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男的少女漫画挣扎记(天是红河岸同人) 作者:薛王独醉 文案: 钱西水,一个社会主义教育下五讲四美具有大好前途的上进青年,热爱动漫事业,人生虽然没有太大追求,但也不算没有目标。 但是…… 就在某天,台风那么轻轻的一刮,便将他刮到那若干年前的赫梯帝国。 那是个陌生的国度,这是个熟悉的剧情。 于是…… 一名非严格意义上的宅男,挣扎在某部少女漫画中,血泪的奋斗史进行时。 可能会有狗血,也可能偶尔玛丽苏,或许会精分,多半有那么丝丝的三观不正,说那么多,概括起来也不过就是一句话:入坑请谨慎。 此文出于作者自身的局限性,逻辑性不强,经不起推敲,基本上小说该有的缺点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故事本属虚构,请勿太过较真。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宫廷侯爵 西方罗曼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帝特(钱西水) ┃ 配角:凯鲁 ┃ 其它:原cp党请慎入 一句话简介:宅男在一群霸主之间周旋的血泪史 第1章 第一节 跟夕梨的第一反应很类似,钱西水穿越之初也很惊讶,不过他比别人幸运一点的地方是——他知道自己在哪儿,也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此刻这一副身躯是属于谁的。 浅麦肤色,卷曲黑发,颈脖上还有个标志性的银项圈,所有的迹象都在向他表明,他钱西水就是那死得再早不过的炮灰一号——帝特。 钱西水很憋屈,真的很憋屈。别人穿越都什么N龙夺珠,异界啥医……再不济事也是个X朝王爷来着——怎就他倒霉,穿来这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鬼地方?!而且还是少、女、漫、画!唯一不算太背的,也就只是自己曾经看过这部漫画这一点——钱西水是漫画迷,对他来说,作为漫画老饕,绝对不应该兴趣单一的,所以除了一般少年漫画之外,他偶尔也会看些经典的少女漫画。他现在非常的郁闷,既然都是漫画,就算不是杀戮都市,也可以是猎人或者海贼吧?为什么偏偏是这部?! 退一万步讲,就算穿来这个世界,那……好歹也不要是炮灰好吧?炮灰也不用挑这样一个倒霉时刻好吧?! 此刻钱西水双手被缚于背,正颤悠悠地往行刑处位移着。 是,他是知道自己现在不会死,但谁来试一下烈日下给人这么折腾,看能舒坦到哪儿去!换个方式来思考,就算这次不死,还有下一次,那一次致命的打斗他可没忘。 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赛那沙死的时候,他只觉得作者要多后妈就有多后妈,那多好一青年人啊!现在他开始想,原来自己才是个悲剧。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他可是钱西水,一个在社会主义教育下根基大好的年轻人,又怎么会被这样的挫折轻易击倒?所以……挣扎是必须的,冷静是必然的,想尽方法躲避帝特不幸命运是必定的。 虽然地点不好,肉身也投得不对,但毕竟也是经历过生死大劫的人,较之他人自然更加珍惜性命。 不过……帝特这孩子,胆子也忒小了些,这都没行刑呢,就已经给吓得不省人事,然后一口气上不来OVER了。算了,要不是他,说不定自己此刻还得给牛头马面玩“重活”去。 正思考间,不远处跑来一位大约十五六岁上下的小姑娘,黑发黑瞳,个子娇小可爱——这大约就是我们的女主夕梨没跑了——西水如是想着。 只见她冲上来抱着西水先是稀里哗啦地哭了一阵后,接着就吼出了那一句 “所谓贵族难道不是要守护底下的人吗”的经典对白来。 在场的人全都被她华丽丽地镇住了。 这个时候呢,咱们英俊而睿智,俊拔又多情的王子将披巾随意一甩,步上前来,眼睛略微一眯:“——的确。” 虽然在西水的印象中,凯鲁一向理智得近乎可怕,不过此刻的表现却让他分外欣慰……至少小命保住了。谁说穿越就不能当炮灰咧,万一他就是那种一过来就嗝屁的倒霉蛋怎么破?既然穿越已发生,这世上也就没什么不可能了。 “太好了!帝特,我们回去……”夕梨猛地抱住他,钱西水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害怕别人看到他一脸纠结。虽然现在他是帝特没错,但好歹他都已经二十三了,冷不防被女孩子这么抱住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尤其是此刻他心中比起感激,更多的是难以消化的震惊。 然而夕梨的话音尚未落下,一旁的行刑者便已移了个位置不着痕迹地碍在他们去路前方:“凯鲁王子!这可是违反法律的啊……”言下之意是让他斟酌一番,这女人讲话分量可是有限。 凯鲁只是朝着他瞥去一眼,语气淡淡的:“有问题的话,到我宫殿来找我。” 这样一番明显的包庇加威吓的话语,成功地将围观者的情绪带动起来,众人兴许也是头一回目睹这样热血的事件,群情激昂:“就是呀,那么小的孩子,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对啊!就算犯下什么错,也都是无心的嘛……” “王子侧室都原谅他了,你们干嘛还不放人?” “这……”刽子手们结结巴巴的踌躇:“既、既然凯鲁王子都这么说了……” 凯鲁压根就没工夫去理会他们,已甩身离开。本该如此,天潢贵胄,何时又曾在意过脚下的蝼蚁之言? 西水此刻可管不了这些,他满脑子都是保命以及想尽方法归家的念头……怎么办呢……拜托凯鲁吗?问题是他现在肉身是帝特,不提别的,单就将事实摆出来,恐怕是要给巫师灌药汤了吧?且不提凯鲁会怎么考虑这个事情,单就事实而言,太很有可能是回不去的了。要想一下,人家夕梨可是肉穿,西水却是魂穿,怎么一样?怎么回去?回去说不定身体都被火化了已经,更惨。 而且到时候万一会穿到别的地方去,比如日本,或者是夕梨那个年代的日本,该怎么生存啊……没个身份证的,也不好说引渡啥的……唉,头疼……于是情绪上严重水土不服的西水,又惊又晒又备受打击地……晕倒了。 “帝特?太好了,看你一副没事做的样子,快,帮忙把这个送到殿下那儿去!”一位相貌秀气的侍女拉过西水不由分说地丢下一小篮子水果给他,然后就走开了。西水默默地捏起一颗偷吃了一口,甜得喉咙发紧,西水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因为他以前喉咙一直不怎么好,吃太甜的东西会不舒服。边吐槽自己为啥手欠去偷吃,边夹着个果盘,一副不正不经的样子朝中庭走去。 虽然原著说凯鲁是夏天生的,但他总觉得这男人完全就是天蝎男的形象嘛!修长的腿随意地挂着,身子靠在背后的墙上,手里捏着水果,眼神却深邃得让人不知他究竟是在吃东西还是在下棋的家伙。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地瞟了一眼,然后便赶紧垂下眼睑,他可不想再惹出多余的事端来。人家穿越宏图大略雄才壮志,他钱西水生平无大能耐,只要安分做人就好,最好还平安无事地归去。 话说这男人长得也太讨人厌了吧……这是钱西水同志作为一名男同胞对另一名长相过于出色的同性的红果果之嫉妒。 也难怪,看看西水这副正太脸加上很可耻的身高,他能不悲愤吗?就算在现代,他也不像这么弱势的模样,现在变得如此稚齿,是个男人都郁闷。不过总比婴穿好些就是了。 “你也过来吃些吧……”西水正思考该如何婉拒领导的好意间,不远处夕梨走了过来,凯鲁抬头道:“啊!是夕梨吗,我正想找你……”凯鲁拿起刚才一小筐果子朝夕梨递去。“好甜!”夕梨笑得很可爱:“好好吃!” 凯鲁轻笑了声,突然将一手抚上夕梨的胸前,又痞痞地说了句在西水看来特猥琐的话:“你的胸部跟帝特差不多……”夕梨脸瞬间红炸了,篮子筐子水果朝着凯鲁噼里啪啦乱丢一气。 西水扯了扯嘴角,殿下,您这要是在现代,可是要被打断腿儿的。想到尊贵风流的凯鲁当街摸女人被揍的场景,西水有点乐。 正胡思乱想间,依旧在笑的凯鲁转过头来,深邃双眼意味不明:“……有那么好笑?” 一席话引得大家都把脸朝向西水,突然成为主角也是有点尬。只见西水微微一笑,特别纯良的样子:“殿下,我还小。” 凯鲁一愣,继而抚额大笑。 众人见状也跟着哄闹一番,气氛一时无比融洽。 唯有西水脸上是笑着,看向凯鲁的眼神却很是复杂。面对神采飞扬的皇子殿下,西水心中只想到一句话——有些人生而尊贵,条件得天独厚,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尽得风流。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上班时间到了。。俺急。。不修改了,凑合看吧- -!!! ----- 2020.2.12 第2章 第二节 众人嬉闹间,突然发现立在门口的奇克力,凯鲁点点头,奇克力便走上前来单膝跪下,面色凝重地说了句什么后,凯鲁便带着夕梨走了,走之前又看了西水一眼。西水人前还是一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儿样,等人一走,便很努力地翻了个白眼,不过……如果此刻钱西水同志照照镜子的话,就会发现,自己这表情用帝特的脸表达出来,非但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反而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夜幕落下,众星冉冉悬起,漆黑的天幕上,晶莹遍布,诸多星座各司其位,亘古不变的景象在此刻看来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西水就在这样美丽的景色之下,开始了自己在异世的第一个夜晚。 这片再正常不过的天空,不知家乡之中是否也有人在仰望?千古流传的星系呵……熟悉到让人想落泪。 不过眼下并不是感伤的好时机。 踮起脚尖,西水悄悄地来到南门的偏厅里,探出个头来,努力想看清屋子里众人的神情。光影轻摇间,立于一旁犹豫不安的是奇克力,奇克力左边一名侍卫模样的人正带着恭敬的神情跪着报告些什么。 突然,凯鲁眉间一皱,跪着的人便住了嘴,继而,他笑笑表示可以接着讲下去了,那人于是又再说了些话。西水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总觉得凯鲁好像朝着自己这方向看了一眼??应该是自己敏感了,如果真发现他在偷听,想必是不会让那人说下去的。 扶起滑落在肩头的披肩,凯鲁不动声色地拉住正想冲出门去的夕梨,嘴里大约说的是王妃在晚上的时候魔力最强这一类话。如果说起初西水还听不到他们在讨论些什么的话,适才夕梨的表情动作便已经给他解答了——那侍卫模样的人正是来跟他报告,夕梨的衣服已落入王妃手中一事。 一伙人说完就要走出来,西水赶紧缩了头,一气跑到中庭去方才罢休。头回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下流事,他心里还挺不安的。不过此刻更令他不安的是,接下来,夕梨应该会有所动作了。 要阻拦她吗? 眼下只有两条路给西水选:一、找来凯鲁,拦下夕梨;二、佯装不知。首先第二条就可以排除掉了,西水再怎么墙头草都不可能做到见死不救的,即便女主再强大,然而自己亲身参与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在他实际看来,夕梨也不过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女孩。那么,就只剩下第一条路可选了。 当然还有剧本上的第三条,就是——赔上自己的一条烂命。作为一个人,一个具有正常心智的人类,他怎么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缺智的选择。其实吧,一早他就觉得作者压根就是个大后妈了……本来帝特这孩子完全不必牺牲的好吧?那么多法子,为什么偏偏是他给那大块头做了皮衣料子?就算夕梨是行动派,帝特也不至于那么不知轻重吧? 好吧……西水叹了口气,确实,夕梨这孩子,还是太冲动了。智勇都有,谨慎不足。看着眼前蹑手蹑脚从寝宫溜出来的身影,西水心想,还是先稳住她才是,这样想着,西水便迎了上去。 “夕梨小姐!”西水做出紧张的神色来。 “帝特!”夕梨是真的惊讶了。 “你果然是想去王妃那里吗?王子不是交待了……” 夕梨比西水所知的还要急性子,二话不说就打断了他:“帝特!凯鲁王子不让我出宫,但是我必须要到王妃的宫殿那里去!!” 闻言,西水瘪了一下嘴角,你还知道人家不让你出去啊。 “夕梨小姐!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看着对方一脸决绝,西水想都知道这丫拦不住:“……好吧,那我陪你一起去!” “首先,”西水笑笑:“你知道到王妃宫殿要怎么走吗?” 这一问果然把夕梨给问住了。西水不由在心中摇头叹息,真是好热血的娃啊,甚至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带着憨憨的笑,西水继续沟通着:“不如这样吧,夕梨小姐你等我一会儿,我回房里给你拿张王妃宫殿的布置图来,而且你这样光着脚也办不了事,我顺便帮你把鞋子带过来吧!” “这样真的可以吗?” 眯起眼,西水心想你还知道犹豫,面上却一脸仰慕道:“说过了,我可以为夕梨小姐做一切事情!” 闻言夕梨总算是安心下来,不疑有他地选了一块树荫地藏起来等他。 拐了个弯,西水瞅着夕梨瞧不见他了,撒脚丫子一路狂奔到前不久才认住的凯鲁卧房,来往的侍卫们见是他,也不加以阻拦,就这样让他一路飞窜到凯鲁床边。 巨大的帘幔将窗口洒下的月光与床上之人的脸隔了开来,西水无法探清床上人的动静。可他没忘凯鲁习惯在床头摆放利器的事情,虽然跟夕梨在一起的时候不会,但这毕竟是初识,做不得准的。 试探性唤了声:“殿下?” 床上人并无动静,西水不由自主再走近了一步:“殿……呜……!” 冷不防从床上伸出一只手来,将毫无防备的西水猛地拉入怀中:“帝特?! 怎么是你?” “我……”西水突然发觉现下的状况,很是诡异。 凯鲁冷笑的看着他,一只手扣住他浓黑短发的额头,另外一只则按在剑柄之上。 就说了!倒霉的事情从来就少不了他! “殿下……请听我解释!我……”西水还在想着要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情呢,那头凯鲁早就拔出了剑。虽然西水一直对这种落后武器的杀伤力感到怀疑,但他对金属兵刃向来都持有相当的戒备心——至少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不能怀疑。慌乱之际,西水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必须尽快将实情转告给凯鲁:“是这样的!殿下!夕梨小姐她——” “夕梨?”果然,凯鲁皱起眉,手中动作也停了下来。 如此这般地跟凯鲁解释了一通,西水做出一副十万火急等不及对方反应的样子,反手拉着凯鲁就想走,结果没拉动,人还被凯鲁呼噜拖栽到了床上。这一栽,西水的重力加速度,凯鲁本人也就跟着被扑倒在床上,造成了一副极为暧昧的场景。 暧昧这词用得或许还不够确切,准确点来说,他们是暧昧的进阶级——因为凯鲁很不巧的就被不幸的西水同志给压到了床上,发尖对发梢,唇尖对唇缝,情况再是危急不过。 西水觉得,现在最危急的事情不是把凯鲁拉到夕梨那儿了,而是……把他从身上撕开! 双手一直,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给掰扯下了床。然后,俩人毫不奇怪都愣在当场。彼此瞪视足足有三秒钟,而后随着凯鲁剑梢坠地的铿啷声,二人方从刚才的状况中回过神。 马德……西水懊恼得直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这种低级错误……憋了又憋,西水费老大力气才说服自己不要去碰对面那张伤害天下男人自尊的脸蛋。他还没蠢到在这吃人年代去炒上司。 拇指抹抹下唇,凯鲁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问道:“夕梨在哪儿?” 中庭。 “帝特?帝——” 不意外听到夕梨的声音由期待变成大吃一惊,西水不着痕迹地向左让了一步。不想凯鲁那厮根本就不容他躲避,将他拉过,站到夕梨跟前:“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为什么寸步不离地将你带在身边?你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你有这样的自信,不用一兵一卒,甚至是连武器都无须带上就可以对付得了王妃?”字字句句均中核心,凯鲁的王者气质这会儿是展露无遗:“还是我误会了……错以为你是最了解王妃能力的人?”他说得没错,王妃既然能够将夕梨待到西台来,她的能力就不容小觑。还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人家是王妃。还好是风格粗犷的西台,如果放到华夏,估计她现在连渣都不会剩了。 “我……”夕梨不作声了,低下头,或许是终于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冲动了吧。 “你想要回那套衣服我知道,”凯鲁说着又瞟了西水一眼:“但你也不能不顾及到其他人……如果今天帝特真的跟你走了,你确定自己能够带着帝特全身而退么?尤其是帝特,你知不知道,他甚至可以为你而死?” 一连串的问句下来,别说是夕梨,就连西水也都沉默下来。他跟夕梨不一样,他想到的是,当初真有位少年,傻抱着一切只为夕梨小姐的信念,鼓足勇气,用瘦小的身躯挡下那妖怪般人物的攻击,最后被脱皮褪骨。当西水看到那华丽而坚实的大门砰然阖上的时候,他是真的为那勇敢面对压来巨大的敌人阴影而颤抖着的孩子感到遗憾。 “我……我不是故意的……”夕梨低下头。 西水浅浅的抿了下嘴唇,幸好她没成功溜出去,也幸好自己不是“那个”帝特。 “一旦你入了王妃宫中,一切就再也由不得你了,而帝特……他绝对不会弃你的安危不顾,”顿了顿,凯鲁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西水:“虽然我现在也不是很确定这一点……” 啥?!喂,你有话就直说,那眼神几个意思!? 听到这似有所指的话,西水有些心慌起来,他不是不知道现在正好是解释的时机,但话到了嘴边,却又给吞了回去。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他恭敬地弓下单只膝盖,笑言道:“殿下,帝特自然是愿意为夕梨小姐赴汤蹈火的。” “哦?”凯鲁原本一直半睁着的眼皮突然抬起,长长的睫毛在眼角处落下一道完美的阴影:“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心神一闪,西水自知不妙,却依旧强自镇定着:“如果这是殿下所希望的……”言下之意——你凯鲁才是我的正主儿,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番话说得漂亮委婉,倒也叫人无从驳斥。 “很好。”话说完,披肩下摆飞扬,人就已经迈开脚步转身朝着寝宫走去。而夕梨自然是悻悻然跟着。西水欲言又止地看着夕梨,他想跟夕梨说明原因,可他知道此刻的夕梨是不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的,甚至可能再也不会相信他了。思及此,西水不由得有些沮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承认自己越来越懒了= =居然压箱底的东西都直接抽出来发。。还是未修改版的。。耶耶耶耶~ ——小修,希望没有欺骗更新的嫌疑,希望自己文能更好一点,应该不算太过分?还是v文不能这样修??有些地方我自己也确实觉得很不好了,必须修。 2012.1.17 第3章 第三节 第二天清晨,西水依旧起得很早,比许多要早起工作的人还要早。他登上宫殿最高处,遥望天蒙未亮的远方,仿佛这样就能够到达尽头的那一边。 那里,有最美好的景色,有最可口的佳肴,有最神秘的文化,有最源远流长的历史……那里,有他再熟悉不过的黄土地。 并没什么可想的人,也没有太值得去留恋的过去,这就是他跟夕梨最大的不同,所以相较于夕梨的迫不及待,西水更多的是对故土的执着,作为一名血统纯正的炎黄子孙的思念。 喀啦……极轻的碎石声在身后响起,西水猛地回过头去,发现来人竟是伊尔邦尼。 “早啊帝特。”伊尔邦尼冰冷的眸色中绽放出异样的神采,犹如在晨光中展示着斑斓五彩的琥珀般闪耀。 没想到伊尔邦尼也会有这样一种动人表情,西水更搞不明白的是,伊尔邦尼这晶亮的眼神,究竟为何。他唯一清楚知道的一点,就是眼前这一位——凯鲁的智囊团之首,绝对轻忽不得。换而言之,应是他最该回避的一位:“早安,大人。”恭敬地行了个礼,西水侧过身从他旁边闪了过去。 身后,伊尔邦尼紧追不放的目光,令人从脚底升上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来。 “这个是要送到中庭去的……” “啊,还有这两瓶酒~” “……帝特……” 西水第一次觉得,“奴隶翻身做主人”是至英明的一句口号。看看此刻的他,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就差没背上个胖娃娃!认命地咬住最后一块布,西水来到中庭的一块树荫底下。赶在众人到来之前,他不很利索地将餐布细细铺上,并摆好一地的瓜果酒水。 站起来拍干净膝盖上的草屑,西水准备着要离开。不远处,传来凯鲁不紧不慢的声音:“早啊帝特,今天工作很忙吗?” “还应付得来,殿下。”西水咬咬牙,微笑着转回了身子。 “既然没事,那就留下来吧!” 万恶的封建官僚主义啊……西水恨恨地想,人家夕梨好歹也是个侧妃什么的,自己为什么偏偏挑这不争气的仆人角色穿越啊?虽然说在帝特老家,他勉强也算是个土地主来着,可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帝都不晓得权少啊!尤其是人权!看看他现在,还说什么族长的儿子呢,全都是放P!不是照样给人家当小弟?不行不行……就算回不了家也要到帝特故乡去……他钱西水,一个大好的社会主义新青年,怎么可能就这样受人奴役一辈子! 可眼下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西水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时不时机灵地俯身为众人添酒加料什么的,外加努力忽略N道极其具侵略性的目光——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除了右上角正用酒杯不动声色地遮住视线的那位,谁还会在王子殿下在场的情况下如此明目张胆去观察别人? 除此以外,夕梨的态度也让很让他烦心。她坐在凯鲁的身侧,间或搭上一两句话,余下的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不再像之前那样活力充沛。 “夕梨小姐,这果子是刚刚摘下的,很新鲜,你……”西水讨好地捧起一个小筐子。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夕梨嚯的一下就转过身去对凯鲁说:“王子,听说西台冬季的时候……” 凯鲁挑挑眉,看看她,又瞅瞅西水,勾起一抹笑来:“是的,我们在冬季快要到来时……” 西水挫败地坐了回去,夕梨这是在怪他呢!想必认定了他钱西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吧?这样也好……希望越高失望越高,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圣人。他也会贪生怕死,会算计得失,但舍己为人却未必会,他……只是个凡人罢了。 就在西水默默地想着事情的时候,夕梨迅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又转过去听伊尔邦尼讲述西台的历史。 这一切西水并没有察觉到,却都叫凯鲁看进眼中去了。执起精致的银制酒杯,他闻闻杯中酒香,不一会儿便率先站起来道:“……伊尔,帝特,你们好好招待夕梨小姐,我还有点事,失陪了!” 伊尔邦尼看他一眼,躬躬身:“遵命,殿下请慢走!” 众人目送凯鲁离开以后,又继续吃喝起来。西水感到有些奇怪,如果凯鲁真有事情要去办,一般是不会留下伊尔邦尼单独去办的,难道……王子殿下是抛下咱群众独自快活去了?呵呵……很有可能,男人嘛……谁没个需要?再说这个时候,人家跟夕梨还没打得那火热,可问题总不能不解决是不?让人家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王子殿下自己解决又太委屈了些,所以说这情况啊……西水犹自□□着,待到回过神后才发觉众人的视线已经全部落在他猥琐的表情之上,便尴尬地揉着头不说话了。 夕梨抱腿道:“我好想爸妈、姐姐还有永美……”说着还很幽怨地瞟了西水一眼。 “……”西水不接话,他不理解夕梨的感受,因为他在那一个世界没有像夕梨那样多的羁绊和牵挂,有的也只是对现代社会的种种便利的渴求。但他知道夕梨对家庭的深厚眷恋,以及对穿越回去的势在必行。 不过出于道义和角色扮演的需要,他决定还是劝一劝她:“夕梨小姐,你不喜欢这里吗?” “并不是这里不好,我只是……想家了……”将头埋入双膝之中,夕梨的声音闷闷的:“对不起帝特,我不是故意要让你冒险的,我……” 西水赶紧制止住她的自责,这件事自己是完全没有立场去责备她的:“请不要这么说!夕梨小姐,我说过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话一说完,伊尔邦尼那带着诡异光芒的狭长双目便看了过来,西水不甚真诚的笑容顿时就有些僵了:“夕梨小姐,我才要跟你道歉,当时……” “不,你没有做错!”夕梨终于抬头正视他了:“我太冲动了……并没有考虑到你的安危问题,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差点拉你下水!” “好了好了,既然都没事了,我们也就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好吗?”伊尔邦尼淡淡地打断他们的对话。 “是呀,夕梨小姐,请你耐心些,我相信王子殿下肯定会帮你找回衣服的!”奇克力也跟着打圆场道。 “是吗……”夕梨笑笑。 是……就见鬼了。西水腹诽,当初第一次,是帝特花了生命才拿到衣服的,后来一次又一次,这找衣服的过程一波三折,要多麻烦有多麻烦……这保证根本做不得准!并且他觉得,就此刻的凯鲁本身而言,根本就没办法轻易拿走这么重要的东西,办法只有一个,偷。 虽然明知道相当冒险,但夕梨能不能回去同时也关系到他能不能反穿到现代,他必须有所行动了。 该怎么办呢……那个大块头,西水低头捏捏自己那半两肌肉,唔,肯定是打不赢的了……武器攻击无效,近身攻击……排除。 那么就只剩下……陷阱和毒药。 “哟,帝特,你今天可真勤快哪~”侍女一咯咯地笑着。 “呃,那个,姐姐……”这群丫头,就喜欢调戏良家少男,西水无奈地开口道:“知道离我们宫殿最近的森林在哪里吗?” 那侍女不解地看着他:“森林?我记得出了城门往东边一直走就有个小树林的,你问这个干嘛……”话都还没说完,西水人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孩子……”侍女一嗤了声。 侍女二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插嘴:“咦?可是我记得他之前有到那里采过果子的呀!现在怎么……” “对啊!”侍女一恍然大悟:“真奇怪呢……” 一路走一路问,西水终于在太阳升到最高空的时候来到了侍女们指的那片小树林所在之处。 ……还真是小呢。西水无奈地想着,那些女人是用什么来目测的啊,他走上一天都未必能够到达尽头,怎么就“小”了?呿。放眼望去,苍茫的一片绿,古木参天,跟离自己家三站远的那个小公园完全就不是同一个档次的嘛……西水很小市民地对比着。 不想了,再想太阳就要下山了,那会儿才真叫糟糕呢!西水略一思索便踏入了这个“小森林”里。 “在哪儿呢……”森里中,一道属于少年略显稚气的声音不断响起,苦恼的语气让人同情:“到底在哪儿呢……” 走了大半天,半颗像样的树木都没见着,西水气馁地坐在地上,也不去管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毒虫野物的了。他现在是又累又烦,几乎都想着要放弃这个计划了……托着腮,他无精打采地四下里巡视不停……呃?!那是……西水眯起眼。 剪刀树!?真的是剪刀树!西水大喜过望,冲出了好几米远,绕着它巨大的树干几乎就要跳起舞来。天啊……没想到会见到它!之前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过来找寻其他作料而已,不想…… 等一下! 西水的热情突然像是给冻结住般,兴奋的眼神凝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呃……表以为俺很勤快……是存稿箱滴功劳…… 第4章 第四节 如果没记错的话,剪刀树应该是产自东南亚的,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地出现?绝对有问题!不用说,肯定是有人特意从其他地方移植过来的,野生的机率不是说没有,实在是非常之低。 那么……究竟是谁将此树移植过来,那人又有什么目的呢?这一切都是大问题,不过,却都不是西水关注的重点。他现在唯一能做想做以及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制毒。 没错,剪刀树,简称加布,又名毒箭木,别称见血封喉。高约三十米,树皮呈灰色状,其叶为椭圆形,叶边缘小枝常有毛。至于西水为什么会知道这样一棵树,是由于有一次到H省旅游的时候,被当地人告知的。此后回到C城,他便开始关注这一系列的剧毒草木来了,虽不能做到专业识别,却也勉强可以分辨它们的性状,以及作用。 小心翼翼地将树皮剥开,破口处马上便流出乳白色的汁液,西水赶紧拿了小陶罐贴上去采集。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收集好一小瓶的树汁,然后才谨慎地将罐子盖上,包好刀,又四下里望了望,确认无人后便快步离开。 “吹箭?你要那东西做什么?”奇克力难得的皱起眉看着西水。 西水挠挠头,一副贪玩小屁孩儿样:“我想捉小鸟~” “捉鸟用诱饵就行了呀,干嘛非得用那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奇克力显然不相信他的借口。 “可是我看夕梨小姐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耶……”很失落很担忧的眼神,让人见了就不忍心。 奇克力有丝丝被动摇了:“可是王子交待过,你……” 西水牙有点发痒,凯鲁那小人——“你就给我嘛~反正又不是什么武器,只不过是猎鸟工具而已~对了,你有没有发觉夕梨小姐好像瘦了很多?”这招叫做东打西击,全面突破。 果然,奇克力的防线开始出现空缺:“那……那样的话,我只能给你十支箭哦……还有……” ……那个哪里叫空缺,简直是一溃千里啊…… “哟嗬~谢啦~”打铁要趁热,西水嘴里边叫着手里边拉着奇克力走……拿他可爱的小武器去了。他就知道,整座宫殿的人中,除了那位特别关照他的厨娘以外,奇克力便是另一个易破点。 “夕梨小姐!”西水喊住想走回宫殿里的夕梨。 “什么事?”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位感觉上有些变化的少年,夕梨停下了脚步。 将她拉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西水压低声音说:“夕梨小姐,请问你依旧想要回自己的衣服吗?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夕梨奇怪地看着他:“我记得你……” “上次是因为我偷地图的时候被王子发现了,所以才……夕梨小姐不相信帝特?”西水耍出了一个男人常用的贱招。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果然,夕梨见他这么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来了个否定句。 “那就好,今晚等月亮升到树梢后边一点儿的时候,咱们就在西殿旁边的那颗大树下碰面!”也不管她答应不答应,西水说完赶紧闪人,压根就没给人家拒绝的机会。 夕梨先是叹了口气,尔后便开始认真思考起来,显然她是在忖度在西水的帮助下,这事的成功率有几分。 虽说是用了些小手段,但还谈不上阴险毒辣什么的,说到底,西水也只是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正常人。对他来说,比起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回到现代相对要安全多了——至少他的性命不会时刻都遭受到这样那样的暴力威胁。 更重要的一点,他不想杀人。游戏中的谋略和统率三军是一回事,真正上阵杀敌又是另外一回事,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轻易去动手的。这点既不是虚伪也不是高姿态,任何一位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想必都很难瞬间推翻那一堵构筑已久的道德高墙,动不动就想着要去杀人越货。 回到房中,西水小心地将门给掩了,然后又翻出之前藏在床底下那小小的土陶罐。慎重地检查了一下吹箭筒,以及重新又数了一遍箭支,放好筒子后,他细细地将箭头处都浸入罐中,算了算大约时间后,把箭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放在一旁早先准备好的陶器上。等干得差不多的时候,西水便将这些小箭收好储存,准备等待晚上的时候悄悄带出去使用。他用来装箭的是一个小皮袋,跟现代放笔的内衬小暗袋一样,里头用针线把空间缝开了,可以把弓箭等小件工具分开插入。 这次出去,西水并不打算带太多箭支,因为他知道,如果在两支以内不能将那妖怪解决掉的话,也不用再考虑其他了,就等着别人来把自己的头给摘掉吧。装好第一支箭后再把其余的分插入皮袋中,用布包好,和剩下的树汁一块儿装入一个小匣子内藏起来,然后将皮袋捆在腰部,然后找了条腰带掩饰住。 做好这一切的准备后,西水石像状呆坐在床头,十指交叉,拇指支着下巴。他在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地回放设计好的大体路线以及做好面对变数的心理准备。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月上柳梢头,和夕梨约好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深吸口气,他站起身来,推开门走出去。屋外,亘古不变的月色,在异国他乡显得特别冷洁。 夕梨一早便在约定的地方等着,见他来到,像是很松了口气,放心不少:“帝特!” “嘘……请小声些,夕梨小姐,你出来的时候确定王子已经睡着了吗?” “嗯,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溜得出来?” 西水笑笑,这话真是暧昧啊……不过凯鲁殿的戒心也还真够低的了,都有过一次经验呢吧,怎么就不知道学乖? “咱们赶紧走吧,再晚些恐怕就不方便了!” “好的!”像是感染了西水的凝重心情,夕梨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帝特,你知道去王妃宫殿的路吗?”夕梨随口问了一句。 “当然!”——不知道。西水将剩下的半句硬生生地吞了下来,他大约知道王妃宫殿是怎样的,却也没机会到那儿实地考察过,毕竟时间太有限了,而且他也没什么理由跑到敌方根据地去吧?不过他记得……漫画中帝特小娃有提到过,王妃的宫殿是个有着高台的大宫殿,高台,高台……找到了! 大摇大摆地推开王妃那没有锁好的大门,西水毫无紧张的表现,倒是夕梨,吓得冷汗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把:“帝、帝特,你确定这么做没有关系吗?”显然她指的是西水那如入无人之境的行为。 西水回头看她:“夕梨小姐害怕了?改变主意想要回去了吗?”以退为进在这个时候绝对有效。 “不要!”夕梨吞了吞口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西水挑眉:“成语学得不错……” “什么?”夕梨注意力压根就不在他身上,要不然听到像这样重要的话,反应是不可能如此平淡的。 “没什么,我是说你很有胆量。”西水笑笑,视线漫不经心地往天空一瞟,呵呵,想必此刻王妃大人也会赞成不才在下的看法吧? 此刻,站在水坛旁边的王妃,看到西水抬起的头,愣了一下,跟身后的神官对视了一眼,撇去涌上心头的诡异感,镇定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丫头我势在必得!” “是!”一旁乌黑斗篷的神官轻声应道。 “王妃会将我的衣服放在哪里呢?”夕梨边走边问。 “应该是在小神殿里吧!”他隐约记得是在…… “你知道怎么走吗?”闻言,夕梨兴奋地回过头来,对西水为何会如此了解丝毫都没有怀疑。 “我也不是太清楚,这宫殿里的小神殿很多,不过……夕梨小姐!”见夕梨正往排水道走去,他赶紧将她拉住:“王妃会操纵水,请小心些!”这丫头……真是!出门前他千交代万交代的,她妈恐怕都没他这么用心! “我知道了,只要小心别被拉下去和灌进嘴里就行,对吧?” 西水的嘴角顿时抽搐起来,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啊!完了,莫非除了帮你拿回衣服,老子还要充当盾牌?西水开始想找面墙来挠了。“帝特你看,那里有座小神庙,里面是亮的!”被夕梨这么一说,西水的注意力马上也给引了过去,所以他并没有发现一旁正悄然汹涌立起的液体。 待眼角瞄到的时候已经迟了,水柱汇聚成锋,朝他们穿刺而来:“夕梨小姐小心——呜啊!”轻呼一声,西水知道自己是给水刺穿了掌心。这叫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分明是知道的……知道王妃会这么做,知道这必须该得夕梨去承受的磨难……可他到底是个男人,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孩子将在自己跟前受伤而不挺身而出! 夕梨给这一幕吓得怔住了,嘴里喃喃道:“水……穿过了身体!” 西水刚缓过气来,就看到夕梨好死不死居然退到漫画里的排水沟那位置上!妈的,他简直要气爆了——多好的准备都要给这样的霉运祸害了吧?!一会儿可千万别依旧“刚好”照着剧本来啊!“夕梨小姐,那是排水沟!”一把将夕梨拉到怀中来,果然,排水沟的水一下就把木制的盖子都掀翻了! “我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再接近水了!”惊魂未定的夕梨如是道。 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西水想道,即便是你不接近水,咱们这会儿也是在劫难逃的,因为——噶休噶族的兹瓦就要来了。 夕梨一转回头,马上便教人从头盖处像抓小兔子似的拎了起来,西水心里暗说了句抱歉,然后假装冲上去要拼命的样子,兹瓦也不负所望的给了他一老拳,就势避开之后,西水作出给人打晕的模样,软软地倒下去。 “放开、放开我!”一路上,夕梨依旧在叫闹不休。西水按捺住飞身而起的欲望,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 夕梨,对不住了,还请再忍耐忍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该按照惯例来个求收藏求留言= -??唉……米有求评滴激情鸟……尊滴。 今天外婆生日,hiahiahia~ 第5章 第五节 作者有话要说: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西水撑开佯眯着的眼缝,确定四下里无人后,迅速爬起,朝着神殿飞奔而去。 “就算你遮住脸,我也知道你是王妃!”这话听得躲在墙后的西水无语凝噎,王妃毕竟教养好,只略微露出疑似抽搐的神态,接着就已恢复镇定:“少自作聪明了,这次我一定要叫你人头落地!”当领导的讲话水准就是高,西水百无聊赖的想着。 然后接着就看到兹瓦恶心巴拉的吃着夕梨豆腐,瞅得西水胃里直泛酸水,差点不管三七二一冲出去给丫一耳光。就这样忍耐着,一直等到王妃娇声令下:“割掉那女孩的头!”……西水知道解放了,于是趁其不备跳上去刺了兹瓦一刀子,又“不小心”地打翻了王妃施法用的水盘,嘴里还叫着:“夕梨小姐,快逃!”他可是很忙的。 满意地看到夕梨将衣服抱了回来他赶紧拉住她就往外逃。 “这样……我真的就可以回家了吗?”夕梨有些不敢相信。西水心想不妙,丫头可能要被凯鲁那厮的美色所动摇了:“夕梨小姐,你这是在犹豫吗?” 回过神来,夕梨尴尬地笑了笑:“不,没什么。我……想回去!” 皱皱鼻,西水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现在也不是套近乎的好时机。 “哇啊啊啊——!!!” 妈的,竟然真的给逮住了!西水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兹瓦来了,而且据他目测,夕梨的脚踝貌似又给他掐住了。“放开她!”一刀下去,他狠狠地刺中了兹瓦的一只掌心——让丫用水扎我!他的怨念可深了。 将夕梨推到门边,西水冷静地吩咐她:“夕梨小姐,兹瓦实在是太强了,待会儿你趁他不注意,就往外跑,懂吗?” 谁知夕梨竟摇头道:“不,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离开的!” 西水郁闷了,这什么跟什么呀……她在就只会碍事好不好!考虑的余地都没有,西水二话不说将她推到门边:“快走!”夕梨却一动不动,面色分外凝重。 就在他们推推搡搡的当儿,兹瓦已经缓过气来,正慢腾腾地朝着他们挪来。想必以为自己是瓮中捉鳖了吧?想得美!西水一边拉着夕梨往门口跑,一边又像捉迷藏一样绕着道儿躲开那力大无穷的妖怪兹瓦。一手抱住夕梨,本想将她拉到后头的,不曾想,她竟已经拾起了刚才的剑,挡住了兹瓦又一波的攻势。 西水一看这架势,分明是不能和平撤退了,咬咬牙,腾出一只手,暗中摸出藏在身上的小箭,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装了上去,也就是这一瞬,兹瓦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夕梨一个小女孩儿的力气,实在是很有限的,兹瓦自然知道她支持不住了,笑得无比恶心地将利刃高举起来—— 西水就等着这个动作呢!嘴里含着精巧的吹箭筒,用力一吹——嗤!! 接着,这几不可闻的细小声音过去之后,只见兹瓦动作猛地一顿,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觉得像是叫蚂蚁咬了一下,然后……“唔!!啊——啊啊啊啊!呜!哇哇……”很快,这阵令人惊惧的声息便也消停了下去,兹瓦,这作恶多端的怪物,定然不能再于这片土地上撒野了!这时的西水注意力都被药效给吸引过去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动作。 虽说是第一次动手杀人,西水却连一丝毫的内疚都没有。不过自心底发出的凉意还是有些的,再怎么说,那也算是一头活物。 “帝特、帝特……!”一旁夕梨的轻唤声,叫他从想象世界中惊醒过来:“快走啊!” “哦!”反应过来后,俩人撒开丫子夺门而出。 此刻西水心里觉得王妃最悲剧的地方在于——她没有栓门的习惯。 才出门就撞着急急寻来的凯鲁一行人,见他俩平安无事,放松之余不由得又摆起一张俊脸,做出一副准备开训的架势。令西水大吃一惊的是,凯鲁这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夕梨就已经一把拉住了他:“王子,怎、怎么办!?” “什么?”凯鲁皱起眉,将视线转向西水,西水耸耸肩。 “我……我杀了人!!”夕梨大叫。 噗哩…… “咳、咳咳咳……!”什、什么……?!她、她说她杀了人……难道夕梨以为人是她杀的吗?西水努力地回想着,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呃?!他回想起来了,似乎……就在他出神的那一小会儿,夕梨正从他身边冲出,然后又给兹瓦补了一刀……这,该怎么办呢? 听完夕梨的解释,凯鲁带着一副显然不相信的表情说道:“……夕梨把兹瓦给杀了,帝特?” “千真万确,殿下。”这是迟早都要知道的事情,没办法掩藏的。不过在凯鲁开口询问之前,西水就已经想通了,这一刀补得好!要不然他可能就要穿帮了。 老乡认老乡,背后开一枪。西水也知道夕梨是个好女孩儿,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乐意跟这个好女孩儿一起去承担整个西台的未来。认了老乡,指不定今后一旦发生什么麻烦事夕梨这丫头就会第一个想到他来着。退一万步讲,夕梨再怎么说都还是能借用泉水回去的,而他呢?有个屁毛。万一不幸穿帮了,而夕梨又跑掉回家,那他怎么办?西水心里可亮堂着呢,就夕梨那样儿的小女娃都要被人抢来夺去的,自己可不就明摆着的工具?利器是必然要用来伤人的。 而且这层身份对于西水来说,算是他最后的底牌和优势。 “……血!好多的血,洗也洗不掉啊……”当西水发现夕梨不稳定的状态时,她已经颤抖着哭了出来,然后又扑向他怀中:“帝特,怎么办……我是杀人犯了!呜呜……” 看着怀里梨花带雨的少女,西水觉得自己一颗心就像春水般哗啦啦地向东奔流,差点儿一个把持不住就说了实话:“夕梨小姐……” “帝特……我到底该怎么办?” 西水心里也不是不挣扎的,但他知道这样做对大家都好。不管夕梨能不能回去,这个人是必须要杀的。不过……话说回来,他记得这会儿应该是凯鲁殿下用他那火热的吻来安慰咱的女主人公吧?怎么……该不会……眉角抽了抽,他不自然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一群人。 只见以凯鲁为首的一行人,直愣愣地瞪着他俩,尤其是凯鲁和伊尔邦尼,眼中无不是饱含兴味,而奇克力脸红红的,也不知想到些什么不CJ的东西。 “咳咳……”王子殿下开口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呃,不过我说,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俩交谈相处的时候,给人感觉是如此的融洽呢?……” 西水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差点儿没噎着。 “大约是因为我们年龄相近吧,殿下。”你是在嫉妒吧老男人。 凯鲁眼中光芒一闪。 第二天,城墙外一道瘦小的身形正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另外两道更加鬼祟的身形从不远拐角处挪了出来,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闷闷响过,那二人不知是将什么丢了下来,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然后便迅速离开。 就在那两人看不到的死角处,从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先前徘徊在城墙下的瘦小身影不错。 “……果然不出我所料。” 尚算稚气的男声,说出的话带着些不符合年纪的镇定。太阳即将冒出地平线,晨曦微露,在浅金阳光的拂照之下,这人面容轮廓渐显清晰,蓬松乌亮的黑发,闪过一丝漂亮银光的项圈,精灵大眼,正是钱西水无他。 已接近天光,再不行动事情恐怕就要麻烦起来了。这么想着,西水便快步走近适才那一坨重物——兹瓦的尸体,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将他翻了个个儿,然后左右摸索起来。对着具冰冷的尸体,说不恶心不害怕是假的,但想到如果不好好善后的话……西水不由得出了层细细的冷汗。 “操!怎么会没有!!”遍寻兹瓦尸体,任西水如何摸索,都找不到之前扎在兹瓦身上的小箭!!这下好了,不单是冷汗,西水感觉自己的头似乎也在隐隐发晕…… 究竟是什么人将它拔出带走了呢?那人又有什么目的?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此人绝对是王妃府中之人。到底是谁呢,取走这一样东西又有什么作用?西水托着下巴,开始思索起来,莫非……小森林那一颗见血封喉就是此人所栽? 想不通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而时间又很不够,短到根本就由不得西水在尸体上找线索,便叫巡逻的卫兵给发现了。 “什么人!?”中气十足的惊喝,让西水彻底警醒过来,想也没想,双腿下意识抬起,然后朝着一条小路狂奔而去。后面依旧听到侍卫的大叫:“站住!别跑!!”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西水撑开佯眯着的眼缝,确定四下里无人后,迅速爬起,朝着神殿飞奔而去。 “就算你遮住脸,我也知道你是王妃!”这话听得躲在墙后的西水无语凝噎,王妃毕竟教养好,只略微露出疑似抽搐的神态,接着就已恢复镇定:“少自作聪明了,这次我一定要叫你人头落地!”当领导的讲话水准就是高,西水百无聊赖的想着。 然后接着就看到兹瓦恶心巴拉的吃着夕梨豆腐,瞅得西水胃里直泛酸水,差点不管三七二一冲出去给丫一耳光。就这样忍耐着,一直等到王妃娇声令下:“割掉那女孩的头!”……西水知道解放了,于是趁其不备跳上去刺了兹瓦一刀子,又“不小心”地打翻了王妃施法用的水盘,嘴里还叫着:“夕梨小姐,快逃!”他可是很忙的。 满意地看到夕梨将衣服抱了回来他赶紧拉住她就往外逃。 “这样……我真的就可以回家了吗?”夕梨有些不敢相信。西水心想不妙,丫头可能要被凯鲁那厮的美色所动摇了:“夕梨小姐,你这是在犹豫吗?” 回过神来,夕梨尴尬地笑了笑:“不,没什么。我……想回去!” 皱皱鼻,西水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现在也不是套近乎的好时机。 “哇啊啊啊——!!!” 妈的,竟然真的给逮住了!西水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兹瓦来了,而且据他目测,夕梨的脚踝貌似又给他掐住了。“放开她!”一刀下去,他狠狠地刺中了兹瓦的一只掌心——让丫用水扎我!他的怨念可深了。 将夕梨推到门边,西水冷静地吩咐她:“夕梨小姐,兹瓦实在是太强了,待会儿你趁他不注意,就往外跑,懂吗?” 谁知夕梨竟摇头道:“不,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离开的!” 西水郁闷了,这什么跟什么呀……她在就只会碍事好不好!考虑的余地都没有,西水二话不说将她推到门边:“快走!”夕梨却一动不动,面色分外凝重。 就在他们推推搡搡的当儿,兹瓦已经缓过气来,正慢腾腾地朝着他们挪来。想必以为自己是瓮中捉鳖了吧?想得美!西水一边拉着夕梨往门口跑,一边又像捉迷藏一样绕着道儿躲开那力大无穷的妖怪兹瓦。一手抱住夕梨,本想将她拉到后头的,不曾想,她竟已经拾起了刚才的剑,挡住了兹瓦又一波的攻势。 西水一看这架势,分明是不能和平撤退了,咬咬牙,腾出一只手,暗中摸出藏在身上的小箭,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装了上去,也就是这一瞬,兹瓦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夕梨一个小女孩儿的力气,实在是很有限的,兹瓦自然知道她支持不住了,笑得无比恶心地将利刃高举起来—— 西水就等着这个动作呢!嘴里含着精巧的吹箭筒,用力一吹——嗤!! 接着,这几不可闻的细小声音过去之后,只见兹瓦动作猛地一顿,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觉得像是叫蚂蚁咬了一下,然后……“唔!!啊——啊啊啊啊!呜!哇哇……”很快,这阵令人惊惧的声息便也消停了下去,兹瓦,这作恶多端的怪物,定然不能再于这片土地上撒野了!这时的西水注意力都被药效给吸引过去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动作。 虽说是第一次动手杀人,西水却连一丝毫的内疚都没有。不过自心底发出的凉意还是有些的,再怎么说,那也算是一头活物。 “帝特、帝特……!”一旁夕梨的轻唤声,叫他从想象世界中惊醒过来:“快走啊!” “哦!”反应过来后,俩人撒开丫子夺门而出。 此刻西水心里觉得王妃最悲剧的地方在于——她没有栓门的习惯。 才出门就撞着急急寻来的凯鲁一行人,见他俩平安无事,放松之余不由得又摆起一张俊脸,做出一副准备开训的架势。令西水大吃一惊的是,凯鲁这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夕梨就已经一把拉住了他:“王子,怎、怎么办!?” “什么?”凯鲁皱起眉,将视线转向西水,西水耸耸肩。 “我……我杀了人!!”夕梨大叫。 噗哩…… “咳、咳咳咳……!”什、什么……?!她、她说她杀了人……难道夕梨以为人是她杀的吗?西水努力地回想着,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呃?!他回想起来了,似乎……就在他出神的那一小会儿,夕梨正从他身边冲出,然后又给兹瓦补了一刀……这,该怎么办呢? 听完夕梨的解释,凯鲁带着一副显然不相信的表情说道:“……夕梨把兹瓦给杀了,帝特?” “千真万确,殿下。”这是迟早都要知道的事情,没办法掩藏的。不过在凯鲁开口询问之前,西水就已经想通了,这一刀补得好!要不然他可能就要穿帮了。 老乡认老乡,背后开一枪。西水也知道夕梨是个好女孩儿,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乐意跟这个好女孩儿一起去承担整个西台的未来。认了老乡,指不定今后一旦发生什么麻烦事夕梨这丫头就会第一个想到他来着。退一万步讲,夕梨再怎么说都还是能借用泉水回去的,而他呢?有个屁毛。万一不幸穿帮了,而夕梨又跑掉回家,那他怎么办?西水心里可亮堂着呢,就夕梨那样儿的小女娃都要被人抢来夺去的,自己可不就明摆着的工具?利器是必然要用来伤人的。 而且这层身份对于西水来说,算是他最后的底牌和优势。 “……血!好多的血,洗也洗不掉啊……”当西水发现夕梨不稳定的状态时,她已经颤抖着哭了出来,然后又扑向他怀中:“帝特,怎么办……我是杀人犯了!呜呜……” 看着怀里梨花带雨的少女,西水觉得自己一颗心就像春水般哗啦啦地向东奔流,差点儿一个把持不住就说了实话:“夕梨小姐……” “帝特……我到底该怎么办?” 西水心里也不是不挣扎的,但他知道这样做对大家都好。不管夕梨能不能回去,这个人是必须要杀的。不过……话说回来,他记得这会儿应该是凯鲁殿下用他那火热的吻来安慰咱的女主人公吧?怎么……该不会……眉角抽了抽,他不自然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一群人。 只见以凯鲁为首的一行人,直愣愣地瞪着他俩,尤其是凯鲁和伊尔邦尼,眼中无不是饱含兴味,而奇克力脸红红的,也不知想到些什么不CJ的东西。 “咳咳……”王子殿下开口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呃,不过我说,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俩交谈相处的时候,给人感觉是如此的融洽呢?……” 西水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差点儿没噎着。 “大约是因为我们年龄相近吧,殿下。”你是在嫉妒吧老男人。 凯鲁眼中光芒一闪。 第二天,城墙外一道瘦小的身形正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另外两道更加鬼祟的身形从不远拐角处挪了出来,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闷闷响过,那二人不知是将什么丢了下来,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然后便迅速离开。 就在那两人看不到的死角处,从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先前徘徊在城墙下的瘦小身影不错。 “……果然不出我所料。” 尚算稚气的男声,说出的话带着些不符合年纪的镇定。太阳即将冒出地平线,晨曦微露,在浅金阳光的拂照之下,这人面容轮廓渐显清晰,蓬松乌亮的黑发,闪过一丝漂亮银光的项圈,精灵大眼,正是钱西水无他。 已接近天光,再不行动事情恐怕就要麻烦起来了。这么想着,西水便快步走近适才那一坨重物——兹瓦的尸体,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将他翻了个个儿,然后左右摸索起来。对着具冰冷的尸体,说不恶心不害怕是假的,但想到如果不好好善后的话……西水不由得出了层细细的冷汗。 “操!怎么会没有!!”遍寻兹瓦尸体,任西水如何摸索,都找不到之前扎在兹瓦身上的小箭!!这下好了,不单是冷汗,西水感觉自己的头似乎也在隐隐发晕…… 究竟是什么人将它拔出带走了呢?那人又有什么目的?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此人绝对是王妃府中之人。到底是谁呢,取走这一样东西又有什么作用?西水托着下巴,开始思索起来,莫非……小森林那一颗见血封喉就是此人所栽? 想不通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而时间又很不够,短到根本就由不得西水在尸体上找线索,便叫巡逻的卫兵给发现了。 “什么人!?”中气十足的惊喝,让西水彻底警醒过来,想也没想,双腿下意识抬起,然后朝着一条小路狂奔而去。后面依旧听到侍卫的大叫:“站住!别跑!!” 第6章 第六节 “怎么样?”凯鲁把玩着指间的宝石戒指,漫不经心地开口。 “殿下,此事蹊跷得很。”伊尔邦尼微躬着身体,表情里带着丝凝重。 “哦……说来听听。” 伊尔邦尼看向地上早已被愤怒的群众砸得血肉模糊的兹瓦,皱眉道:“殿下,兹瓦身上并非只有一处致命伤!” 听到这话,凯鲁脸上竟露出了丝奇怪的笑意,仿佛早已预料到般:“这倒奇了,夕梨不是会说谎的人。” “殿下!”伊尔邦尼对凯鲁的轻松感到不以为然:“是毒箭!” “毒箭?”这下凯鲁也不笑了,这毕竟不是小事:“什么毒能够让兹瓦这样强壮的大汉瞬间倒地……?” “正是,殿下。”伊尔邦尼见凯鲁终于认真起来,脸色稍缓:“这绝对是再剧烈不过的毒药,而据我所知,西台并无如此迅速狠毒的毒药!即便是王妃她所配置的药也……” 凯鲁挥挥手,暗示他说话要看地方,如今不是在自己宫殿中,这样的话还是注意些来得好。伊尔邦尼顿了顿,立即请罪道:“属下失言。” “算了,”此刻凯鲁的注意力并不在此:“侍卫们怎么说?” “回殿下,他们说今天早上的时候,是瞧见了有人在尸体旁边徘徊,但那人逃得快,所以他们甚至连正面都没看清,只说照服饰看来应该是男人。” “男人……”闻言,凯鲁垂了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快便又笑了起来:“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殿下?”伊尔邦尼挑挑眉,殿下最近心情一直都很好啊! “呵呵,比起这毒药的来源,我对下毒的人更感兴趣些呢……”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寥如月。 此时在另一边的宫殿之中,一名身材逸拔,穿着黑斗篷的男子手里正执着一条小帕子,雪白的手帕中央,赫然躺着的正是西水遍寻不着的毒箭。 “……”那男子静静地盯着小箭,许久后方才从嘴里呢喃般地吟出些断断续续的句子来:“……不可能……” “乌鲁西大人,王妃殿下有事找您!” 乌鲁西沉默转身,瞥了眼气喘吁吁的仆人,低低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人又如来时一般急急地离开了。 “事情查出来了吗?”低气压迂回盘绕着大殿。 “回王妃殿下,兹瓦是中毒而亡的,但具体是什么毒药……我也查不出来。”乌鲁西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啪吱!”脆响过后,王妃手中的鹿头权杖断裂成双:“连你也查不出来么?我绝不相信那小女孩有这种能耐!!” 乌鲁西行了一个小礼:“正如您所说的……请看……” 王妃皱起眉:“这是什么?” “这便是夺走兹瓦性命的毒箭!”乌黑帽檐下的脸全部罩在阴影之中,乌鲁西语气冷静得就像在讨论天气般自然。由于看不清,王妃本人也无法琢磨出他的意思来,便伸了小指,想着要试着去辨出这毒药的药性,乌鲁西见状,赶忙制止她:“殿下!” “怎么了?”王妃不解。 “刚才我已经在贡品上验过了,这箭头上所沾的毒药非常之猛烈,几乎是一瞬间便能夺走他人性命,所以还请殿下小心些!” “什么?!”王妃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一种毒药!” “属下也不曾。”乌鲁西低着头,显得非常的恭敬。 “可恶!难道凯鲁身边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在?!那我咒杀皇帝的事情岂不是……” “殿下!”乌鲁西帽下飞扬的眉不由得皱了皱,王妃最近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 舒了口气后,王妃抚住发疼的额头,甩甩手道:“我都知道了,你下去吧!” 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王妃,乌鲁西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躬躬身子便退了出去。 天气很好,碧蓝碧蓝的天空,绵白绵白的云朵一丛丛飘过,浅褐城墙环绕的宫殿中,西水正挂在廊台上,一只脚百无聊赖地晃来晃去。就在他连续弄错了几次盆盆罐罐里乱七八糟东西的使用方法外加洗破凯鲁一条披巾后,突然就变得清闲起来了。 古代的布匹质量真差!某人犹不知悔改中。 看着一池粉嫩的小荷,西水就是提不起劲来。他现在很担心那枚凭空消失的小箭,这种凡事不在逻辑预料之内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不管是谁拿走了小箭,对他来说都等于是颗不□□。单凭这一点,他就不能走得安心!如果夕梨也离开就算了,可万一不呢?万一不单夕梨没走成,就连他也留下来了,那样的话,这枚不见的小东西就成麻烦了。 越想越烦,西水几乎想要跳下水去清醒一下自己那颗混沌的脑袋了。不过他说古代宫廷中还真爱养荷呢,他记得某少女漫画中的那位金发女郎穿越过去的地方也是这样的……不由得联想起自己原先学校的那块荷塘,每到荷花谢去的日子,便臭气熏天,熏得众学子自此便对这代表着中国传统美德的荷花好容易培养出来的欣赏之情全消……皱皱眉,西水觉得自己仿佛又嗅到那可怕的东西了…… “心情不好?”磁磁的声音一传来,吓得他差点儿没跌到湖里去,抬眼便见着凯鲁那挺拔的身躯正立在离走廊不远的地方,笑吟吟地看着他。“殿下!”西水惊呼一声,赶忙从台上跃下,膝盖还没触及地板,就给凯鲁扶住:“坐着吧。” 西水不敢坐,站在一旁乖巧得要命,专等着凯鲁离开呢。见状,凯鲁也只是笑笑,然后便盘腿坐了上去:“有烦恼?”西水咬咬牙,只要你走了就好:“没有的事,殿下。” 凯鲁眯起眼,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夕梨走了过来,看她脸色,似乎依旧对兹瓦的死感到耿耿于怀。西水不由走近她安慰道:“夕梨小姐,那并不是你的错,要知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 “不是的!”夕梨摇头:“都是我一意孤行,如果一早就听王子的话,也不至于……” “可那人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呀!”西水这番话也不知到底是说给夕梨听呢,还是在安慰自己。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他的三观以及过往认知都受到了很大的挑战。 “我知道……可没有什么人是该死的啊,不知道当时怎么回事……我只是拼命地想着要摆脱他……”少女的意志虽相对他人较为坚定些,但毕竟无意间就夺走了一条性命,一时之间自然难以释怀。更何况当时兹瓦除了受命行事以外,也确实没有造成他俩什么实质性损失,这应该就是夕梨感到不安的原因。 那西水呢?他岂不是更加无法从这样的挫败感中解脱?也确实,他已经几个夜晚都无法安眠了……但他是个男人,只能强忍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不能说,也无法寻求帮助。用力地闭了闭眼,待到睁开时,已是笑意满目:“夕梨小姐,你太善良了!兹瓦杀过的人不计其数,他要无辜,全天下就没有罪人了。而且,那些被他杀害的人又有什么过错呢?他们难道不无辜吗?你没听见城楼之下的那片欢呼声,没看到市民脸上的欢悦么?这才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事物,是你所该关心的……”说到这里,西水惊觉失言,可想要挽回已是不能。 敏感地察觉到周围二人有变的眼神,西水不禁在心里暗叹口气,钱西水啊钱西水,你怎就那么沉不住气呢!这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今后日子还能过吗? “帝特?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夕梨怯怯地揪住他胳膊:“什么叫做……我该关心的?” “呃?我有说什么吗,夕梨小姐?”西水厚着张脸皮,表现得很蛋腚。 “是吗?”夕梨歪了歪头:“……凯鲁王子?” “恐怕我耳朵最近不大好使吧,我听到的好像跟你是一样的啊……”凯鲁微笑答道,修长的指尖还顺着水果下沿毯子的花纹抚摸起来,那动作轻柔得叫人脸红。 角落处,伊尔邦尼带着冷淡的眼神从阴影中走出,打破了这一场不利于西水的僵局:“很抱歉。殿下,有急事要报告……” “什么事?”谁都知道,伊尔邦尼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个地方陪他们一伙人神侃,更别说打断主子的谈话了。 “是让夕梨小姐回到她国家的事情。根据星象官调查的结果,在今年水季节能看到金星的时间是明天早上。要是错过的话,可能就要再等上一年,所以请尽早准备……”伊尔语气稳稳地叙述着,就像是在做一份再简单不过的天气预报。 “夕梨……回去?”很简单的一句话,竟同时由两张完全不同的嘴吐出,让伊尔邦尼和说话人惊讶得都忘了去思考这件事的严重性。凯鲁率先回过神来,转头对西水道:“帝特这是舍不得夕梨小姐吗?” “当然啦殿下!”嘴里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可事实上,西水心里几乎要乐翻了天。很快就能回家了,欧耶!~ “那么……”漂亮的睫毛扫起:“不如就留下来吧,夕梨?” 正在震惊于此刻听到的这条讯息,夕梨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凯鲁,老半天没做出答复。西水这心里可急坏了,可别是已经后悔了吧!抿了抿嘴唇,他很诚恳地望着夕梨,甚至逾距握住她的手:“虽然我很舍不得夕梨小姐,但……如果这是夕梨小姐的希望……” 这时,只见两双大小不一却同样泛着精光的眼神一瞬间闪了闪,而后现场便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帝特,你希望我留下来吗?”夕梨黑白分明的眼望着西水。西水愣住了,这话不是应该问的凯鲁么?关他什么事?他当然不希望夕梨留下来啊,他也要回家嘛!但夕梨这举动好莫名其妙啊……难不成……她其实是想留下来的?因为凯鲁?询问他也只是出于害羞吗?挠挠头,西水真是越来越弄不明白女人的心思了。 “嗯!可是……夕梨小姐在自己的国家也有亲人和朋友吧?如果再也不能见到他们的话,我想你肯定会很伤心的……所以就算帝特真的很舍不得你离开西台,但也不能自私的求你留下来啊!……”西水这番话不单是说来好听的,还带着强烈的道德暗示——如果这次倒霉失败了,那么他希望的是,在今后可预见的多次机会里,凯鲁千万不要听从伊尔邦尼的怂恿,把夕梨留在西台。 不过现在的伊尔邦尼应该是巴不得夕梨离开的……吧?西水看向伊尔邦尼的眼神“啪吱”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后边的我真的不想发。。貌似又写走形了。。! 第7章 第七节 北京时间,还差整六个小时——西水此刻的心情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也不为过。 