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重跟踪 作者:夜叉山神棍 文案 沙雕青春校园风群像剧/一万五字 cp有且只有7n,不拆不逆。其他少年都是傻的友情。 背景架空类似日本高校学生会会长之争,学生会成员分成了周震南派和张颜齐派。 在背后几层尾随中,以六个人(赵磊→焉栩嘉→夏之光→何洛洛→周震南→张颜齐)一个跟踪一个的视角窥探着隐晦的爱意。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震南,张颜齐 ┃ 配角:何洛洛,赵磊,夏之光,焉栩嘉 ┃ 其它: 【南以颜喻】六重跟踪【全一话/完】 / 【1】赵磊(周震南党派)的场合 赵磊躲在电线杆后面,尾随着焉栩嘉。 这并非他自信于自己苗条得电线杆足以挡住自己,而是焉栩嘉的第六感太敏锐。他倏地往后一看,反射先地跳到最近的电线杆身后,旁边在撒尿的小狗被他吓到刹住了便意。 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想他堂堂一介前途大好的高中生,还是带着学生会主席团荣誉的人,为何要做尾随的龌龊事。 ——他发现焉栩嘉在尾随着些什么人。 作为周震南的拥护者和好友,他必然在视察着敌党成员的一举一动,尽管这是悠闲自在黄昏日落的放学途中。 赵磊过了数秒后一看,看到了焉栩嘉只是蹲下来系鞋带,并非察觉他的视线,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学生会和推举领导能力出色的周震南。 并非对手们都太差,而是相反——周震南的对手之一的张颜齐非常强,强于辩论能力,甚至有时让他不得不服。 然而再怎么对比,赵磊认为在校期间,学生会会长由周震南来当才是最正确。 虽作为新生尚未坐到会长之位,但是周震南的领导力和行动力拔群:他在文化祭拉赞助一事上带来的赞助商宣传力和金钱实力过于雄厚使主席团和前辈们为之震惊,给学生会和社团打下了强心针。 然而张颜齐党派不知是否是挑刺心理,对此事总有微词: 他们坚持拉赞助一事是外联部的工作,不允许无关者越权。 赵磊认为,一般对不打算挣钱的文化祭而言,赞助可以有多个,越多越好,而这次比较特殊,因为周震南拉来的赞助商财大气粗,他们包揽别的赞助不了的地方,要求独家——那就没有别的赞助什么事了。 他们认为这是好事。省事省时间。 而张颜齐党派更加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更加认为这会削弱赞助商的多元化和与校方之间的关系,也关系到校方的知名度。 这就是两党的矛盾开始的导火线。 在学生会开会时候,大家都人模狗样,按捺着内心天花乱坠的骂街行为,整理成最能入耳实际上最虚伪的官方语言,你一言我一语地反对着对方的意见。而本来主席团里候选学生会会长的多党竞争,逐渐演变成张周两大巨头。 赵磊看着各坐一端的张颜齐和周震南不发一语,神情凝重地听着这无硝烟的战争。 即将毕业的学长在旁说了一句,他目睹过两届学生会竞争,却未曾见过候选人两个都实力相当且拥护者激烈如此的局面。 / 周震南长得很有威严,在他作为男性的眼光来看,虽然周震南整个人小只了点,但是他那双让人不寒而栗的丹凤眼和故作深沉时声音低沉扎实在严肃的场合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还是个好人。 赵磊发现周震南并非如同他表面冷酷无情。 有一天返校途中,走出车厢的瞬间,他惊觉自己的钱包被扒手夺去了。 赵磊本身也非等闲之辈,他的自保能力与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外表不一样,好歹他也是健身室的常客,尽管有人有疑问高一学生去健身室是不是有点早,但他不觉得拥有强健的体魄有早与晚的差别。 是他打不过这个扒手吗? 还没来得及验证,他没反应过来,扒手从他书包里摸到了想要的东西如疾风般拔腿就跑,几秒后,身旁认识不到几天的同级生像只兔子一样冲了出去,追逐着想要已经跳下月台的扒手。 赵磊旋即与工作人员追了上去。 奔跑使大脑一片空白。 赵磊好不容易想起自己的钱包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后得到的答案也只不过是今天的饭钱。——饭钱也是钱,得追。有英雄出手相助他作为事主不能啥也不干吧?等等,好像还有弟弟的照片!那更得追吧! 赵磊一边喘气一边注视着在不远处的为他拼命的身影,若不是穿着男生的立领校服,瞧着他翘起来的发尾赵磊就分不清这个少年是男是女。彼此同时,他娇小而矫健,以奔跑爆发力仅仅是伸手间就能抓到扒手的衣尾—— 忽而一道锐利的反光提醒了赵磊。 “小心,他有刀子!” 少年似乎听到了,敏捷地顿住一个脚步身体往后,扒手果不其然转了个身向他空挥划去。 扒手也没想到身后的威胁竟然是这个身躯娇小的孩子,看他跌坐倒在地后便懒得再理,再度往前逃跑。 也不知是否举头三尺有神明,扒手选择踏入了反方向的轨道,恰恰被轨道间的间隙夹住了鞋子—— 两公里外的电车正在前行,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这或许是抓住他的好时机,但是眼前的扒手使劲想要把鞋子□□的动作却失败了让他们内心升起另一种恐惧——接下来很大几率发生严重的人祸事件。 赵磊有点后悔追赶这个扒手,若要面临这种恐惧,他还不如当做钱包只是掉了。 扒手虽坏,但罪不至死。他不想就这么间接害死一个人。 少年或许想着跟他一样的事情,他冲着贼人大喊,“脱鞋啊!脱鞋!!!” 扒手喉间发出了这辈子最恐惧的声音。 而人看起来已经懵了。 少年一个箭步跑了上去,一把紧抓着扒手的小腿帮忙往外拔——尽管十秒前这个扒手还想刺伤他。 少年发现了他紧缠着的鞋带才是让他扯不出脚的关键,毫不犹豫地蹲下身扯着鞋带。 贼人计划的抢劫计划哪能被宽松的鞋带绊住脚步,他回想起他出门之前还自作聪明地打了两个死结。 ……并没有剪刀的东西。而且在这个短距离,就算是列车员发现前方铁路上有两个不知死活的人在,也来不及停车了。 少年狠狠地咬着牙,耐心地用最快的手速松开最里面的死结,最后一手提着他的小腿用蛮力往外扯—— “跑!” 戏剧性地,最后两个人倒在往返的轨道之间,听着呼啸着经过的电车的声音,疾驰而过的风声停了,数个乘务员钳制住了贼人,扶起了少年。 等到赵磊赶到的时候,与缓过神的少年面面相觑。 他认得他,开学典礼上致辞的新生,周震南。 工作人员把钱包物归原主,赵磊却不在意,开口第一句就是:“你知道你刚才这样,可能会死吗?” 周震南天生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是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他还在喘着气,发丝滴下了汗珠,似乎没把赵磊的话听进去。 赵磊脱口而出才觉自己语气不妥,明明自己第一句应该是感谢挺身而出之人而非责怪。“我的意思是……” 周震南快速呼出一口气后,“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我不会死,他也不会。” “换做你,你也会这么做吧?”说罢,转身就走。 赵磊看了手中的钱包一眼,默默地跟了上去。 / 尽管经历了生死大劫,一个事主和一个助人为乐的学生被留下留下了事发经过的口供后,作为乖学生的他们也依旧要上学去。 “钱包里有我心爱的弟弟的照片,你要看吗?” “……” 赵磊永远忘不了周震南看到霍麻辣的照片的表情。 他们顿住脚步且沉默数秒直到校园的钟声再次响起。 “我猜一下你在想什么‘我刚为了这只破兔子拼命?’” “……” 周震南的五官几乎要皱到一起了。 “……我在想红烧兔肉好不好吃。” 【2】焉栩嘉(张颜齐党派)的场合 鬼鬼祟祟的焉栩嘉跟着距离他大概十米的夏之光。 焉栩嘉打开了手机相机功能,放大了倍率为了看得清楚。 焉栩嘉心想,敌党的夏之光也并非瞎逛找吃的,主要是他偶然遇见夏之光,对方似乎也是在尾随着什么人。在这种党派越演越烈的游戏里,能抓到对方的弱点多一个是一个。而且夏之光看起来是周震南派最有破绽的一位,若是从这憨得从内到外的夏之光开始击破是最好不过。 他悄然走入带屋顶的候车区,监视着夏之光走进荞麦面和民房中间,最后夏之光端着好几个球的雪糕走出来的时候,焉栩嘉的理智断裂了,同时笑点也炸裂了。 他得忍住。 他都差点忘了夏之光是个以为麦克风已关上在广播室里唱歌让全校感受他的蜜汁甜嗓的狼人。 焉栩嘉偶尔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是个很高冷的优等生,然而论皮的程度,也跟个小学生初中生的程度。 尽管被熟人撞破他在尾随敌党其中一员他也会坦然承认且棒读他的所作所为给学生会蒙羞了。——这也是为了学生会的利益,他拥护的张颜齐党派。 事实上焉栩嘉有能力在学生会自立一派,人脉和声望也不在张周之下,只不过最关键的是,他懒得也不屑于处于吃力不讨好的漩涡中心。而加入学生会一部分原因在于,他喜欢滑板社,加入学生会只是一个手段。 学生会是官方组织,他加入的滑板社由于社团经费问题社团正濒临废部,虽然金钱问题他的家族可以出手,他只是想到毕业之后的滑板社也支撑不了多久,为了治根治本和招募更多滑板爱好者,他只能挺身而出解决这个阶段的问题。 而且张颜齐非常支持他的计划和想法,张颜齐不仅热爱着滑板社,也爱着各种社团活动,并不想任何一个有着历史和文化的社团被废部。 这就是他支持张颜齐的理由。 而周震南派提出“每年那么多新的部门提出申请,甚至还有穿针部这些无厘头社团,那些多年传下来却无人加入的社团不应该再占用校园经费。” 在处理社团问题上,这就是革新派和守旧派的立场对立。 尽管周震南的立场和自己的南辕北辙,但是焉栩嘉并不讨厌周震南,论家族世交他和周震南的交情甚至比张颜齐的还要久得多。他小学的时候还跟周震南是同班,成立过科学探险(作死)小组,期间他们好奇地把钠和水的融合,很不幸把一个厕所给炸了以后,双方家长和老师勒令小组解散后,他们的友情渐渐变淡,现在也是见了面打招呼的程度。 当然,他对抗的心情并没有那么强烈,但避免友军指着自己喊“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他也愿意加入这种站队游戏玩乐其中——在一群胸怀大志的少年少女之中名为学生为主老师为辅导的掌权游戏里挥洒着青春的汗水,是多么戏剧性啊。 是的,他热爱参与,也热爱围观。 焉栩嘉本以为社团的改革要等到张颜齐当上学生会会长之后——然而在两党斗得势如水火的前几天,张颜齐向现届的会长提出了“社团合并”的方案被通过了,让社团经费不均也不足的局势得到了目前最佳的解决方案。 所谓合并,就是把同类近似或互补的社团合并。首先针对周震南党派提出的“滑板社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练”这一点,张颜齐想到同类的运动还有花式滑轮社,两社合并后,社员能达到安稳的数目,场所固定。 再是快要被世人遗忘的古籍社,随之与同样濒临废部的自然探究部(研究鬼神UFO的社团)合并。因为考虑到漫画社缺乏锻炼的创作生徒,他索性将其跟新兴起来却人数不足的自行车竞技社合并,虽然两边的人都有不满,但他承诺只要两边的社团成员发展起来了就会拆开运营。 张颜齐这个提议一下子就被周震南党派的人反对:这样的运营会惹得每个社团都会反抗——首先社团文化不一样,其次每个人的性格脾气并不一定能让双方社团都和谐发展,反而更加可能发生干扰和争执。 张颜齐反问:他们会反抗的,到底是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问反抗学生会,反对校方的下场。 而张颜齐倒是当着辅导员老师的面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把利弊都列举了,合并是不是好事,要实行了才知道。