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福尔摩斯们》by其实我不是望天 （一） “那我再把话说明白一点。”对面的人伸展了一下修长的右手，面上是一成不变的特有的微笑。 John习惯性地皱起眉头，他已经很努力地减少开口询问的次数了，因为就算问了，得到的也不是想要的答案。 “这周之内，把Sherlock带到圣乔治医院，并让他配合检查。” John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咖啡，异常平和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这周之内。” “对。” “今天是周五，你知道这周只剩下一天了对不？” 对方没有接话，只是笑得意味深长。 “……”John用极大的自制力按下盘绕在喉咙里的呐喊，依旧平和地问，“并且让他配合检查？对不起我可能没有听清楚……让他配合检查？” “我相信，这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DoctorWatson……” “这是不可能的。”John毫不客气地打断Mycroft，继续低头切他的牛扒。 接下来的气氛安静得很诡异，Mycroft没有急着结话，他只是把弄了一下手中的黑伞，看似温和地注视着John。而在被Sherlock摧残了那么多年后，John的抗压能力也不是盖的，他一心一意地对付自己的餐点。 “不是我不信任你的医术，医生，”半晌，Mycroft前倾上身，他风度翩翩的语气这个时候在John听来只能是火上浇油，“我知道你在贝克街把他照顾得很好……” “不，糟透了！”John再次打断Mycroft，“糟得不能再糟了。你知道只有呆在一个多么糟糕的环境中，你弟弟才能感到舒服。” “我已经把每年的例行检查让步到五年一次了，所以，Doctor Watson，”Mycroft的语气稍微强硬了起来，“今年无论如何你都要带他去一趟。” “那没有我以前呢？你是怎么说服他的？”John抬起头。 “……说服？……不。”Mycroft笑笑，带过了这个话题，“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真的想。” “那就这样定了，亲爱的医生。” “……什、什么？定什么？……嘿！不，Mycroft，这个不行，这个我做不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回去的时候记得把你的西服拿去熨一下，把你裤脚和裤袋上的痕迹清理干净，梳好你的头发，把你的手表摘下来重新戴回去，这样就算有二十种解释，Sherlock也不能第一眼就看出来你在见我之前和游乐场的那个生活不检点的女员工做了什么。”Mycroft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站起来，揽过自己放在椅背上的外套。 John看着他，及时地合上了嘴巴。 “生活不检点……好吧，我是说，这个被他看出来也无所谓，Mycroft，我总有交女朋友的权利……” “这句话回去跟我弟弟说。”高大的男人礼貌地笑笑，踱步走出了餐厅。 John一直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过了一会儿，他把手表摘下来，扭头问正在收桌子的伙计：“呃……打扰一下，请问最近的干洗店在哪里？” （二） John刚走到大门，就听到Sherlock暴躁的声音，他很了解那个音调，那说明Sherlock的无聊程度要由5上升到6了。 “Mrs. Hodson！！我说的干面包！给我干面包！！看看这些奶油！Mr.Chatterjee没有离婚他也不想离婚！所以你没有什么好庆祝的！！” 知道事态不妙的John快步跑上楼，正好撞见夺门而出的Mrs. Hodson，他想安慰几句，但是对方已经头也不回地奔下了楼。John伸手扶了扶额头，给自己来了个深呼吸，才一步跨进凌乱的房间：“……Sherlock，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去但我还是要说……去道歉。” 盘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怒瞪着John，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唠叨突然被一股力量压了回去，他狂躁的脸色也稍微安定了一点。Sherlock打量了医生两秒钟，道：“你的西装烫过了。” “对。”John移开目光，“花了我5镑。” “你和谁去游乐园了。” “病人……确切的说那是一个小孩，她母亲托我照看她一下，反正那时候我也准备下班了。”John装作漫不经心地跨过地毯上的木板，打开他的手提，“那么说，你今天也没有接到案子？” “哼，显然只要我哥哥一有空，Lestrad就会完全忘记他的职责所在。” “你哥哥很忙，Sherlock。” “他和你在那家土司做得像烂泥一样的三流餐厅坐了二十分钟，他挑战了大英帝国的清闲底线。”Sherlock眯起眼睛，把话题转了回来，“是他建议你去处理这件廉价西装的。” “……只是烫了一下，Sherlock，而且这件西装不便宜……” “他不会做这种事情，他很少给比他蠢的人提建议。” “……”John看了看天花板。他不是那个意思，对，我知道的，习惯就好。 Sherlock轻轻吸了一口气，毫无先兆地把手边的书籍全部扫到了地上，虽然有地毯消声，但John还是吓了一跳。 “书是无辜的，Sherlock。” “我不会去的。” “……什么？” “我不会去的我告诉你我不会去的！无聊无聊无聊！浪费时间！还有一帮乱七八糟的人——” “嘿，冷静，Sherlock！怎么了？去哪？Lestrad叫你去案发现场？” “那家该死的医院！！JOHN！！！”Sherlock像个突然戒断的瘾君子一样扑过来，他的脸恶狠狠地对着电脑前的医生，“Mycroft这次不管耍什么花招，都不可能让我离开这个房子半步！”说完，他又飞快地跳开，在房间了来回踱步。 John瞪大眼睛，目光跟着那个狂躁的侦探来回溜达。 不要问……千万不要问……你可以压抑住的……这没什么……他一直是这样……不……要……问…… “你怎么知道的？”John合上电脑，决定听完Sherlock的回答再进行自我厌恶。 “知道什么？”Sherlock回头看他，像是炫耀般开始滔滔不绝，“知道你那个小病人的继母在偷情？——显然不是这个，这个你也看得出来——还是知道你在游乐场被一个妓女勾搭？——噢她当然是妓女不要再见她了，你只是她向她未婚夫炫耀的道具——还是知道你和Mycroft在那家餐厅密谋了二十分钟？——这个根本不是问题虽然我一开始在推测你烫衣服的时间时有点错误——还是那家医院？——噢那家医院……” 侦探的声音消下去了，John可以听出话语的最后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是哪个都不重要了。”John耸耸肩，清了一下嗓子，“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再对你拐弯抹角了，正好你手头上没有案子。” “哼，你强迫我拿尼古丁贴片来泡水喝的成功性还大一点。” “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那样做过。”John把椅子转过来，仰起头，“听着，我是个医生，Sherlock，我也不能容忍一个公民已经连续五年没有做常规检查了……” “无聊无聊无聊！我自己的身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不需要依靠那些低能儿。” “我也是‘那些低能儿’之一。我要求你去一趟。” “噢那个该死的魔王……”Sherlock张开双手，在空气中狠狠地抓住了什么，随即他猛然停下动作，在沉寂几秒之后，他回头盯着医生。 “……二十分钟……？” “又怎么了。”John有气无力地问。 “为什么是二十分钟？” “……什么？……如果你是说你哥哥，对，我们是差不多谈了二十分钟。”John摊开手，“所以？” Sherlock收回目光，脸上浮现了John所知道的调皮但是不详的笑容。 “对，二十分钟……John，手机。” “……我这么愚蠢的人都能看出你的手机在你上衣口袋里。”John伸手指了指。 “当然是你的手机！快点，不要浪费时间，我们明天还要去圣乔治医院，记得吗？” John张了张嘴巴，随即识相地闭上，掏出自己的手机，示意Sherlock可以开始说了。 “发条短信给Lestrad，内容如下——M.H明日早上与S.H到圣乔治医院进行健康体检，望能陪同。J.W——P.S.今晚别让他太劳累以免影响检查结果。” （三） Mycroft的脸色不好。不，不是一般的不好。Athea偷偷瞄着自己手中的手机，今晚头儿没有在探长家住下，这个兆头的危险级别和核气泄漏基本是相等的。 Mycroft让人不易察觉地叹了一口气，他太松懈了，才让自家小弟抓到把柄。和Lestrad双唇相贴时爱人手机传来的短信铃声，让他瞬间想到了自己的破绽。他没有精心挑选太高档的餐厅，显然是为了图方便——方便与Lestrad碰头，但他为了犒劳医生，好声好气地说服了他近半个小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显然他时间充裕——时间充裕又迫不及待，Sherlock就算多不懂风情也能猜出他今晚要在哪里过夜——既然他能在Lestrad身边过夜，那他明天肯定是休假，至少有半天休假——还有最后因为好心情顺口帮John提的建议…… 太松懈了。 “你要去做体检……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Lestrad的表情依然历历在目。 “是Sherly要去。我不需要。” “可是Mr.Watson说你也要！——他是个医生！” “……我的健康有专业的，绝对专业的私人医生……” “得了吧，你刚炒了你的牙医。”Lestrad不经心的一句话居然让Mycroft稍显意外。 两人沉默一会儿，Lestrad伸手抓抓头，走进卧室。 “不需要，”Mycroft唤回探长，微微摇头，他的外套送去干洗店了，显然探长是想拿一套自己的给他，“车上有。备用的。” Lestrad听了，点点头走回来。他双手一会儿插在裤袋，一会儿抱在胸前，最后他笑了笑，开口道：“我明天也调了班，所以过去陪你没问题。” “……再好不过了。” Mycroft靠近他，恋恋不舍地依着他的面颊。刚进门他就能注意到Lestrad花了心思进行过大扫除，穿的戴的全是他送的牌子，沙发的毯子枕多了两个因为自己曾经无意提到那样比较舒服，还有电话本下面数不清的外卖名片，他可以看到为了迎接自己的到来，他的Greg在厨房失败了多少次然后犹豫着要不要叫外卖，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自己动手…… 这本该是个怎样的夜晚！ 真是好样的，弟弟。 Athea从手机倒影中偷偷瞥了一下头儿，她记得曾经她也见过类似的表情，正好那个时候希腊总统不合时宜地来找茬，总之那几年希腊非常不好过。 所以她，明智的Athea，决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 “John。” “什么？”John拿着泡好的咖啡走进会客厅。 “记住，到了明天你得帮我……我的咖啡呢？” “你明天要上医院，这种东西喝得越少结果越准确。” “停止胡扯吧，快点，我需要我的咖啡。” “不。Sherlock。”医生冲他微笑一下，继续查看自己的博客，“你刚才说明天什么？” 侦探从沙发上站起身，径直走过来。 “我要给我亲爱的哥哥一些惊喜。” “听着，Sherlock，”John举起左手，“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我坚决、坚决、坚决不做的事情，那么第一件肯定是卷进两个Holmes的战争中。” “战争？John你真幽默。” “是的，就是战争，你说要发短信给Lestrad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他是我哥哥，我关心他的健康。” “说得好，Sherlock。”John用力地点头，“所以你自己解决吧。” “John……好吧John，我承认是战争，而且我一定要胜利。如维多利亚女王圣光普照一样，而且是完胜！” “……维多利亚女王坚定不移地站在你哥哥身边。” “你想我怎么样？他挑起的！” “嘿Sherlock！只是个检查，你没必要想得那么严重！我答应在旁边看着你，这样还不够吗？”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对这也是战争，但不是值得我出手的战争。” “……我不明白……” “John。”侦探突然语调一转，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头雾水的医生，沉沉地问，“在游乐园，你和那个妓女做了什么？” “……”John咽下口水，强迫自己也看着对方的眼睛，“……她是个员工……她请我们免费吃了……甜点，不是很甜，只是三球冰淇淋……我的小病人累了我们就坐在长凳上休息，聊了一会天……然后孩子的妈妈来把孩子领走了……再然后你哥哥的手下来把我领走了。就这样。” 侦探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 “Mycroft看到了什么？他叫你消灭掉的，留在你西装上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John屏住了呼吸，“你总不会认为是口红印什么的吧……？” 侦探收回了弥漫全身的危险气息，顺手拿过手边的杯子。 “嘿！”医生眼疾手快地把咖啡夺回来，“如果你真的没事做，你为什么不去睡觉！？” “我喝了咖啡才能入睡，你知道的，John。还有，我还没告诉你明天要你帮忙做什么呢……” （四） Mycroft微笑着，双手背在身后，轻轻地晃动着黑伞。Sherlock也用自己的方式微笑着，大步走到他面前。 “真准时，亲爱的哥哥。”他努努嘴，眼睛往下瞄，“七。” “错了。”Mycroft连瞄都没瞄。 Sherlock不说话，一个原地后转身，先行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七……什么？”尾随他的John脱口问。他仿佛看到刚才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两个非凡的大脑已经近乎残忍地激战过了。 Sherlock深吸一口气，双掌合十放在唇上，显然有一点点挫败。 “七种，John，我觉得他准备了七种中途逃跑的方案。” 中途逃跑……John扭头看了看木门，决定不就这两兄弟的性格发表什么意见。 “他说的是错了……那也可能是四种、五种……也许他没想到那么多……”John还没说完，就看到Sherlock难以置信的目光，那是他一点都不陌生的表情，“好的。别在意……我什么也没说。” Mycroft推开门，不急不缓地坐在他弟弟的对面，John觉得这种场面在他们小时候应该是经常发生的，但现在他怎么感觉整个空间那么扭曲。 接着走进来的人让John大吃一惊，就算是不看医学杂志的人，应该都对Charles博士不陌生，他有着和医务人员不一样的运动员的风采，年过五十依旧活泼，双眼深邃有神，谈吐风趣爽朗。而且他在医学界的确有着杰出的贡献。 “Professer.Charles？”John握了一下对方伸过来的手。 “对。你一定就是Sherlock家的医生了！” “……不，不是他们家的……” “嘿！Sherlock，身子板保养得不错嘛。看看你哥哥！” “十年前我已经嘲笑过他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给我开张健康证明，然后塞到Mycroft的内袋里，让他在接下来的五年再也不提这件事。及时的话我还能喝到John泡的早间咖啡。”Sherlock飞快地略过了问候，“John，发短信给Lestrad，说什么都行，告诉他再不来快点就见不到我哥哥了。” Mycroft一直面不改色地看着Sherlock，只是笑意不那么明显了。 “别闹了，Sherlock。”他往后靠在沙发背上，“上次检查，你的血液含毒量可是超标的。” “……Sherlock！” “拜托，John。你信吗？” “我信！”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Sherlock别开头，两腿翘在一起，看着窗户。 “那么……”Charles来回看了一下他们，似乎对两兄弟同时出现在他办公司感到前所未有的新鲜，“我们就从验血开始吧。” （五） “从头讲。” Mycroft站在急诊室门口，他并没有看着Athea，但他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头儿，昨天晚上你离开之后Lestrad并没有出去，也没有人拜访，他将近10点半就熄灯睡了。今天早上7点不到他开车离开，但方向的确是圣乔治医院没有错。在进入第二个监视器盲点的时候，附近就是他经常享用早餐的那个地方，所以我们的人也没有在意。两个多小时后他再出现时，就是全力向医院奔跑的状态了。 “Lestrad的通话记录没有陌生号码，所以没有触动警报。至于通话清单，我正让Timmy赶送过来。” Mycroft微微抬起下巴，这次他换了语调：“Sherlock。” “他有休假？” “对。” “那他没理由起那么早。”Sherlock也隔着玻璃窗注视着床上的探长，“John，那条短信，再读一遍。” 一旁的医生赶忙举起手机。 “这是原话：放松，这一半正在路上。”John把手机递给Sherlock，“你觉得是什么？” “只是犯人开的一个玩笑。”Sherlock抬头，“但这不重要……我觉得我刚才想到了什么……Lestrad的手机呢？” “还在追踪，但不要抱太大希望。”Athea回答。 “熟人干的？”John皱起眉头。 “显然不是，如果是熟人，他昨天晚上就出去了。”Sherlock又看了一遍短信，“白金汉宫最近有什么新闻，Mycroft。” “小事。”Mycroft轻轻说着，他也在自己脑中筛选着，很快，他转过身，对Sherlock说，“我的本能告诉我，都无关。” “那只能是冲你本身来的。”Sherlock动起身来，“快，John，我们有很多地方要去呢。” John回头看了一眼Mycroft，赶忙跟了上去。 “……那是什么？——本能？！——他的本能！？” “和我一样的推理能力，John，他只是懒得给它们正名，懒得去把它们理顺罢了。” “噢，上帝……”John摇摇头，加快步伐跟紧了前面的侦探，“我真想见见你们的父母……” Mycroft看着他们消失在楼梯口，便回过头来继续注视病房中的Lestrad。他总觉得他弟弟刚才有一句话让他产生了细微的维和感……‘如果是熟人’……‘Lestrad的手机呢’……‘ 那只能是冲你本身来的’……‘那他没理由起那么早’…… Mycroft扬起眉头，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忽略的是什么。 “我刚才漏掉了什么，John……它就在那里，显而易见的……”Sherlock在十字路口停下来，他在思考应该往哪边走。 “如果要去Lestrad上次请我们吃早点的地方，我们现在可以过马路了。” “对。”Sherlock说，“但我不想过去。” “……为什么？” “这就是问题，John——为什么！”Sherlock环顾着缓缓开动的车流，在脑里重现着医院里的一幕幕，“John！快说话！” “呃——呃呃——嗯——Lestrad探长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神智已经基本不清晰，显然被人下了药——他什么也没说，他的手机不见了，犯人发了一条短信给我们——” “够了！讲重点！” “你先告诉我重点是什么！！” “好吧——好吧，那么从头讲！” “从头讲……昨天为了报复你哥哥Mycroft，你发了短信给Lestrad，破坏他们的约会，然后你哥哥驾车离开，Lestrad关灯休息。到了今天早上7点，Lestrad开车离开他的——” “不到7点。” “……嗯……对，今天早上不到7点，Lestrad开车离开他的住所，往圣乔治——” “不到7点，John，”Sherlock双手箍住John的肩，“他原本是要去做什么？” “也许他想早点来陪Mycroft……” “不，他没理由不知道圣乔治医院正常的上班时间……什么事，Mycroft？”Sherlock接起了响个不停的手机。 “错了，Sherly。”Mycroft有力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他早起和头天晚上没有关系。” “难道他要一大早起来看John的博客？John总是晚上9点才更新。” Mycroft顿了顿，说：“他原本要起来给我做早餐。”如果爱人第一次动手为他的留夜做了晚饭，那没有理由不连着早餐一起尝试。 Sherlock拉开手机，仿佛瞪着屏幕就能瞪着他兄长的脸。 （六） “John。” “……什么？” “为了确保我们两个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以后不要再强迫我做早餐了。” “——你一次也没有做过！” “所以我们到现在都还好好的。”Sherlock挂断手机，抓着John往街上走去 “我也是有计划的，Sherlock！我有我自己的作息时间表！我今早调的闹钟是9点，但你从8点就开始拉你的小提琴！还像什么童子军一样吵着要吃培根……” “对，那时候已经天亮了。”Sherlock的眼睛看向了远方，“——出租！好了John，留着你的唠叨吧，我们到Lestrad家去看看。” John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顺着对方的手势坐进车里。他的伙伴关门时故意用了点力，但John还是听到了关门声后掩盖的那声讪笑。他看着Sherlock，那抹没来得及褪掉的笑容还挂在他脸上。 “……你在笑什么？” “什么？我有案子了，不行么？”Sherlock偏头看了他一眼。 “……你真以为你躲过这次的身体检查了？” “John！你怎么可以这样！”Sherlock夸张地坐直身体，“——我们亲爱的Lestrad探长还躺在病床上，他直接影响了这个国家！下午五点之前我们不能弄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整个欧洲的股票都会停涨！” “你没有躲过身体检查，Sherlock，我要跟你说清楚，等这件事完了以后……” “然后梵蒂冈就会和和意大利打起来，我们就听不到那些优美的歌剧了，John。” “你就跟我到圣乔治医院去，你嫌麻烦的话我来联系Charles医生……” “没有人会看你的博客了，John。” “至少做个血常规！”John撇开头，“你是有前科的，Sherlock。” 一旁的侦探哼了一声，再度回到他自己的沉思中。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John突然转头盯着Sherlock。 “……所以那是真的？” “不。” “——那就是真的！我说你有前科的时候你默认了，Sherlock！你的血液含毒量真的超标过——” “我说，不。”Sherlock打开车门，一步跨了出去，径直走向那扇有点复古的大门。John有些仓促地看了一眼出租上的卡表，掏出钱包。 “John！” “我来了！——我来了，别催！……你知道我们最近接近赤字了吗？” “我需要一份Lestrad的工作时间表。” “……他不是休假？” “昨天的前天的这周的上周的！” “好好好，别嚷嚷……可是我没有Anderson——（“别提那个名字！”）——我没有Donovan的号码。” “你只要有Mycroft的号码就够了。”Sherlock用钥匙开了门。 “对，我早该想到的，我让他发到你手机去……嘿！！”John看着打开的大门，“……你有Lestrad家的……钥匙！？” “别傻了，John，这是我哥的。” “你什么时候……” “关好门。”Sherlock转着圈，开始扫描他可能需要的细节。他看了一下置物柜顶，用食指摸了一下。 “……Mycroft给你的？” Sherlock停下来看着他，然后踮脚走过来，弯腰贴着John的耳朵耳语道：“可能吗？” “……” John点点头，不再说话。 房子非常整洁，Lestrad也有军人的那种严谨，这让John有一种非常怀念的味道，军人的自律什么的，自从他遇到某个侦探，就被迫全部丢弃了。 “我们的DI还是挺会持家的。” “John。”厨房门后的Sherlock探出头来，一脸受不了的表情，“看看那些书摆放的位置，看看沙发脚，看看鞋柜的痕迹！整洁只是他花了一个小时做出的假象！” “至少他愿意做这种假象来迎接Mycroft。”John反驳了回去。Sherlock没接话，继续回头查案。 （七） 家具的摆放间隔非常大，沙发也大，相比之下较小的茶几有点不和谐，上面的咖啡杯显得很突兀。John一开始觉得Mycroft的审美不应该是这样的，但脑中闪过Mycroft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突然感同身受的明白了。Lestrad不想让Mycroft觉得空间太紧促，毕竟他那样高大。所以不常用的、能换成小型号的家具Lestrad都换了，而他肯定跟Mycroft撒谎说是因为最近有点拮据，或者其他什么理由。 Mycroft没有点破，是因为他觉得这样没来由的幸福。 John扬起眉头……幸福。他走到厨房看着Sherlock，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大概永远也不知道幸福为何物，每次想到这里，他就有点说不上来的心痛。 “发现什么了，John？”Sherlock没有起身，继续在翻箱倒柜。 “没有。你觉得你这样翻真的有必要？” “你的脑子只能想一件事吗，John？” “……不……”John靠在门上，瞪大眼睛，“别告诉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找点什么你哥哥的把柄……” “是附加的！”Sherlock两手一摊，“我总要查案是不是？查案的时候发现点什么别的东西都是附加的。” “……Sherlock……” “看看这些巧克力，我哥哥居然能忍受Lestrad把他当宠物来养。你能想象我们家的餐柜里面都堆满着些什么吗？他像个热气球一样发胖，还毁了自己的三颗牙齿。” “……Sherlock……” “这里没什么可以用的了，我们去看看卧室。噢！莫非你要阻止我去观看我兄长的情色现场？” “……”John用右手按住眉头，侧身让Sherlock走出厨房。 侦探刚走到门口，就飞快地折回来：“——什么？” “……什么？”John抬起头。 “什么声音？” “不知道……鸟？” Sherlock看了看落地窗帘，一把拉开。John忙走过去，玻璃窗外面是小小的阳台，扶手栏上有几盆绿色植物，在这些让人心旷神怡的绿叶上方有一个悬挂的精致鸟笼。 “Lestrad养鸟……？” “不然这只知更鸟是自己打开笼门走进去的？”Sherlock离开落地窗，“无聊。” John多看了那只美丽的小鸟两眼，才跟着走进旁边的卧室。 “我恨这个颜色。”Sherlock连鼻子都皱了起来，“他每年都用这个颜色包我的礼物。” “Lestrad喜欢就够了。”John说，“有什么发现吗？” “上周他们玩了新花样——” “SHERLOCK！！” “暂时没有需要的。”Sherlock从床尾走到床头，看着床边摆放凌乱的睡衣，然后他的视线沿着墙壁转了一圈，然后定格在床头柜上。这个过程有点漫长，所以医生没有打扰他，只是立在门口等待着。 “什么时候。” “……？”