穿着华丽的墨蓝色披肩,配上庄重的而精致的头饰,凯鲁从卧房中走了出来,随着优雅的步伐,披肩里头露出绣得分外精巧的领子,外加搭配成套的红宝石饰品,显得他整个人有股冷俊而高贵的气质:“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夕梨……看来你也准备好了。” “……嗯!”夕梨回应的声音并不像有多高兴,微张着双唇,欲言又止。 手里抱着凯鲁的披风,奇克力难得插嘴道:“夕梨小姐,你真的要回去吗?我们会很寂寞的!” 夕梨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抱住自己的头,像催眠般的喃喃自语:“我要回去……终于可以回去了,我要回去!” 凯鲁眯起眼神……依旧是让人琢磨不透的复杂色彩。倒是伊尔邦尼,说话表态从不拖泥带水,见凯鲁此状,上前一步道:“殿下,你真的要将夕梨小姐送回去吗?” 凯鲁挑眉:“……我是那样说没错,你有什么疑问吗?” 伊尔邦尼低头道:“我只是有点担心……” 轻笑一声:“多余的担心。” 哈图萨斯。黎明时刻。 一行人来到泉水处,凯鲁开始解说:“今年水季最后的金星升起了,从明天起要进入火季节的干燥期,直到明年泉水都不会再满。错过今天的话……只能再等一年了。” 西水才没有心思听他讲这些有的没的呢,一心只求凯鲁快些施法让他可以跟着溜进池中,试试看能不能追随夕梨离开。理论上是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实践……这不正在进行中嘛!其实西水心里完全没个底,毕竟这种事情谁也保不准,他自身也没经验,最坏的打算就是夕梨走了,留他一人在异世继续奋斗,更或者,跟着夕梨去到那对于他来说年代稍微久远一些的日本。 奇克力布置好以后,西水便不着痕迹地走向夕梨附近。话说西水这人别的还行,就是有些嘴欠,这不,他心里一个着急,跟着又抢了别人女主角的台词:“殿下,王妃想必是会施法阻拦的吧?这水可是她擅长的领域啊,你……千万要小心!”千千万万别中途停手啊!! 带着兴味十足的表情,凯鲁看着他问:“这是当然的,不过你似乎很担心啊?告诉我,你究竟在担心些什么呢?” 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就这么俯近他,西水觉得心跳都给吓得失控了那么小小的几下,咽了咽口水:“我……我担心夕梨小姐……” “哦?你担心她回不去?”凯鲁笑笑。 “是……不……!我……”西水气结,瞪他一眼,这人实在是太狡猾了!奶奶说得没错,政治家没个好东西。想到奶奶,他又纠结起来,原本只是名词意义上的中国二字,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真实,原来一切不是不想就能熬得过去,那刻在骨子里的事物,已渗透身心,抹也抹不掉。这还是第一次,西水他有着如此渴切的归乡欲望,血液像是全都沸腾了起来,一股无法遏制的激情和冲动奔涌而出。 “算了。”凯鲁看看天空,时间快到了,再逗这小家伙下去,恐怕会误了大事:“夕梨,你不用担心,王妃的魔力我还应付得来,进去吧!”说这话时,他是带着浅浅的微笑,隐隐间还蕴含着一份势在必得的自信。 西水定定地看着那人,毫无疑问,他已捕捉到那抹一闪而过的精光。不由得开始产生防备之心。也许……凯鲁并没有他过去观念中的那么无害。 夕梨则是着魔似的踱向井中,果然西水预料中的情景马上就出现了,在夕梨靴子触及水面的那一瞬,池中原本平静无波的清水突然狂涌起来将她全身围住,相对于西水的冷静,夕梨以及众人都是始料未及的惊呼不已——“不要啊!”“是王妃的魔力!” “都不要动!”凯鲁大喝一声以稳住现场。这话音是随风而起的,奇异的空间动荡感让众人惊得无法动弹。凯鲁眼神难得凌厉起来,眉尖深凝,嘴唇一抿,大气越发狂烈地聚集而来,发丝无章地在他脸上划出优美而狂乱的线条。 风起。 “唔……风?!” 伊尔邦尼不满地打断夕梨的惊喘:“安静!殿下在操纵风!” 除了“呜呜”的风声之外,便就是凯鲁的环佩叮当作响,凝心聚气的凯鲁此刻不闻其他,专心运用自己最大精神力量反击来自水的抵抗。原本缠绕在身上的披风乱了章法地飞扬而起,腰带亦随之在空中交织出一条耀眼的轨道,流苏纷纷散开。 找到了!水的轨迹,沿着时空的裂缝,穿梭而来。与此同时,风亦寻着它自己的道路,滑行而去。水依旧毫不松懈地紧束着进入它陷阱的人,风却更胜一筹——它无孔不入。 “啊啊啊啊!!!”“哗啦”,“碰咚”!惊叫声过去之后,王妃的水盘再次遭受毁灭性的创伤。 “唰啦……”原先缠绕着夕梨的水洒落,众人稀里糊涂的,完全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连对这情形早有所准备的西水也都愣住了,实在是太……剽悍了! 余风过去,凯鲁拎住垂下去的披肩,带着松了口气的表情走近夕梨。可西水没有看漏的是,轻汗之下,那人的笑是如此志得意满,原本紧抿的嘴角也微微地翘向一边。怎么……难道就没人发现这人得体表现之下那不和谐的神情吗? 兹瓦已死,王妃暂时也不能再做些什么了,就在西水以为大局已定的一刹那,他不幸瞥见了一道意料之外的亮光,想也不想地,他冲上去将那二人推开,箭头扎到他身上的时候,西水犹在哀怨地感慨:受伤的总是我咩?! ——夕梨,我总算是不欠你的了吧。所以不要再自责了OK? 晕晕乎乎之际,某人还在巴拉巴拉地想着一些龟毛的歉意。 这下可好了……他又得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离开了。现场再度慌乱起来,不过也多亏在凯鲁迅速而又有效的指导之下,场面很快就被控制住了。他遣人招来医生以及吩咐侍卫沿着适才的路线去捕捉刺客,然后又重新将防卫给布局了一番。 箭扎得不深,也没中要害,但疼痛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不过也多亏了这痛苦,让西水多少清醒过来,他勉力站起来道:“夕梨小姐,没关系的,殿下会找最好的医生为我治伤,你就放心吧!不要为了我……耽误……时间……唔……!”他这可是充分利用了资源,丫就怕人家凯鲁小气,夕梨走了之后也不知道给他找个好点的医生,万一破伤风了怎么办?!无奈虚弱的语气实在没有多大的说服力。 “不,你是为了我才……我绝不能就这么离开……”夕梨泪眼朦胧。 这孩子就是正义感过剩了呀……他一直就觉得吧,为嘛她老能将别人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呢?!看看正在深思的阴险二人组,他无语了:“夕梨小姐你千万别这么想,我是心甘情愿的……” 夕梨咬着嘴唇,使劲摇头。 就算只是刺中肩胛也很痛的好吧……西水强撑着站了起来,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磨叽:“夕梨小姐,时候不早了,你再不走可就要错过时间了哦!请进去吧!”说着还忍不住将夕梨往水里送去,结果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夕梨给他冷不防的一送,脚底打滑,整个就跌入池中去,掉进去前手还是扶着西水那只受伤的膀臂,因受到惊吓,于是同时也把西水给用力地“扯”了一下,西水连痛呼都来不及就给她拉下水,而自他身上缓慢流淌着的血液顿时就浸满周围的泉水,颜色妖异且带着股仪式般的庄严强抑之感。 “……战争女神,金星之子……血之契约……魂魄不灭……生生世世,护我西台……帝国大业……万世千秋……” 什……什么……这像坏掉的收音机一样的声音到底是……西水觉得脑袋几要裂开,池中的血水更像是叫人给烧开了一样,沸腾滚烫。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有些狗血的一章。。。。。。。。。。。。。。。。。。。。 然后。。。。。。。。。。。。。 发现米有存稿鸟。。。。。。。。。。。 于是。。。。。。。似乎。。。。。。。。。。。 我必须得码文liao??= =、、内牛啊内牛 --------- 2020.2.12 改了又改。 第8章 第八节 西台皇都内某一处宫殿,浅浅的夕阳懒懒地散入室内,房壁用平整的方砖堆砌而成,质地优良的地毯上,男人高挑的身影缓缓印了上去,余辉中,他长长的睫毛微微睐起,投影在俊美得令人嫉妒的脸上,其目光所及处,是高高的床架所铺着的精致绣边幔子,此时已被卷到一边,床上雪白柔软的兽毛里,正躺着一名少年。 “唔!啧……”少年捂着疼痛的太阳穴,□□了一声,而后便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猛地瞠大灵动的双眼:“嘶……痛死了……” 就在那一瞬间,异样的神采从少年的眼中闪过,那是一种本不应出现在这样一名少年人眼中的通透,诡异地自他眼中划过,并被他以快到令人捕捉不到的速度给掩藏住了。但——凯鲁没有漏过。 他俯下身去看少年:“醒了?” 这一举动,吓得少年忽就从纠结的思绪间警醒过来:“殿下!”西水惊呼一声便要下床行礼,却叫凯鲁半路拦住,并按下他另一只没受伤的肩膀道:“你还带伤,就不用行礼了。” “是……”西水有点不安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里显然不是他之前住的那个小单间,再定睛一瞧,他就更想跳下床了:“殿下,这里是——”头皮渐渐有些发麻的迹象,继而他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来:“殿下,夕梨小姐她……” 凯鲁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她已经回去了。” “什么?!” “你好像很惊讶?”凯鲁挑眉。 “我……”此刻西水的心情之复杂完全可以理解,心里乱得完全没顾上回答凯鲁的话,而凯鲁也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站着。 夕梨回去了,那他……问题是,她到底怎么回去的?!隐约间,他想起昏倒之前脑海里反复翻腾的声音,深沉而粗重的声音,貌似一直在说什么“契约”“女神”的,具体内容他也没法记得清,但大体概念还是有的。战争女神什么的,定是夕梨没错,但这金星之子…… 待到他回过神来并发现大事不妙的时候,已经是好一会儿过去了。讪讪的笑:“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倒没有……”凯鲁要笑不笑道:“……不过打从上次刑场归来以后,你变了很多。” “呃……”西水决定要转移这个敏感的话题:“殿下,是你施法让夕梨小姐回去的吗?” 凯鲁表情有些古怪:“……不是。” 这下换西水表情古怪了:“不是?!”那……到底…… “怎么,就这么舍不得夕梨?”嘴里说得是一派轻松,但表情里可丝毫都没有松懈,甚至有抹狐疑的光芒扫过。面对这个阴阳怪气的问题,西水聪明的选择沉默,反正他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虽然很让人开心不起来。最坏的结局果然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与其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西台奋斗,先前就是死也要把夕梨留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西水坏心眼地想着。 “殿下,如果没其他吩咐的话,我……”此地不宜久留。“反正我寝宫床很多,你就安心地睡下吧!”凯鲁不以为然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能安心嘛我!西水几乎是愤怒了,就这狼一样的眼神,别说是安心了,就连放松肌肉都是很困难的事情好吧:“多谢殿下的好意,我想我还是回去好了,这里……睡不习惯。”别了,软绵绵的床,别了,宽敞干净的屋子……西水眼泪花花的那叫一个痛。 “呵……”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凯鲁突然轻笑了一声:“那随便你吧!”西水呼吸一窒——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居然就信得如此认真?边纠结地腹诽着,西水边缓慢地走回自己原先那个小小的单间去,清醒过来以后,总觉得肩上的伤一抽一抽的,痛得厉害。 “帝特。”凯鲁突然出声叫住他。西水嚯地转过身,满脸期望地瞅着凯鲁,之前会客气是因为他还没下床,这一下了床,他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在原先那硬邦邦的床上睡觉绝对会很……痛…… 凯鲁没料到他会是这样一幅闪亮亮的表情,愣了一下,继而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样,抿了抿嘴,清咳一声:“你回去后好好收拾一下行李。”“什么?”西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突然之间,收拾什么行李呀,难道是要赶自己回家么?求之不得。但他心中也知道可能性太低。 “不关你的事就不要多问,知道了吗?”凯鲁适才闲适的表情突然就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西水知道肯定是有事情要发生了,虽然他一时间也摸不准具体情况,但现在这场合也并不容他多想,或者说,即便想起来了也没用,他不能确定自夕梨走了之后,故事是不是全部都会发生变化,眼下他完全是自身难保了:“是,殿下!”应了声之后便走出门去。 “噶休噶族人攻击阿林那?!”西水不能淡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是因为族长兹瓦被杀后的报复? “没错,”凯鲁松下染着鲜艳花色的披巾,表情凝重:“刚王宫通报说,已攻破了几个街道的城门了!” “但是,噶休噶族去年被我们击败过一次,应该是没有进攻的兵力才对啊!”奇克力惊道。 西水沉思起来。是,噶休噶族并没有能力,但王妃有。西水现在纠结的并不是这个问题,令他不安的是夕梨的回去并没有改变噶休噶族对西台的骚扰,而兹瓦被杀一事,反倒成为他们大肆进攻的借口,这就麻烦了。眼下凯鲁是必然要被派到阿林那去的,可没了夕梨的战场,依旧还是那个战场吗?且不论这个,噶休噶族的领导者到底是谁依旧是个未知数,加上……如果没记错的话,阿林那是个有着古老神庙的城塞,以及——是帝特的故乡。 头又开始疼了。他不是不想回去,但肯定不是现在这样丝毫没有准备地回去啊!一旦回家,就必须得面对一群父老乡亲,在那种情况下,定然是一问三不知的,绝对会穿帮! “……特,帝特!”顺手将披肩甩给奇克力,凯鲁看他一眼:“昨晚上让你做的都准备好了吧?”“是的,殿下!”西水心想,这下完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紧接着凯鲁便利落地下了一通命令:“奇克力!叫士兵们准备战斗,我马上就到!”“是!”奇克力肃然地躬了躬身。 等一下。既然帝特都能去了,那伊尔邦尼……“你不去吗?” 伊尔邦尼冰冷的眸子淡淡地扫过西水的脸:“我是个文官,即便跟着殿下去,也帮不上忙。”那我呢?!西水本想这样问他的,可后来想想,这或许不是个好问题,遂放弃。见他不再追问,反倒是伊尔邦尼,有些讶然的神态自脸上显露出来。西水只是笑笑,没再就这一话题继续纠缠下去。 唯一可惜的是,听不到伊尔邦尼对凯鲁只爱一个妃子的这样一段经典描述了。 继而又摇头苦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多余的。现在可是要上战场去了啊!他真是琢磨不透这凯鲁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浓香憧影的宫殿里,帝国王妃正惬意地饮下敞口杯中最后一口酒。开襟及腰的衣袍内,那副极为丰满成熟的躯体侧卧在舒适的软榻上,原本应该郁卒的表情之中竟泛出丝诡异的笑容。 将手里的酒杯递出,一旁身着乌黑斗篷的男人便马上意会,拾壶为她斟上满满一杯红色液体,而后便退开,半句不多说。 “凯鲁离开了?”不紧不慢的女声在偌大的室内激荡着。 “是。”男人低沉的声音如是回应道。 “呵呵……”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阴恻恻的笑容在女人艳丽的脸上绽开。 宏伟的宫殿前,长毯自底下的阶梯铺陈而上,正中间安置着一张设计简洁却霸气的王座。稍下一级的地方,放着王妃的位子,底下同样铺着腥红的地毯,左右两侧则分别是仆人女官以及相关臣员们。 此时凯鲁一身戎装,正立于台阶的中央。接着,他利落地单膝跪下,长长的披巾顿时挥洒一地。 “我至高无上的帝休布啊!请赐予西台帝国胜利!”西台王的权杖高高举起,豪气万分地祈祷,而后低下头来对凯鲁说:“凯鲁·姆鲁西利……你是我的代理人,我将全权授予给你神圣权利,你要率领军队迅速解救阿林那。” “是!”凯鲁长剑垂地,抬起头,回答得无比沉稳。接着,诸事齐备后,他转身朝向红土城墙之下的兵士,长臂一挥:“全体出发!!” 至此,西水不得不感到佩服。不管他承认与否,这男人天生有种令人无法漠视的领袖气质,即便对于一早就知道结局的西水来说,亲眼看到或者说领略到此人的气势与魅力,依旧是很震撼的。这点从高台之下千万士兵的恢弘应答声便可看出。 凯鲁的战车自然是由奇克力来驾驶,西水则跟一名不认识的小队长站在另一辆马车上,后边是大队大队轰隆滚动的战车,左右两旁亦步亦趋地跟着的是步兵。西水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事,但他对谋略布局一类的战争游戏很是热衷,所以当他站在马车之上,打量着眼前这样一副壮阔场景的时候,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可惜这兴奋并没有坚持多久。随着大部队绕着弧形离开哈图萨斯后,不久他便开始诅咒这落后的生产力了。虽然战车是由小队长来驾驶的,但对于肩伤并没有完全复原的西水来说,一路上的颠簸简直就是酷刑。 “乌鲁西!”期间一直漠然静立的王妃突然出声:“知道怎么做了吧?” 隐藏在暗处的乌鲁西从阴影里走出来,一手按在胸口,允诺道:“是,王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完全是照着漫画写的哈,乃们别那啥= =话说,肉肉的如何。。。 第9章 第九节 滚滚尘土间,隐约可见的是尸陈遍野。烽烟,或者说是火光退去之处,便见高高的土红色城墙,其形坚不可摧。城外,战意犹酣的士兵们,仍旧挥戈相向。而这个时候,那男人已经来到此处——宗教都市:阿林那。 “这里是在三王子凯鲁殿下宫里做事的帝特家吗?!”平素优雅的指头握成一拳,指节上一枚缀着简单宝石的戒指,低调地向人们示意着主人贵族的身份,此刻这只手正毫不客气地用力敲着一户人家的门:“有没有人在家?!”不待他摧第二遍,门“砰”的一声被人自内往外推开,三个容貌俏丽的少女从里面气势汹汹地走出来并朝那人吼道:“干什么啊!在这种非常时期……!” 为首的长发女子怒目而道:“帝特是我们的弟弟,也是总领的儿子!有什么事吗?!” 男人微笑着将手收回——虽说在斗篷掩盖之下,他的笑容显得很不真切:“哦!我是凯鲁殿下的使者……是来通知令弟帝特死掉的消息的!” “帝特死了?!怎么可能!”三人惊呼,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般,沉下脸来问:“你到底是谁!” “不是说了吗,我是凯鲁殿下的使者。”男人语气很无辜。 三人对视一眼:“胡说!帝特来之前殿下已经派人送信通知过我们了!你现在居然跟我们说帝特死了?撒谎!你到底什么人!!?”说着,三人身形一立,显然已进入备战状态。男人却不慌不忙地退了一步:“三位请冷静,我确实是殿下的使者没错。我可以理解各位的心情,但是帝特确实是死了,他是被噶休噶族的兹瓦杀死的——为了救殿下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侧室!” 他话还没说完,三姐妹身形便已不稳,面色开始苍白起来:“你胡说!那殿下为什么……” “殿下并没有撒谎,”男人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你们也知道现在的局势,我西台被多少国家所觊觎着。如今的问题是,那晚明明被兹瓦擒住的帝特,第二天突然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不可能!”双胞胎之一的女子叫道:“兹瓦那么强壮,帝特还那么小!我们三个合手也未必能够杀死他!帝特怎么可能……” “是了,这就是问题所在。”那男人面色一敛道:“并且回来之后,帝特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王子怀疑这会不会是王妃找人假扮的!但仔细观察之后,又没有发现异常,不过我们都知道……王妃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就把他给放了的!” “那王子想要我们怎么做?”开口的是年纪看来最大的那一位少女。 男人走近她们:“殿下想让你们判断真假,如果是假的话……”他做了个横划脖颈的动作,三人顿时便意会过来,面色很凝重。 其实三姐妹的心情很是复杂,就她们自身而言,相对于辨别真伪,心里更是倾向于认为自己的弟弟还活着这件事情:“知道了,我们会尽力的!”不管怎么说,如果是假的,她们定不会手软,敢冒充自己亡故兄弟的人,绝不轻饶! “那就好。”斗篷下漂亮的唇形突然露出奇怪的弧度,这是一抹很不合时宜的笑意,而沉浸在纷乱思绪中的三姐妹,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嘚儿、嘚儿……” “唔!嘶……呜!” 以上就是一路上伴随着马蹄声响起的不曾间断的吸气声。按住奇克力的肩膀,凯鲁低低说了声什么后,接着奇克力点点头,凯鲁那桃花马车速度便开始放慢下来。接着,他转身拦下西水二人所乘坐的那一辆马车,手一伸将西水给捞到自己的马车上。按说这时,西水的男性自尊应是很受伤的了,不过当他一立定,发觉此马车相对于自己之前那一辆,确实是稳当了许多,心里便只顾着感叹——领导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队伍继续行进着。西水突然一怔,遥指着前方那滟涟的红:“红、红色……”溢于言表的惊讶,配上那稚气的外表,十分的孩子气。莞尔一笑后,凯鲁暗地里又跟奇克力对了一眼。其实西水这话才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在自己的故乡,见到红色的河水,怎可能会那么惊讶?于是他不安地打量了一下凯鲁的神色,见无异状后方才轻呼了口气。然而凯鲁却在不动声色间,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对此奇克力是欲言又止,凯鲁站在西水背后,手略微一抬,奇克力便不再作声。 清清嗓子,西水故作感慨道:“这附近的土地铸就了这河,克孜勒河的那端便是我西台之母……每一看到,都会觉得无比壮观啊~”听他这么一说,凯鲁反倒带着有点奇怪的眼神瞟去一眼,接着,他突然说:“帝特,你的几位姐姐肯定十分想念你,借此机会跟她们好好聚一聚吧!” 啧~说起来,头疼的事多了。西水脱力地往车上一靠。 护城河边上,呈不规则状的城墙将内郭紧紧包围起来,主屋里凯鲁正端坐在最中间,身侧分别是帝特和奇克力两人,台阶下跪着哈娣、尤伊和夏菈三姐妹。简单的行礼及问候寒暄之后,凯鲁便给市长叫过去开会了。奇克力自然也是跟着去。西水想了想后,快步赶上众人。 厅中只剩下疑窦顿生的三姐妹。 帝特向来与她们最亲,然而今天见了几位姐姐却丝毫都没有激动或是愉快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就像……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一般,冷淡而又小心翼翼。但对比起这一点,刚才帝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举动,更让她们倍觉不安。 “姐姐,你说……”尤伊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向哈娣,事关自己的亲兄弟,还是小心为上。 哈娣本身也很犹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他长得跟帝特一摸一样……就连脖子上的项圈也……” 夏菈有点急了:“到底该怎么办?!”其实姐妹三人的心态都是一样的,尽管看起来再怎么不对头,但这心里仍旧希望那是自己唯一的弟弟,而非什么间谍或冒充者。 哈娣沉吟半晌后道:“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殿下,我不用上战场了吗?” 凯鲁抬眼看了一下西水,问:“你会打仗吗?” 唔!西水气结,他……只是没有实践过嘛。耸下肩膀,闷闷道:“那好吧,祝你们凯旋归来……” “怎么,不乐意?”凯鲁逗他。 “殿下,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哦!”西水凉凉反击。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凯鲁也不再说话,揪住缰绳跃上马车。 凯鲁走后,三姐妹跟着走了过来。 “帝特,你在哈图萨斯过得好吗?”开口的是尤伊:“最近怎么都不给姐姐写信了呢?”西水暗叹,该来的总是要来啊,这能怪他吗,他在这里就等于是文盲啊,那七巧板文字,看着都嫌烦,还写呢! “姐姐,你也知道最近发生很多事,我……”说着,还委屈地低下那小头颅。 “啊……我们能够理解!那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夕梨小姐的事情,你本来就是无心的嘛……对了,父亲生日的时候,你送的衣服颜色可真好看!在哪儿买的?”哈娣问得很是自然。 衣服?西水眉毛不自觉地拧成了川字。天晓得!正思忖间,他抬头看到她们口气里虽然很散漫,但眼神里充满了戒备,这……是试探么?!那自己该怎么回答,或许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可是为什么?她们对自己不自然的态度起了疑心么?不对,自己从开始到现在,根本就没跟她们说过话,除了前面那几句以外。但她们的神态、所问的话,却让人不得不感到怪异。照书上所说,这三姐妹跟帝特感情是很好的,许久不见,第一个问题居然是写信和衣服的染料?对帝特的各方面状况却反而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完全不符合逻辑。 正苦恼间,西水猛然间瞥见窗外的凯鲁下了马车,正朝着其他兵士大吼着什么呢,于是便奇怪地问:“姐,噶休噶族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实力了?这场战事不应该拖这么久的啊?!”三姐妹一愣,哈娣最先回过神,往把头往窗外一探:“真的,奇怪了!”尤伊和夏菈也纷纷跟着探头,失声惊叹:“难道是有人泄露我方情报!?”西水托腮想,也不是不可能,至少王妃就……不过,没有理由啊!夕梨不都走了么?难道……她真正想要的是凯鲁的人头?!那可就麻烦了!虽然对凯鲁的安危西水并不算多上心,但凯鲁好歹算是他此刻的大靠山一座,一旦这靠山倒了,自己还会好过吗?恐怕不出几日终归还是要成为别人的人皮帽帽吧…… 想着西水便不假思索地甩开三姐妹,跳到山坡上去观察局势。三姐妹见状,也跟着飞快跑到他身旁。西水朝一名驾着四头马的壮硕男子指去:“那是噶休噶族的头领吗?”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哈娣凝目:“你是说格尤吗?他是噶休噶族的新族长!”正在观战的尤伊和夏菈突然惊叫:“王子殿下!!”西水转过头去,只消一眼,便可看出人群中那显目的一位。没办法,凯鲁那头缠挂饰,手持强盾的敏捷身影实在太标志性了。而对方的首领显然也看到了。局势很不利于凯鲁。 每当这个时候,西水就会感激古代这落后的战争方式。环视一周,他依稀记得这附近有个圈马的地方,找到了!二话不说朝着那圈马的地方拔腿奔去。 “帝特?!”几名女眷为他的举动感到惊疑不定。 然而一跑到圈马的地方,西水整个人便愣住了,这些马——全都没有套缰绳啊!这让他怎么骑?再看看下面气势汹汹地朝着凯鲁冲去的马车,他咬咬牙,揪住马儿的鬓毛,一跃而上。马儿立即便惊跳起来,于是他赶紧伏过去,在马的耳边安抚了几句。这才见它逐渐平静下来,虽然驾驭上有些困难,但是……不管了!!——紧抱住马儿的颈脖,他蹬了一下,那马便像是有了灵性般地飞驰而出。 “帝特?!!”这下惊讶的不止三姐妹了,还包括在战场上尚有余力的个别人士。西水此刻已然管不来那么多了,利用单骑的轻捷和迅速,直直的朝着那四马大车奔去,接着又掏出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却没有派上用场的小刀,捆在手上横持着,险险地从那四匹马的侧边瞬间掠过。这时,叫人吃惊的场面出现了,谁也没看清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格尤所驾驶的那辆锐不可挡的马车中的一匹马儿突然受惊般地跃起双足,嘶鸣数声之后,猛一顿足,便抽搐着往一边倒去。而这一倒下,另外三匹则顿时便乱了阵脚,结实的缰绳纠缠在一起,引起了接二连三的绊足效应,几匹马立时踩成一团。那首领的车就是这么硬生生地撞上了四匹交错纠缠胡乱踢踏在一起的马儿,更又引起了另一场恐慌,车子一下全翻了,这个时候跳车肯定是来不及的了,只见格尤整个下半身就这么硬生生地给轧在马车之下,随着几匹马的践踏,其后便不复见人形。 主将既殁,阿林那一战,胜负已定。 作者有话要说: 薛虽然很尽力地想在存稿耗尽之前努力码文的,总不能坐吃山空咩。但是最近事情真的很不顺遂,不,岂止是不顺遂。 其他的鸡毛蒜皮我暂时不提,最让某薛难过的是,今天做错了一笔帐,亏了些钱。虽然钱不是太多,但对于依旧是实习的某薛而言,是没有这样一笔钱的,只好打电话找家里支援了。虽然妈妈没有骂我,但是心里真的挺不好受的,加上之前补牙没补好,貌似发炎了,感觉很难受,扁桃体也发炎。或许真如妈妈说的,就我事多。 我是很磨叽的一个人,但这次真的是倒霉了。 亲爱的们,给俺力量吧~~ 第10章 第十节 傍晚时分,战争便彻底结束了,阿林那被占领一天后,又回到了西台帝国的手中。硝烟逐渐散去,传言却开始漫开。 奇克力笑呵呵地捧了一盘子酒水走进来,发现西水和凯鲁都在,便说了句:“大家都在讨论帝特呢~” 西水一愣,抱过酒瓶边给凯鲁斟酒边问:“讨论我?为什么?”凯鲁接过满上了的酒杯笑道:“因为你之前的表现实在是太英勇了啊~!” “……”算我多事好吧?!如果早知道那是诱敌之计,老子是绝对不会傻不吧唧地冲上去就对了——丢人! “不高兴?为什么?”凯鲁眼含兴味:“你父亲知道了,想必也会感到自豪的。” “是呀,你听听,外头都在谈论着你的名字呢!如果出去挥个手,大家会更高兴的~” 西水默了。他一直就觉得奇克力这人吧,完全是天真过了头:“是吗?我倒觉得如果是殿下出去,大家会更高兴呢。”至少会倒下一批如花瓣般的少女,罪过罪过。 “呵。”凯鲁不以为意的笑笑:“对了,有样东西要给你。” “嗯?”西水小口地啜着酒,好辣。看漫画怎么他们好像都把这酒当水喝了,还以为是跟葡萄酒一样带着些许的甜味,结果…… 凯鲁打了个响指,门外便走来一人,近了一看,是之前那个市长。他朝凯鲁鞠躬道:“原本这马是要贡给陛下的,可因为它的脾气实在是太烈了,所以一直都这么搁着没机会献上。如果是殿下的话,想必驯服它根本就不成问题!” 凯鲁也不正面作答,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市长见他这般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告辞离开。待他走后,凯鲁转身对西水道:“这马归你了。” 西水只是愣了一下,接着便行礼道了谢。见此,凯鲁挑挑眉:“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把这匹马送给你么?” 一点也不想。西水撇撇嘴,看看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叹口气:“那么,请问殿下您究竟是为什么要将这匹马送给我呢?” 凯鲁眼中突然飘过一抹不悦的神色,很快便又给他压了下去,只见他站起来笑道:“该叫什么好呢……”“殿下?”这不答反问的对话方式,着实有些诡异。 “名字,我是说这匹马的名字。”只消一个眼角的眸光轻轻瞥来,神采便飞扬了整个空间。 “古雷……”一时间反应不能的西水看着眼前轻笑的人,喃喃道。 “古雷,很好的名字,”说着解下披风交给一旁的奇克力:“时候也不早了,休息吧!” 见他这么说,西水便告了退离开。尽管凯鲁本人并没有什么架子,也不会给人以压力,但身为最有才干的皇子之一,他所具有的魄力自是不容小觑的,就算没有受到多大的压迫,西水心里也清楚自己所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正如此刻背后灼热到令人无法忽视的刺痛感。 回到哈娣她们为自己安排好的房间,看也不看地往后一倒,西水觉得自己简直是要虚脱了。这日子到底要过到什么时候啊……就算没人发现,可西水越发觉得自己像怪物一般,穿越并不是那么好的事情。披着一张人皮,顶替着好的不好的许多事,甚至还要继承某些根本就没有过的记忆和人情,爱自己根本就不知为何而爱的人,比如别人的父母亲人,真是尴尬。 恨恨地一捶墙,西水突然觉得自己很窝囊,这样躲躲闪闪地伪装着,是人过的日子吗?! “……咦?!”此刻西水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阿诺施瓦辛格了……只是一拳而已,居然就能够将墙壁给击穿。探头过去,发现这个屋子居然连着一个不知道究竟处在何方的小院子,半圆的月下,院中树影婆娑。他好奇地将身子探出了一半,这还没看清里头的东西呢,结果就叫一斧子给吓傻了。 “帝特……?”一道带着犹疑的粗哑声音自他头上传来。 “赫!”西水给吓得倒吸了口冷气,壮着胆子抬头一看:一位身形壮硕,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八以上的中年男子正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看了看那在月光下泛着光的大斧,又打量了一下那人蓬乱的头发以及满面的胡须,西水大致能确定来人的身份了——“父亲……?” 男人将斧子一丢,使劲儿地抱起他来:“孩子,你可回来了!” “咳咳,那个,父亲……”西水尴尬地清清嗓子,正要开口解释的时候,那人却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将他拉到一间兵器库中,而后站在门口笑道:“帮我把铁剑拿来!” 铁剑?西水愣了一下,为什么是铁剑,为什么会……心念一转,他走向那一堆兵器之中。冷笑地看着一堆镶满了珠玉的无用兵器,他指头一挑,便挑出了那带着锈痕的铁器。站在门口的达罗斯一怔,接着便笑开了,眼里满溢的都是骄傲,以及……一丝被西水准确捕捉到的安心。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西水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做究竟对是不对,这来自亲情的压力,真的快让自己承受不住了。突然,角落有树枝碾碎的声音,虽然极为细微,但还是叫西水给察觉到了,他将达罗斯往之前他推开的那个墙洞里一塞,不待他开口便将墙砖填了回去后拔腿就跑。 果然……后面原先悄然无声的院子动静大起,细碎的脚步声紧促起来,沿着西水离开的方向迅速移动。西水握着剑鞘的手紧了紧,咬咬唇,便向城墙那边跑去—— 该死!守城的士兵都哪儿去了!?跑着跑着就来到了城楼顶上,已是无处可躲。回头一看,虽然来的只有一人,但照帝特这身形,想取胜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加上今天也没有将吹箭带在身上,手足无措间,那人已经扑了上来。幸而帝特这身材最大的优势便是灵活,西水只稍微朝着旁边一侧便已溜过第一波剑刺。而手中的剑本能地脱了鞘,手都没伸直对方的剑便已击向面上,西水赶紧曲肘一顶,勉励接住对方的迎面直砍,无奈对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知道拼力气自己根本就没有丝毫优势可言,于是借力一滚,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他用刀背使劲地戳了一下城墙,随后避过那人的下一波攻击,脚一蹬,我踹! 呃……不倒?!西水囧了,对方实在是太强壮了,他那一踹,几乎只是起到蚍蜉撼大树的效果……没办法了,只好……收刀,我刺!虽然只擦到厚厚的一层皮肉,但也足够让对方趔趄倒下,正如他所料想到的,这么强壮的人,肯定很重,所以那原本就经过他用铁剑刺过的城墙,被那人压倒之后便有些松动的迹象,那名杀手跳上墙,正打算给西水来上致命一劈时,西水早已就扑上前去,冷不防俯下身子,朝着那人立足的地方,反手握住刀柄,单掌撑住末端,狠命就是一扎! 西台的城墙采用的是红泥晒后而成的砖,较之于铁,本就不算太坚硬的东西,西水正是受了原著的启发——如果夕梨那么小的女孩子都能将城墙袭碎,那么便说明了这墙壁的质地并非坚硬的石头,而是泥砖砌成的,所以如果把握好火候,自己应该还是有逃生机会的。当然,这要是一个把握不好,后果自然也显而易见。值得庆幸的是,西水在某些方面上的谋划以及直觉上的判断,很是精准。 于是,伴随着墙壁的崩裂声,刺杀者瞪大了眼,惊吼着坠到了墙底之下。 曙光乍现,西水垂手单握铁剑,微喘起来,适才的危险于他而言,简直是间不容发的。脑袋里一直晃过的是所有的动作,每一个急中生智,都是瞬间计量好的,不容有错。 凯鲁等人赶到城墙底下,首先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东方泛白,高高的城墙之上,少年执剑静立,微光中,剑刃灼灼,耀动着令人无法直视的辉芒。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自己真恶趣味。。。又回到单位了,感觉很纠结。。。 第11章 第十一节 “弟弟!”三姐妹首先反应过来,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不放。 “呵、呵呵……”西水讪讪地笑着。 达罗斯缓步走近:“帝特,你终于长大了!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将这柄剑传给你了!” “达……父亲!我……”我不想要啊!西水的心里疯狂呐喊着,可是一时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拒绝。 这时凯鲁突然出声道:“这柄剑究竟是……?” 达罗斯跪了下去:“实不相瞒,此剑正是护我赫梯一族的至宝——铁剑!” “什……铁?!”在场的众人惊呼起来。西水略一抿唇,便不再做声了。凯鲁笑笑地看了眼西水,又对达罗斯道:“那么,你是打算将帝特留在家里了?”“如果殿下……” “不行!”出声的是西水,竭力忽视众人诧异的眼神,他抬眼道:“我希望能够继续追随殿下,毕竟,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那么多,更何况我也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有能力继任族长一职。”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必须跟着凯鲁以伺机回到现代。他是想回来当土皇帝没错,但显然现在环境对他并不友好,加上对想办法回现代尚未死心,西水是决计不能在此刻留在这里的。 “这……”达罗斯沉默了,他心里知道现在的帝特确实还没有作为组长所需要的那份沉稳,但总觉得跟了凯鲁一段时间的他,似乎已经成熟了许多,但哈娣她们之前所说的一切又……刚才的决定是不是太过冲动了呢? “父亲,帝特说得没错,您就让帝特好好锻炼锻炼些日子再说嘛!”尤伊和夏菈笑着接腔,达罗斯有些疑惑地瞥这他们仨,很快地,哈娣的发言便让他明白过来:“父亲,我觉得多在外头闯闯对帝特也很有好处的,至于安全问题嘛……您也不用太担心,有我们在呢!” 西水瞪大眼指着她们仨:“三位姐姐……你、你们……”想干什么!? “是的,”夏菈笑眯眯:“我们已经跟凯鲁殿下打过招呼了,他同意让我们跟着回宫服侍~” 这日子不太平了…… “帝特,你太弱了!单是这样一个小角色就能将你逼上绝路,实在是太可耻了!所以……”哈娣严肃地看着他:“我们决定要好好训练训练你!” ……我弱我自豪。我招谁惹谁了我。 西台帝国,首都哈图萨斯。 炎炎日光遍洒在广阔的土地上,而层层叠叠的宫殿华屋,正是建筑于这片红土之上,且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呈出绚人活力。 皇宫。 “凯鲁,听说达罗斯打算让帝特接手制铁术,是吗?”西台王虽上了年纪,但常年的征战,使得他现今依旧有着炯然的眼神。 “正是如此,父王。”似乎丝毫都不受宫殿之外炎热天气的影响,凯鲁脸上依旧带着一副沉稳且淡然的表情,轻晃着手里的酒杯微笑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西台便等于拥有了近东国家最强武力!”西台帝王激动得站了起来:“凯鲁,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确切点来说,这是属于帝特的,而不是我。”凯鲁眼神不着痕迹地闪了一下。 “不管是谁的,总之,现在炼铁之术已在我西台执掌之中了,不是吗?”西台王看向他年轻的爱妃娜姬雅。王妃不自然地笑了笑:“不愧是凯鲁殿下,就连仆人都那么出色!” 凯鲁不着痕迹地轻皱了下眉头,瞬间便又舒展开来,执起酒杯,掩去半边神色:“谢谢您的赞美,母后。” “凯鲁,有可能立刻就大量制造铁器吗?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在与米坦尼开战之前做好!”西台的帝王表情严肃起来。 凯鲁闪了一下神:“米坦尼?他们有所行动了吗?” “我西台与米坦尼从以前就矛盾不断,如今是时候一决雌雄了!” 宫宴觥筹,舞者蹈,伶人歌,一派热闹繁华。此情此景之下,凯鲁的表情却不相称的呈现出凝重之色:和米坦尼的战争,终于要开始了吗…… “我已经下令召集诸皇子回都,你也赶快做好准备吧!此次战争不同以往,其胜负成败,将决定整个帝国的命运!” “遵命!” 此时另一侧的宫殿中,西水正郁闷地趴在马背上,扯出指头数了数,这几天以来,骑马、射箭、刀戟、短剑……他都已经学到手指破皮脚底生泡了,可是几位姑娘貌似还不打算放过他的样子。 “帝特、帝特!”哈娣扎着个马尾巴跑了过来:“你这是在干嘛呢!叫你练习马术,你怎么就赖在马上不动了?赶紧下来!”闻言,西水只得从马背上无精打采地爬了下来,结果都没走近,哈娣就捂住了鼻子:“咦!怎么满身的汗味!”翻了个白眼,西水很是无奈。任谁一整天被人这样操,都不会还浑身清爽的吧? 结果也不等他解释,哈娣已一把将他拉了过去,直接丢到他们仆人共用的洗浴场所去:“给我洗干净了再出来!臭死了……” 西水无奈地拎过水,走到一旁就脱衣喷洒起来。冲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转过身,发现不远处的树荫底下斜斜地倚着一名男子。在男子漫不经心的笑容中,透露出来的是属于王族的优雅气质以及沿承自家族的俊美长相。西水眯起眼,眸光阴晴不定地闪烁着。因为他不知道此刻是要笑着跟此人打招呼还是要朝他泼去一桶水。 本来这男人洗澡么,光天化日之下的,被人看到也没什么,但问题就在于,此人的眼中所透露出的那股玩味之意。 然而此刻西水的身份和秘密决定了他不能随便开口的事实,所以他也只是紧抿着有些泛白的嘴唇,眼带戒慎。 “殿下!终于找到你了……啊……这不是帝特么,你怎么……”奇克力挠挠头,有点摸不清状况。西水笑了笑,拧干毛巾盖在头上,将一团散布状的衣服拾起,往腰上一捞,略微鞠了个躬便转身离开。 “殿下……殿下?”奇克力不解地唤了几声那树荫底下,突然失神的人。 “啊,怎么了?”那人终于回过神来,不以为意地扯扯嘴角问道。 “凯鲁殿下他……”话音未落,一声惊喜的唤声传来:“赛那沙!”走了一段路的西水脚步一顿,而后便加快离去的速度。赛那沙若有所思地看了西水离去的方向一眼,接着转过身去朝着凯鲁热情大笑:“皇兄,好久不见!” “赛那沙,真高兴你回来了!过得好吗?”凯鲁迎了上去,很是开心。 “当然……皇兄,刚才那是……” 顺着他所指的放向望去,凯鲁眼神一闪,转而便笑道:“离开太久了,连帝特也认不出来了吗?”听他这么一说,赛那沙不由自主又朝着西水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帝特他不是不记得,可是今天的人,完全不像之前印象中的小男孩。之前他印象中的帝特是个弱小的孩子,细心而敏捷,可刚才看到的他,一头黑发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浅褐色的皮肤,柔弱中带着韧劲的四肢,配合着一双黑眸,分外的……有趣。倒不是如何的好看,只不过在一时间,自己居然就这么给他眼神中透露出的那种无奈和坚定吸引住,以至于忘了身在何处。 瞅着又陷入自己的思绪的赛那沙,凯鲁偏了偏头,奇克力立马便靠了过来聆听吩咐,凯鲁指了指刚才那片湿漉漉的土地:“你们平时就都是这么洗澡的吗?”奇克力一愣,他对凯鲁的问题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只好诚实地回答:“是的,天气热的时候大家一般都直接就在外头冲凉,也有出去到井边……” 凯鲁不再说什么,不过在安置好赛那沙之后,低声对奇克力道:“明天找工匠来,在这附近建几间供淋浴的浴室。”“是!”对于凯鲁这突如其来的吩咐,奇克力虽然感到摸不着头脑,但他仍选择坚定地去执行。 入夜,冰凉的夜风拂过西台大地,三王子凯鲁宫殿内,灯火通明。 中庭置酒。二位皇子均随意地穿着居家服饰,凯鲁的衣服露出半边胳膊,赛那沙则袒了整个精壮的上半身。或许是夜风喜人,大家在这样凉爽的夜气中都显得分外惬意。不知话题是如何绕到帝特家族的制铁一术来的,只见赛那沙举杯祝道:“有了制铁术,米坦尼之战,我们赢定了!”言语之间所透露出来的,正是雄者方才具有的桀骜之气。 伊尔邦尼今天的服装较之往常有所不同,大约是出于弹奏需要,他左手揉弦右手抚琴,低垂的眼帘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只能赢……否则就麻烦了。米坦尼一战,也是凯鲁殿下扬名近东的大好时机。” 奇克力接口道:“放心吧!没有其他武将像凯鲁殿下这么厉害!” 凯鲁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就没有看向他们,他凝目远眺,望着遥遥的星空说:“万一战败,西台便会灭亡。所以此次决不可大意!”西水名义上虽是来服侍的,但事实上也没尽到多少仆人的责任,甜酒倒是喝了不少。这时听凯鲁这么一说,他原先醉醺醺的脑袋顿时便清醒了八分,心中暗暗冷笑,说到底,你凯鲁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近东霸权么?只不过话到他嘴边,则变成了:“殿下,这世间,是不可能没有战争的。即便是再如何的盛世繁华,也不能避免战争。” “满招损,谦受益,太平是由战争夺得的,然后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富则招损,贫则遭劫,天理自然。所以西水在看漫画的时候,见凯鲁说他想建造一个太平盛世,心里甚是不以为然:“太平之后便迎来各国的虎视眈眈,而后,又是藉着各式借口展开的劫掠与侵犯。殿下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创造出一个完全没有战争的太平盛世吗?” “满招损,谦受益……”吟咀着这几句话,座上几人的神色都十分的复杂。西水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莽撞,可话既已出口,便再没有收回的可能。更何况,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 一个人的天下,势必是踩踏着千百人的天下,那么试问,又有何人甘愿如此一直屈居下位?这么直观简单的事理,所谓的帝王将相,未尝不见懂得,只不过是……受到权、钱利惑,又或者说……人在江湖,仅此而已。 “帝特,”伊尔邦尼素来冷漠的表情带上了丝不苟同:“请注意你的身份。” 凯鲁笑笑不接话,赛那沙则转脸向着西水嬉笑道:“伊尔邦尼总是这么一板一眼的,别在意!”话音乍落,就连一向来不喜在王子们谈话时插嘴的奇克力也开了口:“帝特,虽然我不太明白你刚才的话,可是你要知道,二位王子可被人称作帝国双壁的人哪!你怎么能怀疑他们的能力呢!?” “我不是……算了!”西水翻了个白眼,他总算知道什么叫做——群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眼下他已然犯了众怒。这叫什么,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秀才遇到兵啊? 叮!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手持鹿仗的贵妇人脸色阴沉得可怕:“号称西台双雄的赛那沙与凯鲁会合了,他们身边还有一个麻烦伊尔邦尼,现在又加上……不!!我绝不允许事态就此发展下去!!!”妇人美艳的双眸凝起,诡异的光芒顿时便溢满了眉眼之间,至于她原先那怪得可以的表情上,更是露出抹让人心神不宁的笑容来。 作者有话要说: 越来越狗血了。。扶不稳墙的可以考虑默默点叉了= =话说,我是不是个很没自信的人啊。。。面壁中 有个很囧的错误米被发现,偷偷修改之。。。 第12章 第十二节 “宴会?”西水想了想,这王妃打的到底是什么个主意……夕梨已经回去了不是吗?那么,她到底还想利用此次的宴会掀起什么风浪?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并称西台双雄的二人,西水不自觉又搓起下巴来:除了最重要的女主外,人物可都是到齐了呀……话说,西水皱眉,为什么别人遇到的王妃就那么好对付呢?而轮到自己的时候,人物居然都变了模样。 突然抓到他们谈话重点的西水不得不插嘴道:“殿下?为什么让我也过去?明明不是……”不是不允许仆人们参加的么?虽然帝特跟在场的众人多少都够上贵族的边了,但那毕竟是国宴不是吗?为什么…… 凯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殿下。”西水眼珠子一绕,管他呢!别人让去就去呗,反正自己也没啥损失,要在这时问出什么不合宜的话,那才叫糟糕。 所以说,西水很后悔自己刚才没问清楚接下来的话了。 咬咬牙,他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参加这场宴会了。看着走来走去的贵族姐姐们,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服侍。说到底还是要被凯鲁那厮压榨个透底嘛!就说丫怎么会那么好心,还带自己来参、加、宴、会!别人那叫参加,他只是“参与”好伐。历史的经验告诉他,所有带着“重在参与”字样的活动,基本上都代表着免费劳动力+任劳任怨的内涵在里头。 暗叹口气,西水认命的抱着一个托盘,“施施然”的穿梭于一堆轻飘飘的衣裳宝饰之间。真的是用抱的,因为那个盘子本身并不轻,而盘子上的瓶子更是……呃,瓷实,没错,瓷实。 “帝特!”对角的一个窗口旁,赛那沙一个人躲在偏僻处,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大臣的女儿们调着不知所谓的情,见帝特走过,猛然间像是他乡遇故知一样,激动地朝着他招手呼唤:“过来呀!” 西水翻个白眼,鞠了个躬,便抱着沉重无比的托盘走了过去,心里还一边想,真不知道那些美女到底哪里来的体力,抱着这一盆东西还健步如飞。 待他走近,赛那沙一手取过他手中托盘放到窗台上后,便笑嘻嘻地跟众美女们介绍起西水来:“这位可不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人么……” 美女们瞪圆了上了妆的眼:“什么……这么小的孩子?!” 这时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赛那沙说的什么事情,西水觉得刚才还是装作听不见他的叫唤还比较好……先是被他一手接过托盘的举动狠狠地挫伤了自尊,接着,自认为最窘的事情又被别人这么大大方方肆无忌惮的当作美事四处宣扬……但他依旧很绅士的对女士们行了个礼。 “呀……真是个好孩子呢,呵呵~”不知是哪位出声的,接下来便引得一连串的附和之声,西水再度黑了半只稚嫩的小脸蛋。 是,他知道形势比人强,咱现在也就十二三岁的少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可是,能不能不要一提再提啊?!还“好孩子”,我咧!!!某水正在努力修补残损的男人自尊ING……也因此没瞧见赛那沙那带着奇特微笑的神情。不过如果他真看到了,估计只会更郁闷。 而另一头的凯鲁,绕过一层层的热带鱼,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不过由于他的动作太过娴熟优雅,所以在他人看来,完全就是一副游刃有余的交际草模样。找到了。正在凯鲁要朝着目标走去的时候,热带鱼中最大最骄傲的一条挺身而出道:“凯鲁王子,近来可好?”“很好,多谢您的关心。”“那就好。”例行公事地问完话后,娜姬雅王妃便昂首挺胸地转身朝着王座走去。 不远处的西水又发挥了宅男的天性默默在心里八卦:这么沉重的首饰,难得她头那么用力的旋转都没有任何坍塌的现象,果然……这里的女人都有特异功能…… 赛那沙看着西水的神情掺了某些复杂的情绪在,不过也愣神也仅只一小会儿的功夫,接着只见他笑笑地将西水的身子旋了个圈,绕到窗口,晒月亮。 “帝特很关心王兄?”赛那沙这话问得很是漫不经心。 不知道是环境的原因还是怎么的,西水这个时候突然觉得人一下就松懈了下来:“是……” 没想到西水会回答得这么直接而简洁,赛那沙愣了一下后像是自嘲般地呵呵两声:“我有时候很羡慕王兄,有你们在他身旁辅佐,真好。” 西水撇撇嘴,有人做牛做马地“辅佐”,当然好……“难道赛那沙殿下不是这样吗?”别以为他不知道赛那沙对凯鲁有多么死心塌地,那才叫真正的“辅佐”好吧。 眼神闪了闪:“说得也是……没什么羡慕不羡慕的,呵呵……” “殿下见过夕梨小姐吗?”西水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的问了一句。 赛那沙转回看着月亮的脸道:“没有,不过听说她很美丽。” “噗,咳咳、咳咳咳……” “怎么了?”赛那沙边拍着西水的背边想,什么都不喝还能呛到? 西水尴尬地抬起头:“说、说得也是……夕梨小姐的确是个美丽的人……咳、咳咳~” 赛那沙微笑了一下,接着说:“你……” “赛那沙殿下,要来点葡萄酒吗?”一旁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上来的侍女打断了赛那沙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西水皱眉,这画面,怎么这么熟悉啊……脑袋里突然闪过某些个画面,西水的脸唰一下白了。他笑笑地按住赛那沙接过杯子的手,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而后转身对刚才那个侍女道:“好香的葡萄酒哪……姐姐,能不能也给我一杯~?”侍女有些为难地看着西水孩子气的脸,想了想后便笑着说:“好,不过,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谢谢姐姐~!”西水的笑容那叫一个甜美啊。 待到打发走那个侍女之后,西水一转身就看到赛那沙那张要笑不笑的脸:“姐姐?” “叫姐姐有什么不对吗?”西水淡定的反问。 赛那沙一愣,想想自己怎么就老是把这孩子当成大人一般来看待了呢:“呵呵,没事,我只是感慨,怎么你对着我们从来就没笑得那么甜过呢?” 那是自然,谁要对着几个大男人谄笑啊?!西水心中暗暗地腹诽道。嘴里却谦恭地说:“没有的事,殿下。” 赛那沙挑挑眉,见他否认,便也就转移了话题:“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喝这酒,莫非……” 西水严肃地点点头:“我怀疑这里头恐怕是下了药的。” “哦?你怎么知道这里头下了东西?”赛那沙眼神又是一闪。 “因为我刚才看到王妃把那位侍女姐姐叫了过去……”下有对策,西水镇定地来个对答如流。 闻言,赛那沙也不笑了,拉过西水道:“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你去把王兄给请来!” “是!”西水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虽然他并不知道究竟酒水里面下了药没有,但如果照先前的剧情的话……目前看来还是先依赛那沙的话,将凯鲁找来再说。 走到正在跟大臣们聊得风生水起的凯鲁身边,西水如是地说了几句后,就见凯鲁带着不变的微笑跟众人告了辞,而后缓缓地朝着适才赛那沙待着的角落走去。 “如何?”凯鲁转头询问伊尔邦尼。 伊尔邦尼舔舔尾指上的一丝淡粉色的水渍道:“帝特说的没错,这酒里确实掺了药。” “知道是什么药吗?”凯鲁还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摇摇头:“暂时还判断不出来,王妃的药多半都是魔药,还得回宫试验一下才能确定。” 西水想了想,插嘴道:“殿下,不如这样,我与赛那沙殿下、伊尔邦尼他们先回去,你看……?” 凯鲁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也好,你们先回去,我留下来待会儿若是父王问起来也好有个照应。” “是!” “是蔷薇水!?”对着院子里发情的安卡拉羊,伊尔邦尼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王妃会想到要对赛那沙殿下下这种药?!” 西水心有戚戚地点头。他也感到很奇怪,照说夕梨已经离开了,而且她跟赛那沙也完全是未曾打过照面的交情,为什么……要对赛那沙下这种媚|药?!换成黑水不是更好些吗?在宴会也更容易让赛那沙对王下手啊,这样一来,赛那沙就完全可以定罪了不是吗?到底是……难不成……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幕? “殿下,请问……你是不是……”西水说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直接说,没关系的。”赛那沙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明白西水要说的话恐怕不太容易问出口。 “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受到鼓励,西水一鼓作气问出心中的初步疑虑。 “意中人?”想想赛那沙是什么人?经西水这一问,他马上便领会过来了:“你是说……” 伊尔同样也领悟了过来,沉吟道:“上次那位公主的事……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那位公主确实也还留在宫里……” “什么?!”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又冒出个公主来了? 伊尔冷冷地瞥了西水一眼:“那件事你忘了吗?” 西水冷汗一出,笑道:“没、没有。” “所以说……”二人就在那里如此如此的交谈起来。西水完全插不上嘴,不过他们最后的结论他是明白了——“王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单纯的引起我和王兄的争执么?要知道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个女人,太可笑了吧?” 更可笑的是,如果夕梨在的话,你就完全会做出引发争执的事情来。西水在心里冷哼哼。呃……目的?西水突然灵光一闪,笑了。 伊尔和赛那沙停止了讨论,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不说话。 不管他们怪异的眼神,西水道:“殿下,不如咱们来个将计就计,怎么样?” 第13章 第十三节 “将计就计?”闻言,作为智囊团之首的伊尔邦尼大人不禁轻挑起一道细眉。 其实西水的目的是想将他们引向基茨瓦的那。根据剧情的发展,本应身中□□的赛那沙会将夕梨一路疾驰带到基茨瓦的那,然后二人在那边发现了米坦尼的敌军。但是此刻—— “……”西水本想说不如就此让王子掳走刚才他们提到的那个女人,但想想不对,王妃的目的是在于离间二人,顺带一招将死赛那沙,那么,即便是将计就计,他又该如何将赛那沙拖往遥远的基茨瓦的那呢?直接告诉他们会发生夜袭?那还不如直接脱光接受“神的审判”得了。思忖再三,西水仰天翻白眼:“我什么都没说。”还是保命重要,反正战争什么的,西台双雄搞得定。钱西水同志如是决定。 二人倒也不逼他,只暗里交换了目光。 “王兄,你觉得如何?”赛那沙双手交握,懒懒地靠在墙边。 “赛那沙,”凯鲁漂亮的手指挑开帘子:“你确定听到的是下‘药’,而不是……‘毒’?” “如假包换。”赛那沙慵懒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药’吗?……真是不可思议的孩子呢,伊尔,明天你把帝特也带上吧!” “王兄……?”赛那沙站直了身子。 凯鲁不出声,走近窗台,背对着赛那沙道:“没关系。” “……”伊尔邦尼双手并在身前,用着一贯冷淡的语调对西水说:“给你一沙漏的时间准备。”说着转身就要离开。西水赶紧拉住他:“准备什么?” “……”皱眉看了一眼西水揪住的那只长长袖口,伊尔邦尼抬眼:“殿下刚才收到消息,米坦尼这几天似乎会对基茨瓦的那有所动作,所以……” “他怎么知道的?!”一惊之下,西水脱口而出。 “听你的口气……好像早知道会有这样一件事情了啊?”伊尔邦尼眼中精光一敛,不自觉地眯起双细长的狐狸眼。 “没有的事,我只是……惊讶,对,惊讶!”西水呶呶。 “是么……”伊尔突然莫名地微笑起来,看得西水目不转睛——原来这人也是会笑成这模样的啊…… “等一下,这是要我跟着去吗?”西水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第一个就发现了伊尔话中的不对劲:“为什么?!”他去只会碍事不是吗,为什么…… “……这是殿下的吩咐,我只是遵照他的吩咐去做而已。”伊尔语气中又恢复了以往的波澜不惊。 啧啧,看看……那小眯缝眼又挑起来了。西水在心里暗自啐着,嘴里却说:“明白了。” “凯鲁王子不去吗?”西水回头望了望。 赛那沙看他一眼:“失望了?” “没有的事,”西水皱眉,总觉得最近赛那沙有些针对自己,但又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赛那沙殿下,再往南走是不是就到了卡内什?”如果记得没错,那应该是赛那沙的领地,他打算直接领兵过去么? 赛那沙点点头:“到了卡内什,我留下来布置一下,你和伊尔先赶过去……”语罢,又神色复杂地看了西水一眼:“小心点!” 西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殿下!” 伊尔眼神在二人之间绕来绕去,半天不吭声。 “伊尔,还没到吗?热死了……”西水整人就这么耷拉在古雷身上,边还嘟嘟囔囔。想想西水一个社会主义富饶环境下生长的青年,再不娇气,也没受过这等的苦哇。看看这都什么环境——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真该死就这明媚无云的,比中国最南端的H省还要晒上几分,又加上西台东南部干旱的气候,简直是跟埃及的沙漠有得一比。 而作为文臣的伊尔邦尼虽然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半,却依旧保持着很淡定的模样,见西水这番嘟囔,不由语带斥责:“这么点炎热都承受不了,今后如果遇上战事……” “我就第一个当逃兵!哼……”热得理智都快远去的西水冷不防勾起了半边嘴角:战事?恐怕那时候小爷要不在家里吹冷气玩冰块,便就是待在土地主家调戏小姑娘去了,还“遇上”?别想了,谁会真的像帝特小子一样傻,跟随凯鲁上刀山下火海,到最后也没个全尸。男人是要奋斗,但有二世祖当为什么要放弃?当他傻的么。 闻言,伊尔邦尼不怒反笑,狐狸眼再度眯起。 若是正常状态下,西水肯定有所警觉的,然而这个时候的西水,确实都有了点神志不清的意思了,自顾不暇的时候,谁又会去注意到这狐狸脸上不成形的笑容呢? 来到一家环境还算不错的旅馆,伊尔丢了一小袋子钱给老板并且吩咐道:“马匹麻烦你照顾了,还有,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们的房间!”老板诺诺离去。 稀里糊涂地被伊尔带到房间,西水也没问他为什么只定了一个房间,浑浑噩噩地将自己累了一天几近虚脱的身子投进床榻之上后便昏睡过去。 半夜,西水挣扎着撑起身子,他觉得真的很像是万里长征回来,全身跟散了架似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抬头便看见一旁捧着几张羊皮纸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的家伙:“……伊尔?”又在假正经了。 听到他的叫唤,伊尔眼皮都不抬:“好点了?” 人在屋檐下啊……“好多了。”西水这三个字简直是咬出来的。 “那好,一会儿……”就在他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原本昏暗的夜晚瞬间亮堂起来,人声喧哗。 “不好!”伊尔率先反应过来。 糟糕!西水同时在心中暗惊:太快了!那么,这个时候……果然!老板冲了进来急吼吼地说:“客人、客人!快逃吧!是米坦尼!米坦尼夜袭了!” 伊尔邦尼第一时间拉着西水站了起来:“走!” “嗯!”西水表情也是严肃的,战争可不是请客吃饭。 虽然一早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但见到米坦尼大军这么肆无忌惮地对城里老弱妇孺进行屠杀的时候,西水还是不舒服地皱了下眉:“过分了。”伊尔邦尼凝视着面前这一幕,冷然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猛地,他转过身笑了笑,就在西水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递给他一柄剑:“我来验收你的特训成果。” “什……”见西水瞪大眼,伊尔又笑了。笑得西水都闹不明白,在这么乱的时候,他是究竟打哪儿来的闲情逸致!伊尔也不说话,只是指指前头冲过来的稀稀落落的几名兵士:“哪,人来了哦……”“你——!!”西水无法,只得持剑转身。 说话间人已经冲到二人跟头,见是俩男的,士兵们连调戏的兴致都没有了,直接举刀相向,意在劫财。西水咬牙撑住这第一剑,回头一看——妈的,是谁告诉他文臣不会剑术?!完全是被忽悠了嘛他!没错,他身后的伊尔邦尼正随手捡起一柄剑,游刃有余地对付着跟前的敌人——虽然是躲避的动作比较多,但显然他不单会剑术,而且还不弱! 呸,又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东西。 西水吃力地扛着对方成年男子的攻击,一边幻想着自己能够跟杀死比尔里头那个女主角一样,杀人跟砍萝卜似的利落该有多好……虽然他们二人看起来比较弱,但显然经过粗糙训练的兵士也不见得强到哪里去,很快地,除了几个倒地□□的,一个逃去搬救兵的,就只剩下一个被伊尔用剑顶着喉咙的倒霉人士:“你们的统帅是谁?” “哈、哈哈!说出来怕是要吓死你们!”西水摇摇头,怎么到处都有这么不自觉的人啊。果不其然,伊尔目光一冷,那利刃的尖端部分便已没入那人喉咙几分,那士兵吓得哇哇大叫:“等、等一下!我说……我说!这次领军的是我国的黑太子殿下!” 伊尔微怔:“哈提瓦扎么,真让人有些意外呢……米坦尼果然不愧是我王的‘旧知’,连作战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咬了下手指,西水对黑太子的到来可是丝毫都不会感到惊讶的,让他感到比较焦虑的是这次袭击来得太快了。原先照他推算,就算黑太子来得再快,赛那沙都可以及时地从卡内什调兵过来,谁知道……他可是算好了此行的危险系数不高才来出任务的啊……真背。 “现在调救兵也来不及了……” 听见伊尔这么说的西水猛地抬起头:“来不及?为什么!” 看了他一眼:“赛那沙殿下已经在路上了,现在赶过去搬救兵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那……” 眯起眼看着不远处漫天的火光,伊尔转身拉着西水就跑:“要为赛那沙殿下争取时间——我们先赶去西台军的驻屯地吧!” 作者有话要说: - -码了一下午加晚上才出来的成果……乃们必须笑纳!!! 第14章 第十四节 “东面的防线快要被突破了!”西水手里持着西台特有的弓箭,焦心如焚地说。 “那边回说殿下的大军什么时候能到?”伊尔邦尼问。 “最快一天半!”西水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又看了看下边不住用巨木攻门的米坦尼士兵,说:“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兵力相差太大了!” 