如果有社团还没试过就反抗学生会的话,那就直接有理由砍掉那个社团的经费——我觉得站在学校的角度已经够人性化了,毕竟社团经费也不是天下掉下来的。 就是让社团深刻知道谁给钱谁才是爹。 辅导员老师似乎被震慑了,虽然他的立场是在学校这边,然而遇到一个学生打着“我是为了学校好”的幌子比他更尽忠职守,内心百味杂陈。 周震南党派的人见辅导员也要倾倒于张颜齐那边,不约而同地望向自己的老大,周震南正敛容屏气地审视地张颜齐,不想平日的镇定大方,更像一只盯着猎物的小老虎。 张颜齐也是毫不躲避地盯回去。他自我感觉一身正气,天生的下垂眼没有削弱此刻他的气势和决心。 最后张颜齐的方案被通过了,周震南不发一语,手下们垂头丧气地散会了,还窃窃私语起质疑的话语。 那是焉栩嘉第一次见到周震南吃瘪的样子。 周震南陷入了挫败感的结界里,等到会议散席了很久才缓过神来坐起身离开,而没想到张颜齐也一直坐在会议席的对面,等着他反应过来。 焉栩嘉自觉自己就个看戏的,他坐在头等席猜测自家老大要留下什么胜利挑衅的话语,看着张颜齐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想喊停周震南——本以为后者心烦气躁会越喊走得越快,却不料周震南并没有,杵在原地等着他过来。 这是破罐破摔,迎难而上的战略吗? 周震南反而首先伸出手来,张颜齐不由自主地握了过去。 周震南礼貌地摇了两下就松开了,“恭喜,赢得很漂亮。” 张颜齐:“……” 周震南知道他所惑,正气凛然:“我赞成对于学生有用的提议,公私分明。” 焉栩嘉不解地皱眉,同时抿嘴忍住笑意。 明明小朋友一副泫然欲泪的样子。 张颜齐垂下眼,试图去找周震南的视线,思索了一会才道,“那就好。” “可是竞选,我是不会输的。” 乖张的少年目光如炬。 张颜齐嘴边勾起一笑,“我也不会。” 在焉栩嘉看来,那时周震南扬长而去的小身影,像极了变成天际一颗闪耀的星星并且还嚷嚷着“我一定会再回来”的火箭兵团,可怜又让他捧腹大笑十分钟。 【3】夏之光(周震南党派)的场合 夏之光自认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 上一秒,他承认他在跟踪何洛洛,当何洛洛把数藤和叶子这种明显得夏之光都嗤之以鼻的乔装穿在身上于大街深巷谜之移动的可疑行为深深地吸引了脑回路也是一绝的夏之光。 下一秒,他承认他被雪糕吸引了,然后把人跟丢了。 夏之光有点沮丧。 跟踪的对象是那个说自己有两个名字而“何洛洛”是假的傻子何洛洛,这让他更加沮丧了。 夏之光也想为组织做点什么,尤其是周震南。 周震南虽然不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是发生了一件事让他觉得周震南这娃他能交往一辈子——情人节那天,周震南把他从女生那里收到的巧克力全给了他,加上他自己本身收到的巧克力,数量上一骑绝尘让他在那一天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男生,赢得了(短暂的)校草头衔。 夏之光当时也没打周震南的巧克力的主意,他只是多看了一眼周震南的手上刚收到的巧克力一眼,周震南就马上说道:“……我抽屉里的,全给你吃。” 夏之光不解:“为什么?” 周震南:“……我吃不完,而且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夏之光十分乐意地接收了。 放学的铃声带走了回家部和社团活动的人,夕阳的金色轻轻细细地扫过教室每一个角落,教室只剩在处理巧克力的夏之光,还有一旁以嫌弃的目光看他且叮嘱着“不要吃到流鼻血”的周震南。 周震南手上还有一份包装简陋的巧克力,跟女孩子包装得可可爱爱的粉色包装不一样。而他,看着它发呆。 夏之光随口问道:“咋了,那份咋不给我处理啊?” 周震南被他问得灵魂一震。 “……我怕有毒。” 夏之光:“……是仇人给的吗?居然有女孩子讨厌你?……等等,讨厌你还给你做巧克力?” 这让他想起去年一个受欢迎但肉眼可见的渣男学长收到了一份掰开之后里面是针的巧克力,吓得以后再也不收巧克力了。夏之光不禁冒出了冷汗,放下了手中的巧克力。 “……你别吃这个了,既然有仇的……”夏之光说着把周震南手中的简陋巧克力拿了过来,用另一种方法帮忙处理——扔到垃圾桶。 谁知道周震南却一把抢了回来。 而且他脸上分明不舍,他夏之光都看得出来了。 “你干什么?” “我才想问你干什么呢?那么可疑的巧克力谁送你的?” “不知道!我给你那么多巧克力还不够吗?” “……我又没打算抢你那个!” “你抢了!” “我是好心想帮你扔掉,这巧克力你又不敢吃又当成宝——周震南你今天咋那么奇怪?” 周震南抿着嘴低下头,依旧是茫然地看着那块巧克力。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黄昏的阳光依旧有着灼热的能量,夏之光甚至觉得周震南脸红了。 这……该不会是他的本命巧克力吧? 哈↑哈↓不会猜对了吧?不抢了不抢了。而且他再问,周震南也只会糊他一脸巧克力,避而不答。 你不说,以我的智商一定能找到答案的。 首先排除学生会的人……学生会的女生只有三分之一,而且大部分都是学姐,更何况在主席团的人,且说周震南阵营的,还真的一个女的都没有。 还是我们的同班女同学?可是我们班的女同学要不送给学长了,要不都给了我了(事实上是义理巧克力,人人有份)。 难道是学妹……?学妹的话,他的确不是很熟。 夏之光一秒放弃了,又陷入了“我先吃哪一块”的选择题中。 此时,走廊外传来放学学生的谈话声,周震南不知道听觉灵敏,一把抓着夏之光蹲下,二人蹲在自己教室的窗户下。夏之光狼狈地抱着巧克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震南。 周震南只给了他一个噤声的手势。 路过的是两把熟悉的声音。 