一副我为你考虑良多的模样,“峨嵋女弟子众多,听说新上任的灭绝掌门颇具姿色,遥弟定会不枉此行。” 范遥:……这是被迁怒了?还兴无差别攻击的? “去就去呗,说什么姿色不姿色,我范遥是那种色中饿鬼不成?”范遥义正言辞,加上那一副好相貌相当具有迷惑性。 杨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灭绝和她师哥孤鸿子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吧?” “师兄妹呗!”范遥认真回答,就像一个乖宝宝。 “不仅如此,他们原本有婚约在身,因着孤鸿子死了,她便出家当了掌门,把账算到了明教头上,连法号都用了灭绝二字,这拼了命地攻击我们的川蜀分坛,不就是要为夫报仇呢么?我教虽有援军赶到,但那灭绝武艺高强,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为兄相信遥弟剑法高明,定能解分坛之围!”杨逍偏头,言笑晏晏地看着范遥,一边兄弟情深一边给他挖坑,叫众人哭笑不得。 范遥却毫不在意,只说:“早要去领教所谓的峨眉剑法,听江湖人吹得神乎其神,我是不信的,大哥与那孤鸿子交手后觉得如何?” “正是,左使向来不屑与所谓名门正派打交道,此次为何独独要去与那孤鸿子比试?可是觉得他是个对手?”白眉鹰王也甚是不解,比武之后杨逍并未出手伤人,也没有夺取倚天剑,可以说是非常善良了。 杨逍倒也不隐瞒,“那峨眉立派祖师郭襄所学甚杂,峨眉武学中融合了少林、丐帮、桃花岛以及神雕大侠杨过等武林大家的功夫,我实在好奇,却不想古人说富不过三代,峨眉竟也是如此状况,若非还有一把倚天剑在手,那真是——不堪一击,太让人失望了。” “那倚天剑真有那么厉害?”范遥扼腕叹息,“早知道你就该抢回来,省得落入元人之手!兄弟我差的就是趁手的好剑!” “确实是削铁如泥的一把绝世宝剑,但在我眼里跟破铜烂铁也没区别,我本无意与峨眉为难,不过现在看来该得罪的迟早要得罪,没差。”杨逍耸肩,撇了撇嘴,一脸无奈,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 “不拿回来也是对的,倚天剑是能与屠龙刀争锋的利器,传言得屠龙刀就能号令武林,每次一出现便是腥风血雨。峨眉的倚天剑是郭襄女侠传承而来,名正言顺,若是杨左使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争夺,不说武林同道如何评价,峨眉那么大一个门派,纠缠起来也实在令人烦不胜烦。”谢逊考虑的东西倒是更为深入,不愧是阳顶天弥留之际选定的接班人。如今刚成家不久的他,却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深陷这腥风血雨。 杨逍认可地点头,“狮王所言极是。只是世事弄人,这峨眉还是如跗骨之蛆一般盯上了我,连累了川蜀的弟兄们却是我的不是了。” “这也怪不了左使,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莫名其妙成了魔教,峨眉那帮子自称名门正派的一直以来就对我们不假辞色,还说什么攮外必先安内,真真是可笑至极。”阳顶天叹了一口气,驱除鞑虏恢复汉室真是道阻且长啊。 第十一章 教史!明教兴衰 思思也叹气,“都是明教,在波斯是圣教,来了中土怎么就成了魔教,唐朝时候刚传入中土还好好地,到了前朝教众多势力大得让皇帝都害怕了,平白无故派黄裳剿灭明教,还说是我们魔教,可是用波斯语言来说明明是摩尼教。” “思思对这个很了解?”阳夫人倒是很有兴趣,说到底她不想当个魔教妖女,但之前她也从没想过明教到底是不是邪魔外道,只师兄和其他人这么说她就这么信。 “波斯总教有很多卷宗,记录着明教也就是摩尼教从诞生开始的各种为善除恶普济世人的大小事迹,还有一本明尊降世立派的经书叫《下部赞》,所有人从入教起就要一起学习经义,弃暗投明。摩尼教是波斯的国教,教主的地位甚至比国王还要高贵,唐朝时候摩尼教传入中土总教是有史诗记载的,我记得是有个和尚不辞辛苦西行二十余载来我教取经,明尊怜我世人忧患实多,便派使者与那和尚一起回中原传教。摩尼在波斯语言中是光明之意,来了中原便叫做明教了。”思思说的是黛绮丝原身的记忆,明教在波斯和中土的地位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那,前朝剿灭明教又是怎么回事呢?”不说是阳夫人一介女流,就是五散人等人也不明就里。 “这个倒不是教史记载的,波斯毕竟山高水远,后来也与中土明教的联系没有那么紧密了。是我爹爹说明教式微是因为树大招风,因着明教普惠世人,斗贪官污吏保护百姓,越来越多人加入我教信奉明尊,皇帝便觉得威胁到了赵家江山,派黄裳率领大军剿灭明教。这黄裳却是一个奇人,皇帝让他抄道家经书他竟然自行领悟了一套精妙无比的武功心法,也就是令前朝众多高手趋之若鹜的《九阴真经》。他凭借高强武功斩杀明教高手,再加上朝廷大军的征讨,无奈之下明教只能低调行事,由于长期受到朝廷压抑,我教众人行事诡秘,容易被人误解,便有了魔教的名头了。”思思这话却是半真半假,黛绮丝的爹爹并不知晓黄裳与《九阴真经》的事情,只道是明教势大犯了皇帝的忌讳。 一时间,众人都叹息不已,唯有杨逍若有所思。阳顶天手举酒杯,高声道:“我明教数百年来惠世济民惩恶扬善,虽背负不实恶名,但愿我们在座各位能不忘初心,光大我教!” “不忘初心,光大我教!”众人起身举起酒杯一仰而尽,豪迈至极。 思思虽不善饮酒,但在此时此刻的氛围下也不免共饮此杯。明教这一群人并不恪守成规,甚至桀骜不驯行事乖张为正道所不容,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们个顶个的都是热血好汉。是非善恶从来都不是轻易能说得清楚的,所谓正邪两道就真的能一言论之么? 因着昨夜大家都是尽兴而归,第二天清晨的光明顶显得格外安静。思思并没有喝什么酒,可能是第一天上班还有点小激动,早早地就起床梳洗准备先去大堂等待。思考再三,她今日并没有易容,而是把微卷的长发编制成及腰的麻花辫垂在胸前,然后带了一块白色的面纱,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盈盈动人的眉眼,如同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扑闪扑闪,浑身上下洋溢着少女的天真灵动。 一心以为自己是蓝波湾的思思还没进大堂就看见杨逍熟悉的背影,清瘦高挑却恣意不羁。 听见思思的脚步声杨逍转身,见她一身打扮,惊艳的同时诧异地一挑眉,“哟?这是粉不够涂了?” 思思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回道:“我劝你说人话。” “诶?”杨逍绕着思思走了一圈,略带疑惑地偏头问道:“我就不懂了,你对他们都如此客气贴心,怎么独独就跟我过不去呢?要知道今日之后你可就是我的手下了!” “左使可听说过一句话?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算了,反正我肯定是出于特别的尊重和特别的欣赏才会对您有特别的对待的!” 还不是因为你特别的不要脸?打从山下客栈相遇,这粱子就结下了。 杨逍摸了摸下巴,眼神暧昧,表情戏谑,“嗯~我知道了,你莫不是被我的美貌冲昏了头脑?” 思思:…… “杨左使,清醒点,外面已经天亮了。”思思保持着微笑着把手往杨逍的眼前晃了晃,“大早上说梦话,你没睡醒啊?要知道我是一个每天都被自己美醒的人!” 杨逍双手交叉抱胸,又偏头,思思竟然从他身上看出了呆萌,只听见他道: “我不是没睡醒,我是昨晚压根就没睡啊!” “哦?是什么东西令我们杨左使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啊?”思思这下倒是好奇心上来了。 杨逍忍不住闷笑一声,然后又笑出声来,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哪有说自己是东西的!” “我才不是东西!”思思条件反射一样飙出一句,说完就意识到好像又把自己给骂了。 果然,杨逍开怀大笑,平日里略有些苍白的脸上都笑出了一丝血色,显得鲜活极了,“你看你这个人,你怎么老是跟自己过不去呢?急了连自己都骂,果然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思思气得火冒三丈,拍了拍自己胸口,冷静冷静,打又打不过,只能劝自己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突然脑子一丝清明闪过,一双杏眼突然睁得大大的,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你不睡觉想我干嘛?你有事啊大兄弟?” 杨逍颔首,一本正经地道:“没错!想了一晚上!” 思思大惊,WTF?她不会刚逃过范右使又被杨左使给盯上了吧?没有杨左使和纪晓芙生了杨不悔,张无忌就不会来西域,更不会掉下悬崖学习绝世武功走上人生巅峰,那到时候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谁来救大家啊! 第十二章 八卦!告白现场 这时候一个高昂邪气的声音打断了思思的纠结,“真的假的?大哥你一大早就玩这么刺激的?还想了一晚上?这般直抒胸臆是小弟输了输了!” 杨逍看了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范遥,又看看一脸生无可恋的思思,挑了挑眉,收敛了笑容伸出手隔空点了点范遥,随后掏出怀中一叠纸向思思解释道:“开个玩笑而已,我只是昨晚回去把你说的明教兴衰史整理了一下,准备像波斯总教一样写个《明教流传中土记》,让教众们更了解我们中土明教的来龙去脉和行事宗旨,也为我明教日后在武林上正名而做准备。” 思思松了一口气,娇俏地瞪了杨逍一眼,真是吓死仙女了。接过那一叠纸,只见上面小楷端方,落笔潇洒收笔飘逸,写着:“明教源出波斯,本名摩尼教,於唐武后延载元年传入中土。” 再看后面,却是不成文的一些句子,譬如明教为图生存,行事不免诡秘,终於摩尼教这个“摩”字,被人改为“魔”字,世人遂称之为魔教。 思思诧异地看了杨逍一眼,没想到他竟真的萌生了撰写教史的念头,心里也不禁有些感动,这个人倒是真的一心为明教,事无巨细。 “你若是真要写,不免要把我明教的立教宗旨贯穿其中,还有历代教主以及在任时间的大事记都要收集记录。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不用急在一时。”思思把纸张举起来又看了看,道:“字如其人,我本以为你这性格爱写狂草,没想到却是写得一手端方颜体。” “哦,在你看来我是什么性格?”杨逍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那双澄澈的眸子,心里竟觉得有些紧张和期待。 思思笑了笑,“因着江湖传言,我以前只简单地认为你是个年少成名恃才自傲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的人。不过现在我倒觉得你是真正内心强大的人,虽从不以君子仁人自居,却活得远胜所谓仁人侠士。你虽不拘俗礼,但有着自己坚持的行事准则,还有些书生士人的作派,在你身上既有嵇康之才又有阮籍之风骨,若非要找个人形容你,我觉得你有些像前朝东邪,桃花岛主黄药师。” 杨逍顿在原地,脸上神情波澜不惊,喜怒不形于色,只一双凤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半晌喉结上下浮动,调笑道:“把我夸得这么好的?” 不甘寂寞的范遥彼时也“啧啧”出声,“思思,好妹子,你不如也夸夸我?真是太会夸人了,一手欲扬先抑真是用得恰到好处!” 思思看向靠在一旁柱子上摸着下巴的范遥,笑道:“我这可都是肺腑之言啊,杨左使这个人吧虽然是不讨喜,还经常得罪我,但他也不在乎别人喜不喜他啊,俯仰无愧随心而动,活得多自在。我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他的坏话吧!” 杨逍不满地看向范遥,抬起右手,中指弯曲,大拇指置于其下,伸指一弹,嗤的一声轻响,一股细细的劲力激射出去。范遥反应也快,脚下一晃避开这道气劲,也不停歇地向门外窜去,只高声丢下一句:“好哥哥,我不碍事了,劳烦你跟教主说一句,我去川蜀看尼姑去了!” “哎哟,我的老腰!”布袋和尚说不得差点被范遥撞个正着,仓促避开,“年轻人啊!说不得,说不得!” 彭和尚紧跟其后,一脸懵逼地走了进来,不敢置信地问杨逍:“他现在这么不讲究了?连尼姑都不放过了?” 杨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就是去川蜀分坛对抗峨嵋?他应该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对尼姑下手吧?” 思思:……你还丧心病狂对峨嵋派的预备掌门人下手了呢! “诶?这是思思么?思思今日未曾易容是吧?怎么又把脸遮起来了呢?”彭和尚上下打量了杨逍身边的窈窕女子,想起昨日直言自己易容的思思。 “正是,彭大师好眼力,我外貌在中土异于常人,又有些艳俗,我自己不太喜欢,我就喜欢阳夫人那种清雅的美人!”这话倒不是作假,上辈子看着网上千篇一律的混血网红脸,真是审美疲劳,哪怕自己就是个天然的混血儿,思思最喜爱的还是清丽淡雅的长相,比如明星里的刘诗诗、刘亦菲和李沁。穿越到古代,虽然黛绮丝的长相艳若春花并不媚俗,被原著的赵敏称为“天下第一美人”,她自己也常常照镜子能看半天,但她总觉得会不会是光明顶女的太少,所以大家才叫她光明顶第一美人?在灵蛇岛又对比太强烈,给大家的视觉刺激比较明显。 正说着,阳顶天夫妇相携而入,身后跟着殷天正和谢逊二人,正好听见思思说的话。 阳顶天“哈哈”一笑,“思思未免妄自菲薄了,波斯女子高鼻深目,天生丽质,向来有天女面貌,为世人所称道。” 阳夫人也笑道:“你这个促狭的,开口就是喜欢我,也不怕你们教主吃飞醋?” 思思默然,原著中的阳顶天可不就是吃醋吃死了?当下只能呵呵一笑,不再言语。 “我们来的路上碰见范遥下山,问他怎么这么着急,他说他打扰了杨左使对思思妹子表达思慕之忱,逃命去了?” 殷天正和谢逊都已经成家,少不了有一大家子妻儿老小家仆守卫,人多难免嘴杂,为了保障光明顶的安全,也为了家人能生活自在,二人都是在光明顶之外建了庄园府邸。 “哦?”阳夫人倒是来了兴致,“杨左使和思思郎才女貌岂不是一桩美事。” 众人连连附和称是,还伴着善意的取笑。 思思:????你们都多厉害,遮着脸也能看出女貌来? “非也非也,范右使匆匆下山是因为急着去川蜀看尼姑,跟杨左使可没关系,说不得大师可听着的!”思思镇定地摇头,生活在舆论时代,她也知道一味地否认反而会勾起群众的好奇心,选择换个重点模糊视线。 被cue到的说不得大师笑得高深莫测,举起手掌喊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说不得,说不得!” 第十三章 过招!真容显露 这一页算是翻过去了,明教早上的例会并不严肃,大家都是说说笑笑中就领了任务,该出差的出差,该办事的办事,没事做的人都是回去练功,谢逊和殷天正更是相约比武场切磋。众人之中只有周颠睡到了中午,也没人喊他也没人怪他,大家好似习惯了一般。 思思自然是跟着杨逍走的,她之前住的都是临时的客房,正式入教以后便要搬进内院,因着她是阳董事长一手提拔的左使助理,她便领了杨逍旁边的院子,二人便一路同行。 “你刚刚怎么不说要写《明教流传中土记》的事儿?”走在路上思思想起了引发告白乌龙的罪魁祸首,杨逍刚刚却是半个字不提。 “无需提及,等成书再说吧,现在也懒得跟他们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逍的语气平静淡漠,似乎已经习惯了众人的质疑,他年少成名,二十多岁就身居高位,不服的人多着呢,他也没想法要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接着他又说道:“你现在当务之急不仅是熟悉教务替我分担,还要精进武学,你也知道自己相貌不凡,以后跟着我去江湖走动容易被认出来的,虽说有我在不怕什么,但万一落单,那些名门正派可不会跟你单打独斗,群起攻之他们是不觉得丢人的。日后你每天卯时来练武场,我安排人陪你喂招练武,等差不多了便随我出门办事。” 听起来往后的日子是不得轻松了,但思思不是不识好人心的人,杨逍的考虑非常周全,处处为自己着想,她不能不领情。要知道杨逍在江湖上那么嚣张全靠武功高才活到了现在,自己以后难免要跟随他出门办事,江湖争斗殃及池鱼那都是正常的,辛苦怕什么,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于是思思也不矫情,抱拳道谢,又道:“听说鹰王和狮王在练武场比武,我们要去看看么?听说多看高手过招可以精进武学!” 杨逍很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光看着饭菜就能吃饱么?看他们打斗还不如在我手下接几招呢!也不过如此!” 千万不要因为他一时的善良就忘了他是杨逍,思思微笑着劝自己,感觉认识杨逍以后自己的承受力真是与日俱增。 原著中的黛绮丝本就是因为立下奇功才得封四大法王之首,尽管“紫衫龙王”名声在外,实际上武功造诣是比不上殷天正谢逊之流的,不过是胜在波斯功法怪异又足智多谋,经年积累后也是一个强手。现在不过十六岁的原身最高明的功法是波斯总教的诡异轻功,其次是其父教授的一套以清灵飘逸见著的高明剑法《飞雪十三式》,二者配合起来相得益彰。黛绮丝的内功修为倒是不弱,作为波斯总教三大圣女之一,她有资格修习圣火令上山中老人霍山所铸的武功精要,只要不提杨逍范遥张无忌这些旷世奇才,一般的同龄人比起她自然是望尘莫及,也难怪后期的灭绝师太也只能以倚天剑让她忌惮。 思思虽然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姑娘,但江湖险恶,在这杀人不犯法的时代,只有高超的武艺才是生活的保障,明教高手如云,能从他们身上学习感悟那可真是受用无穷。 杨逍既然打定主意要帮思思提高武学造诣,自然要对她的实力有所了解,得知她用剑,随手从房内取出一把宝剑丢出去,“把会的都使出来吧。” 原本的黛绮丝对这套剑法的运用已经融入了骨子里,思思在赶路途中早已有所体会,飞身接过宝剑,素白的玉手抽出长剑,手腕微微转动,剑锋上的寒光快速闪动,与身着淡紫色轻纱外衫的柔弱身影相融,别具美感。只见寒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思思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翻身蹁跹递出剑身,如同飘摇轻盈的雪花,教人防不胜防。舞毕,宝剑划过一条弧线,思思收纳吐息,一个剑花又将宝剑收回剑鞘。 杨逍倚在院门上,毫不吝啬地鼓掌,只语气非常欠揍地道:“剑法很高明,你也舞得甚美,只用来对敌杀人就得看对手是男是女了。” 这算是夸奖还是嘲讽?思思擦了擦额角的薄汗疑惑地看向杨逍。 杨逍轻笑:“若是遇上怜花惜玉的男子可能还会对你手下留情,遇上嫉妒成性的女子你便要自求多福了!别人的剑是用来杀人退敌的,你的剑大概是用来街头卖艺的!” 这说的是人话么?思思脸都黑了,不过心里也明白,在法治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要自己毫无障碍地亲手杀人一时半会那是不能够的,而剑客诚于剑意,不带必胜决心的剑是赢不了的,当下也有些泄气。 “不杀人就不行么?” “行啊,那你就被人杀呗!”杨逍拍了拍额头,深吸一口气,随手从院门旁的松树上掰下一根枝条,挑衅道:“来,不是生气嘛?给你一个机会,砍我!” 思思轻哼一声,拔出长剑虚晃一招,用上轻功身法脚下轻点,只见紫色轻纱飞扬,思思身形一变朝杨逍斜刺出剑,杨逍微微侧过身体轻易避开,却不料思思手腕轻转剑身回削来势汹汹,当下挑眉“哟”了一声,忙不迭地用内力灌注指尖传到手中枝条下进行格挡,而后下压重心一个扫堂腿逼得思思点剑而起。思思虽应敌经验不足,但不管是她还是黛绮丝本人都是反应比较快的人,起身落地的同时借下坠之力劈向杨逍。杨逍轻笑一声,如游龙一般穿梭避让,直直退后丈余,又不等思思收剑出招,轻轻一点背后的树干,眨眼间便到了思思跟前,手中枝条成弧线划出,旁敲侧击,去势似乎不急,但笼罩范围极广,让思思避无可避,只能举起手中宝剑硬接硬架,又因为内力不及杨逍连连后退,脸上的面纱也因为被树枝带起的罡气扫落,在空中悠悠下坠。 第十四章 众怒,围殴杨逍 杨逍正欲开口调笑,却见那刚刚站稳的女子额前一缕秀发因扫过的罡风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微微蹙起,一双似猫儿一样微微上挑的眼睛里带着惊惧,高挺秀丽的瑶鼻下是微微张开的樱桃小嘴,露出洁白的贝齿,晶莹如雪的娇颜因费力招架微微泛红,既弱且美,教人心生怜惜。这样子与之前见过的模样虽有几分相似,却可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抬手接过空中悠悠扬扬下坠的面纱,杨逍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把面纱递给思思慢条斯理地道:“咳……这一招不错!甚有杀伤力!我虽知道你长得不错,但没想到这般好看,比武之时你若来上这么一手,估计男的女的都要呆愣片刻,你就能借机取胜了,甚妙……” 看着思思扯过面纱轻哼一声,扭头就走,杨逍尴尬地把手收回摸了摸鼻子,“我是在夸她啊!不对么?” 倒是思思走到一半想起手里的宝剑还没还给杨逍,但这会儿是不想搭理他的,打也打不赢,吵也吵不过,只好戴上面纱拎着宝剑去比武场看别人过招。 顶级高手过招经常是大战三百回合,不似思思和杨逍的小打小闹,鹰王和狮王此刻斗得正酣。 一旁翘着二郎腿啃鸡腿的周颠看见思思过来,连忙招呼道:“来了,小老妹儿?” “咦,这不是杨逍那厮的龙泉剑么,怎地在你这儿?”韦蝠王打趣道:“莫非范右使说杨逍这小子对思思妹子青眼有加是确有其事?” “那是那是,杨逍范遥两个人谁跟谁啊,那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错不了!”周颠把手里的鸡骨头往后一扔,看热闹不嫌事大,赶紧煽风点火。 哦,范遥,造谣的谣吧。 思思捏了捏拳头,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好看,现下只能解释道:“刚刚左使指点我的剑法把这剑借我使了使,他说别人的剑都是杀人退敌的,我的剑是用来街头卖艺的,气得我当场就溜了,这不就忘了把剑还给他了!” “噗……”周颠正在喝水,听了杨逍对思思剑法的评价当下水一喷,接着“哈哈”大笑,同情地道:“杨逍这王八犊子还真是,见人就怼,你怎么不砍死他?” “砍了!输了!”思思也气,这是最气的!人家不拿武器都能赢了她,做人不要太伤心!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这下,听了思思的遭遇,五散人韦蝠王和五行旗使哄堂大笑,周围响起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笑声。 看着思思生无可恋全身散发着怨气,彭和尚安慰道:“我还当杨左使平日里是对我们五散人有意见才不假辞色,原来就是这么一个性子!思思妹子不要放在心上!” “对,有空我们去给这个王八蛋套麻袋!群殴!帮思思妹子报仇!”周颠跟杨逍那是新仇旧恨一大堆,当下开始计划,“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单独打过杨逍,不如这样,韦蝠王和我跟他比试,我来主攻,韦蝠王来干扰辅助,说不得看准时机想办法把他装在你的布袋里,教他脱不得身,然后让思思妹子去揍他,出气!” 思思:……你们当这是打游戏推boss呢?还有战术了?而且这么多人打一个,会不会太不好汉了?然鹅,杨逍平日里这张嘴是犯了众怒,一群人竟然就如何围殴杨左使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讨论。 这个说:“要不先给他灌醉了?” 那个说:“不行不行,杨逍那小子好酒如命千杯不醉,反而便宜他了!” …… “瞧你们这点出息!” 这欠揍的语气,这嫌弃的表情,这双手交叉抱胸偏头靠在石柱上撇嘴的白面书生不是杨逍是谁。 众人沉默,哦豁,商量干坏事被当事人抓个现行怎么破? “给你们一个机会轮流上?”杨逍背着手悠闲地走过来,怡然自得,语气中却满是挑衅。 “不!除非你让我们一起上!”周颠理不直气也壮。 思思呆若木鸡,周颠又一次刷新了她对胡搅蛮缠的认知。 果然,杨逍都被气笑了,“好好好,那你们五散人一起上!” “不!还要加上思思妹子!我们要揍你!”周颠这个人就是无理也要力争,在杨逍面前更是得寸进尺。 突然被cue的思思黑人问号脸,她不是她没有啊! 杨逍看她这呆样忍俊不禁,意味深长地说“哦?那你们带上她可别后悔!” 思思闻言觉得不对,什么叫带上她会后悔?她,黛绮丝本人,明教总公司的继承者们之一,好歹是枚小高手,怎么就这么不堪了!于是站起来怒道:“姓杨的,你别得意!” “对!看我们把你揍得满地找牙!”周颠也站起来声援思思。 这时白眉鹰王殷天正和金毛狮王谢逊看这里似乎情况不对便停下比试,一问情况二人也是朗声大笑,无奈地退到一边道:“行行行,我们把地儿腾出来,且看你们怎么把杨左使揍得满地找牙!” 杨逍展开双臂,一个飞身轻盈落在场内,衣袂飘飘好不潇洒。五散人也纷纷操起家伙姿态各异地停在杨逍周围,思思猛吸一口气,好的吧,那就上吧! 抓起杨逍借给她的长剑,思思足尖轻点,一个空翻稳稳落在杨逍正前方。只见杨逍微微抬手,道了一句:“请。” 五散人中有佛有道,武器也是各有千秋,布袋和尚说不得自然是抓着布袋伺机而动,铁冠道人张中的拂尘舞得罡风四起,彭和尚和冷谦二人并未持利器,凭借着高明掌法拳法与杨逍缠斗,倒是周颠一柄金环大刀甚是唬人。 杨逍膝不曲,腰不弯,陡然滑出,陡然站直,便如全身装上了机括弹簧,而身子之僵硬怪诡,又和僵尸无异。因着他直来直去的诡异身法,五散人不仅没有占得上风,反而是张中的拂尘差点甩到了彭和尚,冷谦差点一头钻进说不得的口袋里,而说不得险险地避开周颠的大刀,“哎哟”一声,惊出了一身冷汗。 周颠大喊一声:“思思妹子,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第十五章 寻仇!昆仑来人 思思闻言抻出龙泉剑,脚下不停手腕微动刺向杨逍,只听见剑似龙鸣奔腾而去,杨逍却斜嘴一笑,喝道:“来得好!” 杨逍提足抬腿,往周颠膝盖处一踢,趁着他站立不稳的时候转身迎向思思冲剑锋而来。眼看杨逍的咽喉就快撞上剑尖,思思猛然收手,抬头见杨逍得逞一笑心道不妙,却为时晚矣,整个人已经被杨逍按入怀中,右手却被握住猛地往外一挑,生生在杨逍怀里转个圈帮他将张中的拂尘打开。 思思气恼,右手却挣脱不得,左手曲肘撞向杨逍前胸,只听得他闷声一笑,轻巧地用手掌拍了一下思思的麻筋化解了她的小动作,随后挽住思思的纤腰回身刺向空手白拳的彭和尚将他往说不得的方向逼退。说不得又“哎哟”一声,只看见背对着他的彭和尚直直掉进了他的口袋,二人滚作一团。 周颠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气道:“杨逍,你是不是在占我思思妹子的便宜!” “嗯~?”杨逍挑眉,对周颠的话不置一词,又对思思道:“看好了,这套剑法也甚适合你,学着点。” 众人只见杨逍握住思思的手,身形飘逸,借思思手中的龙泉剑攻向五散人的穴道,剑招精微奥妙,剑式潇洒俊雅。内力倾注龙泉剑上竟似有黏力,数招之下竟把周颠的金环大刀磕飞落地。 周颠气得插腰大叫:“不打了不打了,思思妹子简直是来给你当武器的!” 周颠这么一说,五散人也都收手,开玩笑说是围殴,本质也是切磋而已,点到为止。 杨逍见好就收,松开思思的手,见她耳朵憋得通红,便不再开玩笑,拱了拱手道:“诸位承让。” “杨左使向来都是以弹指神通对敌,甚少使剑,我等还以为是不善用剑,不想杨左使剑法也如此高超。”殷天正摸了摸胡须,一脸赞叹。 “图个方便而已。”杨逍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又戳了一下思思的额头,“好好想想,回去消化吧!” 思思哑然,原来他握着自己的手比试并非是没有其他功夫对敌,也不是占自己便宜(你确定???),而是借机传授自己剑法! 谢逊见思思呆滞一旁,只当她输懵了,便安慰道:“你这刚进场就被杨左使挟持了,没发挥应有的实力,千万别沮丧,我看妹子的身法高明,飘逸诡谲,剑法清灵,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很是不错了!杨左使比你年长了七八岁,本身又根骨奇佳,用不着在意输赢!” “正是正是,虽然你给他当了武器,但我们兄弟是不后悔带上你比武的!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周颠也习惯了!” 周大哥你确定不是在补刀? “杨左使是拿捏了思思心慈手软,又凭借高明身法借力打力,让五散人乱作一团,可见这比武还得用脑子!殷某佩服!”殷天正也打了个圆场。 韦一笑“桀桀”一笑,“思思这脾性要是被敌人拿捏住了可不太好,没有见过血杀过人,往后会要吃大亏的!” “韦蝠王说的在理,自家兄弟切磋少了点生死关头的危机感,依我看思思还是要多去历练,看看人心险恶,把心肠硬起来!”彭和尚“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赞同韦一笑的观点道。 “好了,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姑娘家本就心肠软,急不得,左右跟在左使身边也吃不了亏,思思先求自保吧!”谢逊刚新婚,与妻子夫妻恩爱如胶似膝,对女子都多了几分宽容厚待,看思思局促不安便出言解围。 “嗯哼~”杨逍颔首,“慢慢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话音刚落,就见来人禀报:“报!昆仑派何太冲和班淑娴带了数十人在大门叫嚣!已经打伤了好几个兄弟!” “忒奶奶的,”周颠往地上啐了一口,“真是什么龟儿子都敢来我们光明顶撒野了!” 说着扛起大刀就往外走,众人紧随其后,一个个都气势汹汹。 思思蹭过去扯了扯杨逍的袖子,低声问道:“哎你说,他们是不是来给白鹿子报仇的?” 杨逍一脸“这种问题你还要问,你不会是个智障吧”的表情,脚下却不停,“走吧,看看再说。” 众人走到大门口,居高临下只看见一堆乌泱泱的人头,为首的是一对男女,男子身穿黄衫岁数不大,看起来与杨逍差不多年纪,也是一派丰神俊秀。女子却身材高大,双目含威眉间带煞,相貌平平,胜在一身英气显得气质不凡。 “不知昆仑高徒今日如此大的阵仗来我光明顶所为何事?”阳顶天听到消息也出来一探究竟,既然他在就没有其他人率先问话的道理。 只见那男子正欲说话,女子却一把将他推开,双目通红,神色狰狞:“杨逍杀我师傅,你明教必须给一个交代!” “多大脸啊!你师傅sei啊!还给你一个交代!你又是哪根葱啊!”周颠把大刀立在地面,双手握住刀柄,神态倨傲,半点没有把这个女子放在眼里。 那女子气得满脸通红,男子却扯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头,上前一步道:“在下昆仑派何太冲,这是我的师姐班淑娴,我二人师从昆仑派掌门白鹿子,一个月前师傅下山办事,不想几天前我派弟子带回师傅遗体,直言是贵教杨逍害我师傅性命!何太冲虽不才,但为人弟子也敢来向阳教主一问究竟,为我师傅讨回公道!” “杨逍这个魔头,杀峨嵋派孤鸿子前辈在前,又害我师傅性命在后,为祸武林,人人得而诛之!阳教主莫非还要包庇他?!”班淑娴抽出手中长剑,脖子上青筋暴起,可见愤怒非常。 听到这里,众人看了看站在一处的思思和杨逍,不是说这个白鹿子是被思思气死的么?咋又变成被杨逍杀害的? 杨逍却丝毫不解释,嘴角一掀,似嘲讽似鄙夷,开口就骂道:“原来是昆仑派的何太冲和班淑娴啊,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来我明教圣地放肆?” 第十六章 挑拨!嘴炮退敌 说着,杨逍漫步走下台阶,杀气凛然,昆仑派众人齐齐拔出长剑指向杨逍,却因为他凶名在外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 “呵,出息,给你们机会一起上?”杨逍见此轻蔑一哼,开口挑衅! “又一起上?杨逍这小子最近有点膨胀啊!”周颠偏头,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或者只是自言自语。 “好你个嚣张的魔头,师弟!叫他知道我们昆仑两仪剑法的厉害!”说着班淑娴恼怒地举起长剑准备进攻! “慢着!” 只听见婉转如莺啼的娇柔女声从人群中传来,一个窈窕的淡紫色身影袅娜走出,脸上却带着面纱看不清楚长相,教人觉得可惜。 “班女侠且慢,可愿听在下一言?”思思走到杨逍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说话却甚是客气。 “你们个个包庇杨逍,纵容他作恶,我与你这魔教妖女有什么好说的?”班淑娴对同性向来都是不假辞色,更何况明教中人。 新鲜极了,两次被人叫妖女都是昆仑派的,还是一对师徒?莫非昆仑派兼职邪魔外道鉴定中心? “只不过问几个问题而已,弄明白了对你对我都好,班女侠又何须急在一时呢?”思思真是头一次看见这么急着挨打的人。 何太冲见这女子身姿优美风华绝代,对她态度倒是宽容许多,便劝解班淑娴道:“师姐不妨听她一言,说明白了也好叫他们心服口服!” “哼!”班淑娴冷冷一哼,到底放下了剑,把主场交给何太冲。 “还未请教姑娘高姓大名?”同处昆仑山,何太冲却不知明教何时来了这样一号人物。 “明教黛绮丝!”思思得到阳顶天目光的示意后,大胆表态:“不过几个问题而已,毕竟同在昆仑山脉,我明教可不想无缘无故与昆仑派为敌!问清楚之后二位要走,我们不拦,要打,我们奉陪到底!” “有话快说!休得啰嗦!”班淑娴看见师弟态度放软,气不打一处来。 思思挑眉:“第一个问题,贵派掌门仙逝以后可曾留下遗言指定下一任掌门?现在昆仑派主事者何人?” 别说昆仑派的那些人,就是明教天团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彭和尚更是小声问身边的冷谦:“这不是别人的家事嘛?问这个干嘛?” “这又关你何事?”何太冲沉默不语,班淑娴却直接质问出声。 “那好,先换一个问题!二位带这么多人前来我明教寻衅滋事,自问全须而退的把握有几分?”思思伸出白嫩嫩的双手如数家珍:“我教阳教主身份高贵自然不会与小辈为难,但光明左使杨逍年少成名大败孤鸿子人尽皆知,鹰王狮王蝠王个个武功高强与你们师傅白鹿子齐名,更有五散人和五行旗使护卫总坛。虽然你们名为找左使寻仇,且不说贵派掌门死因不详,只说各位前来二话不说就打伤我教教众我们岂能善罢甘休?” “这……”何太冲沉吟片刻,眉头紧蹙,“姑娘这个意思是明教一定要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为杨逍出头了?” “切,小人!”周颠听到这话呸了一声,“自己带这么多人来找事还要恶人先告状!” “非也非也,这也正是最后一个问题,二位可亲眼看见杨逍杀害白鹿子?若是冤枉,我明教就要任人泼污水不成?”思思毫不怯场,昂首问话, “虽不曾亲眼所见,但我派幸存弟子亲眼所见!我可命他前来问话!”说着,何太冲命一弟子上前问话:“你好生辨认,可是这个书生杀害了我师父!” 只见那弟子颤巍巍地抬头,看见傲然挺立的杨逍,大叫一声,“正是!他为一个女子出头,掷了一个酒杯子把掌门打退,掌门就吐血死了!” “哦?这昆仑的掌门如此不经打?”谢逊一脸懵,刚刚思思还说他们三大法王跟着白鹿子齐名,他有点不想承认。 “正如狮王所说,你们最了解你们师傅的武功,他可是能被一个杯子砸死的人?一代宗师难道如此名不副实?”思思勾唇一笑,语带嘲讽。 “放屁!我师父武功高强神功盖世,怎么可能被杨逍这小儿一招打死!”班淑娴果然不负所望地说出了这句话。 “是么?那我问这个目击者,我们杨左使除了掷酒杯可还做了什么?与你们掌门可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不……不曾……”那弟子畏畏缩缩,惊惧异常。 “好大的胆子!你是何居心诬赖我教杨左使,怂恿何少侠和班女侠前来明教送死,挑拨两派关系!”思思猛地拔高声音,指着那弟子语气凛然。 众人骇了一跳,昆仑的弟子们窃窃私语,何太冲和班淑娴对视一眼神情复杂。 思思趁热打铁,不似之前温和,而是强势至极,“现在回到第一个问题:尊师可曾留下遗命指定掌门人?现在主事者何人?为何您二人不先查明尊师的死因而是冒昧前来我明教——找死?” 那“找死”二字咬得极重,仿佛透着冰渣子。 “妖女,你休得巧言令色!”班淑娴横眉冷对,言语举止之间却少了一份底气,显得虚张声势。 “要打便打,只这作恶杀人的罪名我们明教不背!我若是你,就先留着性命回去查明白鹿子的死因,省得他被有心人毁尸灭迹死不瞑目。”思思作势把手中龙泉剑拔出一半。 何太冲却拉住班淑娴,随后抱拳行礼道:“这次过来是我师姐弟莽撞了,在这里先向阳教主和明教各位致歉。我们自当回去把事情调查清楚,若是与贵派杨左使脱不了干系,我们昆仑上下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他!” “呵,那便是我杨逍与你们的恩怨了,奉陪到底!”杨逍按住思思的手把剑按回剑鞘,语气淡漠。 “那我等告辞!”何太冲拉着班淑娴后退几步后转身欲走。 “慢!”大佬阳顶天终于发话,只见他起手抬腕暗蓄内力,几颗石子激射出去击倒数名昆仑弟子,一时间只听见惨叫声。 “阳教主这是何意,不是不拦我们离开么?”何太冲大惊失色,若是明教要与他们为难,那确是一场恶战。 “何少侠与班女侠不问青红皂白伤我七名教众,我应承你们离开不假,但按照江湖规矩,该解决的恩怨自当全数奉还。”阳顶天伸出手示意,“现在请走好。” “不走啊?”周颠把手里的大刀拎起来,斜着眼睛左右看了看,“啧啧”出声,“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啊!” “我们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太冲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气,让门下弟子扶起伤员,匆匆离开。 周颠玩味地搓着下巴,意犹未尽“这就完了?还能这样的?” 阳顶天笑着摇了摇头,道:“本该如此,今日若是大战一场,我们明教与昆仑派的仇就更大了。虽不怕什么,就是坐实了我们邪魔外道的名头,日后行事更添艰难,思思这一招祸水东引实在巧妙。” “东啥?思思妹子引了啥?”周颠实在不知道问谁,蹭过去问他觉得很聪明的谢逊,至于也很聪明的杨逍,哼,他不想跟他玩儿。 谢逊爽朗一笑,解释道:“思思妹子今日三个问题,寥寥数语,就把白鹿子死因的矛头转移到了昆仑派的掌门之争,不仅缓和了我教与昆仑派的冲突,也能引发昆仑内斗,真是兵不血刃,令我等大开眼界啊!” “哟,还有这种操作啊!”周颠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理解到这个意思,扭头表扬思思,“大妹砸脑袋怎么长的啊,又好看又好用!” 众人听这话哄堂大笑,杨逍更是身体微微前倾,挑眉看向周颠轻言细语地说道:“不然呢,都跟你一样,脑袋长着显高啊?” “你你你!”周颠气结。 杨逍偏头,一脸欠揍,学着周颠结巴的样子,“我我我!哟,生气了,都结巴了?” “我生气了吗?你们谁看见我生气了!啊?”周颠梗着脖子鸭子死了嘴巴硬,“杨逍,老子要跟你决一死战!” 众人似乎习惯了两个熊孩子你来我往的交锋,都是围在一旁做吃瓜群众,没有半个人来扯架,反而有点乐在其中。 杨逍将身体微微后倾,相当真诚地看了周颠一眼,做了个“停”的手势,淡然道:“不用了,你赢了。” 诶?这宠溺的语气,怎么莫名有点甜?蹲在一旁的思思脑洞大开。 杨逍说完向阳顶天行了个礼:“属下还有正事,先行告退!” 看着杨逍悠然而去的身影,众人有些不习惯,就这么息事宁人了?周颠更是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得娇俏地一跺脚。 谁料杨逍突然转头,朝思思招了招手,笑得宛若清风明月般令人心动:“那个脑袋又好看又好用的,回去干活了!” 脑袋又好看又好用的思思当场死机:这个回眸一笑他犯规!妈妈呀,有人勾引我! 第十七章 查账!恩怨真相 被杨逍回眸一笑迷得五迷三道的思思捂着“砰砰”跳的小心脏,不停地告诫自己:纪晓芙的!纪晓芙的!你是圣女要端住!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专心自我催眠的思思并没有看到杨逍倏地停住了脚步,扎扎实实地撞了上去,别看这杨逍看起来清瘦,实则一身腱子肉,思思捂着鼻子“哎呦”一声,痛得眼泪水都出来了,心里却冒出了幸好鼻子不是整的想法,不禁又觉得好笑。 “神神叨叨干嘛呢?路都不看了?这么大眼睛长着好看的啊?”杨逍伸手揉了揉思思的头,这手法跟现代人撸猫没区别。 看吧,这个人一开口,帅不过三秒的。 思思翻了个白眼,朋友你清醒点,人家以后对纪晓芙多温柔多深情现在对你就有多贱!(那三四十岁的美大叔跟二十出头的少年郎能一样么?) “起开起开,发型乱了!” “哟!”杨逍诧异极了,“就你这大麻花辫还叫发型呢?” 思思:……大麻花辫又做错了什么要被你逐出家门呢? 舌战群儒嘴炮退敌的思思竟然在杨逍面前哑口无言,她选择沉默。 “呃~”感觉自己在作死边缘试了试水的杨逍清了一下嗓子,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大麻花辫嘛,挺好的,你看它又粗又长……” 思思努力维持礼貌的微笑:大兄弟,我怀疑你参加过一个节目学习了说唱技巧,但是我没有证据。 对麻花辫夸到一半的杨逍莫名也觉得词穷,“……我的意思是,你怎么都好看,对,就是这个意思!” “这还像句人话!” 眼看思思晴转多云,杨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夸她就对了! 杨逍说的干活是一堆从各地分坛上交的账本子,本是由地门进行归整核算的,但近期似乎出了问题,许多账目对不上号,明教高层大多醉心武学又不耐烦这种细致活,杨逍只能自己上。 作为一个势力庞大的江湖组织,并不是高手如云就够了,还得有钱,不管哪个门派,财务都是重中之重。就像明教,虽然群众基础好,但人越多衣食住行武器月钱的负担也就越重,为了维持开销,明教名下有不少生意,青楼酒馆瓦肆镖局,三流九教无不涉及,所以在明教还真是什么人才都找得到。 看着这如同小山一般的账簿,思思目光呆滞:“就不能找账房先生么?” “这就是各分坛账房先生做的账,我们自己得有人能懂,不能被糊弄。以往是只要他们按时上缴供奉就够了,不管钱是怎么来的,但这些年明教名声越来越差,跟一些阳奉阴违欺民霸市的分坛脱不了干系。教主命我整顿教务后,我派遣特使去各个分坛明察暗访,收拾了不少人,不然你以为五散人为什么对我意见如此大?”杨逍把一本账本子随手丢在桌上,整个人窝在椅子里神态慵懒,“他们五个从底层爬到如今的地位,这么多年了总有几个知己心腹在分坛当个一官半职。不论是被他人糊弄了还是觉得我年轻不服我,总归是因为这些事有了过节。” 这下思思听懂了,董事长阳顶天空降了总经理杨逍,杨逍新官上任整顿公司风气,反腐倡廉禁止欺民霸市的不正当经营,并派遣纪检人员前往各分公司进行调查,因此得罪了董事会五大从基层打拼上来的元老! “其实五散人也不是不知道手下的人作奸犯科,只是面子上挂不住而已,不然也不会只是小打小闹了。” 思思若有所思,“那理清账目确实很必要,好让大家心服口服。” “正是,所以你帮我!” “好!” 听到这毫不犹豫的应承,杨逍偏头,对着思思粲然一笑,一瞬间满堂生辉。思思捂住又开始不争气的小心脏,抬手做“停”的手势,“别这样对我笑,我过敏!” “过敏是什么意思?”听到不懂的词汇杨逍不耻下问。 “就是……让人头脑发昏……不对,喝酒长疹子的人就是过敏,严重的还会休克!”思思终于想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说法。 “休克又是什么意思?”继续不耻下问 思思:……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吧? “就是昏迷!” “那不就是被我的美貌冲昏了头脑么?”杨逍坐直身体,理直气壮地挑眉。 思思:……是是是,你好看说什么都对! 斗完嘴两个人开始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那一堆令人头秃的账本子。穿越前的思思并没有会计相关的知识,大家都是九年义务教育,但好在她还有个离婚后异常望女成凤的妈妈,因为工作繁忙无暇照顾把年幼的她送到了一个叫神墨珠心算的神秘组织偷偷补过课,所以她的计算能力着实不错。再加上大学毕业后自己创业多少要记录开支收入,对记账查账这份工作还算得心应手。 这些从各个分坛送上来的账本虽然有比较详细明了的,但大部分是很笼统的流水账,比如:本月初十发放月银贰仟叁佰贰拾陆两,并没有记录每人多少钱一共发放多少人。看得人头昏眼花不说,更是容易钻空子。 想着磨刀不误砍柴工,思思放下手里的账本,准备凭印象把前世那种一目了然的账本格式画出来,然后着人进行誊写整理。 一旁刚对完一本账的杨逍见她停下工作写写画画,当下轻挑眉头饶有兴致地蹭到思思背后去看,只见白纸上画出规范的表格,第一列留出的空白较多,表头标注着“事由”,第二列写着“收/支”二字,后面分别是“萬、仟、佰、十、个”依次排列,每个小格堪堪能填入一个字,最后一列是“备注”。思思把类似“本月初十发放月银贰仟叁佰贰拾陆两”的话语按格式誊写到纸张最后总计一行,然后在边缘用朱笔标注:“当以几人分别领何等级月钱几何标准分门别类,如:张三、李四、王五三人分别领香主级别月钱二十两/支/零/零/零/陆/零,备注栏张三李四王五签名,确保发放到位,条理清楚。” 杨逍目光深沉悠远,仿佛看不到底的黑洞,教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原本漫不经心的戏谑表情越来越严肃。 “妙极!” 思思听到他说话,却头也不抬,只低声说道:“暂时我也只能想到这么多,哦,对了,如果购置了物资,当让商家在备注栏签字画押,以示我们不曾拖欠货款,虽然不能避免采办私下捞好处,但只要价钱合理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物资出入库却要派专人管理,尤其是兵刃与粮草。” “现在库房都是总坛派人掌握,较为可靠。拖欠货款、讹诈百姓的事情倒是层出不穷,若有签字画押,当会令下面的人收敛许多。”杨逍貌似不经意地罩在思思背后,伸出手指点了点那表格的记数栏目,“这样记数会省去我们很多用来核算的时间。” “正是,也防止后期有人改动做手脚。”并未注意杨逍动作的思思满意地抬头,好一个投怀送抱。 “不好意思啊!”看不到头顶的杨逍暗搓搓勾起的唇角,思思只当是自己不小心,连忙让开,把表格递给他:“当务之急是你去找印刷的工匠刻好模板,然后要求各分坛拿特制的账本重做账目,三月之期自行补上钱财漏洞的不罚,若是三月之后交来的账目还有问题,自当问责到人。” 杨逍起身,把纸张接过叠好,一派风光霁月,丝毫看不出做过什么小动作,“你倒是性子软,还给三个月让他们查漏补缺。” 思思叹了一口气,“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是人总归有私欲的,你又当所有人跟你一样无欲无求不成?物极必反,本来你少居高位大家就不服你,凡事留一线,做人好相见呗。” “不是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思思疑惑不已,“不是什么?” “我觉得我不是那么无欲无求。” “是是是,你爱酒如命千杯不醉嘛!”现在是酒,以后是纪晓芙! 思思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自己这个工作棘手得很,杨逍此时年少气盛心比天高,本身性格孤傲不羁不屑于解释,做事情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再加上那张见人就怼的嘴,好好的一个侠义之士最后得了金老爷子“年老薄德”的评价。(这个评价是金老爷子用来解释杨逍没有当皇帝的原因,所谓德薄不是说他品德败坏,而是说他为人处世任凭己心,不懂御下之道,所以高处不胜寒,不能成为统治者。) 想到这里,又不禁劝道:“你说你,何苦千斤重担一人当!原本就是明教上下的事,一句话能说清楚的非要闹得都不跟你玩!纵然用心良苦,落在别人眼里却是目空一切!你若是跟黄药师一样避居世外也就算了,可偏偏又有入世匡扶汉室的志愿,这不是为难自己么?” “你在意?”杨逍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思思的苦口婆心,面色不变。 “当然在意!”思思心想,这还用问?你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你的人际关系直接影响我的工作难度,你说我在不在意? “嗯~”杨逍似乎有些局促地转过身背对思思,匆匆丢下一句,“那就听你的。”随后不见了身影? 思思:???这落荒而逃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第十八章 灭绝!小甜甜 杨逍以三月为期勒令各分坛用新制账本自纠账务查漏补缺,并宣布前情不予追究,后续若有差池再严惩不贷。这一消息一经发布引发轩然大波,明教自上而下都在感叹讨人嫌的杨左使竟一改强硬作风,变得如此有人情味,真是难得难得,让人刮目相看。大佬阳顶天听了这个消息更是笑得深藏功与名,抬手给了思思一堆奖赏。 但这些思思是不care的,这半个多月以来她很忙,非常忙!用现代的计时法,每天上午五点钟天不亮的时候,她就被杨逍拎出去练武,偶尔陪练对象也会出现五散人和韦一笑,这几个人最近竟然诡异地能跟杨逍和平共处了,虽少不了嘴上逞强,正儿八经动气是一只手数得着,也不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七点练完武便回房洗漱换衣吃早饭,九点开例会议事,十一点回房吃午饭,午休到下午两点便去隔壁杨逍院子里看账本子或者帮他打打下手,一直要忙到下午五六点钟,偶尔还要看情况加班。到了晚上自己得修习内功心法,复习早上练武的招式和感悟,还得看看书充实自己吧。这么丰富的光明顶生活,现代的996又算个啥?果然武侠剧里面大家每天只用闯荡江湖都是假的! 好在上司是个好上司,杨逍并不喜欢有仆从在他的院子里来来去去,每日下午都是两个人在书房忙碌,偶尔偷个懒杨逍也并不在意,除了习惯性怼两句,从不责备她。这不,才刚对完上个月总坛的开支,思思就忍不住打瞌睡,天知道中午怎么睡都感觉姿势不对,到这里拿起账本就是天黑。 杨逍实在看不下去她这呵欠连天的样子,指了指书房的贵妃榻让她睡过去,嘴上却嫌弃道:“怎么这么能睡?” “实在是太无聊了!只有睡觉才最打发时间!”怪不得阳夫人想出轨,思思刚过上不到一个月的这种生活就觉得人生无望,倚在贵妃榻上的思思把茶杯搁在旁边的几上,举起自己的纤纤玉手开玩笑道:“女子好看的手能做的事很多,最要不得的就是打打杀杀了!我这一天天练武练得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女子了。” 杨逍闻言抬头看了看她的手,纤长莹润,在光线下仿若玉雕,又看了看她微微眯起双眼如猫儿一样妩媚慵懒的娇颜,笑着接过了话题:“哦?这么好看的手能做些什么?” 自打那次比武后,二人独处时她便不再遮掩相貌,倒是让他看着赏心悦目,事务繁重之时平添了几分红袖添香的愉悦。 “琴棋书画,烹茗调香,为子女作羹汤,为夫君缝衣裳,为自己扫娥眉点绛唇岂不美哉?” “嗯~甚是有理,思思未来的夫君很是有福气……”杨逍失笑,刚想打趣她几句,只看见数日不见的范遥像阵风一样刮了进来。 “谁!谁要横扫峨嵋派?我不准!” 老天鹅,真冤枉,她只是想画个眉,哪来的本事横扫峨嵋派了? 思思放下手,跟范遥面面相觑,良久,目瞪口呆的范遥惊呼一声,“妈呀!大哥,我要告诉大家你偷偷藏了个仙女在房里!” 思思:……你这个光明顶小喇叭! 杨逍:……我这个人从不偷偷摸摸,我都是光明正大藏的! “行了,别贫了!凭你这万花丛中过的眼力,莫非认不出来这是谁?”没好气地觑了他一眼,杨逍觉得自己最近跟这好兄弟有点气场不合。 范遥认真看了看眼前这容色照人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迟疑地喊了一声:“思思?” 思思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不得不说美人翻白眼也娇媚可人,“是我!” “啧啧啧,还是我大哥有眼光有福气!数日不见,你们都登堂入室同塌而眠了,教我好不羡慕!” 范遥背着手,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突然听见背后传来破空声神色一变,慌忙躲过,转头看见杨逍随手掷射过来的狼毫笔嵌入木梁数寸,不由得叫屈:“大哥!会死人的!” “这是叫你有些话别乱说!”杨逍往后一靠,神态悠闲自若,语气却暗含警告,可不能叫这个嘴上把不住门的坏了他的事。 “好好好!”范遥举手做投降状,“此去川蜀,因缘巧合得了两葫芦猴儿酒,拿来与大哥痛饮赔罪!顺便还有一事要跟大哥请教!” “何事为难?遥弟直言就是!”看在可遇不可求的猴儿酒的份上,杨逍的态度勉强和蔼。 “大哥红颜知己众多……” “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否认三连脱口而出。 范遥一脸懵逼,顺着杨逍慌乱的目光看见了在一旁笑吟吟的思思,恍然大悟并强行挽尊:“哦对对对,是彭莹玉他红颜知己众多,大哥天资聪颖,为弟想请教你,灭绝那种女子会喜欢什么!” 彭和尚:???造我们出家人的谣你良心不会痛的么? “我怎么知道灭绝是怎样的女子?”杨逍莫名其妙,他除了气死了灭绝的大师兄,跟灭绝完全没接触啊! “就是那种性情刚烈,心高气傲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此去峨嵋,我心甚悦之!” “噗~”看着一脸荡漾的范遥,正在喝水的思思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厮怕不是个抖M? 看杨逍揉着眉心一脸绝望,思思掏出手绢擦了擦水,镇定地清了一下嗓子,“范兄,既然我在这里,干嘛退而求其次问杨左使呢?你莫非不知道女人才是最了解女人的?” “哦?”范遥似乎觉得有点道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啊,俗话说烈女怕缠郎,你天天跟着她,左一句小甜甜,右一句宝贝儿,送点鲜花胭脂水粉的,再让你杨逍哥哥帮你写几首缠绵悱恻的情诗,任她百炼钢都能成绕指柔的!”思思一脸纯良,语气诚恳,就差把童叟无欺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范遥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找不出毛病,“我怎么觉得我会挨打呢?” 思思心中冷笑,算你聪明。 “那就更好了啊!”思思一拍手,表情狡黠,“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为了美人儿,挨点打算什么呢?要知道虐恋情深,虐到深处自然离不开了!总比不理你好吧!” “是这样么?”范遥这么多年来闯荡江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反正呢,我是言尽于此了,你不信就算了,要不你去问问阳夫人,看我们女子是不是都喜欢这些?”思思十分大方地指明了另一个方向,反正整个光明顶常驻领导团也就她和阳夫人两个女的,阳夫人喜欢什么调调她最清楚不过。 “当真?”此刻还年轻的范遥凭借一副好皮囊在风月场无往不利,并没有上过女人的当,听思思言之凿凿,选择姑且信她一信,“好妹妹!如果行之有效,范大哥教你我家祖传的剑法,以后你出去纵横江湖以一敌百都是小场面!” 思思对武功的要求就是自保足矣,经过这些日子明教天团的打磨,这江湖能轻易为难她的人不多,她又没有什么争当武林第一的野心,学这么多绝学贪多嚼不烂。而且祖传剑法这种东西,且看《笑傲江湖》里面的《辟邪剑谱》带来了多少风风雨雨,她是一点都不想惹麻烦的。 “那还是算了吧,我最近……” “好!一言为定!” 刚想拒绝范遥的好意,却不想杨逍一口应承下来,行吧,你是上司你说了算,思思自然是不会在范遥面前下上司的面子的。 “那好!我也去找教主夫人支支招!晚些我们去碧水寒潭饮酒比武!这一次绝对不把大哥一人丢在那里月下独酌了!”说完范遥又兴冲冲地离开了,真是一个风一样的男子。 杨逍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又宠溺地看了洋洋得意的思思一眼,最后把视线放在手里的账本上。 倒是思思经过这一闹腾,瞌睡没了人也清醒了,起身给杨逍和自己的茶碗里续上水,回到座位上继续干活。 二人各对各的账,书房里良久沉默,正在思思专心致志算账时,突然只听见杨逍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慵懒而魅惑: “思思小甜甜,帮我磨墨!” 思思一个激灵,身上的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不受控制地手一抖,毛笔直直地甩了出去。 “还是说你更喜欢思思宝贝儿?”杨逍挑眉,正经得仿佛在询问军国大事。 思思搓了搓手臂,“你正常点,我们还能好好做朋友!” “不是你说你们女子都喜欢这样?” 看着杨逍无辜的表情,思思咬牙,她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现在我再告诉你一个真理!” “嗯~?”杨逍好奇,身体微微前倾,伸手表示请讲。 思思娇媚一笑,语气轻柔却不带情绪,用空灵而飘渺的古龙腔说道: “越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而我,是一个顶好看的女人。” 第十九章 范遥!越女剑 晚间的兄弟局思思托灭绝小甜甜的福气有幸参与,范遥不知道在阳夫人那里经历了什么,回来的时候信心满满并对思思行了一个大礼,热情邀请她一起喝他的猴儿酒。 行的吧,思思也很想知道阳夫人到底教给了范遥什么绝招让他信心大增,只见范遥拿出一本诗集,神秘兮兮地道,“我原想我杨大哥教务繁忙很难腾出空闲,这情诗一事怕是指望不得他。而我素来不爱这些东西,正当为难之时,教主夫人慷慨解囊,与我数本诗集话本让我好生学习,不想里面有一本全是表爱慕之意诉思念之苦道别离之情的诗篇,我一天抄一首送去给灭绝小甜甜岂不美哉?” 思思接过这本装订而成的诗集,看上去还很新,竟是手抄本。要知道打从前朝活字印刷术出现后,读书人抄书的价格降了很多,市面上一般的诗集话本很少有手抄本流传。 打开一看,里面诸如,“我离君天涯,君离我海角”、“日日思君不见君”“相见时难别亦难”、“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不妥不妥,实为不妥,”思思皱眉,“这大部分是相爱的男女不成眷属的悲词怨调,思念是思念了,可跟你现在这情况不一样啊!” “什么意思啊?”范遥虽文武双修智谋无双,可在这男女之情上并不如传闻中的游刃有余。 “你看,你和你的灭绝小甜甜八字还没一撇,哪里好用这种相爱男女生离死别的东西做情诗?不合适还多不吉利啊!”思思把这诗集翻来翻去,没见着一篇基调欢乐的,“就是那些用烂了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都好一点!” “啊?”范遥十分烦恼的样子,“思思,好妹子,好嫂子,你帮帮我,我教你我最厉害的祖传剑法!” “闭嘴!”思思拿着书往他身上一拍,“谁稀罕你的祖传剑法!” “嘿哟!大哥你看看她!”原本蹲坐在石头上的范遥放下酒杯跳下来,“来来来,比划一下,我告诉你我的祖传剑法有多稀罕!” 不等思思说什么,杨逍也放下酒杯,起身甩了甩袖子,“你下手没轻没重的,我跟你比划!” 二人都卸了内力,单用剑招交手,这是思思第一次看见范遥出手,也是第一次看见向来从容的杨逍被逼得招架不住。杨逍的剑法以取穴为长,剑招俊雅花俏有虚有实却妙用非常,但到底限于招式。而范遥剑法神奇,偶尔大开大合有名家典范,偶尔却剑走偏锋诡秘古怪,行动处宛如下山猛虎攀岩灵猿,偏偏无招无式,只提、格、击、刺、削、劈等基本的击法,粗犷却自然天成,威力异常。 不过百招上下,只听得“嗤啦”一声,杨逍的右边衣袖被范遥一剑挑破,若不是二人都不曾带内力,杨逍又身法神奇躲避及时,现如今怕是已经整个右臂都被削去了。 这两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有些小意外,停手之后连提都没提,反而是一旁提心吊胆的思思显得太不淡定了。 “哎呀,大哥!我怎么发现峨嵋的剑法有点像你的剑法?不对,是很像,特别像!尤其是取穴攻击的手法,只灭绝小甜甜剑法狠辣许多,不如你潇洒写意!”范遥收剑,似乎有些疑惑。 杨逍捏了捏袖子,不咸不淡地道:“天下武功,一旦分派别便落了下乘,遥弟怎的也犯痴了?” 思思却没好气地道:“好你个范遥,你所谓的祖传剑法无招无式随心而动的,一般人哪里学得会,你这不是哄我好玩?” 范遥得意地一甩头,“道可道非常道,我家这祖传剑法虽有剑谱流传,但精髓是道法自然,唯无招破有招,当年乃是祖师奶奶与一白猿对战领悟。祖师奶奶实战能力惊人,曾以一敌千,传到如今倒是不及当年威力。” “说了这么多,如此神奇的剑法你为何不报上名来?” 思思只当他开玩笑便随口一问,不料范遥支支吾吾像有难言之隐,“那个……我不想说!你反正只要知道厉害极了就行了!” 这下思思好奇心大盛,见他扭扭捏捏地死活不肯说,不由得目带乞求看向杨逍。 杨逍接收到她求助的目光哪里受得住,也不故弄玄虚,只爽快地提出条件:“你帮我把这袖子补好我就告诉你!” “好好好!”补个袖子而已嘛,多大点事。 “大哥!” 杨逍心满意足地笑了,也不管范遥叫得凄厉,开口道:“谁又能想到堂堂天下第一美男范遥范少侠的成名剑法是《越女剑》呢?” 思思:…… “所以你是因为名字太娘了不想说?” 范遥“哼”了一声,背对杨逍和思思,没好气地说:“现在传到我这一代我把它改名了,叫《美男剑》!” 看他这傲娇的样子,思思笑得前俯后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诶?前朝‘江南七怪’里的韩女侠韩小莹使的不正是《越女剑法》?你莫不是跟她还沾亲带故的?” “屁屁屁!《越女剑》就《越女剑》,哪来的什么法!她那算什么《越女剑》,平白辱没了《越女剑》的名声!”范遥似乎很是激动,“不过是当年我家老祖宗请祖师奶奶教导了一些越国士兵,学了一点皮毛用来破吴,到了唐朝被一个人加以改进成了韩小莹这套剑法。” 思思沉思,要说起越女剑,她第一想到的是郭靖的七师傅韩小莹,过了一会儿却想起来金老爷子“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之外还有一篇短篇小说《越女剑》,里面的越女阿青凭借实战领悟的高超剑术以一敌千,男主范蠡请她训练越国士兵,最后“三千越甲可吞吴”! “范蠡……” “对啊,跟我一个姓嘛!”范遥耸了耸肩,神态坦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西施……”思思倒吸了一口凉气,美女的基因未必就真的这么强大?这都过了几个世纪了? “不然你以为我天下第一美男没有来头的?”范遥潇洒地一甩头,神情自得:“哎,没想到思思你一个波斯女子竟然知道这么遥远的事情!这下哪怕我想低调,实力都不允许了啊!” “混血儿!我是混血儿,不是波斯女子谢谢!”思思翻了个白眼,西施范蠡事了拂衣去,双双归山林这种事全国人民都清楚好么?只是她没想到金老爷子笔下的武侠世界里有竟然还有这种彩蛋,“这些都不重要,不是说阿青跟西施是情敌么?怎么又把《越女剑》传给你们姓范的了?” “因为祖师奶奶妒忌之下以剑气伤了我不知道曾了多少代的老祖母西施,对,西子捧心就是这么来的,后来看我老祖宗他们二人情深意重,我那不知道曾了多少代的老祖母又美得让她心服口服,愧疚之下欲以剑法补偿。我老祖宗耽误了祖师奶奶终身也觉得过意不去,便给了个儿子拜她为师,为她养老送终。”范遥摇头晃脑地讲了半天故事,突然觉得不对,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祖师奶奶叫阿青啊?” “你刚刚说的啊!”思思心一紧,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然她能怎么办呢?她能说实话么?那怕么还不用等到被抓回波斯就能直接被烧死了! “我有吗?”范遥皱眉,他怎么记得他没说过啊?黑人问号脸的范遥选择跟一旁他最信任的大哥杨逍确认一下。 杨逍意味深长地看了思思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你有!” “那好吧!”范遥神色茫然了片刻,又斩钉截铁地说:“一定是我太思念灭绝小甜甜导致我记忆混乱了!” 思思:……好的好的,是在下输了。 “行了行了,废话少说,”杨逍把酒杯斟满,递给范遥,“喝酒吧!” 范遥一饮而尽,咋舌道:“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吧!” 微微抿了一小口,对酒并没有什么兴趣的思思想了想,无比向往地道:“也许是一条烤鱼?” “有道理!”杨逍也觉得可惜极了,这么可遇不可求的猴儿酒,他们三个竟然没准备一点下酒的小菜,只不过问题来了,“这会儿也不知道上哪儿弄烤鱼啊?” 思思来到倚天世界以后因为生存压力已经很久不曾对吃的有心心念念的感觉了,回想了一下在现代吃过的烤鱼的味道,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目光痴痴地看向前面散发着寒气的碧水寒潭,良久看向杨逍问道:“你们说,这个碧水寒潭里面有没有鱼啊?” 范遥:……姐妹!年纪轻轻的!为了一条烤鱼不值得的! 杨逍:……为什么你还没有放弃下碧水寒潭走一遭这种愚蠢的想法? 第二十章 诗集!必有蹊跷 摸鱼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杨逍范遥决定今天就喝到这里,两人虽然爱酒却又不是酒鬼,猴儿酒虽好,也不能贪杯!至于思思,已经微醺的她并没有发言权! 范遥的院子在杨逍院子的另一边,这么一来,三个人倒是同路了。思思捡起被范遥弃若破履的手抄限量版诗集,“怎么了,你的宝书不要了?” 范遥烦躁地扬了扬手,“给你给你!你留着吧!不要就丢掉算了,反正教主夫人已经都给我了,我那里还有一大堆呢!” 思思想了想,与其让这小子丢了那还是收着吧,手抄本呢!杨逍却接过来,收进怀中,道:“还是我拿回去观摩学习!” 那你这个将来只有一个月恋爱好谈的单身老父亲是得好好学习一下。思思怜惜地看了他一眼,这么令人心动的小伙子怎么就这么惨呢?纪女侠,狼人鉴定!真令人心碎! 杨逍总觉得思思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但直觉好像不是坏事,可以乘机提点不过分的要求,“说好了帮我缝衣裳的啊!” “好的好的!”喝了酒思维稍有一些迟钝的思思一口应承,为上司鞍前马后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别说补个衣服了!何况还是替自己跟范遥切磋剑术才弄破的! “乖~”杨逍揉了揉她的头,“今天的大麻花辫格外好看!” 思思:???是她的脸不够美了吗?这个大猪蹄子竟然夸大麻花辫也不夸她的脸? “明天你便休息一天好好睡一觉,有任务我再安排给你!”杨逍似乎心情不错,作为他的直系下属,思思的工作内容都是他安排的,早会去不去确实没那么重要。 果然思思如临大赦,在现代还有个双休单休的,上光明顶上班二十天以来还真是第一次放假,当下欢呼一声,拉住杨逍的胳膊蹦蹦跳跳地笑道,“谢谢逍哥,你真是太好了,全光明顶第一帅!” 一旁的范遥反正也不知道“帅”是什么意思,看着杨逍脸上宠溺的笑容只觉得牙酸,当下撇了撇嘴,酸道:“啧啧,油腻!恶心!腻歪!” 见思思闻言立马收回手,杨逍斜了范遥一眼,冷笑道:“你的灭绝小甜甜不仅不腻歪,她连理都不理你!” 范遥:……我还用你提醒??? 当下答应给杨逍补衣服的思思第二天却愁得差点把头给揪秃,她没想到是这么长一条口子,差不多从手肘到袖口全给划开了,如果打个这么大的补丁,那试问堂堂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杨左使还有什么排面呢? 戴上面纱正准备出门找个绣娘问一下,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一脸愁容神情恍惚的阳夫人。 “妹妹这是在做什么?这不是杨左使的外袍么?”阳夫人落座,虽愁眉不展,却还是习惯性地先说几句家常。 “昨日杨左使与范右使寒潭比武不小心划破了袖子,便让我帮他缝补一下。”思思苦着脸把衣服放在一旁,“这些日子繁忙不曾去看望夫人,今日杨左使放我一天假,还想着去找夫人聊聊天,不想夫人就先过来了。” 这倒是实话,刚来光明顶的那段日子,阳夫人对思思的善意她都是记得的,只是这些日子武学和教务两座大山算是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了,今日阳夫人过来她还挺高兴的! “最近教务额外繁忙,顶天都已经好些日子不曾回房了,你刚领了职务肯定也是忙不过来,所以我不曾叨扰,只是昨日范右使前来我给了些话本诗集给他,有一本拿错了,是我……是我还没看完的,今日去问他,他说给你了。又听他说妹妹今日休息,便冒昧上门讨要。” 阳夫人的表情略有着仓皇,但她向来面带薄愁,思思也没在意,笑道:“原来是这个事啊,范遥他记错了,那本诗集最后被杨左使拿走了!” 阳夫人眉头一皱,似乎有些凝重,迟疑道:“思思与杨左使交好,可方便帮我讨要回来。” 思思虽疑惑了一下,却还是点头应下,“这会儿他们应该都在议事,迟些我去拿回来送到夫人的院子去!” “甚好,那我便拿这本珍藏的《易安词》与妹妹交换,只因那本没看完,着实有些不舍。”阳夫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杨左使这个人看起来儒雅和气,却是最孤傲难打交道的,因着一些旧事,他对我有些成见,我不太敢单独跟他打交道,此次就拜托思思妹妹了。” 思思闻言一笑,“小事一桩而已,夫人这么客气不是拿我当外人么!再说杨左使对教主敬重至极,你怕他作甚?教他知道枕旁风的厉害!” “你是不知道,顶天和杨左使如父如子如兄如弟,惺惺相惜之情溢于言表。杨左使这人但凡听到别人说顶天的不是便要出言维护,甚至大打出手。顶天呢,可能是膝下无徒无子,对杨左使也是看重得不得了。他们俩情比金坚,我是吹不动的!”可能是事情已了,阳夫人这会儿也放松了些,竟然开起了玩笑。 “那肯定比不得教主对你的爱重,有一句话叫做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大街上断手断脚的多了,也没看见谁不穿衣服的!只要你和阳教主夫妻情深,杨左使是构不成威胁的!如果你觉得份量不够,再生个小的!妥妥的!” 阳夫人闻言“噗嗤”一笑,“你这个促狭鬼,净爱说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歪理!” 随后又叹道:“我如何不想生个孩子,顶天要忙的事情那么多,有时候我也想着,不拘男女,有个孩子能陪陪我也好,可是嫁过来已经四五年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可曾看过大夫?”思思凝眉,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 “当时请胡青牛看过,只说我思虑过重郁结于心,毕竟是习武之人身体却没有大问题的,大概是缘份不到吧!” 阳夫人神色郁郁,思思却惊了一下,莫不是阳教主身体有原因吧?可这话她是不敢说的,连忙转移话题道:“刚好还有个事情要跟夫人请教,杨左使这衣袖我要怎么补为好,总不能穿出去折了左使的威风,咱们又不是丐帮的!” “我看看,”阳夫人虽然在女红方面也是个半吊子,却比思思又好上许多,“哎呀,这么大一条口子?平日里杨左使也不见得有这么节俭呀!” 思思:……他一定是在为难我! “妹妹不如缝补以后再绣上图案遮掩,就是这么长一道口子,也不知道绣个什么合适。” 阳夫人终于提出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意见,可是思思缝补个东西还行,让她绣花真是高看她了! “好吧,那我考虑一下!” 见思思拿着这件衣服生无可恋的样子,阳夫人笑着起身告辞,“那妹妹先忙,若是没空去我那里我到时候过来拿诗集也一样。” “诶,好的!” 思思只当阳夫人确实是个书痴,便起身送她出了院门。随后也不回自己院子了,直接溜到杨逍院子里的客厅等他下班,省得自己忘记阳夫人的嘱托。 “哟,让你休息的时候就这么积极了?” 这个昂首阔步进来的不是杨逍又是谁,身边还跟着光明顶小喇叭范遥。 “既然来了,就一同用膳?我吩咐他们准备了烤鱼?” “甚好!”思思美滋滋地点头,反正这两个人都知道她的真实相貌,犯不着一个人躲在房里吃。 “思思,是不是阳夫人找你要那本诗集了?我本来记得是给你了,后来想起是大哥拿回来了!”范遥也不客套,把头伸出去招呼仆人上茶水后自顾自找地方坐下。 思思点头,“我就是怕忘了,所以先到院子这里等你们回来,等下下午再给她送回去,看她很是挂怀却又不敢直接问杨左使讨要,可想而知你平时多不好打交道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杨逍说的,杨逍一甩袍角坐下,让下人都出去,喝了一口水后讥讽道:“那是她自己心里有鬼,她与教主成婚婚宴之上,来了个什么青梅竹马的师兄大放厥词羞辱教主,欺我明教无人不成,若不是教主出手制止,我非得废了那个下三滥不可!” 思思无奈地放下茶杯,“到底是教主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只要他们感情好不就行了,那以前的都是……” 等等!这个在婚宴上大放厥词羞辱教主的青梅竹马的师兄,不是大boss成昆是谁! “以前的都是啥?”范遥最恨别人说话说一半了,赶紧问道。 思思强作镇定,“以前的都是过去式嘛!” 就怕不仅是过去式,还是进行时! “那本诗集呢?我还没仔细看看呢!” 杨逍微微蹙眉,却也不隐瞒:“在我房间放琴的那张桌子下边垫桌脚呢!” 顿了一下又道:“那本诗集上的诗词确实不太吉利,你也少看这种东西,省得跟一天天除了悲春伤秋什么也不会干!” 第二十一章 收徒!殷素素 思思默了一下,兄弟?面对大佬的女人你也是这么不客气的么?想着也不拖沓,杨逍的房间直接就连通着书房,她又不是不熟,当下就起身拿回了对折在一起垫桌角的诗集。 也许是心存怀疑,思思现在看这本诗集就怎么看怎么不对,只是确实没有任何明显的证据证明是成昆写给阳夫人的。 因着天气炎热,午膳是摆在庭院里面的,正在为阳夫人这个事情烦恼的思思情绪并不高,倒是杨逍范遥二人喝着小酒聊得很开心。 突然听见范遥道:“也怪不得谢狮王常常袒护阳夫人,这么算起来阳夫人还是他的师姑呢!” 杨逍却撇嘴,“人有亲疏远近,都说天地君亲师,他与他师父感情深厚我不怪他,只也喜欢不起来!” 思思:……你可得了吧,还有谁是你喜欢的!不过,古代的师徒关系确实是再亲近不过了,想到这里,思思突然福至心灵! “逍哥~!” 杨逍拿筷子的手一个哆嗦,每当思思这么叫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求他,于是戒备地道:“何事?” 思思一脸乖巧,“我想收个小徒弟,要乖巧机灵能信得过的小姑娘!” 还不等杨逍说话,范遥瞪大了眼睛道:“你?你自己那半吊子功夫还收徒弟,别耽误人家孩子了吧!”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思思对范遥怒目而视,“我不管,我就要!” “好好好!”杨逍觉得这不是多大的事,思思的武功并不低,教导个孩子绰绰有余,就当是给她找个伴,光明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 “不过到时候你为人师表,习武就更不可懈怠了!” “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练武,也不会因为小徒弟耽误正事!”思思举起三指做保证,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那我的衣服呢?”杨逍挑眉。 “呵呵,”思思干笑,“在补,在补!” 想着还在翘首以待的阳夫人,思思并未久留,反正杨逍那里下午也有范遥帮忙。 此时的阳夫人也刚吃完午饭,坐在庭院里看着一株海棠发呆。 思思见礼过后看着这花色团团锦簇红艳夺目的海棠,不由得惊叹,“呀,海棠竟然在我们光明顶也开得这般好?真是不容易!” 阳夫人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海棠里面高原之火的品种,很耐贫瘠,抗寒又不挑土地。前两年顶天知我爱海棠,托人费了大力气带回来的,四棵树就活了这一棵,今年开得格外好。” “教主对你可真好!”所以你就对他好一点吧,跟你师兄断了吧! “对了,夫人,此次过来还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思思妹子直说就是,哪里用得着客气?”难得有人托她帮忙,阳夫人还挺高兴的。 “是这样的,我带了个小徒弟,不日就会上光明顶。这收徒一方面是督促自己精进武学,一方面也是觉得时光漫长,带个孩子做伴。只是我是在波斯长大的,武功还能教一教,这琴棋书画女红等方面还要拜托夫人!若我要处理教务或者外出办事的时候,也要麻烦夫人多加照顾了!” 思思来的时候便打好了腹稿,虽然知道阳夫人不会拒绝,但没想到她听了喜出望外一口答应,“如此甚好,那我不也算她半个师傅了?” “那是自然!”思思抚掌大笑,自得道:“我俩带出来的弟子定是文武双全!等杨左使把她带回来,我便第一时间带她来拜师!” 阳夫人倒是比思思含蓄很多,捂嘴笑道,“只要不误人子弟就行了。” 事情说定后,思思便放下那本被杨逍垫过桌角的、疑似成昆手书的诗集溜之大吉,心里也略微松了一口气,让她直接跟阳夫人说“哎你别跟你师兄偷偷来往了”是不现实的,不若给她找点正事消磨时光,转移一下注意力。 杨左使,一个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男人,三日后就领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到了思思院子里。 这个小姑娘眉弯鼻挺玉雪可爱,端的一副好相貌,笑起来的时候左颊一个浅浅的梨涡,透着一股活泼机灵劲儿,叫人一看就喜欢。 只听见杨逍说:“年岁太小的孩子无法自理还需要启蒙,怕是你无暇照顾,刚好鹰王在给他的小女儿找武学老师,听到你要收徒,便让我把他女儿带来给你瞧瞧!”说着招呼这孩子道:“来,我们与你父亲同辈相交,你叫一句姑姑不过分!” 小姑娘倒也聪明,上前行了个大礼道:“见过思思姑姑,我叫殷素素,已经满了八岁了!” 思思呆了一下,鹰王的女儿殷素素可不就是张无忌的妈么?杨左使这个人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给她找了一个来头这么大的徒弟,让人压力山大!不过乖巧机灵信得过,殷素素是每条都符合,又得了思思的眼缘,于是思思和气地拉着她的手问道:“你之前都学过什么武功了?读了哪些书呢?” “我已经学过《千字文》和《三字经》了,《诗三百》也读了些。武功方面我爹爹教了些内功心法,只是他的鹰爪擒拿手不适合女子练我并没有学。爹爹说思思姑姑身法高明剑术高超,打斗起来好看得紧,我就想拜你为师哩!”小姑娘声音清脆,笑得甜甜的。 