伊尔邦尼点点头:“单靠这些人远远不够……休纳修王那边呢?”他问的是一旁的兵士。 西水撇撇嘴,扫扫手接过话头:“墙头草,两面倒~!”切,居然躲着不见使者,什么王啊这是,一点胆色都没有! 伊尔邦尼再度陷入沉思。西水托起小下巴想,这攻城么……倒是跟电视剧里头的有那么几分相似……守城,应该也是异曲同工的吧?脑中灵光一闪而过,西水双目炯炯:“是嘛!早该这么办了!不过……这人手真是不太够哪……”抬起头,正要说话,却发现伊尔邦尼在一旁不知盯着他多久了,不过由于时间实在紧迫,西水也没去思考那许多:“伊尔,我有个办法,但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说。”伊尔的谈话方式永远是那么简洁明了直指重点。 “嗯,”西水也知道时间不多了,赶紧走过去在他耳边:“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如此如此一番描述了之后,熟读兵书的伊尔眼前果然一亮,跟着同样皱起了眉:“确实……如果做这些事情的话,人手方面……” 西水笑笑:“我之前也是这么担心的。” “之前?”伊尔挑眉。 西水点点头,□□说过了:“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呵呵~”伊尔扫了一眼笑得毛骨悚然的人,不答话,似乎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事不宜迟——“伊尔,走吧!”“好。” 西水想到的法子正是联合群众没错,所谓众志成城嘛,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家乡,如果他们自己都不爱护了,谁还会愿意替他们守护呢?之所以会想到这一点,是因为西水深知在战争时刻,市民们肯定都会躲起来以避过战事,想到这一点,同时也让他想起之前夕梨所遇到的那位大婶——可不能小瞧女人,在这个时候,有了她们的助力,这城虽说还不一定能够守得住,但毕竟可以多拖个一时半会儿是肯定的! 西水所想到的正是电视上时常出现的那种最直接简洁、最古老有效的守城之法。 城门口正对面的一个拐弯处,阴影里突然冒出颗小头颅,机灵而迅速地观望四周后,继而又迅速地缩了回去。不一会儿,头颅的主人退了几步,转身向后,对身旁的一名身材颀长,给人感觉很斯文的男子招招手,暗示他跟上。 伊尔邦尼眸光一暗,语气里分辨不出喜怒地询问道:“帝特,你来过基茨瓦的那?” 西水正紧张着呢,根本没注意到他问话的重点:“没啊,怎么了?” “没什么,”伊尔邦尼看他一眼:“你确定会有人藏在这附近么?” “什么意思?”西水皱皱眉,都走了这么久的路,还冒着这样的危险跟着来,要到现在才质疑自己的话,实在是有点理由不够充分啊。 “战事一旦掀起,恐怕这里的市民早就都跑光了吧?你为什么认为他们还会留在这里呢?”伊尔歪着头,似乎并没有谴责或者质疑的意思,单纯就是提出自己的疑惑罢了。 西水冷笑一声:“逃?往哪儿逃?” 伊尔一愣:“当然是没有战争的地方。” “安全?哪里?”西水停下脚步转头认真地凝视着伊尔:“凯鲁殿下想要一个太平盛世,在这之前,太平是不可能的了,和平无一例外全都是战争换来的,但这样一种战争所换来的和平又能够维持多久呢?而且对这些人来说,这里,基茨瓦的那,便是他们的家他们的全部,你说逃……他们又能逃往哪里?除了躲起来就没有其他选择了不是吗……” “战争是没有办法避免的。”看了西水一眼,伊尔陈述着这样一个事实。 “……”西水抿唇,谁说不是呢,战争是人类永恒的课题,其实在这一点上,不论伊尔邦尼还是凯鲁,看得都比他透彻多了。他只是……想逃避而已。 “走吧,时间不多了。”伊尔见他发怔,低低地催促了一声。 西水点点头,转身继续潜行。 “这里吗?”开口的是伊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指腹压了压额头,西水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口气惹来伊尔的白眼:“唔……你让我好好想想!”西水犹自挣扎着。他哪还能“记得”啊!懂走到城门口就不错了!他也是依照建筑物的样子摸索着过来的,剩下的就只能靠运气了……相信穿越大神是不会抛弃他的。 “不要碰我的孩子!” 叮! 西水一机灵,bingo!出来了、出来了~熟悉的场面吖~ 果然…… 一道粗鲁的声音接着传入他耳中:“这碍事的小鬼!” “住手——”惊叫的是一名衣衫不整的女人。 得意地瞥了伊尔一眼。 不想伊尔却会错了意,猛地按住他肩膀道:“乖乖待在这里。” 西水一愣,敢情他以为自己是要英雄救美啊?其实那个女人和小孩不过是西水的路标罢了……当然,伊尔是不知道的。话虽如此,西水既然发现了路标,作为一个有常识的人类,他肯定是以避开事端为主,但此刻为了赢得那一群躲在暗处的大妈大婶们的好感,他心里一早就决定了要出去救人。再说了,这种事情,要没看到也就罢了,可现在活生生在自己眼前上演,真要无动于衷应该也挺不容易的。不过,伊尔邦尼拦住他的这个做法却很值得怀疑。 “为什么不救人?”西水挑眉,好你个奸相。 “大局为重。”说话间,伊尔的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暗沉。 “哦~”西水话尾吊得老高,然后用无比灿烂的笑容闪了那么一下伊尔的眼,手不着痕迹地搭上了伊尔的背:“那就请您照顾一下目前这个我个人认为的大局面吧!”我推。 冷不防给西水这么一搡,伊尔顿时就跳入了那几名正在进行儿童不宜行为的兵士们的眼中。 “你……”伊尔对目前的情况似乎并不着急,但看向西水的目光却微微喷着些火星。 哦噢~丞相大人生气了生气了呢~少见哩……西水笑得跟偷腥成功的猫儿似的,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惹怒这面瘫男啊,算不算是牛得一比?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赶来的敌人并不多,也就两三个而已,伊尔一人倒也应付得来。西水一直躲在暗处,并没有出来帮手的打算,本来也没这个需要,再则……他还有自己的任务。 有了。 西水满意地看着对面同样是窄巷的阴影里慢慢有了动静。先是有阴影蠕动出来,像是黑夜的触手,触及安全的讯息,人群便拥着冲了出来,将伊尔和那对母子团团围住,脸上带着战时方才能见得到的特殊神色,机警,劫后余生的释然,以及无法舒缓的不安。 无视众人嘴里的道谢以及种种安抚,伊尔斜眼看了一下西水,而后似乎马上便想通了西水的整个做法,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然而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死德行。 “诸位,”清清嗓子,伊尔低沉的声音成功镇住众人:“敝人是西台三皇子凯鲁殿下的文官,如今此城遭此不幸,殿下甚感同情,是以让我等帮助诸位,守护基茨瓦的那……”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基茨瓦的那是诸位共同的家园,想必没人会希望自己的国家被那位血之黑太子占领吧?” 听到这儿,人群中开始有了不同的声音:“黑太子也好,西台也罢!不都一样!最后受苦的还是我们……” 西水冷笑一下,伊尔这现学活用得真好,不知接下来他又该怎么说服众人了。对于这一点,西水可是丝毫都没有担心过的,既然作为政客,那么就必须有着过人的急智,尤其像伊尔这种今后将会登至高位的人物。 “确实,西台也好,米坦尼也罢,对各位来说都是入侵者,但请仔细思考,一旦被黑太子占领,基茨瓦的那将会如何?”带着政客习惯性的安抚微笑,伊尔继续用着他那低缓却非常有说服力的语调说着:“相对于米坦尼的血腥,我西台帝国的凯鲁殿下却是一位非常仁慈的王子,治下极严,在他的带领之下,兵士们从不扰民,更不可能有刚才那种事情发生!” “这么说来倒也……”群众的意志显然开始动摇了,甚至已经倒向了西台一方。如不是场合不允许,西水甚至想要鼓掌喝彩一番——果然政客的承诺都是孔雀尾巴后面的那坨东西。显而易见的半侵略性质抗击过程,就这么被光明正大地扭向友军协助的方向了。啧啧,看来自己今后还是小心为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群众的眼睛毕竟是雪亮的:“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想要让我们做什么?”人群一下就静了下来,十几双眼睛胶在伊尔的身上。 “在场的各位大多是女眷,不太适合到战场上去,”伊尔每次停顿的时机实在很是巧妙:“不过现在情况很危急,援军又还没到,所以……”伊尔照着西水的想法边解释边安排着众人的工作。 “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一位似乎是领头人的胖大婶带着疑惑来回巡视着西水二人。 西水笑得可甜了,几乎是要上去摇晃大婶手臂的架势了:“放心吧~一切拜托了~!” “哎呀?这么小的孩子也要上战场啊?实在太危险了!……要不你给我们打下手去吧?”大婶看着西水那相对成年男子而言细瘦许多的四肢,心疼了。 西水心下一喜,这主意不错。 不料伊尔邦尼却插嘴道:“请不用担心,我们还有其他要紧事情要去办,刚才说好的事情就拜托各位了!”语罢还很客气地朝着众人行了个礼。大婶不舍地看了西水一眼,只好先领着众人离去。 西水咬牙:算你狠。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还没发现别人p俺- -尊幸福哪…… 第15章 第十五节 战争依旧持续着,然而西台驻屯军这头已然出现了败相。米坦尼的军队不断涌上,攀墙梯,攻城木,一样接着一样,直捣得西台兵们灰头土脸无力回击。不说苦战的士兵们,现在就连一直只装装样子负责射击的西水也都累得口干舌燥了,倒是伊尔邦尼,出乎意料的镇定和沉着,依旧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不过如果每个人都跟西水那副德行,估计这场仗也就用不着再打下去了。 西侧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报道:“大人,都准备好了!” 闻言,西水和伊尔不用得同是眼前一亮,对上一眼后西水便急吼吼地推开那名士兵,率先冲了下去。伊尔观察了一下战况,思忖片刻便决定了将前线主导权暂时性地交给之前率领西台军的小队长,之后也就尾随着西水离去的方向走了。 “太好了大婶!”西水接过胖大婶手里的东西,迈着不甚稳当的步履就要往前冲,胖大婶赶紧将他拦住:“还是我来吧,你拿不动的!”西水尴尬地看了她强壮的身躯一眼,又瞅瞅自己那发育不完全的四肢,再纠结地发现伊尔也随之到达,跟着他就像拎空桶一样拎起适才自己使了吃奶力气才拿得动的东西,顿时,他嘴一撅,用着比刚才更加蹒跚的步伐按原路走回,感觉像是教霜劈过的茄子般。 东西还没上场,伊尔有些担忧地看着远方:“希望能够凑效吧……” 西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要不您下去试试看到底有没有效?” “……”用冰棱子眼冻了他一眼,伊尔大度地选择不跟西水这偶尔突然迸出的孩子脾气计较。 士兵们事先也并不清楚这些煮沸了的水、油以及从各处搜集来的大石头、硬物到底是干嘛用的,接着,经过西水和伊尔的实际操作演示一番之后,他们立马就深刻地领会了个中精髓。 “咕咚、咕咚!”“哗啦!”随着巨石和沸水的倾城而下,米坦尼士兵们的惊叫和怒吼声此起彼伏,又加上蒸腾的雾气和黄沙交织在一起,根本就叫人分辨不清战况。眯着眼看去,雾腾腾黄迷迷的一片。但是不管战况如何,疼痛是绝对的,西水牙齿有些发酸,城墙下被巨石碾得血肉模糊的人,摔下去的人,以及被烫得面目全非的人……他不是没有责任的,甚至可以说,责任完全在于他。可他不后悔,也没有后悔的余地,至少相较于让整座城市的市民们经历一场地狱般的浩劫,倒不如私心选择自己偏爱的一方,不是吗? 米坦尼阵营。 临时搭建的深色帐篷一旁,正站着一名脸上带着条显目伤痕的男子。微卷的黑色长发披散在后,额上配着一枚从未离身过的黑曜石饰品,阳刚的五官带着向来不变的冷酷,锐利双眸凝起,低吟般问了一句:“西台现在是谁在指挥作战?” “回殿下的话,据说是追随三王子的文官伊尔·邦尼!” “哦,是他?”这名男子,显然也就是米坦尼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黑太子哈提瓦扎脸上现出了丝疑虑:“奇怪了……” “殿下?”士兵不解。 “都下去吧!”抬头望向不远处那细细的硝烟,黑太子冰冷的黑褐色瞳孔中折射出的是对基茨瓦的那势在必得的决心。 “咦?”西水擦擦汗,惊讶地看着涌上来的一大批人:“大婶,你们这是……” “我、我们……”带着些许的局促,大婶回头看了看同样意志坚定的市民们,说:“想要参战!” “这……”西水回头跟伊尔对视了那么一下。 “这是我们的国家,本来就该由我们来守卫!”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共鸣,西水没办法,只好打了个安静的手势让众人先冷静下来:“如果想要帮忙,就必须得完全服从指挥,做得到吗?” “做得到!”大婶微笑。 “有会受伤……甚至可能死掉的觉悟吗?”西水又问。 “我们不怕!”一名小伙子豪气十分地吼了一声,众人再度热血沸腾。 “那……好吧!伊尔?”西水双眼晶亮。 伊尔叹了口气:“你都决定了还要我说什么?不过……这些人,由你来带。”西水扭过头不看他,带就带,还不知道他啊,不就怕别人成为他的累赘么!哼,□□说了……算了,什么事情都往他老人家身上扣这习惯还是得改。 虽说有了市民们的帮手,士兵们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分身乏术了,但这场仗,依旧打得万分辛苦。没办法,兵力实在是太悬殊了,加上领兵的又是那位黑太子,现在只能是保持个不彻底沦陷的状态,别的就什么都不想了。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伊尔,殿下到底……”西水急了。 伊尔面色也很凝重,看着远方,似乎在等待,未见有回答西水问题的打算。 率先发现远方烟尘的是一名士兵,他惊叫了起来:“大人,您看那个——” 是了,是西台兵!赛那沙率着西台兵及时赶到! 二人同是惊喜交加,西水甚至跳起来搂住伊尔的脖子大叫不已:“欧耶!太好了伊尔~!!赛那沙那小子终于赶上了!”高兴过头的西水,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讲了些什么。伊尔也很是高兴,但并没有高兴到完全忽视西水的话的地步,带着微笑,他静静地看向远方,眼神复杂。 “禀报黑太子!西台军出现在北边的的台地……” “你说什么!”黑太子脸上的疤痕狰狞起来:“这怎么可能?!未免也太快了!” “姐姐!”西水瞪圆了一双黑色眸子:“你们怎么都来了!?”脸上是惊喜的表情,西水心中可绝对是只有惊没有喜。 “殿下让我们过来协助!”回答的是大姐哈娣。 协助?西水撇撇嘴,他可不晓得作为一个小仆人有什么可协助的了,别是变相的监视吧。一旁的赛那沙和伊尔的面色倒没有西水这么轻松:“米坦尼应该也没有预料到吧……” “嗯,”伊尔点点头:“西台也同样。” “这样一来……基茨瓦的那一役,必将成为我西台与米坦尼正式开战的序幕。” “正是如此,殿下。” “哪,帝特,”夏拉眯起眼,冷汗不断:“两位大人在说些什么呢?” 西水翻了个白眼,他不知道,更不想“知道”,不过,他想到一件事:这一战本该是凯鲁和黑太子,西台与米坦尼之间最重要的两位皇子的对决吧,凯鲁不来,行吗? “凯鲁殿下呢?”西水想着就问了。 “殿下?”尤伊眨眨眼,不明白弟弟怎么会突然转到这个问题上来。倒是赛那沙耳尖,听到西水的话一下就转回身来,打量了一会儿西水后,又转过身去观战。伊尔更是只给西水个四分之一的侧脸:“殿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我个葵花点穴手!没人问你啊面瘫! 脸上没表示什么,可西水这心里头却都憋屈死了,得不到正面回答就算了,居然还要给这面瘫的软刺扎上那么两下,个叉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杯具,好容易有个小假期,可以充分码两天文,结果人家叫我回海口办事,大事,有结果会告诉诸位一声,也希望亲们能够祝福我。 再来一件比较杯具的,我的鼠标坏了n天- -。好痛苦啊。为什么不买?因为这是一个肯定不会买到我中意东西的小镇,好吧,很基层很基层,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磨叽。 ---------------- 怎么会出现这么一堆乱码的,抱头纠结中。而且那个1是怎么一回事啊!!!……算了,我懒得改了……貌似1出现的地方,都是!”这俩符号,到底是为毛啊……!是因为我用□□输入么! 第16章 第十六节 “伊尔,你领兵左翼,绕往敌军后方。” “遵命!” “右翼军,”赛那沙长臂一扬:“跟我来!” 西水眨巴眨巴眼睛,就连伊尔那个文官都能带兵了,那他呢? “你……”赛那沙突然顿了一下:“守城。”接着,无视西水愤而怒之的神情,领了大军便施施然前行。 西水握拳:丫给你整个敌后武工队来试试。 “如何?”面对着这场稍嫌失败的突袭,黑太子已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态。 “殿下,明明是我方兵士比较多,为什么……” 士兵的神情让他莞尔:“等你明白,我这太子也不用当了。” “殿下饶命!”完全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又得罪了这阴晴不定的继位者的兵士吓得登时脚软。 “基茨瓦的那军呢?”黑太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暂时还没有任何动静!” “呵呵,胆小的休那修王啊……” 这头黑太子能够想得到,西水自然也能够想得起。 擒贼先擒王。 这个时候的西水,突然庆幸赛那沙将他留下而不是别人,毕竟知道黑太子会在某个不确切的时候挟天子而令诸侯的只有他,能做出防范而不招致惹下怀疑的便是留下来守城的西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赛那沙居然会将步兵留下来,这或许也有伊尔的原因在,他应该是还记得先前答应过市民的事情。西水对这里兵士的粗暴程度从未抱有过天真的想象,唯有权力和支配才是第一保证,不是吗?他对西台的兵士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很难说这些人又能比黑太子手下那些觉悟高出多少。 站在台阶上,西水一脸正色:“步兵队跟我来!” 哈娣三姐妹跟在西水后头问:“帝特,这是要去哪里?” “践行我们的承诺!”西水头也不回的说。 来到街道上,果然是流兵一片,有敌有友,西水皱了下眉头,叫步兵队队长过来:“这就是我们西台的士兵么?我怎么看不出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歪着头,西水脸上挂着的笑容让人冷到骨子里去。队长带着些汗颜的表情,嘴里嘟嘟囔囔的一时倒也反驳不过。 “帝特……”哈娣见状,似乎想要为士兵们辩解几句,西水冷眼一瞥,笑道:“莫非姐姐们也赞同了?有没有想过,哪一天,我们的家乡变成这幅样子的时候,或许你们会乐意看到自己国家的士兵恣意践踏我们的人民?” “我……”哈娣不说话了,尤伊和夏拉只是点头,她们向来心软。 “听好,殿下既然将军队交给我,那么我便有全权授命你们的权力,我要求你们做到的第一点便是不准扰民!不单是这样,我还要你们尽力去保护老弱妇孺!违者,军法处置!”其实西水心里也不好受,他从来没有这样命令过别人,对什么“军法处置”这样的字眼也很抵触,此刻却不得不这么做,有时候,身在其位方能体会得出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来。 但承诺就是承诺。 “是!”士兵们这时候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态,明知道对方说得有道理,但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吧?何况还是被这样半大不小的孩子训斥,就算对方有过战功也一样。 一箭射穿不顾市民苦苦哀求想要放火烧房的米坦尼士兵,西水甩手暗示步兵们前去收拾其余依旧想要跟着动手的米坦尼兵后,又揪起古雷的缰绳,往另一头奔去。其实他一开始的目的便是直奔宫殿的,结果这一路上看到的情形实在是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旋身持箭再度收拾了几名欲想欺辱妇女的己方士兵,西水眉头纠得更皱了。 步兵队长的脸面几乎要挂不住了,不管怎么说,谁不知道西水是凯鲁跟前小红人一名,至少算名贴身随侍者,得罪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好处,要他给自己稍微戴个御下不严的小帽子,估计这队长也就甭当了。不过……对自己手下的士兵也是一箭穿掌,至于这么严厉吗?现在可是用人的时候哪。 仿佛看穿他的想法般西水低哼了声:“知道我生平最厌恶哪种人吗?” 那步兵队长心想,他该不是想说就是自己这种人吧?? “□□犯。”说完,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西水双脚一夹,古雷便箭一般地奔了开来。 只剩跟在后头的几人莫名所以地面面相觑。 哈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手往上一抬,族长之女的架势马上就出来了:“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 其后尘土飞扬,一行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骑马的将领自不必说,士兵们的行动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在他们走后,西台军军纪严明的声名就此传开。那小小的少年将领毫不犹豫一箭射穿自己手下兵士的场景也一再地被基茨瓦的那的人民传说着,以至于飘洋过海被更多的人们所知晓。 快马赶上西水的三姐妹轻喘着问:“弟弟,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被狂烈的风沙刮刺,西水本能地眯起眼:“王宫!” “王宫?”尤伊不解接口:“殿下不是吩咐我们要留守……”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西水喃喃,心里一刻不停地在想着下一步计划。 “什么事情?”哈娣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定胜负。”语罢,策马疾行。 “姐姐……”夏拉看看哈娣的脸色,吞了吞口水。 哈娣掌一伸,制止了她们的话:“好好跟上。” “嗯!” 这头在快马之上的西水,要不是两只手都牢牢地握着缰绳,恐怕又要习惯性地摩挲起自个儿的下巴来了。该怎么办才好呢……打,又打不过黑太子;兵,再神速也不够强势——至少面对黑太子的时候,他顶多只能算上个红孩儿。 唔……西水咬咬牙,只能这么办了,他不入地狱谁入。 将马慢了下来,他回头对哈娣如是交待了一番,哈娣一愣,惊叫:“这绝对不行!你这简直是……!” 西水脸色沉了下来:“这是命令!” 哈娣还想说些什么,没想到竟叫西水肃然的表情硬生生给压了下来:“是……”咬咬牙,哈娣转头朝着大军退去。 两军交战混乱不堪,这个时候的王宫,也跟集市般热闹。西水虽然身形不够壮实,但利落还是很有余的,眼瞅见一名士兵外出办事,趁其不备,一砖撂倒,此后再迅速套上那貌似有些不太合身的宫廷侍卫服装,堂而皇之地位移入宫。 “站住!”说这兵荒马乱的,居然还有如此负责的守卫啊:“你哪一队的?我怎么都没见过你?” 这么经典的场景,自然少不了常见的答复:“整好了,这位大哥,厕所怎么走哇?我刚来的,王宫又大,这不,居然连厕所也找不着了,您看,这都急得我……”边说着,西水还边做出内急的痛苦神情。 其实这样四两拨千斤的回答,只要稍微冷静下来就能发现不对了,可一方面由于西水转移话题的能力真不是盖的,表情又比较逼真,再加上外头事情确实也不少,所以这名侍卫也就没继续跟他纠缠太多,只是板起脸来训了他几句,无非就是一些规矩之类的话,完后随便拉了一旁的侍卫,让他将西水带到厕所也就完事了。 西水虽然对他多此一举的好心感到很纠结,但想想也不失为一个套话的好机会:“大哥到王宫来很多年了吧?”一声大哥叫得是好听又亲热,那名士兵的戒备之心顿时便降了几个指数:“是啊,都有三个年头了呢,王宫工作虽然辛苦些,但福利还是不错的,好好干啊小家伙!” 听到个“小”字,西水这心里顿时便默默地送了他俩白球,并且决定,一会儿砖他的时候绝对不省手劲:“那……大哥,殿下的寝宫是不是就在那头啊?” “你问这干嘛?”那名侍卫对这样的问题出自本能的戒慎问了一句。 “嘿嘿……”年轻就是资本,西水没脸没皮地继续装天真:“这不是记不清了嘛,怕冲撞了贵人……” 那侍卫摇摇头,似乎很有些无奈:“这你都能记错啊?你看……那儿是不是有颗特别高的树,往左绕,然后……”西水听得直点头,然后,就在经过一个偏僻的拐弯处的时候,他突然甜笑盯着那人看,笑得那侍卫一愣一愣的——说时迟,那时真的很快,西水掏出衣服里剩下的半颗砖头,“咔”的一声闷响,那人便倒了下去。话说,钱西水这一砖行遍天下,真真无敌了。 最无敌的是帝特这脸皮。西水心中暗叹,也是他最近才发现的,这帝特虽然长得顶多算五官端正,但只要他甜甜一笑,很少有人能躲得过这一招暗贱的,尤其是……老弱妇孺。 把那名侍卫掩在矮树地下后,西水对着那名“横尸”暗暗道歉着:对不住了兄弟,俺最多保证你不一定脑震荡,但这蚊虫叮咬……那是一定的。 照着刚才侍卫的指点,西水顺利躲过几名行色匆匆的侍卫和宫女,一路平安地来到了帝王寝宫。 寒酸。 这是西水第一个,也是很不厚道的一个念头。这帝王的住所,居然连个三王子的阵容都比不上啊?当然,凯鲁是比较受宠的王子没错啦,但是……算了算了,西水摆摆手,办正事要紧。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是要在时间显示之前输入我的id什么的才能够登录啊……我最近跑得脚掌都肿的跟猫掌似的,亲们谅解下哈 ———————————————————— 改错字~ 第17章 第十七节 西水的想法跟黑太子自然是相同的——擒贼擒王。不想他居然撞见了最不该也绝对料想不到会出现在此时此地的人——乌鲁西。 急忙躲到巨大的幔子后面,西水大气不喘地站稳了脚跟。此刻孤男寡男共处一室的,虽说乌鲁西米有了那个,休那修王也老了些,但恋爱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嘛……西水宅了许久所中的漫画毒素,此刻已是全然挥发的状态了。 “乌鲁西大人!”这时休那修王愤懑的声音听在西水耳中,全然变成了情人间的嗔怒:“事到如今,你怎么……” “陛下,”乌鲁西颀长的身形全没在漆黑斗篷之下,随着窗外时不时拂入的清风,给人造成了随时可能消失不见的错觉:“我是说……如果您可以保证……的情况下,我……但我并没有允诺您……什么人!?” 西水正恼怒于自己听觉的不灵敏之际,突然间给这一声怒喝给惊去了三魂六魄,正打算逃为上的时候,发现别人说的根本就不是他。 “啪啪啪!”如此嚣张的击掌声,出自门口一黑发及腰的男子,标志性的疤痕掠过整张刚毅冷峻的脸,这尊容,舍桀骜的黑太子无他:“不愧是西台第一王妃所器重的男人,够敏锐!” 西水心底里不禁暗暗冷笑起来:敏锐个p,老子待了那么久,他发现了么?莫非是所谓的存在感的问题?话说回来,你黑太子领着一群士兵“潜”入,如此“低调”的方式,想要别人不发现,其实还蛮不容易的。不过,现在这种敌我双方立场分明的情况下,乌鲁西被围堵……没问题的吗?黑太子绝非善男信女,除了夕梨算是个特例以外,基本上没见过此人有过心慈手软的时刻。 聪明人,尤其是歪脑筋动得多了的人,临危总能迅速生变,乌鲁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黑太子话音乍落的时候,他人便已跃上了窗台,作为黑太子,自然也不可能是完全没有防范的,估计在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已经就是戒备着的了,不过防范归防范,这世间的事情,不是你料想得到便能防备得了的。虽然他反应已经够快了,仍是没有赶上乌鲁西跳窗的速度,底下传来闷闷的“咚”声之后,黑太子果断地决定不再追这名穷寇,反转身朝休那修王走来。 西水并没有看到全过程,但从纷乱的人声也能猜测一二,心下不由感慨:这乌鲁西……真是天生的跳崖命。那一声闷响,可是如假包换的悲壮哪。西水有些幸灾乐祸了。话说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就全部都落空了啊……唯一的收获则是知悉了今次的事情又跟王妃脱不了关系。 脱不了关系也好,有什么阴谋也罢,惟今之计,是去是留?走,便是前功尽弃,留,同样没有任何好处。倒不如……西水咬咬牙,似乎……没有其他办法了呢。 黑太子不负众望地斩了休那修王的几位妃子妾室后,屋内一片混乱,这时屋子中间的帘子悄悄地撩起一个极小的幅度,接着,一个圆筒状的东西冒了出来,那东西的末端,是少年粉红的唇舌,呼吸之间,细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箭已离弦,黑太子虽在一瞬间便已察觉异样,不待他寻找那让他感到不妥的源头之处,休那修王便已抽搐了起来,士兵们自然没有黑太子那样的洞察力,所以对王的离奇变化感到惊怕不已。 就在这个惊叫混杂着焦急怒喝的时刻,西水早已迅速地攀上了紧毗着乌鲁西跃下窗台侧边的另一个窗户,他一早就发现这里宫殿布局的不合理了,竟在王的寝宫种植了如此多的高树,简直是找死。休那修今日如若没有西水取他性命,迟早也会断送在有心人之手的。 凝眉,鼓足勇气,西水奋力一跃,险险攀住那颗媲美椰子树的不知名高木,而后尽量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动静迅速往下滑去。 “喝!”腰被人突然一扣,西水惊得顾不上这情景,一声惊喘就此出口。原本是极为机密的事情,这会儿却凭空出现一双有力的手扣住自己的腰,不管是出自何人,都足以让西水死上一百次不止。对西水而言,感觉上更像是行凶被抓现行的尴尬和恐慌。 “……还不下来?”那人低沉而又和缓的声音此刻听来竟有三分耳熟。 西水定了定心神,任他将自己从树上“拨”下来,力量悬殊,只能任由别人这样将自己转来转去的,就在这动静小小的几个动作之间,西水小算盘已响了好几番。 不过他小银算盘响得再好听,也不如看到面前这位金发碧眼黑斗篷的北方人要来得惊讶。凯鲁长成那样已经极为罪过了,眼前这位,简直是妖孽。颤抖着手指,西水觉得眼前简直是漆黑一片,几乎想要昏倒过去:“你、你……你是……” 乌鲁西挑眉:“杀人的时候……你倒是连眼都不眨一下。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 ……那是有计划的好伐,你这完全是计划外的杯具。西水被压榨惯了,所以即便是危急情况如是,靠着本能他也来得及在闷自腹诽别人。想来,他也听到了寝宫里的动静了,以乌鲁西的聪狡,是不可能猜不到刚才里头发生的事情的。 接着,眼里碧波微转,乌鲁西修长五指已爬上西水颈脖,西水一缩,硬是避它不开,只得腾出双手紧掰着乌鲁西那看起来细长却出乎意外的有力的手掌。 “你……到底想做什么?”细长的眉毛飞扬起来,又像是在苦恼着什么似的忽而紧皱,这样的乌鲁西,很少见呢。 这绝不是感慨的时候。 西水努力使自己在缺氧的恶劣环境中淡定下来,带着一抹故作高深的笑容,他断断续续地说:“你不……放开我......怎么……说?” 乌鲁西绿眸中光芒一闪即逝,随即松开了他,但依然是将他双手牢牢地扣住,并没有放松的迹象。西水咳了几下,笑道:“现在这情况……你不逃,行吗?”呶嘴向开始四处搜人的米坦尼兵士,西水意有所指。 “哦?”乌鲁西勾起嘴角冷笑:“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要将你交出去就可以了。” “将我交出去?”这会儿换西水笑了:“黑太子会相信你?还是乌鲁西大人您很确定……自己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对乌鲁西自身而言,交出西水的同时,也等于是给人瓮中捉鳖乱棒打死。 “……”乌鲁西不说话了,毕竟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利弊在何处的事情,没有答复的必要。不过现在对他而言,西水才算是最大的变数吧? 就在乌鲁西分神的当儿,西水脚后跟一踩,趁着乌鲁西吃痛的一刹那,挣脱了被他禁锢的双手,弓肘侧击,饶是乌鲁西那般身经百战的人,也不由得被一瞬间袭来的剧痛给刺激得躬了腰。西水赶紧跳开十来步远,然后边叫着“黑太子杀了休那修王”“有刺客”什么的,边迅速地跑向之前观察好的撤退路线。 随着悠长响亮的呼哨声响起,久候在外的灵驹古雷几乎是赶在了哨声结束之前踢踏而至。二话不说,拎了缰绳,跃上马背,不远处,乌鲁西已带着低低的喘息赶到城墙附近,正带着满脸的复杂神情凝视着他。 哟,别用那种小眼神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人十八相送哩。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在我刚想苏的时候……大家就开始到处呼唤jq鸟……杯具抱膝中。 第18章 第十八节 马蹄刚踏入西台军本营,哈娣三人已扑了上来:“弟弟!”西水勉强地笑了一下,杀了个人,怎么就跟凯旋归来的将军似的,成王败寇的世界真是现实。拒绝了几个姐姐的扶持,西水利落地从马上一跃而下,他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可不是只有热情的欢迎而已。 掀开临时搭建成的帐篷,伊尔和赛那沙两人似乎正在商议些什么,见是西水,伊尔俯低了对赛那沙说上那么几句后,赛那沙点点头,手一挥闲杂人等便都散了去,有些事情似乎正朝着西水不希望的方向发展着。 “帝特,我听说……哈提瓦扎杀了休那修王?”开口的是赛那沙。 “是,殿下。”西水面不改色。 “那个哈提瓦扎?”伊尔邦尼冷不防插了这么不阴不阳的一句。 “是的。”咬定结局不松口,西水心里明白,这件事自己不说,绝对就可以压存箱底永不用见天日——乌鲁西就更不用说了。 “是吗……”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膝盖,赛那沙也就只有这个时候,跟凯鲁的血缘关系表现得尤为明显,一举一动,二人像是同一模子铸出来似的,威严与贵气天然生成:“可是我记得哈娣似乎是说……你打算只身一人闯入休那修王的宫殿?” “……姐姐误会了,我只不过是去打探消息而已,并不是什么‘闯入’。”说来也不算撒谎,他只是“潜入”而已,跟闯入的区别大了去了。 “哦……?”赛那沙抬头意义不明地瞟了他一眼。 “这次的事情王妃殿下有参与。”西水不卑不亢地陈述事实。 “王妃?”赛那沙轻敲的指尖顿了一下,脸上出现了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而后又恢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道:“伊尔,既然哈提瓦扎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们也就不能平白浪费了……”转而又向西水淡淡地吩咐:“下次不要再这样莽撞了,先下去休息吧!” 西水也不多说,应了声“是”就走出了帐篷。 所谓的利用,不过也就只是顺着黑太子弑了基茨瓦的那之君的这一“事实”来造势罢了。如此一来,原本就不占人和的米坦尼军就更是举步维艰,除去原先就已经倒向西台的市民们,现在还加上要声明讨伐不义之师米坦尼的基茨瓦的那的贵族军队。当然,这些贵族明里打着的虽是复仇的名义,暗地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估计也只有跟他们“友好洽谈”了一宿的伊尔知道。 看了眼这一面倒的战况,西水不由撇撇嘴地哼了一句:“棒打落水狗,有意思吗。” “……有啊。”一旁赛那沙笑了笑。 “……西台的指挥是谁?”四周的慌乱仿佛跟自己完全无关,此刻的黑太子手执酒杯,喃喃低语,丝毫不见败军的暴戾之气。 “据说是西台四皇子赛那沙·姆鲁西利……” “是么……”黑太子手一甩,手中的酒杯便飞了出去。眯起一双桀骜的黑眸,哈提瓦扎冷笑:“呵……基茨瓦的那就让给他了,至于本太子所受到的诬蔑,他日必定连本带利讨回!” 士兵们心中一寒,胆小的也已经微颤,他们脑海中闪过的是那名倒霉人士生不如死的悲惨模样。 “民众,真是好糊弄的群体……”炙热的骄阳,不灭的热情,似乎所有的战事,只是为了此刻的欢呼,惟有西水心中是冰冷一片。少女载歌欢舞,鲜花便撒街道,似乎……这座城市已得到新生。如此激昂的曲调,沸腾的民心。 赛那沙只是淡淡地微笑着,看着他未来的子民们,嘴角衔着一缕属于王侯将相的自负。微乎其微,却再真实不过。 理智告诉西水,选择本身没有错,杀得他一个,救了这许许多多的兵士人民。情感依旧不依不饶,钱西水,一名杀人犯,正承受着众人的欢呼。跟所有胸怀天下,以借口来掩饰野心的男人一样,下手的那一刹那,自己竟没有丝毫的犹豫。那是一条人命,莫非这二十多年来的教育,都喂狗了么。 形格势禁,迫不得已。 所有的大道理不外乎此,借口也都依旧振振有词地安慰着野心,心里的愧疚却再货真价实不过。 西水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良善人物,他有自己的小算盘和小自私,更不是那种见到敌人都不忍心杀生的圣人,对西水来说,见死不救固然不容易,强出头是更要不得的。所以,当时杀休那修王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心中价值天平已为他测好轻重。但如此有计划有目的地取人性命,仍是生平第一遭。 不久,可能渐渐的连这样的恶心感觉都没有了吧……或许,自己会变得习惯也说不定呢。 西水自嘲般地安慰着自己。 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颤抖的双手是不会骗人的。 “帝特,走了。”凯鲁突然出声叫了一句,正跟赛那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基茨瓦的那的事情的西水一顿,点头应道:“是,殿下。那……告辞,赛那沙殿下!”赛那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人群一散,宫殿顿时就显得空旷起来。 赛那沙修长指尖衔的是适才随手从西水肩上扫下来的小小花骨朵,不知想到些什么,嘴角竟含着一丝苦笑,他缓缓地将花儿贴近了鼻尖,而后一弹指,便弃之于偌大的宫廷后院之央。 “最近大麦贵了不少呢。”凯鲁伸手,见状,西水先是莫名所以地走了过去,对上凯鲁漫不经心的眼神,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是王子大人要西水替他更衣呢!最近凯鲁老爱这么使唤西水,西水也知道自己当仆人当得不是很称职,幸好他本人生性机灵,倒也没出现过太大的差错。 “是不是因为收成不好?” “不,”凯鲁沉吟道:“这跟收成没有关系,倒是在东安娜陀利亚这里,消失了几个重要的商队……娜姬雅王妃也正为此事大感烦恼呢,呵呵。” “殿下?”西水心里有鬼,现在乍一听凯鲁话中有话的说半句吊半句,就更加不安起来了。之所以会说他心中有鬼,主要是因为西水这并不是质疑,而是压根就知道王妃生气的原因是什么,换句话来说——他是知道王妃极力地去寻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虽然对这玩意儿切实的使用性有着一定的质疑,不过西水依旧觉得这样一种危险的东西,还是毁了的好,一般所谓的宝物横空出世,大都带着些传说的色彩以及一定的不幸故事,世道必将乱。至于该怎么让凯鲁等人意识到这一点的话……唔,他记得……夕梨之所以会知道龙之眼的内幕,应该是在宫里的某个小粮仓中偷听到的没错。该让谁“跟着”自己去当“窃听者”比较合适?西水不得不开始慎重地考虑起来。 “嘶……”西水看着被王妃折断的权杖砸到的仆人,不由得感到额头一跳。 赛那沙双手交抱于胸,挑眉道:“她这是怎么了?” 伊尔则是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答复:“不知道,女人一个月总会发作一次。” 正下台阶打算准备窃听去的西水脚底一个打滑,还好跟在后头的凯鲁适时握住他手肘,皱眉对赛那沙等人道:“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此次的粮商消失事件,之所以会让王妃如此在意和激动,你们觉得事情会简单吗?”正如凯鲁所言,娜姬雅王妃所执着的东西,除王座无他,既然能够引起王妃的注意,只能说明这次的粮商事件与王位有关。 “凯鲁殿下。”一名宫廷内侍模样的人从不远处走近来,对凯鲁等人恭敬地鞠下了腰。还没等人开口,凯鲁点头便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殿下,是宫里有什么事情吗?”待那人离开后,西水忍不住多嘴问了这么一句。 “……”凯鲁看他一眼,而后凝起双眸,眼中闪烁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光芒:“我王……似乎真是想要灭掉米坦尼了。” 此话一出,在场几名男人顿时都沉默了。战争对于女人来说,除了彻底的灾难无他,而男人则不同。对于任何一名热血男儿,战争,代表着挥洒着血汗的荣誉与征服。明知道危险,却又无法不去渴望。硝烟和战火,正是所有身强力壮的男人最佳舞台!然而此刻,现实告诉他们,这一场战争,将是胜负未知的硬仗,就连性命安危也无法预测。气氛越发凝重起来,因为现在几人心里明白,他们所面对的不止是外忧,还有王妃这些个内患,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带兵出战,实在是不够稳妥。说是被内外夹击也不为过。 但王命难违。权杖高举,父王发下豪言的场景历历在目,凯鲁知道,与米坦尼的一仗是在所难免的了。发动起整个国家的人力物力,就为了这两人纠缠了大半辈子的斗争,然而,最令他担心的还是父王的那一句“御驾亲征”——不单是他,整个议院都因为这句话感到无比的震惊,皇帝出征,绝非儿戏。又加上,父王年事已大…… “殿下?”西水思来想去,觉得龙之眼的事情还是暂时瞒着他们然后自己偷偷去寻找来得好,无论从哪方面上来看,让他们知道龙之眼的存在都不是件好事,至于王妃,只要确信丢失了龙之眼,也就可以死了那条歪心了。 “怎么了?”凯鲁回过神,对手里捧剑捧到龇牙咧嘴的西水笑笑:“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要知道你可是将要成为皇帝亲军的前锋侍从的人呢。” “啥?!”西水瞠目。前锋的侍从?那不就是等于说要将他推到人前么?那他“偷偷”寻找龙之眼的计划…… “噗!”出声的是赛那沙,继而,似乎受到赛那沙笑声的感染,在场几位未来的雄杰人物再也忍不住,跟着就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帝特,你那表情……哈哈哈……” 朝天白了一眼,西水觉得自己完全就被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华丽丽地戏弄了,接着西水又再用力地白了几人n眼,于是乎笑声就更大了……西水气得礼数都不顾了扭头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一千万个对不住。。 好吧,某薛坦白。。 俺是在考公务员。。而且进了面试= =汗颜。。不过现在还没开始面试了。。但我没时间准备 因为我这边实习的单位也要开始培训和考试了。。乃们可以猜猜看是什么单位= =哈哈,纯属无聊~ 现在还有招特岗的,我娘亲也让我去报考。。还有另外一个我一直想要去的单位也在招人,我也投了。。 所以才会说没时间 完全没有办法啊 我还在上班 我们这个班上得。。真的是很辛苦。。不是粗重活,但是比较那啥= =也可能是我比较不顶事吧哈哈 更新的话,并不是真就连这些时间都挤不出来,是因为现在生活和工作上的琐事实在太多,薛的心情被严重影响到了 之前没有说明,是因为觉得没谱的事情不打算跟大家说,呵呵 现在依旧是没谱,但是看大家催文催得厉害,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看到自己写的东西有人喜欢,是多有成就的一件事情,我又怎么会不想码文呢?形势所迫而已。 不管怎么说,某薛都会加油了,希望诸位也多多努力地学习和生活~ 第19章 第十九节 米坦尼城塞都市:马拉提亚。 “西台军会出动吗?”几名米坦尼大臣不安地询问着他们的核心领袖——黑太子哈提瓦扎。 “嗯,那是当然,苏皮鲁留姆三世年轻时就是一员猛将,对于这样的挑衅他根本就不可能无动于衷!”哈提瓦扎唇边勾起了习惯性的蔑然弧度:“更何况我们都已经如此的盛情相邀了,想必他们是不会克制着而不出动的。不过……”扫了眼满桌丰盛的食物和水果,黑太子左脚弓起,漫不经心地勾在右脚脚踝一侧,继而道:“比起那个老头子,我有更想要交手的人呢……” “确定了吗?”冰冷的声音配上冷色的双眸,娜姬雅王妃冷静得有些时常。 “是的。”依旧是一身的乌黑斗篷,乌鲁西将声音压得极低。 王妃苦恼地咬着拇指:“既然这样……乌鲁西,跟上这趟长征吧!” “是!” “很好。”正要离去的当儿,王妃突然想起了一件不得不提的事,于是回头低声道:“那个的话……你看着办吧!” 闻言,乌鲁西身形一顿,继而迅速地应了声:“……属下明白。” “嗯。”傲慢的眼神扫过乌鲁西帽檐隐隐透出的金色发丝,娜姬雅轻笑一声便不再多说。 西台的房屋城墙,远远望去,层峦迭嶂,给人以坚不可摧的恢宏感。而远征军正从山那头蜿蜒不断地折形前进,山体巍峨,军律严明,在当空烈日之下,显得势如长龙。 行军的人都知道,当黑夜渐显的时候便到了扎营休息的时刻。古代作战的好处之一:不必战战兢兢地提防着那可能会因“失误”而射中自己阵营的导弹什么的。 虽说如此,整个长征军涌现出来的是一股起伏不定的暗潮。战车、步兵、弓兵队的三名队长分别到齐,伊尔邦尼和三姐妹来了,以及……乌鲁西。夕梨和三姐妹可能不认得他,但西水认得。那一头张扬的柔顺金发,高挑的身材,形状优美却显得分外薄情的唇,加上碧如深潭的双眸,以及额上那据说是神官身份标志的两点朱红——多美俊美又显眼的人。 他一直就想不明白了,夕梨不知道,可凯鲁等人显然是完全认得出乌鲁西的啊,为什么凯鲁会同意将乌鲁西带上战场,让这样一颗不□□囤在自己身边呢?“真是!”西水踢踢脚下的小石子,又看看亘古不变的星空嘟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来了……” 依照原著中凯鲁的计划,攻陷马拉提亚只须三天便已足够,但使用那个冒进方法的大前提是因为时间的紧迫,现在显然已经不再需要那么匆忙了——那么凯鲁将打算如何攻下马拉提亚呢?想着想着,西水开始习惯性地揉起下巴。 “在想什么?”一缕金发从西水背后飘上西水的肩头,夹带着因常年行走神殿而沾染上的檀木香气,不用回头也能猜到说话人身份。 “我在想……作为一名太监,太敬业了似乎也没什么好处嘛?”有些东西你又享受不到,至于其他的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什么好执着的。 乌鲁西皱起眉:“太监?” “哦,我是指神官。”随意打了个响指,西水连草稿都懒得打。此词乃国有专利,仿盗必究。 “那么……凯鲁殿下曾经也是太监,你不如问问他?”乌鲁西似笑非笑的望着西水。 “噗!!!咳咳咳——”给自己口水呛到的钱小公子:“乌鲁西大人,我还有点事,告辞了!”惹不起惹不起。 瞥了眼双颊涨得通红的西水,乌鲁西含着意义不明的神官式微笑,点点头。 “凯鲁殿下!黑太子带领着他的军队往偏北方向去了!” “你说什么?”凯鲁支起下巴问:“奇克力,消息准确吗?” “千真万确!”奇克力显得有点紧张:“殿下,黑太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会不会是诱敌之计呢?”不单是在场的这几人感到奇怪,就连西水也大惑不解。放下易守难攻的大好形势北迁,哈提瓦扎也太令人费解了。更何况现在的马拉提亚已经等于是他的半个领地,此刻出走,不就等于是弃城么?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完全就是个阴谋啊。 “不好说,”赛那沙接口:“哈提瓦扎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皇兄,你看?” “嗯,”凯鲁点点头:“确实。不过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米坦尼大军已经离去是不争的事实,不是么?” 伊尔眼中狐狸光芒一闪:“殿下的意思是——” 不是吧?西水心一凉,要来硬的么?那万一人家有埋伏呢……不行不行……“凯鲁殿下,我觉得还是该等到风的季节,准备好武器后,再一举灭掉米坦尼来得好……”别现在就给人家里应外合两头包抄夹成狗,那可真够受的。 “你的意思是?”凯鲁惬意地舔着酒杯上的葡萄色水渍,笑得西水背脊一阵凉过一阵。 “殿下,行军最重要的不外乎粮草马匹武器等储备,现在我军最主要的目的是攻下马拉提亚,姑且不论黑太子的目的是什么,有两样东西他是带不走的,那就是粮仓和武器库。”话说至此,西水知道在座的人不可能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你是说……断米坦尼后路?”凯鲁沉吟道:“这个办法可行,不过前提是我们要知道这两样东西的具体位置,想必马拉提亚的太守也不可能会将军事布防图轻易地拱手让人呢……” 西水在心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情需要问出口吗?一件事这么拐来绕去很有趣?显然他们这些肚子里一堆勾勾肠子的领导们,一早就已经想好具体方案和解决办法了,现又故意折个圈子回来问他,有意思吗? 做作,真做作! “殿下,现在马拉提亚显然已经附属于米坦尼了,不过他们暂时还不知道现在我们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所以我认为殿下可以考虑派遣使者前往马拉提亚,请求结盟……” “结盟?”伊尔不知道又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原本冰冷的双眸也随之亮堂起来。 “是的,”西水点点头,揉着下巴继续推敲:“凭借着使者的身份,我们至少可以在马拉提亚稍作停顿,虽然时间不会很长,但也足够了。” “你是想……盗取军事布防图?!”伊尔唇角勾起,眼睛也眯眯的:“帝特,这主意倒是很不错啊~谁教你的?” “呃?!”莫非这种事情还要特地去学么?西水无奈地挠了半天头,最后决定用无辜的眼神将众人探索的目光扫回去:“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吗?” “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年纪小小,却有着超乎年龄的胸襟和智慧呢……以前是我们小看你了,”凯鲁慵懒地站起来,笑了笑,捞起滑掉肩头的披巾:“这件事就交由你们两个去办了!”众人看得清清楚楚的,说这话时凯鲁的眼神是定定地望着伊尔和西水的。伊尔自然是淡定地领命,不再多说,至于西水嘛——“殿下!这种事情让我去不大好吧?!”瞠目。 “有什么不好?”凯鲁挑眉。 “哦……”西水很没种的降服在凯鲁那致命的桃花眼之下。 不多时,使者二人组来到高高的城门之前。说明来意之后,正如西水料想的那般,自古以来战争中使者的待遇还是可以的。马拉提亚的太守同意让他们进城,并且还为他们安排了间小憩的屋子。士兵们安顿好他俩之后就让他们安分地在屋子里等待,据说太守还有要事在身。其实西水和伊尔又怎会不明白,这太守哪还能有什么“要事”?不过就等着请示“上头”该如何解决此事罢了。 “诶,伊尔,你说……这两国交战,是不杀使者……的吧??”消停下来后西水才知道毛了,这万一人家要国情不同呢。 斜了他一眼,伊尔冷笑:“害怕了?” “……伊尔。” “什么?” “说实在的,你知道我几岁吧?”中指暗地朝天一竖。 “——走吧!”伊尔顿了半秒后,就这么不着头脑地说了一句。 “去哪儿?” “你该不会是忘了自己来干嘛的了?”伊尔边说着边将自己长长的头发、衣袖等都迅速地扎好,然后,万分妩媚地瞅着西水。 好,我错了还不行么。 丞相大人,您也犯不上这么脉脉地磕碜我吧,会早夭的啊喂…… “……”小小少年停住双脚:“我说伊尔,你怎么会对这个地方路线这么熟悉啊?!”不管是刚才躲避士兵耳目的事情也好,还是现在这样熟门熟路地溜进别人政府重地也罢,伊尔对这块地方所显示出来的了解,比他个这看过原著的人还要透彻。亏他原先还想着要提出分头行动,然后借机寻找龙之眼的说。 “为什么不会?”伊尔也停下了脚步,双手交抱在胸前:“亏你还在宫里待了那么久……难道你不知道布防图等重要文件一般只会放在职务室么?”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暂时没办法一一回复了,抱歉哈亲们~~~不过都有仔细看过哦~~~ 第20章 第二十节 对于伊尔这种陷阱式的问题,西水在二十一世纪遭遇得并不少,而西水从一开始的懵懂作答到最终的利齿反诘,期间所经历的尴尬和困扰是可想而知的。因此伊尔的话对此刻的西水来说,就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为什么我该知道这种事情?” 伊尔不说话了,用眼角打量了西水一番后便别过身去,率先步入长廊尽头的职务室。西水虽感不快,却也只能怏怏跟着。就在伊尔忙着寻找职务室的具体方位时,西水也在不停地东张西望寻着置放米坦尼兵掠夺到的宝物仓库。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半调子的寻找动作居然就真的让他给找见了,那个仓库正在离职务室两间屋子的不远处。暗瞟了一眼已找到布防图后正在辛苦临摹的伊尔,西水不动声色的说:“伊尔,我在门口替你放哨。”“嗯!”伊尔头也不回地应到。 “不对……这间也不是!”西水看了相连的两间储物室,都没有看到类似存放粮食的地方——龙之眼应该是藏在麦子当中偷运过来的,可是在这些屋子里都没有发现麦子的踪迹,到底会在哪儿呢……粮仓……么?西水闪了下心神,顿觉可能性非常之高,在心里默默的对伊尔说了声“对不住”后,西水拔腿就往粮仓跑去。 来到粮食储存的仓库,西水又开始犯愁了,那么多个储存室,到底哪个才是安放劫来的粮食的地方啊?观察了一小会儿后,西水发现除了一间小粮仓的麦子是成袋扎好的以外,其余的都是用瓮装好了盖着的,所以他猜测得不错的话,那些成袋成袋的麦子应该就是他要搜索的主要目标。 毫不客气地松开一袋又一袋装麦子的粗麻袋,西水嘴里边还呢喃着什么“虽说浪费是最大的犯罪,但……主席,我真不是有意要知法犯法……”诸如此类的话语。“嘶……”正在忏悔得起劲的时候,一块又硬又沉的东西突然滚了出来,嗑在没有防备的西水脚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偏又不敢吭声。 “唔……?耶?找、到、了~!”眨眨泛出来的泪花,西水心花怒放,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辛苦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介入。 沉浸在兴奋中的西水忘形地回了句:“哪里的话,应该……的……” “唔?!”马上便反应过来的西水猛地转回头,那厢靠在门扉上似笑非笑的人不是乌鲁西还能有谁:“你……你怎么……那,那个……” “拿来。”乌鲁西这次显然不像上次那样有闲情逸致,以他的聪狡想必已经察觉到西水并非如同他的岁数那般可欺,故而在关键时刻,行事也就相对小心起来。 “什么?”西水装傻,本来也就他先找到的东西呀,凭什么他乌鲁西一句话就想着要别人乖乖上缴? “那不是你能碰的东西。”乌鲁西眯起一双湖水绿的眸子,轻傲的神态中透出某种说不清的危险气息。 “哦?”西水生平并没什么太大的脾气,可他却很是反感别人来告诉他——这不是你可以如何如何的事,你不能够去做什么什么——对西水来说,相较于能不能做某件事这一事实本身,别人对他的告诫更让他感到不舒服。那是一种隐藏在某样似是而非的高度之上的傲视,让他很不舒服:“太监碰得,我就碰不得?” 乌鲁西的幽默感并不足以让他在此刻理解到西水的阿Q精神,所以他听到西水这句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佩剑拔了出来,刺向西水。西水堪堪躲过,冷笑道:“神官大人,这么激动,就不怕引来一些招惹不得的人么?” 闻言,乌鲁西执剑的手一顿,西水顺势闪到门口,睨了乌鲁西一眼:“大人,有些东西,谁都碰不得!” 眉心一收,乌鲁西将剑纳入鞘中:“你以为自己走得了?” “什么意思?”西水明白他指的不是现在自己能否离开此地的事情。 “黑太子就要到了。”乌鲁西干脆也不追,只慵懒地倚着墙角,任由长长的神官袍子脱落在臂上:“你……以及伊尔邦尼……一个都跑不掉!” “不可能,”西水想也不想便否定了他的话:“传令兵不是已经被……” “被拦截?”乌鲁西冷不防低笑了一声,冰冷的视线朝西水瞥去。 西水皱眉,他明明都已经警告过他们说要防备乌鲁西,并且这传令兵必须要拦截下来,否则的话,花费再多的心思都将会在黑太子赶回来的那一刻功败垂成!这下好了,一旦黑太子回来,定然又是一场恶战!狠狠地剜了乌鲁西一眼,西水抓着龙之眼一手推开以高挑身形阻在门前的人,想要冲出去跟伊尔会合。一声清晰到诡异的低哼从乌鲁西优雅的唇形中逸出,一伸手,便已横腰将西水给拦住,再一勾臂,西水就这么整个的给揉进乌鲁西的斗篷中去:“想跑?小子,上次的账,该清算了……” 技不如人,他认了,身形没有优势,倒也也罢了,可现在这到底是…… “放开我!”西水拧足了力气一把将紧扣着他腰背的手甩开:“你干嘛——”后面两个字愣是被西水死命地吞回了肚子。用手背死劲刷着自己被□□得红通通的嘴唇,西水觉得自己被严重侮辱了。莫非这就是古代蛮子们最新发明出来的虐虏方式么? 低头挑眉,乌鲁西一双湖碧美目吊起,佩着红色宝石戒指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抚过微微勾起的唇角,那一抹弯度,带着丝丝邪佞之气的美貌,瞅得人直叫个肉跳心惊。 就趁着乌鲁西这略一失神的当儿,西水一个闪身,像尾活鱼般地从乌鲁西身侧溜了出去,带着怒气的通红脸蛋不知为何,竟令身后的人愉悦不已,若有若无的笑声伴随着风儿不住地往西水耳边冲刷过来。 好容易折身来到了职务室,发觉伊尔已经很不厚道地抛下自己先行离去了,西水无法,只好再度潜回原先下榻之处,打算与伊尔会合后再做定夺。待到听完气喘吁吁且带着莫名怒气的西水的话,饶是镇定如伊尔也不禁躁了起来:“该死,我离开之前明明就交待过千万注意乌鲁西的!”顿了顿,也不再拖泥带水了,转身就对西水说:“帝特,这是地图,你马上去粮仓!”“好!”西水知道伊尔这番话的意思,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两人不再多谈其他,一个前往粮仓,一个奔向武器库,离开时只是对对方点点头便开始迅速行动。 “失火了!武器库失火了!!” “哇啊——!这,这里——粮仓着火了!” 完成了纵火行动之后,西水依计划开始给城外的大军施放进攻的信号,虽然比预计早了很多,不过就在火烧得正旺的时候,城外逐渐响起车马奔腾的嘈杂声,西水想,别是黑太子先到了啊。 所幸的是,率先攻入城中的是西台三皇子凯鲁所带领的军队,而后方是闻讯来援的黑太子军。两国间最强的将领以及最悍的军队相遇,自然是热战连连,其混乱程度可想而知。 但由于粮仓与武器库被毁,胜利女神也并没有办法站到黑太子这边就是了。明智的将领知道视时而退,养精蓄锐留待时机予以反扑,所以作为米坦尼之傲的黑太子哈提瓦扎虽已是戾气冲天,然而他却依旧冷静地做出了撤退指示。米坦尼大军防线逐渐后撤。 就在西水松了口气的同时,一道黑影飞快地闪到他身后,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去看,闷痛自颈上袭来,眼前几粒星子刷过,继而整个人便带着猝不及防的心慌沉入黑暗。来人颀长的身躯覆盖在标志性的黑色斗篷之下,只见他一言不发地将西水抱起,转身正要离去,突然间,一块沉重的器物从西水身上滑落下来,那人微微一愣,止了脚步,正要低下头拾起那镶嵌着诸多宝石的器物之时,一辆米坦尼战车从他面前碾过,黑衣人漠然地抬起头,看着车上冰冷脸色的男子带着睥睨天下的傲然神色对他冷语道:“西台的神官吗……虽然本太子不想杀神官,但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你……都给我捆起来!”“是!!” 哈提瓦扎的话音才刚落下,士兵们便已迅速地找出捆绑劫掠物用的绳子将二人紧紧绕住。 那名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乌鲁西看了眼依旧躺着不动的人,眉头微皱。哈提瓦扎对他俩也不再多做理会,只见他高举右手,一头黑发在新月的浅辉交映之下飞扬:“全军撤退!”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有个勉强算上安定的住所了。。。尽量更新 第21章 第二十一节 就在马拉提亚被攻下的那一刹那,众人欢呼雀跃,然而与外界所不同的是,处在华丽房屋之内的高层们,此刻竟是面带阴霾,没有太多兴奋的样子。 不安稳的风元素开始在屋里酝酿。 凯鲁只朝自他进屋便开始屈膝不语的伊尔瞥去一眼,而后便走向主座,缓缓坐下,双目微合——“伊尔,把他带回来。”顿了顿,转而又对卡修和鲁沙法等人道:“将马拉提亚的高管集中到会议室里来,还有,尽快恢复城里的秩序!” “遵命!”武将们铿然应声。 伊尔默默地将头一点,行礼后便也跟着旋身离去。 米坦尼首都,瓦苏干尼。 经过漫长的奔波之后,几乎是在西水都要晒脱了一层皮的时候,从幼发拉底河的支流哈布尔河经过的一行人,终于穿过城门,进入到米坦尼的中枢——瓦苏甘尼。先是在牢狱待了不到两天之后,除去被虏的一些小将领之外,他们统一被提领出来,带到一向用来劳役俘虏的工作场中去。 在此之前西水对夕梨的所作所为都没太大想法,然而当他到达俘虏所在的采石场时,才不由得感慨,夕梨实在是太伟大了。 不怪西水,你能要求一名二十一世纪的宅男对眼前这样一副场景有什么太多感想呢?此刻的西水,站在灰尘飞扬的山谷之内,边忍受着士兵们不时粗鲁的推搡和下流的辱骂,边还心存感慨,原来自己在西台的待遇相对于如今在米坦尼的情况而言,居然已经算是超级vip了。 奔走在偌大一个采石场上的奴隶战俘们,一张晒得极黑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多余的颜色了,然而肌瘦却是相当明显的。较之米坦尼人的粗犷,他们深凹的双颊显得十分滑稽。那勉强能够挂在身上丝毫不带遮掩作用的污黑短衫,不用走近看都能感觉到似乎只消用手一抠,就能下来一层深垢的肮脏,而其余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那细细浅浅的鞭痕和大小不一的划伤和淤青简直是数不胜数,至于那些个带着脓肿的伤口就更不堪一提。 漫画跟现实毕竟还是很有差距的,西水虽然宅,可也知道当一名真正的奴隶并不是那么有趣的事情。不过……这世界上既然默许了不公平,自然也就有更可耻的不平等。 在西水象牙偏深一点颜色的皮肤都逐渐晒成小麦且正向古铜色逼近的时候,反观乌鲁西,他大人居然没有丝毫要改变肤色的迹象。此处姑且不提他在一路上的折磨犹保持优雅的举止态度,单就他白皙如初的肤色而言,这简直就是怪物的级别。为什么同样的吃住和行走,别人就没有丝毫狼狈的样子呢?西水可困惑了。北方人真的就比较耐晒? 然而最让西水感到讶异的是乌鲁西对眼前这境地的毫不动摇的态度。他是因为自己好歹是知道些情况的,而且再离谱的事情也都经历过了,故而虽然觉得此刻的情况很是头疼,却也不至于惊讶,可乌鲁西就不一样了。不管怎么说,一般贵族到了这样的地方,多少都会感到惊慌吧?毕竟养尊处优惯了,一时之间要把自己放到奴隶的位置上,一般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人物呢。 于是忍不住便口欠问道:“神官大人似乎没有感到惊讶呢?” 乌鲁西挑眉:“好像你就很惊讶似的。” “难道不应该么?”西水学着他的模样反诘。 乌鲁西哼笑了起来,然而很快便停了下来,带着一脸的不敢苟同说道:“别人或许会被你这幅小模样给蒙混住,可你说说看,我如何能够相信一名眼都不眨一下就杀掉休那修王的人物,会对这样的场景——感到害怕呢?” 闻言,西水敛起笑容,看着不远处大叫挣扎的人,淡淡的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对于想要生存的一方而言,眨不眨眼的,又有什么重要。弱肉强食而已,跟还有又有什么关系。”一番话,听来似乎是在说服乌鲁西,然则辩解的成分也不在少数。 “弱肉强食……吗?”乌鲁西不说话了,只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那名从大叫到不住求饶的人。 “我还能工作!求你们……不!别将我送入安息之家……”西水接下来的话被不远处的叫声给打断了,二人本能地转头看向担架上不停求饶的伤员,西水咬咬拇指,安息之家,那不是…… “同情?”没有一丝起伏的音调从乌鲁西那张如同来时般形状优美的薄唇中逸出。 笑了笑,西水可有可无地说:“或许吧。” 同情这个词在如今这个兵荒马乱的地盘上,实在是有些贫瘠以至于可耻,除了政客以外,其余的人,该要站在何等高度,方能带着十足的底气来说出这样一个具有明显优越感的词语啊。 只不知乌鲁西为何会认为此刻的二人居然还有立场去“同情”他人呢? 火辣辣的一道痛刷过西水的背,他本能地猛缩肩膀,然后闷哼一声。不用想也知道,背上是教那没有丝毫耐心的士兵给抽了一鞭子,虽然不算太过狠毒,却也麻辣麻辣的让人心胸生怵。乌鲁西眸光一沉,也不再与西水交谈,只瞥了一眼那名士兵,莫名的,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自其眸底滋生。 此刻西水倒没有太过在意其他的事情,他一心想着要怎么逃离困境。想着凯鲁会过来救他,那显然是不现实的。凭什么人家一名大好前途的王子会不顾全局就为了拯救他这么枚小卒?弃车保卒可是蠢到极点的做法了。显然现在唯一可以利用的便是乌鲁西和娜姬雅王妃的妹妹娜娣雅的关系了,不过……凯鲁既然都不一定会来救他了,乌鲁西就更不可能。原则上来说,他们毕竟是敌对的,不是吗?说不准现在乌鲁西就眼巴着指望他最好困死在此地一辈子呢! “看什么?”乌鲁西挑起担子,唇角勾着惯来的斜度,带着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 “没什么。”抹抹鼻头,西水心里暗叹,北方人,真强壮……就连乌鲁西这么一个从长相上来看典型绣花枕头的人,居然也能够轻易地就挑起那么沉重的担子。哪像自己,第一天就把石头给漏了个七七八八,结果几趟下来也不过是干了一般人的半趟活儿而已。最后还是管事的士兵看不过去了,再说西水也正好是个讨巧的年纪,一个小孩子,别人多少也能体谅着些,虽然是敌国俘虏,但作为人来说,多多少少都还是有些所谓的良心这种东西留存。所以这么一来二去的,士兵头头看西水这么干下去也不是个事,虽不至于帮倒忙,但一天下来等于是什么也没干,于是便给他安排了个送水的活计。 这对西水来说倒是个很不错的差事,行动相对自由,也比较轻松。说实在话,虽然是个人都会想着要偷懒的,但看着场上跟自己“同龄”的青年男子们挑起担子就像拎小鸡似的,总会感到一丝的失落。再说白了,就是西水心里对于乌鲁西这个他一直认为很娘娘腔的男人居然会比自己强壮的事实,感到很不满,如此而已。只不过他还没傻到要争这一股子无谓的意气。该偷懒就拼命偷懒,该勤快就必须手脚麻利,否则那鞭子下得可叫一个神速。 突然,乌鲁西状似漫不经心地贴近西水道:“其实,比起休那修王的死,我更为好奇的是……究竟是何种毒药,竟霸道到,能在顷刻之间取下他人性命?”蕴涵深意的碧绿瞳孔中,幽黑如深潭,看不清也思不透。 西水心中一凛,正色而答:“世上厉害的毒药多了去,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哦?那你是承认了……”乌鲁西眯起眼,带着天生傲慢的纤长睫毛此刻亦随之微翘。 西水不答,他原是想逃避这些个令自己寝食难安的问题,不想却又落入乌鲁西的另一番套话。不过倒也罢了,若真要说乌鲁西对此事毫无察觉或偏听偏信的话,反倒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事到如今,西水相信比起自己到底杀人没有这一事实来说,乌鲁西更为关注的应该是毒药的来源,只不过,乌鲁西自身也明白,西水根本就不会据实以告,所以刚才的话,他的打算不过就是想要确定西水的手段而已。 微叹口气,西水白了乌鲁西一眼,对付这种腹黑的大反派,最佳做法是保持缄默,必须的。 至于乌鲁西,尽管收到了西水那毫不友善的刺眼目光,却依旧保持着相当的好心情。毕竟,他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讯息,不是吗?于是乎,大反派乌鲁西大神官望着西水甩身就走的僵硬背影挑眉轻笑,继而又看了眼手中并没有多大分量的担子,不着痕迹地冷哼一声。 虽然西水在心中已经认定凯鲁不会对他出手相救这样一个事实,但凯鲁要打到瓦苏干尼却是迟早的事。