还是敌党的头头和手下。 夏之光瞬间理解为什么周震南要他们藏起来。 “……咦,张颜齐,你的手指甲怎么回事?指甲缝全黑了,吃巧克力要那么狼狈吗?” “……没什么,在厨艺课上脏了而已。” “噫——做了什么啊?感觉比我做蛋饼还要疯狂。” “……没,请教女孩子怎么融巧克力而已。” “哇看你这手,我觉得你厨艺跟我差不多……” “为什么借机侮辱我。” “哪有?” 夏之光摇摇头,感觉没有听到有用的情报。 转头一看,却见周震南捂着嘴在窃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笑个屁啊哪里好笑了? 夏之光依旧没停止咀嚼巧克力,不幸啃到了黑巧克力,苦得五官变得滑稽。 周震南真的傻了今天。 / 回忆至此,夏之光决意要追上去追寻何洛洛的踪影,然而走没几步,抬眸一看,是散发着迷人光芒的奶茶店。 【4】何洛洛(张颜齐党派)的场合 何洛洛非常支持张颜齐拿下学生会会长之位。 不仅仅是因为他跟张颜齐聊了一个学期关于他妹妹的事情,最后张颜齐才发现他说的“妹妹”是他家的狗而没有生气的钦佩之情。 (是的,上一次发现他说了那么久的“妹妹”的人知道真相之后把他揍了一顿。) 但是问他理由,他会说,因为他跟张颜齐同班,作为好朋友,他支持张颜齐的决定。 要是问他为什么不支持周震南?然后跟他说周震南比张颜齐更适合学生会会长之位,分析了利弊,他可能听懂之后若有所思三秒钟后就转头支持周震南。 于此,他还是很有信心张颜齐会毫不介意他的倒戈行为。 严格来说,他是一个不是很严格的墙头草。 他的一切迷惑行为都源于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奇心。 例如今天,他好奇周震南为什么不坐电车回家,而是沿着每一个车站与车站之间隐秘的捷径走回家。 这也是何洛洛第一次叫司机回去,尝试走一下同学们日复一日要走的艰辛返学之路。 电车轨道旁绿叶成荫,穿过隧道之后,是一排排的染井吉野樱,粉白色一簇簇凑在一起的樱花正酣,微风吹过漫天飞舞。 何洛洛想,如果周震南想要在放学途中锻炼身体放弃电车的话,徒步赏樱回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何洛洛并不满足于这种答案,也是直觉告诉他,事情的发展或许不仅如此简单,要是跟着周震南能获得别的收获,他内心会得到微妙的满足。要是结果一无所获,他也觉得没什么。 与周震南保持大约十米这么明显的距离,要是被发现了,何洛洛的大脑开始浮现出了周震南嫌弃又无奈的表情,吐槽完他以后允许他跟他一起并肩散步走回家。何洛洛这么积极想着,遂扔掉了数藤叶子的伪装玩具。 他是党派之争的乐观派,在学校周震南是敌人,放学之后管他的呢。 思忖半会,他撩开挡住视线的樱花树枝,想直接冲上去吓一吓周震南,抬眸却望见轨道旁的斜坡下竟是一片金黄色的油菜花田,无边无际,烂漫盛开。 景色太美,叫他一时之间忘记了周震南的存在。 待回过神来心急找寻那个小少年的影子,环视一圈,终于在油菜花田的边上发现了人。 “周震……南……?” 何洛洛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他站在斜坡上俯视着这片田野。他们存在一段距离,那个娇小的身躯和熟悉的立领校服——是周震南。 让他收住呼喊声的,是周震南的前方五十米处,同样也有个穿着和他们一样校服的少年。 周震南低着头,缓缓地走在油菜花旁的草地和泥泞地边。 而他前方的少年用同样的步履往前走,不时地往后看,是在看周震南有没有跟上来。 是谁? 是周震南认识的人吗? 何洛洛眯起了眼睛眺望,这么遥远的距离,尽管他视力5.2也没法辨别出那是谁。 他又变得偷偷摸摸地隐藏在草丛里,逐步靠近周震南。 周震南偶尔抬头,与前方的少年对视一秒后,旋即低下头走他的路。 周震南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在玩强迫症游戏。走在前方的不知名少年在泥泞路上留下了鞋子印,而他就像孩子一样,小几号的鞋子覆盖上每一个鞋子印,非要沿着他走过的路再走一次。 走着走着,忽而春风满面,可能是被自己的行为逗笑了。 只见过周震南嘲笑且笑得丧心病狂的何洛洛来说,这个笑容如此拘束的周震南使他感到新鲜甚至诡异。 躲在草丛里何洛洛歪了歪头,又陷入了深深的“为什么”之中。 他甚至想打电话逐个问问整个主席团,越想越是哑口不知如何形容,最后被人挂断了电话,他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地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 【5】周震南的场合 周震南在跟着张颜齐,然而,这不是他的本意。 时间回溯到一个小时前。他回到教室,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有一张纸:窗外。 周震南往楼下一看。张颜齐靠在树边,仰视着他且向他勾了勾手指。 等到周震南到了楼下的时候,张颜齐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他了。 周震南也不知道张颜齐玩什么把戏,只好跟了上去。 一个没打算缩短距离,就在几十米外跟着。另一个人也没打算在原地等,只过一阵子回头看小少年有没有跟丢自己。 这是目前的他们最适合的距离。要是被主席团的几个人看到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或许又要开始了。 二人进了车站之后,却没有在候车。张颜齐走到了月台的尽头,跳了下去,潜入了密密麻麻的树林。 周震南知道他想带自己去某个地方,而他不知道何时他们才能停下来说话。 穿梭了好几个隧道和樱花满载的轨道小路,终于在到达油菜花田的时候,他总算知道张颜齐安的是什么心了。 他叹口气,掏出了手机,看到张颜齐的信息: 白色情人节了。 