John从神游中清醒过来，“什……什么什么时候？” “他什么时候收到信号的……不是在这个房间里，也不是厨房，不是厅，肯定也不是浴室……” “……客房？” “你会在一起床就到客房去撒欢吗？”Sherlock的瞳孔缩了起来，“……鸟。” “……鸟？”John看着Sherlock跑回阳台，把鸟笼提下来。 “对。” Sherlock盯着笼中的小东西，那只鸟安静地窝在吊环上，左看看右看看。 “……它似乎有点安静。” “太安静了。雄性知更鸟很暴躁，本该在我们一进门时它就叫的。”Sherlock把鸟笼挂回去，正好这时，Mycroft把Lestrad一周的工作时间表发了过来。侦探打开来看了一眼，便挥手招呼他的医生，“走了，John，我们去苏格兰场。” （八） “所以你觉得……和苏格兰场有关？”出租车上，John开口问。 “直接的。”Sherlock说，“显而易见。” “为什么？因为那只鸟不叫？” “不是因为不叫，而是因为叫了。” “Sherlock。”John投降般地举起手，“我同意你现在炫耀一下……” “Lestrad六点半的闹钟响了是的肯定是六点半你们这些人类对整数都有病态的好感，很少人会把闹钟调成六点二十一或者六点四十四，”终于等到这句话的Sherlock瞬间开启了枪炮模式，“他醒了但是没有马上起来因为起那么早也没事做，可是他毕竟是警员，当了那么多年他有醒了就要起床的习惯，对我知道你也有这种习惯别那样看着我这要怪你自己不好你对自己身体的支配度太低了。 “他的床头柜被粗暴地打开过，说明他很慌张地从里面拿了东西，他为什么慌张？他起床就看到了什么东西？不，看他叠的被子就知道他起床的时候很悠闲他甚至还在飘窗前站了一小会，然后他走出卧室。 “客厅有很凌乱的痕迹，但茶几上有泡好的咖啡这说明他还有闲情到厨房去了一趟，煮可可的时候他进浴室梳洗了一下，他没有洗澡因为可可很快就煮开了，他泡了咖啡放在茶几上面，然后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在吃早点前习惯性地去看他的宠物。我一开始没注意到鸟有异样是因为他把窗帘关上了，我以为他收到危险信号后一慌张，不会拉窗帘。 “鸟不舒服，你也看到了，它显然维持那个姿势很久没动过，精神不好的鸟也不会梳理羽毛因为这样它会失去重心掉到地上这很好的保存了它右爪上面羽毛的凌乱，有人在它爪上绑了字条然后Lestrad发现了，解下来看，这就是他收到的信号。 “然后一切就解释得通了，他开始慌张，跑出来的时候在客厅留下了很多痕迹地毯上的毛痕手压在沙发扶手上面形成的褶皱床边乱扔的睡衣急忙打开的床头柜——他从里面拿走的是枪——还有没关牢的房门有时候你关得太用力门反而会弹开。 “再有衣柜门扉的间隙碰偏的书墙壁上的指印玄关的鞋柜——玄关的鞋柜很干净就像我先前告诉你的他大扫除时留下的整洁假象还在那说明他没有动鞋柜他穿的是放在鞋柜下面的便鞋置物柜上面有一个很新钥匙的刮痕你用手摸还没摸到少许的木屑，那是他很用力抓过钥匙留下来的。 “现在说说那张纸条，那张纸条让他很慌张不，是让他很害怕不然他不会动摇到这个程度，他拉起了窗帘是因为他觉得有危险，他没有打电话，既没有打给我也没有打给Mycroft那也肯定没有打给他那帮智障的苏格兰场手下，那个时候手机还在他身上因为早上的闹钟是设定在他手机里的。 “鸟。我说过了雄性知更鸟很暴躁噢当然是雄性的你要是想从理性角度出发你可以上网查找它们的区分方法但从另一个感性的角度解释这个可能更简单——Lestrad是受感性支配的你们这些大脑停滞的人都喜欢从感性上找自己的存在价值——知更鸟代表英国，所以如果那只鸟的名字叫Mycroft或者什么Mark的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犯人潜入房中的时候鸟叫了，肯定叫了，它不是精神不好它是被下了毒说不定和Lestrad中的毒是同一种只不过Lestrad摄入的剂量大得多，鸟叫声惊动了犯人，但他没有慌张，他一开始应该没打算把信号放在鸟身上但他显然心血来潮想让事情变得戏剧性一点我再说一次别那样看着我，John，我的戏剧性是造福大众的——然后他安静地离开。 “现在的重点是，犯人是怎么知道那个时候Lestrad不在家的，而且要保证他有足够的犯罪时间不被打扰——有人把Lestrad的时间表泄漏了出去，这个人要么和Lestrad很亲密，要么官阶很高再不然就是有机会和Lestrad的工作表近距离接触，我们知道Lestrad的时间非常不固定尤其是他和我哥勾搭上以后——不可能是Mycroft配合他的时间表，只能是他去配合Mycroft。所以要拿到这样一份准确又多变的时间表，对方不可能计划了很久只能是瞄准时机下手，那么后两种原因就比较可能了——要么是长官，要么是冲进Lestrad办公室的家伙。” Sherlock转过头来，调皮地挤挤眼睛：“我的嗓子都哑了，John，你现在知道早上不给我泡咖啡的后果了吧？” （九） “……”John撅起嘴巴，说，“我答应补一杯给你——在你体检完之后。” “你真煞风景。”Sherlock恢复了平日不苟言笑的表情，看向窗外，“……我还是觉得我漏了什么。” “……你没有看过客房。” “不，不是在那里产生的念头。”Sherlock摇头，“是更早之前……我们到了，记住不要和他们说任何有关Lestrad的事情。” “好的。”John跟下了车，走进一点也不陌生的苏格兰场大警厅。 “这是一种很有效的麻醉类药物，作用时间长，后力大。”Charles拿着检验报告对自己的老朋友说，“如果保持平和，就会连续一星期都昏昏沉沉的，但如果人激动或运动起来，血流加速，那中毒程度就会加深。心跳越快，中毒越深，中毒越深，心跳越快，就是这样的恶性循环。” “多久会醒。” “他跑了至少四公里，Mycroft，他现在的状况有些让人担忧。但毒全部排出去后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运气好的话明天就能醒，但要住院观察几个星期。还有，他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你的人可以进去了。” “向你表示我诚挚的感谢，Mr.Charles。”Mycroft点点头。 Charles也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Athea。” “是，头儿。” “我们现在回白金汉宫。” “……是，头儿。”Athea已经做好听到头儿说今晚在这里过夜的准备了，所以对这个命令不免感到有些意外。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用手机联络上了候命的司机，反正头儿会留一票手下在这里保护他的情人…… “把人都叫回去，一个都不要留在这里。” “……头儿？” Mycroft没有再重复他的命令，只是冷冷地转身，离开医院。 “Lestrad今天休假，你不知道么？” “那可真是遗憾！今天不一般是他的工作日吗？” “周三他突然提出要调时程，因为时间冲突所以差点告吹。”Donovan露出也不明白的表情，“他这段时间都挺忙的，调班之后更是埋头苦干。” “这些文件都是他整理的？” “大部分。” “他的时间表和你们的就这样贴在墙上？” “每个部门的时间表都会告示在部门里面，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我想接点案子。” “……你主动来接案子？”Donovan苦笑了一下。 “人总会做点反常的事情，甚至是我也不例外。”Sherlock理理自己的大衣，看着墙上那张日程表，“周三和周四，这两个晚上Lestrad是在这里过夜的……他真的有那么忙吗？” “怪胎是没有办法理解工薪阶级的。” “你还没接到电话吗，Sally？” “……什么电话？” “没什么，我碰巧看出你要出去吃一顿不用付钱的晚饭。” “我把Lestrad叫回来。”不想听他说话的Donovan拿出手机。 “John。” “什么？”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外的医生探回来。 “拿我的卡去。在窗台。” John想起自己提到过经济赤字的问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Sherlock扭过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咳……不，没事。喉咙进了点灰尘。”John走到窗台搜出Sherlock的信用卡，出了门。 听着楼下的大门打开然后关上，Sherlock迅速坐了起来，他从睡衣袋子里拿出一包咖啡粉，然后对着空气说：“不是我的错，John，它自己跑到我的口袋里来的。” 小自由走进超市……噗……这真的是手贱好吧LZ是中途来搞笑的…… John走进超市，往自己熟悉的食品区域走去。其他地方他很少逛，反正要买的东西也不多，重点是买了也没地方放，有地方放也会被Sherlock霸占，不能霸占的会被他摧毁，也许有一切会永远从人世上消失。 “牛奶……生菜……芝士……面包……水果家里还有……牙线……微型电筒……” John把一大罐牛奶放进推车中，说实话他对Sherlock喝牛奶的习惯感到诧异，英国得乳糖不耐症的人将近一半，John无法猜测强迫Sherlock从小喝牛奶的是他的妈妈还是他的哥哥。如果是妈妈…… John有些后悔没有在Lestrad家中的厨房或者冰箱里查看有没有牛奶存货。 “下一次……”他喃喃自语道，“下一次Mycroft来访的时候……” 刚买齐东西，医生就收到Sherlock发来的‘速回’命令，他叹了口气，急急付款，然后提着大包小包用有些不雅的姿势跑了起来。超市离家不算远，但提着东西就另当别论了。 “……Sherlock……呼……Sherlock……”John吃力地上着楼梯，“我警告你……呼……不要是什么把手机递给你的蠢事……” 推开门，房间里却是空空如也。 John喘了一下气，把东西堆在桌子上空闲的角落，四处瞄看。最后他确定Sherlock真的出去了。 （十一） “嘿，John。”Sherlock接起手机，有些愉悦地欣赏着电话那头还在微喘的声音。 “……呼……你在哪？” “机场。” “……机……场。机场。你让我马上回来……” “当然，John，你在买东西，我总要让你回家把东西都放好吧。” “……嗯……SHERLOCK！！” “现在，拿好我的电筒，到俱乐部去，把它塞进Mycroft嘴里。” “……什么……？” “如果你出于医生道德想要为他检查一下也无妨，但是你最好非常小心，我哥哥的牙齿里有颗炸弹。” “……呼……呼……Sherlock……你说什么……”John感觉又喘不过气来了。 “放松，John，他如果就这样死了，大英帝国也不过如此而已。”Sherlock挂断手机，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检票口。 一走进第欧根尼俱乐部的大门，John就把服务铃按得大响，完全不顾那些惊恐地看着他的顾客们。 “先生？”服务员走了出来。 “……我找Mycroft，现在！” “Mr.Holmes今天没来。” “……他每天都来！” “是的，今天没来。请问您是Doctor Watson吗？” “对，John Watson。” 服务员从白巾下变魔术般抽出一张纸片：“那请你到这里去吧。” John接过纸片看了一眼，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走进这个地方的时候，他的同居人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床单。 “该死的……”John叹了口气，还是迅速地转身，打车向白金汉宫驶去。 经过了层层检查和上报，John终于见到Mycroft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后者坐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面，打量着来访者。 “是什么？”Mycroft慢慢开口。 “Sherlock说……是……炸弹。”John指了指自己的面颊，“牙齿里的炸弹。” Mycroft把眉毛高高扬了起来，那是他最接近普通人震惊的一种表情。 “是这样……” “这是……如果有必要的话，这是Sherlock让我买的电筒……我可以……” “不需要。如果它是在牙齿里，那我很清楚它在什么地方。”Mycroft站起身，仿佛在谈论的是别人的事。 “不一定是炸弹，对吗？”John紧紧看着他，“我是说，而且是那么小的炸弹……” “它小巧、方便、不易摧毁、不易检测……但是威力极大。”Mycroft表明他知道是哪种炸弹，“唯一的缺点是，它要在距离范围内才能引爆。” “这样……”John瞬间觉得放松多了，“那这段时间你可以暂时待在这里……” Mycroft摇摇头。 “没那么简单。” “……我的上帝，Myroft……”John双手拽紧了拳头。 “医生，对方不是傻子。”Mycroft按下桌上的一个铃，道，“接2线。” “我能……我能做什么，Mycroft？” “放松，医生，你做得很好。”Mycroft举手安抚了一下John，拿起了听筒。 （十二） Sherlock折好摊在膝盖上的报纸，向一位高大的路人走去。 “先生，那是你掉的么？” 男人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钱包。 “不。”他话音刚落，Sherlock就看准他的后脑，狠狠地下了一个手刀。路人的眼前瞬间漆黑一片，他踉跄了一下，Sherlock一边大声说着“您没事吧！”一边把他向厕所扶去。一路上还维持着一些意识的人挣扎了一下，但Sherlock强有力的五指紧紧地箍在他的脖子上，硬是把他带到了空无一人的厕所里前室。 “好了，Mr. Bart，”Sherlock把门反锁上，用手枪指着斜坐在地板砖上的男人的额头，“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 男人用力晃了晃脑袋，抬头盯着枪管。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的同伴在哪里，至少还有六个在英国。你们有什么目的？你们想用Mycroft的惨死来告诫谁？” 男人张开嘴巴，眯起了眼睛。 “噢……有意思。莫非你就是……” “Mr. Bart。”Sherlock冷冷地说，“如果我现在叫来警卫让他们剪开你的袖口和领口，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男人不笑了。 “还有，我知道你把钱都存在了哪五家银行，我也知道密码——怎么？你不相信？125173我说得对吗？” “……你怎么……” “不管结果如何你都逃不出去了，但我们可以做笔交易，不要想着耍花招了，你没有时间，你知道不值得为他们丢了性命和财产，你的妻子还在苏门答腊岛等着你去度假呢。” “——狗娘养的，HOLMES——” “听好了，Mr.Bart，”Sherlock把枪捅进男人大张的嘴里，向上顶着他的上颚，然后用力地上了膛，“我很喜欢蔑视我的哥哥。但我不喜欢还有别人蔑视他。” John以为会有很多人进来，就像他在阿富汗看到的那些拆弹部队一样。但走进来的只有一个人，他穿着防爆服，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看到John的时候他也没有多问，只是欠了欠身，严肃地走到Mycroft身旁。 Mycroft看了一眼John。 “你可以到会客室去，医生。” “……不，谢谢，我就在这里。”John笑笑。说不怕是骗人的，他身上也绑过炸弹，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但他觉得现在离开了Mycroft就等于辜负了Sherlock。他知道，就算到死都不承认，但Sherlock在这一刻也肯定是害怕的。 Mycroft动了一下脖子，没有再坚持。 十分钟后，技术员有些犹豫地站直了身体，看着Mycroft。 “……取出来了么？”John不禁上前一步。 “没有。但显然还有更糟的。”Mycroft抬起一只手，“说吧，Elton。” “这东西稳定性很强，所以一般情况下不用怕它擦枪走火。”对方脱下面罩，擦了一下汗，“……但里面有一个微型的装置，可以感受由牙齿本身传导的震动频率，也就是说一旦进行拆除，就自爆。” “看来我要陪着这个东西终老了。”Mycroft讽刺地笑笑。 “不不，这装置太小了，两个命令无法同时兼容。”Elton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希望，“它是个受控的东西，要接受遥控命令，就必须停止自身的自爆命令。所以……” “所以可以用遥控器停止自爆，然后再拆除？”John觉得自己又能呼吸了。 “对。”Elton道。 John脸上露出了极度紧张后不受控制的那种笑容：“……对……上帝啊Mycfotr……Sherlock一定能找到遥控器的……呼……对，一定能的……” Mycroft看着John，礼节性地陪他笑了笑。 “好了，医生，你可以回去向我弟弟汇报了。” John调整了一下呼吸，仿佛受到鼓舞般点了一下头，转身走出偌大的办公室。 Mycroft脸上的笑容隐了下去，他所看到的未来，完全没有John所看到的那么美好，那么乐观。 （十三） Lestrad醒来的时候是清晨五点，他的身体还很沉重，他有一刹那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消毒水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头，然后他从床上弹起来。 “……Mycroft……” “John……” “……” “John……” “……嗯？”John翻了个身，大叫着坐了起来，“——SHERLOCK！！——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有自己的卧室！！！” “我听得到，不用那么大声。”Sherlock把John的那半边被子也卷到自己身下，“……去开一下门，那声音会降低我在梦中的智商。” “你去死吧，Sherlock。”John恼怒地用手捂住脸，然后起床拿过椅背上的外套，下楼开了门。 Lestrad站在门外，呼吸有些上不来。 “——Lestrad！？——你应该在医院——好吧，快进来，”John搀扶住他，把他架上楼梯，“小心！” “Sherlock……” “冷静点，Lestrad，你需要休息。” “……Sherlock，我需要Sherlock……” “好的，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去叫他，你不要乱动。”John让他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然后跑回自己的卧室，“起来，Sherlock——不要蹭我的被子——Lestrad来了，你快点下去！” “告诉他天亮之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让他一个小时后再来。”Sherlock把被子拉过头顶。 John毫不客气地把被子掀开了：“下去，Sherlock。” “John，他什么也做不了……” “那就去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他。” “……我所知道的一切？那我要讲到下个万圣节了……” “Sherlock。”John看着背对着他的侦探，说，“……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我会叫Mycroft一个字都不告诉你。” 床上的侦探沉默了一会儿，一脸怨气地坐了起来。 “这不代表你压制住我了，John。” “我没那么说。”医生把大衣扔过去，先行下到了会客厅。 Lestrad撑起身子，双眼有些艰难地聚焦在John脸上：“……他……现在在哪……” “就要下来了。” “不……我是说My……” “……噢。白金汉宫。不要担心，他现在很安全。我给你泡杯咖啡。”John走进厨房，正好看见不情不愿的Sherlock向Lestrad走去。 “他现在是病人，Sherlock，你知道我指什么。” “谁不是呢。” Sherlock坐到探长的对面，等着对方说话。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几乎全部。我现在只想知道那张纸条写了什么。” “……”Lestrad低下头，似乎不愿意回想，“……写着……‘亲爱的Greg Lestrad……我们诚挚地邀请您欣赏一幕由Mycroft Holmes主演的……最精彩的演出……希望您能赏脸前来，帮我们开启这枚漂亮的小家伙’……落款只有时间和地点，没有署名，下面写了BH……旁边写着BOOM……” “嗯，我就知道差不多是这样的内容。”Sherlock接过John递过来的杯子，“……不会吧，John，你给我泡了咖啡？” “探案时期，特殊时期。”John显然妥协了。他把另一个杯子放在Lestrad手边，但探长没有要动它的意思。 “真好。”Sherlock吮了一口，“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保留我手头上的线索了。” Lestrad听了这话，终于有了点生气，John站在他旁边，以防他的身体状况突然出现意外。 （十四） “首先是你，亲爱的Lestrad，你很惶恐你很害怕你很紧张而且你直奔圣乔治医院你肯定不是奔我来的——你对我的感情还不足以支撑你带毒跑上四公里——你想警告我哥哥但你没来得及做什么就晕过去了，整个案件的重点此刻理所当然地转到了我哥哥身上。 “这个范围太广了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列出Mycroft的所有敌人，但我大胆地推理了一下，对方应该是英国人。你在监控器里消失了两个多小时，如果是外国的激进分子你不可能有两个小时，你肯定和他们交谈了你是探长你有一定的谈判技巧——不过请原谅我对你们苏格兰场的谈判技巧表示鄙视——对方没有给你一点余地只是在放跑你的时候给你下了毒——对，他们是故意放跑你的不要太相信你自己的逃脱技术Lestrad，他们想让你带路——如果他们是一早就给你下毒你肯定会发觉的，所以是在放跑你的那一刻才下的手，于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地就往医院跑。 “不，先不要自责，Lestrad，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救了Mycroft，至少救了一半。Mycroft的行程是非常隐蔽的我相信对手还没有那个能力对他进行追踪不然他们不会冒这个险让你当诱饵，你跑进圣乔治医院在他们的意料之外他们会以为你发现了中毒的兆头所以进医院治疗。 “他们会怎么做？当然是派人上去探路以确保他们找的人真的在医院里面，只要他们能正面碰上就总有办法跟踪进行。而那个时候Mycroft先行离开了，甚至一个手下也没留在你身边——我不得不说他这步棋走得有点妙。” “承认他比你更胜一筹不会损失什么的，Sherlock。”John忍不住插话。 侦探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有接受他的建议：“现在我们说说Mycroft的危险，作案的是英国人所以不是一般的恐怖活动而只有非常了解政府内部的人才会找Mycrotf下手——在普通人眼里他就是个小职员，像John说的一样他不是出头鸟对他下手不能给什么人产生直接的警示作用——Mycroft一旦出事，英国政府就会从内部瓦解，信息中枢会混乱甚至瘫痪。 “但是对Mycroft下手不容易——非常不容易所以这个人已经豁出一切了要么成功要么成仁这种敌人通常是很危险的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我很喜欢他们——他不可能蹲在路上等Mycroft经过然后用左轮手枪来上三发所以他首先要安插人在Mycroft身边上帝啊John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毫无疑问就是那个牙医，他是唯一一个因为Mycroft自身的原因被开除的——Mycroft在怀疑他。 “牙医，对。Mycroft的自大——你们当然可以把它叫做自信但不管怎么说那的确是自大——蒙蔽了他的双眼，牙医上任没有多久我就已经不止一次听到Mycroft在抱怨了——你们当然没听到，你们只能听到别人说出声音来的东西——他是冰山他是魔王（“你的魔王，Sherlock。”）他是英国政府不管地位多高的人和他相处都会紧张那位牙医的确是紧张，但是他出身良好而且是层层举荐的，所以他本身没有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Mycroft有时候太信任他的政府了。 “不管怎么说Mycroft的本能还是向他发出了警告他太懒了懒得去理顺这个警告到底是什么到底什么时候发生，总之，他尽快地开除了牙医不过碍于礼节和体面他总要找个理由——这让牙医有机可趁可以用最后的机会执行他的任务——炸弹肯定是塑性的这样除了特定机器外什么都检测不出来，至于那个牙医何去何从了，如果我哥哥还能活过今天他会查出来的。 “话说回来我要补充一点，John你一定奇怪对方是怎么知道Mycroft和Lestrad的关系的——关于这点我要说……他不知道。” “——不知道！？”John瞪大眼睛，“他费了那么大力气从盗取Lestrad的日程表到入室作案最后诱绑下毒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你跟我说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Sherlock有点想笑，“你根本没有仔细听，John，我说的是他们让Lestrad带路去找人——我没有说他们让Lestrad带路去找Mycroft。事实上，他们预计Lestrad会来找我。” Lestrad听得云里雾里的。 “找你？” “当然——拜托你们从当事人的躯体里跳出来一下站在大众的角度想想而且纸条上写的是BH BOOM，不是M.H BOOM，显然他们觉得写白金汉宫爆炸对苏格兰场来说危险度更高一点这是个让人很尴尬的巧合我们的Lestrad显然把白金汉宫自动代入成我亲爱的哥哥了——但我为什么说他们的确是冲我哥哥来的因为Lestrad和他们谈判了两个小时如果他听到了受害者是别人或者真的是白金汉宫那他肯定会放松下来然后做点更有建设性的行动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往我哥哥身边跑——怎么样这个巧合够尴尬吧。 “他们知道毒药的特性，Lestrad肯定来不及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事实证明他一个字也没来得及说——就会不省人事，这样我的行动就会完全局限在对Lestrad的调查中，分身乏术，这个时候拿着遥控器的人就能全力对付Mycroft了。” （十五） “……所以他们费了那么大劲，是因为……你？”John说着，下意识地探头往窗外看去，仿佛一条街都有人在监视他们。 “还没到Lestrad家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所以我从苏格兰场出来的时候故意显得非常迷惑非常沉默——John不是我骗倒了你是你自己被我骗倒的——这让跟踪我的人觉得一切顺利并自我感觉良好的肯定他已经把我耍得团团转。我打发你去了超市别生气John我们的确需要牛奶然后我乔装了一下从屋顶跑了出去并在机场截住了参与整个事件的犯人之一关于这一点下次有空我再和你们解释。 “现在我们有了一点主动权他们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和价钱谱写了一出命运交响曲他们显然希望Mycroft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出事，白金汉宫，当然是白金汉宫这样才够震撼他们要让Mycroft在一票政府官员面前炸开花——肯定是炸开花他们不可能是让Mycroft弯腰捡一枚硬币然后让裤子裂开一条缝——所以我很肯定Mycroft身上有炸弹而且加上牙医一切就显而易见了。 “我本以为他们明天才会动手因为周一才是他们挤成一团开会的日子但被我逮到的家伙供出了犯案时间是今天——我很快就想到了今天他们不谈公事但是他们有悠闲低俗的下午茶聚会这才是真正完美的演出舞台——现在我们唯一的问题是……怎样抓住这个狡猾而且已经丧心病狂的家伙。” Lestrad花了不少时间才把Sherlock的话全部消化完，他终于拿起医生泡的咖啡，喝了一小口。 “……那枚炸弹……” “你和犯人打诨了两个多小时你知道不是引爆前夕炸弹无法拆除。” “……”Lestrad强迫自己又喝了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们要让犯人进入能够引爆炸弹的范围，让他解除炸弹的自爆程序，并且在他按下引爆开关之前制服他。”Sherlock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着对面的任何一个人，“运气好的话我们也许有几毫秒的时间。” Lestrad放下了杯子。 “……Sherlock，”John还心存希望，“你可以找到他，然后把遥控器拿过来。” “John他是个疯子他不可能只有一手准备，而且我还要继续维持一无所知的假象，他们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就会藏起来，这样我们就非常被动了。” “……如果他们一直监视你或者监视Lestrad，他们不知道他已经上这来了吗？” “他们当然不知道，他们已经没有理由监视Lestrad了毕竟他应该在医院躺上几个星期。除开Mycroft那边，他们其他全部的重心都放在了我身上——如果你是他们中的一员，你会发现我还在东伦敦的一间车站里睡觉。”Sherlock的视线转到了John的脸上，“现在准备8点了，我们还有七个小时。” John双手抱在胸前，他没有看Sherlock，他现在更担心身边的探长。 “呃……Lestrad？” Lestrad抬头，表示他在听。 “……你要不要先回医院……别激动我只是随口说说。”John伸出手，“……好吧……好吧……Sherlock你现在总得告诉我们要做些什么。” “我没有说过吗？” “具体的。” Sherlock移开目光，微微思考了一下。 “……我和Lestrad不能出现在那里——至少暂时不能。”Sherlock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John，你现在到圣乔治医院去一趟，Lestrad，如果你还撑得住的话就回苏格兰场去吧，不过我还是要和你说一下……做好最坏的打算。” （十六） “头儿，有人找你。”Athea从手机上方看着Mycroft。 “茶会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 “他说SHERLY拜托他来的。” “……请他到1厅等我。”Mycroft在镜子前理好自己的西装，走出办公室。 一个戴着太阳镜的游人举起手机，对着白金汉宫拍照。 “真扫兴，对不？”他对着一动不动的警卫说，“我觉得白金汉宫应该延长开放，今天太不幸了。” “您可以下次来，先生。” “我只是来观光的，后天就回去了。”男人耸耸肩，一脸遗憾地看着白金汉宫，然后沿着绿地慢慢走着。渐渐地，他的脸上露出有些扭曲的笑容。 他知道茶会在哪个房间、几点举行，他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他不怕Sherlock，他的人正在监视他，那小伙子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有危险……没有人能阻止他了，他也不允许有人来阻止——早该有人来给这个国家一点教训了，总有人要付出代价的。 男人的心跳很平稳，他没有很激动，因为他在梦中无数次见过这个场面，仿佛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命中注定的，他越来越接近那间房子，只要他再走50米，不管他曾经的同事Mycroft在那个房间的哪个角落，都会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先生。” 一个警员拦住了他，“从这里开始是不对外开放的，不好意思。” “……从哪儿？”男人换了一副厚重的外国口音。 “诺，这面旗子这里。” “啊我看到了，谢谢。” “不客气，希望您玩的愉快。”警员拉拉帽子，站到一旁。 男人的手一直插在裤袋里，他抓紧了手中的一部小东西。无所谓，反正茶会还没开始，而且他有的是办法过去。 很快，房间的玻璃折射出漂亮的反光，那是银质茶具的光芒。男人再度笑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下绿地，游人其实不少，而他，也即将成为这些游人中的一员，被当成受害者保护起来。 “唱歌吧，Holmes。”他走过去，把相机递给刚才的警员，“先生，可以帮个忙吗？” “……噢，当然！”警员结果相机，开始调焦。 男人不易察觉地后退着，还不忘和警员搭话：“……我想要那个房子，可以吗？……我要顶……对，我要上面的杆……什么？照不到？……那这样呢？这样可以了吗？……你确定？……哦，好吧，你觉得我用个什么POSS比较好？……张开手，怎么样……” 男人的右手动了动，从裤袋里慢慢地伸出来，大拇指放在一个红色的按钮上—— “SHERLOCK！！！”警员大喊一声，把相机向男人扔了过去，重重地击中了他的面部，大旗子后面的Sherlock敏捷地跳出来一把将他按倒在地，夺过遥控器按下了按钮……然后他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了。 “成功了，Sherlock！？”Lestrad把地上人的两手反剪在一起，胸口激烈地起伏着。 Sherlock发疯似地抓住犯人的左手，但他最后听到的是犯人变态般的大笑，还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我觉得我刚才想到了什么”…… “我刚才漏掉了什么，John，它就在那里，显而易见的”……“我还是觉得我漏了什么”…… Sherlock慢慢起身，看着冒烟的白金汉宫，听着周围的尖叫声，他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十七） 如同慢镜头一般，Sherlock看着远处一拥而上的警员拉扯着他，让他往安全地方去。而他身边的Lestrad已经被拦住——他现在只想冲进那栋房子。 “看好他……他是主谋……”Sherlock平静地把身下依旧一脸变态笑容的男人推给特工们，然后回头看着还在挣扎的探长。 “……Lestrad……” 他伸出手，但是被挥开了。 “——LESTRAD！”Sherlock一把拉住探长的肩膀，强迫他回头看着自己，“你给我听清楚……” Lestrad的瞳孔缩小了。 “……我数三声……3……2……1……跑。”Sherlock一转身把旁边的警员撞到地上，然后双手箍住另外一人的脖子，飞起一脚解决第三个。 Lestrad连一点迟疑也没有，他掏出枪和警徽，冲向大门：“……让开……拜托——请让开！！”他的声音难以辨别的嘶哑，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保安们举起防弹罩，向他追上来并勒令他停下，但Lestrad没有放慢脚步，他除了心跳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白金汉宫的构造很简单，上了楼梯就一条道直通两头，这让Lestrad躲开堵截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二楼尽头的大门是敞开的，烟从四处弥漫出来，两个保安驻守在两旁，指挥着手下把人们疏散出去，几个政府官员神情不悦地低语着。 “……Mycroft……” Lestrad加快了脚步，似乎伸手就能碰到那扇门—— “不要动！”追上他的保安狠狠把他压倒在地上，身体受到重击的痛楚让探长闷哼了一声。三把枪指着Lestrad的脑袋，那很熟悉的冰凉的手铐质感飞快地箍住了他的双手。 “……Mycroft……”Lestrad失控地大喊起来，“——Mycroft！！——我知道你没事——回答我！！” “带下去！” Lestrad挣扎着转身，看着下命令的人：“……嘿……嘿先生，我是苏格兰场的DI！我需要进入这个房间——” “白金汉宫的安保和你们苏格兰场没有关系，探长先生。”领队人看了一眼收缴上来的警徽，摇摇头，“带下去。” “不，等等……拜托！！” 叩、叩、叩 轻轻的敲击声让现场安静了下来，安保队长回过头，飞快地敬了个礼：“SIR。” Lestrad也把苍白的脸转过去，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Mycroft站在门口，他用白手帕掩着自己的嘴角，右手把黑伞抵在门页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John从他身后走出来，用口型对Lestrad说：“冷静。” Athea走过来，冲全副武装的警员笑笑：“这个人是我们的。” 安保队长看了看Mycroft，然后点点头，伸手做了个手势，旁边的人便解开了Lestrad的手铐，并把手枪和警徽交还到他手上。 “抱歉，先生。”队长向手下招招手，回到楼下执行公务去了。 四周的人都看着Lestrad，但Lestrad只看着Mycroft，好像周围没有其他人存在一样，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精神状况也差，有那么一两个瞬间John觉得他已经要冲过来了。 “Mr. Lestrad。”Athea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圆滑地给了一个台阶，“如果苏格兰场能介入，破案的希望就大一点，这是我们希望看到的。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Lestrad似乎终于从什么地方回来了一样，他张张嘴，看着Athea。 “啊……啊对，我需要……记述一下事发经过我还要收集点……现场……证据……如果可以的话我就把人手召集过来了？” “完全没有问题。”Athea优雅地转身，“Vincent议员，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这边请。” 一个政府官员点点头，走过去拍了拍Mycroft的背，向Athea引导的方向走去。Mycroft走在他旁边，很快就消失在Lestrad和John的视线里。 目标突然停了下来，他难以置信地盯着二楼尽头那个拿枪瞄准他的人，而在他脑中闪过拔腿就跑这个念头的一瞬间，他的大脑就被什么东西击穿了。 John干净利落地收起枪，这才发现左手还拿着电话。 “干得漂亮，John。”福尔摩斯的笑声难以察觉地传了过来，“告诉Lestrad，现在才真的结案了。” John发誓，他绝对是第一次看到Sherlock这么开心。 这个高个的孩子气的侦探从白金汉宫的会客室这头走到那头，然后又从那头走到这头，一次又一次地从他哥哥面前晃过，而且一点也不掩饰自己脸上愉悦的笑容。 “……Sherlock……”John看不下去了。 “嘘……John。” “Sherlock够了……” “别这样，John。”Sherlock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让我感受一下从我哥哥面前经过却不用被念叨的快乐。” “……”John抬起头，“你认真的吗，Sherlock？” “你说呢。” “……”John无言以对。 Mycroft嘴里的麻醉还在作用，他说不了话。所以他只是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冷眼看着他幼稚到无可救药的弟弟。 “好了。”Sherlock终于停下来，收起他的快乐，“你们想从哪个部分听起？” “……一个遥控器，一个按钮……” “对，一个按钮。”Sherlock说，“这就是我漏掉的地方。自爆命令要停止，引爆命令要开启，这要两个按钮，但这里只有一个。” “……你是说？” “他有两个遥控器？真高兴你终于猜对一次了，John。 “当时他动的是右手，那肯定是停止自爆命令的动作，所以我抢了过来。但我没找到引爆的按钮——不可能在另一个人身上这种时差很微妙的事情肯定是一个人做的——引爆遥控器在他左手上。” “……我还是没明白……那让你想到了什么？” “短信，John，再读一遍。” John赶忙把手机拿出来：“……呃……‘放松，这一半正在路上。’” “懂了吗，John？” “……”John看着他，心里想着要不要在Mycroft面前说脏话。 “对称，John。”Sherlock笑着摇摇头，“这么明显的信息我居然错过了，当然你如果在你的博客上把这段省略我也不会介意的——遥控器要有两个，行动要分两路，就连发的短信也下意识地加上了‘这一半’一词。这么完美的对称计划，John，难道你认为要死的人只有一个？” “——你是说——” “Mycroft掌管着英国政府内部所有的信息，那意味着有另一个人掌管着英国政府外交的所有信息。” Mycroft上挑了一下眉头。 “对，我们都知道是谁，但我亲爱的哥哥不会允许那个名字出现在你的博客上的，John。” “……我也不会写上去，谢谢。” “然后你就都看到了，那个疯子的同党也拿着两个遥控器准备在Mycroft戏剧性的爆炸引来媒体后开启第二场高潮。” “……就是你要我开枪……射击的那个？” “放心，John，你没给他表演的机会。” “……很好……谢谢你当时没有告诉我，不然我肯定打不中……” “好了，Mycroft。”Sherlock走到他哥哥面前，“据说犯人曾经是你的同事，吃苦耐劳任骂任怨而且智商颇高——连我都被感动了——这就是政府回报给你的。你们招入麾下的全部是有脑子的人，虽然和我都是没得比但毕竟是有脑子的人。当你们控制不住这一群人的时候，你们还是会吃苦头的——而且重点是，你真的需要找个好牙医。” Mycroft慢慢地站起来，看着Sherlock。 “对了，话说回来，”Sherlock再度开口道，“我要跟妈妈告状你一直都没有在喝牛奶。” （二十） Lestrad站在路灯下，双手抱在胸前。他左顾右盼着，又害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注意，偶尔低下头。 Donovan说他从白金汉宫取证出来，一上警车就睡着了，其实他自己知道，那不是睡着，是晕过去了。医生来电解说了经过，却未能打消他的惶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亲眼见到了Mycroft，他知道他没死，甚至没有受伤，他还是那样游刃有余温文尔雅，一如他认识的那个Mycroft。但他为什么还是害怕。 路灯闪了一下，Lestrad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 “不进去么？” 熟悉的音调自不远处传来，Lestrad怔了一下，看着他良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只是来拿药，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 “要不要搬家？” “……不，不用，搬家就显得太小题大做了。”Lestrad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而且家里有很多……东西……” “是这样。” “……Mycroft……” “嗯？” “……Mycroft，”Lestrad努力压抑着自己，但在迟疑片刻后，他还是跑了过去用双手紧紧地拥抱住那个人，“Mycroft……Mycroft……上帝保佑……Mycroft……” Mycroft对这一幕显然是始料未及的，这给他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他知道他和Sherlock都是有缺陷的人，感情是他们高高在上嘲笑的东西，可以控制，可以丢弃。但这一刻Mycroft愿意做个俗人，去拥抱Greg的心，去被他拥抱。他伸出左手，轻轻放在爱人的头上。 “你看到他那个表情了吗，John。”Sherlock一脸厌恶地从玻璃窗望进去。 “管好你自己吧，Sherlock，”John抖抖手中的试管，“你答应过的。” “你还是没有仔细听，John。” “……什么？” “我说我答应你来医院，我没答应别的。” “……不要跟我玩你的文字游戏，46号，Sherlock。” “我血液的含毒量没有超标，我那时候在做实验，我在试管壁里涂了点东西看能不能骗过Mycroft。” “……真的？你涂了什么？” “你是医生，你觉得是什么？——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这可是连Mr Charles都骗过了。”Sherlock指着玻璃窗，“……那是在干什么？他帮他整理领结！？——拜托，JOHN！Lestrad的脑容量在一个晚上就缩小了那么多吗？——难道将来有一天你也会来帮我整理围巾？……如果是那样的话你要不要现在先练练手，John。我允许你。” “不用了。而且你也不需要对每个你无法理解的人类的正常举动发出感慨。” “我还真的无法理解。我一提到他的妻子，在机场的那个混蛋就妥协了。” “说到这个……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你想知道？” “……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Sherlock的脸颊动了动，John看出他是想忍住笑。 （二十一） “Lestrad家里的那只鸟。” “嗯哼，然后？”“它中毒了，而且十有八九和它主人中的是同一种毒这说明潜入Lestrad家的那个人是随身携带这种液体的——不是气体气体很难控制也不是固体因为他们给Lestrad下毒的时候Lestrad根本没察觉——团队犯案要对目标下毒的话一般不会拎着毒到处走而且还去动一只动物——显然带毒者和我们的主谋的联系不是非常紧密下毒是他的兴趣所在所以连一只动物也不放过他喜欢做多余的事这和政府官员的特性格格不入最重要的是他对毒量的控制简直让人拍案叫绝至此我们可以肯定他只是一个活扣，完成了他该完成的那部分就远走高飞，和Mycroft的牙医一样。 “一开始我没想到去苏格兰场偷看Lestrad日程表的也是他，直到Sally说他是个醉鬼——注意这个词John她不是说他喝醉了而是说他是个醉鬼在什么情况下你才会把一个人第一眼就定义成醉鬼？” “……呃……醉醺醺……永远拿着酒瓶？” “手里拿着酒瓶对了，Donovan开过记者发布会她的用词非常严谨——犯人身上有装液体的瓶子我们甚至可以推断出这种液体的颜色和酒类似——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好兆头，我记下了他的脸，确保可以在机场以最快速度认出他。 “剩下的问题就是时间，他不可能是一早就订好机票的因为他的一切行动都受Lestrad的日程牵制，而且要确保他那部分的演出成功了他们才会放他走——他们发现我赶往Lestrad家调查的时候他就算成功了——我们在Lestrad家消磨了时间，然后又去了趟苏格兰场难道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已经上机溜走了吗？ （二十二） “这是今天的药，请拿好。”Charles把一个小包放在Lestrad手里，“还有这是结果报告，你恢复得很好，Mr. Lestrad。” “谢谢！” “还有你，Mycroft，你真的不打算敷点什么？” “我暂时不想在牙齿上面动些什么了，Mr. Charles。”Mycroft笑笑。 “Lestrad！”Sherlock走进来，左手袖子上卷，手肘处夹压着棉花，“你掉了东西。” “什么……什么！？你抽血了？” “对。家里医生的话还是听听为妙。”Sherlock把钥匙扔过去。 “……这是什么……？……这是……” “它没用了，Greg，”一旁的Mycroft眯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前天我已经派人帮你换过门锁了。” “……什么！？” “那还真是遗憾，你是说我和John都不能在节假日过去赏鸟了是吗？” “Sherlock……你什么时候……Mycroft……”探长瞪着眼睛不知道该先质问谁。 “Mycroft我只问一次，”Sherlock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让John去把他的西装烫了。” “——你还在纠结这事吗！？” “那你要坦白吗，John。” “——我说了什么都没有——” “你想不出来吗，Sherly。” “我坚信是口红印，但John说不是，虽然他隐瞒了事实但这句话是真的。” “当然不是口红印……” “Mycroft，拜托！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那你能保证五年后再陪Sherlock来做体检吗，医生？” “……”John一时语塞。 “医生？” “……当然……如果五年后我还……” “你确定要这样吗，Mycroft。”Sherlock走进了几步。 “你呢，Sherly。” “——Lestrad，”Sherlock话锋一转，直指探长，“那只鸟的名字你取的？” “……你知道它的名字？”John皱起眉头，“在他家的时候你还只是猜测……” “我不知道，我以为他放在办公室桌面上的清单写的不是鸟食。” “……Sherlock……嘿！”Lestrad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跳了起来，就连Mycroft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所以他正偏过头，饶有趣味地盯着看。 “我费了那么大劲都没能让你把它的名字说出来。”Mycroft一副你今晚有危险了的样子。 “……那只鸟叫什么名字？”John来回看着他们三个人。 “首先它的开头字母不是我先前猜测的那一个……” “SHERLOCK！我只是翻着手边的杂志随便起的……你至于吗！？” “那你能答应让我哥哥遵守Holms家族的家规吗。”Sherlock偏着头看他。 “上帝啊Sherlock……你们有家规？……” “每天都要喝牛奶。”Sherlock挑衅般把视线转向了Mycroft，“牛奶里不准加巧克力。” Mycroft意味深长地看着Sherlock，然后他看向Lestrad，没有接话。一旁的Lestrad瞬间感到背脊发麻。 “……你开玩笑呢吧……” “我每天下午都喝什么，John。” “牛奶。” “你每周到超市都买什么，John。” “牛奶。”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Lestrad。” “……”Lestrad突然觉得说什么话都是白搭，“……好吧……好吧Sherlock……我会给你哥哥……泡……牛奶……我是说牛奶！我认真的！认真的那种牛奶！！Mycroft看在上帝的份上别那样看着我！！” “别加巧克力。”Sherlock张大嘴巴用口型说道。 “……” “对了还有。” “……还有？” “轮到他了。你最好进到房间里面陪着他，他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Sherlock把一根干净的试管塞到探长手中，举举还压着棉花的手，“走了，John。” （二十三） “……所以……” “什么？” “……你们算是打平了？” Sherlock努努嘴，似乎不愿意承认这一点：“虽然不是完胜但显然是我赢了。” “……是吗？” “我只需要在五年后再应付一次就够了，他面临的可是每天的睡前折磨。” “……”John看向远方，“……那么说，Mycroft不喜欢喝牛奶？” “那要看牛奶里面有没有巧克力。” “如果没有呢？” “放在以前，发生了这种状况只有我妈妈能应付。”Sherlock把棉花扔进垃圾桶里，伸手招呼计程车。 “……嘿！……你没有抽血……” “你看错了吧。” “——Sherlock——” “不要总这样大惊小怪的，John。” “——你怎么……你为什么……Sherlock，这关系到你的健康，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我也不喜欢这种玩笑……” “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什么？——我可是医生——” “所以你在我身边还不够吗。”Sherlock冲他调皮地眨眨左眼，先行坐进计程车里。 John愣在原地，直到司机按了喇叭他才默默坐到Sherlock旁边。 “……我有没有说过有时候我真恨你。” Sherlock用手撑着头，低低地哼笑起来。 “那只鸟的名字真的是我随便起的。”Lestrad坐在那么昂贵的车里，显得有些不自然。 “是什么。” “……被Sherlock那么一说我有点忘了……”Lestrad决定就算是世界上最蹩脚的谎言他也要撒到底，“要不这次你来起……我们重新起一次……” “别担心，Greg，我有办法会让你想起来的。”Mycroft温柔地说。 “……Mycroft……你不也威胁了Sherlock吗，就当这次你们扯平了，你把这件事忘了，Sherlock也把关于John什么西装的事忘了，这样多好。” “Sherlock会告诉医生那只鸟的名字，所以把事情摊开来说——现在只有我不知道。看，就是这么个情况，要说我不在意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对吧。”Mycroft的笑容一直没有变过。 “……”Lestrad把脸埋在双手中，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定要平安度过今晚。 “……你还不睡觉？” “在做笔交易。”Sherlock拨弄着小提琴，撇了一眼桌上的电话。 “……交易？……你？” “你今天没写博客。” “……嗯。”John舔了舔舌头，“这次涉及的对象有些敏感，我还在想怎样叙述更好一点。” “事实都在那里。” “成人的世界是复杂的，Sherlock……而且在写开头的时候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 “……如果……犯人不去动Lestrad的话，是不是他就成功了？……我是说这看起来实在是多此一举对吧。” Sherlock把小提琴放在一旁，问：“你看到那边的干面包了吗？” “……看到了，我记得你还对干面包里有奶油迁怒过Mrs. Hodson……” “Mycroft在炒掉他的牙医前曾经暗示过我，我已经弄到了牙医的一些东西……但那时候这实在算不上什么案件。他们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在我手中只是还没完全泄露，所以他们才临时花大手笔添了这一段花絮，不让我把精力集中在那幅画上。” “画？” “在你床底下，John，我的房间实在放不下多余的东西了。” “……你——所以那天晚上——” “干面包能把覆盖在上面的新鲜颜料以及铅痕擦掉，画后面就是他们的计划，在Mycroft身边搞鬼，书信实在太不安全了——这招很有意思，对不对？” “……是这样……”John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上了两级楼梯，又跑下来，“既然是这样，我警告你，不要再三更半夜溜进我的房间。” “‘我是来暗杀你的，长官。’”