自己只要忍耐到那时,瞄准时机奔向大部队的怀抱即可。在此之前,想要事情顺利进行,就必须得帮助凯鲁。目前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里应外合。否则就算千辛万苦熬到西台大军登录的那一刻,若凯鲁不幸战败,那等待还有什么意义,王国俘虏的地位岂不是更为不堪。这一路上,西水所思量的正是此事,个中利益权衡,再清楚不过。凯鲁将会攻入瓦苏干尼,而且必须不败,正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暂时能够安身立命的当务之急。 正由于有了里应外合的觉悟,故而西水在四处忙碌奔走倒水添茶的时候,也就分外留意起众人的长相举止来。哪些是真正的奴隶,哪些是被充为奴隶的贵族,哪些是西台的士兵,哪些是被配到此处的犯人,还有另外一些教他捉摸不透的人物等等。这样细致而不遗余力的观察,自然是为了做好内部联系的事先准备。 过不了几天,西水基本上就已经把众人里里外外猜得个八九不离十。这首先得归功于西水那高于常人的敏锐观察力,再则,他孩子气的外表也功不可没。对于弱者,人们一般都会自然而然地撤去许多的防备之心,这点对西水打听八卦的行为来说,相当有利。虽然借着便宜的工作性质,西水早已将石场前前后后都跑了个遍,但有一个地方是他目前依旧没有涉足的,那就是——安息之家。 也并不是西水不想去,首先他并没有去那里的理由,再则,他暂时还没做好面对瘟疫的准备。夕梨是运气好,里面的人多半是伤者,在西水看来,在那样一种卫生条件之下,会爆发什么瘟疫的也未为可知。 作者有话要说: 薛最近加班很辛苦很辛苦……而且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总觉得自己的人格遭受了践踏= =夸张点,总之,日子并不舒坦。 除了克服时间和情绪上的问题以外,还有自己在疲劳时候产生的惰性,或许催文还是很有效的……灭哈哈哈哈~(骗留言的无良人士) by the way,留言就不一一回复了,薛心绪不佳,怕说错话……其实是在单位错到现在,已经怕了。 &释释,我不是在找地方住……而是被迫东搬西搬……家里有房却归不得,感觉甚是凄凉。 现在姐妹二人同住一处,有相依为命的亲切感,也有无法释然的悲戚。 很多事情,想跟大家说说,可这也不是个好地方,真应验了那一句: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切身体会。 祝各位身体事业家庭一切都完好,心绪平整,欲|求得逞= =~ 过了这几天,就算速度慢,应该也还是能够开更的……尽管已然被领导欺骗了n天,但某薛依旧是坚信这一点,今晚又要加班,此刻是艰难速度更新ing……速度溜走,么诸位一个!~ 第22章 第二十二节 就在西水犹豫摸索间,另一边,乌鲁西已经跟娜姬雅王妃胞妹——娜娣雅进行了完美接头。 “龙之眼?”娜娣雅托着下巴思索道:“你确定是落在皇宫么?” 乌鲁西微躬着身躯回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将龙之眼收入袋中的士兵,应该是黑太子的近卫队没错。” “这样啊……”娜娣雅侧过头去看天边虽已残了半边却依旧明亮冰清的月,身上流苏随着她的扭身自然地划出优雅的曲线:“明白了,既然是姐姐的吩咐,娜娣雅自会尽力。” “有劳殿下。”语毕,乌鲁西便跟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隐入沉寂的黑暗。 入夜的采石场跟白天不一样,因处低洼地段,所以当晚风掠过的时候,除了带来一丝别于日间的凉爽以外,还时不时响起呜呜的怪声,令人毛骨悚然。而作为石场奴隶,即便到了夜间,他们的待遇也不会因监督们的松懈而变得多优渥。行动不自由自不必多说,用来休息和睡觉的地方,在西水看来,也完全不是个人能住的地儿。 吃的比猫少,起的比鸡早…… 也因此,当乌鲁西悄无声息地推开那汇集了浓厚汗臭腋臭脚臭外加不知名臭味的屋子时,西水瞬间便察觉到了。枕在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又硬又脏的……姑且称之为枕头的物体上,西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呼吸逐渐放缓。 乌鲁西扫了一眼四下横躺的奴隶们,嘴角莫名一弯,而后以极轻的脚步走向西水躺下的地方。黑色的斗篷一早抛在皇宫某处,此时的乌鲁西与西水以及所有的奴隶一样,身着肮脏的麻衣,几不可察地笑了一声,高挑的身形立在西水侧旁,接着便缓缓地躺了下去。 西水浑身一僵,睫毛抖了抖,心道:莫非这厮想暗算老子? 很快,事实就证明了,西水的猜测有多么的无聊。乌鲁西躺下不久后,颇不和谐的呼噜声便从那完美的唇中哼出,和这一大片浓妆重彩此起彼伏的各式鼾声,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猜测错误的某人觉得自己似乎有孔雀的倾向,莫名的,微红了半边老脸。然而,辗转了一夜的某水再迟钝也不会认为乌鲁西半夜归来是偷情去了。见面的对象定然是女人不错,西水无需推敲便也能够知道他所会面的女人是哪位,先不提对原著内容的联系,单就乌鲁西能够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避过站岗的士兵们随意地进进出出这一点来说,便足够可疑的。乌鲁西身手是很好,但仅靠着好身手就能轻易地躲过采石场如此严密的监察么?真要如此,估计这采石场里逃出的奴隶都可以建立一支军队了。 上头有人就是跩杠杠的。西水边想着便侧躺过去,他可不想半边脸对着个腹黑的太监,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过西水想不透的是,乌鲁西到底想要干什么。夕梨已走,剩下的只有目前尚未暴露身份的自己,以及执掌西台大军暂时没有了软肋的凯鲁。既非想得到夕梨,又似乎是整不倒凯鲁,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莫非……西水给自己心中的念头惊了一惊,顿时就睡意全无。答案昭然若揭——龙之眼。这么说来……龙之眼是在宫里了?! 思及此,西水暗将双拳握得死紧。正在他纠结的刹那,某样雪白修长的物体朝他胸腹之间,毫不客气地攻击过来,本能地出手一挡,发现不明物体正是某只睡熟了的大神官的臂膀。捻起,挪开。 接着,另一同样修长有力的东西又朝他下盘攻去,西水愤怒了,雄起了,挣扎不开了,破罐子破摔了,身子一转,小蹄一扫,便压了回去。 老子让你踩,让你踩,看我压不死你小样的! …… 于是,就在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之下,嗅着鼻尖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怀抱个大问号,某水在忍耐了许久的动弹不得之后……终于睡着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充当奴隶们闹钟的是守石场上的士兵们一阵阵不堪入耳的辱骂以及不时的拳脚推搡。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这群奴隶们也很想主动早些醒来,省得生遭斥责——前提是在前一天没有太辛苦的条件下。西水在众人飞速跃起之前的老长一段时间内就已经清醒过来,闭着双眼,脑海里闪过关于昨夜所思考问题的种种可能性。清晨是最适合思考的时间,尽管反应稍嫌迟钝,但并不妨碍大脑的良好运转。 娜娣雅跟娜姬雅不同,无论从目的还是行为上来看,她在米坦尼的目的都单纯极了,前后不过“黑太子”三字。而她跟乌鲁西的联系,不外乎娜姬雅一人,所以乌鲁西此次前去的目的轻易便可推知。令西水不解的是,乌鲁西本就有更为便捷了当的办法,为什么偏又选择现在这样一条看似愚笨的路线呢?难不成……所谓的龙之眼只是个幌子?那么,娜姬雅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西水觉得比较幸运的地方在于现在的自己完全就是个配角A的地位,构不成什么威胁,暂时身家性命应该还不在别人坑害的范围之内……吧。想到这一点,西水不由得又开始焦虑,照眼前这个情况下去,想要完成里应外合的计划,根本就是机会渺茫啊! 有些烦躁地抬起眼皮看着黑油的毡顶,想道:心情不好,身体果然会跟着觉得沉重啊……唔,沉重? 伸手探去——果不其然,一只巨大的蹄子此刻正毫不客气地压在他腹部。眉心一皱,嘴角抽了几抽,作为老子烦恼的根源,这丫居然还挺自发自动的么?! 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老子这么苦恼,你丫竟好似啥事也没有还睡得跟死猪一样啊!?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西水奋力抽身,反扑! 耳边隐隐的传来了一声闷哼,西水愣了愣,想自己这是在干嘛,跟一个腹黑大反派斗智斗勇?跟没睡醒的人计较谁压谁身上这种问题?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撑起身子,西水烦躁地耙了耙头发。 心里想着事情的西水并没发现,他起来后,底下某人微微掀开的眼睑之下那双湖色双眼,清明如镜。 恰好这时换班的士兵们也过来了,踢开门朝里吼:“□□养的,还不滚起来干活?!!” 大清早听到这话,料谁也不会心情舒畅吧,不过相对接下来的动作,西水认为,这嗓子算是很温柔的了。 领头的士兵走到几名身体状况不是太好,睡得比较死沉的人身边,也不多说什么,抬脚便踢,边踢嘴里还边叨着些极为不雅的话。至于那些未醒的人,说是睡得死沉,实际上看成是奄奄一息也不为过。 偏胖的唇色发白,稍瘦的双颊深凹,高壮的四肢瘫软,总体特征:遍体鳞伤。 撇撇嘴,西水对这些人多少还是有些同情的,不过也没办法,身体因素是一个方面,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不知道服软。胖的那位,从外貌特征上来说,已经不讨喜了,偏还老爱逮到机会便偷懒,其余的那几位,该怎么说呢……眼神不好。你想吧,作为一名阶下囚,人家只不过是让你姿态低一点,其余的,就是劳力活,撑过了就好。结果呢,你非要来上个什么桀骜不驯……事实证明,不是什么时候扮贞洁扮烈女都会有市场的啊。 如今可好,原本就已经是爷爷不疼奶奶不爱的了吧,眼下更又惹得众看守不喜,下场可想而知。 管天管地管不来闲事,西水的同情也是很有限的了,如今本就泥菩萨过江,又何必再进一层来个引火上身,叹口气,西水心里想着事情,手脚动作却丝毫不见懈怠。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终于好了……想问问已经上班的亲……是不是乃们一下班都在犯困中度过的啊。发觉自己上班心态很不好的某薛= =||| 唉……自作孽肯定活不长的……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辣的东西,结果那天还是一个忍不住诱惑,吃下了好多……结果牙龈肿得好可怕……诱发了好多处的牙龈发炎了,喝啥下火的都米有用啊米有用……自抽无数下…… ps:来,大家帮薛薛怒吼一声——逢考必过~!!欧耶……好吧,我精分了最近有点。鼠标不小心给我抽成两截,很多这样那样的事情,好想回到学生时代,所以说心态不好嘛~ by the way,乃们看这文不要太计较很多地方,比如历史,比如伏笔,比如细节神马的,有时候,其实都是内浮云…… 好吧,不废话了,会继续努力的,祝诸位一切安好。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米坦尼的宫殿相对于西台而言风格有些差异,无论是宫壁上的走兽飞禽图腾还是楼层屋翎,带给人的感觉都很不一样。此时,在宫廷一角带着冷色双眸的高贵女子拧了手中陶土制成的信笺,漠然的神情上看不出喜怒,突然,她站直身躯,身上披肩的流苏随着身体的动静弹跳不已。 “姐姐……!” 又是一个炎热的夜晚。 正如西水所料想的那般,乌鲁西在夜深时分,再度起身潜行。这回西水可不再按兵不动,待乌鲁西起身后不久,便也跟着爬起,悄然追随其后。 乌鲁西自然是会娜娣雅来了,不过出乎西水意料之外的是,他们约定见面的地点竟是在那间传说中的青鹿之屋。西水皱眉,这俩人咋整的,什么地方不好选,就算是在城墙底下也比搁这儿好多了啊,别的地方被撞见倒也无所谓,来个杀人灭口或者矢口否认总还是可以的,可选在这里的话……如果叫黑太子碰见了,估计是照原计划,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来个斩立决了吧? 危险,真危险。 “该是拿定主意的时候了,夫人。”乌鲁西以一贯冰冷的声线如是说道。 “我……”娜娣雅抿唇,带着些许激动开口:“姐姐怎么可以……为了她想要的一切,就可以这样毁掉我的生活么?” 乌鲁西冷笑一声:“王妃说了,一切皆由娜娣雅夫人自己做主,属下这并非是在逼迫您。只不过,夫人如果想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牢握在手的话,最好还是考虑一下王妃的建议。” 娜娣雅沉默许久,再度开口已然镇定下来:“姐姐这么做,确定没有问题么?将功劳拱手相让对姐姐可没有丝毫好处哦。” “呵呵,这就不劳殿下担心了,王妃自有主意,您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分内……?”闻言,娜娣雅晃了晃神,继而自嘲道:“如果毁掉自己的丈夫也算是一名妻子的分内之事的话……” “您这番话的前提必须是——这名丈夫完全属于您,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乌鲁西毫无起伏的声线陈述着这样一个令人无法反驳的事实。 “好,”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娜娣雅咬牙,一字一顿的:“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关于这件事……”乌鲁西性格是十分谨慎的,在提及要事之时,丝毫没因为四周的静谧而产生任何松懈之意,只见他贴近了娜娣雅,低语了几句后方才沉声叮嘱:“……不过,现在当务之急的事情是——找回龙之眼。” 娜娣雅盯着乌鲁西看了许久,若有所思:“乌鲁西,虽然你一直都待在姐姐的身边,我跟你的接触也不算少,但为什么,我总觉得完全摸不透你内心的真正想法呢……”这样的人,姐姐放在身边到底是福是祸? “殿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乌鲁西分外礼貌地微笑着打断娜娣雅接下来的话,似乎打算就此结束此一话题。 “呵呵,算了。”娜娣雅同样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 而西水呢,这会儿正扼腕由于乌鲁西的小气而使他错过最重要一段对白的事呢,孰料一回神,瞅见人家这头已经打算华丽丽地溜回去了,于是满腹纠结也就只能这么打包好,然后贼头贼脑地赶在乌鲁西前头,火速逃离现场,飞往采石场。 其实西水估计错误的还有那么一点,就是乌鲁西的出入问题。解决方法也并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事实证明,凡是穿越,总能偶然见识那么一两场阴谋,凡是配角,总会有机会爬上那么一两个密道……很不巧,西水两样占全。所以,他今个晚上可以说是过得相当的充实。 这一躺下,别人后脚跟也随之到达,西水暗忖,不就腿长了些么!北方的,怎样!?……不用怀疑,这纯粹是牢骚之语。不管是穿越前的西水还是穿越后的帝特,都一副十足的南方人士模样,这对于一直向往着身高窜至180以上的人士如西水同志来说,堪称不幸。 回到奴隶屋内的乌鲁西依旧习惯性地朝西水身侧踱去。西水一寒,咕哝两声,睁开“迷蒙”双眼:“唔……?神官大人,大半夜的,赏月去了?”乌鲁西不语,一双湖水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西水,许久,微笑着伸出食指,挑起西水的下巴,低语道:“是又如何?”西水恶寒,想你一个大男人的,做起这么妖孽的动作,怎地就如此一气呵成啊。 “你……”西水刚想回答,结果就看到某人修长的食指粘到自己唇上:“嘘……”愣了一下,凝神听去,果然,外头传来了士兵巡岗时的脚步踢踏声。二人对视一眼,知道现在不是谈话斗嘴的时刻,便各自躺回各自的地盘,一宿无语。 “小子!怎么没精打采的?”背后猛地叫人拍了一下,西水转头一看,原来是那群士兵的头儿斯曼。别看这人说话粗里粗气的,但心地还不算坏,至少对西水这名显然是敌方阵营里的孩子,他表现得够厚道的了——当然,这跟西水的表现也很有关系。想他利用一个玩尽攻略的成年宅男的思维去装嫩,事情多半是能够圆滑地处理的……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圈点的,不外乎嘴甜外加狗腿罢了。 微抬起头,西水笑得一片阳光灿烂:“没的事,昨晚虫子多,睡不踏实。” 斯曼上下打量他许久,而后说:“你可小心着来,别给我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否则……哼哼,就算是我,也没办法阻止那群人把你拖到安息之家去的!” “帝特晓得的咧~谢谢斯曼大哥提点~!”从某方面上来说,西水个性是有点不成熟,但在有求于人的时候,他特能放下身段,尤其是那嘴巴,甜得都能够使蜜蜂眩晕。 斯曼点点头,随意地吩咐了几句后便去忙自己的事了,也没注意到西水那鬼鬼祟祟的神态。 没错,西水打算私探安息之家。 采石场的奴隶生涯是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荒废了过去,在这个过程中,西水发现,等待对自己脱离这个处境似乎是毫无作用的,命运果然还是要争取的么!待到他察觉最行之有效的方式依旧是联系之前的俘虏后,一个又一个的逃跑路线便开始在他心中酝酿。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安息之家……应该是夕梨和赛那沙接头的地方,就算赛那沙出现的机会比较渺茫,但至少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那里肯定安置着西台军负责联系的探子。 不管了,先打入内部再说。 西水的想法很简单,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苦力,最缺的就是跟他一样具有一般医学常识的现代人。夕梨之所以能够在此处一展长才,靠的也是此件。所以西水的打算是,跟所有穿越到奴隶制社会的女主一样,稍微苏那么一下,帮助陷在苦病脏臭之中的大众,解决一些不大不小的基本问题。比如改善水质,再比如,简单的伤口处理。 本以为进入安息之家会遭到很多阻碍呢,谁想他只是对拦在门口的守卫说了句“斯曼大哥的吩咐”这样一类狐假虎威的句式,守卫便不疑有他地闪身让他进去。 跟夕梨看到的情况一下,室内的空气沉闷而浑浊,令人作呕的气味凝滞在屋子里完全排不出去。西水暗叹,自己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人心毕竟是肉长的,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对自己先前自私的想法感到惭愧。想在现代的医院中,护士和清洁人员天天打扫消毒和护理,而医院的气味依旧是那么不招人喜欢,反观这些劳力们的境况,其悲惨程度可想而知。 在这种地方治疗,能够好的起来才怪。 “呃……那个,守卫大哥……是这样子的……斯曼大哥吩咐说……”西水挠头,思索着该要如何开口才能说动这些粗壮的士兵而又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什么?!”看守人的口气说不上好孬,但肯定也称不上和善就对了:“让你来看护这些人?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可他就是这么吩咐来着……”西水面有苦恼。其实他也知道这份活是谁也不愿意干的,又脏又辛苦,还带着一定危险性,所以他可以理解守卫的困惑,这个时候,一口咬定是上头指派,并且推脱责任是再正确不过的了。 上下打量了西水一番后,守卫们很有些不置可否地说:“……你知道怎么治疗这些人?” “当然——不会。”西水差点儿没翻白眼,不过脸上依旧是一副谦恭的模样:“不过我懂一些基本的护理,而且斯曼大哥只是让我负责照顾这里的病人而已,并不是医治。” “哦,这样啊,知道了,你下午过来吧!”守卫点点头。 西水暗忖,这可不行,采石场那头还有活,时间上不算自由,虽说这边的事情根本没人理会,只要应付应付做做样子就可以了,但采石场那边则说不过去。相对来说,工地的供水需求还是比较紧迫的,一旦人不见个十来分钟,马上就会被发现。 “那个……这位大哥,我在石场那边还有工作,斯曼大哥说让我有空的时候再过来,不知道……” 那名守卫烦不胜烦地甩甩手:“行了行了,事真多,你看着办吧!斯曼怎么说的你就怎么做,不用再问我!” “明白了,多谢~”西水笑得跟花儿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薛更文真的很没保障,质量还一般……自己写着没什么信心,但是看到依旧有人记得这文,加班多辛苦都必须鼓励自己:要坚持。 鞠躬。 谢谢依旧在跟这文的朋友,也谢谢给薛留言、打气的亲们~ 这里天气终于开始冷了,一夕之间。 我开始想念某城市,想念那个时候,可以日更三千的飞扬心情,可是现在,做不到,回不去。 但相信自己能够坚持是我唯一长进的地方,跟着群里的作者一起成长,跟着读者一起成长,时间真的好快呢。 希望各位过得好,身体健康,重点要意志坚定,想要做的事情能够不受影响地去实现。 祝好。 第24章 第二十四节 出了那间屋子,西水立马拔腿狂奔,在接近斯曼的几十米处停了下来,缓和气息。 “斯曼大哥,辛苦了,请喝水~”乖乖地将杯子送到斯曼手中,西水不着痕迹地观察四周,很好,没有多余的人物。 “嗯!”斯曼粗里粗气地哼了一声,对小狗腿儿西水的表现很是满意,这孩子,利索倒是利索,可惜就是太瘦了点儿,干不成事。 “斯曼大哥,我听说了,安息之家那边是不是缺人手?”西水佯作漫不经心问。 斯曼喝水的手一顿,接着又咕噜咕噜地牛饮起来,末了,放下杯子抹把嘴说:“你听谁说的?” “刚汲水的时候撞见看守的几位大哥了,”西水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们问起我们这里有谁会看护病人的,刚好我知道些,就告诉他们了,他们让我过来问你,看能不能让我偶尔过去帮帮忙?” 斯曼看着烈日下的奴隶们的脸突然一凝,然后冷不防吼了一声:“狗娘养的,莱德,过去!给我狠抽边上那小子!敢趁老子不留神的时候偷懒!?哼哼……” 西水给他这么冷不防的一吼惊了惊,心悸道:幸好刚才偷溜的事情没被发现,幸好……“哎哟!疼……斯曼大哥,你这是……”哎?才刚暗自侥幸的说,难道给发现了?! 一手拧着西水耳朵,斯曼一边哈哈大笑:“看不出来嘛!你小子还挺有一手的,居然还懂医术啊?!” “斯曼大哥,你可不可以松手再说话啊……”西水打着商量,这屠夫!不知道自个劲儿大么:“其实也算不上懂医术啦……就是会一些基本的治疗方法而已……”西水说的可是大实话,至少跟奴隶制时代比起,他的常识应该已经算是知识了吧。 “不过,我奇怪的是……那些蠢蛋今天怎么勤快起来了,知道给那些废物弄水喝?”斯曼能当上小队长好歹是有些理由的,虽然脑袋瓜子不怎么灵光,但是至少会对某些有悖常规的情况做出关注。 “这个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给他们汲水的那个人生病了吧……反正我今天打了一天的水,都没见着那位大婶呢。”想了想,西水印象中今天确实是没碰上对方负责打水的那个大婶。 “唔,”斯曼点点头:“这就对了,应该不是生病,我记得那个老女人家里似乎还有个儿子,是个病痨子。” 西水不说话了,人人都有八卦魂,但时机不对。这个时候绝对是少说少错。 繁忙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成天的日晒使得西水原本象牙色的皮肤变得通红,但相对比起那些完全没有休息并且是在烈日底下暴晒的人来说,已经好很多了。西水想不明白的是,那位看起来高挑优雅的神官大人,居然也这么抗压。他平时不是整天就待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搞些阴谋诡计什么的吗,体力应该比其他人更差才是呀,怎么到现在也都没啥不妥的状况出现哩。 终于,捱不住困惑的他开始对屠夫斯曼旁敲侧击起来。 “哦,那个人啊,”斯曼奇怪地打量起西水来:“你应该更熟悉不是吗?毕竟你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是呀是呀,熟到不能再熟,所以就说嘛,才想不通的嘛,西水嘿嘿地笑了几声,回答的调调贼猥琐了:“哪能啊,人家那是什么人呀,是我这种人能够随便攀附的么……” 斯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的也是。你是真不知道么?”接着一句疑问又将西水的心高高吊起,他赶紧竖耳靠近,嘴里还不住应和道:“真不知道!嗨!斯曼大哥,有什么你就直说吧,这样怪吊人胃口的!” “嘿嘿,他啊……”斯曼看西水似乎有些急了,语调更是放慢了来:“就是那个啊~” “哪个?!”西水瞪眼。 “你知道吧,娜娣雅夫人跟你们那位王妃是姐妹对不对?” “知道,然后呢?”西水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那位神官大人,乌鲁西,他啊……”斯曼□□地笑了起来:“据说是你们娜姬雅王妃赠给侧妃的男宠!” “噗——咳、咳咳咳……”西水冷不防给这一口笑话冷得,闷气冲进胸腔,猛地咳个不停:“斯、斯曼大哥……咳咳咳,你别是在开我玩笑的吧?!咳咳……” 斯曼脸一横:“那还能有假!不然就凭他那副娘娘腔的德行,早不被我往死里整了他!哼哼!” 西水翻了个白眼,这位大哥应该还不知道乌鲁西大人的手段吧……往死里整?那个人啊……估计等他复活了,您大人就是想死,八成也不太不容易。不过,这可真有趣了……男宠?就凭他?噗……哈哈哈哈……西水很不厚道的想到某一件事,并且还很不厚道地在心里闷笑不已。 “你……喜欢斯曼?”入夜,原本打算在前半夜养精蓄锐以贯彻跟踪行动的西水叫乌鲁西这冷不防的一句给吓得睡意全飞:“我——咳咳咳!你、你说什么?!”他他他……是怎么得出这个荒谬的结论来的?!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清奇…… 乌鲁西眯起眼:“白天我看你俩似乎聊得很开心……” “噗……”说到这个,西水又忍不住笑了,一张小脸涨得跟晚霞似的,老半天才停住:“没、没什么……倒是你,在这有认识的人么?”西水试探性的一问,虽然明知不可能问出个什么结果来,但在这种气氛下,他就想瞎扯些有的没的。 “没有。”乌鲁西淡定地微笑:“只是……我觉得你变了很多呢……真是意想不到。” “哦?居然还有神官大人想不到的事情哪?”西水挑眉,避重就轻地反问。突然,有件困扰了西水许久的事情,在此刻不受理智控制般的脱口而出:“乌鲁西大人,你知道……夕梨大人的故乡么?” “帝特感兴趣?”乌鲁西一扫慵懒的神态,托腮凝视着西水:“这种事,在这个时候——合适吗?” 西水明白乌鲁西的意思,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最不该打听此事的时机,也是最差的环境。但他就是……忍不住。原因也并不难理解,一个人在某种封闭压抑且陌生的环境困上一段时间,不由自主就开始对某些原先就知道或者说勉强算得上熟悉的人物产生出一种微妙的亲近感,这是很正常的人类情感——即便理智一直在不停地报警,但这种属于近乎本能的心理情绪,很难控制。 “如果不方便的话……”西水翻个身,一副“我要睡了,其实我生气了”的小闷骚样儿。 “呵呵,”乌鲁西轻笑:“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打算开口问我的。” “什——”西水闷闷的声音从相反方向传来。声线倒是平稳,只不过这一颗小心脏啊,跳得那叫一个快。听乌鲁西这口气,似乎知道了些什么,胸口拔凉拔凉的。 “没事……”乌鲁西那熟悉的冷淡口吻再度出现,沉默了几秒后方才再度开口:“你想问什么?” “哦,我只是有些想念夕梨小姐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安全到家了呢……她……会想我们吗?”装着装着,西水突然就真的惆怅起来,他想家。虽然在二十一世纪,西水是大米虫一只,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那个世界的渴望与思念。 没想到西水转移了话题,乌鲁西怔了一下,继而笑道:“你……还真的很迷恋那个小女孩呢。” 西水稚气的脸上难得泛起红晕:“迷、迷恋什么的……我……唉!你不懂的啦!”是同乡之谊,同乡之谊! “是么……?呵呵~”乌鲁西倒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但那嘴角的笑容,暧昧极了。 “……”西水刚翻过来的身,被他这戏谑似的笑给整的立马便又卷了回去,再没有多谈的欲望了。 想也知道,西水这番话绝非单纯的表示思念或者没有意义的瞎扯。肯定是带着强烈目的性的,至于这个目的么,很简单——回去的方法。理论和实践都很准确地告诉他,做个新时代的好青年么,必须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是不?凯鲁那头还未必有谱了,这边对跟神殿有关的人旁敲侧击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毕竟西台神殿他本人又不方便随便接近,而且那里头的神官也不一定会告诉他实情,即便有意帮助他,又未必知晓内幕……总之啊,除去自己查阅资料和向那几个人打听之外,似乎方法还真不多。 问乌鲁西自然是下下策,因为以乌鲁西的聪明,只要稍微不注意便会露出马脚的,西水可没傻到那地步,所以他才会及时地刹住话题不再谈下去。至于为什么会心血来潮对乌鲁西提起这件事呢……唉,真就只能用“心血来潮”四个字来表达了。 乌鲁西太聪明了……若不是猛地将话题打住,保不准还真就露出马脚来呢。不过看他那口气,似乎也是知道些事情的,如果真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那就太糟糕了。 但愿是杞人忧天吧。 不知是由于当晚的交谈影响还是怎么的,乌鲁西当夜并没有外出,西水不禁也松了口气。因为他自己也没闹明白很多事情,需要一点时间来静下心来仔细思考。这种心不在焉的情况下,不大适合进行反间谍一类高危作业…… 作者有话要说: 小薛在此致上最真诚的歉意……过年了,工作有点儿小忙(自抽ing,谁工作不忙- -?!)……居然忘了给大家更新过年,虽然迟了些,但依旧是祝大家新年新气象,好运接连不断~! 当然,我就比较倒霉……昨天差点儿没平白无故损失1w元……嘘,亲们知道就行 = =别声张。幸好后来事情搞定了,某薛就此见识了权势的真正威力,真的好使。这样吧,啥时候有机会,就写个高干文来娱乐大家……我依旧很萌高干文哩,虽然觉得这类题材比较容易开虐~我是走小白亲和路线的嘛= =~西西。 废话很多,但年终有钱拿,猛逛淘宝是个事实,乃们原谅俺- -||就这一年来,我狂升钻升vip……好恐怖。工资是万恶的,握拳。 说实在话,我倒宁愿回到每个月可怜巴巴地缠着老妈拿零花的日子,那个时候,好歹时间单纯些,能够自在写作,看文,学习,上课,就连考试,也是多末美好的一件事情,好吧,我就是典型的那种“错过了,后悔了”的类型。老爹天天挂在嘴边的就是“好好享受你的大学生活”,我没明白,到现在,知道了,太晚了。 昨天整个单位的人都是厄运缠身……不提也罢。过去了就好了,多谢大假发的一句话,让我心境很平和去面对这一切……尤其是我好容易码好的一千来字外加整个文档被吞的事件,我也淡定接受了。她说,这是去年的厄运最后的冲击波。嗯,肯定是的,所以今天开始一定会交无比的好运! 嗷嗷~叫一声,乃们不弃这文薛很感激~!所以有个小小的请求,留言多一些,意见多一些,灵感就多一些,么么~~ 第25章 第二十五节 取得斯曼的同意后,西水计划在特定的几个时间过去照看病人,但等到西水真正有空过去的时候,便又过了许多天。这日,鼓足勇气,西水再次推开那扇形同虚设的门。 一进房间,西水不多说什么有的没的,直接捞起袖子就干活。 不顾那些躺在粗糙毯子上的人的哼唧和不满,西水手脚不停地将门窗纷纷都给开了,顿时,满室阳光,虽然屋子的采光度很不好,但门窗全开之后,也让人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那些人依旧嘟囔着,说什么的都有,但也有突然安静下来,仔细观察西水动作的人。 “哼……老这样病又怎么会好……细菌就是这么滋生的,病菌在阴暗潮湿的环境繁殖得可欢了知道不……”少年边干着活,嘴里边念叨着些压根就没人听得懂的话,屋里慢慢的也就静下来了,大家都在不动声色地听着,观望着——这个少年,到底想做什么。 繁忙的脚步突然一顿,众人的心再度被吊起,西水抬起随着成长而开始稍微显得有些尖细的下巴,淡淡地朝这些沉默下来的人们瞥去:“怎么,不闹了?”接着,又冷笑一声:“各位大哥们,可别误会,我并不是来帮助你们什么的,也不要以为这种程度的排斥对我会起作用,我只是在工作,做自己分内的事情而已,所以……至于你们那些‘假惺惺’‘看好戏’的说法,最好还是收起来。因为,我根本没有精力去关心你们是怎么想的。” 这话说得,众人在愣了几秒后开始愤怒,但又碍于身体因素,发作不得,又过了一小会儿,便思量起来,而后终于还是带着苦涩的笑,了然不语。 “是啊,我们连当茶余饭后的笑谈都嫌多余呢……躺在这里等死既然是我们必然的命运,又有什么精彩可言呢……”一名相对年轻的男子叹息着。 “我说……”西水挑眉:“你可别误会,我只是认为,等死什么的,决定权不还是在你们手上吗?决定要挣扎地生存着,还是要苦闷地死去,这都是选择,不论贫富贵贱,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机会。至于我,不过是来协助治疗的,其余的,一概不管。” 刚才那名说话的男子强撑起身子,带着试探的语气问:“你是……” “我叫帝特,是来自西台的俘虏。”说话间,西水已经捞起地上多余的褥子和枕席,准备冲向门外。 “俘……虏?”这个回答令屋内许多人同时愣了神。 突然,一名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缠住西水脚后跟:“……水……!” 西水看了眼他干裂到渗出血丝的双唇,稍微挪开蹄子,而后道:“你等等。” “伊达大哥?” 伊达是那两名守卫中的一名,那天跟西水说话的则是另外一名叫做布繁的,因为有斯曼的交待,所以二人对西水也还算客气,加上西水又是来帮他们减轻负担的,也因此在表面上反倒对西水有了几分亲近的意思。 “咦,帝特小弟,你不好好待在屋里干活,出来干什么?”看着跟弟弟年纪差不多的西水,伊达实在是摆不出坏脸色来。 “屋里的水已经喝完了,我可以去汲水场汲些回来么?” “水的话,我记得还剩下一些的啊?”伊达想了想:“再说,今天也没取得到汲水场的允许呢!” “……”西水默了一秒,那是能喝的吗?!“允许?可是伊达大哥,我之前也天天到汲水场去打水呀,为什么就——”……放屁,纯粹是歧视好吧,怎么健康的奴隶是人,这些病秧子就不算?别人都能随便打随便喝的水,这些失去利用价值的人就还要经过什么“许可”? “呵呵,他们啊……”伊达凝目,摸着西水蓬软的头发:“反正有水喝就行,别的你也就别多管了,知道吗?”转而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伊达叮嘱了句:“这事跟我说说也算了,别跟布繁提起,否则的话……”余下的意思很明显,西水如果再多事,恐怕会是自讨苦吃了。 西水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谢伊达大哥。”真麻烦。完后转念一想,管他呢,反正他不说,别人哪还知道自己这是打水给谁的?心里想通了,情绪倒也就上来了,拎着俩小陶罐,屁颠屁颠就往汲水场跑。 回到屋里后,这都还没将水放稳,就已经有三两个人围了上来想要抢在别人前头讨水喝。甩甩手,西水将水护在身后:“急什么!急什么!打破罐子看你们今后还不喝西北风去!”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依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很有可能那些守卫兵会以此为借口,彻底偷懒不打水去了。 众人果然被西水这番话给威吓住了,没敢再进一步纠缠,乖乖等待分配。见此,西水不由得感慨,糖衣炮弹,还是不如用好棍棒。取来这些人的餐具,西水将水煮沸,趁热烫了,好歹跑了几趟,病人这才有水得喝。分发完后,眼尖瞅见送饭给儿子的某位大婶来到门前,西水一把拉住,不由分说便开始交待任务。起先那位大婶还愣愣的手足无措,而后很快就明白过来,也不多说什么,挽起袖子就帮西水搭架子洗枕席被子烧水打扫,本就是贫苦人家,干起这一类平常的家务活,利索程度自然不在话下。 环境卫生的问题暂时解决之后,接下来便是个人卫生。看看变化速度越来越快的天色,耙耙额头汗湿的刘海,今天是完成不了了,呼……算了,明天再来吧:“我明天再来。”也不算是特地的交待,反像是让别人不要破坏自己劳动成果似的,西水没有波动的语气中带了点儿叮嘱的味道。 “呵~” 两耳一竖,西水分明听到那声无论从客观情感还是主观思考上来看,都不该属于此地的轻笑。脚步停下,思索再三,西水并没有回头,反倒是若有所思地自语:“人活着,总该有个盼头不是?”没头没尾的话听起来颇为费解,但听在有心人耳中,倒也并非全然的没有意义。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隔几天西水便来给这些人换个枕被什么的,平时的话则跟那些有孩子在这里工作的大婶们商量好具体的工作事宜,大婶们都很有爱心,对西水利用免费劳动力的行为丝毫不介意,因为她们心里也知道,保不准下一个病倒送到这里的就是自己孩子呢。大婶们热心,西水也就乐得清闲,只要将一些基础的护理方式以及卫生常识交待给她们即可,工作量减弱后,思考谋划的时间便多出来了,这对西水来说绝对是大好事一件。 “哦?西台军内竟有这样的人物?”哈提瓦扎微微的笑了,衬着那副冰冷的长相,怎么看怎么让人发毛。 “是的,不过……还是个孩子。”手下人回答得有几分犹疑,消息来源绝对可靠,但那毕竟是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能本事到哪里去?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孩子?”脑海中似乎飞快地闪过什么,哈提瓦扎一时间抓不住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揉揉太阳穴:“可别小看西台的男性。” 下边人点头喏喏。一说及西台,谁不知黑太子上一次吃的大亏呢。 “西台军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暂时还没有!” “这就奇怪了……”哈提瓦扎托腮沉吟:“继续留意西台军的动向,尤其是他们的统帅,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报告!” “遵命!” 又简单地交待了些防守的事宜后,哈提瓦扎颔首挥退众人,头一仰,任如瀑般的黑色发丝垂落一地:“孩子……吗?”似乎想起了若干年前那名拦下婚车的少年,手指轻触着额上浅细的痕迹……少女的低泣,那一声缠绕在耳边的“弟弟”,犹自不绝,如同魔咒,将他一生紧紧地捆绑住,无法脱身。当时的耳饰尚在自己额上晶莹璀璨……可彼时的少年呢?呵……你我,皆已是名震天下的人物,许多人的命运,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上,可——我们却再也回不到那些个耳鬓厮磨的夏夜。 “……”西水漠然地看着眼前这名自称是联络者的伪病号:“我不明白你的话。” 那人冷笑:“不明白?那要我怎么证明你才能够‘明白’?” 西水不说话,转身便走。当他傻的啊,随便来个人告诉他说“哎,我是西台负责联系的探子”,然后他就必须泪扑认亲么?未免也太……纯真少女系了点吧!? “帝特……”一道好似叹息的声音自角落里逸出。 西水脚步一顿,是了,这道方才是那夜轻笑的调儿。回头,锁定目标:“你是?”“忘了吗?我们在哈图萨斯还有过一面之缘。”男子俊俏的容貌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忘了。” 西水挑眉:“一面之缘?”一面之缘谁还记得住。 “呵呵,怎么才转眼间,模样没多大变化,性格倒这么……凌厉起来了?”那人低低地笑着:“既然忘了,那我不介意再自我介绍一次:弓兵队队长,鲁沙法。” “你……”西水晃神,这个人……不就是后来对夕梨死心塌地到让人纠结的那位吗……似乎是在战队里见过……不过没什么印象就是了,反正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哪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小首领,更别提刻意的介绍了,加上后来战况所迫,所以西水几乎是没有接触到西台军里真正作战的几位领袖级人物。仔细观察着眼前黑发及肩,额上绑着布条的高挑男子,是了,应该正是那名痴情种子不错。既然鲁沙法在,那赛那沙……“赛那沙殿下也来了吗?”鲁沙法不说话了。不一会儿,就在西水打算开口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鲁沙法突然抬头,目光炯炯:“为什么是赛那沙殿下?” “什么?”西水一愣。 “你怎么知道殿下在瓦苏甘尼?”鲁沙法盯着他,眼眨都不眨的。 “……因为你在这儿,不是吗?”西水笑笑。 拇指划过唇下,鲁沙法若有所思道:“只是这样?” “不然队长以为呢?” 鲁沙法不说话了,殿下的直觉果然是对的,帝特变了,分明是熟识的人,却要装作未曾见过,到底是为什么? 左右打量了一番后,西水突然再度开口:“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留下联络方式,过两天我再具体联系你!”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元旦结束了……?唉唉,假期神马的,果真是浮云。还是学生好,心情好不好,天天都是假日。 第26章 第二十六节 绕身回到那间“临时宿舍”,脚都没贴近席子,便已叫人握住踝部,一时之间,惊得西水差点儿没呼出声来,硬生生吞下一股子冷气,西水冷面冷眼低斥:“神官大人,请、问、有、事、吗?!” “去哪儿了?”不曾想,乌鲁西许久不见的冰冷眼神也挑了起来。 “管天管地不管老子吃喝拉撒,神官大人这管得未免也太宽了点儿吧?”适才跟鲁沙法一见面,西水对自己如今的状况猛然之间,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他们是敌人啊,在这儿扮劳什子难兄难弟作甚!? 眸带寒意地瞥了西水一眼,乌鲁西不声不响地松了手,漫不经心地说:“或许你还不知道,在这种地方,像你这样的小个子,其实是很受‘欢迎’的。” 欢迎……小个子——呃?小个子?!小个子!!!西水溜圆双目一瞪,咬牙切齿道:“你说谁小个子,谁小个子了!?” 见此,乌鲁西似乎被取悦了,勾起唇角挑衅着:“我说错了吗?” “你——你他妈才小个子!你全家小个子!!!”一激之下,西水也顾不得身在何处了,怒而吼之。“碰”!“啪”!西水闪过不知哪儿飞来的一只臭鞋,撇撇嘴:想暗算老子,还嫩了些。 乌鲁西咧嘴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翻身便睡。西水不干了,凭啥你挑起老子这一身怒火之后自己就能睡得那么心安理得啊?!想也不想,压上乌鲁西的侧身就闹:“警告你,收回刚才那句话!” “如果我说不呢?”薄唇扯起一个很挑衅的弧度,乌鲁西扭过头看西水。 “……”西水以行动表示自己的决心,随手抓过一把稻草就往乌鲁西头上捂。乌鲁西根本没料到他这么无赖,直接就给扑得满头满脸的灰尘和稻灰,手握成拳咳了几声后,乌鲁西一翻身,反压住西水,勾起西水略尖的下巴,眯着眼语带警告地丢了句:“没有下次了。”完后便径自睡去,再也没理会身后冷不防一哆嗦的西水。 这个时候的西水并不是给他的警告吓到了,而是突然想到自己的处境,以及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所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敌人。怎么就这么疏忽大意呢……这分明不是个轻易招惹得起的家伙啊!在没有完全准备之前,不都决定好绝不引起对方的注意么?居然经不起对方小小的一点挑衅,便如此冲动,也不去想想,当初这个人,在实现自己目标的时候,是个多么不择手段的强银。 真愚蠢,西水对自己刚才不经大脑的举动感到十分懊恼。但此刻更令西水不安的是鲁沙法的到来。作为新贵的弓兵队队长,鲁沙法大可不必亲自出动到这种地方当卧底,既然来了,那必然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真令人不安呢。再则,鲁沙法的态度也很微妙,似乎某些正在进行的事宜,对自己而言比较尴尬,正处于那种不能让他知道,又不一定能够完全避免被发现的状态。到底是什么事呢……西水不自觉又以拇指按压起下唇,除此以外,乌鲁西跟娜娣雅的交易也很令他介意啊,这跟原著虽不至于完全脱离,但多少还是有了些许的出入。唯一可确定的就是赛那沙将会如期而至,这一点也正是他从鲁沙法的话中总结出来的。 其实当时西水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不想赛那沙居然是跟原著里头一般要到采石场来,按理说,夕梨不在,他过来的理由也就不存在了啊?又是为什么……太多不合常理的问题搅在西水的脑里,他几乎觉得自己跟小燕子的浆糊脑袋般,乱成一团,没法整理。 转了个身,瞪了一眼乌鲁西,乍然间,有个念头从西水脑海里闪过,却快得令他抓不住,只好慢慢摸索过去。他怎么忘了呢,乌鲁西也在这儿啊。看来,这个采石场大有问题。 偏离原著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但依按时间轴来算,该是凯鲁用铁制的三人战车击败黑太子强悍的马车战队的最佳时机。虽然还不太会算这个世界的时间,根据事情的发展来判断,应该是快到所谓的风的季节了,而风的季节,照当时凯鲁等人的说法,正是炼铁的最佳时机。 炼铁术,战车,乌鲁西,娜娣雅,鲁沙法,龙之眼……几个关键字在西水嘴里不住来回辗转,不管怎么推算,西水都没有办法将这几人关联起来……又或许,根本是没有关联的呢?如果说,他们虽然是为了同一目标而来,却彼此不知晓,直至……碰撞到一块儿来?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 算了,多想无益,一切还是等赛那沙来,探探他的口风后再做打算。 一切正如西水所料想般很快便从一线传来战报,米坦尼第一道防线失守。这场一面倒的战事,本应至少花费上半年方能击破,然而却让凯鲁·姆鲁西利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彻底攻陷。西台军到底是使了什么魔法,居然让近东最强的战车军团显得如此不堪一击?这是 是铁。 西水很清楚这一点,不单因为他看过这部漫画,更由于他晓得,这段时间,应该是整个近东开始从二人战车转型向三人驾车的时期。除了历史所记载最早使用二人战车的西克索斯人之外,能够灵活地将制铁与战车此二者技术上完美结合的,除西台无他。二人战车的出现,相当于大规模战事的开端,而握有制铁术这一利器的西台,不啻于所有当权者们的眼中钉心头肉,容不得,咽不下,尤其是当三人战车的出现,突破了战车支撑的强度,这下,更使得这些掌权者们寝食难安了。 很快的,黑太子哈提瓦扎就在西台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势下,决定放弃沉默,热血亲征。这样一来,此次的战事便具有了相当的可观值。而米坦尼与西台这近东双雄在争执了几十年后,可谓是迎来了最终一战。仅此一役,双方都出动了最精良的装备,最优秀的将领,以及……最受人爱戴、最具期望值的皇室继承人。 对于战争,西水感触最大的还是血腥与暴力,如果说之前由于游戏和动漫的缘故,心里尚对战争存在着一定的幻想,那么现在西水所面对的,就是□□裸的现实。对比了和平的时光,西水很感慨,确实没什么要比和平来得更宝贵。不过,眼下的西水可管不来那些,此刻不断在他心中回响的就四个字:机会来了。 正如时刻都有人被送到安息之家般,经常也有新人被送到采石场,这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这次的新人有些不同。可以这么说,在西水不断地温习背诵剧情以及满腹的碎碎念之下,赛那沙殿下姗姗而来。那名据说既年轻,体力又好的新俘虏,正是西台第四皇子,赛那沙殿下不错。 “殿下。”西水毕恭毕敬地单膝行礼。 明知不太合时宜,但赛那沙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变黑了。” 西水可不认为赛那沙是为了跟自己闲话家常而来的:“殿下?” “性格可是丝毫都没变呢……”顿了下,赛那沙轻笑道:“难道就不能想成我是来救你们的吗?” “劳殿下惦念,”西水淡淡地答道:“帝特很好。”如果真要这么想的话,西水都不知该投胎几个轮回了去。 “呵呵……”赛那沙轻哼了几声后继续开口:“看吧鲁沙法,我说的可对?” 鲁沙法走近来行礼道:“殿下说的果然没错,帝特确实是个非常敏锐的孩子呢。” “……孩子?”赛那沙不置可否地笑笑。 西水皱眉,他可不觉得这种“闲聊”有多么“有益身心”。见他不说话,鲁沙法走近了,带上几分犹疑的口气问:“为什么你对殿下出现在这里丝毫不感到惊讶?” “既然阁下都在这里了,殿下的到来又有什么可怪的呢?”西水看看他,弓兵队队长都出动了,想必是有大人物要出场,这还用得着惊讶么?他可没天真到认为他们是冲着解放西台士兵的道路而来,毕竟在古代,成为奴隶俘虏的人多了去,早先更是有不计其数的西台兵士葬身此地,又何曾见诸位大人物挂心关怀过?此刻再来谈人道主义,未免有些可笑了吧。 二人也不再多问下去,对视一眼后便若无其事地讨论起其他事情来。 “帝特……”赛那沙试探性地开口道:“你知道龙之眼吗?” “龙之眼……那是什么?”西水答得相当有技巧。 “啊,没什么。”赛那沙扯扯嘴角,似乎并不想将此话题继续下去的样子,转而对鲁沙法吩咐了些事情。西水见他这副德行,心知也打探不到什么了,便打算告辞,正在他要开口的时候,赛那沙突而道:“皇兄已将哈提瓦扎引出都城,眼下瓦苏甘尼的守备十分薄弱,正是攻下米坦尼首都的大好时机……” 西水心中暗自冷笑,这不正是你们二位的目的么,兜了恁大个圈子。可西水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表示着殷勤:“殿下不必担心,我已经跟守卫兵们打好了关系,出入相对一般人自由些,相信到时候多少能够帮得上一点忙……至于城门……”顿了顿,漫不经心地瞥眼二人各自不同的神色,西水淡淡的说:“安息之家的战友以及采石场上的西台兵士,经过悉心的照顾,体力约摸已恢复泰半,对于打开城门或者进行内援这种事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很好。”赛那沙看着他,许久方才吐出这么两个含义远胜字面所见的字。 正在西水自省自己的话是否有所不妥之时,耳边就已经传来了士兵换岗的脚步声,几人神色一敛,对了对眼神,而后则逐一散去。临走前,赛那沙突然贴近西水,单手扣住他后脑勺,不待西水有所反应,属于成熟男子的气息迎面扑来,颊上便已叫一温热微湿的柔软物体贴了一贴。西水一愣,抚着脸颊怔怔地瞪着赛那沙,心里不住告诉自己,这是西方风俗、西方风俗……如是反复,方才克制住冲上去抱赛那沙以一老拳的想法。 赛那沙只是眼含兴味,笑道:“亲爱的小帝特,好好保重!” 闻言,西水脸顿时就黑下半边。这时如不是伊达探头询问,估计西水当场就要弑君了。 “呵呵……” 呵你妹。西水咬牙。 心里虽气愤,但转向伊达的笑脸却是万分甜美:“伊达大哥,找我什么事?”听到这甜得能腻死人的称呼,某沙殿下不由虎躯一震。 “诶?小家伙,还没离开呢?今天的活不都全部干完了吗?”伊达对西水的笑容最没辙。 “说的哪里话,哪有什么工作是做得完的呢~?!”继续将八颗标准牙露啊露:“不过今天确实是比往常要忙些,是因为战争的原因吗?” 伊达点点头:“没错,殿下要亲征了,所有准备工作都必须到位啊!” “亲征?黑太子?”西水歪着头。 揉揉西水的头,伊达笑而不答。再怎么小的孩子,西水毕竟也是敌对阵营的,不该说太多的,伊达都不曾透露丝毫。而西水本人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打算。西水虽然是在太平世道中成长的好青年,但在这不长的一段时间里,对于乱世的人情世故,他不能说不是感慨颇多。这是身处乱世的人才能有的切身体会——没有人你可以不去防备他,没有什么事情会永不发生,没有朋友永远不会背叛,任何一种情况你都能预料,却根本想不到它的结局。这不是狡猾,很多时候,我们称之为生存的智慧。 乱世便是如此,在所有理所当然的不可能中,种种奇妙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头蹲,标题无能星人重现江湖。 我历史学得不好,考证派的朋友不要提问,不能忍受神马的请见谅绕道,真的,俺们彼此之间不要互相折磨= =|| 周末愉快……永远无假期杯具人物内牛嗷嗷。 第27章 第二十七节 战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黑太子出征的日子也在天天逼近。终于,在一个众心沸腾的好日期,太子殿下的先行军祭天过后,出征了。 “怎么样?”属于青年男子的一道声线自室外灿烂阳光下的某角落里传出。 “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殿下一声令下!”少年稚嫩的声音带着些不协调的沉稳。 没办法,他们只有这个时间是比较容易商量事情而且不会被人认为鬼祟的。是的,这段偷偷摸摸的对话正出自于一旁殷勤倒水的西水和假装路过盛水喝的鲁沙法。 “那好,天一黑,我们就准备开始行动,你负责联络和通知其他人,可以吗?”鲁沙法行事是向来的利索。 倒是西水,在关键时刻犹豫起来了,他不是害怕,只是……“鲁沙法大人,事情……似乎准备得有些过于匆忙了吧?” “做不到吗?”鲁沙法突然话锋一转:“嗯,我都忘了,依你的年纪,确实是会害怕呢!” “……那就这么决定了。”西水眼神一变,此事便就成了。 “呵呵,果然……殿下说得没错呢……”鲁沙法一改适才的紧迫,笑得如春风般明媚。 “什么?”西水皱眉,这种感觉不好,很不好。 鲁沙法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有人在不远处打了个暗号,二人便双双噤声,各行其事去了。 是夜。 乌黑的天幕偶有暗云逸过,给朗然的月光带来几丝难解的晦暗,这种暧昧的天色,很适合进行某类大胆而又冒险的行动,例如袭城。可就在万事俱备的情况下,作为东风的西水却突然缺席了,整得鲁沙法和赛那沙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不是西水害怕退缩了,更不是中途出现什么其他障碍或者他干脆就出卖凯鲁等人投敌了,而是在跟鲁沙法谈话以后,他对这件事的轻松度很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夕梨,没有那么单纯的少女心思,虽然不至于凯鲁等人那么复杂,但至少他知道,这个世界不管多虚拟,自己在此生存着,这才是真的,万事疏忽不得,没有九条命,就不冒那个险。轻松获救那是主角才干的勾当,自己什么人啊,连配角都算不上,顶多就炮灰一枚,不仔细着点儿来不成。 对于乌鲁西和娜娣雅的事情,西水并不打算向其他人报告,解释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尤其当你完全没有理由去知晓某些事情的时候,立场就会变得既微妙又可疑。更何况他也的确是不能肯定乌鲁西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龙之眼肯定是跑不掉的一项,但这并不足以让西水挂心,就目前的形势看来,寻找龙之眼绝对是个大工程,与其跟着他们抢进度,倒不如以逸待劳。 他比较担心的是那天乌鲁西跟娜姬雅在青鹿之室内的低语,应该是跟这场战事脱不了干系,听娜娣雅那个意思,似乎是娜姬雅授意她在战争时候动些什么手脚了,但……就算娜娣雅再怎么无知,应该也不至于如此蠢笨,傻到为了一己之私而选择让自己的丈夫失去一切吧?女人的独占欲真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吗……? 就在西水这么想着,乌鲁西已经有所动作了。跟许多个偷偷摸摸的夜晚一样,乌鲁西悄无声息地站起,踱出那扇完全起不到什么防范作用的大门。原本还在沉思,想着等待机会溜出去的西水猛地一个激灵,大脑便擅自剧烈旋转起来,真就这么巧?他神官大人偏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事外出”?还是……双唇摩挲着下唇,西水皱眉,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近成谜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不管了,先跟上去,然后再……见机行事。 一路小跑跟着来到青鹿之室,然而西水却有些遗憾地发现,别人似乎将约会的地址给改了。眼下,就只剩他一人,孤零零地杵在青鹿之室的角落里,心神恍惚。 怎么……他总觉得……事情似乎有点不妙?这个场景……这个场景……太熟悉了。 跟那所有电视剧和小说中的狗血场景一样,是遭人陷害然后不幸被抓包于是哑口无言的情节啊! 西水无语抚额,中指忍了许久,终是探了出来:太阳的……穿越大婶,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 果然,未待西水做出最后的挣扎,譬如试着从那只有他头颅三分之一大小的窗户里挤出,或者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侧门之类的悲催尝试,复杂而又恢宏坚定的脚步声便已传来。这时,西水的怨恨几可穿墙破壁,直达那遥远的天际……这奴隶的身,主角的崩坏遭遇啊啊啊……万恶的狗血! 随着一声巨响,有着华丽装饰的门便已被人从外部猛地推开。令西水感到惊讶的是,门口出现的人,那一脸刚毅,长发及腰的男子,居然是本应随军出征的黑太子哈提瓦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哈提瓦扎为何折返?他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刻失信于民,必定有不得不如此做的原因。以他的风格来看,恐惧是第一个可以排除的选项,那剩下来的……就只有一个答案:这是个骗局,一个天大的陷阱。 至此,西水终于认可了自己的危机意识。 虽然非官非宦,但作为一名坚持向党组织靠拢的上进青年,这点儿政治觉悟,这些个危机嗅觉,多少还是有的。当然,西水是比较宅,但这并不影响他人生的规划以及在政治上的抱负,是吧? 推开门飓风般扫进来的黑太子突然愣住:“你是谁?” 结果,居然是作为现行犯被抓获的西水相比之下镇定许多,他低了低头,而后抬眼不语。这个时候,话语是多余的,多说一句或者少说一句并不会为自己带来多大生机,这是西水的一项体认,当然,也是因人而异。据说历史上有些比较幸运的人物就会因为巧妙的辩说而获救,说不定反其道而行会取得成功也未为可知,毕竟情况再凶险也不过如此了,还有什么更糟的呢。 “殿下。”像是讨论天气般自然,西水很轻松微笑着向哈提瓦扎打了个招呼。 这下,反倒是哈提瓦扎有一刹那的晃神,这个少年,好像……脸微微一撇,旁边便马上有人踱了上来对哈提瓦扎附耳几句,眼神在与西水接触时,还不自在地闪了闪,而后若有所思地轻颔首退下。 西水感到脑袋有些发蒙,这种感觉很不好。刚才那位,即便是在再黑的夜他也能分辨出来,正是安息之家的守卫兵伊达·菲尔斯特。眼下的情景,虽说不至于真相大白,但也是差不多了。在西水看来,尽管他依旧弄不清这些个大人物的意思,不过,事情发生至此的大体脉络,他多少还是掌握了些。 比如夜袭的时机,比如乌鲁西二人见面地点的更改,再比如……眼前这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太子殿下。 “你……是西台的俘虏?”不知为何,哈提瓦扎看向西水的眼神中,居然是带了丝感慨的。 “是的,殿下。”说不发慌是假的,脸色不好看,可西水依旧维持着一贯来的微笑,有问必答。 正在西水对哈提瓦扎的淡定感到诧异时,一阵诡异的香风刮过,一具丰满的女体就这么扑入哈提瓦扎的怀中:“殿下,这是坏了您规矩的人啊!!您……您为什么不处罚他?!” 处罚?西水莫名地扯唇一笑,估计这三八真正想说的是——为什么不一刀给他给痛快吧?!操,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爷今次衰,没仔细着来,着了你们的道,认栽。不过……说不定也用不着等上十八年呢,想想西水不觉又苦笑起来。 黑太子眼中突的闪过一抹奇异光芒,问出句比较合乎剧情的话:“你不怕?” “……”西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是一名很合格的俘虏,但……总的来说,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再简单点儿来说,四个字:一言难尽。说不怕,谁信?不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太做作、太装13了;说怕嘛……从实际上来讨论,遭过一次祸,经历过一次奇迹的人,他也实在是不能完全地对死亡二字产生过分的恐惧。 “唔……殿下,你……觉得我该害怕吗?”顿了又顿,西水方才选择了一项比较类似试探的反问,这是一线生机,他明白。 哈提瓦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支着下巴,冷不防一问:“你叫帝特?” “是?” “在西台,跟上级对话,是不需要用敬语的吗?”哈提瓦扎眼神一冷。 西水眨眨眼,这……这男人的关注点似乎与其他人都不同呢……稍微有些过于龟毛了吧?清清嗓,西水垂下眼睑:“帝特失礼了,殿下。” “啊,不,我是说……算了。”哈提瓦扎像是恢复了好心情般的,一手捧过西水的左脸颊,右手则抓起西水乌黑浓密的头发:“真是奇怪呢……这小小的西台孩子……” 西水眸中有火焰闪过。 “倒是你,怎么来这儿了?不是说到神殿去为我祈福了么?”不顾西水微皱的眉头,哈提瓦扎头也不回地丢出这么一句不着头脑的话来。无前无后,然而众人心中却是亮堂的,这番话对谁发难,再明显不过。 “我——我听说殿下回来了,所以——”哈提瓦扎也并没有说出任何多余的话,但那天生天带的气势,不由得便使娜娣雅阵脚自乱:“我、我只是担心您!” “是吗?”哈提瓦扎朝娜娣雅瞥去,淡淡地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 看着一脸情何以堪的娜娣雅,西水心下顿生喟叹,有时候,不解风情的淡漠最是伤人,无心之过,有何可指责,然而正由于知道对方是无心,故更加苦闷难解。话又说回来,二人的对话,放在此时怎么想怎么不合适。相对于哈提瓦扎的去而复返,娜娣雅的无端出现,二人似乎都不觉有异,仿若……一早便已知晓般的心照不宣。 这可有趣。看眼前二人不动声色的互相试探,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同床异梦么?西水苦中作乐的思考着。 “想什么?”看着径自神游太空的西水,黑太子眉心微皱。 “在想……殿下为何不杀我?”西水浅浅一笑,侧脸一颗若有若无的酒窝微现。 “哦?”哈提瓦扎挑眉:“倒是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与其说是给个理由,实际不过是找个台阶下罢了,从刚才到现在,尽管心里一直是发毛不已的,但有一件事已经很明确的了——哈提瓦扎并不想杀他。至于为什么,这大概就只有黑太子本人晓得了。歪着头,西水略一沉吟,继而便道:“只要这件事是殿下想要做的,那就是最大的理由。” “完全正确。”哈提瓦扎愉悦地微笑,眯着眼,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总之,身首暂时不用分家的西水没什么精力去思考那些,也实在是因为眼下他不得不去分析的事情还有很多,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哈提瓦扎决定不杀他,那便证明了依旧还有很多他所不知晓的内幕在。重点是,这些个问题,将来是否会阻碍自己的内应任务? “殿下!”仿佛也感应到西水和哈提瓦扎之间的互动,娜娣雅有些焦躁地开口轻唤:“如果您不惩罚这个坏了您规矩的人,以后……”哈提瓦扎扫过去一个冰冷且凌厉的眼神,娜娣雅顿时噤声。 “娜娣雅,你话太多了。”长剑亮寒的光芒直指娜娣雅:“什么时候开始……本太子做事竟还需要向别人解释了?看来,你对我的了解,居然还不及眼前这孩子呢。” “……”娜娣雅不说话了,咬着唇,面色发白,她可能把某些事情想得太过简单顺利了点。 “唔,”哈提瓦扎眼一瞥,也不知打的什么注意,居然低下头对西水说道:“既然是凯鲁·姆鲁西利看中的人,应该是有过人之处,正好我身边还缺个贴身的人,不如你就过来服侍我吧!” 闻言,不单是西水,在场的众人都感到十分惊讶。让敌人的内侍来服侍自己?黑太子是脑袋短路了还是嫌命太长?又或许是生活缺乏刺激了,特意寻找些“激情”?有些一时接受不了的人都还忍不住惊呼出声——“殿下?!” 黑太子御下还是很有方的,只消一个眼神扫过,不该有的异声顿时消失,环视全场,他满意地点点头:“采石场那边就不用再回去了,现在就搬到宫里来吧!伊达,你给他安排个住的地方。” “是,殿下。”伊达温和一笑。 西水这会儿可是拧眉的了,这人……未免也太霸道些了吧?虽然现在自己也确实没任何选择空间不错,但这种肉在砧板上的感觉,怎么想都不好受就对了。而这个伊达又是点回事?不管言谈还是行事,总觉得……很像哈提瓦扎私人影卫什么的一样,而且感觉上还是特别贴身,知道秘密尤其多的那种。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吧,今天变化太大,还是先休息一下再做打算。 此时的西水似乎已经将城门那厢吹了老半天冷风外带心肝倍儿凉的战友们……全然忘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榜期间章章饱满,多得编编大人= =……这是黑屋的诱惑…… 偷偷跟乃们忏悔,某薛比较懒,也害怕修文神马的,思维也稍微有点儿乱,这文……乃们别太纠结追究哈。意思就是= =我有时候会自相矛盾,跟前面情节冲突了……有在琢磨其他的文,所以精分有时候也难免,见谅,阿那个门。 第28章 第二十八节 躺在相对舒适了百倍不止的床上,西水带着满脑子的困惑,一时之间,竟全无睡意。黑太子的去而复返,娜娣雅和乌鲁西约定地址的更改,以及伊达的真实身份……这一切都让西水觉得,自己仿佛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已成为别人监控的重点目标而不自知。然而转念一想,没可能啊,无论是从身份背景还是刚才哈提瓦扎那不尴不尬的表情上来看,自己都不应该是重点观察对象吧?但如果说眼前所见都是偶然的巧合,打死西水都不相信,思来想去,如今最能够说服他的答案就是——乌鲁西。 的确,作为西台第一王妃的贴心人儿,身兼神职的神官大人……不管从那个方面上来看,都是最为可疑的,不是吗?更何况,这名神官还很有为黑太子殿下加冕绿冠的可能性呢……这点哈提瓦扎不可能是全不知情的。所以说,他神官大人不是重点监控对象还能有谁?!而又是为什么,在明知道自己的女人有可能和异族背叛自己的情况下,眼里容不下丝毫沙子的哈提瓦扎居然会是个不管不问的态度呢?还是……关于“情夫”的传闻,完全就是有心人在误导自己呢?如果这一假设成立,哈……这样的误导到底意味着什么? “喀拉”……小石子滚进屋的声音。西水耳一竖,身体便已不听指挥,带着本能的敏捷从床上翻下,半蹲着身子定眼一看,是一块陶书。这下可尴尬了……西水心想,好歹一现代社会下受过高等文化教育的他,到了该宝地,居然就成了文盲一枚,怎生的一个情何以堪。轻手轻脚走过去,捡起那块因从高处砸下,边缘处稍微有些裂痕的小方块,略一思索,西水转而便低低地哼了声:“神官大人,有何贵干?”丫陷害老子的本事倒随风见涨了。 也不知乌鲁西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方才明明是细心上过锁的门,就这么吱呀一声,洞开了……闪身从虚掩的门口进来,乌鲁西面色淡然,扯下斗篷帽,盯着西水看了许久,然后笑吟吟道:“怎么知道是我?” 看了眼陶土块,确实,上边并没有任何徽章和私人印鉴,证明这应是一封“匿名信”不假,幸而西水也并不识字,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从字面上判断出什么内容来,只不过……上头那淡到几乎闻不到的一缕古老檀香却是如假包换的,这个熟悉的味道除了那位日夜“潜伏”在自己邻近位置不招也来的神官大人,还能有谁?