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玻璃猫与猫薄荷》 作者: 唐羽霜 文案: 剑侠情缘叁游戏同人 主明唐,副唐明 大漠,龙卷风,海市蜃楼。 好不容易在明教地盘躲过所有明教弟子的茅博河,在一个偏僻岩dòng中发现了可以解除自身幻明蛊的药引之一——石岩莲,不得不守在岩dòng里等待开花才能采摘。 可没想到在这岩dòng的深处,居然还有一个依靠伤害自己身体来达到苦修的明教男弟子。 “大哥!你放心!我只要一朵石岩莲就走。绝!对!不会打扰到你!” “……” “这捆绑手法不错,就是绳子上的铁刺有点多……” “……” “兄台别激动!我才没有怀疑你是逃犯!这是苦修的一种!我懂!” “……” “这,这个马,马鞭给,给,给我gān嘛?” “……打。” 冰冷的金色眼眸一扫,刚拿起马鞭的茅博河腿直接一软,“扑通”就跪下了。 “师兄!救~命~呐!!!” 苦修冰山喵X话唠有毒pào 大家千万不要错过! ——来自依旧在逗比不吃药的路上撒丫子狂奔的作者……… ps:本人微博唐羽霜-只是个奶唐,心急的小伙伴们可以关注本人微博优先看更新。 内容标签: 年下 江湖恩怨 甜文 游戏网游 搜索关键字:主角:茅博河,陆泊离 ┃ 配角:唐乱影,陆囚沙等 ┃ 其它:《前排约个孩儿他爹》姐妹篇 第1章 【一】 “要完要完要完!!!” 茅博河奋力扯着自己所骑的麟驹上的缰绳,连脸上的飞狐面具歪了也顾不上,努力拽着马儿朝不远处的一家驿站冲去。 等好不容易赶到这座处于沙漠边缘的小驿站的时候,茅博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马上跳下来,勉qiáng正了正面具抬脚就踹开了驿站门口挡风的木栏,掀开皮帘就往里冲。 眼见茶馆里除了添茶水的小二还坐着两个男子,这才终于是放下了心。 这两个男子里,其中一个身着唐门破虏打扮的男子,揪着一个有着漂亮琥珀色眼眸的西域青年的鼻子,正面无表情听着对方带着浓浓鼻音的求饶声。若不是那墨色的眼眸流露出那一抹戏谑,茅博河必定认为这人真生着气。 “师兄,我来晚了。” 闻言,那位唐门男子终于松了手,也不顾身旁那个西域人讪讪揉着鼻子的样子,恢复了往日严肃的模样,转头看向满身沙土还没拍gān净的茅博河点了点头。 “小薄荷,你怎么才来?已经离我们约好的集合时间过了三天了!三天啊!要不是他爹说你经常这样,我都以为你遇到啥麻烦了?” “我也不想啊!”茅博河抢过小二手里还没倒满的茶碗,斜拉开面具,仰头就喝了个gān净。连着三大碗水下肚,这才缓过劲瞪着刚才说话的西域青年。“死球球,我年纪比你大!喊哥!” 陆囚沙往唐乱影的身旁凑了凑,瞬间胆儿就肥了,仰着头也瞪着茅博河。 “我不!” “师兄!你看他!” “……” 被点名的唐乱影端着茶碗愣了愣,随即重重的放下,转头看着茅博河一脸认真。 “喊师嫂!” “……”师兄!重点是这个?! “……”卧槽?凭什么啊? 两人瞪着唐乱影一脸愤慨,可是想起自己武力值都斗不过,立即默契的转过头又互相瞪着对方龇牙。 茅博河:看什么看!算起来我还是你小叔! 陆囚沙:可拉倒吧,有本事你喊声嫂子看我不怼死你! 茅博河:我又不是怼不过你! 陆囚沙:你信不信你一对我动手,你师兄第一个就跳起来把你拍出去? 茅博河:…… 茅博河蔫了,自从这货跟自己师兄正式绑定之后,他的地位无限下降,现在几乎沦落于免费伙夫和长期劳工。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茅博河一头砸在老旧的木桌上哀嚎。 唐乱影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也不管这胡闹的两人,径自从手旁的包袱里拿出一张泛huáng的明教地图,转手递给还在拿头砸桌子的茅博河。 “你身上‘幻明蛊’药引之一的石岩莲差不多到花期了,我和囚沙朝西北方向找,你朝西南方向,两个月后不管有没有找到,都回这里集合。” “要是没找到,那么下次花期是什么时候?” “……三年后。” “什么?!”茅博河猛地从椅子上跳起,一看自家师兄不悦地皱眉,又立即乖乖坐好,凑着脑袋讨好的问道,“必须用石岩莲不可么?” “必须。” “没有代替的么?” “没有。” “……可以把球球借我挡挡么?” “不行。” “为什么?!师兄你武功那么好,万一我不小心被抓到,球球肯定能救我啊!这里可是明教!” “我要用。” “他爹你讨厌!” “……” 看着唐乱影在面不改色地接了陆囚沙娇羞的一掌,两人坐着的椅子都被彼此的内力震散后,旁边小二一脸惊恐地端着空了的茶壶转头就跑。 而茅博河则无语的捂了眼睛,默默地离这两个狗男男坐远了一点。 茅博河第一次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脑抽,居然跟着小川那个死孩子一起撮合这两个人,眼看自家师兄一本正经,却越发没脸没皮的样子,茅博河真想学着师父的样子狠狠地拍拍师兄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不过首先,要师父在他才敢。 唐乱影不是喜欢说废话叙旧的人,简单又jiāo代了几句,立马拿了两大藤箱的必需品帮忙挂上了给茅博河事先准备好的骆驼上。 加上茅博河事先自己准备的那些,也足够茅博河在这大漠里折腾那么三四个月了。 地图是给茅博河准备的,毕竟明教对于陆囚沙来说算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眼看着两人悠哉悠哉离开的背影,茅博河一脸悲凉。 其实……师兄你主要就是陪球球那货回“娘家”的吧!找药引什么的本地人才是最容易的吧!而且西北方向……那不是贼匪老窝么?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包里的委托单上面写着清匪!!! 茅博河气恼地捂着脑袋死命摇晃,在满脑子不断闪过各种吐槽之后,终是无力趴在骆驼的驼峰上,扯着手里的缰绳,用脚跟撞了撞骆驼,朝着地图画了红圈的地方前进。 已经临近傍晚,还带着热气的风卷着枯huáng的gān草与沙石飞扬着。发红的天际,将带着余热的阳光挣扎着倾洒向大地,照得茅博河半露的脸颊通红,书生般文弱的眉眼也染上了一点羞怯的色彩。 唐乱影给茅博河选的这条路算是不错的路线,一路上就有不少零散的绿洲和供他休息的地点,就连目的地都是埋藏着一条河流的石崖处。 但是同样的,这里也是不少马贼或者游牧人的暂居点。 不过茅博河运气不错,一路上都是遇到一些游牧人,即使有明教的弟子来传教,他也能在好客的游牧人家提醒下,巧妙地避开。 可就在他距离目的地的石崖不远的时候,一个驱赶着马群的大叔咬着烟杆子对他摇了摇头。 “远方来的小伙子,那里可去不得哟。” 正烘烤着路上打来的láng肉的茅博河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麻利地给肉块刷上了一层诱人的香酱,就恭敬的给这个满脸胡茬的大叔递了过去。 就着酒和烤肉,大叔望着远处高高的石崖,目光透着点敬畏和怀念的味道。 “别看那处石崖贫瘠高陡,以前不少明教的苦修士都会在那些石崖的岩dòng里进行修行。而且从这些人里面还真出过不少英雄。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早些年这里出了一窝马贼,偷偷凿塌了不少岩dòng,连带着不少修士也被偷偷害死在里面,几次围剿,也因为地势太过陡峭,总是讨不得好,逐渐的,附近的小部落也就搬迁的差不多了。 不过前阵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里面的不少马贼零散着朝上游跑去,我这才提着胆子往这边走了点。” 茅博河抹了抹嘴角的麻酱,谢过了这个大叔,可这石崖还是要去的,区区几个马贼,茅博河还真没放眼里。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茅博河收拾了东西,又送了那个大叔一点酱料,裹紧了些身上的斗篷翻身就上了骆驼。 “小伙子,别逞qiáng啊!” “您放心吧!” 茅博河揭开斗篷的一角,露出他腰后的千机匣和短刀露齿一笑,看起来文绉绉的脸此刻却带上了一点傻气。 虽然那个大叔不懂那是什么武器,但是看着茅博河自信的模样,相信这小伙子也是有点本事的也就放了点心,扬手在茅博河的骆驼屁股上不重不轻地拍了一巴掌,立马豪慡地哈哈大笑起来。 抬手抱拳作了个揖,茅博河算是告了别。 可越靠近石崖就越是gān热,还好装着水的水囊充足,茅博河这才没那么难受。 不过这也让茅博河不由地暗暗钦佩自家师兄的细心,给自己准备的衣物透气吸汗也不累赘,连遮光的斗篷都准备了三套,已备他基本换洗以及不时之需。 上崖的路一看就是人工开凿的,虽然看起来有点悬,但是并排通行两匹骆驼却是绰绰有余。 茅博河担心越走越高,万一骆驼受惊会带着自己摔下去,gān脆就拽着缰绳,让骆驼贴着里面跟着自己慢慢走。 也不知走了几个时辰,终于闻着了河水的湿气站上了崖顶。 这一眼望去,着实惊艳了茅博河一把。 石崖就像一道屏障,一边是荒凉gān燥的沙漠,可另一边就是一片生机盎然的世外桃源。一左一右两座石崖,刚好将河流的青葱两岸,小心翼翼地包裹在中间,也难怪那些马贼和修士要抢这里了。 茅博河惊叹着在崖顶欣赏了一会儿,直到五脏庙发了难,这才磨磨蹭蹭地牵着缰绳,引着骆驼寻找着进入崖内的路线。 眼瞧着快要踏上地面了,一道破风声却猛地朝茅博河面部袭来。虽然被茅博河歪头躲过,可却打落了他戴在脸上的飞狐面具,在斗篷上撕开了一道口子,落到了茅博河身后的石壁上,发出“叮”地一声闷响。 “谁?出来!” 【待续 第2章 【二】 “谁?出来!” 茅博河拽着骆驼朝一个较浅的石dòng里慢慢移动,一手却偷偷解开了千机匣的暗扣,随时准备架出。 等他警惕的把骆驼塞里面石dòng里,四周就草丛的动静就越来越大,不过一会儿,几个衣着粗糙的大汉就拎着大刀,个个不怀好意地将茅博河围住了。 为首的是一个独眼大汉,杂乱的胡子几乎覆盖了大半张黝黑的脸,也不知多久没有好好清洗,毛发几乎都油腻的jiāo杂在一起,即使还相差一段距离,茅博河都能闻到这些人身上难闻的酸臭味。 这简直就是灾难! 茅博河被熏的翻了个白眼,一只手捏着鼻子用另一只手在面前挥了挥,一副嫌弃的模样。 “诶哟~这哪里来的大少爷啊?细皮嫩肉的。” “可不是,瞧这小模样,可比之前抢来的几个姑娘都要俊。” “嘿,小子,要是乖乖跪下给大爷们舔舔,咱们就考虑饶你一条小命咋样?” 领头的大汉瞪着仅剩的一只眼睛冲着茅博河吼道,周围的马贼立马哈哈大笑起来,不少还起哄催促着让茅博河快点求饶。 这下茅博河的脸彻底黑了,抬手就掷出一枚毒镖废了唯一一名使用弓箭的马贼的手。 原本还嚣张的马贼被同伙凄惨的哀嚎声惊住了,只见那名马贼扎着毒镖的手掌迅速变黑,毒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手臂向上爬着,直到整个人的皮肤变黑,那人便口吐白沫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声响。 这一手很是狠毒,不过这种毒镖茅博河携带的并不是很多,毕竟他原本做的就不是取人性命的任务,若不是这些人踩了茅博河禁区,又明显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茅博河也不想背负一些不必要的人命。 一看死了人,一些马贼不禁迟疑了,然而领头的那个大汉早已看惯了这些场面,怒喝一声,抓起一旁往后退去的手下,就朝茅博河扔去,同时扬起大刀,就冲了上去。 毕竟人多壮胆,眼看着老大首当其冲,对面不过一个丢丢暗器的小少爷便也没了之前的怯懦,都一个接一个的提着刀大吼着冲了上去。 茅博河冷哼一声,抽出腰间的短刀,反手一挥,被领头大汉丢来的马贼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条细细的血痕,等茅博河另一只手拍出一掌将人击打出去的时候,鲜红炙热的血液如喷泉一般从血痕的一端喷she出来,染红了一旁冲过来的几人满脸满身。 待领头大汉推开尸体举刀砍向茅博河的时候,茅博河早已顺势抬脚转了半圈,装饰着铁刺的靴子狠狠踢下,将领头大汉硬生生踢跪下不说,还在其胸口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翻卷的皮肉似乎还能看到森森白骨。 “啊!!!” 忍受着胸口剧痛的领头大汉惨叫着想要继续挥下手中的大刀,企图砍向还在将插入一旁偷袭的马贼心口的短刀抽出的茅博河身上。然而随着刀刃砍在骨肉上的顿感从手上传来,茅博河竟握着短刀的刀柄,将刀下几乎断了气的马贼挡在了自己身前,反脚就将抽不出大刀的领头大汉一脚踢飞撞到不远处的树gān上,紧接着一发夺魄箭she出,血花四溅,领头大汉口里翻着粘稠的血沫,没了气息。 不过眨眼间就要了四人的性命,剩余的几名马贼皆是一愣,可还来不及犹豫是逃跑还是以死相博,细微的破风声紧随而来,无数细小的金针闪耀着光芒,直直刺入剩余几人的血肉之中,短短几声惨叫之后,崖底再度恢复了原本的安宁。 利落的收起手中的千机匣,茅博河握着沾着血污的短刀小心翼翼的检查是否还有活口,顺便存着不要làng费的心思,翻找着尸体上剩余的值钱的物件。 一圈下来,却让茅博河不由的失望了。 “怪不得做马贼还做的那么邋遢,根本就是一群没脑子的废物。” 气恼的那马贼尸体上的衣物擦了擦短刀上的血污,茅博河下意识的凑近闻了闻,差点被刀上沾染的酸臭味生生熏吐出来。 这下可好,短刀臭的插回去就弄脏了刀鞘,不插回去拿在手里茅博河又闲熏的慌。 犹豫了半天,茅博河只能嫌弃的用两指捏着短刀伸直了胳膊牵着自己跑出来找草吃的骆驼朝不远处的河边走去。 这把短刀可是茅博河的宝贝,当初因为他近战缺一把趁手的兵器,他四处寻找这种削铁如泥,却又长度比匕首长又比剑短却不失灵巧轻薄的短刀。 直到他及冠之年,才在一家地下拍卖行里看到这么一把通体漆黑的的短刀,可就是这把没啥装饰的短刀,几乎花了他三年的积蓄才总算是拿到了手,就连他师父,茅博河都没舍得让摸。 擦了刀,洗了手。茅博河开始翻找着行李里备用的面具。 不过像飞狐面具那种jīng致的却是没有了,就剩几面冰冷古板的唐门独有的面具——独当一面。 重新戴上面具的茅博河就像有了壳的乌guī,之前不安和小心翼翼终于消失不见,这才打量着河两岸的石崖,寻思着今晚的落脚点。 之前那名游牧人大叔说的果然不错,这里的确是有着不少可以提供人休息居住的岩dòng,可沿着断断续续几段石崖小径上去,却是有不少岩dòng被乱石毁坏了,要么就是过于狭小,或者存在着一些发霉腐烂的尸骨,让茅博河无法接受。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茅博河才在石崖偏下的一处找到一个dòng口大小合适的石室。 一脚踏进去,既没闻到什么诡异的味道,也没听到什么活物的动静,就是比较深,茅博河不得不把骆驼系在距离dòng口不远的一处石墩子上,自己点着火折子,摸着短刀的刀柄慢慢的向里面摸去。 石室很深,而内部的空间也越走越大,甚至还分成内外两个空间。最外面一个看起来像是客厅,有着基本的石桌和两个石凳。 在周围的墙壁上还有用铁环嵌着没有燃尽的火把,茅博河试着用火折子点了一下,居然还能用,不一会儿,外面的这个石室就明亮起来,露出里面那个石室的被破旧的布帘遮挡的石室入口。 茅博河抽出短刀,小心的挑起布帘,手腕轻巧的一抖,短刀就缠着布帘被茅博河全部扯了下来,之前还听不清晰滴滴答答的水声也近了不少。 石室内部并不闷却也没有风,茅博河拿着点燃的火把走进了最里侧的石室,追着水声慢慢前进,遇到石壁上的火把,也就顺手点燃,渐渐地,整个石室的面貌也就展现了出来。 石室没有点火把的一侧有着一张可供两人并列而睡的石chuáng上,在石chuáng之上高高的堆着一堆老旧发黑的被褥,而在石室的最深处,居然有一个脸盆大小的石盆,水滴滴答答的落入石潭中,却不见溢出。 而石盆之下正紧密的生长着许多比芦荟要小,叶片圆肥多肉的石岩莲,由于还没有开花,叶片都还是青涩的嫩绿色,没有变成开花后的鲜红。 茅博河乐坏了,几乎是小跑着就冲了过去,眼中发光的抚摸着这些可爱的植物,连身后的石chuáng翻动了几下都没有发现。 “哦哦哦!我可爱的宝贝们,我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知道我找你们找的有多苦么?师兄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大漠里带着球球那个煞笔去逍遥了!你们说这还是亲师兄么?还好我现在有了你们,我距离解开我身上的蛊又进了一步,我快要解放了!为了这个蛊我可没少吃苦啊~至今都还没娶媳妇儿呢。说起来,我长这么大连窑子都没去过,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我娘说了,等我的蛊解了立马给我娶上三四个媳妇,我嫉妒死师兄他们那两个狗男男!然后生上十几个小混蛋,全部丢给小川那个臭小子,他爹我使唤不了,我让他给我当保姆,让你们欺负我孤家寡人!让你们把我当免费伙夫使唤!让你们balabala…………” “……说够了没?” “没有,别打断我!对了,我刚才说哪里来着?哦,说到……咦?咦?!!!” 茅博河举着火把猛地一转身,可照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加上之前他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活物的气息。 