Sherlock不以为然地拿过手机，“……再等一下，John，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 “什么？” Sherlock站起来，他脸上的笑容让John觉得毛骨悚然，“……什……什么？” 桌子上的手机还闪着那条注定让John拥有一个难忘夜晚的短信。 ——是牙印。M.H 而这边，收到信息的Mycroft却是笑得晴空万里。 ——是‘Groft’。S.H 番外（一） “你看起来很累，Lestrade。”John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每年的年尾都这样……数不清的抢劫、盗窃、逼债……只要银行一调动什么数据，我们就会几日几夜不好过。” “那也要注意身体，”John咬了一口三明治，“所以你今天找我出来……？” “我找你出来？”探长瞪大眼睛，“我忙成这样了我找你出来？” “……”John咽下三明治，重重地叹了口气，“……Sherlock……” “好吧，看样子我们又被他耍了。”Lestrade摇摇头，“……不过既然出来了我就吃完再回去吧，这几天也没怎么按时进餐。” “……你那么多案子，Sherlock就没有一件看得上的吗……” “有就好了，不然我们也不用像傻子一样坐在这里吃冷食。” “上次你来找他的那个什么……酒吧里的……” “除开听了他二十分钟的嘲笑我们什么也没得到。”Lestrade一脸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 “我了解，”John深有体会地点点头，“和他在一起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听他说话，什么时候不该听。有时候你错过的往往是重点，你竖起耳朵扒拉着脸想听清楚的一般是那些你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话。” “所以……他还没把你逼疯吗？” “噢，说实话真的还好，他昨天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你是说他在极度狂躁的状态下出走了？” “我想就是这个意思。” “……你有没有……一种和我一样……” “……很害怕？” “……对，类似的感觉。” “我觉得还好，毕竟他还有闲情把我们又骗了一次。” Lestrade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悠闲地交谈了一会儿，探长先行站了起来。 “好了，那么……我回去赶我的报告了。” “我的午茶时间也过了。”John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和对方告别后扭头往诊所方向走去。 Lestrade拨通Donovan的号码，一边和她探讨案情进程一边向自己的车走去。 “——噢上帝啊！” 一声尖细的女声迫使Lestrade回头看去，刚走过马路的John撞到了一位路人，她手中的咖啡全洒在漂亮的白色裙子上了。医生声音不大，所以Lestrade听不到他说什么，但他显然在道歉。女人并不领情，一脸愠色地和他争执开来，大热天的中午行人不多，所以围观者寥寥无几，这让女人变本加厉。 Lestrade挂断手机，准备过去帮John调解这场闹剧，但他刚走两步就停住了——他看见一辆钴蓝色的车停在了路边，车上跳下来的人一把扯住John，另一个从后面用手帕捂住他的口鼻，把他拖上了车。 女人在一旁石化了，Lestrade却飞快地反应过来，他掏出枪大声地喊着，但一直处于发动状态的车辆很快就开了出去。Lestrade半蹲下来，用最后一点时间瞄准车的轮子，连开两枪，但车只是晃了一下，一转弯就消失了。 “……别是真的……”Lestrade慢慢站起来，一脸这下糟糕了的表情。 （二） “——Sherlock！你最好解释一下！”Lestrade刚安抚完受到惊吓的女子，便质问起了刚刚接电话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Sherlock没有马上嘲笑他这对Lestrade来说是个不好的兆头。 “……John怎么了。”侦探突然问。 “上帝啊Sherlock！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从时间上来看你们应该已经喝完茶吃完点心准备继续你们一成不变的白痴生活了，这时候如果有牢骚也应该是John打电话给我。但现在看起来他似乎被什么耽搁了，让你抢了先。” “——耽搁——Sherlock——”探长把手按在额头上，“……Doctor Watson被绑架了！！” Sherlock黑着脸坐在Lestrade的位置上，看着那位探长忙来忙去的身影。 “她受了惊吓……你觉得她是同谋吗？”Lestrade走进来，指了指暂扣区里披着毯子的女子，他还在啜泣着，白裙子上的咖啡印异常显眼。 “……我去问问。”Sherlock站起来，“——不，Lestrade，你待在这里。” Lestrade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慢慢向女人走去。 “长官。” Donovan走进来，把一叠文件交到他手上。 “Sally，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那是怪胎的人，他自己可以解决。” “拜托，Sally，现在真的不是时候，好吗？” “可是上头已经在催了——” “我知道，我知道。”Lestrade叹了口气，拿起最上面的文件，“……这份案子我已经批示过了！” “退回来了，Sir，这就是问题。” “退回来……这么多！？”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经历年尾动荡了。”Donovan无奈地苦笑一下。 “……老天……我这周应该至少有一天休假的……” “……你要结婚了吗，Sir？” “什么？” “以前你从不抱怨休假的事，但现在休假的日子对你似乎很重要……” “……你想多了，Sally，只是对我这个年纪来说真的有点吃不消了。”Lestrade赶忙把话题带走，“酒吧的案子怎么样了？” “没什么进展。”Donovan摇摇头。 这时候Sherlock走了回来，Lestrade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从他的姿态来看，他多少是有些懊恼的。 “……怎么样？”Lestrade迎上去。 “与她无关，放了她。”Sherlock伸出手，“把你手头上和国外有关的案子给我——不，把所有案子给我我不相信你的筛选能力——现在。” “嘿……” “够了，Sally，我来应付，好吗，”Lestrade把准备发飙的Donovan推出办公室，“去把那个女人放了，给她点湿纸巾擦擦她的裙子。” Donovan撇了一眼背对着她的侦探，转身离开了。 Lestrade用钥匙打开角落里的三个铁皮箱子，把文件一摞摞地扛出来。“……未结案的、正在调查中的、搁置的……全部在这里。啊，还有这些是刚刚被退回来的。” （三） Sherlock把手中的文件向后扔去。 “……Sherlock，我不是你的Doctor Watson！”Lestrade看着散落满地的垃圾，“待会你得自己把它们整理好！” “火气真大，Lestrade。”Sherlock摇摇头，“见不到Mycroft能改变你的生态构造吗？”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Sherlock，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案子……” “嗯，或许吧——不行——不行——不行——这个也不行。” Lestrade接住他随手一扔的纸张：“——你到底在找什么！？” “找John。”Sherlock把衣服扣起来，开始查看剩下的案件。 “……你有什么线索？” “不多。几乎全部。” “——那我们可以行动——” “不行，我还没找到我需要的东西。”Sherlock翻开一张红色信笺。 “什么东西？” “丑闻。” “……丑闻？”Lestrade重复了一遍，“……你现在在找一件和Mr. Watson有关系的丑闻……？” “我赞赏你的推理能力，Lestrade。”Sherlock拍了一下桌子，把手边幸存的三份文件交给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来，讲给我听。” “……上面都写着呢……” “Mycroft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别磨磨蹭蹭了。” “……”Lestrade开始认真思考那位医生是怎么在这个人身边度过每一天的。 “……这个是Tom Lizerd，我们怀疑他和一桩宝石盗窃案有关。上个月他从美国坐头等舱过来，但他住在伦敦最便宜的小旅店中，八天前那家旅店斜对面的珠宝市场——” “Mycroft给你买礼物吗。” “被盗，我们从摄像中发现抱歉你说什么……？”Lestrade抬起头来。 “衣服。手表。领带。鞋子……他还送你什么别的？” “……”Lestrade的话卡在喉咙里，“……我以为我们在讨论John……” “情*用品？” “我们不用那个东西！”Lestrade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我是说……咳，拜托……” “是你们不用，还是他给你用了你不知道？”Sherlock右手一挥，“下一个。” Lestrade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你是什么意思，Sherlock……” “我说，下一个！我的John还在被绑架中，Lestrade。” “你不打断我能死吗！？”Lestrade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不要打断我！——这个是贩卖，不，强行贩卖违禁品——我们从他身上找到0.3g质量极上品的海*因可是他声称不知道怎么沾到的……天呐Sherlock你刚才说的到底什么意思！？” “沾到哪。” “——什么！？” “海*因。”Sherlock白了探长一眼。 Lestrade拽着文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看向手中的资料。 “……在他口袋里……” “哪个口袋。” “右后方的裤袋。我们搜到的时候的确不是袋装的。” “他现在人在哪里。” “临时关押所，明天就是释放他的日子了。” “我们去拜访一下他，Lestrade。”Sherlock站起来，跨过满地的狼藉，“对了，你是当真不知道吗？我以为Mycroft得手了那——么多次，总有一次你会发现的。” （四） Bob Fredson转溜了一下他像老鼠一样的眼睛，从Lestrade看到Sherlock。 “你们是来释放我的么，先生们？” “你的扣押时间是到明天，Fredson。”Lestrade说。 “你一定记错了，先生。”Fredson扬起眉头，“……但那没什么关系……我觉得你有些眼熟？” “Sherlock Holmes。”Sherlock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平视着犯人。 Fredson轻轻‘哦’了一声，把注意力全部转到了侦探身上。 “……那么说，警方对我的案子还是很上心的。” “Mr Fredson，你觉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碰触到滚石的。”Sherlock没有接他的话。 Fredson停顿一下，显然对Sherlock用‘滚石’这个说法很感兴趣。 “……应该是在B-K俱乐部里，”他试着回想了一下，“人很多，很杂，你知道……我也想过要弄一些，但你可以看到我处在比较潦倒的时期，没人愿意卖给我……我偷偷捡起了他们使用过的手帕，藏在裤袋里溜了出来……应该是那个时候留在我袋子里了。”Fredson伸出瘦骨如柴的手指向探长，“我已经跟Mr Lestrade解释过很多遍了。你再换个人来问我也问不出别的答案，Mr Holmes。” Sherlock把视线移开。 “Lestrade，犯人的东西。” “这。”探长把身后的袋子拿出来，一件件摆在桌子上。 “你的钱包呢，Fredson。” “我没有钱包，上一个不能用了之后我就没有再买了，我最近一直入不敷出，反正也没钱可以往里装。”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外汇部的小职员。” “有意思。”Sherlock说完，站了起来，“走了，John……Lestrade。” Lestrade把桌子上的物证全部拿好，跟着Sherlock走出关押室。 “……这样就完了？” “不然呢。” “……你问的和我们问的都是一样的——甚至还没我们那么详细！” “不要拿我和你们比，Lestrade，你们全身上下只有耳朵和嘴巴，我恰巧比你们多了眼睛和大脑。” “……话说回来，Sherlock，”Lestrade看着他，“你刚才是不是叫我John？” “一个固执的老习惯罢了，我喊John的次数和喊头骨先生一样频繁。” “得了吧，Sherlock，你就承认了吧！” “什么？” “这件事搅得你心烦意乱的！”Lestrade摊开手。 Sherlock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你微小的头壳下面除了Mycroft、苏格兰场、Mycroft、案子、Mycroft、记者发布会、Mycrofot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 “既然你还没摸到头绪，就好好重新回想一遍吧，如果你还有记忆力的话。” Sherlock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 “谎话连篇，John。 “如果是在手帕上带进裤袋里的袋口肯定也会沾到，而且0.3g不算少了残留在手帕上的不会有那么多最重要的是那是极品质量，不可能从一张手帕上找到。他是放在一个可以开合的东西中塞到口袋里面去的这个东西应该是他的钱包，他肯定有钱包而且钱包不小，因为他右边的裤袋口比左边的宽了一些那是长久地把钱包放在里面撑宽的。 “后来他慌张地把钱包抽了出来——是慌张的为了打开方便他把一只手指放在钱包里面这就造成了海*因有一些掉落下来留在他的裤袋里——他要把货交给什么人而要么这个人在拿着枪威胁他要么他们发现了什么突发紧急情况。 “他曾经是正规的职员这说明他应该有一堆的卡片但是刚才的物证里面没有信用卡难道他的卡还在钱包里面吗——如果在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他贫困潦倒但是自尊心极高，他非常礼貌地使用了敬语衣服虽然换成了便宜货但看得出来很干净，他被审讯了多次但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和歇斯底里，这是个重点，John。 “他指着Lestrade的时候我看到他手腕有个茧子他是长期对着电脑工作的而且他面对我的时候一点都不慌张，回答也没有想很久，他还经常到俱乐部去——他是个很有头脑的生活型人类——他是被裁掉的不然他肯定准备了一条退路，但他对一切都平静自若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他想要干什么呢？这类人除了报复社会就想不出别的把戏了。 “贩卖海*因当然是个好办法但别忘了他是个聪明人，曾经坐在可以俯瞰整个伦敦的高楼上领着傲人的年薪而且有着病态的自尊心他肯定做的不是普通买卖，一个钱包装的货物不多但考虑到质量那就完全不同了于是我们可以肯定和他交易的对象一定有些来头，这个人能让Fredson完全信任……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John？” Sherlock看着桌子上的头盖骨，沉默一下。“……既然你没什么要说的了，现在我要出去一趟。” Lestrade疲倦地倚在咖啡机旁，局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只有几盏灯微弱地亮着，其中就包括他办公室里的那盏。要烦心的事有一大堆，那些打压人的上司不同意他的调班，也不同意给他增派助手，而这边Sherlock给他的感觉也很不妙，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Sherlock多少有散发着愤怒的气息，那是从未有过的。 他不知道绑匪要干嘛，但不管对方的目的是John还是Sherlock，这件事的危险度都是非常高的。 Lestrade叹了一口气，看着手机屏幕。然后他给Mycroft拨了过去。 “晚上好，Greg。” Mycroft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Lestrade突然觉得心情好多了。 “晚上好，Mycroft……嗯……我是来和你说……”Lestrade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办公室，无奈地开口，“……后天的晚餐，恐怕要取消了。” “……是这样。” “我有争取过但是……你知道，有些事实在不是那么如人意……” “我非常理解，Greg。” “……嗯……你呢，工作忙吗？” “老样子。” “……你知道Doctor Watson的事么？” “……Sherly能处理好的，别太担心，好吗。” “我知道……我知道。”Lestrade笑笑，“在你的监视下还发生这种事，Sherlock有没有跑去找你麻烦？” “事实上，他找过了。” “……你怎么安抚他的？”Lestrade脑海里浮现出某个人在白金汉宫大肆喧闹的画面。 “噢，小事一桩，Greg。” “他今天把我的办公室全部掀翻了。” 电话传来一声很小很轻的声音，虽然Letrade不确定，但那应该是Mycroft的轻笑：“目前为止他做的不错，对不对。” “……嗯……大概吧……”Lestrade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他不会出事的，是吧？” “别担心，Greg。别担心。” （六） Sherlock在凌晨四点的时候用手机吵醒了Lestrade。 “……怎……有什么发现……？”Lestrade努力地使自己清醒一点，他刚才只是想小憩一下，没想到睡着了。 “出来。” “……出哪？” “外面。” Lestrade穿上外套，跑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才走出办公大楼。 “好了，Sherlock，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Sherlock没有看着他：“继续。” “……继续什么？” “继续说话我需要有个人说话。” “……”Lestrade很想来一句‘在凌晨四点！？’，但他看到Sherlock的表情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嗯……去喝点东西？” “案件我说的是案件LESTRADE！” “这种事情你一开始就应该说的！！”Lestrade顶回去，然后抬起手飞快地抑制住自己。 “……好的，案件……” “Fredson是怎么被抓的。” “……珠宝失窃案发生以后上头把警力提升了两个级别，那天晚上一个小分队在自己的地盘上实行突击检查的时候发现他正和几个外国人争执，他们就把他带回来做了例行审察。” “外国人呢？” “……走了……” “这个无所谓他们肯定还在伦敦……Fredson对这件事怎么说？” “他的解释是那时候神志不清，看到眼前有一批外国游人经过，就上去挑衅了。” “……对此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他要么就是在撒谎，以掩饰他想给外国人强卖违禁品，要么就是个狂热的宗教歧视者。” Sherlock哼了一声，继续问：“Fredson几点被释放。” “一般是早上8点。” “搜过他的家了吗。” Lestrade耸耸肩：“……搜了。但他只是个疑犯，上头给的搜捕令只是一次性的。” “他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 “他的物品里没有他的信用卡。” “也许是在家里，搜查队觉得没必要写在报告上，这个没什么好奇怪的。有时候我也不把卡带在身上。” “你把自己的脸贴在监视器上，就立马会有人帮你付账。”Sherlock飞快地说，“发份传真给你的上司让他8点前到场。” “到——到哪儿！？” “随便哪儿只要他在就行了，然后当着他的面监听Fredson的电话。” 说完，Sherlock又准备离开了。 “——嘿！——那你呢？” “去喝点东西。”Sherlock的声音消失在夜色中。 （七） 怀表的时针指向了8字，Sherlock坐在出租车里，微微歪头看了一下身边空空的座位。他拿出手机发了几条短信，然后突然眯起双眼。 “……我想我知道你在哪了，John。” Sherlock走下出租车，站在河堤上看着平静的泰晤士河。 他走下河岸，沿着河从上游慢慢走去，在他身后不远处，两个身着深色西装的人不紧不慢地跟着他，Sherlock没有回头看，依旧按着自己的节奏走着。 “我最好听到有价值的东西，Lestrade。”白发苍苍却一脸怒气的长官在沙发上坐下，一旁的Donovan和Anderson不安地看着他们的头儿。 Lestrade心里也没底，但上次一搬出Sherlock的名字他的上司就疯了，所以这次只能用各种官方借口搪塞这位老人。 “我也希望如此，长官……” “希望如此？” “……我们总会听到些什么的，长官。” “Sir，监听设备已经准备好了。” Lestrade冲Donovan点点头：“去把Fredson放了。” 老人动了动嘴角，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注视那台监听机器，Lestrade亲自戴上了耳机，听着那如黑洞一样的沙沙声。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Donovan已经把每个人的茶换了三次，监听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Lestrade偷偷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老人，对方显然非常非常不满意。 干得好，Sherlock…… 我要被降职了。 Lestrade微弱地叹着气，用三个指头抵住眉心。 “……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时间底限，Lestrade。”老人终于站了起来。 “……我想我们还需要再等等，”Lestrade也赶忙摘下耳机站起身，“疑犯才刚放走，他没那么快就动作……”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事情要忙，Lestrade，你让我8点到这里，我来了。但这不代表我要一直在这里配合你毫无意义的举动。” “……我很抱歉，长官……” “你的活都忙完了吗？明天早上我应该在桌子上见到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那些报告我在整理了……” “我看不到你在整理了——”老人的气刚上来，桌上的机器就发出了沙沙声。 Lestrade弯腰把耳机重新戴上，老人迟疑了一下，也走过来把附机举到了自己的耳朵旁。 “……骗我……我说过了里面一……钱都没有……给我听好了……关了……三天……大家都是聪明……才会做这笔交易……三百克……海*因是……高纯度的你亲自检……不要和我说什……电话不安全**我现在才不管……就算你是美国……英国……以为我不认得你……还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渠道……伦敦市警……Herbert……Mann……” 通话还没有结束，老人已经颤抖地把耳机放了下来。 “上帝啊，Lestrade……”他喃喃地说。 Sherlock接起手机。 “看起来一切顺利，是不，Lestrade？” “——你怎么知道伦敦市警的H`Mann和这件事有关！？” “谁？”Sherlock无所谓地说，“我不知道，那个蠢货的名字我甚至没有听说过。” “……你差点让我的上司晕倒了！” “你觉得我能赶回去救他吗。” “Sherlock我是说真的——” “Fredson呢。” “我的人已经对他实施抓捕了，现在在等上头下达对H`Mann的调查令。” “让你上司给你开一张通行证，告诉他主犯已经逃回了美国，但你还有把握让他们全部落网，再告诉他为了不引起注意你需要独自前往，顺便让他帮你订单人机票。” “……什么？” “这是个大案子，Lestrade，只要你答应能破案，那个疯子肯定什么都听你的。” “……他是我的上司，Sherlock……” （一） 那不是John的本意，他并没有什么偷窥癖好，而且确切来讲这也不算什么偷窥，他只是看到了。 被绑架到这幢乡间小别墅来已经四天，期间他和Lestrade到镇上去过两次，那里的啤酒很好喝，而且夜生活很丰富，这让他们每次玩回来都有足够的理由忽视Holmes兄弟俩明显不高兴的脸。Sherlock和Mycroft几乎——John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没有踏出过别墅一步，哥哥不管出现在哪里都是坐着，手边要么是茶要么是咖啡要么是红酒要么是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甜点，膝盖上是当天的报纸。至于弟弟…… John实在不想说，但这个无所事事的地方已经把Sherlock逼疯了。 这天早晨一觉醒来，John就看见Sherlock站在自己床边，手中举着一把斧头。于是在失声尖叫以及和对方争执了半个小时之后，John负气跑下楼，想到庭院里呼吸点新鲜空气——然后他就看到了。 Lestrade穿戴整齐，一副刚刚和Mycroft从哪里散步回来的样子。这和John对Mycroft的认识完全背道而驰，在他看来，再加上Sherlock各种恶毒的描述，Mycroft是非常讨厌运动的，这个运动的范围包括走路。所以看到他们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回来，不免让John好奇地站在了原地。 快到门口的时候，Mycroft先停下了脚步，在前面一直滔滔不绝的Lestrade看了一下他，也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John甚至不知道主动的是谁，那就好像约好了一样，他们的唇轻轻碰在了一起。 “John。” “……先不要和我说话。”John坐在床尾，他正在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那不是偷窥，那不是偷窥，那不是偷窥。 我只是刚好看到了而已。 而且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 但是亲眼看到的冲击还是很大的啊！ John无力地用手撑住自己的头。 “那个程度就能把你吓成这样？”Sherlock把手提电脑推开，问。 “……”John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抱歉，什么？” “不要装得像修女学院的留级生那样纯情，John，”Sherlock的口气里满是讽刺，“你自己做过的就不少。” “这是两码事，Sherlock……而且我没有被吓到！什么叫吓到……” “上次你就吓到了。” “哪次？” “第一次。” “……”John沉默一下，火气又上来了，“——那一次？——你说那一次！？——Sherlock你那次差点把我的牙撞碎了！！” “不是谁一开始就能把默契度把握好的。” “——你那次连吻都不算，Sherlock！——你是用头向我撞了过来！！” “承认你吓到了吧。”Sherlock有些得意地继续看着他的博客。 “……” John无话可说，只能再次站起来，“我去泡咖啡。” “刚才你就应该泡了上来。” “我承认我吓到了。”John说着，走出了房间。 一楼的客厅里只有Mycroft在翻阅着报纸，不见Lestrade的身影。 “早上好，Mycroft。” “早上好，John。”英国政府笑着点点头。 “Lestrade呢？” “如果你当时待久一点，就会看到他往后院去了。”英国政府继续笑着点点头。 “……”John在原地沉默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希望你理解，我无意冒犯……” “别往心里去。”Mycroft把报纸翻到第二页，“Sherly怎么样。” “前两天问题比较严重，今天早上他还是用斧头把我弄醒的。”John看看地板，“不过刚才看来，他平静多了。也许他的博客上有了些有意思的东西吧。” “不。” “……不……什么？” “不是博客上。”Mycroft慢慢地说。 （二） 安顿好Sherlock后，John一路小跑着到后院去找Lestrade。 “早上好，医生！”Lestrade看起来心情不错，他正在组装一个铁架子。 “这就开始了？”John蹲下来。 “不然呢。” “对，放着也没用，”John看着那个他们两人合力才抬回来的烤架，“买都买回来了。” “虽然我不大确定Mycroft会不会吃烤的东西……” “如果你说要拿去给镇上的姑娘们，我保证他会吃。”John卷起袖子，“我来帮你。” “这是起子，接着。”Lestrade顺便把说明书递了过去，“那个问题儿童呢，起床了吗？” “起得非常早。” “他这几天心情有点不好。” “……有点……？” “如果他真的受不了这里，为什么不回贝克街去？” “因为你和Mycroft在这里逍遥自在，他不甘心。”John摇摇头，“他要竭尽所能地破坏。” “……谢谢提醒。”Lestrade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把弄了一个上午，喝早茶和吃午饭的时候Sherlock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John也只是把食物放在他旁边就没有理了，反正现在还看不到他闹别扭的迹象。短暂的午休后，天已经阴了下来，John和Lestrade决定再到镇子上去一趟，弄些啤酒——Mycroft保证了这件别墅的食物供给，但他本人非常不喜欢啤酒，所以别墅里没有这样东西。 换衣服的时候John发现Sherlock在盯着他，于是他回头看了看。 “……要一起吗？” “有人死了吗。” “……什么？” “镇子上。” “没有……Sherlock，听着，我们是来休息的，好吗，放松一下。” “你们不是在休息，你们的大脑已经死了。” “……”John深吸一口气，“祝你过得愉快，Sherlock。” “我不相信Mycroft真的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待上半个月！” “他在工作的，Lestrade说有时候他半夜还要起来接电话。” “那不是工作，电话是我打的。”Sherlock冷冷地说。 “……”John停下动作，他在想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好。 “说真的，你不知道我半夜起来打电话？” “……显然我对你的关注度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John穿上他的外套，“只要你不是半夜起来叫我热牛奶，什么都好说。” “帮我买点东西，John。” “这次又是什么？” “液压钳。” “……液压……你要在房子里寻宝吗？你小时候藏了什么？” Sherlock想了一下：“Mycroft偷吃糖的证据。” “……” “那个时候妈妈总是不相信，如果我不藏起来，Mycroft会把它们销毁的。” “……” “说到液压钳，John，叫他们不要包装起来。” “……有必要吗……” “向我保证，John。” “如果你当真需要的话，”John点点头，“你答应在我和Lestrade回来前不要和Mycroft把这间别墅拆了，我就保证。” “我现在没时间去管Mycroft。”Sherlock一脸你当我小孩子吗的表情。 “那好，我保证。”John一脸我真当你是小孩子的表情。 Sherlock轻哼了一下，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电脑上。 （三） Mycroft把怀表拿在手上，看着秒针一格一格地移动着。 “女王在找你。” Sherlock从二楼走下来，低声说。 “内务阁可以处理。”Mycroft合上怀表，没有回头看他的弟弟。 “你是全年无休的。” “我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件工作停滞过。” “真遗憾。”Sherlock在对面坐下，翘起一只脚。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很少这样打量过Mycroft了。 Mycroft伸手举起一只高脚杯，把重心往后靠去，和Sherlock对视着，一如他们以前经常玩的智力游戏一样。 “你看到了什么，Sherly？” “假象。” “假象是构成这个世界的零件，少了它们，真相根本无法运转。” Sherlock从Mycroft身上经常能看到无数的问号，这是让他懊恼的事情，从小如此：“你在躲什么？” “你用了疑问句。” “你在躲人。” “等你从假象中走出来的时候，我们再谈。”Mycroft放下一口没喝的酒，走回了房间。 ade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探长喝得有点多，医生倒还是很有身为医生的自觉。 John发现Lestrade放松的时候是很爱笑的，那笑容挂在他脸上有一种很自然的感觉，能让旁人的心情变得很好。 “走直线，Lestrade。” “我是在走直线，”探长说，“这就像在度假一样，是不？……我是说我还是头一次在伦敦的乡下度假……” “Mycroft以前没带你来过？” “从来没有……事实就是这样，医生，我们很少一起去什么地方……” “……我了解。”John点了点头，“抱歉。” “餐厅，车子里，这个秘密房间，那个秘密房间……电话……短信……”Lestrade的话中慢慢地多了一些无奈的东西，“……礼物……还有什么？连圣诞节都是我和你们过的……” “……”John看着自己的鞋尖，“对Mycroft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不，我没有在责怪谁的意思。”Lestrade拍拍他的肩膀，“他不是动感情的人，这点你也很清楚，他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轨迹，他有那些大得吓人的权利……他要控制，要权衡……而且还有个混世魔王……” “咳……”John冷不丁地和Lestrade一起大笑起来。 “……混世魔王，嗯？” “对……说得好……混世魔王……” 等两个人笑得差不多的时候，房子已经在眼前了。Lestrade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看着那扇铁门。 “所以，医生。” “嗯？”正准备叫Sherlock把铁门打开的John应声回了头。 “我也是他所控制的一环。”Lestrade轻轻地说。 （四） “Sherlock，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John脱下外套，把它挂在衣帽架上，“明天有个镇上的朋友想来这里做客，我说我不是房主不能决定……我该问你呢，还是问你哥哥？” “如果他答应不和你们在院子里烤什么烂东西，随便你们折腾。现在别吵我。”Sherlock盘腿坐在床上，打断了John。 “……”John走过去，看到Sherlock手上拿的东西，“——SHERLOCK！！” “再一次，John，别吵我。” “——那是Mycroft的手机——” “很好的观察力，谢谢。” “……”John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盯着屏幕，“……所以……你猜不出他的密码？” “Mycroft的密码和你们的不是一个档次。” “……会不会其实非常简单？” “比如Groft？” “……你还记着……” “Mycroft做的一切决定都和感情没有关系。”Sherlock把手机扔到一旁，做出他经常做的思考动作，“上次我猜出来后他肯定马上换了密码。” “他上一个密码是什么？” “他当时手边的红酒名。”Sherlock说。 “……”John偏头看了看手机，“……Mycroft的密码真的有可猜性吗？” “该死的……”Sherlock双手捧着头，“总有什么线索才对！” John伸了个懒腰，准备换身衣服再下去泡咖啡。从柜子里拿出睡衣的时候，他起身问：“你为什么突然想看他的手机？” “他隐瞒了一些事情——如果只有你和Lestrade像地鼠一样被套住那也就算了——如果我也被骗，那就是不能容忍的！！” “……他隐瞒的事情也不多这一件。” “假象，John！” “什么假象？” “什么假象！——什么我看不到的假象！”Sherlock又准备爆发了，John决定立刻下楼准备咖啡和睡前甜点。 楼下很安静，只有夜明灯还开着，虽然有光，但John还是被长沙发上的Lestrade吓了一跳——他正斜躺着，手里拿着一杯水。 “你还好吗，Lestrade？” “好多了。”Lestrade放好水杯，“谢谢你的解酒药。” “你身上的酒味已经不那么浓了，还不休息吗？” “……再等等吧。”Lestrade坐直身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该喝那么多的。” “其实也没有很多，作为度假放松来说，算少了。”John动手弄起咖啡来，“要给你来一杯吗？” “不了。” “……Lestrade。” “嗯？” “Mycroft有多少个手机？” “这个很难说……但他非常讨厌麻烦，所以我只见过一个。” “Sherlock偷了他的手机。” “那肯定不算偷，手机只要离开Mycroft身边六秒钟他就会发现。”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见了巨大的开门声和关门声，随后从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了类似的声音。 “……” “那是什么？”Lestrade难以置信地看着二楼。 “没什么，”John冲他笑笑，“只是Sherlock把手机还给Mycroft了。” （五） Lestrade醒来的时候，感觉没有他预计的那么糟糕，他的酒量不错，所以并没有宿醉的迹象出现。而且房间里空调的温度有点低，这很好地缓解了他的疲惫。 “……Mycroft？” Lestrade坐起来，看着窗边的人。Mycroft这几天都比他起得要早，而且总是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怀表。 Mycroft抬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睡得好吗，Greg。” “很好，谢谢。”Lestrade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下，“……你最近是不是有些什么……” “没事，Greg。”Mycroft慢慢走过来。当他低下头的时候Lestrade以为那是一个吻，但他只是碰了碰额头，眼睛看着别的地方。 这让Lestrade心里产生了非常不好受的感觉，他说不上为什么，但他下意识的想要把Mycroft的注意力拉回来——他抓住Mycroft的后领，用力地对着他吻了过去，Mycroft有些站不稳，后退一步。 长吻结束后，Lestrade拉开了点距离，有些机械地松开手，他可以看到Mycroft价值连城的西装已经被他抓皱了。 说……点……什……么…… Lestrade的脸红得很快，他不用照镜子就能知道自己一把年纪了还露出这个表情是多么糟糕的事情。但Mycroft显然不这么想，他只是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Lestrade，许久才说出一声：“Wow……” “起来，John。” Sherlock把一堆衣服扔在John的被子上，把房间弄得乒乒乓乓响。 “……什……怎……”John努力地爬起来，“……起火了？” “一楼已经烧毁了。”Sherlock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二楼也不能幸免——如果你十分钟内不起来的话。” “……Sherlock……”John趴回床上，“……我昨晚把面包买回来了……你自己热一下就好……” “有人死了，John。” “……谁？” “我们的一个朋友。” “我们的——朋友！？” “对，”Sherlock把被子扯开，然后把外套往John身上塞，“如果能赶到现场去，我们很快就能和他正式见面了。” “……”John认命地再次爬起来，“……够了Sherlock，够了别……我自己来！！” “穿漂亮点。” “……死的人是……在镇上？” “网上已经传疯了，你还不知道吧。”Sherlock把电脑拿到John面前，“你只会盯着自己的主页看。” John把衬衫往下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篇报道。 “认识这个人吗，John。” “……不认识……镇上人挺多的，我也才去过几次……” “好好看看。” “……”John又努力回想了一遍，“我真的没印象！——要不你去问问Lestrade？” “有意思。”Sherlock似乎觉得这个回答有些意外，“昨天你说的，想来做客的朋友怎么样了？他叫什么？” “我昨天已经发过短信给他，他叫Abner Garan……噢天，你该不会是……” “我们一起去，John。”Sherlock合上电脑，飞快地走到门边，“看看这位新朋友能给我们带来什么线索。” （六） John跟着Sherlock走出房间，但Sherlock没有下楼，他径直来到Mycroft的房间，把门敲得很响。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还是没什么动静，John走过去，拉了一下Sherlock。 “我想他们还在睡，Lestrade昨天喝得有点多……” “从Lestrade身上下去，Mycroft！！”Sherlock直接对着门喊了起来，“我今天要用他！” “——Sherlock——” “你知道我会闯进去的，Mycroft！！” John现在只能在旁边捂住眼睛，假装自己不存在。 很快，Sherlock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盯着那条短信。 “你最好说到做到，Mycroft，十分钟！——过来，John，你还有时间给我热早餐。”Sherlock转身下了楼，John赶忙也离开那个地方。 十分钟后Lestrade果然出现了，John用满满的歉意的眼神看着他，试图让他知道自己努力阻止过。 “忍着别揍他，这是你说的。” “对。”Lestrade拿起一个烤面包，郁闷地吃着。 “John！” “来了！”John对着大门回了一声，然后看着Lestrade，“要不要来杯咖啡。” “好的，谢谢。” 到达镇上用了他们不少时间，不过正好赶上热闹的点，小镇上的死者似乎没引起非常长时间的轰动。 “你们那位新朋友在哪。” “他是开杂货店的，在这边。”John把Sherlock带到一家小铺子门口，但铺子没开门。 “他晚上才开店的吗，John？” “……我不知道，我们总是下午才到镇上来。”John疑惑地看了一眼Lestrade，那位探长也摇摇头。 Sherlock来回走了一下：“昨晚你喝多了，Lestrade。” “对，好像没人看得出来似的。”Lestrade说。 “……现在去哪？” “找到这个脚底抹油的家伙，”Sherlock指指大关的店门，“不然他就是下一具尸体。” “……拜托，Sherlock，你连他的脸都没见过……” “他住在二楼吗？” “应该是的，”Lestrade倒恢复了几分探长的警觉，“柜台后面是楼梯。” “我们从后面进去。” “嘿——我不允许你在光天化日之下——” “再去喝两杯吧，Lestrade。”Sherlock头也不回，“过来，John！” “……Lestrade不去吗？”John跟了上去，绕过一排房子就是小巷，看上去像个死胡同，“而且，Sherlock，我有他的号码，我们不需要……” “站到上面去。” “——什么——我不爬垃圾桶——” “站到上面去，JOHN！” “……好的……好的好的……你赢了。”医生爬了上去，“……现在呢？” “把我举到窗户那。”Sherlock也跳了上来。 “把——什么！？” “站稳了，John。” “把——你——Sherlock！天啊！！”John还没来得及抱怨，Sherlock已经踩上他肩头了，“——Sherlock！！我发誓——嗷——” Sherlock轻而易举地打开了窗子，跃进屋内。 被撇下的John站在垃圾桶上，一边喘气一边抬头看着窗棂。 五分钟后。 “让我猜猜，Sherlock……”他说，“你又把我忘了，是吗？” （七） Lestrade在最近一家酒馆的露台上，看着那家店铺，随后他看见John形单影只地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他把你撂下了？”招呼了他一声，Lestrade拉开身边的椅子。 “……”John抿着嘴坐下，“我是个好公民，Lestrade，下次记得不要逮捕我。” Lestrade笑笑，摘下他的太阳镜：“不管怎么说，有点什么事让他做也好。” “他昨晚闹腾了一个晚上。” “对你？” “……不是，谢谢。”John看着他，“是Mycroft的手机密码。” “现在我们终于看到有他猜不出来的密码了，是不。”Lestrade的笑多了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Sherlock说对一般人而言，越重要的密码越容易猜，因为那是他们处心积虑想出来的，你只需要观察到对方的一个举动，就能推断出他的思想。”John也抬头向那间至今没有动静的店铺看去，“……但Mycroft不一样，他的密码非常随机，根本无从猜起……而且因为他异于常人的记忆力所以从来没有忘记密码这种情况发生。” “原来如此。” “……什么？” “没什么。” “……”John把视线收回来，“……你也猜过……” “不！我没有。”Lestrade澄清道，“你觉得我会干这种事吗？——而且他手机里面除了国事基本就没别的了。” “他刷过我的博客——他不仅刷过我的博客，他还黑过！就因为他要用它来和Sherlock吵架！” “你总得承认他是某人的哥哥，”Lestrade说，“有些幼稚的地方他们相像得难以置信。” “——JOHN！！” John猛地回头，看见店铺二楼的前窗大开，Sherlock就站在那里，“——趴下！！” 还没反应过来之前，John的身体已经自己行动了，他扯过Lestrade，两人一起滚到餐桌下。几乎在同时，John原先的椅子被打开了花。 “……所以，我们的建议是，暂时不要出来了，好吗，先生们？”经过二十分钟的盘问后，警员们不厌其烦地说着，“这里最近不怎么太平，今天凌晨才刚出了命案，凶手没有抓到……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非常明白，长官。”Lestrade作了回答。 “这次没有人受伤，这是大幸……给你朋友一点白兰地，让他去什么别的地方休息一下，好吗？顺便留下你们的联系方法……” “……我没事……” “如果今早那具尸体也能这样说，他会这样说的。”警员收好笔，问，“需要我们送你们回去吗？” “不用了，我们会注意的……毕竟只是个意外，不是么。就当来旅游留下了点难忘的纪念。” “我们会留个人下来，确保你们接下来的安全。” “不用麻烦了，长官，真的。”Lestrade向他伸出右手。 “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 “……嗯……那好吧，反正不是冲你们来的，对吧。”警员和他握了握，便回到自己的小队里去了。 Lestrade确定他走远了，才急忙回头看着John：“……我们得找到Sherlock。” “我知道……我一直在找……” “找什么？” “……手机……”John皱起眉头，“……我的手机呢？” （八） 这时Lestrade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 “Sherlock的。” John想都没想就把手机抢过来：“——Sherlock！” “看起来你没什么大碍，John。” “……”John把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到底怎么回事，Sherlock不要跟我打岔！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先解释清楚……” “你从来不乱花钱，John，Lestrade也是，他那有问题的自尊一直在阻止他使用Mycroft的金库。” “——那叫对等关系！” “这就是我说的有问题的地方。” “……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记得你们的新朋友长什么样么？” “当然！” “我以为他是受害者，现在看来我推断错了一些东西。” “……什么？” “他是凶手。如果你没事了就找个室内呆着，开个房什么的，然后到刚才那条巷子等我。好了，把手机给Lestrade。” “——什么？——你让我躲在——然后又让我去——” “哦，真糟糕，我以为你听懂了——让凶手以为你躲在室内不出来！这次可以了吗？现在把手机给Lestrade。” “再等等！——我的手机呢，Sherlock？” “让Lestrade接电话。你不仅让我把一句话重复了三遍，还差点害我跟丢了我的目标，John。” Sherlock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在热狗车面前点了一杯热可可，然后坐在高凳上，看似随意地环顾这个公园。 “先生，你的热饮。” Sherlock接过纸杯：“……你在这里做生意很久了吗？” “……我吗？”戴帽子的小店员笑笑，“这个热狗车是我叔叔的，这个镇刚发展旅游业我们就来了。” “那你一定认得可怜的老Makavel了？” “噢，是的！”那个孩子忙点头，“他经常到公园来，我见过他很多次，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那边的长椅上，喂鸽子，看报纸什么。” “发生这种事，你们不怕么？” “警方说是追债，这样的话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不是？而且我叔叔说死个人能让小镇变得更神秘，想来旅游的人更多……当然，我不赞同这种说法。” “他是凌晨死的？” “新闻上是这样说的，我也是出来的时候听老人们喝早茶时讨论才知道。” “中枪？” “您可以上网查一下，先生，尸体已经被处理了，你就是现在到出事地点去也看不到什么，就在那边的街口。” Sherlock喝了一口热可可，继续看着偌大的公园。过了大概十分钟，他向死者生前喜欢坐的那张长凳走去，然后停在了扶手旁边向前看去。这里靠近公园的中心，正好对着中央喷泉，风景很好。 在走了两圈后，Sherlock离开了公园。 （九） John蹲在垃圾桶旁边，警觉地盯着来人的影子，然后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做得好，John。” “……我等在这里的每一秒钟都觉得我会被爆头，Sherlock。”John的神经依旧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放心，你没事，我让Lestrade把他们支开了。这边走。” “……你让……什么？” “他好歹是个DI。” “——SHERLOCK！”John猛地站了起来，“——你——你能保证他的安全吗？！” “他们不会杀了他的，现在我们有别的事要做。” “……Sherlock……”John觉得自己头晕了起来，尽管他并不贫血，“……Sherlock，这不是你的实验！对手拿着枪，而且对准过我！——现在马上把Lestrade叫回来——” “不要让你那膨胀的正义感坏了事，John。” “……我不是和你闹着玩的，Sherlock……” “好吧！我向你保证他会没事的，可以了吗？” “你有没有想过Mycroft会怎么想！？” “他不在乎。” “——他在乎！！” “他不在乎！好了现在停下这无意义的互相嚷嚷！”Sherlock侧身隐蔽在了一道矮墙后面。 John跟上去，满脑子还是刚才的话题：“……等下我们再谈。” “这句话是唯一有用的。”Sherlock伸出食指，让John保持安静，“……现在我们要稍微等一下。” “……等……多久……？” Sherlock站在雨棚下，左右看了一下，嘟哝一句：“这样不行，太引人注意了。” “那边有个露天的——” John的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Sherlock转身站在了他面前，用左手撑住墙壁，和他贴得很近。 “这样好多了。”说着，Sherlock抬眼从墙壁转角继续监视小路的尽头。 “……我……觉得……”John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样反而……更引人注意……” “他们会绕道走的，John。” “……这就是我怕的地方……” “你在紧张什么？”Sherlock把视线收回来。 “谁？什么？我？”John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我只是觉得坐在露天吧台那会更好一些……” “太远了。” “……嗯……”John的背脊紧紧贴着砖墙，他突然发现他不知道自己该看哪里。 在沉默了十几秒钟后，John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不了。 “……我能说话吗？” “如果又是Lestrade，等你回去的时候可以和Mycroft说个够。” “……不，我就是想说点什么……” “虽然你说什么都是废话，但是别太大声就行。”Sherlock一直没有看他。 “……嗯……我的手机呢……？” “你拿着没用。” “……” John决定说些和案子有关的事情，“刚才你去哪了？跟踪了谁？” “我以为上司和疯子是同义词。” “而且……单人机票！？——你不去吗Sherlock！？” “我要去找John。” “他还在英国？” “不出意外的话，对。事情安排好后先到贝克街来找我。”Sherlock不动声色地举起手，划了个圈，远处跟踪他的人像接到命令一样向他跑了过去。 六月的晴空下，Lestrade拿着机票一脸苦闷。