思思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小机灵鬼,还挺会拍马屁!” “才不是!我看我爹爹说得不对,思思姑姑哪里是打斗起来好看,明明是生得好看!我都是说实话的!” 看着小姑娘一脸傲娇,思思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转头对杨逍道:“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每日上午我教素素练武,下午我要跟着你办差事,所以素素的琴棋书画女红我想请教主夫人代劳,我可不想她以后只会喊打喊杀,还是得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自然是好的!”杨逍并不在意思思如何教养殷素素,素素已经知事,看这有主见的性格便不会长歪,只需学点东西能向鹰王交差就好,这样的安排最合适不过。 “既然定了我便转告鹰王,让他择日携拜师礼上来正式入门,这小丫头便算是你的首徒了!” “那素素是住在我院子里吧!”思思见杨逍点头,笑着把素素拉到身边道:“你父亲倒是经常在光明顶,就是怕你母亲舍不得你,你今日随我去拜见一下另外一个师傅,然后随你父亲下山跟母亲告别,以后你可以每半个月回去待两天陪陪你母亲。在我这里也千万不要拘谨,喜欢什么就直说,我让你杨叔叔给你准备!” 素素也不扭捏,清脆地“嗯”了一声,好奇地看着思思带上面纱,却不多话。 “我先带素素去一趟教主夫人哪里,你怕是还得给我几个趁手的侍女,好给素素布置房间照顾起居。”债多不愁,现在的思思对杨逍很是厚脸皮,一点都不讲客气。 杨逍从怀里掏出一块玄铁令牌,“这是铁焰令,见令如见我,地门女子收养了不少信得过的孤女,你自去挑选便是。” 看着传说中杨逍和纪晓芙的定情信物,思思迟疑了一下,又想起如今的纪晓芙怕是跟素素差不多年纪,还早着呢,完事儿了还给杨逍不就行了?遂克服了心理负担放入怀中,领着殷素素去了阳夫人院子里。 正当白日里,阳夫人院子里却是院门紧闭,通报之后阳夫人姗姗来迟,眼睛红肿似乎哭过。 这一趟来得似乎不是时候,思思略有一些尴尬地道:“夫人若是有事,那我们先行告辞。过些日子带素素过来也一样!” “不必,我只是刚刚睡醒,眼睛有些不舒服。”阳夫人用帕子按了按双眼,强颜欢笑,“这便是我们的小徒弟么?” “正是,她叫素素,是白眉鹰王的小女儿。因家传武功不适合她,咱们光明顶上又没有什么女师傅,鹰王便让她先跟着我练练!”这大上午的睡的哪门子觉?见阳夫人有意遮掩,思思自然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阳夫人看了看素素,问了几句以后拿了几对精致的珠花给她,“是个好孩子,这几对珠花你留着玩。以后既然是师徒,切莫与我客气!” 素素小机灵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收起珠花道:“谢谢师父!” 随即眼睛滴溜溜地看向思思,思思哪里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还怕我少了你的不成?回头给你!” 被素素这么一打岔,阳夫人似乎开怀了很多,更是拿了些纸墨笔砚给素素,毕竟她是文师父,该有的装备得给她备齐了。 几日后,鹰王带着厚重的拜师礼分别去了思思和阳夫人的院子,此后殷素素便算是思思过了明路的首徒了。 经过杨逍的科普,思思倒是知道了这武林之中的师父不是这么好做的,不仅要教她习文习武和做人的道理,以后徒儿出去惹了祸做师父的还得给她收拾残局,徒儿被人欺负了做师父的更是要去讨回公道,俗话说打了小的老的出来,正是这个道理。难怪孙悟空出道的时候菩提老祖要嘱咐他日后若是惹了祸万不可把师父说出来!思思看了看一旁乖巧可爱的素素,夺屠龙刀伤俞岱岩放话灭龙门镖局,这位也算是个惹祸的祖宗了!真是,令人头秃! 第二十二章 乌龙!教服出世 殷素素的到来倒是给光明顶增色不少,因着她年纪小又嘴甜,光明顶上全是她的叔叔伯伯,谁看见她都会逗几句夸几句。好在她本身沉得住气,练武习文都很用心,连杨逍也常说思思收了个好徒弟。 素素知道师父向来是在杨左使院子里吃晚饭的,这日下午从阳夫人那里回来便直接到了杨逍院子里。 “咦,你柳师父没有留饭么?”思思觉得奇怪,素素现在可是阳夫人的心肝肉,若不是素素要跟着自己早起习武,她巴不得素素住在她院子里。 素素摇了摇头,“柳师父今天有点怪怪的,总是走神!竟然忘了备晚饭,便让我回来吃!” 思思现在在杨逍院子也是个能做主的人了,开口吩咐门外的侍从加了素素爱吃的菜,笑道:“你杨叔叔院子里的厨子都是江南来的,听你爹爹说你也爱江南口味,今天算是有幸了!” “师父,那我以后可以回来陪你和师公吃么?” “什么师公!别乱喊!” 思思小脸爆红,杨逍却笑得春风得意,“当然可以!”随后又扭头对思思道:“小孩子知道什么,你别凶她!” 素素撅嘴不满,“我知道!大家都说杨叔叔是我师公!” 思思:…… “大家是谁啊?” 素素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最开始是范遥叔叔,但师父告诉徒儿范遥的嘴骗人的鬼,所以我没信,后来周颠叔叔韦一笑叔叔也这么说,徒儿就有点动摇了,最后连柳师父也这么说,徒儿就觉得确有其事!” “嗯~素素懂得不偏听偏信,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很不错!”杨逍点点头,俊逸的脸上满是肯定,真诚地开口表扬素素。 思思瞪了他一眼,这是重点么?于是赶紧把素素揽到身边道:“是你听错了,他们说的师公是说的你柳师父的丈夫,也就是我们阳教主,你也可以叫阳叔叔!” 看素素一脸迷茫,杨逍忍不住笑出了声,手指敲了敲桌子,开口道,“素素,有一个道理你师父可能还没教你!” “是什么?”素素昂起小脸,求知欲甚浓。 “越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而你师父是个顶好看的女人!” “那我以后也要做个顶好看顶会骗人的女人!” 看着自家徒儿一脸雄心壮志,思思离当场死亡只差一点点了!乖乖啊!这个原著中贯穿全文的“母亲的遗言”竟然是这么来的么? “还有个事情我想请教师父!”素素拉了拉思思的衣袖,“柳师父给我讲了个梁祝的故事,说他们的感情很是感人,师父你也这么觉得么?” 思思心中警钟大作,连忙把素素抱起来放在怀里,正色道:“素素是怎么想的呢?” “且不说这祝英台怎么瞒下女儿身入书院求学三年,就是她成婚当日有哭坟自杀之举也甚为不妥,若是真的喜欢那梁山伯,为什么又要答应嫁给马文才呢?马文才又做错了什么要受人唾骂呢?” 思思没想到素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识,不由得夸赞道:“素素说得很对,我们虽然不评价梁祝的爱情是不是真的感天动地,单就她自杀这一点来说就非常不可取!不想嫁人就要去争取,去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任由事情变得更坏。梁山伯郁闷而终后她还要在婚礼当天自杀殉情,不说考没考虑两家人的处境,难道女子除了情爱就没有别的东西值得珍惜了么?往远了说有家国大义,往近了说有父母的养育之恩,我虽希望你以后能活得自在随心不受拘束,但万不可把眼光放在方寸之地,要知道天地广阔,情爱虽珍贵也不过是人生的一部分!以后你遇到喜欢的人可以去争取,去维护,但是不能失去自我,要有自己的底线,更不可寻死觅活!” 思思想起素素最后的结局,竟然越说越激动,如果说以前自己是个局外人,但现在这个小姑娘已经跟自己同食同宿最亲近不过,她不可能再无动于衷! 素素有些懵,但还是乖巧点头,“师父放心,我以后绝不寻死觅活!我要是死了,爹爹娘亲师父和教中的叔叔伯伯都会伤心的!素素舍不得你们伤心的!” 思思听着这话心都化了,搂紧了她亲了她一口,“傻丫头!知道就好!” 杨逍目光深邃地看着这腻歪的一大一小,唇角微勾,笑道:“好了,孩子还小,慢慢教,若是有人敢伤她,我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思思莞尔一笑,放下素素,让她出去自己玩,然后看着她的背影道:“哪有能护她一辈子的!自己立不住,旁人再操心都是空的!” 杨逍搓了搓下巴,一脸玩味地道:“你会是个好母亲!” 思思愣了一下,却没说话,当母亲这个事情,还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说原身圣女的身份,就是原著中配给黛绮丝的CP她也着实看不上啊,整个光明顶思来想去也就杨逍……等等等等,刹住车!思思摸了摸鼻子,自己一定是让范遥他们这群光明顶八卦娱记影响了,有点心虚地拿起一个账本子遮住自己的脸,心里却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反了!” 埋首在账本下的思思黑人问号脸,“什么反了?” 杨逍低沉却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格外撩人,“我说你账本拿反了!” “哦!”思思清了一下嗓子,镇定地把账本放在一旁,“对完了的!我就确认一下!” “是是是,思思行事是极为稳妥的!”杨逍也清了清嗓子,换了一个账本,表情姿态都再正经不过,只嘴角的弧度怎么都掩饰不了。 这两个人看上去是都在对账本子,实际上想些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了。 吃过饭以后,思思拎着自家吃得直打嗝的小徒弟回到了自己院子,给她安排了调息练功的任务后便回房洗漱。原著中的寒潭之战仍然是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虽然黛绮丝本身水性极佳能开目视物,但再好的技能也要持续不断地练习保持,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思思每晚都会用冷水沐浴,并有意在浴桶里练习屏息潜水。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思思习惯性抬手够架子上的凉衣,却看见浴桶有一处木板的颜色特别新,像是另外嵌进去的一样。这下她也想起前几日她拿衣服不小心把架子带倒,磕坏了浴桶,想来是找了人给她补好的!思思不禁感叹,我们明教真是艰苦朴素的典范,能补的绝对不丢,哪里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般一掷千金,就像我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杨左使,还有一件袍子等着她补呢。 想到这里,思思穿上衣服手指敲了敲那块木板,让她绣个什么图案那是打扰了,不过要是把一个现成的绣品像这木板一样给嵌上去呢? 这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就难了,首先选个什么现成的绣品呢?把箱笼翻得底朝天却无果的思思最终把目光投向了墙面上的明教旗帜…… 不过三日,素来只穿着纯色长袍的杨左使收到了人生中第一件绣了花样的外袍,这个花样,还有点眼熟,看了看随处可见的明教旗帜,他恍然大悟,哦,这特么不是我们明教的圣火标志么?这腾腾的火焰绣得倒是精巧细致,红橙黄三色更是过渡自然,跟他当年确定图样时送来的样品有得一比。翻过来一看就知道,哦,这就是硬生生从哪个旗帜上面抠下来的嘛,好在镶进去的时候花了不少功夫,针脚细密,线头收得一点都看不出来,杨逍只能知足,四舍五入那就是思思给他补好的! 杨逍的五官本就生得极好,剑眉英挺,双眸细长而深邃,不是范遥那种轮廓分明极富少年感的长相,而是自有他矜贵清傲的韵味,平日里从里到外的衣裳都是青白二色,自然衬托得他清雅俊逸,就是脸色有些苍白显得人懒散略带病容,加上他整个人随意不羁惯了,又喜怒不形于色,总让人觉得如雪岭之花,高高在上不好接近。 实际上他也不是刻意避免艳色,只是觉得……有点娘,也不是刻意避免花样,只是……没这么多时间考虑穿啥啊,衣服什么的凑合一下问题不大。不想这一次穿着思思加工过的外袍竟然让明教众人都惊艳了一把,或许是他心情好,又或许是那火焰的暖色使他整个人添了一丝烟火气,原本冷淡漠然的气质平白被冲撞,竟有一丝妖异的美感,整个人也鲜活了起来。 就连最爱与他抬杠的周颠也不仅咂舌道:“杨逍这小子怎么换个衣服跟换了个人似的,看起来都没那么讨厌了?” 彭和尚:“莫非是我们明教的圣火赐予了他力量?” 韦一笑:“不,大概是春天来了!” 说不得:“阿弥陀佛,说不得,说不得!” 谢逊:“没想到我们的圣火绣在衣服上还挺好看!” 殷天正:“对!还一看就是我们明教的人!” 谢逊:“走,回家让我们自己媳妇儿也给我们弄一个!” 大佬阳顶天计上心头,大手一挥:“安排上了!每人发一件!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从此以后这就是我们明教的战袍!穿上圣火袍,大家就是一家人!” 杨逍:四舍五入我和思思穿情侣服了! 思思:多么有利于凝聚力的举措啊!从此我们明教,是有校(划掉)教服的门派了! 第二十三章 嘉兴!宝刀踪迹 在这光明顶上的日子说慢也不慢,转眼就快入秋了,账目已经清理得差不多的杨逍却又迎来了新的任务,当然,还有他的小助理思思。 这日阳顶天早会后屏退众人,单独留下了杨逍和思思,见思思不明所以的样子,笑道:“别紧张,这些日子思思做得甚好,有你跟在杨逍身边我很放心,所以才把你们一起留下。这次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你们,原本应该我亲自前去,但计划有变,我只能派你二人秘密前往!” 看这样子是要离开光明顶地图做外地任务了,而且听起来很了不得的样子,思思蹙眉,真是让人期待又紧张,又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杨逍,好的,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不怕不怕! “教主只管吩咐!”杨·高个子·逍很是淡定,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阳顶天抬手示意他们二人坐下,有些怀念地道:“说起来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哦,思思可能不知道,我师从丐帮第二十一任帮主耶律齐,当年襄阳城破,师父的妻弟守城牺牲,屠龙宝刀从此不知下落。十年前江湖流传屠龙宝刀在嘉兴府衙的消息,我受师父遗命寻找屠龙宝刀抗击蒙元,曾与神雕大侠杨过之子一同夜探嘉兴府衙,却不想是蒙古官府所设之局,以屠龙刀为诱饵,放出风声,企图将当地抗元势力一网打尽,故而我们并未夺回宝刀。” “当时我们以为屠龙宝刀不过一个幌子便未再追寻,不想近日来我得到消息,当年屠龙刀确实在嘉兴府衙,嘉兴知府为了讨好元帝,早已经暗中替换,安排手下秘密送往京师,但在这个调换的过程中,嘉兴府衙的一名汉人师爷知道屠龙刀关系抗元大业,因此将宝刀掉包,送入京师的那把刀自然是一把赝品。事情败露以后,那位师爷自尽而亡,屠龙刀却不知踪迹了。” 思思:????原来阳教主还有这等身世背景?怪不得群雄归心,偌大一个明教人才济济竟然没有一个不服他的? “那您会降龙十八掌?”想到这里思思忍不住问了个题外话。 阳顶天很是诧异地抬了抬眉,似乎是没想到思思会问这个,笑道:“自然!打狗棒法只传教主,降龙十八掌却并无限制,我还教了三招给谢狮王呢!不过我这身份过于敏感,不便张扬,我便从降龙十八掌中得了启示自创了大九天手。” 思思猛吸一口气,给大佬递茶:……您可别说您那大九天手了!再说我要哭给您看的! “啊,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两个得替我走一趟,去嘉兴打探屠龙刀的下落!这件事情也不要张扬,屠龙刀关系重大,你二人心里有数即可!”阳顶天接过思思递上来的茶水,轻抿一口,又看了看杨逍,道:“思思江湖经验不足,你当多加照顾!此次去嘉兴,你二人可自行安排行程,只一点,多听思思的话,莫又冲动闯祸,你自己武功高强不怕什么,可别连累思思。” 杨逍似乎哽了一下,却没多言,有些讪讪地点了一下头,“那我们回去收拾行李安排些事情,不日就启程。” 阳顶天点头,“去吧,早去早回,记得……莫要荒废我教给你的武功!” 杨逍神情无奈,试探地问,“不若您另择贤才?” “你莫不是怕了?枉你号称天纵之资,也怕修炼不成走火入魔?”阳顶天语调维扬,面带戏谑。 杨逍:虽然这是很低级的激将法,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管用! “那等我从嘉兴回来再说吧!” 说着与思思一同行礼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见阳顶天悠悠感叹:“唉,刚刚怎么有种喝了儿媳茶的感觉啊!” 思思一脸呆滞:……不是的大佬,按剧情发展我才是闺女,这场面顶多也就是个回门茶……等等,不是,我在想什么?为什么大佬也这么八卦? 熊孩子杨逍却回头怼道:“不可能的,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差辈分的,算起来我师父比你师父还大辈分!你休想占我的便宜!” 后来的杨逍:爹爹!(干净利落) 代思思是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她外出旅游(???)向来是轻装上阵,有钱什么买不到?只是颇费了点时间安抚自己的小徒弟,并且布置了每天的功课。然后把她托付给了阳夫人,让她这些时日跟着阳夫人住。阳夫人自然是高兴的,素素虽然有些不开心,但想起师父交代的秘密任务,还是乖巧地跟师父告别。 杨逍和思思第二日清早便启程了,嘉兴路途遥远,所以他们并不像之前上山一般磨蹭,二人都是武功卓绝之人,杨逍带着思思走明教特设的索道,几个起落之间就到了半山腰,不过半日功夫就到了山脚下那个熟悉的客栈。 客栈里迎来送往的店小二似乎对这二人印象深刻,尽管思思还蒙着面纱,但这身形和风姿是不会变的,而且杨逍这孱弱书生一招制敌可是叫他惊惧不已,当下便迎上去招呼道:“哟,这位姑娘,您还寄存了一匹骆驼在我这儿呢,二位此次可要带走?” 嘿,这客栈还挺有职业道德,不占人便宜,难怪能在这昆仑山脚下立足。思思想了想,他们两个虽武功高强,但难免有乏累的时候,有匹骆驼总归能帮忙拖点行李,于是点头爽快地道:“那我等下付给你草料钱,麻烦你帮我照看骆驼了!” “您可千万别客气,这骆驼帮我们干了不少活,那还能再要您的钱呢?” 见店小二推辞,思思也不强求,杨逍却说:“这骆驼不若就卖给你们,我们再加些钱,麻烦你们再帮我买两匹脚程快的马!” 在西域骆驼的价格可是比马贵多了,店小二一听这话喜不自胜,连忙道:“包在小的身上,二位先请进去用餐,小的这就去帮你们联系马商,保证不耽误二位的行程。” 二人落座在角落的桌子,思思有些怀念,笑道:“我还记得有的人啊,扮猪吃老虎!” 杨逍也笑:“我也记得有些人……” “嗯?” 思思一记眼刀,杨逍挑眉,干咳了一声道:“很是仗义执言!” 思思给了他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又想起二人的任务,低声道:“我不曾在江湖上行事,也不懂你们中土的江湖规矩,你可莫嫌弃我拖累你!” 杨逍轻笑,神态悠闲,给她斟水道:“不怕,怕什么呢,有我在呢!” 忽然又迟疑地看了她一下,问道:“大庭广众之下,你这带着面纱如何用饭?” 思思:……是哦,武侠小说和武侠电视剧里都没说带着面纱和面具的女侠是怎么在外人面前吃饭的啊! “长得美可真是一种烦恼啊!” 第二十四章 乔装!商人夫妇 一个月后,嘉兴城门外悠悠地驶来了一辆精致的马车,一个五大三粗的番邦大汉熟练地停下车,跳下车来与盘查的守卫攀谈: “官爷,怎地感觉最近进出嘉兴严格了许多!” 那元军守卫漫不经心翻看着汉子递过来的通关文书,嘴中念叨道:“还不是那些吃饱了饭没事做的江湖人士,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最近都往嘉兴窜!哎,你们这些来进丝绸的外地商人要格外小心,那些江湖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当心他们劫富济贫!” “瞧您说的!我们家主子都是做的正经买卖,不会惹祸的,再说了,还不是有官爷们保护么!岂容这些江湖人士为所欲为!”这番邦汉子粗中有细,说话间又偷偷塞给这军官一张交子。 那军官满意地抬眼,“这马车里?” “是我们当家的和主母夫人!后边几个都是家仆!”说着那汉子把车帘微微拉开,收了交子的军官只象征性地斜眼瞟了一眼,便挥了挥手示意可以过去了。 马车里的自然是杨逍和思思。这些日子他们二人日夜兼程跋山涉水,让思思对古人赶路有了新的认识。明教分坛众多,杨逍和思思经过一个分坛便换了一匹快马,实在疲累了便命教众安排马车二人或打坐休息或小憩片刻,有时候为了快捷也走水路。好在明教有一套完备的消息传递的渠道,一路上的路引文书都是现成的,并未耽误多少时间。纵是这样从光明顶到嘉兴也花费了近一个月,思思就想不通了,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天南地北地跑到昆仑山不累么? “我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目标是不是跟我们一样的!”贴着小胡子显得成熟了十来岁的杨逍用一把折扇轻轻敲着手掌,表情若有所思。 “人在江湖飘,谁还没一点小道消息,没准有些人就是看大家都来嘉兴,凑个热闹呢?”挽着妇人发髻的思思放下茶盏,并不觉得所有人都是奔屠龙刀来的,毕竟要争夺屠龙刀实力运气缺一不可,兴许浑水摸鱼的人要更多。 杨逍轻笑,“啪”地一下打开扇子,“夫人所言甚是!” 思思翻了个白眼,这些日子为了行动方便真是玩够了cosplay,杨逍这人比较讲究,让他扮乞丐一类能掩人耳目的角色他是不肯的,不仅自己不愿意,还不许思思扮丑。他倒是一直在青年书生和中年书生之间徘徊,区别不过是思思用马尾做的小胡子上面。而思思就有意思了,扮过他的书童、侍女、妹妹,这会儿为了带几个下属进去,连老婆都给他演上了,再过段时间兴许还可以挑战一下女儿! “你仿佛在占我的便宜?!” 杨逍偏头,很是真诚:“怎么会呢,我杨逍是这种人么?若不是拖家带口的,哪里需要这么多家仆,而且你这相貌,若是像上次一样扮作兄妹,我怕别人又开口就叫我舅兄!” 思思语塞,武林中人虽不拘小节,但自有江湖规矩,像杀父夺妻都不是一般的仇,没人会无缘无故惹这种麻烦,详情参照与成昆有夺妻之恨的阳顶天。之前他们都不会在某处过多停留,自然无所谓,现在也不知道要在嘉兴待多久,二人同进同出的,还真是扮成夫妻最好行事。 见思思无言以对,杨逍乘胜追击,“而且你未嫁不错,我不是也没娶嘛?谈不上谁占谁便宜的对不对!” 好像……有点道理! “好了好了!”思思认怂,赶紧转移话题,“我们接下来如何打算?” 杨逍又“啪”地把扇子收起来,笑道:“自然是先安顿下来,然后请夫人好生用顿饭!” 思思闻弦音而知雅意,若要探听消息,莫过于去市井之中的酒楼饭馆。又听得杨逍道:“此次甚是蹊跷,之前我已经派人秘密打听过了,这个消息就像是特意放出来的,并不难得知。若不是教主十年前在此与屠龙刀失之交臂,我怕是根本不会信。” “是有些奇怪,但毕竟空穴来风,教主只说让我二人探明消息追寻下落,若有什么不对,我们少不得另作打算!”思思也觉得奇怪,按剧情屠龙刀要在十多年后才出现,虽然也是东南一代,但她确实不记得在何地,因此也不排除阳教主说的嘉兴。 “无妨,既来之则安之!先去住的地方吧!” 思思本以为他们是要住客栈的,心里还在想这么多人长时间住店怕是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怀疑,没想到杨逍直接带着众人去了一处看起来颇为富贵的私家宅院。 “这是我的私产……不对,应该是祖产!” 这宅院有两个聋哑老仆看守,并不脏乱,带来的下属们忙着安放行礼收拾屋子,杨逍领着思思走到主院,介绍了这么一句后便不再言语,径直看着园子发呆。 思思也没多话,只陪着他坐在这园子里发呆,许是两位老仆人年老力衰,这院子并没有过多打理的痕迹,苗圃花木都是野蛮生长,看不出原本的精致模样。 “按照我祖父的遗愿,我该是当个文天祥一般文武双全报效家国的英雄!”良久只听得杨逍似乎有些怅惘的声音。 思思抬眸看他,笑道:“莫要妄自菲薄,你现在哪怕称不上是个英雄,好歹也是个壮士的!文武双全你也全了,报效家国咱们不是正在努力嘛?” 杨逍听着“咱们”二字倒是很舒心,也笑道:“其实报效家国说起来有些可笑,家也没了国也没了,好似就剩抗元这一件事可以做了。” 思思双手托腮,这怎么好好的又开始情感栏目了,当下也叹道:“怎么说呢,人活在世上总是有该做的事和想做的事,对我而言,现在该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活下去!” 杨逍听这话深深地看了思思一眼,“那你有什么心愿么?” “我?我想一辈子就这样吧,我曾经一无所有,直到我来了光明顶,大概就算有了一个家!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能一直在一起不要有分离!” “真幼稚!”杨逍似乎有些不屑。 “那你呢?”思思也不管他什么态度,反正哪天他不傲娇了才奇怪。 “我?”杨逍偏头确认? “你!”思思点头确认! 杨逍似乎陷入了沉思,“以前好似没有什么心愿,后来……” 他抬眸看着眼前满脸好奇的俏丽女子,顿了一下,改口道:“……大概是帮教主寻回圣火令,使明教上下齐心共成大业吧!”(哥们儿,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啊) “你看,你怎么就不是个英雄了!起码你有这样的抱负,对我们明教中人来说就是大英雄啊!不过我告诉你圣火令现在就在波斯总教,若有一天你能练成乾坤大挪移你就可以把圣火令换回来!”思思兴奋极了,没想到自己还有跟杨逍谈人生谈理想的一天。 杨逍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思思纠结了一下,还是不打算说出自己圣女的身份,沿用了之前的说法:“因为我是仙女啊!” 杨逍:…… “……今日我姑且信你,但二十年后我若还没有一个女儿,定要找你的麻烦!” 思思皱了皱鼻子,也把话放这儿了:“还跟我犟上了不是?我告诉你我不仅知道你有个女儿,还知道你女儿叫不悔,杨不悔!此情可昭至死不悔的不悔!不悔仲子逾我墙的不悔!” 杨逍闻言心神一荡,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又皱眉道:“不悔仲子逾我墙?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啊?”那明明就发生了啊! “你入教的时候不曾看教规?明教中人需尊重妇女,不得轻薄调戏,若有夫妻之事即须娶之为妻,否则须庄重对待!” 思思低头回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乃是明教三大令五小令中的第四小令,可是…… “我总不可能去轻薄调戏妇女吧所以我为什么要记得?” 杨逍:……我常常因为不够沙雕而没办法跟她交流。 “我的意思是!我若是真心爱慕一个人不可能不娶她!更不可能让孩子叫不悔这种听起来就很惨烈的名字吧!” 思思反驳:“你倒是想娶哦!问题是人家想不想嫁哦?万一你还答应了人家不去找她呢?” “君子一诺千金,可我杨逍不是君子啊!我为什么不去找她啊?”杨逍就奇了怪了,他看起来这么好说话的么? 好有……道理的样子哦!所以为什么原著中的杨逍不去找纪晓芙啊?(金老:剧情需要,莫得解释!) 思思挠了挠头,思维很是跳跃,好奇道:“那你要是有个女儿给她娶什么名字啊?” 杨逍想了想,“嗯……此情可昭至死不悔,我觉得叫小昭就不错!” 思思:???!!!内心尖叫鸡附体,我特么听见了什么?! “等等!你和范遥这么风流置教规于何处?” “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我就正常交朋友!遥弟就正常追求!没一个成事的!” 想起之前吹牛时候说的话,当事人杨某表示后悔!就很后悔! 第二十五章 消息!海沙巨鲸 醉仙楼算是嘉兴当地有名的酒楼,不仅有着最好的酒,还有着当地最特色的菜肴,但凡是外地来的,无不首选此地打尖。这醉仙楼并非孤楼一座,而是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俯瞰着陆渭池(南湖),风景极佳,一楼搭着戏台,操着吴侬软语的歌姬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子,看上去真是好一片太平景象。 杨逍携着思思踏门而入,众人但见那男子清雅俊逸,一派儒生打扮,而女子雪肤妙颜有天女之姿,震惊之余也不由得赞叹好般配一对小夫妻。 “嘿,两位客官,楼上雅座包间请!” 那粗布短打的店小二见来了两位神仙一般的璧人,不由得精神一振,十分殷勤地迎了上来。 杨逍笑了笑,甩了甩袖子双手一背,边走边用当地方言道:“就楼下大堂吧,我夫人喜爱热闹,想听听我们嘉兴的小曲!” “好嘞!原来是我们本地的公子和夫人!夫人今日来得巧,台上唱曲儿的那位可是我们有名的曲艺大家!”店小二麻利地把二人安排在大堂侧厅,既不打眼又不偏远,甚好的位置。“公子是本地人,可还需要小的报菜名儿?” 杨逍抬手,坐姿随意,“不劳烦,一坛上好的嘉善黄酒,一壶明前的文溪龙井,荷叶粉蒸肉,八宝鸡再配两个小菜,若有八珍糕打包一份与我夫人回去品尝!” 店小二清脆地“哎”了一声,接过杨逍给的赏钱麻溜地下去了。 思思上辈子在杭州生活了十几年,杭嘉湖平原的方言差别本就不大,竟是能听个差不离,挑眉道:“我还当大家行走江湖都是讲的官话,没想到竟也是各说各的方言!”真是电视剧误我良多! “大多数还是讲官话的,不然当初你若是用波斯话与白鹿子理论,他可气不死!”杨逍一边调侃,一边貌似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周围。 “客官!您的酒和茶!” 店小二端着托盘健步如飞,放下后正欲退下,只听得杨逍道:“有件事要请教小二哥!” “客官吩咐便是,谈什么请教不请教!” “我看这城里最近甚多外乡人,可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在下本欲带拙荆游览家乡,唯恐犯了什么禁忌!”杨逍这模样倒是真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看得思思忍不住偷笑,这位大爷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知道问的哪门子禁忌。 果然,那店小二压低声音道:“公子这就问对人了!也不知道哪来的消息,说是本地巨鲸帮有至宝,那些个江湖人士都蜂拥而至,小店这些时日都起了不少冲突!海沙派与巨鲸帮不日更是有一场恶战!公子千万莫带夫人往杭州湾那一带去,那头可不太平!” “谢小二哥提点!” 杨逍行礼示意,把这小二哥惊了一跳,“公子万不能这么折煞小的,若有能效劳的,尽管吩咐就好!” 见小二下去,思思笑道:“谁说我们杨左使目中无人妄自尊大,明明很是懂得人情世故嘛!” 杨逍不屑,“那些沽名钓誉自命不凡的我还真看不上!” 思思延续着上辈子外出吃饭的习惯用热水冲洗了一下二人的碗筷,一边也点头心想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怕是还不如这小二哥待人诚恳, “你说这巨鲸帮有何至宝?莫不是那个?” “说不准,巨鲸帮与海沙帮虽然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都是江浙一带的本地帮派,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经营多年还真有可能占个先机。”杨逍自顾自斟酒,半垂着眼帘分析。 “乌合之众?”原著中屠龙刀最开始就是落在海沙派手中,若这么不堪怎么能打探出屠龙刀的下落?思思这就不理解了。 杨逍偏了偏头,沉吟了一下,道:“都是一些半吊子的武林人士罢了,没一个能打的。比较起来,这海沙派该是比巨鲸帮强一些,当政者暴虐,收取盐税极重,因之虽是滨海之区,寻常百姓也吃不起官盐,只有向私盐贩子购买私盐,海沙派贩卖私盐,声势极大。而那巨鲸帮,呵,” 他冷笑一声,骂道:“一群杀人越货的下三滥!靠着水上功夫为非作歹也敢开宗立派!” 思思一听,感叹杨逍作为学而优则仕的古代人,不仅有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意识,还会把是否造福于民作为评价帮派的标准,可以说很开明了。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海沙派更有可能得知那消息。” 杨逍给她夹一块刚上的荷叶粉蒸肉,表情柔和,旁人看来定是一个体贴的丈夫。 “愿闻其详。” 思思也表情温婉地抬碗接过杨逍夹的菜,嘴上却说:“首先这海沙派在陆上经营私盐买卖,免不得要跟各行各业以及官府的人打交道,有收集消息的来源;其次他们财力雄厚,有收集消息的能力;最后他们缺少一流高手和武功秘籍,屠龙刀能最大程度提升他们的江湖地位,这就有了收集消息的动机!巨鲸帮哪怕有这个想法,却当不得海沙派有诸多优势!” 如果此时屠龙刀在嘉兴出现了,确实最有可能被海沙派得到的,她这也算是原著先入为主,偷偷给杨逍透信儿了。 杨逍颔首表示赞同,又觉得疑惑,“这消息传闻是巨鲸帮有至宝,也不晓得是哪门子至宝!” “管他哪门子至宝,先吃饭!到时候派人再去杭州湾一带查探!”思思给他夹了个鸡腿,吃饭皇帝大,带那么多下属又不是摆着好看的。 杨逍挑眉,尝了尝思思夹过来的八宝鸡,微微偏头后满脸愉悦地道,“嗯~是我喜欢的味道!” “唱的什么玩意儿!老子花钱不是听你号丧的!” 粗嘎的男声伴随着拍桌子的巨响打断了杨逍愉悦的心情,紧接着丝竹之声乍停,思思探出头去只看见一个穿着绫罗绸缎却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正在戏台前叫嚣,之前那个小二哥弯着腰连连赔笑道歉,台上的貌美女子脸色惨白泫然欲泣。 “呀!” 思思眼看那壮汉抬脚踢向店小二不由得惊呼,不料一根竹筷“唰”地从她眼前飞过直直插到壮汉腿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谈话往这边张望,大堂只听见那汉子凄厉如杀猪的痛呼声,杨逍头也不抬,皱眉嫌弃道:“聒噪!” 这一句“聒噪”真是掷地有声显得格外清晰,思思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而杨逍却丝毫不在意,把手里剩余的筷子放下后,双手轻敲桌面道:“店家,拿一双筷子!” 众人:……做人这么嚣张很没有必要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人是你打的? 思思这下子反而淡定了,抬腕给他倒酒,希望他看在酒的份上脾气好一点! 那壮汉似乎也是习武之人,点穴止血后一把推开随从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只一瘸一拐地格外滑稽。 “好你个……” 暴怒的声音戛然而止,思思放下酒坛诧异地抬头,迎面对上那肥头大耳满脸油腻的嘴脸,再看那色眯眯的眼神,当下心生不喜,麻利地端起那盘荷叶粉蒸肉直接扣了上去。 而杨逍满含杀气的声音也在一旁地响起,低缓却极有压迫感:“我答应我夫人今年尽量不杀人了,所以给你一个机会,要么,走,要么,我废了你!” 思思:……我也答应了我妈今年不杀人了! 那壮汉被烫得“嗷嗷”叫,被侍从擦去脸上的热油后气急败坏地骂道:“好大的狗胆!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在这嘉兴城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电视剧定律总算灵验一回了,每个恶霸都有这么一句台词。 “我从来没有知道畜生姓甚名谁的兴趣,也不想听它背后的故事!”杨逍把腿往旁边的凳子上一踩,一派吊儿郎当的雅痞相,“……向来胃口不错,更没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习惯!” 说着足尖一翘一点,袖袍一挥,整条凳子“啪”地砸到壮汉和侍从们的身上,五个人随着长凳直接飞出了店门外,好在醉仙楼的大门开得够宽,没有带坏其他的内饰。 醉仙楼里一阵沉默,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清瘦的英俊书生出手就这么……残暴呢?还有他那看上去既弱又美的小娇妻,给人家脸上扣盘子的动作可是麻利又精准呢!所以,人在江湖,以貌取人会吃亏的! 熟悉的小二哥战战兢兢地过来劝道:“二位客官赶紧走吧,这顿饭就当小的请你们了,那元老爷是海沙派掌门的亲哥哥,向来仗势欺人!” 杨逍和思思对视一眼,哦?刚想会会这所谓的海沙派! “小二哥不必惊慌,我们若是现在走了,等下遭殃的怕是你们。世间万事左不过一个理字,我倒想看看这海沙派掌门是否如此是非不分!”思思温言软语,确实也是怕连累无辜的人,“只是麻烦小二哥再拿双筷子,上一份荷叶粉蒸肉!待我们吃饱了再做计较!” “这……”店小二一脸担忧,确实也怕海沙派迁怒,心里又想着这书生武功高强临危不惧,应该是没有大碍的,只能点头下去传菜。 第二十六章 套话!元广波 按照江湖规矩,帮派存在的意义就是抱团,要想不被欺负加入一个有实力的大帮派是最好不过的办法,当然这也是海沙派成立的原因,众多盐贩子为了抵御压榨垄断私盐市场,借钱财之力蓄养高手方形成了如今的海沙帮。这般有好处也有坏处,好的是招揽人才容易,不好的是没有本门特殊武学传承,培养不出死忠高手,根本就没有顶尖高手能为之效力。 所以这呼啦啦过来的一群,别说杨逍了,就是思思看着也没几个能打的,也就为头的那个身量不高体型却很彪悍壮硕的青年似乎内外功修为都还不错。可她却没想到,她日常接触的都是明教的顶层人物,随便一个都是名震江湖的角色,平常人眼中,这伙人都已经算是武学有成了。 思思见来人众多,连忙高声道:“还请店家疏散客人,以免误伤。” 其实这话也就意思一下,想走的早走了,留下来的都是有意看热闹的,只是方便了那为首的青年男子一眼找到目标。 在店家的有意控制下,大堂已经空了出来,连桌椅都被挪得只剩杨逍和思思坐的那一桌了,看来在这大侠遍地走,平民命如狗的年代,大家应对江湖争斗都很有经验。 “在下海沙派元广波,敢问阁下高姓大名,贵派何处!” 这又是江湖规矩了,打架之前要互通一下姓名帮派,如果惹得起,那就打死出气,如果惹不起,那就尽量息事宁人,省得有大麻烦。不得不说,欺软怕硬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 思思偷偷地踢了一下正在说话的杨逍,这会儿谁让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了?!给老子改! 杨逍眼睛眨了眨,顿了一下,改口道:“……程阳!无门无派!” 那元广波浓眉大眼,看起来甚是憨厚,可眼中的精光告诉他人这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既然是个无门无派的无名人士,他倒是放心了些。转眼看向一旁身姿动人的美貌番女,心中知道,这怕又是自家二哥见色起意,惹的麻烦。 “那这位?” 杨逍冷笑,“吾之爱妻!” 元广波眉头一皱,调戏人妻这种事本就不占理,而这程阳太阳穴微鼓,发丝袍角无风自动,定然是内家高手,当下便觉得棘手,只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若不占领道德制高点率先发难,怕是面子里子都没了!于是怒道: “阁下好生威风,一招打破我派五名帮众的气海,出手如此狠毒,难不成这一身武艺就是让你恃强凌弱不成?!” 瞧瞧这话把自己说得跟小白花似的,思思唇角微勾,讽刺道:“真是新鲜极了,你们海沙派声势浩大仗势欺人,我夫君独自一人见义勇为,我没说你们横行霸道以多欺少,你们还说我夫君恃强凌弱,我夫君武艺高强不假,就是不知道你们这一群彪形大汉算的哪门子弱?” 不等那边回话,杨逍也无辜地说道:“我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要么走,要么我废了他,是他们不走的。” 元广波:……你们两口子这一唱一和的,敢情都是我们错你们对?! 杨逍&思思:当然! 话说到这个份上,理已经是占不到了,但海沙派的面子不能丢,在这么多帮众面前更是不能认怂!元广波抱拳道:“虽不知我二哥何事得罪了贤伉俪,但为人弟为人帮主,在下少不得要向阁下讨教一二!以免江湖同道都当我海沙派软弱好欺!” 思思冷笑,到了这关口还要扯上整个海沙帮收买人心,她偏不叫他如愿,“元帮主岂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您这兄长为人如何整个嘉兴城都知道,不过是今日遇着了硬茬子才吃了亏,怎么又扯到了整个海沙派,莫不是你们整个帮派都是欺男霸女蛮不讲理的莽撞之人?那可真叫我涨了见识!还叫什么海沙帮,不若干脆叫地痞流氓帮最是应景!” 元广波一哽,他这二哥惹事生非本就让帮众弟兄颇有微词,被思思这么直白地挑破倒是教他上下两难。 杨逍却双手抱胸一派从容地道:“多大点事?说得跟你海沙派不好欺负似的,扒拉不出一个能打的,你要是愿意尽管上来挨揍!” 众人:……海沙派不要面子的么你就这么讲?! 叔可忍婶婶不能忍,元广波身边一个拎着一对锤子的彪形大汉愤然出列,哇哇叫道:“小子猖狂!来领教你严大爷祖传的擂鼓瓮金锤!” 只见这大汉仅着一件皮背心,肌肉虬结,面皮黝黑,脖颈上青筋暴起,挥舞着锤子大步奔来,隔老远都能感受到锤子带起的罡风。 杨逍却嗤笑一声,道:“莽夫!” 说着随手卷起桌上的酒坛,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捏,飞射出去的酒坛在半路上便炸将开来,剩余的酒液伴着酒坛碎片迸裂出去,直直击打在海沙派众人穴位上,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听得那严姓汉子因惯性使然,“砰”地砸到了地上,脸上血肉模糊。 “安静多了!” 杨逍满意地看了看那一群被点穴定住的汉子,掸了一下袖子,然后抬眉对元广波道:“看在这姓严的是抗金名将之后我便饶他一命,你海沙派做私盐买卖为南人百姓谋福祉我也不与你们多作计较,若是再敢犯在我手里,就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元广波憋红了脸,暗自提息运气,却没想到杨逍点穴手法怪异,他竟冲不脱这穴道。想到这书生轻描淡写地这一招威力如此之大,元广波不由得暗暗心惊,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喜不自胜。 “杨……夫君,他好像有话想说!”思思见元广波目带乞求,似乎消弭了敌意,也有意与他交涉,毕竟她可一直没忘记这次来嘉兴的目的。 许是被这一声“夫君”叫得通体舒畅,杨逍心情甚好地解开了元广波的穴位,却不料元广波当场跪下:“求程英雄助我海沙派!” 饶是淡定如杨逍也被这一神操作惊了一跳,“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作甚?” “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还请程英雄贤伉俪随我去静谧处!便在此处找个包间也好!等谈完以后英雄再解开我这些兄弟的穴位也不迟!” 杨逍和思思对视一眼,这元广波倒是能屈能伸,想到小二哥之前提到的海沙派与巨鲸帮将有场恶战,心里大概有了些底,点头应允之后三人去了楼上包间。 “元某先为帮众的莽撞给贤伉俪赔罪!” 进门之后又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大礼,杨逍虚扶了一下,道:“元帮主有事直说,莫要来这些虚的!” 元广波尴尬了一下,坐下道:“那在下就直言不讳了,好教程大侠知道,我海沙派成立就是为了维护百姓之权益,保障平民用盐,所以元朝官府一向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 思思:……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贩卖私盐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不瞒英雄说,这些年来我们海沙派一直在为抗元大业积攒人力物力,借私盐之财势招揽人才,像您之前认出来的使锤汉子正是当年岳飞岳元帅帐下四猛八大锤之一严成方将军的后裔。当然,人多事杂,难免有些害群之马,像我那二哥,虽然人品不济,却善于理财,由于正是用人之际,我也没有办法多加管束。俗话说树大招风,我们垄断着盐市令人十分眼红,可谓是战战兢兢!” 见元广波说得声泪俱下,杨逍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打断道:“说话的方式简单点,你想让我做什么?” “……”元广波被怼到忘了自己下一句话要说什么,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海沙派与巨鲸帮大战在即,恳请程大侠助我海沙派。” 杨逍却很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帮你?”他最近看起来很善良很好说话么? 大概是没想到杨逍如此直白,元广波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半晌咬牙说道:“元某钦佩英雄大义,愿以黄金千两请英雄出手!” “我不缺钱!”这话倒是实话,杨逍本就不是耽于享乐之人,明教家大业大,亏待不了他,“而且我也没有大义!” 这天就没法聊了,思思清了清嗓子宣示存在感,给了一个台阶道:“元帮主见谅,我夫君出身富贵,又醉心武学,有些不通世故,莫要见怪。” 元广波连连摆手,“不敢不敢!高手都是如此!” “不过呢~”看元广波重新燃起希望,思思得逞一笑,声音娇柔:“他这个人喜欢搜寻一些奇异特殊的事物,也喜欢挑战一些旁人觉得做不到的事情!当然,他最喜欢的就是我了,你若拿得出我中意的东西,我也能说服他出手的!” “哦?不知夫人中意何物?宝石珍珠还是金银首饰?”元广波这下信心满满,奇异特殊的事物不好把握,可女人家能喜欢什么东西,凭借他海沙派的财力物力,难道还不能让她满意? 思思蹙眉,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袖子上的刺绣,道:“在元掌门看来,我就这么俗气?实话告诉你吧,我自小在海边长大家境殷实,什么金银首饰珍珠宝石的都见过,也不稀罕,我呀,最喜欢舞刀弄剑,我夫君正是拿一柄龙泉剑做聘我才嫁给他的。当然,我也喜欢高深的武功秘籍,可我看着你们也不像是能拿得出来的样子!” 第二十七章 至宝!海蛟水靠 元广波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这两口子说话真是一个比一个扎心!他没有高深的武功秘籍这种事自己难道不清楚么?还需要别人提醒么? 思思看了看元广波,为难地叹气,娇美的脸上满是失落:“果然没有啊,没有就算了吧!”紧接着挽着杨逍的胳膊轻快地道:“听说这中原武林的峨嵋派有把倚天剑,夫君莫若带我去看看?我也不要,我就是看看!” “行!”杨逍拍了拍她的手,一脸宠溺,站起身来抱拳道:“那就不打扰元掌门了,大战在即,赶紧回去安排吧!听说巨鲸帮水战了得,想来是场恶战,我们就不淌这趟浑水了,先祝元帮主长命百岁!” 这种硬骨头,啃又啃不下,打又打不赢,元广波见二人作势离开,又想到如今的境况,心一横,道:“且慢!” “元帮主还有何指教?”思思回头,讶异地看着他。 “夫人可知道巨鲸帮有至宝一事?”元广波压低了声音面色严肃。 思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在意地说:“倒是听小二哥说众多江湖人士都是冲什么巨鲸帮至宝来的,可我最瞧不上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并未多问,区区一伙不入流的海盗,能有什么好东西!” 思思竭力做出财大气粗的样子,当着海沙派的面说他们死对头的坏话总归是没错的! “程夫人此言差矣!”元广波急急上前两步,“这消息虽说是我刻意派人散布的,但破船也有三斤钉,巨鲸帮确有一个镇帮之宝,是他们帮主传承之物,也是历来巨鲸帮帮主水下功夫了得的秘密!” 虽说不是屠龙刀的消息让思思略有些失落,但是,为了配合之前的演出,她便好奇地问了一句:“哦?是何物?” 元广波这会儿也不卖关子了,“是一件海蛟水靠!夫人若是在海边生活过应该知道,水靠制作工艺复杂,本就不易。多年前巨鲸帮在五绝中的东邪黄药师和西毒欧阳锋海上交手后捡漏得了一头死鲨鱼,将鲨鱼皮做成了这海蛟水靠,不仅保暖防寒,还因为特别光滑能使人在水下如鱼得水速度奇快。现在的巨鲸帮帮主麦正正是因为此物纵横水底,用凿穿船底的方式劫获了不少商船。” 杨逍微微昂头,目光了然:“更重要的是,他凭借高明的水下功夫对你造成了不小的威胁吧!” 元广波尴尬地笑了笑,当然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散布巨鲸帮有至宝这种消息,以期让巨鲸帮自乱阵脚了。 一旁的思思心动不已,原著中让黛绮丝落下恶疾的寒潭之战一直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重石,若是有这海蛟水靠,是不是就能更加稳妥?谁也不想当个咳嗽咳得隔老远就暴露踪迹的人啊! 可思思这沉思在元广波看来好像是并没有什么兴趣,而杨逍更是赤裸裸地表现出他的不屑。看来,只有用最后一招了!元广波咬牙道:“还有!夫人要知道,宝刀屠龙才是武林至尊,比倚天剑要更为珍贵!若你们帮我大败巨鲸帮,我将告知屠龙刀的消息,只是单凭这个消息,并不能找到屠龙刀。” 杨逍这才微微抬起眸子,说出来的话却是毫不客气,“不能找到屠龙刀我要知道这消息干嘛?听说书啊?还有下回分解?” “不是不是”,元广波只觉得头大,连忙解释道:“这个消息也是我海沙帮耗费众多人力物力打探出来的,目前算是最大的线索了!绝对不敢欺骗程大侠!”只不过确实没什么很大的意义,不然他也不会轻易拿出来做筹码了。 正当元广波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思思拉了拉杨逍的袖子,轻轻一跺脚,娇声道:“我要那个海蛟水靠,回去以后潜水玩!” 杨逍:……我就知道她还想着下碧水寒潭摸鱼吧!但是,撒娇的思思,可爱!想亲!不能拒绝!命都给你别说什么劳什子水靠了! “既如此,帮上你们一帮也不是多大的问题!”杨逍曲拳轻咳掩饰了一下自己的不自在,又清冷自持地对元广波道:“若有事,派人去城北程记绸缎铺送个信,别跟着我们!” 说完拉着思思道:“走,带你逛逛嘉兴城!” 元广波擦了擦额角的细汗,送了一口气的同时对二人最后一丝怀疑消失殆尽,心里却鄙夷道:呵,你牛什么牛,武功这么高还不是个妻管严?等等…… “大侠请留步!我楼下那些兄弟们……” 嘉兴盛处江河湖海交会之位,扼太湖南走廊之咽喉,自古就是繁华富庶之地,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的美誉,哪怕是在这民生艰难的乱世,似乎也独享一分太平。杨逍带她过来的是月河一带的繁华街市,民居依水造势,大街深巷迂回曲折、纵横交错,目光所及都是小河、石桥、乡弄、民居和廊棚,中街之上更是两侧商店林立,商贾云集,一片繁忙。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思思看了看这一派宁和的水乡,不由得心生感叹,“果然是钟灵毓秀,人杰地灵!” 杨逍背着手走在她身侧,有意无意地隔开了来往的人群,温雅一笑道:“助教主驱除鞑虏恢复汉室后,你想做什么呢?” 思思偏头想了想,清澈如水的眸子一眼就能看到底,“以前还真从来没想过,毕竟这也不是很快就能实现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奔波不得了,我就找一处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隐居起来养老,嗯,不对,年纪大了我该是受不得寂寞的,大隐隐于市,在这种繁华之地养老也挺好的,我就开一间胭脂水粉的铺子,养点花花草草打发时间,早上去买菜,晚上去河边头散步,对了,还要养一只猫!如果让我看见今天这种欺男霸女的地痞,我还要多管闲事,出手教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着想到自己垂垂老矣还要行侠仗义的模样又觉得很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那个时候可能就没人喊我姑娘或者丫头了,都是说那个特别好看又很厉害的老太太!” 杨逍也被她描述的场景逗笑了,看着思思的目光温柔似月华,嘴上却不正经地似开玩笑道:“小生嘉兴人士,祖上薄有资产,邀请姑娘一起养老,到了耄耋之年也喊你丫头,可好?” 思思的心口一跳,抬眼看着这背光而立的男子,清隽风流,眸光缱绻,没有了初识时候的清冷不羁,浑身上下透着如春风般温暖的气息,她忽地明白为什么纪晓芙会为他宁死不悔,这样的男子,只要他想,试问天底下又有谁能不动心呢? “嗯……”思思慌乱地避开杨逍那专注的目光,向来能言善道的嘴跟被什么堵了似的,只下意识地嗫嚅道:“那多不好!那我不就成了‘丫头’教的了……” 想到血洗小破站成为无数人童年阴影的西门傻丫头,思思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不不不,这太可怕了!等我年纪大了,你可千万别喊我傻丫头,这谁顶得住啊!” 杨逍轻挑眉梢,看着她原本涨红的脸突然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真是拿她没办法,无奈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那就趁年轻啊,傻丫头!” 妈妈呀!好苏一男的! 思思捂着心口强迫自己把目光转移到两旁的商铺:“……呃,看看,看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给大伙儿买点纪念品!” 小怂包!人前比谁都能演,还他最喜欢的就是她了!人后真是……真是怂得……可爱啊!默默给思思加上一万层爱的滤镜,杨逍深呼吸一口,压抑住内心的酥痒,若无其事地跟上去看着思思念念有词地挑礼物。 “诗集,给教主夫人!” “布娃娃,买给素素!” “糕点,买给五散人!” “胭脂水粉,买给范遥吧!让他送给灭绝小甜甜! “这个也给素素~” “这个素素肯定喜欢……” “那我呢?”不甘寂寞的杨逍终于出声了。 “啥?”思思抬头看了看杨逍,喜欢什么自己挑呀! “你好像从来没送过我礼物!” 思思想了想,还真是!最开始她把自己的簪子给了他算礼物么?好像不算,那是自己拍碎桌子赔的钱!当下心里也觉得有点愧疚,杨逍不管作为上司还是朋友还是同事对自己是真好啊!于情于理都得送点礼物吧,不然显得自己多没有良心啊是吧!可是送什么呢? 哎!有了! 思思拿下架子上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杨逍,杨逍挑眉,只见上面用隶书写着“珍品象牙箸”。 “呐!这个送你!以后随身携带!” 杨逍不解:“送我这个干嘛?”还要随身携带? 思思笑得一脸促狭,“你看,遇到今天这种筷子当了暗器用的情况,这个就能当个备用咯!而且,你老是得罪人,以后别人若是不给你上桌吃饭的机会,咱们可以自备家伙蹭吃蹭喝!” “我才不蹭吃蹭喝呢!我有钱!”杨逍傲娇,他,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光明左使,这辈子不可能这么丢脸的! 思思撇嘴,“万一呢,万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得吃就饿死了呢,你也是人啊,也会饿啊,面子哪有里子重要!”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要不要!不要算了!” 思思作势抽回木盒,杨逍连忙放进怀里,“要要要!成双成对嘛不是!多吉利啊!干嘛不要!” …… 日头渐西,橘色霞光开始在天际弥漫,明日定又是个好天气,那悠悠的水声桨声和喧闹呦喝声,见证的都是人世间最平凡的幸福模样。 第二十八章 纠纷!巨鲸反击 没多久思思发现,杨逍说自己在嘉兴薄有资产真是谦虚了,何止是薄有?他名下有数处宅院和商铺,甚至囊括着绸缎、珠宝首饰、胭脂水粉等实体行业,在这繁华富有的嘉兴城也算个土豪的,难怪有些世家子弟的作派。杨逍以往每年都会回嘉兴一趟清点账目,这次既然来了便顺便一道处理,还能把新的记账方式教给下面的掌柜。 奇怪的是,好多铺子不叫杨记叫程记,对此他只是淡淡地解释道:“程记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也不算师父,我没拜过师,一直叫婆婆。有空,我带你去拜见她,她肯定很喜欢你!” 这算是杨逍第一次说起自己师门的事情,虽然好奇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教出杨逍这种经天纬地之才,但看杨逍现在并不是很想说的样子,思思也不多问,只帮着他盘点铺子,这个活她在光明顶干得熟练极了,就是那些掌柜一口一个主母叫得她面红耳赤挺不习惯的,时间长了倒也还好。 杨逍在嘉兴的家仆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对他在江湖上的地位一无所知,只晓得自己东家颇有能耐。思思觉得这样也挺好,起码那些所谓的正邪纠纷不会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像原著中谢逊一家,大部分是普通人,只因成昆一己之私陷入武林纷争,结局怎一个惨烈了得。 今日轮到了城北的程记绸缎铺,二人一早便过去清点账目听掌柜的汇报。不想凑巧的是,元广波恰在今日过来找杨逍了。 元广波也没想到一过来就能见到这小夫妻俩,跟着伙计去了账房,只见杨逍单手捧着账本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双眸微眯听着掌柜的说什么,而一旁的思思眉头微蹙,算盘拨的飞快,似乎正在查账。果然是一对商人夫妇!啧,商户家竟然也能出个这么年轻的武林高手,还娶了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儿 ,而他遍访名师绞尽脑汁却敌不得这男子一招,可见上天对他元广波太不公平了! “见过程大侠!程夫人!” 自从发现这位程大侠的妻控属性后,元广波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是万万不会忽视看起来娇滴滴的程夫人的,礼节上面绝对恭敬! “啊!元帮主啊!”杨逍抬眸看了他一眼,挥手示意他坐,又把账本子递给掌柜,吩咐道:“到时候找我夫人对账,以后都用她的办法记账,你先去外面忙活吧!” “是!” 掌柜恭敬退下,杨逍舒展了一下筋骨,见思思还在埋头苦干,便招呼道:“元帮主随便坐,喝什么茶?” “都行都行,江湖中人不讲究这些!”元广波也觉得奇怪了,自己不大不小好歹是一帮之主,在这江南一带也是呼风唤雨的角色,怎么在这程阳面前,总是如此局促不安呢? “我不要茶,用玫瑰花调点热牛乳,加些槐花蜜!再配一份杏仁酥!”终于对完手头上的账,思思也松了一口气,抬头就是一连串的吩咐,工作累了,是应该来点下午茶。 生活在现代的时候思思虽然不是吃货吧,但什么东西都吃得到,自然不想着念着,到了古代物质水平直线下降,明教众人又大多痴心武学没有人太在乎口腹之欲,能吃饱就行,也就杨逍自己养了个厨子,还因为食材限制发挥不了大作用,由奢入俭难,这也是真难为了她。这一趟来嘉兴,倒是跟着杨逍过了过古代的富贵日子,她也没有扭捏,趁机多享受几天,回了光明顶可就没这么方便了! “那个,夫人说的听清楚了么?”杨逍偏头问伺候的伙计。 “清楚着呢!玫瑰花调热牛乳加槐花蜜,还有一份儿杏仁酥!”能派来伺候杨逍的都是机灵人,一张口又报了一遍儿,随即又问道:“前边伺候夫人的姐姐说夫人喜甜口鲜食,要不要再来点果子爽爽口?” 看吧,是个人都知道夫人要讨好。 “可以!”杨逍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思思向来喜欢吃新鲜的果蔬,可惜光明顶上少,“再上两杯头春的狮峰龙井!” 元广波:同样是有钱人,凭啥他们两口子就过得这么讲究呢?对!我们武林人士跟他们不一样! 这会儿他倒忘了人家武力碾压他的事儿了。 “元帮主何事登门?” 有过一次跟杨逍交流的经验后,熟悉的“有事直说,没有就滚”的语气让元广波暗自抹了一把伤心泪,面上却镇定地道:“来请程大侠入住我们海沙派总舵!” 杨逍和思思对视一眼,思思疑惑道:“不是说约战时候再让我夫君前去助阵么,怎么这会儿就要让他住过去?” 元广波似乎有些尴尬,但还是解释道:“之前我散布巨鲸帮有至宝的消息确给他们带来了一些麻烦,巨鲸帮得知是我的计谋之后打击报复,派高手潜入我们总舵捣乱,我便想请程大侠,啊,还有夫人帮忙坐镇,震慑巨鲸帮!” 哦,意思就是帮忙揍来捣乱的人,告诉巨鲸帮我们有一个顶级高手,你们给我收敛点!这就是为什么各门各派都要有个顶级输出的重要性了,比如武当派地位高就是因为有一个张三丰! “行!”杨逍也不啰嗦,正好他也想去海沙派探探消息,按之前思思的分析,海沙派确实是最有机会得到屠龙刀的! “不着急的话,元帮主稍晚些再派人来接我们吧,等我们把这些账清完,然后回去带点东西?”思思是不想毫无准备地就去别人的地盘的。 元广波接过伙计端过来的茶碗,连忙点头道:“不着急的~我可以先回去准备宴席为二位接风洗尘,稍后过来接二位!” 元广波稍微品了品茶就借故离开了,思思靠在椅背上悠闲地道:“态度还挺诚恳的,看来巨鲸帮还真把他逼急了。” 杨逍轻嗤,“狗咬狗!塞克里昨日就送来了消息,说是巨鲸帮近日经常派人通过护城河潜入海沙派,也不起正面冲突,就,嗯……小偷小摸的恶心人。” 塞克里就是当时给他们驾车的番邦汉子,是雷门里边一个小干部,忠心明教,平时很是得用。 思思看他这说话的语气不太对,好奇道:“怎么小偷小摸了?” 杨逍顿了顿,他不是范遥那种口无遮拦的性子,以他的修养,直说还真说不出口,但看思思一脸好奇,委婉道:“元广波在女色上比他二哥不逞多让,只是更爱惜羽毛,没那么张扬而已,他有九房小妾,有些甚至是元老的妹妹女儿,加上前任帮主的女儿作正妻凑了个十全十美,可想而知这后院不可能太平。巨鲸帮倒是还真有些鸡鸣狗盗的人才,派人去……去偷了元广波妻妾的贴身衣物送给外男,然后那十位互相攻讦,彼此陷害,加上各自背后的势力弄得海沙派上下鸡犬不宁。元广波前几日查明了真相大发雷霆,可于事无补,本来就不够团结的内部只差明着各自为政了,所以他现在急需有一个强大的帮手帮他震慑海沙派,而不是他说的巨鲸帮!我估摸着他这两日就该找上门来了,没想到这么急!” 这可真是……思思一时语塞,半晌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太下作了!” 杨逍却不以为然,“都没好到哪里去。” “可是,”说她圣母也好,怎么样也好,思思有些心生不忍,“帮派之争是帮派之争,那些女子……投身女子,本就不易,这种做法不是逼她们死么?” 武侠世界虽然没有过多讲究世家礼仪,但古代背景下女子声誉依旧顶重要的,她又想到原著中杨逍范遥定计陷害玄冥二老谋取解药,韩姬人在房里坐锅从天上来,不仅没了清誉,还搭上了一条性命。虽然说无毒不丈夫,这也是不得已的做法,但韩姬真是倚天第一冤大头无疑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也是她们的命了,若不是私心作祟,也不至于掺和到这些争执里面来!”杨逍对这些倒是习以为常,弱肉强食,这些女子哪怕是身不由己,可享受了海沙派的富贵,自然要承担风险,有得有失罢了。 思思倒也不想灌输一些人人平等的思想给杨逍,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生存法则,杨逍是雄狮,就不能有家猫的做派,便笑了笑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就是觉得以后若是有人也这么栽赃陷害我女儿……” 被思思天天说他有个女儿,自己都当真了的杨逍:???? 他不削掉那个人的头他就不叫杨逍! 第二十九章 威慑!海沙总舵 被电视剧误导的思思总觉得武林人士都是说走就走,但是也不知道是杨逍龟毛还是怎么着,两个人还真回去清了些换洗衣服和药物武器,杨逍还揣上了他那双筷子。 思思看了看自己那些面纱,迟疑道:“你说我要不要带易容的东西啊?还是戴面纱?省得这张脸惹麻烦啊!” 杨逍倚在门框单手托着下巴,挑眉道:“没必要啊,长得好看又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心思龌龊之人!” 思思苦笑不语,在现代但凡是女孩子出事受害的新闻下面,总有人说女孩子穿得招摇活该,晚上出门活该,喜欢化妆打扮活该……却没想过女孩子再怎么保护自己,也抵不过那些刻意的伤害!当年她因为混血儿的网红脸和主播的身份,经常遭受最恶意的揣测,却在穿越之后听到一个古代男性跟她说“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心里说不感动还真是不可能的。 “这样,”杨逍看她这样也不劝解安慰,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开玩笑道:“跟我学:‘还想留着你这对招子就给我滚’!” “还想,留着你这对招子,就给我滚?”思思一脸懵,什么玩意儿? 杨逍忍俊不禁,这么凶的话这么她说出来就这么可爱呢,“凶一点,再来一遍!看我!” 思思抬眼,看着杨逍微抬下巴,眼神凛然,嘴角微抿一脸杀气,从那薄唇里溢出的字句冷厉如铁:“还想留着你这对招子就给我滚!” 好凶!但是好帅! 思思甩去脑海中的花痴思维,清了清嗓子,冷着一张俏脸,“还想留着你这对招子就给我滚!” 杨逍压抑住想笑的冲动,如果他活在后世,肯定知道这种感觉叫:奶凶奶凶的!嘴上却说:“嗯,好多了,可以再凶一点!” 思思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拍,恶狠狠地道:“还想留着你这对招子就给我滚!” 不得不说,黛绮丝的长相本就是冷艳一挂的,装腔作势起来还真有点唬人。杨逍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一旁的龙泉剑递给她,“不错,以后不想别人看你就要这么凶,觉得恶心就出手削他!拿好这把剑,它会保护你的。” 所以……他是看透了她心里的惶恐和畏惧? 思思怔怔地接过剑,心里暖融融的像是化开了什么似的。对了!她现在可是个武林高手!不要怂!何况还有杨逍和那么多明教的弟兄们呢! 想到这里思思粲然一笑,看杨逍还盯着她,故意冷着脸道:“还想留着你这对招子就给我滚!” “嗤~”杨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戏斥道:“小没良心!光会窝里横!” 早就说过,海沙派是一个有钱的帮派,所以他们建在海滨的帮派驻地很有财大气粗的感觉,占地面积广,装修豪华,还引了海水做护城河,不然怎么被人钻空子了呢? 这议事的大厅更是铺着上好的青石板,红木家具的陈设显得富丽堂皇,却因为堂前墙上一个偌大的“義”和四周陈列的刀剑显得不伦不类。 此刻大厅里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看得出来这海沙派人事复杂,当家做主的人还真不少,难怪这元广波火急火燎的,更是靠娶了九个小老婆来平衡各方势力! “我说,帮主你莫不是被巨鲸帮吓昏了头?找这么个小白脸过来帮忙?”第一个出声的正是一个面白肥胖的中年男子,绿豆大小的眼里满是轻蔑! 一个高大的络腮胡大汉闻言也哈哈大笑:“于舵主说得有理!这能行么!看着小身板,啧啧!” “哈哈哈哈~” “我看不行!” “这是过来打秋风的吧!” “可不是嘛,还拖家带口的!” “哈哈哈哈哈~” …… 海沙派众人哄堂大笑,都是一脸戏谑地打量着杨逍和思思,而元广波却是眼中划过一丝精光,沉默不语。 “方舵主此言差矣,也许,有些事情不行,有些事行呢?”那绿豆眼滴溜溜地看过来,上下打量杨逍和思思,一脸淫邪。 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锵!” 那肆无忌惮的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一把宝剑直直飞过去插在那于舵主的耳边,令人心惊的是竟然是连同剑鞘一起入墙,可见此人内力深厚。满堂寂静,陡然响起的女声冰冷而满是煞气: “还想留着你的舌头就给我闭嘴!谁再敢对我夫君不敬老娘要了他的狗命!” “元广波!我不管你请我夫君前来是震慑谁,但若是抱着算计我们的心思,你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条命!” 啧啧,真凶!他喜欢!还会学以致用,举一反三!真是孺子可教! 杨逍偏头过去看着怒火中烧的思思,他年少成名,比这难听点话听得多了去了,并没有想到思思会因为他这么生气,心里还有点异样的欢喜。 元广波吓得一哆嗦,连忙半跪行礼,他只当这程阳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已经难得,没想到这看起来弱不禁风徒有美貌的程夫人还有这么一手。 “元某不敢!请程夫人明鉴!” 大堂一阵沉默,那方舵主却冷哼,“好威风的妇人!在我海沙派的地盘也敢大放厥词!帮主莫不是失了智,不过一介女流之辈,何至于此!” 思思眯了眯眼睛,冷笑,“我还能更威风你信不信?” 说着脚下一晃,众人只见鹅黄色的身影一闪,“啪啪”两声脆响掷地有声,杨逍惊呼一声,连忙扯过她的手看了看,心疼地问:“哟,手疼不疼啊!这么厚的脸皮,你怎么能用手呢?” 思思:……还真有点疼。 这两巴掌带着内力,方大汉竟是被打懵了,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良久吐出来带着一颗牙的血水。 杨逍拔出墙上的龙泉剑,挑眉看了看或震惊或愤怒的海沙派众人,突然笑道:“不好意思,我夫人脾气不好,我惯的,诸位若是有意见……” 他偏头,俊雅的脸上满是温和,语气也甚是轻柔:“憋着!” 思思搓了搓掌心,头也不抬,冷冷地道:“交易归交易,我们答应了元广波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但你们海沙派内部有什么龌龊事跟我们没半点关系,区区一亩三分地,池浅王八多的我还真看不上!谁敢跟我较劲我就削他!” 这话虽然扎心但也安了不少人的心,一个一直不曾说话的华服老者捏着胡子打圆场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危难关头有二位相助真是我海沙派之福气!不知两位大侠师承何处,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造诣?” 思思也不撒谎,只道:“不曾拜师,家传武学而已!我年纪尚轻,不敢辱没先祖名声!” 她学的是波斯总教和她爹的武功,不是家传武学是什么? 众人心中了然,之前元广波回来只道二人出身商户,无门无派,青年男子武功不错,可以给个下马威到时候想办法收为己用。海沙派本来就情势复杂,不想让元广波新增助力的人也多了去了,只怕这高手不生气,当场拂袖而去最好,开口便肆无忌惮。不想他们虽无门无派,却是来自武学世家,这女子武功已经如此高强了,那可想而知这个男子肯定是更加厉害,没准人家身后还有一家子老怪物长辈呢!收为己用个屁哦!当下便都对这两口子都恭谨了不少,埋怨的目光却刺向了自家帮主。 元广波感觉到本帮之人眼光不善,暗暗叫苦。他虽然存着让程阳夫妇帮自己震慑立威的心思没有如实相告程阳的实力,只含糊说武功高强,但帮本派招贤纳士的想法是真真切切的,本是想等程阳与众人起冲突后在挺身而出刷好感,与他结为异性兄弟,那自己帮主之位稳了不说,海沙派更是新增一大高手!不想上次温温柔柔挺好说话的程夫人今日竟是一个暴脾气,还有着高超武力,直接教他海沙派上下颜面扫地,真是失算失算! “都是误会,误会!”元广波擦了擦脸上的汗,有些尴尬,“怪我没有说清楚,慢待了贤伉俪,还请见谅!” 思思反手接过杨逍手中的龙泉剑转回手心,动作凌厉生风,一看便是一个用剑高手。嘴上冷哼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元帮主第二次让我们见谅了,头一次我夫君放了你一马,这一次自然也可以放你一马,但你得记住,我们不是放马的,经不得这样左右撩拨!” “是!是!”元广波现在也真是上下两难,里外不是人,心里只想这事情赶紧弄完送走这两尊大佛,“我自当嘱咐本派上下以礼相待,还请程大侠和程……女侠随我移驾客房稍事休息,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便是!” 杨逍一抖袖袍,见元广波谨慎地一退,眼神促狭地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地伸手抱拳道:“那便有劳元帮主了!” 以为自己要挨揍又虚惊一场的元广波:…… “……客气客气!这边请!” 海沙派众人:真刺激,今天也是脸面被踩在地上疯狂摩擦的一天呢! 第三十章 入住!一个房间 二人跟着元广波走到西院,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台阶下用青石板铺成小路,四周种着一些花木,拥着一池碧水,颇有江南园林的风味,倒有几分雅趣。 只听得元广波介绍道:“在下心知贤伉俪颇具雅兴,便收拾出了这方院子,时间仓促,布置陈设若有什么不足之处,程大侠和程夫人只管吩咐下人。只是这小潭与外面护城河相通,水深危险,二位行动之时小心” 紧接着他领着二人走过回廊,道:“这是贱内为二位准备的卧房,床铺卧具皆是崭新,旁边便是盥洗的浴室,到时候自有侍女热水伺候。” 哟!听这话这妻妾之争还是大房略有优势啊,思思推门而入,只见房间很是宽敞,收拾得十分整洁,房中间是一套摆着天青石汝窑茶具的八仙桌,里侧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虫草纱帐的罗汉床显得格外打眼,菱花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一架古琴摆在窗前,琴桌前升着袅袅香烟的鹤嘴香炉配上墙上的水墨画倒很是有一番风雅的书卷气。思思心中暗暗点头,看来这海沙派前任帮主之女并不是喜好奢华之人,反而有几分清雅的审美情趣。 “我就说我家这婆娘寒酸小家子气,要我说全给挂上用金花点缀的深红色波斯织锦,摆上波斯来的金银宝石的器具,程夫人一定喜欢!” 听着元广波粗犷不满的话,思思哽了一下,谁规定波斯来的就一定要喜欢满房间都是波斯织锦了?只能拱手道:“多谢元帮主好意,令正布置的房间清新不俗,甚得我心!” 杨逍也微微点头道:“墙上这《平远寒林图》画法简练,笔势锋利,乃是前朝被誉为‘古今第一’的名士李成李咸熙之作,比一屋子波斯织锦看着舒坦。” 元广波跟杨逍打过几次交道之后,脸皮也厚了不少,摸了摸头爽朗地道:“那二位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我就先不打扰二位休息,先行告辞,晚膳时分再派人请二位!” “元帮主请便!” 杨逍抬手作拱,客气地将元广波送走。却见思思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慌乱,又抱有一丝侥幸地问,“你的房间在哪里?” 杨逍偏头微笑,指了指脚下,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理所当然地道:“他们都知道我们是夫妻,当然是住一个房间的!” 思思瞪大了眼睛,这这这……也不是怕杨逍对她怎么样,是怕她自己万一把持不住……不妥不妥! 也不等思思说什么,杨逍看她这幅见了鬼的模样,失笑道: “慌什么,你睡床,我睡地上!” 思思看了看床上,柳眉微蹙:“可是……好像只有一床被子!等下找下人多要一床好了。” “我一个大男人要什么被子。”杨逍不以为意,眼眸中神色莫明,“无需此举,以免引起怀疑。” “那便晚些再说吧。”思思推开窗几,指着那小潭道:“连院子里的塘水都与护城河相通,难怪巨鲸帮能想出那等阴损法子。” “那也要水性好,内力高深之人虽能闭气良久,但水性不好便会行动不便,更别提水中视物辨别方向了,可见巨鲸帮还是有能人的。”杨逍也走过去双手撑在窗台上,微眯着眼睛打量外面的环境,“海沙派守卫虽多,但武力低下,聊胜于无,换了我直接就能来去自如,做什么这么麻烦。” 思思倚在窗框上,笑道:“你这是拿自己擅长的跟别人不擅长的比!有几个你这等高手会纡尊降贵地做这等子事情?换了我我可能也会潜水进来,毕竟我水性好能开目视物,走水下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哦?”杨逍挑眉看她得意的样子,也有些好奇,“我是听说你在海边长大,颇具水性,但不知实情如何。” 思思看着杨逍这自带仙气的挑眉,忽然又觉得水性好好像也没啥了不起的,除了能寒潭一战显摆一下,也没啥用,泄气道:“哎,马马虎虎吧也就,比我的武功拿得出手!” 杨逍闷笑,夸赞道:“那应该是很不错了,夫人今日出手颇有威力!” 思思皱了皱鼻子,想起之前那一幕幕,没好气地说:“我算是发现了,跟有些人讲道理没用,揍他才是硬道理!” 杨逍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莫气莫气,这种话我听了不知道多少,少年时候还会因为这些蔑视侮辱努力练功,后来就发现他们什么不算,说的话我做什么要在意,反正他们又打不过我,也就嘴上出出气。” “还嘴上出气,你这张嘴也没让别人占过便宜啊!”思思叹气,“所以久而久之你就被他们说成了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但凡江湖上死了人找不到凶手就是你背锅!” “嗯,好像是有些麻烦,”杨逍认真地点点头,又看向思思,眼中满是疑惑:“可是你这么气做什么?” “我……”思思想了想,还是实说道:“可是你人这么好,他们说的都是不对的啊!你对我这么好,我护着你是应当的!” 杨逍低头揉了揉额角,轻笑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护着他,还是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随后问道:“因为我对你好就要护着我?” “那肯定啊!虽然你老是怼我欺负我,可从我到中土以后,你就是对我最好的人!不管什么情况我肯定是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思思曲肘撞了他一下,抛给他一个“你看我讲义气吧”的眼神。 杨逍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怼她了?大家不都是发自内心的交流么? “那,我以后要是不怼你不欺负你,对你更好呢?” 哟,这么善良的杨逍,思思想都不敢想!大手一挥道: “那这辈子杨逍的敌人就是我代思思的敌人,杨逍的朋友就是我代思思的朋友!杨逍说什么是什么!杨逍杀人我递刀!杨逍埋尸我挖坑!杨逍做坏事我望风!够意思吧!” 杨逍:……所以我每天就该带着你杀人埋尸做坏事? “第一,我杀人不需要用刀;第二,江湖规矩,谁家的尸体谁家收尸,我杀人从不管后事;第三,我做事没有好坏之分,只做我觉得该做的事!” 思思尴尬地收回手,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干笑道:“领会精神,领会精神,别这么严肃!