瞬间,之前还杀人不眨眼还自言自语不得停的茅博河,腿软了。 “谁谁谁啊?出,出来!” “……啧。” 抖着腿举着火把挥了挥,茅博河扶着石chuáng的边缘就坐了下来。 可缩着脖子找了半天,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活物的身影,这下,茅博河觉得自己有点晕了。 “转头。” “转,转转头?” 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茅博河猛地向左扭头看去。 原本堆成一堆的被褥此刻却露出一双金色发光的双瞳,由于靠的比较近,几乎和茅博河脸贴着脸。 那双金瞳显然也没想到会被人靠得那么近,颜色较深的瞳孔反she型地缩了缩,这才看清眼前这个废话多却木愣愣的人。 然而茅博河并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眼睛一翻,大吼一声“鬼啊!”,就晕了过去。 “……” 【待续】 第3章 【三】 要说茅博河这辈子最怕的,一个是自家师兄唐乱影,另一个就是鬼怪。 这原因说起来还是因为他家老爹是个有名的说书先生,打小他就听着父亲讲的故事长大,尤其是神鬼jīng怪的故事,那是讲得活灵活现,每每都能把年幼的茅博河吓得尿了裤子哇哇大哭。 结果害得茅博河的师父可没少花心思来治他这怕鬼怪的毛病,然而反反复复训练了多年,最后还是唐乱影不耐烦了,只要茅博河害怕了,转头就摁着一顿揍。 久而久之,茅博河才看起来不再那么胆小了,可对于唐乱影,却越是怕越是粘得紧。 等年岁大了,茅博河也见过了血沾过了人命,尤其是有了自家师兄那两个儿子之后,茅博河也就把那些个鬼怪的故事丢到了脑后。 可偏偏眼下被猛得一吓,一直被茅博河埋在心底里的恐惧瞬间被黑暗中那双紧贴着自己的金色眼睛给吓了透彻,再加上他之前一直没有感受到除了自己以外活人的气息,这才直接翻了白眼,没了意识。 这一晕就晕了一夜,那双金色眼睛的主人望着晕过去之后就打起小呼噜的茅博河也没了脾气,自顾自闭上了眼睛,继续打坐。 也不知睡了多久,茅博河摸着饿得打鼓的肚子,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一睁眼,就借着昏huáng的火光,看到一具健美qiáng壮的男性躯体正未着寸缕的背对着自己。 如果茅博河是个女子恐怕必然要尖叫不可,可即使茅博河不是女子,在看到对方身上紧紧捆绑着满是倒刺的铁链,还背对着自己就着水桶清洗铁刺下渗出的血污时,茅博河不免也倒吸了口凉气,被那纵横jiāo错的伤口吓得头皮一麻。 察觉到茅博河的吸气声,男子停下了手下的清洗就大大方方的转过了身,最先印入茅博河眼帘的,就是那双冰冷没有神采的金色眼瞳。 男子看上去很年轻,虽然是西域人的样貌,可暗金色的长发并不像陆囚沙那样打着卷,反而柔顺笔直的贴着身体。 一身形状好看的肌肉虽然布满了伤口,却也掩饰不了那鲜活饱满的力量与qiáng悍的气息,即使是自诩“笔直”的茅博河,也不由得被这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惹得连连吞起了口水。 不过在茅博河的视线落到对方光滑的大腿之上时,茅博河却露出了一副惊恐的表情,下意识的还夹紧了些自己的腿,不动声色的向后移动了一些。 卧槽!自nüè狂!活的! 茅博河努力将视线向别处移去,可脑海却怎么也挥不去刚才所看到的东西。若是茅博河没有猜错,自己眼前的这名西域人,恐怕就是传闻中,以疼痛来克制自身欲‖望,从而达到修炼灵魂与jīng神的苦修士了。 之前茅博河还当是传言听说过,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茅博河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 这是要跟自己多大仇啊!看看那鞭痕,还有刀疤,刺痕……啧啧啧! 茅博河摸了摸泛起jī皮疙瘩的双臂,至少作为一个男人,他真不能理解为何会有人拿带着倒刺的铁链捆着腿根的。万一偶尔冲动一下,这还不疼废了啊! “走。” “嗯?” 茅博河楞了楞,一会儿才发现,对方的意思是在赶他走。可对于茅博河来说,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解药的药引之一,现在走了,万一别处没有,而自己又错过了花期怎么办! 更何况,石崖能像此处这样令茅博河满意的落脚点已经不多了,茅博河可不想再出去折腾。 思前想后,茅博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头一仰,重新躺回石chuáng上耍起了无赖。 “不行,若是离开这里,我又不知道哪里可以落脚,这里还有我治病的药在,我若是等不到开花以后摘取,我就要白白再làng费三年的光yīn。我还没娶媳妇儿呢,万一三年里出了意外,我该怎么面对我地下的祖宗!” 对于眼前这类苦修,茅博河虽然懂的不多,但是也知道此人必定是忌讳杀生和伤害生灵的,更何况,他还算个病人,打定主意之后的茅博河,更是肆无忌惮。 显然,对方虽然不能完全理解茅博河所说的内容,却也知道对方是为了石dòng里的那些石岩莲来的。 既然是求药,那么也就不用太多的计较,等石岩莲开了花,这人必然会离开。 茅博河见人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便知道对方算是允许他继续留在这里。 这下茅博河算是安了心,眼看对方转身似乎打算继续清洗身上的血污,茅博河不禁有些尴尬的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睡皱的衣物,朝dòng口出去,准备避讳一下顺便弄些吃食填饱下肚子。 直到看到dòng口被茅博河栓在dòng口的骆驼在温和的阳光下眨着眼睛,咀嚼着不知何人抱来的鲜草和野果,茅博河这才忽然回想起,自己居然被吓晕后直接睡了过去。 一看被加固过的缰绳,和那堆还沾着露珠的草料,不用想都知道这必然是dòng内那个苦修士替他做的。 这样一来,茅博河不禁觉得自己脸颊发烫,心里微微为自己刚才无赖的举动感到些许羞愧。 白天的石崖崖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炎热,不少鸟儿和一些无害的小动物喧闹着,穿过树叶或者草丛。 茅博河回想起外部石dòng的石桌上,放置的那碗水与一些野果,不由得有些心疼这个看样子也就和陆囚沙那小子差不多年纪的修士。 别看唐乱影总是管着陆囚沙,可平日里别说吃野果了,就连粗糙一点的饭食唐乱影都舍不得让陆囚沙吃,看样子就跟疼亲儿子一样。 连带着,茅博河一做完任务就被唐乱影拉着忙活吃食和打理房间,好好的江湖大侠,硬是被bī成优等管家婆。 现在,茅管家婆心疼了,羞愧了。 等缓过神的时候,茅博河刚放下洗gān净的野菜和处理好的两只兔子,正在打扫石dòng内的卫生。 “老子没救了……” 泼掉手中的脏水,茅博河捂着脸蹲石dòng门口自己跟自己发着脾气。 而默许茅博河一切行为的那名苦修士无言的现在他身后,犹豫了一会儿,抓起一块生兔子肉就走到了茅博河的身边。 “吃?” 在阳光下,男子的皮肤露出原本的古铜色,直到这时,茅博河才发现,这个苦修士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在黑暗中看到的那双金色的眼睛,此刻像那种特别的火油钻一样,纯粹洁净,闪出浅浅的金色。 虽然此刻这个青年腰部以下的部位用发huáng的旧布料包裹着,可茅博河还是能清楚的看到那一根根狰狞的铁链正紧紧嵌在眼前这个人最柔嫩的腿肉里,甚至现在,他都能闻到那甜腻的血腥味。 眼看着茅博河皱眉久久不接,苦修士只好收回兔肉闻了闻,可除了生肉特有的腥膻味,他并没有闻到别的气味。 结果,就在茅博河还在思索的情况下,这位苦修士张嘴,一口撕咬下一块生兔肉,一脸冰冷的将肉生生吞了下去。 “卧!槽!这还是生的!你怎么直接就吃了啊我去!!!快快快放下,我这就炖熟了给你吃!哎呀!你别吃了,这生的不好吃!” 眼看着这个青年嚼吧嚼吧就把一整块生兔肉咽了下去,茅博河整个人都惊呆在了原地。直到那个青年转身打算再拿一块的时候,茅博河这才几跳了起来,伸手拽住了青年的手,对他摇了摇头,把人摁在石凳上,自己抱着肉和野菜去dòng口新搭的简易土灶准备生火。 还好师兄准备的物品里有些不少陶罐陶碗,过了会儿,一锅炖兔肉的香味就顺着风飘进了岩dòng里,惹得还在嚼着野果的青年,不住地吸着鼻子。 刚熟没多久,茅博河就舀了一大碗一边chuī着热气一边端到了那个青年的面前,眼看着青年在尝过之后露出一副震惊的模样,茅博河得意的鼻子孔朝天。 “谢……你。吃,好……好” 或许是许久没有跟活人jiāo流过,僵着脸的青年因为不知道自己此刻该露出什么表情,虽然能说一些腔调奇怪的官话,可其中却也夹杂着一些听不懂的语言。 茅博河也不在意,龇牙咧嘴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非常热情的回应道。 “我们有缘,你允许我借住还帮我照顾骆驼我也不能占你便宜不是!以后喊我博河哥就好,哥给你做好吃的!” “波……额?” “博河!博学多才的博,江河湖川的河!” “……波,拨?薄荷?” “……随便吧。”茅博河揉了揉眉头,有点无奈。不过既然对方能理解自己的意思,那么以后再改正也不难。“你叫什么?” 咽下最后一口汤,青年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就在茅博河快要放弃的时候,青年忽然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字正腔圆的回道。 “落叶独漂泊,弦断情分离。陆泊离。” 【待续】 第4章 【四】 喝完这一碗肉汤,陆泊离拒绝了茅博河再盛一碗的好意,站起身对着门口念叨的着就是一阵参拜。 茅博河有点奇怪,不过很快他就了然了。 口腹之欲也是欲,对于陆泊离来说,食物足够他基本需要就可以,过了,就是罪孽。 也不知道这样生存下来的陆泊离是怎么长出这一副大个子和这一身的肌肉的。茅博河望着对方站起来足足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身躯,不禁翻了个白眼。 陆泊离这个人不爱说话,或许其中也有点语言不通的原因。但是对于无聊等待花期的茅博河来说,观察陆泊离的日常生活就成了他平日里最大的兴趣。 不过这个兴趣,在看到对方将一条沾了水的马鞭递给自己的时候,直接变成了惊悚故事。 “打。” “……这个……” “打!” 看着陆泊离又面对着dòng口太阳的位置跪下来参拜,茅博河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 这到底是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他啊? 掂了掂马鞭的分量,茅博河脸都青了。虽然说之前他曾是隶属于唐门刑讯部分的弟子之一,可他从未真正负责过刑讯这部分工作。 最多的,也就帮忙进行反叛者或者犯了门规的弟子押运的jiāo接,而且之后没多久就随着自家师兄入了恶人谷自在逍遥去了。 更何况,眼前这个青年还比自己小上几岁,跟自己无仇无怨的,他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 正犹豫着怎么拒绝,对方那不同寻常的眼睛就看了过来,这一看,茅博河立即被那眼神中的死气和冰冷吓得背后冷汗直冒,仿佛之前jiāo换名字时对方的那抹微笑从未出现过一样。 “啪!”的一声脆响,陆泊离的后背很快就显露出一条通红的鞭痕,可对方却仿佛没有感觉似得,继续跪坐着默念着什么。 每一鞭仿佛在打在自己身上一样,随着一声声脆响,茅博河就觉得自己头皮炸了一下,这种感觉简直跟他第一次杀人一样。 茅博河挥着鞭子,心里直打颤。莫不是对方还没有让自己停手的意思,茅博河非把这鞭子有多远扔多远,或者gān脆烧了算了。 “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情!嗷!” 刚抱怨一句,茅博河用力不稳,马鞭的尾端直接甩上了他的脸,把他的面具打飞了出去。 而跪坐在地的陆泊离也是一惊,转身就扶住向后跌倒的茅博河,一把拉开对方的手,检查着对方脸。 在双眼没有阻隔地对上那双纯粹眼眸的那一刻,茅博河心彻底凉了。 日防夜防,防了整整二十多年。眼看着快要集齐解药了,结果却没成想,居然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眼看着陆泊离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茅博河想也不想,摘下自己右耳上的飞镖耳坠,一把扎进了陆泊离后背的肉里。 很快,陆泊离全身一软,就倒进了茅博河的怀里。 “还好我早有准!小玻璃你别怕,这不是什么毒药,这个是专门用来帮助受我身上蛊毒影响的明教清醒过来的药,虽然有点小小的副作用,但是绝对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的!” “……” “最多全身虚软一个时辰。” “……” “……哥,我喊你哥成么?别这么看着我,冷。” “……” 茅博河被对方的眼神彻底吓怂了,从小到大,每当唐乱影对他露出这种眼神,基本他十有八九就要挨揍,即使不是挨揍,也肯定有的折腾一段了。 更何况眼下陆泊离这样也是他造成的,茅博河更是心虚。 把人拖拽回擦洗gān净铺好了新皮毯子的石chuáng上之后,茅博河几乎跟连珠pào似得跟瘫软在chuáng的陆泊离解释起前因后果。 “玻璃兄弟啊!你是不知道,这事儿都要怪我那风流倜傥的爹!” “……” “我爹虽说是个说书先生,但也算是个秀才,容貌清秀不说,也有那么点仙骨的味道。说书本领更是一绝,不少达官贵人都喜欢听我爹说书,更别说那些江湖人士了。 可坏就坏在这里,我爹当年年轻,恰好被人请到巴蜀那里去讲那么几场。没成想被一个五毒教的姑娘给看上了,非要跟我爹成亲。可那时我爹正与我娘甜情蜜意,百般推脱之后,那五毒的姑娘终于没了下文,我爹这才松了口气和我娘在唐门成了亲。 然而没想到啊!那姑娘原来是临时接了任务去清剿天一教去了,走之前还派人送了信给我爹,让我爹等他回来。结果信没送到,一回来,我爹已然成了亲,我娘也怀了我。那姑娘气急,也不愿做小,中了我姑姑一箭就跑了。 连着几年我家都提心吊胆的,直到我三岁的时候,一天夜里被这姑娘找了空子抢走了。等我被我娘和我姑姑带着几个唐门兄弟找到的时候,我已经被她下了蛊。” 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锤了锤胸,茅博河一抬头就看到陆泊离依然冷冰冰的样子。心底一惊,手在底下直接狠狠拧了把自己的腿肉,硬生生bī出几滴眼泪,gān嚎起来。 陆泊离一看对方眼里真蓄了水,微微一愣,随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明显眼神温和了许多。 达到目的的茅博河这才抹了把脸,继续说道。 “若是别的什么蛊,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我姑姑就有不少五毒的好友。可惜我中的蛊比较邪门,只针对修炼明教功法的人。 此蛊叫‘幻明蛊’,我身上的体香会让修炼明教功法人感到亲切,如果再看到我的脸,则会产生超qiáng的占有欲。那时恰好唐门与明教关系……,所以,那个五毒的姑娘打算给我下完蛊就把我送到明教地盘,让专人□□成为一个娈‖童。 然而这个蛊还不止这点效果,随着母蛊的生长,等我二十岁生辰之后,只要与人行了房事,若那人与我并非真心相爱,我就会在三个月之后全身溃烂而死。 我娘知道之后怒不可遏,奋力把我救下捉了那姑娘打算bī她炼制解蛊之药,可那姑娘却自服毒药,临死前还笑道,‘我此生之苦,定要你儿子加倍还我!’便咽了气。 这么多年来,我不是躲在唐门和师父习武,就是戴着面具同我师兄四处寻找解蛊之法。今年我已二十又七,这三年,我实在是不想再等了……” 说罢,茅博河真的觉得心里难过,低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没了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一沉,一只温热的手掌温柔的摸着他的脑袋,陆泊离仿佛没事的人一样,直直的看着茅博河。 “我,不会。” “?” “不会,我,影响,被,不会。” 眼看茅博河还是没有明白,陆泊离低头就解开自己腰间的兜布,拉着茅博河的手就摸上了自己被带刺的锁链捆绑住的下腹,缓缓地摇了摇头。 “?!” 卧槽!哥们儿你居然把自己搞不举了?! 茅博河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看向陆泊离的眼神既震惊又同情。 反观陆泊离却被茅博河复杂的眼神弄迷糊了,明明只是告诉他,他自己懂得约束自己刚才虽然一时失神,可是他长期修炼自己的jīng神,已然不会受到过多的影响,可看对方的神情,却似乎还有点别的含义在里面? 在肩膀被茅博河重重拍了两下之后,望着对方离去时沉重的背影,陆泊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对啊!这还一炷香时间不到,你怎么能动了呢?!” “……那药,一下,没用。” “……厉害呀!” 