前方的人也停下了脚步,伫立在漫山遍野的金黄花海里,刺眼又挪不开眼睛。 周震南觉得自己是不会追上去问“为什么”的人。 某程度上说,他喜欢跟张颜齐的距离感,不仅是眼前的这段路,也不仅在学生会的敌对立场。 周震南跟任何人都玩得来,尤其在男生堆里。 就算学生会主席团里两党派对立激烈,张颜齐党派里也不存在放学时候还会很讨厌他的人——上学放学还是会打招呼,辩论时会浑身解数地战斗到底,大家都保留着一种为了堂堂正正而战所以保持尊重的态度。 张颜齐作为党派之首,双方的一举一动时刻都被人盯着,于他周震南而言更是特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震南觉得张颜齐一旦感到他并非开玩笑、正在很认真地表达自己的时候,他就会把握有度地靠近,不敢放肆。——有时候因为自己长得娇小甚至被女生吹捧的“可爱”,他直觉他的威信和服众力随之下降,不被人重视。 这大概要夸奖张颜齐的情商。 周震南知道张颜齐的魅力所在,论领导能力,张颜齐后天养成一种让人信服的口才,有时候会把人说得云里雾里的,但最终还是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张颜齐的情商还不止在公事上,有时候散会后主席团私下聊天,有人拿起他的身高开玩笑,周震南已经习惯了也不是很在意,张颜齐会忽而插入一句损自己头大的话,“周震南还能长高,而我的头却没法缩小了,我更惨吧?”用玩笑化解玩笑,随之惹得哄堂大笑。 而周震南也是低头抚额笑得不能自已。 他不得不服:在张颜齐非常认真的态度代领下,不少人从民众选举站队党争最幼稚的人身攻击或者毫无关系的辱骂中,渐渐培养出“尊重是最基本的选举精神”的意识——尤其是他们这一群少年心性未定的年龄,这样学长们和老师们觉得省掉了很多的麻烦,例如纪律管理。 张颜齐虽时而痞气,但是个不折不扣的温柔君子。 能在高中生涯里跟这样的人竞争学生会会长,是他的荣幸。周震南时常感激这张颜齐的存在,还有竞选学生会会长的这个决定。 他发现张颜齐似乎在等他再度跟上去,突发奇想:要是张颜齐不加入学生会的话……他大概高中三年就这么与之擦肩而过,河水不犯井水。 要是他不能遇见这么有趣温柔的人…… 朦胧的想象力宛如孤独的巨鲸在脑子里畅游,发出了低沉而空明的鸣叫。他内心顿时百味杂陈,似乎有块石头梗在心头,下不去也上不来。 他第一次惋惜,他第一次假设这种情况。 周震南摇摇头,想把这种复杂的心情甩出去。 / 张颜齐的目的就是带他来看油菜花田。 平时上学的时候电车虽然会经过附近,但是每次随着电车疾驰而过只能觅得一两眼,想要看得更久就必须下车走捷径过来花田。 二人来到了离得最近的车站,站在候车区的两头,剩下的回家路程打算坐电车。 明明达成了带他来赏花的目的,不再需要保持距离,可是他们却还没走到一起交谈。 周震南在想,他或者是碍于还在学校的附近怕遇到熟人而不敢过来,又在思量着不如等对方自己过来他再开口寒暄。——第三种情况,他不知道他突然跑过去,张颜齐会不会拔腿就跑,故而他放弃自己的主动。 周震南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这么难以言喻地拉扯着,越想耳根越是要烧起来。 车门打开了,他们分别进了相邻的上车口,站在走廊的两端互相看了一眼,却又好像触电一般闪开了目光。不一会,电车再次出发。 放学下班的时间段,列车上也几乎上班通勤时那般人头攒动,但也留有让人移动和呼吸的空间,车身的颤动和一个转弯时,惯性要把周震南往别人身上推去,他拉紧了扶手,努力寻找着张颜齐的身影。 本来挡着他的视线的人站稳了身姿,露出了张颜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眼睛,正在一眼都不眨地凝视着他。 原来,他也害怕他从人群中消失。 那一刻,平日信手拈来的形容词和修饰手法都被格式化。 尽管脑袋一片空白,他此刻无比想跟张颜齐说话,说出自己的心声。 / “请你住手,不要再摸我了!” 一道呵斥的声音打破了现实。 电车上的乘客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个女白领,她正害怕地揪着裙子边缘,似乎还不敢转身指责那个对她下手的色狼。 周震南神色一瞬变得严肃,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张颜齐离那个女白领很近。 不出所料,附近有一个中年男人瞬间揪起张颜齐的衣领,破口大骂:“没想到你作为学生竟然做出这种行为!” 张颜齐这一下算反应过来了,“你在说什么?” 周震南不顾人群拥挤走了过去。 中年男人转头跟女白领询问道,“凛香,是这个小子摸你吗?” 女白领煞白了脸。 周震南抓着中年男人的手,沉着声音说道,“放手,他没有摸这位女士,我是人证。” 中年男人挑起了眉,露出了凶相,“你跟他穿着同样的校服,你们是同伙对吗?” 周震南不禁咬牙,告诫自己先沉住气,他声音洪亮:“我看到了,刚才你的手往这位女士的裙底摸。” “哦?这是默认同伙,包庇你同校的小伙伴了对吗?” 周震南在这并不想撒谎说他不认识张颜齐,若被揭穿了的话,他们作为学生的话语的真实性会下降。 但是承认的话,正中对方下怀。 周震南神色慌张地看了张颜齐一眼。 而此刻张颜齐错愕着,明明遇到事的是他,结果有人比他还慌。 张颜齐扫视了一周身旁围观而不作声的乘客,“……如果有人同样目击到这个大叔非礼这位女士的话,希望你能站出来,为我澄清。” 眼下却是鸦雀无声,约等于无人作为第二目击证人。 周震南的心不住地焦灼起来。 男人依旧粗暴地扯这张颜齐的领子,让周震南一点都不敢松懈,依旧坚持着:“你放手。” 中年男人并没有放过张颜齐的举动,看无其他证人的当下,他大喊一声,“通知乘务员,有一个好色小鬼在骚扰我的同事。” 中年男人让女白领转过来,质问道:“你看,是这个小鬼摸的你吗?不用怕,有我在。” 