总之就是,我会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都会帮你!比如找回圣火令啥的!呵呵呵……” 杨逍神色认真,“那如果有人也对你像我这么好?你是不是也会这样护着他?对他也这么好?” 第三十一章 落水!同床同枕 会吗?思思扪心自问,好像不会,如果是韩千叶……啧啧,她打了个冷战,恐怕会避之不及吧!所以赶紧摇了摇头。 杨逍似乎挺满意地笑了一下,问:“那为什么呢!” 因为你长得好而我是吃你这一款的颜狗啊!思思把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答案吞回去,换了个说法:“因为你是杨逍啊!” 杨逍粲然一笑,平日里冷漠寡淡的表情变得生动而鲜活,似乎从九霄外的神袛变成了有些七情六欲的凡人,眼眸中的柔情更是如醇酒般让人迷醉,思思只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在这眼神中了,这会儿别说杨逍杀人她递刀,就是杨逍要她的命她也会说好好好,刀给你,你小心别伤着自己。 这种状态,不对劲!思思懵逼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吃完接风宴,迷迷糊糊被元广波那十个老婆灌了些酒。 杨逍倒是一直心情不错,对海沙派四大长老五位舵主都还挺善良,虽不至于称兄道弟,但表面上也是宾客尽欢。 回到院子里,有些醉意的思思看着月光下如同宝石一般的小潭,猛然想起寒潭之战,惊觉自己最近懈怠了练习水性一事,拉着杨逍道:“我潜水闭气给你看!我可厉害了” 杨逍:…… “你喝多了吧?” 思思摇头,“没有!我就是想表演给你看!”顺带练习一下! 杨逍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不用,我知道你可厉害了,先去洗漱睡觉?” “你不信我是不是?”思思有点着急,摆手让下人们都出去,麻利地脱下自己的外衫,“你在上面数!看我能闭几个数!” 说着一个优雅的起身,“噗通”扎进了水里。杨逍哭笑不得,只要依言大声数数:“一,二,三……” “……五十,五十一……”数到五十之后,杨逍的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一般人差不多也就这个样子,武林高手或者精通水性之人就另说,他并不清楚思思是何水准。 “……九十,九十一……” 看着月光下平静得如同镜面一般的水面,正在数数的杨逍突然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内心竟然慌了起来,这是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这么多年他已经不知道慌是什么感觉了,他以为不管什么情况他都能从容相对了,可是眼前的场景仿佛跟二十多年前的夜晚重叠了起来,他现在急需看到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 “思思!” 水面下一心一意闭气的思思并未听到杨逍的呼声,“噗通”的落水声打断了她的练习,她打开眼睛,透过朦胧的光线,只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自水面穿下。 杨逍?!他下来干什么?! 思思睁大眼睛,双手一滑连忙迎了上去,手一接触到杨逍就被他一把扯过去抱得严严实实,思思只好用腰肢发力,蹬水而上,想带着杨逍回岸上。 感受到思思动作的杨逍似乎回过神来了,脚下轻轻一点,借高深内力击水后产生的冲击力带着思思破水而出,随后紧紧箍着思思坐在草地上一言不发。 思思倒是想说话,但是看杨逍一脸复杂的表情和有些脆弱的眼神,又识趣地闭嘴,只怔怔地看着他。 这个人是真的长得好啊,哪怕刚刚从水里出来,平日里飘逸的长发这会儿还滴着水,落在面上脖颈处却一点都不显得狼狈,反而有一些寂寥落寞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怜惜。 思思想了想,伸手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做了噩梦妈妈安抚她一样。 良久,杨逍抬头,拨了拨粘在思思脸上湿漉漉的长发,看她面色有些白,有些沙哑的声音温柔地问道:“冷么?” 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说这个,思思张了张嘴,想问他怎么了,却又不自觉地回道:“嗯,入了秋的晚上,还真有点凉!” 杨逍把她拉起来,“去洗个热水澡,我让人熬点姜汤!” “……好……” 平日里飘逸的青衫贴在身上,显得他格外清瘦,让人心疼,思思忍不住追上去拉住他的手,看着他有些诧异地眼神,咬了咬唇,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杨逍轻笑,“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我只是想起来一些事,然后,清楚了一些事。” 见思思有点懵懂的样子,他也不解释,只是捏了捏她的鼻子,道:“现在我相信你很厉害了!快去洗澡吧!” “那你呢!你也冷啊!”思思摸了摸他的手心,感觉一片冰凉,忍不住皱眉。 杨逍笑着一捏掌心,内力自丹田而发运转一个大周天,只见他身上雾气蒸腾,衣服头发竟然干得差不多了。 “现在再看看?” 说着他把手掌递给思思,思思握住,感觉这骨节分明的手掌如玉般温润,带着融融的热意,仿佛暖到了她心里。 她仿佛触电一般放开了他的手,又觉得不太好,转过身嗫嚅道:“那我先去洗澡了……” 话还没说完脚下却急匆匆地开溜了。杨逍摇了摇头,暗自笑道,真是个胆小鬼! 杨逍回房的时候已经是洗漱过了,头发仅用一根绸带绑了一下,带着氤氲的湿气,衬得他越发飘渺。 思思正捧着一个瓷碗喝着姜汤,见他进来指了指桌上另外一碗姜汤,示意他喝。 杨逍的脸微微僵了一下,却还是依言端起瓷碗一饮而尽,眉头紧锁,这味道……真是……不如病一场! 思思看他这表情觉得好笑,杨逍看着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实则有时候跟个孩子似的,平时吃饭他不爱吃的东西他是筷子都不会挪进去的。 都说月下看花,灯下看美人,思思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坐在灯前更添一分柔和慵懒的美感,教人看得心神不定。 杨逍曲拳轻咳了一下,“早些安置吧!” 这话听着总觉得不对,但思思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只好甩了甩头,漱口上床。 杨逍熄灯后只是坐在茶几前闭目养神,让他席地而坐还可以将就,席地而睡总归让他觉得不太体面。 但这就让思思有些过不去了,秋日的夜晚渐添凉意,虽然可以运功御寒,但在她看来再怎么调息都是无法跟真正的睡眠相比的,纠结之下终于出声道: “那个……这床挺大的,要不你过来躺会儿?我睡觉只要一点点地方就够了,也不会乱动的……” 第三十二章 共眠!夜半私语 不要怕我按捺不住非礼你! 黑暗中看不清杨逍是何神情,只是轻咳了一声,道:“这个……男女授受不亲,不太好吧……” 思思:好像更过意不去了怎么办? “那个……反正现在也没有别人,我不会乱说的,以后绝对不影响你娶媳妇的!” 杨逍:……那你还是乱说吧,我不介意! 见杨逍又轻咳一声沉默不语,思思反而说服了自己,又道:“你这样我会良心不安,那我也就会睡不好,睡不好就会精神恍惚,做事情就容易出差错,在这刀光剑影步步危机的江湖,一出差错万一我就死于非命……” “……打住!”杨逍捏了捏眉心,起身无奈地道:“道理都被你一个人说完了!” 思思连忙退到靠墙的角落,给杨逍腾出了一大半的地方,目测二人之间还能再睡两个人,“你看,这样不就好了么,要你上你就上,扭扭捏捏像啥样,跟个大姑娘似的!还怕我非礼你不成?” 杨逍失笑,一掀衣角便躺在床的另一边,枕在那硬枕上恰恰能看见窗外的月色,平静美好。竟然就……同床共枕了? 只听见思思喟叹一声,道:“你们古……这边什么都好,就是这枕头太高太硬了,我还是喜欢软软的枕头!” “我们这边?波斯用的是软枕么?”杨逍偏头过去,只看见她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怀念。 “啊,”思思想了想,波斯还真是软枕,虽然跟现代的乳胶枕鹅毛枕比不了,但还是比这陶瓷枕头舒服多了,“其实可以用鹅毛做枕头,棉花也好,鸭毛就不行,味道太重了。我小时候还用过绿豆壳的枕头,因为我……爹说可以清火明目!” “小时候听我娘说我生出来天生反骨,然后用米做的枕头把我的反骨枕回去了!”杨逍想起就觉得好笑,这种东西他向来是不信的,“现在看来,我娘没成功,现在可不就在造反么!” “瞧瞧你说的,我可没生什么反骨,还不是跟着你们在造反?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只要百姓过得好了,管他谁当皇帝呢?据说唐太宗李世民也天生反骨,但贞观盛世路不拾遗,我还挺向往的!”思思最喜欢的朝代怕么就是唐朝了,女性地位又高,民风又开放。 杨逍诧异地挑眉,翻身面对着思思,问道:“哎,你们波斯那边的人想法都这么奇怪么?我会加入明教抗元一则是家仇,二则是师命,三则是百姓水深火热我多少还是能做点事,还真从来未曾想过谁当皇帝这种事!” “得了吧,不管在哪里当皇帝大概是天下最苦的工作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今天担心边境侵略,明天担心农民起义,天天担惊受怕,每道菜不能吃超过三口,连睡个小老婆都要考虑朝堂形势……”思思讲到这里打了个寒颤,“啧啧,你说惨不惨?” 杨逍忍俊不禁,连连点头,“惨,惨,真真是极惨!” 所以说张无忌才是天下第一想得开的人,把摊子给杨逍一甩,最后杨逍落了个死于非命! 正当思思为杨逍未来的命运揪心不已,只听见杨逍说:“古人说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是人生一等一的追求,可在我看来不过如此。高处不胜寒,当皇帝的都称孤道寡,确是没有几个人真心相对,而且言行举止处处受限,饶是唐太宗也怕魏征谏言闷死了喜欢的鸟儿,那样的人生也太可悲了!” “对啊,身不由己真的很痛苦的,哪怕金尊玉贵,却丝毫决定不了自己的归处……”思思想到了黛绮丝的身世,不由得有些感怀,“我最怕的就是这种被摆布的人生,不允许有喜欢的人,不允许做自己喜欢的事,像一个尊贵的菩萨金身,万人敬仰却没有半点自由……” “你在说谁?”杨逍挑眉,有些不解。 思思侧过去,半开玩笑道:“说我啊,我们仙女谈恋爱是犯天条的,要被烧死的!” 杨逍也笑,很是仗义地道:“我不会让你有这么一天的,我会保护你的!” 思思颔首,把眼睛藏在被子里,偷偷擦掉眼泪,嘴上却笑道:“现在你说,你最怕什么?” 杨逍转回去仰面而卧,想了想:“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我以前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没什么想要的。” “那现在呢?” “……大概是孤独吧,虽然以前孑然一身很好,但有牵有挂更让人满足。现在也许会怕没有你……们。”杨逍微微勾唇,然后道:“其实我还怕水,我才四五岁的时候差点溺死,那种感觉,嗯,能记一辈子!所以我以前都不太喜欢留在嘉兴,嘉兴到处都是水!” 思思诧异:“那你今天还下水……” “那是因为……咳,现在感觉也还好,你也是人啊!也是一条命啊!不能见死不救!”杨逍不自在地翻了个身背对思思。 “你当时年纪那么小,就没人看着么,为什么会落水么?”宫斗剧看多了的人总有些阴谋论,“难道是你爹还有什么侍妾的要加害你?” 杨逍哭笑不得,但还是解释道:“我爹娘感情甚好,没那些乌七八糟的……是我随爹娘从大都探望外祖后走水路还乡,在码头遇到元军。蒙古入关之后,汉人便是两脚羊,元军屠城都不稀奇,灭门更是寻常,我们一家赶上了,我算命大的……” “你还好吧……你以前都不会说这些的……”思思揪紧了被子,感觉心里堵成一团,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心疼。 “都过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今天就是想告诉你了。”背对着思思的杨逍依旧是一脸无所谓,一双眼睛却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傲娇鬼! “那你现在不怕水了?” “我怕的……可能从来就不是水,今天才明白而已!” 真是一个玄学家,思思听得迷迷糊糊的,感觉他今夜很是深沉,扯了扯被子搭在杨逍身上:“早些睡吧,睡醒起来又是美好的一天!今夜不孤独!明早起来也不孤独!” 杨逍侧身,盖住被子,含着浓浓笑意道:“对,愿永远不独孤!” 第三十三章 练武!融会贯通 一夜好眠,思思醒来的时候杨逍已经不在房间,看了看天色,已是卯正(早上六点),外头朦朦胧胧的有仆人们走动和交谈的声音。起身洗漱收拾好以后,杨逍正好回房,优哉游哉的样子甚是闲适,进门自顾自坐下,边倒水便问道:“休息得如何?可会认床?” “挺好的,”思思把头发挽起,笑看了他一眼:“你这一大早上哪儿闲逛去了?把这当自己菜园子了呢?” 杨逍放下茶盏,解释道:“出去看了看海沙派的驻地,也是奇了,我发现他们练武场倒是有好几个,这会儿竟然不曾看见帮众习武练武。” 一日之计在于晨,各大门派都有早课,师父们一般也都是在早上给徒儿教授技艺。就像明教,五行旗使每日一大早都会带领各自旗下兵马进行演习和训练,各高手也会自行切磋从不懈怠。所以都快日上三竿了练武场还是空无一人的情况让杨逍觉得不太能理解。 思思来到古代以后也才真正意识到管理一个门派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像海沙派这种…… “说白了海沙派实质上还是一个商人联盟,并没有真正成为一个武林门派。各舵主谁也不服谁,都是自己招兵买马,没有谁想着培养真正属于帮派的力量。”这是思思昨天观察得来的结论,实际上很多舵主出身商户,观念上并不是以武为尊,觉得自己和帮主在地位上并没有很多差别,不过是帮主武功高强一些。事实上元广波也确实仰仗他们良多。 “元广波倒是想的,可是限制太多,花钱招揽高手固然是一个办法,但海沙派整体战力提不上去,以后若是他们真的能找到屠龙刀,怕也是离灭门灭派不远了!” 听着杨逍这不咸不淡的话,思思心想,可不是么,屠龙刀出世,海沙派首当其冲,死伤无数,最后更是在王盘山死了帮主,一水儿帮众还被谢逊用狮子吼吼成了白痴。当下便叹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杨逍又笑:“他们可不算无罪,我早上去探地形,发现海沙派有一种毒盐,专门用来伤人性命,虽对高手用处不大,但足以在平民百姓中横行霸道。他们垄断私盐市场向来是能拉拢便一起赚钱,不能的话就灭人满门,绝不允许外人分一杯羹。” “咦?他们怎么不曾用那个毒盐对付我们?又或者用来对付巨鲸帮?”思思皱眉,她是记得海沙派有个劳什子的毒盐,有着极强的腐蚀性和毒性,堪称倚天世界里的生化武器。 “商人趋利避害的本能而已,我们两个年纪不大武功不错,可想而知背后是有高手的,昨天那个姜舵主问我们师承何处便是这个意思,所以在目前有求于我们的情况下,不至于蠢到开罪我们。至于巨鲸帮……”杨逍偏头,表情戏谑,“一物降一物而已,他们擅长水下作战,毒盐溶解在水里杀伤性便大大降低,没什么很大的用。” 思思摇头叹息,这武侠世界真是残酷极了,好在她身处明教背靠大树好乘凉,但自己也不能懈怠了就是。 “还未到早膳时间,不如夫人陪我去海沙派的练武场松松筋骨?” 到嘉兴以来,他们虽然松活了一些,但也不曾懈怠练武,思思闻言自然是肯的,立马提剑走人。二人一道去练武场的路上还遇到了元广波和他的两个心腹,听闻二人要去练武,那是双目放光一定要一起去,以期望能有点感悟,学个一招半式。杨逍也不拦,武功招式要是能看会,还要拜师做什么?就像他以前怼思思的,看着饭菜你也吃不饱啊! 这练武场倒是修得十分威武,中间的比武台四四方方,铺着平整的石板,中间刻着一个玄武图样,旁边是武器架子,矛锤弓弩铳,鞭锏剑链挝,斧钺并戈戟,牌棒与枪杈应有尽有。元广波与那两名心腹坐在四周的凉棚里刚好一览无余。 杨逍抽过龙泉剑的剑鞘,飞身而上,稳稳立在比武台上,抬手道:“夫人请!” 思思轻轻挽了个剑花,左手比剑指,足尖轻点凌空,一招“飞雪十三式”里面的“仙人指路”近身前去,杨逍不慌不忙伸出剑鞘一挡一压挑开长剑,思思借力一个点翻,裙袂蹁跹好不优雅,而斜路穿过来的剑锋却并不好相与。 经过明教高手这么久的实战训练,思思也不再是用剑的时候只用剑了,攻击时穿插白打招式,肘击掌劈层出不穷,又因她柔韧性极好,时常还要提防她的腿法。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思思出剑藏剑的速度虽算不得极快,但花样百出的攻击手段倒有些让人应接不暇,再加上范遥道法自然的理念,她如今对招颇有些随心所欲见机行事。 元广波一干人何曾见过这般高明的女子剑法,只目不转睛地看着,见这程阳总是游刃有余地凭借高明身法避开攻击,不由自主地思量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多么深藏不露。 十多个回合之后,思思一改阴柔清灵的风格,变成潇洒肆意大开大合的剑法,正是之前杨逍所授取穴攻击的剑法,她却改成了右手用剑左手用指,二者交替轮流取穴。 杨逍左右手轻松架开思思的攻击,还有余力讨论:“师祖从掌法中衍生了此套剑法,夫人今日倒是返璞归真了!” 思思只觉得今日仿佛顿悟了一般,之前学过的招式都能信手拈来,随心组合,这种状态她实在舍不得停下,竟然开始自行创招,让杨逍也感到好生意外。她却不知,这些日子以来日日练习让她熟悉了本身有的武学,打下了良好基础,加之众多高手点拨,没点感悟那才是说不过去了。 最后一招“萧史乘龙”,思思纵身而起,剑锋直取杨逍太阳穴,杨逍侧身同时提足抬膝,轻轻一蹬,滑行而上,堪堪把龙泉剑收入鞘中。 第三十四章 巴结!送妾 只见他鬓发飞扬,身形潇洒,收回长剑后背手笑道:“夫人进步飞速,今日竟然过了五十余招!” 思思微微喘气,噘嘴不满道:“敢情你还是数着打的?尽哄我!”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真是让人伤心。 杨逍抬手捏了捏她微红的脸颊,直言不讳道:“我若是尽力,怕你哭鼻子!” 思思:……好的,不用你提醒我们在武学上的差距! “妙极啊!”元广波很是没有眼色地迎上来,神色谄谀,打一拱手道:“程夫人剑法高明,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一看便是受过高人指点。” 思思扯了扯嘴角,想起明教一票儿高手,皮笑肉不笑地道:“元帮主见笑了,在家我是最弱的,指点我的不过是几位兄长,算不得什么高人。” 元广波更加震惊,奉承道:“哎呀,那可真不得了!”随后又道:“二位还不曾用饭吧,贱内准备了一些地方小菜,还请二位赏脸一道去品尝!” 杨逍和思思对视一眼,也不作推辞,跟着他去了主院。元夫人闺名张慧娘,乃是前任帮主的独女,出身富贵,娇养长大,不仅识文断字,还会一些武艺,持家是一把好手,只是相貌平平珠圆玉润的,不得元广波宠爱。这张慧娘平日里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和善极了,可昨日宴席间思思才知道巨鲸帮的阴谋正是她一手勘破,这才没有让海沙派四分五裂,因此得到了帮派上下的敬重,更赢得了元广波的青眼,觉得关键时刻还是正室顶用。 她与思思不过昨日一饭之交,今日便熟稔地迎上来喊妹妹,笑道:“刚刚老爷派人来说你们要来,喜得我亲自下厨做了些糕点,马上就能出锅了,到时候妹妹尝尝给点意见。” 思思行礼道:“夫人辛苦了。我夫妻二人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不打扰不打扰,”元夫人拉着她落座,笑吟吟的,“你这样的美人儿到我这里来真是蓬荜生辉,只要你不嫌弃,天天来我都只有高兴的!” 这话说得就有点意思了,拉关系这种事,元夫人可比她夫君强多了,思思当下便道:“瞧夫人说的,我是这么不识好歹的人么?若是以后再回嘉兴,必定叨扰,到时候夫人可别嫌我烦。” 元夫人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二人无意留在海沙派,倒也不强求,只问道:“我看妹子容貌不似中土人士,怎的与程兄弟缔结姻缘的?听夫君说程兄弟出身嘉兴,想来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这隐晦的打听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思思模糊概念道:“什么缘分不缘分的这我可说不清,我就是看他长得俊武功也好,估摸着他也是看我长得美吧!” 元夫人忍俊不禁,心想番邦女子果然是简单直爽,说话便直白了许多,“他们两个大男人说他们的家国大事,我们女人家便说我们的私房话!我看妹妹年纪不大,该是成婚不久,可想过什么时候要孩子?” 思思呆滞着看侍女们端上粥食小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倒是一般和元广波交谈的杨逍笑道:“不急,她年岁太小,过两年再说。” 元夫人羡慕地看了思思一眼,叹息道:“也是,先不说年纪小生育有风险,就是生了孩子以后,真是操心啊,以前我也曾梦想走江湖,后来生了孩子满脑子是孩子们饿了哭了生病了,还走什么江湖,这巴掌大的地儿就是我的江湖了!” 也是,这元夫人也算得上娇生惯养,若是她父亲再长命些,兴许也会过得恣意洒脱,而不是囿于这方寸之地跟其他女人勾心斗角。思思心中虽然为她感到惋惜,却也只能劝道:“各有各的乐趣而已,夫人相夫教子,持家有道,不说别的,就是看着孩子一日日长大那心里也是满足快活的!” “妹妹说的是,你还没见过我那几个小魔星吧,这就让他们前来拜见!”说着吩咐婢女下去带孩子们过来。 而元广波却吩咐道:“不如把哥儿姐儿们都带上来,本也该日日跟嫡母晨昏定省的!刚好过来拜见贵客!” 元夫人僵了一下,扯了扯手上的帕子,却也不好说什么煞了元广波的面子,脸上的笑容都牵强了几分。她处心积虑给自己的孩子积累人脉,还想着若是气氛好,趁机能来点拜师认干亲的操作,元广波这一神来之笔,直接让她的打算落空了,真是不怕神对手只怕猪队友!实际上精明的元广波并非看不出元夫人的打算,只是他的思维直接得多,不管大老婆生的还是小老婆生的,总归是他的种,万一这两位没看上张慧娘生的,还有其他的做替补不是?只要有一个能拜个师傅,那海沙派从此以后就算有靠山了! 思思心中暗自摇头,这元广波还真是丝毫不顾及元夫人的面子。杨逍却眼神清明神色了然,尝了尝瓷碗里面的金瓜粥,并不言语。 正当他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丫鬟婆子们领着十多个孩子声势浩大地过来了,大的几个竟然看起来不比思思小,小的还有不会说话抱在奶妈怀里睡眼惺忪哇哇哭喊的!淡定如杨逍都微微睁大了眼,这阵仗,有点过分了! 见这些孩子们乌泱泱地行完礼,元广波颇为自得地介绍道:“都说多子多福,我自十六岁有了通房丫头便不曾避子,今年三十有七,除去夭折的现在已经有了二十个孩子,最大的四个都是庶女前几年分别配了人,剩下六男十女都在这里了!” 思思感觉没眼看了,当着正妻的面说这些,你还挺骄傲了不是? 元夫人却似乎没听到一样,笑着招了招手,其中两个大些的男孩儿和一个不大的女娃儿上前行礼,元夫人对思思道:“这是我的三个孩儿,长子十五岁,次子十一岁,小女儿才六岁。” 思思心里震惊,妈耶,元夫人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最大的孩子竟然只比自己小一两岁!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地夸到:“夫人教养孩子那是没得说的,一看就是伶俐孩子!” 这话虽然客套,听的人受用就行了,元夫人笑眯了眼,刚想说什么,只听见一阵儿肆意的笑声传过来,一个穿着绯色衣裳的妖娆女子走了进来,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身姿窈窕,面容艳丽,就是举止间遮不住的风尘气。 这王熙凤式的出场让思思默默抹了一把汗,听说这样子出场的人都不是善茬。 果然,只见这女子敷衍地一行礼,便道:“姐姐这一大早便把满府的哥儿姐儿都传唤过来了,妾不放心,便过来看看,老爷不会怪罪吧!” 这话就差明说元夫人居心叵测了,元夫人当下脸色变了,淡淡道:“陈姨娘误会了,人是老爷叫的,你若是放心不下,把哥儿姐儿们都一一送回去好了,左右这会儿都还是全须全尾的!” “好了好了!贵客还在呢!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妾室估计平日里颇得元广波欢心,这会儿刻意挑衅却是被他遮掩过去。那妾室昨日里也是来一起吃了饭的,只是她自恃美貌并不喜欢比她好看的思思,见杨逍丰神俊逸又爱重妻子心里更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她看了看旁边几个脸红低头的庶女,眼睛一转,笑道:“我说呢,老爷这是结姻亲呢?也是,几个姐儿年纪也不小了,我看程大侠年少有为确是良配,就算当妾也不算辱没几个姐儿的身份!程夫人也像是个宽厚主母的样子,看在海沙派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人!” 思思一哽,心头很是不舒服,却觉得自己毕竟是假扮杨逍的妻子,又好像没有什么立场,正想着该怎么把她怼回去,只听得杨逍抱胸抬头,打量了几眼,淡淡地道:“这是哪个窑子里出来的老鸨儿?长得不怎么样,拉皮条倒还挺熟练的?没少练吧?” 思思:……向光明顶嘴炮王低头。 这么一问,别说元广波和这位陈姨娘,一旁几个因为这番话春心萌动的庶女也是一脸煞白。元夫人似乎有些快意,斥道:“丢人的东西!还以为我们元家的姐儿都是你那腌臜地儿出来的不成?我们元家的姐儿哪怕是庶出我也是让她们堂堂正正地当正头娘子,才不辱我们海沙派的名头!” 陈姨娘的脸白一阵青一阵,正欲说什么,只听见元广波拍桌道:“你给我下去!没规没矩,别带坏了姐儿们!” 思思曲拳轻咳,起身道:“元帮主的家事我就不便掺和了,先走一步,告辞了!” “哎,程夫人……”元广波尔康手挽留思思。 元夫人却直接打断元广波也起身道:“家里的奴仆不懂事让妹妹受委屈了,过后我自当亲自登门道歉!” “夫人言重了,只是你们处理家事有外人难免尴尬!” 思思抱拳拱手,杨逍也起身走到思思身边,偏头对元广波道:“我夫人说的对,感谢帮主夫妇招待,你说的那事可以等处理完这事再行找程某商议!” 说着也抱拳拱手,二人相携而去。元广波一脸尴尬,看了看自己夫人又看了看陈姨娘,挥手让子女们退下,又斥责了陈姨娘几句罚她禁足。待陈姨娘哭哭啼啼退下,想起陈姨娘那番话,心里不免起了些念头,试探道:“依夫人看,是不是可以送个姐儿侍奉程大侠?” 元夫人咬了咬牙,一脸扭曲,怒道:“我劝夫君收起这个心思!不要费力不讨好!你哪个女儿比得上程夫人的绝世美貌!”她真是受够了这个蠢货! 元广波摸了摸鼻子,喃喃道:“可……男人不都是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么?” 第三十五章 战前!杨逍心机 这头杨逍和思思出门回院子,一路无言,良久杨逍清了一下嗓子,道:“这后院人多真是麻烦,误事!” 思思点头,有些感慨:“一段感情哪里容得下第三个人?元广波这般久而久之凉了发妻的心,以后便知道后悔的,何况这元夫人不是个蠢笨的!” “是,”杨逍整了整衣领,有些不自在地道:“反正我以后便只娶一个,有一人足矣!” 思思失笑,打趣道:“那是,我们杨左使英俊潇洒,武艺高强,多的是人给你拉皮条!以后的左使夫人有得忙了!换个脾气不好的,每天喝醋酸也酸死了!” 杨逍挑眉,“我不会让我的女人这么患得患失!” 思思笑而不语,杨逍还真是说到做到的人,能被他用心对待那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那个……我以前虽经常出入烟花之地,但都是遥弟带我去喝酒听曲,绝不逾越!”杨逍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解释道。 在四川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范遥:????老子把你当兄弟,你把老子当背锅侠!(关键时候,兄弟就是用来卖的!) 思思眼睛一亮:“那你会唱曲儿么?” 有些紧张的杨逍没想到思思如此跳跃,愣了一下,好像…… “……会……” “那有空唱一个?” “……回光明顶再说…” 思思一拍手,兴趣盎然,如果在现在,她一定要开个直播,标题就是性感左使在线弹唱,姐妹们大游艇兰博基尼都刷起来!可惜现在她就要一个人独享这种幸福了! “对了,元广波要跟你说何事?” “左右不过是对付巨鲸帮的事,巨鲸帮毕竟是海盗出身,战斗力比海沙派还是强多了,元广波指望我能出手折掉他们几个高手。”杨逍撇嘴,似乎有点烦恼:“据说今儿晚上巨鲸帮有一伙头目上岸玩乐,元广波想让我随他走一趟!” “他还是真是把你当枪使了,”思思不置可否,只道:“巨鲸帮要是一蹶不振,从此江南一代就海沙派一家独大了!” “安心,我知道分寸。元广波求贤若渴,我打算安排几个人进来,以后有什么动静,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杨逍琢磨着他们明教是不是对江南一带的掌控太弱了一些,若是屠龙刀真正在此,岂不是太被动了? 思思也觉得有道理,现在殷天正并没有出走江南自立门户,自然也没有天鹰教在此称王称霸,早些安排人手有备无患,“听你的!” 午膳过后杨逍便被元广波派人请走了,随后只派人传话会晚些回来,让思思早些休息,不需等他。 古代人生活规律,晚间活动本就不多,甚至还有宵禁的说法,这些年兵荒马乱的,寻常人家晚上更是紧闭大门,只是江南一带富饶,前朝迁都以后文人雅客王公贵族把奢靡风气带来,催生了瓦肆妓馆,运河之上的彩船灯红酒绿,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倒是一派繁华景象。 顺利行事后已经到了亥时,元广波心中自然是舒畅无比,带着几位元老和杨逍上了当地有名的画舫。杨逍以往并不排斥这种场合,今日却觉得喧闹非常,微微皱眉在一旁酌酒,仿若一个局外人。元广波见状赶紧劝道:“程少侠放心,我已经着人给程夫人送过信了,晚归勿候!” 这不说还好,一说杨逍更不对劲了,挑眉问:“完事了?” 元广波点头:“完事了!” “那我先走了!” 见杨逍起身就走,元广波连忙挽留:“少侠留步,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们都是男人,玩乐一番并无大碍!” “对呀,少侠,莫不是我们姐妹伺候得不好?”元广波身旁妖妖娆娆的女子也嗔笑道,“我们这里燕瘦环肥艳丽清雅,任君选择呀!” 想到上午思思说的“被醋酸死”的言论,杨逍忽而挑眉一笑,嘴角微微上挑,眉宇之间的邪肆之气遮掩不住,看得一众女子心动不已,只听得他状似天真却极为诚恳地说,“可是你们加起来也不如我夫人好看,我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呢?” 原本蠢蠢欲动的女子们像是被一瓢凉水浇在了头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拂袖而去,紧接着一声啜泣打破沉默,对于靠脸吃饭的她们来说,这算得上是致命的打击。 看着这混乱场面,元广波捂了捂眼睛,看歌姬们哭成一团,没好气地说:“哭什么哭!人家说的是实话!” “哇!”这下哭得更惨了! 扬长而去的杨逍却丝毫不知道自己对别人的职业生涯造成了多大的阴影,出去不远后一个巷口“腾”地冒出了一个塞克里,“左使!海蛟水靠安排上了!” 杨逍微微颔首,“安插在海沙派和巨鲸帮的人定了么?” “俱已安排妥当!巨鲸帮那个麦正倒也是个人才,用海蛟水靠交换手下六位高手的性命竟是眼睛都不眨就拿出来了!” 杨逍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指望别人,思思想要海蛟水靠,他可不会等着元广波日后来跟他讨价还价。借着今日两派冲突,他将密制的毒药制成毒盐,借掌力打入巨鲸帮六大高手体内,并故意撒了些在角落。随后等麦正去嘉兴城求医时安排一位手下扮作游方道士,以所谓的灵药换取海蛟水靠。 说到底麦正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海蛟水靠不过是个辅助水下功夫的装备,材质虽难得,但对于水下功夫高超的人来说也并没有多么珍贵。大战在即,作为一帮之主若是连这点收买人心的魄力都没有,趁早自杀算了。 “不然人家这么能当帮主呢?”杨逍淡淡回了一句,又突然拍了拍额头道:“将那海蛟水靠重新清洗鞣制,做成女式的!” 塞克里默了一下,很不识相地问道:“按照思思姑娘的尺寸么?” 杨逍揉了揉眉心,无力地反问:“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么?” 塞克里:……也不是不清楚,也不是你表现得不明显,就是想再问问,具体问了干嘛,我也不知道。 小剧场: 灭绝小甜甜:你流连烟花场所,不是好人! 范遥:都是杨逍带我去喝酒听曲,我绝无逾矩! 第三十六章 大战!田忌赛马 清雅小院,一灯如豆,橙黄色的光投映在窗上透着暖意,而那窈窕的身影更是让杨逍会心一笑。 “你回来了?” 听见院落里熟悉的脚步声,思思起身开门,笑脸盈盈,正好对上杨逍温柔的目光。也许是这夜色太缱绻,两个人都只觉得心口一跳,随后都别过眼去。 杨逍拉长声音“嗯”了一声,有些局促地道:“身上有酒味,我先去洗漱。” 思思挑眉,拍了拍胸口安抚自己的小心脏,最近也没熬夜,年纪轻轻老是心悸咋回事这古代也没个心电图啥的!还是说年纪到了,心里的小鹿老是乱撞?可是圣女不能谈恋爱啊!嗐!都怪杨逍太勾人了!妖孽! 就这样胡思乱想地回到床上,思思自觉给杨逍留出一大半的床,用被子蒙住头妄想一睡了之。“吱呀”一声开门,良久却没听见关门声,思思睁开一只眼睛微微掀开被子,杨逍的脸猛然出现在眼前,吓得她都带上周颠的语音了,“哎呀!你嘎哈!” 杨逍微微后仰,神情无辜,“我还想问你干嘛呢?闷在被子里面不热?脸都闷红了!” 思思搓了搓脸,还好吧?轻咳一声,“那个,你这趟出去还顺利吧,没受伤吧?” “嗯?受伤?你在开玩笑?就那一帮乌合之众?”杨逍挑眉,随手一挥关上房门,拿起思思之前看的地理图志,翻了翻,随口道:“挺顺利的,元广波他们去画舫了,我就先回来了!” 所谓游船画舫还是江南一带的特色,据说姑娘们各个多才多艺,不乏深明大义的人,到了明末清初更是有鼎鼎大名的秦淮八艳。这么久以来思思还未曾见识过古代的夜生活,古早穿越文就特别流行女扮男装逛青楼,虽然明教自己也有这个产业,但没有身临其境似乎总是有点遗憾。 “我还没去过画舫呢……”思思有些遗憾地叹气,“听说可热闹了!” 等着她问自己为什么不去的杨逍楞了一下,这是无聊了? “中秋快到了,届时会有夜市,此间事了我们可以去看看!” “真的?”思思眼前一亮,随即又想了想,“可是海沙派大战在即,会不会不太好?” 杨逍用书卷敲了敲额头:“中秋节之前就会事了,想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那我和你一起!”思思想到杨逍不善水性,觉得自己跟着保险。 “你当然跟我一起!”杨逍侧首,唇角微勾,伸手熄灯,“睡觉吧!” 许是一回生二回熟,这晚同床共枕二人都显得淡定许多,不多时杨逍便听见思思均匀的呼吸声,转身看去只见着她缩成小小的一团,因着睡不惯硬枕反枕在自己胳膊上,显得可怜兮兮的。 啧,杨逍倒是想直接伸胳膊让她睡,但是好像于礼不合…… 去他妈的于礼不合,睡在一张床上也不合的!轻巧地把思思挪过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胳膊上,杨逍觉得这样顺眼多了,默默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次日比杨逍先醒来却不明所以的思思(震惊脸以及倒吸一口凉气以及捂住自己嘴避免惊叫):!!!妈妈呀,潜意识里的我还是忍不住对杨逍下手了?! 充满罪恶感的思思屏着呼吸慢动作滚回自己的角落,丝毫没有注意状似熟睡的那位朋友忍不住翘起的嘴角。 这一场搅得整个嘉兴不得安宁的所谓大战总算在两日后来了,站在嘉兴城外的杭州湾吹着海风的思思作为局外人竟然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出乎思思意料的是两个门派竟然没有采取大混战的方式进行厮杀,而是请了一个丐帮的八袋长老作为见证,以比拼顶级战力的方式决定胜负,若海沙派胜,未来十年巨鲸帮对海沙派退避三舍,并奉上海沙派的海蛟水靠,若巨鲸帮胜,海沙派未来十年的盐利要分三成给巨鲸帮。 对此杨逍解释道,两个帮派的帮主都算是聪明人,巨鲸帮高手众多,水下功夫一流,地利人和,而海沙派前两日重挫巨鲸帮高手六名,同时觉得己方有高手相助胜券在握。两边一致认为没有必要让底层帮众伤亡,增大损失。双方约定的条件也是各有玄机,海沙派求的是巨鲸帮不与自己为敌,好让自己有足够的空间发展,而巨鲸帮不过是求财,这么一来又不谋而合了,赢了的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输了的损失虽不小,却在可以接受的范围里。 巨鲸帮的麦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瘦汉子,小麦色皮肤,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说话颇有些地痞无赖的感觉,肆无忌惮荤素不忌。他与元广波打了几轮机锋后决定了三局两胜,而作为麦正已知的极具威胁性的杨逍,必须第一个出手并且不得插手其他争斗。 实际上杨逍的存在也是他放弃大混战的原因,虽然巨鲸帮的帮众远比海沙派强悍,但面对顶级高手不堪一击,他舍不得伤亡惨重,只好退而求其次,让杨逍只出手一次。 元广波虽然不太乐意,但知己知彼,巨鲸帮的高手他心里也有个数,前两日伤重的六个今日肯定无法出战,而麦正敌不过他请来的程少侠,其他的高手他海沙派倒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于是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杨逍倒是巴不得少点事,但见他不急不缓地上前,青衫翩翩,神色从容,在一众赤膊的粗鲁汉子里仿佛一股清流,“哪位前来指教?” 对方阵营沉默了一会儿,来了一个瘦猴一样眼冒精光的小个子,上场还不等杨逍自报姓名就道,“在下巨鲸帮吴金鑫,认输!” 杨逍:????这打在棉花上的一拳让他好难受! 思思与杨逍对视一眼,心中了然,田忌赛马!这麦正好生聪明!前两日元广波虽然重创了巨鲸帮高手,但也给了对方了解杨逍武力值的机会,知道硬碰硬并无优势,从而制定了专门限制杨逍出手的方案,这样一来,海沙派的优势可以说荡然无存了。 元广波的脸色自然很难看,他向思思和杨逍低声解释道:“巨鲸帮有四堂五船三长老,一主二副一智囊,昨日程大侠重创的是两名堂主两名船长一名副帮主和一位长老,我不曾想他竟然让智囊吴金鑫对程大侠对战!这吴金鑫虽然诡计多端,却根本不是习武之人!我与那麦正旗鼓相当,撑死了是个平手。而巨鲸帮第二高手前两日并未上岸出席宴会,今日必定会出场,我们帮派并无人能敌!如此看来,天亡我也!” 思思撇嘴,不是天要亡你,那硬是人家动了脑子。只是这派一个不会武的人跟杨逍对战,多少有些挑衅意味,看来巨鲸帮也是攒了一肚子气。 杨逍淡淡道:“不战如何知道,万一你运气好赢了麦正呢?何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元广波有苦说不出,这些年他遍访名师辛勤习武,虽然在功力稍胜麦正一筹,但赖不住人家天赋异禀,水下功夫出神入化啊?只是这会儿是不能露怯的,元广波上前抱拳,语气讽刺:“麦帮主真是足智多谋啊!” “比不得元帮主诡计多端!”麦正反唇相讥,大家彼此彼此,元广波那些小动作又好到哪里去了? “既是如此,你我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只见海沙派两个帮众扛过来一柄大刀,装在杆棒上,把三个丫儿扣牢了呈给元广波,此种武器一尺九寸五分,刃长一尺四寸,上广下狭,木柄缠革,正是起源于宋朝的朴刀。宋朝立国之初,严禁民间私造,私藏兵器,于是民间把大刀改为短把的朴刀,战斗时再加柄,只要力气大,近战之时极占上风,传说中的梁山好汉几乎人手一把。 元广波接过这带柄长刀双手一带,双膝微屈,摆出迎战的起势,嘴上叫嚣道:“姓麦的,怕了的话趁早躲进水底下,元爷爷我便放你一马!” 麦正却从腰后取出一对月牙刺,咧嘴笑道:“元帮主真是虚伪小人中的佼佼者,明明怕了与老子水中交战,非要装腔拿势,当老子吃你这激将法不成?我便先见识见识你这种田的畲刀再与你水下大战三百回合!” 二人缠斗在一处,场面甚是惊险。元广波自小修炼外家功夫,一身蛮力自不用说,朴刀锋利沉重,乃是实战中的首选武器,与他倒是相得益彰。古来便有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之说,这样一来双手分持月牙刺的麦正确是吃了些武器的亏,好在他身姿灵活,闪避很有一套,加上月牙刺本就是以短取长的兵刃,一时间二人竟是你来我往旗鼓相当。 “你觉得谁赢面比较大?” 看不出个所以然的思思忍不住扯了扯杨逍的衣角,她向来是一个喜欢被别人剧透的观众。 杨逍对这等程度的过招并不是很感兴趣,觑着眼睛看了看,搓了搓下巴道:“说不好,这会儿看元广波略占上风,若是下水,那就是麦正的主场了。” 第三十七章 决战!力挽狂澜 此时,元广波一招提刀侧踢,趁麦正躲避之时刀柄反戳,正中麦正腹部。麦正连连后退,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表情狠厉,“姓元的,爷爷我还没认输呢,水下等你!不敢来就认输!” 元广波见麦正投水而下,神色犹豫,但想到麦正已经受伤,不如放手一搏!想到这里一个猛子扎进去。只听得“噗通”一声,水花都未溅起几朵,看来元广波的水性也并不算差。 这年头的水质虽好,但海水还真不是想象中的清澈见底,是以凭借思思的目力,从水面上只能看到两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但从在水下的敏捷程度上来说,大概看得出来的确是麦正占优势,擅长水下功夫的巨鲸帮帮主果然名不虚传。 她也不想想,比起元广波,麦正的水下实战经验是有多远强多远。果不其然,不过十来息的功夫,一抹殷红的血色蔓延开来,麦正率先破水而出,若是忽略惨白的面色,倒也算得上神态自得,只是之前那一下应该是伤得不轻。 紧接着在属下帮助下捂着腹部伤口踉跄走出的元广波就狼狈很多了,这个情况,有眼人都知道谁胜谁负,那位做见证的丐帮长老高声宣布:“第二轮,巨鲸帮胜!目前两帮各一胜一负,胜负在此一局,不若休整一下,再安排下一轮对战?” 两帮帮主都受了不轻的伤,却都不下场休息,坚持部署下一场比试。不一会儿,巨鲸帮一个高昂娇媚的女声传来:“下一场,巨鲸帮副帮主江珍珠求指教!” “女的?” 思思偏头,只见那女子一身短打装束勾勒出健美的身姿,小麦色肤色,但容色甚是秀美,有一种蓬勃的朝气。但是,不是说还有个巨鲸帮第二高手? 元广波脸色更加难看了,咬牙道:“她便是人称‘黑珍珠’的巨鲸帮第二高手,水下功夫比起麦正来不逞多让。她天生神力,也是海盗出身,以前在一个海岛自封为王,后来因为不敌巨鲸帮造船工艺先进且人数众多,归顺巨鲸帮,但在巨鲸帮地位斐然,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武林之中以武为尊,江珍珠能以女子之身跻身巨鲸帮高位,可见其武器高超,不同凡响。而且男子与女子交手,赢了没甚面子,输了更是没有面子,一时之间海沙帮派谁出战就成了难题。 元广波看着杨逍身旁对江珍珠露出赞赏之色的思思,忽然福至心灵,这程夫人剑法高强,也是在海边长大,怕是只有她才有一战之力,而且都是女子,更显得公平!只是这夫妻两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对象,估计得要拿出点诚意才行。 “程夫人,目前情势严峻,我愿请你第三轮对战黑珍珠,敢问夫人可愿助我海沙派?海沙派上下愿倾力报答夫人!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事情绝不推辞!” 元广波强撑病体,上前对思思恭敬行礼,言辞恳切,教人不忍心拒绝。 杨逍皱眉,思思虽武功不弱,但江湖历练不足很少独自应敌,跟腥风血雨里摸爬滚打的悍匪完全没有可比性。他既不想她受伤,又觉得此时也是个锻炼的机会,毕竟他可不在乎什么比赛规则两帮面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什么珍珠玛瑙石头的,都休想伤她一根毫毛。 杨逍纠结,思思也纠结,只是她纠结的是要向海沙派提什么要求才好,海沙派有钱有人,小道消息畅通,有些事情,还真是得用得很,只是这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他们做。诶,有了! “那我便让海沙派为我做三件事。” 元广波自然答应,“不知夫人说的是那三件事?” 思思这也是突然想起赵敏的三个要求,这种有事再找别人的要求可真是方便极了,当下便道,“这一时半会儿我没想好,只是日后若有人持信物来找元帮主,还望元帮主及各位长老舵主莫要忘记今日所言!” 上次那个姜舵主沉吟片刻,道:“只要是力所能及又不违背道义的,我们海沙派自然守诺!” 思思点头,见杨逍眉头紧锁,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笑道:“你莫不是对我的武功没信心?” 杨逍握住她的手,无奈地摇头,“很多时候死在江湖的人不是因为武功不高强,而是太相信人心,死于阴谋诡计暗杀毒害。你心性太软了,不知江湖中人的狡诈狠毒。” 这倒是跟心性关系不大,主要是上辈子的思思是一个生活在法治社会的普通人,遵纪守法生命可贵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她虽然明白这种观念与这武侠世界格格不入,但一时半会还真是改变不了,她也只能慢慢成长。 “不过你若想去尽管去,我会保护你,没人可以在我眼前伤你。” 这话说得,可真霸总啊!脑洞又开到了二次元的思思,笑嘻嘻地“嗯”了一声,伴着猛的一点头,真是可爱到爆棚。 杨逍放开她的手,微微点头。思思踱步上前,持着龙泉剑微微行礼,笑道:“在下代思思,请江副帮主赐教!” 今日思思并无出手的打算,穿着名贵的淡紫色鲛纱长衫,广袖翩翩,衬得她恍若仙女,巨鲸帮哪里想得到海沙派会派一个这样看起来弱不禁风美貌绝伦的女子上来,心里不禁怀疑她根本不会武功。 元广波有些得意地道:“你们派女子出战,我们海沙派虽无女子,但也请程夫人迎战,麦帮主莫说我海沙派占你便宜。” 麦正眯了眯眼,这女子看起来既弱且美,但太阳穴微鼓,步履如风,竟是一个内家高手,而且她与那海沙派请来的神秘高手举止亲密,又被元广波称为“程夫人”,虽说这种对战生死自负,可他还真怕万一伤到了这位美娇娥惹怒那位高手。于是给江珍珠递了一个眼神,让她自己注意。 江珍珠能走到今天并不简单,勾唇笑道:“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我自当手下留情!妹子可得小心了!”说着将手中的棍子一架,“棍名,盘龙棍!” 自古以来,棍被称为“百兵之首”,攻击范围大于刀剑,有“棍扫一大片”的说法。由于棍的杀伤力小于锐器,女子使棍的很少,除非天生神力能一招制敌,不然很难驾驭,然而能使棍的女子,那都不容小觑,比如天波府里使一条烧火棍的杨排风。 这江珍珠正是天生神力,才能用一根盘龙棍称霸海岛。这盘龙棍也不同于一般的棍子,铁木棍身刻有龙纹,棍头有个伸出的包着铜皮的狰狞龙头,龙角锋利,可以伤人。 思思横剑一笑:“巧了,剑名,龙泉!请指教!” 说着右手持剑左手持剑鞘轻点足尖掠地而去,试探性地一劈,这还是杨逍教她的,探清虚实后因人而异,用脑子比武。江珍珠双手握棍迎上思思,只用力一架,思思便觉得虎口发麻。都说一力降十会,力气大的人天生就是战场的硬茬子,详情参照李元霸。但是又有一句话叫柔能克刚,四两拨千斤,山中的虎豹再凶狠,也奈何不了腾跃纵驰的猿猴。 试探过虚实之后,思思便明白,与江珍珠交手万不能正面硬刚,而是要灵巧御敌,当下脚步轻撤,用自己的诡异身法轻松躲避江珍珠的抡、扫、戳、劈。当然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想起前两日早上比武的感悟,思思轻笑,左手的剑鞘用杨逍教的剑法缠绕盘龙棍卸力,右手用范遥教的《越女剑》配合左手见招拆招主动攻击,出招极快。江珍珠只觉得思思那剑鞘似有粘力,铁棍仿佛打入泥沼一般,万般力气都使不上劲。她哪里晓得这一方面是剑法奇异,一方面也确实是思思的内力高于她。 最开始思思对招还有些晦涩之感,但熟悉了十来招之后心里有了底,出招便一招快于一招,灵活至极。江珍珠毕竟跟明教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无法相比,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她虽自恃神力,却只能用提撩舞花的方式拨开思思密不透风的攻击。 再等江珍珠架住龙泉剑的刀刃,思思却不提剑,右手顺着棍子往左右来回一削,趁江珍珠仓皇松手之际一脚踢在棍子上,飞出的棍子将江珍珠击退数丈。 杨逍在一旁暗自摇头,思思终究是心慈手软,若是那一脚踹在江珍珠的心窝,江珍珠现在已无还手之力,还要在床上养上三个月。 江珍珠失了武器,这架怕是没什么好打的了,思思正欲收剑,江珍珠却侧身一蹲,掷出三枚金钱镖直奔她的面门。来不及思考,思思一个后仰下腰,三枚飞镖从她的眼前划过,最下面一枚甚至差不过贴着她的鼻尖。起身之时思思感到背后全是冷汗,心里有些后怕,柳眉微蹙。一旁袖袍鼓动的杨逍见她躲开暗器便松开了蓄力的手掌,只脸色算不得多么好看,一张薄唇抿得紧紧的。 第三十八章 回家!林外竹庐 江珍珠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的血迹,妖娆笑道:“这位妹子可莫怪我,我自是知道你武功高强躲得过的,不过这意思就是告诉你,我还没输呢!” “千万不要让她下水!” 元广波的声音还没落下,江珍珠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元广波当即“哎呀”一声,大腿一拍:“不得了!江珍珠水下功夫比起麦正不逞多让!这下坏了!” 思思一脸懵,怎么这巨鲸帮都有这打不过往水里跑的毛病呀?但是比试未完,若是自己不下水前边都是白打了。微微咬了咬唇,思思收剑于剑鞘,交换 足尖轻点,盈盈一跃扎进水面。 这年头的闺秀也好女侠也好,会泅水的都是少之又少,江珍珠是万万没想到思思会下水,看样子还能水下视物,而她自己连武器都没有还打个毛线哦!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现在只能靠自己的闭气能力与她僵持了,这程夫人总不能闭水也这么厉害吧!这般想着,江珍珠双手一展划水而去。 思思哪里容得她打拖延战,左手抓住她的右腿往回一拖,右手拿剑钝击她的腹部。只是水中阻力变大,陆上能把人打趴下的一招现在却是不痛不痒,江珍珠水下作战经验丰富,上半身微微后仰后连接推出两掌叠加掌力,竟把内力高于自己的思思震开丈余。 旋身缓冲江珍珠的掌力的同时,思思拔剑,发现剑式威力虽不减,但内力消耗却要大很多,看来自己若要在寒潭之战中速战速决掌握绝对优势,单单只练习潜水闭气也不行。 思思并不想伤江珍珠性命,但内力优势在此,根本容不得她逃离战圈。在水下人的行动要迟缓许多,江珍珠精通水性不假,可身体体积有这么大,二人近身的情况下根本避不开一剑接一剑的密集攻击,不多时便几处受创,尽管不是致命伤,但行动更加凝滞。 见江珍珠举起双手示意认输,思思暗蓄内力,提足踩水,借反冲力破水而出,收剑向巨鲸帮的方向抱拳施礼,“承让!” 被帮众扶出的江珍珠定定地看了思思一眼,柔声道:“多谢妹子手下留情饶我性命!” 她不是手下留情啊,她是对杀人有心理障碍啊! 思思还未来得及回话,一件外衫兜头兜脑地盖了下来,只听见杨逍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擦擦水,我们回家!” “好~”思思露出头,眨巴了两下眼睛,见杨逍的脸有点僵,想起他似乎对水有阴影的,上次她下水他就反应比较大,于是拉了拉他的衣袖,“那赶紧回去吧!” 杨逍拉住她的手,感觉有点凉,也不多话,对元广波道:“事出突然,我夫人未准备换洗衣物,我们便先走一步,明天再去海沙派找元帮主告辞。” “好好好,”这会儿大局已定,元广波已经激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连忙道:“等此件事了,我再去老地方找少侠当面道谢,您放心,我们答应的都不会少。” 杨逍拒绝了元广波派遣车马的好意,携着思思几个起落便到了一处林子,随后道:“我带你去我婆婆屋里换洗一下,此处有阵法,旁人进不去,我背你会快一点。” 思思依言趴在杨逍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以免自己不稳影响他出错。从她的角度能看到杨逍微红的耳根,刚觉得有哪里不对来着,只感觉他足尖轻点,在空中一掠而过,随后又点一处倒退丈余,行动间颇有章法。 不过几息功夫,思思便看到林中有一处茅庐,环境清雅纤尘不染,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仆妇正在扫地。这仆妇身姿矫健,底盘沉稳,想来也是有功夫傍身的,看到杨逍只默默地行了个礼并不言语。 “这是婆婆晚年收的仆人,晚香姑姑。” 思思行礼,“晚香姑姑好!” 晚香姑姑依旧是不说话,只笑眯眯地看着二人回了个大礼,然后打了几个手语。 杨逍回了几个手势,然后向思思解释道:“晚香姑姑天生聋哑,刚刚在问你好,夸你漂亮。” 思思也会一点手语,以前大学毕业的时候全班大合唱《感恩的心》,班长专门请老师来教过一点,也不知道古今手语是不是通用的,于是笑着做了个谢谢的手势。 杨逍讶异地挑眉,“你会手语?” 思思笑着摇了摇头,“只会一点点,下次全部表演给你看!” “手语有什么好表演的?你怎么不表演个一口气喝一罐水不打嗝给我看呢?”杨逍还是那个杨逍,等晚香姑姑下去准备热水和衣服,便坐在庭前石凳上开启了吐槽模式。 思思也不恼,她要跟杨逍计较的话,早把自己气死了,于是好脾气地解释道:“是一首歌……” 说着回想了一下歌词和旋律,突然觉得跟自己现在的情况好贴切,突然有点伤感,于是一边哼唱一边打着手语:“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有谁看出我的脆弱,我来自何方,我情归何处,谁在下一刻呼唤我,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我还有多少爱 我还有多少泪,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感恩的心,感谢命运,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 杨逍偏头注视她,若有所思,突然说道:“这首歌不太好!” 思思:???这么正能量的这么坚强的这么经典的歌儿哪里不好了?放在现代你这样的叫杠精知不知道?!要放在微博上挨骂的! “怎么就不好了?” “你不是来自波斯么?情归……明教么?人间虽坎坷辛苦,但也可以逍遥自在的,哪里来的这么多泪不泪的,多笑笑不好么?”杨逍理所当然地一挑眉,“没必要这么迷茫又难过的!” 思思的伤感一扫而光,这是什么沙雕朋友?忍不住瞪眼道:“这首歌又不是我写的!” “那你可以也唱点开心的啊!” 思思粲然一笑,她,知名(划掉)主播,唱歌是本行啊! “想听开心的啊?” 杨逍只觉得这一笑令人脊背发凉,但还是坚强地点了点头。 思思笑得甜甜的,满是童真手舞足蹈地唱道:“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都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好了我洗澡去了!” 说着跟着在门口招呼的晚香姑姑溜进了屋子,速度之快仿佛逃命。 杨逍挑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具体哪里不对,他也……等等!他知道了!杨逍猛然坐直,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小没良心的! 思思手里拿着帕子绞头发,穿着一套半旧的棉布青衫从盥洗房出来,只见杨逍双手交叉抱胸倚在走廊柱子上,表情玩味。思思莫名有些心虚,连步调都变慢了,强作镇定走过去,然后丢下一句“我去帮晚香姑姑做饭了!”便想逃之夭夭。 哪知道杨逍眼疾手快,伸手提住思思的后衣领,冷飕飕地笑道:“晚香姑姑做饭不喜欢别人添乱,你先给我过来解释解释小毛驴!” 思思挣扎,“就,就普通唱歌啊!你不要多想啊!” 杨逍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笨蛋! 感觉被杨逍武力压制解脱不得,原本就底气不足的思思放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强抢民女啊!” 杨逍嘴角一咧,颇为配合,清了清嗓子冷酷地道:“叫吧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 思思:这似乎是一个古老的梗!于是…… “破喉咙!破喉咙!” 杨逍:????这是什么沙雕操作?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思思内心绝望,晚香姑姑又听不见,谁来当这个“也没人”救救她啊! 可能是思思诚心的祈祷感动了上天,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晚香姑姑提着一篮子白菜从后面园子出来,沉默地看着打闹的两个人,然后拍了拍杨逍示意他让让,别挡路。 杨逍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乖巧地拖着思思退到一边,并对晚香姑姑偏头一笑,谦谦君子的样子举世无双。 晚香姑姑满意地点了点头,雄赳赳气昂昂地提着白菜扬长而去。 思思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杨逍横眼过去,伸手揉了揉她的半干的头发,恶狠狠地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呀!我错了我错了!我头发还没干我先擦头发!”思思可怜兮兮地举手投降,“您左使肚中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 杨逍勾唇挑眉,接过帕子给她胡乱擦头:“没人告诉你我特别记仇么?嗯?” 思思长发及腰发量又多,如果是在现代那她不知道多高兴,可古代没有吹风机啥的,她内力阴柔又并不能像杨逍一样运行内力自内而外地烘干头发,这下擦头发就是个力气活了,每次手都酸了头发也没干,这会儿有人代劳那是巴不得,于是态度非常良好,“那怎么办,我重新给您唱过行不?唱啥好呢?世上只有左使好怎么样?” “我看行!” “美得你!” 第三十九章 身世!桃花岛传人 晚香姑姑手艺极好,难怪杨逍在吃食上还比较讲究,宁愿自己养个厨师也不吃光明顶大厨房的饭菜。饭后洗过衣服,两个人一人一个竹制躺椅躺在院里看星星,思思喟叹一声,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道:“这种生活也太美好了吧!” 杨逍枕着自己的双手一派闲适,笑道:“婆婆就很喜欢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我以前只当她无聊得慌,后来才知道她是在看星象!她什么都教我,就是不肯教我观星占卜。” 思思微微睁大了眼睛,杨逍的婆婆这也太全能了吧!不过,占卜先知,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对了,“你婆婆多疼你啊,先知并不是好事,因为很多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如果事先知道结局,那么好的没有惊喜,坏的要痛苦更多的时间,还不如享受当下,肆意一点。” “那倒是,婆婆常说希望我不要像她,她年轻时候寄人篱下,沉稳懂事为人称道,但她不快乐,她从来不敢争取什么奢望什么,反而把我养成了肆意妄为的样子,还挺奇怪的!”杨逍似乎有些感叹,侧头看着思思道:“你有时候跟我婆婆很像,瞻前顾后,思虑甚多……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思思也侧头看他,转移话题道:“我哪有你婆婆这么厉害,她能把你教得这么厉害,我可不行!” “她是很厉害,我看过她年轻时候的画像,很漂亮,听婆婆说当年有个女魔头说她这般模样不是让别人伤心,就是让自己伤心,不如及早死了,这话虽恶毒,竟然一语成谶……” “李莫愁!你婆婆是程英?!”思思坐直了身体,所有的事情都连在了一起,程记,弹指神通,哑仆,还有杨逍教自己的剑法……无不指明了真相,杨逍他,是程英的弟子,桃花岛传人! 杨逍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他本就没有瞒思思的意思,明日带她拜祭婆婆她就会知道婆婆的名字,他知道她聪慧,可能会从武功招式和其他细节发现真相,却从没有想过她会是从李莫愁和婆婆的往事中推断出来的!要知道这种不起眼的小事,整个江湖可能只有他知道了! “是,”杨逍点头承认,他也不问她为什么知道,只是笑道:“仙女果然知道得很多啊!” 思思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都知道风陵渡口一见杨过误终生的郭襄,谁又记得还有一个如兰如竹般的奇女子程英呢?难怪你说你比教主还要大辈分,算起来连峨嵋祖师爷郭襄都要叫你一声师弟呢!” 杨逍挑眉,表情玩味,“你还真知道得挺多的!那你知道我跟杨过什么关系么?” 思思想了想,没说话,这个真不知道,电视剧没拍,金老爷子也没说,不过金庸的武侠世界向来有联系,连范遥都是越女剑传人,杨逍和杨过……卧槽,都姓杨! “你们……不会还是亲戚吧!” 思思一口气差点没吊上来,这表情逗笑了杨逍,他哈哈大笑,道:“我还当你无所不知呢!我跟他一点都不熟,虽然不太想跟他攀亲戚,不过有同一个叫杨再兴的祖宗!听我婆婆说我俩长得还有点像!” 思思翻了个白眼,道:“还别说,你这个爱戏弄人的张狂性子,还真是跟杨过这个西狂有点儿像,不过更多的还是像老东邪黄药师,嗯,你把他们两个讨厌的地方都像了!要不是还有一身好武功,怕是坟头草一丈高了!” “哟!”杨逍侧身看她,“你还挺了解他们俩?” 思思矜持地点头,“一般般吧,谁叫我是仙女呢?” “所以……”杨逍突然沉默了一下,“谈恋爱会被烧死也是真的?” 思思也沉默,半晌说道:“我虽然很会骗人,但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呃,除了我是仙女之外。” 杨逍轻轻一笑,“不,你就是仙女!” 思思不语,只听见杨逍说:“自从你说明教的教义,我钻研了一下波斯的经书,发现《二宗经》宣扬“二宗三际”。“二宗”即明与暗,善与恶,“三际”即过去、现今、将来,传说明尊能通晓古今预知未来。而波斯总教的教主一般由冰清玉洁的圣女担任,那个圣女便是明尊在人间的化身……若有不当之行,便受圣火焚化之刑……” 思思浑身颤抖,明明不想哭的,可是生理泪水狂涌而出,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她只想好好活着,中土明教很好,她也不想回波斯,她更害怕明教众人知道原身来中土的动机,让她刚刚体会到的温暖变成咫尺天涯触不可及。 “不,不完全是!你不知道圣女是多可怕的职业!”思思颤抖着声音,把自己蜷成一团,从黛绮丝的记忆里,圣女的可悲之处远远不止这些,所以黛绮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当上教主,“当教主可以冰清玉洁,可是没有当上教主的圣女却要被迫传承圣女血脉!波斯总教现任的三个圣女都是一个母亲,却都不是同一个父亲!只有我因为有中土血脉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当然,原身的父亲也有一片拳拳爱女之心,舍身救教主以后提出的唯一要求便是送女儿回中土,毕竟她血统不纯在波斯总教的生活本就艰难。可是来中土并不意味着她可以为所欲为,一入明教终身不得叛教,她还是要恪守成规,随时待命。 杨逍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滑动,他其实只是在猜测思思的身世,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这就是……她为什么总是瞻前顾后思虑甚多的原因?真相往往比已知的更加残酷,看着她颤抖绝望的样子,他不禁有些后悔。 感觉到自己被紧紧拥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思思并不想推开,自从穿越以来,她天天在怕,怕死于非命,更怕生不如死,只有在杨逍身边的时候才会有难得的安宁,可是杨逍有他的命定之爱,因果轮回玄之又玄,她甚至不敢逆天改命,怕影响他的命数,到时候她后悔都来不及。 “不怕,有我呢,不怕……”杨逍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柔声安慰思思,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一手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不会让你那样的,你相信我!” 思思只是摇头,“波斯总教人才济济,修习的都是圣火令上的武功,而且彼此配合绝妙,又善使火器!我们中土明教虽也有高手,但并不擅长团结作战,若是阳教主能练就乾坤大挪移倒是还有洽谈的资本,可你要知道,乾坤大挪移至今没有人能练成,大多走火入魔而亡。” 杨逍凝眉,“阳教主欲传乾坤大挪移于我,如果有两人都会,是不是会好一些?” “不要,”杨逍的内力虽深厚,却比不得阳教主,若是从此时开始修习,不仅进展难,更有走火入魔之忧,这也是原著中他在坐忘峰隐居以后才开始修习的原因。从总教出来的思思对乾坤大挪移的了解远强于明教任何一人,既然已经掉马,她不如说个清楚,“乾坤大挪移心法实则是运劲用力的一项极巧妙法门,根本的道理,在于发挥每人本身所蓄有的潜力,你如今虽功力深厚可以修习,但越往后便会越容易走火入魔,只有练就阴阳互济生生不息的内力才会事半功倍。阳教主如此内力,二十年来也不过第三层,就算是乾坤大挪移心法的创始人,也才练到第六层而已,你千万莫要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思思蹙眉,既然杨逍已经给她找好了预知未来的理由,那她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孤军奋战了? “而且,我是说在如果在我没有到来的情况下,阳教主会在突破第四层的时候,走火入魔而亡……” 杨逍拥着她的手一紧,“所以,这就是你派素素监视阳夫人的原因?” 思思大惊,抬头道:“你怎么知道?” “傻丫头,你根本就没有瞒我的意识,素素和你身边的人手,你全是用的我的,素素那孩子三天给你写一封信,我虽然不知道写了什么,但我又不傻,这种频率除了监视汇报还能是什么?而且你当时收徒也收得蹊跷,琴棋书画你并非不懂,却非要把素素送到阳夫人那里去……”杨逍苦笑,他生性多疑,思思刚上光明顶的时候他是对她抱着很大的戒心的,于是对她关注良多,只后来这关注就慢慢地变了味,“你以前莫名其妙说我有妻有女,知道范遥的师祖婆婆叫阿青,知道赤练仙子李莫愁和我婆婆的秘辛对话,你只差明着告诉我你通晓古今能预知未来了!” 思思叹气,心里却有些后怕,“都说光明左使智多近妖,原来不知不觉我就露了这么多破绽么?” 第四十章 决定!逆天改命 “也不是,”杨逍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心,目光柔和,“我也觉得很奇怪,从第一次相遇,你好像莫名就很信任我,从未设防。在寒潭你问我如果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会不会救你,现在我告诉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哪怕要我的命也无所谓。 “我不会死,”思思鼻子一酸,“我只是想救大家,可是我怕我轻举妄动惹来怀疑,而且因果这种东西说不清的,人一生的气数业力一定,趋利避害并非好事,这也是你婆婆不教你占卜算卦的原因,也许我觉得我是救人,结果反而害了大家又怎么办。” 杨逍蹙眉,从思思的话语中他能推断未来他们明教的境况很不好,但是现在,他也有些顾虑,逆天改命是大忌,如果做了一些事最后都报应在了思思身上又当如何?可是如果让他不战而退,他做不到,他知道如果失去思思,这辈子他都会后悔莫及。既然如此,还不如背水一战,不能同生他就陪她共死! “来了以后你做过什么可能会逆天改命的事?” 思思想了想,“目前只有,改善你的人际关系……” 杨逍:????所以明教以后会因为他人际关系不好而很惨? “思思,不要有这么重的心理负担,没有什么情况会比你说的那种情况更惨,我大概能想得到,如果教主出事明教当是什么状况。所以怎么样都行,行止由心可好?若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陪着你保护你!”杨逍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她身上,不就是人际关系不好?他改! 思思更想哭了,妈的,这么好一男的,纪晓芙的!她不甘心! “杨逍,我问你个事,你不准笑我自作多情啊!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杨逍挑眉,“是什么让你有这种错觉的?” 思思爬起来,气得想哭,“不喜欢你还抱着我干嘛?” “我的意思是,”杨逍摊了摊手,表情无辜,“为什么会觉得你是自作多情?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么?还是你比塞克里还笨?” 思思又羞又恼,“这又关塞克里什么事啊?” “塞克里都知道我心悦你,你却不知道?你说你是不是比塞克里还笨?”杨逍理直气壮,私以为自己表现得够明显了,“我还知道你心悦我呢!” “你……”思思瞪大眼睛,俏脸爆红,“不……不要脸!” 杨逍微微挑起思思的下巴,眼神专注地看着她,“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思思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我们仙女没有良心的!” “那好办,不做仙女了!”杨逍附身,语气低沉中带着诱惑,一双眸子却亮如星辰,“做我的女人!” 思思抬眸,他的眼睛里仿佛有着星辰大海,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索,几欲出口的“好”字忽而吞回,思思眯了眯眼睛,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不行,你还没追我呢!” 杨逍:…… “那你跑吧,我追你!” 思思语塞,“哎呀,我说的追不是这个追!追求的追!” “那要怎么追?左一句小甜甜,右一句宝贝儿,送点鲜花胭脂水粉的,再写几首缠绵悱恻的情诗?”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重要不重要!我们现代人不能比古人还扭捏!思思偏头,杨逍还真不靠追,他都靠诱惑,摸着自己的良心说,爱了爱了,亲他就完事儿了! 轻轻地吻了一下杨逍的脸颊,思思看着有些呆愣的他,笑道:“不追了,不来虚的!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杨逍蓦然一笑,他觉得自己从来不曾如此开怀过,抱起思思转了个圈,仿若一个满足了心愿的孩子,“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一辈子我也只要你一个!今生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思思也笑,虽然还有很多麻烦,可她此刻竟然觉得无比轻松快活,就让什么圣女原著什么的都见鬼去吧,“我信你!” 倚靠在回廊的晚香姑姑看着这一对亲密的年轻人目光慰然。杨逍这孩子幼时遭逢巨变,从小就自行其是,孤傲不羁。主子那时已经年老,万事看开,加上杨逍有那个人的影子,既觉得他这般逍遥自在很好,又怕他如自己一般孑然一身孤苦一世,总是希望他能有个眷侣相依相伴,享受俗世间最普通的幸福。这样看来,主子总算也能放心了。 晚香姑姑微笑着看着这夜色,星辰璀璨,晚风徐徐,真好。 兴许是昨日心绪激动,思思睡得并不安稳,天刚蒙蒙亮,思思便在劈柴担水的声音里睁开了眼睛。 出门一看,竟是杨逍穿着一身半旧的粗布短打在做活,思思见这场面,只觉得仙人掉下云端沾了烟火气,显得平易近人了,不由得笑道:“哎呀,稀奇了,我们左使竟然还会做粗活!” 杨逍抬头看她,心情颇好,玩笑道:“是以你不用担心以后的生计问题,给我几分薄田,也是能养家糊口的!” “是是是,在哪里你都是最厉害的!别说养家糊口,你还能发家致富呢!”思思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又摸了摸昨天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风吹动那鲛绡,荡起波纹仿佛涟漪,思思想到昨天与江珍珠一战,她那顺着水波叠加的掌力,不自觉地双手模拟了起来。 杨逍一看就知道她定是在琢磨昨日的比试,见她掌势如波,“咦”了一声,道:“桃花岛有一门武功叫碧波掌法,掌势如波,重重递进,虽然浅近,却是我们的入门武功,你刚才这两下还有点那个意思。” 思思听着便来了兴致,“昨日入水以后我便觉得行动迟缓,武功招数也远不及陆上威力大,倒是江珍珠借着水势连推几掌能将我震开。” 杨逍劈开最后一根木头,随手一丢便整整齐齐码在墙角处,他拍了拍手上的灰,随便比划了几招,臂走圆弧,先柔后刚,有些太极借力打力的感觉。 “我虽不曾水下与人交手,但道法自然,顺势而为才是上乘路子。我观乾坤大挪移心法,总是提到阴阳互济,这阴阳便是世间万物之根本,可一个人的内力修行从一开始就定了属性,内力相冲更是大忌容易走火入魔,如何让阴阳之气平衡共生怕才是修炼乾坤大挪移最大的问题。” 杨逍不愧是天纵之才,得了明教的无上心法并不急功近利,反而勘破了乾坤大挪移容易走火入魔的真相。 “道始于一,一而不生,故分而为阴阳,阴阳合和而万物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体内阴阳之气相交相和方能练就生生不息的内力,才能练就乾坤大挪移心法,这便也是道法自然。” 思思也豁然开朗,张无忌能速成乾坤大挪移主要就是因为练就了九阳神功,而九阳真经便是弥补了九阴真经“九阴极盛”反为害的缺陷,达到了阴阳互济的武学最高境界。 “你可知道九阳真经?” 杨逍颔首,“知道,据说是阴阳互济的至高武学,现存的不就是少林九阳功,峨嵋九阳功和武当九阳功。峨嵋九阳功我倒是见识过……不提也罢!” “若是能找到九阳真经就好了。”在哪儿来着?张无忌埋经处?张无忌他妈都才八岁呢!总归是在昆仑山一代不假,可是昆仑山这么大,要找到也是真不容易,所以说你主角还是你主角。 看着一脸惋惜的思思,杨逍却释然得很,反而顺了顺思思的长发柔声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不必强求,九阳真经不也是人写的,没准哪天我也能琢磨出来,这会儿有你在我身边,比什么武功秘籍都要强!” 这话说得可真中听,杨逍骨子里的自傲也一览无余,思思也不反驳,只道:“我自然是知道你天纵之资,不过有一句话叫站在巨人肩膀上看世界,九阳真经也是一个无名氏得阅《九阴真经》后觉得阴气太重,随后便在四卷梵文《楞伽经》的行缝之中自创下的,你若是能得到,没准能创造更高的武学呢?” 杨逍虽高兴思思对他评价如此之高,却有些担忧地道:“有没有高明武功都不重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通晓古今预知未来的事切莫让旁人知晓。万物因果循环,有得便有失,虽有些事非做不可,但我也必须保你周全!” “我知道,我知道的事情不过是个模糊大概,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思思心中感动,但既然已经决心要与他在一起,便不可避免得要面对许多未知,“我可不想看着你为别的女人黯然伤神。” 杨逍爽朗一笑,大呼冤枉,“从我遇到你那一刻起,那个杨逍就不可能是我了,以后我一辈子的欢喜都拜托思思了!” “愿不负所托!”思思投入杨逍怀中,身心放松,突然对未来充满了勇气和信心。 第四十一章 回程!襄阳汇合 吃过早饭,二人去程英墓地祭拜后便向晚香姑姑告辞,毕竟还有屠龙刀的事情要向海沙派问个明白,此行也耽误这么久了,阳教主还嘱咐他们早去早回呢。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思思与杨逍来到海沙派的时候正好是元广波准备派人去找他们的时候,这就省事儿了,二人收拾了之前放在这里的行礼便去找元广波辞别。 元广波昨日伤得不轻,但今天的状态极好,毕竟未来十年海沙派在东南沿海一带的地位无虞,他这帮主的位置也算是稳妥了。 “还请程大侠和夫人借一步说话,屠龙刀的秘密事关重大,我只能偷偷告诉您二位。” 杨逍依言带着思思随他走进内室,疑惑道:“这些日子我也听了一些传言,屠龙刀当真在嘉兴不成?” 元广波点了点头又摇头,“恕在下无能,并未探明确切下落,但屠龙刀最后出现的确是在嘉兴,当日嘉兴府衙想献刀于元帝,一名汉人师爷深明大义,掉包了宝刀,后事情败露自杀身亡,他有一小儿逃出生天,投奔他川府的亲戚去了。至于那宝刀,怕是只有他才知道下落!” 这前半截说的倒是跟阳教主说的没什么出入,至于后面听起来也合情合理,川府有没有亲戚是两说,就是没有亲戚,最稳妥的法子也是找到有倚天剑的峨嵋派做后盾才保险。 这个消息其实算是有价值的,杨逍却不屑地撇了撇嘴,“听了等于没听!” 元广波羞赧不已,确实觉得总这么个半拉子消息换取二人出手有些占便宜了,连忙道:“对了,那海蛟水靠巨鲸帮已经给我了,这就拿给夫人!” 杨逍疑惑,麦正的海蛟水靠不是已经到了他手里了么? 只见元广波着人用托盘捧来一件女士的水靠,这水靠并不光滑,黑灰色似有鳞片一般,不像鲨鱼皮。 思思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这不是女孩子穿的?巨鲸帮帮主不都是男的?” 元广波惭愧道:“那麦正早把他的海蛟水靠送人了,这一件是江珍珠的,蛇皮做的虽然不比鲨鱼皮做的珍贵,但也甚是难得了!我再补偿夫人黄金千两珍珠宝石若干,还望夫人原谅我们办事不利。” 蛇皮!思思吓得手一哆嗦,把这水靠丢回托盘,也是奇了怪了,鱼皮也是皮,蛇皮也是皮,她怎么就这么觉得不对劲呢? 杨逍捏了捏她的手,目光了然,怕蛇的女子多了去了,思思这个反应很正常,便道:“无妨,拿回去送给素素那丫头好了,我再给你弄一件好的!” 素素:???我还是个宝宝,我就不怕蛇了么? 