这次别说和Mycroft吃晚餐了，连打个电话都不太可能啊。 不过反过来想想，这也是件好事，他摆脱了那堆让他头疼的文件——上司为了让他心无旁骛地处理这件案子，终于派人来接手处理了。所以Lestrade现在需要担心的事情只有三件：Doctor Waston有没有被成功救出、去到美国要怎么破案以及——怎么向Mycroft解释。 “……走一步算一步……”他安慰一下自己，敲开了221B的大门。 Sherlock很快就出来了，他手中拿着一个简易的小包。 “……你要去哪，Sherlock？” “我没有和你说过吗。”侦探看都不看他，直接向出租车走去。 “嘿——嘿那是我的车子，我要赶去机场的！” “我知道，我看到后座上不入流的行李了。” “……行李袋是你哥哥买的。” “我说的是行李，不是行李袋。不过你这样一说，我觉得行李袋更糟了。”Sherlock坐了进去，“请速度，Lestrade，我的时间不是留来给你浪费的。” “……” Lestrade坐在了Sherlock的对面，试图揣测他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还是到机场吗，先生？” “呃……” “到这个地方去。”Sherlock给司机递过一张纸条，无视了Lestrade的眼神。 “……我再说一次，Sherlock，我的航班是——” Sherlock一把拿过Lestrade手中的机票，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 “你的行李这么少吗，Lestrade。” “别动。”探长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行李包上。 “我不需要。” “……你到底想干什么，Sherlock？” Sherlock把视线转向了窗外，过了一阵子才慢慢吐出一个答案：“反击。” Lestrade很少到这片郊区来，以前为了破案来过一两次，也没有走过那么远，他记得这边是私人地盘。这里视野开阔，空气清新，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在走了将近一英里后，一幢小别墅伫立在他们眼前，Sherlock弯腰对了一下视网膜，外墙高大的铁门缓缓打开了。 “……你打算到什么时候才跟我解释一下，Sherlock？” “放好你的枪，你看起来傻极了。” “——可是——” “忘了你的美国之旅吧，那几个外国人没走，而且已经被控制住了。” “被——谁！？” “一个星期前我拒绝了你拿来的酒吧的案子。” “……嗯……啊，然后把我嘲笑了一番。” “我嘲笑的是旁边那个没有脸的蠢货。” “Anderson的脸到底对你有什么影响力……” “然后你就陷入了无休止的——无意义的——忙碌中。” “——嘿，你知道我手上有多少事情么？而且那个酒吧案一开始是按照你的方法进行的，结果你一句没意思就抛开得一干二净，我们这边可是要重新取证展开调查白白多增加了三天的工作量！！” “我反省过了。” “……”Lestrade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过后他追上去，“……再说一次？” “拿开你的手机，Lestrade，录音这招不管用。”Sherlock头也不回，“然后有人提出要让你休息一下，我就给你安排了一个小小的下午茶。” “……谁？” Sherlock走上高高的台阶：“我觉得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但他是个非常不领情的家伙。” “……谁？” “于是他出演了一场低劣恶俗的戏码，绑架了John。”Sherlock推开木质大门。 “Sherlock你说的到底是谁！？” “这个胖子。” Sherlock走进房子，皱起鼻子看着厅的尽头——沙发上坐着正悠闲喝茶的Mycroft。 Lestrade手中的行李‘啪’一声掉到地上，随后三个人维持各自的姿势安静了几秒钟。 “我让你回忆过的，Lestrade。当时你开枪了吗？” “……我……开了两枪……” “是你枪法太差了吗？还是那辆车根本就牢不可破？”Sherlock迈着他特有的步子向Mycroft走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哥哥，“Lestrade现在已经在美国了，他现在正在查一桩和伦敦市警高层有关的贩毒大案，没有半个月他回不来。而且回来了还算头等功，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即将受到苏格兰场更大的关注和重用。满意了吗，亲爱的Mycroft。” “马马虎虎，亲爱的Sherlock。”Mycroft只是安静地笑着。 “这是机票，劳驾报到我的卡上。”Sherlock把Lestrade的机票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Mycroft的杯子旁。 “——Sherlock！那是我们苏格兰场——” “闭嘴吧，Lestrade。”Sherlock环顾了一下大厅，“John在哪里。” Mycroft用伞指了指二楼。 “哼。”Sherlock转了个身，随即又转回来，正好看到想跑过去抱住Mycroft的探长。 Lestrade急刹车站在原地，对上他的视线。 “……咳……你……不去找Mr Watson吗？” “我还欠你一个道歉，Lestrade。” “……嗯？……如果你是说酒吧那件事我已经不介意了……” “不。”Sherlock微笑起来，丢下了他的反击，“先前我说的关于情*用品的事，我以为Mycroft每次用都会提前告诉你。既然他没有，希望你别介意。” （十） John抬起头，看到走进来的是谁时他并没有很吃惊，只是把书本合上。 “……你迟到了。” “不能怪我，你出现后我才发现头骨先生不能说话的。”Sherlock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然后跳到另一张沙发上。 “Mycroft跟我解释过了……” “哼。”Sherlock把修长的双腿伸直，舒服地躺靠在沙发里，“你应该发挥你仅有的聪明才智跑出去，然后回到贝克街给我泡咖啡。” “谢谢关心，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Mycroft跟你说过这是什么地方？” “他说是Holmes家的一块土地，”John皱着眉，想了想，问，“你们家相对来说……难道是非常富裕的？” “这是个我不擅长的领域。”Sherlock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无聊。我以为Lestrade智商和你一样，效果应该差不到哪去。谁知道他一直在刷新下限。” “……”John看着他，然后慢慢地说，“……我就假装听到了你说没我在身边不行，然后假装对你说一声，谢谢。” “有一个潦倒的职员通过自己原先的人脉，开始了高层社会海*因的贩卖活动，他有恃无恐是因为他身后有人撑腰不管这个人是谁，这无疑是一件大丑闻，只有丑闻能引起苏格兰场高官的注意然后让他们不惜一切力量来挽救英国政府的名声。 “他向外国人贩毒但是有一天他差点被条子发现了，因为某些别的原因苏格兰场加强了警力，那是夜半三更，而且他们是一群不同国籍聚在一起的人怎么看都非常可疑，所以他装作和他们争执，让自己被抓，让买主脱离危险。 “他付出得够多的了，John，所以如果他没拿到钱，他那种人一定会失控。关于钱这点很妙，我在他先前待过的俱乐部里找到了他的信用卡……关于这一段你感兴趣么，John？” John点点头：“……说下去。” “我已经听到你的哈欠声了。”Sherlock一语中的，“这是个无聊的案子——非常无聊的案子！！没有挑战性没有技术性没有艺术性！！——但我接了这个案子，John！” John揉了一下眼睛：“我再次假装听到了你说……你为了我，干了件你非常不愿意干的事情。所以……我也再次假装对你说一声，谢谢。” “哼。”Sherlock闭上眼睛：“来杯咖啡，John。” “……哪？” “等你端到我手边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 John撅起嘴，没有反驳，只是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这时候，过道传来了楼下的争执声，John清楚地听见Lestrade大喊： “——不要过来，Mycroft！——今晚不要碰我！！” John站在原地，轻轻地把门再度关上。然后他回过头，看着Sherlock：“……你到底对Lestrade说了什么？” “凶手之一。” “凶手……之一？” “你不会认为这一连串事情都是一个人弄出来的吧。” “……是冲我来的？” “不是。” “冲Lestrade？” “不是。” “冲你？冲Mycroft？” “不是。”Sherlock又探头看了一次，还是没看到他在等的目标，“都不是。” “……我很肯定开枪的人当时是瞄准了我。” “那当然，他要杀了你。” “……”John把视线从Sherlock的脖子上移到他的眼睛，“……你刚刚说了不是冲我来的。” “John。”Sherlock夸张地叹了口气，“你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John觉得自己又要怒了。 “烤架，John，你和Lestrade拿回来的烤架。” （十） “你从来没有用过烤架吗？” “……我当然用过！”还在震惊中的John努力把自己的思维拉回来，“在大学聚餐的时候……在战场上也经常……” “你和Lestrade两个人把它扛回来的。” “那又怎么样？” “它很重吗？” “……里面有个炉子，Sherlock！它当然重！” “显然你和Lestrade用过的都是老式的炉子。你们拿回来的是新款，合金制，一个人就提得动。” “……你的意思是……？” “你们第一次到镇子来的时候什么都没买但是第二天就扛了这么个大家伙回来，你们是想在镇子里旅游消费吗？不是——旅游消费平均出现在第一天的几率比第二天高多了你们第一天什么都没买说明你们真的没什么想买的；你们是一时兴起吗？不是——烤架不便宜而且你们知道我和Mycroft是不会对这种破烂感兴趣的你们何必吃力不讨好。” “……我们只是……” “有人向你们推销了它，而且价格低得难以置信！我太了解你了John你总是一大早到超市去想挑到点便宜的折扣品。” “——你想知道花销都开在了谁身上吗！？” “你们弄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上面有红票——这个东西是可退的。真是个大便宜不但全新、低价而且还可以退——省省吧，John！” “……” “所以当天晚上为了满足我自己一个小小的好奇心，我用斧子试探了一下炉子里是什么。” “……”John张大嘴巴，瞪着他，“……斧子……” “有意思，那个炉子衔接很好，斧子不受力，根本没用。” “……斧子！？” “别担心，John，我把它按原样包好了，昨天早上你和Lestrade看起来都没有什么意见。” “……你是说那把该死的斧子！？” “炉子很重，我稍微计算了一下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知道里面是什么，这东西能很好地阻燃，让你们根本烤不成东西，这样的话你们就要把烤架拿回去退了，东西再次回到主人手里。 “不管这东西是谁的，他肯定希望它暂时离开自己手里——但是交给谁呢？来镇上旅游的游客还是住在镇上，不安全，来了就走的游客不一定会把东西还回来——这个时候你们出现了，简直就像他们的救世主，有私人的住宅而且就在镇子附近。话说回来是谁把这个信息泄露出去的？” “……呃……”John艰难地想了想，“我不记得了，当时酒吧里气氛很热烈……我想我们和陌生人也说了很多话……” “是Lestrade。” “……你怎么……” “第二天我让你帮我买了个液压钳，当然不是买给我用的，我叫你别包起来是因为我要让凶手看到——他们密切注视着你们在镇上的一举一动——你买液压钳？买来做什么？你是不是已经发现炉子的秘密了，想要把炉子撬开？凶手慌张了，所以他们派了个人来和你们在酒吧套近乎，声称要到别墅来看看。 “他们没有灌你酒，他们灌的是Lestrade，显然他们觉得Lestrade更好下手——承认吧，John，他最近放松得就像砧板上的一团肉——然后他们知道你们并没有使用烤架，这让他们稍微放了心。” （十一） “……”John安静了一会儿，“……那今早被杀的人呢？” “是今天凌晨。”Sherlock压着嗓音说，“死人这点一开始是我的猜测，现在看来它对了。那东西很重要，而且不是出了大事他们不会出此下策把东西弄走他们显然在赶时间——事情严重得有点失控，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出现命案。” “……你原先说Garan会是下一个受害者，怎么突然就变成凶手了？” “他们手上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是凶手去向他们讨要然后发现东西不见了，就会把他们杀害这是我一开始的想法——但我让你辨认新闻上的死者时你说你并不认识，这说明死的人既不是推销烤架给你们的那位，也不是和你们套近乎的那位，这让我开始怀疑，而直到闯进他家里我才确信他是凶手。 “他离开的痕迹不多而且房间收拾得很有条理，看上去一点都不像落荒而逃但是窗户是开着的，他是从我们进去——（“你进去！不是我们进去！”）——我进去的地方离开的一切都按部就班非常有计划性。床没有睡过的痕迹但是被子是不久前才叠好的，睡衣和拖鞋也像用过一样放在旁边，为什么？ “因为他要制造假象——他知道要发生命案，也知道警员们会挨家挨户搜查——昨晚他关店后从窗户出去了我们可以肯定开枪的不是他，从他照片上可以看出来他没受过什么训练，不会是一枪命中的高手。他们杀死了一个知道他们秘密的人，他负责善后，然后在警车停在他的店铺前从原路返回二楼的卧室，换上睡衣假装他一直在熟睡。 “他已经做得这么好了，为什么不等你下午来接他到别墅去？因为你昨晚发的短信。”说着，Sherlock掏出John的手机，“——对，我说过了它在你手上没用——我说了只要他们不烤东西，他们可以来。他们又害怕了毕竟他们接近别墅的唯一理由就是烤架。他们想用别的方法把烤架弄出来，但如果昨晚马上点明的话实在太明显了，所以他们憋到了早上才给你发短信。” Sherlock把手机放在John面前，上面写着：我非常理解房主不想把院子弄脏的心情，但我已经准备好了肉和腊肠，不然我们到别的什么地方来个小烤会吧，我叫上几个朋友，也热闹一点。 “我用你的名义拒绝了这个建议，我以为他们被逼急了会露出马脚，但他们没有再回短信，别忘了那时候我还以为他们是被害者所以我以为他们只是在想对策，我把你和Lestrade都带到镇上来，希望他们见到你们后会出面继续和你们套近乎。” John接过了他的话：“……所以……当你进到他房间，发现他其实是凶手时……” “我就知道他们准备杀人灭口了。你们三次到镇上来都是下午，这次你们一早就出现让他们有点措手不及，刚到店门前我就发现有个放哨的一直在盯着你们，保险起见我打发Lestrade到酒吧去，人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会自动跟踪落单的目标，他们没见过我，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我和你离开是去做什么。后来你和Lestrade会合在了一起，他们才行动——瞄准你是因为你坐的位置更靠外。”Sherlock忽视了John想拿回自己手机的右手，把手机放进上衣袋中。 John只能把右手收回来。 “……我还是没明白凌晨死的人是谁……他们中的叛徒？” “我说了，是一个知道他们秘密的人。” “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不是。” “……那他怎么知道……” “嘘！”Sherlock突然凑近，John下意识地把头偏开，他觉得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紧张和刺激，John，紧张和刺激。 不是什么大事。 John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可Sherlock只是维持这个非常尴尬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的人。 Abner Garan警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晃身走进了一间小餐馆里。 “很好……”Sherlock低沉的声音在John耳边响起的时候，他差点要推开他了，“接下来就看Lestrade的了。” “……Sher……Sherlock……” “嘘。” “别……” “嘘。John。” “……这就是我要说的……不要在我耳边讲话……”John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个字，“……你听到没有。” Sherlock拉开了一点距离，疑惑地看着满头大汗的John。 “……你呼吸加快，肾上腺素增加，John。” “谢谢提醒……我是医生。”John给了他一个讽刺的微笑，但是没指望他能看懂。 “这个案子让你这么兴奋吗？对我来说也不过是5分而已。” “……5分不值得你亲自光临。”John想把话题转开。 “John，在这个鬼地方不要奢求太多。”Sherlock微微眯起眼睛，“你没有想集中精力，反而想把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去；你没有想看犯人在做什么，也没有准备掏枪的举动，甚至不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你不是在兴奋案子。” “停止使用‘兴奋’这个词，听到了吗，Sherlock。”John看着他，“这叫延迟性应激反应，今早差点丢掉脑袋的事情一直影响着我。” Sherlock的眼睛又眯起来了一点。 “好了忘了它吧，我能处理好。”John握紧一下拳头，然后松开，“……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十二） John看着窗帘下面透露出来的阳光，纠结地坐在沙发上。他忘不了自己要求开一个房间的时候，服务生看着他和Sherlock的那种眼神。 “他们来了。”Sherlock从窗缝往下看着。 “……直接按倒他？” “这不难，Lestrade一个人就能搞掂。现在站到门后面去，John。” “你呢？” “我就在这里等着。”Sherlock把沙发搬到正对门口的位置，有些懒散地坐在上面。 John退到门口，看着心不在焉的侦探。 “……你不能更紧张一点么？” “什么？”Sherlock看着他，“……这个案子基本结了，剩下的问题也很快就会得到答案，放松些。” “所以你开始想别的事情了？” “有什么不好？有事情可以想是件舒服的事情。” “……我很高兴听见你这么说。”John表示由衷的赞同，然后竖起耳朵听着过道模糊的脚步声。 门一开，Garan就疑惑地盯着Sherlock。 “……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房间吗？”他回头问Lestrade。 “没错，先生。”Lestrade关上门，非常迅速地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电视桌上，John上前帮忙把犯人的双手擒住，反剪在背后。 “别那么大声，Mr. Garan。这里的房子隔音都不太好。”Sherlock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挣扎。 Garan只是爆发出一阵唾骂和喊叫，但他被两个人制服得死死的，弹动不得。 “把他的手机拿来，John。” 医生从Garan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扔给Sherlock。 “全是通话，没有短信。”Sherlock翻了一下，“看来我们不能用假短信把你的同伙们骗上来呢。” “——狗娘养的！——你是谁派来的！？——Lucien？Hubery？——还是苏格兰那个婊子——” “我只是个游客，Mr. Garan。”Sherlock把他的手机放在一旁，“我在你房间里找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Garan突然停下了暴动，全身僵直了。 “你十年前就到这个镇子来了，那时候这里还了无人烟。但是大概五年前你开始把财产逐步处理，想到别的地方去生活。” “……你是谁？” “现在还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字，真是件幸运的事，John，你的博客看来没起多大作用。”Sherlock耸耸肩，“为什么突然想搬走？” “需要理由吗？” “五年前镇子发展了旅游业。”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因为人多的地方藏不住秘密。” “……” “你大可以一夜之间搬走，但你还没找到有效的途径处理你藏在这个镇子上的东西。Lestrade，你召唤那群小羊羔了吗？” Lestrade点点头，然后接过绳子把犯人的双手绑起来：“……Sally二十分钟内就到。” John站到一旁，问：“那些东西是什么？珠宝？” “是类似的东西，”Sherlock无辜地看着Garan，“它们叫做金条。” （十三） Mycroft按下遥控器，铁门缓缓地开了。不一会儿，Lestrade出现在他面前。 “玩得开心吗，Greg。”Mycroft从坐了一天的沙发上站起来。 “很刺激，”Lestrade走过去，“我本来想留到结案的，但是Sally他们已经到了，我不得不先回来。” “被撞见确实不好解释。” “对，谁叫我现在还在美国呢。”Lestrade把外套脱下来，顺手扔在沙发上。然后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他又把外套拿起来。 “不用，Greg。放着就好。” “我还是把它挂起来吧。”Lestrade说着，小跑上了楼。 Mycroft回头看着楼梯，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Lestrade总是这样，全身散发着小心翼翼的气息。 Lestrade下来的时候，Mycroft把半杯红酒递了过去。 “Sherly让你回来的？” “对，怎么？”Lestrade抿了一口。 “他喜欢听众，如果事情快结束了，他会把你留下。”Mycroft却没有急着喝自己的那份，“哪怕会让你被自己的下属撞见。” “他一直是那样。” “从小他就管不住自己嘴巴。” “……他小时候就这样？……他从小就这样？” “刚开始他也疑惑过。”Mycroft终于把杯子放到了嘴边，“总是跑过来问我各种问题，想要一遍遍确认在他的世界里他不孤独。” Lestrade似乎对Mycroft的话题产生了兴趣，他把杯子放下，一言不发地看着Mycroft。 “那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世界混乱得让他害怕。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说谎，他看到的和他听到的世界似乎完全分裂了。”Mycroft笑笑，“你能想象到我们家来的客人是怎么的避开他吗？” “……或许吧……” “每颗心都是破碎的，Greg，只有谎言能让人们过得舒服一点。但他还是个孩子，让一个孩子一览无遗地看到这些肮脏，实在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Lestrade觉得Mycroft现在需要一些安慰，在过去相处的日子里，他几乎从未谈过他和Sherlock的过去，谁都看得出来那不管对他还是对Sherlock都是一块禁地。 “那你呢，Mycroft？” “嗯？”Mycroft抬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爱人。 “你一个人的童年又是什么样的？” Mycroft接受了Lestrade的拥抱，但他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怎么了，Mycroft……你到底怎么了……” Lestrade把Mycroft紧紧地抱在怀里，希望这样能平息他内心的动摇。莫约五分钟后，Mycroft抬起头了，态度转变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Lestrade出现了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错觉。 “Greg。” “……我在。” “今天早上，有些事被Sherly打断了。” “……”Lestrade放开手，后退几步，“……你不是认真的吧，Mycroft……” Mycroft一副‘为什么不’的样子逼近他，手中的红酒杯向他伸过去。 Lestrade一直退到沙发跟前，他强迫自己站稳，因为一旦坐到沙发上他就完了。 “……我要跟进Sherlock的案子……我想他快回来了……我是说……这里是客厅……Mycroft……等等……等等——不要红酒，MYCROFT！！” （十四） Sherlock的心情看上去好多了，他走上山坡的时候还稍微蹦跶了一下。 “你看到Sally的脸了吗，John。” “和以前想一拳把你击倒的时候没什么不同。”John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她说只要你出现的地方一定要发生点什么狗屎的事情。” “不是我出现了才发生的，”Sherlock摊开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我只是看到了而已。” “这就是Sally说的狗屎的事情。”John看着他，“那么……为什么不告诉她剩下的金条在哪？” “案子还没结，John，我只是把事情闹大，让Sally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镇子上搜查，然后等着Garan的余党们自己动作就好了。” “他们现在完全可以追上我们，然后让我们曝尸荒野。” “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做的话，Anderson也救不了我们……”Sherlock自己先笑了起来，弄得John也没忍住。 “咳……所以说你暂时又闲下来了？” “对，真是不幸。你的延迟性应激反应好了吗？” “托福。现在让我紧张的反而是院子里的那堆金条……”John又笑了起来，Sherlock也把拳头放在了嘴边遮住笑意。 “我们犯了哪一条……John，等下得问一下Lestrade。” “他也参与了，他扛回来的。” “有意思。我现在可以集中精神捣鼓Mycroft的手机了。” “……你一直在想这事？” “我倒希望停得下来。”Sherlock深呼吸一下，“……他希望我来猜，他希望我猜出来，这比他自己说出来更重要。” “他以前有过这种情况么？” “不多。最近一次看他动脑子动到这个程度是因为Moriarty。” “噢……别跟我提那个名字……” “听说你去找他吵架了？” “我差点一拳打在他鼻子上。”John在庆幸自己没有那样做。 Sherlock微笑一下。 “放松，John，他有考量。” “我只希望他下次有考量的时候和我透露一下。” “他交给Moriarty的信息是从我事业起步时开始的，他非常成功地把Moriarty的所有重心转移到了与我在智力上和事业上的对决，你懂吗，John？” “……你的意思是……” “他没有向Moriarty透露任何一点点关乎我的弱点，他非常完美的避开了那些片段。