茅博河惊叹一声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如果要给陆泊离下‖药,一定要下十人份的!!! 第5章 【五】 石崖底部的绿洲生机勃勃,各种各样的生物都在这片绿洲里安然的繁衍着。尤其是一些平日里很少能看到的一些毒物,在这里数量却是不少,像是现在,茅博河就揪着一只巴掌大的五彩蛛的屁股,盯着这种算是西域特产一样的毒蜘蛛一脸痴迷。 这可是钱呐!!! 茅博河保持着面部一本正经,内心却已经开始láng嚎巴不得出去跑圈亲沙子了。 还好唐乱影不在,不然非一脸嫌弃的把人拖出去埋沙子里,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于是,当真把自己丢外面滚烫的沙子里面埋了一遍爬出来的陆泊离回到石崖底下的时候,就看到茅博河一脸痴呆的盯着一只已经开始装死的五彩蛛坐在河边流口水。 难道那个可以吃? 陆泊离皱着眉头看着五彩蛛鲜艳的花纹,这种一看就是剧毒还全身毛茸茸的生物,说真的,就算真要吃也没多少肉吧? 思来想去,本着“茅博河做什么都很美味”“既然他喜欢的一定都可以吃”思想的陆泊离,直接长腿一跨手指一捏,那只五彩蛛终于脱离了仰着肚子的悲惨状态。 可还没等它晃着爪子爬正,“啪叽”一声,直接被人咬爆了汁。 “…………我X!!!” 茅博河看着陆泊离一脸“果然味道不错”的样子嚼着之前还在自己手里挣扎的五彩蛛,双腿吓得直接一软摔跪在了河边。 “兄弟你这招牛比啊,生嚼毒蛛啊!不过咱们商量一下,能留点给我不?要知道………这种蜘蛛的毒液芝麻大点一滴可就值十块金砖啊!一滴十砖啊!快把毒囊吐出来还给我!快还给我!还给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茅博河一脸痛心疾首,扒着陆泊离光滑的大腿一阵哭嚎。 可还没嚎上几句,就看到陆泊离从嘴里扣出一颗提子大点暗紫色的肉囊捏到了茅博河的手里,自己却依然嚼着几根毛茸茸的蜘蛛腿转身跨入了河水中。 茅博河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对方依然活蹦乱跳的样子,他捏着手里那坨毒囊,一脸震惊。 “小玻璃,你这简直就是百毒不侵啊!你说我要是喝几口你的血,是不是蛊就解了?” “……” “我只是开个玩笑。” “……会中毒,我,不会难受,而已。” 陆泊离吐掉碎渣,有点愧疚的眨了眨眼。毕竟他并不是真的百毒不侵,只是比一般人耐毒耐药也更耐疼痛而已。 眼前的茅博河算第一个不问他出身来历,也不畏惧他对他好的人,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奶娘就给他讲过很多兄弟之间相亲相爱,互帮互助的故事。即使他当初被自己的哥哥们推出去选为侍奉神明的人选,需要独自离开苦修十五年为家族洗涤罪孽,保佑家族世代平安,他也没怨过。 茅博河倒是不以为然,小心翼翼的把毒囊收到了一个竹筒里密封好,转头就继续去草丛里扒蜘蛛窝。 五彩蛛跟其他蜘蛛不一样,它是群居型的食肉昆虫,刚才的那只只是刚巧在附近寻找猎物才被茅博河逮了个正着,想必附近应该还有不少蜘蛛窝才对。 想到这里,茅博河兴奋得不行。 直到天色变暗,陆泊离才伸手往草丛里一捞,拽着茅博河的脚脖子把人拖了出来。 经过这么一顿折腾,茅博河还真找到了不少蜘蛛窝,连带着还发现了几只肚子鼓胀的母蜘蛛。 这种孕期的母蜘蛛毒囊里的毒素很少,不过倒是听说蜘蛛卵非常好吃,茅博河想也不想,记住了这些蜘蛛的巢xué位置后,偷偷捉了几只母蜘蛛出来。 不过也亏得陆泊离鼻子灵敏,一下就找到了他的位置,不然茅博河恐怕还要钻里面掏光一个火甲虫的虫窝不可。 身上的衣服算是不能穿了,面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茅博河拉了拉被划拉出不少口子还沾满了泥沙的衣摆,直接把装了母蜘蛛的竹筒丢给了陆泊离,自己解着衣带就朝河边走。 陆泊离也不客气,目不斜视的就拿着竹筒,留下一句“衣服,等。”转身就朝石dòng那边走。 踏入河水里的茅博河因为河水的凉意打了个哆嗦,随手拍了几把水在脸上,顿时人就清慡多了,也没了之前的疲惫。 望着泛着橘huáng色光芒的天空,茅博河不禁感叹不过就两天多的功夫,自己对陆泊离就没了戒备,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可是茅博河也清楚,对于像陆泊离这样思想单纯,崇尚信仰的修士,他也很难想象对方会做出什么损害自己的事。 从某些方面上来说,对于这种有信仰并且心思纯正坚定的修行者,他还是怀着些敬畏的,更何况,对方还不畏惧疼痛,吞生肉吃活虫什么的……跟他一比,茅博河觉得自己实在是弱爆了。 恐怕真要比,陆泊离也应该和自家师兄差不多一个等级。 茅博河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唐乱影拉着他和三师弟跑竹林里砍竹子,结果一边砍一边掏着白白胖胖的竹虫往嘴里扔。等大一点的时候,唐乱影还去抓死去动物身上的活蛆嚼着吃。 直到唐乱影有了孩子才终于被茅博河忽悠着戒掉这个爱好,不过似乎也只是表面现象而已。 茅博河真的无法理解,唐乱影这种大少爷出身的人,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就连这蜘蛛卵也是他看唐乱影抓着唐门深山里的蜘蛛吃,才知道的。 今天看着陆泊离直接嚼蜘蛛时的表情也不像作假,茅博河忍不住有点好奇了,莫非这类玩意儿,真的好吃? 背后的草丛传来了点动静,茅博河以为是陆泊离回来了也就没在意。 直到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响起了几个陌生男人的yín‖笑声,茅博河才察觉不对,可眼下他的武器和衣物都在岸边,贸然行动恐怕讨不到什么好,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茅博河决定按兵不动,就这样背对着河岸,借着水面的倒影,观察这些人究竟打算做些什么。 “哟~小妞,一个人啊?要不要上来和爷几个玩玩啊?” “不对啊,豹哥,这些衣服是男人的,你说他会不会就是把之前杀了二哥他们的人?” “男人?”被称为豹哥的大汉挠着胡子用脚踢了踢河岸边的衣服,失望地冷哼了一声,可看着已经慢慢转过身,一脸轻蔑看着他们的茅博河,眼神不禁又闪了闪,随后露出一丝狠毒的笑容,对身边的马贼们说道,“管他‖娘的男的女的,想玩的就过去直接给老子抓上来。若是玩死了,全当给老二他们报仇!” 话音刚落,三个马贼就迫不及待的朝河里跳,之后还有两个还抽出了明晃晃的大刀,可也只是起哄着看着热闹,并没有冲上去。 眼看着三个马贼越来越近,茅博河不但不急,反而浮在河里伸出手去挑开耳边的头发。等手放下时,一枚银亮的飞镖已经夹入在他的指尖。 “我该说你们不长脑子还是说根本就没脑子?既然我孤身一人就能灭了之前那群人,那么现在你们真觉得能抓住我么?” “小子你可别嘴硬,你的这些东西可还在我脚底下踩着,你还能跳起来咬死我们不成么?” “咬你我还嫌脏了嘴!” 茅博河左手一挥拍起一阵水花直直的溅向了对面,趁着对面几个人遮挡的功夫,茅博河捏着银镖就丢向了那个豹哥。 不过显然,这种没有抹毒的飞镖杀伤力太弱,茅博河只是丢出去用那人的惨叫引开了马贼们的注意,随后一把抢过距离自己最近的马贼的腰刀,直接割断了眼前三个马贼的脖子。 红色的血瞬间在河面上晕开,茅博河也不擦飞溅在自己身上的鲜血,直接跳上了岸。 和之前的那匹人相比,这个豹哥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 一刀劈下来,直接震得茅博河虎口发麻,差一点就松了手。更何况茅博河身上没有遮掩,这种感觉让茅博河觉得糟糕透了,仿佛自己是砧板上的肉一样。 连着接下几次攻击,茅博河的手掌几乎麻木了个透彻,而他近战能力又确实不怎么好,一时不查,就被一个侧踢踹倒在地。 “你倒是打啊!来啊!看老子怎么gān‖死你个小贱‖货!” 命人将茅博河死死摁住后,被称为豹哥的马贼一把拔下插在自己手臂上的飞镖,yīn笑着解着自己的裤带。 可不等他掏出那个污秽玩意儿,一把闪着金光的弯刀直直的穿破了他的心口,茅博河白净的脸上顿时被鲜红的血喷了个遍。 “小玻璃?” “嗯。” 眼看着陆泊离一脸淡然的将尸体拖到了一起,茅博河抹了把脸上的血,表情有点微妙。 等再次跳河里把血洗了个gān净,茅博河穿上gān净的衣服,再看向已经把人埋完的陆泊离时,神情透露出一些犹豫和怀疑。 这还是茅博河第一次看到陆泊离的武器,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杀人。 那种gān净果断的身手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再加上来之前那个游牧大叔的话,茅博河心里不禁有了个猜想。 “原本盘踞在这里的马贼,是因为你才逃走。你不是修士!” “……我是。” “那你……” “我是。可,时间到了。回家,要。结束了。” 时间? 茅博河皱眉,看向陆泊离的眼神却没了刚才的警惕。陆泊离这才松了口气,把自己一看就很贵重的弯刀递给了茅博河,指着刀柄上的一个图案,解释道。 “我的,图案,家族。” 第6章 【六】 “我的,图案,家族。” 茅博河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从弯刀上的宝石那里挪开,顺着陆泊离的手指看去,在看到刀柄上一枚圆形的飞鹰图案的徽章时,茅博河微微愣了愣。 先不说这图案让茅博河觉得眼熟,光这把弯刀上的宝石以及刀体的锻造,都足以显露出这把刀出身的显赫,少说也是贵族乃至皇族的人才能拥有的。 这下,茅博河看向陆泊离的表情就显得非常微妙了。 陆泊离被茅博河冒着金光的眼神弄得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过依据对方的神情来猜测,对方十有八九知道自己家族的事情。 这对于陆泊离来说算是个好消息。他已经离开家族十八年多了,对于家族的记忆也仅仅停留在他七岁之前。 而师父在他十四岁时因病去世后,他几乎就很少跟活人说过话,即使他游历过不少地方通晓不少语言,可他苦修的修行方式却使不少人害怕他,不理解他。等他发现自己语言表达越发困难的时候,他早已远离了人烟独自一人继续修行,结果他只能依靠自己不多的记忆去努力寻找自己家乡的路。 茅博河的出现对他来说,算是他与人世重新链接起来的一个契机,他需要知道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是这里的马贼不能提供给他的。 “喂,小玻璃。你说……如果我把你送回去,你会付我赏金么?” “嗯?” 陆泊离诧异地睁大了眼,望向使劲摸着自己弯刀企图抠下一块宝石的茅博河。 眼看被发现了企图,茅博河立马讪讪的收回了手把刀递了回去。 “我是说啊,反正这几天就是花期了,距离我和我师兄约定集合的时间也还早,我可以带你去有这个图案的地方。更何况吧,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生死兄弟了,既然我护你回去,怎么说也要好好招待招待兄弟我吧,对吧?我也不要别的什么,随便给那么几十个金砖啦,宝石啦,我都接受的!” “……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 用力拍了拍陆泊离的肩膀,茅博河有点可惜的看着对方把那对弯刀收了起来。 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来不及打猎的茅博河只能使唤着陆泊离下河摸了几条鱼上来,打算晚上炖一锅鱼汤配着面饼凑合一顿。 在知道陆泊离早已结束了苦修,只是出于习惯而继续进行这些类似于自‖nüè行为的修行方式后的茅博河,眼看着dòng内唯一可供休息的石chuáng时,有点犯了难。 之前还能因为对方苦修的缘故,放心的不戴面具躺在一起睡觉,可现在知道这只是对方的习惯之后,茅博河不禁又忐忑不安起来。 茅博河睡觉一直都睡得比较沉,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接暗杀一类任务的原因。 而且平日里即使是为了出任务,他也必定会拽着唐乱影或者三师弟唐庭田其中一人一同去,若是实在拉不到这两人,他直接就会放弃任务,直接换别的做。 夜晚的大漠还是很冷的,即使是在这处世外桃源的地方,石壁上透来的冷意也让茅博河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不管茅博河怎么纠结,陆泊离还是跟往日一样盘腿坐在石chuáng的一边开始打坐休息。眼看着对方如此洒脱gān脆,茅博河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扭捏了。 满足地把自己团成球躺平在石chuáng上,还无法立即入睡的茅博河忍不住无聊的光‖着脚丫子一脚一脚的踩着陆泊离盘曲的大腿。 陆泊离睁眼望了一眼还在发呆的茅博河一眼,伸手就将对方冰冷的脚握在了手里。 “别踩,有铁链,小心。” 茅博河被一双滚热的手握了个哆嗦,也不知怎么的,心头一惊,脸上立马跟被火烤了一样。 下意识的挣了挣,竟没有挣脱,这下一来,茅博河只觉得头脑一热,瞪着眼睛就对着陆泊离喊道。 “你就不能扯了这玩意儿么?都把自己捆废了你还不够是吧?你这哪叫修行,分明是膈应人的吧?” “……抱歉。” “你道啥歉?我又不是在怪你……” 看着对方愧疚的样子,脑子转过弯来的茅博河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 不就被握了个脚么?!都是大男的矫情个屁啊!看吧!让你废话多!让你戳别人心口子!人家又不是自己要戴的! 茅博河拿毛毯裹住了头暗暗跟自己较上了劲,直到脚丫子上的温暖突然撤了回去,茅博河才又露出脑袋,别别扭扭的挤在了陆泊离的一边。 “小玻璃啊~你别介意啊。我这人没事儿嘴皮子就爱瞎念叨,说了啥不中听的你就直说,或者抽我一下也成,别放心上呗~你看咱们哥俩jiāo情那么深,我还算你哥呢!你就原谅哥一回成不?” “……你,没错。” “哎呀,不是!哥这不是心疼你么?年纪轻轻的拿这东西绑着,这多好的小伙子啊,本来男人嘛总会冲动冲动,你这样对身体太不好了。要是我这样被我娘知道,非哭着打我一顿不可。” 茅博河讲到最后还夸张地缩了缩脖子,一双明亮的眸子一个劲儿的往陆泊离眼前面凑。 被这样盯了一会儿的陆泊离没撑住,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来,这让一直盯着他目光看的茅博河眼睛有点发直。 “你小子笑起来还挺好看的。还好我是男的,不然非被你勾了魂不可。” 这话一出,陆泊离听了不禁愣了愣。随后也不知怎么的,陆泊离就觉得心里有点别扭,脸上的笑意也跑了个jīng光。 看不到笑容的茅博河可惜的叹了口气,也没怎么在意陆泊离为何忽然敛了笑容,低头就开始摸着陆泊离腿上的铁链子寻找上面的铁扣。 可看了一圈,除了掩藏在陆泊离被布料遮盖的下面隐秘的那部分,其他地方的铁链可是一点jiāo接的缝而都没有。 想也没想,茅博河就推了把陆泊离,手扒拉开对方的腿就往里面摸。 “你!” “腿在往边上开开,我看看你这链子的扣在哪里。” “……” “对对对,再翻过来我看看。诶,你这布能解开么?” 茅博河用手指勾了勾绑在陆泊离股‖间的那段链子,这才终于看到那一小段铁扣子。 不过由于有布料隔着,茅博河不敢贸然使劲,生怕这链子上的倒刺又扎进陆泊离的肉里,也怕割了自己的手。 这铁扣子也是有些年头了,扣的紧不说,还贴近陆泊离的命‖根。折腾了半天,茅博河才摸了把额头的冷汗,给附近铁链的部分垫完了一层布料,指间运上了气劲终于把铁扣子拉开了个小口。 解开铁链的那一刻,茅博河感觉自己的手背蹭到的部分有点烫手。 低头一看,不禁红了脸尴尬得说不出话了。 “…薄,荷。” “啊?” “放,给我,来。” “哦。” “……” “……” “放,开。” 陆泊离僵着脸掰开了茅博河捏着铁链的手指,可他并没有急着卸下自己身上的铁链,反而望着茅博河指尖上的血口子,皱起了眉。 一边还在神游的茅博河眼神四处晃着,直到指尖被陆泊离含到了嘴里,茅博河才触电一样抽回了自己的手,一把把自己团进毛毯里。 耳边隐隐传来的铁链声不断刺激着茅博河的耳膜,但很快,茅博河就感觉到卸去了铁链的陆泊离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但与往常不同,陆泊离伸手把茅博河冰冷的双脚直接握在手里。 “谢谢。” “……” 这次换茅博河沉默了。 内心挣扎了半天,茅博河终于还是没把脚收回来。 从小到大茅博河因为“幻明蛊”的缘故,体温都比别人要低,而且也特别怕冷。尤其是手和脚,除非有人捂着,不然根本就暖不起来。 小的时候家里人还疼得紧,他爹时不时的就会抱着他睡,给他捂着,可这也仅仅持续到从茅博河八岁。 现下脚上传来的温暖让茅博河舒服得头皮都起了一层疙瘩,再加上陆泊离的那句道谢,不仅让茅博河没了之前的不安和尴尬,更让茅博河很是受用。 没多久,轻轻的鼾声就从毛毯里传了出来。 闭眼打坐的陆泊离睁眼望了那高高的一坨一眼,旋即低头看向了自己的下腹,眼中的疑惑和羞耻直到现在都让他有点难以释怀。 “是因为蛊么……” 第7章 【七】 入住石dòng已经好几天了,茅博河蹲在石盆边一下又一下地摸着石岩莲开始变色的肉叶,望着最中心的那些米粒大小的花苞,茅博河笑得眯起了眼。 “小玻璃,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应该就有一半可以开花了,晚上的时候稍微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离开这个地方。” 陆泊离嚼着捏去了尾刺的蝎子,默默看着茅博河咬着筷子跟自己碎碎念,也不知听懂了多少,可每次茅博河看向他的时候,他却总会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倒是茅博河越说越兴奋,嘴里的食物才刚咽下,眼睛却又飘到了陆泊离的身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变得稍稍有些猥‖琐。 “小玻璃,你今年多大了?说不准你一回去,家里就有一门亲事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呢!到时可别忘了兄弟我啊,我非和你好好喝一顿不可。” “亲事?”刚咬了口烤鱼的陆泊离有点茫然的对茅博河眨了眨眼,许久才认真的回忆道,“亲事,从未。七岁,走,有十八年。” “二十五了,该成家了。” “不可。家族,罪,不得子嗣。” “咦?” 茅博河有点惊讶,可毕竟是他人家族的秘辛,他也不好深究。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茅博河看着陆泊离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模样,不禁越发心疼。 茅博河自己不能娶亲是因为中蛊,解了就是。可陆泊离为人单纯正派,被家族里的人坑出去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好不容易可以结束回去了,却还将他定为家族的牺牲品,注定不能有子嗣不能娶亲,这不是让他孤独终老么? 偏生陆泊离这人也不觉得哪里不对,乖顺的就全承受了下来,若是他能把杀马贼时的一半gān脆狠厉放自己身上,断然也不会独自承受如此不公平的命运。 不,不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泊离对自己还是相当狠的。 茅博河一脸纠结的拿着鞭子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陆泊离,在被那双纯粹的淡金色眼睛注视了一盏茶的时间后,茅博河终是败下阵来,解了上身的衣物,就挥起马鞭往陆泊离的背上甩去。 “……薄,荷……用力……不重……” “闭嘴!” “哦……” “……把脸转回去!” “好。” 一条条红色的鞭痕逐渐爬满了陆泊离的背脊,可由于茅博河故意放水的缘故,除了看起来有点恐怖,实际上对于陆泊离来说,非但不疼,还越打越让他心底有些痒痒。 打到最后茅博河最先累坐下了,一巴掌拍开满脸不满足的陆泊离,倚着对方滚烫的背就一阵喘。 陆泊离也乖顺,知道对方真累了,既不动也不催,任由茅博河贴着他的背打起了盹儿。 再睁眼的时候,却已经傍晚了。 茅博河舒服得翻了个身,却没想到陆泊离竟然躺在他身边睡得正香,好看的眉眼此刻仿佛带着圣光一样,纯净甚至不输于任何人的美貌让茅博河不由看出了神。 等缓过神来的时候,两人的鼻尖已经贴在了一起,茅博河不知怎么的头脑一热,嘴巴微微一撅竟然就亲到了陆泊离的唇上。 瞬间,茅博河感觉自己脑袋里好似塞满了烟火,随着唇的贴紧,他的脑袋内一阵轰响,头皮都仿佛被炸成了烟花。 要完! 茅博河内心一片悲凉,可手上却也没闲着,偷偷摸上陆泊离脑袋后金色的长发就往手心里捏。 亲了一会儿,茅博河觉得自己嘴巴撅得有点酸。眼看着陆泊离似乎没有醒的意思,茅博河这才颤抖着唇,慢慢地拉开了距离,同时顺势收回了手,小心翼翼的又翻了回去,一把捂住自己的脸,跟自己较起了劲。 娘诶!儿子对不起您和列祖列宗!!!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要亲上去?!难道我被师兄和三师弟影响到了么!对方是男人诶!男人诶!!!茅博河你要把持住啊!说好的成家娶亲呢!不能因为人家孩子可怜长得好就扑啊!你还中着蛊呢喂!万一人家对你没意思你就等着去当花肥吧渣渣!!! “……薄荷?” “卧,卧槽!你什什什么时候醒,醒过来的?” 茅博河瞪大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陆泊离揉着眼睛坐起了身。 眼瞅着陆泊离伸手指了指外面石桌,茅博河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原本的计划。 “石岩莲,采,木盒。衣服,收拾,在那边。明天,走。”话音刚落,陆泊离也清醒的差不多了,只见他低头摸了摸肚子,再看向茅博河的时候,明亮的眼神里明显带着求夸奖要补偿的意思。 若是以前,茅博河肯定会使唤着陆泊离出去捉鱼或者别的什么,可刚偷偷占了陆泊离便宜的茅博河却心虚得不行,猛的就跳下了chuáng,头也不回的就冲了出去。 晚饭是炖野jī和野菜,由于唐乱影给茅博河准备的面饼很多,两人的主食直接就用面饼代替了。 然而茅博河的胃口就和那些大家闺秀的胃口差不多,吃了半块饼喝了两碗jī汤就撑得不行。 陆泊离也不嫌弃,直接接过茅博河吃剩的饼就蘸着剩下的大半锅jī汤下了肚,就连野菜也都吃了个gān净。 直到茅博河起身想要再拿些gān粮的时候,陆泊离才摇了摇头,端着锅碗就出了石dòng。 再回来的时候,不仅锅碗已经洗了个gān净,就连陆泊离的头发也湿漉漉的滴着水,一看就是连带着把自己也收拾gān净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乖! 茅博河暗自抹了把脸,知道对方是因为自己爱gān净这才养成了勤洗澡勤换衣的习惯,于是一边唾弃自己居然偷偷占陆泊离便宜,一边却又真心觉得这人实在讨人喜欢的紧。 眼瞅着天还没黑下来,茅博河就打算着去河边冲个凉回来早些休息。 可走半路上一回头,茅博河就看到陆泊离正拿着他的换洗衣服,远远的跟在他后面。 “你,衣服。” 陆泊离抱着茅博河的衣服脸微微有些红,虽然表情还是不太明显,可茅博河却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会像上次那样被马贼偷袭,这才又拿了一套衣服过来打算给自己守着。 偏偏陆泊离又太会为别人着想,生怕自己的行为会惹来别人的反感,结果最后就只能像现在这样,隔着这么一段距离默默跟着自己。 顿时,茅博河觉得自己简直罪孽深重,只是犹豫了一下,立马就对着陆泊离招了招手,等人走到跟前,gān脆就搂着陆泊离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以后你就大大方方的站过来,有啥好躲躲闪闪的?哥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出身,但总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 “可,奇怪,我。” “那有什么?你做你的,又没碍着谁。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哥,哥打不过总能说得过,哥的这条三寸不烂之舌,可不是作假的。” 说罢,茅博河重重地拍了下陆泊离的肩膀,转身就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一旁的陆泊离也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直到茅博河脱到最后一件,陆泊离的视线都没移动过。 这种仿佛锋芒在背的感觉差点让茅博河解不开亵裤的带子,一直在他感受到河水已经将他整个人包围之后,茅博河才终于没有像之前那么僵硬。 光这样一人洗一人守的感觉太过尴尬,茅博河忍不住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跟陆泊离讲起他和他师兄师弟年幼时的一些趣事。 每每讲到好玩的地方,茅博河都会笑出声来,连带着陆泊离的嘴角也一直没有降下来过。 这一聊就聊到天黑,茅博河被冰冷的河水冻得一阵哆嗦,最后也不管别扭不别扭了,直接就抓了件外衣就裹在了自己身上。 裤子还在陆泊离的手上,可茅博河却抓不起来。 一抬头,茅博河就看着对方早已褪去了笑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薄荷,你……嘴,为什么?” “啥?” “刚才,睡觉,亲。” 茅博河一听,脸上先是惊吓地猛的一白,紧接着就烧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脑袋卡壳的茅博河也愣是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说法。 反倒是陆泊离,眼看对方答不上话,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就扶住了茅博河的脑袋,一低头就在对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了个吻。 “祝福,jiāo换。谢谢。” 接着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拉着茅博河的手腕,慢慢地就朝石dòng方面走。 才踏入石dòng,石岩莲开花后那种清雅带着点甜味的香气扑面而来,闻得茅博河一阵心慌意乱。 也不知怎么的,茅博河忽然想起之前陆囚沙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喜欢男人可是会传染的!” 会传染的! 传染的! 染的! 的! ! 去尼玛的传染!哥绝对不会栽男人手里!绝对!!! 【待续】 第8章 【八】 茅博河有点bào躁,每次只要他觉得bào躁他就想拉别人一起不痛快,而这个别人一般都指代的是陆囚沙。 偏偏茅博河要带陆泊离去的正是唐乱影和陆囚沙所在的西北方,才前进没多久,茅博河就伸手摸进了骆驼侧兜里的袋子,一掏就掏出了三根手指粗细,还刻着不同符号的信号烟花。 牵着骆驼走在前面的陆泊离回头望着茅博河jian笑的脸,眼中不免带上了一丝好奇。 “小玻璃,你想不想跟同门的兄弟jiāo流一下感情?看到这个没有,等等只要把这个点燃了朝着天上一放,你就看好前面的天上有没有红色的烟弹。” 话音刚落,茅博河就点燃了一支烟花。随着“嘭”地一声巨响,一小朵墨绿色的烟云就在天空中散了开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股奇怪的药草味,虽然味道不重,却一直萦绕在鼻间。 一支炸完,茅博河并没有停下前进的速度,反而每隔半个时辰就再点燃一支。直到点到第六支,陆泊离才看到前面很远一块地方的天空上飘着一抹红色。 “两个时辰,红色。” 估摸了一下,陆泊离转头对着茅博河肯定的说道,可说完后,却依然盯着茅博河手里剩下的烟花,眼神亮晶晶的,让茅博河完全忽视不了。 心里稍稍挣扎了一下,茅博河最终还是丢了三支信号烟花给了陆泊离,同时嘱咐道不能随意燃放,这才安心拉着骆驼身上的缰绳,向着红色烟雾的方向快速前进。 骆驼只有一匹,可由于载了不少东西只能坐一人。 茅博河一开始原本想和陆泊离轮流坐的,可陆泊离却不肯接受,执意要自己使着轻功跑。茅博河拗不过他,只能妥协。 可令茅博河意外的是,陆泊离脚程非常快,尤其是现在有了目标方向后,完全就是茅博河骑着骆驼在后面追赶着陆泊离。 等茅博河一脸疲惫的赶着骆驼到达客栈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陆泊离一脸老实的蹲坐在客栈门口,一旁的陆囚沙正捏着一根狗尾巴草挠着陆泊离的耳朵。 “球球!你给我边玩去!” “噫?这是心疼你相好了?” “滚犊子!” 才把骆驼的缰绳递给了迎过来的小二手里,茅博河气冲冲的就朝着陆囚沙抬起脚打算踹过去。 可显然,有人动作比他更快,而且下脚更狠,直接就把陆囚沙给整个踢飞了出去。紧接着,一双穿着深色长靴的脚直接代替了陆囚沙的位置,一抬头,茅博河就看到自家师兄正皱着眉,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师兄……” “面具呢?” “坏了。” 唐乱影定定地看了眼带着银甲面具的茅博河,然后转身走回了客栈内,看都没看趴在外面沙地上gān嚎的陆囚沙一眼。 茅博河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陆囚沙又闯了什么祸,还被教训着就偷跑出来逗身上染着信号弹气味的陆泊离。 正寻思着拉陆泊离进客栈住下,可一回头就看到陆泊离单手轻轻一拉就把陆囚沙从地上拽了起,用着茅博河从未看到过的,类似于崇拜的表情对自己说。 “师兄很qiáng!” “……”谁能告诉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来晚了一会儿,陆泊离说话就这么顺溜了?! 额……重点好像不对。 于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再说了那不是自己师兄么?小玻璃你为什么也喊师兄?!难道不应该喊前辈么?! 这种时候,陆囚沙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只是一个嫌弃质问的眼神,陆囚沙直接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弓背跳开,一脸不甘的样子对着客栈门口龇牙。 “你那是啥眼神?!要不是你姘‖头一身信号粉的味道忽然跳出来,我怎么会以为你遭了毒手,一时脑热直接冲上去跟他打? 再说了!男人嘛,打着打着也就来劲了,不就是让之前抓来的马贼跑了嘛!大不了直接冲进去,就那么个小贼窝而已!用得着罚我睡客栈外么!我不服!我不服不服!!!” “……所以你们两个其实是被我师兄一起丢出来的?” “……” “……” 茅博河咂巴了下嘴,摸着下巴一脸欣慰的看着尴尬着脸的两个人。 “知道师兄还是那么犀利鬼畜,没有被你们美色影响,我安心了。” “……” “臭薄荷,你是想跟我打架么?!” “来呀!来客栈里面打!信不信你一进来,之后三天下不了chuáng!” “就你?” “谁说是我打的你三天下不了chuáng?”感觉到自家师兄去而复返,茅博河底气十分足的瞪着陆囚沙,“有什么事不是师兄摁着你‖gān一顿不能解决的?若是有,那就两顿!” “别胡闹。” 迎面送了茅博河一个毛栗子,唐乱影将一面崭新的飞狐面具递到了茅博河的手上。趁着茅博河转身换面具的功夫,唐乱影直接伸出手捏着陆囚沙的后颈就拖进了客栈里。 换了新面具,茅博河整个人都舒慡了很多,眼看着陆泊离还一脸茫然的看着客栈门口,茅博河gān脆就拉着他的手臂往客栈里面走。 客房早就已经定好了,一共三间房,唐乱影和陆囚沙一间,茅博河与陆泊离一人各一间。 由于附近马贼比较猖獗,这片绿洲上的人流并不多,就连这唯一的客栈,入住的客人也少的可怜。 不过眼下茅博河并不担心是否会遭到偷袭,毕竟有唐乱影在,客栈的四周一定埋设了不少机关。 晚饭是老板的手艺,虽然有点粗糙,但是味道却是没话说。 当然,前提要是没有唐乱影宛如喂孩子一样,一直耐心的给陆囚沙喂饭,茅博河觉得自己胃口应该也能算是不错。 一边的陆泊离表情有点呆滞,尤其是在唐乱影一脸习惯的舔掉陆囚沙嘴边的米粒后,陆泊离直接一脸惊诧地转头瞪向茅博河。 对此,早已习惯的茅博河淡然的咽下了嘴里的食物,筷子一挑,几乎半盘子的素菜都进了陆泊离的碗。 “多吃点,这菜很明目的。” “……” “你怎么不gān脆让小二端盆水来,直接洗洗脑子不是更好?”陆囚沙凑过去亲了亲唐乱影的嘴巴,一脸得意的看向茅博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对着陆泊离就说了一串语调奇怪的语言。 光看陆泊离忽然对着自己深思的样子,茅博河直觉陆囚沙这厮一定没说什么好话。 “小玻璃,你可别信那混球的话!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一定是想挖坑让你把我往里推!” “怎么会呢,小茅哥哥老贤惠了,做饭家务一把手,我们家两娃娃不就有他帮忙带着这么多年了嘛?现在长得可壮实了,好同门你可要抓紧了啊!” “为啥要让他抓紧?死球球我告诉你,不要用你有色的眼光,看待我们纯洁的兄弟情谊!” “啧啧啧,我是让人家抓紧和你搞好关系,以后找你帮忙带孩子,你想哪里去了?看看!还说你对人家没歪心思?哼!” “我去!谁让你说话不说清楚了?小玻璃还小,你别把人给我带坏了!” “噫~还小?要真比的话,明明我才最小吧?你个老男人!” “……” “老男人?”一直没出声的唐乱影转头盯着陆囚沙看了一会儿,不等陆囚沙出声,直接冷笑着丢下碗筷回了房。 这下陆囚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丢了筷子就往房门口扑,又拍又打,顺带着嘴里一阵鬼哭láng嚎。 茅博河倒是看了个痛快,就着这场景,硬撑了一碗米饭下了肚,临走前还“贴心”的给陆囚沙要了桶热水,意思着让他洗gān净了,自己往师兄chuáng‖上爬,看看能不能从轻发落。 “看到没有?