思思点了点头,实在不行,她就克服一下,反正也就寒潭之战穿一穿,于是道:“元帮主客气了,还有三件事情您看给个什么信物?” 元广波“哈哈”一笑,拿出三支金钱镖道:“程夫人莫急,在下早有准备,这三枚金钱镖乃是昨日您与江珍珠对战时躲避的暗器,我海沙派所有舵主长老都有目共睹,我在这上面印刻了海沙派的暗号和徽记,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我海沙派上下都已经知道,只要有人持这金钱镖报上您夫妻二人的名号便是我们的贵客,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都绝不推辞。” 思思接过这三枚金钱镖,觉得挺好,便抱拳称谢:“元帮主思虑周全,那我们便先多谢了!” “程大侠和夫人此次救我海沙派,我感激不尽还来不及,怎敢承夫人的谢字,不若再留下来玩几天?我好生招待二位?” 杨逍举起手掌推辞,“谢元帮主好意,我与内子离家许久,家里人牵挂不已。还等着我们回去过年,这两日便要启程回家了。” 元广波心知二人去意已决,便也不多做挽留,亲自领着众位舵主把他们送出门去,又见元夫人匆匆赶来,手里拎着一些包裹,“妹子稍等,这是我特意准备的一些礼物。听夫君说程大侠家境富贵,必然不差吃穿用度,只这些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妹子收下,以后有空回嘉兴,还记得来看看我。” 不论元夫人出于何等想法,今日来送别思思都是领情的,便笑道:“张姐姐说笑了,以后过来定是要叨扰你的,到时候不要嫌我烦就好了!” 元夫人大喜过望,思思当着元广波和众位舵主说这话能让她在海沙派好过不止一点点,“我可盼着妹子下次过来的时候能带着你们的娃娃,你们夫妻二人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也不知道娃娃该多可爱。” 这才哪跟哪,还没成婚就说到娃娃了,思思有些不好意思,杨逍却听着高兴,没脸没皮地拱了拱手道:“借元夫人吉言,我们一定多生几个!” 思思偷偷拧了他一把,杨逍却面色不改,反而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嗯,光明正大的感觉,真好。 元广波爽朗大笑,“我夫人说得对,多子多福,多子多福!” 思思一想到元广波那浩浩荡荡的童子军团,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连忙告辞,“那我们就此别过吧,各位留步!” “山高水远,江湖再见!”杨逍也拱手告辞。 “祝程大侠贤伉俪一路顺风!”海沙派异口同声行礼告辞,平安就算了,两口子都武力高,别人不安全才是真的。 二人回到杨家老院,思思带着几个地门的女子收拾行囊,杨逍便与塞克里交代寻觅屠龙刀、卧底海沙派与巨鲸帮的事宜。 次日便是中秋佳节,原本二人打算再逗留一日看看夜市,不想范遥来信说自己离开川蜀在湖北分坛等他们一起回光明顶。想到屠龙刀的线索,杨逍还是决定先与范遥汇合再说,思思也觉得来日方长,不如回光明顶跟大家团聚的好,何况阳夫人那里她还担心着呢。 回程不如去的时候那么急,杨逍与思思二十日的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襄阳城,杨逍却不直接去分舵落脚,直接带着思思去了一家老酒馆,隔老远就听到范遥高昂而肆意的声音:“孔夫子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酒如是作可以观,欢乐时庆祝,悲伤时遣怀,可以颂生,也可悼亡,群斟,独酌,无不相宜。二位道长不饮酒,可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思思一听,乐了,扭头问杨逍:“莫不是你们兄弟都是学了这一句出去劝酒的?” 要见到自己兄弟了,杨逍心情很是不错,笑道:“我不过是为自己爱酒找个理由,他这倒是学过去劝酒了。”说着一掀帘子,高声道:“贤弟何须强人所难,为兄陪你痛饮如何?” 范遥偏头起身,看见这潇洒俊逸的身影不禁大喜过望,“大哥终于来了,这襄阳黄酒不愧是‘酒中之王’,大哥推荐的地方果然错不了!” “光看着你大哥了,我就这么不打眼么?”思思挽着杨逍的胳膊,微挑着下巴假装恼怒。 范遥“哈哈”一笑,装模作样地作揖道歉,“哪里哪里,我思思妹子在哪里都是最打眼的小仙女!来来来,快坐!” 杨逍携思思落座,只见桌上还坐着两位年轻道士,当下挑眉疑惑地看了范遥一眼,范遥连忙介绍道:“大哥,思思,这两位是武当派张真人的高徒,宋远桥宋大侠和俞岱岩俞三侠!今日我出门见这二位被元军追击,便搭了把手,他们硬要请我吃饭作谢,我推辞不过,想着也是顺便在此等你们。” “宋大侠,俞三侠,这是我的义兄义妹,程阳和思思!” 听着范遥的介绍,思思眼睛一转,也是,武当峨嵋向来亲近,这会儿孤鸿子那里还有一桩公案,确实不好直白告知。 杨逍和思思抱拳行礼,杨逍笑道:“久闻张真人威名,都说名师出高徒,今日一见二位果然名不虚传。” 宋远桥作为大师兄已经有稳重之风,不骄不躁地回礼道:“少侠过奖,还要多亏蔡远兄弟仗义搭救,不然今日我兄弟二人危矣!” 范遥,蔡远……思思强忍笑意,范遥可真是语文学得好,化名随便找啊! 杨逍想跟别人正经结交的时候大概是没有人可以抵挡他的魅力的,只见他摆了摆手道:“哎,二位大侠言重了,抗击元军复我汉室是中原武林人士的共同愿景,二位为此遇险我等岂能视而不见,所以二位要是看得起我们兄弟,此顿便算在我们账上,我们把酒言欢,只做同道相交,莫再言谢。” 这一番话说得两个愣头青热血不已,俞岱岩更是举起酒杯道:“师父嘱咐我们酒能乱性,不沾为妙,今日却是不喝不可,岱岩在此敬程大侠大义!”说罢一仰而尽,宋远桥拦都没拦住。 见宋远桥着急的样子,杨逍微微一笑,“宋大侠不必着急,这襄阳黄酒味甜微酸,只略带酒味,一不伤肝二不伤胃,反而可以舒筋活血,增强食欲,老少皆宜!”然后偏头给思思倒上一杯,“你尝尝这个,到时候带点回去,过年他们喜喝烈酒,你用这个最合适不过。” 第四十二章 抵达!又见光明顶 思思抿了抿,果然口感醇厚,味道极好。而宋远桥似乎被说服了,不再阻拦,抿了一口后问道:“老人也可饮用?” 杨·安利er·逍潇洒点头,“自然,这本是素酒,饮之有益无害,送给张真人极佳!” 范遥在一旁端着酒杯呆愣道:“怎么大哥劝酒总是无一虚发,我就不行呢!” 因为他洞察人心呗,思思也不打击他,开玩笑道:“你劝我啊,你劝我我就跟你喝!” “好,我劝你……”范遥举杯,抠了抠脑壳,“祝你啥呢?那就祝你早生贵子!” 去你的,思思黑着脸把酒杯往回一收,“活该你劝不成酒!” “诶!”杨逍却斜过来跟他把酒杯一碰,“这个好,我帮思思喝了!” “啧啧,”范遥咋舌,“这酒我喝着不是微酸,实在是真酸!” 宋远桥和俞岱岩闻言也笑,他们都是正一派道士,可以吃荤,也可婚配,所以对男女感情并不忌讳,自然看得出这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有情人。 思思轻咳了一下,举杯道:“那我就给大家拜个早年吧,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大吉!” 众人无语,这还不到十月份,立冬都没到,她就想着过年了。 杨逍挑眉,“那……我提前祝各位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张三丰直到六十多岁才开始收徒,但经常闭关修炼,宋远桥作为大师兄操持俗物稳重惯了,在师弟们面前又要作表率不敢放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三位这么有趣(沙雕)的年轻人,毕竟他也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由得放开了一些,开玩笑道:“那我祝各位生辰快乐,寿比南山?” 老实人俞岱岩愣了愣,没什么好祝的了,他只能胜在格局上了不是,“我我我,我要祝早日驱除鞑虏恢复汉室!” “哈哈哈哈,俞三侠祝词最妙,不喝不行,干!” 范遥率先喝完,大呼痛快,而宋远桥和俞岱岩也第一次觉得江湖人的日子可以过得如此洒脱自在,原来只要心是正派向上的,又何须在意那么多繁文缛节呢? 次日一大早三人便一同出发,思思带着行囊坐马车,杨逍和范遥便一个驾车一个陪聊,气氛相当不错,颇有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的意思。 然而说到灭绝小甜甜,范遥便蔫儿了,“女人心海底针呐!都说打是亲骂是爱,我都被揍得差点毁容了,她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啊!” 杨逍哽了一下,同情地看了一下范遥,突然觉得自己特幸运,他可受不了喊打喊杀的角儿,“我瞅着她不爱,思思打我就从来不打脸,顶多拧两把,哪里能舍得下那么狠的手?” “原来你也挨揍啊?”范遥微微挑眉,心里平衡了一丢丢,瞟了一下车厢悄声道,“难怪都说女人是老虎,思思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也是个河东狮!” 杨逍还没说话,听见车厢里轻轻“哼”了一声,神色一敛,“没有,不是,你别胡说!” 范遥抛给他一个“我懂你”的表情,“是是是,那你们怎么相处的?” 杨逍想了想,还挺自豪,“大事我说了算,小事她说了算,不过就是现在基本没什么大事。” “那你还挺有地位的,就是什么样的事叫大事啊?”范遥又不懂了。 “那个,什么是大事小事思思说了算。”杨逍曲拳清咳一声,尽量神态自若。 范遥:…… “老子信了你的邪!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妻管严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诶?”思思拉开车帘子,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微微昂起下巴道:“这就是你们俩的区别了,范兄弟,女人是靠哄的,怎么哄,有技巧,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的,比如有的人爱吃蒜有些人他不吃蒜,你得对症下药知道么?” “灭绝小甜甜她不吃蒜!我知道!” “啧!”思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你得知道人家好哪口不好哪口,然后投其所好知道么?” “她就想夺回倚天剑,振兴峨嵋,还要扫荡魔教驱除鞑虏,还要我的脑袋和我大哥的脑袋!我能给么?不能啊!” 杨逍连忙表示赞同,“对,绝对不能啊!” “那不行。”思思摇了摇头,没辙啊这! “要不我去把倚天剑给她找回来?”范遥一拍大腿,“我看行!” “行你个头!”杨逍一巴掌拍他头上,恨铁不成钢,“然后让她拎着倚天剑来砍我俩的脑袋?” “先偷偷找回来行,反正是她峨嵋的东西,咱也不要,给不给她就看以后中原武林能否形成统一战线抗敌!还得看我们能不能顺利找到屠龙刀!”思思眼睛一转,倚天剑和屠龙刀事关抗元大业,联合抗元势在必行,但明教得有主动权! “可倚天剑在哪儿呢?”范遥看向杨逍,一般这种事情杨逍都门儿清。 “我不告诉你,省得你脑子一热轻举妄动!”杨逍单脚曲起靠在车上,神态悠然,他反正有媳妇儿了他不着急。 “思思!你看他!”范遥委屈极了,他是这种轻举妄动的人么?还真是,看原著中的悄摸摸自毁达人,等下他又自毁容貌潜伏进去偷倚天剑,不得不防! 思思清了清嗓子,不置可否,“这种大事,他说了算!” 范遥:……合着我给你们两口子当消遣不是?我做什么非要等着你们一起回光明顶呢?是一个人不会走路了还是怎么滴? 回程不比出发那般匆忙,这三个人全当公费旅游,走走停停,虽不耽误,但也不亏待自己,等回到西域的时候已经到了冬季。昆仑山原本就高处不胜寒,彼时更是天寒地冻万里冰封,向来一身长衫行走江湖的“逍遥”二仙也换上了狐裘应景,更别提裹成球的思思了。 原来电视剧里不管天寒地冻还是酷热难当都只穿同一套衣服的大侠是不存在的,习武之人不畏寒暑是相对而言,并不代表他们会任性地夏天穿大衣冬天打赤膊,走在外面也容易被老百姓当成疯子嘛!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明教宏伟的门楼,思思还略有一些小激动,这一出门就是三四个月,说不想大家也是假的。 第四十三章 述职!医毒双仙 三人都是踏雪无痕的轻功,你追我赶的很快就到了门口,守卫的教众恭敬行礼,自有人上来帮三人安置行李。许久不见的周颠一步一蹦地迎了上来,后面还跟着说不得和彭莹玉这两个大和尚。 “哟哟哟,我看看这是谁回来了!”周颠眯了眯眼睛,“原来是我们的‘逍遥’二仙呐……这个小美女是?怎么这么眼熟呢?” 彭莹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可不就是我们思思妹子嘛!” 思思笑着整了整自己的围脖,伸手给彭莹玉点了个赞,“还是彭大师一如既往的好眼力,周大哥说好了要罩我的,现在连人都认不出,可教小妹好生伤心呐!” 周颠“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哎哟,这么一看不假,就是我思思大妹砸,嘉兴风水就这么好?瞧瞧给养得白白嫩嫩的多漂亮啊!” “行了别贫了,人家天生漂亮,会不会说话了你!”说不得搓了搓手,笑得和蔼,“倒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我觉得很贴切他们三个现在的情况!” “什么话呀?”范遥好奇,杨逍也微微挑眉看向说不得! 说不得清了清嗓子,故意卖了个关子,“这句话就叫……” “三人行,必有一个单身狗!至于是哪个,说不得!说不得啊!” 范遥一惊!气呼呼地指着说不得,“你!你这个大和尚!我们打一架!” “哟!单身狗自己跳出来了!”周颠曲肘撞了撞彭莹玉,“哈哈”一笑,“有趣有趣!” 杨逍连忙拉住范遥,俊逸的脸上满是戏谑,安抚道:“哎,兄弟之间不要较真,我就说一句话,不是针对谁,在座的各位,除了我和思思,反正全都是单身狗,相煎何太急呢?” 有道理哦!在场的单身狗一二三四号面面相觑,为什么我们单身狗要互相伤害呢?看着携手而去的杨逍和思思,彭和尚突然拉了拉说不得,道:“我们出家人,单身是有理由的!” 周颠搓了搓下巴,“我疯疯癫癫的,单身也是有理由的!” 没有理由的范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就是杨逍这小子凭什么能讨个这么好看又聪明的老婆?我周颠,不服!”周颠插腰,快步追上去,“杨逍,你给老子站住,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路过的韦蝠王“桀桀”一笑,“得了吧,杨逍这小子虽然不讨喜,可人家郎才女貌的,哪里轮得到你这个疯道士来反对!” “我不管!我反对一下还不行么?哼!”周颠扭头,一跺脚,匆匆追上去,“哎,杨逍,我忘了告诉你教主让你去找他!” 压根就不用周颠提醒的,杨逍牵着思思径直去了议事厅。稳坐主座的阳教主居高临下瞧见二人十指相扣的手,转头对堂前另外一对男女笑道:“看来我们光明顶又要办喜事了,这回你们回来多住些时日,也好讨杯喜酒喝!” 那男子长身玉立,头戴纶巾,一副书生模样,好在肤色健康,并不显得羸弱。一旁的女子穿着一件艳红色小袄,面若芙蓉俏丽非常,一双桃花眼潋滟含情,只是高挑的新月眉和紧紧抿起的薄唇显得整个人高傲强势不好相与。 “杨逍(思思)拜见教主!”杨逍和思思上前行礼,起身后杨逍向思思介绍道:“这是我们明教有名的医毒双仙,医仙胡青牛和毒仙王难姑。” 思思僵了一下,原著中死在黛绮丝手里,还死得很惨的胡青牛夫妇?那得对他们好一点,小说里边都说了,宁得罪一个武林高手不得罪一个神医,没准哪天就靠人家救命了。 “在下黛绮丝,二位叫我思思便好,久仰医毒双仙!思思日后还要多仰仗二位了!”思思分别向二人作揖,神色真诚不卑不亢。 胡青牛连忙还礼,笑道:“已经听教主提到了思思姑娘,早前我与师妹去了苗疆游历,未曾参与思思姑娘的入教仪式,还望见谅。” “光嘴上说见谅有什么用?你倒是拿点见面礼出来啊!”王难姑美目一眯,转头笑道:“咱们明教阳盛阴衰,一帮子臭男人作威作福的气死个人,思思姑娘以后可得跟我一起教他们做人!让他们瞧瞧咱们女人的厉害!” 胡青牛一脸纠结:“哎哟我的师妹啊,你最厉害行不行,你可别带着思思姑娘乱来,我……我不好向杨左使交代的啊!” “无妨无妨,”杨逍勾唇,“思思胆子小,难姑若是能带着她肆意逍遥一点,杨某高兴都来不及!” “哟!那敢情好,我看思思武功高强,再加上我的毒术,我俩肯定能称霸光明顶!”王难姑一击掌双眼放光。 杨逍却摇了摇头,表示不太赞同,“此言差矣,窝里横有什么意思,毒之一道博大精深,用途极广,我看难姑毒术高强,若用在恰当时候,能以一当百毫不费力,自娱自乐岂不是浪费了你的天赋?” 王难姑似乎很是委屈,叉腰道:“我说毒术要强于医术,世人都不认同,连师哥也老是跟我作对!我说了那个中了金蚕蛊的后生可以按毒术来医治,你偏不信我!不想杨左使才是我的知己!” “师妹!人命关天,当时情况紧急,哪里等得了你试药,并非是我觉得医术要强于毒术!在我心里,你是最强的!” “花言巧语!你等着,我总能研制出了你解不掉的毒!” 思思见二人打情骂俏,觉得这对夫妻俩的相处又恩爱又斗气,叫人哭笑不得,不过王难姑的毒术要是用得好,那可是明教的生化武器啊!就是现在江湖中人都不推崇毒术,把用毒的人视作狡诈阴险之徒,这也正是王难姑的不平之处。 “其实要我说啊,医术能救人不假,但救不了人心,很久以前我们波斯有个神医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耗费无数珍惜药材救了一个青年,不仅与他结义还把妹妹许配于他,不想救回来的竟然是条毒蛇,反而害了妹妹性命,要我说还真不如不救。反而是毒术,若用得恰当,起码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若是我们攻打元军,一把泻药放在水里比千军万马还强呢!”思思沉吟一下,想起了原著中胡青牛一家的悲剧,忍不住提点了一下,随后马上转移话题道:“不过这医毒不分家,你们夫妻俩若能一起研制药物,不知道要立下不少大功呢!以前西夏有一种毒药叫悲酥清风,无色无臭化气而出,一旦中毒任凭内力再高也无法逼出毒素,中毒者全身绵软不得动弹,难姑若是研制出来这种药,还说什么称霸光明顶?这江湖还有哪里我们姐妹去不得的?” “真有这种药?”王难姑眼睛一亮,扯了扯身旁的丈夫,却发现他脸色极其难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师哥你怎么了?” “啊,没事,”胡青牛强颜欢笑,显然有心事,但还是接话道:“以前师祖留下的典籍里确有记载,悲酥清风乃是西夏皇室的秘药,后来流传出去几经改造,像是十香软筋散便就是从悲酥清风的方子里研制出来的,只是现在药方都失传了,哪怕是十香软筋散也不能气化,只能下在饭菜里。师妹若有兴趣,不妨钻研一二。” “那好!”王难姑踌躇满志,“我一定要研制出来这个悲酥清风!以后我们明教出去打得过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就药翻了再往死里打!不对,我还得把解药也做出来,不然自己人被放倒了也不太妙!” “有事夫君服其劳,事情都你做了,要胡大夫何用呀!”思思双手抱胸,有些促狭地笑道:“能研制出一个解药不算他医术高明,要是能研制出能解百毒的药那才是本事呢!” 看了半天热闹的阳大佬自然清楚胡青牛两口子的相处模式,心里虽觉得有些不妥,却没想过可以让他们从你下毒我解毒的模式变成协作共赢造福全教的模式。当下便配合道:“我觉得思思说的有理,若是一个人靠着相生相克的武功打败对手不能说他厉害,只有纵横江湖无敌手那才是真正的境界,难姑,若是青牛当真研制出来了,你可服气?” 王难姑微微昂起下巴,“当然,那个时候我就承认师哥的医术高于我的毒术,再不与他为难了!” “当真?”胡青牛神色一振,天知道他媳妇儿多难缠,他治好了她给别人下的毒要生气,不管不治直接认输也生气,那家伙,往自己身上下毒那都丝毫不含糊,就是拿捏了他拿她没办法,他都想挂个牌子“除明教中人不医”了,反正他媳妇儿有原则,不对同教中人下手。 “我王难姑说话算话!” 此言一出,两个人的目标都很明确了,也不想着今天闹一出明天闹一出了,后来倒是都沉迷科研不能自拔,彻底安分了下来,自然也没有了王难姑自己把自己毒得丧失生育能力的事,二人生了一儿一女日子过得是和和美美。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第四十四章 改命!胡青羊 回到光明顶杨逍就没有那么闲适了,临近年关诸多事项都需要他亲力亲为,刚回来连房都没回便与阳教主去密谈了。思思自然是拿好礼物,先往阳夫人院子走一趟。王难姑与阳夫人虽然不是一路人的,但光明的上加起来也不过她们三个女子,听说思思还有个小徒弟,便跟着一同去了。 刚进院子就看到素素穿着大红色镶兔毛边的袄子,跟个福娃娃一般端坐在堂屋里写字,只是高高撅起的小嘴告诉大家她并不是很快活。看见许久不见的思思当下一蹦三尺高,急匆匆地奔过去抱着她的大腿:“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哎呀我的宝贝小徒弟,给师父看看,”思思蹲下去捏着她的脸蛋儿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嗯,胖了,想来这段时间伙食不错!” “是还不错,师公离开之前把他的江南厨子送过来了,”素素舔了舔嘴巴,一本正经地回答,又突然很不开心,扯着思思的衣袖撒娇道:“可是柳师父要我学针线活了,可难可难了,我的手好痛的!素素不想做针线活,素素以后可以拿压岁钱请绣娘。” 思思倒是不知道杨逍把厨子送到素素这里来了,看把这孩子吃得白白胖胖的。不过,艺多不压身,针线活这个东西还是实用的,万一以后她没拦住,素素还是去岛上当野人了,不会做衣服可不成啊! 王难姑倒是好做好人,笑道:“不会做针线活又如何,我们江湖儿女又不靠这个谋生计!武功学好就行了!” 素素一听有人帮她说话,高兴了,连忙点头道:“漂亮姑姑说得对!素素练武功可认真了!练字读书也很认真!就是这针啊线的,实在不听使唤啊!” “啊~”思思遗憾地看了素素一眼,“好吧,本来还给你带了个娃娃,可以换衣服的那种,这么看来你反正也不会给她做衣服了,那就送给别的小姑娘算了!” 素素:??? 思思继续叹气,“唉,我还想着有一天我的素素能孝敬我一个围脖抹额啥的好让我穿戴出去炫耀一番,看来也做不得指望了……” “……我学!” 从屋里出来的阳夫人:…… “还是你有办法!前几天为了学刺绣这个事都哭鼻子了!” 思思其实也觉得学绣花没用,万一去冰火岛就更加用不上了,于是给素素讨了个便宜:“她这性子哪里能坐着绣个花,夫人能教她缝补衣服做几件贴身的衣服就功德圆满了!” 阳夫人没好气地说:“就你惯着她,我就专门唱黑脸。” 思思笑着把准备好的特产和礼物递给她,“莫生气莫生气,这是我和杨左使特意为你挑选的礼物,拿来给夫人赔罪!有你最爱的诗集,还有,这丝绸做春裳最合适不过了!你快收好!” “那还差不多!”阳夫人接过礼物喜笑颜开,让侍女收了起来。 “见过教主夫人!”王难姑虽然性情高傲,但恪守教规,不喜欢阳夫人是一回事,给她教主夫人的面子又是一回事。 “胡夫人不客气!快请坐!”阳夫人连忙招呼二人落座,又让侍女奉上茶点,“青羊怎么没一起回来?” 王难姑翻了个白眼,“我师哥在苗疆救了个年轻后生,那后生温柔小意,长得也俊朗,小姑子她日日照料因怜生爱,见人还没好全,她便要留在医庐照顾人家。真是绝了,最重要的是我那蠢师哥,竟然乐见其成,所以说这蠢货都是一门一门出的!” 阳夫人不理解地看了她一眼,劝道:“这是好事呀,美救英雄,以身相许,也是佳话。青羊跟思思差不多年纪,也是时候说人家了,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姻缘么?” “话也不是这么说,”思思皱眉,也不知道胡青牛能不能接收到她的提示,“苗疆之人虽排外,但不会无缘无故给人下毒下蛊,这男子是何底细都不清楚,人品家世一无所知,若是个心肠不好的怎么办?我看难姑还是要提醒一下胡大夫,事关他妹妹终身,在这方面长点心总比以后吃亏强!” 王难姑一双新月眉紧紧蹙起,口中念叨道:“我就说不让他惹麻烦!我那小姑子性子温吞,向来跟我不亲热,我也不好说什么,这下真是鞭长莫及了!” 思思拍了拍她的手,“莫慌,这样,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把你小姑子带回来,另外着人看着那名男子,同时要派人去探清这男子的底细,莫让居心叵测之徒算计胡大夫!” “他有什么好算计的?”王难姑听着前面还觉得有道理,后面却不明白了,胡青牛除了一身医术,别无长物。 “胡大夫他心思单纯不问俗事,可毕竟是明教的人,别人若要套些话或者利用他对明教不利并非难事!不说别的,这冰天雪地的,要是有人有意破坏我们的索道断了我们的物资,就足以让我们头疼了!” 原本还不太赞同的阳夫人听到思思这话也不言语了,这天下多少眼睛盯着光明顶,万万不能出纰漏! 王难姑更是一惊,脸都白了,“糟了!我就说那后生怎么硬要赖着我们,还时不时问东问西!好在青羊对教中之事知之甚少,不然就惹祸了!” “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坏,但是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事不宜迟,你找胡大夫商量一下,若是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们!”阳夫人虽然不想把这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话想得这么不堪,但也认同思思的观点,同时又隐隐忧心另一件事,可是……师兄他,不会吧…… 王难姑闻言点了点头,冷着一张脸杀气腾腾地离开了。 素素扭头,好奇地问道:“漂亮姑姑要去杀了那个后生么?” 思思扬眉,“素素怎么这么问?” “师公之前跟我说,若是有人抱有恶意算计我,万不可心慈手软,要直接杀了以绝后患!更别提这个后生也许已经知道一些我们明教的秘密了!” 思思震惊!杨逍都背着她教了素素些什么?不过也许这才是武侠世界的生存法则,杨逍是怕她把素素养成小绵羊? 第四十五章 出场!韩千叶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我们也要分清青红皂白。你杨叔叔说的这种情况,杀人是为了自保或者救人,也不是说滥杀无辜。” “那什么是无辜?” 这可就是个哲学问题了…… 思思正想着要怎么回答,只听到杨逍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这个师公告诉你!” 神一样的师公,思思悄摸摸地瞪了一眼阳教主身侧的杨逍,对上他含笑的眼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睛。 杨逍揉了揉素素的头顶,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人都有私心作祟,世上并无十全十美真正无辜之人,只要别人没有损你利己,你便当他是无辜的!但若是想害你,你便千万不能手软!” 这个回答还真是杨逍特色,我管你什么人,别来惹我就行了。 倒是阳顶天又道:“犯我河山者,损我明教者,欺男霸女有违道义者,也不无辜。” 这下素素懵了,她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懂这么多?算了,还是杨师公的好记,反正就是跟她作对的,杀了! “好了,孩子哪里懂这么多,你们都把她说懵了!”阳夫人看不下去了,好好的姑娘家,做什么教她杀杀杀的? 杨逍抱拳行礼,“杨逍见过教主夫人!” “左使切莫多礼!”阳夫人倒是有些不自在了,“还要多谢你和思思为我挑选的礼物,有心了!” 杨逍眉头一挑,他挑选礼物?都是思思一手准备的啊?不过他也不解释,只道了一句“夫人喜欢就好!” “哦?”阳顶天侧头,“礼物,我没有么?” “你要什么礼物?你夫人开心你不就得了么?”杨逍撇嘴,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说的对,”阳顶天爽朗一笑,“夫人开心是我最好的礼物!” 阳夫人羞涩了,“说什么呢!孩子还在呢?” “我听不见!” 素素小机灵鬼捂着耳朵,眨巴着眼睛,这模样逗笑了几位大人,思思拧了她的脸蛋一把,“你呀!跟我回去吧,也不知道你这段时间缠着你柳师父讨了你教主师公多少嫌!” 素素不服气了,“才没有,教主师公夸我是好孩子!” “正是,”阳顶天也十分配合,笑道:“这些日子有她在这里陪着芯茹,倒是添了不少乐趣,我看芯茹自从素素上山便开怀许多!” “素素陪都是次要的,您多陪陪夫人才是正经的,实在喜欢孩子趁着胡青牛在好好调理身体自己也生一个,”说着思思撞了一下面色微红的阳夫人,“我说得对吧?!” 阳夫人佯装生气,伸手掐思思的腰,道:“你这个促狭鬼,现在更是没脸没皮了!你怎么不生偏要我生!” “我还没成婚呐,我还小啊!”思思拉着素素,笑着躲到杨逍背后,“快走快走,教主难得有空陪夫人,我们不打扰他们!” 杨逍闻言起身,戏谑道朝着阳教主打一拱手,“不打扰了,告辞!” 思思左手牵着杨逍,右手牵着素素,走在一起颇有些一家三口把家还的意思。 “教主暂停了乾坤大挪移的修炼,会有更多时间陪阳夫人了。” 思思惊诧地抬头,让一个武痴放弃练武,“你怎么做到的?” “他修习第四层本就有些吃力,听了我们的想法决定先暂停,过完年他可能会去一趟少林寺,看有没有解决办法。” 少林寺便是九阳真经的出处,看来阳教主头脑好用的很,思思刚想说不必舍近求远,原版就在昆仑山,就听见杨逍道:“教主久不下山,沉迷武学已有执念,入世修行本也是习武的一部分,我倒是希望他能出去走走。” 原著中阳教主义薄云天,万众归心,这等英雄人物绝不是心胸狭隘之人,若不是在练功突破的紧要关头也不至于死得那么狼狈。只是怎么看阳夫人也不像对他无情的样子,成昆那茬子却又是笔糊涂账,思思是连提都不敢向杨逍提,自然只能略过。 “还是你有办法。”思思毫不隐藏自己的崇拜之情,她能忽悠忽悠阳夫人,却绝对不敢在阳教主面前耍小聪明,有了杨逍果然事半功倍。 杨逍挑眉,兴致勃勃地问,“那有什么奖励?” 趁着素素不注意,思思飞快地吻了一下杨逍的脸颊。 杨逍:??? “就这?” “咳咳,”思思轻咳几声,掐了一下他的手心,嗔道:“孩子还在呢,你收敛点!” 孩子?杨逍瞟了一眼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俩的素素,招了招手。 “素素,到师公这里来!” 素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麻溜地松开思思的手过来了,却没想到一指落在身上,自己竟然不得动弹,只能隐约听见师父挣扎的声音和师公的轻笑声。 半晌才被解开穴道,素素看着师父那有些红肿的樱桃小嘴和雾蒙蒙的杏眸,气呼呼地叉腰讨伐今天很讨厌的师公! “师公!男孩子不可以欺负女孩子的!” “没有的事,这不叫欺负,等你长大就知道了,”餍足的杨逍心情颇好地捏了捏素素鼓起的脸蛋儿,“这叫,疼爱!” “什么时候我就长大了?” “嗯~等你像你师父这么大,十七八岁的时候吧!” 素素(泄气):……听起来好遥远的感觉,我才八岁,年纪轻轻的我好累! 杨逍扶起倚在臂弯中娇柔无力的思思,背对着素素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在她耳畔道:“给我时间准备三媒六聘,过完年我们就成婚!” 三媒六聘?思思还以为明教不流行这玩意儿呢!她这还真想岔了,搁哪里都讲究这东西,只不过是看多大规模,贫民娶亲还要杀只鸡当彩礼呢,端看男方重视与否了! 思思红着脸点了点头,站直身子后,又听见杨逍道:“教中定购过年物资的商队三日后便会到山下小镇开集市,我过几天便会下山接洽,这次有几支波斯的商队,你若有空便挑一天带阳夫人和难姑下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回来的时候我再去接你。” 听阳夫人说往年都是大家一起吃顿饭就当过年了,并没有什么过节的气氛,思思还真想买点春联窗花儿啥的布置一下,便应道:“甚好,那我等会儿与她们商量一下。” “我也要去!”一旁怀疑人生的素素生怕错过这等好机会,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好,咱们素素也去!喜欢什么都记在师公账上!”杨逍是真喜欢小孩子,素素又是思思唯一的徒弟,爱屋及乌,四舍五入跟自己闺女也没区别,就差惯上天了。 思思看着素素笑得豁牙都漏出来的样子,没眼看,主角他妈,也不知道会不会让杨逍带偏了!算了,带偏就带偏了,总比动不动就自杀的好! 几日后,光明顶的三朵金花带着素素这个小金花下山了,逛街购物是女人的天性,放在哪个时代都适用。平日里不食人间烟火的阳夫人,从嫁人后便没有下过昆仑山,这一次下来真是喜出望外,看见什么都想买,东西虽然不缺,哪里有自己买的好?王难姑比起阳夫人来那是淡定许多,他们夫妻二人走南闯北,集市见得多了,只是听思思说要买些过年装饰用的东西,倒是有点兴趣。 思思的收获可就大了,不仅买了春联灯笼和窗花红纸,还买了烟花炮仗,更是在一个波斯商人那里找到了好多调料,还有什么比一起撸串更能交流感情的么?没有了! 范遥:刚从川蜀回来的我投火锅一票! 最开始几个人还能一起逛,后来阳夫人要去看胭脂水粉笔墨纸砚,王难姑要去看珍稀药材,思思想去看吃的顺便给杨逍买点鲜艳的布料,三人决定分开逛,中午再集合一起吃饭。素素本来想跟着思思一起走,但是人多杂乱,阳夫人带了侍女方便照看她,便不情不愿地跟着阳夫人走了。 如此一来,思思便独身一人出行了,说起来自从遇见了杨逍,她就没有再单独外出过,再加上明教众人心知她介意自己的外貌便尽力对她的美貌淡然处之,她这一时半会儿竟然忘了没有杨逍在身边,少女打扮貌若天仙的她在武侠世界可是一个行走的大麻烦,最容易参与到恶霸调戏美人的名场景。 比如此时此刻。 思思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三五个悍匪模样的男子,心里盘算着是揍呢还是揍呢还是揍呢?揍是肯定的,可是没有带武器怎么揍才不伤手呢? 这场景一般是没有人多管闲事的,但架不住武侠小说有英雄救美的常规操作。 比如此时此刻。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调戏良家女子!”一个身披灰色裘衣的年青男子不负众望地站了出来,只见他手持匕首貌不惊人,许是冬季穿得多,略有些显得臃肿。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管我们的闲事?” 面对“西域五熊”的质问,那男子倒是气定神闲,有股子高手风范。 “在下韩千叶!今日这闲事我便管定了!” 第四十六章 狗血!英雄救美? 韩千叶?思思娇躯一震,怕了怕了!惹不起!连忙收起看热闹的心态,清了一下嗓子道:“这位公子麻烦让一让,别误伤你了。” “姑娘莫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今日定当……”保你周全。 话还没说完,韩千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弱质纤纤貌若天仙的女子随手操起旁边摊子上的一把厚重油纸伞,飞身而起只是轻轻一脚便把中间那个壮如小山的汉子踹到了街的那头,同时手腕轻转,用雨伞一翻一削击中右侧另外两个男子的膝盖,利落地把二人打跪在地。 左边两名男子反应过来,两个沙钵大的拳头同时袭向思思的后背,思思头也不回,“啪”地把伞打开灌注内力往后一拍,只听见两声沉重闷哼后便是“哎哟哎哟”的痛呼声。 思思接过从天上悠悠下坠的雨伞,一个优美的转身收伞,接着下巴微扬,冷艳地睥睨五人,颇有些杨逍附体的感觉,“老娘辛勤习武不是为了让人英雄救美的!还想留着你们脸上这对招子就给我滚!再让我看见你们欺男霸女我要你们的狗命!” “你……”跪在地上那两位扶持着站起来,其中一个一脸愤恨。 “我什么我?还不走信不信我当场锤死你们都不带喘气儿的?”思思挑眉,拎起手中的油纸伞看了看,仿佛在掂量着怎么锤比较省力。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走!” 另外一个拉住同伴,二人连忙扶起其他三个“熊”,在围观群众的一片叫好声中灰溜溜地逃跑了。 韩千叶尴尬地挠了挠头,想英雄救美结果人家自救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姑娘,在下韩千叶,不知姑娘武艺高强,刚才见笑了!” 思思:是见笑了,有那说话的功夫,她都打完了。 “这位韩公子,多谢您仗义的想法,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我就此拜别便好。” 思思是真不想纠缠来着,毕竟她已经有了杨逍,不会喜欢韩千叶是肯定的,可不是她自恋,万一韩千叶这厮命中注定爱上黛绮丝呢? “哎,姑娘,敢问芳名?”韩千叶只觉得这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好清纯好不做作,看她揍人的样子,那叫一个潇洒脱俗,令人怦然心动。 思思竭力保持微笑,她就说吧,“我夫家姓杨,你可以叫我杨夫人。不知这位韩公子有何指教?” 韩千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夫家?杨夫人? “可是姑娘你明明是姑娘家的打扮?” 思思笑都不想笑了,于是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可以作老太太打扮的!” “姑娘,韩某并无恶意,只是想结识姑娘……” “韩公子!”思思高声打断韩千叶,有些不耐地皱眉道:“我虽然知道您并无恶意,但我确实无意与您结交,原谅我说话不中听,如果您纠缠不休的话那与刚才那西域五雄又有何不同呢?” “我只是……” 韩千叶一时语塞,突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只看见那姑娘身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书生,笑吟吟地,像看死人一样地看着自己。 “这位朋友,看来你是真的很欣赏我未婚妻,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走,要么,我杀了你!” 思思闻声惊喜回头,果然看见杨逍背着手站在自己身后,“你怎么来了?” “事情忙完了自然就来了。”杨逍对着思思微微一笑,目光缱绻,温润如玉,仿若超然世外的谪仙。 实际上是属下报告说看见思思一个人在逛街,暗搓搓来偶遇的,哪里知道来得这么及时! 韩千叶却有些不服,“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凭什么让我走?” 杨逍淡然一笑,“凭你打不过我,凭你碍我眼啊!” 虽然他最近为爱善良,但不代表他的嘴炮技能有下降啊,为什么要来挑衅他呢? “你……”韩千叶虽知道自己相貌平平,但因为他习武之人自有一番精气神,加上身为灵蛇岛少岛主养尊处优,谁看见他不夸他一句气度非凡,再说了,他不好看是不好看,但是也不丑啊!怎么就碍眼了? 小伙子这就是年轻了,碍眼不是因为长相问题,而是你离人家媳妇儿太近了。 “我什么我?不服啊?”杨逍叹气,“那算了吧,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语于冰者,笃于时也。你不懂我,我不怪你!你若不服,出招便是!嗯?” 最后那个“嗯”真是挑衅意味十足。 “好了!”思思牵住杨逍的手,这个醋吃得真是让她没办法,大庭广众之下,反而让别人看了笑话,只好转身对韩千叶道:“韩公子,你之前有仗义相助的想法我很感激你,可我是自救,并不欠您什么。我现在想和我未婚夫先行离开,以免之前那五位纠结亲朋好友前来找麻烦,拖累了集市上的商家,在此与您就地告别,我未婚夫若有言辞不当之处还希望您多见谅。” “姑娘言重了!”韩千叶叹息,想到自己此行只怕是有来无回,结交这位姑娘又有什么用呢?若是真的已经谈婚论嫁了,刚刚人家未婚夫没出手揍人已经算是好的了。 见息事宁人,思思拉着杨逍便走,杨逍还略有着委屈,“我没有言辞不当啊,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思思“噗嗤”一笑,“真是的,拒绝别人这种事我怎么能让你来做呢?不然明明是你受了委屈反而还要显得你没有风度!以后这种事,我来就好!你难道不信我?” 杨逍倒吸一口凉气,瞪了瞪眼睛,“还有以后?我可不在乎什么风度不风度,谁敢跟我抢我就收拾他!” “那若是有女孩子胆敢心悦你,我便也要去撒泼收拾别人?” 杨逍:……他才不会让人到思思面前撒野呢! “不妥不妥,那太辛苦了,还是为夫代劳吧!” “什么为夫?你说话严谨点!”思思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想起有女孩子觊觎杨逍,她就有些气不顺,突然有些理解杨逍对韩千叶出言刻薄了! 杨逍这会儿理解了思思的话,哦,原来是心疼他收拾情敌比较累,然后表态非他不可,其余人等都会被她拒绝!这下子气也顺了脸皮也厚了。 “我可是听见有些人说她夫家姓杨,让人叫她杨夫人了!” 思思气结,“来得倒是挺早,怎么出来得那么晚呢?” 杨逍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忙着吃醋么这不是?” “你还有理了?我那么喜欢你我能跟别人跑了不成?”思思恶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胳膊,什么人这是! 杨逍呲牙咧嘴,他媳妇儿真是越来越凶了,可是他怎么就这么稀罕呢? “道理我都懂,但醋我还是要吃的!” 见他这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思思没忍住亲了一口,笑道:“我这么好看一女的,迟早得酸死你!” 杨逍捏了捏掌心柔若无骨的小手,满意地挑眉道:“嗯,亲一下就没那么酸了!再亲几下应该就差不多了!” 思思镇定地转移视线,“你来了正好,之前给你定了一些衣料,想着过年的时候做给你做几身衣服,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你喜欢的我都喜欢!”打开了情话模式的杨逍根本停不下来。 “我喜欢吃姜!” 杨逍:……他不喜欢吃姜,但是…… “我喜欢吃你啊!” 思思:……脸红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你可收敛点吧!” 眼看思思在恼羞成怒的边缘徘徊,杨逍识趣地转移话题,“那个,胡青牛前几日找我借人办事去了,是有什么问题么?” “有问题,”思思点头,毫不隐瞒,“他救的那个男子叫鲜于通,是个十足的真小人伪君子,因为对苗女始乱终弃才会被下金蚕蛊遇到胡青牛,如果我们不干预的话,青牛的妹妹也会被始乱终弃一尸两命,而他会迎娶华山派掌门之女,出任下一任掌门,走上人生巅峰!” “人渣!”杨逍皱眉,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恩将仇报就算了,顶多算是道德败坏,可虎毒尚不食子,他竟为了掌门之位抛妻弃子!这可叫做没人性了! “重点还不是这个,而是青牛因为此事除了明教中人不再救治外人,因此落下见死不救的名号,更是因为这个……夫妻二人惹了杀身之祸,死状甚惨!” 讲道理就算避免了黛绮丝这一遭,但如果胡青牛还是有这个名声,依旧会因为这个受人诟病,指不定会得罪什么红绮丝白绮丝绿绮丝,最后都避免不了死于非命! 杨逍闻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世事因果,很难说清,这还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而且,”思思又想起一个槽点,“他的师兄白垣因为知道青羊的事被他用金蚕蛊害死,嫁祸到我们明教头上,华山派便因为此事痛恨明教!” 杨逍眯了眯眼睛,好,很好,他不弄得他身败名裂他不叫杨逍!想当掌门是吧,当!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摔下来还剩一口气都算他杨逍输! “现在把青羊带回来应该还来得及,你也莫要太操心。”思思看他不说话,只当他是在担心胡青牛兄妹。 杨逍撇嘴,“我操心她干嘛?我只是……”不行,不能说自己要干坏事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小昭以后若是要嫁人怎么办?世上像我一般表里如一的好男儿也不多的!万一碰上鲜于通这种人面兽心的怎么办?” 思思:…… “你想点好的!” 她的小昭才不会这么命苦呢!等等……小昭是谁?小昭在哪? 第四十七章 寒毒!难姑解疑 韩千叶出现了,寒潭之战还会远吗? 致命一问后,思思整个人情绪都不高了,幼小可怜又无助!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回光明顶。 “那个海蛟水靠放哪儿了?” 杨逍想了想,“你是说鲨鱼皮的还是蛇皮的?” 思思:??? “我们不是只有一个蛇皮的么?” 杨逍淡然一笑,“怎么可能呢?这世间我杨逍想要的东西甚少有得不到的! ” “所以,你不仅截了元广波的胡,还让他愧疚不已补偿了我们那么多钱?” 杨逍略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思思,难道思思觉得他这样不够磊落? “不行么?” 思思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很棒,很持家,反正他们也是黑吃黑,你不要有压力!” 杨逍:好的,不愧是我媳妇儿! “你陪我去一趟碧水寒潭!” 杨逍疑惑,这冰天雪地的大晚上去碧水寒潭干嘛,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只能陪着思思往山阴走。 冬日的寒潭比起夏日来更添了刺骨的寒意,原本波光粼粼的水面化作了水晶一般的冰池,月黑风高,显得很是诡异,还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奇怪声音。 今晚没有月光视线不好,脚下都是雪地湿滑泥泞,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得很是不容易,思思紧紧抱住杨逍的胳膊,有些害怕,“怎么回事,什么声音?” 杨逍皱眉,蓄力于指尖,随手弹出一道气劲向发声处,“何人在此?” “哎哟!” 王难姑被气劲打中了肩膀痛呼一声,好在杨逍只是试探,并未下重手。 “是我,王难姑!” 杨逍和思思对视一眼,连忙上前。 思思连忙扶起难姑,“难姑,这么晚你在这里干嘛?没事吧?” “没事没事,”王难姑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肩膀,“杨左使下手不重。” “我想借碧水寒潭的寒毒养毒物,刚刚带着锯子在挖洞来着,就是声音有点大!没听见你们过来!” 杨逍看了看潭边一个快要被打开的小洞,“要多大,我帮你打开?” 王难姑比划了一下,“越大越好,至少就两尺来大,太小了明天就冻上了我不好来取。” 杨逍在王难姑之前挖坑的冰面轻轻一踹,冰面似乎震荡了一下,“哗”地裂开了一个大坑。 王难姑咋舌,“得,我挖了这么久比不得杨左使一脚!” 思思哭笑不得,“你怎么不喊个人来帮你!他们武功高的就一下的事儿!” “不行不行,我得保密,不能让我师哥发现我养成冰蚕了!”王难姑挥了挥手,也不管肩膀疼不疼了,拿出一个小玉鼎用丝线吊进冰洞里,然后把丝线的另外一头缠在旁边的石头上。 “这寒潭终年寒冷,到了隆冬更是寒毒深重,我就想着来此养一些毒物,之前养的蛇啊蜘蛛啊都冻死了,就剩这个冰蚕了!”王难姑搓了搓手,呵了一口气,哪怕只是刚刚投玉鼎时接触了一下潭水,她都冻得嘴唇发乌。 是了,原著中黛绮丝多少也是个高手,却是寒毒缠体,终身恶疾,可见这碧水寒潭有多厉害。 “那这要是人在里面泡了一遭怎么办呢?” 王难姑瞪大了眼睛,“有毛病才进去泡着吧!一般人估摸就当场冻死了,可能你们这种武功高手能保住命,可是时间长了寒毒侵体可不好治啊,一不小心就会落下恶疾的!” “那如果不得不下去,怎么把伤害减得最小呢?”思思微微皱眉,虽然她有海蛟水靠,但能够有万全的准备最好。 王难姑是用毒的专家,在这方面也许比胡青牛更有发言权,果然,她想了想,道:“烈酒驱寒,准备烈酒,出水就灌。但是这个不能治本,若是有纯阳内力自然可以化解,然后配合药浴施针基本就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还有一种急救的办法就是用人体回暖,韦蝠王吸血的原因就在于此,人体的温度是气血所化,可以阻止寒气内侵,是化解体表寒冷最好的办法,只是施救者本身需要功力高强才能避免损伤。反正最忌讳的一点是往热水里一钻,这样会把寒气逼入体内,甚至会侵入肺腑,若是从碧水寒潭出来,反而应该要用常温的冷水沐浴。” 竟然有这么多讲究,这么看来黛绮丝当时寒毒缠身很有可能是处理不当。思思盘算了一下,大概就是准备烈酒、冷水沐浴、纯阳内力……没有纯阳内力,那就是人体回暖。人体回暖?莫不是肌肤相亲的那种人体回暖?思思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看《小鱼儿与花无缺》,小仙女寒毒发作正是用这种办法救命,她还觉得是导演故意设置的暧昧情节,没想到竟是有科学依据的? 思思老脸一红,这不是逼她对杨逍下手么? 杨逍皱着眉头凝视着思思,从上光明顶开始,她就对碧水寒潭有着非一般的兴趣,这次问得如此明白,只差告诉他她非得下去一趟不可了。杨逍把手伸进水面,纵是他也觉得有一股针刺般的寒意从指尖穿梭到全身,只能靠内力回暖经脉。 “哎呀,你干嘛!”思思连忙把他的手拉出来,这是找罪受? 王难姑笑道:“别这么紧张,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只要一盏茶(十分钟)时间之内出来,随后处理得当,像杨左使这种内力高强之人是不会有大碍的。” 思思搓了搓杨逍冰冷的右手,笑道:“他又不会水,下去干嘛?” 杨逍拉住思思的手,抬头问王难姑,“难姑跟我们一起走么?早点回去休息吧?” 王难姑识趣地摆了摆手,“我不跟你们一个方向,自己走,你们也早点休息。” 目送王难姑离开,杨逍牵着思思往回走,低声问道:“必须要下去么?” 思思叹气,“不是我下去就是阳教主下去,咱们教主年轻时候惹麻烦的本事也不赖。” 阳顶天就是个旱鸭子!杨逍撇嘴吐槽,“个糟老头子怎么事儿这么多?” “所以说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思思也不想下寒潭,多冷啊!可是能怎么办呢? 教主的债,怎么也不该是思思还,杨逍略通医理,心知女子受寒会有诸多不适,他也不想思思多受苦。 “那我来吧,刚刚我试了一下也不是太冷,难姑也说了我这种下去一柱香时间无碍!” 第四十八章 突变!青羊失踪 “不行,你也知道我水性好,速战速决便好,何况我还有海蛟水靠,你就负责等我出水后照顾好我,可好?” 见杨逍还是紧锁眉头,思思只能放大招了,“因果循环,皆有定数,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杨逍虽不知道到底是何事,但看思思闭口不言主意已定,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敲定主意后,思思开始用掺了冰的冷水洗澡顺便练习闭气潜水,她始终觉得,题目难大家都是一样的难,她就不信韩千叶能不怕冷。比起原身,她在水性的练习和温度的适应上应该是强了不少,既然原主能赢,那她肯定也能行! 只是这一天又一天,三天过去了,摩拳擦掌蓄势待发的思思没等来寒潭之战,却等来了胡青羊失踪的消息。杨逍不在,前去接应的几位教众都伤得不轻,看着急得两头转不知所措的胡青牛,思思只能问同去的胡青牛的门徒怎么回事,“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 “是!”那十来岁的少年跪在地上,有些畏缩害怕地道:“杨左使派云南分舵的兄弟把大小姐送到山下,我们便负责带她上了山,因为天气恶劣,我们便走的大路,大小姐一直不太配合,总想着独自离开,还时不时给我们下点泻药蒙汗药的,幸好杨左使门下同去的那三名兄弟很是警醒并未中招。之前胡神医嘱咐小的便是绑也要把她绑回来,昆仑山最近也不太平,大小姐又慌不择路差点掉下悬崖,我们一合计就把大小姐绑起来了。” “你……”胡青牛气得脸色发白,却又无话可说,只能一跺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思思同情地看了一眼胡青牛,又问道:“既如此,你们怎么又把青羊弄丢了?” 那少年抠了抠脑壳,难为情地说:“大小姐安分了一段时间,我们只当她认命了,谁料今日在路上碰到一个青年男子,大小姐突然大喊说明教强抢民女了!” “混账东西!”胡青牛气得一个仰倒,明教本来就被人称作魔教,胡青羊倒好!不维护本教名声就算了,还给本教扣上强抢民女的帽子! 思思皱眉,昆仑山是明教的大本营,一般来说也没人敢在昆仑山跟明教作对,“那男子出手了?” “是!那男子道我竟不知明教作派如此下作!随后出手与三名兄弟打斗,他武艺不俗兄弟们不敌,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带走了大小姐,随后我便回来报信,范右使便命人把兄弟们带回来医治,并且已经派人在山中搜索大小姐和那名男子的下落!” 胡青牛这小门徒虽然吓得不轻,但还是口齿清晰叙事有条理,颇有学医的心理素质,思思摸出一把准备给素素当压岁钱的银瓜子给他,道:“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这些拿着买点好吃的压压惊!” 小门徒看了一眼正抓狂的胡青牛,并不敢收,王难姑倒是挥了挥手,“收着吧,这件事不怪你,左使夫人赏你的你接着便是,你师父不会说什么的!” 小门徒接过那把银瓜子,连忙道谢,“谢谢师娘,谢谢左使夫人!” 见那少年退下,胡青牛也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这个丫头真是胆大包天!我……我收拾她我……” “得了得了,”王难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早说过你这样会把青羊养歪,现在还说什么收拾不收拾的!先把人找到再说吧!哪里来的小子敢在昆仑山跟我们明教作对?真是捋虎须!” 想来想去,王难姑也不放心了,“这么坐着不是个事,我要出去找!” 思思也觉得头大,不过好歹没有像他们夫妻俩一样急得失了智,只劝道:“昆仑山这么大你们没有目标无异于海底捞针,范遥肯定是派人去搜寻那附近了,你们别着急,我去问问现在什么情况。” 胡青牛夫妇连忙起身,“那我们也过去!” 范遥正蹲在议事厅门口吩咐着什么,看见思思他们三人过来,心中清楚他们所为何事,便道:“我已经派人以事发地点为中心蔓延开来做地毯式搜寻,想着胡大夫的妹妹是想下山的,我便在下山路上另外派了人蹲守,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天寒地冻的你们就不要出去奔波了,好歹等那三名下属醒来看看对方是何武功套路,什么来头!” 别看范遥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行,办起正事来那是丝毫不含糊,难怪以前杨逍也只肯跟范遥多打交道。 思思点了点头,笑道:“范兄弟辛苦了,等杨逍回来再让他陪你喝酒!” 范遥把头上的马尾一甩,对这个提议颇有兴趣,“那敢情好,大哥他等会儿就回来了,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找胡姑娘!我反正目前就想到这么多了!” 胡青牛连忙作揖行礼道:“多谢范右使尽心尽力!胡青牛感激不尽!” “嗨,”范遥一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做什么这么客气,都是明教的兄弟姐妹!” 瞧瞧人家范遥,就是会搞人际关系,换了杨逍,可能就会回一句“谢就不用谢了,以后看好你那糟心的妹妹就行了”!得,好事得做,人该得罪的也还是要得罪。 思思拉住王难姑的手,安慰道:“这会儿着急也无济于事,那男子既然见义勇为,应该也不是个坏人,起码青羊跟他在一起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胡青牛夫妇听了这句话确实也放心不少,只是想起自家那糟心妹子就心里堵得慌,午饭都没吃几口又愁眉苦脸地相对叹气。 奇怪的是,下山路上蹲守的人迟迟没有送来消息,就连范遥也变得不确定了,刚好此时杨逍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道:“可问了那青年的穿着打扮和武功套路,有何相貌特征?” “你那三名手下受伤不轻,还未醒来,胡大夫那童子不懂武功,看不出什么究竟,我瞅着那伤口像是使短兵利器的。”范遥揉了揉鼻子,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很明显的派别之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路子。” 杨逍点头,也觉得奇怪,“开打之前都不报名字的?” “所以我才说奇怪,也没互通姓名,听童子说这青年貌不惊人,看着不像脾气那么差的莽撞之人,哪里知道上来就动手,还说没想到我们明教作派如此下作!”范遥摊了摊手,表示不可理喻。 “左右这点功夫跑不到哪里去,年关将至,一般人无事不会上昆仑山,这条路直通光明顶,想来那青年是有备而来。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守株待兔,截走青羊应该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现在范右使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但凡青羊落单很快就会有消息,如果没有消息,那迟早我们会等到那青年!”杨逍有条不紊地分析了一波,然后吩咐道:“去,把找人的声势再弄大点,找不找得到不要紧,就是排面要大!边找边给我放狠话,说找到了那敢跟明教抢人的小子,绝对让他不得好死!” 王难姑不解,“没必要吧!”好歹人家是出于好心救人的,她也不想自家小姑子落了个恩将仇报的名声。 思思笑着解释道:“那话不是喊给别人听的,青羊性情善良,绝对不会愿意因为跟青牛一时斗气反而害得恩人丢掉性命的,如果那青年是上光明顶办事,青羊肯定会一同上来为那青年求情的!” “若是那青年不是上光明顶呢?”胡青牛刚舒展的眉头又有些紧蹙。 “那就找啊!”杨逍屈起食指敲了敲额头,神情轻松,“这样,遥弟的人马按原计划搜寻,再派一些人反方向推进,双方汇合以后便缩小范围密集搜捕,只留上光明顶这一条路!要么被抓要么自投罗网,他们自己选!” 胡青牛头脑还是好用的,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如果知道那青年会因为出手救她有性命之忧,她肯定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而杨逍和范遥一个从内往外搜索,一个从外往内逼迫,只留了一条上光明顶的路,那青年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不愧是杨左使!胡青牛连忙道谢: “多谢杨左使相助,胡青牛铭感五内!” “谢就不用谢了……”以后看好你那糟心的妹子就行了。 “对,谢什么谢,只要青羊平安就好!”思思连忙接过话头,又看杨逍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心疼,“你还没吃午饭吧,去你院子里我给你做点吃的。” 杨逍摸了摸肚子,不说不觉得,一说,真有点,他还不知道思思会下厨呢! “行,大哥你们先去吃点东西,这边我看着尽管放心!”范遥笑嘻嘻地一挥手,“思思可是还应承了让你陪我喝酒的!” 杨逍挑眉,与范遥对视一笑,“好说,这种小事都是思思说了算!” 第四十九章 挑战!小韩上山 思思的厨艺算不得好,但从小妈妈工作忙,她为了不饿死也慢慢开发出了这项技能,大学时候还用寝室里面的违规电磁炉征服了一票室友,最拿手的也就是下面了。 小厨房里还吊着鸡汤,思思怎么快怎么来,便就地取材下了碗最简单不过的鸡汤感面,面上卧上一个黄澄澄的荷包蛋配上绿油油的白菜煞是好看,再把鸡胸肉撕成丝,浇上葱姜蒜调的热油酱醋汁和胡萝卜丝一起凉拌做配菜,清爽可口。 整个过程不到一盏茶时间,杨逍闻着香味食指大动,正欲大快朵颐,思思却把他手里的筷子一抽。 “先喝汤养胃。”思思把勺子递过去,“莫吃得太急!” 杨逍依言,笑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喝了几口汤杨逍便放下勺子,也不找思思要筷子,自顾自从怀里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凉拌鸡丝,只觉得入口清爽甜脆,咸淡适宜,带着酸辣的口号,当下眉头一挑,“嗯~不错!” 也是真饿了,大冬天饥寒交迫可不好受,好在杨逍吃相一贯优雅,速度再快也不会有碍观瞻。 “这配菜极开胃,我有点感觉没吃饱!”绝不是他胃口大!杨逍有些意犹未尽。 思思: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些高汤里面的鸡肉以往全是捞出去丢掉的! “你喜欢就好,下次你和范兄弟喝酒我给你们拌点卤货?”身为现代人谁没有几手特制酱料! “美得他!厨房里烟熏火燎的,你想下厨那是另说,平日里就不要抢厨子的活计了!当我不会心疼的?”吃饱喝足很是惬意,杨逍斜靠在桌子撑着头看思思,目光暧昧,“有美人兮,秀色可餐,还用得着你下厨?” 思思被撩得头皮发麻,但现代人的尊严坚决不允许她认输,于是媚眼如丝地问道,“那我和我做的饭菜,哪个好吃呀?” “咳!”杨逍心头一酥,他这年纪轻轻的,血气旺,顶不住顶不住……顶他妈的,不顶了,于是坐直身体道:“那我得比较了才知道!”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思思拉入怀里扣住她的后脑勺就是一顿亲。半晌餍足,思思窝在他怀里喘气,红着脸揉了揉自己的红唇道:“好了,我等下还要见人的!” 杨逍紧紧搂住她,叹气道:“要不我们私奔吧,去桃花岛躲起来谁也不见了!” 思思心知他这是玩笑之言,便应道:“我有什么不答应的,总归是跟你在一起,就是那说好的三媒六聘,就算是私奔也得给我的!” 杨逍笑得胸膛微震,低沉而带着魅惑的声线在思思耳旁响起,“命都给你!” 思思环住他的脖颈笑眯了眼睛,“真好啊!” 杨逍抚了抚她的后背,眼眸里一片幽深,所以他绝对不会让人来破坏这种好,“波斯是你的故乡,总教你有没有比较亲近的朋友亲戚需要邀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比如你那两个姐姐什么的,关系好么?” 我的娘诶!她躲都来不及,还邀请人家来参加婚礼?是想婚礼葬礼一条龙? 思思把头摇成拨浪鼓,也许对黛绮丝来说波斯是故乡,但对她来说一点不沾边,“此心安处是吾乡,何况爹爹过世后,波斯那边我除了害怕也没有任何牵挂了!” 那就好,那他就没有任何忌惮了,杨逍眼里微不可查地划过一丝凶光,随后偏头吻了吻思思的额头,温柔地笑道:“我会给你一个家的!” 过几天便是冬至了,古人认为冬至的重要程度并不亚于新年,漂在外地的人到了这时节都要回家过冬节,所谓“年终有所归宿”,宋朝以后,冬至逐渐成为祭祀祖先和神灵的节庆活动,更是极受重视。《后汉书》中有载:“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不听政,择吉辰而后省事。”这天朝廷上下要放假休息,商旅停业。由于明教并不限制男婚女嫁,也不鼓励断尘绝俗,所以在冬至之前也会发放节礼做好工作总结后放假,好让有家可归的教众们回家团圆,过年后再回来办差,而无家可归的人便以教为家,分舵自行举宴过节了。 次日是年前最后一次工作总结大会,明教的高层来得整整齐齐,大上午的便热热闹闹的,从河南办事归来的金毛狮王谢逊更是显得喜气洋洋,说完正事一问才知他的妻子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估摸来年春夏之交便要当爹了。 “哟!这可是谢狮王的大喜事!恭喜恭喜!” 殷天正作为老大哥率先祝贺,其余人也纷纷道喜。也确实是喜事一桩,武林中人大多就成婚晚,就像谢狮王都二十七八了才成家,放在现代都算是晚婚晚育了。 谢逊豪爽大笑,对大家的祝福照单全收,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多谢,到时候一定请大家吃酒!” 阳顶天也笑道:“我们武林中人刀口舔血,能成家生子实属幸事!早些年我在大都得了一柄翡翠如意,便送与谢夫人,愿她生产顺利,为我们明教添丁进口,将来定又是一个谢狮王一般的英雄豪杰!” 阳夫人闻言羡慕非常,笑道:“这是大喜事,我那里有一些好布料,到时候谢狮王带些回去给孩子做衣裳!” 谢逊自然是跪拜言谢,又请阳顶天赐名,阳顶天想了想,“都说百无禁忌,诸邪回避,若是男儿,便叫无忌,若是女儿,无忧无虑平安喜顺,不若叫无忧!” 众人细品这两个名字,觉得精妙非常,谢逊更是喜不自胜,连声称谢。一时间议事厅真是其乐融融。 思思却眉头紧锁,谢逊一家出事的时候他的孩子尚在襁褓,谢夫人怀孕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快了?可是总不能冲上去跟谢逊说“嘿你师父成昆要灭你满门了”吧!真是令人头秃! “诶?说起来素素师公都喊了这么久了,杨兄弟和思思妹子是不是也好事将近了!我们明教最近真是喜事连连啊!”素素每次一回家就夸师父师公有多好,殷天正对杨逍和思思那是好感值“蹭蹭蹭”地飙升,两方的来往是越发亲近。 杨逍也不忸怩,笑道:“鹰王放心,估计你们得要先喝完我的喜酒,再喝狮王家的满月酒!” 谢逊“哈哈”大笑,“我就不与杨左使争先后了!你先,你先!” 韦一笑搓了搓手,笑得阴恻恻的,“这就不用分什么先后了,反正吃了狮王家的满月酒再过些日子又要吃杨逍家的满月酒!安排得明明白白!” 周颠做喜气洋洋状,“哟!那就好了,以后杨逍这厮再气我,我就揍他儿子!父债子偿嘛!” 思思:????我儿子又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他? 杨逍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地道:“那趁着我儿子这会儿还没生,我抓紧时间揍你!” 见杨逍作势把手一抬,周颠一溜烟儿便跑出了门,“休想!老子才不跟你一般见识!省得把你揍破相了没得喜酒吃!” 众人笑着摇摇头,这两个大龄儿童整天你撩拨来我撩拨去的,以前还有点真情实意的,现在就真真叫吵得图个乐子!一天不斗个嘴还有些无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打斗声,紧接着便听见周颠那高昂的声音:“哪里来的小毛孩,手里拿把破剑,闯光明顶你有事啊?!” 哎哟!来了!思思精神一振! 五散人情谊深重,生怕周颠吃亏,想都不想便直接冲出去支援周颠,阳顶天微微皱眉,起身道:“出去看看!” 范遥只当是昨日救走胡青羊的青年来了,还吩咐侍从把胡青牛夫妇叫过来! 思思见此恍然大悟,她说呢!没准胡青羊就是让韩千叶带走的!这小伙子是不是对英雄救美有什么执念? 阳教主和夫人并肩在前,逍遥二使随立左右,后面跟着三大法王和思思。众人浩浩荡荡地走出大厅,只见一个灰袍青年持剑而立,与五散人怒目而视,几欲大打出手! “住手!”阳顶天沉声阻止,走到前面打量了这青年几眼,相貌平平五官无奇,但下盘稳扎气息绵长,是个练家子不假,只是,这单枪匹马的,也不像个闹事的排面啊! “少侠擅闯我教光明顶圣地,所为何事啊?” 韩千叶自然是一眼便看见了阳顶天身边的杨逍和思思,心中大惊之余竟然有一丝隐痛,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怦然心动,不想对方不仅情有所属,竟然还是他仇敌的下属!想到这里,他稳住心神,语气有些不好,“在下灵蛇岛韩千叶,特来向阳教主挑战!” 众人面面相觑,这瓜娃子莫不是没睡醒?这才多大的人就来向成名已久的阳教主挑战,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么? “阳顶天,当年你与家父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你用一掌大九天手将家父击跪在地,你是否还记得?” 第五十章 认父!代战寒潭 阳顶天想了想,嘿,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但是你一说我就记起了这回事! “啊,记得,”阳顶天不露声色,只笑了笑,“他说过将来必报此仇,将来不是儿子来就是女儿来,我答应了比武!” 韩千叶昂首道:“先父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今天到这儿来就是替先父报当年重伤跪地之辱的!” 周颠还沉浸在之前成婚生子的氛围里不能自拔,当下撇嘴道:“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好好传宗接代续个香火,屁颠屁颠来送死是为了啥?” 大家沉默,好像有点跟不上周颠的脑回路,人家来找茬,你还关心人家有没有香火传承?阳顶天倒是很随意,这孩子也还算是有胆色,他留他一命便是:“君子一诺千金,我定当奉陪!” “好!爽快!不愧是先父的好对手!”韩千叶见阳顶天以君子言行自律,想来自己今日所求必能成真,“当年你对先父说不论是儿子女儿过来你都会让三招,先父言招是不需让的,只是比武的项目由他的儿子来决定,你可还记得?” 好像有这么回事,阳顶天伸出右手,示意请讲,“好,你出题吧!” “那我们就在光明顶碧水寒潭之中一决胜负吧!” 阳顶天不习水性众人皆知,明教群雄不由得都面带忧色,阳夫人更是柳眉紧蹙忧心忡忡,轻轻拉了一下阳顶天的衣袖。 “且慢,”谢逊出声道:“我们教主不习水性,现在又值隆冬,如果比武,要么淹死,要么冻死,即便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韩千叶闻言,掏出怀中匕首,道:“这是先父留下来的遗物!倘若阳教主失信的话,也不用你身边的人将我千刀万剐,我就用此匕首自行了断,反正你们明教嚣张惯了,也没打算放过我这个敢在明教手中救人的小子。总之此等丑事,今天除了你们明教,江湖上是不会有人知晓的!” 杨逍看着这韩千叶真是哪哪都不顺眼,想来思思就是因为这货不得不下寒潭比武的。之前还因为他胆色过人孤身上山高看他一眼,可这会儿韩千叶用言语在明教上下这么多人前面逼迫挤兑阳教主,明摆着就是要让阳教主颜面扫地,以后在明教不得人心。他死了倒是不要紧,但阳教主若是因此事受人攻讦,进而让有心之人分化明教,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想到这里他踱步向前,语气轻缓却冰冷:“看来这位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韩少侠,不对,不能说侠,掉份儿,那就韩公子吧,你是真的很想逼死我们教主啊!” 韩千叶咬牙,这个人讲话真是,听得人火冒三丈,“我今天只求一战!” 杨逍背手望天,他可不在乎名声,“君子一诺千金,但我杨逍不是君子,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走!”杨逍颔首,邪肆一笑,袖袍发丝无风自动,声音冷厉得如同从万丈冰窟里发出来的,“要么,我杀了你!” “爹爹!” 娇柔婉转的声音把在场所有人都喊懵了,杨逍却眉头一皱,他总算明白思思为什么说只有她能做这件事了。 思思笑着走出来拉着阳顶天的衣袖道:“爹~人家生了个好儿子,爹爹难道就没生个好女儿么?这位韩少……韩公子替父报仇,女儿便替爹爹接招就是了。” 阳顶天皱眉,如何不知思思是想帮自己解围,想到自己年近半百,膝下却并无一儿半女,这一声“爹爹”仿佛喊进了他心坎里,心中感动是感动,但想到思思年纪尚小内力修为并不高深,这番下去怕是没那么容易得胜,别反而落了伤病,便摆了摆手道:“乖女儿,你年纪小,哪里有要你帮爹爹去迎战的道理?退下吧!” 阳夫人也揪心不已,碧水寒潭威力威力非常,女儿家受寒以后子嗣上面会艰难,她不想思思也受这种求子不得的罪,当下便道:“思思,莫要胡来,听你爹爹的!” “话不能这么说,上一代归上一代,下一代归下一代,不好乱了辈分,若是爹爹出手,没准以后传出去江湖上的人要笑话爹爹以大欺小!女儿年纪小武功轻微,那才叫人没话说呢!” 明教群豪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很是担心,都默契地看了看脸色不好的杨逍,果然,杨逍揉了揉额头,无奈地道:“既然女儿可以,女婿肯定也可以的!对吧!岳父大人!” 这一声“岳父大人”叫得可真是有点儿咬牙切齿,若不是场合不适宜,阳顶天当场就能笑出来。 “不成!你又……你又没有水下作战过,我上次可是在水里打败了巨鲸帮第二高手的!”看来并没有人知道杨逍怕水这个弱点,思思却绝不敢让杨逍冒险! 巨鲸帮以水下功夫称霸海域,所向披靡,思思竟然在水下打败过巨鲸帮的第二高手,众人听着心定了一些。 韩千叶心头苦涩,原来自己一眼就喜欢上的姑娘不仅是明教中人,竟然还是仇人之女,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难过之余又有些愤怒,“姑娘要替父比武,未尝不可,但有一个条件,倘若你输了,便叫阳顶天跪在先父的匕首前磕三个响头!” 思思一听此话气不打一处来,江湖人除了父母恩师,在皇帝面前都不磕头,在明教这么多人面前言及让教主下跪磕响头,还是三六之数,这跟丧权辱国的靖康之耻有何区别,便猛然回首道:“若是尊驾输了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思思嘲讽一笑,“也许是我带有偏见,可当年之事,本就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意气之争,最后你父亲技不如人才重伤跪地,我父亲并非刻意折辱,也未取他性命,甚至心有愧疚留下约定来宽慰你父,若不是你今日来此,根本没有人知道你父亲曾经有跪地之辱。而今日你凭借我爹的愧意,视我爹为杀父仇人,擅闯我教,伤我教众,辱我教主,咄咄逼人欺人太甚!我父亲心胸宽广可以不与你计较,可我这个小心眼不成,同样是为人子女,你今日存心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我的父亲,你父亲死者为大,我本无意冒犯,可来日里我要帮我爹报今日之辱是不是就只剩扒坟鞭尸一条路了?” 见韩千叶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思思顿了顿,平缓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道:“若是寒潭之战阁下输了,我把你杀了剐了,反而成全了你的孝勇之名!我也不指望你向我父亲道歉,只要你以明教之名行善积德做一千件好事,往后不管你是儿子来还是孙子来寻仇我都受着,并且到此为止!你可服气?” 思思这番话虽然激烈偏颇,但有理有据滴水不漏,韩千叶本不觉得自己此行有何不妥,但一时之间却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恼羞成怒之下竟口不择言道:“你们明教本就是邪魔歪道,欺男霸女,还想挣个好名声不成?” “我呸!我们明教若是邪魔歪道,教主当年何必还跟你那技不如人的爹啰嗦那么多?杀了便是!今日更是可以不认账,乱棍打死你便好!倒是你这所谓的名门正派,投机取巧便罢了,我权当你有些谋略,不过昨日劫走我派医仙胡青牛的妹妹又是为何?我倒是要问你,青羊妹子现在人在何处!”范遥确认此人便是救走胡青羊的人后,理直气壮地出言问罪! 匆匆赶来的胡青牛夫妇刚好听到这句话,连忙上前,胡青牛一把拉住韩千叶的衣领:“我妹子呢?!” 韩千叶看着眼前这个高瘦的书生,清秀的五官与昨日救下的那名女子有几分相似,不由得有些慌乱,莫不是他英雄救美又乌龙了? “可……她说是明教强抢民女……” “强抢民女?”韦一笑仿佛听见了什么搞笑的事,笑得很是猖狂,“看看,看看,我们明教还用得着强抢民女么?就咱们这长相,啊,范右使,天下第一美男!思思妹子,天下第一美人!我们教主夫人,当年的中原武林第一美人!谁值得我们去抢?当我们不看脸的?实话告诉你!咱们明教,不是谁都收的,你若是要加入我们明教,我们还不收,谁叫你长得不好看!” 范遥:???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就是!咱们明教成婚可是大事!三媒六聘缺一不可,谁吃那强扭的瓜!”王难姑也气得叉腰,“你若是不把我小姑子交出来,我管你跟教主有什么约定,一把药毒死你!” 韩千叶这下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之前他觉得自己是占理的一方可以据理力争,现在却是自己理亏了,“可你们绑着那位姑娘……” 胡青牛松开他的衣领,跳脚道:“她脑子有病不绑能行么?!” 韩千叶:……我竟无言以对! 王难姑这个暴脾气忍不住了,手一挥,一把毒粉拍到韩千叶面门,“老娘不跟你客气!叫你丫的多管闲事!不弄死你我就不是毒仙王难姑!” 第五十一章 得胜!寒潭之战 思思捂了捂眼睛,场面有点失控,虽然出于立场问题,她有点敌视韩千叶,但本着良心说,胡青羊这事真不怪他,王难姑这算是迁怒了! 王难姑这把药粉那叫一个立竿见影,韩千叶的头脸即刻便起了疹子,看起来骇人得很,韩千叶眉头紧锁似乎也不好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侧边的大柱子后面奔来,跪在王难姑和胡青牛跟前,“嫂嫂!不要!” 思思定睛一看,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柔弱女子,衣衫略有些脏乱,看起来有些狼狈,眉眼之间与胡青牛有些相似,甚是清秀,只杏眸红肿,仿佛哭过。 “哥哥,是我的错,不怪这位少侠!还请嫂嫂给解药给恩人!” 胡青牛听到胡青羊称韩千叶为“恩人”气极,指着胡青羊的鼻子骂道:“我俩父母相背,从小相依为命,我对你千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月亮,不想把你惯成了今天这个糊涂性子,为了一个薄幸男儿忤逆我便罢了,此人是我明教仇人你却一口一个恩人,怎么的?我命人把你带回来便是你的仇人了不成?!” 胡青羊啜泣,却默默无言。 阳顶天见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韩千叶已有痛苦之色,便道:“这件事是家事,我们进去再说,难姑,你先把解药给韩公子吧,不然这传出去得说我阳顶天言而无信,有意躲避比武了。” 王难姑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教主发话了,她还是听的,冷哼一声把药包丢给韩千叶,“黄酒送服,第二日便会好!” 思思招手,命教众取来黄酒,“韩公子,刚好你旅途劳顿,我便不占你这个便宜,您解了毒顺便休整好,什么时候比武你来定!” 韩千叶这会儿甚是狼狈,之前有个讲道理的阳顶天在他面前他没有好好珍惜,直到王难姑这个不按常理出牌、根本讲不通道理的人出现,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救人他还是会救的,就是得先问一嘴情况! 