他让Moriarty看到我的起点和辉煌，他构造了Moriarty的思维牢房。”Sherlock抬起头，似乎没发现自己的语气中多了一点点骄傲，“这就是Mycroft——MycroftHolmes。” “……所以你的重点还是后面的Holmes？” 两个人又笑了起来。 回到别墅的时候，John走到冰箱前拿出冷冻食物，并准备泡咖啡。Sherlock往前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John打开保鲜盖，问。 Sherlock没有说话，他眯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大沙发。 John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便慢慢地向沙发走去，但他上上下下全看了一遍，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到底怎么了，Sherlock——嗯？”John突然低下头，“——谁把红酒洒在地毯上了？” Sherlock的视线转到了二楼，他向John伸出手，然后慢慢地走上楼梯。 不明所以的医生没有过多考虑，只是握住Sherlock的手，和他一起来到了二楼。这个时候他看到了Sherlock招牌式的非常调皮的笑容，每次他这样笑的时候，一定有人要倒大霉了。 “……Sherlock？” Sherlock看着John，抓紧他的右手一步一步把他往后逼。 “……Sher……”John突然觉得要发生什么真的很不妙的事情，“……lock……？” Sherlock的另一只手中出现一枚电子钥匙的时候，John瞬间恍悟了，他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但对方没有给他逃跑的时候，飞快地用电子钥匙打开了他身后的房门，把他推了进去——在摔进Mycroft房间的那一刻，John满脑子只有一个声音—— 死都不能睁开眼睛 “噢天，JOHN！”Sherlock站在门口大喊，“——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十五） 在一阵夹杂着各种声响的混乱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John Watson维持着趴在地板上的姿势，用全部意志力让自己一动不动。如果可以，他希望那一刻他能暂时性失聪。 “为什么看着我？”Sherlock的声音听上去非常非常地委屈，“打扰你们的是John。” John既听不到Mycroft的回答，也听不到Lestrade的声音…… 不能看！ John把眼睛闭得更紧了一点。 “那是什么？”Sherlock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红酒吗？” 不能看！！ “我一直低估你了，Mycroft。” “出去。Sherlock。” Mycroft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可怕。 Sherlock安静了一会，在John以为他终于要收场了的时候，他突然叫起来：“——你看到那是什么了吗，JOHN！！” “什么？”John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完败。 “——我在诺桑伯兰第五遂火枪手团服过役我在战争前线拼过命我救活过六百多个英国公民——”John现在是跪着的状态，双手死死扣在眼皮处，他觉得自己的辩解简直是苍白无力，“……不要给我三等牢房，可以吗？” “不要怪他，”Sherlock夸张地叹了口气，“他只是个普通人。” “……杀了我，Mycroft。”Lestrade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不然就杀了你弟弟。” Mycroft的脚步声慢慢停在John的旁边，显然他已经穿好了该穿的东西，从床上走了下来。 “你最好马上停止这种幼稚的行为，Sherlock。” “命令我试试？”Sherlock轻声说。 “停止它。”Mycroft的声音也变得危险起来。 “……SHERLOCK！看在我的份上！”John发誓，只要能停止这场噩梦，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Sherlock在沉默了一下后，似乎终于收敛一点。 “下次动John的时候，亲爱的哥哥，想想后果。” “……什么？”John差点又睁开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Sherlock对Mycroft绑架他的事还耿耿于怀。 Mycroft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什么动作。 “走了，John，你还没给我泡睡前咖啡呢。”Sherlock的声音很快消失在楼梯尽头。 医生努力地站起来，他弯着腰，只盯着自己的裤脚，然后在他深呼吸并飞快转身的一瞬间，Sherlock又出现在了他面前，一把按住他的双肩，把他转了回去。 “——看到红酒旁边的奶油了吗John？猜猜它们是用来做什么的？” （十六） John Watson坐在院子里缠满藤蔓的乘凉椅上，用单手撑着头，正努力找点什么可以说的事情。 在他斜对面的秋千上，Lestrade仍保持着双手掩着脸的姿势，一动不动。 “嗯……”John开口道，“还好吗？” “很好。换个话题，医生。” “好的。”John忙点头。 接下来两个人又是无限的沉默。 在经历了一个鸡飞狗跳的夜晚后John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耳朵里全是Mycroft一遍一遍要求Sherlock停止这种幼稚行为的声音。 “……我会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 “嗯……” “……其实我并没有很震惊或者很……” “——拜托换个话题，医生！” “好的好的！”John飞快地举起手，摒住了呼吸，“——Donovan——Donovan警官和Anderson警官还在镇子上！……看样子……你暂时不能过去了……啤酒、娱乐什么的……” Lestrade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对……好吧，现在告诉我你能制住Sherlock，医生。” John吐出憋在胸口的气，悠悠地摇头：“我比你更想听到自己说这句话。相信我。” “……”Lestrade微弱地哀嚎了一声，再度低下头。 “……Mycroft呢？” “还在房间里，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你能想象Sherlock今天心情好成了什么样吗？” “说来奇怪——我竟然可以想象得到。”Lestrade站了起来，“……来点冷水？” “好主意，这天气太闷热了！”终于不再那么尴尬的John也站起身，帮探长把水管从小仓库里拿出来。 “你们昨天把案子进展到什么地步了？Sally一直在发短信来抱怨。” “因为Sherlock一直握着她和Anderson的把柄不放。”John舔了一下嘴唇，“他们听从Sherlock的指示，在Garan家的冰箱里搜出了一部分金条，但Sherlock拒绝回答余下的金条在哪——别担心，不是指我们的烤架——他说大部分还在镇子上，所以Donovan就留下来了。” “余党呢？不是有拿枪的么？你们怎么平安无事？” “Sherlock看起来很有自信不会被狙击。他说现在还不能动他们。” “……那他们要是逃跑了呢？” “就算逃了也会回来，毕竟他们所有的货品都在这里。”John把管子接到水咀上，“……这接口是不是坏了？管子看起来也怪怪的……” “应该是旧了。”Lestrade也蹲下来，“而且也不常被使用……我总觉得我见过这种样式的水管，可是我想不起来有什么特别……反正能用就行了不是吗。” “说的也是。”John举着管子接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话说回来……” “什么？” “Sherlock说他在这里藏有Mycroft以前偷糖吃的证据。” “……”Lestrade挑起左眉，一副在考虑要不要笑的样子。 “你觉得会是什么证据？——相片？” “我不认为他们喜欢照相。” “……Mycroft比Sherlock年长了七岁……” “……所以？” “就算Sherlock三岁的时候已经有通天的本事和Mycroft作对了……Mycroft那时也应该是个青少年了吧？——偷糖？” “医生。” “……嗯？” “不要低估Mycroft对甜食的执着。” “……”John看着Lestrade许久，然后默默地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起奶油。 （十七） “你最好听到我说了什么。Sherlock。” “BLAH BLAH BLAH！”Sherlock穿着他的睡袍从二楼跑下来，餐桌上有一杯John泡好了的咖啡。 “成熟点！” “BLAH BLAH BLAH——我以为你的特殊前戏只做一次而已。” Mycroft站在楼梯折角处：“你想讨论这个？Doctoe Watson还没发现你藏起来的马鞭？” Sherlock龇了一下牙，然后洋洋得意地举起手中的杯子。 “他甚至没有帮你泡咖啡。” “显然我不是被‘泡’的那一个。”Mycroft面无表情地说。 “……”Sherlock慢慢地放下杯子，“这件事还没有定论！” “认真的，Sherlock？你？” “你看到他比我短上十公分的腿了吗？随便来个谁都能放倒他。”Sherlock从桌子上拿起苹果，结束了这个话题，“——你从来不自己倒咖啡，也不自己倒酒，你只要往那一坐总有别的生物帮你干这干那。” “你这几年也进阶这一阶级了。” “这就是我上次猜出你密码的原因，潜意识，Mycroft。”Sherlock跳到沙发上，“我拿着你手机的时候，你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事实证明你也不是扼杀感情的高手。” Mycroft微微地抬起下颚：“那这次呢。” “这次也不是一组什么随便的数据。” “我承认我当时想到了点什么。”Mycroft抬起雨伞，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茶几上的报纸往自己方向拖了过来，“也许就是你说的潜意识，Sherly。” “哼。”Sherlock把苹果抛起来，然后接住，“或许我应该试试QUEEN？” Mycroft没有理他，坐下来看自己的报纸。 John很努力地把接口往上扭，但铁锈让管子很不听话。 “……这样差不多了。” “还是再试一下吧，到时候如果脱开了一半就糟糕了。” “也好。”Lestrade接手，继续使力，这个时候传来一声清脆的短信音。 “……Sherlock的，”John看了一眼，“他说紧急事件。” “如果他在客厅，离我们也只有30码！” “在贝克街的时候我们只隔了5码，”John放弃般的站起来，“他还是在我的推特上刷了整整一屏幕的‘急事，John’！” “噢！我知道，那次我看到了。”Lestrade笑着拍干净手上的灰尘，“好吧，反正我也有点饿了。” John和Lestrade走进阴凉的别墅中，果不其然，侦探只是躺在沙发上玩弄他手中的苹果。 “够不到你的手机吗，Sherlock？” “咖啡。” “……咖啡？” “你早上泡的咖啡冷了。” “……如果我叫你起床的时候你起来了，它应该是刚好的。”John向餐桌上的咖啡走去。 “我尽力了。是Mycroft的无理取闹耽误了时间。” John抬眼瞄了一下Mycroft，对方还是雷打不动地坐着。 “Sherlock，你是不是把Sally的来电转移到我的手机上来了？”Lestrade拿出自己的手机，问。 “不。”Sherlock说，“是‘全部的来电’。” “……”Lestrade由衷的感谢Mycroft帮他屏蔽了手机所在地，“如果你真的不想管，直接告诉他们就行了。” “案子还没有结，我需要知道进度。” “那就接你自己该死的手机！”Lestrade叹了口气，走出客厅，给Donovan拨了回去。 “手机制造出来就是需要合理利用的。”Sherlock伸出手，接过John递过来的新咖啡。 “嗯……”John看了看他，“今天有什么打算？” “等Anderson走了我才知道，他的脑电波一直从镇上传过来。” “对这个案子不用再做什么了吗？” “你还得跑一趟，John。”Sherlock坐起来，喝着微烫的咖啡，“当然Lestrade也能跑一趟更好，放心，我能同时遥控两个你们这种人。” （十八） “……自己去做，Sherlock，Lestrade不能到镇上去。” “真不巧这里有点别的什么东西更吸引我。”说着，Sherlock把手摊在John的面前，“手机，John。” 医生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不是你的。Mycroft的。” “……” John等了半天，也没听见Mycroft出声制止，所以他慢慢走到Mycroft旁边，像拿什么危险物品一样拿起来了放在灯柜上的手机。 Mycroft合上报纸，看着自己的弟弟。 “你被他绑架的前一天我在实验室过的。”Sherlock接过手机，看着John。 “……我只记得前一天你没有回来……那天早上我和Lestrade还谈到这点。”John点点头。 刚通完话回来的Lestrade站在Mycroft身后，来回看着Sherlock和John。 “因为我不希望Mycroft拿他那些无聊的案子和要求烦我。” “……你躲在实验室……就能躲开Mycroft？” “不。我只是在证明我很忙。” “……” “然后他就绑架了你。” “……干净利索。”John似乎不想提起那段经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Lestrade做到这个地步？” “……” John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Lestrade，但他摆摆手，让医生不要介意。 “……嗯……人之常情？” “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你确定要在当事人面前谈这些事吗？”John已经开始不自在了。 “在见Lestrade前我找了他一趟，然后解开了他的手机密码，把他嘲笑了一番。”Sherlock完全不在意这个‘他’就坐在自己对面，“这就是天天警告我不要幼稚的人做出来的幼稚举动。” “……Sherlock……” “有什么事要发生了。”Sherlock举起手机，“——是要发生了，不是已经发生了。” “什么事？” Sherlock盯着大屏幕，Mycroft设定的是自由密码，没有位数的提示。 “这件事非常奇妙，它似乎只是个模糊的概念蠢蠢欲动而且无凭无据但却让Mycroft进入了警戒状态，它似乎永远不会发生但只要一发生结果就是毁灭性的——不是针对政府或者国家不然他一定会采取和丑闻时一样的行动而不是费上如此大的心思来进行遮掩和安排。” Mycroft把报纸放到一旁，等着他说下去。 “我一开始以为他在躲人但显然不是，七大洲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这样躲起来这是假象但不是他之前提示我的那一个，他在等待着什么，他不知道事发的确切时间但是这几天他越来越肯定这件事就要发生了。 “他在想对策——不对——他希望我来想对策所以他让我对这件事感到好奇这样我一定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他不愿意自己想，要么是因为他真的懒到无可救药要么就是他根本就不想参与这件事，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弄得他确实不好受。”Sherlock的视线和Mycroft对上了。 “……恐怖……” “恐怖活动！？”整个空间看起来最慌乱的不是Mycroft而是Lestrade，他一下子就抢过了John的话头，“——政治活动！？媒体！？——还是你们的家事！？” “第一个可能性不大。”Sherlock慢慢地按下他所猜测的密码，“这次他虽然也没有特意去想密码，但这肯定是个词而且在当时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大脑。” GAME 确定 “滴——” \密码错误\ MOMMY 确定 “滴——” \密码错误\ CHOCOLATE 确定 “滴——” \密码错误\ （十九） Sherlock沉默了一下，把手机扔了出去，Lestrade急忙伸手接住了。 “这就是你的本事吗，Sherlock？”从Mycroft的脸上看不出他到底是得意还是失望，“看来你也干不了什么别的了。” “不管那是什么，都好过你牙齿里的炸弹。”Sherlock扯起睡袍，懊恼地向楼梯走去。 “你连假象都看不出来，凭什么去追寻真相。” “真相不需要我去追寻！”Sherlock大喊一声，把门用力地关了起来。 John在原地失神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呃……我想我最好……” “上去吧，医生。”Mycroft轻声说。 John点点头，也跑上了二楼。 一切都沉寂后，Lestrade看着不打算解释点什么的Mycroft，把手机伸到了他面前。 “……Doctor Watson每天都帮Sherlock准备早餐，我觉得我做不到。” “你在这里就够了，Greg。” Mycroft接过手机，给了他一个微笑。 “我连我为什么在这里都不知道。” “没有必要让你担心这些。” “真讽刺。”Lestrade把手放在后脑勺上，向餐柜走去，“我竟然已经开始担心了。” Mycroft把手机放在一旁，看着正把甜点拿出来的探长。 “Greg……” “咖啡还是牛奶？”Lestrade打断他的话，转过头来，“Sherlock不在，我可以在你的牛奶里加巧克力。” Mycroft表现出努力在思考的样子。 “你来猜一下，Greg？” “我猜咖啡。”Lestrade说着，从冰箱里拿出牛奶。 Mycroft笑了起来。 医生站在门口，留出足够的空间让暴躁的侦探走来走去。 “我的推断没有错，John——全部没有错！” “也许……” “你看到他的表情了吗？” “他有表情吗？” “该死的！总要有什么地方不对！！”Sherlock简直无法忍受这一点，“它就在那里，就在我眼前踏着恶心的小熊圆舞曲——抓住它，JOHN！！” “……好。” “——有可能要发生有可能不发生的事情严重的事情他想管又不想管的事情——不不不这个不是重点，他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你不直接问他？我觉得你那样要求的话他一定会说的。” “那就太无聊了。”Sherlock双手一挥，直接鄙视了John的这个问题。 “……”John不确定地开口，“所以你们……是在玩游戏？” “形式上而已，John，我真羡慕你能问出这种级别的问题。” “……” “假象，John，假象！”Sherlock重复着，“我看不到的假象！” “你都看不到，我就更不可能看到了。” “——你说什么？” Sherlock猛地回头盯着他。 “……你都看不到……”John努力把原话一字不差地说出来，“……我就更不可能看到了。是这句吗？” Sherlock停下了脚步。 （二十） Donovan一直奇怪怎么自从头儿去了美国，电话号码就直接不显示地址了，但现在她有更奇怪的事要考虑——怪胎和Doctor Watson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偏远的镇子，而且住在一幢传说中的私人别墅里面。 “……你怎么看这事？” “我不想发表看法，我现在对我的私人时间也充满着SHERLOCK`HOLMES非常不爽。”Anderson压着嗓子说。 “他们终于要结婚了？” “说点别这么可怕的事情。” “Mr. Watson在博客上对这只字不提。” “再换一件，这也很可怕。” “之前他被绑架的事，Sir就用‘一场意外’搪塞我们。” “拜托，女士，”Anderson翻了一下白眼，“我甚至觉得压根没有金条这件事。Sherlock就喜欢把我们当白痴一样耍着玩。” “他还把我的电话转到了Sir的手机上。我真是受够了。” “……你的电话响？” “噢，是的。”Donovan按了接听键，“什么事，长官。” Anderson看到自己情人的脸渐渐阴沉了下来。 “……不要告诉我和我想的是同一件事。”等她挂了电话，Anderson忙摇头。 “那我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了。”Donovan把面前的鸡尾酒推开，无奈地走出酒吧。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他还来做什么？拜托！” “不要问我。”Donovan举起对讲机，“休息时间结束，五分钟**。” “我记得他说这两天他都不会再来。” “显然他改了主意。” “长官是怎么知道的？” “关于这点Sir只字未提，只是要求我们好好配合怪胎的行动。” “他的跟班医生呢？” “也一起。”Donovan再次举起对讲机，“小队们速度，我再看不到你们的影子，待会我就要踢你们的屁股了。” “……下次我一定要在他的房间里找到违禁品。”Anderson咬着牙说，“找不到我就自己带进去。” 在Lestrade的队员们原地等待了近半个小时后，Sherlock才出现。 “……长官说你五分钟内就会到。” “那就找他去理论。”Sherlock看都不看Donovan一眼，“一天一夜了，Sally，你们保持了苏格兰场一事无成的光荣传统。” “得了吧，Sherlock，如果你自己也不知道金条在哪，你大可以直说。”Anderson把双手插在裤袋里，“我们保证十秒钟内不笑你。” “闭嘴，Anderson，Sally昨天没有帮你擦地板不代表你可以迁怒所有人。”Sherlock迈开了步子，“给我电筒。” John从Donovan手中接过电筒，递了过去。 “John过来就够了，请你们待在单细胞生物该待的位置上。”Sherlock把光束照向跟着来的警员们。 Donovan看了John一眼，医生只能帮他圆场：“一有进展我就给你们电话。” 说完，他小跑着跟上了前面的侦探。 “……你怎么了？” “我说过Anderson的电波一直在干扰我。” “这次显然和他没什么关系，你打从别墅里出来就闷闷不乐的。” “有什么可乐的？”Sherlock是真的对这句话感到不解。 “我的意思是……算了。”John换了种问法，“你非常明确地表示了你对这件案子接下来进展的漠不关心，因为你要全神贯注地和你哥哥玩游戏——但是现在你拉着我出现在这里，大发慈悲地亲自出马结案。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反常举动吗？” （二十一） “现在不要提。” “提什么？” “不要提Mycroft。”Sherlock用了类似命令的口吻。 John只能点着头把这个问题搁置下来。 “……那么……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小镇上，你为什么打着电筒？” “反正总要开的。”Sherlock加快了脚步。 “——我们要去什么地下室吗？” “我们要去公园。” “噢！我和Lestrade去过一次。那儿挺安逸。” “东西都在那。” “可那儿几乎是全露天的！” “那个喷水池，被害者就是发现了这个。” “……喷水池？……你是说公园中央的那个？” “Mr Makavel每天都要去那里喂鸽子，坐在固定的长椅上。” “这意味着什么？” “他是在凌晨被杀死的，不是在自己家里，是在街口。” “……嗯……他想从家里逃出来？” “正相反，他想逃回家。” “……他去看了水池……发现池子是用金条砌成的？” Sherlock一个原地转身，John差点撞到他身上：“金条和池子没有关系。” “——可你刚刚才说——” “大多数时候你可以传导光，John，但你得承认剩下的时间你一直在传导些很垃圾的东西。” “……” Sherlock继续向前走去，John决定在和他大吵一架前先忍到案子结了。 “他喂了一辈子的鸽子，他对这种生物有着不一样的感情，”Sherlock压低了声音，“他每天的生活都是规律的，什么让他突然改变了？他自己？不可能，他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因为他是个单身汉你从网上的照片可以看出来。” “网上的……照片？那照片是他10年前的了而且还是护照用……” “我说的是尸体那张。” “尸体根本没有照片！只露出了担架外的一只手……” “John，他袖口的纽扣已经脱落很久了没有人管他自己也不在意而且他的指甲有鸟食拇指上有报纸的油印痕迹非常鲜明没有被别的痕迹覆盖这说明他没有别的工作他在靠退休金过日子，他心理其实很健康因为他每天都看报纸他还有关心的事情他也没有对生活失去希望但他为什么这么落魄因为他的身体不允许，他的右脚不方便——他发现危险后跑了不够一里路就被解决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发现长椅前的脚印，虽然被鸽子和其他游人的足迹遮掩了但有些痕迹还看得出来，而且左侧扶手喷漆磨损比较严重那是他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了左边的扶手上。 “但我没发现拐杖的痕迹显然他是个很坚强的人并不打算依靠拐杖——我没有在影射你的意思John你拄着拐杖看起来很性感——既然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因为那些鸽子是他的精神伴侣，他指甲上的饲料不是普通的饲料它们非常高档而且品种丰富他把鸽子们当孩子一样来养。 “然后一切就解释得通了，他的改变是因为那些广场鸽。” “……说下去，Sherlock，我还没听到喷水池这个词……” “当然。”Sherlock冷笑了一下，走进空无一人的公园，“我说过犯人们最近一直在想方设法把金条运走，不管怎样，在一批一批处理货物的时候他们可以保证不会有人发现但他们并没有想到鸽子。广场鸽需要进食大量的碎石来消化，那天你和Lestrade到公园去，看到它们了吗？有多少？” “——非常非常多！” “如果这么多的鸽子都没有一两只误食这些已经暴露出来了的货物那就太说不过去了，金条肯定是埋在地下，因为旅游业带来的最根本变化就是山坡和泥地要铺设地砖，我之前上网查了一下，这项提议上个星期刚刚通过，这就是他们慌张的原因。从犯人房里找到的金条来看，金子的纯度很高——纯度高的金条非常柔软，鸽子可以非常轻易的吃下金屑和泥土的混合物。再然后，它们中毒了。” （二十二） John点点头：“……重金属中毒……” “鸽子死了，莫名其妙地死了，这对Makavel来说是非常大的打击，他当然想做点什么来避免这种情况的再度发生，他要找到鸽子死亡的原因——首先他应该怎么做？” “鸽子的粪便。” “天才，John。广场鸽喜欢把粪便排泄在两个地方，人类的西服上和浅水中。重金属中毒的鸽子非常难受，它们不会到处飞，只能是长时间地待在这个投食给它们的有熟悉气味的人类身边，所以它们的排泄问题毫无疑问会有一大部分在池子里解决。公园里还没有铺地砖，这意味着水里的粪便比泥地上的更容易收集也更容易看出倪端，那天是大晴天，光照很强，Makavel知道鸽子的粪便应该是什么样的，他看到这个的时候惊呆了。” John俯身向水池看去，但他什么都没看到。 “……Sherlock，我并没有……” Sherlock把手中的电筒打了下去，水池底部立刻显现出了微弱的绿光，John张大了嘴巴。 “见过这种颜色吗，John？” “……没有……但……” “黄金如果太小，那就不是金色的，但仍旧闪闪发光。”Sherlock终于关上了手电筒，“Makavel想知道那是什么，所以他采集了样本，他的检测过程我们可以忽略。” “……那然后呢？……他知道鸽子吃了金子……顶多也就这样罢了！” “如果他真的是非常爱鸟的人，他要去找到金子；如果他只是个低俗的老人，他也要去找金子，这不是问题。”Sherlock摇摇头，“Garan的杂货店你就没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 “凌乱不堪的一楼，让人根本就没有想买东西的欲望——开杂货店有个好处，就是那些不好藏的东西可以光明正大地摆出来，如果有人想买，就说坏掉好了。Garan有便携式的黄金探测仪——就摆在靠近柜台的地方——Makavel看到了，想买了它。” “所以……” “这无疑对Garan是个警告。镇子上的人都没有什么戒备心，喝点酒就什么都说得出来，Makavel也不例外——他告诉Garan他要在镇子上找到黄金并且他坚信镇子上有。” （二十三） Lestrade把食物端到Mycroft手边的台灯柜上，然后坐在他对面，拿起一片烤面包抹着芝士。 Mycroft笑笑：“谢谢，Greg。” Lestrade没抬头，他知道自己耳朵红了，毕竟他真不是什么下厨的料。 “……他们出去的时候，我有让医生买点宵夜回来。” “相信我，这很好吃，Greg。”Mycroft用银叉把牛肉送进嘴里。 Lestrade偷偷盯着Mycroft的反应，但对方和以往每一次吃他做的食物一样，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排斥。 “嗯……”Lestrade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奶茶，“……看样子Sherlock真的很不开心。” “嗯，从何。” “他把案子一把推开就为了你给他出的迷，但现在他仿佛一心又投进案子去了。” “孩子不都这样？” “怎样？” “不想接受一件事的时候，就假装对别的事感兴趣。”Mycroft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不想……接受？”Lestrade放下刚咬了一口的面包片，“不想接受什么？” Mycroft再次停止了回答，只是用他的方式注视着Lestrade。 Lestrade偏了一下头，低声说：“……我不喜欢你这样看着我。” “哪样？” “你让我觉得现在坐在你对面的不论是谁都可以，”Lestrade本来没想说这些，但一开口就有些收不住了，“不一定是我。” Mycroft放开了左手中的黑伞，让它斜靠在沙发扶手上。 “Greg。” “我似乎又把气氛弄糟了。”Lestrade突然笑了起来，“你要不要试一下奶茶？医生昨天把调配方法告诉了我……似乎Sherlock挺喜欢。” Mycroft扬起眉：“你手边的？” “啊这是……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帮你重新做一杯，不用太久。” “就那杯吧，我尝一下。” “好。”Lestrade想想，拿起杯子向Mycroft走去，“有点烫。” Mycroft就着Lestrade的动作喝了一口。 “……如何？” “苦。” “——苦了！？”Lestrade有些不敢相信，“……我在里面放了……” “Greg，如果说我只有一个安全漏洞，那就是Sherly。”Mycroft对上他的眼睛，“但如果说我只有待在一个地方才能感到安全，你猜那是哪里？” Lestrade久久没说话，Mycroft又喝了一口他手中的奶茶。 “嗯……这次甜多了。” “咳。” Lestrade把杯子举起来自己喝了一口，没有接话。过了半天，他才发现自己的腰上搭了一只手。 两个人安静地待了一会后，Lestrade小声问：“……那……现在需要泡一杯给你了吗？” “当然，Greg。”Mycroft把手收了回来，“放多点……” “不。”Lestrade立马回答，“你摄入的糖分够多了。” “……好吧。”Mycroft抿了一下嘴。 （二十四）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Lestrade是被一声巨响吵醒的——那真的是一声巨响，就和自己在室**击场不戴耳套开枪一样。 身边的Mycroft睁开眼睛，然后露出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厌恶的表情。 “……我下去看看……”Lestrade想起身，但Mycroft没松手。 “……让他闹去。”Mycroft的声音有些模糊，他并没有让自己完全清醒。 Lestrade盯着天花板，感觉身边的人又渐渐睡去。 “砰！！！” 第二声巨响传来，Mycroft终于发出了非常恼怒的声音。 Lestrade把手放在Mycroft背上，慢慢地说：“我下去看看吧，别担心，如果劝说不成功，我就把他打晕。” John很努力地想把手枪抢过来，但Sherlock绕着沙发躲闪着。 “承认它，John。”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执着的！如果它的射程真的有150米，那就是150米！” “你想要这把枪，John。” “我当时只是赞叹了一句——我是个军人，Sherlock！” “现在还来得及弥补你的错误，去告诉Sally这把枪是不存在的。” “——这是不可能的！这是物证！我们不能留着！” “有意思……白金汉宫的烟灰缸在哪？还是在你床头？” “——SHERLOCK！” “我在帮你，John。” “——不要推到我头上来！想要这把枪的是你——你想拿它拆了贝克街的墙！” “煤气爆炸后Mycroft把墙全部加固了，说真的，你不想看看到底牢固到什么地步？” “你再不把枪给我，我未来一个月都不会给你泡咖啡……” “你觉得咖啡能比这个刺激？” “——Sherlock——” “嘿！姑娘们！”Lestrade从楼梯上走下来，“这幢房子的隔音足够好，但谁能解释一下刚才那两声是什么？” Sherlock站直了看着他，一旁的John慢慢地挪了过去。 “你听到什么了吗，John？” “呃……旱雷？” “看来伦敦的天气真不是一般的不好。”Sherlock耸耸肩。 “对，旱雷——如果我一辈子没拿过枪的话！”Lestrade向Sherlock伸出手，“不管你手上的是什么，现在把它给我。” “做个交易，Lestrade。” “……你还跟我谈条件？” “Sally的行动非常紧促，和她以前游手好闲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你们准备要接什么大任务了？” “……皇室安保……你也关心这事？” “她昨天的态度还不是这样，所以你们是刚接到的任务。” “对，大概八小时前。我也在名单上……等我‘一从美国回来’就接手。” “很好，现在去把Mycroft的手机拿来，我把枪给你。” “……”Lestrade无力地看着他，“你哥哥已经睡了，Sherlock，我们明天再谈这事好吗。” “幸亏他的手机不会和他一样睡成个胖子。” “我不会现在去把他的手机拿下来给你的。” “如果你现在拿来给我，”Sherlock向他走近了一步，“那就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帮他扳回大局。” （二十五） Sherlock抬头看了一眼身边昏昏欲睡的人。 “John。” “……嗯……？”John也抬起头，还不忘把手中的报纸翻页。 “你可以先睡。” “不，我……喝点咖啡就好。”John伸手去拿他的杯子。 “你已经喝了三杯了，有一杯还是我的。” “……是吗？” “对。” “……”John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眉角，“你真的没什么需要了吗？” “对。”Sherlock走到床边，把被子拉起来，“你杂乱的思维并不能给我什么帮助，所以行行好你就睡了吧。” “好吧……你真的不累？” “你是知道我体质的，John。今晚我要把Mycroft的事解决了。” “在你解决前我是听不到什么线索的，是吗？” Sherlock动了动嘴角，帮医生把被子盖上。 “现在，Mycroft，”Sherlock坐到手提电脑前，自言自语地举起了手机，“我可不是为了你。” HOLMES 确定 “滴答” \密码正确\ Sherlock编写了一条短信，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飞快地敲打键盘。 John觉得自己胸口很闷，而且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在挣扎了一下后，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让他窒息的罪魁祸首。 “……Sher……” 话到一半就没有了，因为John发现对方正处于熟睡状态——趴在自己身上的熟睡状态。 John觉得看在他昨晚破案了的份上，不应该把他踢下床，所以只是默默思考要怎样把他小心地搬开。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John拿来看了一眼时间：8：27a.m 短信是Lestrade发来的，说Mycroft需要他的手机。 ——我就来。J.W John把双手搭在Sherlock肩上，把他翻了个身。还没够两秒钟，Sherlock又翻了回来。 “……在梦里你都要和我作对吗。”John再次把他翻了回去，然后用被子把他的双手压得严严实实的。Sherlock乱蹬了一下，John无视地走下床，把桌面上的手机带了出去。 “这儿。” John把手机交到等在门口的探长手上。 “怎么样？” “不知道，我先睡了。” “他什么也没说？” “一个字也没有，他可能坐了通宵。” “现在呢？” “就让他休息吧。”John走下楼，“Sally和你说了金条案的进展没有？” “只有一条‘已解决’的信息，没详说。可能在顾虑时差吧。” “……昨晚真够受的。” “我猜也是，你真不打算要那把枪？” “……”John难以置信盯着Lestrade。 “我只是问问。”Lestrade说着，打开了冰箱。 （二十六） “所以……你现在也开始帮Mycroft准备早餐了？”John好奇地打量着Lestrade。 “——不！不……”Lestrade直起身子，“……这只是顺便，我是说我总要准备自己的份不是么……” “嗯。”John没有再问下去，“昨晚Sally缴获了大量的金条……这份功劳会算在你头上吗？” “按理说会的，虽然我没有参与，但我是小组负责人。” “哇哦，那你离升职不远了？” “这个很难说，而且毕竟……我有过不良记录。” “不良记录？” “Sherlock是把双刃剑，医生。” “你是说……你的上司还没有原谅你让Sherlock参与到案件中来？” “毫无疑问。”Lestrade接过盘子，把食物放进了微波炉中，“你们怎么找到金条的？” “Sherlock一开始就知道金条在哪，所以这个不是问题。”John挥了挥手，“只是等待犯人落网的时候有些意外，所以我们蹲守到很晚。” “在镇子上？” “不……在火车站。Sherlock以为他们要搭乘9点那一趟赶往都柏林的火车，但他们没有。” “……他推断错了？” “他不会承认的……而且也不算错了，至少他很肯定犯人会坐火车离开。” “带着金条？” “……他们身上没有金条，Garan一出事，他们就赶去处理那些货物了，Sherlock在货物上做了些手脚，让他们忙得焦头烂额的，完全没有时间来解决我们。”John把煮开的可可放进咖啡机中，“他把Makavel的——Makavel，那个死者……” “我知道Makavel是谁。” “嗯，他把Makavel所有的鸟食都搬到金条最初的埋藏地去了，我们和Sally去到现场的时候，鸽子还没散……我相信当时犯人们肯定会被这些动物弄疯的。” “……鸽子……” “Sherlock说犯人不可能带着金子逃跑，但他们有个非常简单的办法：坐火车离开，然后以游客身份宣称物品丢失，再对物品的外包装做非常具体的描述——如果配有确切的照**方就不会彻底地检查包装里面的私人物品——这样物品就会得到官方的看护和保留，直到失主亲自来把东西领走。” “……Sherlock怎么想到的……？” “不要问我，他说一看到烤架的包装手法，就能知道犯人的所有想法。”John挑起眉，“你让我怎么回答你？” “……我理解。” “烤架里的金条很坚硬，它们是不纯的，虽然不纯但价值仍然很高，所以他们不想放弃。” “那为什么要送走？” “怕警犬，他们不敢冒险。” “我明白了。”Lestrade很了解警犬能飞快地嗅出的杂质有哪些。 “Sherlock查了列车时刻表，所有长途列车都在晚上9点以后，去都柏林的是第一班。” “但是他们没有搭那一班。” “对，显然处理金子的用时比Sherlock预计的要长得多。他还为此嘲笑了犯人们的智商。” “那副情景出神入化地浮现在我眼前。”Lestrade把咖啡和火腿放在托盘上，“好了，现在我该把手机交回给它的主人了。” “去吧，我到院子去晒下太阳。昨晚真是够呛。” John伸了个懒腰，绕过餐柜向大门走去，然后他停在了玻璃门前。 “……呃……Greg……？” 刚走到楼梯一半的探长转过身来。 “什么事，医生？” “……呃……我觉得……”John咽了一下口水，“你最好……马上把Mycroft叫下来……” （二十七） Mycroft坐在沙发上，看着房内的三位不速之客。John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但他觉得Mycroft是不高兴的。 那部被Sherlock捣鼓了一个晚上然后关机的手机就在桌子上，从Mycroft开机以来到现在，莫约十分钟了，短信声还没有停过，所以Mycroft完全没办法用它。 Lestrade从玻璃门中认出了国防部长，他不确定对方对自己有没有印象，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待在了二楼的房间中，没有露面。 “……茶？” “不必，先生，我们并不待很久。” “……嗯……那我回避一下……” “你可以待在这里，Doctor Watson，”Mycroft挽留了他，“毕竟我们也不谈什么重要的，秘密的大事……是不是？” “……理论上是这样，Mr Holmes。”比较年长的男子开口了。 “我们只想让您知道我们一直听候您的差遣，Sir，”另一位高个男子行了个礼，“对于闯入您私宅这件事我们感到万分抱歉。” “关于这件事我无话可说，是我……”Mycroft停了一下，没有说出Sherlock的名字，“让Anthea把你们领进来的。” “是的，Mr Holmes，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助手。” 一直锲而不舍在震动的手机终于消停了下来，Mycroft把它拿起来，默默查看了一会儿。然后，John有些不确定，他似乎笑了。 “……想必你们已经经过深思熟虑，和理智的讨论了。” “当然，Mr Holmes，只要您一句话。” “你们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我亲爱的朋友们。”Mycroft站起来，伸出自己的右手，“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让它过去吧。” 年长者看上去有些疑惑，但他还是握住了Mycroft的手。 “……让它过去……？” “下午五点前我给你们答复，非常感谢你们能来这趟。” “随叫随到，先生。”三个人逐一行了礼，“我们的荣幸。”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继续呆在这，享受一下乡下的气息。” “当然，Mr Holmes！这是你的权利！”老人拍了拍他的手肘，和两个同伴一起离开了。 Mycroft目送了他们，然后再次看着自己手机。John还没开口问，就听见他轻声说：“你还真是能给我制造烂摊子，Sherly。” “嗯……”John找了个话题，“那么多短信，够你回的了。” “不。”Mycroft抬头对他笑笑，“没有回复的必要。” “……那你是在……” “改密码。” Sherlock打着哈欠出现在会客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John在看录好的电视节目，Mycroft和Lestrade安静地坐在一起，一个在看当天的报纸，一个在看昨天的报纸。 “你醒了？咖啡在桌子上，午饭在冰箱里。”John侧头看了一下他。 Sherlock盯着John的鞋子：“无聊。” “……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和Lestrade去做那些无聊的事了，先是烤架，然后是水管。” “说到烤架，你哥哥答应帮我们处理那些金条。” “无聊。” “……如果你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你为什么不直接当它们不存在呢，Sherlock？” “我一直在尝试来着。但我的计划是让它们真的不存在。” “对，你也一直在尝试着让地球别围着太阳转。”John继续看他的电视，“三明治热3分钟就够了，不要像上次一样自己搞砸了就迁怒微波炉。” “它自找的。”Sherlock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你这么一说我真的饿了，John。” 医生皱起眉头，再次把目光移开。 “……我刚才跟你讲的都是废话？” “呃……不。大部分是有用的。”Sherlock也看着他，“所以你为什么还不开始做呢？” （二十八） Mycroft站在树荫下，Lestrade要求他出来活动一下，就算不活动，也不能一直坐在屋子里。Mycroft有些不情愿，但他看到Lestrade在太阳下脱外套后，就出来了。 “把金条处理掉，烤架应该还是能用的，对不？”Lestrade问。 “我想是可以的。”John背着手，毕竟他非常不喜欢花冤枉钱，“烤架本身没什么问题。” “很好……你有兴趣吗，Mycroft？” “还可以。”Mycroft的回答很官方，“但我非常不欣赏这个活动的过程。” “……”Lestrade看着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妥协地说，“……好，我会帮你烤……” Mycroft安静地笑着。 “水管接好了么，Lestrade？”John偏头看了一下草坪。 “我们早上弄了那么久，它总该给点面子吧。要不要现在试试？” “好主意……Sherlock？”John上下打量了一下从房子里赤脚走出来，还穿着睡袍的侦探，“……我以为你要把自己闷死在房间里。” Sherlock仰起头，没有看他们：“我只是来见证一下你们到底能把无聊进阶到什么程度。” “得了吧，你说要回房间的时候John没有跟着去，你不开心。”Lestrade伸手点了点。 Sherlock显然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还想再丢一次钥匙吗，Lestrade。” “我现在不带房间钥匙了，你别想再偷一次。” “我也没兴趣再看一次。”Sherlock把视线转到了医生的身上，“你真的那么闲的话，John，我可以允许你和我一起找Mycroft偷糖吃的证据。” Mycroft受不了地转身，他对自己弟弟的幼稚行径一直无话可说。 “……所以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什么？” “你真的藏起来了？那是什么？什么时候？……别是你自己猜的吧？” “我六岁以后就不猜测事情了。”Sherlock轻哼了一声，“不过这事可以慢慢来。今早有谁来过了？” “三个人……我只认出了一个……” “国防部长，当然。” “是……”John看了一眼Lestrade，显然他也很想知道，“是你把他们叫来的？” “Mycroft不是来度假的，John。”Sherlock把自己的睡袍裹紧了点。 “你说过了。你说他在躲什么东西。” “不。” “……不？”John莫名其妙地看向Mycroft，对方正饶有兴致地倾听着，“……那是为什么？” “他被放逐了。”Sherlock冷笑了一下。 John好一段时间没反应过来，Sherlock也没给太多时间他去反应。 “我看到了假象，那不是普通的假象，而是双重意义的，”Sherlock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是他在处理完满意的案子后常有的放松状态，“不是透过我的双眼，而是我曾经面对着，现在却把自己蒙蔽了。John，在这个世界怀疑我的那段时间，英国政府内部也没有闲着……Sherlock Holmes是个假货！哦！天啊！我们家门里也有一个HOLMES！——这真是个让人受不了的姓氏！” Lestrade眯起眼睛，但他没有打断Sherlock。 “Mycroft的权利有多大？……人类都喜欢强大的人，人类都憎恨强大的人。”Sherlock似乎在看着别的什么地方，“政府官员中没有一个人能压制Mycroft，对，他就是政府，一个人怎么可以是一个政府？他到底是不是站在我们这边？他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我说的所有，上帝！是真正的所有。” John突然想让Sherlock不要说下去，因为Lestrade上前了一步，他在愤怒，John明白那种愤怒，他经历过。 “……好吧我们把这些跳过好吗？”John伸出手，“……你只要说……Mycroft现在没事了吗？” （二十九） Sherlock显然不允许自己被打断，所以他没有立刻回答John的问题。 “Mycroft总能弄到信息和情报——虽然我常常鄙视这一点——他的手机里全是政府最新的动态，秘密的，暗藏汹涌的。那些废物们在思考……如果那也算是思考的话，他们想拟定一份强制协议来制约Mycroft，这就是这几天他在等的东西。他并不肯定自己会不会签，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去争取，这个位置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里我听明白了。”John抬起眼睛盯着Sherlock，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对方肯定不会承认，“……他本人可以泰然处之……所以决定权在你，他想知道你在不在意……” “别蠢了，John！”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句。” “什么？”Sherlock皱起眉头。 “没什么，你继续。” Sherlock似乎还有点介意：“我会帮他是因为整个英国政府只有他还靠点谱，John！我喜欢高智商的犯罪们，但如果政府直接就崩溃混乱了，这个世界就没有乐趣可言了。” “我接受你的解释。”John点点头。 “一切都是那些弱智们自己胡思乱想制造出来的事端——那就让他们继续胡思乱想来把事情解决掉。” “……你做了什么？” “苏格兰场接揽了皇室安保，这类活动的安保名单上永远没有Mycroft，因为他永远不会出席这种露面的活动。噢，然后事情就简单了，我用Mycroft的手机给国防部的公开信息库了发了一条短信——‘Mycroft Holmes请求保护’——有意思，国防部的公开信息居然真的是公开的，所有高层都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信号。” “……呃……我还是没听明白……” Sherlock笑出了声：“我也没指望你的脑袋能听懂。我说过了他们都是弱智的资本家——Mycroft请求保护？为什么？不！这不是他们在意的事，他们在意的事只有一件——谁来保护Mycroft。” “——你让他们内讧！？” “John，如果你想让一个人重新认识另一个人的价值，那就让他看看自己的对手有多在意那个人。”Sherlock洋洋得意地看着依旧不发一语的兄长，“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安排一下Anthea的工作，把Mycroft的手机关了，在网上发布一两条煽动性的消息，然后上床好好睡一觉。” “……于是……第二天一早国防部长就出现在这里了……” “我相信昨晚不止他一个人睡不着。至于后事怎么处理，那和我没有关系。” John终于明白Mycroft说的‘烂摊子’是什么意思了。 四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John渐渐觉得事情不对。 “……等一下……” “嗯？”Sherlock转向他。 “……如果你昨晚发完一条短信就完事了……你不可能睡那么晚——你昨晚还干了什么？” “案子结了之后我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你很清楚。” “不，我很清楚不是那样……” “这是他昨晚的网上浏览记录。”Mycroft终于幽幽的开口，并把手机举到医生面前。 Sherlock一把拿过手机，但在那一瞬间John还是看到了类似‘烤炉使用方法’之类的字眼，所以他决定不再过问这件事。 “嗯……Lestrade？”John觉得现在该做的事是安慰探长，他从头到尾都没发出一点声音，“……事情解决就好了！现在我们去看看管子吧！……你不觉得有点热？” Lestrade把视线从Mycroft身上收回来，很配合地向水管走去：“当然……最近总是热得难以忍受。” John用手肘捅了捅Sherlock，让他说点什么。Sherlock不为所动，又被推了两下 “……Lestrade。”Sherlock保持着非常不情愿的姿态叫住了探长。 “什么？”Lestrade站在水管旁边。 “Mycroft让你到这来，是希望不管结果是安然无事，还是无可挽回，你都在这里。”Sherlock用不大，但保证对方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是要陪他一起承受的那个人。” Lestrade看着他，然后又看向因为被点破而有些窘迫的Mycroft。 “咳！”John觉得到该圆场的时候了，他向Lestrade走去，然后举起管子，一边扭开水咀一边说，“……休假还长着呢不是吗，今晚做什么？修好烤炉……要不要再到镇上去弄些火腿？” “……好主意……”Lestrade的声音明显轻快了许多，“我得弄些牛肉，还有啤酒——我一定要弄些啤酒回来。” “不懂享受啤酒的人不懂享受生活。”John笑着，抖了抖管子，“……呃……我已经听到水声了，怎么没水出来？” “我也听到了。” “奇怪……”John又把水咀拧大了一点。 “……等等……我记起来了，这种水管头要从这边扭开才能用！”Lestrade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吗？……像这样？” John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Mycroft已经用神速甩开黑伞，牢牢地挡在了自己面前。水流喷出的刺耳声和Lestrade的喊叫把John吓了一大跳，他用最快速度关掉了水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然后John抬起头，鼓足勇气看着那位笔挺地站在烈日下，全身在哗啦、哗啦往下滴水的侦探。他的卷发顺着水痕贴在了他的脸上，至少在目前，他还是没有表情的。 “……嗯……医生？” Lestrade很小声地挤出一句话。 “……你要不要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