周震南把视线转向女事主,只要求她说一句否定的话: “我们是站在你这边的。请你快证明这个非礼你的人是这个大叔,我的同学是不会做这种龌龊之事的。” 而中年男人没有让女白领说话的空隙,他怒瞪周震南,立马抢道:“你也知道是龌龊之事啊?你们在学校学的都是什么?” 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像在试图戳他们的怒点,直到女白领这一刻的胆怯犹豫和低下头的动作彻底引爆了周震南。 “——他刚才叫你‘凛香’,你们是认识的。”周震南看着神色慌张的女白领,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是你的上司对吗?” 男人怒道:“瞧你恶狠狠的样子,你该不会在恐吓她吧?” 周震南攒眉,继续分析道:“下班时间,他知道下属的你回家的时间和路程,故意在电车上埋伏你——你看他穿得如此露富,他平日是坐电车通勤的人吗?他知道,就算事情败露了,他赌你压根不敢求救大喊——因为他可以让你明天就没有工作!” 女白领似乎被说中了心事,身体在发抖,刚才发出的求救似乎用尽了一身的勇气,她望向张颜齐的眼神越来越畏缩。——但至今不敢与中年男人对视。 男人道:“你在胡说什么?”说完还一把推开周震南,人差点撞向扶手杆上。 张颜齐不禁喊出声,“周震南!——你放手!” 说着就给了中年男人一拳,挣脱后,他毫不犹豫拉着周震南往自己身后藏。 尽管十几岁的学生拳头没什么力量,中年男人还是大吼一句:“你这是伤人事件!我必须到你学校告发你!” 周震南依旧想要攻破受害女子的心理防线:“你为什么怂了?你刚才求救的勇气呢? 你不想被辞工,你后悔大声呼救——你宁愿牙齿打碎往肚子里吞,宁愿被这个大叔上班下班无休止的欺负,你还在衡量要是东窗事发的话—— 我的同学在学校最多被批评教育,指指点点——而这个大叔会被停职,你也会因为丑闻不得不辞职!你现在坚持的沉默,会害死你自己,会害死我的同学的。” 中年男人没想到这么个小孩这么能说,他不屑地回道:“你的妄想推理有完没完,谁会听你的?” “你不可以这样。”这也是对女白领说的。 学校的批评教育他不在乎,张颜齐也不在乎,但是他最在乎的,如果这种烂人和肉眼可见的谎言,张颜齐会失去作为他的竞选资格,他也会失去最好的对手。 周震南反过来抓着张颜齐的手臂,一副反过来想保护他的架势。 电车票务员走了过来,看到这种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出现的“电车痴汉”事情头都疼了起来。他熟练地把他们几个人往车门外推,“走走走,等一下下车再说!” 张颜齐意识到周震南越发的惶惶不安。因为如果一旦下车,列车上或许真的存在而不敢站出来的证人就随着电车的行驶消失了。 张颜齐拍了拍周震南的小手覆了上去,示意他不要害怕。 可是周震南看着他,眉头深锁,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下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让张颜齐心头一窒。 【6】张颜齐的场合 张颜齐在开学的时候就见过周震南。 不是在学校,而是在追逐扒手的月台上。 那时他正朝着地下的楼梯走去,而扒手和周震南如疾风一般从他身边冲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月台不少乘客都停下了脚步,涌了过去,形成小小的人墙在边上围观起来。 人与人的交谈声间他意识到是同校学生的钱包被偷了,事主和电车工作人员连忙追讨。冷漠和热心他毅然决然选了后者,尽管他最后只能起到了“围观”的作用,他也希望他能帮上忙。 被围观的人挡住了视线,忽而有人发出了“电车来了”的尖叫声。 电车来了需要那么激动吗——张颜齐循声望去,是反方向的电车,而扒手正卡在轨道边上。 张颜齐那刻知道何为触目惊心,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着身穿校服的孩子竟然也冲了过去营救,围观的人群屏气凝息,冒着冷汗。 那一刻他相信很多人跟他一样,想要瞬移过去把奋不顾身的少年一把抱走,或者控制时间停止。 看到扒手挣脱那一刻,与少年纷纷倒在路边,很多人松了一口气,张颜齐捏了把汗,还忍不住鼓起了掌,角落的不少人也随之鼓起掌,在边上迎接他们,再度堵成了人墙。张颜齐随着人群散去。 后来这件事上了校报,张颜齐得知那位少年叫做周震南,是跟自己隔了几个班的同级生,也是一个优等生。——然而并没有机会认识。 这算是入学来第一个敬佩的人。 他坐在漫画社的窗边看着落樱发呆,何洛洛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漫画,笑得前翻后仰,还拉着他与他分享。 “哈哈哈哈哈,你看过这个吗?” 张颜齐没好气地回道,“看过。我喜欢主角。” “我觉得主角跟周震南好像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颜齐回头看何洛洛,“什么?周震南?你认识?” “周震南嘛,就隔壁班的,加入学生会的时候我见过他。小小只,看起来很凶。”何洛洛还比划了一下。 “……徐一宁,我现在加入学生会还来得及吗?” “……你不要叫我本名,我害怕。” / 他心中的小英雄,如今想要保护他。 / 张颜齐看到了周震南的黑色眼眸尽是自己的身影。 少年还没习得控制好自己的喜怒哀乐,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也无兵刃武力,单凭心中一股强大的正义感,就企图在混乱的社会秩序里与不讲理的成年人对抗,为了保护他。 他一直想知道在周震南眼里,自己是个怎样的人?——是个开会的时候处处刁难他的人呢?还是明显模仿他做个公私分明的领导者?还是莫名其妙就塞巧克力给他的大狗狗?或者是强行要他回礼带他去看花田的神经病同学? 