今儿个比武是比不成了,阳顶天派人安置好韩千叶,胡青羊哭着被自家兄嫂提回院子去了,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凝重,寒潭之战仿佛一块乌云笼罩在光明顶上,遮天蔽日,令人压抑。 好在韩千叶也并非矫情之人,次日恢复之后便表示自己可以出战了,具体的时间倒是思思选的,按照常识,下午两点是一天之中气温最高的时候,比武时间她便选在了未时。 这日是个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一碧如洗,阳光透过朦胧的薄雾显得格外柔和,但瑟瑟的寒风丝毫不减威力,站在镜面似的寒潭边上寒气直侵入骨头,然后慢慢在身体内扩散,武功差一些的阳夫人和胡青牛夫妇都穿得厚厚的,双手拢在袖筒里,其他人武功高强倒是没那么畏寒。 棉布吸水,衣物穿得越厚重就越影响行动,思思盘起长发,把已经改得极为合身的海蛟水靠穿在里面,外面套着一层遇水不濡又不透光的艳紫色鲛绡长衫遮掩身形。众人只觉她紫衣翩翩,长剑胜雪,在猎猎寒风中显得飘然若仙,似要乘风归去。 韩千叶却是一身轻薄的麻料短打,袖口紧紧扎起,干净利落,十分精神。但见他拿出当日那把匕首,开口道:“今日韩千叶为父雪耻,便以先父遗物向姑娘讨教!” 思思抬眸,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杨逍,对上他忧心的眼神,轻松一笑示意他安心,又看向韩千叶,肃然道:“在下以未婚夫所赠龙泉剑领教韩公子高招!请!” 在这关头先入水的似乎会吃亏,毕竟要冻更久,实则不然,骤然入水之际大多数人会因为不适应温度而反应迟缓,先入水者反而容易抢占先机。思思飞身一剑,破出一个三尺有余的冰洞,率先入水,纵是有海蛟水靠护体也被冷得一个激灵,但并未有想象中的不可忍受,想来是这几日冰水沐浴也适应了一些。 虽能开目视物,但水下视野并不太好,韩千叶刚入水,还未曾打开眼睛稳住身形,便被蓄力已久的思思一招“兔子蹬鹰”直直踹中胸口。这一脚算是把思思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昨日杨逍耳提面命一定要速战速决,女子体力本就弱于男子,拖得越久思思便就越吃亏。 韩千叶下坠的惯性还未消失,水的阻力本就不小,叠加着思思这一脚的冲击力整个人几欲砸穿冰面,整个碧水寒潭震荡了一下,冰面更是出现了许多裂纹。但韩千叶也算是实力不俗,并未失去反应能力,一手用匕首架开来势汹汹的长剑,一手抵向思思袭向他膻中穴的左手,却不料思思中途变掌为指,一道阴柔内力从劳宫穴注入心包经,韩千叶只觉左边臂膀一阵剧痛随后麻痒失去知觉。这正是思思前些日子找杨逍学的独门打穴技巧,只不过时间少没学好,被打中的人会痛苦不堪,并不如杨逍那般能令人无痛无痒。(原著里金花婆婆便有这么一门打穴手艺,这里化用一下哈哈哈) 韩千叶心中大惊,说句不该说的,之前在集市他虽看出来这姑娘有自保之力,但毕竟年岁不大,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私心里觉得也不过如此,难免有些小瞧她。但今日刚过三招,他便发现她内力修为虽说不上有多高深,但反应奇快,招式随心而动让人防不胜防,可惜现在自己左手失去知觉,已经很难再抢占上风了,只能沉着以对,看是否有翻盘的机会。 翻盘是不可能让他翻盘的,思思一击成功,信心大增,想起与江珍珠对招之时的感悟,每每在韩千叶出招之时便借水势躲避出招,一把长剑更是仿佛长在手上般灵活。韩千叶也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单用一只手便防守开来,瞄准一个机会蹬水侧身,冒着寒光匕首划向思思右颈。这一招其实甚好避让,韩千叶原意不过是打断思思一招接一招的攻击,却不想思思不闪不避,只微微一偏头左手狠狠打向他手肘处曲尺内侧的麻筋,右手提剑剑柄击他手腕,随后踩水而上顺势夺走韩千叶手中匕首,旋身把匕首插入他的右肩,殷红的鲜血源源涌出,这样的伤口,不致命,但绝对已分胜负。 左边臂膀没有知觉,右边肩头已受重伤,还打什么打呢?韩千叶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那就这样吧。他立志为父雪耻,今日因轻敌败北,但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此生自认为无愧无憾,也许,这冰清玉洁的碧水寒潭就是他最后的归宿吧! 思思只当自己下手太重,让韩千叶没有上岸之力了,伸手抓住韩千叶的后衣领,使出内力带着他破水而出。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真他娘的好,思思随手把韩千叶一丢,大口喘气,在水下打斗之时太过紧张并不觉得有多冷,反而上岸以后被寒风一吹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明教群豪一看这架势俱放下心来,看这样子就知道,思思赢得很漂亮,不由得互相道喜,哈哈大笑。 杨逍可笑不出,思思这苍白的样子可没把杨逍心疼坏,也顾不得她一身的水,直接拿一袭银鼠皮披风把思思裹进怀里,一旁的范遥连忙递上他珍藏的猴儿酒。 “快喝快喝,大哥说烈酒驱寒,我可是把我的珍藏都拿出来了!” 思思此时冻得说不出话来,杨逍揉了揉她煞白的小脸,见她嘴唇乌紫不停颤抖,只好一边运行内力为她取暖,一边拿着葫芦给她灌酒,见葫芦空了便抱起她准备回去换衣服休整。 “教主,我先带思思回去驱寒!” 王难姑连忙道:“我已命人在思思院子里备了冷却的艾叶水,快去洗漱,然后就劳烦杨左使……嗯,你知道的!” 杨逍点了点头,抱着思思脚尖一点便不见了身影,只能说,武功高真好。 王难姑挠了挠头,“哎,我怎么觉得思思早就知道自己要下寒潭一样的?前几日还在问我若是下寒潭要如何处理来着。” 范遥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夏天的时候她就想着下寒潭捞鱼做烤鱼吃了!我早就知道了!” 王难姑:……得知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阳顶天看了看一旁冻得瑟瑟发抖几欲失去知觉的韩千叶,心有不忍,对胡青牛道:“救治韩公子的事情便交给青牛了。” 周颠瞪了瞪眼睛,不解地道:“教主!此人与我明教为敌,为何还要救他?” 阳顶天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当年本就是意气之争引起诸多是非,现在又何必赶尽杀绝呢?何况他还欠我那乖女儿一个承诺呢,岂能就这么一死了之?” 胡青牛倒是没意见,吩咐教众把韩千叶抬回他院子里,夫妻俩便回去了。 第五十二章 封号!紫衫龙王 明教其他人虽不喜韩千叶,但教主都发话了,也不会去顶个嘴,看着阳教主夫妻离开,殷天正搓了搓手,“这儿冷,我们也先回去,等思思妹子好了再一起吃顿烤鱼!” 谢逊点头,“今年我妻有喜,过年怕是要回去祭祖,陪不了各位兄弟,早些聚一次也好!” “锅子也行,”范遥砸吧了一下嘴,“大冬天的吃顿锅子真是美滋滋!” 彭莹玉闻言笑嘻嘻地问:“据说川蜀的锅子又麻又辣最是地道,不知道川蜀的女子是不是也一样?” 范遥哪里不知道彭和尚这是在揶揄自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人家怎么样关你啥事儿,你个大和尚还想着犯戒不成!一边去!” 有意思,你造谣的时候怎么就忘记人家是个大和尚了呢? 周颠唯恐天下不乱,凑上来道:“嘿嘿,川蜀女子辣不辣我不知道,反正川蜀的尼姑挺厉害的,能把我们武艺卓绝的范右使揍得鼻青脸肿!” “哼!思思妹子都说了!打是亲骂是爱,你们这些单身狗懂个屁!” 说完范遥气呼呼地溜了,五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哟,说得跟他范遥不是单身狗了一样,哪来的优越感? 有家有室的殷天正和谢逊自然是远离战圈的,见此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反正他们明教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便有了这个爱你我就怼怼你的氛围,习惯就好! 倒是杨逍这头并未有想象中的旖旎香艳,讲真这种情况,担心都还来不及,谁还有心思想别的?在侍女的配合下思思匆匆洗漱,就是那一头长发花了不少功夫绞干,也不知道是受凉还是那一葫芦酒后劲太大,脑袋有点晕乎乎,还未出门便被等在盥洗室外的杨逍用被子裹到了床上,她索性乖乖地一动不动,眯着眼睛犯迷糊。 一到床上,思思便自动自发地缩成一团,借着酒意运行着内力加快气血循环,但经脉之中寒气肆虐,内力消耗得极快却也不能缓解气血运行的凝滞之感,四肢依旧是如冰块一般。 除去衣物的杨逍钻进被子把她紧紧抱住,纵是有心理准备也不免惊了一惊,思思现在哪里是活人的温度,就像是一个寒玉雕铸出来的玉娃娃,若不是能感受到胸前浅浅的呼吸,他几欲要叫胡青牛来救人了。 思思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地抱住热源,她心里大概明白问题不大,据说冷到极致快要冻死的人反而会觉得热,但她现在还能感受到杨逍胸膛的热度和他臂膀拥着她的力度,娇柔地蹭了蹭他道:“别担心,我还好,有海蛟水靠和你支的招,已经比想象中好多了。” 确实也比原著好多了,起码她现在除了冷没有任何不适,而体内的寒气循着热气攀爬出来到了杨逍的体表,再被他轻易化解。渐渐的,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随着思思情况的渐渐好转,杨逍的眉头也微微松开了,王难姑说的法子都还是奏效的,就是寒气入体怕是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这种“冰肌玉骨”在怀的体验,他可真是不想来第二次,他还是喜欢她面色红润娇娇俏俏的样子,于是叹了一口气道:“以后你还有什么劫数莫若一次性说完,让我有些心理准备。” “按理说只要波斯总教找不到我我就再没有别的劫数了,”思思这会儿体温慢慢恢复正常,又有了些醉意,抱住他的腰撒娇道:“我会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的!” 杨逍轻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好,一言为定。” 大战一场本来就损耗精力,喝醉了的思思并不胡闹,安安静静地睡了,只是抱着杨逍的手却丝毫不放松,恨不得把自己嵌到杨逍怀里。杨逍本以为自己年纪轻轻血气方刚,今天怕是要有婚前乱来的困扰,可这回儿美人在怀却只觉得岁月静好,并无杂念。 什么时候,他也这么纯良了? 杨逍摇了摇头,行吧,他算是明白了,有些人可能天生就是他的软肋,没招。想到这里搂紧了思思,干脆也闭上眼睛盖着棉被纯睡觉。 几日后的冬至,明教群雄又齐聚一堂,一是为思思论功行赏,二是谢逊和殷天正不在光明顶过年,今日权当年会聚餐。而未曾痊愈的韩千叶也因为要了结此事前来议事厅,明教一众人有意排挤他,显得他形单影只,极其落寞。 阳顶天倒是心情极佳,笑道:“说起来真叫本座汗颜,若不是我的乖女儿挺身而出为我解围,本座的一世英名早已付诸流水。为表其功,本座宣布封思思为法王之一,赐号为紫衫龙王,与白眉鹰王、金毛狮王和青翼蝠王并列!大家可以异议?” “没异议没异议,思思快上来听封!”殷天正作为法王之首,资历最老,平日里也得人心,自然第一个表示赞同。 思思闻言上前拜谢阳教主,虽早知道有这么一遭,但心里难免有些激动,毕竟这并非是书上的描写或者电视剧片段演绎的那么轻易,而是她实实在在的经历换来的。 “当日在碧水寒潭,思思妹子紫衫临水,长剑胜雪,遨游水底,不愧龙王之名,教主真是会取名啊!”韦蝠王笑着点头,也表示无异议。 其余人还有什么不同意的,谢逊甚至道:“思思妹子此次居功至伟,可以说把我们之前的功绩都比下去了,我建议思思妹子居首位!不知列位意下如何?” 众人哈哈大笑,觉得甚妙,若要说光明顶上人缘第一好,那除了阳教主便是思思了,何况现在又有着教主之女的名头,立下如此奇功排个法王之首并不过分! 殷天正豁达得很,爽朗笑道:“这个主意好啊,紫白金青比白金青紫来得好听!我同意!” “我也心甘情愿退居末位!”韦一笑揉了揉鼻子,“只是我这妹子妹子的喊惯了,可不能让我改口叫大姐!” 思思连忙摆手,“诸位兄长这是做什么,我才十七岁,何德何能位居首位!”她是真不想当四大法王之首,名声在外的,万一以后出去人家派最厉害的对付她咋整? “诶~”谢逊一挥手,佯装生气,“我们说行就行!大不了你位居首位,我们兄妹相称便是!莫不是教主之女还看不上我们法王之首的位子?快,教主快管管你闺女!” 阳顶天哈哈笑道:“好!那就紫衫龙王位居四大法王之首,从今以后你们四人兄妹相称,思思,还不拜见诸位兄长?” 话说到这个份上,思思再推却便显得矫情了,只好向三人行礼:“小妹见过殷二哥,谢三哥和韦四哥!” 周颠乐颠颠地道:“嘿哟,我得问问我们杨左使,这会儿天上掉下三个舅兄你是何感受啊?!” 杨逍笑得云淡风轻,“天上掉下个老泰山我都顶得住,还怕三个大舅兄?” “瞧瞧!杨左使不愧是杨左使!淡定!”彭莹玉竖起大拇指,点赞。 “咦?”铁冠道人张中一甩拂尘,“不说我都忘了,那教主以后是杨左使的岳父了?” “对,那是他教父了!”周颠搓了搓下巴,一脸惊恐,“呀!不得了!有靠山了!老子要斗不过这厮了!” 韦蝠王唯恐天下不乱,笑嘻嘻地道:“我给你支个招,你去跟思思妹子结拜成兄妹,以后,你,周颠,也是左使的大舅子!” 杨逍:……满城尽是大舅子,这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再说!”杨逍磨了磨牙,抬手威胁道:“我点你们穴!” “哈哈哈哈~思思快管管!” “哈哈哈哈!以后也有人管得着杨左使了!” “喜闻乐见啊哈哈哈哈!” …… 一时间满堂欢笑,其乐融融,唯有一旁的韩千叶是个局外人,看着此时此景,他竟觉得,原来所谓魔教也是这般情意深重,团结友爱,不由得重新审视这群被江湖人视作邪魔外道的人。 “韩公子,还烦请你上前来!” 众人的自娱自乐被阳顶天出声打断,看到韩千叶都不由得收敛笑容冷哼一声,只是碍于教主以礼相待,并未说什么难听的话。 “韩公子伤势如何了?”阳顶天确实是一个胸襟宽广的豪杰,看韩千叶也如同看自己的小辈一般,并不因为之前的事情给他眼色。 倒是韩千叶有些羞愧,寒潭之战之后他在病床上左思右想,觉得思思说的话有些在理,韩父与阳顶天的约定是君子之约,能不能用计谋取胜暂且另说,但作为晚辈,自己也应该给江湖前辈应有的尊重,那日他言行确实失礼,与阳顶天磊落的做派相比真是高下立见。 “多谢阳教主关心,胡大夫已帮我医治,胡姑娘也细心照料,现在已经好多了!” 阳顶天点头,“本座与你父亲好歹相识相交一场,你是他唯一的子嗣,还是望你珍重性命,风雪天气路程艰辛,你便在光明顶上养好伤了再走吧!” 第五十三章 冬至!包饺子 韩千叶闻言更是惭愧,跪下道:“多谢阳教主,伤愈后我便下山,履行与思思姑娘的约定,以明教的名义行善积德,绝不含糊!” 阳顶天笑着摇了摇头,“那是你和思思的事,本尊无意干涉,只是行善积德也好行侠仗义也罢,更多的应该出于本心,我明教并不需要虚名,韩公子莫要因为我儿意气之言行刻意之举,不然也是给小女徒添强人所难的罪过!” “阳教主大义,之前是韩千叶狭隘了!”听到阳顶天一席话,韩千叶才明白,自己在此说要遵守约定,无非还是看重寒潭之战的胜负,没有像阳顶天一般放下此事。 阳夫人笑道:“好了,那此事便到此为止,今日宴席是思思操办的,咱们便早点过去?” “这么早?”阳教主一看天色,还只是申时,这也太早了吧? 思思摆了摆手,高深莫测,“一点都不早,今儿自己动手,你们这些五谷不分的不早点去,估计只能饿肚子!” 周颠摸了摸头,疑惑了,“怎么个套路?我可不会下厨啊!我只会吃啊!还能行么?” “是呀!”其他人也愣了,这他们几个大男人都不下厨的啊! 杨逍也不知道思思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总归是这种小事听她的,“莫慌,莫慌,谁还不会烤个野味啥的,总饿不着!” “饿是饿不着的,后院已经备好了锅子和菜蔬,只是冬至要吃饺子,我想着可以尝试一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也图个乐子,不然光吃一顿饭,怎么显得跟平时有区别呢?” 虽然现在明教群雄关系看似好了不少,但并未真正融洽到亲如一家,现代不少公司总是用团建活动来促进员工的感情交流,思思也想试一下,包饺子应景又简单,反正大家最近都空闲,思思今日便打算“恃宠而骄”一次。 “我觉得不错,思思不是想吃烤鱼么,顺便可以架个碳火烤点野味?不会包饺子的便总会生火揉面剁馅吧!再说了,我们兄弟驰骋江湖,连高深武学都能学会,还怕学不会包饺子?”殷天正不愧是老大哥,一下子就想出了团结协作各司其职的原则,末了还能来个激将法。 “殷二哥说得对!”思思得意地笑道:“小妹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收集了秘制的调料,不管是锅子还是烧烤,绝对让各位哥哥满意!” 古代的调料远不如现代的丰富多样,葱姜蒜是不缺,酱醋茶也有,但其他香辛料普通百姓是很难用得起的。思思也是找遍了波斯商人的商队找到了孜然、桂皮和胡椒这些香料,等难姑从苗疆回来后,又从她那里找到了草果、白芷、花椒等药材,这个时候中原并没有辣椒,倒是上次去浙江一带带回来许多茱萸做的“辣虎”,思思做凉拌鸡丝用了一些,口感还不错。 众人热热闹闹地到了后院,阳夫人已经安置了好几张长条桌子,食材什么的都已经备好洗净。 那些个大男人看着这一堆肉菜面粉的,面面相觑,这从哪里下手啊! 思思的思路很是清晰,写了几张大字:“和面”、“剁馅”、“擀皮”、“包饺子”,分别贴在几张桌子上边,然后准备分配任务!平素里最不爱做声的冷谦倒是第一个发话了,“我和面!” 周颠不解了,“为啥啊?” “掌法厉害,和面方便!”冷谦来自北方,对包饺子这件事还有点发言权。 周颠高兴了,“那我刀法厉害,应该就是剁馅儿了是不是?” “嘿,包饺子还有这种学问的?那我适合干啥?”范遥搓了搓手,跃跃欲试。 “你会耍贱啊!”周颠又嘴欠了。 范遥没好气地撞回去,“我警告你啊,先撩者贱!别怪我耍你!” 阳夫人想了想,“范右使和杨左使比较细致,不如擀皮?找个厨子教一下你们,你们上手应该比较快!” 杨逍和范遥自然同意,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阳顶天看着这场面,有点兴趣,明教中人不拘俗礼,并不讲究“君子远庖厨”这一套,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做点啥,思来想去,问道:“本座的大九天手也算掌法,是不是该去揉面?” 众人:……您开心就好! 韩千叶:……让我爹悲伤了一辈子的大九天手,竟然是用来揉面的么? 最后,阳顶天、冷谦、彭莹玉和说不得负责揉面,周颠、殷天正、谢逊和韦一笑来剁馅,张中和逍遥二仙切剂子擀面皮。其余人都是会包饺子的,为了速度快,连刚学会的素素也正儿八经坐在桌旁准备大展身手,一直在院子里没出门的胡青羊更是被拉了壮丁。 明教群雄本就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这些事对他们来说并不难,包饺子工作开展得非常顺利,大家都各司其职,忙得热火朝天。平素里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们,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用绝世武功包饺子。尤其是和面那几个,你一掌我一拳,和面和得不亦乐乎,一个接一个的劲道面团直接抛向了杨逍他们。剁馅的自然不用说了,刀法快得看不见影子,速度堪比现代的绞肉机。而杨逍范遥找到了法门,只见那边银光闪闪,面团便被范遥切成了大小均匀的剂子,铁冠道人张中以前炼丹药的,把剂子用手揉圆后整齐摆在撒了面粉的光洁石板上,杨逍专业不对口,但是架不住人聪明啊,饺子皮擀得厚薄适宜。年末本就清闲,大家自然是轻松一堆,手头上忙碌也不影响大家欢声笑语,有时候还会互相调侃几句,乐在其中。思思看这场面不禁咋舌,能干大事的人小事也都干得好,瞧瞧这套流水线,专业!默契! 到了后边,做完各自事情的男人们也会围上来捏几个饺子意思一下,待饺子包得差不多了,自有教众端水上来给诸位大佬净手沃面,众人看着满满铺开的饺子,成就感十足。 范遥道:“一想到这些饺子我是出了力的我就想吃它几十个!” “寺庙里那些有地位的大师傅们给物件儿念经叫开光。我们刚刚教主亲自揉面,护法亲自剁馅儿,光明左右使擀皮,还个个都上手包了,咱这饺子是不是也算是开过光的饺子了?!”周颠后面还包了几个挺不错的饺子,觉得可把自己牛逼坏了,得叉会儿腰! “哈哈哈哈,说得对,开过光的饺子吃了吉利,来年兄弟们都武艺精进所向披靡!”殷天正被这个说法逗乐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大男人们包饺子不太在行,可这个年岁行走江湖的人谁都会烤个野味,意犹未尽的明教群雄架起炭火又开始烤肉,思思自然是奉上蜂蜜和配料。刷蜂蜜这种新鲜作法一开始还受到质疑,哪有在烤肉里面刷蜜糖的,岂不是会串味么?可是没有人能逃过“真香定律”,思思又为大家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反而是一开始预备的火锅,因为都不太会调酱汁,大家用得不多。 杨逍把手中的烤鱼刷上酱料后放在思思盘子里,随后笑道:“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今日我们众兄弟一起包饺子,杨逍突然有个想法,相与各位分享一下。” “说便是了,这还有什么忸怩的?”韦一笑翻着手里的鸡腿,眼睛都不抬,“我看我们烹小鲜做得挺好的,左使莫不是想去治大国了?” 杨逍笑着摇了摇头,“非也,元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一时半会儿哪来的国给我们治。我想的是,众位兄弟都武艺高强,但很少共同对敌,缺乏默契。不知道大家是否记得,有次比武我一人胜了五散人和思思,其实并非是你们六人武艺不敌,而是你们没有取长去短,反而被我钻了空子。” 周颠翻了个白眼,“说起来我就气!那会儿你就居心不良!占我思思妹子的便宜!还当我不知道?!” 思思闻言摸了摸鼻子,好奇地看了杨逍一眼,撞上他有些尴尬的眼神,哟,原来那个时候就有苗头了? 彭莹玉皱眉回想了一下,“那一次我是极有印象的,杨兄弟的意思是?” “像今日我们大家一起包饺子,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各展所长才能如此轻易,若是让你周颠一个人包,你说咱们今天还能吃上饺子么?” 周颠把头摇成拨浪鼓“那不成,那估计得包到明年去了……等等,为啥单说我,就不能说你一个人包咱们也吃不上么?” “因为我不会是一个人包啊,我有思思啊!”杨逍笑得无比温润,但得意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欠揍! 周颠瘪了瘪嘴,没意思,“我单身我有罪!不跟你说了!哼!” 杨逍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天生我材必有用,人都各有其长,学的武艺也一样,我觉得我们以后练武可以不仅仅单独对战,还可以双人或者团战,练习彼此之间的默契,以后若是面对危机,可能会发挥出大作用!” 第五十四章 排阵!团结协作 阳顶天听了这个建议极感兴趣,不禁回忆道:“不瞒大家说,本座年轻时去少林与三渡打斗过,他们三个在比试中彼此配合,发挥出来的攻击力远远大于本身所有的功力!再说到昆仑派的两仪剑法,这一辈的佼佼者便是之前来我们明教闹事的何太冲和班淑娴,他们从小一起习剑,双剑合璧威力巨大,但若是分开,却不足为患。可见,若是协作得当,一加一可以大于二。” 这个话题思思也能说上几句:“正是如此,总教有风云月三使,彼此配合得当默契十足,虽然分开来说都算不得顶级高手,但三个人一起出战,在场各位,除了教主爹爹,怕是无人能敌,反正要制服我,他们只用一招,我根本不会有还手之力。” 众人闻言大惊,其实中土明教自从拒绝总教归顺朝廷的命令后,双方关系一直比较微妙,来往也少了很多,大家虽然知道波斯总教人才济济,但却不知是何等程度。思思年岁虽小,但中原武林之中能一招制服她使她没有还手之力的也不多,若是此言不虚,可见波斯总教实力有多恐怖。 “格老子的!”周颠擦了擦嘴,“咱们也不是不行啊,不就是排个什么十八罗汉阵七星阵的嘛!咱们就四大法王阵,五散人阵啊!” “说得轻巧!别人能组阵是因为师出同门,学的都是同样的武功,我们五散人打斗的时候各行其是,怎么配合那是个大问题。”彭莹玉倒没有那么乐观,“不知杨左使有何高见?” 杨逍放下筷子,沉吟道:“高见不见得,只是有感而发,今日包饺子的分工虽然看起来浅显,但也说明了一个道理!没有全能的个人,但有全能的团体。” “哎呀,什么意思嘛,你别卖关子!急死老子了!”周颠从凳子上跳下,总觉得杨逍说话有些听不懂。 谢逊想了想,解释道:“左使是想我们以后在应敌的时候发挥各自长处辅助同伴?” “正是,比如四大法王,鹰王和狮王功力高深,适合正面应敌,而思思反应快可以掠阵,在适当时机辅助二位补上攻击,蝠王轻功高明,可以扰敌视线分散注意力,若是思思能学会暗器,那就更好了!” 杨逍稍微举了个例子,谢逊便举一反三。 “有道理,若是以少敌多之时,这种配合显得更加重要!我的狮吼功需要蓄力的时间,如果与殷二哥一起出战,便可以在他的保护下无所顾忌地蓄力,清理掉一些杂鱼,不用想着防范高手!” 阳顶天欣然道:“正是,武功再高,也怕千军万马,各位本就是以一敌百的高手,若是能彼此配合,以后在抗元战场也能发挥大作用!” “这抗元一事,我们还是势单力薄,当联合天下各路豪杰,共举义事!”彭莹玉来自基层,对抗元一事颇有见解,“可惜中原武林对我明教误解颇深,要想办法消除这种误会并不容易。” 说到这个,杨逍已经做了好久的准备了,“之前思思谈及波斯明教的教史,我便依葫芦画瓢编撰了中土明教有关教史,为本教追根溯源以正名声,彭大师可以一观,可以的话便能发放于教众,在民间流传。” “这有用么?”韦一笑提出疑问,若是他们说什么别人就能信什么,那就没有这种烦恼了,他这个吸血妖人可以说是恶名远扬了! 思思接过话头解释道:“短期不见得有效,但是潜移默化的影响不可小觑,若是配合一些神迹来做宣传,相信会有很好的效果。当年刘邦靠斩白蛇自封赤帝之子,李唐靠一首‘杨花败尽李花开’的童谣动摇隋朝根基,我们明教未尝不能效仿,至于具体如何实施,便靠各位哥哥的聪明才智了。” 思思点到为止,明教众人俱陷入沉默,殊不知这一夜给后来的天下大势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说起来明年十月的武林大会,各位可有兴趣前往?”范遥此次去川蜀,当然不仅仅是撩妹,该做的正事一件没少。 “你喝多了吧,什么时候武林大会会给我们明教发英雄帖了?”周颠嘴里叼着一根签子,翻了个白眼。 杨逍呵呵冷笑,“没有帖子就不能去了?那我偏要去!这天底下还没有我杨逍去不得的地方!” “得!那就一起去,大不了打一架!”范遥坚决响应! “好!干他娘的!” “走起!教那些名门正派的做人!” 明教群雄都不怕事,说到武林大会都一个比一个来劲,连八岁的素素都手舞足蹈,高呼“走!打架去!”,也不想想自己才人家腰那么高。 思思抽了抽嘴角,得,这就是一群搞事的。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本应该是明教群雄一年来最清闲的日子,今年却因为杨逍的建议开始互相磨合试招,除了回家过年的殷天正和谢逊,其余人等都在阳顶天和杨逍的组织下从早到晚泡在比武场,一起琢磨排阵的事情。就是思思也新添了一门使暗器的手艺,并跟着胡青牛王难姑学了一些淬毒和治疗的手法。 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天气,午休过后思思带着活计到王难姑的药房里练习手艺。王难姑看着思思练习处理伤口的专注劲不由得打趣她。 “思思,你学得如此认真,以后莫不是要跟我师哥抢饭碗了?” 思思微笑,放在现代大家都还要学点急救技巧呢,何况是在这刀光剑影的武侠世界?而且,开春后她还有另一处地方要用到这个手艺,不学不行。 “艺多不压身,能跟医仙学几招,以后若是有哪些兄弟不小心受伤,又没有大夫的情况下,我好歹能应个急止个血什么的。” 王难姑深以为然,手上却丝毫不放松,把几支精致的簪子淬上毒药,“你这些簪子是要送给谁?还让我淬上毒药?” “你啊,我啊,教主夫人啊,殷夫人还有谢夫人。再过两天便过年了,爹爹让杨逍准备年礼,女人家的东西杨逍又不耐烦另外选,我便做主了。我们虽然不像男人们一样直面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可也怕有些人拿家眷出气,说到底这种东西也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危难时候以防万一而已。” 第五十五章 闲话!年礼毒簪 其实她不过是想帮谢夫人做一点准备,直接插派人手去谢家怕谢逊心里有梗,只能借着年礼的名义添一些保障,虽然也不见得能有很大的成效。 “有道理!”江湖上还少了灭门惨案么?王难姑并不觉得毒术都是害人的,关键时刻还能救人不是么,思思此举也算是间接肯定她了,便高兴地说,“不若我们再做几个迷药镯子?悲酥清风我虽然还没有研制出来,倒是研制出来了好一些效果很好的迷药!” “那最好不过了!我们两个行走江湖有自保能力,教主夫人常年在光明顶不问俗事,都还无所谓,就是殷夫人和谢夫人武艺不佳,多一个物件儿便是多一项自保的能力,也算是我们的心意。那就你出药我出镯子,权当我俩个人送的?” 思思还真不差钱,不说现在杨逍的私库她能随意调用,就是海沙派那些谢礼也能让她财大气粗了。 王难姑能有什么不肯的,“那我去让药童去拿药材,咱们就用空心的赤金镯子装迷药?” “好,”思思突然想起王难姑还有一个小姑子,“你小姑子武艺如何,你做嫂嫂的也得给她备一份吧?” 王难姑叹了一口气,却没说什么,“你说的是,冲我师哥看,我也得做个好嫂嫂。” 说起来也确实奇怪,这几天思思和王难姑来往密切,却一面都不曾看见胡青羊,饶是上次冬至胡青羊也很没有存在感,给思思的印象便是柔弱羞怯不爱做声。 “怎么了,你与你小姑子不怎么对付?”这也就是二人现在熟了,思思知道王难姑是个有什么说什么不拘小节的人,才敢这么问。 “也不是吧,”王难姑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青羊是个善良温柔的性子,只是与我这炮仗脾气和不太来。我与我师哥都是养在师父家中的儿徒,自小除了学艺还要侍奉师父的起居,做些杂活,青羊从小身体不好,我们便把一些分拣药材熬药的轻省活儿留给她,她甚少出门,久而久之连与人交往都不太会了,娇娇怯怯柔柔弱弱的,说话声音大了一点便能把她吓哭,你知道我是不耐烦哄她的!又因着我与师哥成婚,她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了,有什么事情都喜欢藏在心里,与我们越发生分了,总之我是不知她脑子里面都想些什么。” 瞧瞧,姑嫂矛盾古往今来就是一个难题。 “你们与她说了那鲜于通的事情了么?” “自然说了,杨左使把苗疆的来龙去脉查得清清楚楚了,不然她哥哥岂会下这么大的决心把她逮回来?哪里知道以往大声说话都不敢的人,这次竟然跟铁了心似的,好在最近她照顾那韩千叶,安分了许多。”王难姑又叹了一口气,“那鲜于通看着人模狗样的,干的还真不是人干事!听杨左使说他不仅骗了那苗疆女子的身心,还盗走了两条金蚕蛊,那苗疆女子若不是父亲地位高,早就被族里处置了。” 王难姑顿了顿,又道,“有些男子就惯会伪装的,有时候嫁个伪君子,还真不如嫁个真小人,起码渣得明明白白,没有心理落差!世人都说我们明教的都是魔教妖人,可我们这里好歹都是敬重妻子的,看阳教主对阳夫人多好!带了个好头!” “啧,胡大夫对你还要多好?你还用得着羡慕别人?”思思笑着打趣她,突然又想到好几天未曾看见阳夫人了,“说起来最近大家都忙着练武,好久没看见阳夫人了,那簪子弄好了你帮她挑一支,我们去看看教主夫人?素素又不在,不知道她一天忙些什么。” “我都可以!”王难姑倒是无所谓,大雪封路,她又不练武,除了炼制毒物唯一的消遣便是串串门。 忙完手上的事情,思思和王难姑冒着风雪到了阳夫人院子里,阳夫人正在炭盆前烧着什么东西,竟然连侍女的通报都未曾听见。 思思目力好,远远便能看见炭盆里似乎是一些书信,不由得心里一沉,素素跟着鹰王下山过年去了,而阳顶天这段时间忙着组织众人练武排阵,她也因为练武和教务很久不来,一时竟忘了阳夫人这里还有成昆这个大麻烦。 “教主夫人最近心情不太好?”连王难姑都看出阳夫人状态不对,憔悴了很多。 “啊,你们来了,”阳夫人一个激灵,显得有些慌乱,“也没有,只是冬天万物萧索,整个光明顶白茫茫的一片,看着多少有些失落。” 思思放下手中的盒子,看向院里的雪地,意味深长地道:“白茫茫的上面是萧瑟,是寂寥,可下面却孕育着来年春天的生机和希望,只要耐得住寂寞默默成长,又何愁没有繁花似锦硕果飘香?” “啥呀!你说话别这么文绉绉的,瘆得慌!”王难姑拍了一下思思,怎么这话说得这么让人听不懂呢?“这春夏秋冬四季更迭不是常态么?何必因为这些影响心情,就是这下雪确实不方便,上次我去碧水寒潭又摔了一跤,疼死我了!” 倒是阳夫人眉头微蹙似乎在想些什么,半晌又道:“耐得住寂寞么?你们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王难姑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阳夫人,“夫人在开什么玩笑?我时间还不够用呢,干嘛打发时间?” 思思叹气,“难姑要研制药物,精进毒术,而我要练武,要跟着难姑学点医术毒术,还要协助杨逍处理教务。他们那些大男人更不用说了,别人我不清楚,但杨逍院里伺候的小厮告诉我,这些日子他没有哪一天是在子时之前能休息的,这几天我去陪着他熬,他才睡得早了一些。” “什么叫陪着他熬?”阳夫人似乎有些不解。 “我们院子相邻,我派人把隔着的墙开了个门,能直接看到他房里的灯,他若是在处理教务我便帮他处理教务,他若是在想事情我便给出主意,实在顶不上用还能给他添个水做点吃的,反正他不睡我也不回去睡。他怕我熬夜伤身,这几天才睡得早了些。” 王难姑挑眉惊讶,“难怪你这几日有些萎靡!也是绝了,一物降一物,咱们拽上天的左使可真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我有什么办法,他们承担的东西本来就多,也不能逼着他不做正事吧!我若是能帮得上就帮他分担一些,帮不上能看着他陪陪他也好。” “啧啧啧,杨左使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能找个你这么好的媳妇儿?”王难姑捧着脸一脸羡慕,“我要是个男的,我就要把你抢走。” “瞧你说的,这种事都是相互的,过日子不就这么回事,男人疼惜女人,女人理解男人,相互包容相互迁就,哪有日日你侬我侬花前月下的,话本子里面轰轰烈烈的故事最后也不过是一句男女主人公在一起幸福生活,可这幸福最终是细水长流归于平淡的。”思思这话有些意有所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被有心人听懂。 王难姑和阳夫人听到这句话俱沉思了起来,王难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似乎有些胡闹了,好在师兄一直无条件地包容她呵护她,她不应该恃宠而骄那般任性的,不过自从上光明顶找到了新的目标,她的表现真的很棒诶!突然有点小骄傲,给自己鼓掌! 而阳夫人却陷入了另一种自我怀疑,她要怎么过日子?都说天伦之乐,孩子都没有让她怎么平淡过日子?顶天虽然表现得对子嗣毫不在意,可思思认顶天为父以后,他的愉悦之情溢于言表,说明他也是想要一个孩子的。这么多年了,她本来都已经绝望了,可素素的到来让她尝到了有孩子的快乐,也勾起了她的心病,让她在对孩子的渴求中不能自拔。这种烦恼,她不能跟光明顶上任何一个人说,顶天根本不懂她,只会劝她看开点,只有一起长大的师兄才能理解她内心的痛苦,可她现在是阳夫人!跟师兄偷偷来往让她饱受内心的谴责,阳顶天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对不起他! “对了,教主夫人,这是我和思思准备的年礼,光明顶的女眷都有的。”王难姑突然想起来这里的正事,把盒子打开给她。 这是一支赤金的簪子,簪头做成树枝状,上面用白玉和红宝石的薄片镶嵌成惟妙惟肖的杏花花瓣和花苞,精巧非常。 王难姑顺手递上一个白色瓷瓶,笑道,“好看吧,我可是挑了里面最好看的一支,这簪身淬了剧毒,只要见血就能让人全身麻痒瘫软失去反抗能力,若是三天之内不能解毒便会死去,解药在这个瓶子里,夫人平日里小心一些。” 阳夫人怔怔地接过盒子,“怎么突然想起准备这个给女眷们了?” “女眷们本来武功就弱,现在江湖上寻衅滋事的、报仇的这么多,我们还好一点,殷夫人谢夫人不胜武力,出门若是带着这个也能以防万一,可在危难之际攻敌不备,谋得生机。”王难姑觉得这也是自己职业价值的体现了,介绍得非常骄傲,“到时候我和思思做了迷药镯子再给夫人送过来!” 第五十六章 猫咪!雪团 阳夫人终于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是挺好的,这样也是给女眷们多甜了一份保障,我虽然不怎么出门用不着,但感谢你们记着我!” 思思笑道:“客气什么,这是教里出钱准备的节礼,等收了迷药镯子再谢谢我不迟,那个才是我和难姑私人送大家的!” 阳夫人接过礼盒,没好气地道:“我才不谢你,我当你孝敬我的,谁叫我现在是你的娘呢!” 这下轮到思思愣了,这么一算也没错,她现在喊阳教主爹,阳夫人是阳教主老婆,可不就是她娘了? 王难姑“噗嗤”一笑,“不得了,思思这辈分一下子就小了!这个爹认亏了!” 思思反应过来就脸没皮了,一把抱住阳夫人的胳膊撒娇道:“那娘可得好好疼疼女儿!眼瞅着我快出嫁了,嫁妆给女儿备好了么?” “那是你爹的事,我没钱!”阳夫人连忙把她推开,一脸冷漠,“后娘都是这样的!” 思思故意撇了撇嘴,夸张地叹气,“看看,谈钱伤感情!母女之情什么的,不靠谱啊!” 王难姑哈哈大笑,“教主夫人还觉得谈感情伤钱呢!” 笑闹了一阵,思思和王难姑便告辞了,王难姑和思思的院子不是一个方向,二人便分道扬镳。回到院子,只见杨逍悠闲地躺在房内的榻上捧着一卷书在看,竟然还是波斯语的。 思思探头出去看了看,确认是自己院子,有些疑惑地上前,“你今日怎么回得这般早?” “成了!”杨逍放下书卷端起一旁的瓷碗给她,“姜汤!” 自从寒潭之战以后,杨逍格外在意她是否受寒,不过胡青牛确实说过会有些影响,日常生活中要处处留意。 思思一饮而尽,“是五散人磨合好了?” 杨逍点头,摸了摸她的手心,有点冰凉,便拉着她坐在炭盆前,“你从哪儿来?” “教主夫人那里,我和难姑把年礼准备好了,给她送了过去,她看起来情绪不是很好。” 杨逍不以为然,“自她上光明顶以来就没高兴过,这几个月正常了一点,我还当她转性了!” “性格问题吧,人家好歹是教主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咱还是得尊重一些!”思思也不敢跟杨逍说成昆的事,只能叹气。 “不管她,你高兴就行!”杨逍也不知道阳顶天当年也什么非要娶柳芯茹,平心而论,这个教主夫人,他就没认可过,只是阳顶天喜欢,他也不多说什么。 “看看这是什么!” 杨逍从卧榻后边提出一个盖着缎子的竹篮,思思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小奶猫,通体雪白,半眯着眸子慵懒地趴在窝里舔爪子,见到有人过来高傲地昂起头睨了一眼,碧色的眼眸里满是不屑。神态还挺像刚认识时候的杨逍,思思一眼就喜欢上了。 “怎么突然想起买猫了?”思思接过猫窝,小心翼翼地捧着。 杨逍饶有兴致地挠了挠猫崽的肚皮,笑道,“你不是喜欢么?之前在嘉兴,你说你想种点花花草草,再养个猫?我看它趴在那里的样子像极了你犯懒的模样,让人一看就喜欢!” “像你,你看它看人的样子,多欠揍!”思思端起猫窝凑到他跟前,“看见没有!” 杨逍装模作样地端详了一下,“诶,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思思把猫窝端回来,喜滋滋地道:“给它取个名,叫杨小逍怎么样?” “怎么不叫代小思?” “那叫小昭吧!”思思也不跟他纠结,名字这东西嘛,她顺手拈来。 “不行!那是我女儿的名字!”杨逍一口否决,猫能跟他女儿比么?不能!又不是思思给他生的,“叫雪团吧!” 也行,虽然俗气了点,好歹应景!思思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指头摸了摸猫崽的头,“以后你就叫雪团了!” 思思又觉得奇怪,“你这几天都没下山,猫从哪儿来的?” 杨逍眯了眯眼睛,“在嘉兴的时候我便派商队去了一趟波斯,前不久才返程,他们经过昆仑山的时候转交山下驿站送上来的!” 波斯的香料宝石药材都是贵重的物品,而中原的绸缎在波斯又异常受欢迎,走商并不稀奇,思思也不觉得奇怪,“其实从嘉兴走水路过去可能更快一些!” “我知道,他们是走水路过去的,只是回来的时候给我们送东西,才走的陆上,东西都放在库房了,等我们成婚的时候用!”杨逍撑了个懒腰,走商?轮到他过问的事情就不是走商这么简单了!没有人可以把思思从他身边带走,波斯总教也不能! 原来是办聘礼去了?思思见他这懒洋洋的样子,也知道他这段时间累坏了,便安慰道:“不用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左右我在这儿又跑不了,没有聘礼我也是认准你的!” 杨逍但笑不语,扭了扭脖子,一派放松,思思见状便放下雪团,起身给他捏了捏肩膀,“难姑教我的,说是能松活筋骨!你试试能不能行?” 傻丫头,到了他这个地步的武功高手哪里需要人来松活筋骨,内力运行几个周天自然经脉畅通,消乏解累。但杨逍也不说,享受地半眯着眼睛,“我看行,真能行!这快一个月了,总算有成效了,五散人现在一起出手,我和遥弟联手莫能与之敌!” 杨逍与范遥本就关系好,比较有默契,二人同时出手威力不凡,看来这一个月五散人的战斗力飙升啊! “那你总算能睡个好觉了!”这些日子他想得最多的便是这个,思思虽然看着心疼,但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还真有些困了!” 也不知道是气氛太闲适还是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杨逍竟然莫名有些困意,思思笑了笑,从一旁拿出被子给他盖上。 “那你先睡一会儿,吃饭了我再叫你。”说着又拿出一个银质香炉点上熏香,“难姑给了我一些安神香,你先帮我试试。” “你要去哪里么?”杨逍抬眸看她那纤细的背影,眸光缱绻。 思思回眸一笑,“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室外风雪肆虐,室内暖香融融,听着外面呜呜的风啸声,杨逍觉得无比安宁,不知不觉便入了睡乡。 第五十七章 婚礼!迎亲 这个冬天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时候各地传回光明顶的信件又开始多了起来。胡青羊年后又跟兄嫂大闹一场偷偷跟着韩千叶一同下山了,这下胡青牛气到麻木,放言不管她了。而明教天团的大佬们又开始各司其职,随着上层领导们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整个明教欣欣向荣有着新气象。最重要的是,思思和杨逍的婚礼也要在春暖花开之际如期举行了。 这是仲春之月最好的黄道吉日,天公作美,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虽还有些春寒料峭,但抵不过这喜气洋洋的热闹气氛,整个光明顶已经是红色绸缎铺作的海洋,明教群雄也一改平日里灰不溜秋的着装,换上了暗红墨绿的衣服,一个个脸上的阴翳之气都被真心的笑容替代。要问他们为啥笑?嘿嘿嘿!光明顶上有这种喜事不容易,可能明目张胆正儿八经为难杨逍更不容易,大家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除了范遥和殷天正是帮杨逍接亲的,其余,所有人都蹲在思思院门口等着刁难新郎了! 杨逍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他之前在光明顶上的人际关系一言难尽,想想也知道没那么轻易能见到思思,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还真不怕被为难,能娶到思思,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作为美妆主播,思思化妆从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她也不欣赏把脸涂成煞白的新娘妆,自从来到光明顶,她就未曾好好打扮过自己,今日算是名正言顺师出有名了,一生一次的洞房花烛,她不想留下任何遗憾,只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她的爱人。涂完脂粉修饰轮廓后,思思先用螺子黛淡描柳眉,一双本就无懈可击的眼睛,周围用从波斯带来的艳色云母粉淡淡地涂了眼圈,再用油墨勾勒出微挑的眼尾,妩媚灵动,随后轻轻拍上淡粉腮红在两颊增添气色,最后涂上大红色的口脂描画出本就完美的唇形。 她的五官本就盛极,浓妆比淡抹更添艳色,一旁的阳夫人、殷夫人和王难姑竟是看得目瞪口呆。 殷夫人作为儿女双全的已婚人士,此次算是特邀嘉宾来送福气的,其余两位光明顶常驻嘉宾不出现才奇怪。 “我向来是知道你长得好看的,竟不知道你化了妆后美得如此惊心动魄!”王难姑咽了咽口水,她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此时此刻思思美貌的程度,只知道她一个女人,都为之倾倒,难怪古人有倾国倾城的说法。 阳夫人也赞叹道:“书上写杨贵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我以前只当是文人的夸张,今日觉得形容思思恰如其分!岂止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就是最美的春花秋月也黯然失色!左使这是走了什么运气,当时若是思思此番模样上的光明顶,怕是明教无人不倾心于你了!” 殷夫人笑道:“这便是缘分了,咱们思思合该是左使的妻子,让其他人羡慕去吧!” 过度谦虚就是自傲,思思知道这张脸是极美的,所以她从不否认,只笑道:“成婚这一日自然是女子最美的时候,我也不能免俗嘛!” “对!”王难姑给思思盖上盖头,轻笑道:“把我们杨左使迷得五迷三道的,以后啊,这天下女子无人可入杨逍眼了!” “这话不对,”思思翻了个白眼,“他心心念念的全是他的小昭!” “小昭是谁?”阳夫人疑惑了,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物啊! 思思叹气道:“他给他女儿取的名字!” 三人忍俊不禁,突然听到鞭炮声大响,素素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来了来了!叔叔伯伯们准备好!我师公带着我爹和范遥叔叔抢亲来了!” 这倒霉孩子,不会说迎亲,看叔叔伯伯们严阵以待的样子,只当是抢亲。 果然,杨逍向来邪魅的声音此刻却非常正经,“不对,我这叫迎亲,要让你师父坐着八抬大轿过门的!要让天、地、祖宗和所有我的亲朋好友都知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哈哈哈哈说得好!”殷天正哈哈笑道:“殷某人入明教最早,又比各位兄弟痴长几岁,今日作为男方迎亲的高宾,大家给个面子,让我们杨逍兄弟顺利迎亲如何?” “不如何!”周颠唯恐杨逍太顺利,第一个出来抬杠,“鹰王,讲道理你可是思思的二哥,女方大舅子!你该守门的呀!怎么立场有点不对啊!最起码得拿出嫁妹妹的态度吧!” “诶~”殷天正挥挥手,浑不在意,“我妹子从这个院子嫁到隔壁院子,左右又没有出光明顶,肥水不流外人田,而杨左使又是百里挑一的好男儿,我没意见!” “鹰王,我觉得我不是百里挑一,”杨逍偏头,更正道:“谦虚一点说,至少也是个万里挑一吧!” “噫!”韦一笑跳出来,不怀好意地道,“瞅瞅杨左使,如此自命不凡,以后万一嫌弃我们思思妹子配不上他怎么办?” 杨逍也不恼,举起三根指头,掷地有声:“我杨逍对天发誓,此生只要代思思一个女人,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说着又放下手倨傲地道:“我思思这种仙女没有配不上谁的!哪里都好,眼光格外好!” 众人本来还感动于杨逍的誓言,听了后面一句又都“切”了一声,周颠更是喃喃道:“这世间竟有骚得如此清醒脱俗之人?!” 韦一笑败阵,谢逊出马了,“杨左使,我谢某问你,我思思妹子嫁给你后你会如何待她?” 杨逍想了想,严肃地道:“今日结发成夫妻,从此恩爱两不疑。我会敬她、重她、爱她、护她、照顾她,今生比翼连枝,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好,谢某,同意!”谢逊抱拳行礼,坦然退下。 “杨左使,我大和尚就问你一句,你家以后谁当家做主啊?”彭莹玉乐呵呵地插了一脚,他虽然不娶亲,可是热闹得看啊! 范遥连忙出来,“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二人,小事全是思思做主,大事都是我大哥做主……” “啊?”这思思地位何在?明教众人正准备提出异议,又听见范遥道: “……这什么是大事小事,又归思思做主!” 得!话都说到底了,没啥好杠的了! 又听到素素道:“师公,我们拉钩,你要一直对我师父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准变!变了你就是小狗!” 杨逍轻笑,揉了揉思思的头,“好,我会一直对你师父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我就是小狗!” 明教众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这里不行还有别的招,比如:“唱个歌跟我们思思表达一下你的情意!” 杨逍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思思,回光明顶了要为她唱曲儿,当下一笑,招呼人把琴摆好。“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低沉而微带沙哑的声音与泠泠的琴音相得益彰,仿佛在耳边的低语,如痴如醉,如梦如幻,又透着一股子狂放不羁的情意。 周颠搓了搓手,问谢逊,“唱的啥啊,怪好听的?” 谢逊欣慰笑道:“相遇是缘,相思渐缠,想见却难,一曲《凤求凰》却是符合杨左使此刻急着见思思的心境啊!” 明教众人虽不是个个都能舞文弄墨,但这歌里边的真情实意还是能够感受到的。说到底,婚礼的婚俗都是为了活跃气氛增添趣味的,并不是真的要去刁难谁为难谁,过犹不及,点到为止便好,毕竟人家郎才女貌郎情妾意两情相悦的,捣乱的怕不是脑子坏掉了哦! 大家都深谙这个道理,于是纷纷笑道:“今日我们兄弟共同见证,杨左使一言一行我们都记在心怀,愿你能如今日所言与思思妹子恩爱不移,情深不渝!” 杨逍深深鞠躬作揖,“杨逍和思思谢过诸位兄弟!” “好啦!我们这关过了!接下来看你们的啦!” 谢逊敲了敲房门提醒屋里的女人们,只听见王难姑瓮声瓮气地道:“我替我们思思要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奴仆成群,杨左使给不给?” 小场面,杨逍笑道:“已经给了!我的私库思思随意调用,祖上家产她去嘉兴亲自清点,家奴仆人俱已认主!” “好!我同意!这门算开一半了!”王难姑笑嘻嘻地回道。 又听见阳夫人道:“我替思思要丈夫体贴,儿女成群,一生无忧,杨左使给不给?” 第五十八章 婚礼!拜堂洞房 杨逍思忖片刻,道:“生儿育女太辛苦,我们有一女儿足矣,顶多两个能彼此作伴。此生若有忧虑,杨逍定会与思思共同面对,不敢说一生无忧,但能同忧同乐,忧她所忧,乐她所乐!” 只听见阳夫人又道:“若是……此生无子呢?” 众人脸色一变,这话就过分了,大喜的日子,这不是咒人家么? 杨逍却脸色如常,只淡淡地道:“那便是杨逍命里无子,没有子女添乱,我们夫妻二人无牵无挂,乐得逍遥! 半晌无言,只听见“吱呀”一声,门打开了,端庄秀丽的殷夫人率先走出来,与素素如出一辙的酒窝挂在脸颊,笑道:“哪位大舅兄来背新娘子?” “哪位都不行,我自己抱!” 杨逍挑眉,直接提脚拐进了房间,他又不是没背过思思!在座各位没有一个是亲大舅兄,他能让他们占这种便宜?想都别想! “哈哈哈哈,瞧瞧杨左使这小气吧啦的样子!说不得说不得啊!”说不得拍着自己的大肚子,打趣着杨逍。 “也行,省得我们抢得打架哈哈哈!”殷天正倒觉得挺省事的,在座各位谁也不比谁跟思思亲,算来算去还是杨逍和思思最亲,打从上了光明顶,思思就是杨逍罩的,罩来罩去,得,罩成一家人了! 正说着,杨逍横抱着思思出来了,这时候的红盖头是绣着花样的锦缎,看不见新娘子的模样,但杨逍一眼就认定,这就是他的思思,进门就抱走。 王难姑拦都没拦住,懵懵地跟了出来道:“这还真跟抢亲一样了?!” 思思闻言在杨逍怀里乐不可支,挽着他的脖子轻声道:“我都听见了!” 杨逍不以为意:“本来就是说给你听的,不然他们关我什么事!我不怕任何人阻挡,只怕你不愿意,所以,你愿意嫁给我么?” “这个答案很长,可能需要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来告诉你。” 思思这轻柔的声音掩在震天的鞭炮声中并不清晰,偏偏一字不落地丢进了杨逍的心坎,欢喜的情绪从眉眼处流露,勾起的嘴角也不是平时那嘲讽邪肆的模样,真真切切地透着愉悦。 周颠见杨逍这模样,不由得咋舌道:“红衣服称得人可真精神啊!杨逍这小子,今日还真是叫人瞧着顺眼!” “你懂什么,人逢喜事精神爽,古人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都是人生幸事!我们江湖人士又不去考状元,可不就是小登科了嘛?”铁冠道人张中忙不迭地接过话头。 “不过杨左使去考状元应该问题不大,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重点还有头脑!”彭莹玉倒是实话实说,虽然以前大家有过节,但他向来是个实事求是的人。 “废话!你没头脑么?这么大一个头长着显高的?”周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是杨逍这小子说的话气人,拿出来怼人,好用! 韦一笑闻言笑嘻嘻地道:“恕我直言,你们五散人这五个头凑一起也比不过杨逍那小子的头好用!何况人家现在还有一个那么机灵的媳妇儿!” 周颠很气,叉腰道:“老子自己难道不清楚么?老子还用你个臭蝙蝠提醒?” “行了行了,思思上花轿了,走,我们看拜堂去了!”谢逊连忙分开斗鸡眼一样的两个人,一手搭一个肩膀,带着二人一起离开。 众人见状,也都有说有笑地跟了上去。 思思现在是过了明路的教主之女,杨逍在明教又地位尊崇,二人的婚礼便在光明顶的议事大厅举行,除了历任教主,便只有他们享受此等待遇了! 今日坐在主位上当高堂的只有阳顶天一人,也不是谁不让阳夫人一起上坐,而是阳夫人自己觉得她与杨逍年纪相仿,受他这一拜心理压力有点大。 谢逊声音洪亮,当仁不让地做起了礼生,看着两位新人相携而来,站在堂前,便高声道:“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殷夫人帮忙扶着思思转身,思思和杨逍握着红绸对外面深鞠一躬。 “二拜高堂!” 捻着胡子笑逐颜开的阳顶天乐呵呵地受了二人这一拜,感觉今天自己才是最大的人生赢家,白得一闺女不说,平日里在他面前也狂傲不羁的臭小子这下成了自己女婿,辈分蹭蹭涨! “夫妻对拜!” 所说第一拜是感恩天地赐予美好姻缘,第二拜是感恩父母养育日后共同孝敬,第三拜便是夫妻二人互尊互爱相互感恩。二人第三拜格外虔诚,他们都明白,好的婚姻不靠天地维系不靠父母撮合,往往最应该感恩和信赖的应该是枕边人。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狮王的话音落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又响起,众人也不管什么普通百姓是什么规矩,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一股脑儿都去闹洞房! 闹洞房是传统婚礼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可以算作是婚礼的高潮,除逗乐之外,还有辟邪去灾的含义,所以杨逍也没嫌弃他们碍事。好在明教群雄都是自己人,并不过分,只是笑闹着要看新娘子! 看就看咯,又不是没看过,都是一点老熟人! 杨逍微微挑眉,看向众人道:“看完了你们就走?” “不然呢?我还看你洞房不成?”周颠眨了眨眼睛,戏谑地道。 范遥这会儿急着去喝酒,立场也变了,“赶紧的呀,春宵一刻值千金,还跟我们磨叽什么呢?” “就是!又不是没见过!”周围众人也开始帮腔。 杨逍深深吸一口气,抬手掀开盖头,但见思思眸光流转,含羞带怯,粉腮含笑,唇如点朱,容貌之旖旎令满堂生辉。杨逍一时惊艳,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又忙不迭把盖头盖回去,可惜周围这些围观群众都是武林高手,目力非常,一时间新房里响起一阵儿倒吸凉气的“嘶”声。 周颠目光呆滞,自言自语道:“唉呀妈呀,杨逍这是娶了个仙女啊!” “这……这是我思思妹子?”说不得揉了揉眼睛,“平时就够美了,今天这是不叫别人活啊!” 已经有心理准备的三位女士便显得格外淡定,王难姑看着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明教群雄不由得嘲笑道:“瞧瞧你们这点出息!” 韦一笑摇了摇头,不赞同道:“嘿!这话不能这么说,杨逍看思思还看少了么?今儿个数他最没出息!把红盖头盖回去这种骚操作,老子这辈子应该就只能看这么一次!” 殷夫人也捂嘴笑道:“杨左使莫不是要思思盖着盖头喝交杯酒?没有这个规矩啊!” 杨逍尴尬地曲拳清咳,只好又掀开盖头,在殷夫人的主持下与思思交臂而饮。 众目睽睽之下,经过刚才杨逍那神来之举,思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盯着地面打死不抬头。 “瞧瞧我们思思妹子这会儿脸就红得不行!这晚上可怎么办啊?”范遥难得看见思思这般不大方的样子,自然是得取笑一番。 “行了行了,看也看过了,交杯酒也喝完了!我们先出去喝酒,有本事你们今天把杨左使喝趴下,别在这儿为难我妹子!”殷天正大手一挥,把众人都赶了出去,又回过头笑道:“杨左使可不能怯场啊,兄弟们可等着你呢!” 杨逍轻咳了一声,又面色如常地拱手道:“自当奉陪!” 待众人出门,思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她笑颜如花的样子,拧了一把她的脸颊笑道:“小没良心的,你还笑得出来!” 思思把自己的脸蛋儿从魔爪里中解救出来,“我又没让你把盖头盖回来!哪儿能怪我!” 杨逍握住她的手,轻吻了一下,目光温柔,“那怪我太小气,舍不得让别人看见这么美的你!” “你先吃点东西,为夫出去教他们做人,回来再好生……陪你!” 这句话说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思思红着脸拍开他的手,又有些不放心,“你少喝点,别让他们逮着你灌,身体要紧!” 杨逍勾唇,把她一把拉到怀里,吻了吻她的眉心,“夫人放心,为夫不会误了正事的!” 谁跟他讲这个! 思思没好气地拧了他一把,又揉了揉,无奈地嗔道:“你呀!” “我呀!”杨逍轻笑一下,故意不正经地捏了捏她的下巴,“爱死你了!” 这下思思也笑出来了,亲了一下他的薄唇,柔声道:“去吧,我等你!” “不想去了,”杨逍把头埋在思思颈窝蹭了蹭,有些可怜巴巴的,像极了雪团撒娇的时候,“讨厌死他们了,碍事!” “那你想办法把他们灌趴下!省得等下还有听墙角么!”思思抱住杨逍的腰,突然想起殷夫人跟她说这时候还有听新婚夫妇墙角的恶习,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虽说夫妻敦伦是天经地义,可她是受不了闺房之事被别人知悉么! 杨逍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眼里划过一丝算计。 “那你等我!”说着偏头轻咬了一下思思的脖颈,感到自己怀里微微颤抖的柔软娇躯,不由得心神一荡。 第五十九章 蜜月!昆仑寻宝 春天的昆仑山虽不如江南草长莺飞鸟语花香,但别有一番冰水消融山鸣谷应的独特滋味,人迹罕至的谷底鹿鸣呦呦,新长出的青草翠绿欲滴格外清香,让人心旷神怡。叮咚奔腾的幽泉边,一只小鹿睁着懵懂的双眼好奇地盯着林中交缠的两个人类,女子的娇喘隐忍而惑人,隐隐带着泣音,一双玉臂紧紧攀住男子精壮的后背,仿佛溺水时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快了,宝贝……”低沉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冷静,难得有些气息不稳,却还是温柔地轻哄着怀里的人。 “骗子!”支离破碎的控诉带着哭腔,娇娇柔柔的,不仅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听得人血脉喷张。 阳光正好,小鹿“哒哒”的步伐断断续续,透着新绿的山头上“噗嗤”一声,又是一处春水破冰嘶嘶然汇入溪流,欢喜地奔入广袤的大地。 这头也云消雨停,只剩微急的呼吸声。 杨逍把泪眼朦胧的思思纳入怀里让她趴在自己胸膛上,随手在散落的衣物中找了件外衫披在她身上,手掌蓄内力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来缓解疲累,嘴里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思思吸了吸鼻子,实在是没想到杨逍一个古代人竟然会大白天带着妻子打野战,“白日宣淫,你怎么好意思的?” 杨逍挑眉,不安分的手肆意游走,慵懒地半眯着眼睛接话道:“自己的夫人,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们是出来干正事的!晚上又不是……又不是没由着你!” “干什么正事都不如干……嘶,谋杀亲夫啊……” 自从二人成婚同房后,杨逍嘴上是越发没了个正经,思思虽然是现代人,但毕竟是个新媳妇,有时候被他逗得恼羞成怒了就咬他,他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反而越发起劲了。 思思松开嘴翻了个白眼,这厮洞房花烛夜之前给除了阳顶天和殷天正以外的明教群雄都下了迷药,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她包袱款款地从光明顶溜到了山下,美其名曰出来度蜜月,一路上喷嚏没少打,想想也知道大家骂他有多狠。刚好思思也有个寻宝计划,原本打算带她去云南川蜀一带游玩的杨逍便随她在昆仑山游荡了月余了,白天二人游山玩水找山谷,晚上便借宿农家或者找个山洞安置,行李都是带着跑,这个蜜月过得委实不轻松,但也颇有野趣。 “咳咳,找了这么多山谷了都没找到那只苍猿,所以我们要端正心态,随缘,急不得。”杨逍低头看了看胸前一枚小小的齿痕,竭力控制住自己嘴角扬起的幅度,拍了拍思思的后背,聪明地转移话题。 思思果然被他带走了思绪,微微叹气,主角到底是主角,张无忌随随便便躲进个山谷就能找到武功秘籍,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在朱武连环庄附近的各个山谷寻觅了月余,却丝毫没有《九阳真经》的下落。 “你说得对,只是,如果有了《九阳真经》,你修习《乾坤大挪移》便会顺畅许多,韦四哥也可以不用再吸食人血为人诟病了。” 我们杨逍笑了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此生有你相伴已经是老天的眷顾了,其他的无所谓。你夫君虽算不得什么绝世高手,但自保绰绰有余。” 思思一想,也是,自己是钻了牛角尖,能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对这些身外之物万不能得失心太重。 “缓过来了?”杨逍看她似乎已经恢复,到底是习武之人并不娇弱,除了有些倦也没别的不妥,便扶着她坐起来,“去泉边洗漱一下,我们今日便什么都不想,好好游玩一番,实在找不到说明缘分不到,明日便回光明顶,到时候再带你去川蜀游玩。” “好,听你的。”思思趴在杨逍怀里,头靠在他的肩上,目光看向后方的林地,只见一只小鹿咬着她的肚兜“哒哒”地往林中深处跑了,凭她的目力很快就只看见一个小黑点了,思思一下子坐直,美目圆睁,惊呼道:“我的亵衣!” 杨逍也扭头看过去,不禁一头黑线,想跟媳妇儿亲热一下吧,在光明顶得防人,到了这么个没人的地方还要防小动物,真是,做人太辛苦了! 杨逍快速套上衣物,把包裹递给思思,“你先换一套衣服,我去把衣服拿回来。”顺便看看这个不长眼的小畜生是公是母! “好!”思思怔怔地点头,目送杨逍离开,忙不迭拿出帕子整理自己。 这只小鹿可能也是偷了人家东西有些心虚,撒开蹄子跑出了老远,可耐不住杨逍武功高,数息的功夫便赶上了它。小鹿这下慌不择路跑得更快了,却还是没舍得放弃刚刚得到的鲜艳又好看的玩意儿,也是为了追求美,命都要搭上了! 杨逍又好气又好笑,想直接动手杀人,不对,杀鹿,又觉得这小鹿水汪汪又懵懂的眼睛像极了思思,心一软没舍得弄死弄伤它,索性看它要跑去哪。 这边匆忙换好衣服的思思也赶来,看着一人一鹿追逐得不亦乐乎,忍俊不禁,夫妻二人这会儿也是无聊透顶,一个追一个堵,可怜小鹿自己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跑了,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 没过多久,思思和杨逍跟着小鹿跑出林子,只感觉眼前青草萋萋,绿水悠悠,一片豁然开朗,一声声有些痛苦哀怨的猿啼从山谷中传来,思思精神一振,与杨逍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小鹿也认输了,谷地作战它也不是很擅长,累觉不爱,这两个人类太可怕了,它决定忍痛割爱,于是泄气地“哒哒”走到思思面前,这个人感觉好说话一点,叼着肚兜拱了拱她的手,意思是还给你,本鹿不要了,求放过!莫追了,命都要跑没了! 思思接过自己的亵衣,笑着揉了揉小鹿的头,看着它委屈巴巴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一块新的紫色锦帕,“给你!” 第六十章 秘籍!九阳真经 小鹿“呦呦”地叫了一声,却没有接过锦帕,只昂头舔了一下思思的手心,憨态可掬,极为可爱,看得思思要萌化了,杨逍没好气地拉过思思,这小东西,偷他老婆贴身衣物,还敢调戏他老婆?当他是死的?(左使:万物皆可醋) 思思疑惑地看向杨逍,拉她做啥? 杨逍清了一下嗓子,淡定地道:“去看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苍猿。” 看看,这些大男人果然还是抵抗不了神功盖世的诱惑吧,这会儿知道急了?思思笑着挽着他的胳膊,也不多话,夫妻二人相携入谷。 此地碧潭悠悠,芳草萋萋,嶙峋怪石上长出姿态奇异的树木,挂着不知名的鲜果,倒也有几分世外福地之感,而刚刚清晰可闻的猿啼却戛然而止,整个山谷只听见风吹树叶的“飒飒”之声。 杨逍挑眉,神色莫明,“它好像躲起来了!” 思思叹气,“那就对了,它对人类,尤其是武功高强的人类该是极有戒心的,毕竟受了这么多年的无妄之灾。” 小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很是强烈,苍猿本就是极有灵性的动物,当时因为潇湘子和尹克西伤痛多年,对所谓武林高手怕是厌恶至极。想来也是张无忌当时心思单纯又没有什么威胁,才能得到苍猿的青睐。杨逍本就不是善类,加上武功高强,气息绵长,苍猿躲起来也不奇怪。 杨逍冷笑,找不到是一回事,可他都到这儿了就不可能空手而归了! 杨逍提膝,轻轻一跺脚,周边的碎石随着强劲的气息升腾起来,又随着一挥袖如流星坠落一般疾驰而出,一时间罡风阵阵,娇嫩的青草折腰,草地上数道暗痕,经受碎石攻击的巨石纷纷碎裂,树木也摇摇欲坠。 跟着二人进来的小鹿一惊,“吧嗒吧嗒”地躲到了思思身后,发出有些惊慌的鸣叫。 这时一只通体苍白的猿猴从树下窜出,面对二人龇牙咧嘴极为凶悍,腹部可见一个寸许圆径的恶疮,留着脓水很是骇人。 “不是苍猿么?”杨逍眯了一下眼睛,腹部有疮应该没错啊! “这都多少年了,人家也老了啊!”人老了都白发苍苍的,这猿猴也不能一直拥有一身乌黑靓丽的毛发吧! 杨逍正欲出手,思思拦住他,“它本就因为人的私欲吃了这么多年的亏,咱们莫多做杀孽,我试试。” 思思试探着往前,而那猿猴却警戒地往后,眼神中的仇恨之色并无减弱,倒是小鹿无所畏惧地继续往前走,歪头看着它,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好奇,“呦呦”地叫了两声。 “嗬!”白猿凶狠地朝着小鹿一呲牙,吓得它一激灵,又慌不择路地窜到了杨逍身后,妈妈咪啊,怎么两条腿走路的生物都这么不友好? 杨逍皱眉,“你别过去,它戒心太强,等下别伤着你。” 也不知道张无忌当年是怎么得到这只白猿的信任的,只是已经这么可怜了,思思着实不想再伤害它,良心过不过得去还不说,也有违天和嘛。 这时候思思看着手上的镯子灵机一动,只是自己的暗器练得不怎么到位,蹭到杨逍身边把镯子递给他,悄声道:“我这里有难姑给的迷药,就是怎么用是个问题!” 很好,他老婆跟王难姑一起玩,收获还不少! 杨逍看了看镯子研究了一些构造,使用方法很简单,也很适合偷袭,只要把卡扣打开,镯子里的迷药就会撒出来,可是二人离白猿三丈有余(十米的样子),风一吹也不见得能让白猿中招。 但这对杨逍来说问题不大,只见他左手掂了掂镯子一把甩向白猿,右手再用弹指神通的手法将一颗石子激射出去,二者仿佛流星逐月般在白猿眼前相撞,石子准确地击开卡扣,一片白色的粉末兜头盖脑地向白猿喷洒而出,铺天盖地,让它躲无可躲。 若是这猿猴抗得过三息,王难姑的毒仙也没法当了,只见它晃晃悠悠地后退了几步,狠厉的眼神逐渐涣散,紧接着“啪”地一声晕倒在地。 思思举起大拇指给杨逍点了个赞,她夫君可真是厉害。 杨逍微扬下巴,眼神得意地冲思思一眨眼,“幸不辱命,没有让夫人失望。” 思思上前,轻按了几下白猿的腹部,好确认经书的位置,不想这一按便让散发着恶臭的伤口处流出了带血的脓水,不由得觉得这白猿可怜,心想自己早点把经书拿出来,也算是帮它解脱了。轻叹了一口气,思思从包裹里拿出一把小匕首,手法轻柔又准确地刮去白猿伤口处的腐肉,露出一个寸余大洞,隐隐看得到沾着血污的油布。 顺利取出油布抱着的经书后,二人都没急着打开,杨逍从包裹中找出化腐消炎的药粉递给满手血迹的思思,蹲在一旁看她专注地给白猿包扎伤口,笑道:“能让我的思思尽力医治,这只白猿倒是好福气!” 思思头也不抬,只柔声道:“如果可以,我只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有这种福气!” 杨逍闻言轻笑,“那是,只要你长长久久地在我身边,什么福气我都可以不要!” “贫嘴!”思思笑瞪了他一眼,“你看看那《九阳真经》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神奇?我可是好奇得很!” 杨逍看着那血糊糊的一团,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随手找了根树枝挑开包裹严实的油布,两个指头捏着那四卷《楞伽经》的一角提了出来放在,确认没有染上血污之后才打开看。 良久无声,思思包好白猿的伤口,转头回去只看到杨逍盘腿而坐,膝上放着摊开的经卷,双目紧闭,面色平静祥和,而周身气流涌动,发丝袍角无风自动,似乎沉浸其中,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 不是自己的意识主导内力运行的状态并不算在练功,应该说是一种顿悟,对习武之人来说可遇不可求,一旦打断虽不会导致走火入魔,但是机会难得,未免可惜。思思清楚杨逍的情况,自然不会打扰他,默默打发走闹腾的小鹿,在一边为杨逍护法,顺便采摘了一些果子,等他醒来。 第六十一章 顿悟!一日千里 旭日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抛撒大地时,杨逍睁开双眼,微微适应了一下光亮,突然觉得恍若隔世。阴阳变化,宇宙玄妙,人不过是天地间渺渺一微尘,顺应天时借势而为方是大道,什么高深武学,左不过都在大道之中,又有什么稀奇呢? 现在值得一问的反而是?他老婆呢? 杨逍内敛气息,长舒一口气,起身去找他媳妇儿。 正在这时思思便兜着几个鲜桃回来了,看见杨逍不由得一愣,如果说以前的杨逍是一柄锋芒毕露的绝世宝剑,现在却是古朴温润的传世玉石,不同于之前的内心狂傲外表儒雅,如今是从内而外的内敛淡然,人虽然还是那个人,可心境却不一样了,她是他的枕边人,对她而言,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那么明显,不过那看向她的缱绻眼神倒是依旧熟悉。 杨逍不等她说话,只伸手把她纳入怀中,叹气道:“只不过一晚上,我怎么感觉过了一辈子没看见你了?” 思思憋笑,“哪里是一晚上,你这眼睛一睁一闭,三天就过去了!” 杨逍讶然,他其实感觉最多一柱香的时间,但看天色应该是已经到了次日清晨,没想到竟然是三天后了! “饿不饿,这是猿兄带我去找的桃子,比这里其他的鲜果都要好吃,你尝尝!” 杨逍摸了摸肚子,还好,竟然不饿,但还是极为捧场地尝了一口,嗯?鲜嫩多汁味道极好,还挺好吃!不过…… “猿兄是谁?” 思思咬着桃子,含糊不清地道:“就是腹中藏经的白猿,它醒来之后我为它换过两次药,便与我亲近了许多,带我找了很多吃食和珍贵药材。我还奇怪它之前如何捱过这伤痛,原来动物也是会想办法医治自己的!” 杨逍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大道无情,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思思咽下口中的食物,也笑,“你看起来收获很大,心境变了许多!” “是,”杨逍也不隐瞒,“九阳真经与乾坤大挪移可谓是相辅相成,都是集阴阳变化相生之大成,勘破了这一层,那天下武功都不过那么一回事,自然能窥得先机,破解招式,还能学会别人武学的法门。而乾坤大挪移大成之后能借力打力转换阴阳二气,也算是顺应借势的一种。” “那你这么快就练成了?”思思目瞪口呆,张无忌在谷中也是练了五年才成的啊! “哪能啊?”杨逍失笑,他媳妇儿未免把他想得太厉害了,开玩笑道:“不过是堪堪入门,离大成还远,而且尽信书不如无书,犯不着囿于此处,自己的感悟更重要!” 也是,再高深的武学也是人创造的,自己的东西也不一定比别人的差,像思思还不是有自己独特的打法。 “其实,要解决乾坤大挪移走火入魔的问题可能还有一个办法,”杨逍突然想到了什么,“波斯总教的教主历年来没有一个人练成的原因可能也是因为她们必须保持处女之身。” 思思愣了,这跟处女之身又有什么关系? “世间男女本来是女子为阴男子为阳,阴阳交合乃是天道,便是道家和佛教密宗也有双修之法,波斯总教倒好,罔顾人伦。”杨逍挑眉,搂住思思的纤腰语气暧昧,“乾坤大挪移第一二层是运气导行、移宫使劲,第三层第四层便会阴阳二气相冲,稍有不慎便会血气上涌走火入魔,但若是夫妻二人心意相通,一阴一阳,各为载体,自然能互相辅助降低风险。” 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比如古墓派的《玉女心经》,又何尝不是二人同练,威力无穷。 可是……杨逍案底在前,时常喜欢在夫妻之事上占她便宜,思思瞪了他一眼,“你别诓我!” “诓你做甚?”杨逍丝毫不在意,勾唇一笑,好不风流潇洒,“我现在若是练乾坤大挪移,一日千里不足以形容速度之快,我只是知道你挂心教主,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具体是否可行,我也不清楚,不若我们先试试?嗯?” “大白天的!你正经点!”思思俏脸爆红,她可再丢不起大老远追肚兜的那种脸了。 杨逍亲了她一口,爽快大笑道:“好!思思若是害羞那我们晚上再试!” 满意地看着思思红着脸一头扎进自己怀里,杨逍只觉得心都化成了水,柔声道,“差不多我们也该回去了,顺便跟教主说一下乾坤大挪移的事!《九阳真经》暂且别说,不然不好解释,寻个合适机会,我把修炼法门告诉教主,他天纵之资,一定能渡过难关。” 思思何尝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阳顶天已经快五十岁了,内力至刚至烈,练功的惯性在这里,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扭转修炼法门的,这大概也是杨逍不好轻易拿出《九阳真经》的原因,怕他心绪不稳,反而容易走火入魔。 “回光明顶你便练《九阳真经》,你原本在波斯总教学的心法与乾坤大挪移同源,与《九阳真经》也是相辅相成。” 思思抬头,不解地问:“那你呢?” 杨逍挑眉:“我当然会陪你一起,不过我想尝试融合二者,新创一门功法!拾人牙慧有什么意思?” 果然不愧是杨逍,思思选择相信他,笑道:“好,我等着你开宗立派,做祖师爷。” 杨逍也笑,“遵命,祖师奶奶!” 二人也没把那四卷经书带走,模仿原著找了个地方埋了起来,静待有缘人,毕竟拿回去被发现了那都是灾难。杨逍过目不忘,又理解了全文,了然于胸,思思也快速背下了经书。《九阳真经》全文文字精妙,思思是现代人,黛绮丝是波斯人,古文造诣都很一般,并不太理解文意,思思只能在回程路上求着杨逍讲解,因着这个被占了不少便宜。 回到光明顶已经是阳春三月,众人都各司其职,五散人皆已下山筹谋起义事项,虽不能立即举事,却也能煽动人心,打下群众基础。韦一笑和谢逊各赴外地办事,没有三两个月怕是回不来。巧合的是,除了跟杨逍一直关系不错的范遥以外,整个光明顶只剩阳顶天和殷天正这两个没被下药的在,思思都琢磨着她成婚那天杨逍敢给大家下了迷药以后跑路,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人有段日子要外出? 不过这些倒是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她这会儿到阳夫人院子里接素素和雪团,看着憔悴不堪的阳夫人半晌无言。 第六十二章 矛盾!成昆 原本阳夫人就是个纤细人儿,但气色不差,一张鹅蛋脸也是香腮丰盈白里透红,可这才多久不见,竟然有些瘦脱相了。 “夫人近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阳夫人却勉强笑道,“不过是与你教主爹爹拌了几句嘴,不碍事!” 奇了怪了,就阳顶天那胸襟,能跟人吵起来才有鬼,何况是他的夫人?不过阳夫人怕也是料定思思不会在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上多问,才做此推脱之辞。 “对了,你们此行甚久,可有什么好消息?” 思思不解,“什么好消息?” “就是……你月事可还正常?” 思思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想问她有没有怀孕?可这才多久,急什么?便摆了摆手道:“前儿才来过,孩子的话杨逍说过个一两年再要,毕竟有了孩子以后日子便没这么松快了,我们俩还想多逍遥几年!” 阳夫人有些不赞同地蹙眉,“话怎么能这么说呢?都成家了,生孩子便是天经地义的,再说这两个人过日子也不见得多逍遥,有个孩子也算是有个寄托!” 