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茅博河愉悦地晃着脑袋,对着做自己房间喝茶的陆泊离说道。 许久,陆泊离才似乎反应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还坐chuáng边哼着小曲儿的茅博河。 “夫妻,男的?子嗣,是怎么?” 第一次看到陆泊离主动和自己搭话,茅博河很是开心,也不管陆泊离能理解多少,自顾自的就说叨起自己师兄唐乱影的事。 在讲到唐乱影要了陆囚沙,两人算是结了缘时,陆泊离的眼中闪现出一丝羡喜。眼看着茅博河已经开始解了衣物准备睡下了,陆泊离竟然也习惯性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准备也跟着爬上去。 这下可把茅博河吓了一跳,可还未出言阻拦,他的脸上就被覆上了对方滚热的手掌,等他反应过来时,脸上的面具却已经被温柔地摘下来了。 “你睡,我在,不怕。”说罢还不算完,茅博河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嘴角上就被啄了一口。 “……陆囚沙教的?” “嗯。” 另一边,好不容易又钻回到唐乱影身边的陆囚沙只觉得鼻头一痒,紧接着就听到隔壁茅博河几乎嘶吼般的喊叫声。 “陆!囚!沙!老子跟你没完!!!” …… …… 唐乱影:“……” 陆囚沙:“……我啥也没gān!真的!” 【待续】 第9章 【九】 四人集合的第一个晚上,就算得上是jī犬不宁。 一大早上,陆囚沙和茅博河两个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然而前者是被罚靠墙倒立睡了一个晚上,后者却是给某个单纯的孩子上课讲了大半个晚上。 陆囚沙倒是还好点,除了有点头重脚轻,其他没什么不舒服。不过在转头看到茅博河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时,整个人都灿烂起来,“笃笃笃”地笑个没完。 “小薄荷啊~咋的了?昨晚玩得挺刺激啊!你看看,人都蔫成这样了,要不要哥夫我借你盒软肤膏?” “去去去,滚边儿去!”茅博河一脸嫌弃的挥开了往自己边上蹭的陆囚沙,也懒得解释太多,直接捂着嘴仰头打了个哈欠。“以后别乱跟陆泊离说些乱七八糟的,他独自苦修那么多年,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别把这么好的汉子带歪了,要把人解释回来太麻烦了。” “啧啧啧。我也没说什么把人带歪的东西啊。明明是你的行为太让人误会了吧?” “我?怎么可能!他怎么说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我只是接受了他的委托带他找他的家人而已。别乱扣帽子啊,我可跟你不一样。” “我怎么了?小影影可疼我了,虽然感觉比我师父还严厉,但是那么可靠贴心的伴侣不要太难找!” 话还没说完,一身恶人红的唐乱影就扛着亮红色的千机匣晨练回来了。陆囚沙看都不看茅博河鄙视的眼神,直接就跟八爪鱼一样扒到了唐乱影背上,一口就亲在对方汗湿的额头上,又蹭又撒娇,看得茅博河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你自己看看,一个大男人扒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成何体统!” “所以说你不要太嫉妒,容易老。”陆囚沙从善如流。 茅博河被陆囚沙的厚脸皮惊到了,可对方有个武力值爆表的唐乱影在,茅博河只能扭头踩着小内八的步子扑到了摆满了早餐的饭桌上,一手拿着一块烙饼就是一顿猛吃。 同样紧随着唐乱影晨练回来的还有陆泊离,不过显然,经过昨天茅博河一晚上的解释,陆泊离再看到陆囚沙跟唐乱影亲热的画面已经很淡然了,仿佛就跟看到路边的花草一样,径直就坐到了茅博河一边的座位上。 两块饼一边一口吃了大半,再加上小半碗清粥还没喝完茅博河就觉得不行了,甚至都感到肚子被腰带缠住的地方有点疼。可如果就这样停下,茅博河看着陆囚沙嘚瑟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有点掉面子,gān脆就gān嚼着嘴里的东西,直直的瞪着坐对面的陆囚沙。 陆囚沙也不示弱,也学着茅博河的样子往嘴里塞着饼。可就在快要吃完的时候,陆囚沙却也扛不住了,捂着嘴死活就不吐,可咽又咽不下,憋得眼眶通红。 “不许làng费食物。” 话是唐乱影说的,为的就是让两人长个记性,别老没事就较劲。可看着两人都忍得红了眼眶,唐乱影也是头疼的不行。 直到一旁安静吃饭的陆泊离抢过了茅博河手上剩下的饼,蘸着茅博河面前小半碗清粥吃完,唐乱影才收回了自己探究的眼神,直接将还没喝光的茶壶塞到了陆囚沙的手里。 “拿去填满了回来。” “唔!” 等陆囚沙砸吧嘴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收拾gān净了,唐乱影正指着展放在桌子上的地图,跟陆泊离说着什么,就连茅博河也一脸严肃的盯着地图。 唐乱影抬头看了眼端了茶壶回来的陆囚沙,伸手接过对方手上的茶壶放到了一边,伸手就指着一块有一小片乱石的沙地说道。 “一会儿我们就去这里,这里应该是那伙马贼的藏身之处,附近没有其他适合多人歇息的地方,所以短期内那伙马贼应该不会贸然撤离。到时候囚沙你先潜入进去埋伏在里面,之后陆泊离会负责吸引这些马贼而我一旁辅助击杀。 博河你就在我发出信号后,绕到这伙马贼后方拖住赶来支援的马贼,到时候就由你们两个清剿零散的以及支援的马贼。不过记住一点,穷寇莫追,毕竟那边的地理环境我们并不熟悉,把主要的那些清理了就行,其他的成不了什么气候。 另外,不许有异议,不许闹脾气。有意见可以提,但我拒绝接受。明白了就回去整理装备,一炷香后出发。” 茅博河、陆囚沙:“……” 之前是谁说看到师兄还是那么犀利鬼畜就安心来着?拖出去给我打死! 不过腹诽归腹诽,茅博河还是乖乖的回房间收拾装备去了,毕竟就正事方面来说,唐乱影一直很果断gān脆,战绩一直以来也相当好看。若不是早些年因为女人和孩子的事,怎么说也应该有很大一番作为。 不过即使像是现在这样半退隐的状态,唐乱影在恶人谷依然还是有着一定声望和名气,尤其是想拜唐乱影为师的人也是不少,只可惜身旁跟着一个陆囚沙,一阵折腾之下连带着茅博河这边都清静不少。 一番准备过后,眼看着差不多了,四人就打算提前就出发。 只不过当陆囚沙看到陆泊离那对金灿灿的双刀时,眼神猛然瞪得老大,再看向陆泊离时的眼神立即带上了些恭敬,就连唐乱影也在看到刀柄上的图案时,神情都顿了顿。 “茅大侠,我该说你运气太好还是太能惹事?” “我又怎么了?”茅博河瞪着陆囚沙青筋隐隐有些跳动,可是很快就在注意到陆囚沙脸上不同以往的严肃时,心底顿时有点发虚。 陆囚沙难得没有跟茅博河较劲,反而越过茅博河,对着陆泊离恭敬的跪下行了个礼。 “武将察克多·纳维之子——察克多·维纳·洛菲克在此拜见八王子——歇里尔殿下。之前多有得罪,请求王子殿下恕罪。” “……王子殿下?!” 茅博河惊诧的看着一脸茫然的陆泊离,若不是陆囚沙表情太过认真,茅博河绝对无法相信之前还跟自己挤一起睡觉,吃自己剩饭还守着自己洗澡的陆泊离居然是一个王子。 场面有点混乱,最后还是唐乱影看不下去了,一把拖起陆囚沙示意他边走边解释。 直到这时陆泊离才缓过了气,眼神里也满是疑问。 “这把刀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不过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一眼就能认出,这把刀就是当年我的父亲亲手献给王室的那把。 若我没有记错,当时王室内部曾一度传出一个诅咒,说是十年之内所有王室后代皆遭血光之灾。为了破解这个诅咒,王室必须选出一位王子,独自背负这个诅咒离开王国,在外苦修磨砺十五年,并且终生不得娶妻拥有后代。 而这把刀,正是当年我的父亲特地献给王室,给那名王子用做护身和代表自身身份的贴身武器。 已经十八年了,王国内部一直以为殿下您已经……没想到,殿下居然还活着,既然这样,希望殿下能够允许您的子民察克多·维纳·洛菲克替父护送您回归王室!” “……父王,母后,怎么样?” 陆泊离眼神有点别扭,但是显然对于陆囚沙的话深信不疑。可毕竟已经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陆泊离对于自己王室的生活已然没了什么印象,就连自己的兄弟姐妹,他都没了什么记忆。 可唯一还记得,就是记忆里拥抱着自己哭泣的母亲以及抚摸着自己头叹气的父亲。 当听到陆囚沙说起父母还健在,王国一片安稳和谐的消息后,陆泊离却忽然没了回归的念头。反而看向走在前面却不时回头担忧的看向自己的茅博河,心里没有由来的踏实。 伸手拍了拍陆囚沙的肩膀,陆泊离生涩的展开笑容,用着熟悉的家乡语言对着陆囚沙认真的说道:“我只是陆泊离,不管日后是否能回归王室,我都早已不属于那个地方。以后你喊我歇里尔或者陆泊离就可以,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不得不说,陆泊离笑起来很美,无关性别,只是因为眉眼的清澈纯净,仿佛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辉一样。 等陆囚沙回过神的时候,他的身边只剩下唐乱影一脸镇定的拉着他前进着,而陆泊离依然像之前一样,在他们后方一脸认真的听着茅博河碎碎念着一些有的没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了?”唐乱影看着陆囚沙还在发呆,忍不住眉头微微皱起。但是这次,陆囚沙却很沉默,眼中带着深深的不解。唐乱影不用猜也知道对方在纠结着什么,伸手就用力揉了把陆囚沙脑袋上卷卷的头发。“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旁人无权gān涉。距离目的地不远了,赶紧打起jīng神。若是再惹什么乱子,回去以后就不止是倒立了。” 一听有架打,陆囚沙立马满血复活,甩着漂亮的刀花就是一阵嘚瑟,“宝贝儿~等着崇拜我吧!” 【待续】 第10章 【十】 就潜入和脱逃方面,陆囚沙绝对是个人才。 这点在当初陆囚沙中了连心草草种的毒时,明明神智已经混乱,可依然连唐乱影和茅博河两人联手都没有困住他超过一个时辰就可以看出。 所以当陆囚沙隐藏了自己的身型气息之后,唐乱影丝毫没有露出一点担忧,反而回头向陆泊离打了个“准备”的手势。 陆泊离点点头算是知道了,随后就看到有几个小石子似乎被风刮了过来,零碎的发出“哒哒”的微响。 等周围再次安静下来时,唐乱影不由的勾起了唇角,同时心底也为陆囚沙想到的这种通报敌人位置数量的方式暗暗表示赞赏。 【西面三个,南面四个,北面和东面各有六个,内部除去主要的两个贼匪,其余都是一些小杂碎,直接吸引到一起,一举包抄。看我手势,准备行动。】 手指轻轻往胸口扣了扣,唐乱影让陆泊离看好自己朝天竖起的两指,慢慢转身。就在巡回的一组马贼刚转头扎营的内部走去没几步的时候,唐乱影忽然将手指挥出,直直指向马匪营地的方向。 一旁的茅博河只看到眼前一片金色的碎光流泻而出,下一刻,陆泊离就非常灵活的出现在了马匪的面前,仅仅只是几个闪身,直接就踏入了贼营较深的位置。 在一片嘶喊声中,宛如一匹金色的猎豹一般,随着每一片金色的碎光划过,都不断的有马贼倒下,可偏偏在那片密集的攻击之中,却没有一个人能靠近陆泊离。 直到这时,茅博河才终于不得不承认,陆泊离绝对比他认为的要qiáng。 肩头被用力的拍了拍,茅博河一脸惊醒的样子看向唐乱影,随着唐乱影眉头微微一挑,茅博河立马想起自己的职责,压着身子朝贼营的后方绕。 这算是茅博河第一次同陆囚沙合作,由于前方大部分马贼都已经被陆泊离控制住,后方的陆囚沙与茅博河可以说是相当轻松。尤其在陆囚沙诡异莫测的身形时隐时现的情况下,往往在解决几个马贼之后,立马消失,再出现时又踩踏着另一边马贼的鲜血,对着还未反应过来的马贼迎面就是一斩。 没有领头指挥的马贼们显然都被陆囚沙吓破了胆,不少开始向外四散着想要逃离。然而未等他们踏出营地范围,一支支冰冷的箭羽就穿破了他们的胸口。 涂了毒的飞镖随着茅博河的手腕的扭动宛如流星一样飞she出去,足下轻点,明明看似快要被锋利的刀刃砍到,可往往都只是扑了空,等再去寻找的时候,箭矢尖端的银光早已穿破了肉体,溅起一朵朵腥||红的花。 “小薄荷,你速度有点慢哦~” “闭嘴!” 扬手丢了个雷震子炸到了陆囚沙的脚边,一边正扬刀要砍向陆囚沙的马贼立马陷入了短暂的晕眩中,陆囚沙看都不看反手就是一刀,但脸上却是一副贱笑的样子望向茅博河的方向,故意长大了嘴,用口型说道:“砸歪啦~” “……” 等后方清理的差不多,陆囚沙首当其冲就往最前面跑。茅博河随手给几个企图偷袭陆囚沙的马贼几发毒镖,也抽出随身的短刀冲了过去。 正如想象中的一样,唐乱影拎着贼匪头子的人头正销毁着多余的机关避免误伤,陆囚沙一看唐乱影的脸上沾着血,脸色直接一白,想也不想就拍掉了唐乱影手中还在滴血的人头,一把把人往自己怀里摁。 这倒是让一旁打算接过人头的陆泊离有点尴尬的收回了手,转身拿衣角默默擦拭着弯刀上的血迹。可才擦了几下,陆泊离在抬眼看到茅博河的时候,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刀往背后一藏,低头就揉着被血污弄脏的衣角。 “抱歉,我会洗。” “脏了就脏了吧,我给你买新的。” “嗯!” 茅博河看着对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只是从小他就看着母亲jīng打细算家中的生活开支,不知不觉也就受了影响,虽然家里不算大富大贵,可也算的上是个土地主。 眼下陆泊离才脱离苦修的日子,两袖清风不说,估计也没关注过衣食住行的这些东西,自己也是帮着自家师兄打理惯了,不知不觉也就显得有点老妈子。 偏偏陆泊离看着迟钝不谙世事,可心思却细腻的狠,不然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些话语就跑到那些廖无人烟的地方过着野人般的日子,之前不过自己默默念叨了几句银钱的事儿,对方就差点不肯换他置办的那些衣物。 被搂得死紧的唐乱影热的不行,想也不想就掐着陆囚沙的脖子肉把人揪转了方向,一脚踢了出去。转头对着还在给陆泊离整着衣服的茅博河说道:“任务完成了赶紧就撤,等等恐怕还会有别的马贼得了消息追过来,我们人少,硬抗不行。” “那就赶紧走吧!我们出来这么久,俩小子还不闹腾死!他爹,赶紧的!回去我要吃酱肘子!” “你先回去看着,我还要去趟唐家堡。师父前几天飞鸽传书,估摸着有什么急事。” “那我解药怎么办?我还答应带着小玻璃回家来着,那边靠明教那么近,我得完啊!” 茅博河一听两人急着要撤,立马就不答应了,脸色黑的就差哭给唐乱影看了。 “咋了?这就没招了?”刚用布兜着人头打结的陆囚沙乐了,“嘿嘿嘿”笑着就往茅博河身旁凑。“你没招,可我有招!你别忘了我是谁。我告诉你啊,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王室的那些人就会闲着蛋||疼的出来猎狐狸,这也就是为啥我们要赶着来这清剿贼匪。你呢,就带着八王子殿下去南边的绿洲等着。” “好主意!不过……不是为了采我的解药药引来的么?” “顺便嘛~” “顺便?!” 茅博河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挣扎着往自家师兄那边一看,没想到对方也不否认直接越过茅博河一手接过陆囚沙手上的人头,gān脆利落的就往回走。 这下茅博河忍不住玻璃心了,低头就往脚边的尸体上狠踹了几脚。 倒是陆泊离忍了笑,伸手拍了拍茅博河的肩膀,就拉着人的手臂跟着往回撤。 “我,自己,等。没事。” “那怎么可以?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反正只要拿这副双刀就行了,对吧?听说王室勾心斗角的,你这娃一看就是被坑的,如果待不下去我还可以带你跑路啊。别的我不行,逃跑我也就比陆囚沙那货差那么一点点,带个你没问题。” “嗯。” “既然这样,我就认你做义弟好了。以后跟着哥去恶人谷,哥有口吃的绝不忘了你。诶嘿,有个王子的义弟,让我爹知道了,那也算是光宗耀祖的事儿啊!这下总不用回去挨戒尺了,自从入了恶人谷,每次回去就抓着戒尺bī我跪祠堂,我又不是杀人放火去的,到底是谁说恶人谷的都是恶人的……” “那,为什么,恶人谷,去?” 陆泊离皱了皱眉,虽然不清楚恶人谷是什么地方,但是就字面上来看似乎并不是什么正义之士待的地方。 茅博河也不避讳,扶着陆泊离的肩膀就甩了甩靴子上的沙子。陆泊离担心茅博河会摔倒,gān脆站直了身体,单手有意无意的搂着茅博河的腰,忽然就被茅博河身上的熏香惹红了脸。 陆泊离还是第一次闻到有男人身上会用熏香,之前的时候还只是惊讶了下没怎么在意,可在闻到陆囚沙身上的属于唐乱影的那种清香后,陆泊离闻着自己的身上被熏染上属于茅博河的那种淡雅的气味,脑子却忽然乱糟糟的。 “也没什么,只是选阵营的时候戏弄了那些正义人士一番,结果被记恨上了。恰好师兄因为嫂子的事跟浩气盟的一些人闹掰了,我们师兄弟俩gān脆就转入了恶人。不过浩气那边人也挺好的,只能说我们不适合那边罢了。 你看陆囚沙,他就是浩气盟的,这不也天天扒在我师兄身上嘛?我虽然天天挤兑他,但是也都是闹着玩的…… 卧槽!他们怎么跑那么快?!不说了赶紧追啊!我石岩莲还没给师兄呢,要是他们直接跑了,我还不知道要追多久!” 