若不是大庭广众,他不想就这么覆着周震南的小手,他想把人搂在怀里,告诉他正义必胜。—— 张颜齐你在想什么呢这个时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颜齐在脑子里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 算了,都这个时候了,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 张颜齐仰天叹了一口气。 他环视了一周,朝着角落乔装蹩脚的少年大声问候道: “洛洛,你一直在拍什么呢?” 众人吓了一跳,目光往这位少年望去。 何洛洛更加是吓得内心死了三百条翻车鱼。“我我我……” “你想问,我什么时候发现你的对吗?” “对。” “上车的时候。” 周震南疑问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完了,被对方头头看到了。何洛洛把心一横,认了:“……对。” 而周震南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何洛洛的手机上,“你有拍到吗?” “……拍到什么?”何洛洛思量着他是否要向周震南把他一路尾随他们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所以打开手机想要录下来跟主席团讨论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张颜齐上车的全过程。” “应该有……” 中年男人旋即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慌了,嘴上依旧不饶人:“又、又来一个作案同伙对吗?” 周震南只觉得无奈,他从未想过无耻之徒道德底线和撒泼的极限在哪里。有一个何洛洛拿着“物证”,那也比他一个单薄的证人好多了。 ——“我也拍到了,虽然我不确定我有没有看到。”夏之光从几个人外的角落冒了出来。“我就是怕周震南你生气,打算跟你们一起下车再说……” 夏之光还不知死活地走过去中年大叔身边,热心地让他看一下画面,“虽然我拍的是何洛洛——也就是他,能证明他在场,还有对了,这个往女孩子身边靠的人摸人家屁股的肥胖身躯就是你……” 张颜齐、周震南和何洛洛呆若木鸡地看着他。 没有让他们休息的间隙,惊愕一连接一连。 在另一个的乘客堆里,有一个少年也举手了——焉栩嘉一手拿着手机,举着的手朝他们挥了挥,笑得阳光灿烂:“对不起颜齐,你和周震南站在一起的时候太好笑了,我就忍不住录了下来……” 张颜齐问道:“从什么时候?” “也是上车的时候。” “谢谢你,嘉哥。” “咦?( ) ?” 此时赵磊也毫不客气地站了起来,他脱下了战地记者一样的贝雷帽,一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从人群穿了过去,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他拿着数码相机。 周震南想起来,赵磊是摄影社的一员。 赵磊同样没心没肺地向他们道歉:“对不起啊,跟着你们路过油菜花田的时候我就开始拍了,也有偷拍你们,不过我回去可以删掉……” 焉栩嘉问道:“你偷拍谁?” “你们全部。” “……” “你们谁跟踪谁,谁录了谁,谁摸了摸,我都知道。”赵磊不禁莞尔,朝他们摇了摇心爱的数码相机。 赵磊转过头去观察周震南的反应,以为小首领会对他们的偷拍行为不耻,露出当初看着霍麻辣照片的不屑说着嫌弃的话语,然而那一瞬赵磊却看到他从未见过的——周震南咬着唇忍泪的表情,其中似乎还带着如释重负的感激,让赵磊错愕过后一阵茫然。 他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周震南疯了。 也不知道是谁,看戏的乘客之中有人鼓起了掌,掌声稀稀疏疏,还吹起了口哨。 女白领似乎得到了鼓励,她缓缓抬手,指着中年男人,整个人都似乎在发抖,“就、就是他……是他非礼我——是他——一直在公司骚扰我……连下班都不放过我……” 她似乎被纠缠多时,终究放下了一些根本其实对她的人生没有那么重要的名声和心理压力。紧绷的精神终于得到释放,她泪如雨下。 看来这场闹剧能很快解决了。 乘务员有那么一瞬觉得心没有那么累了。 / “回到学校再收拾你们。” 焉栩嘉忙不迭:“好的好的。” 夏之光作揖:“谢谢周老大不杀之恩。” 何洛洛依旧何洛洛:“你们下次出来带我出来玩嘛。” 赵磊把数码相机递给周震南过目,“我觉得我这张花田拍得不错,您觉得呢?” 周震南道:“滚!” / 夜色朦胧,清风吹过,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 剩下来的二人站在月台边上,经过警察的盘问和与无耻中年男人的世纪辩论后,他们心力交瘁。没人告诉他们,成人可怕且厚颜无耻的狡辩和嘴脸可以如此夸张。 “你想回家吗?” “嗯。” 张颜齐干脆道,“我暂时还不想。” 周震南侧着头疑惑地看着他,不一会,张颜齐毫不踌躇地往等身高的月台跳了下去。 周震南左右顾盼,生怕乘务员来逮他。 张颜齐示意他也跳下来。 周震南愣住了,没有动作,只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凝视着张颜齐。 张颜齐察觉到了小朋友的情绪有点不对了。 “……你不用跳,这里有点高,我可以扶着你下来。”张颜齐向他伸了伸手。 周震南并没有让他的邀请在空中凝固,他蹲下身,接过了张颜齐的手。张颜齐怕他摔着,一手扶着他的腰,周震南整个人往他身上倾去,手臂自然地揽住张颜齐的后颈,像极了大人用拥抱的方式将小巧的孩子护送到地面。 不知道是否经历了一场惊吓,他感觉到周震南的身体微微发热。 他把头埋到他的颈窝,夹杂着泥土清新的味道和宛若新生儿的孩子汗味,湿润的发丝蹭到了他的肌肤,同时也扰乱了他压抑多时的心。 