思思默然,大多数古代女子都是这个想法,她虽不赞同,但却无从辩驳,阳夫人说这话也没有坏心思,只能笑道:“也不是不生,只是我和杨逍都还孩子气,还要多学学才能当好父母。而且我觉着夫妻关系可比亲子关系更重要,都说少来夫妻老来伴,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日子,夫妻才是能一直陪伴彼此的存在。再说了,就看杨逍那宠孩子的劲头,我还吃味呢!” 阳夫人听完只是叹气,“你说得有道理,毕竟你们感情好……” “您和教主不也是羡煞旁人?”思思笑着打了个圆场,“不说别的,就这千辛万苦移植回来的海棠,可不就是拳拳心意?” “海棠无言,花开花落倒是徒添了伤感,”阳夫人神色悲伤,“一步错步步错,我现在已经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思思皱眉,这到底是出什么岔子了?回来的时候看阳顶天又不像有问题的样子,便出言试探道:“教主爹爹何事得罪了我的美丽娘亲,女儿我去帮您讨回公道便是!” 阳夫人果然被逗笑了一下,却又一脸愁苦,“是我做错了事,我……前些日子口不择言,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嗨,我当多大的事?您要觉得做错了事便道歉呗,夫妻俩还有什么好计较的,教主也不能跟您过不去啊!” 思思心想,只要不是您出轨,一切好说,看成昆说“我得到了她的心,却没得到她的人”,应该这会儿是没有这种问题的。 “哪有这么容易……”阳夫人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道:“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师兄,从小待我极好,你们教主也是知道的,那日我情绪不好,与他说了一句若是嫁给我师兄,必然不是今时境地!然后他便一言不发地走了,一直没有回来过。” 思思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这种话翻译过来不就是“我后悔嫁给你了,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嫁给我前任”?别说阳顶天一个一教之主,若是杨逍有胆跟她说“我后悔娶你了,早知道我就应该娶我们村的小芳”,她一定让他有多远死多远!不得不说,阳教主这修养,算是好到不行了。而阳夫人端了太久,不肯主动低头,两个人僵在这里没个后续,谁也不搭理谁,陷入了冷战。阳教主倒是有公务和练武做寄托,阳夫人怕就是只有对镜垂泪到天明,怪不得形容憔悴了。 思思这会儿倒是真为自己的教主爹爹感到不值,语气便有些不善,“您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那好好道歉才是正经的,毕竟您不说教主也不知道。教主和您都算我的长辈,我本不该置喙,可您既然告诉我想必是信任我,把我当朋友,我便冒昧劝您一句,没有谁对谁好是应该的,夫人莫要以为教主娶了您便是亏欠了您,您师兄再好,那也是你们夫妻间的外人,哪个有血性的男子经得住您这样的一番话?” “我……”阳夫人正欲说什么,思思却有些不礼貌地出言打断: “还有,凡事有舍有得,这世间没有鱼与熊掌兼得的好事,您当年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嫁给了阳教主,做了阳夫人,做了明教教主夫人,那有些事应该要拎得清,莫要害人害己!” “属下逾矩了,还请教主夫人恕罪!”思思不等阳夫人回应,直接单膝跪地行礼,态度便恭敬疏离了许多,说到底人心都是偏的,她没办法站在阳夫人的角度理解她的痛苦与纠结,只知道她的左右摇摆心志不坚会给明教带来灭顶之灾,威胁她的爱人和朋友,那里还有什么好态度。 “思思,你别这样!”阳夫人的泪水止也止不住,连忙扶起思思,“你说得没错,我早应该想明白的……” 思思叹气,希望她是真的能想明白,“既然如此,我把素素和雪团先带回去了,这些日子先别让素素打扰夫人了,这也是大事,您好好休息,专心处理!” 得到阳夫人应允后侍女便把素素喊了出来,只见她背着她的小包袱,拎着猫窝一脸不开心,“师父,您可回来了,我都以为您忘了我了!” “怎么会呢?”思思微笑着抱了抱她,“来,跟柳师父告辞,师父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劳烦我们素素这几天多陪陪我,耽误几天柳师父的课程可好?” 孩子对环境和大人的态度是最敏感的,看素素这个样子便也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不算开心,还是等阳教主夫妇处理好这些破事以后再说,莫把素素移了性情! 果然素素有些喜不自胜,虽然有意控制了面部表情,但到底还小,并不能喜怒不形于色,只恭恭敬敬地向阳夫人告别后,出了院子便一蹦一跳,絮叨个不停。 “师父!您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可难过了!” “我看见柳师父和教主师公吵架了,虽然不凶,可是气氛好压抑!我躲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害怕极了!” “对了,我也捂住了雪团的嘴,没让它出声!” “柳师父哭得好凶!还说日后我若嫁人,一定要嫁个志趣相投的!” 说到这里,素素挠了挠脑袋,“什么叫志趣相投啊?” 思思心事重重地摸了摸她的头,魂不守舍地道:“志趣相投就是,有相同的爱好,相同的思想和观念,比如你喜欢写字,以后便可以找个书法造诣高的夫君,起码能有话说。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男子有担当,有情有义,性情宽厚,万不能托付终身给奸佞之徒!” 比如成昆那种小人,报复社会滥杀无辜,不敢正面刚只会不择手段耍阴谋诡计!思思想到这里竟然起了杀心,离谢夫人生产越来越近,她内心惶惶,竟然头一次这么想置一人于死地! 素素若有所思,看师父也有些情绪不好,便摸了摸雪团的头,有模有样地叹了一口气,大家都这么沉重,她也不好表现得太开心,叹个气应景吧!这一届大人真难带! 杨逍与阳顶天谈完事回到院里,思思正坐在窗前给雪团梳毛,端看雪团那眯着眼睛惬意的模样,竟然给杨逍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不由得顺手接过雪团揉了揉,引得它不满地扭头,碧绿的眼眸里满是嫌弃! “你回来了?”思思想着阳夫人那边的情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教主可有异常?” 杨逍挑眉,似乎有些惊讶,却也不隐瞒,点头道:“有,原本他已经暂停了乾坤大挪移的修炼,可近期似乎又开始了,而且神色郁郁,并不开怀。” 杨逍顿了顿,又道:“我看他恢复了乾坤大挪移的修炼,便借着探讨武学的理由跟他提及了一些《九阳真经》的修炼法门,还半开玩笑地建议他与阳夫人同练乾坤大挪移,可他只说阳夫人于练武并无兴趣,让我们夫妻一试。可是这不是兴趣不兴趣的问题,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啊!你说奇怪不奇怪?”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过问,倒是素素这孩子吓得够呛。”思思皱眉,想了半天还是把二人闹矛盾的原因告诉了杨逍,她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法子了。 怎料杨逍闻言却是冷笑,“她就作吧,现在是后悔嫁给教主,过些日子是不是就该红杏出墙了?” 思思语塞,按她的估计,成昆此时怕是光明顶密道都已经走遍了,“但是平日里看着她对教主又不似无情,也是一时气话。” “一时气话往往是真话,说明她肯定这么想过,就像酒后吐真言。要看两个人关系好不好,不是看他们开心的时候如何相处,而是看他们生气暴怒的时候如何相处。”杨逍把雪团放回猫窝,神色莫名,“我不能否认柳芯茹人美心善,但不自知的恶才是最大的恶,说白了,若不是阳教主喜欢,她并无长处能配得起教主夫人的名号,我看不上她!” 思思闻言竟然有些想笑:“得了吧,你看得上她我才着急呢!” “哈哈,夫人放心,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世间女子千千万,我只看得上你!” 第六十三章 密道!追踪 虽心里有根弦时时刻刻绷着,可思思也并未再插手阳夫人的事情,原本只是看能不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可现今看来指望是不大的,好在阳夫人这里行不通总能想些其他办法,比如还有个谢逊。杨逍最近武学精进,思思也丝毫不敢放松,就是阳教主也不禁惊叹二人进步之大。 谢逊从河南回来以后大家照例办了一场接风宴,阳夫人倒是并未出席,吃喝之间思思举杯笑道: “谢三哥武艺高强,此次行事方能如此顺利,小妹佩服,在此先向三哥道贺!” 谢逊爽朗回敬,一口喝下杯中酒,哈哈笑道:“思思妹子太客气了,听教主说你和杨左使最近武艺精进非常,有时间我们比试一下,五散人有五散人阵,咱们四大法王也不能落后啊!” “正是如此,等韦一笑回来,咱们也磨合磨合,请教主指点!”殷天正赞同道。 “都说名师出高徒,两位兄长如此厉害,授业恩师岂不是更加厉害了?”思思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殷天正摆摆手,“那也不一定,我这是家传武学,但多少还是看个人天赋,我爷爷当年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从天龙爪中悟出了这个功夫,可惜我爹却武艺平常,倒是我继承了祖父的天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哦?不愧是我二哥,那三哥呢?”思思默默把话题丢向了谢逊。 谢逊倒是不隐瞒,肃然起敬道:“我师父年岁不大,但天赋异禀又十分勤奋,武艺卓然超群,更是博览群书足智多谋,我再练十年也不一定比得上。我十岁的时候在家门口遇到他算是此生最幸运之事了!” 思思哑然,就这态度,她可怎么让他提防成昆啊?这要是让杨逍一插手,没准又要引发矛盾。 杨逍倒是“哦?”了一声,好奇问道:“不知尊师的武艺比之鹰王如何?” 谢逊想了想,回答道:“殷二哥武功高于我不少,但不如我师父。” 思思揉了揉额角,振作了一下精神,“说起来,谢家嫂嫂临近生产,到时候是不是也要通知尊师吃酒?” 不如,想个办法摸清他的行踪,先弄死他? “唉,说来惭愧,恩师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并无方式联系到他,只盼着他闻信来家就好,我自当嘱咐全家好好侍奉。” 谢逊的脸上满是遗憾,思思却不由得叹气,也是,若是轻易找得到,谢逊又何苦发疯,滥杀无辜? 阳顶天今日倒是一言不发地喝闷酒,突然问道:“不知狮王的恩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逊笑了笑,道:“我师父虽五官平平无奇,但温文尔雅最是和善,喜欢读书,人很细心,从来不对我说一句重话,说话也是不急不缓,耐心好得很!我这方面就不像他,性格急躁得不行!他就是有一点不好,就是跟杨左使一般,想什么谁也不知道,捉摸不透啊!” 杨逍挑眉,笑饮了一口酒,戏谑道:“我能想什么?我除了想思思还能想什么?” 思思还没不好意思,范遥倒是“啧啧”出声,“这结了婚的男人啊!没眼看哦!” 大家哄堂大笑,阳教主却是笑意勉强。思思见状不由得愁肠百结,这状况,她还真有点一筹莫展的感觉,成昆这厮找又找不到,她和杨逍也没有什么理由往谢家安插人手,看谢逊这态度,更是不会对成昆有半点警惕之心!难道只能坐以待毙? 第二日练完武,思思回房换衣服,杨逍没怎么动手,直接去了议事厅。素素却咋咋呼呼地闯了进来,急得大喊:“师父,雪团不见了!” 思思蹙眉,雪团懒得不得了,一向不乱跑的,还能去哪儿? “不着急,你慢慢说!”思思披上外套,拍了拍素素的背,安抚了她一下。 素素喘着气,“早上我给雪团喂猫饭,雪团没怎么吃,我也没放在心上,嘱咐侍女姐姐看顾它,便去练武场练剑去了。可是回来的时候猫窝是空的,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傻孩子,别着急,雪团能去哪儿,还不就是在光明顶?” “雪团是不是去柳师父那儿了?”素素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这段时间它都是住柳师父那儿的,饿了便过去找她了?” 思思看她急得不行,只好笑道,“不慌,那我们去柳师父那儿看看~” 阳夫人院子里院门紧闭,可素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熟门熟路,向来不管通传不通传的,推门便冲了进去! “柳师父!” “哗啦!” “师哥快走!” 思思自从练习九阳神功,耳目愈加灵敏,当下眉头一皱,足尖轻点,一脚踹开了房门,只看到一道深色的身影滑进了床榻处的密道,而一旁的阳夫人整个人瘫软在地,眼睛通红,表情惊惧。 “夫人,我对你太失望了!” 思思说罢便出门,嘱咐素素:“快,去找师公,说有贼人进了我们光明顶的密道,明教危矣,让师公去密道顶头堵人!” 素素愣了一下,但反应极快地拔腿就跑。 “不要!思思!不是你想的这样!” 阳夫人拉住思思的衣摆,凄声喊道:“我只是跟师哥说清楚,以后再不……” 思思气急,“夫人跟我解释没用,明教密道事关明教存亡,这次连教主都要脱不了干系,您还是想想怎么跟上下教众如何解释吧!若是您还有半点为教主着想,打开密道,我进去把这个淫贼抓出来!” “不,思思,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我师哥,顶天要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阳夫人泪水涟涟,却微微侧身,似乎在遮拦着什么。 思思一把把她拉开,果然看见她背后的床头上有个雕花,看起来比别处更加油亮,只伸手轻轻一拧,床板便打开,露出一个通道。 “你便是拿准了教主不会对你如何,可我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思思滑入密道,隐约能听见成昆的动向,听方位似乎并不是慌不择路,而是奔着特定的路线在离开!也是,不管他武功有多好,可寡不敌众,走为上策,思思这会儿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打过他了,反正只要保命,能拖住他就好! 顺着成昆的路线,轻功卓绝的思思能感觉得到离他越来越近,但此刻她却并不能与他在密道中过招,不然死了都没人来收尸,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看见他按了石壁上的机关出去。 “站住!” 思思一个空翻落在成昆面前丈余,拦住了他的去路。眼前这个男子并不如阳教主伟岸,大约一米七多,浓眉大眼,嘴唇微厚,看起来倒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本分样子,任谁也想不到心思如此歹毒。 成昆原本有些惊慌,但看这女子美貌非常,弱质纤纤,不像个高手,又不禁有些看低,厉声道,“一个女流之辈,不知死活!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呸!你个偷鸡摸狗的擅闯我们明教禁地,还敢大放厥词,欺我明教无人不成?有种的你就别走,姑奶奶今儿还就跟你杠上了!” 思思也不先出手,打嘴炮这种事情她除了杨逍也没服过谁!能拖一时是一时。 成昆似乎也看出了思思的意图,便不再多言,双手成爪拍向思思脑门。 成昆内力强劲,又下了狠手,出招之险恶不言而喻。而已经开始修习《九阳真经》的思思若是如此轻易被他击败那便对不起这些日子的勤学苦练了,只见她微微后仰,右脚离地,伸腿蹬住成昆的掌心,再一点左脚足尖,飞身后摆一个鞭腿踢向成昆的脑袋。 成昆躲开攻击,心中微微讶异,这女子内力强劲,招数诡异,倒是他小看了她!想到这里不由得认真了许多! 思思心里却是叫苦不迭,她擅长用剑,可这会儿并无武器傍身,而她的武学修为远远不及成昆,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躲避攻击,暗暗祈祷阳顶天和杨逍他们能快点过来! 二人一个打一个便躲,一个想逃一个便缠,成昆一时之间竟然拿滑不溜秋的思思没有任何办法。正在这时,只听到远处传来两声长啸,内力雄厚惊起不少林中的飞鸟。 思思闻之一喜,撮唇发出悠长清越的啸声,这正是她与杨逍在蜜月期间经常玩的游戏。 看到远处几个如大鹏一样起落逼近的身影,成昆明白今日怕是很难顺利脱身了,当下心里边发了狠,虚晃一招,假装自己要逃跑,趁思思转身拦截的时候反手一掌正中她胸口。 思思只觉得胸口一闷,随即仿佛五脏六腑搅成一团,喉咙口一股咸腥之气上涌,张嘴便吐出了一口鲜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成昆!你敢!” 杨逍目眦欲裂,眼睁睁地看着成昆掐着思思的脖子把她提起来挡在身前,往常娇艳如花的俏脸一片煞白,唇边是斑驳的鲜血。 第六十四章 人质!僵持 “哈哈哈哈,我都能独身上光明顶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成昆扣住思思的咽喉,丝毫不怯场,竟然还有一些癫狂,双目透着猩红。 “嗯?”成昆偏头看了看双眸微闭,暗自调息的思思,只当她是没有了还手之力,毕竟他那一掌并无留手,他又哪里知道《九阳真经》的神奇之处,得意地道:“不愧是波斯血统,玉质仙容,天人之姿!难怪你们这么紧张!” 思思的皮肤极为娇嫩,平日里轻轻嘬一口便会留下印记,此时纤长的脖颈被扼住,已经隐隐透出青紫。杨逍死死地盯着成昆,却不敢轻举妄动。 “成昆,你擅闯我们光明顶禁地所为何事?”阳顶天眉头紧锁,眼中是浓到抹不开的悲哀,“又是如何得知我明教密道?” 成昆闻言张狂大笑,“阳顶天,你这不是明知故问自欺欺人么?” “我与我师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年幼之时便互许终生,可你贪图我师妹容貌,凭借权势横刀夺爱!当日你们婚礼我便说过,终有一天,我会报这夺妻之恨!” “放屁!教主夫人是教主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的,何来强娶?我看她爹娘乐意至极!也没见教主夫人有什么不愿意!岂能凭你一面之词就给我们教主泼脏水?”殷天正忍不住爆了粗口,作为明教教主之下资历最老的,他可是全程参与了教主的大婚,最有发言权。 “我一面之词?”成昆摇了摇头,“你以为这光明顶密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说着又指着阳顶天道:“你这个混账,娶了我师妹却又不好好对她,终日沉迷练武和教务,忽视她的感受,三年前我便经常与师妹互通信件,上山安慰她陪伴她,为了方便我躲开巡查的守卫,她软磨硬泡让你告诉了她密道所在。你们死也想不到吧,你们明教神圣不可侵犯,只有教主才能入内的禁地,处处留下了我和师妹恩爱的身影……” “闭嘴!孙子!你恶心到我了!”杨逍咬牙,他以前只当柳芯茹有点拎不清,没想到是这么个红杏出墙的蠢货,“奸夫淫妇,还敢招摇过市!” “哈哈哈哈,生气?”成昆不怒反笑,“骂呀,你骂得越狠我越高兴,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难过?你们这群魔教妖人却如此逍遥快活?” 范遥此刻也是义愤填膺,“头一次看到有人提这么贱的要求!令人作呕!” “我令人作呕?”成昆呵呵一笑,环视众人,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谢逊脸上,更加疯狂地大笑,笑声中透着悲凉,“原来我的好徒儿也在?你竟然也成了魔教的走狗?阳顶天!为什么我所有的东西你都要抢?为什么?!” “师父……” “别叫我师父!”成昆怒喝一声,“若你还认我这个师父,便弃暗投明,与魔教势不两立!你我师徒二人今日打下山去,日后再来报仇雪恨!” 谢逊痛苦闭眼,跪地道:“教主待徒儿恩重如山,恕徒儿不能!” “哈哈哈哈哈,老天啊,你看啊,骗子!都是骗子!”成昆笑着笑着竟然带了一些哭腔,“与我花前月下两情相悦的师妹为了阳顶天要与我不复相见,悉心教导情同父子的爱徒为了阳顶天背叛我忤逆我!” 说到这里,成昆猛地盯住阳顶天,目光凶狠,仿佛要吃了他:“我跟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阳顶天叹气,自嘲一笑,“原来如此,我得到了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 “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有什么仇怨,尽管冲本座来,放了我……教教众!” “说得轻易,你们这么多人,我会上当么?可笑!” 成昆看了看闭目调息的思思,本能觉得有哪里不对,紧了紧扣住她脖颈的手,思思不禁呛咳一声。 “我记起来了,紫衫龙王对不对?”成昆看着一身紫色长衫的思思,突然一脸恍然大悟,“明教教主阳顶天之义女,光明左使杨逍之爱妻,明教四大法王之首紫衫龙王黛绮丝!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举足轻重的人物,怪不得这么难对付!” 当匪徒知道被挟持的人质很重要的时候,他就会更加有恃无恐,成昆亦然,这就是之前阳顶天和杨逍都不曾提及思思身份,也不敢表现得过于紧张的原因!此时被他一语点破,众人心里都是一沉,想来也是阳夫人跟他提及的,不由得恨得牙痒痒,也不知道阳夫人告知了他多少明教机密! 思思此刻倒是冷静了,“所以呢?哪怕我是阳教主亲生女儿,你知道了我光明顶密道,今天也不可能活着下山!我们明教有句经文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自然是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一命换一命公平得很,老娘不在怕的!” 成昆“啧啧”摇头,“很有骨气,可惜你没有选择权!” 说着成昆来回扫视阳顶天和杨逍二人,饶有兴致地问:“那你们两个呢?父女情深还是夫妻情深?你们两个死一个我就放了她,你们看看谁死?” 阳顶天坦然苦笑,从容道:“此事因我而起,他们都是无辜之人,放了我女儿,孰是孰非,待你我到了九泉之下自有阴司裁决!” 怎料成昆闻言却有怒气冲冲:“因你而起?因你而起是不错,可若不是你们明教有这么多走狗,怎能让你作威作福?他们就真的无辜么?最无辜的是我才对!” “你有什么无辜的?该争取的时候不争取,这会儿爬墙偷情勾搭有夫之妇还有理了?你怎么不怪你师妹心志不坚,怎么不怪你师妹的父母贪图富贵,怎么不怪你自己贪生怕死懦弱无为?”杨逍嗤笑,那柳芯茹怕是瞎了眼,这么一个怨天尤人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蠢货,也配跟阳教主比? “杨逍,你女人在我手里,你还敢跟我大放厥词?” 思思闻言就好奇了,“他不骂你你也不会放了我,为什么不骂呢?起码我听着还痛快!” 杨逍也觉得这个思路不好理解,“你不是要我和阳教主死一个么?我是不会让我们教主死的,那我反正都快死了骂骂你不行么?” 第六十五章 选择!天地同寿 成昆想了想,觉得好有道理,但是他不痛快啊! “杨逍这个人性格恶劣,你嫁给他图他什么?图他武功高?图他地位高?” 思思:……总不能是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啊!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就图他长得好,对我好!” “呸!肤浅!你们这些女人,对你们好有个屁用!最终还不是选择有权有势的?” 思思被他吼得一抖,所以,阳夫人今天真的是跟他一刀两断的?瞧这无差别攻击! 杨逍不干了,“你吼她干嘛?她就算是图我有权有势也行啊,那么多人有权有势她不要,就选了我,那不就是真爱么?我又不是给不起?总比谁也不选你好啊!” 成昆听懵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清哪里不对,但是反派是不讲道理的,他也不想讲道理,又紧了紧扣住思思脖颈的手:“你要死就赶紧死吧!不然我掐死她!”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诓我?君子一诺千金,你放开我夫人,我立马自裁!” 众人默,全光明顶都知道你杨逍不是君子。 成昆虽然不知道,但他以己度人,信不过杨逍,“不行,你先自杀,我再放了她!” 情况一度陷入僵局,思思清了一下嗓子,语气清冷,“不如这样吧!” “舍生取义的高尚戏码大家都已经看腻了,我们明教越是情深义重你就越不舒服,来点刺激的怎么样?” 成昆果然感兴趣,“哦?你待如何?” 思思突然妖艳一笑,表情略带嘲讽: “让我选啊!你给把剑给我,我动手杀死一个不就成了?柳芯茹背叛了你们的爱情,谢三哥背叛了你们的师徒之情,你就不好奇生死之际我会选择背叛哪个?”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杨逍和阳顶天相视一笑,阳顶天释然道:“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了!” “哈哈哈哈,果然最毒妇人心!”成昆兴致盎然,也毫无顾忌“你现在身受重伤,也无反抗之力,我要杀你轻而易举,料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招!便是答应你又如何!” 杨逍从范遥手边抽出长剑,剑锋朝着自己,把剑柄递给思思,柔声道:“小心点,别弄到手!” 思思虽然伤重,可调息后并不影响行动,抬了抬装作绵软无力的右手,艰难地接过长剑。 成昆很是急切,“快出手!杀!” 思思怒瞪了他一眼,斥道:“你急什么!还不兴交代个遗言的?” “本座死后,光明左使杨逍任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练成乾坤大挪移后需前往波斯总教迎回圣火令,四大法王与五散人辅佐,全教上下致力抗元,恢复汉室,不得有误!”阳顶天抢先一步,看来是已经想好了身后事,“至于柳氏,思思我儿,尽力护她周全吧。” “要护你护,她这么傻能护得住谁?不护!”杨逍冲着阳顶天摇了摇头,笑道:“思思,你知道的,对我而言,若是没有你那我一个人活着该有多苦,我不想当那个活着痛苦的人!” 思思有些鼻头发酸,点了点头,颤巍巍地将剑举了起来,剑尖直指杨逍:“那你也知道的,除了寿终正寝,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哈哈哈哈,果然,什么情啊爱啊,在生死面前,不堪一击!” 看着成昆仰天大笑的得意样子,思思嘴角微挑,“那是因为,成昆你不懂爱……” 思思往后踉跄一退,握着长剑的右手高抬,指着杨逍的剑尖却陡然调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自己右腹,刺中了成昆的下丹田,下手之狠厉前所未有。 众人见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思思!” 随着这一声声疾呼,成昆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忍着腹部的剧痛一掌把思思击飞,低头瞪着腹部的血洞满脸不敢置信。 杨逍愕然,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只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接过思思,颤巍巍地点穴止血。此时的杨逍双目赤红,脑子一片空白,却还是反应极快地给她输送真气固元,同时缓解刚才那一掌的内伤 从小到大,身份尊贵的黛绮丝也好,现代普通女性代思思也好,谁也没有受过这种罪,一时间,胸口像塞进了几斤棉花一样喘不了气,后背和右腹都疼得她浑身冒冷汗,整个人难受得眼冒金星,窝在杨逍怀里直吸凉气。内力输送虽然对内伤见效快,可她腹部还有个贯穿伤,她的本意可不是找死,只是她夫君这会儿已经懵了,思思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出声提醒道:“……难姑!” 杨逍立马反应过来,来不及说什么,抱着思思几个起落而去。而阳顶天看受伤的成昆欲逃跑,一招大九天手直接把他打趴在地,人事不知,“鹰王将成昆关在水牢严加看管,等思思脱离危险再处置!本座先去看看思思!” 看着匆忙离去的阳顶天,殷天正缓过神来,恭敬称是,范遥却咬了咬牙,“鹰王歇着,我来!”说着一脚踩住成昆的背,见他已经吐血晕厥,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便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提着他的后脖领,扬长而去。 殷天正叹了口气,扶起一旁还跪在地上神情震撼而又带着几分纠结的谢逊,严肃道:“三弟……你清醒一些,别昏了头!” 谢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殷天正拍了拍他的肩头,“我有一颗千年人参,你跟我一起回去拿了送到青牛那里去,看思思能不能用上。” 谢逊哪里不知道殷天正的意思,愁眉紧锁道:“谢谢二哥,我分得住轻重的!” 殷天正点了点头,但愿吧! 阳顶天赶到胡青牛院子里的时候,思思已经喝了麻沸散在缝合伤口,为了避免受影响,房内只有胡青牛夫妇,就连杨逍也是愣愣地站在门外,神色恍惚,一双眼睛痴痴地看着门口,似乎让阳顶天又看见了当年在程英墓前那个无助的少年。 “青牛怎么说?” 杨逍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盯着门口,抿了抿唇湿润了一下唇瓣,声音沙哑而疲惫,“剑伤避开了要害,但伤得不轻,那两掌伤及了心脉。” 第六十六章 脱险!阳柳往事 阳顶天叹气,思思这怎么也要养上两三个月了,真是无妄之灾,看杨逍有些惶然的样子,不由得道歉,“是我连累了思思。” 杨逍这会儿也想明白了为什么思思那个时候说到阳教主走火入魔的原因总是欲言又止了,她当时要是直接告诉自己有这么一回事,他肯定会杀了二人免除后患,思思也不会受今天这么一遭罪。不过他若杀了那对奸夫淫-妇,就算大家相信了阳夫人红杏出墙,他难免会得罪教主和谢逊,从此在明教处境艰难。他虽不在意这些东西,可明教多少是他半个家,谁又不愿意做个受人欢迎的人呢? 但是这事能怪阳教主么,人也是个受害者啊,不过要说他识人不清也能怪上一怪,想起成昆问思思的问题,杨逍也不禁疑惑了,“我和思思都不会怪你,除了把明教密道告诉柳芯茹以外,其他事情都不能算是你的错,可我就是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了她什么?你知道我向来是看不惯她的,思思每次说看在你的份上也要尊敬她,我真的,做不到!” “五年前我因疏忽被人用淬毒暗器所伤,是她瞒着家里人救了我并悉心照料,在这过程中难免会有肌肤之亲,明教教规在此,我自然是要娶她的!而且她虽柔弱纤细,但心地善良,关键时候也有勇有谋,我……是很喜欢她。” 杨逍闻言无语,柳芯茹确实有勇有谋,不仅有胆子给明教教主戴绿帽子,还能苟且来往三年多了没被发现,若不是思思,怕是阳顶天死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年成昆大闹婚宴,她这么多年来又如此冷淡,你心里就没有半分怀疑她心有所属?” 阳顶天苦笑,“成昆此人有小礼而无大义,并非良人,芯茹对我有恩,我不能让她所托非人。” “你也知道我的师娘乃是郭大侠爱女郭芙,性格刁蛮任性,年少时还砍去了神雕大侠的手臂,而我师父不仅风度翩翩,还武功高强足智多谋,当时世人都当他爱慕虚荣才娶了我师娘,可我师父从不辩解,哪怕师娘无法生育也待她十余年如一日的好,更是为了护我师娘不肯独自离开襄阳,嘱咐我一定要抗元到底,完成师娘全家的愿望。当年我师娘心中该是有别人的,但最终师父才是她最亲的人,骄傲如她也可以为了我师父放下架子去求人。” 杨逍不理解地看他,“你是你,你师父是师父,柳芯茹更不是郭芙师姐,这有什么可比性么?” 阳顶天落寞一笑,说不出的悲凉和难受:“我自然知道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可我看在眼里,总觉得人心不是石头,是可以捂得热的。从小师父便告诉我夫妻之间荣辱与共,作为男儿要体贴包容妻子,凡事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柳氏自入我阳门,日夕郁郁,我也心知自己教务繁忙,为了练就乾坤大挪移更是经常闭关,难免忽略她,因此只想着对她更好一些。”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杨逍琢磨着阳顶天就算心胸再宽阔,也顶不住绿帽子往头上扣吧,而且泄露明教机密这种事,也不是阳顶天一人能够决定的事情了。 “该如何便如何吧。”阳顶天此时脑子里也是一片混沌,具体让他拿出个什么章程这一时半会儿他也没主意,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在这时,胡青牛出来了,脸色有些疲惫,不等杨逍问就连忙说,“杨左使不用太过担心,龙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我用金针止血后,师妹便为龙王缝合好了伤口,敷上了外伤圣药,这会儿师妹在为她换衣服,我出来回避一下,顺便去熬药。” “辛苦胡大夫了!” 杨逍真情实意地作揖道谢,胡青牛连忙摆手,“左使莫要客气,只是这些日子要注意龙王是否发热,若是高烧不退就麻烦了!至于内伤,虽然可以用内力疏通脉络减少痛楚加快恢复,但内脏受损只能慢慢调理,急不得,还要去找些珍贵药材!” “我知道,还要劳烦胡大夫多上心,药材方子给我便是,我命人准备!” 胡青牛闻言笑道,“自然,我家师妹与您夫人情同手足,她是恨不得寸步不离守着龙王的,我敢不上心么?寻常药材我这里都有,倒是有几个珍贵的不好找,我等下写给您。” 知道思思没有性命之忧后,杨逍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那我可以进去了么?” “可以的!只是麻沸散效力没有过,龙王还没有清醒,二位请便,我便先告退,给龙王配药!” 胡青牛说完给阳顶天和杨逍各行一礼后离开,阳顶天和杨逍对视一眼,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王难姑才开门。 “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要好好养伤,罪受大了,”王难姑眉头紧锁一脸不满地念叨道:“到底怎么回事,我说你们这么多大男人,又是在我们明教自己的地盘,怎么就让思思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都要留疤了!” 杨逍握住思思搭在被子上的手,看着她苍白的俏脸和不自觉蹙起的眉头,心疼得不得了,却还是对王难姑道谢道:“难姑费心了,此事思思是为我受伤,怪我没有保护好她。” 阳顶天却道:“归根结底,是本尊的错。” 王难姑更懵了,“啥?什么和什么?你们打的什么哑迷?” 这让他们怎么说?难道说因为教主夫人出轨引发的血案?事实虽然是这么个事实,可是真的堂而皇之说出来,阳顶天这个一教之主不要面子的? 现场一度陷入了沉默,杨逍清咳一声,“思思大概多久能醒过来?” 王难姑果然被专业问题转移了话题,叹气道:“能睡一个多时辰就不错了,醒来了麻沸散也失效了,多痛啊!我倒是想她多睡一会儿,这段时间怕是也就这个好觉可以睡了!” “那我把她带回我们自己院子里修养可好?” 王难姑摇了摇头,“这两天估计伤口发炎会发热,还是放在我这里稳妥,大不了,我给你在旁边搭个床?” 杨逍也不讲究,只打了一个拱手道:“有劳难姑了!” “不有劳不有劳,思思是我的好姐妹,应该的……” “师父!” 难姑话还没说话,只听得殷素素抽泣着跑进来了,看见思思这凄惨的模样和一旁带血的衣物,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师父怎么了?” 杨逍连忙把她抱过来,“别哭别哭,别吵醒你师父!” 素素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泪水却哗啦啦地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杨逍。 杨逍拍了拍她的后背,又掏出一块手帕给她擦眼泪,低声道:“没事了,师父受伤了,要修养一段时间,师公会照顾好她,这段时间师公让范遥叔叔教你武功好么?” 素素松开手点了点头,憋哭憋得打嗝,“那,嗝,坏人,嗝,抓到了么?” 杨逍点头,“当然,多亏了我们素素跑得快!” 素素咬了咬牙,目光凶狠,像只小老虎,“先别,嗝,杀他!打断,嗝,他的腿,放,嗝,虫子咬他!” 素素说得虫子是王难姑养出来的蛊,上次听王难姑说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可就记住了,谁得罪了她,她就威胁别人要放虫子咬人家! 三个大人都听得忍俊不禁,小小年纪,还真是懂得快意恩仇。 “诶?素素,你柳师父呢?”王难姑想着,这上午练完武,素素不应该是在阳夫人那里习文么? 素素撅嘴,“柳师父,嗝,在院子里哭。” 王难姑看素素不想多言的模样也觉得奇怪,可是小孩子也不知道整个经过,“好了好了,过来我给你治治打嗝,早上雪团过来捞我池子里的鱼掉水里了,等下你把它带回去!” 素素听话地下来到王难姑怀里,让她掐了掐自己虎口,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似乎真的好多了,听到她讲起雪团,气愤极了,这下说话顺溜极了,“雪团不听话,不要它了!都怪雪团乱跑,师父才受伤了!” 杨逍一听这话,知道约莫是师徒二人找雪团才撞破了阳夫人和成昆的私情,真是无巧不成书,伸手揉了揉素素的头道:“雪团有错,但是素素还是原谅它吧,等师父好起来再惩罚它好不好?” “好的吧,”看在师父的面子上,素素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爹爹回去拿千年人参了,让我跟师公们说一声。” “好的,你帮师公陪陪师父,师公先去忙点事好么?” 缓过神来了的杨逍终于想起了成昆这个挨千刀的,反正一时半会儿思思也醒不来,他得先去打断成昆的腿,省得有人抽风把他救出去了! “好,我会照顾好师父的!” 素素被赋予重任,整个人都严肃了,郑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有我在呢!”王难姑双手搭在素素肩上,也保证道。 第六十七章 水牢!争执! 杨逍对王难姑点了点头,跟阳顶天一起出了门。 “你要去看看柳芯茹么?” 阳顶天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远处的山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摇了摇头,“不了吧,先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省得节外生枝。” 说节外生枝就节外生枝!二人到了水牢边便听见了争吵声,进去一看,竟然是范遥和阳夫人起了争执。 要说范遥这个人最是滑不溜秋,在光明顶上没有跟任何人闹过矛盾,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刚。 “我现在还尊称您一句教主夫人是看在教主的份上,您可别得寸进尺!” “他已经昏迷不醒,又伤得这么重了,放入水牢只有死路一条,你还施以鞭刑,范右使如何忍心的?”这是柳芯茹带着哭腔的质问。 杨逍闻言推门而入,冷笑道,“为何不忍心?偷上光明顶密道,勾引有夫之妇,挟持重伤我教法王,哪一条他都罪有应得死不足惜!教主夫人这是说的哪门子笑话?” “大哥!思思妹子怎么样了?”范遥听到杨逍的声音转身,手里还拎着一根血淋淋的鞭子,见一旁还跟着阳顶天,赶紧行礼,“范遥见过教主。” 阳顶天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范右使请起!思思……” 杨逍看了一眼柳芯茹,抿了抿唇道:“思思还没有醒,腹部被刀剑贯穿了,很有可能影响子嗣,那两掌伤及了心脉,青牛和难姑也觉得棘手。” 范遥一听怒从心起,丢开手里的鞭子,抽出一旁的剑,喝道:“老子剐了这个奸贼为思思妹子报仇!” “不要!”柳芯茹看见阳顶天本来有些瑟缩,可一看范遥动真格了,不由得挺身而出,“顶天,都是我的错,你放了我师哥吧,你要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杨逍差点被气笑了,“放了成昆?思思现在还躺在那里人事不知,你让教主冒天下之大不韪放了成昆,让他以后如何在明教服众?你作为他的妻子有没有半点为他想过?我以往只当你性格不讨喜,没想到是个如此拎不清轻重,分不清自己人和敌人的糊涂鬼!还是说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自己当成明教的一份子?” 柳芯茹哑口无言,说白了,这么多年以来,她是没有真正融入明教的,明教没有一个人懂她理解她,她又怎么能变成明教的一份子呢?可她现在已经准备牺牲自我,跟师哥断绝联系,好好跟阳顶天过日子了啊! “别的不说,我就想问问,你出于什么心态,把明教只有教主能进的密道告诉成昆?” 面对杨逍的步步紧逼,柳芯茹泪流满面却无从辩驳,之前师哥说上来给她送东西差点被守卫发现,要是有密道就好了,她一感动就告诉了他密道的事。 “我……” “好,你回答不了,那你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跟他瓜田李下暗中来往三年呢?你知不知道你是有妇之夫?” “可我和师哥清清白白,未有半分逾越!此次也是想与师哥一刀两断,劝他忘了我,找个好姑娘过日子!”柳芯茹只觉得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若是思思不追出去,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意思是怪思思不该追出去追究此事? 杨逍都无语了,阳顶天却摇了摇头失望地道:“作为有夫之妇,你做的事已经是有违妇道世俗难容,何况密道被泄露的事本就不能遮掩,你当思思是追究你与成昆往来之事,却不知道这对我明教隐患有多大!” “我……师哥只是为我送些东西顺便陪我说说话,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何况他为我这么多年不娶,本就是你我亏欠了他,你竟然也同那些俗人一样看待这纯洁的感情?思思受伤了不假,可我师哥他丹田已破,失去的是他毕生的武功啊!”柳芯茹看了看一旁凄惨无比的成昆,思思受伤了有那么多人关心,师哥却只有她了! “思思自从到了中土明教,可以说是对你不薄,可你却因此事对她暗生怨怼,柳芯茹,你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杨逍撇嘴嘲讽一笑,转头对阳顶天道:“教主,你看到了,有些人的心天生就是捂不热的!” 阳顶天踉跄了一下,深呼吸平缓自己的心绪,颤声道:“把柳氏带回院子禁足,派人严加看管,招五散人和韦一笑火速回光明顶,公开处决成昆和……阳顶天夫妇!” “顶天!”被几个地门女子半拖半扶带走的柳芯茹一脸不可置信,似乎根本没想到阳顶天会这么对她,说到底,之前她说的“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也不过是吃定了阳顶天并不会对她怎么样。 杨逍和范遥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无可奈何,跟在阳顶天身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良久,阳顶天突然说道:“你们先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教主脸色不对,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杨逍却是皱了皱眉,感觉阳顶天的脸格外红。 阳顶天叹气,“不碍事,有点气血翻涌而已,调下息就好了。” 范遥摸了摸后脑勺,下了个结论:“就是被气的!” 杨逍突然一惊,“遥弟,你去给五散人韦一笑传信,让他们速回光明顶。我带教主去一趟胡青牛那里!” 范遥虽觉得奇怪,但并没有究根问底,只点了点头就离去了。阳顶天不解地看了一眼杨逍,“不碍事的,练了乾坤大挪移以后时常会有这种情况,情绪波动过大更是容易如此,没必要去找青牛,以免人心动荡!” “你是不是快要突破第四层了?” “是……”阳顶天解释道:“之前空闲,我便继续开始修炼,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最近半个月之内突破。” 杨逍无力地揉了揉额角,“走,去密室!” 七天后,五散人都陆续回到了光明顶,探望思思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床头上的奇珍异宝名贵草药更是堆得像小山一样,整个光明顶倒是只有被禁足的阳夫人不曾来过了。 “思思妹子已经能下床了啊!” 今日天气正好,五散人看着出来在园子里缓慢走动的思思,不由得笑道:“到底是年轻,恢复得快!” 思思倒是憔悴了许多,艳色的大衣披在身上空荡荡的反而显得她弱不禁风,俏脸儿苍白但精神气还不错,当下笑道,“托各位兄长的福,也亏了青牛和难姑悉心照料,伤口恢复得很好,就是这内伤着实麻烦了一些。” 彭莹玉哈哈一笑,“那也得夸夸我们杨左使事必躬亲的照顾呀!” 一旁扶着思思的杨逍心情不错,脸色如同今日的春光一般明媚,“这可不值得说,成婚那日我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让她受了这么大的罪已经是我的不是了!” “嘿,算你小子言出必行,有良心!”周颠嘴里叼着一根草杆,吊儿郎当,“听闻谢狮王前两日曾向教主求情,说是成昆丹田已破,已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愿以法王之位换他一命。” 彭莹玉摇了摇头,“荒唐!放虎归山怎可为之?难道思思妹子这罪就白受了?” 张中一甩拂尘,“无量天尊,谢狮王糊涂!只要有坏心思,放哪里不是个祸害?” 说不得叹气,“唉,说不得,说不得,忠孝两难全啊!情感上理解他,理智上,我不同意!” 周颠推了推冷谦,“你呢?冷面鬼?” “不行!”冷谦言简意赅地摆明态度。 “那说好了啊!绝不同意!”周颠吐出草杆,一脸嫌弃,“呸,忒奶奶个腿儿的,那个水性杨花的娘们还让我们兄弟跪拜了这么多年,老子现在想想都恶心!” “周颠,”彭莹玉摇了摇头,“只要她一日是阳夫人,咱们就不能这样踩教主的脸!” 思思也叹了一口气,道:“彭大师说得对,阳夫人于教主有救命之恩,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 周颠不服气地撇嘴,声音却小了很多,喃喃道:“还面呢,教主的一世英名都被她丢光了!” “所以咱们更不应该把这事挂在嘴上,传出去岂不是叫天下英豪笑话?那要教主以后怎么做人?”杨逍不经意地侧身帮思思挡了一阵风,嘴上却劝着周颠。 彭莹玉见状也不多说,只叹道:“唉!娶妻当娶贤!这说找媳妇儿这种技术活,还是杨左使技高一筹!” 杨逍有些得意,但又觉得不太好,只好强装淡定地咳了一声:“不敢当不敢当,主要是思思眼光好!” 思思:???我可能是床上躺太久,怎么听着这话有点不太对? “韦一笑今儿就回光明顶了,鹰王说此事明日就会有个了结,也不知道怎么个章法。”彭莹玉与韦一笑私交甚笃,自然知道他的行程。 张中总结了一下:“管他什么个章法,咱们哥几个统一态度,反正就是不能放过成昆,至于柳氏……看教主咋说吧!” 思思和杨逍对视一眼,是这么个道理,成昆不死不行! 第六十八章 了结!休妻! 次日的光明顶算是年后高层领导来得最齐全的一次,光明左右使、四大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使一一到位,除了伤重未愈的思思坐在杨逍身旁,其他人都分立左右,表情严肃而隐隐带着一丝凝重,一时间气氛极为压抑,左右之间都是低声讨论,却不敢高声喧哗。 成昆和柳芯茹也被分别带了上来,一个瘫在地上浑身血污表情狰狞,身上散发着久伤不愈的腐臭味,一个虽衣着光鲜但精神萎靡神情憔悴。柳芯茹看见如此凄惨的成昆自然又是泪流不止,低声唤了一句“师哥”便推开守卫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边,泣不成声。 都说祸害遗千年,成昆此时意识还是很清醒,盯着阳顶天的眼神里满是仇恨和不甘。 阳顶天看了看众人,起身作揖道:“今日请各位回光明顶,是本尊有负前任教主所托,铸成大错,不敢私自裁决,耽误各位兄弟,实属不该!” 说到这里阳顶天沉重地叹气,羞愧道:“说来惭愧,本座未曾处理好家事,导致我明教密道泄露,罪不可赦!按教规应以死谢罪!” 列位豪杰这些日子也算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阳教主本身也是个倒霉蛋,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想办法去解决,总不能让他真的以死谢罪,毕竟这么多年来阳教主在明教是万众归心,要找个武功高强,雄才伟略又德高望重的教主真是挺不容易的!便都齐齐行礼道:“教主言重了!” 杨逍朝范遥使了个眼神,范遥心领神会地站出来道:“教主确实言重了,密道虽然泄露,但好在紫衫龙王及时发现,杜绝了后患,尚未对我教造成损失,只要处置了这个居心叵测的恶贼,一切都没有大碍,还请教主莫要太过自责,我们明教还需要您啊!” “范右使说得不错,抗元大业道阻且长,教主可不能扔下我们大家不管啊!”韦一笑点头赞同道,发生这种事,教主也不想的嘛! “正是正是,要怪就怪这一对奸夫淫妇!教主切莫太过自责,这不是本……本什么末啥?” 周颠抠了抠脑壳,习惯性地看向谢逊,谢逊却眉头紧锁,丝毫没注意到他的求助,只是担心地看着地上受伤严重的成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杨逍清了一下嗓子,“本末倒置!” “啊对对对!不能本末倒置,不能……亲痛仇高兴!”周颠一拍脑袋,又蹦出个新鲜词。 “对,周颠说得对,不能亲者痛仇者快,面对问题咱们现在一定是要团结起来,怎能让教主背锅呢?”彭莹玉也急忙应和。 殷天正点头总结道:“所以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处置成昆这个外人,其余的事情都是我们明教内部的家事,不着急。” 阳顶天闻言觉得甚是有理,“那依各位高见,该如何处理此事最为妥当呢?” 范遥冷哼一声道:“成昆此人勾引有夫之妇,擅闯我明教圣地,重伤我教紫衫龙王,罪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这……” 谢逊一惊,正欲说什么,杨逍却立马出列道:“但看在他对我教狮王有授业之恩的份上,教主不妨给个恩惠,让他死个痛快!”反正这些日子有擅于刑罚的范遥在,成昆已经被严刑拷打受尽折磨了,不妨给谢逊一个面子! 谢逊的话被堵了回去,阳夫人却尖声叫道:“不要,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们放过我师哥!” “此事事关明教存亡,还请教主夫人自重!”殷天正皱眉,眼中满是不满。 “顶天,顶天,”柳芯茹泪眼朦胧地跪在地面,“师哥已经武功全废,如何可能与明教这个庞然大物为敌?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阳顶天摇头,眼神漠然,“他重伤我教护教法王,此事不可能善了!” “可是思思已经没事了啊!现在有事的是我师哥!他已经付出了该有的代价啊,你们就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柳芯茹,大家竟然无言以对,又听见她道:“而且受伤的是思思,只有思思才有资格决定如何处置我师哥不是么?” 这倒是像一句人话,可接下来的话就令人无语了,“思思心地善良,一定会原谅师哥的,对不对思思?” 满场寂静,明教群雄都不自觉地看向坐在一旁脸色苍白的思思。思思冷漠脸,她怎么以前就没觉得柳芯茹这么像琼瑶剧风格呢?如果你不原谅我们就是你不高贵不仁慈?所以她摇了摇头,语气轻柔却斩钉截铁,“不对,我没打算原谅他,我要他死!” 成功堵上了柳芯茹的脸,看着她一脸震惊,眼神中还带着“你怎么可以这样做”的谴责,思思又道:“孔夫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本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大的胸怀,夫人当也知道我此次受了多大的罪,鬼门关走一遭的不是夫人,您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他?再说我没死并不是因为成昆对我手下留情,若不是我以一招‘天地同寿’与他同归于尽,死的不是我的夫君便是我的义父,我以命相搏是要保住我的夫君和义父,可不是为了原谅他!”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化解仇恨,一定要你死我活呢?”柳芯茹失望地看着思思,语重心长。 思思叹气,不若再给她挑明白一些,“夫人可记得我与素素讲的农夫与蛇的故事,你的善良要有锋芒,今天我放了他,明日死伤的便是我的亲人朋友,后患无穷,我不可能拿明教上下的安危做这个人情。” “再说到化解仇恨这个事,有些人可以,有些人不可以,去年冬天韩千叶上山逼教主下跪,明教上下无不受辱,很过分了吧,可是他是个坦荡善良的人,所以义父不仅没有追究他,反而让医仙为他治疗。而成昆居心叵测,仇视义父,并不值得夫人如此宽待!” 柳芯茹却道:“这怎么一样?顶天本就不亏欠韩千叶,可却是亏欠了我师哥!我师哥独身未娶这么多年,又要跟谁说这份委屈?!我若不护着他,怎么对得起他的深情?” “你……”思思闻言被柳芯茹气得伤口疼,杨逍见状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冷笑道:“你还挺厚颜无耻!当年你没勇气婚前私奔,现在倒是有勇气红杏出墙,东窗事发了还能倒打一耙,真是,人至贱则无敌!要说亏欠,是你先亏欠了与成昆的少时情谊,又亏欠了与教主的夫妻缘分,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哪里来的脸怪我们教主?” “就是!你的父母爱慕虚荣,你没张嘴不会抗议么?你没长腿不会跑么?”周颠也怒道,“思思妹子看在教主的面子上跟你讲道理,可我们这群浑人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我说!你就是不要脸!” “不知廉耻!” “就是,教主又没拦着他娶妻!” “瞧她说的那叫什么话!” “拎不清!” …… 一时间大厅里议论纷纷,但除了沉默的谢逊,其余人全是气愤不已骂骂咧咧。 “好了!”阳顶天睁开眼睛,微微抬手,目光悲悯地看向柳芯茹,“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你原来是这般想的……罢了!” “当日成昆给了思思两个选择,杀了我或者杀了杨逍,现在本座也给你两个选择,杀了他,你还是明教教主夫人,或者,你我一别两宽,今日本座便放他一条生路!” “教主,不可!”众人都脸色一变,纷纷出言制止。 杨逍和思思皱眉对视一眼,并未言语,谢逊倒是眼中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 柳芯茹止住了眼泪,神色挣扎,边上虚弱的成昆却低声道:“师妹,别管我,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便让我死了吧!对我而言也是解脱!” 柳芯茹抽泣一声,突然坚定地道:“放了我师哥,我便是随他浪迹天涯吃糠咽菜,也无法在这个无情的地方再待下去了!” “好!”阳顶天挥手,“来人,拿纸笔来!” 一旁的小童呈上纸墨笔砚,阳顶天落笔如有神,行文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顿,表情由一开始的失望悲悯变得越来越平静。不过一炷香时间,阳顶天停笔,让小童吹干墨迹呈给柳芯茹。 “此后,光明顶再无教主夫人,柳氏与我阳顶天男婚女嫁再不相干!今日便放成昆一条生路,明教上下不得与他们二人为难” 杨逍叹气,第一个站出来道:“属下谨遵教主法旨!” 思思也颔首,“属下谨遵教主法旨!”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有些不情不愿,但杨逍和思思都表态了,他们也只能选择维护阳顶天的面子,倒是谢逊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此次是我有负各位兄弟,按江湖规矩当三刀六洞!”阳顶天也不磨蹭,省得有人上来阻拦,直接抽出一把匕首插入左肩,鲜血喷涌而出,刀尖穿透身体。 第六十九章 抗元!纵横联合 范遥大惊,正欲上前阻拦,杨逍却拦住他摇了摇头,高声道:“教主心中有数,绝不会因为儿女私情丢下明教上下的,此番也确实要与大家一个交代!” “第一刀,望各位兄弟恕我识人不清,娶妻不贤,险些酿成大错!” 说着又是一刀扎进右肩,“这一刀,望各位兄弟恕我未遵教规祖训,泄露密道之罪!” 紧接着一刀扎进大腿,“最后一刀,望各位兄弟恕我今日独断,放虎归山。” 原本还有些怨气的明教群雄见阳顶天这扎扎实实的“三刀六洞”,不由得怨气消散,叹道:“望教主保重身体!我明教当上下一心,共克一切难关。” 阳顶天踉跄一下,却坚持行礼道:“谢各位兄弟!” 随后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柳芯茹,自嘲笑道:“让谢狮王送你们走吧,我今日也算是为谢狮王还清了成昆的再造之恩,并不只是看在你的份上。” 谢逊闻言大为感动,跪下道:“谢教主全我孝义!” 随后朝成昆三拜道:“师父对谢逊有恩,谢逊铭记于心,但谢逊既然身入明教,便终生不会叛教,今日送师父和……师姑下光明顶,便是全我们最后的师徒之情!” 柳芯茹幽怨地看了阳顶天一眼,嘤嘤哭泣地随着背起成昆的谢逊走了出去,看着明教群雄有些心有不甘的样子,思思清了清嗓子道:“现在已经是巳时了……” “所以呢?”范遥不明所以,这么严肃的时刻,说什么时辰。 “还有六个时辰便是明日了!”思思偏头回答。 “这不废话么?”周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里不平得很。 思思笑了笑,“爹爹说今日放成昆一条生路,可今日都已经过了一半了,各位兄长还不回去歇歇,明日好做大事?” 阳顶天:???我没这个意思,不然“三刀六洞”干嘛? 众人:???哦~原来如此! “教主英明!”重新被打了鸡血的明教群雄一下子都活了起来。 阳顶天:…… “……我受伤了,怎么听不见你们说什么……”说着虚弱地倒地。 范遥赶紧接住阳顶天,夸张地大喊:“快来人啊,召胡青牛!教主晕倒了!” 杨逍低头握拳轻咳一声,掩饰忍不住上扬的唇角,抬头却又是眉头紧锁,“思思今天出门没吃药,我们也要先回去了!各位兄弟告辞!” 思思:???我怎么感觉有些人在骂我? 一场闹剧总算落幕,阳顶天闭关了一个多月还未出关,据杨逍说已经是顺利突破了第四关正在巩固修为,思思也比预料的恢复得好,毕竟九阳真经功法神奇,她还有杨逍这个外挂,便搬回了自己院子,慢慢休养,气色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王难姑是思思家的常客,这照顾思思是一方面,但思思院子里的东西也是实在好吃。 “你这内伤恢复得挺快的,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没有大碍。” 思思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半眯着眼睛,跟怀里的雪团一个模样,懒洋洋地笑道:“杨逍的内力与成昆的内力相克,可以化解那阴毒之力,你家师哥又医术神奇,我要是再不好,岂不是砸了医仙的招牌?” “诶?说到成昆,抓到没有?”躺着另一边的王难姑微微坐起来了一点,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思思摇了摇头,叹气道,“想来是他气数未尽,最开始是谢三哥一路相送,雇了人送他离开,后来据说是去了柳家,可柳家那两位是什么德性咱也清楚,自然是不会留这等麻烦的,随后就跟消失了一般,这年头,要做点伪装掩人耳目也不难,敌暗我明,只能多加小心了。”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一个武功全无又重伤的废人,还能正儿八经当个事做不成?我看是你紧张过头了!” 明教大多数人怕也都是王难姑这个想法,相对来说,如果不是知道剧情,思思这还真像是小题大做,所以思思笑了笑,也不说话。 “唉,你说这柳氏怎么这么糊涂?是日子太好过了么?” 思思给雪团顺了顺毛,也有些感慨,“个人有个人的想法,我们觉得她糊涂,她还觉得我们不可理解呢,小事上面我们都能迁就她,可大是大非上我们是不可能让步的,闹出事情来也是迟早的事了。” 王难姑挥了挥手,“得了,不说这些倒胃口的,谢夫人快生了,谢狮王已经回去了,教主给了谢狮王两个月的假期,允许他在家处理事情,到时候你们会去祝贺么?” 思思想了想,自己这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去说不过去,“隔得也不是很远,自然还是要去道贺的,等杨逍回来我去问问他,你会去吗?” “那个……”王难姑难得脸红了,摸了摸肚子,“我倒是想去啊,可情况不允许啊!” 思思呆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这,”王难姑挠了挠脑袋,“我这揣个崽,不太好颠簸啊!” 思思恍然大悟,“呀!你有了!” 王难姑点了点头,又很不好意思,“我还当是在你这儿吃胖了,没想到是有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事啊!” 原著中的胡青牛和王难姑婚后虽然感情好,但数十年没有子嗣,思思也从未朝着方面想过,看难姑也不像不喜欢孩子的样子,思思也是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难姑嘟了嘟嘴,口是心非,“好什么呀好,这些这种药材碰不得,那种药材碰不得,我还怎么赢过我师哥啊!” “切,”思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跟他比生孩子这不就赢了你师哥了么?他再厉害他也生不出孩子呀!” 难姑“噗嗤”一笑,“有道理!” 这时候杨逍带着范遥回来了,“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难姑把食指比在唇上,嘘了一声,胡青牛还不知道,她可不想现在就弄得人尽皆知,思思了然地点了点头,横了杨逍一眼,傲娇道:“秘密!” 杨逍搓了搓下巴,得,夫纲不振,看着范遥憋笑的样子,“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快去找倚天剑?” “找倚天剑也不耽误我蹭个饭啊!”范遥倒是不见外,巴拉巴拉点了一堆菜,“又要风餐露宿几个月,我得吃点好的。” “范兄弟要去找倚天剑?如果找回来那这不是跟峨嵋作对么?”思思讶异,这是怎么个意思? 范遥得意地摇了摇头,“峨嵋自己没本事把倚天剑夺回来,但我们明教可以,教主英明,让我找回倚天剑送去峨眉,施恩于人,再在十月份武林大会上联合江湖各路豪杰联合抗元。” 原来如此,思思点头,“可灭绝师大不像那么好说话的人,怕是还觉得我们借倚天剑威胁她呢!” “唉,那也得把倚天剑找回来再说啊!”范遥闻言垂头丧气,“我明日便启程去大都,目标,汝阳王府!” “那也不是那么着急……”汝阳王府对范遥来说可不是个好地方,“汝阳王府人才济济,你又相貌出众,容易被人认出来,你不妨先学一下如何易容。” “没必要吧!” 范遥刚开口抗议,杨逍就点头,“这个好,让思思帮你做几张人—皮面具,这并不是不光明正大,而是用最省心省力的办法避免麻烦,你也知道,跟朝廷作对最是容易被通缉。” “……那可以!”范遥也不是个固执的人,想明白就释然了,又兴致勃勃地对王难姑道,“你猜怎么着?” 王难姑:??? “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猜得到一个屁哟!” “啧,你这就没意思了,”范遥压低声音,“那个鲜于通你们还记得不?” 王难姑一拍大腿,激动了,“老娘怎么不记得,个头顶长疮脚底生脓烂透了的恶心渣男,那么阴毒的心思有朝一日老娘一定要拿他养蛊!” “那机会来了,他被赶出华山派了,我大哥做的,牛批!”范遥竖起大拇指指了指杨逍,一脸与有荣焉,“鲜于通心思不正,利欲熏心,原本华山派掌门之女和他们下一任掌门人白垣有婚约,他为了争夺掌门之位,设计迷奸华山派现任掌门之女,并下手暗害华山派下一任掌门人白垣,还要把这两个罪名安在我们明教头上,他好挺身而出娶了掌门之女接任下一任掌门。幸亏这个阴谋被大哥派人阻止了,然后在华山派开大会的时候让人带着白垣去揭露了他所有罪行,包括他在苗疆的所作所为,这下华山派反而欠了我明教天大的人情了!” 思思点头,她就说呢,华山派好歹也算是有底蕴的门派,怎么会娶了前任掌门人的女儿就能当下一任掌门人了,感情是先坏了人家女孩子的清白再以施恩的姿态出现,从而得到了华山派掌门的支持,真是恶心到了极点!也难怪人家华山派在原著里视明教如死敌,她原本只当是白垣一事,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隐情。 第七十章 满月!谢无忌 “我也没想到他心思那般龌龊,他分别以对方的名义把华山派掌门之女贺彩衣和白垣约出来,先以迷烟迷晕贺彩衣施以暴行,白垣赶来与他大打出手,他武功不敌白垣,便趁白垣暴怒失去理智的时候以金蚕蛊偷袭,将他打下山崖。可惜我派去的人一直是跟着白垣的,没能救下贺彩衣。” 听了杨逍的解释,王难姑更加气愤了,“我呸,什么下三滥玩意儿!这还算是个人么?满肚子坏水他怎么不投胎做个癞蛤蟆呢?” 范遥点头,觉得王难姑骂人很有水平,“难姑啊,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啊,可以出本书了!” “嗐,”王难姑一摆手,“我这不是武功不行嘛,像你这么能打我就直接上手了,能动手绝不哔哔!” 思思笑道,“那我还是觉得骂得爽!” “是,我家夫人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可你杨逍不是君子!”范遥哈哈笑道。 杨逍偏头挑眉,好的,整个光明顶都知道他不是君子了! “我才不做君子,我只做思思的夫君就好!” “切~” 饭后,杨逍给素素布置完功课便扶着思思回到卧室,“难姑怀孕了吧。” 思思惊讶地捂嘴,她没有说漏吧,“你怎么知道的?” “难姑那性子风风火火的,今天走路竟然那么小心,总是不自觉地摸着肚子……而且,她最近着实有些胖了!” 真是杨·福尔摩斯·逍,思思笑吟吟地道:“怎么,你羡慕?” 杨逍还挺认真地想了想,“我还是希望晚两年,我怕你有了孩子就忘了孩子爹。” 杨逍蹲在榻前注视着思思,思思坐在榻上倾身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你会因为有了孩子就忘了孩子娘么?” 杨逍轻笑,握着思思的手神情很是正经,“怎么会,我爱孩子,是因为我爱孩子的娘!” “那就顺其自然吧,有了就生下来,你教她习武,你教她写字读书。” 杨逍颔首,又问:“那你教她什么呢?” 思思笑得骄傲,“我别的不行,挑夫君的本事一流,也只能教教孩子怎么挑夫君了!” 杨逍内心得意,却把头埋在思思怀里,叹气道:“那我到时候怕是要哭晕在孩子的婚礼现场了。” “啧,你不是还有我吗?”思思拍了拍他的后背,最近杨逍有些粘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自己“天地同寿”带来的后遗症,反正他一直也不提这个事,思思也不敢问。 “那你可别丢下我,你说过要陪我很久的。” 思思泪目,却笑着保证道:“当然,我说话算数的,你看这次,我都是避开要害的,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太疼了。” 杨逍依旧没抬头,也不知道是说思思疼还是他自己心疼,思思仰头眨了一下眼睛,语气轻快地道:“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夫妻一体,你挨和我挨,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夫君皮糙肉厚,挨几刀不要紧。” 等等……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挨刀呢?”思思突然一脸黑线,发自灵魂地拷问自己,“我们可是天选之子啊!断崖山谷里找到了绝世武功的那种!就不能所向披靡,绝不挨刀了么?” “唔……”杨逍也抬头,看着一脸懵的思思,哑然失笑,忧郁的眉眼陡然上扬,浑身上下透着愉悦,他媳妇儿怎么这么可爱啊?遂郑重点头,“没错!我绝不会再让那种情况出现,以后,我的思思所向披靡,绝不挨刀!” 言毕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嗯,掌也不挨!” 思思哈哈大笑,点头称是,“那我们到时候去谢狮王家里喝满月酒吧!” “你听话好好养伤我们就去!” “都听夫君的~” 雪团趴在窗台上,半眯着眸子沐浴着日光,耳朵时不时抖一下,啧,人类,酸死了! 明教一行到谢逊家中喝满月酒是五月中旬,正是天气转热的时候,除去到大都办事的范遥,其他人倒是都到齐了。 “谢三哥,谢三嫂,范兄弟身在大都,托我们夫妻帮他带来了贺礼,还说让您给他留些好酒回来再喝!” 经过两个多月的休养,思思已经是丝毫无碍了,气血丰盈面色红润,虽不施粉黛,但冰肌玉骨黛眉朱唇浑然天成,一身飘逸的蓝白色纱裙让人望而舒心,在这炎热天气多了几分清凉舒爽。 “自然自然!”谢逊抱着儿子乐呵呵的,倒是丝毫没有抱孙不抱子的忌讳。 一旁的杨逍身着蓝白长衫,袍角绣着闲云野鹤,比起以前那素色棉布的简单穿着,平添了矜贵之气,却又丝毫不改潇洒本色。此刻的他眉眼间倨傲全无,只是好奇地看着谢逊怀里的谢无忌,用手掌比了比大小,咋舌道:“这么小?” “不小了,这孩子刚出生就八斤多,他娘痛了三天三夜才把他生出来!”谢逊无比骄傲,不愧是他儿子,打娘胎里就比别人强! 杨逍有些惊恐地抬眉看向思思,思思却向一旁丰腴却不失秀美的谢夫人行了个礼,“三嫂辛苦了!” 谢夫人羞涩地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当时是真的难受,可现在看着孩子觉得怎么样都值了,只是这一次生产伤了身子,我这一辈子怕是只有无忌一个孩子了!” 看着谢夫人有些落寞的样子,杨逍撇嘴,“儿女都是债,生一个就够了,够了!” 谢逊哈哈大笑,赞同道:“杨左使说得对,今生咱们有无忌一个就够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就是,”思思逗了逗襁褓里的无忌,发现他虽发色乌黑,但眼瞳透着一些碧色,应该是传承了谢逊祖上的色目血统,便笑道,“这孩子除了眼睛,其余地方都像嫂子!” “像我夫人好,像我夫人以后长得俊俏,可不能像我这样五大三粗!” 谢夫人闻言脸一红,轻拍了谢逊一下,“瞎说什么呢,在思思妹子面前说俊俏?我可没这么大的脸!” 杨逍轻笑,戏谑道:“没毛病,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我夫人天下第一好看,谢狮王看谢夫人天下第一俊俏!”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已经坐在主位的阳顶天也笑着摇了摇头,“本座这女婿什么都好,就是这歪理一套套的。行了,别啰嗦了,大家都坐下喝酒,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对,今日在三弟家一聚,我们就要各自行动,为十月份的武林大会做准备了!”殷天正打开酒坛,深嗅了一下,赞道:“好酒!陈香扑鼻,三弟这是下血本了!” 周颠乐呵呵地半蹲在凳子上,“好啊好啊,老子最爱喝酒了!谢狮王懂我!” “最爱喝酒的不是杨左使么?莫不是思思妹子管得严,现在不敢了?”彭莹玉贼兮兮地看了一下杨逍,出言打趣。 思思坐下,佯装生气地道:“哪有这种事,小妹在家三从四德,温良贤淑,这种打夫君脸的事我是万万不敢做的!” “那今天杨左使喝不喝?不会怯场给大伙儿撒迷药了吧!”韦一笑“桀桀”一笑,这件事他可还记着呢。 杨逍一掀袍角,潇洒落座,下颌微抬,神情倨傲,语气很是挑衅,“来啊,给你们个机会,一起上!” “噫!瞅瞅这小子,嚣张没边了!” “兄弟们,干他!” “喝翻杨左使!” …… 阳顶天见状清了一下嗓子,试图救救自己女婿,“哎,各位,应该先敬谢狮王喜得麟儿才对,还要祝无忌健康成长,咱们可不兴喧宾夺主!” “对对对,”殷天正率先举杯,“让我们先敬狮王和谢夫人!” “谢谢各位兄弟!谢逊先干为敬!”谢逊把孩子递给谢夫人,捧起酒碗一饮而尽。 “爽快!”众人也捧起酒碗一饮而尽。 阳顶天举杯,笑道,“好,那第二碗酒,祝我们明教越来越好,抗元大业一帆风顺!” “喝!为明教!为抗元大业!”众人异口同声,哈哈大笑,畅快淋漓。 “接下来!兄弟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干翻杨左使!”韦一笑慷慨陈词,后半句却是,“我还指望杨左使给我疗伤,为了以后不喝人血,我就不灌他了!” “嘿!你个死蝙蝠,给老子喝!”周颠一拍大腿,“你可是大舅兄啊!不怂!” 韦一笑摆手拒绝,“不,我怂,我可不想再喝人血了,可以当个人我可不想当怪物啊!谁不知道杨逍这小子心眼小记仇啊!” “不怂,今儿喝开心就行,”杨逍挑眉,“我心眼小归小,可满心眼都是思思啊,没功夫记仇了!” “啧啧啧……” “既然这么说了,兄弟们!干!” “来!杨左使!喝!” …… 思思伤愈没多久,并不能喝酒,意思意思便跟谢夫人一起聊天了,谢逊跟成昆有师徒之情,可谢夫人没有,有些事情跟她说最合适不过,“嫂子可知道前些日子光明顶上的事情?” 谢夫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家夫君平日里不爱说外面的事情,我只知道他师父和教主好似有什么过节,此次回来也是担忧了许久,动不动就长吁短叹的!” 思思也不隐瞒,言简意赅却又重点突出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又叹气道:“成昆虽然是谢三哥的恩师,但他心胸狭隘,手段狠毒,此次恨极了我们明教上下,我真是怕他第一个便对付谢三哥,毕竟他一直在说是三哥背叛了他。” 第七十一章 筹备!各司其职 谢夫人心头一紧,她跟成昆并无交际,但她夫君一向崇敬成昆,若是成昆有意加害,那谢逊真是不会有半点戒心。 “那思思妹子的意思是?” “三哥武艺高强,而且身边有明教教众,成昆现在武功大减,对三哥而言不足为惧,重点是你和无忌。”思思叹气,不妨把话挑明了说,“成昆做事不择手段,为了报复三哥和明教会有剑走偏锋的可能,我是建议嫂嫂增添人手,做好家里的防范,尤其是你和无忌身边,放一两个靠得住的,上次我们送来的簪子,嫂嫂也知道如何用!” 谢夫人凝眉,“竟有这么严重?” “我的好嫂嫂,敌暗我明,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会儿麻烦一点,也总比以后后悔莫及的好!” “你说得对,我万不能拿无忌开玩笑!”谢夫人敲了敲桌子,神色严肃,“夫君经常不在家,靠我们一家子老弱妇幼和几个家丁肯定不行,妹妹手里可有得用的会武的女子,我好放在无忌身边?” 杨逍掌管地门,成婚后地门所有事务和人事调度都渐渐地都转移到了思思手里,调几个得用的出来自然很容易,只是思思又怕谢逊觉得他们安插人手居心叵测,万一真的出了事更是有嘴说不清,于是建议道:“地门倒是有人手的,但是终究隔了一层,这种事情嫂嫂要先跟三哥商量好,三哥手下如果有现成的那更加稳妥!” 谢夫人想了想,是这个理,真心实意地拉着思思的手道谢:“思思真是费心了,我现在一想起就揪心,做了安排好歹心里安定一些。” “嫂嫂这样说就见外了,只要大家都好才是真好。”思思拍了拍谢夫人的手,“嫂嫂也不需太过紧张,你现在对成昆有了防范,自然不会上当,只是跟三哥沟通之时可要注意方式,别伤了和气,你也知道三哥对成昆的感情。” “妹妹尽管放心,我心里有数,没有几把刷子,我也当不了这个谢夫人。”谢夫人握了握思思的手,笑得意味深长。 后续如何思思也不清楚,反正到了几天后大家离开的时候,谢家已经多了好些下盘沉稳走路带风的健壮家丁,谢夫人身边也多了一个寡言少语的高壮妇人。谢夫人信佛,感念思思对她的提醒,送了一串儿上好的佛珠给思思,还给她收了几件无忌的小肚兜,偷偷叮嘱她夫妻行房时放在枕头下。 明教群雄各自领了任务奔赴各地,杨逍夫妇的任务便是去江南一带筹备钱粮,为抗元义军抗击元军做准备,随后直接赶往陕西参加武林大会。江南富饶,苏杭太湖一带更是号称天下粮仓,杨逍以嘉兴富商程阳之名进驻商会,广囤米粮药材,更是购置农田庄子,雇佣佃户,做足了细水长流的准备。而思思与各位官商家眷打得火热,一方面不动声色给各位当家夫人们洗脑,灌输抗元思想,一方面也收集了不少情报,把江南的敌我形势分析得一清二楚。 “这王家是归附朝廷的皇商,今天我与那王夫人打机锋,她言语之间对我们购置田庄囤积米粮颇有微词,处处透露着对元室的认可,是敌非友,不可不防。” 杨逍停笔,把信纸折好递给思思,毫不在意地道:“拉拢不成,想办法弄垮便是,王家内部是何状况?” “王家现在的老太太是元室贵族血统,在家中说一不二,信奉萨满,常常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这个王大夫人夫妻之间感情不错,说是当家主母,但上有强势婆婆还得昂人鼻息,心里不愉快肯定是有的,不过算是个聪明人,外表爽利实则小算盘打得精明。王大老爷是家主,可能力不及王二老爷,两房关系略显微妙。” 思思边说话把信纸用蜡封好,在信封上写上“蔡远兄弟亲启”。 杨逍抿了抿薄唇,食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先安排雷门的人假扮番僧接近王大夫人,通过王大夫人引荐给王老太太,把老太太处理了以后挑拨王大王二兄弟。” “既然要挑拨,就不能没有王二夫人的事,她们妯娌不合已久,你可以让塞克里进一步打探消息,制定计划。” “好。”杨逍撑了个懒腰,神情懒散,“遥弟已经顺利盗取了倚天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灭绝师太。” 思思摇头,“我看难。灭绝这么固执一个人,对我们明教有了刻板印象,想要改变太难了,寻常女子看着范兄弟那张脸,哪里舍得揍开花,但她下手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啧,这峨嵋派怎么尽出一些死心眼的!”杨逍撇嘴,“替夫报仇呢吧个死尼姑!” 