话音未落,茅博河直接运气一跳,撑开机关翼就死命往前追着已经没影的两个人,由于追的急,茅博河落地的时候一时不察把脚崴了,等单脚跳着赶到客栈的时候,就剩陆泊离一个人迎上来拦腰一抱就把人带回了房。 “人呢?!” “走了。” “走了?!” 【待续】 第11章 【十一】 “走了?!” 茅博河气恼的挠墙,直到陆泊离解了他的靴子摸上了扭伤的脚踝,茅博河才龇着牙握住了陆泊离的手腕。 “疼疼疼……你有来得及把东西给师兄没?” “给了,飞鸽,解药寄来。这里,我们等。” “那就好。” 茅博河一听,立马放心了下来,同时也暗暗奇怪师兄为何会离开的如此突然。就算是从前,即使师父多封急件连催师兄都没像今天那么急过。这么一看,反而像是知道陆泊离的身份后做出的回避反应似的。 暗暗摇了摇头,茅博河觉得自己似乎想太多了。若是陆泊离这人真有什么古怪,别看唐乱影看起来一副冷漠严谨的模样,可对自己人却是相当义气又细心的,就连师父都说师兄太惯着他和三师弟了,再怎么说唐乱影也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 不过这么一念叨,茅博河忽然想起自家那三师弟唐庭田,虽说小小年纪却是相当心狠手辣,花花肠子也是三人中最多的一个。也亏得自家那个到处窜的师父没把人教歪,不过在当初他与师兄投入恶人谷的时候,却听说那小子居然进了第一杀手帮。为此,师父大发雷霆,可是唐乱影却挡了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劝的师父,竟然让最讨厌这类帮会的师父不再追究,就连师徒四个偶尔的小聚中,师父也只是气恼的让唐庭田吃完一大碗他最讨厌吃的丝瓜,闹闹小别扭就完了。 扭伤的脚踝被陆泊离按摩的好了大半,茅博河直愣愣地躺在chuáng上,不禁觉得自己真是有点拖后腿。师兄弟三人,论武力值他垫底,论谋略他垫底,论手段他还是垫底。也难怪上次见到唐庭田的时候,那毛小子像哄小孩似的硬摁着自己塞了三串冰糖葫芦,走之前还跟一旁的人说他是师门的“小宝贝”。 虽然心里很不慡快,但是后来他还是把糖葫芦给乖乖吃掉了,而且吃完后还有点不过瘾…… 谁让唐庭田擅长做点心小吃呢!从小到大,身为二师兄的威严完全没有建立出来,倒是唐庭田把茅博河的馋虫勾了个妥帖,为此,茅博河不知道为唐庭田背了多少黑锅。 不过现在好了,听说那小子正拿一个臭要饭的当宝贝宠着,天天被人家嫌弃结果为了追人追得那是到处跑,茅博河不由的有点解气,心里也偷偷嘀咕着“因果循环报应不慡”“恶人自有恶人磨”之类的话。 一旁给茅博河按脚的陆泊离似懂非懂的听着茅博河的自言自语,直到茅博河被按揉地舒服得打起了瞌睡,陆泊离才将叠好的毛毯垫在下面,小心翼翼的将对方的脚轻轻地放下。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茅博河醒来的时候除了觉得脚腕子有点发麻使不上劲,基本也没啥大碍了,倒是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瞅了瞅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茅博河不禁有点纳闷。按平时来看,到了饭点陆泊离早就该找自己了,可里里外外走了一遍,没找到人。 茅博河心里有点急,立马就找来店里的伙计问了问,这才知道打自己睡下没多久陆泊离就出去了。 屋里属于陆泊离的那一小包行李还在,得知对方是自己离开的茅博河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太过敏感了。对方即使再怎么与人少接触,可光凭对方能独自一人生活那么久来看,怎么说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才是,或许是为了“修行”又或者是先去熟悉那处绿洲去了。毕竟是多年没见的家人,会激动一点也是正常,若换了茅博河,恐怕早都蹦过去守着了。 这么一想,茅博河也定下了心,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就喊了小二给自己准备饭食。心想着在这里等着或许更好,总比与那些权贵甚至可能出现的明教弟子接触。 可让茅博河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月,陆泊离就像是彻底消失了踪迹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同时,由于之前的马贼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往来客栈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偶而也能听到什么新王子的回归仪式什么的。 独自坐在客栈的一角的茅博河裹着厚厚的粗布披风,端着茶杯的手一直抚着茶碗的边沿侧耳听着这些零散的传言,直到在确定消息属实之后,茅博河默默回了房间,手里拿着陆泊离遗落的小布包,呆呆的出了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叹息悠悠地从他口中叹出。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可转念一想对方只是找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茅博河即使心中有些酸楚,却也确实为对方开心。 茅博河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无奈地冷笑了一声,同时也暗暗有些庆幸之前不知何时对陆泊离滋长的特殊的感情终于找到借口扼杀了个gān净,不然若自己一时脑热做了什么事,最后恐怕是真要粉身碎骨了。 二十七的年岁已经不小了,茅博河看着自己被武器磨砺出厚茧的手掌,又摸了摸自己有些粗糙的脸,心底不由得有些悲凉。 所有解蛊的药引和药材已经找齐了,可这解药做起来却也着实不容易。难得独自一人待在他乡这么久的茅博河忍不住开始想象若自己服了解药之后,自己会怎么样? 娶妻?生子? 不知怎么的,一直把这些挂在嘴边的茅博河有些恐惧这样的未来。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都一直听从着家人和师父的告诫:不可动情,不可逾矩,不可近女||色不可贸然让明教中人近身,不可将脸曝||露在明教中人之前…… 太多的不可和小心翼翼,以致他早已对情字带有了死亡的恐惧,除了面对陆泊离的时候,看到对方无论看到自己的脸还是近身之后,都显露出的自然,难得的让茅博河感到放松和自由。 可没成想,竟然就坏在了这里。 从茅博河第一次偷偷将唇印到熟睡的陆泊离唇瓣上的时候,一切都无法遏制。一直被自己压抑的东西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样,喷涌而出,几乎让茅博河情难自禁。 新王子回归的告示已经贴了出来,就像是所有的梦境在一瞬间全部打破一样,明明太阳高挂,可他却觉得手脚冰凉,待他回到客栈的时候,一只羽毛光亮的信鸽正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口边缓缓地踱着步子。 抚着信鸽,解下了信鸽脖子上挂着的小木盒。打开一看,三枚漆黑的丹药静静地放置在盒子里,同时还有一封信。 信是唐乱影的手笔,意思不外乎解药已经制作完成,每日清晨以清水服下一颗,连续三日后,茅博河体内的蛊虫就会死去,随着解药引诱出的污血一同被吐出来。 信的结尾还有茅博河家里的消息,说是茅博河的娘亲在生了一儿两女之后,前不久又给茅家生了个儿子,茅博河有弟弟了。不过毕竟上了年纪,这一次生产之后再想继续恐怕很难了,还好茅博河他娘打小就有武功底子,身子骨也qiáng健,养上一段时间估计也没什么大碍。 得知了这个消息,茅博河脑袋里有点懵。许久才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似得,将信仔细地折起来放回了盒子里贴身收了起来。 新王子回归的庆典就在明天晚上,茅博河摸着藏着解药的盒子一夜无眠,最后终于打定了主意,趁着第二天天色还早就起身拿着陆泊离的小布包,甩着大轻功朝着绿洲的位置飞去。 还没入夜,绿洲的热闹程度就远超平时。 不少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脸上用艳丽的丝巾蒙着半张脸一小堆一小堆聚集在一起,引来不少汉子的目光。就连周围的摊贩都被不少人围着,往来的人之间还能看到不少佩戴着弯刀的护卫在巡逻。 直到一阵萧肃的号角响起,一大队护卫簇拥着一架由六匹骏马拉起的马车缓缓驶过,穿过人群朝着绿洲中心的一座小宫殿驶去。 马车很大,可坐在里面的却只有一个人,随着薄薄的金色纱幔被风chuī起,很容易就能看到中间坐着一个衣着华丽,有着一头漂亮金色长发的男子。 所到之处,人们都会低下头弯腰行礼,可在马车经过之后人群中不断传来惊叹声和少女的娇笑声。然而这一切似乎对于马车上的男子来说却完全没有影响,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幻觉一样,并不是真实存在。 直到一个黑隐忽然从人群中冒出掉落到马车之中,附近的护卫齐齐得抽出弯刀朝向马车聚拢。 “谁?” “有刺客!快保护八王子殿下!” “保护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你没事吧?” 被唤为王子的男子摆了摆手,示意继续前行。可带队的武官却眼尖的看到八王子殿下的手中多了一个奇怪的面具,正要开口,却看到八王子殿下在环顾了马车周围一圈后,居然视若珍宝般的将面具收纳在了自己怀中。和身旁的同僚换了个眼色,所有人都做出一副没有看到的样子退了回去。 倒是不远处的转弯口,全身被粗布斗笠遮掩住的茅博河咧了咧嘴,一个转身,眨眼间消失在了yīn影中。 第12章 【十二】 入了夜的大漠被火热的篝火照得通亮,几乎所有的人都欢笑着庆祝着他们的王找回了自己的孩子,他们的王子。 可对于其他的王子们来说却似乎并不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尤其是他们的王已经老了,新一代的王储之位还尚未确立。 即使按照老祖宗的传承来说,王储一般都是由正室所出的嫡长子来继承,可眼下大王子早些年已经病逝,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剩下的王子中,三王子与六王子又只是侧妃所出,只剩如今刚回归的八王子是王后之子。 酒宴之上,陆泊离的出现显然对于很多人来说都足以震dàng到他们之前的立场,尤其是仅剩的这三名王子之间,一种难以明说的气氛正缠绕在彼此试探的眼神里。 陆泊离不善言谈,但是之前所树立的“为家族牺牲”“以身侍奉神明”等等的印象在很多民众心理上都是带有明显宗教神圣色彩的,即使这样也就代表了他注定无法继承王位,可显然陆泊离的立场也足以遏制住一场手足相残的夺位战斗,甚至直接影响到最终王储的决定。 这也是当初他的父王硬是将陆泊离留下,并紧急教导包装一番就推入众人视线的目的之一。 三王子米塞利和六王子韦斯利显然都想拉拢这个弟弟,可对方明显的淡漠和对外围事物的漠然都让他们无从下手。而之前在护送陆泊离的路上所发生的事显然也逃不过两位王子的眼线,可区区一个面具却也很难下手。 莫非是心上人? 很快这个想法立即被否决了,毕竟就算是心上人也没用,陆泊离注定这一生无法接触女色,两位王子无论如何都不想重蹈数年前的那个诅咒,若真是某个女子获得了陆泊离的青睐,王室的人必然会第一个出手解决。 当然,若是能通过挟持那名女子让陆泊离倒向自己,那也是值得冒险的。 与王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不同,公主们反而对陆泊离非常好奇和亲切,尤其是今年才五岁的十四公主拉薇,或许是因为同母所出,她对于这个表情肃穆却容貌俊美甚至透着神圣光辉的哥哥有着qiáng烈的好感。 才脱离奶娘的怀抱,就急切的扑入陆泊离的怀抱里“王兄王兄”地不停叫唤着,而陆泊离对于软软的小孩子也很是好奇,虽然有点手足无措,但好歹抱得稳稳当当,王后gān脆就借着机会把拉薇顺势jiāo付给了陆泊离,明面上是为了让兄妹好好亲近亲近,内里其实也是为了以后可能发生的夺位之争中,陆泊离能够利用自己的身份保全住这个仅剩的同母所出的妹妹。 王自然也是想到了,毕竟当初他也算是沾染着兄弟的血坐上的王位,可若是可能,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不走他的老路,然而在子嗣因为各种原因的逐渐减少之后,陆泊离的出现显然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宴会过后,众人自然是各自回去歇息了,而陆泊离却抱着妹妹拉薇留在王后的寝殿之中。 挥退了多余的侍女,王后的眉头终是爬满了疲惫和愧疚。可除了靠坐在座椅上紧紧握着陆泊离抱着拉薇的手,却也只能无言的流淌着泪水。 她欠眼前的这个孩子太多,可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泊离成为牺牲品,甚至现在,她还需要依靠这个孩子来保全自己和拉薇的性命。 而对于陆泊离来说,他除了对母亲感到心疼,更多的却是满足和幸福。这种家人的感觉让他的心底满满的,不经意间,陆泊离的脑海甚至闪现出茅博河的身影,当下,他整个人都停顿了下来,身体本能的做出想要离开的反应。 王后敏锐的发现了陆泊离的反应,不过最后错误的以为陆泊离是对自己怀有怨气,心底更是揪痛不少。 勉qiáng安抚了母后一会儿,等陆泊离僵着脸回到自己的寝殿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抱着熟睡拉薇一同回来了。这下陆泊离不禁有点不知所措,可又不想喊来那些烦人的侍者,顿时整个人只能僵硬地站在空dàngdàng的寝殿里,一脸的茫然。 “说你傻你还真蠢。” 阳台的窗帘随风dàng起,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色的男子从窗帘后面侧身踏入了寝殿,不由分说的就将拉薇从陆泊离的怀里熟练地抱过来,不紧不慢地轻拍着被陌生气息弄醒的拉薇,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 陆泊离显然看到来人开心极了,可也怕惊醒拉薇,只能眨巴着亮晶晶的眼角,等着来人把拉薇哄睡着后,轻轻安置在chuáng上。 茅博河自然是没有错过对方明亮的眼睛,要知道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可就被那双金色的眼睛吓晕了过去。迟疑地招了招手,茅博河抚摸着凑过来的陆泊离的脑袋就是一顿狠揉。直到对方漂亮柔顺的金色长发乱成jī窝,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了手。 “知道错了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联系你。” “哦哟,一段时间不见,说话倒是利索多了嘛。说吧,是不是因为夺位才回不来?” “?!” “不是我说,虽然我武力谋略什么都比不上我师兄他们,但是论打听消息和秘闻我可不是chuī的。就刚才,我去这附近摸了一圈,听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说是我们的小玻璃有心上人了啊~还抱着一个定情信物,护得可紧呐!” “没,没没没!” “逗你的,”撇了撇嘴,茅博河伸手捏着陆泊离的脸就是一顿瞎扯,直到眼前的小孩眼眶都红了,才有点不过瘾的收回了手。“不回来了么?” “回来!” “不跟你的父王母后走么?” “不走。” 茅博河眼神不定的看了看陆泊离,没有吭声,直到陆泊离断断续续的解释完目前的情况后恍然大悟。 原来这次狩猎早就隐藏着一场兄弟相残的争斗,原本陆泊离的父王已经在附近隐藏了亲卫队,可陆泊离的突然出现却局势产生了重大的变化,陆泊离的父王直接借着陆泊离的回归向王子大臣们提出暗示,自己除了三王子和六王子,还有陆泊离可以给予兵权势力代表第三立场。 瞬间,整个斗争的天平开始摇摆不定,很多不安定因素都随着陆泊离的出现而变得明显,从而致使陆泊离所代表的这股势力直接牵制住三王子与六王子这两股势力,让两方只能按兵不动直到王确立正式的王储。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必须顾忌陆泊离,毕竟代表王的令牌此刻就在陆泊离的手上,其中甚至还包括一支特殊的铁骑队和暗杀队。 就算是新王登位,铁骑队和暗杀队依然直属与陆泊离,这样也就保证了其他王子和公主们不会成为新王登位后的牺牲品,同时使一些大臣有所顾忌,避免那些怀有异心的人借机兴风作làng。 “我猜,你的封地应该就在通往中原的位置上吧?” 陆泊离忍不住给茅博河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点了点头。 “一个距离王城有一段距离,却能死死扼制着整个王国对中原通商必经之路的封地,就算是新王真要动你,恐怕也要好好想清楚才行。你父亲……不是,你父王想得挺周到的。