所以说,西水根本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耸耸肩,西水很是诚实地回复他:“我猜的。” “……猜?”闻言,神官大人不淡定了,脸色稍微有些不同,眼神整个就锐利起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谨慎呢。呵……” 呵……?!西水眼一沉,这个夸奖并不能挽回他崩坏的心情。显然,不单是哈提瓦扎有问题,现在整个背景,全部的故事内容,游戏规则,似乎都不得不重新开始编整一番了呢……这个劳什子的神官是怎么回事……哈提瓦扎咋又个彻底变性了般的,如此奸邪诡异…… 话又说回来,就算看得懂这些蝌蚪文,丫莫非真认为自己会跟某些人一样傻傻的看到啥内容都信以为真么?这部漫画自从他钱西水穿越以来,就全然都不是走的纯情少女系路线了好吧……反正,总之……他觉得自己似乎受迫害很多年了……一早在发现有所变化的时候他就知道,负责管理穿越的那位大婶,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他舒坦就对了。 “我——不识字。”有必要让这个人了解一下自己的计划中所出现的巨大纰漏。 果然,乌鲁西的脸一下就变色了,猛地朝西水扑过来:“你不识字?你居然不识字?!作为族长之子,凯鲁殿下最看重的内侍,你说你不认识字!?”显然是惊讶外加难以置信。惊讶是可以理解的,至于难以置信么……大约想西水在这种事情上,也不像会开玩笑的人吧,所以不得不信,又不能相信。 “干嘛!不懂就是不懂,族长之子就不能是文盲么?”说话不好好说话,干嘛拉拉扯扯的,这里的人习惯真不好:“还有,为什么神官大人认为凯鲁殿下会在意我这么个小小的‘内侍’呢?”居然还特地用书信来“勾搭”他……似乎除乌鲁西以为,还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行,这“谣言”要是越传越开的话,他的立场恐怕就会变得越发艰险了。 虽然不明白西水所谓的文盲的具体意思,但照字面上来看,多少也能够理解个八分内涵,乌鲁西瞟了眼正欲挣开他五指的西水道:“你以为呢?你觉得凯鲁殿下是那种会将多余人留在身边的人,还是觉得,他将一个无用的人带上战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一件事?” 西水不说话了。不是不知道整件事透露着蹊跷,从一察觉到不妙的时候,就发觉凯鲁根本不是跟原著上所描述的那般简单真诚。当然,他也不是说凯鲁虚伪,只是……作为一名政治家所必须具备的东西,他都有,甚至还更为出色些。这就是不同,原著上的凯鲁,虽然聪明机智,却十分正直,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一点跟夕梨非常的相像。 “你到底是……” “什么?”西水警觉抬头,只见乌鲁西金发一飘,人便已如同来时一般,隐入门外静谧的黑暗之中,夜空里,仿佛有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传出,不知所系何人。 琐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西水屁股刚沾床垫不到半分钟,便听见窗外有人低声在呼唤着他:“帝特!” “赛那沙殿下?!”虽然知道西台方面迟早会有人过来的,但他没想到会是赛那沙王子亲自探入:“殿下,你为什么——这里很危险!”说着,赶紧把赛那沙迎了进来,不晓得这会不会是哈提瓦扎的陷阱,可待在屋里安全的机率至少比外头高多了。 “帝特……”赛那沙盯着他看了好久,却只是唤了他一声后,便没了下文。西水给他看得发毛了,又碍于不知如何开口,俩人就只是这么对望不语。老半天过去,赛那沙才笑着抱紧了西水,说:“幸好你没事!”瞬间,西台贵族男子特有的乳香袭入西水口鼻,西水一愣,今天一个二个都怎么了,犯病么,整得跟开老乡会似的自来熟。他似乎全然忘却了,自己刚才其实还是经历过一番风口浪尖的险恶境况的。 “呃,殿下,我很好,我没事——你能不能放开我再说话?” 耳畔传来闷闷的声音——“如果我不答应呢” 翻个白眼,他殿下是领导,真要想说个不字,他钱西水还能咋办:“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那……跟我走吧?”赛那沙笑着扬起头,微卷的金褐色发丝在淡淡月光下,闪烁着灼人光芒。 “走?”西水咀嚼着这句话所包含的涵义,许久,方才微笑道:“殿下,不是现在。” 闻言,赛那沙又陷入来时的沉默中,眸中颜色似乎显得更暗沉些了。扶起西水垂落在身侧的双壁,苦笑着说了句:“小家伙,你就不能浪漫些吗?” 西水挑眉:“浪漫?”这个时候跟他谈浪漫?真是自由到一无所有的典型思维呢…… “算了,”左手无奈地梳过那顺滑的发丝,赛那沙回神道:“这次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西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的看法很简单,希望今后殿下对所搜集到的信息,能够进行细致的筛选!”别跟这次一样,折腾死人。 赛那沙尴尬地摸摸鼻头:“我们也没预料到……” “预料?”西水皱眉:“原来是这样……殿下,战争可不是用来猜测的呢。是用这里——” 西水指着自己的脑袋:“一点点去搜集信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最后获得真正可用的资料,于是就可以开始判断,之后才是下决定。”接着,捂着自己的胸口,西水继续说:“而这里,则是在最彷徨无法可想之下的唯一依据。” “帝特,你……成长了不少。”赛那沙笑得极浅。 西水觉得对白开始又朝着令他不自在的方向发展了:“赛那沙殿下,你该走了。” 赛那沙眨眼:“帝特,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偷情?” 回复他的是西水床上软枕。 赛那沙走后,西水整个人都累瘫了。不过有时也真是奇怪,越是累,就越无法入睡。大约是因为日间的情绪依旧在纠缠骚扰吧,心绪没办法安定下来,也就越发难以入睡了。睡不着的西水干脆温习接下来的剧情,虽已是偏离轨道的内容,但梗概是不会变的,比如米坦尼的战败,再比如接下来……图坦卡蒙的死亡。 话说,图坦卡蒙到底是怎么死的呢?哈提瓦扎他姐——娜芙提提皇太后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对年轻法老王的死,她真是毫不知情吗?又或者,皇室的人情已淡薄至此?啧,想想就让人恶寒。顿了顿,西水挠挠头,得,洗洗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饿。。四处觅食中。。 留言都有仔细看的,但网速不太好- -俺就偷懒一下,不逐一回复了嘎。。这老爷机。。。 --------------- 故事的时间轴是顺着原著以及某薛狗血喷洒的方向发展的,所以基本上只要故事看通顺就好了,其余的某薛不复杂哈……如果有误导乃们,某薛披盖声明不负责滴……但bug明显,要淡定提醒俺~ 偶尔blx,所以看到过分的留言,一般会忽略,时有选择性反击~! 第29章 第二十九节 埃及。底比斯。马尔卡达宫。 “娜芙提提太后陛下?”光头的男侍用极轻的语调请示了半天,却突然发觉自己的太后陛下根本就不在状态中,于是只得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 “啊……”再神秘的化妆术,再难配置的保养品也留不住这位曾经被成为近东第一美女的青春美貌,带着掩饰不去的法令纹的华贵妆容的脸上,闪过一刹那的晃神,瞥了眼自己的近侍官,她绽出一抹奇异的微笑:“只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 “哦?”宫侍睁大眼,太后居然会主动提起自己的事,稀奇了:“太后指的是……?” “没什么,也就一些陈年旧事。不知怎的,突然在脑袋中闪过,呵呵……”笑容称不上可心,甚至带了几许的苦涩:“那个时候,我还真的是非常幼稚呢,但……”接下来呢喃含糊的几个字,似乎随着记忆的沉淀,□□脆地吞回了只有太后自知的角落里。在这个步步为营的地方,刻刻惊心,一不小心,结局将是致命的。所以,如今还想起那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用呢……罢了。挥挥手:“我都知道了,就这么办吧!” “是!”那人也没有继续深入打探的想法,在这皇城里待得越久就越明白,很多情况下,无知比知道要幸福,也……安全得多。所谓安身立命,不外乎此。不过,有些事情,太后是真的不清楚,还是…… 其实,在这场战争中,无论西水参与与否,凯鲁·姆鲁西利都以绝佳的姿势,顺利闯入米坦尼帝国第三层,直至进驻其城塞都市——萨尔巴。这下,即便是退回到了宫中的哈提瓦扎,也不得不出面迎敌。 然而,当看到西台军到底是以何种状态袭击自己的国家时,即便是强势如哈提瓦扎者,也不由得震惊起来。那是……三人驾驭的马车,突破了马车承载力的极限,具备了最佳的攻、守、乘、御等条件,莫怪自称近东第一铁骑的米坦尼也败于轨下。这样的战车,一人持盾,一人掌车,另有一人负责攻击,可谓是滴水不漏。 这一切自然都是铁的功劳。目前知道真正原因的,除了西台军,便只有西水一人而已。瞅了眼眉头深皱的哈提瓦扎,西水不着痕迹地退回宫墙之内。警觉地四下里观望几圈后,闪身躲入街道拐弯处,战事吃紧,对于西水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的踪迹去留,丝毫不能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按计划,西水一路躲闪着行人士兵,来到城堡侧门不远处。侧门的守卫也不少,但相对西台军正面进击的正门来说,相对好些。避开巡逻的士兵,西水迈着急忙却又不至于慌乱的脚步来到守卫兵面前。 “几位大哥辛苦了,太子殿下让我过来看看这边战况如何?”他想,哈提瓦扎不杀他本身就是个错误——虽然他并不知道真正原因是什么,想必今后回忆起来,哈提瓦扎定会悔不当初。 “你是……?”士兵头子带着十足的戒备心从头到尾将西水打量个遍。 “啊,抱歉,我是殿下新收的内侍,我叫帝特。前方战事吃紧,也不知西台军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能将三个人同时安置到战车上……” “就是啊,跟使了魔法似的……诶,这可说不准,听说啊……他们三王子是神官?”人啊就是这点不好,一旦有了共同话题什么的,不由得戒备心就会降低许多呢。 “这……不能吧?”西水瞪大眼。这娴熟至极的表现,一半是出于伪装,另外一半嘛……他真的好奇,毕竟这个世界既然能将夕梨带来,那能人异事怕也少不了。当然,打探归打探,好奇归好奇,任务他是不会马虎的。将几人注意力渐渐转移到自己这边后,很快的,一名身着米坦尼士兵服饰的人物贼溜溜地往城门方向移去,不一会儿,那人就已经摸到了开门的起重柄。 随着巨大的城门开启,那一声“吱呀”肯定也没办法掩藏得住。所以在一开城门后,那名男子便已飞速逃离。守城的士兵追的追,急急忙忙冲过去想要将扳手拉回的也有,但已经太迟了。两方交战,稍有疏忽,很容易就会导致不可避免的败局。瞅着气势汹汹地冲进来的西台兵,这一群守卫兵顿时有股“大势已去”的颓然感。士气一旦不振,兵败也如竹破。 另一头,与凯鲁碰上头的哈提瓦扎终于发现不对了。明明是立马可以分出胜负的战局,却偏偏拖着不胜,而正在跟自己对峙的凯鲁·姆鲁西利也一样意不在此——-这时再迟钝的人也该知道或许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更何况还是黑太子这样机警的人物。只见他猛地退了回去,招来一直待在他身边的伊达问:“皇宫那边怎样了?” 伊达正奇怪呢,转头看了眼笑得有些奇怪的凯鲁,想要开口的事情,却听到士兵们略带慌乱的惊叫:“瓦苏干尼的烽烟升起了!” “什么!?”哈提瓦扎心下暗叫不好,顿时毫不恋战地回缰策马:“火速前往王宫,救出我王!” 毕竟是自家地盘,哈提瓦扎依旧早先西台军一步到达王宫,将躲在王座背后的米坦尼国王扯出,抛下满后院的姬妾,带领残部转身就要离开——“殿下!”丰满艳丽的女子跪倒在那盛满荷花的池畔,平日里高贵端庄的仪态全无:“求求您,带我一起走!”冷笑几声,巨大的战篷甩过,刮起小而锐利的风,哈提瓦扎头也不回地说:“那不正称了你的心意,可以和情夫双宿双飞了不是吗?” “殿下,我——”娜娣雅百口莫辩,她知道黑太子的性格,打从心底里,那个男人就没相信过任何人,更别提这个时候可能会成为自己负担的女人。即便这个女人为他生育过子嗣,对他的国家有过多少实际利益上的帮助,都没有用。眼下对哈提瓦扎来说,惟有带着国王逃命才是真的,国王在一切就都有希望,至于娜娣雅等人,只不过是附属品,可有可无。 而这个时候的西水,早趁乱溜了。擒贼或者擒王的事,夕梨或许会做,西水的话……保命第一。他可不想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去拼命,黑太子可不是好惹的。现在他唯一能做也是仅仅可以做得到的便是——回归大本营。日盼夜盼终于盼到这个时刻了,机会稍纵即逝,必须要把握好。 打了个响亮的唿哨将古雷唤来,登上高墙的西水瞄准马背,鼓足勇气一跃而下——既然夕梨跳下去都没事,那他——“唉?!” 此刻的西水很能明白诸葛大神算那一句经典台词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这都还没沾上马皮,人就已经给条缰绳整个绕住卷起了:“太、太子殿下……嘿、嘿嘿!您……”此情此景下,饶是辩才无碍如西水小狗腿儿,也再不能扯上半句。 “怎么,想溜?”哈提瓦扎冷冷地眯起一双黑褐色瞳子,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凉意看得人心惊:“你以为……在我眼皮底下逃跑,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吗?” “您误会了,我这不是……给殿下探听军情去的吗……”就连西水也觉得这借口差劲至极,有探听到“跳墙”的吗他?未免也太过“忠心”点儿了吧? “那敢情好,走吧!”黑太子不再看他,将他拎起,往伊达怀里一丢,接着又自走自的了。 “什——” “嘘……”伊达赶紧捂了西水的嘴:“殿下心情不好。能捡回一条小命就是万幸,什么也别说。” “……”西水无声点头。确实是万幸,他刚以为自己死定了呢。夕梨确实是给哈提瓦扎捞回去过一次,但人家那好歹是女的,多少……呃,咳咳,有那么个些许的不同作用,至于自己,糙物一头,男性一匹,似乎除了随意宰杀便再无可用价值了吧……所以伊达说万幸,大体上看来还是不失偏颇的。 “你,过来。”黑太子手指勾勾,伊达便迅速地将西水带了过去,挑起西水小而微尖的下巴,哈提瓦扎含笑问道:“西台军守备最薄弱的地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知道。”想必这才是真正留下他小命的目的吧?对于西水丝毫没有挣扎就妥协的态度,在场的米坦尼人的主观感受很迥异。不必说,肯定是分为鄙视一方以及对西水如此识时务而感到讶异的另一方。男子汉当是能屈能伸,外人的看法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重要,这点西水最清醒。毕竟答不好了,受苦受难的依旧是他,关别人什么事呢?既然别人承担不上什么责任来,那么他们的想法自然是没丝毫的意义了。 换个方向来看,西水确实是相当识时务的一类人。在西台就是帝特,好好的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到了这儿,表面上也是忍声吞气的,但谁又能比他生活得滋润呢?也不能说就有多幸福多良好的待遇,可至少没多受苦,这点才是最关键的。 坚持所谓的忠贞爱国又如何?且不提这都还不算是真正有民族情感的祖国,单就个人情操方面来说,他钱西水还不到那高度。就不信还有多少人具备了这样的大无畏精神了。他说,他苟活,他不说,别说未必活得成,就算活得成,他也不一定就想活。这么简单的一个选择题,是个人自然都会挑简单的去做,不是吗?他小人物一枚,何必跟主流过不去呢?更何况说到底对于这个“祖国”,自己确实也很难产生那么浓重的民族意识。 不管怎么说,活下去最要紧。 似乎对他的直接明了感到意外,黑太子挑了挑眉:“哦?说说看。”一问一祈使,包含的学问可不少。 “左翼,凯鲁王子所率领的军队,那里是整个西台大军中最为薄弱的‘点’。”西水面不改色,款款而答。 闻言,众人引论纷纷,显然是不相信的成分居多,泰半认为这是西水的阴谋或者干脆西水就那西台有意遗留的奸细。 黑太子不说话,半垂着眼睑,静静的思考着西水的一番话,聪明人都知道,既然西水有勇气说出这样的答案来,定然有自己的道理,武断地去否认它绝对是不明智的。 “凯鲁王子的将领才能众所周知,然而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才一直以为主力军在他那边……殿下,您不觉得,如果主力真在他那边的话,您刚才那一场,未免也打得太久些了吧?”顿了顿,西水方才接着说:“就方才战况来看。西台军的主力部队,似乎是……由赛那沙王子所率领的右翼军呢!这样看来的话……”西水蹲下身去找了根小木棍,随意地画了几条道道。 哈提瓦扎身形一顿,他看明白了,在场的人里,稍微对军事布防有所涉猎的基本上也看懂了,很快便心领神会地交头接耳起来。 “之前你为什么不说?”哈提瓦扎的语气分不清是责问还是疑惑,但毋庸置疑的,这至少应该是个疑问句。 “我为什么要说?”西水明白,这会儿他该硬气些,毕竟太过殷勤的表现,有时候不一定会带来信任,相反的,适当的坚持能够使人觉得自己是可信的:“殿下,在有选择的条件下,我还是会选择保护自己国家的。” “现在难道就没有了吗?”哈提瓦扎冷着声音向前走去,边走还边布置着接下来的事宜,貌似西水回复与否已无关紧要般,但是西水知道,对方其实正在等待着自己的答复没错。 “不对,我这次可什么都没选哦,殿下。”西水躬着腰,几不可见的笑了:“我只是……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而已。”对西水而言,爱国和卖国自然不可相提并论,但此刻他正在做的事情并非如此。无关乎选择,他不过是在保护自己,好好生存而已,至于摆在眼前的“民族大义”,说实在话,他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 “很好的答案。”哈提瓦扎点点头。 西水知道,哈提瓦扎不相信自己一番鬼话——当然,他觉得应该也没什么人会相信的,但让他们挑不出刺来,就是小小的胜利,如此一来,这些人就算想杀他,也师出无名,更何况眼下自己多少也还有那么些许的利用价值。不过真要让他来讲,他是觉得哈提瓦扎压根就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吧?出卖皇姐的父王,转身之后就将自己彻底遗忘的皇姐,若连野心都没了的话,还真不知道这世间有啥值得他留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加班狂……抓狂。 今天跟领导差点儿没干架,选人欺负么他。个小冬瓜,真想把他丢到西台去让小西水□□他……= = 标题名往往跟内容没啥太大关系,我就看着对称就用了,乃们别纠结哈。 文案的音乐是许嵩的半城烟沙,呃,vae,很好的。他的庐州月,清明雨上,都很好,网上朋友做的同人mv也很有爱,上土豆那地儿一搜刮,便就成了。 第30章 第三十节 “帝特……”跟鬼上身似的,在这场混战之中,西水依旧能够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唤声,但那声音太过微弱,甚至让他以为不过是错觉,直至他转身瞥见那不远方此刻正立在高头大马上的将领,发现此刻他亦定定地凝视着自己,却只是一瞬。 饶是厚脸皮如西水,不觉间也躲避起这样的眼神。含义太多,在如此场合,西水无暇顾及,也无力去辨析其义。虽然西台军并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叛变,但西水知道,凯鲁明白了。如果是他,想必能够想通哈提瓦扎如何能够突出重围,也可以理解自己的立场不坚定——虽然未必见得就会体谅,但如果这个凯鲁的心性依旧与之前那位一致的话,自然不会耿耿于怀。 原著中的凯鲁,执著但不偏执,这是西水最为欣赏的一点——尽管有些时候他觉得这样的情人太过豁达,反而失去真诚,不过之后对夕梨的眷恋与信任却让他大为改观,世间又有几个男人,尤其是大权在握的男人能够做得到这一切呢?扪心自问,自己又如何,做得到吗? 抿紧嘴唇,脸上那本属于帝特的浅细酒窝在血腥的喧嚣中若隐若现,要是教熟识的人见了,多是要失神于这样的精光流溢中吧,可惜,杀红了眼的人们,认不得这般的美好,惟有性命的争夺。 真像一场游戏,抹了把被哈提瓦扎面不改色砍下头的士兵的血溅到的脸,西水淡定地吐了口扑入嘴里的沙尘,这场战事——更像延绵不绝的噩梦。有时候想想,噩梦好歹还有醒来的时候,它倒比噩梦还不如。有朝一日回去了,如果再有人敢跟他提穿越,要纵横四海,主什么江山,他肯定吐痰给他吃。 黑太子依计划来到卡尔米修并且驻扎下来。 这是个城塞都市,是美索不达米亚与地中海之间的交通要塞。黑太子已在此驻扎了四个月,城中不断有人因饥饿困顿死去,灰烟袅袅升起,一缕缕逝去的依旧是无辜无法可想的百姓的孤魂野魄。 还有一名老百姓中的老百姓,也正无法可想地困顿着,然而他却暂时吃穿不愁。追随哈提瓦扎上上下下的西水很清楚地察觉到,不单粮食告罄,就连黑太子的耐心,也即将耗尽。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但是,哈提瓦扎在犹豫什么呢? ……真是在等待援军吗?来自埃及,那位高高在上的姐姐,娜芙提提皇太后的帮助? “埃及……会派出友军支持我们吗?”西水到底太年轻,一着急,心里的话愣就憋不住。 “帮?”哈提瓦扎瞪他一眼,而后冷笑:“看来你也是知道的,我那位闻名近东的皇姐。可你觉得……”一抬手,便将西水整个困在墙上——“她会那么天真吗?” 西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是,他在心底里早已有了肯定答案:不会。那个女人,对儿女都如此冷酷,更何况是弟弟?话又说回来,执掌天下的人,又有哪个简单了,他黑太子未见得又会天真到哪儿去。 “娜芙提提皇太后是有她的考虑……吧。”一个“吧”字扭扭捏捏马后炮般发出,西水的话显然没有丝毫可信度。 “现在的她,唯一要考虑的就是牢握政权,而不是出兵搭救自己的祖国——哦不,应该说是故国。” “您真别扭。”思索良久,西水方才低低声总结出了这么一句。 “别扭?”哈提瓦扎的眼危险眯起,一副如果西水再说错一句便要将他生吞活剥的表情。 “难道不是吗?”西水昂首而视:“既然想得到帮助,就必须提出请求,婴儿都知道以啼哭来表示饥饿,难道殿下会不明白?如果心真死绝了,那么背水一战也未尝不可,您说是不是呢?” 揪起西水柔软的黑发,哈提瓦扎脸也黑得差不多了:“你懂什么!我跟她——你不会明白的!”颓然将西水搡倒在地,二人也不再说些什么,西水知道他听进去自己的话了,就等着个抉择。 “有些东西,一旦过去了,就是再也挽不回的了,无论我怎么努力,也……”冷色双眸依旧没有太大波澜起伏,然而紧握的左拳已泄漏出主人此刻的动荡心情,像是极力在克制情绪一般,指关节绷得发白。 再算算时间,西台帝王已然亲征,再这么纠结下去,不是鱼死便是网破了啊。眼下西水也有两个选择,帮黑太子找到个合适的方向,亡命天涯,或者——找到漏洞,当个华丽丽的谍中谍,大玩无间。 呃,其实吧,也不是他腹黑,西水认为……自己只是善良得不明显而已。 西台军营帐外,凯鲁正以少见的焦躁来去走动。身着茶色短袖外套和同色系镶边背心的他,本应在这样一个飒爽的夜里感到凉爽之意,然此刻他的心中却被某些事情占据着,以至于一时间倒也沉静不下来。就在他踱着步来来回回地走个不停的时候,一名传令兵跪下行礼而后报说:“启禀殿下,有个自称是黑太子侧室的女人,请求入城!” “黑太子的……女人?”凯鲁心念一动,即刻便有了计较。 “凯鲁殿下?”奇克力很少见到这样的凯鲁王子,不禁有点慌神。 可凯鲁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却已将自己心中真正想法给隐藏得滴水不漏。 “皇帝陛下!请求您!”女人毕恭毕敬的姿态下,一张美艳的脸已被泪水浸湿,就像遭雨打过的月季,美则美,仍免不了带上丝颓败的糜然:“我是娜姬雅王妃的妹妹,一路追随黑太子到这里来,请让我过去他身边,求您了——” “不行!”权杖一挥,西台帝王很是威严道:“我不能让敌人的侧室通过!” “父王,且慢。”这时,一直静默不语的凯鲁出声了:“既然是母后的妹妹,就请您特别通融一下吧?” “凯鲁?”姆鲁西利很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既然他会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有原因。 凯鲁也的确不负其望,贴近皇帝耳边低语几句,其后皇帝便笑而允诺:“不愧是我儿子,行,就由你来安排吧!” “娜娣雅要入城?”哈提瓦扎挑眉:“同意了。” 西水不解:“殿下,这分明是个陷阱。”不是他吐槽,确实是这个圈套下得太不高明。 勾起西水的下巴,哈提瓦扎眼中扑闪着某种异样的光芒:“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西水摇头,知道——知道他就活不长了。 放下西水,哈提瓦扎盯着他看半天后,方才缓缓说道:“呵呵,你不知道……那为什么觉得这是个陷阱?” “西台军不会平白无故将娜娣雅夫人放进来的,而且,娜娣雅夫人她……”西水很不厚道地将话悬住了。其实他心里也很不能确定,到底在那个女人心中,丈夫的心意重要,还是自己的愿望驱使更加强烈些。不过,不管是何者居上,总的来说,哈提瓦扎败局已显。而似乎这个时候,发动叛变的卡尔米修兵应已开始弑君了。西水有点苦恼,作为叛徒,他本该提醒一下哈提瓦扎要记得保王,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米坦尼倒下了,西台雄起,作为土生土长的西台人,西水优势大大的有,现在的问题不是帝特的祖国还是他的祖国了,重点是,如果回不去,他或许将会在西台度过一生!这么说来——他为什么要帮助米坦尼? 哈提瓦扎扫他一眼,又继续双手抱胸,不晓得又在想些什么了。 西水也不理会他,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如果这会儿娜娣雅能进来,那么,扮作侍女的,会是谁?不管是哪位,今后如果有机会,他都会笑话那人一辈子的。西水继续不厚道地娱人自娱中,却丝毫没想到自身的立场问题,所以很多时候,挣扎和纠结,多半是自找的。 哎哎~?那么……扮作侍女的那位,岂不是还应该……被士兵调戏?思及此,西水不由得甜甜地笑了。 “什么事情那么有趣,让你笑成这样?”看西水这么不分场合的笑,哈提瓦扎感兴趣地回头观望。 “呵呵,没有,只是想到姐姐们的糗事罢了~”不以为意地咧咧嘴,西水扯谎跟喝水一样稳当到不行。 “这样……我听说,人在死前会不由自主想到很多过去的事情,似乎是真的呢?”哈提瓦扎眼中奇异的光芒一闪一闪。 ……问候你父王,老子要长命百岁的。 诅咒我?西水以挑衅的目光飞快地瞥去一眼:“哦?这个倒没听说过,就是不知道殿下现在是不是跟帝特一样,思念‘亲人’了?”哈提瓦扎脸色骤变,手不由自主就掐上西水的颈脖。自作孽啊……西水边挣扎边喟叹,就这嘴这脾气,该! 哈提瓦扎自制力比西水好下不少倍这一点是肯定的,所以也只是扣住他几秒,而后便改变方向,转向他后颈绕去:“你倒关心本殿!”西水巨寒,那被诡异按压的颈椎一阵发麻,话都说不完整了:“这、这是帝特,分、分内的……事……”幸而哈提瓦扎琐事甚多,倒也没再继续就此话题追究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极品,工作上碰到的还真不少。。罄竹难书啊。。。 --------- 2020.2.13 第31章 第三十一节 “娜娣雅夫人,恭喜您平安无事!请进!”城门口,一群守城兵恭谨跪倒,迎接好容易获得西台皇帝许可通过的娜娣雅以及追随她的众多女侍。几人均是典型的近东女子打扮,花色各异的斗篷将人整个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具体脸面,仅有体形上的少许差异。 一入城,其中一名身形较之他人都要高大许多的女侍便避开众人闪身走向暗巷,行色匆匆的样子非常可疑。不过在这战乱时分,又有什么常态可言呢?但贵族女子孤身一人行走在这种地方,可是非常不妥的啊。比如—— “哎呀呀!这种地方居然有裹着上等布料的女人呢!”几名显然是失散的士兵在城内寻寻逛逛着,不怀好意的表情里有种势在必得的恶劣笑意:“我们也是刚逃出来的,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不会欺负你的~”和这么热情的表现不同,几人脸上的笑容显得很是猥琐。 “企图哄骗年轻姑娘……真是令人无法苟同哪!”女人披风一甩,露出一张出色的面容,可惜——这是长在男子身上的一张俊俏脸蛋:“不过,听到你们是从宫殿里逃出来的,真令人感到高兴,可以为我带路吗?……”迥异于口气上的客气节制,男人举止中可丝毫没带上礼貌,特别是那持剑的手,充满了力量和威慑感,这种震迫之感不由使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除了听从以外,就再没有什么合适的选择。 对比起男人华饰佩剑步履轻盈的悠闲自在,一早便教剑锋牢牢抵住的士兵们却完全都轻松不起来,哭丧着个脸,将人送到宫殿门口附近,直至立于具有回形纹地板的圆柱旁,几名士兵便再也不肯前进半步:“就……就是这里了!国王和黑太子殿下应该都在里面没错!这样可以了吧?我们可以走了吗……” “还不行,快带我到黑太子的房间!”凯鲁面无表情道。 闻言,士兵们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饶、饶了我们吧!我们还想活命呀!”说完几人便一溜烟跑得影都没了。 凯鲁皱眉,这分明是国王的住所,却戒备不严,他都站了这么久,却没见到半个巡逻的士兵,刚才米坦尼兵的话让他有点介意,对自军阵营的中心之地居然是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态度,太奇怪了。 莫非是米坦尼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可就不好了…… 袅袅的檀香掩去室外的动荡,哈提瓦扎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被人很不礼貌地撞开了——“太子……黑太子殿下!”哈提瓦扎有点不高兴,侧头责问那推门而入的老者:“什么事?我不是说过这里禁止——”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人已叫一剑穿喉,随着剑体的抽出,血液顿时就洒满了昂贵的地毯。 “王太子殿下,真是羡慕你的镇定,在这到处都是饿死的人的城里,居然还能焚香欢笑?” “……原来是近卫兵的将校,”哈提瓦扎斜眼看了看为首的男人,不以为意道:“你们企图叛乱?别开玩笑了!” 西水心下一凛,依他判断,这绝非玩笑,肯定也不能善了。趁众人分神对话的当儿,西水迅速锁定屋内藏有武器的地方,不着痕迹地靠近。接下来的事情他早有了计较,就在那将校将米坦尼国王图希拉塔的头掷于那早染满血腥的地毯上之时,西水已将剑柄紧握在手。 “父王!”哈提瓦扎大惊,近卫兵人数虽不多,但作为贴身保护国王的人,自然具有相当的优势来进行暗杀。一听这吼声,西水知道时机到了——他又不是傻的,非得等别人台词都念完了然后砍过来,毫不犹豫地抽剑刺向还打算继续说些什么的将校腰间。剩下的人对此变故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哈提瓦扎就已经配合着取剑就劈。哈提瓦扎什么人啊,一看这架势,加上西水为他争取来的瞬间,只消转念的那一刻,脑袋便已绕过弯了。 哈提瓦扎的强悍自是不必多疑的,用西水看《杀死比尔》时的一个感受来形容就是——杀人跟切萝卜似的。一刀一个准,一剁分两半,很好很魔幻现实。 不多时,地上就已经垒起一滩的红白萝卜。哈提瓦扎踩着近卫兵头领的尸体冷笑:“哼,弱者总是看不清现实,以为交出我的首级就能获得安稳么?可笑!”对于这个人的强大,西水不是不感到害怕的,他突然觉得,自己能够活到现在,真好。 “走吧!”哈提瓦扎略一整装,拉着西水就要离开宫殿。 西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去哪儿?”他预料到对方的杀意,却没想到自己的立场,救了自己也救下黑太子,但……预料不到彼此之后的去留问题。可是——“殿下,你不等娜娣雅王妃了吗?” “娜娣雅?”哈提瓦扎皱皱眉,像是突然想起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她啊……”话锋一转,旋身就问:“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你是这样想的吗?我……”就在西水打算自圆其说的时候,这个屋内突然传出女人难得的惊叫声:“皇帝陛下?!太子殿——太好了,您没事!”是娜娣雅。 西水挑眉,这可巧了,哥是帮你挡下一剑之灾不错,但你来的时间也未免……“帝特见过夫人。”依旧是礼貌地行了个礼。 傲慢地瞥一眼西水后,娜娣雅转身对哈提瓦扎提议:“殿下,既然皇帝陛下已逝,那……您现在是否可以考虑我的建议了呢?” 闻言,哈提瓦扎似乎有些不高兴起来:“娜娣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在祈祷我父皇死去。” 这话很重,即便是一直置身事外的西水也感到不妥,尤其在这个时候,哈提瓦扎再失落也不至于这么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能整不清楚吗?或者,他干脆就是故意的?但有必要吗?现在的他不应该是需要娜娣雅帮助的吗? “殿下!我怎么会——”果不其然,娜娣雅当场就红了眼:“娜娣雅再不济,也不可能希望父皇出事啊?再说了,您的强大是娜娣雅心念所盼,又怎可能……” “闭嘴!”哈提瓦扎突然很不客气地喝止了她:“我很好奇……”走近去,挑起娜娣雅的下巴,哈提瓦扎笑了:“你到底还可以装到什么地步。” 娜娣雅脸一白:“殿……下?”摇摇头,似乎对哈提瓦扎的话完全就弄不明白的样子。暗叹口气,西水不得不强撑着捅了一人后的麻软手臂,扶好有些腿软的娜娣雅道:“殿下请见谅,容帝特插一句,眼下已不是跟夫人斗嘴的时候了,一旦得知陛下亡故的消息,恐怕……我们必须快些离开呢。” “我们?”哈提瓦扎笑得极冷:“也包括你吗?” 西水微笑:“殿下这是打算过河拆桥?”这样最好,省他好多事。 “啊……不,我以为,你应该是巴不得跟我们撇清关系的,不对吗?”虽身为败军之将,哈提瓦扎的风度不减分毫,言谈举止没有点滴局促之意,淡然自若到西水一度以为这是否还有其他阴谋。 “殿下说哪的话,帝特只是不想成为累赘而已。”西水也很镇定。 微吁了口气,哈提瓦扎用眼角睇西水一下,冷不防道:“随便你吧。”然后又转头向娜娣雅:“你……真想不透你们女人,一无所有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宁愿为了这样的男人付出一切吗?” 西水心里亮堂着呢,明白娜娣雅的那点儿小心思早逃不过哈提瓦扎的双眼就是了,想必是别人对这种小打小闹并不上心,故而才让他一直折腾到现在的吧。那……乌鲁西呢?要知道,那可不是个满足于小打小闹的家伙呢。 眼前黑色的光芒一闪,西水顺手把住黑太子所投来的东西——是哈提瓦扎额上的饰品,愣了下,西水抬头问:“殿下,你把这个给我是……代表着让我独自出城吗?” “不然你以为呢?”哈提瓦扎挑眉:“反正现在大势已去,我王已故,这场战争再没继续下去的必要……而我,也无法同时带着两个人离开,至于这头饰……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对你而言将来兴许会有用也说不定。” 当然有用,这可是近东一霸当权者——埃及皇太后的信物。 “……如此,帝特谢过殿下,愿您一路顺风!”西水眯起眼,对突然变得友善的哈提瓦扎,他感到很不适应。事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果然至关重要,一旦失去了,便如折去双翼的鹰隼,嘴尖爪锐,却再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又盯着西水看了许久,末了,哈提瓦扎终于转过头,背着西水几不可闻地道了句:“保重。” 保重,黑太子殿下。保重,曾经深爱过自己姐姐的小王子。 米坦尼未来的王者带着不可能实现的梦想离开了,只剩一室浅淡如同叹息般的祝愿。 作者有话要说: 迟更为歉,俺不找理由,俺就是懒- -。大家要鞭策俺…… 第32章 第三十二节 黑太子此番利落转身,代表的不仅是米坦尼灭亡,更是近东一强的崭露头角。消灭最大敌人之后,西台便是成王的强者,虽然不远处还有个埃及在虎视眈眈,但暂时还构不成威胁——至少近期应该还没有开战的可能。想着,西水突然记起一件事情。 既然故事不会随着夕梨的离开而终结,图坦卡蒙的死依旧是不可避免的,那么,埃及应还会请求苏琵卢留马斯一世从他众多皇子中选一位来当埃及王的吧?送一位皇子过去这本身也没多大问题,可西水想到的是后来,赛那沙正是因此遇难,从而形成两国争端的开始。 盛世太平的首要条件就是没有战争,二强争霸啊两极分化冷战神马的,啧啧,实在是太不和谐了。二强如若宣战,堪称近东浩劫的开场白……再说了,别人赛那沙殿吧,多好一青年啊,原作那大后妈,就这样个好娃,都舍得把他往死里虐……站在西水的角度,很难说就能够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赛那沙去送死。 想着,西水已来到城门口处,原以为这本是沦陷之城,戒备应该不会太森严,却还是叫人给拦了下来。西水二话不说将黑太子给的信物供出,守卫兵愣了一下,于是又赶紧将头饰双手奉还:“原来是黑太子的……真是太失礼了!您这是上哪儿去?要知道现在城内都是西台军和叛兵……” 西水肃着一张小脸,也不知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只点点头,便又迅速地往门外冲。 几名守卫兵也没再接着说下去,乱世混战的,谁还管得了谁哪。说来也可笑,守城兵原本就是守卫的第一防线,在战争中本就该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然而现在看来,作为守城的小人物,他们至关重要的作用,第一是守门,第二便是开门。城已陷,国已破,又何来护城守门之说? 城内一片混乱,接踵而至的各种人影不停穿插,分明是大亮的天色,却显得异常暗沉,人心惶然。一路避开叛乱的卡尔米修兵,西水摸索着来到一处屋子稍微有点破旧的拐角处,刚想来个守株待兔什么的,结果还是比那人晚了一步。 一只大手横空穿出,猛地将西水“捞”入暗巷。西水起先是一惊,而后便不尴不尬地打了个招呼:“……殿下。” 手一松,凯鲁轻笑:“怎么知道是我?” 又来了。西水皱眉,这是最近他听得最频繁的疑问句。若别人倒也罢了,可对方是凯鲁,他未来看好准备要靠拢的大树,必须严肃对待的。所以,尽管很不情愿,但西水还是很干脆地将责任给推卸了:“黑太子在知道娜娣雅夫人请求入城的时候就已经猜出会有人跟着混进来了,可没想到会是殿下你……” 凯鲁挑眉:“……怎么就不能是我?” “……”西水暗中翻了个白眼:“因为殿下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而后来叛变的卡尔米修兵的话让我觉得,这回来的很可能是您或者赛那沙殿下,想要煽动一城兵士,伊尔邦尼他们,不够资格。” 冷不防挥出一剑,将妄想偷袭的米坦尼士兵撂倒后,凯鲁漫不经心地将剑从那人身上抽出,鲜红欲滴的红宝石耳坠随着完美漂亮的行动折射出令人惊艳的光芒来:“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呢……” 很难解释西水对这个男人的看法,正义却不流于天真,强悍又不至于霸道,有时候他也很怀疑,这么完美的性格,可能吗?但更多的时候西水会认为,这样的男人,说好了,可以创造出一个太平盛世,说得不好呢,也可能是国之祸端。他性格中的冷静自律和情感用事二者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居然还毫无相互冲突的迹象,真是……令人无法理解。 “回去吧,夏拉他们都快把伊尔邦尼给吞了……” 斜眼看见凯鲁那一副不胜其扰的表情,西水莞尔,凯鲁转头瞥了他一下,也只是笑。 “弟弟!!”见到熟悉的小脸蛋,哈娣三姐妹一时也顾不上心中的顾忌了,激动地冲上去将西水给抱得个“水泄不通”。“姐、姐姐们……”西水有点不好意思,这几个小姑娘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是真的,虽然她们对他的态度一直是戒备心十足,但此刻的忧心在他看来,再真诚不过。心里暗叹一声,不管真的假的,自己的存在,对她们而言,好歹还算是有个盼头吧?心情真复杂。 哭笑吵闹着,忽而矛头又都指向了伊尔邦尼几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让西水耳朵一阵鸣叫,许久才闹明白过来,几人这是在责怪伊尔邦尼没看好自己呢!想通了西水不禁苦笑:“姐姐们,不管伊尔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可哈娣几人会听吗?扭了把他的小耳朵后又继续叽里呱啦地声讨伊尔去了。 果然不愧是未来的丞相大人,肚里都能撑船的。在这群小麻雀之间,伊尔可淡定了,老半天才蹦出一句——“帝特,长高了。”看人家伊丞相大人,仅就一句,便把所有人的话头都给打住了。几名女眷也不折磨他了,全全转头,炮向西水轰。 “咦?真的吗?!” “太好了帝特~” “真的真的,让姐姐看看……” 西水脸色不好起来了——他说什么来着,这丫骨子里贼得呢! 回去的旅程里,西水想了很多。当然,他想的远比不上几名政治家要来得多,但深广度绝对是有的,毕竟他想到的是整个宏观背景。米坦尼灭亡,西台崛起,成为雄霸一方的强者,与此同时,尚有偏居一隅,堪称近东最强的国度——埃及。 这个时候……图坦卡蒙该是死了的吧?握掌成拳,西水习惯性地开始搓起下巴。他对跟自己没关系的人的遭遇从不上心,但图坦卡蒙一旦死了的话,眼下的状况是,西台将会派出一名皇子“和亲”。人选应是在凯鲁和赛那沙二者择其一,可……如今西水所面对的问题并不是和不和亲,或者派谁去的问题,而是关乎两国关系的政治联姻,以及可预见的人为挑起的战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然而以他的身份,又不能制止这一切的发生……西水苦恼了。 埃及第十八王朝,百门之都底比斯的马卡尔达宫殿中,传来一声盖过一声的悲泣,最后,随着一句定论般的哀叹声传出—— “……法老王驾崩了!” ——其后,整座宫殿顿时便静默得可怕。 直至一名年纪不大,却妆容高贵的少女哭骂的声音率先崩出:“怎么可能……骗人!”漂亮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显然是对王的突然亡故无法置信——“早上明明还很精神的呀!?王啊!图坦卡蒙王啊……请张开眼睛吧!”泪珠随着单纯的祈求不断坠落在嫩白的脸庞上,哀恸之声令闻之者无不感到心酸。 突然,雕着诸多神灵的圆柱后走出一名气质雍容,长相妖艳却脸色肃然的女性——正是埃及王室的真正掌权者娜芙提提皇太后。宫人见状赶紧行礼,那名少女,图坦卡蒙的皇后安科斯娜姆一怔,继而哭闹道:“母后,王是被毒死的!王是想要改正政权上的不当才——” “说话要谨慎,安科斯娜姆!”娜芙提提皇太后下巴高高抬起,眼角略微下垂,带着傲慢的神态睥睨在场众人:“你和王之间没有诞下子嗣……为了王朝的延续,你必须和王族或有势力的贵族再婚!” 不知为何,在场众人,居然没有一位对这位皇太后的关注点感到惊奇。王的亡故,王妃早早便成了未亡人,这一切,似乎都无关紧要,她目光的重点,毋庸置疑地放在联姻之上,而对于此,大家伙似乎也是认同了的。也或许,在靠着不择手段,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娜芙提提皇太后看来,此事亦无足轻重,可大可小。说到王的死因,那更是潜性规则,众口一致的绝不提及。应该说,惟有少年王妃的悲恸在这个皇宫里才是货真价实的。 “不,母后。”安科斯娜姆的表情带着决绝:“我绝不和家臣……任何埃及人成婚!绝不……和任何可能是谋杀我丈夫的凶手再婚!” 对于这样严重却不失偏颇的抗议,娜芙提提未置一词,只是盯住她,像条锁定猎物的毒蛇般,良久,方才起驾离去。 即便是在交通不发达的此刻,国与国之间的影响,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更何况是强者埃及的法老王逝去此等重大事件。故而,年轻法老王亡故所造成的影响,很快就波及到西台,以至于影响了整个近东。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我这边的,呃,jj,抽了= =。真不想承认jj抽了这个事实…… 看不到任何留言 没啥事,有时候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可突然就打住,半句也扯不上来 现在是社会人了,想的事情很多,顾忌也很多,在单位有点儿受气,却又不知如何处理 到底吃亏是福,还是努力争取 第33章 第三十三节 西台帝国,首都,哈图萨斯。 晴空万里,小白羊般的云朵颤悠悠地漂浮在半空中,国众热血沸腾,犹胜晴日。 “皇帝陛下万岁!凯鲁殿下万岁~!!” 整个笼在凯鲁阴影里的西水挑眉,近东的帝王可真慷慨。万岁千岁的随便叫,若是在中国,估计凯鲁早给冠个居心不良的大帽,最后再来个万刀凌迟地办了。想了想又瞥了眼绷着个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的王子殿下。站在高台之上的凯鲁绷着个脸,似乎有什么问题正困扰着他。 很快,苏琵卢留马斯一世便开始发言,重点还是对此次战役进行论功行赏,他着重对三儿子凯鲁大大的夸奖一番之后,便开始所谓的“国葬”。说到西台的国葬,其实也就是联合葬礼,在西水看来,就是烈士墓的变体,更直观点儿的看法,等于就是体面美貌的乱坟岗。对于这种事情,西水一向来没什么好感,撇撇嘴,甚至连继续听下去的兴趣都没有。幸而依凯鲁的身份也无须跟着过去主持,于是几人随后便借机离场。 路上从赛那沙和伊尔几人的交谈中西水方才得知凯鲁心情不好的原因出自何方——近卫长官,也就是凯鲁他叔,居然在打了胜仗的情况之下,误中流矢而亡。如此一来,分明是普天同庆的大好晴天,却怎么都没办法开心得起来呢。对此西水的心里总感觉有些滑稽,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样的死法,说好听是运气不好,说白了,整一出闹剧,可乐至极。当然,战场并不是游乐场,也不是三维游戏,有去无回再正常不过,然而作为皇家,这样的战亡总觉得说出去也没什么值得光彩的地方。 这样一来,近卫长官的位置便空悬了。按理说,凯鲁的功劳最大,近卫长官本该由他来担任,但……西水偷觑一眼凯鲁那若有所思的神态,唉唉,这可说不好,别人志向大着呢!说到这职位嘛……保不准是有人有心种花却变成他人之柳了呢。误中流矢?看着王妃发臭的脸色,西水憋笑憋得五内俱疼。 “凯鲁平安归国,龙之眼下落不明……”随着神杖拗断的碎裂声,不复端庄高雅的声音恨恨传出:“真是可恨啊!”在这位高高在上的女性心目中,体现的或许正是一位母亲所能为子女做到的最极端的事情。对比起自己的爱子,妹妹,妹夫,以及一个王国的没落,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当初的允诺和友谊,似乎都幻影一般,泡沫了。 带着谦恭表情单膝跪在一旁的乌鲁西沉声道:“非常抱歉,殿下。是我办事不力……” 王妃仿佛这才发觉还有另外的人在身边一样,顿了下,回过头冷声道:“……算了!虽然这次我早就预料到事情不会那么轻易就解决的……说到这个,还真是奇怪了,到底什么人在扰乱我的水占呢……” 凯鲁宫殿中呈现出一片祥瑞之气,众人脸上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窝在荷花池畔,清水伴芙蓉,品尝时令鲜果,几位大贵族们在这欢声笑语闲聊神侃着。 这样……真的好吗?不着痕迹地以杯掩面,西水眼神暗沉起来,很快,埃及那边就会传来消息了吧,亲爱的王子殿下们,你们……会怎么做呢? “……弟?” 西水回过神,发现哈娣正举着纤长却不失力道的五指在他面前晃啊晃的,转而环视四周,见众人正带着困惑看向自己,不由得讪笑道:“姐,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哈娣无奈叹气:“大家聊得这么高兴,你这孩子,居然还发起呆来了!刚才伊尔邦尼说了,你现在既然都已经是殿下的贴身内侍了,要不要搬到内宫住呢?老在侧殿窝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服侍殿下也不方便……” 西水嘴角抽搐,服、服侍啊……?“不用了吧?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伊尔瞥了他一眼,不说话,赛那沙也只是但笑不语,西水眨眨眼,什么状况?凯鲁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皮,轻声道:“是这样吗……挺好的……啊。” 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吓得西水鸡皮疙瘩顿时就立满周身,马上挺直身体做出“我坦白我忏悔”状:“殿下,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进内殿?” 于是,哈娣三姐妹满意地笑了,伊尔依旧冷冰冰的模样,赛那沙若有所思的表情显得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 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应付下来,西水看着毯子上摆着的食物,有点犯愁。之前战乱时倒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现在想想,西台这一带的食物似乎……真让人头疼。水果倒还好,尽管他不爱吃甜的,但带着些微酸味的果子还是可以接受的,至于眼前这一盘盘的……谁来告诉他,眼前这跟《西游记》里老猪所啃的的干粮没啥两样的饼子到底是神马…… 话说——“赛那沙殿下到现在都还没有立妃的打算么?”您老都二十出头了伐??这也是西水想不通的事情之一。虽说乍开始时,他并没有想到这件事,可突然之间,思及起赛那沙与夕梨之前的对白,似乎这位王子是连侧室都没有的呢……原作那位大后妈。怎么能连个对象都没许配给四王子殿下就这么让他给英年早逝了?这样多不好,多——伤身哪。西水这人脾气就这样,但凡大事他都能做到隐忍,可一旦涉及无关紧要的小事私事,总也有些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大约是因为戒备心放低了吧。就比如现在,西水筒子就这么边思考着一件历史性的杯具,一边作着不相符的举动,将葡萄等一类小果子胡乱地投入口中。这举动是带着些放肆的意味了,但由于跟凯鲁他们混得太久,又加上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西水原先那些危机意识啊拘束啦什么的,早不知丢到爪哇的那个方向去了。况且在这种普天同庆的好日子,也没什么人会在意像他这么大的孩子一点小小的放肆就是了。 听他这么一问,众人心中皆有种奇异的违和感,一时间却又指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了,就连赛那沙王子本人都感到有点讶异,带着奇怪的表情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该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够让我们如此优秀的赛那沙王子心动呢?”西水笑得可可爱了……不能否认,这丫对高大英俊的男人都有种天然的羡慕与嫉妒交织的悲愤之感,所以他现在的表情,再深入一层来进行剖析的话,姑且可称之为——幸灾乐祸。本来嘛,丫就挑剔,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找到老婆,那唯一令他心动的女人,现在又给自己阴差阳错地“穿”她回去了,所以说……嘿,嘿,嘿。就打一辈子光棍吧王子殿下!西水这心态,总结其现代一好友的血泪陈述,可转换成如此这般:不知我者谓我心忧,知我者谓我混球。 闻言,赛那沙笑得比水池所折射出来的光芒还要璀璨:“什么样的啊,大约……就跟帝特这般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消息:如果不出意外,星期三,也就是26号,小帝特要入v了。 入v当天三更,这是规定- -,所以正写到纠结处的某薛很痛苦…… 不知道还该说什么,但——不管是否打算继续追文下去,薛都很谢谢诸位曾经或者今后将一直支持这文的亲,非常非常真心地。因为如果没有你们的留言和回复,薛很可能就会心灰意冷地草草结束了。这都不重要了,最要紧的是,亲爱的,你们曾经在薛学习生活和工作中最难的时候,给了我足够的温暖勇气以及信心,真的。 谢谢你们。 第34章 第三十四节 咕噜。 现世报总是来得特别快,某水噎着了。 众人先是给赛那沙的话堵得一愣,继而很快就想通这应该不过是在逗西水罢了,接着随着一道诡异的吞咽声传来,然后,便是西水杯具的掐着脖子找水的惨状。西水这一噎,搅得几位侍女姐姐们那叫一个手忙脚乱,皇子大臣们笑得更是花枝乱颤。显然,他们等某小滑头落难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好容易缓过气来,西水涨着一张稍带稚气的小脸讪笑:“殿下,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那当然,因为我是认真的嘛!”赛那沙双眼晶亮晶亮。 这番半真半假的话从赛那沙嘴里出来,意思就变得有点暧昧了。在场的人各怀心思,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惟有哈娣几人不停劝说帝特多吃些东西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至于凯鲁几人,皆是默默地或饮酒或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气氛陷入诡异的低迷状态,大家也就没了寻欢的兴趣,最后只好由凯鲁下了散场令,众人才逐一散去。 殿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叫喊声,奇克力皱眉探身,门外立着一名传令兵,另有一名正牵着不安踱步的马儿,显然是宫里有什么急事,这才十万火急地赶过来传信。果真,在听完来人的话后,奇克力脸色大变,暗想道,大事不妙。 “帝特,你过来。”就在西水打算跟随众人一道离开的时候,被凯鲁召唤了过去。 闷闷地应了一声后,西水便皱着个脸巴巴地跟了过去。天晓得眼下他最害怕的就是面对凯鲁了,刚在吃东西的时候,若不是为了躲避凯鲁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眼神,他才不会拼命吞下那些个乱七八糟的酸甜玩意儿呢!结果……该来的还是躲不开啊。 凯鲁迈出的步伐向来都很大,那是属于成年男子的稳健敏捷,跟尚在成长期的西水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也不知故意还是怎的,今日他走得尤其快,整得西水要小跑才能勉强跟上,走着走着,西水的忐忑没啦,郁闷和计较上心头了,心思也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一般情况下,在正常故事情节里,都会发生这么一个事,比方说在后头小步跑的某人会跟走在前头某人“结实的背”相碰撞什么的,西水的“点”向来都比较背,所以他肯定不能免俗。漫画上那星星乱喷的镜头转换到西水的身上,便就成了如假包换的小泪花,此刻正随着鼻头上那痛觉神经的刺激,不可遏止地眨出。这个时候呢,某水的内心是很苦恼也很悲催的,可以说,来到这里,没有一天不是在崩坏的对比中度过的,西台男人俊美的五官轮廓外加刚强的体格已经对他“脆弱的心灵”造成了相当打击并且形成了一定的长远的心理阴影。 揉了把不争气的眼皮,带着满腹的心酸,西水作出诚恐的模样行礼道歉。但是凯鲁,似乎完全没将他的举动看入眼中,旋身面对着西水,挂在脖子上的颈环坠子跟着晃动,浅浅的光芒有意无意地将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巧妙地遮掩住,待到西水定睛观察,已是云淡风轻的神色:“……你欠我一个解释。” 又是一个双项选择题——其实答案都在彼此心中有了相当的定论,也正因此,回答才更不易。如今西水所面临真正的难题是,到底王子想要的答案是哪一个,凯鲁所确切知晓的答案,又是哪一个,这才是重点。并不是说,所谓的心照不宣等于就是要坦诚相向,历史告诉他,坦白的未必都能获得个从宽。Yes——是装傻,or no——还是将问题引导向另一个方向,里面学问大得很。更或者,干脆否认?否认是最聪明也是最愚蠢的做法——主要是看实施者技巧如何。 思来想去,西水依旧举棋不定。 可另一头的凯鲁已不能再给他时间去思考:“我的这个问题让你困扰了吗?” “请殿下尽管问,这……其实并没什么困扰可言。”西水暗叹,凯鲁到底比较良善,没有将自己逼到死角。 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凯鲁突然伸出手拨西水的头发:“头发长了,该扎起来了。” 西水傻眼,歪着头不着痕迹地扭了很多扭,都没办法把王子殿下那从容的爪客气地请下来,于是他只好瞪大眼做纯真无知状:“殿下?” 凯鲁瞥他一眼,脸上表情淡淡的,只顺手将头带扯下来,随意地将西水头发一耙,系上,便算扎好了。动作到这儿,西水已然有点儿懵了——他殿下这是在干嘛???梳头?女装癖?正太控?……他看着都不像啊……可为嘛……西水的心情有点儿复杂,其实……这头发,原打算一回来就剪了的。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留长发就留吧,干嘛还绑着个马尾或者扎个花里胡哨的发绳,多娘气啊。虽然这在西台是再常见不过的打扮,也虽然,如果穿到中国古代自己的遭遇或许还更不如,但既然有选择的空间,他自然是不能忍受自己扎头发的德行,可眼下……真有点骑虎难下的惨剧味道了。 这丫手欠是不……眼角抽搐的西水不住腹诽,别人头发长干你毛线事啊,非拿你那条不知带出去会不会遭劫的天杀玩意儿捆老子作甚! “唔,顺眼多了。”终于,凯鲁脸上浮现出一种勉强可称之为愉悦的神色,打量了西水好一会儿后又乍然转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我军主力在赛那沙那边?” 西水心下一惊,在演反转小剧场还是怎么……这家伙,一绕就是百八十度的弯,说变就变啊。原以为凯鲁会问自己当时是否背叛西台一类问题的西水,这下可真是张口结舌了。 “……”抿了抿由红润略微转向苍白的唇,西水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内疚说:“你果然看到了。” “你不反驳?”凯鲁挑眉。 抬起头,西水双眼睁得滚圆滚圆的,看起来竟带上了许可爱的执拗之气:“殿下!虽然我大小受到的教育是主张着要牺牲个人利益以达到完满大局——但并不代表着我个人就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你明白吗?” “当个人性都已经无足轻重的时候,那么——所谓的集体性又要来做什么呢?集体,难道不是由个人集合而成的吗?集体真正该关注的利益,应该是个人的利益才对!”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些个人主义,可我不认为这样一种个人主义有什么错,惟有每个人都努力生存,生活好起来后,才能够真正做到完满大局呢!” 气呼呼地巴拉巴拉完这么一大堆后,凉风扫过,西水不禁抖了一抖。 “说完了?”凯鲁眼中闪过一抹任是谁看了也解释不能的光芒,略微有些薄的嘴唇勾了起来:“我就问一句,哪来的那么多话?而且还没一句是跟答案相关的,帝特,现在的你,机灵得令人有些琢磨不透呢……” “什么?”后面的话被王子殿下吞进腹中,似乎还没有打算再吐出来的想法,可怜了西水,吊着颗心,在这炎炎夏日,手脚居然还都是冰凉冰凉的呢:“殿——” “禀报!”奇克力突然冲了过来:“凯鲁殿下!大事不好!” 顿了下,凯鲁转身面向奇克力,奇怪的是,这时,西水居然能够从他平静的表情里感觉出不悦来了,果真,接着便见他皱起眉,声音亦极轻柔温和:“这么晚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非、非常抱歉!”奇克力跪着不敢动弹,既然西水都看出来凯鲁的不悦来了,自小服侍凯鲁的他又怎能不明白此刻自己主子的心情呢:“——皇帝陛下召见您,请您即刻前往皇宫!” “现在?”凯鲁面色一整:“知道什么事情吗?” “就是……”奇克力那长带着万年眯眯眼的脸抬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紧张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就是……关于凯鲁殿下的婚事!听说……决定了让您远赴埃及与埃及王妃联姻!” “假的!” ……西水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可惜在场二人都已听清。 “帝特,你知道这件事情?”凯鲁双手抱胸,靠墙而立,看似慵懒,实则非常用心地留意着西水的一举一动呢。西水艰难摇头:“我不知道啊,就连殿下也是刚刚才知道,我怎么会……” “那你为什么……”开口的是按捺不住的奇克力。 “啊,那个,我只是觉得,殿下这么的优秀,皇帝陛下应该舍不得……”把你嫁出去。后面几字他可没敢直说,不过相信他们会明白的。 “呵呵,是么?”揉揉西水的头,凯鲁转身便往议事厅迈去。 刚想摘下那头绳,不远处就传来了王子殿下的旨意——“啊,对了。那头绳就送你了,绑着挺好的,就别摘了吧!”状似无心的话说得西水那乍触及马尾的手一顿,咬牙狠瞪了一眼那人的背影,其后便甩着个乌黑乌黑的马尾捎带着一张气场蛮强的小脸蛋愤怒地跟上二人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挠头,据说可以送积分的,我看看有没有这一回事哈……有就努力送= =~应该是够字数才可以送的? 第35章 第三十五节 王子“出嫁”是大事件,所以此番会议召集的不只有大臣和议院,还有王妃和诸位王子。因为是正式会议,所以向来穿着随意的赛那沙也身披紫色披肩,长衣佩环,走路的时候都带着些微的环扣声响。 西水忖度着,这该快到修达过来的时候了吧。 “凯鲁皇兄!”带着少许羞怯笑意,站在宫柱旁的金发少年,正是凯鲁最小的弟弟,皇室中最小的一位皇子——修达。 “修达!”见到这位温和善良的弟弟,凯鲁也很是欢喜,欣悦地迎了上去。 “恭喜您在对米坦尼一战上立下的功勋!不过,最令人感到高兴的是您能够平安归来!” 单手扶着修达的肩膀,凯鲁的笑容敛了几分,想必是思及不能平安归来的皇叔吧:“谢谢……你似乎也很健康呢,修达!”“托皇兄的福!”凯鲁在修达心目中的地位不啻于偶像级别的,所以当听到自己最敬重的皇兄这么说时,雪白的小脸禁不住微微泛红。 说到修达,西水只能摇头叹息。多好的娃啊,怎就摊上那狠心的娘。当然看过全集的人也不能说王妃那么做就多“辣手”,但总不能由于她的过去比较凄凉就能说她很无辜的吧?这不理智。是,王妃是一生不得志,生来即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随后是恋爱的彻底失败,可……这不能成为她视他人如草芥的理由。接受中国正统教育的西水很不能接受这样一种推脱之词——嫁接自己的不幸,又有什么意义。追求到某些表面的东西,就幸福了?人不可以不现实,但更不能忽视自我内心真正的追求。所有的事件中,客观地看,乌鲁西其实很冤。他图什么?别人孩子成不成皇帝关他什么事?王妃又关他什么事——在恋爱不可能实现的时候,他为什么还会不顾一切地帮助这个女人呢?好好当他的神官,不行吗?过着认真清静,问心无愧的日子,有何不可?为什么偏淌这趟浑水?说到底,不管乌鲁西本人是何企图,终将什么都得不到——这点他本人怕是再清楚不过。冤就冤在这一点上了。然而,修达这孩子……西水很想不明白他。他确实爱自己的母后,但……有时候想想,修达对母亲的爱来得未免流于淡薄。在看漫画的时候西水就已经觉得,似乎在修达看来,战争女神很重要,皇兄们很重要,那么,母后的意志呢……则是放置于从属地位之上。不论娜姬雅王妃到底错得有多离谱,作为子女,对父母的反抗,甚至于背叛,可以这么坚决又彻底吗?倒不是说修达做错了,他做得对,甚至是太对了,导致西水觉得在这样一种选择中,修达的抉择有些过于轻巧。或许是过于年轻吧,年轻到眼里只有崇拜和正义,而不去想自己生命中尚有对应对父母付出的责任和道义——不一定是帮助父母做一些不该做的事,但至少劝阻和修正,这是作为子女所不能逃避的责任所在——无论起到效用与否,尝试都是必须的。 “修达,听说你经常在天文博士那里逗留……是去看星星吗?”凯鲁偏头过去问他。 ……看星星,王子大人的修辞可真浪漫呢。西水撇撇嘴。 “嗯!”修达的笑容羞涩有礼,愉快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又进一步解释:“因为将来等皇兄登上皇位时,我只能靠学问来协助您!武官的话,已经有赛那沙皇兄了,文官则有伊尔邦尼大人,这么说来,我就只能……” 谈话尚未套上尾音,伊尔早在一旁冷冷地添上一句:“凯鲁殿下一旦去了埃及,这一切便都没有意义了!不过,相信这样一来,某人应该会很开心吧?”话并不是针对修达的,在场的众人都明白伊尔只是一时气话,但的的确确,这是一件很令人气馁的事呢!显然凯鲁在他们的心目中,已是不折不扣的王储,就差没等老皇帝一翘脚再横劈太子斜斩二兄然后夺权登基了。 “咦?”正如西水所熟记的那般,伊尔这番话马上便将修达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转头一问:“什么时候决定由凯鲁皇兄去了?”眼中的疑惑如假包换。 “……难道不是吗?”凯鲁朝奇克力斜去一眼,奇克力立马歉然低头。 “不,不是的!埃及的确有向我们提亲……不过,我听说对象是我们六位皇子其中的一位才对!” 听修达这么一说,大家便都不说话了,一时之间,大厅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事实上并非如此,不过是各人心中都有了计较,在思考着下一步的事宜罢了,至少西水就是这样的。 偌大一个议会厅里,就只听得王妃侃侃而谈的声音:“嗯!这件事除了凯鲁王子之外,别无人选了!成为王妃的丈夫代表着成为下一任埃及王,因此……殿下再适合不过!”表面上是为凯鲁高兴,可暗地里那点小心思,谁不清楚?在场的包括皇帝在内,估计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所以说……西水揉揉太阳穴,政治家神马的,最可耻了。 瞥了眼位高权重的女人,不得不承认,就算明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也不能彻底否认她的高贵气质和与生俱来的美貌。倒也可以理解,若非此,其妹娜娣雅如何成为黑太子最为宠爱的侧室之一?娜姬雅本人又怎么可能一步登天走到今日?西台的皇太后,埃及的娜芙提提,应都是整个近东都闻名遐迩的大美人没错,无论世道如何,美丽的女人总是比较吃香。其实想想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女皇帝便能够理解这些人的遭遇和背景……历史总是带着惊人的相似哪。 面对娜姬雅“善意”的举荐,凯鲁只皱着眉,并不搭话。帝国第一权者——皇帝陛下——尚未开口,现在就来讨论谁与谁去留问题,是否有些不合宜呢? 果然,苏琵卢留马斯一世对于王妃的话显然是很不赞同的,反对之语脱口而出:“慢着!我还没决定派哪位皇子去埃及!首先,我根本不相信这个请求!因为埃及是敌对国家!现在居然要我西台的皇子成为新寡王妃的夫婿,真是前所未闻!”苏琵卢留马斯一世在略微眯起眼思考的时候,确实跟他几位杰出的儿子有着相似神态,相信这位王者在年轻之时,应也是相当俊美的,否则将如何产下诸如凯鲁、赛那沙以及修达等几位长相出色的皇子来? “这么说……图坦卡蒙王真的去世了吗?”凯鲁的话显然就是明知故问了,不过事实上他也并没有明确证实过关于埃及此次请求联姻的所有实情。 “啊,你这么一问……”苏琵卢留马斯一世如梦方醒地点点头:“书记官,把信念出来!要大声点!” “遵命!”书记官依言朗声诵读—— “伟大的苏琵卢留马斯一世陛下……我的夫婿图坦卡蒙王驾崩了,我们没有任何子嗣。听说您有很多位皇子,请让其中一位当我的夫婿吧!他将会成为我埃及的法老王!我们之间所生的皇子,也将会永久成为两国的桥梁!” 乍听闻埃及信函的全部内容,大臣和议员们震惊了——“西台的皇子果真会成为埃及的法老王!?”一瞬间,议论声浩然,直像是要将屋顶给掀翻般热烈。 西水冷哼,法老王?想得倒挺美。这些人不知是真腹黑还是假天真,年纪都一大把了,居然还不知道天下根本就没有便宜饭这回事吗?真当埃及男人死绝了,要你西台王子去当法老王!好像别人就不知道你西台这头又包藏的什么祸心!