思思闻言哭笑不得,“行了,人家说起来还得叫你一声师叔祖,有你这么埋汰自家小辈的?” “得,我可教不出这种小辈,我姑娘要跟她一样死心眼,我就不活了!” 看着杨逍一脸嫌弃的样子,思思无奈地笑道:“灭绝此人尊师重道,以峨嵋为荣,你说她要是知道你是她的师叔祖,会是什么反应?” 杨逍眨了眨眼睛,有点想象不出来,“幸好她不知道,不然我怕我年纪轻轻受不住她的三叩九拜!” “哎,对了,你为什么对桃花岛传人的身份讳莫如深?” 好似除了自己和阳顶天,杨逍身为桃花岛传人的秘密就再没有人知道了。 “麻烦,”杨逍叹气,“原本桃花岛便是个出世的地方,偏偏岛主之女嫁给了天下一等一的大侠,抗击元军守城而死,一个正邪不分的门派硬生生成了侠义典范,我可不想受这种约束,也是怕丢了婆婆的脸,你知道,我这名声可不好听。” “说起来我们明教个个都是来头不小,义父是郭靖女婿、丐帮帮主耶律齐之徒,你是程英之徒、桃花岛传人,范遥是范蠡后人,为何不能广而告之以正视听?” 杨逍认真想了想,如果他们的身份公开,那对于抗元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毕竟那些个名门正派心里也会想得通一些,“要找个恰当的时机。” “武林大会最恰当不过了!”思思娇俏一笑,“先等针对六大门派的纵横之术起作用,改变世人眼中明教的固有印象,再放出这个大招,不说别的,起码峨嵋上下,就不能对你有那么大的芥蒂了。” 第七十二章 来访!宋俞二侠 “谁知道呢,我可不指望这种没谱的事儿~”杨逍单手撑头,偏头看着笑靥如花的思思,勾唇一笑,招了招手,“过来~” 思思迷茫地看着他,身体却比思想行动地更快,放下手里的活计蹭过去,“怎么了?” 杨逍轻轻一扯,把她纳入怀中,满足地喟叹一声,“抱一下呗!” “还可以亲一下!”思思忍俊不禁,挽住他的脖颈在那薄唇上叭了一口。 “嘶,”杨逍搭在思思腰间的手掌不安分地揉了揉,眼神有些幽深,“……要不,今儿早点睡?” “……这些日子,天天都睡得很早!”思思有些脸红,夫妻这么久,她哪里听不懂杨逍的意思。 杨逍把头埋在她颈窝,闻言轻笑,热气喷在细嫩的肌肤上,让思思轻颤了一下,他真是爱死她这幅小可怜的样子。 “啧,求人不如求己,为夫不是看你枕头下边的东西,想着努努力满足夫人的愿望嘛?” “骗子!”思思红着脸锤了一下他的胸膛,“你每次都算着日子,能有才怪!” “哟,你还知道这回事?”杨逍挑眉,哪怕许多名医,只知道“妇人一月经行一度,必有一日氤氲之时”,但具体怎么算却是玄之又玄,婆婆后来潜心医术小有所得,不想思思这个不通医理的竟然也知道。这年头怎么回事,想要忽悠媳妇儿就这么难了? 思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可是仙女,你别想糊弄我!” 杨逍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哪敢糊弄你,只是十月武林大会舟车劳顿,我万不敢拿你的身体开玩笑,不然哪能忍过那几天。” “我知道,”思思靠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也不急着要孩子,只是谢夫人的一片好意,放就放着吧,民间风俗,哪有这么神。” “正是这个理,你今年受了一场大罪,孕育不易……等等,谢夫人给你的?”杨逍突然皱眉,“不妥不妥,实为不妥。” 思思也紧张了,“有何不妥?” “他家不是个小子么?那也招不来我女儿啊!” 思思:……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女儿了?” 杨逍反而好奇了,理直气壮地道:“不是你说的么?!” “……那我现在可不保证了!反正按照原来的发展我也是生女儿,你也是生女儿,总不能是负负得正,女女得子吧!” 杨逍凝眉,严肃思考着什么,并未说话,思思推了推他,“想什么呢?” “按照原来的发展你跟谁生女儿?” 思思哽了一下,抿了抿唇,支支吾吾的,“那个,我……我……” 杨逍眯了眯眼睛,思思这般长相,若不是自己下手快,在明教这个阳盛阴衰的地方怕是仰慕者众多,五散人大多是出家人不可能,四大法王殷天正和谢逊已婚,韦一笑深受寒毒困扰,为了防止伤害妻子在未解毒之前不会有成婚的想法,算来算去!莫不是范兄弟?!是了是了!一个天下第一美男,一个天下第一美女,郎才女貌神仙眷侣! 杨逍大惊,突然想到范遥对思思也是关怀备至,真是恨不得拍拍自己的胸口,好危险!幸好自己下手快!随即,醋了,捧着思思的脸一本正经地问: “我是不是不如遥弟长得好看?” 思思一脸懵,关范遥啥事,遂摇头,卖乖道:“在我眼里你最好看!” 范遥美则美矣,可谁叫她吃的是儒雅傲娇款呢? 看到思思眼中的诚意,杨逍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又很不甘心地问:“那为什么按照原来的发展不是跟我生女儿?” 思思恍然大悟,原来他以为娶黛绮丝的是范遥?也是,怎么想他也想不到韩千叶那儿去,当下底气也足了,冷笑道:“杨左使讲的哪里话,这天底下你想要的东西甚少有得不到的,你还当你有对兄弟割爱的觉悟的不成?当然是你压根没看上黛绮丝呗!” 杨逍:????不能啊,就冲他这会儿能把命搭给思思的劲头,他能看不上黛绮丝……等等,思思说黛绮丝的时候,仿佛在说另一个人。 “你和那个黛绮丝不是同一个人?” “你说呢?” 杨逍这下舒心了,搂紧思思大笑道:“要我说,不如现在去交流一下生女儿心得?” “我还没洗……哎!” “那刚好一起洗呗!” 匆匆赶来准备传信办事的塞克里被两名俏脸通红的侍女拦在门外满头雾水,咋回事,这太阳刚落,啥就叫主子们都睡了?饭都不吃了? 八月是江南地区粮食丰收的时节,这个月一过,经营数月的杨逍和思思总算是囊括囤积了不少粮草,在思思的建议下,杨逍也觉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在绍兴、嘉兴、金陵、苏杭等地建立粮仓,分别存放。而此时,武当派的宋远桥和俞莲舟却通过粮铺掌柜求见程记的掌柜。 幽雅静谧的精巧园林里,跟在小童后面的宋远桥和俞莲舟二人眉头紧锁,并无暇欣赏优美景色,心事重重形色匆匆。走过一道廊桥,便可以看到水边罩着轻纱的凉亭里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一坐一立,很是亲密。 “宋大侠和俞二侠请,我家老爷夫人便在凉亭里。”小童恭敬行礼后便退下,脚步轻快下盘稳扎,竟然也是个练家子。 宋远桥和俞莲舟兄弟对视一眼,都不敢大意,在凉亭外便自报家门,“武当派宋远桥、俞莲舟拜见程记主家!” 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掌拨开轻纱,青年剑眉微挑,狭长的眼眸中满是轻松惬意,薄唇勾起,似笑非笑,自有一番邪肆潇洒。 宋远桥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那男子却率先笑道:“宋大侠好久不见,不知上次的襄阳黄酒尊师可喜欢?” “原来是程兄弟!”宋远桥大喜过望,“家师很是喜欢,还要多谢程兄弟推荐。” “不客气,二位快进来坐,我夫人畏暑,近来有些不适,又不能用冰,午间我们便在水边凉亭小憩,并无怠慢之意。” 第七十三章 卖粮!弹指神通 杨逍亲自引了这两个师兄弟进来,思思连忙起身行礼:“宋大侠俞二侠安好!” “思思姑娘……不对,该是程夫人了,程夫人别来无恙!”宋远桥连忙回礼,又介绍道:“二师弟,这是我曾经向你们提到的上次在元军手下救下我和三师弟的恩人。” 俞莲舟是个严肃板正的年轻人,但看得出为人十分知礼稳妥,也怪不得他是未来继承张三丰衣钵的弟子。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杨逍笑着摇了摇头,“不敢居功,救人的是我义弟,我们不过是赶上了一起吃个饭,与二位道长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是啊,一晃就差不多一年了,上次见面程夫人还是姑娘家打扮呢!不知蔡远兄弟在何处,近来可好?”宋远桥也不禁笑道。 “他啊,除了还是没媳妇儿,一切都好。”杨逍撇嘴,一边说话,一边不经意地抬手弹开了一只“嗡嗡嗡”的蚊子,却不料俞莲舟脸色微变。 “弹指神通?” 杨逍讶然,这年头除了明教中人知道他底细,还没有人一眼就能认出这项当年闻名江湖的绝技。 “弹指神通?”宋远桥看了看杨逍,也肃然起敬,不禁问道:“程兄弟师承何处?” 思思抬眉,这也能认出来?看杨逍沉默不语,便笑道:“我夫君师门可用一句话描述,‘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弄玉箫’!俞二侠好本事,竟然就凭借一招认出弹指神通。” 俞莲舟摇头,解释道:“非也,我出身农家,小时候家里晒谷子,我时常用石子弹射偷吃谷子的飞鸟,师父路过的时候觉得我颇有武学天赋便收我为徒,后来听他说他有个故人有门绝技叫弹指神通,也甚爱用石子弹射飞鸟,还给我模拟了一下手势,可惜运功法门独特,我并未琢磨出来,便也淡忘了。今日见程大侠,便陡然想了起来。” 思思看了一眼杨逍,戏谑之情溢于言表,看,小马甲捂不住了吧。 杨逍清咳了一下,“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辈分算起来有点大,我如此年轻潇洒,风流倜傥,可不想灭绝师太追在我后面叫师叔祖!” 宋远桥&俞莲舟:……你开心就好吧。 早已经习惯自家夫君没个正形的思思却丝毫不慌,笑道:“既是如此,峨嵋武当与我夫君师门都算是有渊源的,二位少侠有何为难之处只管说,有什么能帮忙的,我夫妻二人一定尽力!” 说到这里,宋远桥又愁眉苦脸了,叹气道:“今年湖北水患严重,我们武当的田庄都大量减产,不得已之下只能来江南购置粮食,原本我们花高价在金陵王家定了一千石谷子,不想王家遭逢巨变,混乱不堪,原本与我们接洽的掌柜死的死,逃的逃,定金倒是不多,可拿不回粮食我们武当上下如何过冬啊!” “正是,”俞莲舟也眉头紧锁,“王家兄弟不和,斗争不断,生意没落,粮仓的粮食竟然被烧了一大批,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杨逍冷笑,“朝廷的走狗,往日里作威作福,老百姓都传言是元室倒行逆施,王家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合该有此报应。”至于粮食,烧是不可能被烧的,被他派人偷了。 “俞二侠可惜的是粮食,武当虽然不忌婚嫁,不禁荤腥,可张真人出身少林,武当上下自然效仿,又都是一群少年,胃口不小,素米算是他们最大的消耗品了!”思思想了想,觉得饿肚子这种事情着实严重,习武本就消耗大,吃饭可耽误不得。 “正是!”宋远桥叹气,“我们师兄弟问遍了江南的大商户,可如今已近九月,根本就买不到粮食,听人说程记现在是最大的米粮铺子,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但是只做零售卖给百姓不做批发,便想着过来求见主家,看能不能例外匀出一批米粮。” 杨逍颔首,“无妨,我当多大事呢。今年本就欠收,我规定不准大量批发只是怕有心人低买高卖囤积粮食哄抬粮价,致使百姓生活艰难,张真人品格高尚受人崇敬,这点小事在下义不容辞。” 听到杨逍的解释,宋远桥和俞莲舟不由得恍然大悟,恭敬道:“程大侠大义。唉,元室不仁,民不聊生,各大门派都以抗元为己任,可惜势单力薄,力不从心,天灾人祸之下,独善己身都很艰难。反倒是明教人才济济,在数地频举义事,撇去所谓正邪之论,真是值得敬佩啊!” “这正邪二字,原本难分。正派弟子若是心术不正,便是邪徒,而所谓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思思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笑道:“夫君的师祖人称东邪,这么一算,也不知他们师门是正是邪了!” 宋远桥和俞莲舟若有所思,半晌叹道:“可笑我们还是修道之人,竟然不如程夫人看得通透。” 思思摇头,这本就是张三丰的话,她可不想让他们觉得挫败,“我只是拾人牙慧罢了,武当七侠各个大有前程远大,千万莫妄自菲薄!” “武当七侠?”宋远桥摸了摸后脑勺,不解地道,“程夫人莫不是记错了,别说我们如今还当不起侠名,就是如今我们也只有师兄弟五个,便是算上殷家要送过来的那个爱哭的小少爷,那也该是六个呀!” 哟,武当小哭包殷梨亭要上线了,思思也不辩驳,只是笑笑道:“那便是我记岔了,不过日后若是被我言中了,宋大侠可要请我家夫君喝酒!” “这有何难,只要程兄弟愿意,随时都可以来武当找我!”宋远桥哈哈大笑,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过这几天不成,我们办好事了还要赶回湖北,与其他师兄弟汇合,参加十月份的武林大会,时间有些紧迫。” “巧了,我们夫妻正打算凑凑热闹,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武林大会,看来不久后又要相见了。”杨逍双手抱胸,唇角微勾,真是……想想都有意思。 第七十四章 华阴!大都李察罕 “哦?那不如程兄弟夫妇与我们一起前往,此次是华山派主持武林大会,桃花岛隐居世外神秘至极,想来贺掌门未曾准备英雄帖。” 宋远桥确是一片好心,为了避免杨逍二人尴尬才提出了这个提议。可杨逍却摇了摇头,笑道:“多谢宋兄弟,都是武林中人,怎么就不能去了,放心吧!” “是的,我爹和几个兄弟也会一起,到时候我们在华山再会!”思思也笑着推辞,随即道:“今日我们略设薄酒,二位兄弟莫要嫌弃,便在家里住上一宿。明日定让二位带着粮草满载而归!” 宋远桥和俞莲舟对视一眼,大喜过望,却坚持道:“那我们便以当初在金陵王家收购的价格购置,程兄弟万万不可推辞。” “嗐!”杨逍摆了摆手,这粮草他也没花钱的,哪好意思说这些,“多大点事,张真人德高望重,日后我汉人抗元还要仰仗张真人声威,一些粮食实在不足挂齿!” “不可不可!”宋远桥连连摆手,这种占人便宜的事情,他们老实人是做不出来的。 思思捂嘴笑道:“好了,这有什么好争执的,我程记童叟无欺,怎么能高价出售给武当,宋大侠若是看得起我们夫妻,便按照我们门市上的价格公平买卖便是,岂不是皆大欢喜?” 宋远桥闻言很是高兴,把目光投向杨逍,杨逍偏头,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笑道,“我们家,这种小事,都是我媳妇儿说了算。” 四个人晚间设宴喝酒自然不表,第二天宋远桥和俞莲舟便带着一千石粮草,欢天喜地地启程回湖北去了,而思思和杨逍算了算时间,也准备出发去陕西与明教众人汇合了! 华阴春秋设邑,战国置县,因境内的西岳华山而闻名,位于关中平原东部,秦晋豫三省结合地带,东起潼关,西邻华州区,南依秦岭,北临渭水,自古有“三秦要道、八省通衢”之称,是中原通往西北的必经之地,故而来往人口众多,热闹非凡。又因十月武林大会,各色茶水摊子上都坐满了歇脚的江湖人士,个个高谈阔论豪情壮志,真是好不热闹。 十月的清晨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城门外走来一对十指相扣的年轻夫妻,打扮富贵,悠然自得,与这城里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势有些格格不入。只见这对小夫妻径直走到一个算命摊子,俊逸优雅的青衫男子敲了敲桌子,“这位道长,我们要为人问个吉凶。” 那仙风道骨长须飘飘的摊主捻了捻胡子,笑道:“二位放宽心,此人很是平安,不过是要处理几条尾巴,今晚便可兄弟相见。” 男子点了点头,放下一点碎银子,牵着妻子的手又悠然离去。 “我看他状态不错,并未受伤。”思思压低声音,靠在杨逍身边,仿佛只是情人间的低语。 杨逍点点头,“只是当时那无头无脑的一句话着实令人担忧。” “无妨,范兄弟和灭绝本不就是一路人,他自己未必不清楚,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个了结。” 这时一群孩童拍着手唱着歌谣追逐嬉戏而过:“石人一只眼,挑动天下反。明王降世间,复我汉河山。” 思思和杨逍相视一眼,却神色如常,慢悠悠地晃到了一里开外的云来酒家,还未进门,楼上便打开一扇窗户,便装打扮的殷天正笑吟吟地看着二人笑道:“小妹和妹夫怎么这么早到了?” 杨逍微微抬手抱拳行礼道:“大舅兄安好,岳父可在?” “在的,刚刚遇上了几位大都来的朋友,盛情邀请叔父喝茶,便来了二楼包间。” 思思疑惑地挑了挑眉,却没有作声,大家都是乔装出行,哪里来的什么大都的朋友?夫妻二人推门而入,只见阳顶天对面坐了一个汉人打扮的男子,正在爽朗言笑,一旁站着几个黑衣高手侍奉左右,阵仗不小。 “爹爹!” 娇俏的声音打断包间内的谈话,众人转头,只见纤弱貌美的女子蹦跳着进了包间,身后的儒雅书生微微行礼,“岳父大人!” 阳顶天哈哈一笑,“李小兄弟,这是老夫那不成器的女儿女婿。” “没有没有,令爱美貌动人,东床也是一表人才,杨大侠谦虚了!”这名李姓男子看起来也有三十岁了,身材高大,浓眉大眼,服饰华丽,掌上还执着一把纸扇,虽有些粗犷之气,但浑身透着养尊处优的贵气,“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杨逍落座,目光深邃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笑道:“在下程阳,嘉兴人士,这位是我妻子,您称她程夫人便是。” 思思却偏头看了看阳顶天,道:“爹爹,这是谁?怎么以前未曾见过。” “这位小兄弟名叫李察罕,是我们来的路上结识的,大都人士。”阳顶天抬手给杨逍和思思倒茶,笑道,“李小兄弟请老夫品茶,可惜老夫不谙此道,但我女婿却是个中好手。” 杨逍抬眉,轻嗦了一口茶水,意味深长地夸赞道,“极品的六安瓜片,香气清高,滋味鲜醇,看来是今年谷雨前后的新茶,怕是连皇室都求而不得啊。李兄果然大手笔!” “哎,程兄弟千万不要这么说,这都是身外之物,你们翁婿英雄才俊,只有好茶好酒才不辱没在下的崇敬之情。”李察罕豪迈地摆了摆手,“对了,各位此来可是去武林大会?” 杨逍偏头一笑,放下茶杯道:“非也,华阴市是天下杨氏的发源地,有‘天下杨氏出华阴’之说,我妻出生塞外,对宗族没什么概念,岳父大人便想带她回来追根溯源,不想赶上了这武林大会的盛事。” “我倒是想去看看热闹,可听人说要帖子才能进,咱们家这么多人,罢了,这些武林人士都粗鲁地很,我可不想找麻烦。”思思无不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程夫人所言极是,他们这举行什么武林大会的,跟聚众闹事有什么两样!可不是吃饱了撑的么?真是没事找事,徒添麻烦!”李察罕摇了摇头,神色颇为无奈。 思思眨了眨眼睛,笑道:“可不是嘛,要不是有些祖传武艺,我们是万万不敢在这风口浪尖上出行的,这世道可真不太平,李兄弟可要注意安全啊!” 阳顶天看着这夫妻二人一唱一和,不由得搭腔道:“你这丫头,可真是操心,没看见人家身边带着几名高手吗?” “正是,”李察罕笑了笑,自信满满,“这世道确实不太平,匪盗肆虐,武林人士也都没个约束,朝廷也该管管了。好在在下还是很惜命的,每次出行都会带上护卫,等闲人士也奈何不了我们的。” “李兄这几位家仆看起来不像中原人士啊!”杨逍不经意地打量了一旁的几个黑衣男子,“不过武功确实不错,这位的指力与我这大舅兄有得一拼啊!” 李察罕哽了一下,却马上笑道:“是,我这家仆阿三是西域人,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习的便是金刚门外功,一手大力金刚指无往不胜。” “巧了,我这表兄年少的时候也是在少林寺学艺,学的正是少林龙爪手,看来还是师出同门,没准还见过呢。” 阿三?思思美眸一眯,这要是还不知道是谁,她就真的可以洗洗睡了。 殷天正:???为什么我的鹰爪功变成了少林龙爪手? 但还是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原来是同门师兄弟,不知是哪位师叔座下!” 这下李察罕尴尬了,看了看阿三,阿三却低头道:“我师父只是一个烧火的头陀,已然圆寂了!” “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了!”殷天正抱拳,神色遗憾。 “无妨!”阿三神色淡然,回礼点头,看起来确实不伤心。 “李兄弟给家仆取名阿三,那可还有阿一阿二?可是按照年纪排序?”思思作好奇状问道。 李察罕点头却又摇头,笑道:“没有阿一,是阿大阿二阿三,阿大武功最高,阿二次之,阿三与阿二是师兄弟,内力稍逊于阿二。” “哦?”杨逍微挑唇角,邪肆一笑,“赵兄威武,家中仆人卧虎藏龙啊!” “也并非如此,虽名义上是家仆,但和家人也差不多了,原本是为我儿预备的武学老师,但这么多年来我膝下无子,这些兄弟便以主仆相称帮我办事,但在家里还是极受尊重的!”李察罕叹气道,“此次我们来此,一个是为了见识一下武林大会,但更重要的是我的家传宝物失窃,对方剑术高超,阿大阿二正在追踪罪魁祸首,而我们来此正是为了找回宝物。” 思思眼睛一转,随即又撇嘴不屑道:“这种将别人家的东西据为己有的事情只有没开化不知礼节的蛮夷才做得出来,还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李察罕尴尬地咳了一声,这话听起来,可真是让人不舒服,但他还是笑道,“程夫人性情直率嫉恶如仇,李某甚是佩服。” 思思抱拳挑眉,“李兄弟客气了!” “对了,都说‘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诸位武艺高强,何不入世建功立业呢?若是因为蒙汉之别而隐居山林荒废本事岂不可惜?” 第七十五章 计划!敌明我暗 阳顶天皱了皱眉头正欲说什么,却听见杨逍道:“倒不是什么蒙汉之别,我妻子也有波斯血统,可见我和我岳父大人都不是这种看重血统的人。就是麻烦,现在当权的元室都是以前关外没开化的牧民,又蠢又恶,暴虐成性,连汉话都不会说,还想统治汉人江山,真是做梦!我倒也想出去当个官什么的,可现在民怨沸腾,又怕没当多久元室就被人推翻了,太麻烦了!” 李察罕脸都涨红了,却强颜欢笑道:“也……话也不是这么说,我看朝廷还是有很多汉人官员的。” 杨逍挑眉,把茶杯一搁,很是张狂,“那不一样!我这个人天生反骨,不受约束,谁的话我都不想听,尤其是打不过我还不太聪明的人,休想指手画脚!” “哦?程兄弟可真是年轻气盛!”李察罕怒极反笑。 杨逍不以为意,笑着点头,“应该的!毕竟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 “强中自有强中手,程兄弟就不怕哪天风大闪了舌头?” 杨逍摊手,“那就到了那天再说呗!” 李察罕哑口无言,他之前是怎么觉得他一表人才翩翩君子的?明明就是个痞子! “李小兄弟见谅,老夫这女婿啊,从小就是这样不讨喜,要不是武功高强,怕也是活不了这么大,真是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小兄弟也别生气,他骂的是蒙古人,我们汉人可千万不能对号入座!” 阳顶天无奈地摇了摇头,拉了个偏架,但好歹给了李察罕一个台阶。李察罕抱拳,半晌叹道:“话虽如此,可现在是蒙古人的天下,各位有经天纬地治世之才的话,有用武之地总是好的,何愁不能名利双收?” 思思冷笑道:“自蒙古入关,汉人境遇甚苦,说句水深火热也不为过。汉人重节,我们岂能重利轻义替人作刀?李兄弟看上去也是读了圣贤书的,说话怎么句句不在理,倒是让在下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 “可圣贤书也说过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程夫人何苦如此迂腐?这天下有能者居之高位,无能者被驱使劳役是更古不变的道理,就像草原上的狼群会撕咬绵羊,既然有这个能力为何不去享受这个权利呢?”李察罕的修养着实不错,竟然还能好言相劝,也难怪能招揽如此多的高手。 “李兄弟与我们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啊,”杨逍呲牙,皮笑肉不笑的道:“您说的‘有能者居之高位,无能者被驱使劳役’其实是个谬论,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禽兽,正是因为能用道德约束内心的恶,不因为自己的强大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我们汉人讲究的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向往天下大同。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而现在的朝廷何曾把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汉人当政之时不曾到草原上把蒙古人赶尽杀绝当牛做马,而蒙古人当政汉人却成了两脚羊,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你真的以为蒙古的铁骑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么?” 见李察罕哑口无言,杨逍又轻笑道:“但有一句话在下还是颇为赞同,这天下有能者居之高位,若是想改善汉人境遇,为百姓谋福祉,入朝为官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可惜……君臣不相宜,我们不愿意!”换个朝廷我们倒是更有兴趣! 李察罕还想说些什么,阳顶天抬手放下茶盏,微微一笑道:“这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杨某多谢李小兄弟款待,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李察罕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程少侠方才所言极是,各位不妨考虑一下为朝廷效力,在下虽不才,但能为各位引荐一二,定能让大家君臣相宜,一展抱负!” 杨逍偏头一笑,眉目清朗,只起身郑重道:“那……后会有期啊,李,兄弟!” “后会有期!” 李察罕拱手,却并没有像平常主家一般相送,随着众人离去门扇关闭,原本爽朗和气的脸上浮上戾气,沉声道:“玄冥二老何在?” 阿三出列回答道:“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行人文韬武略个个是上位者风范,若不能收为己用,便不能留着,否则将成为本王的心腹大患,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李察罕阴狠地攥紧了手中的纸扇,眸中杀气四溢。 “召齐神箭八雄,加派人手,武林大会不能出半点差池!” “是!王爷!” 而回到明教众人租赁的小院子吃过午饭后,阳顶天也马不停蹄地召开了会议,思思端坐在茶席上一边悠然自得地泡着茶,一边听着刚到不久的周颠在骂街。 “忒奶奶个腿儿,好一个李察罕,好一个汝阳王,连祖宗姓都改了,怎么不干脆跟他周爷爷姓?!” 杨逍头枕双手一派闲适地躺在院子里的吊床上荡来荡去,闻言只笑道:“察罕特木尔汉化甚深,善文学,曾参加科举考试,并中举人,可以说是文武全才,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杨左使说得对,立场不同,注定是敌非友!”殷天正遗憾地摇了摇头,实际上他对这个李察罕印象颇好。 “武林大会在即,察罕特木尔此时出现在华阴,也不知是何意图,我们需得小心行事。”思思想起在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之际搞事的赵敏,不由得阴谋论了,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女,李察罕能养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闺女,自然不是像外表那般憨厚爽朗的。 “思思说得没错,”阳顶天接过童子奉上的盖碗,叹道,“察罕特木尔身边高手如云,又掌握兵权,不得不防!” “敌明我暗,形势还算好,韦蝠王多加关注那方动静,一旦有异,即时来报!” “属下遵命!” 话音刚落,一道青色残影掠过众人视线,韦一笑便不见了身影,众人却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鹰王,本座命你亲自前往陕西分舵,调遣教众前往华阴周围布置,以备不时之需!” “是!教主!”殷天正行礼之后也立马行动。 “五散人分别前往各大派驻地收集消息,不得有误!” “遵教主法旨!” 第七十六章 分析!联合之势 阳顶天看了看躺在吊床上悠哉游哉的杨逍,“哎,你不去接应一下范遥?” “犯不着,我去了反而坏事,晚点他就自己回来了!”杨逍翘着腿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样子。 “范右使有易容的本事,现在一切都好,爹爹不用担心!”思思递上一个盖碗给阳顶天,“我倒是在想,察罕特木尔视武林人士为大患,会不会打着在武林大会一网打尽的主意?” 阳顶天皱眉,却摇了摇头,“不应该,此次武林人士齐聚,不乏各门派的顶尖高手,而且华山险峻,并不适合调兵遣将以多欺少,察罕特木尔作为帅才,不至于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 思思点了点头,觉得阳顶天说得有理,这也不是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时候,各门各派都是养精蓄锐兵强马壮的,哪有这么容易各个击破? 杨逍却道:“我若是察罕特木尔,必会挑起一些矛盾引发争斗,削弱武林人士的势力,并阻止他们联盟合作,消除隐患。” 思思一惊,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这可不就是成昆当年的套路么? 阳顶天也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以不变应万变,伺机而动,不要与武林人士发生冲突,目前江湖上最大的矛盾,可不就是所谓的正邪之分?我们万不能像原计划一样闯入武林大会了!” “教主英明!”杨逍笑吟吟地打一拱手,“实则,华山派与我明教尽释前嫌,峨嵋派我料问题不大,毕竟倚天剑送出去了,灭绝虽然固执,但人还年轻,不是不知变通分不清轻重的人,武当派属下也有把握,现在只看昆仑、崆峒、少林三派了!” 思思摇了摇头,苦笑道:“白鹿子被我气死了,这昆仑山怕是难啃!” 杨逍挑眉,笑着安慰道:“这个不是事,何太冲和班淑娴把白鹿子之死的罪名栽到了他们的师叔头上,扫清了登上掌门之位的最后一个障碍,总不好意思再拿这个事情做文章!” “崆峒派与我教倒是无冤无仇,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但这少林……”阳顶天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我原本打算年后过去一趟化解恩怨,但是耽误了……” “什么恩怨?”思思倒是真不记得阳顶天跟少林有什么矛盾了。 杨逍嗤笑一声,“咱们教主年轻时候惹事的功夫可不比我弱,他跟少林寺渡字辈三个和尚打架,把那个谁的眼睛打瞎了一个,人家恨他恨得牙痒痒,师兄弟三个从此没出过门,在庙里研究怎么打败他呢!” 对了,三渡!大战三渡可算是倚天里面的名场面了!鹰王身亡,杨逍心脉受创,张无忌迫不得已求助周芷若,真是一个令人脑壳痛的组合! “那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子化解,走一步看一步吧!”阳顶天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杨逍,不由得撇嘴道:“你可得了吧,要不是娶了个好妻子,别说整个江湖,就是自己人你都得罪了一大半!” “啧,心态要好,”杨逍起身拍了拍阳顶天的肩头,半撑在桌子上,眉眼肆意,姿态风流,“得罪了又怎么样,他们又打不过你!实在不行,再娶个好妻子也行吧!便宜老岳父都有了,我也不在乎多个岳母娘!” 阳顶天闻言不客气地一掌拍过去,杨逍单手一撑桌面直接空翻到思思身边,感受到凌厉的掌风从耳边掠过,从容地理了理飞扬的发丝,“啊你个糟老头子,现在下手这么重,年纪越大脾气越差……嘶!痛痛痛!我错了!” 思思松开两指间钳住的软肉,顺手揉了揉,笑道,“夫君今年二十六岁了呢,再让爹爹追着你打不太好吧!” 杨逍按住思思的手继续在痛处揉了揉,没脸没皮地道:“只要他想,八十岁我也让他追着打,谁叫他女儿是我的心头肉呢?” “臭小子!越活越回去了!”阳顶天甩袖冷哼,“才说这几年办事稳重了些,娶了媳妇又回到了十五六岁最让我头疼的时候,怎么,以为武功见涨我就收拾不了你了?呵,你岳父还是你岳父!” 杨逍摸了摸鼻子,“没有没有,您要收拾我,一句话的事!” “给我回去抄……” “抄三十遍《道德经》嘛!我知道!”杨逍接过话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拉着思思便回房,不忘扭头挑衅道:“孤家寡人的,如果觉得寂寞了,可以抄抄《心经》修身养性!” 阳顶天举起巴掌扬了扬,见杨逍抱起思思一溜烟儿跑不见了,不由得气笑了,“个臭小子!仗着有人宠就原形毕露了!” 房门关上,思思探头探脑地扒着门听外面的动静,生怕阳顶天追过来暴揍杨逍,杨逍却喝着水揉了揉她的头,“放心吧,从小到大的规矩是,只要跑脱了他的视线范围,就不会被打了!” 敢情这种事情您还挺有经验?轻功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你今天怎么突然说到让爹爹娶妻?不像你的作风!”思思觉得有些不解。 杨逍虽然嘴欠,擅长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但是对如兄如父的阳顶天,他向来是尊重有加,十分有分寸的。自从柳芯茹下山后,明教上下谁也不曾明面上提起这件事,唯恐阳顶天难过,更别说劝他另娶了。 杨逍顿了一下,沉默片刻,叹道:“还是你最了解我……” “可是柳芯茹和成昆那里出了幺蛾子?” “你知道教主的,胸襟广阔为人仁善,柳芯茹现在过得很不好。”杨逍只是淡淡地说道。 思思闻弦音而知雅意,一夜夫妻百日恩,柳芯茹对阳顶天又有救命之恩,哪怕当日头上绿油油,从容赴死之前阳顶天也是托思思保柳芯茹性命。若是柳芯茹过得不好回来找阳顶天,可想而知阳顶天会做什么。 “虽然柳芯茹一步步磨灭了教主的感情,但毕竟夫妻一场,教主重情重义,哪怕不明说,但看他被气得差点走火入魔便知道他有多难过。”杨逍叹气,很是担忧,“有些事情不是不提不想就会淡忘的,猛然记起来威力更大,要知道伤痛和遗憾憋在心里太久会变成执念的,我们都觉得他无所不能很是强大,可他也只是个凡人啊。” 思思垂眸,起身环住杨逍的腰叹了一口气,阳顶天如此,原著中的杨逍又何曾不是,世人都逃不过七情六欲,如果连一个倾述的对象都没有,一味压抑自己,不钻牛角尖才怪呢! “思思,冥冥中我觉得我有些过于幸运了,幸运得有些不真实,好像我本不该拥有……这么顺遂的人生。”杨逍紧紧拥住怀里的思思蹭了蹭,目光幽深,自从思思上次受伤,他总在梦里看见另一个沧桑的自己在一个叫“坐忘峰”的地方孑孑独立形影相吊,对月自酌,无朋无友。他没跟思思说过,每一次醒来抱住她的时候都是后怕不已,不知道哪个才是梦,他原本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他真是越来越患得患失了。 “杨逍,你值得世间所有最好的。”思思拍了拍杨逍的后背。 “我已经有了世间最好的。”我只是怕失去。 思思自然知道他意有所指,踮起脚轻吻了一下他的眉心,笑道:“一切都很好,我就在你怀里,很真实。” “此间事了,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坐忘峰。” 思思闻言全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此时根本没有坐忘峰,坐忘峰是明教四分五裂之后杨逍赌气隐居的地方,“坐忘”二字正是他借道家境界向世人表明自己不争教主之位的意思。 杨逍何等精明,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有些悲伤地问道,“所以,是真的?你会只留我一个人?” “不是,不是,”思思连忙摇头,“已经都变了,从我到这里一切都不一样了,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杨逍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套话了,老实说道:“自从你受伤,也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我便时常梦见我一个人在一个叫坐忘峰的地方独酌,神情悲伤眼神落寞,形单影只很是沧桑,没有你没有教主,没有遥弟,没有任何人……” 思思松了一口气,她不怕别的,就怕杨逍因为某种联系跟原著中的杨逍共情,她是自私的,因为杨逍爱她,她并不觉得自己是窃取了纪晓芙的爱人,可心里却免不了害怕有一天杨逍会爱上命定的人,那到时候她又该何去何从? “丢下你的不是我,只要你不放手我可以爱你很久,你知道的,那个杨逍不是你。” 杨逍微微松了一口气,见思思小脸煞白,不由得有些后悔说到这个,思思之前一直认定他日后会爱上一个名门正派的女子,好不容易才让她勇敢正视自己的心意,如今说到这个岂不是会让她多想? 第七十七章 遥灭!相忘于江湖 “梦里的那个人,其实知道自己等不到的。可我不一样,如果等不到,我一定会去找你,不管你在哪里。如果这才是梦,那我宁愿一辈子沉溺于这种美梦,再不醒来。”杨逍觉得自己确实是魔怔了,管他什么梦境和现实,只要思思在身边,那就是最好的人生。 “我拧你的时候疼么?” 杨逍偏头,有点不明白这个话题转换的逻辑,难道他老婆看他这样子太凄惨,良心发现,后悔拧他了?果断撒娇! “……疼!” 刚说完只感到腰间的软肉又被狠狠掐住,他又不敢运功抵抗怕伤了思思,连声叫唤,“疼疼疼!” “还是梦么?!” 带着哭腔的声音把杨逍吓了一跳,连忙哄道:“……不是不是!你要不高兴再使点劲!别哭,我心疼!” 思思闻言又好气又好笑,轻拍了他一下,嗔道:“什么毛病!欠打不成!” “啧!”杨逍揉了揉她的脸蛋,“还说我?又哭又笑,你害不害臊?!” “你管我!爹爹让你抄《道德经》,还不快去?”思思恼羞成怒,捂着通红的脸瞪着他。 杨逍挑眉,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抄抄抄,你在这里陪我!” “我困了,我要去睡觉了!”思思傲娇地一昂头,表示恕不奉陪。 杨逍轻笑,凑到她耳边,语气暧昧,“睡我怀里?嗯?” 都成婚这么久了,自己这颗小心脏怎么还是这么受不得撩拨呢?思思斜了他一眼,轻咳一声,强作镇定地道:“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那我就大发慈悲满足你吧!” 杨逍命人在塌前摆上笔墨纸砚,垂坐在榻上,刚好让思思枕在他的腿上入睡。一时间静谧的房间只听得笔落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和浅浅的呼吸声,俊逸的年轻男子偶尔目光缱绻地看向怀中酣然入睡的妻子,景象唯美得可堪入画。 暮色微倾,思思在特意压低声音的谈话声中悠悠转醒,睡得太久竟然一时间不知道今夕何夕,轻轻拉了拉捂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掌,有些困倦地问道:“谁来了?” 杨逍把她扶起来,笑道:“你看是谁?” 思思定睛一看,坐在茶桌旁边眉目疏朗,含笑看着她的青年不是范遥又是谁? “思思妹子好眠啊,一觉睡到现在,连我闹出这么大的响动都不曾醒来?” 思思不好意思地按了按额头,“这段日子舟车劳顿,总感觉睡不够。” 见杨逍不自觉地屈伸了一下腿,思思连忙给他按了按,“麻了么?” 杨逍嘴上说着“无妨”,却也没拦着思思给他按腿,看见范遥脸上的戏谑,勾唇笑道:“遥弟此去可还顺利?我看你这算命先生当得倒是有些仙风道骨,大彻大悟的模样了。” “取剑倒是还算顺利,就是汝阳王府的走狗有些麻烦,好在思思教给我的易容术派上了大用场,屡次助我脱险。” 说到这里,范遥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教主制定的纵横之计应该是算得上成功的,可也算不得如我所愿。” “此话怎讲?” 夫妻二人都直勾勾地顶着范遥,但见他苦笑道:“灭绝小……灭绝师太看在倚天剑的份上答应摒弃对明教的偏见,共同抗元,但绝不会原谅大哥与孤鸿子一事,只论私仇,不误公事。” “不止是这样吧!”杨逍挑眉,“灭绝视倚天剑为自家东西,虽然会感激涕零,但并不会因为你送还了倚天剑就摒弃正邪之见。” “……”范遥顿了一顿,“不愧是我大哥,我答应不再纠缠她,从此她做她的峨嵋掌门,我当我的明教右使,更不得阻止她向你寻仇。” 思思一听这话,觉得灭绝并非对范遥无意,做出这个决定怕是也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但这结果又是意料之外,她是个固执又极具责任感的人,绝不会丢下峨嵋不管不顾,更何况孤鸿子死后,峨嵋也就剩她一个可以挑大梁的人了。 “她说得对,她不可能放下峨嵋,就像我也不可能放下明教,而且……活人哪里争得过死人呢,她跟她师兄从小一起长大,情深意重,她说她是个未亡人,又已经出家为尼,决心为她师兄守一辈子,让我绝了这个心思……” 杨逍撇嘴,不屑道:“还真是被三纲五常毒害得不轻,又未成婚,做的哪门子贞洁烈女,哪里有半点郭襄女侠的风范!” 思思也叹道:“话不能这么说,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的,她自小是受的这般教育,转不了性了。再说灭绝如今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家,站在峨嵋的角度来说,她能做出这种取舍也实在是值得敬佩。” 灭绝师太年纪轻轻却担起了峨嵋派的重担,可以说是元末武林第一女强人了,事业和爱情,她也算是顾了一头的,这一点思思倒是觉得她当断则断,比许多人强。 范遥这会儿显得很洒脱,“说实话我也清楚,我和她若是真的在一起也不可能会有好结果,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是夫妻?我不羁放纵爱自由,她恪礼自律性子烈,等过了新鲜的时候终究会走进死胡同,相濡以沫还不如相忘于江湖!好歹彼此能留点好的印象,别以后闹得你死我亡的!说到底也没到非彼此不可的程度,只是不甘心在作祟。”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遥弟能想得通就好!”杨逍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江南出发赶路起我就未曾再喝过酒,今天遥弟回来了,我俩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好啊!大哥竟然忍得住这么久不喝酒?可真是稀奇了!” 杨逍微微侧首,意味深长地道:“有比酒更让我记挂的人在身边,便不记得喝了!” “得得得,酸死我了,我这还黯然神伤呢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范遥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没好气地捂着眼睛,“这成了婚的男人,真是让人没眼看!” 思思捂嘴笑了笑,起身道:“那你们先聊着,我给你们弄点下酒菜!” “对了,遥弟,我跟你讲一下武林大会的事,今日察罕特木尔……” 第七十八章 争端!灭绝师太 十月十日的武林大会算是江湖上的大日子,各大门派相约切磋武艺了解江湖新晋高手的情况,确定各门各派的江湖地位,重要性比起前朝的华山论剑不逞多让,只是如今蒙古当道,汉人式微,相对来说大家都低调了许多。 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纷至沓来齐聚华阴,华山派作为今年的东道主,诚意十足地特意腾出了他们华山之巅的西岳山庄作为举办地,只是华山自古以来便有“奇险天下第一山”的说法,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华山派加强了管控限制出入,而年轻气盛的少年英杰们囿于一地,难免有些摩擦引发争斗。这武林大会本就是给新生代长世面挫锐气的,只要不过分,师长们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万想不到会有人刻意挑拨大作文章。 “唉,孙老弟,你说你们崆峒派也是赫赫有名的大门派,当年五胡乱华之际挺身而出,崆峒山血战西夏铁骑,以弱胜强,使数万蕃汉人民的生命财产得到了保护,如今却到了这么受怠慢的境地!真是让人唏嘘啊!”一个乞丐打扮的年轻人摇了摇头,仿佛自怜身世地叹道,“说起来我们丐帮又何曾不是呢,耶律帮主组织丐帮抗击蒙古大军,在襄阳一战中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想当年我们天下第一大帮何等威风,如今一个小小的华山派弟子也敢对我们呼来喝去,真是难受啊!” 孙姓男子面白眉稀,颧骨突出,鼻瘦唇薄,生得一副刻薄模样,一看便是不好相处的性子,只听得他愤愤道:“虎落平阳被犬欺,那白垣有什么了不起的,捡了个破鞋,靠女人上位,也敢偏袒武当派那两个嫩头青,阻止我报仇!舅舅也是,越老越怂,为了息事宁人,竟然还责骂我!那峨嵋掌门本就是个望门寡克夫命,我又没有说错!” 那年轻乞丐得逞一笑,佯装劝慰实则煽风点火,“不气不气,你也知道,武当派张真人如今号称武功天下第一,谁不给他面子?而且武当峨嵋向来同气连枝,你出言调侃峨嵋掌门,虽然我知道你没有恶意,说的也都是实话,可架不住人家听不得实话啊,这扇人巴掌可是不给人脸面啊!白垣这样处事,还不是仗势欺人踩低迎高,唉,也是,他现在可是华山派年轻一代第一人,武功高强,深得器重,孙兄弟也莫能与之敌,还是忍气吞声吧,啊,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笑话!”孙姓男子横眉怒瞪,“我孙鹏展还怕了他不成?有本事他就来与我一较高下!” “嗐!现在不是不能私下打斗嘛,不过明日不是可以挑战切磋么?孙兄弟何不正大光明地跟他比一场?” “这……”孙鹏展顿了顿,有些为难,大话他是会说的,可要真跟白垣对上,他心里还是有些虚的! “我知道我知道,孙兄弟是怕比试点到为止不能出气是吧!”那乞丐挑了挑眉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孙鹏展,掏出一颗丹药,“比赛规则只是说不能使用暗器,可没说不能自己使用丹药啊!” 孙鹏展凝眉,看着眼前这颗赤红的药丸,想起自己舅舅曾经告诫他们不可借助丹药提升功力,有些犹疑不定。 “孙兄弟,这可是我师父留下来给我保命应急的,服之可力大无穷,我虽然相信你的实力,可架不住白垣主场作战以逸待劳啊!我俩相交一场,小弟也是想为你添一层保障啊!”乞丐苦口婆心地劝道,又突然叹气道:“也是,我一个乞丐,孙兄弟不相信也是正常的,只是孙兄弟还是拿着吧,用不用另一说,也算是兄弟我一片心意!” 这下轮到被猜中心思的孙鹏展不好意思了,他本也觉得丐帮没落,哪里还有什么好东西,但听乞丐这么一说,又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拿着也没坏处,便接过药丸道谢,“多谢兄弟了!” “不必客气,在下等着明日孙兄弟大败白垣,为崆峒派争气,也为自己争一口气呀!” 那乞丐言毕便抱拳告辞,几个拐弯就到了一处厢房,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进去以后立马向房内的精瘦中年乞丐行礼道:“禀告大长老,在下幸不辱命,已经把那禁药给了孙鹏展。” 那中年乞丐眉目俊朗,但却满脸郁郁之色,闻言淡淡地回了一句,“孙鹏举乃是崆峒掌派的俗家外甥,你借他挑起崆峒与武当峨嵋的矛盾,又把华山派牵扯其中,办法虽然不入流,但效果很不错,他日少不了你的好处!” “大长老剑术高超,二狗不敢求师徒福分,只求长老指点一二!” “想学我的剑?”中年乞丐凉凉一笑,“在丐帮只有学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的才有出路!” 而另一边,俞岱岩和张松溪都垂着头站在院子里,眼观鼻鼻观心,但脸上都是隐隐的不服气,宋远桥和俞莲舟一脸严肃地端坐在前,良久才互相对视一眼,作为大师兄的宋远桥开口训话道:“今日你们两个着实莽撞!出门之前师父再三强调万不可惹是生非,你俩倒好,掺和到争端之中也就算了,还出手打人,当这武林大会不准私下打斗的规矩是摆着好看的不成?” “可他是个混账!出言羞辱方姐姐!”张松溪将将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平日里最看不得这种泼皮癞子的人物,何况被羞辱的对象还是往年有交情的邻家姐姐,“他说方姐姐望门寡克夫命,又说方姐姐靠出卖色相换回了倚天剑!我只后悔自己功力不足,没有打掉他的牙!” “啧!”宋远桥只觉得头大,“你方姐姐什么时候是个吃亏的人了?要你出这个头?你可知道你的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武当?” “正是代表着武当我才不能容忍这等污言秽语,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看着张松溪一脸的不屈不挠,宋远桥又好气又好笑,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俞岱岩,“你呢?可知道错在哪儿呢?” 俞岱岩挠头,期期艾艾地答道:“不该……不该起正面冲突!以前蔡远兄弟跟我说,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我应该偷偷套麻袋给方……不是,给灭绝师太出气的,不应该让人抓住我们武当的错处!” 俞莲舟见状差点笑出了声,看宋远桥气得头顶冒烟的模样,又憋了回去,只清了清嗓子道:“大师兄别生气了,二位师弟年纪轻办事未曾考虑周全,但难得赤子之心,能够有侠义血性都是好事,我们只要拿出个态度就行了。便罚他们抄经书思过,等下我亲自带了礼物去崆峒派和华山派分别道个歉。” “唉,”宋远桥闻言一叹,随后坐下无奈道:“我何曾不知是那孙鹏展出言不逊,但此次师父要我们试探各门各派的态度,以期联合各方势力一同抗元,可八字还没一撇,近来便是种种争端,虽然看起来都无伤大雅,但年轻一辈都是谁也不服谁,火药味甚浓重,连带着长辈们也面上不好看。今日两个师弟参与争斗,让我们怎么好提这个事?” 俞莲舟也是摇了摇头,“都说是名门正派,可尾大不掉,总有不肖弟子,有些人行事真是……一言难尽,江湖各大门派都自扫门前雪,反倒是只有明教一心抗元了。” “想来程兄弟夫妇没说错,这正派弟子也有心存邪念的,这次武林大会我们万不能掉以轻心,还是慎重一些!” 宋远桥正说着,一个小道童快步上前,“师父,峨嵋掌门灭绝师太求见!” “快请!” 只见一个身着道袍的清瘦身影跟在道童身后步履如风,丝毫不见抑郁颓唐之气,浑身上下透着杀伐果决的气息,与这出家人的打扮并不相称。 灭绝师太在出家前是个极艳丽漂亮的姑娘,哪怕出家了这艳若芙蕖的容貌也不曾被朴素的穿着夺去光华。二十岁之前她作为风陵师太最喜爱的小徒弟,虽有些火爆脾气但不失天真可人,只是随着师父和师兄的离开,峨嵋只有她了,千斤重担一肩挑的她不仅要单独一人面对驱除鞑虏振兴峨嵋的使命,更要面对世人的流言蜚语。这美貌于她而言,是负担而不是福气,渐渐的,她学会了冷着脸故作威严维护自己的掌门形象,也学会了心狠手辣排除异己掌控峨嵋,谁都忽略了她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她知道,她没有资格软弱,也没有谁能够依靠,这世上,不会再有喜怒由心的方家二姑娘方谨,只有偏执凶狠为峨嵋而活的灭绝师太。 武当诸侠都是与她自小相交的,眼看着她这些年的变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总归是生分了。 “方……师太安好!” 张三丰不是一个囿于辈分的人,武当诸侠与灭绝向来是同辈相交,但此刻灭绝作为一派之主,他们深谙灭绝的自尊心之强,反而是他们先向灭绝行礼。 灭绝师太扯了扯嘴角,她似乎已经不知道怎么笑了,但还是僵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各位少侠客气了!” ————阿楚有话说—————————— 这一章实在是没意思,卡得如此销魂,权谋啥的阿楚真的无能,已经改过一版了,其实写这个还是觉得要把灭绝小甜甜的事情交代清楚,不能让她和遥弟掰得不明不白,其实还是挺心疼她的,那个时代对女性是不太友好的,灭绝师太武功不算顶尖,又没有人可以依靠,身负重任,又是望门寡,流言蜚语不会少,实在是心里苦啊,于是满腔恨意算在了我们逍仔头上,所以也怪不得原著中是那么一个偏执的形象,而且原著中她的俗家又被狮王灭门,自然是有仇恨的~例行表白么么哒~爱我的小可爱们,下一次更新大概两三天,有就会发 第七十九章 筹谋!黄雀在后 “我此来是为今日下午之事,俞三侠和张四侠为我鸣不平,还望宋大侠莫要责怪俞三侠和张四侠!” 宋远桥闻言连忙道:“自然,在下并不是责怪二位师弟,相反很是骄傲他们有侠义心肠,只是在武林大会这个关头,发生争端实在是不利于中原武林的团结啊!” 灭绝师太闻言冷哼道:“有些人行事之龌蹉有辱名门正派,怪不得争端频出。攘外必先安内,我看若是要图团结协作,首先各门各派要以正风气。” 俞莲舟点头赞同,“正是这个理,我们有个朋友曾经说过这正邪二字,原本难分。正派弟子若是心术不正,便是邪徒,而所谓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不说别的,就说明教中人抗元之决心,我是万分敬佩的!” 灭绝师太么眉睫微动,耳畔似乎又响起男子那略带伤感的质问:“在你心中,正邪之分便有那么重要么?” “师太可知这话是谁说的?”俞莲舟见她神色有变,以为是痛恨明教,便故意卖了个关子转移话题。 “哦?不知是哪方高人?”灭绝收了收心绪,接下了俞莲舟的话头。 俞莲舟笑了笑,“说起来,这对夫妻与峨嵋渊源极深,那男子会弹指神通,自称姓程,师门武功可以用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来形容!” 灭绝美目微睁,语气凝滞,“是……是桃花岛传人?” 宋远桥和俞莲舟底点了点头,语带调笑,“说起来,你们虽然年岁差不多,但你还要叫程兄弟一声师叔祖呢!” 灭绝也放松了一些,道:“辈分在此,该叫什么便叫什么,祖师奶奶郭襄女侠曾经留下遗命,峨嵋与桃花岛本是一家,我自然不可数典忘祖!此间事了,必定上门拜访!” “他们夫妻曾说过会来武林大会,届时必会相见,何须特意拜访?”宋远桥轻笑,“程兄弟颇有东邪之风,不拘俗礼,潇洒恣意,也不像个名门正派的模样!” 灭绝想了一下,突然叹道:“也是,桃花岛本不算什么名门正派!”可我却拘于正邪,不得解脱。 俞莲舟却摆了摆手,有些不屑地道:“这世间哪来的这么多名门正派,都是虚名而已!程兄弟虽然邪肆,但他们夫妻二人在江南一带控制米粮价格,稳定民生。听说数月前安徽一带也有一对明教的夫妻为百姓义诊,做了无数好事,凡事真是不能一概而论啊!” “故而联合抗元,二位大侠可是愿意与明教合作?”灭绝心想,这不仅是为了黎民百姓,也算是,相识一场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了。 宋远桥和俞莲舟面面相觑,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他们倒是无所谓,说到底他们现在对明教感官还挺好,可跟魔教合作这种事情他们也做不了主,不能拿武当的名声开玩笑。 “灭绝师太……可是有意与明教合作?可是……” 灭绝顿了顿,清冷的声音一字一顿,“我是要找杨逍寻仇,可杨逍是杨逍,明教是明教,我分得清楚!为天下苍生我不会感情用事!” “啊嚏!”杨逍揉了揉鼻子,不满地嘀咕道:“谁骂我?” “啊嚏!”范遥也揉了揉鼻子,但美滋滋地道:“肯定是谁又想我了!” “我看是有人骂你,你这段时间这么老实,哪里来的红颜知己想你?”杨逍抬了抬眉,戏谑地看了一眼范遥,随即把目光放在了手上的书卷上。 范遥瞪眼,“去去去,什么红颜知己,就不能有别的人想我么!” 杨逍懒懒地摇头,“不能,能想你的都在这个院里了,剩下的全是骂你的!”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大家都骂你!”范遥气呼呼地叉腰。 杨逍更不屑了,“那不随便骂,反正骂我的又打不过我!思思爱我就行了!” “了不起哦!等思思生孩子了你的地位就下降了,她就最爱孩子不爱你了!”范遥跳脚,半晌终于想出了一个攻击点! 果然杨逍像是被踩了痛脚,蹦哒起来,“不可能!思思最爱我!” 众人面面相觑,这俩今年大概有三岁了吧,怎么可以这么幼稚。 思思翻了个白眼,拽了拽自家夫君,安抚道:“最爱你最爱你!快坐下!孩子怎么跟你比呢是不是!” “就是!”杨逍没好气地瞪了范遥一眼,“不跟你这个可怜没人爱的说了!” 范遥撅了撅嘴,哼了一声,“你们都欺负我!” 谢逊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认命吧!保持你的愤怒,明天干大事!” 杨逍拉紧了思思的手,思来想去觉得这个问题真的很严重,突然严肃地道:“不行,我们再过几年要孩子,不能这么早!” 思思:……你哄我上床努力耕耘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个事呢? 周颠贼兮兮地笑道:“以往我总在思考怎么把杨逍惹毛,每次都失败了,现在我知道了,只要说思思不爱他了,他就得炸毛!”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倒是思思笑道,“道理他都懂,就是听不得这话,也不知道哪里惯出来的毛病!” “还不是你惯的,越活越回去了这臭小子!”阳顶天端坐主位,摇了摇头,杨逍从小都是一副你们都莫挨老子的刺儿头模样,难得如此少年心性! “好好好,我惯的我负责到底!”思思佯装无奈地摊了摊手,“还是说说明天的正事吧!” 杨逍捋了一下额前的长发,立马收敛了委屈巴巴的表情,正声道:“线人传来消息,近日各门派的年轻弟子争端不断,似乎有人刻意挑拨,可因为大多是一些口舌之争,并没有引起高层的重视,都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和稀泥处理方式。” 阳顶天皱眉,“各大门派都是互相卖面子,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殊不知这般处理反而容易留下隐患,年轻一代是门派未来的掌权者,互相有私怨或者对彼此印象不好,会很影响将来的关系。” “也不尽然,这些名门正派谁没有自己的小九九,但利益趋同的情况下还不是亲如一家,察罕特木尔若是只有这么些手段,我还真是有些失望。”杨逍敲了敲桌面,眼眸幽深。 “如今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个筹算,还要辛苦韦四哥密切关注了!”思思也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种挑拨之举有些刻意,各大门派都有精明人,回过头来定能发现。 韦一笑点头:“好说好说!明日便是武林大会第一天,听说今年的规矩是年轻一辈可以互相挑战,点到为止,想来做不出什么文章,倒是后日各大门派排名比试有些看头,我们若是要出现,后天便是个好时机,教主也可以代我教去争一争这个排名!” “争这个排名是其次,联合抗元才是重点,得叫这中原武林各派心服口服才是!”殷天正闻言不由得补充道,重点还是要分清楚的,可不能局限于这一时的意气之争。 范遥赞同道:“鹰王所言极是,我与那汝阳王府众人打过交道,他们的行事风格必有后招,我们需得见机行事!” 阳顶天满意地颔首,看了一眼思索状的思思,开口问道:“思思有什么想法?” 思思抬头看了一下各位,想起张无忌在万安寺救六大门派的事,狡黠一笑,道:“江湖中人快意恩仇,施恩于人是建立交情最好的办法,我如今倒是期望汝阳王府有大动作,最好是各大门派生死存亡,到时候我们便该出场了!” “哪里能赶得这么巧?汝阳王府要做些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啊!”范遥按了按眉心,这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可难了! “我看思思说得没错,那群人如今添了好些高手,严阵以待,也有不少探子线人来来往往,我估计是有大动作不假!”情报专员韦一笑在这件事情上倒是挺有发言权。 杨逍单手托腮,懒洋洋地道:“那反正就是察罕特木尔螳螂捕蝉,咱们黄雀在后呗!” 阳顶天颔首,沉声道:“正是,不过诸位要牢记,我们以纵横联合为目的,切不可在此时与各大门派发生冲突,退一步海阔天空,当以大局为重!” 不等众人回应,阳顶天又立马道:“尤其是杨逍,思思管好他的嘴!” 杨逍:???? 月明星稀,秋风送爽,走在回房的长廊上,杨逍看着闷笑不已的思思,伸手捏住她的脸颊不满地道:“还笑还笑,有你这么埋汰自家夫君的吗?” 思思拍了拍他的手,笑嘻嘻地道:“我只是又想起刚认识你的时候,因着打不过你,真是每天都要被你这破嘴给气死,哪里期望有一天你的嘴还归我管了!” 杨逍闻言也甚是怀念地道:“还别说,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能让我无言以对的人!想来是我嚣张了小半辈子,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派个仙女儿来收我呗!” “我学你啊,”思思清了清嗓子,微挑下巴嚣张地道:“‘在下,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光明左使,杨逍!’” 杨逍看着思思忍俊不禁,笑着把她搂进怀里蹭了蹭,“是是是,那我学你啊,‘因为我是仙女啊’!” 思思突然不语,反手抱住杨逍的腰,抬头看眼前这如清风朗月一般的俊逸男子,明眸含情,似盛满了星辰大海。 杨逍不解地低头看她,见她这么一副娇柔的样子,忍不住吻了吻她的眉心,伸手抚了一下她的鬓发,柔声问道:“我的仙女儿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要怎么管住一个人的嘴最有效?” 杨逍楞了一下,“要我说的话,一般是,杀人灭……”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杨逍有些措手不及,但身体比思想反应更快地紧紧抱住怀中的娇躯,攫住莹润柔软的唇瓣掌握了主动权,微凉的舌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霸道又贪婪地攻城略地。 半晌,思思红着脸嘤咛一声瘫软在杨逍的臂弯里,杨逍低声笑了笑,伸手摩挲着她唇瓣上的水渍,白皙修长的手指像是触摸着什么稀世珍宝,轻柔且小心。 “我喜欢你这样管着我。 ————————————————————— 咦,我一个母胎solo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 以及,每天这么断开写感觉……思路断了好没状态啊!其实之前断了日更就有这种感觉,难受! 明天去复查眼睛啦!小可爱们也要保护好自己的眼睛哟!评论我都有看到,但是因为没有足够时间看手机来不及一一回复,但我特开心,爱你们么么哒 第八十章 突变!化功散 武林大会第二日,原本该是其乐融融的各大门派气氛有些凝滞,华山派奉茶的小童子们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惹了各位高手的不快。 崆峒派的掌派人更是神情尴尬,自己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外甥打不过华山派的白垣便就算了,竟然违规服用禁药,虽然最后击伤了白垣,可也导致气血逆行走火入魔,这一晚上自己耗费功力为他疗伤,好不容易才救下了他的命,但门派排名赛自己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同等情况还有华山派的贺掌门,白垣作为未来的华山派掌门人,受此暗算心脉俱损,他和华山派其他长老也是一宿未眠,费尽全力救治。 “颜掌派,崆峒弟子因为小事挟私报复,违规使用禁药,重伤华山派的精英弟子,此事您还是要给各位武林同道一个交代吧!听闻此子是您俗家亲外甥,您可不能徇私啊!”何太冲年岁虽不大,但作为新晋的昆仑掌门,他倒是颇爱做一个主持公道的人,显得自己很有地位的样子。 昆仑派的掌派人是一个身量不高的清瘦中年,留着山羊胡,五官精明,与那孙鹏展有几分相似,但一晚操劳,不免有些面皮发灰,出了老态。听到何太冲的话,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面色很是难看,但看着武林各派都冷眼看着,叹气道:“此事错在崆峒弟子,我们绝不推脱,待孙鹏展恢复,必当以门规处置,逐出师门以儆效尤!” 六大门派都不乏像孙鹏举这种并未断绝尘缘投身门派的弟子,他们每年都要送上不菲的拜师礼,算是门派的经济来源之一,可相对的门派对他们的管束也没有那么严,最重的处罚也不过是废去武功逐出师门。因此,这个处罚并不算轻,何太冲也满意地闭嘴了。 “阿弥陀佛,这次事件只不过是个例,处理得当便好,大家万莫伤了和气。”少林寺在武林之中向来地位崇高,空见大师作为这一辈的首席弟子在此事上头很有发言权。(空见大师就是收了成昆为徒,被谢逊杀了的那个。) 宋远桥连忙赞同道:“空见大师说得对,大家难得相聚一堂,莫要把精力耗费在不开心的事情上。” 灭绝师太倒是冷冷一哼,“话虽如此,可各门各派也该加强管束以正风气,莫要再出现这等败类丢了师门的脸!” “呵,寡妇门前是非多,灭绝师太自己记住这话便是,其余门派可用不着你操心!”昆仑掌派自然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灭绝师太并不友善,闻言只是不咸不淡地讽刺回去。 “你……” 见灭绝师太横眉怒目,几欲暴起,一旁的俞莲舟连忙开口转移话题道:“时日不早了,不知今日武林大会是何安排?” 华山派的贺掌门有些疲惫地笑了笑,缓缓道:“按照以往的规矩,我们今日当是门派排名赛。但此次大会之前,本座与各派掌门书信商议,要选出一位武林盟主团结中原武林,共同抗元,造福百姓,只是怕引起元室的注意便不曾公布。武当派的张真人表示武当之人不善掌权谋划,少林寺方丈也说方外之人不问俗事,故而两派不参与武林盟主之争,但抗元一事义不容辞。” 武当张三丰是当世第一高手,而少林寺更是天下武学大成之地,既然这两方不参与,大伙儿便觉得这武林盟主自己都有一争之力了,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 “哦?那这盟主之争是何章程?” 问话的是丐帮现任帮主史火龙,但见他身高六尺有余,魁武之极,红光满面,不像个乞丐,反而像个大官豪绅一般。 由于襄阳一战,丐帮精英丧尽元气大伤,致史帮主时已黯然无光了。但郭靖、黄蓉、耶律齐等人侠名犹在,丐帮此时虽不及前朝“第一大帮”的风光,却也没有太过没落,起码各派人士还是颇为尊重的。 贺掌门虚虚地行了一礼,“并无什么规矩,便是欲争夺盟主的站上台去,不服者挑战,史帮主今日定是可以大展拳脚的。” 这可真是简单粗暴的比赛方式,但又不得不说是最有效的方式!按照比赛规则,初出茅庐的年轻一辈肯定是不敢上去的,那参与盟主之争的自然都是德高望重且武功高强的老一辈。 “不拘职务?”史火龙身旁一个俊朗阴郁的中年乞丐出声问道,却让其他长老打扮的乞丐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贺掌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不拘职务,不拘身份,以武服人!” “哦?那我便来做这第一人如何?”说着这中年乞丐飞身上台,持剑而立,语气冷漠地道:“在下丐帮四大长老之首方东白,江湖人称‘八臂神剑’,不知哪位英雄赐教啊?” 这可真是赤裸裸打了史火龙的脸,江湖中人虽然不拘小节,可尊卑上下在每个门派都是一样的,哪里有帮主还没说话,长老先来争第一的道理?总不能方东白当了武林盟主,史火龙这个帮主反而要听命于他吧! 果然史火龙气得喘着粗气,却不好说些什么,倒是何太冲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有趣有趣,听闻丐帮方长老剑法如神,出剑奇快,昆仑派何太冲倒是想见识一下!” 方东白冷冷地看了他手里的茶盏一眼,冷哼道:“你不行,心有余而力不足!” 何太冲挑眉,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班淑娴便道:“阁下好猖狂,怎么,是我昆仑派的两仪剑法入不得阁下的眼不成?!” 方东白也不解释,只道:“那你试试便知。” 何太冲和班淑娴相视一眼,持剑起身,正想运转功力飞身上台却觉得气血凝滞,内力运行不畅,更有消散的趋势。 “这是为何?为何我的内力正在消散?” 何太冲定了定神,看了一圈周围的武林人士,果然大家闻言都驱动内力,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就连几位功力深厚的少林高僧也神色变了。 “哈哈,”方东白向来郁郁寡欢的脸上填了一丝愉悦,“有趣有趣,内力没了,我倒是想知道谁还想上来与我一较高下!” “方东白,丐帮待你不薄,你为何在武林大会上这般行事?!” 一个丐帮长老厉声质问,方东白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仰天大笑:“待我不薄,你们也好意思说待我不薄。我明明样样都强于史火龙这个废物,还要我甘居人下,我不服!” “那又与我们其他门派有何干系?为何在武林大会上发难?”华山派的贺掌门本就为了救白垣内力损耗严重,不由得眉头紧蹙,他作为此次主办方,出了问题可是难辞其咎。 “怎么没干系?我的主人要当这武林盟主,我自然听从,啊,对了,若不是你的高徒鲜于通,我们可没有这么顺利地去后厨下药。” 听了方东白的话,贺掌门捂住胸口顺了一口气,脑子却清醒非常:“不对,若不是白垣出事,后厨绝不可能这么容易被钻了空子,昨日之事便是你们的阴谋!” 这时候另一个文士打扮颇为斯文俊逸的年轻男子飞身而上站在方东白身边,打开手中的铁骨扇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我师父,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呸!你已经被逐出师门,谁是你的师父!”一旁的华山派长老扶住摇摇欲坠的贺掌门,狠狠啐了一口。 “大家不要动怒,也不要运功,这是化功散,越是气血运行快,内力消耗地越快!”此时少林的空见大师发现了这药的玄机,喊了个佛号,“阿弥陀佛,你们口中的主人,是何来头,为何要与我们中原武林为敌?” 鲜于通阴险一笑,摇了摇扇子,与方东白相视一笑,高声道:“有能力与中原武林为敌的,当然是,明教了!” “我们的主人便是,明教教主,阳顶天!” “不可能!你这么个卑鄙小人,哪里有你的容身之所!” 贺掌门对鲜于通怒目而视,明教杨左使救了白垣,揭穿了鲜于通的阴谋,鲜于通怎么可能还会去到明教? 鲜于通也不恼,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明教唯才是举,可不像师父您这样不识货,您说我人品不端心性邪恶,那我入了魔教与魔教妖人为伍不是正好么?” 众人又惊又怒,想到明教确实行事诡谲,虽然这两年似乎好了很多,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中原武林向来与他们格格不入,关系自然算不得有多好,没准还真是他们背后作祟。 “竟然是魔教?!” “呸!我就知道,那起子邪魔歪道做不出什么好事!亏我还因为一些事情对他们改了看法,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中原武林危矣!” “若此次我能活着出去,定要屠尽魔教!” …… 众人义愤填膺,场面一度失控,只有灭绝师太和武当众侠沉默以对。 “口说无凭!你有何证据证明你们是明教中人?” 倒是一个瘦弱苍白的年轻女子突然从华山派的人群里挤了出来,仇视地看着鲜于通,“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把自己做的恶心事栽赃陷害到明教头上了,我们华山派上下没有这么容易相信你的鬼话!” 鲜于通见这女子,啧啧地摇了摇头,“小师妹,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可如此不信任我呢?现在态度好一点,我还能考虑留你一命,收回去当个通房丫头,别犟啊!” ————————————————— 喵喵喵,本来打算好好写写武林大会,表妹说:老娘看文是想看男女主角的!所以……加快了进度,有点仓促,下一章就是slay全场了,爱大家么么哒~ 第八十一章 打脸!光明顶最强关系户 这姑娘正是华山派掌门的独女贺彩衣,虽形容憔悴,可眼神不屈,刚烈非常,她闻言脸色一白,目眦欲裂,显然恨毒了鲜于通!未等身边的华山派弟子反应过来,便执剑上台,狠辣地向鲜于通刺去。 “彩衣!” “小师妹!” 贺掌门神色一变,自家女儿武艺不差,可自从年前出事便不再出房门,白垣也好自己也好,日日在院门前求她也没见过,这十多个月下来武艺退步是必然的!何况鲜于通本身武功强于她,这不是赶着上去送人头么? 不料贺彩衣出招甚是狠辣,数个来回便挑开了鲜于通的衣袖。鲜于通没了毒药机关,一时之间竟然被贺彩衣不要命的打法弄得手足无措,连忙喝道:“方东白,你愣着干嘛?” 方东白冷哼一声,骂了一句“窝囊废!”却伸出长剑架开贺彩衣的剑,一脚把她踢下台。 “主人已经来了,你最好识趣点,别惹麻烦!” 鲜于通瞪眼,尴尬地摇了摇扇子并不言语,而贺彩衣刚好落在峨嵋派前面,灭绝连忙伸手扶起她,“贺姑娘可还好?” 贺彩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我今日米水未进,故而没有中化功散,哪怕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灭绝师太咬了咬牙,厉声道:“你们说你们是明教!那明教教主阳顶天何在!光明左右使何在!四大法王又何在!躲着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叫他们都出来,决一生死!” “哦?峨嵋掌门好大的口气!” 话音刚落,只见一群奇装异服的高手簇拥着一个身着锦袍浓眉大眼的高大中年男子出现在西岳山庄门口,阵仗颇大。 “见过主人!” 鲜于通和方东白立马朝向锦袍男子的方向行礼。那男子微微抬了一下右手,示意二人起来,随即笑道: “在下,明教教主阳顶天,不知峨嵋掌门要如何决一生死?” “你是阳顶天?”灭绝眯了眯眼睛,“那光明左右使在哪!正好本掌门有一笔账要跟他们算一算!” 一旁做文士打扮的高瘦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指了指旁边另一个稍微壮实一些的灰袍男子,道:“在下明教光明左使杨逍,这是我的师弟光明右使范遥!小美人,有事不妨直说?” 灭绝冷笑一声,“呵,就你们这副尊容也敢说自己是‘逍遥二仙’?以为我们中原武林没有审美?” 此话一出,武林各派人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窃窃私语。 “不对啊,我曾经看见过光明右使范遥,天人之姿也不为过,俊逸非常!不是这个样子!” “对啊,那左使杨逍也不是这个模样,此人虽然嚣张至极,可飘逸似仙,相貌是没得说的!” …… “假的!”昆仑派的班淑娴一把拍开自己师弟的手,不顾他的阻止,高声叫道:“老娘上光明顶找过麻烦,明教名声虽然不怎么样,可男男女女都长得好!哪里是这么些歪瓜裂枣的样子!” 那中年男子眉头紧皱,偏头向自称杨逍的男子使了个眼色,那男子会意地飞身而起,“不是要找我算账么!老……我杨逍今日就从你开刀!” 说着运掌拍向灭绝师太,灭绝见状连忙推开贺彩衣,运转剩余的峨嵋九阳功接下了这一掌。 这一掌阴寒至极,内力强劲,灭绝师太直直后退数丈,用最后的力气稳住身形后便一口鲜血吐出,只觉得阴寒内力侵入心脉,五脏六腑搅作一团。 眼看着那男子又一掌拍向灭绝师太脑门,众人不忍直视,偏头不语,只听见张松溪惊呼“方姐姐”,灭绝师太也绝望地闭上双眼,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啪!” 灭绝打开双眼,只看见一抹紫色的纤细身影手握一柄玉箫悠悠落在自己跟前。 “数日不见,李察罕李兄弟竟然又换了个祖宗,改姓阳了,如此不坦诚,真是叫人好伤心啊!”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这女子肤白貌美,面若桃花,高鼻深目不似中原血脉,但一身浅紫色鲛纱长衫,鬓发低挽,却是中原妇人打扮,看起来,与这“阳顶天”竟是老相识了,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倒是宋远桥,俞莲舟和俞岱岩相视一笑,惊喜非常。 班淑娴和何太冲也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这女子,嘀咕道:“这女子,怎地这般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自称杨逍的中年男子看了看自己发麻的手心,怒道:“大胆,我明教左使杨逍办事,你一介女流之辈竟敢阻挡!” 思思扬眉,颇为玩味,“哟!本夫人办事,明教左使杨逍也敢阻拦?” “下去!”李察罕摆了摆手示意“杨逍”退下,“原来是程夫人,当日未曾如实相告实属无奈,但不知今日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思思用玉箫点了点一旁面如金纸一脸懵的灭绝师太,笑道:“这个是我家夫君的小辈,不能不救。” 李察罕颔首,倒是十分大方,面带微笑道:“原来如此,那阳某便给夫人一个面子,你带你家的小辈自行离开便是!” 思思递给灭绝师太一颗疗伤丹药,又笑道,“不是一个人,是一个门派,我夫君身为桃花岛传人,他与峨嵋祖师郭襄女侠乃是师姐弟的辈分,怎好顾此失彼?峨嵋派上下,要保自然是一起保!” “可!”李察罕果然是办大事的人,竟然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也是,峨嵋如今全是一些弱女子,也没有什么威胁啊! “那既然如此,武当我也是要保的!”思思却又笑嘻嘻地道,“众所周知,武当张真人与峨嵋祖师郭襄女侠是故交,李兄弟不妨好人做到底,把武当上下也放了?” “你这妇人!得寸进尺!”还不等李察罕说什么,一旁的鲜于通却跳脚了,“主人,万万不可,武当派武学高明,这里都是张三丰的嫡传弟子,不可放虎归山啊!” 李察罕看了看鲜于通,又看向孤身一人的思思,只是意味深长地道,“程夫人别为难阳某!” 思思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曾为难,依桃花岛与阳教主的交情,这可不算事的!不是么?” 李察罕一惊,中原武林的关系错综复杂,没准这桃花岛与明教教主阳顶天还真的有交情,这会儿他也无法深究,也只想着送走这座菩萨,沉吟片刻后便道:“好,阳某也不多说,武当上下,程夫人带走便是!” “那这华山派,与我夫君也有点交情……” 不等思思说完,李察罕脸都黑了,沉下声音道:“程夫人莫要欺人太甚,我就算是教主,也要考虑明教上下!” “说得好!”