也好,那里挺富足的,若是你的这个妹妹也能跟你一起去,那么以后即使你没有子嗣,你也可以让你妹妹和她的子嗣接替你的位置,至少性命和生活都有保障。” “那你呢?” “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和我一起去么?去我的封地,你要的我可以给你,之前你说过的。” 看着陆泊离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茅博河不知怎么的心底就是一慌,手掌下意识的就摸上了藏着解药盒子的腰间。 这个动作显然没有逃过陆泊离的眼睛,可在他奇怪地看过去的时候,脸却被茅博河忽然捧住了。惊诧间,陆泊离茫然的看着茅博河的脸逐渐贴近自己,彼此的鼻息缠绕着,呼吸间都是茅博河身上特有的清雅的淡香。 陆泊离特别喜欢这个味道,之前就经常偷偷凑在茅博河身边闻,眼下两人贴得那么近,陆泊离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将这股气味闻了个清楚,同时下巴下意识的一抬,嘴唇竟然直接撞到了茅博河的嘴角,两人皆是吓了一跳。 “对,对不起,冒冒冒犯了。” “谁要你道歉了?!” “我不是故意的。” “难道你还是有意的?!” “……” 陆泊离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一双明亮的金色眼睛无辜的盯着茅博河瞪大的眼睛。 这下倒是换茅博河有点尴尬了,但是出奇的,茅博河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逃避,反而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似得,双手直接扣住陆泊离的双肩,涨红着脸直接亲上了对方的嘴唇。 等再分开的时候,几乎算是怒气冲冲的半扯着喉咙嚷嚷道。 “我亲回来了!扯!平!” “……” 陆泊离低头看着拉薇一脸天真的睁着眼睛,表情第一次变得复杂。 第13章 【十三】 自己乘机占陆泊离便宜的事儿被个小丫头看个正着其实也没什么,可坏就坏在这个小丫头是个公主,而目前整个王室正处于一个比较动dàng的时期,若是从这小丫头嘴里冒出些什么词儿,难免会有一些有心人借此大做文章。 对于一个普通的五岁女童,要哄妥帖一般给点糖再夸奖几句忽悠忽悠就没问题了,但是拉薇显然不在这个范畴内,一双明亮的小眼睛贼jīng贼jīng的,茅博河一看就知道这小丫头绝对比自家师兄唐乱影的大儿子唐川要人jīng的多。 还不等茅博河和陆泊离开口,拉薇就眨巴着一双和陆泊离一样的浅金色眼睛对着茅博河伸出双手。 “嫂嫂抱抱,嫂嫂,好吃。” 一旁的陆泊离显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想起之前茅博河并听不懂这边的语言,很自然的就拉过拉薇的小肉掌,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了吻。 “这个是王兄的兄弟,不是嫂嫂。” “王兄长鼻子。” “长鼻子?” 陆泊离表情有点茫然,显然他并不能理解拉薇的意思。可坐在一旁看好戏的茅博河听懂了,嘴里说着不是特别顺溜的语言半笑半得意的解释道,“小公主说你骗人,骗人鼻子会变长。” 陆泊离显然被茅博河吓到了,倒是拉薇一点也不见外,手脚并用的就爬到了茅博河的怀里,像幼猫踩奶似的,小手在茅博河的胸口一摸一摸的。直到确定没摸到软软的凸起,这才一脸怜悯地看向茅博河,愣是让茅博河有点哭笑不得。 “你会说我们的话?” “大概吧,以前跟陆囚沙学过点,之前你失踪的时候找了个地儿胡乱学了些,不过也只会说而已,对你们这儿的字可是一窍不通。怎么?是不是觉得哥挺厉害的?” 陆泊离点了点头,不过回想起之前似乎有听茅博河讲过他天生对学习语言有点天分,便也了然了。 得了夸奖的茅博河得意的眉眼都明亮了不少,也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青绿色的竹筒,一打开就是一股清甜的味儿。不等拉薇扒着往竹筒里看,嘴里就被塞了一块甜甜软软的东西,用小奶牙一咬,满满的芝麻香和甜味儿就把拉薇美得直眯眼睛。 “这是我学着我师弟的谱子做的芝麻糖糕,本来想做了自己当零嘴的,这下倒是便宜你了。不过想吃的话可得听话,我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然别说芝麻糖糕了,其他好吃的闻都不让你闻!” “嫂嫂!嫂嫂!” “什么嫂嫂?喊哥哥。” “嫂嫂~” “嗯?” “唔……哥哥。” “……” 看着自家妹妹被茅博河像逗猫儿一样哄得服服帖帖,陆泊离不禁有点无奈。显然茅博河太了解怎么对付小孩子了,才一会儿就给拉薇串好了口供。 “如果都能做到,每天用完晚膳就到哥哥这里来领好吃的。要是做不到,那么哥哥就永~~~远不理你了!” “恩恩,拉薇听话,要糖糖。” “真乖~我们的小拉薇最棒了。既然我们的小拉薇这么乖,那么就让哥哥给你擦擦牙,擦完我们睡觉吧。” 半哄半骗的终于把小丫头哄睡着了。茅博河这才发现陆泊离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己,顿时,茅博河就觉得脸上一片火热,从竹筒里撵了颗小糖糕就往陆泊离嘴里塞。 “我,不是……” 陆泊离嚼着糖糕,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嘴里软甜的滋味给迷住了,完全就跟拉薇一样,眼睛都吃的眯起来,仿佛整个人都在冒着幸福得泡泡似的。 茅博河gān脆就把竹筒往陆泊离手里一塞,自己就往寝殿别处跑,等陆泊离嚼完小半筒糖糕的时候,茅博河已经带着湿气换了一身白色的薄衣回来。 立马,陆泊离又跟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把竹筒关好,一脸慌张背脊笔直得坐在那张可以睡下七八人的大chuáng边。 随着茅博河撩这微微有些湿的黑色长发靠近,陆泊离就越是局促不安。眼看茅博河一派自然的躺下搂住熟睡的拉薇,陆泊离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傻乎乎地端坐在chuáng边。 而茅博河却仿佛啥也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盖好锦被就闭了眼。 “明天开始我就作为你请来的贴身护卫守在你身旁,对外你就说我是你救回来的,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特地寻来报恩的。” “……嗯。” “还是那句话,情势不妙哥就带着你偷跑。先睡吧,明天开始可有好戏看了。” 说罢,茅博河就不再出声了。 第二天,果然当众人看到茅博河一身淡蓝的衣衫,戴着那面被陆泊离小心收起的飞狐面具站立在陆泊离身后的时候,不少人都jiāo头接耳着说着什么,而三王子与六王子的脸上,除了不可置信,更多的就是算计和猜测。 反倒是拉薇公主,难得乖顺地坐在陆泊离一旁的位置上,手里正爪着两块山楂糖饼子仔细地嚼着,不用猜也知道,这一定又是茅博河做的,专门就是用来堵住小拉薇的嘴。 简单地说了下来历,茅博河就被陆泊离保着安置在了身边,这样就直接绝了其他人往陆泊离手边安插眼线的念头,可同样也让茅博河的处境有点微妙。 茅博河觉得这算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大胆的决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茅博河在之后一些场面下,总会十分自然的伸手摸摸陆泊离的耳朵或者撞撞陆泊离的手臂,陆泊离显然也是习惯被茅博河如此接近触碰,甚至在之后同王与其他王室子嗣在院子中喝茶的时候,直接习惯性的将自己的茶水端给了茅博河,见人喝了一口就推托开以后,一点也不忌讳的将剩余的茶水喝了个gān净。 若茅博河是位女子,恐怕此时早已被王室的人借口赐死了。可偏偏茅博河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而且显然陆泊离也是相当信任和偏爱他的,若真动了茅博河,恐怕陆泊离不会罢休。 如此一来,茅博河原本的贴身侍卫的身份,这下在众人眼里直接变为因与陆泊离有着余桃之嫌,于是被特意安放在身边的娈||宠。 虽然看似身份低贱,可对于茅博河来说,却也省了不少麻烦和解释。 既要能正大光明的待在陆泊离身边,又不想隐忍自己对陆泊离的亲昵,与其等着别人往陆泊离身边塞人,还不如一开始就占据住位置,就算被人看低又如何,等王储人选一定,一旦局势稳定,陆泊离自然会跟着自己离开,到时若还有人敢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茅博河可不觉得自己会客气,更何况,陆泊离亲王的身份还在那儿,茅博河倒想看看会有几个没心眼的自己来找死。 也不用等以后了,就现在陆泊离一脸淡然的嚼着自己咬过一口的点心,众人都一副没看到的样子以及自己身上似有似无的探究的眼神,茅博河都想学学那些地痞狐假虎威的样式,欺负欺负这些人。 归根究底,还是习惯惹的祸。 茅博河不喜欢làng费粮食,而陆泊离又是从小苦着长大的,连毒蜘蛛都敢活吃,更何况是茅博河吃过的东西。尤其是在之前的相处之中,茅博河几乎就把陆泊离当成剩菜剩饭的归宿,再加上之前唐乱影和陆囚沙也没啥顾忌彼此喂食物什么的,自然对于陆泊离来说,自己将茅博河吃不完的东西咽下的行为很正常。 可茅博河终究忘记了一件事,陆泊离虽然很多事不懂,但是并不代表他不聪明。正好相反,陆泊离在昨晚茅博河故意哄顺了拉薇又跟自己同塌而眠之时,就隐约感觉到茅博河对自己的态度和行为与之前不同了很多,逾越之处更是数不胜数。 就算同为男子,对方与自己也太过亲昵。这不禁让陆泊离觉得自己心底又期待又有些别扭,连底下有人暗示自己与茅博河的行为有些不妥,陆泊离也表情不变的移开视线,全当没有听到。 直到入夜之后陆泊离被王后独自叫走,茅博河这才与拉薇在陆泊离的寝殿玩起了抓人游戏,直逗得拉薇笑个不停,身上出了一层的汗。茅博河担心拉薇会得风寒,立马唤来了奶娘,让奶娘抱了去洗浴换衣再回头等茅博河投喂点心和讲睡前小故事。 小丫头一听,立马往茅博河怀里一扑,努力往茅博河的面具上糊口水。 不过可惜的是,最后拉薇并不像昨天那样留下了同陆泊离一起睡,反而是被得了令的奶娘抱去了王后的寝殿,走的时候抱着竹筒嘴巴撅的老高,眼神湿漉漉地特惹人疼。 对此,茅博河无奈地耸了耸肩,心底为不能搂着这么一个软软热热的小家伙睡感到有点可惜。毕竟陆泊离就算再怎么温暖细心,可那一身的肌肉可不是作假的,一旦忽然压在自己身上,那硬度和重量都可以让茅博河醒过来给他一对白眼。 陆泊离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特别晚了,茅博河眯缝着眼睛任由对方一脸深沉的看着自己,就在他快要打起小呼噜的时候,一双滚热的手掌直接就捧着自己的脸,等睁开眼的时候,陆泊离却涨红着脸,撅着嘴跟章鱼嘴似的亲得茅博河的唇“啾啾”作响。 几乎是本能的,茅博河腿一顶就把陆泊离踢开了。下意识地一抹脸,满满一手的口水惹得茅博河青筋直跳,想也不想就反手糊了陆泊离一脸。 “陆!泊!离!你特么鬼上身了?!” 第14章 【十四】 陆泊离显然愣住了,一脸无辜的盯着茅博河,眼神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而拿着陆泊离的脸当擦手巾的茅博河依然没有停手,眼看着一身白绸金线打扮的陆泊离被自己欺负得一动不动,之前还有点冒火的茅博河忽然有点想笑。刚打算放下的手gān脆就又伸了过去,拽着陆泊离头上的白纱细细地给人擦起了脸。 “你刚才那是gān嘛?中邪了?” “没,就是想……” “啥?”茅博河望着陆泊离有点泛红的脸,心里就是一阵乱跳。最后硬是被对方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羞了自己脸,gān脆手一甩就把头纱摔到了陆泊离的脸上,故意转过了身体。“别胡闹了,今天我睡外边的椅塌上,你……早点歇息。每天跟一群人斗心眼子,挺累的。” 有点手足无措的摸了枕头抱在了怀里,茅博河就寻思着在拽条毯子。可在chuáng上摸了半天,除了几个绣着艳丽花纹的软垫子,还真没多余的毯子可以盖。 窘迫的挠了挠头,茅博河gān脆就放弃了,可不等他抱着枕头从chuáng上翻下去,陆泊离就拽住了茅博河的胳臂,一使劲就把人搂进了自己怀里。 这下,茅博河的心差点就从嘴里跳出来,背上贴到的热度简直让他脑子都糊了,习惯性地挣脱了下,结果反而被勒得更紧。紧接着耳朵上一热一湿,茅博河先是全身一软,等意识到发生了啥时,整个人都僵硬得跟个柱子似的。 还舔着茅博河耳朵的陆泊离完全就没停下的意思,先是舔了舔人的耳背,接着舌头一滑就含住了茅博河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咬了咬。眼看茅博河没有反抗,这才将手伸进了茅博河胸前的衣襟里捏了两把。 “……放!手!”被这么一捏茅博河终于是回过了神,手上一抓,就拧着陆泊离手背上的皮把人的手拎了出来。“怎么了?想女人了?摸清楚了没?哥是爷们儿,没东西给你捏。” 之前刚动起的一点情这下算是彻底跑了个gān净,茅博河也终于不得不正视自己之前一直故意遗忘的一些事实。 他是喜欢陆泊离,但是这种喜欢最多只是想霸着对方,就算有时候也想过摸摸亲亲陆泊离的身子稍微做点逾矩的事,可毕竟两个人都是男性,茅博河实在想象不来陆泊离压自己身上或者自己压对方身上做这样那样的事。 认真的来说,陆泊离脸长得又好,身材也好。偏偏这人又不能接触女性,平时也就跟自己一个人那么亲近,被这么一个漂亮的家伙捧在眼里,茅博河不想心动还真有点难。 可再怎么难,陆泊离的想法茅博河还从来都没看清楚过。 亲也亲过,也一起赤诚相见,吃睡几乎也没怎么分开过。好似自从自己决定带陆泊离离开那处岩dòng之后,陆泊离都像个对世界惊恐而又好奇的孩子一样跟在自己身边,而他也像护儿的父母一样,一直看着他守在他的身边。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即使现在茅博河手里拿着自己蛊毒的解药,他也开始有点害怕了。 心里的恐惧很快就浮上了茅博河的脸,身体本能的就开始想要离开陆泊离。 察觉到茅博河不对劲的陆泊离几乎想也没想,直接将茅博河摁在chuáng上死死抱住,虽然在极力亲吻着对方的身体,可是双眼中的惊慌却怎么也掩饰不了。眼看茅博河的手摸上了另一边耳朵上藏着麻药的耳坠,陆泊离也顾不上这么多,任由对方把那枚尖锐的飞镖形状的耳坠深深地扎入自己背上的肌肉里。 “博河,他们说这样就可以把你一直留在身边。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求你不要……” “什么?!哪个不长眼的这么无聊?你特么放手!” “不放。” “放不放?” “博河……” “喊哥也没用!你傻啊?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是母后说的……” “……”茅博河噎了噎,抓着耳坠的手一松就看到自己满手沾满了陆泊离的鲜血,“疼么?” 陆泊离摇了摇头,眼看茅博河看向自己眼神带着心疼,知道事情算是揭过去了。不过心里倒是失落不少,原本明明应该影响不是很大的麻药,却让陆泊离感到全是又沉又累。 深深地叹了口气,茅博河任由陆泊离无力得趴在自己身上,指尖微微使劲,那枚耳坠就被茅博河拔了出来。 伤口并不深,就连出血都被茅博河借着陆泊离身上的衣服摁了没多久就止住了血。等茅博河端了水给陆泊离上完药擦gān净了身上的血迹时,天边都隐隐泛白,茅博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身心俱疲的感觉。 “博河,你讨厌我了么?” “……” 没有听到回答,陆泊离看着背对着自己默默洗手的茅博河,心底一阵阵抽痛。 陆泊离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居然真收下了底下人送上来的那些画册,面对母后试探性的询问,自己还故意没有解释,任由周围的人误会,甚至还真的对茅博河做了那些事。 不过回想起之前的感觉,陆泊离耳根猛地一热,gān脆就把头埋在了软垫里。尤其是在茅博河重新坐到了自己身边时,陆泊离完全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陆泊离,其实……我没有资格讨厌你。”茅博河随意把手放在陆泊离后颈的位置,感觉到了手下的肌肉依然软趴趴的没有力量,茅博河这才迟疑地继续说到,“我这人比你想象的还要自私,而且我确实对你有点别的心思。” 别的心思? 陆泊离偷偷把脸从软垫中露出来一点,一双浅金色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茅博河皱紧着眉头,一副不知如何解释的样子。 “我承认,我其实是故意追过来,故意想待在你的身边,就连之前我经常亲你也是我故意想占你便宜。我就是看上你的脸,就喜欢你这么顺从听话的人。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特恶心,对你这么个男人都有这么脏的心思。” “不,博河你很好。” “好?哪里好了?你知道么,我除了为那些龌龊的心思追过来,我还想拿你来试药。我就特么想看看若是我真撩你做了些什么,我会不会真的烂死在这里。