不知道是他不舍得放手,还是周震南不愿意放手。二人相拥良久。 他感觉到,周震南在哭。 从在电车上,中年男人威胁到他的时候开始,周震南就不像他平时认识的那个周震南了。 他心里是有我的。 想到这里,张颜齐用脸蹭了一下周震南的小脑袋。 “你害怕我失去竞选的资格吗?” “嗯……嗯。”他还重重地点了个头。 虽然周震南长了一脸口嫌体正直的样子,完全嘴硬倔强小孩脸,但是在关键时候,他直率得一塌糊涂,比他认识的男男女女都要帅气。 泪水滴入了张颜齐的颈窝。 “不哭了,不哭了。”张颜齐轻轻拍着他的背:“你看我,现在就没事。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也是看到的——在电车上你也是一直看着我的。” 小朋友又点了个头。 “你男朋友我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失去学生会会长之位呢。” “等等。” 他这么一说就奏效了,比起任何安慰的话都有用。 周震南旋即不哭了,还顿时收回了眼泪,坚定地发出宣言: “下一任学生会会长,一定是我。你要做的话,留级吧。” “有人说到权力就不要男朋友了,真是势利眼啊我的天哪我的妈呀……”张颜齐忍着笑意嘟囔道。 “不是,一事归一事嘛,”较真的小男孩说话带着奶音,激动起来还想用手比划,“公私分明啊我们。” “周震南,要是我当上会长之后,你就会生气地跟我分手吧……?” “……其实,张颜齐,我一直想问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交往了……?” 张颜齐惊愕地看他,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你吃了我的巧克力还想不认账吗?这段时间你就是跟我搞暧昧吊着我吗?” 周震南比他更加震惊,“原来吃了巧克力我就卖身了……?…………可是……很多女生都给我送巧克力啊?我岂不是很多女朋友?” 张颜齐一副被伤了心的怨妇脸,摇了摇头,缓缓地推开了周震南,“怎么有你这种负心人……” 周震南连忙揪着他的袖子,不满着:“不是,你怎么比女孩子还赖……” 张颜齐还把手往袖子里缩让他抓不到。 张颜齐忍俊不住,露出胜利一笑。“夏之光还跟我说,你的巧克力都给他了,除了我的那份——怕我下毒是不是?” 周震南抿嘴笑着,“不是,你听我说,就算有毒我都吃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张颜齐回头,故弄玄虚地笑道:“带你感受生活的美好。” / 静谧的黑夜,他们借着月色从夜樱下走过,直到传来了猫的叫声。 周震南一愣,一道白色的影子瞬间跳到他们面前。 张颜齐说道,“还不止一只。” 白色的母猫带着他们绕过树后,在纸箱内藏着一窝的初生小猫。 “……厉害。”周震南真是词穷。“你怎么知道的?” “早上坐电车的时候,听见了这个区域有猫叫。”张颜齐戳了戳他带来的纸箱,“有很多地方,不下车真的看不到。” “怎么办,我们要领养吗?” “你想吗?”张颜齐并不想强人所难。 周震南一瞬就得到了解决方案,道,“不仅想,我还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这里有六只小猫,我们一人一只,还有母猫也归我的。” 张颜齐疑惑,“……六……个人……” “他们四个欠我们的。” 张颜齐不得不服,摇头晃脑地鼓掌,“不愧是南哥,我们南哥什么人?什么人!” 周震南无缝接道,“学生会会长。” “虽然你接得很顺,但你不是。”张颜齐欺身过去,挡住了周震南的视线。 周震南正小心翼翼地拎起了一只小猫,动作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吻凝固在半空中。 离开的时候还用力地啃了一下,张颜齐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 周震南被亲得有点懵,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短路了还是故意,或许是想实验一下亲猫猫和亲狗狗有什么区别,于是他揪着小猫就这么亲了过去,吓得张颜齐魂飞魄散: “周震南,不准——不准!没打疫苗的!” “那你打了疫苗吗?” “我亲你还要打疫苗吗??你小心人家等下咬你——不准——周震南!猫妈妈你帮我咬他,求你,他在强吻你的孩子……”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我又写到了深夜。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最初构思是关于“正义感”的题材。 最后编编凑凑,终于成型了这么一个群像短篇。 一直很想写群像剧,因为其他壶少年在我眼中是不重样的沙雕,我爱沙雕,爱沙雕少年气。 我尤其爱嘉哥。在我脑内,我不喜欢全民基佬,也不喜欢捆绑西皮(平行世界可解决一切)。所以我的世界有且只有7n,雷打不动。其他都是友情。 而嘉哥在我的脑补里尤其活跃,是个最强的帅气旁观者角色,是ABO世界里最稳定的beta,他看着A和O不论场所发情的时候能很冷漠甚至发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合不拢嘴的嘲笑←我觉得这样非常帅气,是我向往的人生态度(等等) 某程度上,他还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故而我不希望如此潇洒可爱的人格卷入恋爱事故之中(喂) 至于7n。因为现实中,他们老是暗搓搓产生爱意的举动萌得让我死去活来,我只能又写文表达……要是你能看懂我想表达的“二人不知不觉间两情相悦又不愿张扬只能借他人视角来揭露”的爱意就好了。 这一杯,敬我爱的日式浪漫主义。(虽然我写得不伦不类