思思装模作样地鼓了鼓掌,“我就喜欢明教这种民主氛围,那明教教主阳顶天在,光明左右使也在,四大法王可在?” 这时一旁站出四个男子,高瘦矮胖各有千秋,思思瞅了瞅,疑惑地问道,“谁是四大法王之首紫衫龙王呀?” 一身着紫色短打的高壮络腮胡男子对思思打一拱手,“在下便是!” 思思只觉得啼笑皆非,忍不住“噗嗤”一笑,佩服地对“杨逍”敬了一礼,笑道:“这位左使大人,口味真重!” 李察罕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冷冷道:“程夫人这是何意?” 思思故作惊讶,“哦?阳教主莫非不知道,紫衫龙王是光明左使杨逍之妻啊,过年时候成的婚,场面颇大呢!” “你到底是谁?!”方东白神情冷峻,剑指思思。 思思偏头一笑,明艳如春花秋月,语气却有些戏谑,“穿紫色短打的都能叫紫衫龙王,那我这穿紫色长衫的自然也是紫衫龙王了!” “教主面前!休得胡言乱语!” “啊呀,这不是阿三么?”思思睨了那说话的男子一眼,随即双手交叉抱胸娇俏喝到,“爹爹!夫君!有人说我胡言乱语了!你们还不抽他?” 话音刚落,一道罡风扫过,原本指着思思的阿三和方东白都被震开数丈,三道挺拔的身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思思身后。 鲜于通大惊失色,“你们是谁!我已经封锁了华山上山的道路,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杨逍双手抱胸,姿态与思思如出一辙,只见他微微抬头,把额前的碎发吹开,语气欠揍,“我们是来搞事的,要是连上都上不来还玩个锤子?” “杨大侠这是何意?在下自问对各位以礼相待,为何坏我大事?”李察罕神情冷肃,眉目阴冷地看着负手而立的阳顶天。 阳顶天笑了笑,“李兄弟,啊,不对,汝阳王察罕特木尔,做人要厚道,冒名顶替坏我名声,欺负我闺女,这可不算是以礼相待啊!” “就是,有没有良心啊!”范遥把剑抗在肩上,一脸痛心疾首,上前几步指着自己的脸道:“老子这辈子虽然最是不屑我这张脸,可你们竟然用这种货色来冒充老子,这是对‘天下第一美男’的侮辱知道么!” 杨逍也嫌弃地啧了一声,“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辣眼睛,明教要是真这么多丑东西,我就不活了!” 李察罕眯了眯眼睛,神色莫名,“所以,我们这是,李鬼遇上李逵了?” 阳顶天淡定颔首,“明教教主阳顶天在此!” 杨逍轻笑,袖袍一甩,仙气盎然,“在下,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光明左使杨逍!” 范遥偏头,伸出大拇指点了点自己,“我,明教光明右使,范遥!” 思思轻笑,“我已经说了我是紫衫龙王,那我不妨再多自我介绍一点,在下,黛绮丝,明教教主阳顶天之女,光明左使杨逍之妻,光明顶最强关系户,不服来战?” ————————————————— 第八十二章 劝降!恕难从命 此话一出,这四位的身份一目了然,武林各派的高手又是尴尬又是侥幸,对他们而言,蒙古人虽然可恶,可明教跟他们关系也不曾好到哪里去,就连原本满脸高兴的武当派和峨嵋派也陷入了沉默,也不是说对明教有偏见,只是感觉有点接受不了桃花岛故人一下子变成了魔教妖人。 而李察罕其人不愧是将帅之才,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微微勾唇笑道:“这借了明教的威名确是本王的不是了,不过中原武林所谓的名门正派不过如此,满嘴的仁义道德却行事迂腐腌臜,之前还不是口口声声称明教为魔教,既然是他们口中的魔教妖人,各位又何必与他们为伍?我朝与波斯明教总教也有来往,不知道是不是阳教主未曾收到波斯总教的信件,所以对我朝误会这么大,本王保证,只要列位弃暗投明,本王保证你们位列公卿,光耀门楣,享尽功名利禄。” 李察罕如此肆无忌惮光明正大地招揽明教,无非是笃定武林各派人士对明教不友好,而黛绮丝是波斯血统,定然与波斯总教脱不了干系,自然可以用波斯总教拉近关系。此番话别说是明教了,扪心自问,就算是这些名门正派听着也是心动不已,只是他们此刻却无回天之力,仿佛案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倒是杨逍冷笑一声,他听见了什么,波斯总教?他能听波斯总教的?那他媳妇儿怎么办,于是懒懒地开口道:“百年来中土明教和波斯明教井水不犯河水,分庭而治,波斯总教可管不了我们。你话说得挺漂亮,可我身为桃花岛传人,又是杨再兴后人,身负驱除鞑虏光复汉室之重任,恕难从命。” 李察罕愣了一下,桃花岛岛主黄药师的女儿女婿全家战死襄阳,本就没有招揽的余地了,再加上这杨再兴后人……罢了罢了,擒贼先擒王,不如先搞定这阳顶天! “那阳教主……” 不等李察罕说完,阳顶天负手而立,沉声道:“本座师承丐帮第二十一代帮主耶律齐,奉师命抗元复汉,恕难从命!” 众人闻言哗然,丐帮更是炸开了锅,谁能想到赫赫有名的明教教主阳顶天竟然是出自丐帮? 此时一个年老的丐帮长老抖了抖花白的胡子,惊呼道:“耶律帮主确实有个徒弟,是叫杨破天,莫非……” “正是本座,”阳顶天淡然一笑,“没想到时过境迁,竟然还有人记得杨破天这个名字!襄阳一战后,我奉师命隐姓埋名追寻屠龙刀,至今已有数十年,因缘际会当了明教教主,然武林各派对明教误解颇深,故而本座连降龙十八掌都不敢施展,唯恐有辱师名!可明教在本座带领下,抗元决心世人共睹!” 李察罕脸都黑了,这明教顶着魔教的名头,竟然一水儿根正苗红的名门之后,这世道真是不能好了! “哎哎哎,别问我,老子自己说,”范遥掸了掸衣角,“我就是去你们汝阳王府替中原武林取回倚天剑的范遥,陶朱公范蠡之后,越女剑传人,最重要的是,老子是汉人,所以,恕难从命!” 思思瞟了一眼或呆若木鸡或议论纷纷的中原武林各派,浅笑道:“好教汝阳王知道,我们明教与中原武林各派同为汉人,关系再怎么样差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肉至亲,在民族大义之前必然是共同对外的,您又何苦像个女人一样行这挑拨之事呢?” “好,好,”李察罕差点被气笑了,“好一个明教,郭靖夫妇都不能阻挡蒙古大军入主中原,本王倒要看看你们几个今天有何本事力挽狂澜!” “王爷息怒,让我们玄冥二老来会会这群猖獗之辈!” 那假扮逍遥二使的两个中年男子飞身而起,看那身姿气劲必然是一流高手,阳顶天却不慌不忙,脚尖划圈稳稳站住,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猛然推出,罡风扫过似有龙吟虎啸之声,那玄冥二老明知这一掌至刚至强,不该硬接,却因为在察罕特木尔面前放了大话,躲避的话着实丢面子,只能双掌一并,慌忙抵抗,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稳住身形。 那丐帮的史火龙大惊失色,他也是刚上任帮主没多久,降龙十八掌尚在修炼,哪里使得出这么熟练的招,不由得疾呼道:“亢龙有悔!他真会降龙十八掌!” “阳教主是打定主意要跟朝廷作对了?!”察罕特木尔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面沉如水。 阳顶天收招轻笑,气定神闲,不急不躁地道:“阳某如今年纪大了,向来是与人为善的,但阁下先行坏我大义,与我作对,本座身为明教教主,岂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既然如此,今日华山之巅,非我门下,不留活口!” 神箭八雄齐齐整整地并列在他跟前,弓拉满弦,闪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明教四人。 华山派的贺掌门看了一眼这情形,觉得不行,“阳教主!你们四个人怕是寡不敌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是我们华山派疏忽被元贼钻了空子,我派愿意在此抵挡,只求您救一救各派精英弟子,为中原武林留下传承!” 众门派一听,觉得可行,这化功散是时间越长,内力损耗越大,各大门派谁都有几个功力高深的老家伙,还能抵挡一时给精英弟子留出撤退的时间,为门派的未来拼一把,以后讲起来也算是门派的大功臣了,就算英勇就义,也算是死得其所的!于是纷纷表示赞同! 杨逍摸了摸后脑勺,问一脸无语的思思,“媳妇儿,他们是啥意思?觉得我们不行?” 思思还没吱声,范遥抢答了,“男人不能说不行!” 杨逍偏头,粲然一笑,冲着察罕特木尔一众极为嚣张地道:“听清楚没有!不怂,就是干!” “放!” 察罕特木尔大手一挥,箭网交织破风而来,阳顶天扬了扬眉,瞪了杨逍一眼,手上却不含糊,沉身提气,双臂画圆,竟是内力外化,绵柔如绸带,将数十支羽箭生生拐了方向,“噗噗噗”射向察罕特木尔的方向。 “明教的无上心法,乾坤大挪移?”玄冥二老倒是有些见识,“王爷,这阳顶天是绝世高手,很是麻烦,我们师兄弟二人得缠住他您才好方便行事!” “那便有劳二位了!”察罕特木尔朝玄冥二老微微一拱手,又指挥道:“先解决明教这四个,其余的不足为患!” 方东白率先剑指思思,这本就是群战,他既然已经做了小人,并不在意所谓江湖规矩,也不在乎好男不跟女斗,柿子自然挑软的捏,能快点解决一个便是一个! 杨逍见状眸光一冷,顺手接过思思手里的玉箫,嗤道:“第二次了,老子的夫人也是你这个恶心人的孙子能指的?!今天我杨逍就剁了你那八条手臂叫你这辈子当个傻缺玩意儿!” 当然他不知道傻缺啥意思,就听思思这么骂过人,但缺了手臂就是缺吧,这人看着也不太聪明的亚子,傻缺配他! 眼瞅着杨逍衣袂飞扬,凌风而起,一柄玉箫在掌中灵活转动,时而轻拂时而巧点,面对出剑极快的方东白也是应对自如,范遥提剑挡住阿三的爪子,有些不满地唠叨道:“不是,不应该是耍剑的对耍贱的么?为什么我要跟用爪子的打……嚯!还是俩!” 阿二和阿三乃是同门师兄弟,武功高强配合默契,好在范遥剑法高明,一时不见下风,但他年纪尚轻,以一对二必然会吃力许多。 一旁吃了思思给的疗伤药调息完毕的灭绝师太神色复杂,有些纠结地看了一眼手边的倚天剑,半晌高声道:“危急存亡时刻,中原武林当团结一心,我峨嵋派当做表率,范右使接剑!” 言罢将倚天剑丢向范遥,范遥甩开手中长剑,足尖轻点,一个空翻稳稳地接住倚天剑,正声道:“多谢峨嵋掌门!” “灭绝师太说得对!我们还有一搏之力,岂能坐以待毙?”空性大师向来豪爽刚直,擅长龙爪手,又见这阿三一手大力金刚指当是出于少林,直接上去为范遥分担了阿三,空见大师和空智大师唯恐他吃亏,也急忙上前应战。 众人见此纷纷应和,也不管什么一对一二对二的江湖规矩了,尚有余力的老一辈都不再藏拙,一窝蜂对上了察罕特木尔手下的小兵小将! 范遥丢开的长剑刚好插在思思跟前,思思叹了口气拔出剑,看了一眼这混乱的场面,心里盘算着她这会儿该跟谁打一场,却发现原本剩给她的鲜于通竟然默默地在往战圈外退! 好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思思正欲追上去揍他一顿,却不料贺彩衣悄悄摸到他的身后,直直一剑捅进他的后背心,将他捅了个对穿,鲜于通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着表情狠戾的贺彩衣,身上鲜血喷涌,喉间“嗬嗬”做响。 贺彩衣机械地抽出剑又狠狠扎了进去,这下鲜于通不过片刻便断了气,但她好似没有察觉,只是一下又一下,仿佛失了智一般。 第八十三章 退敌!穷寇莫追 除去不请自来的明教人,这个局面其实是察罕特木尔意料之中的,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是江湖人士,有点血性的必然都会拼死一搏! 但此刻的他依然认为情形在他掌控之中,毕竟中了化功散的人只要一动武,内力流失更快,很快就与常人无异,甚至更为虚弱。他在这华山上下已经是做足了准备,阳顶天四人便是武功再厉害也是回天乏力,不足为虑!既然他们不识好歹,那他也不用讲什么客气了! “召集山下人马,全歼此地江湖人士以除后患!” “桀桀桀~” 鬼魅一般忽东忽西的怪笑声哪怕是放在这青天白日也挺吓人的,一抹黑色的残影从察罕特木尔身前掠过,察罕特木尔只觉得一双冰凉如死人的手从自己脸上拂过,不由得猛然一缩,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妨告诉你个鞑子,你的人马,来不了了!” 落在人前的清瘦男子不是青翼蝠王韦一笑又是谁,只见他毕恭毕敬地朝着阳顶天的方向行了一礼,声音尖细却铿锵有力: “启禀教主,青翼蝠王韦一笑幸不辱命,华山派后山的元室伏军已全部清理!” “哈哈哈哈,还是四弟来得早啊!”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是两声爽朗的大笑,来者一白眉一金发,看这模样便知道是传说中的白眉鹰王和金毛狮王了! “还是二位兄长厉害,山道上埋伏了一路的鞑子,你们竟然这么快就完成任务了!” 殷天正闻言朗声大笑,“那是三弟的狮子吼太厉害了,一吼吼残一大片,可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二哥说的这是什么话,若不是你时刻护着我,哪有我用狮吼功的余地?”谢逊是笑眯眯地摆了摆手,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思思瞟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察罕特木尔,故意笑道:“是是是,诸位哥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谁的功劳也少不了!只是这会儿大敌当头的,就别互相客气了,好教蒙古鞑子知道我们明教的厉害!” “思思妹子说得对!救人要紧!” 殷天正一边说着一边冲上去拦住了阿三袭向空性大师的一爪,“三位大师辛苦了,这小子就交给在下了!” 空见大师接住自己的师弟,又稳住身形喊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多谢殷施主!” 化功散这越运功内力流失得越快的药性还真是令人脑壳痛,若不是他们师兄弟内力雄厚,根本撑不住这么久,再这么下去,伤重丧命都是有可能的! 随着四大法王齐聚,战局的形势一下子便明朗了起来,白眉鹰王殷天正武功最高,负责正面迎敌,拉住仇恨,而金毛狮王谢逊内力深厚擅长群攻,负责清理周边的小怪,青翼蝠王韦一笑速度奇快,负责扰敌视线,辅助攻击,而紫衫龙王黛绮丝反应迅敏,又擅长暗器,虽不正面对敌,却是用尽一切办法控制战圈范围保护中毒的武林各派人士,同时为明教中人的后背提供保障,谁若是想偷袭,她便叫那人好看! 察罕特木尔带的高手虽多,但明教今天来的都是顶级输出,又配合默契以一敌十,眼看着玄冥二老对战阳顶天艰难至极,而阳顶天却游刃有余的样子,察罕特木尔心知今天怕是不能好了,若是再斗下去,不能歼灭这些武林人士就算了,自己好不容易招揽来的高手们怕是也要折进去了! 果不其然,这头杨逍和方东白却是分出胜负了。 方东白向来自视甚高,自以为比杨逍多吃了十几年的米饭,收拾他还是不在话下,一上来便是拿出自己的绝招想让杨逍乱了阵脚,再以自己内力深厚的优势取胜。却不料这人年纪虽不大,性情却极为恶劣,方东白自恃剑法高明,杨逍便招招破解给他看,还要撇着嘴一脸嫌弃地模样。尽管如此,他的内力竟还是源源不断,无穷无尽,方东白只觉得他仿佛像是猫儿逗老鼠一般将自己戏耍在鼓掌之中,不由得恼怒至极! “杨逍!你要打便打,这般折辱人是什么意思!” 杨逍身体微微一侧很是轻易地用玉箫破开他的攻击,轻嗤一声道:“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八臂神剑’有多了不起嘛,除了一个‘贱’字名副其实,其他的真是浪得虚名,叫人失望!可见你当不上帮主是有缘由的,人品败坏便算了,武功还不行!” “你……” 见方东白气得下手都更重了,杨逍微微勾唇,笑得很是包容,“哎哎哎,生什么气啊!不就是认真打嘛!打就……打啊!” 随着“打啊”这两个字,方东白只看到杨逍转了转手上的玉箫顺势把右手背在身后,脚下却往后一蹬扎了个马步,左手握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击中自己的胸口。 这一拳的感受,胸口碎大石也不过如此了吧!方东白一边喷血一边狠狠地砸在地上,把厚实的青石板都砸得四分五裂,好在他内力高深,没有当场暴毙,但是情形也好不了太多了,不养个三年五载的,这伤怕是好不了了! “哟,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杨逍双手交叉抱胸,很是为难地摇了摇头,“我还说剁了你的手呢,你还给不给我机会啊?” 说着又一拍脑门,“哦,我没带刀啊!那就下次吧,你先好好养伤,胳膊就先存着,有空了我再去剁!”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么?方东白好不容易顺过气来,闻言气得又是一口血喷出来,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察罕特木尔连忙派人把他拖了过去! 杨逍见状摸了摸鼻子,甚是不好意思地问察罕特木尔,“哎,他还活着吧,别是又被我气死了一个吧!” 别说察罕特木尔了,就是中原武林众人也要被杨逍这副模样气笑了,难怪这人名声不好,多半就是这张嘴闹的!吃过亏的人就更别说了,虽然又想起了被杨左使毒舌支配的恐惧,但看着方东白气晕吐血的模样,竟然有一些诡异的窃喜,好歹老子没有被这厮气吐血,油然而生一股优越感有木有? 察罕特木尔倒是当机立断,看着现在明教渐渐占据了上风,而自己的后手又被斩断,为了避免伤亡惨重,连忙发号施令,“不要恋战,走为上策,先撤!” 玄冥二老闻言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一个虚晃便脚底抹油溜了,为了面子,还一边大喊道:“掩护王爷!” 阳顶天倒也不追,拍了拍身上的灰,发现察罕特木尔的人倒是都跑得挺快,想来这些人虽然都身在察罕特木尔麾下,但各怀心思并不团结,生怕自己当了炮灰,并未拼尽全力在打斗,都给自己留了余地。 “穷寇莫追,以免狗急跳墙!”阳顶天轻轻一摆手,阻止了想要追去的殷天正和谢逊,“还是先看看各位武林同道伤得如何了!” 经此一战,察罕特木尔了解了明教的实力,短期内不会再招惹他们,而现在中原武林也要休养生息,不宜把事情做得太绝,省得惹怒朝廷来死磕!何况……五散人还在下山的路上等着他们了!给他们留点余力为五散人排的阵磨磨刀吧! 中原武林众人听到阳顶天的话,真是感动得不得了,此时此刻,阳顶天刚经历一场恶战第一时间想的都是他们这些人伤势,再想想自己以前怎么编排明教的,立感高下,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他们哪里知道阳顶天原本实力远高于玄冥二老,若是认真打斗几个回合便能结束战斗,只是……来之前思思嘱咐大家,“万不可轻易就结束了战斗,定要显得艰难取胜,不然中原武林虽折于我们的实力,可难免因为畏惧,将我们引为公敌,抗元之后又来个过河拆桥!” 这个道理并不是思思多疑多虑,人性便是如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几个兄弟姐妹中有一个远比其他人都优秀都难免引发嫉妒和不满,何况是门派与门派之间?若是以后要合作愉快,他们明教自然要保留一定的实力,省得其他人觉得明教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化功散的解药明教自然是没有的,但这个药是有时效的,十二个时辰以后若没有继续下药,中毒之人的内力便能慢慢恢复。 阳顶天清了清嗓子,微微拱手道:“诸位不要担心察罕特木尔有回马枪,同为汉人,我等当在这里守护大家,等各位内力恢复!” “阳教主大义!我等惭愧!” 这时候作为东道主的华山派掌门站了出来,他本身为了给白垣疗伤内力虚空,并未下场战斗,未曾脱力,行动还是自如的,“老朽定会亲自安排好吃住,不会再有这等事发生!” “贺掌门莫要自责,小人有心算计防不胜防,何况还是这等环环相扣的连环计!”何太冲惯会做面子活,但也确实有头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问题所在,“小辈们本就心性不稳,打闹起冲突便是有人在挑拨,蒙古人借这些矛盾转移视线,布置埋伏!又蛊惑崆峒派弟子吃了禁药打伤白垣,白垣原本管理着此次武林大会各门派在西岳山庄的衣食住行,只要他昏迷不醒了,华山派的内务自然有空子可钻,真是恶毒至极!” ————————————— 第八十四章 三杀!气人不过杨逍的嘴 众人闻言也是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纷纷斥责蒙古人的阴险狡诈,又顺势再夸一夸明教的义薄云天! 正当这气氛其乐融融之时,百无聊赖的思思不经意一撇眼发现贺彩衣正准备拿着剑往自己脖子上抹呢,惊得大叫一声,赶紧从衣袖上扯下一颗珍珠弹开了剑锋! “贺姑娘使不得!”没隔多远正在疗伤的灭绝也看到了,连忙扑过去拦住了她二次自杀的举动! 贺掌门当下便嚎了出来,踉跄着跑过去,那叫一个凄厉。 “我的儿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我近五十岁才得了你这一滴血脉,你这是不要我活了啊!” 灭绝师太这会儿内力尽失,又受了伤,哪里拦得住功力尚存的贺彩衣,只能把身子蹲在地上降低重心抱住她的胳膊,半边身子在地上拖,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眼看着范遥要暴起,杨逍连忙拉住他摇了摇头,又朝思思递了个眼色,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范遥要是真上去抱了灭绝,以后还要不要灭绝活了? 思思足尖一点,飞身踹开了贺彩衣手上的剑,又连忙扶起灭绝,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的儿啊!你这是做什么啊!”老泪纵横的贺掌门拉住自己的女儿,真是又心疼又生气,想着这一摊子糟心事,恨不得自己当场死了算了! “女儿已经没有脸面苟活世间了,只求爹爹成全!”贺姑娘不愧是没有中化功散的少数人,别说灭绝,就是亲爹也没能拦住她寻死的决心,原本出了这个事她便不想活了,最开始是担心白垣的下落,后来便是一心报仇,如今两件事都了了,鲜于通之前还把这件事当着全武林的人把那丑事抖了出来,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她若活着,定然会让整个华山派蒙羞! 众人看着这场面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贺掌门这舍不得的模样,按照常规他们是应该劝一劝和个稀泥的,可这个世道出了这种事女方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别说自杀了,有多少姑娘还是因为有辱家门被自家人勒死的!私下里他们也觉得这是个丢脸的事啊! 倒是杨逍侧了侧身子,一脸嫌弃地撇嘴道:“啧,沾了鲜于通的血的刀剑再用来自戕,你不觉得恶心啊?再说了为什么一定要跟他同年同月同日死呢?你们又没拜过天地?人家拜过天地的寡妇还能改嫁呢,江湖儿女怎么这般作派?!” 贺姑娘:……????!!!! 卧槽,她为什么没想到这一茬啊!真是越想越气! 众人诡异地看着一脸认真的杨逍,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劝贺彩衣不自杀,而是发自内心地在跟贺彩衣交流!杨左使啊,这么说话你就不怕别人当场撞死给你看啊?但是回过头一想,没错啊,寡妇都能改嫁,怎么这姑娘家受了害反而要以死明志啊?没道理啊! 看着贺掌门父女俩仿若石化的模样,思思赶紧给自己夫君找补,锤了他一下,意有所指地大声道:“夫君莫要站着说话不腰疼,贺姑娘才是受害者,不指望你们男人理解女子的难处,好歹想明白错的是谁!怎么还能怪贺姑娘呢?” 杨逍挑眉,回道:“所以啊!鲜于通都死了,贺姑娘何苦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呢?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们江湖儿女最是不拘小节,谁若是拿这种事情跟自己或者跟别人过不去,那才是不讲道理啊!” 听到这两口子一唱一和的,众人岂不知道是要堵住悠悠之口的意思,但又觉得甚是有道理,这件事说来说去贺姑娘是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啊,魔教,呸,明教中人,果然思路清奇! “就是,鲜于通那个无耻小人做了错事却能理直气壮,凭什么贺姑娘是受害者却要付出代价?同样都是人,要脸的人就该死了么?”班淑娴向来是个强势的,当下就不甘示弱地蹦哒了出来,“多的是男的婚前苟且,怎么那会儿不讲讲贞洁了?男人婚后还要三妻四妾,我们女人婚后都是一心一意,怎么,礼义廉耻就只能约束女人了?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们纳妾的怎么不想想给老婆也找个小白脸当面首呢?” 思思一个没憋住,直接喷了,目光炯炯地看着班淑娴,这人才是穿越的吧!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真想蹦起来给班淑娴鼓掌!平权先锋,我辈楷模啊! 班淑娴这番话可真是一道天雷,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慑了,全场寂静无声,她那新上任的夫君更是脸色青白,变幻莫测。 贺姑娘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啊,当下止住了眼泪,吓得打了个嗝,你说继续自杀吧,她不想跟那谁同年同月死,到时候黄泉路上一起走,死了还要恶心自己也太难受了!不自杀吧,怎么结束这尴尬的场面又是一个难题! 思忖再三,贺姑娘决定效仿被气晕的方东白,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贺掌门一起子“心肝肉”“老闺女”地叫唤着,兵荒马乱地让人把他女儿送回了房,同时暗搓搓地给了杨逍夫妇一个感激的眼神。 众人面面相觑,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闲扯,准备在华山派的安排下相继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恢复内力。昆仑派是第一个准备离开的,思思忙不迭地给班淑娴竖了个大拇指,“班女侠好样的!” 班淑娴虽然不太懂为人处世,但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番言论有多么惊世骇俗,这下得到思思的认可甚是开心,哥俩好拍了拍思思的肩膀,道:“本该如此,谁说女子不如男,咱们长这么大不吃夫家的饭,总不能好处都让男的占了,尤其是我们这种有本事的女子,无需忍气吞声,谁敢在我们头上动土,就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思思和灭绝:……!!!好有道理,而且感觉得到了认可有木有! 看着两个人有些崇拜的小眼神,班淑娴有些飘了,直接拍胸脯保证,“两个大妹子放心,以后如果要揍负心汉,尽管来昆仑山找我,我一定义不容辞!实在不行,我还能帮你们介绍年轻貌美的小白脸!” 杨逍:…… “何太冲!快把你师姐带回去疗伤!”不然我要把她揍到说不出话! 何太冲也不含糊,瘦弱的他扛着自己雄壮的师姐一溜儿小跑就没影了,今儿个他何太冲的面子里子算是全没了,他惧内不假,好色想找好看的妾室也不假,可他作为一派掌门,这么把真相抖落出来搁谁谁顶得住啊! 杨逍轻咳一下,从灭绝身边把自己媳妇儿拉过来,扯着她的衣摆撒娇道:“不可能的,不存在的!没那个必要跟班淑娴联系的,别说她打不过我,就是我也不是那种贪心好色的人!” 灭绝:……仇人在跟前嚣张,打还是不打?!可是没有内力! 看着灭绝阴晴不定,时而狰狞时而憋笑的脸,思思抖了抖,拍了一下杨逍的手:“别闹啊,小辈还在呢!” 小辈灭绝:……昨天还是仇人呢,今儿又是大了几辈的师长了,这可咋整!在线等挺急的! 杨逍闻言把手收回来整理了一下衣领,微抬下巴,额前的长发随风飘起,倒是颇有前辈风范,沉吟一下,道:“那个……灭绝啊,讲道理你得叫我一声师叔祖!” 灭绝:……老子又做错了什么摊上你这种不着调的师叔祖? “我还要说什么来着?”面对这个小辈,媳妇说不能打不能骂,要处理好跟峨嵋的关系,可灭绝一脸冷漠,杨逍实在是不习惯热脸去贴冷屁股啊,只能求助地看了一眼自家媳妇! “孤鸿子的事!” 思思恨铁不成钢地提醒道,亏她还给他写了发言稿。 杨逍似乎想起来了这个事,“哦哦对,那个你师兄孤鸿子啊,我当时就是想指点一下他的武功,毕竟师出同源,我作为长辈对你们还是寄予厚望的,但是不是我说啊,不能只倚仗倚天剑这种破铜烂铁吧,武器只是辅助,只有高强的武艺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你们啊,这剑法太烂了,真是四不像啊,丢桃花岛的脸,内力修为也没跟上,三招都接不住,怎么叫人不生气呢?我一生气说话就没那么注意嘛,哪里晓得孤鸿子这孩子人长智不长,三十多岁的人了心眼这么小,自己把自己气死,还丢了倚天剑,可叫我背了这么些年的锅,不过我杨逍大度啊,不跟你们小辈计较,你瞧,我还让人给你把倚天剑找回来了……” 这前面几句是思思给写的,听着还像那么回事,后面他自由发挥的都是些啥玩意儿,灭绝本就受了伤,听到这里气得浑身发抖,再看着杨逍那一脸不作假的诚恳,终于“噗”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直接晕了过去! 杨逍似乎被吓了一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这个人实事求是的,刚才这么友善,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众人:……第三个了!先是敌方阵营的方东白,接着是贺姑娘,这次的灭绝已经是今天被杨逍气晕过去的第三个了! 峨嵋派的女弟子们:????现在怎么办? 思思对自家夫君那张嘴已经不抱指望了,明教包括自己在内,谁不是这样被气习惯的呢?赶紧指挥道:“把你们掌门拖……扶回去啊!我马上拿药过来替她疗伤!” “是……老祖宗!”一个身着粉衫的峨嵋第四代弟子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毕恭毕敬把自己想出来的辈分叫了出来! 老祖宗杨逍夫妇:……这个称呼可还行?怎么突然想去死一死?! ——————————————— 第八十五章 盟主!争论 接下来的两天倒是意料之中的平静,一方面是大伙儿都忙着疗伤恢复内力,另一方面是各大门派的高层吸取教训,对门下弟子约束甚严。初出茅庐的年轻一代吃了这次亏也是老实多了,唯一让人头秃的地方就是小辈中竟然隐隐掀起了明教热,明教在众人危急存亡之际挺身而出,武功高强就不说了,就是那颜值堪称江湖第一天团!世人皆颜狗,谁也不免俗啊!只是明教教众向来是人人喊打,这陡然一下子被热情对待,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杨逍看着被各派女弟子团团围住的范遥,目露怀念,望天叹气,惋惜地道:“想当年啊,我也是这么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啊!” 谢逊拍了拍他的肩膀,使了个眼色,杨逍愣了一下,立马又摇了摇头,声音高了两度,“幸好我有了媳妇儿,上岸早,不然这一天天的,闹心啊!你瞅瞅,白天越热闹,晚上可不越空虚寂寞冷么?!” 谢逊佩服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这反应速度,这转折水平,他学不来! “杨兄弟说得对!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过得舒坦!” “三哥可是想嫂嫂和无忌了?”思思走到二人身旁,也笑眯眯地盯着人堆里手足无措的范遥。经过班淑娴的女权思想传播,江湖女侠们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谁说女的就不能主动追男神了?就这么两天,好几个门派的少男少女们喜结良缘,而范遥身为目前江湖单身未婚男性第一帅,这压力着实不小。 灭绝跟在思思身后,颇有些沉重地向杨逍行了个礼,“灭绝见过师叔祖!” “弟子见过老祖宗!”再后面一水儿粉嫩嫩的第四代弟子也是毕恭毕敬。 杨逍:……这是灭绝的报复? “免了免了,”杨逍神色怪异地挥了挥手,“以后都叫我杨左使吧!到哪个山头唱哪个歌不知道么!” “是,师叔祖!” “是,老祖宗!” 听着这齐刷刷娇嫩嫩的声音,杨逍咬了咬牙,好的,确定了!就是故意的! “说起你嫂嫂,昨天才收到了她的家书,说是无忌前些日子不慎染了风寒,好在菩萨保佑已经痊愈,就是瘦了不少,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了!” 见谢逊忧心忡忡的样子,思思安慰道:“孩子偶尔感冒……染了风寒并非是坏事,只要不严重就好,一般七天就会痊愈,这样才能长得更壮实,你和嫂嫂莫要太担心!这不是好了么!” “唔,我看谢三哥是想孩子了!”杨逍倒是唯恐天下不乱,“怎么也没问问嫂子如何呢?哪能有了孩子就把老婆忘了?” 谢逊闻言吹胡子瞪眼的,“滚犊子,老子问了你也不知道啊!难道还把夫妻间的私房话讲给你听?” “好好好,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杨逍妥协地举起手,猝不及防地被思思锤了一下胸口,“贫啥呢,爹爹说让你别得罪人!” “啧,你要管住我的嘴啊!”杨逍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胸口,顺势压在思思身上,一脸戏谑。 思思:……现在要亲亲都已经说得这么义正言辞的么? 灭绝:……这人嘴贱还真是不分敌我的,竟然,突然有一丝欣慰???? 从远处匆匆走来的殷天正看他们这模样就知道这几个敢情都忘了正事了,“好了好了,别胡闹了,五散人都已经直接过去了,咱们也赶紧开会去吧,别让各位前辈久等了!” 地方还是之前召开武林大会的地方,只不过多了明教一群人,此时的阳顶天倒是与各门各派的掌门人相谈甚欢……扯的竟然是育儿经! “本座与杨逍的婆婆程女侠素有渊源,他骨骼清奇,天赋非凡,十二岁便有了一身好武艺,不过从小就性格桀骜,不懂与人相处,十三四岁程女侠便把他托付给本座,随本座游历,那些年与他斗智斗勇真是……不堪回首啊!要本座说,这弟子也好儿女也好,驽钝都不是大事,顽劣也正常,只要心性好,大是大非面前不出错就行,人就活一辈子,潇洒随性一些未尝不可,何须在意这么多呢!” “正是正是,杨左使年前救白垣,破了鲜于通的阴谋,对我华山派那是恩重如山呐!若不是他,我们整个华山派要被这个小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了!”华山派的贺掌门想了想这个后果,不寒而栗。 “诶,误打误撞不值一提!”阳顶天矜持地挥了挥手,很是谦虚。 杨逍:???我派人跟踪了白垣几个月你说我误打误撞? “此次武林大会,师父命我等配合各位前辈,商定抗元事宜,不知各位前辈有何章程,小可届时回去好禀报师尊!” 说话的正是武当派宋远桥,倒也不会有人觉得他作为一个小辈率先说起这个话题有何不对,毕竟武当少林已经表示退出盟主之争,而作为张真人首徒,他说这话恰到好处。 而空见大师作为此次辈分最大,地位最高的神僧,也积极响应,“正是,我们少林寺虽是方外之地,可也义不容辞,首要的事情正是选出一个领头人,带领大家齐心抗元!” 想到好好的比武一事被汝阳王府的人搅和了,华山派贺掌门叹了一口气,又突然目光灼灼地看向一旁的阳顶天,“阳教主武功盖世有目共睹,而且明教致力抗元乃是武林表率,我推选阳教主!” “这……”昆仑派的何太冲面露犹疑,他年纪轻资历浅,当这个武林盟主倒是可能性不大,可他们昆仑派与明教同处昆仑山,若是明教教主任了武林盟主,那他们在昆仑山地域就永远被明教压一头了,这可是直接关乎岁贡的收取啊,“我们来了武林大会的这几个门派自然是知道阳教主深明大义的,可中原武林其他人对明教讳莫若深,颇有成见,我怕难以服众啊!” “那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嫩头青就能服众不成?” 能在这种场合说话这么冲的以前有杨逍和周颠,现在杨逍有人管了,便只有周颠了,好在大家都知道他疯疯癫癫的,也并无人与他计较,于是何太冲好脾气地回答道: “那倒不是,何某自知资历尚浅,不敢妄想,”何太冲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但我倒是推选丐帮的史帮主!大家可以想一想,丐帮虽然在襄阳一战中损失惨重,但依旧壮大,更是久负侠名,就连阳教主不也是丐帮之人么?也理应听从史帮主啊!” 明教群雄都是暴脾气,闻言正欲发难,思思却率先笑道:“何掌门说得倒是有些在理,不过我们教主是师从丐帮帮主,与丐帮中人应该是两回事吧,若非要按您这么说,那我们教主还比史帮主高了三辈呢。听说丐帮是修习了降龙十八掌或者打狗棒法就有资格竞选丐帮帮主,能者居之,我们教主若是丐帮之人,那不妨也争上一争丐帮帮主?毕竟资历有,身份有,武功嘛我就不说了,史帮主和各位丐帮长老可觉得何掌门这个说法妥当?” “不妥不妥,”史火龙连连摆手,这阳顶天出手他是看过的,他可不够他一掌打的,“阳教主既是明教教主,又与我丐帮极有渊源,我倒是不觉得他当武林盟主有什么问题,反正我丐帮上下是服气的!” “帮主说得不错,当年我年纪虽不大,但也记得耶律齐老帮主也并未让阳教主入丐帮,听说是怕阳教主衣着褴褛地行走江湖,不好娶妻,只想着到时候传位于他再一并举行仪式,不想世事无常啊!但阳教主义薄云天颇有老帮主的风范,对整个武林都有恩,我们丐帮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呢?”那日记得“杨破天”的老者更是唏嘘不已,表示非常同意! 俞莲舟点头道:“确实如此,有误解那么解开便是了,何况明教近年来广做善事,施药救人,如今明教的名声并不差,在百姓中的声望更是高,阳教主当这武林盟主我是支持的!” 就连传说中跟明教有仇的灭绝师太也淡淡地说道:“最重要的是,明教这么多高手,各有各的脾气,试问在场的各位除了阳教主还有谁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唯命是从呢?” 这句话就有意思了,翻译过来就是,明教这些人武功高强,又桀骜不驯,还这么团结,你们谁能越过阳顶天指挥他们?不怕被打爆头? 这何太冲脸色便没那么好看了,只道:“结成同盟便理应听从安排,怎么还讲脾气不脾气的?” 灭绝却冷笑,“有些人谁也打不过,还不能以德服人,别人凭什么听他的?多大脸?” “你……”何太冲最是受不了别人不给他面子,当下只觉得灭绝在针对他,不由得怒上心头,倒是班淑娴翻了个白眼,骂道: “你个蠢货,自己上赶着对号入座么?我觉得他们说得对啊,之前便是说谁武功最高谁当盟主,不服气的自己去跟阳教主打呗!逼叨逼叨个什么?!” ————————————— 第八十六章 中毒?羊肉泡馍 此言一出,各门各派甭管怎么个想法,这会儿都不吱声了,在场的都是高手,估计人家的实力如何还是做得到的,江湖人谁都知道武当派张真人的武功是天下第一,那阳顶天这架势怎么也是妥妥天下第二了。这两个人还没正式打过,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好。 你说班淑娴这话糙理不糙,谁拳头硬听说的,大伙儿一琢磨,那就这样吧,顺势还个人情,人家刚救了大家的命,这会儿拆台也不是人干事啊! 华山峨嵋派和武当丐帮都已经或多或少表了态,崆峒派觉着也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了,何况这次武林大会崆峒派出了个孙鹏展也着实丢脸,崆峒掌派拈着胡子慢悠悠地道:“我觉得阳教主当这个武林盟主合适!毕竟明教教众多,实力也强,抗元经验也丰富,我崆峒派没有异议!” 少林寺见、闻、性、智四位高僧对视一眼,大势所趋,他们倒是真无所谓,毕竟三渡虽然与阳顶天有仇,但也说过阳顶天确实是难得的英雄豪杰,民族大义之前,个人恩怨便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阿弥陀佛,阳教主携明教教众从善救国,我等求之不得,然则这武林盟主之位,虽位高权重,但责任重大,人人都看着呢!望阳教主能经受得住各方考验,我少林寺自当全力配合抗元义举!” 阳顶天此人向来是稳如泰山,更何况此次前来他便是奔着这个目标来的,因此丝毫不会喜形于色,只是淡淡地左右一拱手,“愿不负各位所托,阳顶天必将与各位武林同道一起,驱除鞑虏光复汉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驱除鞑虏光复汉室!” “驱除鞑虏光复汉室!” …… 激昂奋发的呼声一波接一波,响彻整个华山,这时候,没有正邪之分,没有门派之见,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齐心合力,推翻元朝暴政,收回汉人山河! 事情敲定了,饭局是必不可少的,华山派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准备的!往常华山派主管这些事情的白垣还未痊愈,说起来这也是个背时娃儿,年前差点死了,这会儿又重伤,要是修养不好坏了根基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因此贺掌门只能把事情交给贺彩衣,又婉言请思思陪同,毕竟作为新晋武林盟主之女,筹备这次的宴席也是情理之中的。 贺彩衣并非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反而极为能干,在华山派这个主场上,人事调度、食材采购、摆设陈列她都有条有理,因此思思实际上啥也没做,也就陪她说说话出出主意。 “让你跟着我做这些是不是很无聊?” 因着有事情忙,又或者是大仇得报,贺彩衣的精神好了许多,原本木然的大眼睛也有了神采。看着思思总是在打呵欠,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思思摆摆手,笑道:“没有无聊呢,只是最近早出晚归的,着实有些费精力。” 贺彩衣一听却是羡慕极了,“我听他们说你在明教是可以跟男子同堂论事的?放在我们华山派,却是不行的。” “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一件值得我为自己骄傲的事情,唯一让我觉得应该骄傲的是我们明教的兄弟们并不因为性别对我有偏见。至于你们华山派,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嘛,时代在发展,大家思想都在进步,你看班女侠,那话说得,多有道理!” 班淑娴那惊世骇俗的言论虽然有点讲歪理,但对贺彩衣来说无异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并非是那种想不开的人,杨逍和思思的话更是让她底气十足,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陪着那个卑鄙小人共赴黄泉,要是因为这件事嫁不出去,大不了她以后就独自美丽,再大不了就去峨嵋派出家当尼姑! 想到这里,贺彩衣也释然了,“杨夫人,我觉得你好通透,仿佛什么事情到了你这里就不是事了。你知道么,这段时间下来,我并没有放下那件事,只是想开了,不想去在意别人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这么多人,只有你是把我当做了一个普通姑娘,哪怕是班女侠,总是跟我说没有什么大不了,我明白她是对我好,可是……说一次我就难受一次。” 这话该怎么说?真的也是时代不同,放在那么开放的现代,思思挠了挠头,叹道:“班女侠不算心思细腻的人,可能是表达方式不对,但我大概懂她的意思,是想你不要因为在意这件事影响了正常的生活。那我就挑明了说吧,我觉得男女之事是情到浓时你情我愿,是件很美好的事,并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感到羞耻。但是被强迫确实恶心,没有人会真正不在意的,被狗追着咬了一口还要气几天呢!只是我是打从心里认为所谓的贞操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失去,反而是施暴者没有了良知与人性。作为朋友的话,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失去生活的勇气,也不要失去爱人的能力,不然伤害的只有在意你的人!” 贺彩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我懂你们的意思,我不能把这个事情当做没发生,但是要正常地过日子。” “没错!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思思欣慰地拉着她的手,本想问问她将来打算和白垣到底如何,但最终没问,毕竟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没有哪个选择一定对,但是最后的选择便是最好的选择! “不说吃吃喝喝还不觉得,这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饿了!” 听贺彩衣这么一说,思思突然也觉得有点嘴馋,“离晚膳还早着呢,不如我们先吃点?” “好啊好啊,刚好厨师说这几天立冬,熬了黑山羊羹,咱们可以先来点儿咱们这边的特色羊肉泡馍,帮大伙儿尝一尝!” 贺彩衣抚掌称妙,连忙吩咐侍女去传菜,不一会儿便有厨房的婆子端来了两份羊肉羹和一些馍饼。 思思闻着味道皱了皱眉头,觉得这羊肉羹实在是没做得好,膻味太重,但看贺彩衣兴冲冲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打搅她好不容易来的食欲,便学着她把馍饼掰到汤中吃,乍一入口只觉得膻味直冲鼻口,胃中一片翻腾,好在她反应极快,立马冲出去吐在了门外。这一吐跟打开了闸门似的停不下来了,到最后吐得只剩酸水了。 闻讯赶来的杨逍看着抱着柱子吐得眼泪汪汪的思思差点没急得背过气去,脸色比思思还要煞白,这一路上过来他都是懵的,心里火速盘算着各种阴谋论,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平日里太嚣张,天知道是不是哪里来的仇人对付不了他就对他媳妇儿下手了? “怎么了,啊?大夫呢?”杨逍扶住思思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看着一旁手足无措的贺彩衣一脸不善。 贺彩衣也懵啊,“我们就准备吃个羊肉泡馍,然后杨夫人就吐了,大夫去喊了,可大夫不会功夫啊,从白垣师兄那边过来有点远!” “我去把大夫提过来!”明教群雄在华山的西岳山庄都是同进同出,见这状况,韦一笑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不等大家说什么便不见了身影。 “哎,大哥,你不是会医术么?你先看看是不是中什么毒了!”范遥跟杨逍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毕竟杨逍狂啊,得罪人也多啊! “哦哦,对!”杨逍暗斥自己关心则乱,定了定心神,给思思搭脉,半晌神情古怪地挑了挑眉头,甩了甩头,又郑重地换了一只手。 大家见此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情况,周颠更是忍不住囔囔出来了,“咋了这是?你抽什么风啊!实在不行快回去找胡青牛啊,别耽误了我思思妹子!” 杨逍木木地看了周颠一眼,难得地没怼他,只是递上一碗水柔声问思思,“好点了么!” 思思虚弱地接过水漱口,胡乱点了点头,只听见杨逍喃喃自语,“我说我这段时间忘了什么……” “什么?忘了什么?”思思疑惑地瞟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反应有些不对。 杨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神色凝重,“那个,等大夫来看吧!我不是很确定!” 思思闻言心就提起来了,她这才过了几天安逸日子,没这么倒霉吧,“不是大事吧!” “确是大事!”杨逍叹了一口气,很是为难地道。 思思这下眼泪都要出来了,强作镇定地问:“那还有多久时间啊!” 杨逍想了想,突然脸色阴沉,不善的目光转向思思的小腹,“可能是八个月!” “哇!”思思扑到杨逍怀里放声大哭,虽然觉得这众目睽睽的挺没面子,可这会儿命都要没了,面子顶个球用?!她虽然不怕死,可日子好过老公帅,明教伟大事业刚开始起步,她也想活啊! 阳顶天是撑得起大场面的,见这一片混乱,明教群雄一个个跟天塌下来了一样,虽然心里也慌,但还是出来主持大局,“杨逍,先把思思抱回房间,鹰王,传信给胡青牛,让他速速朝这边过来,狮王,备车马,等下直接让杨逍带思思与胡青牛汇合!” “大夫来了!”话音刚落,只见黑影一闪,蝠王把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放了下来。 这个老大夫还是贺掌门为了自己的爱徒找的神医,虽然有些脾气大,但医者仁心,见这了不得的阵仗,顾不得自己被这么粗鲁地对待了,连忙道:“闺女,别着急,先看看是什么问题,有病治病!” 思思抽噎着把手递给他,“要是治不好怎么办?” 老大夫一手摸着胡子,一手按住思思的手腕,半晌吹胡子瞪眼地道:“这我治不了!” 思思:???? 明教众人:???? 阳顶天(继续发号施令):“不等了不等了,杨逍直接带思思回昆仑山找胡青牛!” 贺彩衣怯怯地出声了,“不是,大夫,究竟是什么问题啊?不能先开药么?” 老大夫看着思思一脸泪,没好气地道:“哭什么哭,都当娘的人了!” 又冲着一旁神色复杂的杨逍吼道:“你这当爹的也是,自己的老婆不会哄么?!” 第八十七章 教子!别闹腾 初为人父的谢逊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了,连忙对杨逍和思思道喜,“恭喜思思妹子和杨左使,这可真是个大喜事啊!” 明教众人闻言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杨逍这个王八犊子真是不会说人话,差点没把老子吓死!”周颠翻了个白眼,叉着腰骂骂咧咧! “阿弥陀佛,说不得,说不得啊!”说不得拍着自己的胸口喊了个佛号,“既如此,咱们赶紧回去继续开会吧,让杨左使陪着思思妹子就好了!” 说不得这话也在理,原先他们以为是有人要加害思思才如此大动干戈,可这怀孕生子说到底是人家小夫妻的事情,他们这一群大老爷们跟着掺合个啥? 阳顶天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杨逍,“还愣着干嘛?带思思回房啊!” “……哦!”杨逍似乎依旧还不在状态,但难得乖巧地抱着同样呆若木鸡的思思稳步出门。 明教群雄齐齐转身目送二人离开,一个个又开始说些有的没的了! 周颠:“嘿,这小子是不是忘了自己会轻功了?” 过来人殷天正:“还不是怕颠着媳妇孩子?第一次当爹都这样,以后就好了!” 韦一笑:“我就说我这八字算得准吧,这刚吃完狮王家的满月酒,杨左使家的满月酒就差不离了!” 谢逊:“已经五个月了!” “啥?!” 思思已经怀了五个月了?不像啊! “我说我无忌已经满月五个月了,现在已经半岁了!” “切!” 阳顶天看着周围无语的华山派众弟子,清了清嗓子,“那个,大家继续议事去吧!” 又看了看一旁气呼呼地老大夫,行了个礼道:“还要麻烦大夫跟过去看看,年轻人莽撞,有没有经验,还要请您多指点一下我的女儿女婿!” 老大夫见这新鲜出炉的武林盟主如此客气,不由得受宠若惊,连忙回礼道:“盟主客气了,令爱身体底子好,并无大碍,老朽过去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便是!” “那便多谢大夫了!” 兵荒马乱的一下午伴随着夜幕降临总算结束了,杨逍送走最后一波前来恭贺探望的各路武林豪杰,一个人背手看着天空还是有些懵懵的,怎么就,要当爹了呢? 杨逍搓了搓自己的下巴,这一下午的恭喜可把他听得麻木了,他现在还不知道喜从何来,虽然他也不是不想要孩子,可这妇人生产都是鬼门关前走一遭,思思年纪尚小,他便一直注意着的,想着过两年等思思调理好了再说,可来都来了,总不能不要吧! 再说了,他媳妇儿肤白貌美艳绝天下的,那他闺女得有多可爱?!想到这里,杨逍“啧”了一声,突然就有了期待,袖袍一甩,很是志满意得地回了房。 “思思,你说我们是不是得给咱们小昭准备房间了?!” 思思:???这才一会儿功夫,杨某人就已经进入老父亲角色了? “你下午那模样,我还当你不高兴呢?” “哪能啊,”杨逍坐在床沿上拉住思思的柔荑,轻叹道:“我本孑然一身,如今有妻有子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只是你今年伤重导致元气大伤,不免让人有些担忧。” “薛大夫不是已经说了,我身体好着呢,你就不能高兴点,孩子都来了,总不能让他觉得我们不欢迎她!” 思思半倚在床头,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强行捏出一个笑脸,自己也不禁“噗嗤”一笑。 “是极是极,夫人说得对,”杨逍勾唇一笑,不同于往日风流肆意,竟然笑得带了点傻气,倾身摸着思思的小腹,柔声道:“小昭啊,我是爹爹,等你出生了,爹爹带你买糖人,放风筝,你想要什么爹爹都给你!” 思思抿嘴轻笑,看他这傻乎乎的样子,捏着嗓子皮了一下:“谢谢爹爹,小昭是不是爹爹最爱的心肝宝贝儿了!” 杨逍侧首挑眉,目光灼灼地看着思思,一板一眼地道:“那不是,你娘才是爹爹最爱的心肝宝贝儿!” 思思闻言没出息地脸红了,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这个人真的是,什么话都说得出! 杨逍见思思这娇羞模样,心痒极了,忍不住凑上去把她揽在怀中亲了一口,惆怅地道:“你说你,自己都还是个小姑娘,怎么就要当娘了呢?” “你说你,自己都还是个少年郎,怎么就要当爹了呢?” 思思环抱住杨逍的腰,突然也有点感叹,原著中的杨逍出场便是三四十多岁面带愁容的稳重中年大叔了,而自己的夫君意气风发还带着少年气,间或还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恶作剧。如今她对那个杨逍的印象已经越发模糊,看着身边的他觉得甚是满足,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吧。 杨逍闻言“嘶”地吸了一口凉气:“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些紧张,我从来没有当过爹,也不知道怎么当爹,这万一要是当不好小昭的爹爹该怎么办?” 思思捧着他的脸,左右打量了一下,笑嘻嘻地道:“夫君莫慌,看您这面相,定是一个慈父!” “哟,仙女都说是了,那肯定是了!”杨逍把手放在思思的小腹上,轻轻地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小昭啊,听见没有,爹爹是个慈父,什么都好商量,就是有一点,娘亲是爹爹的,你在你娘肚子里听话一点,别闹腾,以后爹爹会对你好的!” 胎儿:???咋滴?我虽然是个意外,可也是亲生的啊,闹腾了你就打算不对我好了还是怎样?说好的慈父呢? “对了,还有,出生以后也别闹腾,不要太粘你娘,这十个月爹爹为你牺牲很大的,你要多体谅爹爹知道么?” 胎儿:不,我不知道,我还只是个宝宝啊,我太难了! 思思就好奇了,“你这十个月为她做什么牺牲了?” 杨逍叹气,一本正经地道:“十个月不能尽鱼水之欢,我牺牲大发了!” 思思:…… 这半个月来,各门派在华山之巅议定要事后便陆续离开,回到各自的驻地开始筹办粮草人马,伺机起义。而到了最后,明教群雄也打算告辞离开了。 这一天和思思关系最好的贺彩衣并未出现,却也是思思第一次看见传说中很惨的白垣,他因着伤重未愈,略显病态,脸色苍白但不失俊逸,这次挣扎着下床要向杨逍道谢并不只是因为杨逍救他两次,更是因为杨逍夫妇成功打消了贺彩衣自杀的想法。 “大恩不言谢,杨左使和夫人屡次救我和师妹,白垣无以为报,日后若是有需要白垣的地方,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白少侠言重了,彩衣与我姐妹相称,自然不用讲这些客气,不过……她今日为何没来?”凭着她俩这大半个月的交情,也不应该啊?! 白垣摇了摇头,苦笑道:“……师妹还是不愿意见我!” 思思凝眉,“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垣点头,推开身边服侍的弟子,随着思思一旁去,“杨夫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那恕我直言了,”思思盯着白垣的眼睛,沉声道:“彩衣和你的婚约,你有何打算?” “我必是要娶师妹的!” 听着这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的话,思思的脸色好看了一些,“那你丝毫不在意那件事?” 白垣愣住,张了张嘴,半晌神色复杂地低头道:“在意的。” 思思脸都黑了,自从怀孕以来,她的脾气见长,刚想骂句“渣男”,却听见白垣语气悲伤地道: “我并不是在意什么贞操,只要她还在我身边,我便是高兴的。可我不可能不在意这件事情对师妹的伤害,这大半年来她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这又何尝不是对我的折磨,是我无能,我没有保护好她!” 思思听着这话倒是脸色缓和了些:“白少侠,按理说我是不应该掺合这件事的,你就当我多事,我想奉劝你一句,若你是因为怜悯、报恩而想娶彩衣,那大可不必,贺掌门和彩衣都不是挟恩图报的人。若你是真心爱彩衣,便要陪她一起面对这世道的不善,可是万不要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那太残忍了。” “杨夫人,我知你好意,可白垣从来不是拿终身大事开玩笑之人,彩衣自与我缔结婚约,我便是拿她当我的妻子看的,这次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无用,她若还愿意嫁我,我只会更爱她,心疼她,爱护她,若我负她,便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白垣此时虽孱弱,但眉目清明,眼神坚定,诚恳之情溢于言表,思思不禁一叹,瞟了一下墙角边的杏色衣角,摇头道,“白少侠,这话我倒是信的,可说得好不如做得好,怎么让彩衣相信才是正经的。” 怎料平日里在华山派从来都是胸有成竹的白垣竟然落寞地道:“师妹她……不肯见我,我又怕惹得她不快,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白少侠,烈女怕缠郎,彩衣不肯见你你不会去见她么,她若关了门你武功高强难道不会翻墙么?她若是跑你还不会追么?” “可这翻墙……不是君子所为吧……” 思思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还是她家不是君子又死不要脸的夫君可爱,“是当君子重要还是娶老婆重要,你大可掂量着办,要我说,是不是君子还不能看表面,魏晋名士还不拘小节袒胸露乳呢,能说他们不是君子么,再说了,这世间的伪君子还少吗!” 白垣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给思思行了个大礼,“谢杨夫人指点,白垣明白了!” 见白垣话音刚落便精神焕发地走了,思思挠了挠头,她没有教什么不该教的吧? ———————————— 第八十八章 过冬!回嘉兴 因着怀孕前期不得颠簸,杨逍和思思决定还是先回江南过冬。这个提议还是阳顶天提出来的,一则冬季昆仑山交通不便,物资匮乏,并不利于思思养胎,二则江南富庶,是起义举事的重要战略位置,杨逍已经在这里经营多时,可以继续坐镇这一带。可以说是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呢? 由于行程缓慢,等到了嘉兴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份了,收到喜讯的晚香姑姑终于愿意离开竹庐出山,把老宅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思思乍一看这喜庆的门头,差点没认出这是自个儿家。 “怎么了,谁送来的信?” 思思看杨逍一脸凝重地走进房间,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显有什么事情。 杨逍迟疑了一下,道:“你有孕在身,不能激动,实在是不好跟你说。” 思思心头一紧,如今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若是说还有什么变数,那便是成昆了。 “莫不是谢夫人出了事?” 杨逍摇了摇头,扶着已经微微显怀的思思坐下,沉声道:“并非,元室朝廷与波斯总教素有来往,此次在华山,我们破了汝阳王的阴谋,他传信到了波斯询问你的身份,我的人暂时扣下了信使,但总不是长久之计,怕是这会儿波斯总教已经知道你与我成婚了。” “你的人?”思思诧异地看了杨逍一眼,波斯总教也能有他的人? 杨逍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那个,最开始是派去调查你的身份的……后来我们成婚前又派了几个人过去行事……” 思思斜了他一眼,她就说这个人没事去什么波斯办彩礼,约莫这个“行事”也不简单…… “等等!我那两个姐姐……” 杨逍抬眉瞟了她一眼,不自在地看向窗外,“不是我说,你那两个姐姐真是没有你一半聪明……两个人菜鸡互啄,一个瞎了一只眼,一个瘸了一条腿……” 思思:…… “那教主呢?”思思赌一包榨菜,杨逍这人绝对不会放着教主不搭理。 杨逍沉默了片刻,“孩子还在,说这些不好……” “这会儿他听不见!” 杨逍扯了扯嘴角,还是不愿意说,“你怎么知道他听不见啊!胎教嘛!” 思思叉腰,挺了挺肚子,傲娇地道:“他在我肚子里我当然知道!” 杨逍:…… “那不就是&#%*@グッ!✧!” 杨逍本想语速极快地一带而过,谁料思思与他默契非常,一个眼神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的人,怎么会听不懂! “什么?!”思思睁大了眼睛,差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竟然让人去勾引教主?!” 杨逍连忙按住思思,比着手势道:“嘘嘘嘘!小声点!别让我小昭听见了!” “我原本就是打算送个智囊过去,左右她的决策,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的……”杨逍挠了挠头,为自己的属下辩解道:“我就是让他能够取得你们教主的信任,他还是做得挺不错的,再说,不是他勾引你们教主,是你们教主先动手的!” 思思:…… 算一算她的教主小姨妈三十有余,做圣女的时候由于生怕落得悲惨下场所以对男人敬而远之,当了教主这个神之代言人之后虽然会受到各方势力的掣制但也有着无上的地位,波斯人对她都是尊崇有加。都说高处不胜寒,一个女子再怎么强大也是希望有人可以依靠的,杨逍送过去的中原人士肯定是智谋无双让她极有安全感,难免会让她一个从未谈过恋爱的女子产生别的感情。 话虽如此,可这样利用别人的感情到底令人觉得不安,杨逍看她这模样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笑道:“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波斯总教的圣女也好教主也好,其实都是受教规所累,过得挺悲哀的,能有勇气打破这不合理的规矩是好的开始,你那教主姨母乐在其中。” “你那属下……” 杨逍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思思的后背,“放心吧,若是二人真心相爱,我乐见其成,你也不需要为你们教主太过操心,她是从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胜利者,我只希望她们能再乱一点,别腾出手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夫君,你有没有想过……我那两个姐姐算是废了,若是教主没有斗赢总教的长老和宝树王们,他们岂不是第一时间要找到我这里?”思思摸着肚子,也有些忐忑,若是肚子里这个真是小昭,那岂不是要走原剧情了? “我的傻夫人,真是一孕傻三年,”杨逍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握住她放在肚子上的手,分析道:“首先不管谁输谁赢,波斯总教都会内耗严重,我们中土明教兵强马壮人才济济,若他们敢远道而来找麻烦,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而且你别忘了,波斯皇室跟明教的矛盾由来已久,我们还可以从这里下手。总而言之,你只要安心养身体,一切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思思叹气,顺势靠在杨逍的怀里,她如今嫁给了这么好的一个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杨逍搂住思思,突然皱眉道:“不过你之前说起成昆,还真是奇怪极了,一个废人,竟然就这么失踪了!” 思思闻言坐直了身体,讶然道:“啊?那阳夫……不是,柳芯茹呢?” 杨逍略有些感叹地撇了撇嘴,“她算对得起成昆了,投奔柳家不成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与成昆患难与共,刚开始还好,但是贫穷夫妻百事哀,钱财用尽之后,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养女子,带着成昆这个废人如何能讨生活,所幸之前教素素写字女红有些经验,在河南找了个土财主家做女先生,又因为貌美惹来了一些麻烦,引得女主人的嫉妒,被赶了出去……” 柳芯茹原本就是富养长大的千金小姐,嫁给阳顶天后更是千娇万宠,哪里知道人事艰辛,可成昆颇有城府,不至于两个人把日子过得这么差啊?他不是对柳芯茹情根深种,怎么舍得她出去这么受委屈? “成昆武功虽然被废了,可伤愈以后也比一般人要强健,脑子也没坏啊,怎么能把日子过得这么难?”思思转念一想,突然福至心灵,成昆本来就是极其小心眼并且疯狂的人,现在寻仇无门,没准是把气撒在了柳芯茹身上,故意让她受罪。 杨逍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琢磨出了意思,面带鄙夷地解释道,“成昆与柳氏私通,我倒觉得更多的是为了明教的秘密,又或者是觉得胜教主一筹的心态,毕竟近年来他在江湖上也博得了一些名声,但你说与柳氏感情有多深并不见得,若是我,便是拼上一条命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嫁给别人的。如今既然在一起了,不过是一点小挫折,他利用柳氏养好伤了便扬长而去,全然不管柳氏死活了。” “你也知道那是你,谁能知道他那种变态是怎么想的呢?”思思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如今我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但若是就能帮人一把的,就当给我们小昭积德了。” 杨逍微微挑眉,没有说话,他决定明天就派人去把沦落风尘的柳氏捞出来。 好在思思也没在意这些,“难姑前几日给我送了信来说是快要生了,还说咱们素素颇有用毒的天份,问我介不介意以后素素跟她学用毒。” “当然好,艺多不压身,素素这丫头本就机敏,多学点东西不是坏事。”对于这些问题,杨逍向来不在意,只是又道:“今年抗元同盟初具规模,许多事情要忙碌,你又身怀有孕,不方便教她武艺,如此一来也是最好的安排。” “一年过得可真快啊!”上一次过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马上又要过年了。 “是啊,我们一家三口过个清净年!” 杨逍把下巴搁在思思的头顶,笑吟吟地蹭了蹭,满足地道:“真好!这样没有他们那些烦人碍眼的,你眼里就只有我了!” “夫君想多了,”思思拉着他的衣襟抬头浅笑,谄媚地道:“芸芸众生,只有你入我眼,人再多我也只能看得到你的!” “小骗子!我信你个鬼!”杨逍报复性地搓乱思思的发髻,嘴角的笑却怎么都憋不住。 门口准备进来给思思送燕窝的晚香姑姑见这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得了,恋爱使人容光焕发,比什么燕窝都好使,她还是自己吃吧! —————————— 第八十九章 中秋!招妹报道 时光飞逝,转眼又到了次年秋天,因着怀孕闲了许久的思思在嘉兴也越来越待得不耐烦了,杨逍倒是时不时要外出公干,可她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敢冒险,眼看着思思情绪越来越低落,杨逍思忖再三决定邀请教中各位兄弟一起到嘉兴吃蟹饮酒过中秋。 在阳顶天的积极响应下,各位兄弟都很是给面子,就连孩子还不满周岁的胡青牛夫妇也表示会排除一切困难顺利会师。 最先到的依旧是孤家寡人范遥同学,他来杨逍家跟回娘家一样,酒在哪里饭菜在哪里门儿清,根本不用招呼,甚至还能帮着招呼其他兄弟。 随后其他三位法王与阳教主同进退,一同到达,最后抵达的是分布各处的五散人以及出发虽然早但带着孩子行程迟缓的胡青牛夫妇。陆陆续续的,一直到中秋节的前三天这人总算是到齐了。 挺着大肚子的思思自然是大家重点关注对象,看思思这孕相并不臃肿,肚子小小尖尖的,从背后看并不像一个怀孕的人,而且容光焕发皮肤细腻,举手投足之间更添风韵,只是听她自己说自从怀孕总感觉脑子不好使了。杨逍听老一辈说怀女儿会变好看,心里更加笃定这肚子里就是他的宝贝闺女,每天小昭宝贝心肝肉乖崽闺女囡囡的叫个不停。受杨逍的影响,大家伙儿默认思思腹中的宝宝是闺女,范遥更是一口一个干女儿的叫着,就连原本想要个孙子继承事业的阳顶天也开始倒腾自己的私库准备给孙女存嫁妆。 此时的思思其实已经入盆,随时有可能生产,但用现代的算法孩子至少还有两三周才能生,她琢磨着怎么也不能是个处女座吧,虽然她对处女座没偏见,可处女座万年被黑啊,她还是想给她孩子争口气的,憋住!不生!可能肚子里那位也是这么想的,一直到中秋夜宴人家还是稳如泰山,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于是大家都放心了,开开心心地准备吃蟹赏菊看月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值此中秋佳节,我们兄弟齐聚一堂,用不着对月寄怀,真是美事一桩啊!来,让我们共饮此杯,为今日的欢聚!” 阳顶天率先举杯做了开席仪式,众英雄纷纷起身举杯,一饮而尽,但觉杯中黄酒绵柔醇厚,纷纷赞道好酒,举杯推盏好不热闹。 酒兴正酣,气氛正浓,已经有些醉意的周颠大着舌头道:“以前老子只当杨逍跟我一样穷,没想到到了嘉兴才知道,他是个财主啊!哥几个今儿放开了喝,喝不穷他!” 自从思思怀孕,杨逍已经多时不喝酒,今日喝了不少,有些微醺,闻言微微后仰身子,撇头抱胸睨了他一眼,勾唇道:“瞧你那点出息,我杨逍万贯家财,你们这点儿酒量光喝酒能把我喝穷么?你还得吃点菜啊!喏,这大闸蟹不错,肘子也甚好!你要问它好在哪,那就是贵得好!” “嘿!”韦一笑搓了搓手,笑得蔫儿坏,“瞧瞧,瞧瞧,他在挑衅咱们!兄弟们,既然杨左使话放这儿了,这嘉兴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应有尽有,咱们干脆也不慌走了,我看咱们干脆等思思妹子生完了了再走,省得到时候洗三满月咱们做舅舅的又要跑一趟!” “哈哈哈哈,我看行,我家夫人还说要参加左使家孩子的满月酒,那我就原地等了!”谢逊也难得开这等玩笑,今日气氛到了,很是配合。 “哟哟哟,你们这架势,是要我们左使大出血啊!”难姑生了孩子以后圆润了些,显得温婉了不少,说话做事也没有以前那么急躁了,只是这促狭的性子倒是没变,只见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向思思,笑道,“不过我可警告你们这些饿死鬼投胎的,悠着点吃啊,不能把左使吃穷了让思思和孩子受苦啊!” 杨逍闻言摆了摆手,随意地往椅背上一靠,顺手把思思纳入怀中,语气邪肆地道,“讲这些,我杨逍第一个不服气!都给我住!别说住到我家囡囡满月!满周岁都行!” 得,大家都事也不做了,活也不干了,都等着你家囡囡满周岁得了! “嘶!”范遥嘬了一口酒,突然觉得不太对,“不是,金山银山经不起挥霍的啊,你现在多花出去一分,我干女儿嫁妆就少一分啊!你说你留着他们蹭吃蹭喝干啥呢?” “诶!那不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杨左使那话可还是热的呢!”铁冠道人张中拈了拈自己的胡子,笑得意味深长。 不料彭和尚闻言推了他一把,没好气地说:“嗐!你想替他说话就直说!” “怎么着?此话怎说?”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因为整个光明顶都知道,他杨逍不是君子啊!”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笑到喘不过气的殷天正摇着头道:“别人都争当君子,杨左使真是古来第一人啊!” “那我就第二,我范遥也不当君子!” 见范遥这摇头晃脑的样子,思思止住笑声,配合道:“那你要当啥?” 范遥下巴一抬,掀开衣袍起身踏在凳子上,高声道:“我是要当小昭干爹的人!” “去你的!莫挨老子的宝贝囡囡!” 杨逍方言都蹦出来了,随手扔出了手里的酒杯,他这个亲爹都没说话呢! 范遥偏头躲过酒杯,不服气地道:“大哥,你要这样,我就不当干爹了!我现在就去找人生儿子!以后当小昭的公公!” “嘿!”杨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他这大胆的想法气得凤眼瞪成了桃花眼,撸了撸袖子,起身道:“来来来,做公公是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让你小子做公公!” “你们俩真是……”阳顶天看着这两个大龄儿童你追我赶的,这一个还要当爹了,还一副叛逆少年的模样,真是,愁死个人啊! 思思倒是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隐隐约约感觉笑得肚子疼,倒也没怎么在意。刚好这会儿没了杨逍在身边,思思顺手接手了杨逍碗里已经剥好的螃蟹,吃到一半觉得不对劲,哦,螃蟹寒凉,她作为孕妇是不是不应该吃螃蟹的? 思思赶紧放下手里的螃蟹,却感觉肚子隐隐作痛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对,赶紧喝点黄酒中和一下! 杨逍眼尖地看见思思拿着酒杯一饮而尽,连声音都颤抖了,“思思,你在干嘛?” 思思突然被cue吓得手一抖,浑身一激灵以后小腹的坠痛感更明显了,一股热流从下身流出,“不好,我要生了!” 这下可真是兵荒马乱,杨逍赶紧把思思抱去早就准备好的产房,晚香姑姑带着侍女婆子们匆匆赶来,王难姑也连忙跟着进去搭把手,正在吃鸡腿的韦一笑把鸡腿一扔,嘴巴都来不及擦便去外院把产婆提过来,而其他啥也不会啥也不懂的大男人们只能蹲在产房门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了。 一柱香时间后,沉默良久的周颠晃了晃手里的酒坛,问一旁在楼梯上都正襟危坐的阳顶天,“教主,要不来一口?” 阳顶天:…… “不了,你自己喝吧!” 倒是被晚香姑姑赶出来的杨逍接过酒坛闷了一口,然后开始来回踱步,一脸凝重地问谢逊,“谢夫人不是说生孩子很痛么?为什么思思没叫呢?” 谢逊之前喝了不少,这会儿反应有些迟钝,“我也没生过,我也不知道啊!” 杨逍:…… 算了,我还能指望你们谁? “产婆怎么还没来?” 范遥蹲在地上眉头紧锁,“大哥你别晃,走来走去的我心慌!” 杨逍也慌,但是作为一个要当爹的人了,他得稳重啊,也不顾自己腿软了,连忙使了个千斤坠把自己稳住,宛若一座望妻石。 这会儿被韦一笑从床上提过来的产婆衣衫凌乱,被吓得脸色青白,看见自家这个六神无主的东家才搞清状况,见院子里的大男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产婆的职业使命感油然而生,稳了稳心神高呼道:“还不慌,给产妇下碗鸡汤面,生孩子要很久的,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生出来,保存体力……”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直接打断了产婆的话。 产婆:???? 她刚才似乎听见了打脸的声音? 杨逍愣愣地回头看了一眼阳顶天,“生了?” 阳顶天哈哈大笑道:“生了!你当爹了!我当爷爷了!” 杨逍拔腿便冲向产房,像一阵风一样从抱着孩子的王难姑身边刮过。 王难姑:…… 宝宝:…… 难姑瞥了一眼院里石板路上那两个脚印,呵呵一笑,高声报喜: “恭喜杨左使!母子平安!是个七斤的大胖小子!” 房内刚刚握住思思的手,夫妻二人深情对望的杨逍:??? 什么??? 小子??? “她说什么?大胖小子?”杨逍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是,你受了这么久的罪就生了个儿子?” 思思:…… “你敢嫌弃我给你生的儿子?!” 杨逍:…… “……也不是嫌弃儿子,就是你以前说我是生女儿的,我这会儿感觉没了个女儿,就很难受……” “儿子多心疼我啊,难姑说没见过这么不折腾的孩子,不到一个时辰就生出来了!你不准嫌弃他!女儿可以再生嘛!” 第一胎生得如此轻松,思思有点意犹未尽。 杨逍一想,行吧,儿子就儿子吧,生都生了,他也没地方换闺女啊!看在这孩子没折腾他老婆的份上,他可以对他好一点! 不管杨逍怎么个心态,外面的周颠怜惜地看了一眼被阳顶天接过来的宝宝,“可怜的娃子啊,你爹是个重女轻男的,你也叫不了小昭了,舅舅给你取个名字你爹肯定喜欢,就招妹吧!” 阳顶天:…… 众人:…… 思思休息后杨逍才看到了自己的崽,黑红黑红的,还被泡发了一样,杨逍嫌弃地抱了过来,这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是抱错了吧,叹气,如果是女儿,肯定没有这么难看,“那就叫招妹吧!” 招妹:????我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悲伤? —————————————————— 小剧场: 招妹:嗯?舅舅他们要住到我满月?那我麻利点出来吧,不能误了抗元的大事! 喵喵喵,原本是想当番外写的,后来发现可以无缝衔接,那就当正文吧!!! 祝各位小可爱中秋节快乐,阖家团圆!! 阿楚连续加班到中秋,终于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