也不想想图坦卡蒙怎么死的,净知道瞎乐呵,凑些乱七八糟的贼热闹。慢着……未必是“凑”热闹哦。朝一脸严肃的凯鲁等人望去,西水心里顿时就亮堂了个七八分……显然,有些人,或者说,在某些人的阵营里,是分明知道这压根就是一桩亏本生意,却还在怂恿大众去捣弄,好让众人欢欢喜喜地替人数钱。 心下一凉,西水撇撇嘴,还真是……蛮损的。那位年轻的埃及王妃,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接受这样一位丈夫、陌生人……甚至是阴谋者的呢?娜芙提提,到底经历过怎样的生存挣扎,才能做到冷漠如斯?摇摇头,局势虽不至于动荡,但人心却惶乱得可以,就连半个局外人的西水,都不能免俗地感到不安——自己真有制止、改变这一变故的办法吗? “陛下,这是好事一桩啊!”王妃的语气相当具有煽动性,那意有所指的说法令在场众人无不心下骚然:“王子成为埃及法老王的话,不用打仗,埃及、西台之间就能获得和平了!”王妃将各路势力的欲望与目的不甚巧妙地隐藏在这一冠冕堂皇的说法里,任是谁也能听得明白,这番话说直了,就是——只要手法得当,埃及便能够手到擒来。 手到擒来的准则是什么呢?对的,优秀而又有才干的皇子。谁将胜此重任?非凯鲁赛那沙莫属。赛那沙身份自不如凯鲁高贵,送去埃及的皇子,必须具有足够的诚意,那么,说到最后,到底不过是变相将凯鲁从皇室内除名的手段罢了。这道理西水能想明白,没理由在场的王公大臣就想不通,但这些人并不傻,所以王妃的“好主意”一出,厅内顿时又沉默了下来。 不多时,娜姬雅没有让众人失望,很快接着便开始进行自说自话的排除法:“为了表示对埃及王妃的尊重,我们应该派遣正妃所生的皇子过去!”这样一来,众人心下便都明了,这个女人的真正目的到底所指为何。 正妃所生的皇子,皇太子自然是不可能了,剩下的不就只有修达和凯鲁了么?修达太小,而凯鲁正好二十二,与埃及王妃安科斯娜姆相当,显然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她这一番陈词,正是想借着舆论压力,让凯鲁没有回绝的余地。 第36章 第三十六节 “慢着!”苏琵卢留马斯虽已步入老年,但作为一名王者,政治敏锐度还是相当不错的:“这的确是件好事,但却足以使人生疑!不过,若说是计谋又太牵强了……总之,先等到确认真假再做决定!”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我立刻派遣秘书官试探王妃的真正心意,在那之前,这件事暂时先搁着吧!” “呵哈哈哈哈——!!!”张狂的笑声丝毫不因夜色深沉而有所收敛,反而是溶入漆黑的夜晚,似乎要将整个暗色吞噬般的渗人:“真是天赐良机!想要除去最为碍眼的凯鲁,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才从会上匆匆回殿,娜姬雅的心情便已无法克制的飞扬起来,在她冷色瞳孔里,似乎都可以预见到儿子登基称王时的伟岸模样了。 “不过,”话锋一转,娜姬雅面色不豫:“最近这局势令人心神不宁,总觉得水占有些模糊不定,星星似乎开始往对凯鲁有利的位置游走。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搅和着我的计划呢……” 依旧是黑斗篷,肤色如玉的男人静默在旁,早已习惯了王妃的反复与自语,知道这是她厘清思绪的一种习惯,也就不打算出声打扰她。不过……听着王妃那矛盾的自问自答,男人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异光。 “先不管那个了……无论如何,必须将凯鲁送去埃及!明白吗?”思及日后的美好时光,娜姬雅王妃干劲十足。 “是!”男子低垂首,神色漠然,貌似对此一场景已见怪不怪,颇为熟习地应付着对方。 快马嘶鸣在干涩的土地上,卷起碎石与沙尘,然而马上的人却已顾不得这些,连面都来不及遮掩,就这样满脸尘沙地赶到哈图萨斯。在他们肃然而又带着土黄油光的脸上,风尘仆仆这四个字用来形容这些传信者再适合不过。 苏琵卢留马斯一世此刻正在宫里处理国内事宜,骤然听闻侍从传报说自己派出去的秘书官已经随同埃及的使者一同归国的消息,发布着命令的手突的一顿,继而道:“先好好招待使者,一会我会在议厅召见他们!” 埃及带头的使者大约四十岁上下,肤色是埃及男人特有的黝黑,围着标志性的头巾,下巴还蓄了点儿小山羊胡。此人从面相上看,做事稳重,也显得十分和善——兴许是在王的面前如此而已吧。 “我是侍奉王妃的人,名叫哈尼!陛下,请您相信王妃信中所说的一切!这是王妃致您的第二封信……”说着偏头暗示旁边一直不敢抬头的侍从将陶土信件奉上。 由于身份的原因,西水虽然能跟来大殿这头,但也只可以跟有级别的侍女小贵族们一样,待在门口偷偷观望着。正由于这样,当听到那人所说的话时,他差点儿没激动得冲出去指着那人的鼻头就破口大骂——这吃里扒外的奴才!打死他都不相信那位安科斯娜姆会愿意和亲,更何况是将自己的国家拱手让人。再说了,娜芙提提那老太婆什么逻辑,安科斯娜姆说不愿意和埃及人结婚,她就可以随意找个敌国不安好心的皇子来当王座继承人么?就连在安逸环境中生长的西水都知道这是荒天下之大谬的怪诞之事,他们会不懂?更惊奇的是,这些人居然还真把此事提上议程确切地执行了,活该苏琵卢留马斯折杀一名皇子,如此不谨慎。当然,他并不是希望赛那沙死在沙漠上,而是觉得这件事,本就是大可避免的,却因为当事者的不谨慎,竟导致最终的悲剧,差点儿没因此引起两国之间的混战。对于战争,西水异常反感,可眼下的他,根本就避免不了这一切。 且不提娜芙提提居心如何,单就这使者看来,满嘴大甜言,实则谎话连篇。娜芙提提打什么主意西水是不知道了,但至少他敢肯定,不论之前那封信也好,还是现在这一封,绝对没有一封是出自安科斯娜姆的手笔。一个年轻的姑娘,丈夫新亡,怎么会有心情马上另寻新欢?更不提二人之间的感情是如何的深厚——图坦卡蒙和安科斯娜姆的青梅竹马之谊世人皆知。埃及公主,尤其是有着最贵血统的长公主,一向来也只会嫁给自己继承父亲王位的兄弟,以确保自族神性血缘的不对外流淌,又岂会答应与异族皇子通婚?这对安科斯娜姆来说,应该是件很耻辱的事情吧! 稳重地坐在高台上的苏琵卢留马斯一世思虑再三,发觉这并不是他可以严词相拒的一件事。答应了,若是陷阱也只能是当成一场赌局去进行,如若拒绝,恐怕将会引起另一场战事——倒不是说他怕了埃及,而是思及当下,经过米坦尼一战,西台虽不至于说元气大伤,可谈到战事的话,还是能免则免。更何况能够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埃及,何乐而不为呢?末了,不可一世的王者终于谨慎地开了金口:“好吧!”王发话了,众臣子大贵族均是屏住呼吸,站的直了身子,坐的侧过脸,肃然凝神地等候着他接下来的决断。 “我就送一名皇子去埃及吧!” “陛下英明!”王妃的喜悦毫不掩饰,从她脱口而出的话便可得知:“那么……就派凯鲁殿下吧!”一时的兴奋似乎让她有点忘形,以至于暂时忘却了,这并不是一件能够由她开口去代表国王下判断的事情。 “娜姬雅!”皇帝虽然一直以来对她的能力感到信任,可并不代表她就能在众位大臣和外来使者的面前喧宾夺主,忘了自己的本分。三权分立是真的,但皇帝至高地位更是毋庸置疑,公众场合,该由谁发话,又该由谁来做出定夺,这一点,绝对是不可僭越的。 “唔!陛下见谅,娜姬雅失言了!”娜姬雅皱眉,赶紧闭了嘴,话中虽服了软,但抿唇不语的模样,配合着华丽的衣饰,强大气场不减丝毫。 “每个儿子都是我的血脉,我不会认为他们的出身有贵贱之分。眼下除了皇太子以外,我打算用公平的方法,从余下的五位皇子中筛选出一名最为优秀的派去埃及,以示我西台帝国的诚意!”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厅便默了。好主意并非没有,但谁又能保证自己方法确实能够筛选出最优秀的王子呢?而且不管选出的是哪一位,出此方法的人皆会两面不讨好啊!苏琵卢留马斯一世果真难缠。 这货就该由乌鲁西那油盐不进的来治。明白剧情走向的西水很淡定地分析着。 “恕臣僭越,”黑衣斗篷的打扮在面圣时依旧不改,所以西水才说乌鲁西这货是软硬不吃:“您这样说的话,臣下有个提案……” “说!”苏琵卢留马斯老眼发亮。 “不如……就用战车竞速来选出前往埃及的殿下如何?”躬身回复间,一缕金发自宽松的黑衣中垂了下来,从西水的角度看去,就只能窥见那带着优雅形状的削尖下巴以及金灿灿的发丝。 “战车竞速既是我西台的传统比赛,更为今下决定勇者最受欢迎的竞技!获得此项比赛优胜的皇子,埃及应该也会认同才是。” 对于心腹的发言,王妃自是心领神会,当下便拍板表示赞同:“喔!这个主意不错,各位长老也同意吧?” “的确,好久没看到竞技了,真令人期待呢!”在场的元老们也不知是真心感慨还是虚与委蛇,总之应和声是此起彼伏的不错。 王妃带着满意的微笑转而向苏琵卢留马斯一世询问道:“陛下也同意吧?” 苏琵卢留马斯再怎么年迈,心里也很清楚,凯鲁对于这个国家而言,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人才,退一步可为治国平天下的良臣,进一步则是保他西台千秋帝业的王者。可如今王妃和长老们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如何:“既然元老院也同意的话……好吧!那么……比赛,下午开始!” 西水就不信在场众人会不知道这个比法等于是直接将凯鲁送去西台的意思。原著中也说过,说到战车赛,凯鲁的技术放眼西台是无人可匹敌的,就连步兵战,赛那沙也只是勉强与之一战。作为大国的继承者,谁又傻到想去敌国当一名显然是傀儡的帝王呢?掌管一个国家并不简单,不是只要你手握权杖就能够号令天下的,虾兵蟹将或许会听从指挥,但稍微掌握点实权的大臣,恐怕都会望风来使舵。国家政权虽说往往是掌控在少数几人手上,不过其中的盘丝勾缠也可以让人理破头。然而凯鲁性格中耿直的部分,决定了他是不可能会做出故意输掉以将责任推给自家兄弟的事情,他的自尊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在议厅里,王子们的位置是依照岁数大小的顺序安排下来的,坐在比较靠近国王的位置,身着六瓣花形图案长褂,头缠纱巾的凯鲁一动不动,从远处模糊观察,脸上的表情竟是镇定到漠然的模样。西水猜不出凯鲁在想些什么,毕竟在没有夕梨的《天是》世界里,很多事情都有着微妙到不可思议的变数,更别提人心这东西。要能那么容易就想明白,那么,今天坐在上边的也就不能是他们几位。 作者有话要说: 啊……应该没有为我的标题纠结的亲吧= =?没啥意思的,就是乱码标题星人,乃们看我几个崩坏的文名就晓得了哩…… 第37章 第三十七 关于战车竞速,其实就是利用打战用的马车来进行速度比赛。这个比赛不论从表面还是字面上看来,似乎都算不上难,但既然它能够作为考验勇者的强势竞技,那就必然有它与众不同之处。 在看漫画的时候,西水就已经感到很奇怪了,夕梨和修达单凭一点成分少少的安眠药就能将技术第一的凯鲁撂倒?这未免也太过随意些了吧……其实他对夕梨的零戒心感到很是佩服,就算赛那沙他们再怎么说修达是个好孩子,她也不该轻易将药下在凯鲁的酒水里吧?幸好这还是部比较单纯的漫画……如若不是的话呢?万一里头安放的是毒药呢?借刀杀人可是最好使的手段啊。修达虽是好孩子,但他到底是那个王妃的儿子,这世道,熟悉的人尚且做不得准,更何况是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哩,在这个事情上,夕梨有点草率。 西台赛场的布置跟现代的操场差不多,当然相对来说是更恢宏大气,也更古老些。王子们尚未上场,台阶上的位置早已经坐满了等待比赛的观众。最中央的位置自然是留给国王王妃以及几名辈分极高的长老,只见他们此刻带着各自的心思,正焦急不安地站直身躯。首脑的后边必不可少的肯定还有大批的守卫兵——这些人都是经过十分精心挑选出来的卫兵,堪称古代近东的中南海壮士…… 赛道上,侍从们已经牵来王子们各自御用的马匹,凯鲁的桃花马一直是奇克力在照顾,所以这次自然也是他负责操劳。原本他是打算让西水跟他一起学着点的,这样今后在事情多的时候,好歹还能有人帮忙应付,谁知西水却教修达给喊住了,所以最终他也只能找个人帮自己把两匹健硕的大马牵到场上,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检查车马,以确保凯鲁王子的身家、财产安全。 “修达殿下?”西水凉凉地瞥了眼修达手里的小豆丁布团子,就是不接过来。 修达皱皱眉,似乎对西水无礼的举动感到奇怪,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压低了声音:“你把这个偷偷倒进葡萄酒里,然后请皇兄喝下!” “所以说啊……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情?”西水微微一笑,带着不符合年纪的眼神,眨也不眨地盯住修达不放。 “无礼!”修达有些动气了,到底是个王子,被仆人这么直接的顶嘴,怎么忍受得了:“尽管照我吩咐的去办就对了!” “殿下……”西水靠着门口往外望去,热风阵阵,插在终点的旗帜猎猎飞扬,场外各色马匹在阳光下闪烁着非常健康漂亮的光芒。“你还是没想明白么……你所要求我做的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你是知道的吧?”不必转脸也能想象得出修达那骤然煞白的面容,西水觉得自己像是在逼迫这孩子,但修达的做法确实有欠妥当,再说,人心隔肚皮,他不能肯定这位王子的做法真就如漫画中一般,是出自于良善。穿越到了这个时候,西水不是不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尽管身在书中世界,但这也是他切切实实的人生,作为我命由天不由我的穿越者,西水也很难相信自己是否还具有清零重来的洗盘机会。 “我——”修达想通之后,煞白的脸顿时又涨红起来:“帝特,你、你别误会!这是微量的安眠药,这个份量只会让人眩晕,行动有些迟缓而已……!” “是吗?”西水挑眉,其实,验证这个说法的办法多了去了,可他就是想故意在气场上造成一种让修达无法隐瞒的压力感:“殿下,你打算怎么做呢?”当然知道修达打算做什么,但现在他要确定的是——他将会怎么做。 修达抿唇苦笑,果然是修养很好的王子,对于西水这样一名仆人的追问依旧是礼貌相应:“你不是都猜到了吗……埃及之行,我去!” “为什么?”西水还是忍不住发问了,他发觉一到这个世界,自己就跟个好奇宝宝没差,这点跟在二十一世纪的个性对比起来,似乎有所不同了呢:“因为殿下想要当法老王?还是因为……凯鲁殿下?”原因出在凯鲁身上应是八九不离十,但不管是从原作的内容上看还是从现今的局势来分析,修达的目的都太不明确。 “凯鲁皇兄是这个国家所需要的人。”带着苦涩的笑意,修达垂下头,有着家族遗传的纤长睫毛轻轻抖动着:“没错,埃及是敌国……我不可能不会害怕……” “凯鲁殿下当然是这个国家不可或缺的人才,那您呢?”西水有点不苟同修达自谦到几近虚伪的说法:“莫非殿下认为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人吗?” “什……么?”修达猛抬起头,似乎对西水的反问感到很不可思议。 “修达殿下还是太谦虚了。你的能力胸襟未必见得就比几位兄长差,殿下年纪还小,对兄长抱有仰慕之情是正常的,但这么一味退让对自己对他人可没什么好处。” 修达一愣:“帝特……你似乎跟我差不多岁数吧?” 呃。 “小的只是就事论事。”西水很淡定。就连个小不丁点儿都这么看不起人啊。 可能是发觉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候讨论似乎不着调了些,修达清清嗓道:“总之,一切就拜托你了!”说完,挥挥手就想离开,西水可就不客气了,一把揪住他的小腰带:“等等,殿下,什么叫作‘一切拜托’?帝特可不记得答应过你什么了!” “你!”饶是好修养如修达也开始动怒了:“这是本王子的吩咐,你只管去做就好了!” “抱歉,殿下。小的是直接从属凯鲁殿下的,您这要求,恕不能从命。”他犟钱西水更横,对于这种半大不小的老成小屁孩儿,西水可有办法了。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么?”修达很是聪明,终于还是发现问题的结症在哪儿了。 西水沉默,反正都说了,那个什么代表那个默认对不对?不说不错,这个时候,不回答就是正解,嗯嗯。 “要怎么样你才肯帮助我?你也不想皇兄去埃及的,不是吗?”修达终于正眼直视西水了。 “……殿下的技术很好?” “啊?”对于西水莫名其妙的问题,修达一时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你认为只要对凯鲁殿下一人下药,自己就会赢得比赛?”这点西水一直想不通,他就不信,赛那沙几位身强体壮的年轻男子会比不过一名十四岁的少年?简直是匪夷所思。其实这场赛事,若由修达获得胜利,那是皆大欢喜再好不过。虽然有点对不起这孩子,可赛那沙不能去,凯鲁也不可以,其余的皇子能力不足,也不够熟悉,姑且跳过不论,于是就只剩下修达一人了。他去是最妥当的,首先,王妃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杀手,其次,西水很厚脸皮地想,这孩子一走,整个就断了王妃那念头,自己安享小地主待遇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闻言,修达一愣:“那是……因为别的皇兄都不会想着要去抢这个荣誉的啊……” 啧。说白了,就是除了这仨傻帽儿外,其余的几位都是要皮要命不要脸的格调了,这才是最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嘛……如果这仨也跟人家那样,他西水也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那赛那沙殿下呢?”西水可不会就此放过最为关键的问题。 修达不说话了。 突然,转念很多想的西水灿烂一笑,语带轻松地微鞠一躬:“既然殿下一片诚心,那帝特就帮殿下完成这件事情吧?” 修达刚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西水头一偏,眼尖瞅见从门外踱进来的赛那沙:“殿下。”安分行礼。 “……皇兄……”修达声音含在舌头上,老半天绕不出个弯来。 “在说什么呢,这么激动!”赛那沙有意无意地瞥了眼西水紧握成拳的掌心以及修达那不争气的再度涨得红扑扑的小脸。 “没、没什么!总之,一切就拜托你了,帝特!”说着,修达便溜出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努力送积分的,握拳!努力翻之前的章节送咩送~! 留言俺就不一一回复了哈~都有细心看过的~~ 有没有人想要霸王俺- -。。那个蛋蛋好有爱的说。。成为俺滴小萌物吧,灭哈哈哈哈~~~~~~~~~~ 上班上班= =+ 会尽力努力以及奋力更文的! 第38章 第三十八节 “修达殿下……应该跟我差不多年纪吧?”偏过头,西水垂下眼皮,不是不心虚,可当你决定对别人要仁善些的时候,往往发觉,最终受委屈的肯定还是自己。 “唔,十四岁,”说着赛那沙边脱下自己的披肩:“在这个国家,已经算是大人了。” “那怎么——”同样年龄老子享受的待遇就是儿童级别的呢!? “你例外。”像是知道西水想说什么般的,赛那沙抬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双眸微睐:“修达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交待一些小事情而已。”无谓耸肩,西水觉得这个不算彻底撒谎,就是程度跟实情有所出入罢了。 幸而时间也快到了,赛那沙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西水一路跟随赛那沙走出门外,来到了赛场周围。众人各自忙活着,场上气氛非常活跃。几位王子忙着部署其他相关事宜,一时倒也没什么人关注到西水这样一号小人物。借此机会,西水搜罗到专门提供给贵宾解暑用的葡萄酒和杯子。躲到隐蔽处,将酒倒入杯中,融了一半的药进去,而后再将平时环在颈脖上的银项圈取出,稍微浸泡,片刻后取出。瞧了眼颜色没有变化的项圈,西水满意点头,为了表示对皇子生命安全的关怀,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西水再度将酒分出一些来,给貌似打算当成奖品赏赐给赢家享用的某只小羊羔喂下。因为王妃的药都比较霸道,向来少有缓慢发作的毒药,基本上在原著中,不管是哪一种,几乎一喝下就都出现休克状态,所以大约等了半分钟后,看那小咩依旧生龙活虎地摇头晃脑,西水便很不负责地决定将酒倒给皇子们喝。他倒是不担心魔水,左右那个也是近不了凯鲁身的。 之所以会只倒一半,其实西水早已经打算好了,既然谁都不能去的话,不如把二人统统都药倒得了。 “殿下,天气炎热,请用酒水润润喉!”西水的甜笑在那一刹那闪花了凯鲁的眼。虽然大家似乎都公认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每当西水一笑,这越是甜美嘛……随之而来的陷阱就挖得越深——但此刻任是谁也想不到,他肚子里头竟打的这不知算不算是坏水的大胆主意。 尽管眼里夹了丝怀疑,但凯鲁依旧还是接过了酒杯,将酒精含量不高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啊——帝特好偏心呢。” 西水就知道,最近赛那沙都这副德行,他本来就是凯鲁的仆人,服侍凯鲁是他的正职,结果这赛那沙打自米坦尼回来以后,天天赶皇宫里跟凯鲁闹这事,说什么帝特聪明机灵啦,身边极需要一个手脚利索的人啦……的,总言之,就是希望凯鲁把自己调过去。原本这也不算是个太大的问题,可谁叫咱凯鲁殿是个善良又民主的领导呢,问过西水的想法后,便对赛那沙的请求一一打了回票。提到这个,西水本人当然不乐意去赛那沙那头了,就他那狭隘且势利的人生观价值观来判断,凯鲁是棵好树,可乘凉可靠牢。再不济,好歹能偷捞到个回家的秘方什么的,对吧?他犯得着跟现实过不去吗他!所以说……赛那沙那货为嘛老揪着他不放啊!拍桌! 不过正因此,西水的计划才好实施了,笑吟吟地将一早准备好的那半杯毒……口误,美酒奉上:“赛那沙殿下,您也辛苦了,请用!”难为你大热天的,刚才居然还包得那么严实。 接过酒,赛那沙并不是跟凯鲁般仰脖子就咽下,只是转着杯子半开玩笑道:“这酒……该不会有毒吧?”一席话惊得在场的两名关系人浑身一僵,西水倒还好,勉力镇定了,至于修达……西水很怀疑,他一会儿还能不能握牢缰绳。于是他当机立断,“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帝特对二位殿下的一片赤诚,天地可鉴!请殿下明察!” “好了、好了!”凯鲁皱眉,扶起西水:“慌张什么!我这不还好好的。赛那沙,你少招惹他,都什么时候了……” “呵呵,偶尔看到这样的帝特,也蛮好的~”赛那沙对着西水一举杯,亦饮下那杯不怀好意的葡萄美酒。 很好,西水心中默默握拳。 为了表示公正以及对王子们的尊重,裁判官由皇帝陛下担任。随着预备的口令响起,王子们都已在起跑线上各就位,一切准备就绪,单等号令下来了。等待期间,西水暗中观察了一下,的确是跟修达所形容的一般,几名王子里,紧张有之,焦虑有之,更甚者居然还有面带惶恐的——显然,不论这荣誉有多堂皇,埃及这一趟的旅行任务,谁也不想摊。 代表着胜利和最终勇者证明的权杖牢牢地插在大地之上,杖身布巾缠绕,拱形的顶部上装饰着一匹黑色的长角公鹿,是西台帝国的标志性符号——似乎鹿所代表着的王冕之意是放乎四海而皆准的公式呢。 “第二皇子罗伊斯·德里琵努……第六皇子修达·哈希帕斯,各位准备好了吗?”念完一长串人名后,老国王气也不歇地,接着便要喊下口令。右手高抬,长长的须发被赛场的风拂起,苏琵卢留马斯一世此刻看来似乎有些不欢,但总的来说,一国之君的架势和气场还是不变的:“那就……开始吧!”单手利落一挥,十二匹好马受到主人的指令,皆是前蹄一踢,颈脖高仰,嘶鸣过后便向前冲去。 一人驾驭两匹马,确实不容易呢……带着习惯性的动作,西水单手抱胸,摩挲着下巴思考起来:尤其是像这样弯道多的地方,既要考虑到轴承的和车轮的问题,又不能让速度减慢,而单人驾驶的话,如何让两匹马在同一方向上共同使力又是一个问题。力道,灵敏度,经验,判断力,缺一不可。 果真是难缠的竞技。想着也该是药效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凯鲁那显然变得缓慢的动作让西水很是满意,而相反的,另一头的赛那沙则没什么动静。兴许是因为服药晚了些的缘故吧,西水抿唇,怎么,似乎有些不对劲呢…… 身体使不上力气……不着痕迹地扶住有些眩晕的额头,凯鲁开始发觉自己身体的不妥,神智还是很清醒的,但握住缰绳的手已经无法施力。猛然间,像是想起什么,他抬头往不远处望去,眼中燃起一团炽烈的焰火……帝特! 接收到敌方强烈信号的西水自认隐蔽的邪恶一笑,而后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心里却在想,放倒丫。但……心里这股强烈的不安是怎么回事? “皇兄们,胜利就由我收下了!”少年微带稚气的美丽面容上有着勉力的神色。 “修达!!”凯鲁一惊,他没想到,可另有一人更没料到自己儿子居然这么傻,忤逆至此。 “我儿居然领先,这怎么可能!可恶!”娜姬雅王妃镇定高贵的面容出现了狂乱的裂痕,显然依她的思想,肯定认为凯鲁也在使诈不想去埃及:“该死的凯鲁到底在搞什么!?” 西水站得离他们不算太远,自然发现了这位贵妇人的动静,不由冷笑,搞什么,就搞你这七窍玻璃心。什么心态,别人就必须得赢了去西台么?你儿子领先就是别人在搞鬼?什么思维方式啊这是——虽然西水的确搞鬼了。就是这鬼搞得并不成功……西水眯起眼,向前方突发的变故望去。 就在修达挥臂要取得勇者之杖的时候,另一只比他还要修长、有力的手臂用着比他更加迅速、坚定的姿势,不由分说地夺下那代表辉煌,也代表着危机四伏的手杖。 “赛那沙皇兄!”修达大惊失色,他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分明……分明……他分明看到赛那沙皇兄也喝下了那杯酒啊!修达本能地往西水方向望去,气得西水直蹦达——傻瓜,在这个时候还看毛啊!会被别人发现他俩是共犯的……果不其然,就在西水想把修达那疑惑的眼光华丽丽地忽略时,就已瞥到赛那沙那莫名所以的“微微一笑”。 恼怒握拳:很好,你赢了。 那头,赛那沙带着淋漓的笑意,满身汗水在炙热的阳光下闪耀着令人不能逼视的锋芒:“皇兄!法老王的宝座,我收下了!” 这边,小喝了点葡萄好酒的奇克力脚下一趔趄,赶忙把住西水肩膀并且讶然低嚷:“帝、帝特……我怎么觉得有点头晕……” 西水正低落着呢,手一甩,挣开他的掌心,冷冷地瞥了一眼手脚失衡的人:“你活该。”那酒是你能喝的吗,那是老子准备给赛那沙喝的!咬牙自恼,怎么就没发现赛那沙说那话时的小动作呢!激气! “帝特?”怎么,他似乎听到了帝特在骂人?不会吧,那孩子很好很听话的啊…… “我是说,你喝多了……”缓过气,西水又恢复了冷静。现在不是恼怒的时候,该开始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都算是转折之一……吧……= = 话说,发说这样写不好,我跟另外一个姐妹讨论过了,觉得她说得也没错,于是不改了,就先这么发了吧。 呃,某薛是玻璃心……乃们要走请俏俏的= =,或者有建议的话,推荐用对付幼儿的方式-v-自pia~ 谢谢以下几位童鞋无私奉献的蛋蛋~充分填满某薛的空虚心灵~囧:1005047的k童鞋,631769童鞋,minminw345筒子,弦雪筒子……话说,乃看文的id到底是神马…… 原本某薛打算很闷骚地把激动藏在心里的,结果发说了,这些读者,是真的爱你啊,所以一定要致谢~!- -怎么感觉有些虐…… 第39章 第三十九节 下了战车的赛那沙对着满脸惊慌的修达笑得极为和善:“修达,成为埃及王,对你而言还太早了点!埃及那边的女人可都是妖艳的大姐姐哦……” 修达脸一红。虽然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但他好歹算是个文化人,本就跟两位已成年且又花名在外的兄长不同,更何况,这话由自家哥哥说出来,语气里的那种调侃味道怎么听怎么让人觉着不好意思。 闻言,西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早该猜到这厮应该已经偷听到他俩的对话……不过自己原也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所以失败也就没啥好辩解的了。 “赛那沙……我不能让你去那种国家!”这时凯鲁也从马车上跃下,走了过来。 “呵呵,什么‘那种国家’,皇兄是怕今后我比你更强大吧~?”赛那沙绕开话题的刻意语气旁人一听便知。 “赛那沙!”凯鲁正色:“你明白我的意思。” “……皇兄不能去,我也不能让才十四岁的修达去。其他的兄弟,那也……不行。”显然,赛那沙是担心其余几位皇子过去没过两天可能就要被别人阴谋祭天了吧。不过除了这三位王子之外,其余几位王子能力确实再平凡不过。况且人心隔肚皮,其他人去说不定后面会多生出许多事端来。 凯鲁突然不说话了,走近西水,掐起他下巴,用着极为阴冷的口气道:“你刚才在我的酒里放了什么?” “皇兄!是我让帝特这么做的!我打算自己去——”修达没有把话说完,不过他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在场的人估计都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闻言,凯鲁放开了对西水的钳制,瞪了西水一眼,转而教训修达:“修达你听着,再怎么样,我们也不可能让你去埃及!这件事就不要再提起了!”从未见过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的皇兄,修达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至于你,帝特,”瞥了眼正揉着西水的头表示慰问的赛那沙以及挣开那“善意的手”的西水,凯鲁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不管到底是谁吩咐你做这件事的,总之,这事还没完。” 西水一怔,至于么至于么?必须这么小气吗殿下……?!你刚刚明明就——怎么这般差别待遇的……西水内心小抹泪中。 都说凯鲁殿下神马善待仆人的……假的,都是假的! 赛那沙收起戏谑的笑容,接着又锲而不舍地继续摸上西水的头,转身肃然朝着王敬礼:“父皇,请派我去埃及!” “为了我西台和埃及之间的和平,应该促成这桩婚事!西台的皇子成为法老王的话,将会实现两国人民和平的愿望!我……原本是无法成为君王的……但我会努力让埃及人民接受自己!” “况且……兄弟之中没有妃子的人就只有我,不会有人因我而哭泣,这不是正好吗?”讲到这里,方才的豪气一改,情绪顿时随之转入低迷。对于此番演讲,西水差点儿没鼓掌呐喊——他不是不感动,但他也实在是没办法习惯,一个人在片刻之间,情绪、语调居然能够有如此之大的变化,而这样竟也能将整个场上的气氛都调动起来了——果然,埃及不由这几位出色的人物去,是不行的吧?其实自己心里也亮堂得很,若由剩下的几名皇子去,不过是去送死而已。可事不关己,他也只能不断地自我麻痹再麻痹。 在场的少女们打从听到赛那沙那慷而慨之的发言后,便开始不停抹泪啊挥小手绢什么的,以示少女梦的破灭。凯鲁双手抱胸,他没有办法阻止,也没有任何立场和理由去制止这一切。可依他的个性,又肯定会不断地思考,所以沉默是必须的。 原先就一直跟随奇克力待在一旁的观战双胞胎姐妹在听完赛那沙的表白后,便满脸惊讶地指着修达捂嘴:“这么说……修达殿下也有妃子咯??”奇克力雀斑小脸微红:“两个侧室一个正妃。”“他明明还是个孩子——!”“王妃怎么想的啊……”二人惊呼,随后又在哈娣的瞪眼下统统闭上嘴巴不再多事。 苏琵卢留马斯一世对痛失一名得力爱子的事情亦感到无奈,手心手背都是肉,任谁去他都放心不下,但作为一名王者,他其实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末了,也只得挣扎着点头宣布:“……好吧!” “应埃及王妃的请求,吾将派去埃及的皇子是……第四皇子,赛那沙·哈图西里斯!!” 众人欢呼雀跃,然而赛场台上台下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迥异于群众的兴奋,久立一旁的娜姬雅王妃面色不善。旋身踏入用巨大砖石砌成的内室,任由身后襟摆飞扬,娜姬雅眸内的寒意,比以往还要冷寒上几分。 “……真是意想不到呢……”低沉温缓的语调在昏暗的石墙中徐徐扩散开来,娜姬雅脚步一顿,不悦回头,看着一直跟随在她身后的乌鲁西。虽然乌鲁西是她的贴身神官,但在很多时候,即便是她,也没办法将乌鲁西的性格摸得透彻。 “……一旦赛那沙在埃及站稳脚跟,从此之后,修达怕是再没有登基称王的那一天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这个走廊里听得很是分明。 “关于这件事,殿下想怎么做呢?”斗篷在乌鲁西修长的睫毛上盖下了阴影,俊秀非凡的面容在此刻看来,竟带着些费人琢磨的笑意。 拎起衣饰下摆,娜姬雅不着痕迹地瞥他一眼,沉默片刻后,决然道:“……杀!” “诶……?”状似惊讶,却又更像是叹息的一个音节自乌鲁西微张的唇中逸出。 “当然是——杀掉赛那沙!”娜姬雅此刻的表情已不能用不悦来形容了,而凶神恶煞似乎又太过了些,不过……原先颜色本就冰冷的瞳孔此刻看来竟是阴冷至极,在暧昧不定的光线中,生生氤氲出一股杀气来。这个女人,的确是可以为达到目的不顾一切的人,她的强势是绝对的——因为她说得出的事情,也一定会不择手段去做到。 接连几天,整个西台都沉浸在他们的第四王子即将成为法老王的的欢乐气氛中,国之盛事不外乎此。想想那名被群众包围着,时不时还露出几朵骚包笑花儿的男人,西水胃疼。 此刻,蜷在浮着几朵小荷花的池水边,西水正用右蹄有力没气地拨着水,边还唱着《鹅》之歌:“鹅鹅鹅……鹅鹅鹅……那个红掌拨呀拨青波……” 现在开始,应该是国内的官职……或者说,权力分割的时刻到了。几位皇子,基本上都成了各地区的知事,被分派到各方去驻扎——这点可看作是类似于中国的出宫建府。其实也就是分封领地了。该哪儿去的也都哪儿去了,修达年纪小,所以王妃选择了分派个代官过去——其实就娜姬雅那点儿小心思,谁还不知道呢。这会儿修达真要过去了,王座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凯鲁当然是依照原著计划,已经正式上任他的近卫长官一职了。人才就是人才,干什么像什么。是说真的,凯鲁这样的人,要活在现代,简直就是全民偶像。 ……可真悠闲啊。 天下就是太平啊。 西水烦躁得在水中乱挥了一通,惊得原本徐徐扭腰的鱼群,顿时四散开来。他郁闷得很。那边,照剧本该出事的悲情正主儿此刻正悠然地调戏着各路带着青春幻想的姑娘们,而那该哀痛欲绝的准国王殿也是在兢兢业业地部署着弟弟的出嫁工作——为什么就他一人像傻瓜一样待在这里犯愁呢?好吧,是为了今后幸福美好的日子。 “啧……”吐掉嘴里的果核,西水翻身站起来。 这样一来,他不欠谁的了啊。 仔细想来,剧情不变的话,娜姬雅应该会依照原计划派出两班人马。一路是明线,照着突袭的法子来,而另外一线,则是暗招,俗称卧底。这招是既阴又狠,想当初赛那沙就栽这了,咬咬爪,西水心下虽已明了这些个把戏,可他没办法啊。知道是一回事,至于该怎么做……他总不能冲到凯鲁等上司面前说,娜姬雅王妃将要如何如何暗算尔等,切记做好应急措施,谨防暗算……那第一只被当作出行祭天用的小猪,八成就他。想要跟着赛那沙去吧,又苦于没借口——目前他应该还算是凯鲁的贴身侍从的吧?想你一随从,还贴身的,既没官又无职,你有什么理由跟着凑人家大婚的热闹?当初夕梨也是好歹寻着个什么战争女□□号做借口,凯鲁王子这才勉强答应让她送赛那沙到国界处的。 “小帝特,不如……就来送送我吧?”就在西水纠结不已的时候,那位刚从神殿归来,面上略微带着丝疲劳的四皇子赛那沙殿下如是笑问。 所以说,命运还是很奇妙乃至于微妙的。 作者有话要说: o(︶︿︶)o 唉~前几天用悲情亲情外加苦情政策终于说动上头给我放了“一天”假- -,可耻啊……然后利用前后几天累加的时间,我回到海口的家里拜了个早年,又匆匆告别家人,带着很失落复杂的心情再度回到这个地方,等待上班。每次离开家里都很难受……这是在学生时代很难体会得到的苦涩了。 最近总是在睡前和清晨十分感到肠胃很不舒服,睡眠质量很差劲呢……然后这几天也没码文,在努力填补字数中……双手合十,佛曰:黑屋,入不得。 各位,春节快乐啊(提前预祝,估计我这脑袋,春节那天肯定会絮絮叨叨地乱侃些有的没的,然后就忘了祝贺神马的……么个~=3=) 依旧鞠躬感谢给俺霸王票的亲们……我的霸王票栏块终于可以滚动翻页了,灭哈哈哈~~(带着虚荣心插腰仰天ing) 第40章 第四十节 联姻队伍的阵容很是浩荡,显示出两方霸主经济实力的华丽。前行当天,整个西台飘满了鲜花,热闹非凡。披着颜色艳丽逶迤及地的披肩,两位皇子用西水觉得十分肉麻的姿势抱别。其实也不过是以西水自己的角度,刚好很不巧地瞥见凯鲁王子那不小心露出的大腿,以及赛那沙王子依依不舍地把头埋入凯鲁颈边的动作而已。 长臂一挥,赛那沙做了个出发的指令动作,整个队伍随之便听从指挥的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在古雷上袅娜晃荡的西水暗忖:王妃统共派出了两队人马。其中那一队人的事情,他并不担心,算算时间,凯鲁也差不多该与原著内容一样,追上对方了吧。又抬头看了眼逐渐暗沉的天色,西水烦恼的是:到底谁才是那几名暗桩。漫画是有画出来没错,但……讲真格的,如果谁能照着原著那形象找出奸细来,他钱西水就马上再去穿越一次。 现在离两国国境大约还有十天左右路程,还没正式步入沙漠,所以一行人暂时就还有像样点的地方进行休息,至于那几名奸细,应该也安分潜伏着,打算等行进到边境的时候才开始动手吧! “赛那沙王子,要再喝一点葡萄酒吗?” “不,不用了。”赛那沙侧卧在横榻上,手里随意地拨弄着下人们送上来的酒水食物,边转头对西水说道:“要喝吗?” 西水摇头,虽然他推测过对方应该会在沙漠下手,但真有个说不好就在这里行动了呢?那岂不倒了大霉。不过……斜眼瞥了下送酒过来的几人,西水貌似不经心地问:“几位大哥很面生,新来的?”因为对西台军队编制不是太清楚,所以西水采取了相对稳当些的问法。 明白人就是明白人,赛那沙虽然依旧是慵懒的姿势,但眼中迸射出来的锐气已让人明白他此刻正处在备战状态:“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看这几位大哥比较面生,随便问问。”西水含糊其辞。有危机意识是好的,不过这并不代表自己就必须得把这些没边没影的事情坦诚交代——万一叫人反咬一口可就不好了。 “……”赛那沙坐了起来,将其余的人挥退,单手撑腮:“帝特是觉得这一趟旅程有问题么?” 西水也不闪躲,大方反问:“殿下觉得没问题么?” 赛那沙不说话,转身走向阳台,老半天才吭出句:“今晚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安纳托利亚的星星了。” “不会的……”西水喃喃自语着,更像是一个承诺般的回复。 “哦?”赛那沙挑眉。 “我是说,两国若是交好,殿下今后肯定可以常与西台来往,所以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西水笑笑。天知道得出这个结论对他来说有多挣扎……如果可以,他决不会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选择涉险跟随赛那沙前往埃及,但这做人嘛……总归还是讲点良心比较好。 “呵呵,说的也是。”习惯性地揉揉西水的头,赛那沙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接下来的旅程你能不能承受得了……马上就要进入没有软塌塌床铺的沙漠了哦!” 西水闷哼一声,就算待在皇宫,也不见得环境就有多好,吃穿和睡的还不就那样,反正都是跑腿待遇,有差别吗…… 结果,事实证明西水这想法是很偏颇很没有预见性的,现实的课程永远都是活生生血淋淋的。 单穿一件连体小短衫的西水,浑身已教汗水浸得个通透了,可尽管如此,在这样一种气温之下,他依旧感觉身上的炎热感并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呼吸之间,尽是热辣辣的干燥热气,阳光也令人觉得出奇的明媚和灿烂。如果被丢在这种地方的话,估计不出一天,就会被晒成人肉沙爹的吧。 瞅了眼赛那沙,尽管是待在轿子内,但他也是一副汗流不止的模样了。热是热,烦躁归烦躁,可西水的心没乱。他知道,这次旅行最为关键的时候,就在此刻。 “赛那沙殿下,从这里进入沙漠不远处,有个小绿洲……要到那里休息一会儿吗?” ——来了! 西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说话的人,眼下迅速地观察不停地应和着他的几个人以及注意力通通转向此处的范围外人士。很好,人数确定了,比漫画中多了一个,六头奸细。除掉他们不是问题,苦的只是没有借口与机会。 “随便离开贸易路线是很危险的吧……?”西水试探着开口询问,虽说他也想藉此机会一举去掉这几枚暗桩,但保不准他们就傻货几枚,自己也拿不住回去的道路,眼下在沙漠里迷路等于是死路一条。 那人阴狠的看了西水一眼:“殿下都没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这下可好,西水最恼的两样都叫他给挑全了。 “凯鲁殿下交待了,我的职责是保护赛那沙殿下的安全,任何对他不利的行为都要绝对禁止!”西水一字一顿道。哼,老子宁愿麻烦些也要一棒子把你们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念头打它个半死不残:“再说吧,你们来过这儿吗?怎么就那么确定会有绿洲?”一席话愣把几人噎得老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这时,一直不吭气的赛那沙也探头出来了,边还笑得忒灿烂:“既然帝特都这么说了,那就听他的吧!走了,不要在路上逗留。” 得意地斜了一眼那显然是在咬牙切齿的几人,西水带着浑身的施施然,顺顺古雷略微有些扎手的毛发:“哪,古雷……你看,有些人总喜欢不自量力呢~”这意有所指的话听在旁人耳里大约是非常刺激的讽刺之语吧,反正那几人的脸都绿了,赛那沙又坐了回去,也只是笑。但只有西水心里清楚,自己到底指的是什么。经他这么一闹,寻找绿洲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走走停停,眼瞅着边界就要到了,西水猜想他们几人怕是再也按捺不住了,于是这几天他的行动就越发谨慎起来。 “帝特,你不渴吗?”赛那沙举举手中的酒杯。见状,西水一把拦下他将要送入口中的酒水微笑道:“殿下还是别喝太多了吧,万一安科斯娜姆王妃见到的是位醉醺醺的王子,那可不大好呢~” 赛那沙也不以为杵,笑了笑便将酒杯放下。那几名男子怕是更心急了,脸色也不好起来,眼瞅着就要狗急跳墙,西水这还顶上一句:“大热天的还让殿下喝那么多酒,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那名带头的想必是急热交加,一下子也火了:“就你他妈跟女人似的罗哩罗嗦!殿下喝不喝关你什么事!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对于人和禽兽的区别,西水向来有个比较直观而又靠谱的看法。他认为,狗可以咬人,但人绝不能扑上去反咬,这是底线。于是,他不说话了。 这突如其来的静默使得场上的气氛顿时就微妙起来,赛那沙瞥了眼带头说话的男子,也没说什么,只将西水拉到身边坐下,低头悄声问道:“怎么了?” “殿下不都瞧见了么?受气呗……”西水撇撇嘴。 赛那沙眼珠一转:“你什么时候受过别人的气了?为什么一直跟这几人过不去?” 叹口气,西水觉得,以赛那沙的敏锐,察觉不到自己的小心翼翼是假的,依照凯鲁的聪明,对他那些个小动作完全没发现,那更是不可能的,但一直以来,为了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既然凯鲁他们不问,西水便也装作不知,如此而已。 “赛那沙殿下,如果我说……那几人可能是王妃派来的,你信么?”西水抬头,黑色双瞳直直看入赛那沙那泛着浅浅光芒的茶色眼眸中。 “信。”赛那沙将看向帐外的目光收回,毫不退缩地迎视着西水的眼睛:“若是不信,当初就不会在城门外等你到三更。” 西水一僵,这男人……怪记仇的。 “如此一来,你之前所有的举动就都有了妥善的解释——你是在怀疑刚才那人?”赛那沙满意地看了眼尴尬的西水,嘴里吐出的是直捣黄龙的疑问。 对于赛那沙脸上的表情,西水感到很不爽,不由皱眉反驳:“不,殿下。确切地来说,是六个!” “六……”赛那沙挑眉:“看来皇兄这次给我挑选的‘陪嫁’随从水分很大呢……” “在凯鲁殿下还是‘殿下’的前提下,这并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情吧?” “啊~再说下去,我可要吃醋了哦~”赛那沙真假难辨的语气让西水郁闷起来:“赛那沙殿下!这样捉弄人,很有趣么!?” “不是捉弄……” “嗯?”听不清,西水竖耳靠近:“唔?!殿——下——!!??”丫个死变态!居然舔他耳朵?!!莫非这货一直讨不到老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西水仿佛听到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 舔舔唇,赛那沙笑得极为灿烂:“不错。” “……”早让丫死在沙漠中得了,省心。西水恶寒地搓着臂上不断爬起的鸡皮疙瘩。 “你打算怎么做?”声调一绕,赛那沙一副公事公办的德行,仿佛刚才x骚扰下属的那位压根就不是他本尊。 “……”什么怎么做,关他什么事:“一切听凭殿下吩咐!” “就那么想我去埃及吗?” “啊。”西水双唇微张,点点头,表示赞同赛那沙的话。事到如今,他能说不乐意他殿下去吗?找死呢不是。 赛那沙皱眉,原本榛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特别浅淡,就这么眯眼看着西水,许久,方才旋回身:“我想休息了。” 先是莫名奇妙被骚扰,继而又来这么闷骚的一瞪,虽说西水脸皮比较厚,但也经不住这六月天般的变化啊。加上天气又实在是太热了,所以他也就很轻易的变得烦躁起来,故而在明知道赛那沙情绪有点不太对头的情况下,居然也没做出深究,只默默行礼后便告退了。 “什——么!!?赛那沙殿下不见了!?”头一蒙,西水觉得阳光不再是火辣辣的了,而是在发白,天旋地转般……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肯定是埃及人干的!早知道他们不安好心了!!”一名卫兵首领冷不防跳出来嚷了句,接着便传来更多的附和声。西水搓着下巴不说话,埃及人——怎么可能!埃及人没那么傻,而且要杀也不必杀像赛那沙这样无法成为王储的皇子,除非是蓄意挑起战争。说到挑起战争的方式,那可就多了去,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看出,既然都做到这一地步了,现在才来挑衅,又有什么意义呢?显然就是赔上夫人还折兵的买卖嘛! “说是埃及人干的,你们有什么证据吗?”西水冷静提问。 大家都不说话了。 “昨天跟殿下搭话的那几名士兵,哪儿去了?”解决所有案件的第一步骤都是找出犯罪嫌疑人。 大家伙都摇头,因为昨天谁都是瘫倒在地的状态,根本就没人会注意到跟赛那沙说话的路人甲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知道……” 一脚踢飞底下柔软滚烫的细沙,西水简直要疯了——活要见人,死须有尸——现在让他怎么跟凯鲁交待啊!?娜姬雅那女人根本就不会留赛那沙活口,可如今这情况,分明就不是那杀人灭口的状态。眼下他所面对的状况似乎是——赛那沙与那几名犯罪嫌疑人,双宿双飞了。 要怎么跟凯鲁解释?说他弟和亲和成一枚失踪人口?神隐了?那下一个神隐的就会是自己吧……他可没忘记,这位殿下最看重的应该就是他那衣服和手足……怎么办? “我们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赛那沙殿下!不管什么人做的,一个晚上的功夫,他们走不远的!”到底还是那些稍微上了些年纪的文官沉着,随即便下了个较为妥当的判断。 西水恨不得扇死自己。为什么会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呢?他就是太相信自己所知道的背景才导致今日的失误!用力地扯了扯头发,过分的自信才是他最大的弱点啊……叹口气,西水点点头:“大人说得对!咱们分头去找吧,这样比较快!” 众人也表示赞同这个法子,于是除了留守贵重物品的人以外,他们将队伍分成六小队,接着便各自带着地图寻找他们的王子殿下去了。 第41章 第四十一节 一连几天下来,搜查都毫无结果,西水发觉,如果再继续拖下去的话,恐怕会引起两国的不安,进一步招来战事:“大人,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看不如就兵分两路,我带领一队人回西台,向陛下禀明事情缘由,埃及那边的话,还是由大人前往,阐明真相,如何?” 西水的主意大体来说还是比较妥当的,一方面能稳住埃及的局势,另一方面也可以让苏琵卢留马斯一世迅速了解所有事由然后再做出相应判断。只可惜这些官员以文官居多,所以当听到要他们只身前往敌营的时候,就全都退缩了。西水怒而拉缰下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祖国吗?在明知道会引起战乱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到埃及去!?你们所谓的节气都是屁吗!污染完空气后就没当没这回事了?!” “说得倒好听,你怎么不去!?”一名文官反应倒挺迅速,立即反诘西水。 “哈,我去?要能去我早去了!”西水不屑睇他:“这位大人倒是天真得可以!帝特不过一名小小的仆人,又有什么资格代表西台去跟埃及交涉?”都欺负到小孩身上来了!也惟有这时,钱西水同志才会很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一名十多岁的少年。 眼下群龙无首,西水一个孩子虽然出得了主意却又做不得主,显然就只能让文官们出动了。照这架势,文官们肯定不会乐意,但形势比人强,话里明着说是看他们意愿来选择,事实上,现在即便是不愿意,西水也会撺掇士兵们将这些顽固人士给押到埃及去了。至于西水之所以能够这么硬气的说话也是因为士兵中间比较有话语权的一些刚好是凯鲁身边的人——作为凯鲁本人,如果连安插自己人在赛那沙身边的这点皮毛事情都想不到的话,赛那沙和伊尔他们也算是白费心思在他身上那么多年了——而士兵们泰半又都是厌恶战争的,加之西水先前在战争中的作为他们也有所耳闻,所以于情于理,西水的话在他们眼里怎么都比那些文官讲的靠谱多了。 该死! 西水真觉倒霉透了。怕什么来什么,这话绝对不假。心心念念着别让赛那沙出事,赛那沙恁大个人,还真就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不见。想说吧,沙漠很可怕,要小心跟好大部队,结果,也就走散了。他不过是去打个水,只稍微绕那么点儿远路,至于就这样抛弃他么——当然,西水是绝不会承认其实是由于自己的迷路而导致这一杯具性历史结局的。 万幸的是,他好歹到达绿洲了。 多么……澄澈的水……洼。好吧,他承认自己是有很多天没洗澡了,有个小水洼也蛮顶事的。也没再左瞅右望,这鬼地方,肯定没人。于是西水放下戒备,三下五除二将衣服脱光,浸入水中搓搓,然后捞出来在树上晾了,接着整个人便愉快地跳入水中,不得不说,即将入夜的水,很是冰凉……就在西水相当奢侈地享受着这股凉意时,有一抹更为冰凉的触感沾上他颈脖,顿时,一股寒意便立即从颈背窜上大脑,大脑中的记忆机制飞速运作起来,这个时候……虽然吃过自作聪明的亏,但西水还是很肯定以及确定,出现在他背后的,必然是未来的大将军,故事中的准法老王拉姆瑟斯。 西水向来是敌强我弱,敌退我攻的类型,现如今刀在脖上,双手自然是不得不乖乖抬起。 “哟……这么一个娇嫩的孩子,也不怕教那些沙漠民族抓去当奴隶了?”看清楚原来缩在水中的不过半大不小个孩子,拉姆瑟斯的戒心也就放下了一半。 西水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会这么做的也就只有你们埃及人吧:“阁下可以把刀……稍微挪开点吗?”古人说得好,刀剑无眼。 闻言,拉姆瑟斯挑眉,原本架在西水颈上的刀刃缓缓下移,划过西水胸口后,依旧有向下的趋势,西水脸都白了,他才不要当乌鲁西!“可、可以了……呃,我觉得,这个位置刚刚好……” “噗!哈哈哈哈……”拉姆瑟斯将刀随意一收,笑声震得水面都跟着起了波澜:“真是个有趣的孩子!”说着,又挑起西水一缕因浸湿了而挂得满身都是的黑发:“怎样,跟我一起去埃及吧?”乍闻这一邀请,西水差点儿没脚一滑掉水里去,想了想,正色道:“阁下是军人吧!” 拉姆瑟斯脸色一变,右手不着痕迹地把上了剑柄:“你到底是谁?” 单手撑住岸边,西水知道跟这些人打交道,眼神一定要坚定,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毫不退缩的直视:“我叫帝特,是西台第三皇子凯鲁·姆鲁西利的贴身侍从,也是这次两国联姻中西台的随行人员之一!” “帝特?”拉姆瑟斯对这个名字肯定是没有丝毫印象的了,显然他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猫眼一溜,接着便问:“你知道我是谁?” 西水很“诚实”地摇头:“我是从你手指上那因长期拉弓而长出来的硬茧推断出来的。”这个说法应该没错,记得拉姆瑟斯的妹妹就这么揭穿鲁沙法的,而鲁沙法当时似乎也默认了。“……阁下能带我回到西台境内吗?”都说了无论在哪个时代,文盲都是个惨剧,像西水这般拿着地图看不懂的类型,绝对就是为了验证这话而存在的。 拉姆瑟斯冷笑一声,揪住西水头发:“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要知道,我对你们西台人——恨之入骨。” 这……野史不都说了,西台和埃及对峙的这些个年头中,唯一签订和平关系的就拉姆瑟斯时代和姆鲁西利时代么?不能因为证据比较模糊就能这么随意忽悠大众啊……西水内心愤怒小剧场…… “呃,就理论而言,西台人当法老王对阁下来说确实没什么好处……但如果两国一旦开战,对阁下来说,也未必就是利多于弊吧?”依稀记得现在的埃及可是乱得很呢,拉姆瑟斯手中并没有实权,内政也给个娜芙提提把持不放,这个时候真要开战了,还真说不好到底谁家蚀本。 “——你说你叫帝特?我记住了!”拉姆瑟斯面色肃然,扯起西水就往马上丢去,西水脸涨得通红,忍不住语带讽刺地指向自己的马:“原来埃及人都好这一口么?”“什么?”“裸——奔。”光着身子骑在马上还不叫裸奔叫什么?难道叫淫奔么? 拉姆瑟斯的脸色突然又莫名的愉悦起来,吹了声口哨:“就你现在的样子,想害羞,还早了些~” “——!”愤愤地揪下抛在树上的衣服,西水捧着粉碎的自尊决定:即使在沙漠里迷路至死也绝对不要再搭理这人。话说拉姆瑟斯个性中的确是有那么丝贱性的吧……原先西水拜托了老半天,好容易他才同意带西水回去,现在见西水真生气了,居然又开始不屈不饶地粘上去骚扰他。 “看来形势是一触即发了呢!”拉姆瑟斯双手抱胸,金色瞳孔熠熠生辉。西水依旧不说话,拧着眉,不过催促古雷的动作泄露出他内心的焦急。“你似乎丝毫都没有感到惊讶啊?”指着不断迁移的沙漠民族,西水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拉姆瑟斯饱含兴味地睇了他一眼,显然他也明白西水动作所代表的含义:“真是聪明……” 这一路上,任由他拉姆瑟斯再怎么挑衅逗弄,西水愣是连回头都不曾。到最后,拉姆瑟斯也只得叹气耸肩:“好吧好吧,没见过这么倔强的孩子……我收回之前的话,行了吧?” “……”西水头低低的。 “什么?”拉姆瑟斯面色一喜。 “我说道歉!”抬起头,西水很淡定地看着眼前这相当不可一世的家伙。 “喂!我说你可别得寸进尺啊!”说着,拉姆瑟斯的眼神即刻就变了,锐利得如同美洲豹,似乎只要西水的答话稍有不慎,他便要扑上来将他撕开般可怕。 西水斜过脸,瞥了他一眼:“那算了,当我没说!” 一刻钟过后。再一刻钟过后。 “……对不起……” 满意地将竖了老半天的小耳朵收起,西水表示不再穷追猛打,侧过头,转移了话题:“你是贵族吗?” “什么?” “你们埃及很乱,对吧?” 拈起西水被太阳晒得都有些泛了黄的头发,拉姆瑟斯一番话说得很是意味深长:“停止你的好奇心。再问下去,我恐怕不会让你回西台……” 作者有话要说: 大过年的,俺不要黑屋,不要黑屋!!! v文后总觉得写文写得有些拘束了,所以某薛决定,要放开手去写……看这个文,心态一定要放宽了= =它没有严肃的历史背景,没有正规的思维路线,甚至有些崩坏。在结局出来之前,一切都是可以被解释的……咳咳。 某薛时间真的紧张……不是借口,身体也不好……也不是借口。俺在养病兼养家(就自己一人算不算?)中……不知道该怎么说,有时候时间也是有的,但实在是没有精力更新,怕更出来的东西不好,这样对读者也不负责……像今天的文,估计就扑街了- -||三十晚上加初一一个下午赶出来的,叹息,我这年过得,唉…… 第42章 第四十二节 目不转睛地看着即将落到自己脸上的大掌,西水这动荡不安的内心吧突然就淡定了起来。 可是,那预料中的一掌并没有裸到自己脸上,因为它叫另外一只更为修长有力的手臂给制止住了:“父王请息怒!这件事不能完全责怪帝特一人,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沉稳的声音当场便镇住所有人的不安,皇子的失踪,两国剑拔弩张的局势,似乎都不再是令人焦头烂额的棘手问题了,是的,他们文武双全的凯鲁王子还在,凡事有他呢。 叹息着垂下手,苏琵卢留马斯一世似乎在那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他没想到,此次的和亲,原是美事一件到后来竟成了悬案一桩。作为父亲,说不担心是假的,但他是国王,他有自己的职责,在担心儿子安危以外,他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 “帝特,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也不知有意无意,总之凯鲁就问了这么个微妙的问题。 西水明白凯鲁应该是没什么恶意的,不过……恐怕他自己内心所生出的疑虑之意,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呢:“回凯鲁殿下,原先我们分成两队,我所在的这一队本是该回来向陛下禀明情况的……可我后来跟其他人走散了,幸好遇到一个懂路的埃及士兵,是他将我送回来的!” “埃及士兵?”凯鲁略一沉吟:“哪位?” “喏!”西水顺着众人搜寻的目光一指,那站在埃及某支看似精锐的队伍中吊儿郎当的领头人物除了拉姆瑟斯还能有谁?显然他已经迅速归队了。 “你怎么会认识他的?”凯鲁继续问。 西水觉得这样的一问一答效率既不高,也很烦人,遂一五一十地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不过他很理所当然略去中途发生的若干诡异对话。“殿下,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西水的潜台词是——再问老子也就不清楚了,就算清楚也没法说。 “照你的说法,其余人应该是在你回来之前就赶到哈图萨斯的吧?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听到消息?”凯鲁皱眉,他开始觉得不妥了。 西水跟他的想法是一样的,亦咬唇思索:“是啊!他们明明就先我一步离开,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队伍迟迟未至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中了埋伏,二则也可能由于他跟拉姆瑟斯是孤身一人,单人单马,又都是好马,故而脚程比他们那拖沓的队伍快。不管是何种情况,事实是,这些人要再不回来,西水恐怕就要被□□成里应外合的叛徒了,到时候恐怕谁也保不住他。 把自己的推测跟凯鲁说了说,凯鲁也认为可能是大部队的行李物品和拖沓人员太多而导致暂不能到达的:“父王,大体经过应该正如帝特所说的,再说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询问其他人员的事情,而是该如何跟埃及那边沟通才对。” “沟通?!”苏琵卢留马斯一世跳脚:“赛那沙都不见了还沟通什么!让他们陪我一个儿子来!如果不是埃及提出什么荒谬的联姻——” “哈!苏琵卢留马斯一世陛下!当初说让你儿子来继承法老王之位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反对了?!我们埃及这边甚至还怀疑你们西台的诚意呢!活见人,死见尸,现在连影子都没半个,我猜啊……这只不过是你们想要开战的借口罢了!” “这位将军,”西水很庆幸在古代西台,言论什么的还是相对比较自由的:“赛那沙殿下前往埃及的初衷自然是希望两国交好,若只是为了找借口开战,理由多到不胜枚举,又何必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如今你们这样争执不休,岂不是糟蹋了他的一番心意么?!”这话明面是跟埃及人说道理,可事实上西水的本意还是想让西台帝明白,照他这么说下去,恐怕真的就要开战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辜负自己儿子的心意吧?更何况赛那沙现在还生死未卜,跟埃及闹翻没什么好处。 “你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那人刚还想说什么,拉姆瑟斯便将他拉到一边,叽里呱啦了些话,他看了眼西水,转口又问:“那你说说看,现在该怎么办?”西水瞪了拉姆瑟斯一眼,什么怎么办,他能陪人家一个王子啊还是娶他们王妃!? 幸好这时凯鲁终于开口了:“父王,眼下赛那沙生死未明,和亲的事情就稍后再谈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苏琵卢留马斯一世到底是帝王,知道以大局为重,默默地将心中苦闷暂时搁置,转身面向埃及军将领:“这件事情若要说谁是谁非,绝对判断不来!眼下本王失去了一名优秀的皇子,你们埃及王妃也将等不到来自我西台的法老王!两国各有损失,也就只能各退一步了,至于联姻之事,我——西台帝王苏琵卢留马斯宣布——就此作废!” 埃及人当然是不乐意的,理解的人虽在多数,但心中郁愤难平的也不少。凭什么你西台说作废就作废,埃及人就没有了话语权?当他们埃及人好欺负?这么盛大的一场迎亲队伍,就这样成了笑谈么?!不过愤怒归愤怒,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件事,不管如何争执,都不会再有结果了。苏琵卢留马斯一世决计不可能再派出一名皇子,而埃及也绝不会再与西台联姻。两国之间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微妙至极,并不是儿戏般的说和便和说分就分。 “……行了!”埃及将军当然也非常郁闷,但他对自己国内局势的认识再清醒不过,让别国的王子来当法老王本就荒谬至极,现在居然还出事了,也说不好到底是不是己方人士下的手。这个时候本该借机敲下西台一竹杠的,可话虽这么说,眼下西台君臣一心,对付起来肯定棘手——还是见好就收吧,毕竟埃及也没多大损失。 “你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悠闲地现身。”说话人带着满脸无奈。 “将军。”拉姆瑟斯嬉皮笑脸地朝统领埃及军的将领打了个招呼,突然,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埃及将军顺着他看去的方向望了望,便也随拉姆瑟斯一同对来人行礼。 “帮助帝特回到西台的人就是你吧?我是凯鲁·姆鲁西利,你是……” 行着单膝礼的拉姆瑟斯微笑扯下头巾,猫科动物般的眸中投射出来的是鹰隼的锐气:“拉姆瑟斯。我叫乌瑟尔·拉姆瑟斯!来这里之前,是担任守护尼罗河三角洲埃及军的守备队长!以后——不知道会被调派到何处……” “拉姆瑟斯——我会记住你的名字。”对于眼前这人,虽尚未成其气候,但属于政治家天生敏锐的戒备心已自凯鲁本能意识中蔓延开来,拉姆瑟斯,不容小觑。 “凯鲁·姆鲁西利。名不虚传……”望着凯鲁离去的身影,拉姆瑟斯异色眸子折射出晶亮晶亮的光芒。 万幸的是,之前走散的部队很快便回归西台,西水的话也就得到了证实。然而苏琵卢留马斯一世尚未来得及为寻找儿子付出心力,就很不幸地罹患当时最为流行也是最为可怕的常见传染性疾病——七日热。 病来如山倒,绕是身强体壮的年轻男子患上此病都难逃一劫,更何况是年老的帝王呢!四海征战,翱翔近东,那是过去的事,谁都斗不赢岁月。 皇帝这一倒下,局势顿时就变了。整个都城,尤其是代表着权力中心的皇宫,立马陷入了慌乱。皇帝陛下被隔离,根本没有办法执行政务,于是这个担子理所当然民心所向的就落到了凯鲁王子身上。这下子伊尔邦尼可就忙翻了,基本上他现在就是凯鲁宫殿内勤外需的主心骨,大事小事都离不了他,不单要把关整座宫殿的饮食卫生,现在甚至还加上进出人员的检查工作,每天都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不过有能力的人处理起事情来,怎么说呢……还是很有效率的。因为他们知道该如何彻底地利用资源,并且懂得如何将工作分配给合适的人,这点是非常重要的。所以眼下伊尔虽然忙到不行,但他的思维丝毫没有出现紊乱的迹象,这让西水很是叹为观止——待在凯鲁身边的人,果然都是精英。 宫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西水本来也是该被使唤个不停的,但由于他用现代各种知识手段将全部的盆罐席被洗了又洗烫了又烫,还偷偷翻出酒窖里的藏货来进行美其名曰的消毒之后,伊尔便以有意捣蛋妨碍日常事务进行的理由将他彻底隔离在忙碌人员之外。 “哼!无知的家伙!”将院子里的草都拔得差不多后,西水的嘟囔也总算告一段落。就在他百无聊赖地瞎逛时,耳尖听见哈娣姐妹说客厅有来客,脚尖一转,便跟着溜过去凑热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更文果然没人看吗…… 话说乃们留言尽量留够二十五个字咩,我好送分哪…… 第43章 第四十三节 “拉姆瑟斯?”再次见到这个男人,西水可没有丝毫兴奋的感觉。呿,丫头们没见识……埃及人有什么好看的……害他还兴匆匆地赶来。 “弟弟,还不快跟人家道谢!如果不是他的话,恐怕你就……”话到这里,哈娣突然就顿住了,脸上现出某种奇异的伤感神色来。 西水别过头去装没听到——那家伙性格坏着呢!不谢! 瞅眼西水那小德行,拉姆瑟斯笑得意味深长:“殿下将我名字告诉你了?” “……”凯鲁瞥他一眼,不说话。 西水眉心一跳,转移话题:“你不回埃及吗?”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我离开?”拉姆瑟斯挑眉:“我是个比较小气的人,在没收到相应的感激之前,不会甘心回埃及的~” “——非常感谢你的搭救之恩。”十分诚恳的语气配合上相当淡定的神情,这会儿的西水干脆到令人扼腕。 于是,三姐妹捂嘴笑了,凯鲁等人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拉姆瑟斯愣了一下,他是知道西水难缠没错,但依旧没设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够赖皮到这般理直气壮。不过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拉姆瑟斯倒也不会跟他计较,眯起眼,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笑道:“不客气!毕竟今后我们还要继续交往好一段时间,能有个良好的开端再好不过~” 这厚脸皮的家伙!西水咬牙……对了,这家伙是要代替先前那名中年将军驻守西台,怎么就给忘了呢……今后怕是会不胜其扰了——潜意识里,西水就已察觉到拉姆瑟斯对自己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兴趣。怪只怪自己当初在沙漠的时候,跟他太过较真…… 虽出身于军人家庭,但作为未来法老王的拉姆瑟斯,心机之浅深自是不可同他人而语。至少他知道眼下最该拜访的人不是皇太子也非皇太后,而是“摄政王”三皇子凯鲁·姆鲁西利。作为自小便以帝王学培养起来最受期盼的皇子,他身边所安插培养的心腹也不可小觑,所以说,拉姆瑟斯很狡猾—— “哇啊~好漂亮哦~这些真的都是送给我们的吗~?”嘴里说着客气话,哈娣她们早已毫不客气地扑向那雕刻精致的匣子,仔细观察探索去了。 “那是当然~”拉姆瑟斯嘴里应酬着动听而熟络的场面话,眼里的光芒却闪烁不定。 真是滴水不漏。西水窥他一眼,见他也在打量着自己,倒也不客气了,露出个挑衅的神色。拉姆瑟斯捂唇抵笑:“真是个不可爱的孩子呢……” “埃及人,别总开口闭口孩子孩子的好吧?!”西水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着这人老觉得心烦了,觉着自己显老还光荣了不是?可耻的家伙。 “我说错了吗?”拉姆瑟斯冷不防凑近西水,毫不犹豫就着他的脸啵了一下,看他顿时变了颜色的脸,拉姆瑟斯哈哈哈的笑得可欢了:“在我看来,你这全身上下可是没有一处不像孩子呢~” 西水发觉,对付拉姆瑟斯除了沉默似乎再没其他更好的方法了,而且他也早就发现,貌似这厮还真就吃这一套呢。 “诶?生气了?”拉姆瑟斯刚想伸手出去示好地扯西水脸蛋,不想叫他一个闪身,避了开去。西水不说话,转身朝着三姐妹说:“我去找伊尔。”然后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一溜烟小跑着离开了。背后,只听见某只血统诡异的波斯大猫在喃喃自语—— “真生气了啊……” 没过几日,在一个布满美丽星星的夜晚,传来了苏琵卢留马斯一世驾崩的消息。这位带领西台走向东方第一强国的猛将,终抵不过病魔,在生命的终点,亦如天边划过的星辰般陨落,令人叹息。遗憾归遗憾,未待凯鲁和修达等人的悲伤停歇,接踵而至的责任和义务层层向他们压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很快,皇太子阿尔华达二世继位。这是一名身体虚弱的帝王,能力平平,也一直没有掌握实权,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作为近卫长官的凯鲁,将会倍感责任重大。 其后,皇太子的候补人选,统共也就只有两位,这两人分别是凯鲁·姆鲁西利和修达·哈希帕斯。 帝国一侧,娜姬雅皇太后宫殿。 金发齐耳的少年瞠大向来带着温柔神色的双瞳:“我是皇太子候补?!母亲!为什么……明明都有凯鲁皇兄了啊!我才不要当什么皇太子呢——”娜姬雅皇太后扭头瞥了眼儿子,扶起掉落肩膀的披肩:“修达,不要胡说。你是唯一继承我血统的皇子,成为皇太子是理所当然的!”巴比伦公主是如此的骄傲,她的血统之尊贵,不容置疑。 这时,静默一旁的乌鲁西也跟着微笑开口:“这样殿下就能成为下一任皇帝了啊?” “我根本不想当皇帝!”非常不恰当的话从少年嘴里吐露出来,太后皱眉,适时以食指按住他嘴巴,少年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顿时噤声不语。 叹口气,娜姬雅皇太后挥手招来女官:“将殿下带回宫里休息吧!”另一只手则搭上修达的脖子安抚般低声吩咐道:“一切都交给母后,你不用担心!”“母后!”修达的抗议之声在所有人看来,再是微弱不过。 “太后,这一战,我们不能输……” “我怎么会不明白!”娜姬雅咬牙:“现在的我,心里只有一句反复响起的话——一定要让修达成为西台之帝!” “元老院和贵族那边,现在的话……以您的权力还能勉强应付,可一旦凯鲁王子当上了帝王,新的达瓦安娜也将会随之而产生……到那个时候……” “所以我才着急啊,绝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娜姬雅皇太后旋身,掩去脸上阴霾不定的表情。作为名副其实的尊贵之人,她肯定是不会乐意让他人读懂自己失控的情绪,她所受到的教养也不允许。 “呵呵,太后不必太过焦虑,关于这点,属下倒有个想法……”乌鲁西不愧是神职人员,不管他此刻在说的是圣洁之语还是叵测之言,面上所现出的光芒,皆是平和、安定的温柔祥和。 再回过头,娜姬雅已恢复了正常神色,又是那样一位贵气逼人,俯仰天下的达瓦安娜:“……说吧,我听着呢!” “皇太后建立‘安息之家’了啊……”啃着手指头,不得不说,某些时候以旁人的视角来看,西水的确很孩子气。这或许该归功于一直憋在屋里看漫画玩游戏而导致鲜少接触人群的关系?但他接人待物却具有得天独厚的敏锐感,这点体现在他的身上,还真难以判断到底是优势还是缺点。总之,在很多西水不愿意承认的时候里,他个人所表现出来自然而然的孩子气举止,配合上帝特天生稚气的少年样貌,再是合衬不过——尽管这嘴里吐出的话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好像你并不感到意外?”拉姆瑟斯盯着他,带着打量猎物时的眼神。 “当然——我说,将军,你这样悬着谈话,不辛苦?”西水斜了一眼挂在二楼阳台的猫眼,丝毫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拉姆瑟斯笑得可开心了:“不生气了,嗯?”知道搭理人就代表着气消了吧?当然,这是拉姆瑟斯一厢情愿的想法。 “……好多灰尘。”话说着,西水伸手就将拉姆瑟斯攀住阳台的手扫了下去,幸而将军大人另一只手还知道握住下边的装饰物,否则还真难说埃及未来的一代明君会不会就此命葬于西台的阳台。“喂喂喂!!”拉姆瑟斯惊叫:“你这孩子心肠怎么这么狠毒!这里可是二楼……” “将军真的很喜欢刺激呢。”西水挑眉……不来点儿狠的你还不造哥手段! “……”拉姆瑟斯迅速攀爬跃入阳台上,刚才真的好险……“帝特,去看吗?” “什么?”看毛线,丫脑抽了吧,有这么跟人说话的吗? 见此,拉姆瑟斯耸肩:“我看你一副很了解的模样,还以为你都知道了呢!我说的是——战争女神!” 西水“嚯”地站起来:“怎么可能……卡达帕是吗……混蛋!”怎么状况依旧层出不穷?!现在他的打算是,好好待在宫里,偶尔跟太后斗斗智比比勇,等凯鲁顺利登上王座,小地主之梦也就圆满了一半,现在居然还——!!! 拉姆瑟斯满意地笑了:“你果然知道。” 西水眯起眼:“你套我话?” “不,我只是在证实某些事情罢了~”摊手。 作者有话要说: 送分就是送看v章节的积分啦……= =我以为就我才是刚知道的呢~ 啊,待会儿还要去上班,讨厌! 没有假期,讨厌!!!! tmd,这是人过的日子吗?这是畜生干的活……那个大爷他们家是不过年的么,为毛线让我们在大过年的全体上班啊,变态!全国人民都在春节啊……我们又不是交通运输业,凭什么这么折腾人哪……虽然上班有钱拿= = 第44章 第四十四节 感觉像是跳入别人一开始设计好的圈套般,西水浑身感到不舒服,这是个能力跟凯鲁不分轩轾的男人,但由于自己的疏忽,导致了如今这不胜其扰的局面:“那么将军证实的结果如何?” 看了眼阳台下来来往往的侍女们,拉姆瑟斯不答反问:“你知道关于战争女神的传说吗?” “当然。”见他没有想要回答的迹象,西水倒也不急着追问,凡事琢磨得太透彻,对自己反而没什么好处:“那位传说中的‘战争女神’有什么不妥吗?” “呵呵……”随着低沉笑声的传出,拉姆瑟斯一席话说得意味深长:“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战争女神,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西水不回答,他知道接下来还有讯息将要传出。 “先不提那个,”拉姆瑟斯微笑着避过敏感话题:“现在民间都在传说,那位四处招摇的战争女神……其实是凯鲁王子的侧室?作为异乡人,我很好奇,谣言都是真的吗?”“怎么可能!”西水想也不想地反驳,先前那位还好说,现在出现的,不仅是冒牌货,就连侧室这层ID,亦是没有任何依据的荒唐谣传,讯息不发达果真容易导致此类杯具性的八卦呢:“况且将军不也说了吗,这一切只不过是民间传说,既然是传说……又有什么真实性可言?”我们凯鲁殿下是不纳妾的! “那你的决定?” 西水笑了起来,黑色瞳孔在微光中闪闪发亮:“这么经典的现场,我不应该错过吧?” 拉姆瑟斯挑眉:“经典?你的爱好果然与众不同。” 面对这种类似嘲讽的话,西水从来都只作不懂,人生苦短,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你去吗?那可是位丰满妖艳的姐姐哦……” “呵呵,我倒是想跟你一起去,可惜公务缠身,太遗憾了……”拉姆瑟斯脸上的无奈十分明显,他本来就是个极爱搅浑水的家伙。 “没关系,”拍拍他的肩膀,西水表示理解,点点头:“我会把第一手消息带给你的!”男人天生不八卦,但八卦起来简直不要命。为了个“听说”,就能够提刀策马,朝着远方奔去,倒也不去计较这路途和疲劳是否与趣味性成正比,只管去了便是。由此观之,男人不单是视觉动物,耳根子似乎也不见得就有多坚强嘛…… 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西水不由得提住脚步,转回头深深地望了拉姆瑟斯一眼。夕梨忘记了,可他没有。国王是因为七日热而死,那么,现在整座王国,应该是全都陷入七日热的困境之中,那么,不管当初还是现如今,拉姆瑟斯……他提出这个建议,到底目的何在?如果说,这就是他对夕梨的“爱意”,那未免有些过于怵人,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西水,一名无权无势,跟他有过不痛不痒纠扯的少年,他这么一再的怂恿,意味着什么?换句话说,他想要得到什么?若说只是纯粹的无聊打八卦,西水还真不信,可一一细数,自己也没什么可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地方,加之拉姆瑟斯本身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根本就不会因为二人先前鸡毛蒜皮的小过节而紧咬不放…… “怎么了?”察觉到西水那阴“深深”的眼神,拉姆瑟斯也从原先路线折回,习惯性地歪头邪笑:“都还没离开,就已经知道想我啦——喂喂喂,别推!这里是二楼!二楼知道吗!天晓得你们西台人为什么都喜欢把楼整的这么高……” 西水冷笑,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哈娣姐姐,我出去‘散散步’~”片刻之后,西水人已经在马上了。虽然有点对不住伊尔森严的戒备,但自己还是要勇闯七日热之城的~话说,感觉真像屠龙勇士呢,西水自我感觉甚为良好。 “散步……这个时候!?帝特——” “我去去就回,不用很久的——”话音未落,古雷已经很明确地接收到主人的指令,蹄子腾得老高,撒腿儿就跑。 帝特,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背靠城门墙柱的男子眯起两只颜色不一样的眸子,凝视不远方马蹄奔腾所扬起的阵阵尘雾。 “散步?” “是的,殿下。估计他是听说了那件事。” “是谁告诉他的?” 伊尔不说话了,凯鲁看了眼他那副不甘心的模样,显然是在为自己所布置的严密防卫居然还有人能够轻易进入而感到自责,也就没打算继续再追问下去,点点头,将刚才丢一旁的文件再度拾起:“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哦,对了……待会儿他回来的时候,记得‘仔细’做好卫生检查。”脑海中浮起某人将要跳脚样子,凯鲁不禁抿起薄唇,微微地笑了。 “……是,殿下!”伊尔依旧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相同的笑意。 一出城,西水就后悔了。 用古人的话来说,就是饿殍满道。结合实际来说,这应该是病殍载道。因七日热而病死的人,布满了大小道路,许多村庄都成恐怖故事的现场了,尸体四处横陈,没人敢去清理——西水想,这或许正是瘟疫无法制止的原因之一。尸体在夏日的炎热中,缓慢腐化,空气中布满了病菌和不洁的东西,乌鸦等肉食禽类盘旋着自空中降下,叼食着遍地的美食,而后又将病菌带到更广远的地区。 西水进入卡达帕城的时间很巧合,赶上传说中的战争女神巡街来着。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就这么个喜欢漂亮衣服爱听奉承话的女人,怎么,到后来居然是能够变成忠犬八婶的吗?不可思议。眼前傲慢的华衣女子,今后,将会是勇敢而忠贞的乌鲁丝么……?说到乌鲁丝……依稀记得,或许还有一名“老朋友”会出现呢。 这怎么说的,西台这选举方式未免也忒不科学了点。太子继位人的选立居然是靠欢呼声的高低?恐怕他们还不知道世上还有托儿这回事吧?唔,拿不准凯鲁王子当时就靠的这招,有远见! 其实那个人所设的套并不高明,而西水想不通的是,这远在卡达帕的传言,在古代通讯并不发达的环境下,又能对凯鲁的选举产生多大影响呢?西台皇太子宝座最终花落他家,原因其实很简单,除去三分的运作和手段,剩下的七分,完全是靠他个人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和卓越品德所获取的应得信任,群众都不是傻瓜,没有人会选择那些一看就不可靠的贵族来担当起自己国家未来的重任,百姓尚且如此,那贵族们就更不例外了,所以凯鲁最终赢得胜利应算众望所归。 当然,依西水一向来的性格,他觉得这种事情,热闹凑够了,就该安分地回去继续过他那“贴身侍从”的小日子了……吧?但这里有个小问题——他该不该帮乌鲁丝一把呢?假的肯定真不了,乌鲁丝的未来遭遇是可预见的。伊尔现在是没有时间,一旦他稍微空闲下来,想必就该立即着手解决这些个小枝桠了吧……有时候真想不明白某些作茧自缚的人,他们自己心里明明再清楚不过,眼前这身边的一切,只不过是镜花水月昙花一现的假象,却依旧紧抓不放,甚至愿意为了这一刻的梦境而牺牲所有……划算吗?太不经济了嘛这都! 想想还是算了吧……大家也不是太熟……犯不着为了个将来“可能”会忠肝义胆的美人跟自己过不去。想夕梨丫头那可是现代原装配置,打过疫苗的,他钱西水什么人物?顶多也就是个翻新机,万一真给人丢去那个什么谷,岂不是“享受未捷身先死”了么。 越想越发觉自己的决定虽然有点儿失之厚道,但也是相当明智的呢,嗯,毛爷爷说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所以一待轿子过去,西水已经攀身上马,准备结束自己的八卦探险之旅。 “帝特。” 一道温和缓慢却不失坚定的嗓音穿过人潮,刺入西水耳膜,吓得西水差点儿没从马背上滑落下来,揪住缰绳,回头一望—— 依旧是俊美得令姑娘们脸红的长相,以及那属于北方人特有的高拔身躯……果真出现了啊,这影子般的“老朋友”。对于乌鲁西,西水不是不感到扼腕的。就算立场相反,西水也不能否认自己对这个人的欣赏。无论是他对自己行为的负责态度,还是对王妃无声的誓死追随,都可堪称是男人中的表率。一个人,将要如何的坚定,方能做到全然身心地为对方付出一切,乃至于改变一生,毫无怨言?又要有何种的勇气,才可以担负得起毁人千秋大业,颠覆天下苍生百姓的罪名和责任?他就敢。 尽管作者由始至终没有明确乌鲁西的心情和意志,但贯穿于整部漫画的表现是他的毫不动摇。无论何时何地,是的,他从未动摇过,威逼不曾折其煞,利诱更不能去其锋锐,他……乌鲁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非遭逢乱世,如非年幼力单,如非国力不济……恐怕今日逐鹿近东的未必就只有目前这几位……若后妈大人没有让他一开始便惨遭重创,那么,至少今日他能获得个美满结局,随之而来的一切或许也就变得简单多了——然后老子也就不用这么挣扎了啊混蛋,西水皱眉。 所以说,这绝对是位身身残志坚的万众楷模。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本来就是个炮灰的配角文……夕梨已经回家幸福了,为什么还有好多人会对比咧……- -我于是终于烦了…… 小年快乐……似乎都没给我娘亲拜年,家族因素,不提也罢,内疚ing…… 开始对军文、高干文感兴趣——高干文在我看来=虐文。 打算入手个夏普手机,可是又对黑莓念念不忘……虽然我手机都没问题的 - -,不如买个ndsi?(预算很不足……不过年终发了点钱,还算小有积蓄……这对看文的筒子来说很悲催,因为我又要开始浸|淫淘|宝) 送积分的问题,就是jj的规定,到二十五字,就会出现送积分的选项,我有一一回头过去给留言过的筒子送积分了……现在就看到有留言就尽量送,似乎一个月能送五百分吧,字数越多送越多,但乃们不要一直复制粘贴……这个字数如果太多,我也不会送的啦= =||会被说是刷分吧……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有长评……字数多分多嘛~我肯定也想要看长评的嘿哟~ 俏俏说,我在选男主的时候纠结死了,现在还没确切地定下来,总归是写一步算一步,感情发展应该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吧?每当我要确定这个的时候,就看到关于另外一个角色的美好评价……就开始摇摆了。都是百度出来的~写得都很好呢~都是内心充满~爱~的人呢!真好~ 第45章 第四十五节 然而此刻,西水还是很能将心里的欣赏和现实区分开来的。 “神官大人。”面对这位官阶明显高于自己的人,西水很乖巧地下马行礼。 “到卡达帕有事?” “散步而已……大人呢?”西水反问。 “采购些必需品。”说着,乌鲁西不知对前方什么人点了点头,就见对方一名掌事者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问安:“日安,乌鲁西大人!这位是……?” “这位是凯鲁殿下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帝特。”乌鲁西很不精确的介绍先是让西水皱了下眉,这都还没反应过来呢,那人便已惊声大呼:“哎呀!失礼!既然是殿下身边的人,那必须得好好招待才行!”接着也不由西水分说,那人就已经热情地牵引他走向市长居住的宫殿里。 这让西水感到很惊讶,难道乌鲁西不怕自己拆穿假战争女神的事情吗?那不是他一手布下的局么,就不怕给自己搅黄了? 踏入离宫,见到“凯鲁殿下的侧室”是理所当然的,行礼是必须的,面对现实更是要得。十几双眼珠子就这么瞪着他,以为别人都是没感觉的么?这么盯着他和“侧妃娘娘”的“重逢”……直至此刻,西水总算是明白了,乌鲁西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能够为他所设之局做出合理伪证的人。 “……会死的哦?”乌鲁西状似无意地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然而听懂他言下之意的西水心下一凉,看了眼座上抖索着双唇,面色死白的姑娘,晶莹美目仿若要溢出水般,动也不动地盯着西水。有点尴尬地避开她衣着透明的丰满身躯,压制好心中慢慢浮起的不安,西水笑笑低语:“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吗?” 乌鲁西挑眉,眼中闪过的晶亮光芒,有丝丝喜气:“小小年纪就这么看得开?要想清楚,这可是一笔良心债呢……” “呵呵……”西水终是忍不住轻笑起来:“神官大人都不怕了,微小如我,又有何惧?” “那……这个呢?”乌鲁西那极为端正的五官突然间就舒展了开来,白|皙纤长的二指夹着某样用布包着的东西,伸到西水眼前。 迈着缓慢走近乌鲁丝步伐的西水突然停下了,因为他瞥见那挤在神官大人指间的东西,是一块树皮。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乌鲁西玩味着适才西水嘴里吐出的话。 “……”西水不再前进,只抿着唇,直愣愣地瞪住乌鲁西,面色不断在青白之间变换不休。 见此,乌鲁西倒是没打算再多说什么,指尖一回,便收起那危险的劳什子。 “帝特大人?”适才那位带头者开口了,满脸的期待。 回过神,西水微微一笑:“大人客气,帝特只是名随从而已。”说话间,人已来到乌鲁丝跟前,也或许是神官大人的模样太过拉风,竟无一人发现,乌鲁丝竟保持着适才的姿势纹丝不动了许久。 嘴里噙着礼貌的微笑,西水再略进半步,躬身轻言道:“乌鲁丝小姐,凯鲁殿下派我来接您回去。” “啊?”乌鲁丝虽不算是个聪明的女人,但她的反应还是非常可以的:“啊,哦,知道了!那……”边说着,眼神滴溜溜就往乌鲁西处绕啊绕,细心观察的人都能发现,整个场面的主导者绝对是乌鲁西。“凯鲁王子想必是思念乌鲁丝小姐了吧!”嘴里说着应景的好话,乌鲁西眼神里飘过的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儿。 丫这玩的都是心跳啊……西水暗暗叹息,乌鲁丝的事情好安排,可金毛不好解决啊……当初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呢…… “帝特大人!” “啊?哦,那就明天动身吧!”再度回神的西水总算发现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那团人已经定下了隔日动身的计划,于是也就只好点头表示应允。这下必须得过夜了吧他…… 是夜。哈图萨斯。 “哈娣,帝特呢?”凯鲁眼皮子抬也不抬,手里持着的是今天以来压根就没停歇过变换的各种公文。 “呃,啊……弟弟,弟弟他……”哈娣没想到弟弟到现在居然还没回来,更没想到的时,凯鲁王子会在此刻特意问起他,但原则上她是不能隐瞒上司的……“他说他……散、散步去了……” 凯鲁的眼皮终于抬起来了,冷不防哼了句:“散步散通宵?古雷还在马厩吗?” 于是,众人终于发觉这完全就是有预谋的出游计划。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 叩门声响起,西水瘫在椅上,迅速将手里把玩的袖箭包好收起,边应了声:“门没锁。” 乌鲁西推开门走了进来,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盯着西水看了老半天,最后,终于才开口说:“帝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大人。”最好再也不见,遇这人总没好事,西水郁闷撇嘴:“我正打算睡下呢,有什么事吗?”逐客令下得很是委婉,但似乎是太过委婉了,听话人似乎压根就没听明白,瞥了他一眼,走向窗台:“你是怎么找到那棵树的?” “树?”西水歪头不解。 “……刚才既然有撒谎的勇气,现在就没了承认的勇气?”乌鲁西回过头,难得的眉头揪了起来:“我并不觉得这样的谈话有任何意义。” “那大人以为呢?怎样才算有意义?”西水冷笑着也正脸对上了他:“我倒是很想知道,大人究竟有多勇敢。”挑眼又瞅了乌鲁西一下,西水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一地步,再继续隐瞒下去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我不知道大人指的是什么树,但据说都城之外不远处的小树林,种了许多稀奇的植物,有大人想要的么?” “还真是狡猾呢……”笑看西水一眼,乌鲁西心情莫名其妙的就转好了:“有必要寸土不让到这地步?”顿了顿,乌鲁西再度开口:“那棵树……确实是我种的。” 果然。 “太后知道吗?”问这话时,西水双眼始终没离开过乌鲁西的脸。 “你怎么找到它?”乌鲁西不答反问。 “……在小树林里,给夕梨小姐采果子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你才寸土不让好吧?这么小气。 “太后殿下授命我种植此树。” 西水面色转冷:“大人,这样下去,谈话可没法进行了。” “无所谓,反正你也没打算跟我说实话,不是吗?”乌鲁西亦敛起了笑容,一字一顿道:“况且,需要确定的事情我已经得到了答案,其余的……并不重要。” ——小人!这会儿西水的脸色才叫好看……他以为乌鲁西一定是掌握什么证据才将那树皮亮出的,谁知道对方只是在套他话……太阴险了啊混蛋!西水阴沉着个脸指了指门口——“慢走不送。” 完成任务的神官大人倒也不介意,将斗篷随意地往身上一套,便对站在门口的西水悄声低语道:“那个女人……我是说,‘凯鲁殿下的侧室’,你要怎么将她接回宫里呢?” “砰”!!回复他的是西水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踢门声。 “呵呵~”站在门外的神官大人总算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低转浅绕的声音中,竟透出一丝淡淡的喜悦,月光之下,愣是生出了几分惑人心神的诡异之感。 乌鲁西走了之后,尽管心里感到十分膈应,但该做的事情,西水还是会去做的。蹑手蹑脚地溜到传说中战争女神的寝室,本不想惊动其他人,但到了门口,却被两名守夜的女官拦下,因为这个时候乌鲁丝已经睡下了,照规定,西水是不能够进行打扰的,不过眼下西水可管不来这些了。 “两位姐姐,能帮我通报一下吗?”西水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就差没扯人家袖子了:“凯鲁殿下特地吩咐过的,刚才见到战争女神,一时太高兴,就忘记了……如果凯鲁殿下知道我没有转告给乌鲁丝小姐的话……”小白兔的模样,委委屈屈,绝对的师奶杀手必备武装。可怜凯鲁,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莫名地又做一回恶主。 “这……”宫女甲。 “好嘛好嘛~”西水含怯的眼睛抬起看了她俩一眼后又迅速垂下。 宫女乙:“可是……” 叹口气,西水耷拉着个脑袋转过身:“算了,姐姐们也是有难处的……没关系,凯鲁殿下待仆人很好的,应该不会……” 二人对视一眼,吞吞吐吐地叫住西水:“通报是可以啦……但我们可不保证乌鲁丝小姐会答应见你哦……” “嗯嗯!知道的!谢谢两位姐姐!”西水心里翻了个白眼,要不你俩杵这儿,老子早把事给办完了。 乌鲁丝是不可能不见他的,正如西水无法拒绝乌鲁西的拜访般。 看了眼手持酒杯,毫无睡意的女人,西水突然觉得,这或许真的是个好姑娘。努力求生有什么错呢?即便是瞬间的美梦,有些人却毕生也做不起,她心里怕是早已有了计较的吧?知道自己该付出的多少代价——这是个有勇气的姑娘。她敢于假冒战争女神,也敢在凯鲁出现的时候,对着那样一位面带冷漠、佩着利剑、帝国中地位极为尊贵的男人扑过去。虽然卑鄙了点,但这现实的世间讲究的是成王败寇,若凯鲁不是爱着夕梨的那位王子殿下,或许也无人会斥责她无耻——因为她很可能会成功。自古江山美人,鲜有帝王会无视此二者的。 “乌鲁丝小姐,长话短说,我们也就不扯淡了吧。”西水肃着一张略显稚气的脸:“你我心里都清楚,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战争女神,更不可能是凯鲁殿下的侧室!这件事如果被揭穿,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也清楚吧?” 乌鲁丝手里的酒杯开始握不牢了,老半天才知道愣愣地问:“你……要告发我吗?” 每当面对这种反逻辑问题的时候,西水总会感到压力很大。不都明摆着的吗?!自己既然已经替她隐瞒了,又怎么可能会特地跑过去告发她呢!这样刨出萝卜带出泥的傻事他能干吗他! “我今天之所以会帮你,正是因为不忍心看到你因此而受到处罚,尽管如此,你是不可能以侧室的身份跟我回到哈图萨斯的。”西水知道,用漂亮话语压制乌鲁丝的自己,的确是有那么点儿阴险,好吧,是挺小人的——不然咋整咧?这可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完整方案了:“但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凯鲁殿下的宫中似乎还蛮缺人手……” “你是说让我成为凯鲁王子的女官?!”乌鲁丝美目圆瞠。 “不乐意?!”一不小心,西水声调便拔了上去:“那你还想咋地!?当太后吗?!” “不,不是的!我的意思是——真的可以吗?”乌鲁丝满脸的喜色让西水差点儿没误会自己是不是真让她当上太后了。 “你同意就好,明天回到哈图萨斯后,就照我说的去办,可以吗?”说完这番话,西水觉得自己也有些累了,靠着墙壁,一副漫不经心的小模样。 乌鲁丝点点头:“你到底多大了?” 瞬间立直身子,西水勾起右边嘴角:“我的建议是——与其关心别人的闲事,倒不如多想想自己接下来所要面对的状况!不管怎么样,记住,你欠我一次。” 在这时,原本极度不安的乌鲁丝竟露出一抹莫名的微笑,有着异常美貌的成熟女人,带出这样一种笑容,其别样风情可想而知,于是西水一张小脸迅速的,红了。 哈图萨斯。 “知道回来了?”懒懒地倚在座上,身着睡袍的凯鲁看起来精神似乎不是太好。 “……”没想到凯鲁会这么问,西水一时间竟只能瞪圆原本溜圆的双眼看着眼前气质华贵的俊美男子。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凯鲁这口气……怎么恁的就像诘问翘家的宠物哩?! “这位是……?”忽略西水瞪得贼狠的目光,凯鲁挑眉,淡淡地瞥了眼一直低头跪着的女人。 “啊,殿下,是这样的……”顿了顿,西水将早已打好的腹稿非常精准地表述出来:“我听姐姐说宫里现在很缺人,刚好在回来的路上发现这位姐姐正在找工作……她很惨的,家里人都得七日热去世了,就剩她一个,我……”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帝特。”凯鲁十指交握,双肘撑在椅背上,面无表情。 听这语气,敢情是恼了?心下一惊,西水二话不说噗通就跪他个双膝点地。反应迅速得跟本能似的,都快赶上清朝的太监公公了,只差没捎上那句经典的“主子开恩”。 “在这种时候,随便让身份不明的女人混进来,可不是你会做的事哦……”凯鲁一直盯住西水的眼突然眯起,也不下个定夺,就这么不阴不阳地吐了一句不上不下的话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时候带乌鲁丝入城有多不妥!?但他有得选择吗……总不能让对内情多少有了些概念的乌鲁丝流落在外啊……“殿下恕罪,帝特只是觉得,姐姐孤身一人,又长得那么漂亮,如果继续在外头流连的话……会碰上坏人的!”这不,都遇上乌鲁西了不是? “所以你不忍心了?” 是他看错了吗?凯鲁这脸上类似于嘲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姐姐很可怜……”在关键时刻,嘴硬是必须的,撑不住场面就输了…… “好,难得帝特有这样的‘善心’,那我也没理由不收人,对吧伊尔?”凯鲁俊脸微侧,像是征求手下智囊意见般,可是在场众人没有不明白的,单看这带着着重号的“善心”二字,就能明白此刻的凯鲁确实心有不悦——尽管他的好修养并没有让他表现出来。 丫说话就不能干脆点么,西水心里可窝火了,凯鲁平时也不见得是这么刻薄的人,今天这话里的分量可都说足了啊。但赌着口气是一回事,该做的戏份还是必须要做圈套,表现出非常感动的模样俯下身:“太感谢您了殿下!”乌鲁丝自然也是非常配合的泪流满面——不过西水很怀疑她这感动完全就发自内心的。 “帝特……我没叫错吧?”乌鲁丝略带犹疑的声音在西水背后响起,西水停下脚步,无奈回头:“乌鲁丝姐姐,有什么事情吗?” “呵呵,叫我乌鲁丝就行……”拢了下散落到颊边的黑发,乌鲁丝脸色微红:“刚才的事,谢谢你!” “谢我什么?答应让你留下来的是凯鲁殿下,”西水语气说不上冷淡,但也显得十分生疏:“不是我。” 大约是没想到西水半大不小个人,说起话来竟是这般变了又变,做事也不会拖泥带水般干脆直接,乌鲁丝有些发蒙,向来反应就比常人快的她一时间居然也答不上什么话来。 “没事的话我忙去了……”其实西水也不想那么冷硬地回答乌鲁丝,但经过这几天的事情,再加上刚才在凯鲁面前的一步一思索,现下总也打不起精神来应付乌鲁丝了,更何况现在她嘴里的说的感激之词,若被别人听去,指不定还会引出别的什么问题来呢。 闻言,乌鲁丝也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点点头:“明白了。” 日子就在西水无精打采地拔草天天扯手指掐算中度过,大选的日子终是到了。 别扭地扯着哈娣硬给他套上的正装,西水表示不解:“为什么我也要穿正装啊?” “门面问题!”夏拉俏皮答道。 ——敢情丫就一直觉着老子寒碜呢吧? “那是——太后和修达殿下走出来了!” 西水嘴角抽抽,怎么整的跟校运会似的——“现在台下走过来的是xxx……” 接下来的情节可想而知,群众们那叫一个热情啊,雷声那个轰动。 太后呼声极高呢。这出自平民的呼声确实让哈娣她们惊讶了好一阵,西水的脸也沉了下来。他的确知道凯鲁会赢得皇太子之位,但凡事都可能产生例外,要说完全不担心,那是假的。 “集中点精神,”令西水更震惊的是,这时走过他身边的凯鲁突然说了句:“不必担心。” 西水的嘴顿时就变成了个O,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到的无与伦比的惊讶。不为什么,就冲着凯鲁的这份自信和傲气,他相信不能了。甚至还顾不上礼貌不礼貌的问题,抖着手指瞪凯鲁:“……”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就是说不出话来。 这这这——这谁啊?!凯鲁殿下,您也穿了吗?! 斜了西水一眼,凯鲁带着疑似被取悦了的笑意,志得意满地踩上那高高的台阶。 哦噢。 缓过神来的西水轻浮地吹了声口哨——显然对比起很得民心的“安息之家”,那位提出压制住物价,开仓送药的凯鲁殿下更是技胜一筹呢。可不是吗……都说群众的眼睛最是雪亮的了。 西台依旧灿烂的阳光下,男人全身像是笼罩在光芒之下,闪闪发亮。微风也在为自己的王者祝福,挽起他的发,将他长长的衣摆扬起,莫名的,竟生出了几分令人不敢仰视的强势之感来!而男人依旧是宠辱不惊般的,傲然直立,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欢呼呐喊声。 “凯鲁殿下万岁!!” “皇太子殿下万岁!!!” 哈图萨斯震动了,西台沸腾了,宫殿像是要倾塌般的动荡起伏,西台未来的王者——确立! “满意了吗?”路过西水身边的某神官突然俯低身子来了这么一句。 西水对身材高大的人本身就有点反感,尤其是这种还要特地鞠躬下来跟自己说话的家伙,所以想也不想的开口便顶他一句:“跟你很熟吗?”你个大反派,闪远点儿!别老一脸神神秘秘的靠过来! 乌鲁西居然也不生气,只是说话声越发大了些:“那晚……你可是开着门迎接我的呢……”说完,还暧昧地勾起唇角来。 “别瞎扯!”西水还没想好掩饰的话呢,哈娣就已经一副快要晕掉的模样,指着西水结结巴巴地说:“弟、弟弟!那、那天你是和神官大人他、他……!?” “没有!”西水眯起眼:“无论你现在心里想的什么事情,都给我收回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终于知道刚才听这话时的那种诡异感是打哪儿来的了……“不洁的神官大人,我才十五岁,请高抬贵手。”嘴里讲着一语双关的客气话,西水终于还是不能避免地跟乌鲁西对上了眼神。 “叫我乌鲁西。” “好!”西水这话答得干脆,但心里却为自己割城让池的举动而咬碎银牙。 “乌鲁丝。” 乌鲁丝对西水叫住自己的举动感到很意外,因为在所有明里暗里的场合,他对自己可是能避则避的:“帝特?” “凯鲁殿下在洗澡……” “嗯?” “他似乎,需要一个擦背的……” “然后呢?”乌鲁丝大约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一双久经沙场的媚眼顿时就眯成了个月牙儿。 “你,有空吧?”西水像是终于鼓起勇气约自己心爱姑娘去看电影的男孩子般,坚定地抬起了头。 “噗——”乌鲁丝捂唇抖肩,虽然早就听说西水对服侍王子殿下洗澡穿衣的事情很排斥了,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彻底呢……笑毕,抬起明亮的双眸,将手中东西往西水胳膊上一搁,便将他推入就在不远处的浴室:“我还有其他事要忙,擦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什——”西水怒了:“当初你明明答应过我——” “那可是两回事呢?”乌鲁丝竖起食指点点他鼻头:“两、回、事!”不长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乌鲁丝就已经发现西水这人压根就不像初识时的那般难以相处,甚至还可以说——这完全就只是个比其他同龄人早熟了那么一点点的孩子而已嘛!还害羞呢,真可爱! “你——你说话不算数!”跌入帘子后的西水犹有不干地低吼一声。 “谁?”随着慵懒低沉的声音传出,西水转过头去,发觉此刻声音的主人正懒洋洋地伏在澡池边缘,氤氲的热气使得他看起来显得有些慵懒迷蒙:“唔,是帝特吗……正好,帮我把酒壶拿来。” 真是累垮了呢,王子殿下。 见此,西水也不再计较,迅速给他递了杯酒。 突然,凯鲁揪住他脚跟往下一扯—— 好容易扣住澡池边沿的西水涨红脸喘息——所以他就说不要帮这人擦背吗!别人都还不清楚,服侍凯鲁洗过几次澡的他可再了解不过,这厮洗澡时会喝酒,喝醉了就会——不解释,服侍过的人都明白。 他如果单纯只是喜欢将人拉下水倒也无所谓,可他他他……他还喜欢将别人按在水里不准浮上去……早晨起来更衣也是这样……凯鲁王子他……喜欢裸睡……神马男人会喜欢在大清早就叫醒个裸着的同性然后帮他套上内衣裤的啊。 最过分的是,有几次因为太疲劳而没办法准时醒来,西水将他强行唤醒的时候,居然被别人……剑指了。具体点来描述,凯鲁王子的动作是这样的,伸手把住贴近推他的某人,一把揪过来,塞入被子堆里,翻身挥剑,压倒制住。于是,醒过来的某人虽然也道过歉了,但西水总觉得事发当日那人显得分外愉悦的好心情让他的歉意看起来很廉价。 不过凯鲁酒品真的很好,这点表现在喝醉的时候,是缄默。不管西水引诱试探他多少次,也从未成功过,他绝不会说出任何一句不该多说的话。这令西水感到很挫败,没有好处的事情,他钱西水才不干。所以呢,理所当然的,此后西水便再也不肯牺牲他宝贵的劳动力来伺候凯鲁沐浴了。不管伊尔他们如何一再的劝诱,作为贴身侍从的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诸如“手头有事”“不在宫中”“传信去了”“在洗澡”等一类无法脱身的状况。 不过,意外的是,今天的凯鲁似乎有了些谈话的兴致。 “帝特,你不累吗?” 被这冷不防的问题惊得暗抽了口凉气,西水心道:醉了吧这是。 “回答我。”喝醉的人确实难缠,本来非常有礼貌的男人,此刻看来竟是如此不讲理乃至于……异常的强势。 “这是我该做的,殿下!”西水立马就一副忠肝义胆的劳动楷模样。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你这个!”原本半阖的双眼睁开,眸子之间一片清明,适才面上所夹带的那种嬉感没有了,至于迷糊醉酒呢……那更像是西水自己的错觉般,消失得全无影踪。 “请殿下明示?”今天的凯鲁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呢……西水暗忖。 “昨天……见到乌鲁西了吗?”仰躺着,半身泡在水里的凯鲁问了句在西水看来与适才话题全无相关之处的话来。 “没有,”西水当然是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这问话,谁跟那个大反派见面啊,那叫遭遇好伐:“殿下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推开西水伸过来的毛巾,凯鲁随意地将浸湿了的头发往后一拨,不可否认的,此刻的凯鲁,浑身散发出来的,正是西水打死都不愿意承认的属于成年男子的诱人荷尔蒙:“你先出去吧!” 尽管西水对凯鲁提前赶人的行为感到奇怪,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可疑之处,于是便告退出来。 “为什么……这么问?呵呵……”单手遮住半边脸,挂着水滴的发丝垂落在澡池边上的男人笑得很是无奈:“你来告诉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更新很多字,不然是黑屋……我在思索某个办法是否可行中……还要加班,年过完了,人也多了,心烦。最近眼睛老是觉得模模糊糊的。 第46章 第四十六节 作者有话要说: 嗯,补上了,鞠躬致歉。 还有,向最爱的小胖致谢,为了你,会努力的。 看着从澡堂里奄奄一息地爬出来的西水,伊尔笑得很可耻:“辛苦了。” 西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伊尔,难道从来就没人提醒过殿下,在浴室喝醉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喝醉?呵呵……”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说法般,伊尔抿起唇,笑得令西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是因人而异吧!” “什么因人而异!我看根本就是因人而欺吧?” “你要那样理解我也没办法……”伊尔看他一眼,随手抹掉他沾染在头发上的泡沫,说:“天凉了,赶紧去换身衣服吧。” 西水倒退三千尺——“我、我知道了!”拔腿就跑。这么温柔的伊尔,太——太可怕了! 兴许是早已习惯宰相大人行为举事中所奉行的帝王腹黑学,因而西水对他此刻这般无缘无故冒出头的体贴,是感到异常的惊讶与不适应——不管怎么说,西水是绝对不承认,自己已经被如此一干人雄渣出了那么些许的M属性这码子破事就对了。 如果说眼看着美好被撕裂就是悲剧的话,那么,明知可为而不为的行为,是否可称作良心的崩坏? 西水不知道。 那位病弱的阿尔华达二世,是位能够以平常心对待凯鲁来自异方的侧室,具有一颗和善心肠的男人。这样的人,自己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暗杀么?经历过一次失败的自负,西水已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能否对这么宏大的历史起到丝毫的推波助澜作用。他也无法阻止,他不能阻止一名有才能的君主前进的道路,更不愿自己就待在这样没有前途的历史之中,不语沉淀,直至消失在岁月长河中。 总是要前进才能产生进步的吧。内疚是一时,然而日子却是要一直过下去,如同凯鲁王子的痛苦,无论是苏琵卢留马斯一世的病逝,还是阿尔华达二世的死去,到后来,不都成为了他成长的养分么?带着诸人的期盼与希翼,创出西台美好的一世。 所以说,西水犹豫了。他不是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或许他完全就可以做好全套准备来避免这一切事情的发生,然而……他不能。凯鲁是必须要称帝的。 于是,在失策撞见呆愣宫殿一旁的修达时,西水立马闪身,预想离去——“帝特?!” “……修达殿下。”西水顿住脚步,镇定地转回头,行礼。 “你来的正好,这辆马车,很可疑呢……”指着前面转弯处,修达面色严肃。 看了他一眼,西水觉得这位王子的自说自话也蛮严重的,他是怎么看到自己是“来”的正好了?他那是刚要离去而不得好伐。“是吗?可在我看来,马车长得都是一个模样,碰到一两辆相似的很正常!”可疑?可疑那就对了……那是你娘亲大人的毒酒一罐。 闻言,修达的眉皱得更是老紧:“是我的错觉吗……” “我想是的。”西水想也不想地回答。 “不,我是说……”修达定定地看着西水,分外清晰地一字一句吐出:“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预先知道我将要做出的回应一样,切中关键点……非常的奇怪……” 人虽小,但政治敏锐感却丝毫不见低。面对此一窘境,西水竟笑了,这孩子,有前途。不过,修达的善良是他最大的弱点——虽然不能说是缺点,但这体现在政治家身上,其结果往往是致命的。刚才关于马车那段话一经出口,西水便已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不过要再辩解,就是此地无银的自掌嘴巴而已,所以他也就没有做出解释。 “你笑什么?”修达在西水莫名的视线下雪白小脸开始微微泛红。 “殿下的想法真是与众不同呢……”既不否认,也不肯定,西水的说法相当暧昧——本来嘛,修达出口的也不是疑问句,他也就没必要较真地去回答不是吗。 修达似乎也想通了,发觉自己刚才问的话确实是有些不着调,故而也就没再继续追究下去:“帝特,你一定要帮我!”鉴于上次被西水拒绝的经验,修达开口就来了句非常祈使的祈使句。 “修达殿下,请不要用‘帮’字,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就是了!”正在修达疑惑西水今日怎的这般好沟通时,西水小腔调一绕,便改了口:“可是……凯鲁殿下那头还有些事情,我一时还脱不开身……要不这样,待会儿办完事情后,我立马赶过来,可以吗?” 发现西水这话说来绕去不过就是在逃避问题的修达再度动气——话说跟西水那厮混久了,真要保持圣人风度,确实有点儿难度:“不、可、以!”接着也不由西水分说,揪住他胳膊就往王宫奔去。修达人虽小,力气却还是有的,不然又怎能驾驭得了竞技场上那彪壮的战马?至于西水,倒也不是挣不脱他,而是于情于理,他根本就不能动手去推开自己的顶头上司……况且,作为“同龄人”的帝特的身体所具有的力量,确实还比不上虽养尊处优,但经受过一定强度锻炼的修达——这再度深刻地打击到西水那无聊的自尊心了。 在纠结的“哀怨”中,西水也在不停地思考着另外一件事——他当然知道毒酒是要往皇帝宫中送没错,但修达呢?六皇子殿下,他又知道些什么? “修达殿下!”终于,在即将踏入寝宫请安的时候,西水挣开了修达渐弱的钳制,边闷闷地揉了揉指印清晰的胳膊边低声询问:“你这是干嘛呢?无缘无故的,来到陛下寝宫……”他可什么都没说,修达怎么可能会……看了他一眼,修达垂下纤长的睫毛,那已可预见日后又是一江湖祸害的脸上,出现为难的神色:“刚那辆马车是……母后她……”继而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就突然想见见皇兄,确认他的身体健康,祝福他。皇兄最近……太辛苦了。” 祝福?西水摇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母亲所献给帝王最好的祝福——是安乐死,这点,能说吗?但……如果他们这时候进去,可就不是在历史上书一笔什么某帝某日毒发亡故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了。说到辛苦这点……阿尔华达二世想必很快就能解脱了——最终西水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地去乐观看待。但想开是一回事,亲眼目睹现场,并且还很可能要承担着弑君的风险,那又是另外一码子的事。 “修达,你怎么来了?”阿尔华达二世手持四羊酒杯,上面暗色图案纹的不知是什么鸟儿,此刻在西水眼中看来,竟有几分即饮鸩毒的味道。尽管并不知确切事由,然而在看到国王手中酒杯时,修达还是敏感的意识到一些事情来。于是便带着一脸肃然,走近了去,将国王手中酒杯恭敬取下,继而单膝着地道:“酒杯不宜身心健康,皇兄勿要痛饮贪杯。修达别无所求,只愿陛下身强体健,我西台永世太平!” “呵呵,”刚才还在一愣一愣的帝王温和地笑了起来,扶起跪在地上的弟弟:“你的祝福我收到了,难为你了,还特地在大半夜赶过来……” 修达脸上突然现出一种尴尬的神色来,只道:“陛下是在笑话我了……” “怎么会!”常年的病弱似乎也将阿尔华达二世的脾气修养磨练得差不多,对很多事情他并不会感到太过于在意:“看到你我突然就记起了,从埃及过来的贡品中,就有一样是关于天文的,我想你应该会很喜欢才是!”说着,转身就要进入储物室。 “陛下!”西水知道……他很知道,这不是自己该插嘴的时候,可是!他——他也是个有良知的人么!正由于没学过那些个帝王将相的课程,西水终究是做不来袖手旁观到底。理论果然只是引导实践……而已啊。 “咦?你不是凯鲁身边的小跟班吗……今天怎么……”阿尔华达二世果真是个好修养的国王,并没因为被像西水这样的小人物叫住而感到恼怒,反而像是看见什么新鲜事一样,带着有趣的眼神打量西水。 小跟班……西水抽搐着眼角及嘴角,尽量展出个合适角度的微笑:“正是如此,陛下。受三皇子凯鲁·姆鲁西利殿下之命,值此季节交替的良辰佳时,特向您致上最诚挚的祝福!”说着还形神俱到的跪下,托起国王下摆:“愿我王永世安康,愿我西台帝国强大富饶!在我王强势而睿智的引领之下,西台必将走向太平盛世!!!” “是么……”阿尔华达二世带着感慨的神色,微微叹息了一声:“凯鲁他是这么说的吗……如果我身体再好一些的话……” 西水明白,原著上对于阿尔华达二世的个性也略有所及,这是名知道感恩的帝王。对于凯鲁,这位没有任何抱怨,替他承担下几乎是全部政务的弟弟,阿尔华达二世向来都怀有着莫名的感激与敬佩。在继位之日,亦有抱头请求凯鲁协助他治理国家过。也幸而得凯鲁这样一个人,否则如此帝国千秋,也不知该是换了谁人来唱。所以他对凯鲁的感激,并不单纯是谢意就能够表达清楚的。话说回来,这要有多深厚的信任,才能让生长在帝王家的人甘心乐意地当甩手国王呢? 由此可见,古代的人,尤其是西台人,应该说……还是比较单纯的。 第47章 第四十七节 突然,西水意识到一个分外严峻的事实。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王妃计划的成功,大前提在于——夕梨的在场。原先西水并没有这番自觉,然而,就在适才止住阿尔华达二世脚步时,他猛地意识到,如今在场的只有他跟修达,乌鲁西也就没了下手的机缘,因为代表着凯鲁皇太子的战争女神夕梨已经不存在,所以危机……解除?可略一推敲,加之阿尔华达二世那一句话再度点醒了西水—— 他钱西水,也就是帝特,不管事实如何,无论承认与否,在众人眼中,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就是真正意义上不折不扣的凯鲁党。所以从很大程度上来看,他的一切言行举止,皆代表着凯鲁本人的意志。这点很容易理解,像西水之前那许多假借凯鲁名义行事的狐假虎威之举,若没有此点作为依据根本就行不通。 眼下即便是想通了事情来由,西水依旧有很多不能确定的事情。为什么他会这么巧遇到修达,而修达真就那么巧,将他领入国王寝宫?这位陛下刚好又有可以赠予修达的贡品……一切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网一般将西水拢住。 “修达殿下,夜已深沉,我们是不是该……”定了下心神,西水低声询问。 “啊,已经这么晚了,叨扰陛下多时,实在不应该,臣弟告退!”说着,他还很谨慎地将刚才那杯酒“不小心”撞翻了:“哎?!抱歉陛下!我这衣摆似乎有点长了……” 阿尔华达二世微笑摆手:“不妨事,御膳房里还有一整坛呢!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歇息去吧!” “是,小的告辞!”西水扯扯面色稍嫌凝重的修达,赶紧辞行出门。 “殿下?”见修达依旧是呆呆的样子,西水虽已猜到他内心焦虑是为何,但却依旧选择故作不知。 “帝特……我们去一趟御膳房吧!”说着,又不由分说地拉着西水往西边就闯。 “稍等、稍等殿下!”趁他还没使大力气前,西水赶紧揪回臂膀:“我先办点事情再跟着过去好吗?” “办事?大半夜的……?”修达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信任,没办法,他对于西水一系列借口什么的,太有经验了。 “啊……这个么,刚才不都说了吗,太子殿下交待我去办些事情,难道殿下认为帝特是在欺骗你吗?”西水的小眼神那叫一个无辜,表情很受伤。 “唔!”修达嫩白小脸诡异的……又红了:“那好,我在这儿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是……”西水默默抚额,这较真的孩子哟。 下了浅层的楼梯,修达慢慢地往西边墙角踱去,西水瞥他一眼,发现他似乎只是很苦闷地想事情,并没有太过于关注自己的举动,于是左右探看了一下,便转身往右拐。 果不其然,一抹高大且带着诡异微光闪烁的身影正迅速自后门侧身闪出。叹口气,西水仰起头,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西台这一段故事,在历史上本就是个迷,但凯鲁•姆鲁西利的强势统治,确实为西台营造了一世繁华,这才是真正载入史书的切实。 靠在墙壁上,头倚溜圆栏杆,正对着楼梯的西水脸上表情是既微妙又复杂的——一如此刻他内心的天人交战:“神官大人,好久不见。” 黑色身影一顿,止住了敏捷的脚步,取下罩着的斗篷,露出一头在月光下闪耀着浅浅金光的发丝,眼波流转间,此人似乎已有了主意,歪头微笑道:“真巧。” “大人……既然都已经来到这了,不打算通报陛下一声吗?”西水抱胸的姿势未改,话语间口气不觉凌厉起来。 “那么你呢?通报过了吗?”乌鲁西双眸微睐。 这不愠不火的话听在西水耳中,如雷般贯耳——糟了。瞪了一眼正若有所思地瞅着自己,和风般微笑着的俊美男子,西水内心觉得真像是夜风入衣般透心儿凉。 伸出食指点向乌鲁西,西水闷在心里的那些个愤怒始终没有失控出口,这会儿真要跟他争执起来,真就没法收拾了。收好食指,西水很淡定地提出个中指向才智过人的神官大人示了个好,紧接着——火速逃离现场。 “修达殿下!” “帝特,怎么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跑过来的吗?”修达有些讶异地看着心神不宁的西水。 “抱歉殿下,今晚恐怕是不能陪你去御膳房了,请原谅!”双唇紧抿,西水郁闷至极,现在去御膳房还有什么作用!恐怕阿尔华达二世已是凶多吉少……西水真有种引火烧身的焦头烂额了。 “怎么了,帝——” 这个时候,西水已是心焦如焚,也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的问题了,恭敬地告辞完后,也不理会在身后犹在表示关心的小修达,提脚便又朝着凯鲁宫殿奔去。 “姐姐!” 哈娣几人穿着睡衣,正打算躺下的时候,门却冷不防叫西水“砰”的一下撞开了。三人惊讶地从床上蹦起:“帝特?!出了什么事?!”凯鲁身边的女官们可都不是吃素的,当然知道自家兄弟既然会在这三更半夜里以这么粗暴方式找上门来,肯定就不会是什么饮酒谈心那些个愉快事,必须是有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了。 “姐姐们,能帮我吗?”此刻西水的表情要多慌张就有多慌张,其中既有真实的地方,自然也带着些刻意博取同情心的因素在。 “弟弟!”听到西水这么一说,三姐妹心里的慌张定不会比西水,平日里西水什么性格她们还不清楚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们还能冷静真就奇怪了。哈娣率先冲到西水跟前,紧张地握住他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不及解释了,姐姐,我现在暂时准备回家躲避一阵子,你们……” 闻言,几人立马慌了神,夏拉忧心地捧住西水的脸:“弟弟,要知道……只要你开口,不管任何事情,我们绝对不会回复你一个‘不’字!” “……回家是吗?夏拉、尤伊!”缓过神的哈娣立马便又是一副雷厉风行的状态:“不要惊动其他人,准备好路上所需要的一切,要快!” “知道了姐姐!” “帝特,你跟我一起去马厩,把马牵出来——对了,这件事,你真不准备告知殿下一声吗?我觉得——”嘴里的命令虽下得极为果决,但哈娣心里并不是没有丝毫犹豫的。 “不用,”西水想了想,苦笑道:“这次我躲的还真就是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好,总没好的想法,所以不想动手= =在榜单上乃们应该还会比俺欢快……至少被逼着更新也是种变相的勤快嘛…… 又在淘宝败了一堆东西……Orz。我根本就存不来钱啊啊啊啊!!! 第48章 第四十八节 “什么?!”哈娣瞠目结舌,这才意识到事情大大的不妙,揪住西水胳膊就问:“帝特,你到底——” “哈娣姐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现在事情还没个准头,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就是——我什么都没干!”就是没干才冤啊。尽管自己先前确实也怀有见死不救的想法,可后来不都自觉提供援助了么……时运不济、时运不济。边感慨着摇头,西水边还不住地催促哈娣:“可以走了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记得看电视剧时,官兵追逃犯的速度……都是城门“砰”的一下阖上,然后主角就被笼中逮小鸡般的壮烈捕获了。 就在四人悄无声息的行动中,风波渐显端倪。 哈娣三姐妹办事效率一直都很高,只在月亮稍微出现些许偏斜的时间里,便打点好了全部的事情。西水心知不解释这三人尽管也会帮助自己离开没错,但一路上带着疙瘩赶路,恐怕会节外生枝呢。故而在快赶到城门的时候,西水特意将三人拉到角落处说:“姐姐们,请安下心来,出城之后我自然会将一切解释清楚!” 三姐妹的沉默只是一瞬,接着便点头表示同意。几人再度策马冲向城门——“什么人!?”门口守卫很尽责地将一行四人拦下,待看清是凯鲁身边女官和贴身侍从时,便带着歉意收起长矛说:“十分抱歉!天色太暗,没看清是几位大人……几位大人来到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哈娣正想说什么,西水轻勒马缰,踱到那人面前笑道:“这就不是你该多问的了,太子殿下的事情,我们也不方便说明……劳驾了?”西水本也不愿意这么强势,不过时间紧迫,多一分钟就多一份机会。 “可……是,是!这就为几位开门!”士兵的为难只维持不到三秒钟,很快他便决定遵照西水所示意的去做。 城门开启的声音很是粗重,在静谧的深夜里显得十分刺耳,西水心下虽有不安,却也能够强自镇定,跟随三姐妹以适当的速度策马出城。拐过一个弯道后,几人速度明显就变了,尤其是西水,完全一副迅雷不及掩耳的逃命架势。 微光在天的一头现出隐隐色泽,奔波大半夜渐感疲惫的四人开始斟酌着要不要在前不远处扎脚休息,西水抬头望了眼远方微亮的天色,橙红浅金渲得人心慌,他知道休息只是个借口,三姐妹不过是想要个答案而已。想来自己也并不打算瞒着她们几个,再说也瞒不住。 坐在尤伊铺好的毯子上,西水这腹稿都打了好几遍,话才理顺了来:“姐姐们不必担心,帝特并没做什么坏事。” “那么,告诉我们,”哈娣握着眼前半大不小的少年那略带点薄茧的掌心,定定的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逃?” “哈娣姐姐……还记得临走前我说过的那句话吗?”西水不答反问。 哈娣面色凝重起来,点点头:“当然。”想必能够引起这位刚强女子极度不安的,也正是这句话。凯鲁太子是赫梯族所追随的人,如果…… “本来这件事就算我不解释,你们很快也会收到消息的,”这番话出自一名少年口中,在旁人看来,那是一种极其违和的感觉,不过在场的几位可是完全都没有心情去关注这种问题了:“我们伟大的阿尔华达二世陛下,很可能在昨天夜里——驾崩了。” “什么?!”惊讶过后,三姐妹随即反应很快地逼问:“帝特,你怎么会知道……等一下!你是说……‘可能’?” 吁口气,西水微笑:“几位姐姐性子好急哪。我话都没说完呢,昨天晚上……”于是西水便将昨日如何碰见修达,“巧遇”乌鲁西一事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个透彻。见一席话说得是波澜不惊,然而听在三姐妹心里,简直是遍地惊雷。尤其是作为几人之中主心骨的哈娣,脸色更是惨白无比:“弟弟!亏你还笑得出来!这么说……这么说的话……” 西水的微笑顿时就变成苦笑:“是,哈娣姐姐应该也猜到了,这样一来,经过通报面见过国王,并且率先私自离开,又是皇太子亲信的我,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第一犯罪嫌疑人。” “不行!”哈娣猛地站了起来:“这件事必须马上报告凯鲁殿下!绝不能让太后奸计得逞,帝特,我们去请求殿下帮助,洗清你的罪名——” “哈娣!”西水头疼了,事到如今,难道这依旧是一部纯情少女漫么? 众人一愣,这还是第一次,西水没有带上敬称称呼她们:“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明白吗?”西水淡淡的表情里没有显示出丝毫的慌张,甚至还带上几分了然的冷漠:“现在去留根本由不得你我,更不是凯鲁殿下能够决定的事情!”顿了顿,再开口西水的语气已回复正常:“姐姐们会想不到吗?无论我回去与否,对凯鲁殿下来说,都将成为一个大难题。” 他留,无可置疑的,弑君篡位便成为皇太子凯鲁•姆鲁西利的预谋;他走,是畏罪潜逃,但这样一来,凯鲁便多了条路子可走——这就要看他怎么抉择了。是选择将罪名全推给西水呢,还是借证明这名亲信清白的法子以自保?不管怎么说,眼下不管凯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无一例外,没有一样会对西水有利。 所以他第一想法是——逃,最终选择也是——逃。赫梯族一直充当着西台兵器车间的作用,所以尽管是弑君重罪,但一时间应该还不足以让长老们鼓足勇气直接冲过来挑掉这层盾牌——毕竟皇帝可以有很多个,能够制铁强兵的,眼下惟有赫梯一族——当然,相对程度上的威胁和逼迫肯定是少不了的。 将西水这番话的前因后果仔细厘清,事情的脉络和解决方法就显而易见了。三姐妹的智慧和勇气向来是赫梯的骄傲,而这些弥足珍贵的好品质,在关键时刻总能闪烁出耀眼光芒来。思忖再三,几姐妹对上眼神,继而便露出了果决的表情来—— “我们走,弟弟!” 知道她们想通了,西水不由就松了口气,姑娘仨不单智勇皆备,而且还十分懂得审时度势呢。 于是,休息时间结束了。 帝王遇刺的事情,很快便如瘟疫般传遍整个西台帝国。 “怎么了?皇太后殿下!”修长的身形从帘后缓缓走出,漫不经心的神态像是在讨论天气般自在:“似乎……暗杀国王陛下的凶手,逃逸了呢?” 娜姬雅冷笑一声:“说得倒是事不关己。将剑刺入皇帝胸口的……不就是你吗?” “呵呵……”乌鲁西轻笑几声,既没有承认,也不否认:“这么说来,太后是想要把我交给长老们吗?” “交出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娜姬雅冰色双眸焰光一闪,睇他一眼,继而转过身背对着乌鲁西说道:“……我……绝不放弃!我发誓过的……我发过誓!要让我的种族血统,我的生命在此扎根发芽,永驻西台帝国!!!” 说这话时,娜姬雅皇太后似乎再度回到了那个充满甜蜜花香,有着美味椰枣的故乡。 这是属于巴比伦公主的骄傲。源远流长的大河所带来的智慧与物产的繁荣,聚集着所有财富与智慧的世界顶点。 然而这一切却轻易地叫战争给毁了。公主的骄傲被践踏,国家的尊严荡然无存。 她不是不恨的,可在如此庞大的国家机器、政治旋窝中,她的声音显得微不足道。 “……知道了,我去!”昔日微皱着眉头的倔强少女那稚嫩的回复清晰可闻:“我愿意嫁到西台!”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耻辱的一刻,以及默默定下决心的一瞬——一定要让自己的骨血,支配那个国家! “西台的帝王,只能是修达!!!” “真奇怪……”在靠近边界城市费歇尔的时候,西水行进的脚步踟躇起来。 “怎么了?” “你看。”西水皱眉,伸手指向行色匆匆,似乎是在进行大规模迁移的人群。 哈娣揪住马缰停了下来:“是呢,这种感觉像是……” “像是发生了战争。”说着,未待哈娣几人反应过来,西水便已跃下马身,走向牵儿带母的逃难大军:“这位大哥是从费歇尔来的吗?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要逃?” 那人脚步略略放缓,瞅西水一眼道:“小弟是从外地来的吧?费歇尔遭到阿尔善瓦的攻击,国王陛下的援兵还没有赶到,眼看费歇尔就要失陷了,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劝你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闻言,三姐妹是花容失色,西水面上虽无太大变化,但内心的波涛汹涌亦难以言表——太快了。如果先是阿尔善瓦发动了攻击的话……接下来,便是埃及对西台盟国乌加里特的侵犯。马上,故事中遭到左右夹攻的尴尬状态就要出现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前了许多呢……西水咬牙,眼下凯鲁尚未称帝,近卫军首领一职也没有合适人选用以分担迎击重任,并且新王乍薨,王宫此刻必定乱成一团,更别提应敌之事了。 “帝特,我们——” “稍安勿躁。”西水比了个“嘘”的手势:“现在赶回哈图萨斯也来不及了,不如暂且混入费歇尔,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弟弟……” “唔?”正在努力思考着具体路线的西水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哈娣。 哈娣却微笑着摇头:“没事了。” 奇怪地打量着哈娣,转而西水又甩甩头,决定抛去脑中那别扭的感觉,拢住三姐妹继续讨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阿尔善瓦的女王应该是名颇有才干的君主,并且以仁爱百姓著称,对吧?” 夏拉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你的意思是——!?” “她不会无缘无故挑起战事。”对夏拉一点即通的敏捷反应西水点头表示赞许:“况且她还有一名小公主和尚未成年的太子……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引发战争——实在是太冒险了些。” “没错,”发觉事情大有不妥的哈娣捂唇:“太不符合常理了……再说阿尔善瓦虽然没有跟西台同盟,但一直都有贸易往来,关系还算不错,这次怎么就突然……” 指指身后,西水继续诱导几人:“更奇怪的是,费歇尔居然就这么轻易地给他们攻下了。” “你的意思是——”三人瞠目惊呼,却谁也不敢将心里想到的事情说出。 西水垂下眼睑轻声说:“姐姐,进城吧。”战事一旦扩大,具有冶铁术的赫梯族便会成为西台最大的军火供需基地。 麻烦了。 女人和少年的组合,看起来没多少威胁感的四人很容易就混入了城中。 虽逢战乱,但在局势显然是一面倒的情况下,房屋并未遭到太多破坏,所以西水一行人竟然也能找到几间像样的旅店歇脚。不过在这个时候,所有的物价及相对应的收费自然是水涨船高了,边应付着哈娣的嘟哝,西水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掌柜和店里的客人。发现除了过路客和其他一些怪人外,果然还有特意过来喝酒蹭饭的典型霸王客——士兵。 “女王陛下亲征?” “你听谁说的?可靠吗!?” “当然可靠,这是在将军身边服侍的狄斯偷偷告诉我的!” “可……” “诶?那公主和太子呢?女王能丢下他们就这么过来?” “这还用得着问,自然是带着二位殿下……” “为什么啊,战场这么危险!” “哪晓得啊!不过,据说是为了安全起见,所以女王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正式露面!听狄斯的意思,似乎陛下很看重这次的战事,还有啊……” 接下来那几人已转入悄悄话模式,西水与一旁的众人同样,自是不能多窥听到半分了。不过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其他的倒也无所谓。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去做? “……姐姐,这个时候,集市上还卖东西吗?”沉吟半晌,西水终于谨慎地开了口。不想接口的却是候在一旁的跑腿小厮:“边境城市向来以贸易繁盛著名,就算在这种战乱的时候,费歇尔街市上依旧是热闹非凡呢~” 西水奇了,探头探脑地朝那一群人望去,接着又靠近那名小哥偷偷的问:“不会被士兵骚扰么?” “那就要看具体情况了……”那人话还没说完,店主在另一头就已经在不住地催促他去服务刚入门的几名客人了,于是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拍拍西水的肩膀道:“这只要是人,就都会喜欢热闹的嘛!士兵们也不例外~况且我们当地人多半是靠做生意来维持生计的,为了生活,没办法!” 西水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微笑对着三位惴惴不安的姑娘说:“姐,我们去集市吧。”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发文前必然觉得有不妥的地方,可是想要修改,又都没有太明确的方向。其实上一段我就想大修的了,不过都已经发了,也就不打算再扫大家的兴。有时候情节这东西,就是一出不回头的玩意儿——于我个人而言如此。 ps:阿尔华达是必须要死的,虽然我对这个觉得也很有好感,可是他不死凯鲁就不能成王了哦。禅让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这样太苏了,而且在内容上有喧宾夺主的感觉~ 第49章 第四十九节 对于时间线索什么的问题,西水已经决定不再庸人自扰地去探究了。就当自己是穿越架空吧……反正只要大体人□□物不变,他也就不追求其他,怎么说帝特都没死,第一女主也离开了——这已算是巨大的剧情转变,他不能再要求其余情节全无变化,做人还是要知足的嘛。 本应因战事而显得冷清的费歇尔街头,因吟游艺人的出现顿时沸腾开来。人群像是蚂蚁一样,街头巷尾,密密麻麻麻的从四面八方涌动出来,年轻人跑在前头,在他们兴高采烈的表情里,完全找不到战争的阴影,西水不禁心有感慨,战争便是如此,有人奔走离乡,亦有人不为所动。 想来即便是没有夕梨们上演的那一出,费歇尔的集市上,迟早也是会出现这些个歌者舞娘吧?思索着眼前微妙的巧合,西水好奇地跟随人群挤了过去。 来自东方的舞娘,黑发薄衫,微卷的长发配上宝石般的眼眸,环佩叮铛间,摄人魂魄。吉普赛人□□的双足,踏遍天下。像风一样自由的灵魂,没人能挽留得住。 又观望一会儿,西水确认这伙人应是纯粹的艺人后,便转身向市场走去。 显然如今的集市已比原先的冷清许多,但依旧是比一般过往来人的普通街道要繁华些的。毕竟这场据说是一面倒的战事,并未带来太长时间的消耗,人们的生活依旧是需要持续过下去。 晃着晃着,西水就开始头疼起来……哈娣们在兴致勃勃地左看看右瞅瞅的当儿,西水就已经发觉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很是正确……不管逛的是什么地方,男人和女人,在思想上是永远走不到和谐的。心力交瘁之前,西水终于提气开口:“瓦盆哪儿有卖?” “那边,”手里摸着各种质材的布匹,哈娣头也不抬的胡乱指着一个方向问:“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不,不用了!”西水回答得那叫一个坚决:“我自己可以找得到。那……一会儿在进来时的那个街道口等你们?”看这架势,自己肯定是会比她们先办完事的。 “好~” 西水叹气地朝着刚才哈娣指向的地方快步走去。 “大叔,这个怎么卖?”东摸摸西敲敲了许久,西水总算在一干摊贩子都快要以为这是质检的来查货的时候,不紧不慢地问价了。 “小弟真识货,这个啊……”古往今来天下商客一般嘴,西水赶紧伸出手掌挡在他面前,直接用肢体语言制止住他的滔滔不绝。“我不想知道一个盆罐是不是从波西米亚还是其他任何地方千里迢迢过来什么的,我问的是——多少钱?”他才没有那个侏罗纪时间去听商贩们推销。 “哦哦……”那人讪讪的比了个手势。 “有点贵,少点吧?”西水对讨价还价这回事显然是完全不在行——相信普□□男性里,也没几个是在行的。 “那……这个数?”那几个手指犹犹疑疑的又弯下来一个。 “成交。”西水买东西向来干脆,基本上只要价格在他预设范围内,就足以扼杀他全部的还价意愿了。 “你说……花了多少钱?” 微笑地看着哈娣阴森森的嘴角,西水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依样画葫芦的比了个手势,耳朵冷不防就被牵起了——“败家!就这样一个洗脸盆你居然还……”于是又少不了一顿好骂。 西水:“……” ——男人,必须争取经济独立! “听说了吗?市里来了位占卜师!” “废话!我已经去试过了,算得很准呢!” “是吗?这么说来,我也要去试一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神棍往往都喜欢选择在街边靠角落的地方搭摊,但现在实践了一番,事实证明——拐角是个容易让人产生安全感的地方。无论是对客人,还是于行骗的神棍而言,具备“神秘、隐蔽、易逃匿”三要素。 “这少年就是传说中的……?”街角处,靠墙排列的队伍已成长龙,而位置靠在后头的人,探看一番后,开始对卜者的年纪与能力开始产生了质疑。 站在他旁边的人点点头:“就是他没错!我也是听别人说很灵才过来试试看……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不管灵不灵,算一算总也安心……” “谁说不是呢……” 说着,二人又抬头看向那眼睑微垂的少年。 西水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盆里的水看,嘴唇时不时还微微翕动,那已略微有了点成年男子骨节分明味道的十指,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置于一个盛满水的瓦盆之上,凝神静观。 没错,目前小小少年帝特的另一重身份就是——占卜师,俗世又称之为——神棍。 当然,对于真正的卜术,西水是一窍不通的,但对于心理神态等微妙事物的研究,他还是颇有心得,加上之前看电影观察到的一些小技巧,此刻他在做的,正是行诈不错。 “……一个男人……”一对带着些微忐忑表情的情侣等待半天,终于等来少年占卜师那带有犹疑含糊色彩的话语。而后,少年便又陷入了沉默,只是凝视着水镜,蹙眉。 “男、男人?!”先开口的是女方,原本忐忑的表情突然像是恍然大悟般的清明起来,她猛的捂住双唇:“难道是——”接着,她揪紧了西水的衣服,水面也叫她惊得动荡不安:“他是不是穿着浅灰色罩衫?!”西水不搭话,继续做出苦恼的模样,观察着水面,过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那个男人……想必是您的祖父或者外祖父吧?他看起来……像是在生气呢……” 女人大眼:“居然连这种事情也能占卜到吗?请告诉我,祖父他……为什么会生气?!”女人的眼神越发狂热起来。 “啊,这个……鉴于您的未婚夫在场,我不方便说明,不过……想必已经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西水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从刚才就站在她旁边并且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男人,不答反问。 “胡说八道!”女人还没做出反应来,那男人便已暴跳如雷。 西水心中暗自冷笑,他可什么都没说呢,心理暗示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 那女人眼泪一下便涌了上来:“肯定是的……肯定是!祖父一定是在反对我们的婚事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其实就在女人追问的时候,西水便已有所察觉。一般女人会在其他场合毫无忌讳地提起另外一个男人的话,这个男人只能是她的长辈,加上她又说是身着浅灰色罩衫,这样打扮的男人,多半是上了年纪的,至于二人的关系,能够这么自然地牵手在众人面前出现,必定是有了婚约没错,而他们的衣着却又告诉西水,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差异。这么一来二去的,再稍加上一点合理的推敲和心理暗示,答案便呼之欲出。 “别听这小毛头胡说八道!”男人急了,扯住女人肩膀就起誓:“我绝对会让你得到幸福的!” 可惜这个时候的女人已经心神大乱答不上话来,只挣扎着不住的重复:“你、你让我好好想想!请给我点时间,让我再仔细考虑、考虑,行吗?” “娜洁儿!”追着小跑离开的女人,那男人恶狠狠地瞪了西水一眼,嘴里还撂下一句——“你小子等着!!” 果然又是一个想要榨干女方家族的软食者么?西水苦笑摇头,有时候心里边真就想着自己的猜测是错的才好,几天下来这都第几对了?真是作孽哟……希望报应不要来得太快。其实这些人心理也明白得很,若不是情意不够坚定,又怎么会相信怪力乱神?二人之间的情感如果足够坚强,所谓占卜爱情路途凶吉之说,多半只会付诸笑谈。 较真,你就输了。 殊不知适才西水那番摇头叹息的举动,看在排队等候的群众眼中,自动就脑补成了圣职者哀叹佳人缘灭的神奇画面……顿时,西水少年神算的天人色彩,出众品质,再度得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幅度的渲染。 作者有话要说: 想回家…… 第50章 第五十节 “那边摆摊占卜的家伙!” 西水停住收摊的举动,微笑抬头——终于来了! 手持长矛的士兵见西水一行人不惊反笑,有点不高兴起来,粗粗咧咧吼了句:“我们长官要召见你们,赶紧收拾好跟过来!” 给哈娣几人送去个安抚的眼神,暗示她们保持冷静。 进了被阿尔善瓦占领的市政府,正座中间的是名带着微醺醉意的中年男子,此刻正用奇怪目光打量着西水,笑得分外可疑。在这个时候,西水很恰当的表现出一名卜者所具有的疏离感,目光里含着三分冷漠,七分淡然,镇定地走向一旁侧座的女性,弓下膝盖,拂起她的裙角道:“女王陛下,万安。” 在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就连哈娣三姐妹也不例外。 说完话西水便站了起来,那名微胖的女性,面色依旧是肃然不变,眼神里却暗自卸下了几分疑虑的神色。西水轻吁口气,他赌对了。 刚才那名坐在正座位置的男子收到领导的暗示,站了起来,鼓掌大笑:“不愧是号称近东第一的卜者,果然厉害!” 近东第一的卜者?西水冒着冷汗瞅哈娣一眼,哈娣耸肩表示她也是一头雾水。 “陛下,这回您可以放心了吧?”男人说着边就走开让座于那名神态尊贵的女性。 阿尔善瓦女王点点头,抬步走向那代表着最尊贵身份的座位,又盯着西水观察了老半晌方才说:“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陛下贵气非凡,自是旁人所不能及。”西水面无表情,如同陈述一项再正常不过的事实。女王伸手挥退繁杂人等后,让西水跟着来到一间相对狭窄却显得静谧许多的内室后,说:“我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陛下但讲无妨。”觑了眼被人摆好的自己在市场买回的那个廉价洗脸盆,西水大约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本来这也正是自己大费周章准备的目的不是吗? “我想你帮我算一下,这场战事的……最终结果。”女王突然抬起头,双目精光骤射。 西水赶紧跪了,轻呼道:“愿陛下百战百胜!” “我不想听那些!”女王微怒:“我只想知道,阿尔善瓦……会赢吗?” 正如西水所说的那般,相信占卜的,除了弱势者,就是对某件事失去了信心的人。既是自信满满,自不会相信这些无妄之谈,更何况是像她这种位高权重的女性?阿尔善瓦一战虽然西水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他依旧认为滑稽莫名得可以,怎么着,就凭你一个半大不小的国家,想要吞下偌大的一个西台帝国?这不是可笑至极的么?就像哪天镇南关真没了,南边那个什么国家也不可能吞得下□□这泱泱大国!可能吗?平白成为列强的踏板罢了!枪打的就是你这种二百五的出头鸟!害怕西台帝王暴虐?那不是还有求和联盟一途吗?为什么要掀起这分明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战争呢?能起到什么作用?劳民伤财而已。 佯装无奈的样子,西水叹口气道:“遵命,陛下!”请求女王再退去其他人,只留下其余几名心腹后,西水在几人团团围着的圆桌另一端坐了下来。 伸手抹开平静的水面,他嘴里菠萝菠萝蜜的叨叨了几句后,嘴角邪气的微勾起来:“……黑斗篷……金色,碧绿的……” 众人的心提到半空后,西水又不说话了。不过西水心里亮堂得很,就这几句话,对女王内心所造成的震撼,应该是足够分量的。目带朦胧不着痕迹地观望了阿尔善瓦女王一眼,双手紧拧权杖,面色苍白,果然……是神官大人吗? 偷偷地用脚在底下一顶,桌面上的水盘顿时抖动起来,水面大乱,西水像是猛然惊醒一般抖了一下,坐直起来,轻喘不已:“……抱歉,女王陛下……” “怎么了?”女王大惊。 “陛下是否在开战前遇见了什么人呢?黑斗篷……金色……”说着西水像是若有所思的眉头微蹙。 女王吸了口冷气,正色道:“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他似乎是神职人员,我无法对他进行更深一步的占卜,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在帮助着他。” “什么力量?” “唔……不太好说,但……”西水十指交叉,目光投在水面上,像是经过极为谨慎的判断后方才继续说:“这股力量……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属于西台王妃娜姬雅的水镜魔力……我先前在占卜与西台有关的事情时,曾经见识过一次……多半没错。” “——西台的神官?!”女王的面色这会儿可漂亮了,又灰又绿的,一时间竟有了几分心神大乱的模样。 “西台的……?!陛下!这——”听西水这么一说,想必也是见过乌鲁西的几位心腹顿时也就慌了起来,西台的神官——那可是西台皇太后的心腹啊!他会那么好心来帮助阿尔善瓦攻打自己的国家么?唇亡齿寒的道理小孩子都懂!这显然就是……圈套!不幸的二字像龙卷风一样从几人凌乱的心中呼啸而过。 “诸位稍安勿躁,”此刻正在心里闷笑不已的西水脸上表情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女王的气场依旧很强,只见她肉手一提,几人便静下来了,与她一同沉默且紧张不安地凝视着看似冷静到近乎冷漠的西水:“阁下有何高见?” “陛下,这场战事的结果,想必您已心中有数了,客套话小的也就不再多说,唯一的建议是——与其冒着玉石俱焚的风险去以卵击石,倒不如从现在开始便充分表现出自己合盟的诚意!” 女王脸色乍变:“你是说——” 西水抬眼,不发一词,只默默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带着没有一丝情感参杂的语气道:“难道陛下认为,事到如今,单是一句‘求和’便能将所有的事端化整为零么?”即便是凯鲁当政,那些个旁的政权也不是易于的。 这时,一旁缄口许久的络腮胡大汉突然开口了:“听阁下这话的意思,莫非是……” 西水摇头:“都是明白人,就不必说糊涂话了……如今阿尔善瓦唯一的出路,就是成为附属西台的藩国!” “哐啷”一声,女王的权杖再也把持不住,从她僵硬微张的五指间隙之中滑落出来:“我……我……” “让阿尔善瓦成为西台的附属国?!不可能!”说话的是先前那名带着诡异眼神看西水的中年男子,一副义愤填膺壮志难酬的慷慨激昂模样。 西水暗自冷哼一声,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人是谁,绝对是原著中二气吧啦的将自家的剑丢给舞娘夕梨当武器的那厮!不可能?不可能的事情往往都会发生,亏他虚长这么一大把年纪,居然还这么看不清现实。 “恕小的多言,”西水再度缓缓地开口,意图在女王心中投下另一枚铺天盖地般的巨大阴影:“民族大义固然重要,然而守住百姓的幸福,未尝又不是一名君主应尽的责任。正如明君应该带给人民太平盛世,母亲也该成为亲儿强大的荫护不是吗?”见她有所动摇,于是西水再接再厉:“虽然不知道那人到底跟陛下说了些什么,然而很多事情道听途说定不如眼见为实。小的曾途经西台,见识过暴虐的长官,然而也遇见了待人亲切且开明睿智的皇族,政治不是一人一国的事情,也不是单纯直一的判断,关于这点,陛下的感悟想必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深刻,不是吗?所以,尽管无法确切猜知陛下心中的忧虑,可小的却认为,归属西台对阿尔善瓦来说,不见得就是件糟糕事。” “一派胡言!什么占卜者,我看你根本就是西台派来的奸细!”又是那名神态猥琐的中年男子,用力地搡了一把西水后对阿尔善瓦女王道:“陛下!千万别听这江湖骗子胡说八道!来人啊,把这伙骗子给我关到大牢里去!” “陛下……”络腮胡满脸焦虑,似乎也开始在认真地考虑西水所提出的建议的可行性了。 女王这下可不是看似心神大乱了,而是真正的六神无主:“……让我再考虑考虑!” 可怜西水,就在女王慎重考虑而无暇顾及其他的当儿,拖着哈娣三姐妹,华丽丽的开始吃起牢饭来。 “弟弟,你看这次的事情……能成吗?”三姐妹不愧是巾帼中的巾帼,榜样中的战斗机,完全没有因为入狱而感到丝毫压力,反而是开始担心起西水计划的成功与否。 “不知道。”西水只是瞥了她一眼,也不打算给她们个正面的答复。不过在他看来,事情已完成大半,接下来只须担心自己的事情就好。在他看来,阿尔善瓦女王看起来也不像那么弱智的,不知道乌鲁西那厮究竟是给人家下了什么蛊,使得她一时脑热,居然做出这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来。现在冷静下来,再具体分析形势,想必她马上就能做出相应正确的抉择了吧。 反倒是自己,叹口气,西水瘫在黑黑脏脏的墙壁上,冷笑几声:“我不担心。就算真打起来了,阿尔善瓦也绝讨不了便宜。倒是三位姐姐,似乎对我今后的处境没有丝毫担心的样子啊?” 三人一愣,先反应过来的是夏拉,只见她苦笑一声:“哈,担心什么,最糟糕的结局,不过就是搭上整个赫梯族。” “别想太多,在这之前,我们会尽力保护你的!”哈娣的笑虽然苦涩,眼神却坚定无比。 西水转过头不接话。在这种关头,感动真是很多余,他也没心情再去纠结这几名少女对自己一名大男人提出的“保护”一说,夏拉的话,正是他最担心的一件事。古往今来弑君都是一项不可饶恕的灭顶大罪,不管他乐意与否,现在他所代表赫梯族族长之子帝特这一身份的事实,是无法更改了,西水有了牵挂。这并不是件好事——至少此刻不。 他不再单纯的是那个稚气未脱,愿意为夕梨提鞋的青涩少年,而是一名必须为自己行为负责,带有成年心智的男子。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处刑,他不乐意,但他更不愿意看到赫梯族人为自己的过错买单。 所以说,西水同学虽然有点小自私,可从大方面上来看呢,他思想道德修养这课还是没白上的,n年义务教育总算没多养一头白眼狼。 作者有话要说: 囧啊,这么快就又到上班时间了…… 标题依旧无意义= =。 今天俺生日,欧也~~ ------ 2020.2.14 祝大家富可敌国,坐拥kouzhao江山! 第51章 第五十一节 几日后,阴湿的牢狱中。 “你,出来!” 抬眼看了下那名很不礼貌地指着自己的士兵,少年不动声色地问:“做什么?”开玩笑,自己现在虽然是囚犯的身份,但保不准女王想通了后摇身一变就成了大功臣都,眼下照兵哥这招呼法,绝对没啥好事,所以挣扎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事情的发展永远不会如同西水想象那般的顺顺利利。这些个兵大哥们也不可能会因为他的自我高价定位而客气,冷不防揪起他的衣服就吼:“哪来那么多问题,出来!!!”说完,也不管他乐意不乐意,拖起来就走。 西水没法,这不都秀才遇到兵了嘛! 在拖拖拉拉的过程中,西水终于在被赏了俩脚丫子外加无数白眼的进度下,来到某个带着华丽装饰古怪熏香初步断定似乎为卧室一类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说句老实的,西水这心里头嘛,也并非全然没谱。先前那名猥琐大叔看他的眼神,好吧,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那叫色|欲。 他怎么都整不明白了,一个老男人,对他这样一个模样不上不下,年龄不大不小的落拓少年人,能滋生出啥子情|欲来?不由的又想起自己有几次手欠,下载到某些个自以为是带第八个字母的漫画,结果却是传说中的耽美漫画里的彪悍内容,虎躯本能一震,而后,冷汗就这么哗啦啦的激情四射。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但依民情而言,还是要走高调办事,低调做人的路线。所以说……敢不敢再曲折点嘛?! 边不着边际地怨天尤人着,西水边还偷偷摸摸地按了按腰间那几枚被安置得颇为稳当的小箭。该说自己太幸运还是敌人过于麻木?今次西水一行人虽沦为阶下囚,但因性质较特殊的原因,并未被剥盔卸甲彻底搜身,只不过就是给那些个看守的抢了点包袱里的银钱细软,再无其他。而现在的西水也已经形成了只要出门就必定会贴身藏好保命武器的习惯,所以在没有被搜身的情况下,他好歹保住了最重要的自救工具。 “小鬼,待会可有你受的!”说着,士兵甲便开始淫|笑起来。 士兵乙似乎也想到了某些不纯洁的画面,于是也跟着阴阳怪气的附和:“队长的手段可多着呢~” “恶心。”看男人被男人那个啥,值得那么兴高采烈?冷眼瞅着一旁笑得眼角都出了皱纹的几人,西水大为反胃。 “臭小子!”离他最近的士兵乙一怒,抬了手刚打算掴他,就被士兵甲急匆匆地拦下:“蠢蛋!你疯了!?煽坏这小子的脸,仔细明天队长就把你调回前线去!” “嘁!”忍了又忍,士兵乙的手终是悻悻然垂下,瞪西水一眼,嘴里边还咬牙切齿的嘟囔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行了行了,走吧!”说着,一行人便迅速离开了。 被塞到屋里的西水十分乖巧,不吵也不闹,只待几人离开后,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周遭的布局来。他知道那些人应该还待在门口候命,不可能走远,眼下这屋又建在二楼,绝非那种蹦出去后还可以不缺胳膊少腿儿的高度,四周也没有合适的植物可供攀援,简直堪称是密室行凶逞恶的必备良境。 自然,作为生长在社会主义教育下的好青年,对杀人越货一事西水断不能苟同……可让他乖乖躺好摊开四肢任君采撷,那更是万万不能。有一句俗话怎么说来着……士可杀,不可辱。佛曰:他不下地狱,我推他下。 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大人!”随着士兵们恭敬的声音响起,门“吱呀”一声,被人很恶俗的从外边推了开来。踱步进屋的中年男人正是先前将西水等人推入狱中那位不错。只见他转身将门合上,那轻盈娴熟曼妙袅娜的举止动作,在西水看来,简直就跟对花姑娘意图不轨的小鬼子一样不可方物。 定了定心神,西水依旧打算将角色扮演进行到底,便继续冷声冷色道:“不知道大人在此深夜时分,特意将小的自狱中招来,究竟有何贵干?” “呵呵~”男人的笑容越发诡异起来,几乎是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吞咽声:“对对……就是这副冷淡的表情……简直是太~~~”边啧啧作声地说着,边还朝西水步步逼近。 西水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这厮竟还真是喜欢那种带点儿M味道的神职人员,该不会……不由自主的,某水脑中开始自补起某神官披散一头柔滑金发露出大腿儿色|诱某ws大叔的不和谐镜头……于是,再度遍体生寒的他虎躯遭受了这日以来的第N震。 当然,眼前这嘴里淌着晶莹液体的大叔是不会跟他思维同步的……他唯一能够联想得到的就是,小美人害羞了……只见他舔舔唇角那将滴不滴的可疑水渍道:“别紧张,我会让你很愉快的……” 啊呸。 一会儿让老子拿根棍在你排泄部位捅上几捅试试看是不是愉快得很啊老淫|棍。 翻个白眼,卜者少年不慎退到无处可退失足倒在床头,正挣扎着起身,一老不修如预期般以饿虎不及捕羊之姿扑了上来,少年惊声道:“大人——请自重!”带着几条依稀可窥见往日败类气质的小皱纹,老不修笑得更欢乐了,少年双手挣扎着捂上此人同样可看出具体年龄的脖子,然后,趁其口水滴答的那一瞬,某伪少年以吃奶的速度,手一提——我戳! “唔!?呜!!!”那人瞪大眼正待呼救,我们万分美好忧郁清纯的小羊羔少年钱西水同志这个时候呢,则十分适时的抓紧了机会,呼喊出几句诸如“请、请放开我”“——住手!!别——”等相当贴合情景模式的话语以掩盖队长大人那本就微薄到不行的呼救声。估计现在外头侍卫心里暗想的就是——叫吧叫吧,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而西水要的也就是这效果,真有人来那可不妙。难为他一大老爷们,硬是蹲床上痛不欲生自导自演的求了半天的饶,直到真正的声嘶力竭。 终于,好一会儿过去,带着嘶哑嗓音的西水有意无意地对着门口发出颓废至极的虚弱声波:“我要洗澡……让他们送热水过来……不,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过去……” “外面的大哥,可以送盆热水过来吗?”西水并没有打开门,开玩笑,就他现在这神采奕奕的德行,看就知道有问题了。 “真麻烦……!”外头的守卫抱怨一句后跟着就离开了。 预计着具体实施整个计划的时间,西水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起来……似乎,不太够呢。揉乱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西水对着将一大盆水送进屋里的士兵甲道:“这位大哥,可以过来一下吗?” “什么事?”隔着纱帐,士兵甲对床上二人看得不甚真切,出于多年的习惯,他总觉着有些不对劲,但具体要说哪里有问题,他一时又捉摸不透。 “没什么……”待到那人走近,西水将一早便对好他的吹箭射入他前胸,“噗”的一下,箭头便没入皮肉三分。在他倒下那瞬间,西水跳出门,吃力地扶住他下坠的身躯,然后慢慢地将他拖到床上。 这精虫上脑的饭桶居然会蠢到只让两名兵士守在门口,如今会出现这种情况,也就怨不得其他人。 将门慢慢地打开了,一闪身,西水再次利索地将箭吹向门口的另一名守卫。同样迅速将那人扶住,拖往室内妥当地藏于床帐背面后,西水就匆忙地赶到女王休息的地方去。 侍卫们认得他,应声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女王召见的指示。 “我依稀记得……阁下此刻似乎应该是待在牢里,对吗?正打算明天让人将阁下请出来呢……没想到……修那尔此举实在是太失礼了!”看女王双目清明的模样便可推测出来,她已经是想通一切的了。 “不妨事。”西水咬牙,这老太婆明明就是知道自己被关了也不打算放人的嘛。话又说回来,政治家,哪个又不是七窍玲珑心的呢? “我比较好奇的是……阁下怎么会对我阿尔善瓦与西台之间的事情如此熟悉呢……”女王面色一肃,那排山倒海的气势霎时间便朝着西水汹涌澎湃地扑来。 可惜的是,不管西水还是帝特,多少也都是曾经跟那么些个王储打过交道的人物,又怎可能会因她这么点花拳绣腿儿的威吓而乱了阵脚:“陛下多虑了。四海为家的人,消息自然比其他人灵通些,更何况……小的还是一名卜者。” 听他这么一解释,女王方才敛起严肃的面容,点头笑道:“确实……阁下既然愿意帮助阿尔善瓦,也就不会心存恶意。不知阁下此番造访是为了什么呢?” 又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想了想,西水躬下身十分真诚地说:“陛下,我们几人本就是到处流浪的旅人,金银财宝对我们来说像是天边的云彩,美则美矣,却无太大用处。而今惟愿陛下赐予我等最需要的东西——自由,万望陛下恩准!” “……阁下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叹息一声,阿尔善瓦女王转身背对西水,那不失威严的声音里头,有一丝倦意隐约可见:“鲁提尔将军,劳烦你替我送几位离开吧!” “遵命!” 从牢中带出哈娣直至走到市政厅大门的这一段路,任哈娣们如何使眼色,西水始终是一言不发。直至回到旅店,因先前就有交足定金,所以包括古雷在内的四匹马都有得到相对妥善的照顾。上马拉缰后,西水这才低低的吐了一句:“姐姐们……快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祝福~ 赠送积分是送给大家看文用的~不必纠结~~= v =/~ 还有姑娘们一直想知道cp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卖关子神马的,主要是好男人太多。。我眼花缭乱了-v-。。乃们可以捶打我 第52章 第五十二节 “啪、啪、啪。”随着不疾不徐的击掌声响起,心下犹疑的西水已不受控制般的勒紧了马缰。 “谁?!”夏拉低斥。三姐妹的戒备心向来很好,特别是在面临重要时刻的时候,就像刚才西水说出的那一番话,足以从本能上激起她们的危机感。 “这场仗……打得相当漂亮呢,帝特。”拐角处闪出一抹高挑的身影来。 “大人过奖了,”西水皱眉,这家伙胆子也真够大了,居然还没离开:“没有您手段高竿。” 停住不说话,乌鲁西一双翠绿的眸子定定地盯着西水几秒后道:“……可否借步说话?” “……好。”瞬间的踌躇过后,西水点点头,扫身下马。 “弟弟!!”哈娣出声警告。 回头笑了笑,西水轻轻地摇了摇头,暗示她们不要轻举妄动。 “……为什么要帮助凯鲁?”乌鲁西停下脚步的第一句话,便已让西水脚跟不稳。定了定心神,西水笑答:“好奇怪的问题,难道大人忘了帝特是什么人吗?” “就因为是太知道了,所以才问。”乌鲁西双眸波光微现:“事到如今,你……依旧认为所有人,包括凯鲁皇太子殿下——对此都是毫无察觉的么?”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西水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丢下硬梆梆的一句话后转身欲走。 “不明白是吗?”乌鲁西笑了:“那……不如就把事情摊开来讲吧?” “在皇太后殿下还是王妃的时候,便已从星星的异动中测得某些奇怪的迹象,比如将死的……未死,将离的不离……呵呵……”看了眼欲想辩解的西水,神官大人低低的笑了起来:“不明白不要紧,但依你的敏锐,或许可以推测得到,既然连善水占的娜姬雅王妃都能够推算出来,那么,想必其他‘有才能’的神官也……” 西水咬牙:“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这些个什么不解释你明白什么心照不宣的……老子tm脑细胞伤不起啊! “是为了结盟。”乌鲁西眯起眼,精致的五官上微微露出些许的邪气。 “拒绝。”单个字节吐得是又快又精确。 闻言,乌鲁西挑眉,眸中异样光芒更加欢快地闪烁起来:“能告诉我理由吗?” “先不提我实在想不明白像自己这样一名仆人到底能有什么利用价值这一点,比起所有一切合理不合理的理由,更为根本的一项原因就是——我不乐意。”凭什么老子要跟你趟这浑水啊,我傻的么。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奇怪的是,对于西水的不客气,乌鲁西竟一副丝毫不以为杵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可以不回答吗?”双手抱胸,西水冷笑:“既然太后娘娘那么神通广大,这点小背景应该也难不倒她吧?” “太后娘娘……这个称呼……”乌鲁西眼中精光一现,暗自沉吟起来。西水一愣,暗骂自己的多口多舌,抿唇转身。 哼,慢慢想去吧您内。□□的智慧不是用想就能够想通的……文化传统这个氛围是不陷入根本就无法理解的,几千年的文化制度,什么人用想的就能明白?……要不怎么说□□子民在那么多地方都格格不入哪……一切皆因太优秀。嫉妒,尔等都是嫉妒我华夏的优秀。 “帝特,现在……现在只要你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今后再见面,我们就……”缓缓的声音散落在角落里,无奈的回旋着,那末尾的几个字,带着隐忍的气息,终究没有吐露出来。 西水停脚。 扭回头,灿烂地笑了:“乌鲁西,我们从来一直就是这种关系吧?” “呵呵,原来……你是这样以为的么?” 跃上古雷健硕的背,西水一路沉默。三姐妹似乎也察觉到他的心神不宁,遂这一路上也并未多做询问,只当他是在自我调整了。不过,就在一踏出边界的时候,他们居然碰见了另一名更为棘手的人物,具有帝国第一智囊之称的——伊尔•邦尼。 “……伊尔。”轻扯缰绳,古雷左蹄微扬,踢踏几下后便再度停了下来。暗叹一口气,西水心知大势已去。 “回宫吧!” “弟弟——”哈娣脸色煞白,眼里闪过一抹决绝。 “——姐姐,没关系的。”西水明白她是想强行突破,但……真的没必要了。乌鲁西既然能跟自己摊牌,那么,太子殿下未必也就愿意继续装做不知,所有的逃亡终归到底,一句古老的悲剧论就能够概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逃亡也就失去了意义。 当然,西水能够这么淡定且认命的前提是——这所有的形势都在以自己特有的语言结构告诉他,这不是条死路。依目前情势判断,凯鲁•姆鲁西利这男人,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至少在短暂的现在,他并不想要自己的命。 也没必要,不是吗? 回到宫中,不出西水所料,凯鲁完全就一副焦头烂额的状态。且不提皇帝遇刺这一桩,单是不断塞入后宫之中的各国公主各色贵族,就足以令他头痛不能止。显然稍微有点目光的人都已经明了,在局势暧昧的此刻,皇帝一位,十之七八将会冠落储君。 国不可一日无君,待他安置好这些公主小姐以后,加冕仪式已迫在眉睫。 瞅着凯鲁根本就无暇顾忌自己,西水也就偷得一时闲情。谁知道呢,指不定明天就一杯毒酒赐过来了,要及时行乐啊,人生苦短啊。 这不,令他觉得人生更是短促的人来了。 “日安,太子殿下。”西水微笑地对着面前这位帝国第一人打了个招呼,那脸上的表情,就跟初升的太阳般的灿烂。 可惜,人家不买账。 “明天就要开审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一切全凭殿下做主……”话说到这份儿上,立意已是不言而喻。您殿下既然将我钱西水不远千里迢迢地捕了回来,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要命,他也就只有这么一条了,还不算多值钱,其余的,就只能是走一步瞧一步,看人家到底想喊的什么价。反正不管别人出的什么价,如今倒不是他能否接受,而是他不得不努力去适应并且匹配这一价位了。所谓我为鱼肉哪。 看了看他,凯鲁原本一派淡然的表情突然出现了瞬间的僵直:“……这件事最好跟你没有丝毫关系,否则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将会是你无法想象的。” “殿下。且不论我并没有任何动机,就实际情况而言,我有任何理由去做这种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吗?”眼珠子一绕,西水便将话题转了开去:“再说,既然殿下都已经做出了决定,如今再来追问,不觉得迟了些?” “……别太得寸进尺啊。”侧过头去望着一旁的树影,凯鲁一刹那松懈下来的表情中有着不可错认的疲倦。 眉头微皱,西水的话说得是又顺溜又坚定:“请殿下不要太过忧心,事情总有解决的一天。”不要为了无谓的事情分散注意力,专心地做你的皇帝就好……天下太平才是小地主土地所有权的绝对保障啊。 “是我听错了吗……你这是在安慰我?”凯鲁挑眉。 咬牙。听听,这都什么话!他一忠诚的仆人关心主子,错了么?他一年少有为的少年人,关心自己未来产权的捍卫者,这……好吧,是功利了点儿。但他这这这……这啥眼神儿?至于么!?所以说,其实咱们伟大的男一号,凯鲁皇太子,未来的皇帝陛下……还是相当不好巴结的。 政治觉悟高的人就是不一样。 “殿下,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人死如灯灭,天大的事儿难道还能领到棺材里继续研究不成?” 叹口气,凯鲁笑笑:“很多事情,你跟我想的都不在一个点上,明白吗?” 无语凝噎,殿下,这都不在一个点上了,我还咋明白啊? “放心吧,明天修达会帮你。”其实这么帮助西水,凯鲁并不是没有犹豫过。为西水所做的一切,均已违反他本性中那样一种带着微妙利益观的正直思维。为达成自己既定的目的,从大的方向上来看,有些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做,可问题就在于,一旦真这么做了,心理上又不可避免的会产生出矛盾的感觉来。 修达……“太后不反对?”奇了个怪了,天下大同了。 奇怪的看了西水一眼,凯鲁面无表情道:“她没必要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在听tatu的30 minutes的时候修文~这个听了很舒服,懒洋洋的感觉 修文的时候我老爱抖脚,真是不好的习惯= =没有耐心回头看自己写过的东西吧,不过这是必须的,初稿都是不能见人的东西~ 人真的很容易产生贱性……我时间大把的时候,我开电脑无法码字,然后每次都是到快上班的时候,文思如尿崩……= =@! 第53章 第五十三节 作者有话要说: 元老院会议。 “根据王太子的说法,的确,所有人都是可以自由出入那间小屋的,但听侍从们说,当天出入陛下寝宫的,除了修达殿下和太子殿下的贴身仆人帝特以外,再没有其他人了,是吗?” “阁下这是在怀疑修达么?”未待众人有所反应,娜姬雅皇太后那冰冷的声音便冒了出来。确实,按照书记的说法延续下去,这显然就是在往修达和帝特定罪的道路上铺砖设瓦。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国王陛下遇刺的事情,市民们都已经知道了。不快点找出犯人并处以相应的刑法的话,恐怕会引起骚乱。所以,还请二位将事情的经过重述一遍,可以吗?” 西水有点发慌,尽管他相信凯鲁既然决定保他的话,那就绝对能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当然前提是肯定事情的确不是他干的。但就目前情势而言,似乎不太妙啊太子殿下。眼带疑问,飞快地瞥了瞥那坐在高位上的人,西水心里突然没了底。在这微妙的时刻,那原本单手支颊,面容一直保持着严肃的太子大人,脸上竟闪过一抹突兀的,似笑非笑的神色来:“各位请冷静,先听听修达是怎么说的。” 娜姬雅一怔,似乎没料到凯鲁第一个拿来开刀的竟会是自己的儿子,然而,更叫她料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 “那天……夜观星象,我发现有一颗明亮的帝王之星逐渐的暗淡下去,心里很害怕,于是决定到皇帝陛下的寝宫去请安,顺便探看陛下是否一切安好。在路上遇到帝特,便与他一同前往……结果,皇兄、不,皇帝陛下他……”修达毕竟心怀仁厚,对于母亲的事情,他巧妙地避过,至于那眼中的沉痛,也自然是千真万确的:“他说要将他国的贡品赠与我,所以走到后头那个小房间里……谁知道……”他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了,其后事情的发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再清楚不过。 “此后你们二人一直在一起?”长老们并不会因为他这样声色俱佳的悲情演出便忘了最重要的目的。 “是的。”修达未曾见有迟疑:“直至回到皇兄的宫殿。” 听到这儿,西水都不禁要为修达出色的演出而喝彩了。内心那个感动啊,丫简直就一人才!啧……风凉话归风凉话,西水此刻心里却已经有了一定的计较。 “那么……”一名似乎是长老院核心人物,看来几乎都要干枯的老头突然插嘴一问:“假设二位是清白的,我想请问的是,作为凯鲁王太子殿下的贴身侍从,在没有取得许可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要连夜出城呢?”矛头直指西水。 若是说西水连这种问题都预想不到的话,那他二十多年的时岁怕是虚度了,也早不知叫这些权谋者给拆吃入腹几多趟,打一来到这块地方,西水觉得自己就像经历着一场场的脑力大激荡,cpu无时无刻不处在高度运转的情况之下。 “长老阁下,对于这个问题……帝特还真怕您不问呢。”西水微笑着面对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的场面。小心肝儿顿时升起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豪迈之情……“在此之前,可否恳请在场的诸位大人先回答帝特一个小小的疑问?” “但讲无妨。”不可否认的,长老们的兴致似乎全然被西水给调动了起来。不过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的一点是,这也就等同于被西水牵着鼻子走了。当然,除了台上那名面色不豫的艳丽女子和左侧一名挑眉的俊俏男子以外。 “阿尔善瓦为何退兵?”西水的问题非常直接,直接到没有丝毫委婉以及修饰的地步。但他知道,在场的人,没有一位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尽管,他们未必能够猜到此刻他重提此事究竟为何。 “这……阿尔善瓦的退兵跟你连夜出逃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难道说——”长老们也不是傻的,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二者之间,或许真的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不错,这就必须归功于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了。”礼多人不怪,礼帽高高戴总是没错的……“其实殿下早已察觉到阿尔善瓦的异动了,当天夜里,我一回到宫中,殿下便决定暗中让我快马潜入费歇尔,探查敌情……”这也不算太扯嘛……西水撇嘴,当时赛那沙和夕梨的事情都能这么解释,他怎就不可以了?再说了,结局不还挺好的嘛……和平收兵啊,凯鲁后宫还平白多了位活泼可爱的正室候选不是? “这样说来……让阿尔善瓦提出议和的人……就是你吗?”长老们有些惊疑不定。 “当然不是。是凯鲁殿下的功劳,小的只是遵循殿下的旨意来行事。”西水这一招叫做埋了萝卜盖住泥,把功劳都推给凯鲁,也把唇亡齿寒的责任相互牵连起来。怎么说呢……钱西水同志还是比较现实的。 “呵呵……”一直默不吭声的皇太子终于开了口,一出声居然就是不适宜的轻笑:“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殿下!这——”疑问可大了,但又完全没有可供圈点之处,重点是西水这话堵了他们很多条线索倒是真的。说重了吧,这牵连起来,就不单单是涉及修达与西水二人的事情了。要知道修达背后有太后,西水是凯鲁在撑腰……简单点来说,就是谁也不愿意动口去触犯这惹恼帝国重头二人组的大险。 调查再度陷入僵持阶段……最后,依旧是那名眼神灼灼的老者作出个总结:“不管怎么说,虽然依旧不能找到真凶,但国不可一日无主,还请皇太子殿下速速登基!” “我——”看凯鲁的模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反正就不是答应的模样了。结果,他太子还没否决呢,太后那头就已经闹翻了天。 “我反对!你们这样简直就是漠视我作为达瓦安娜的权力!完全都不过问我的意见就准备着要确立新王了吗?” “太后殿下,我们并没有——” “住嘴!”娜姬雅气场全开:“陛下尸骨未寒,你们就已经决定新王任免,岂不是太儿戏了吗?!更何况这个人——你们觉得这个人说的话可信吗?在我看来完全就是一面之词,完全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他所说的一切!”这个人指的自然是西水。 西水心下比谁都要清明,她太后是在针对自己那完全是一团浆糊的神秘背景开始质疑了……不过呢,很可惜,元老们跟她思考的事情,完全就不可能会在一条线上,这就是搞阴谋的悲剧。 “说是撒谎,可这么大的孩子……”长老们面有难色,确实西水那稚嫩的模样让人很难有所防备是真的,不过刚才他那侃侃而谈的德行又让这层防护色打了些许的折扣。 “诸位大人……如果有人能够证明的话,那……也就不叫潜入了嘛……其实当时真的很危险……”看中了长老们的迟疑这一点,西水很可耻的开始卖萌:“我和姐姐被关到牢中,两天里滴水未进……若不是想着为帝国、为太子殿下……早就撑不下去了……” 诸位长老顿时就被西水这番慷慨的说辞打动了……没有任何话语会比热爱祖国尊敬领导更让人觉得煽情了,尤其说话的还是这么一名岁数不大的少年,这思想觉悟,高啊。于是……场面气氛很显然一面倒,有一种可称之为劫后重生的“温情”在缓缓地升起。众人心道:这么个半大不小的娃儿,多不容易啊,不能让功臣安全归国后还要蒙冤带屈哪……这是多么的令人心寒呢! 暗自白了眼不住以掌刷面以掩饰自己抽搐脸色的某上位者,西水挺挺小胸|脯,出名要趁早,公子这叫少年得志知道吧。 事情至此西水总算明白凯鲁所谓的“没必要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虽说他不能保证自己的想法就是完全贴合实际的,但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吧。 修达那小子……吃里扒外了。 至少,站在王太后的角度来说如此。 元老院会议。 “根据王太子的说法,的确,所有人都是可以自由出入那间小屋的,但听侍从们说,当天出入陛下寝宫的,除了修达殿下和太子殿下的贴身仆人帝特以外,再没有其他人了,是吗?” “阁下这是在怀疑修达么?”未待众人有所反应,娜姬雅皇太后那冰冷的声音便冒了出来。确实,按照书记的说法延续下去,这显然就是在往修达和帝特定罪的道路上铺砖设瓦。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国王陛下遇刺的事情,市民们都已经知道了。不快点找出犯人并处以相应的刑法的话,恐怕会引起骚乱。所以,还请二位将事情的经过重述一遍,可以吗?” 西水有点发慌,尽管他相信凯鲁既然决定保他的话,那就绝对能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当然前提是肯定事情的确不是他干的。但就目前情势而言,似乎不太妙啊太子殿下。眼带疑问,飞快地瞥了瞥那坐在高位上的人,西水心里突然没了底。在这微妙的时刻,那原本单手支颊,面容一直保持着严肃的太子大人,脸上竟闪过一抹突兀的,似笑非笑的神色来:“各位请冷静,先听听修达是怎么说的。” 娜姬雅一怔,似乎没料到凯鲁第一个拿来开刀的竟会是自己的儿子,然而,更叫她料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 “那天……夜观星象,我发现有一颗明亮的帝王之星逐渐的暗淡下去,心里很害怕,于是决定到皇帝陛下的寝宫去请安,顺便探看陛下是否一切安好。在路上遇到帝特,便与他一同前往……结果,皇兄、不,皇帝陛下他……”修达毕竟心怀仁厚,对于母亲的事情,他巧妙地避过,至于那眼中的沉痛,也自然是千真万确的:“他说要将他国的贡品赠与我,所以走到后头那个小房间里……谁知道……”他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了,其后事情的发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再清楚不过。 “此后你们二人一直在一起?”长老们并不会因为他这样声色俱佳的悲情演出便忘了最重要的目的。 “是的。”修达未曾见有迟疑:“直至回到皇兄的宫殿。” 听到这儿,西水都不禁要为修达出色的演出而喝彩了。内心那个感动啊,丫简直就一人才!啧……风凉话归风凉话,西水此刻心里却已经有了一定的计较。 “那么……”一名似乎是长老院核心人物,看来几乎都要干枯的老头突然插嘴一问:“假设二位是清白的,我想请问的是,作为凯鲁王太子殿下的贴身侍从,在没有取得许可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要连夜出城呢?”矛头直指西水。 若是说西水连这种问题都预想不到的话,那他二十多年的时岁怕是虚度了,也早不知叫这些权谋者给拆吃入腹几多趟,打一来到这块地方,西水觉得自己就像经历着一场场的脑力大激荡,cpu无时无刻不处在高度运转的情况之下。 “长老阁下,对于这个问题……帝特还真怕您不问呢。”西水微笑着面对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的场面。小心肝儿顿时升起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豪迈之情……“在此之前,可否恳请在场的诸位大人先回答帝特一个小小的疑问?” “但讲无妨。”不可否认的,长老们的兴致似乎全然被西水给调动了起来。不过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的一点是,这也就等同于被西水牵着鼻子走了。当然,除了台上那名面色不豫的艳丽女子和左侧一名挑眉的俊俏男子以外。 “阿尔善瓦为何退兵?”西水的问题非常直接,直接到没有丝毫委婉以及修饰的地步。但他知道,在场的人,没有一位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尽管,他们未必能够猜到此刻他重提此事究竟为何。 “这……阿尔善瓦的退兵跟你连夜出逃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难道说——”长老们也不是傻的,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二者之间,或许真的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不错,这就必须归功于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了。”礼多人不怪,礼帽高高戴总是没错的……“其实殿下早已察觉到阿尔善瓦的异动了,当天夜里,我一回到宫中,殿下便决定暗中让我快马潜入费歇尔,探查敌情……”这也不算太扯嘛……西水撇嘴,当时赛那沙和夕梨的事情都能这么解释,他怎就不可以了?再说了,结局不还挺好的嘛……和平收兵啊,凯鲁后宫还平白多了位活泼可爱的正室候选不是? “这样说来……让阿尔善瓦提出议和的人……就是你吗?”长老们有些惊疑不定。 “当然不是。是凯鲁殿下的功劳,小的只是遵循殿下的旨意来行事。”西水这一招叫做埋了萝卜盖住泥,把功劳都推给凯鲁,也把唇亡齿寒的责任相互牵连起来。怎么说呢……钱西水同志还是比较现实的。 “呵呵……”一直默不吭声的皇太子终于开了口,一出声居然就是不适宜的轻笑:“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殿下!这——”疑问可大了,但又完全没有可供圈点之处,重点是西水这话堵了他们很多条线索倒是真的。说重了吧,这牵连起来,就不单单是涉及修达与西水二人的事情了。要知道修达背后有太后,西水是凯鲁在撑腰……简单点来说,就是谁也不愿意动口去触犯这惹恼帝国重头二人组的大险。 调查再度陷入僵持阶段……最后,依旧是那名眼神灼灼的老者作出个总结:“不管怎么说,虽然依旧不能找到真凶,但国不可一日无主,还请皇太子殿下速速登基!” “我——”看凯鲁的模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反正就不是答应的模样了。结果,他太子还没否决呢,太后那头就已经闹翻了天。 “我反对!你们这样简直就是漠视我作为达瓦安娜的权力!完全都不过问我的意见就准备着要确立新王了吗?” “太后殿下,我们并没有——” “住嘴!”娜姬雅气场全开:“陛下尸骨未寒,你们就已经决定新王任免,岂不是太儿戏了吗?!更何况这个人——你们觉得这个人说的话可信吗?在我看来完全就是一面之词,完全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他所说的一切!”这个人指的自然是西水。 西水心下比谁都要清明,她太后是在针对自己那完全是一团浆糊的神秘背景开始质疑了……不过呢,很可惜,元老们跟她思考的事情,完全就不可能会在一条线上,这就是搞阴谋的悲剧。 “说是撒谎,可这么大的孩子……”长老们面有难色,确实西水那稚嫩的模样让人很难有所防备是真的,不过刚才他那侃侃而谈的德行又让这层防护色打了些许的折扣。 “诸位大人……如果有人能够证明的话,那……也就不叫潜入了嘛……其实当时真的很危险……”看中了长老们的迟疑这一点,西水很可耻的开始卖萌:“我和姐姐被关到牢中,两天里滴水未进……若不是想着为帝国、为太子殿下……早就撑不下去了……” 诸位长老顿时就被西水这番慷慨的说辞打动了……没有任何话语会比热爱祖国尊敬领导更让人觉得煽情了,尤其说话的还是这么一名岁数不大的少年,这思想觉悟,高啊。于是……场面气氛很显然一面倒,有一种可称之为劫后重生的“温情”在缓缓地升起。众人心道:这么个半大不小的娃儿,多不容易啊,不能让功臣安全归国后还要蒙冤带屈哪……这是多么的令人心寒呢! 暗自白了眼不住以掌刷面以掩饰自己抽搐脸色的某上位者,西水挺挺小胸|脯,出名要趁早,公子这叫少年得志知道吧。 事情至此西水总算明白凯鲁所谓的“没必要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虽说他不能保证自己的想法就是完全贴合实际的,但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吧。 修达那小子……吃里扒外了。 至少,站在王太后的角度来说如此。 第54章 第五十四节 政治是种现实乃至于残酷的玩意,旧王薨,新王继。阿尔华达一世逝世不久,皇太子凯鲁•姆鲁西利便在众人的一心簇拥之下,准备登基。 凯鲁当日在漫画中所说的一番话,验证于眼前这一场景,再是贴合不过—— “政治本就有黑暗的一面。” 凯鲁•姆鲁西利在整部漫画中扮演的不仅是男一号的角色,且是整个故事的政治主轴,所以说,要让西水相信凯鲁的正直和无害,分外困难。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至于那些认为凯鲁正直无害的人,本身就是瞎的。 带着艳丽色泽的披肩一甩,王者缓步踱向那奉着代表帝国最高权力的冠冕所在地。台下“国王陛下万岁”的呼声此起彼伏,如波浪般朝着台上众人涌来。和风也在为自己的王者祝福着,亲吻般不断地拂过凯鲁的额头。 “我等奉最高神明特舒卜与西台几千位神明之名,承认凯鲁•姆鲁西利为国王。” 郑重异常的宣誓过后,便是新王承冕的仪式。 双目低垂,十指优雅地将刘海敛起,凯鲁面色肃然,任由神官为自己戴上那缀满了各种贵重宝石的皇冠。 至此,创造出西台帝国历史上最强盛时代的国王,姆鲁西利二世继位。 仪式的大致目的业已达到。不过,谁又能看得出来,这么短短的一瞬间,究竟是费了多少人的血汗心思才换来的。 看到这里,西水再不服也要承认的一点是,一个人出色的身份背景,确实能铸造出他与众不同的性格品行。而作为王位继承人的凯鲁,一早便已有了超于其他人的觉悟,其言行风范,思想品性,无一不昭示着作为一名皇室继承人所应具有的出色风范。这一点体现在其余的几位王子身上,便是不可错认的自信与豁达。 正出神间,那名“自信豁达”的六王子殿下不紧不慢地走近他:“帝特,你真的很可疑……” 扭头看了眼岁数不大,意志却已颇为坚定的小王子,眼珠子一转,西水笑了笑:“所以说?” “那天,你确实一个人先行离开了吧?” “是么?我记得……‘此后我们二人一直在一起,直到回到太子殿下的寝宫’,是我记错了吗?修达殿下。” “……”撤回一直放在凯鲁身上的视线,修达肃然道:“因为皇兄信你。我对于帝特,或许曾经有过信任,可现在……” 西水敛起笑容,微微侧着头,眼皮轻垂:“信任?”居然会在这里听到这个词,真叫人吃惊。 “帝特,你那天——” “到底有没有踏入皇帝寝宫?答案是:没有。”摊手,西水一副言已尽之任君处置的德行。 “那你……” “为什么不回去找你?”西水转身面向已完成仪式的广场:“是啊,为什么呢……” 就在西台帝王顺利登基的同时,地中海对岸强国埃及,亦同样面临着新旧王权交替的局势。法老王阿伊驾崩,取而代之的是因迎娶了皇室公主而顺利登上王座的将军霍勒姆贝夫。这是一名野心勃勃的将军,然而,这位将军皇帝似乎并没有作为一名帝王所应具备的雄才大略。 自此,埃及迈入军事政权时期。 两国之间的关系随着政权的交替,虽不至于说是剑拔弩张,却也日显动荡。那是一种可以嗅到硝烟味却不见火星的紧促感,四周都在虎视眈眈着,生怕一眨眼便错过这双雄争霸的好戏。 很快,这样一种局面就以皮尔修修利的失去音讯作为肇始直接被捅破。 正在长老们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刻,一道冷淡乃至于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十分突兀地响起:“这样一来,就不得不出兵了。”娜姬雅王妃睇了凯鲁一眼,若有所指道:“陛下,不管你再怎么慎重,现在帝国的王子消失,若不派个有地位的军人为指挥官,可是不行的哦!” 凯鲁一怔,这种事情他不是没有想到过,如今由皇太后提起,就不能不让他升起几分警醒之心:“多谢太后提醒,我会仔细考虑你的建议。” “那么,想必陛下已有合适的人选了?”太后不依不饶。 “暂时还没决定该由谁去,我觉得还是要将事情打听清楚了再说,长老们认为……?” “陛下说的是,事情没打听清楚之前就贸然出兵的确不利于两国之间的友谊!”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娜姬雅太后笑笑:“那我也就只好拭目以待,相信陛下的决定应该不会让大家感到失望才是。” “……”跟女人斗嘴是不智的,所以凯鲁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帝特,你去吧。” “哈?”西水很惊没有喜,这多大的荣宠啊哪,代表大西台帝国访问局势骤变的藩国同时还要拯救落难的小王子耶,多么……多么的……坑爹啊。“我还有其他选择吗?陛下。” “你认为有吗?”凯鲁的笑容越发灿烂。 当然,凯鲁的“你去吧”并不是说让西水一小小少年形象的人,带领着一干壮士,力捣威虎山就对了。用西水那宅得可以的思维就是,人家皇帝想派人带兵,结果能相信的吧,都在外头奋斗了,还落个生死未卜现在,所以眼下能够去的唯有手头几位队长。说到这几位,作战是人才,但问题也就在于他们一旦作战就陷入那异常专注的状态,打小报告无能啊。 于是乎,西水自觉像自己这样一种带着副小机灵性能的传令式人才,在如此一种关键时刻,势必是要派上用场的。再说了,就算起不到什么作用,调节个气氛也是可以的嘛。 “没事的,陛下他……”难得的,伊尔似乎打算开口安慰西水,然而却叫凯鲁漫不经心的一瞥,就全都给太监了夭折了。宰相大人,有点节气好伐? “近卫长官一职暂时还是空缺的,”顿了顿,凯鲁转而道:“所以……帝特,这次只能拜托你作为我的代理,随同三位队长一起到卡尔米基什去了。” “是……”西水皱眉,他怎么感觉自己像中国古代那些随军出征的公公大人?就算人家公公大人吧,好歹还是有那么个一官半职的——并且还不小,反观自己呢,说是陛下代理嘛,那都还不是给人搓成泥团子的事。 “放心吧,关于你的事,我都交代三位队长了。” 交代?西水不由挑眉,交代神马,不知道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么,故意的吧啊?他不就隐瞒了那么点关于自己的小故事,至于吗他。 “近卫队副官?”西水又开始习惯性地揉起下巴来。按理说不应该啊……虽说近卫长官一直都是由皇室里有威望的人来担任,现在这一位置既然空缺着,第一个应该考虑的应该就是填补空位,而非提点副官才对,凯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说到这近卫长官一职,夕梨以外最合适的人选…… 啊啊,比起这件事,该不该说呢……鲁沙法大人,似乎是要……犯下“强|暴”妇女的大错了呢。唔?呃……那正打算走向街道一角的男人,形似正是我们即将发生惨剧的痴情男角啊? “大人、鲁沙法大人!”二话不说,西水双足已先思想一步冲了出去:“请留步!” “帝特?”鲁沙法一愣,止住脚步,转过身去面对西水,也因此,他并没有看到街角出那抹飞速隐匿起来的身影。 “陛下正到处找您哪!” “陛下找我?可他刚才不是还……”鲁沙法一向来都有着过人的敏锐,这点也正是他能够帮助夕梨多次化险为夷的根本原因。 西水能说什么呢,他完全就不知道凯鲁现在到底在哪里,只能做出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指着宫殿的方向:“我也不知道,可是看样子,陛下好像很焦急……” “是出了什么事吗?我这就过去!”心下虽感觉有异,但依旧认为西水没理由骗自己的鲁沙法当下便转移了注意力。鲁沙法果然不愧是军人,转念之间,脚步拨拉拨拉的那叫一个快,西水只消瞥去那么一眼,便已放下继续跟着他冲回去圆谎的打算……本来自己说的话也不是真的,跟着过去找抽么。 偷瞄了眼那角落里露出的衣摆一角,西水心中暗自吹了个口哨,可惜……这姑娘身材还蛮……那个的。不过多余的事情可不能做,这么想着,西水便已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打算离开了。 “哎?”这都还没迈开步子,背后就有一股巨大的冲力对着他扑过来,躲避不及的西水踉跄了几步后,一回头……一腔鼻血差点儿就没向东流了。哇……好雄伟壮观的……那啥。 接下来的事情于是就更加的壮观了。 当然,西水看到这巨大的“那啥”的第一心理反应,自然是大吼不妙。别人或许还不晓得,他还能不知道么,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绝对是他最不乐意见到的。所以他的第二反应就是高举□□和前人一同总结出来的那一句:三十六计之上上大计,打不过就——跑啊!!! 就在西水以切身体验来论证这旗帜不合理之处的同时,他还很悲催的察觉到了,依他这小身子板儿,压根就甩不开这膘肥体胖的大个儿姑娘啊。至于为什么说伟人这胜利的总结不合理呢……因为西水认为,打都打不过了,他还跑得掉么他。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如此一位上进好青年的么? 被两坨大团子狠命压榨到脸红脖子粗的西水在听到纷沓而来的脚步声中无限哀嚎。 作者有话要说: 肚子疼…… 话说,我的小本子终于不胜娇羞的卡在windows进度条那里了。原因大约是因为上次雷p后遗症吧。这几天得闲就送修。不过终于不胜其扰的我也痛下决心购买了个台式机。过程各种悲催不能为他人道= =。幸好发奖金了,不然我……挠墙。 本子的去留,重点还是看俺对便携的执着程度…… 嗷嗷嗷~~我要看西水的cp图……各种冲动。 抱膝蹲。 第55章 第五十五节 “他?帝特,强……?!”凯鲁震惊了。伊尔邦尼震惊了。整个帝国的前沿人士皆惊了。 看到众人眼中的难以置信,西水本能地搓搓自己还属于少年人那不算粗糙的皮肤……暴晒五天哪,好歹给我绷紧点儿了。 “死刑?”凯鲁握着椅把的手暗暗拧紧,修长的十指瞬间蓄满力量,然而脸上却显露出迥然的从容微笑:“太后,我可不认为像帝特这样大的少年能够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制住受过相当训练的贵族女子哦……” “陛下认为索娜是在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太后自负的眸子略一眯起,同时,凯鲁的眉头也开始深皱。 然而,眉头皱得更深的是西水。 丫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这么大的少年”“制不住”……这,好吧,他说的是事实。不过……您陛下可真懂得伤人自尊啊喂,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带这么广而告之的。 但比起这一切,最让西水费解的是,为什么是他?疑惑的眼神觑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黑袍男子,那人也只是漠然地与他对视了一眼,而后便转移了视线。 下次再见面……就是这个意思吗?西水抿唇,挑掉他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卒,能有什么作用?但他也知道,太后绝不是那种会做无用功的人就对了。 争论到了最激烈的时刻,突然,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冒出:“既然大家争执不下的话,那么……不如就用‘炎夏之秤’吧!让众神来决定,帝特的无辜与否。” 说到这个“炎夏之秤”嘛……西水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既然鲁沙法当初能够存活下来,他未必就不能。只不过西水的想法是,自己在知道前因后果的前提下,能避就尽量帮助鲁沙法避开也没什么关系,谁知道……眼下就西水自身心态而言,不管能否安全脱身,这日晒绝食的苦难,他总也不会想要轻易去尝试的。 可……无奈地看了眼似乎瞬间找到解决方法而眼前大亮的高官大臣们,西水很淡定地对着凯鲁使了个眼色。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地商议解决方法的时候,西水开口了:“陛下,请问你可以安插人手为我行刑吗?” 闻言,奇克力等人大惊失色,以为西水已经打算放弃了,便开始纷纷扑过来,打算认真地劝说西水希望尚在人间。 凯鲁挥挥手,打断了众人的七嘴八舌,作为帝王,他比其他人更能敏锐地察觉到西水的话中有话。 西水的想法很简单,宅男有宅男的生存天地,作为西水,兴趣广泛自然就是他知识相对全面的法宝之一。他的做法并没有什么太过惊世骇俗的地方,只不过在于——捆绑的技巧。当初他会关注到关于捆绑的各种花样的原因……咳咳,就姑且不提了吧,到如今,这或许是能够救他己身于水火的制胜法宝。 说到捆绑,有一些关于捆绑的办法是将绳结绑得死死的,造成一种用外力或者说,用正常方式完全解不开的样子,但是经过某种相对巧妙的路途,却完全可以将这一状似死结的绳结轻易解开。不得不说,知识改变命运这一说法,在某些时刻某种的现实意义上,真是精准到毛涔涔的吓人。 将自己的想法跟凯鲁等人一提明,果不其然,众人的眼睛刹那就亮成了夜明珠。尤其是凯鲁那微眯起来的小眼神儿,真叫西水心中顿时就生出那么一股子不如就这么晒着吧的强烈欲|望。 “……真的可行吗?”虽然看西水演示了不下数十遍,凯鲁依旧是有些不放心。西水不由瞟他一眼,去冒险的是哥好吧,有你这么不信任人的么? “这样的话……我担心太后会怀疑呢……”出声的是一直很谨慎的伊尔。 “这点不用担心,我们可以让王妃的人来监督……”西水笑得可自信了:“陛下,难道你们在我没有提示之前,能够发觉其中的秘密?不信我再换一个打结的方法来让你们试试看,用一般的解法,到底能不能将这绳子解开……” 就在众人啧啧称奇的时候,哈娣突然忧心忡忡地来了句:“可是,到时候你的手脚都捆住了啊……”“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需要请求陛下安排人手为我行刑啊!”西水歪着头,一副鬼灵精怪的表情:“只要那人稍微将我左手到桩子那段距离的绳子捆得稍微松点儿就可以了……”只要稍微松上那么一丁点,然后有那么一段多余出来的小绳头刚好小小的能够接触到他的掌心……这样一来,左手在相对自由的情况下,就足以让他解开这该死的绳子了。到时候那个吸水草绳会变紧神马的,算神马!当然,这个“稍微”不可太过,必须是在对方检查的人员不能发现的情况下。再说了,就算发现了,他们的人也可以解释,毕竟以这个距离,想要够着那个木桩或者另外四处的绳子,是完全不可能的。 “要是我再小心些就好了……”出声的是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就冷沉着一长俊俏脸蛋的队长大人:“不该把你单独一人留在那里的。” “鲁沙法大人请不必自责,毕竟这种事情谁也没办法预料得到,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西水微皱眉,不是他不领鲁沙法的关心,主要是这么一说来,自己就跟处处都需要别人保护的娃儿似的,更何况,如今这局势,连的确能“预知”的自己都完全没办法去避免,鲁沙法又怎么能掌控得住呢。 低垂着眼,鲁沙法满脸的若有所思。 行刑前的几天,娜姬雅太后的亲侄女,巴比伦的公主已经准备好动身回国,出于礼节,作为新任帝王的凯鲁不得不亲自将她送到国界附近。其实西水觉得这是一项很危险的理解,将不擅离疆,王不轻易出都城,或许也是出于好战的传统吧,总之,在这里,似乎国王动不动就出门是很常态的,放在中国古代,总往外跑的帝王,要么是昏君,要么就是极为少见“体恤民情”的明君,并不存在正常走动巡视的说法,否则哪来那么多的“尚方宝剑”式的人物? 安纳托利亚的太阳到这个季节,已经是非常渗人的了。稀疏的树木和寥落的几栋小屋围拱之下,是一个小丘陵般凸起的平台。士兵们在临时搭建起的木梯上来回攀爬,做好行刑前的准备工作。 “嘶啦”一声,西水前襟就已被人划出粗鲁的一道割痕,露出属于少年的象牙色皮肤。这一幕真的很cj,真的。至少在发现随之而来的某些人不自然脸色之前,西水是这么觉得的。“近卫副官大人。”士兵们见是长官来了,稍退半步,让出了些许空间让鲁沙法挪入。 “咳……我是……代表陛下来确保行刑公正性的。”鲁沙法表情稍微有些不自在,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绕了又绕。 “可以。”开口的是负责主持行刑的神官。 拇指粗的绳子浸入陶盆装好的水中,待到湿透后,侍卫们又麻利地将绳子从水中抽出,迅速地在西水脖上套好。负责捆绑脖子的人并不是凯鲁安排好的,所以下手也自然就相对狠一些,勒出的水顺着西水的脖子一路淌下,熨得原本心里还颇为有谱的西水心里本能地拔凉起来。 不过幸好,手腕上的捆绑方式,就跟他们先前计划好的一样,没有差池,否则的话……望着鲁沙法不住靠近的下巴,西水边想着接下来的事情边发怔,他大人这是要——嗯?唔,唔唔? 属于成年男性所特有的气息拂上西水鼻尖,西水微愣,鲁沙法……刚要开口表示抗议提出疑惑的时候,某人那炽热得堪比头顶艳阳的舌尖便已欺压了过来,面红耳赤的西水如果不是四肢被捆,估计鲁沙法早给他挠得没一处完好的了,不过……很快的,西水就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了。小心翼翼地含着嘴里来之不易的小碎硬片,西水感到有些惊讶,他差点就以为鲁沙法也跟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可惜,就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跟当初的夕梨一样,为自己不吃不喝了。 不过,鲁沙法副官的这个行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为他自己招来了很多困扰。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越来越难写了。。力有不逮。。 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天红的潜力文坑了。。从根本上溯源,这漫画的内容其实还蛮跳跃的。。也比较苏。。虽然我喜欢= = 好吧,我其实是打算存文等勇气足了,告诉大家cp是哪对以后,不管众人的怒吼,噼里啪啦的一直发直到完结的呢。。否则受到抨击我肯定一蹶不振更加码文不能。。从此坑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尊滴。。。 但是最近偷懒很久了,我承认啦,不过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并且收受前辈红果果的欺负,感觉真的不好。。所以这是偷懒的借口之一。 尽管没有在码文,我依旧觉得无趣,加上一直感冒,所以天天是在睡眠和强撑着上班,下班打开网页发呆的情况下度过的。。最离谱的是,前几天办事,人家办事员在交代我事情的时候,我居然发呆了,就这么当着个陌生人的面,思绪几千里了!!!Orz。。发说我是烂泥扶不上墙,果真差不远。。 这章写得比较仓促,凑合看吧。。后面埃及段应该会好些的。。我觉得。。~>__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