若真开始烂了,我吃了解药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杀了,把你那双眼睛挖下来……” “若是没烂呢?” “什么……什么没烂?” “若是你的蛊毒没有发呢?” “……我不知道。” 撇了撇嘴,茅博河扭头呆呆地望向一边。从拿到解药去找陆泊离的那一刻开始,茅博河就没停止想象过自己开始溃烂的样子,越是想得惨,茅博河就越是想要找到陆泊离试一试。从小被灌输的恐惧和对情爱的不信任,让他无法相信自己哪一天也会像父亲那样被母亲爱着,可心底深处的不甘却也折磨着他,让他无论如何也想赌上一把。 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木盒,茅博河忽然觉得好后悔,为何自己要来赌。若是当初自己没有追来,而是同师兄一起回了唐门,那么自己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窘迫,说不定他早就解了蛊,现在已经和父母看上的女子成了亲。 麻药的作用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那么猛烈,陆泊离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茅博河摸着腰间的手握住,待茅博河惊异地回头,看到的却是陆泊离温和了眉眼正深深地注视着自己。 “若是蛊毒没有发作,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 “若真是如此,离开你我们都会死。” 茅博河自嘲地笑了笑,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蛊毒没有发作,那么陆泊离的体内必然已经被自己体内的母蛊种下了子蛊。子母不能分离,离则两人必死。 十指慢慢jiāo叠,茅博河看着陆泊离坐起身温柔地亲吻过自己的额头、脸颊、鼻尖,最后轻覆在自己唇上。 只是那么单纯的贴合着,随着彼此的呼吸jiāo错再慢慢重叠,茅博河却忽然有点想要哭。 几乎不带迟疑地,茅博河一掌就推开了陆泊离,拉着毯子就一头扑倒在chuáng上。 “老子要睡觉!” “可是天快要亮了……” “那你走吧。” “你不是我的贴身侍卫么?” “病假!” “受伤的好像是我……” “……” 陆泊离望着茅博河有点残bào的眼神,默默地向chuáng边退了退,刚要翻身下chuáng,没成想麻药还没完全退,手下一滑,整个人直接仰面摔到了chuáng底下。 “……” “你怎么这么蠢?” 面对茅博河的指责,陆泊离觉得自己真心委屈。 第15章 【十五】 大漠的天气是越来越热了,作为一个南方人,茅博河对于这种gān热的天气简直束手无策,就连原本打算跟随陆泊离回归王国接受册封的计划也被迫取消,只留下他一个人待在绿洲里,继续享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 连续两个月下来,茅博河捏着自己已经有些松软下来的肌肉哀叹连连。 不过令他有点欣喜的是,他的身上没有出现蛊毒反噬的现象,别说溃烂了,连指甲都完完整整的,定期还有侍女给他修剪。但两人分离两个月的时间确实太久了,刚成活成功的母蛊与子蛊分离一久,即使两人两情相悦,也必然会被bào起的蛊虫从内而外吞噬个gān净。 眼看快分离第三个月了,茅博河不得不拿出腰间木盒,一口吞下了第一颗解药。 第二天他是被侍女的尖叫吓醒的,紧接着喉咙里突然涌起的一股腥甜让他才开口就吐出一大口发黑的血。 低头一看,果然身上盖着的毯子和枕头上早已染透了一大片,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冲他的脑门。正想着要不要弄点红枣补补的茅博河还没来得及拍晕尖叫个不停的侍女,眼前就一片金光袭来,再睁眼时就看到一双熟悉的淡金色眼眸满含担忧的看着自己。 “博河……” “……不要用哀悼的眼神看着我,只是把毒血吐出来而已。” “……” “能别闭眼么?我特么又不是挂了!” 脑袋上挨了茅博河一个毛栗子的陆泊离委屈地眨了眨眼睛,明明眼眶都疼红了,可还是一脸镇定地搂着茅博河,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倒是一旁忽然传来的咳嗽声让茅博河转移了注意力,歪头就看到一个头发胡须花白,可是身形异常魁梧的刀客正瞪圆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看着这边。 “这位是察克多·维纳。” “有点耳熟……”茅博河摸了摸下巴,兴趣盎然的看着对方因为自己和陆泊离还维持着搂搂抱抱的姿势怒目圆睁的样子,虽然抖着嘴角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显然忌讳陆泊离的身份,抖了半天却依旧什么也没说。 “他是洛菲克的父亲。” “哦~洛菲克……洛菲克?!洛菲克不是陆囚沙那个家伙么?!他父亲?!” 这下换茅博河瞪大了眼睛瞪着那位大叔了,两人隔着陆泊离就这么瞪了半天,许久陆泊离才揉着额角隔开了茅博河的视线,转身一副恭敬的样子让察克多·维纳先下去休息。 能不用继续当灯泡维纳自然很高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立马眯了眯。 这下,茅博河再怎么不信也不行了,因为这个表情跟陆囚沙被唐乱影哄了去做事儿的时候完全一样。 “我,我要写信给师兄!!!” “不要动,你好好休息。” “可是,可是他!” “不用担心,来的路上我已经派人送信了,估计这几天他们就能到。” 低头吻了吻茅博河嘴角的血污,陆泊离一脸心疼的扶着茅博河躺回已经更换好的大chuáng上。显然,茅博河不太喜欢被人黏糊糊的照顾着,一巴掌就糊了陆泊离的脸。 有陆泊离在,之前服侍茅博河的事儿就自然而然的被揽去了大半。 等第三天,最后一颗解药被服下之后,不止茅博河一口血喷了自己一脸,就连陆泊离也腹中一阵绞痛,咳出了一口血痰。 正手忙脚乱擦着脸,茅博河就听到陆囚沙那欠揍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哈哈哈哈哈!小薄荷你这招真猛自己吐自己一脸血!哈哈哈哈……啊!谁特么踢我?!” “你爹我!” “……”陆囚沙傻了,也顾不上一旁捧着肚子笑跌在陆泊离怀里的茅博河,就憋着嘴趴在原地。原本还以为不会那么早就遇到自家不靠谱的老爹,结果没想到刚跑过来看看茅博河,就被自家老爹一脚踢趴下。 不过今日不同往日,还不等维纳开口教训陆囚沙,一个差不多两岁多大的奶娃娃就扶着门口哭喊着朝陆囚沙怀里扑。紧接着,维纳就明显感受到一股杀气猛的从身后袭来。 “他爹冷静!那是我老子!!!” “……” “看到没有,这比唱戏的都jīng彩!”茅博河靠在陆泊离的身上,津津有味的看着唐乱影一脸寒霜的将深深钉入在维纳耳边墙壁里的箭矢轻松拔出,不卑不亢的对维纳稍稍行了个礼,转身就单手把抱着唐尘的陆囚沙一把拉起,搂了个满怀。 维纳也是个奇人,被唐乱影这么一个下马威,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斗志满满,连对方就是带歪自家儿子的罪魁祸首也不在意,搓着手就兴致满满冲着唐乱影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长段的波斯语。 唐乱影自然是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只能撇眼看向陆囚沙。 可回答他的不是陆囚沙,反而是跟在后面一脸兴奋的大儿子唐川。明显又蹿高一段的唐川已经隐约有点唐乱影年少时的模样,不过比起唐乱影,唐川却是活泼多了,一双黑色的眼珠子轱辘转着,直接举着手里的小弩用着不是特别熟练的波斯语说道:“我爹很厉害的,你这样欺负小爹,我爹一定会把你揍趴下!” 维纳自然是不把这个小孩子放眼里,不过在唐川对唐乱影说维纳刚才对他提出比武之后,唐乱影深邃的眼神却让维纳心里一毛,就像是触碰了一只野shòu的逆鳞一样,危险而qiáng大的气势让维纳忍不住摩拳擦掌。 陆囚沙一看自家老爹这个眼神冒出来,心底就是一松。 别看他爹脾气不好还特好斗,可是对于qiáng者,维纳却意外的欣赏和盲目的推崇。只要唐乱影能碾压自家老爹,别说他跟了男人这件事,就算他给唐乱影生孩子他爹都不管。 连续三天的失血让茅博河有点眼花,陆泊离自然知道为了看戏,茅博河必然不肯好好休息。趁着两人没在屋子里动手,陆泊离立即拍板将两人比武的事推到下午。 维纳虽然可惜,可也是个忠心的,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而陆囚沙立马跟受了委屈地小孩子一样,把头埋在唐尘的小圆肚子上就是一阵gān嚎。 “他爹,你记得下手重点啊!千万别给我面子!” “好。” “……也别太重啊,毕竟我爹。” “我有分寸。” “呜唧唧!小爹我受到了伤害,我需要治愈!” “我才不洗小尘的尿布!明明今天轮到小爹你了,爹!你看看小爹他又赖皮!” 唐川恨恨地收起手里的千机匣,指着陆囚沙就是一阵控诉。 唐乱影显然不打算掺和,丢下胡闹成一团的三只就摸上了茅博河的脉。 解药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虽然排出毒血的速度有点快了,但是茅博河武功底子打的好,最近也养得不错,除了有点虚弱并没有伤到根本。 不过…… “你们是不是已经行过房了?” “……” “……” 气氛有点尴尬,一旁压迫完唐川的陆囚沙一脸“哦豁~”的样子就凑了过来。 “一看就知道不顺利,可怜的小薄荷啊~一定很疼吧……” “闭嘴你个死球球!” 茅博河黑着脸瞪了陆囚沙一眼,可没成想一回头就看到陆泊离一脸愧疚的模样求救似的望向唐乱影。 这下,茅博河算是彻底炸了,二话不说就把所有人往外赶。 陆囚沙自然是无所谓,反正已经嘲笑个够本了,眼看唐尘午睡的时间要到了,主动就带着两个孩子下去休息。 唐乱影原本也是要跟着走的,可是陆泊离却忍不住将人拦了下来,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原因嘛,唐乱影不用猜也知道,可先不说茅博河是自己师弟,光跟一个外人讨论男子行房之术,就算是唐乱影也很是窘迫和尴尬。 还好之前陆囚沙就喜欢弄些这类的画本往唐乱影手里塞,随手从身边的包袱里摸了一本出来,唐乱影就偷偷往陆泊离手里塞,同时塞的还有一个蓝色花纹的瓷瓶。 做完这一切,唐乱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对陆泊离抱了个拳就先离开了,就留下一脸惊慌的陆泊离红着脸死命往自己的腰兜里藏着画本和瓷瓶。 “殿,殿下?” “咳咳,何事?” “该用午膳了。” “知道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腰兜,陆泊离抬脚就往回走。 果不其然,闹了一顿的茅博河已经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脸色虽然还带着点苍白,但是并不显病态,反而透着健康的光彩,也直到这时陆泊离之前悬着的心这才总算放了下来,这段时间奔波的疲惫感也逐渐泛了上来让他眼皮开始沉重,不知不觉就靠着chuáng头睡了过去。 梦里的茅博河很害羞也很乖顺,不止会轻轻吻着自己的耳朵默念着自己的名字,还会大胆的摸着他的身体,用体温一点一点的摩擦热两人之间的温度。 可还没等陆泊离抬手抚摸上茅博河的脸,腿之间的那处被人狠狠捏住的痛感就让陆泊离猛的醒了过来。 “陆!泊!离!你如果敢那……那什么对老子,老子就阉了你!” “???” “还装傻?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一本画本被狠狠地砸到身上,陆泊离好奇的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之前唐乱影随手塞的那本,不由脸上一红,可打开一看,表情瞬间变得微妙多了。 “你还看?!我告诉你,那些什么铁棍子铁链子什么,你想都不要想,要玩自己玩去!这到底谁给你的?怎么这么重口?” “师兄包里的。” “……” “……” “……陆!囚!沙!!!你特么给老子等着!” 第16章 【十六】 “惨烈!实在是太惨烈了!” “是啊!那怎么说也是你爹,师兄下手也太狠了!” “那是必须的,我男人嘛~不对,谁跟你说他们了?我说的是八王子脸上的伤!!!” “……”茅博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眼神心虚得朝四周飘,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面目算的上狰狞的揪着陆囚沙的领子,龇牙低吼,“我说,你和师兄玩什么我不想知道,但是别特娘||的塞老子这边!”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将八王子给揍了?!” “我……我只是……” “我是自己摔的。” 一旁的陆泊离一本正经的给茅博河解释道,然而,陆囚沙看向茅博河的眼神却越发鄙视了。 “你个死傲娇!” “你个死断袖!” “你不也是断袖?” “……你闭嘴!” 单方面殴打完自己老丈人的唐乱影对躺平在地上动不了的维纳拱了拱手,转头就看到陆囚沙正和茅博河像两个熊孩子一样扭打在一起。 眼神只是与陆泊离jiāo错了一下,两人就极有默契的伸手,一把拎起自家不安分的小祖宗,一人一边拖了回去。 陆囚沙还乖巧,恳求的望了望唐乱影一眼,唐乱影就松了手,任由陆囚沙蹦蹦跳跳的窜到维纳身边,算的上轻松的就把人背起,跟陆泊离告了别就带着两个孩子五人一起离开了。 茅博河见状立马焉了,看向五人的背影满眼的羡慕。 富贵奢华的生活自然好,可毕竟比不过从前自由自在的日子。时间一久茅博河自然就腻烦了,可心里又舍不下陆泊离,只能跟笼中鸟一样安静地待在原地。 陆泊离不傻,相反,他很早就知道茅博河的想法。 王国内的情况也只是表面平静而已,更何况陆泊离早已从自己父王的暗示中知道下一任的王是何人。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坐镇一方,直到新王上任,局势稳定下来为止。 这需要的时光太久,久到陆泊离开始担忧茅博河愿意不愿意继续陪着他,留守在自己的领地里。 “博河,你……” “噶哈?” “……没。” 仔细地给茅博河拉平了衣角,陆泊离重新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停留在明教地域的时间已经很久了,陆泊离不得不让手下的人准备行李准备朝自己的领地赶去。 茅博河对此没什么异议,反而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入唐门么?就是因为当初我师父那个骗子告诉我,入了唐门就能呼风唤雨,没人能欺负自己,想gān嘛就gān嘛,想去哪就去哪。结果全是骗人的,他就是弄不过师兄,收我找安慰的。不过现在也没差了,我可是王子的男人!!!” “……” “怎么着?你还不乐意了?我告诉你,要是你不把爷哄高兴了,爷立马回中原娶个媳妇儿气死你!” “博河。” “啥?” “我想吻你。” 温热的唇猛地被贴紧,茅博河下意识地想要推开陆泊离。可这一次,茅博河却终究没有用劲,手掌下光滑结实的肌肉让他不止一次觉得烫手,但也让他迷恋不已。 “你说,我咋就顺了你的意了呢?” “很讨厌?” “不,”茅博河摇了摇头,夕阳的光透过行驶中马车的车窗照到他的脸上,仿佛火烧一样,“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对你真动了情。” “你可以离开,我不会用任何方式困住你。” “你确实没有用过任何方式困过我,应该说,是我把自己困住了。” 陆泊离诧异的看着茅博河,就好像现在他才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样。 才亲吻过的唇还带着点湿意,茅博河伸手抚摸过陆泊离的脸颊,垂眼就轻轻地重新亲上了那双微微开合的唇。 或许是太过紧张,茅博河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不等分开,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还真是傻,都被球球坑了那么多次了,却还是相信他的话。” “?” “他说,想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你,亲下嘴儿就知道了。毕竟这世上,没几个正常的男人愿意去亲吻男人的。” “结果呢?” “什么?” “结果是什么。” “结果啊……” 茅博河没有说下去,只是拿出藏在千机匣暗格里的子母飞爪,认真的围着陆泊离绕了几圈,最后扣在了自己双手的手腕上。 “这次的链子,可没有第二个茅博河帮你解开了。” “如你所愿。” 【全文 完】 感谢大家对《玻璃猫与猫薄荷》的支持,接下来就是三师弟的唐丐组合的《吃不了兜着走》啦! 不过!!! 在此之前我要插一部短篇唐明作为调节。 预告:唐明《相妄》HE,温馨,甜中带苦。 bào躁赏金猎人pàoX傻子流làng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